《重生之娇妻临门》 第一章 登门 正是落雨的时候，整个城里都沉湎于小雨里，空气里氤氲的满是桃花的香气，被打落的青叶掉在了草地上，圆滚滚的雨珠一点一点的变大再从青草尖儿掉了下去。 程玉茹爬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雨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嘴里嘟囔着，“滴答滴答……” “哎呀！好烦啊！” 程玉茹索性把被子蹬来蹬去的泻火，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啊！ “玉茹！玉茹！”门外传来了叫嚷声。 程玉茹朝着外面瞅了一眼，把被子乖乖的盖好，叫嚷的人跑来了进来，直接扑到了程玉茹的身边，“怎么都这么大了还赖床？是不是昨个晚上睡得迟了？” 程玉茹无奈的扒拉开她，坐直了身子，她倒是想要再长大一些。 好不容易重生了，怎么还重生的这么小，是要让自己慢慢的再长一遍吗？ “玉兰，我不想去，你去吧。”程玉茹懒洋洋的说道。 “你啊就知道成日在床上睡着，瞧瞧这脸上的肉都多了一圈，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好看了啊！快点陪我去前面看看热闹，咱家好多人都去了呢！” 程玉茹原本想着晚些去，可实在是耐不住程玉兰磨，算是应了下穿上了一身红色的襦裙跟着去了大厅。 今个，还有大戏呢，自己这个主人公怎么能不登场呢？ …… 程玉茹站在后面，冷眼瞧着厅里坐着的两个人，死死的捏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老太太脸色阴暗下来，“你说什么？” “娘，我说把孟氏嫁进来，这样也能照顾照顾玉茹，省的您操心了。” “程盛！你这话是真敢说出口，玉茹娘才走了没多久，你这就领来了一个，你这是明摆着要伤玉茹的心啊！” “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呢？玉茹是个懂事的，肯定能体贴我的，再说，给玉茹带个姐姐陪着她玩她该是高兴的啊！”说着程盛将程莲儿从后面拉了出来，“给你祖母请安。” 程莲儿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行了大礼，“孙女莲儿拜见祖母。” “娘，你看看，这莲儿生的好又知书达理，肯定能好好的带着玉茹，我到底是个男子，好多事情免不得照顾不上玉茹，这孟氏能帮上不少忙呢！” 程玉茹手里的帕子被她揉成了一团，是啊，这孟氏和程莲儿的确把自己带的很好呢！ 自己前世愚笨，没看清这孟氏母女的嘴脸，被哄得团团转，外面都知道的是程家嫡女丑陋无能还骄纵，而庶女知书达理。 可偏偏自己还觉得那孟氏是真的为自己好，连带着最亲的祖母都离了心。 自己年幼时便定下了婚约，是三品太守家的王连德，她没有想到的是程莲儿早就勾搭上了他，在自己的大婚之日，自己的夫君去了程莲儿的屋子，自己还没来得及委屈市井里已经开始传出了自己狠心夺爱的故事。 自己一忍再忍，却万万没有想到后来的程莲儿竟然会那般恶毒！到最后自己落得了个家破人亡，容貌尽毁的下场。 如今重来一世，她定要好好的护着程家，护着祖母！ “玉茹，你这是怎么哭了？”程玉兰赶紧拿着帕子擦眼泪。 “没事，只是刚才打了个哈欠，所以不自觉流了眼泪。”程玉茹擦擦小脸，“玉兰，我们到前面去。” 程玉茹深吸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祖母，咱家今个怎么这么热闹啊？” 老太太立即朝着她招招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躺着吗？这风寒可是大事，乱跑些什么？” “我都完全好了。”程玉茹撒娇的说道，“要是再继续待下去，那玉茹就要被闷坏了！” “你这丫头就是闲不住！”老太太勾勾她的鼻子。 “祖母，你还没跟我讲今个家里来的是什么人呢？”程玉茹好奇的瞧着下面看去，“下面的这个哪个戏班里的姐姐啊？这眉眼间都是风情，祖母莫不是叫了戏班里的人来解闷？” 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顿时都愣住了，底下的仆役都朝着程莲儿看去，她家小姐向来心思单纯，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如今这么看来的确是满眼媚态，束手束脚的小家子气。 跟坐在前面的两位正经嫡小姐完全不是一个样，那通身都是贵气，皮肤嫩的都像是能掐出水来，瞧着就是富贵。 程莲儿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可她也不敢说话，只能憋着气。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是故意侮辱！ 程玉茹悄悄勾了勾嘴角，从老太太的怀里起了来，盈盈的走到了下面，打量了两眼程莲儿，“生的是真俊俏，你快起来吧，既然祖母是要你来唱戏的，你现在可能给我唱上一段？” 程莲儿满眼都是泪水，眼泪汪汪的看向程盛，程盛站了起来，“那个……玉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你姐姐。” “爹爹是说胡话呢吧！娘亲就生了我一个，其余旁的表姐也就只有大姐姐和玉兰两个，这是哪来的一位姐姐？”程玉茹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 程玉兰此时反应过来了，“四叔，你这是把外头养的带到家里来了啊？！” “外面……”程玉茹喃喃的念了一遍，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怪不得爹爹都不愿意陪着玉茹玩了，原来爹爹是不喜欢玉茹了！有了别的心肝女儿了！” 老太太瞧着程玉茹哭心都要碎了，“我的乖玉茹，你在瞎说什么呢？不哭啊！” 程盛瞧着老太太脸上有了怒气，又看着程玉茹哭的这么伤心难得有了良心，“玉茹你别多想，爹自然是疼你的，只是你这莲儿姐姐还有一个哥哥也都是爹的孩子，爹不能把他们丢在外面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是要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的。” “祖母，玉茹……玉茹饿了。”程玉茹忽然没头没脑的抽噎的说道。 老太太一听立马吩咐了下去，“来人，准备早膳。” “娘，这孟氏还有莲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程盛着急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玉茹饿了，眼下要吃饭，要是再多嘴给我出去！”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第二章 未来的大将军 “是，儿子知错了。”程盛只能先暂时压住了心思。 程玉茹照常是坐在老太太跟前儿的，瞥了一眼程莲儿，她问道，“祖母，玉茹好久没有见您了，今个不让周嬷嬷伺候了，我来可好？” “还是你懂事。”老太太夸道。 程盛一听立马说道，“这玉茹刚好身子，让莲儿来吧。” 没等老太太回答程莲儿已经走上前来，程玉茹笑了一下，退了开。 程莲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一个小银钵，里面是淡白色的，带着香气，她倒是没有听过有哪户人家在吃饭前是要喝一盅汤的，估摸着是程家的特殊的习惯吧。 “祖母请喝。”程莲儿不紧不慢的用小勺子将水盛进了老太太的碗里，然后举到了她的面前。 程玉兰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自己愿意喝就喝吧，喜欢的话家里还有很多，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那是用来净手的。” 程莲儿脸顿时烧了起来，周围响起了嬉笑声，程玉茹没看她，由着侍女褪下她手腕上的玉镯，又卷起了她的袖子，程玉茹这才洗了手。 程莲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竟然在此丢了这般的脸！ 不过她心里更清楚的是，这程家她必然要进！只有进了这程家，她才能过上这般锦绣的生活！ “爹爹……”程莲儿拿着帕子捂住脸，回到了程盛的身边。 程盛也觉得难堪，“别哭了，你不知道也不能怪你。” “谁怪她了？可有一个人说了什么？自己倒哭了起来。”程玉兰小声嘀咕道，周围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方才在大厅的时候就眼泪乱掉，这会儿又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欺负人呢！ “这便是你说的懂礼数的女儿？果然教导的好啊！”老太太脸色不好，然后不轻不重的说道。 程莲儿脸色一变，老太太这是明白着再说娘亲教导自己无方，“娘亲跟莲儿讲了要行事规矩，是莲儿自己的错，以为祖母会生气，一时害怕才会……” 程盛听着更加心疼了，“娘，这莲儿也是害怕您因为这个看轻了她啊，这孩子在外面到底是个没名没分的，如今也到了要说媒的时候，她是我的女儿，也是您的亲孙女，咱程家是有名的商家，总能给莲儿找个号人家的啊！” “至于孟氏进门的事情，我看就两周后吧，也是个吉日。” 程盛话说完直接就领着程莲儿离开了。 老太太气的气喘不上来，“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儿！你可气死我了！” “祖母不气。”程玉茹轻声说道。 “祖母怎能不气啊！他爱在外面怎么玩闹都没关系，可是这回竟要铁了心娶进门，我怎么能不担心我的玉茹？这外头的人怎么能照顾好你呢？” 程玉茹顿时眼睛就红了，扑在她的身上，“有祖母呢，玉茹有祖母呢。” 程玉茹的脑子里闪过前世的画面，那个时候无论祖母怎么劝自己自己都没有听进去过，嫁出去后更是被王家河程莲儿给囚禁在了柴房里，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临死前的时候她才从程莲儿的嘴里听到了实话，祖母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嘴里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 程玉茹正沉浸在悲伤里忽然听到了程玉兰含糊不清的哭声，“那……那咋办啊？要不把四叔给赶走吧！这样……这样就进不来了。” 老太太和程玉茹听到这话同时笑了出来，老太太给她擦擦眼泪，“你倒是会出主意！是要跟着气我不成！” “我怎么会气您呢，这不是跟着出主意呢嘛。”程玉兰瘪瘪嘴。 “祖母放心，玉茹有您呢，谁都欺负不了我！”程玉茹靠在老太太的肩膀上，“玉茹最相信祖母了。” “好，祖母定然会好好的护着你们，绝不让那坏人伤你们一分一毫！”老太太摸摸她的头。 祖母，这辈子换玉茹来保护你。程玉茹在心里悄悄的说道。 吃完早膳程玉茹便准备回了自己的院子，雨越下越大，程玉茹叹了口气，这连绵的雨让人心情都不好了。 转眼便看到一人站在了远处，程玉茹呆住了，大将军！不对，眼下这个是她的三哥，还没有成为权倾朝野的程安。 程安是二伯捡回来的，程家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就只有二伯真的疼他，可是后来二伯因为一场大病去了，这程安就沦落成了仆役，活的很惨。 程家几乎都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他考中了状元，官当的好好的忽然莫名其妙的主动请缨出战沙场，战功赫赫，被封为了大将军，那个时候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程安忽然朝着程玉茹看玲珑过去，程玉茹吓了一跳，强稳住心神，这个是程安，不是后来的那个大将军，别怕。 可程安生的好看她是知晓的，他刚考上状元的时候就有好多家姑娘要嫁给他，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勾人的不行，似乎随时都要把人的魂魄给吸了去。 程玉茹如今细看才知道这双眼睛有多美。好看却也很危险。 “小姐，你在发什么呆？”丫鬟轻声换道。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程玉茹问道。 “是来给您，送毽子的，不是您要求的吗？”丫鬟提醒道。 毽子？对了，程玉茹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外头踢毽子，一不小心踢得远了，掉到了池塘里，她就让程安去给自己捡，程安没搭理她。 她就自己气冲冲的去了，结果脚滑掉了池塘，最后被捞上来还不忘着让老太太惩罚程安给自己做毽子，说完直接她就晕了过去，也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程玉茹拍拍自己的脑袋，她以前是真的太任性！净是做些招惹将军生气的事情！ 她咬咬嘴唇，自己要改邪归正，好好的照顾大将军，让他记住自己的好，记住程家的好，这样以后程家可就有棵乘凉的大树，平安的过上一辈子了不是。 “你去煮个姜汤，一会儿我取。”程玉茹说完就自己撑着油纸伞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程安身边。 第三章 上药 “三哥哥，你怎么出来不打伞啊？万一生病了该怎么办啊？”程玉茹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把伞几乎全部都移到了程安的头上，胳膊举的老高。 程安没搭理她。 程玉茹继续说道，“马上也到了用午饭的时候，三哥哥就在我这吃吧，我这的……” 程安冷冰冰的看向她，程玉茹浑身打了个哆嗦，这眼神也太吓人了！ “我这小厨房真的好吃，我……我没骗你，尤其是猪蹄子……”程玉茹声音越说越小。 程安指指毽子，“这是你要的毽子，总共二十个。” 程玉茹瞥了一眼，是毽子，还都是被揪的光秃秃的毽子，上面的毛都是分离的。 她咽了咽口水，看来将军很生气，“这个不重要，我最不喜欢踢毽子了，三哥哥，我这里有桂花糕，是从祖母那里拿来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程玉茹把桂花糕举到他的面前，“真的很好吃，你尝尝。” 程玉茹的手肉嘟嘟的一团，白白嫩嫩的，跟她的小脸一样，看着就让人很想去捏一下，可是就是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之前任性的不行，经常捉弄使唤他。 程安嫌她的手在自己面前碍事，就直接挥手拍掉了她的手。 程玉茹手里的桂花糕登时就落到了地上，手上也红肿了起来。 程安看着轻飘飘的一巴掌让程玉茹疼的不行，尤其是在她手上更是显得严重，程玉茹的泪花花就在眼眶里打转。 程玉茹握着自己手上的那只手，语气都带着了哭腔，“我真的是想跟你和好，我……我之前我很过分，可是现在……对不起。” 程玉茹话说人就晕倒了，要栽倒在程安身上的时候他朝着旁边一移，程玉茹整个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丫鬟久久不见程玉茹就回来找，正好看到程玉茹躺倒在地上，身上已经全部湿完了，“小姐！” 丫鬟慌忙把程玉茹扶了起来，“三公子对小姐做了什么？” 程安瞥了她一眼。 “奴婢定当此事详细的告诉了老太太！”说完丫鬟赶紧唤人来把程玉茹送回了她的院子。 程安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 程玉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燃烧着的昏暗的灯光，自己怎么又晕了？ 丫鬟正好端着药走了进来，瞧见程玉茹要起身赶紧把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去搀扶她，“小姐慢些。” 程玉茹抬起头，“我没事，三哥哥呢？姜汤给了没？” “小姐您都晕了怎么还想着这事啊！三少爷看着您摔倒都没扶您，您瞧瞧您身上都青了，奴婢把这事给老太太讲了。” “什么？！然后呢？” “自然是三少爷挨罚了，拿着戒尺给了他二十板，也是让他长长记性。” 程玉茹心哐当一下子就凉了，完了，这下子得罪的事情又多了一桩，这大腿还能抱得上吗？！ “给我穿衣服，我去看看三哥哥。”程玉茹说着就起了身。 “小姐这是做什么？您刚刚醒，别再着了凉。”丫鬟劝阻道。 着凉有什么要紧的，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程玉茹走到门口停住了，“把祖母给我的药膏拿来。” 丫鬟赶紧回去取，程玉茹这才去了匆匆的朝着程安住的院子跑，天色黑了，又下着雨，程玉茹跌跌撞撞的几次差点又摔倒，身上也落了不少的雨。 程玉茹喘了口气，大着胆子走到了程安的屋子里。 程安正坐在案前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 程玉茹轻手轻脚的慢慢的朝前走去，刚走到他的背后忽然程安转过了身，两只手死死的钳住了她的脖子，“谁？” “三哥……哥，我……我。”程玉茹扯着他的手。 程安见到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程玉茹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刚刚三哥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程玉茹之前听说过关于程安的传闻，说他不喜欢女人接近，送到他府里的许多美女最后都是无头被扔了出来。 就纵使是这样都没有人敢动他，手里握着兵权，也就是真的掌权者。 程玉茹只觉得脖子上黏答答的，伸手一看上面都是血，她睁大了眼睛，“血？！” 她顺着看向了程安的手，左手上都是血，肉都翻了开，程玉茹心里一惊，祖母怎么下手这么重！ 程玉茹爬起来，低头看着他的手，血顺着滴落到了地上，都是自己的错，本来是想要跟他拉近关心的，结果自己身子不争气晕了过去，这下子不仅没拉近，还让程安平白的挨了这么重的打。 程安冷冷的看着她，见她正瞧着自己的手冷哼一声，“怎么？来看笑话的？” 程玉茹摇摇头，把手里的药膏捧着，“我是来给你送药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晕倒的，结果还害的你挨了打。” “对不起。”程玉茹低着头，鼻头红了起来，“真的对不起。” 程安看着她，分明自己怕的不行，身子都在发抖，可还是大着胆子来给自己送药，她这是为了什么？还说要跟自己交好？是生病烧了脑子不成？ 平日里她都是以欺负自己为乐，怎么嚣张怎么来，看见自己不痛快她是最开心的，可是今个像是换了个人，乖乖巧巧的，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你说你是来做什么的？”程安问道。 “我来……我来送药的。” “那就做你该做的事情吧。”程安坐了回去。 程玉茹猛地抬起头，这是接受了的意思？她赶紧把药膏送到了他的跟前，“这药膏很管用的，你抹上就不痛了。” “你来。”程安将手放在了桌子上，对着程玉茹吩咐道。 程玉茹眨眨眼，乖乖的把盖子打开，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这是什么意思？不怪自己了？应该不太可能，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坏事，而且这回他的伤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一般来说不可能就这么容易原谅自己的。 程玉茹偷偷的看程安的脸色，见他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赶紧又低下了头。 “想说什么？”程安看着程玉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第四章 手被烧焦 “能为三哥哥上药，很开心。”程玉茹小声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就是好事情，自己不急，慢慢来，总有一天这三哥哥是能被自己感动的。 程玉茹在心里打定好主意就认认真真的给程安上药，她一点点像小蚂蚁啄似的慢慢的给他上药，不时还撅着小嘴吹了几下，生怕弄疼了他。 程安皱起眉头，程玉茹终于算是上好了药，正要离开的时候被程安握住了手腕，程玉茹手背上青紫一片，应该是早上留下来的。 “怎么了？三哥哥，我已经很慢很慢的了，要是你还觉得疼，我……我给你道歉。”程玉茹小心翼翼的说道。 程安自认为早上只是轻轻的拍了一巴掌，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严重，这程玉茹难不成还是摸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了？ 程玉茹见他半天不说话就更加慌张了，小手不停的颤抖。 程安忽然低下头咬住了她的手腕，细细的似乎自己再使劲一点就会断掉。 估摸着是摸什么香膏，带着淡淡的香味，甜甜的，很像早上她举到自己面前的桂花糕，又白又香。 程玉茹疼的不行，眼泪都冒出来了，可是她又不敢动，这三哥哥应该是在出气，他早上无缘无故的挨了好一顿打，自己现在让他把气出了，那他就不会记得这件事情了，那之后也就不会生气了。 可程玉茹等了好一会儿程安也没松开，鲜血都流了出来，程玉茹委屈的不行，难不成这三哥哥是属狗的吗？ “三哥哥，你出气了吗？我……”程玉茹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安松了口，鲜血衬的她更加白了。 “疼吗？”程安冷冷的问道。 “疼，很疼。”程玉茹委屈的眼泪直掉，还怕他生气自己拿袖子去擦掉。 程玉茹的手腕上落下了牙齿印，出了血，再配上她青紫的手背，看着可怜的不行。 “你可以去找祖母，她会给你出气的。” 程玉茹赶紧摇摇头，“不去不去，是……是三哥哥先受了委屈的，我应该……应该……” 程安擦擦自己的嘴，扯开了一抹笑，“应该什么？” “应该对三哥哥好。”程玉茹瓮声瓮气的说道，不敢直视程安。 “应该对我好？”程安把这话琢磨了几遍，看看程玉茹，跟只猫似的整个身子都要弓到了一起。 他抬手就把程玉茹送的药膏砸到了地上，瓷瓶碎片落到了程玉茹的脚边。 这药膏很贵的，是祖母找神医给自己留着的，程玉茹心疼的不行，真的很贵的。 “这药膏很贵吧？”程安问道。 程玉茹点点头，程安接着说道，“那你去跟祖母说我摔了你很贵重的药膏。” 程玉茹还是摇摇头，“这药膏……就是给三哥哥用的，碎了……就碎了，给三哥哥上药……才是最重要的。” 程安倒是没有想到，程玉茹还会这么坚持，那这小丫头是为了什么呢？ “手，怎么办？祖母总会问的。”程安看向她可怜巴巴的小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程玉茹咬咬嘴唇，愣了半天，“我……这是我自己做的。” 程安笑出了声音，“你可真是天真啊，你自己做的，不过你祖母会像你这般天真吗？她会相信吗？” 程玉茹不说话了，程安用手敲着桌子，每一下都像是打在了程玉茹的心上。 “你方才说你应该对我好是吗？”程安突然开口说道。 程玉茹连忙点点头，忙不迭的说道，“对，我应当对三哥哥好。” “那我叫你做什么你都肯做？” 程玉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好不容易他能愿意搭理自己，哪能还说个不字。 “都愿意的，只要三哥哥跟我说，我都愿意做。”程玉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猫，在讨好着自己的主人。 可这程安不就是之后可以救程家的主人吗？她只能这样。 “我那盆里有栗子，去，给我取来。”程安斜依靠在垫子上，下巴朝着火盆指了一下。 程玉茹赶紧朝着火盆走去，正要拿起火钳时候程安开了口，“用手。” 程玉茹登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安，“三哥哥，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用手取出来的栗子，用手。”程安冷冷的说道。 程玉茹整个身子都再颤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火盆，“三哥哥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取完之后，我就相信你了。”程安戏谑的看着程玉茹，那般娇贵的小姐哪里肯做到这个呢？ “若是不愿意就走吧，别在这耽误时间了。”程安用手撑着下巴说道。 程玉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程安看了一眼，看来他是当真的。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火盆的热气扑面而来，烧的她难受。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程玉茹的手慢慢的朝着火盆伸去，程安就躺在一旁看着，当程玉茹碰到炭火一瞬间程安立马坐直了身子，她！ 程安紧握着拳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程玉茹觉得每一刻都像是煎熬，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栗子，炭火无情的吞噬着她的手，程玉茹觉得自己都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不能放弃，只要找到了栗子，只要找到了栗子就好了，程玉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能让自己清醒起来，忽然，她眼前一亮，从炭火里拿出了一颗栗子。 火烧的痛感让她直不起身子，程玉茹慢慢的爬到了程安的身边，嘴唇发白，冷汗直冒，可程玉茹还是硬生生的扯出了一抹笑，“三哥哥，给……给你，我听三哥哥的话了！” 说完程玉茹就晕过去了，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是：三哥哥以后应该相信自己了。 程安看着眼前的她，眼里都是疑惑，程玉茹，你这一番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程安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塌上，然后起身到了案边，踢到了地上的碎片。 冷笑了一声，“骗人的玩意还真的骗到人了。” 程安摇摇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回到了塌前给程玉茹上了药。 第五章 撒谎 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嘈杂声，程玉茹眨眨眼睛看着帷幔，然后开始发呆。 自己做了什么来着？好像都我忘了，手好疼，对了，三哥哥！ 程玉茹猛地清醒了过来，看着是自己的房间，“来人！” 玲珑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过来，“小姐您醒了啊！吓死奴婢了！您这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再睡下去，老太太估计就去要了少爷的命了！” “什么？祖母对三哥哥怎么了？” “没事，您一直没醒来，老太太没把少爷怎么样，您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先垫垫肚子，再去看少爷。”玲珑把她扶起来，给她擦擦脸端来了白粥。 程玉茹听说他没事算是松了口气，张嘴喝了一口，“所以三哥哥……” “那天是三少爷把您送过来的，结果您的手伤的十分严重，老太太问少爷怎么回事，他也不说话，老太太就让他在祠堂跪着思过呢！” “所以三哥哥又因为我，挨罚了是吗？”程玉茹一张小脸都垮下来了，是自己讨好的方式有问题吗？怎么感觉自从她讨好三哥哥开始，他就倒霉了呢？ “玲珑，我回来再喝，我先去看看，我都昏睡了三天，那三哥哥肯定都跪了这么久了，这可不行。”程玉茹说着就要下去。 玲珑把她拉了回来，“我的小祖宗，您安生一会儿成不，这才多少日子您都晕倒几次了，先是掉池塘里，然后是感染风寒，再就是现在这手受伤，今个您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再乱跑了。” 程玉茹叹息一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算了，都跪了三天了也不差这个时辰了，自己喝完这碗粥再去吧。 程玉茹乖乖的让玲珑喂了粥，满脑子都是程安罚跪的事情。 自己再不去恐怕就凉了，程玉茹对着玲珑撒娇说道：“这粥也吃完了，玲珑，我去祖母那吧，祖母还不知道我醒了呢，别让她担心了。” 玲珑想了一下，说道：“也是，老太太都好几天没吃好睡好了，那您等一下，我帮小姐收拾一下，您然后再去。” 程玉茹点点头，就坐在那看着玲珑忙前忙后，玲珑是自小就跟着自己的，前世陪着自己嫁到王家的也是她，一直都忠心耿耿。 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事情玲珑都是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护着自己的，要不是因为玲珑，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了王家的后院，所以当程玉茹看到玲珑被程莲儿硬生生打死的时候，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了。 如今自己回来了，她要好好的照顾玲珑，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了这辈子，也要替玲珑报仇。 玲珑给程玉茹多穿了一件大氅，才算是领着她出了门，老太太瞧着她来了高兴的不行。 “玉茹醒了啊！”老太太满脸笑意的说道。 程玉茹迎了上去，窝在老太太的怀里，“祖母。” “手还疼不疼了？那天回来可吓死我了！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老太太心疼的问道。 程玉茹把手举了举，认真的说道：“不疼了，祖母不要担心了，你看，好了不少呢！” 程玉茹这话倒不是说谎，这不过才三日，手上就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留疤的意思，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也就彻底好了。 “果然还是有用。”老太太满意的说道。 程玉茹忍不住想：当然有用了，毕竟花了那么多钱呢！不过现在是一点子都没有了，对了，自己怎么不把那碎片拿回来呢，好歹上面还能残留点药膏。 程玉茹不由得懊悔起来，都怪自己当时又晕倒了。 “玉茹，你跟我讲，是不是老三干的？”老太太冷着脸问道。 “当然不是了，祖母这是我自己弄的，就我嘴馋，当时瞧见那火盆里有栗子，没来及多想直接去拿，结果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程玉茹解释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玉茹从来不会骗祖母的，结果我醒来之后听玲珑说，三哥哥因为这个还在挨罚，都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的听话的。” “还有上次也不是三哥哥的错，祖母，你误会三哥哥了，三哥哥其实人很好的。”程玉茹对着老太太说道。 未来的大将军，不能得罪啊！ “真的不是他吓唬你，逼着你这么说的？你有祖母呢，什么都不用怕，受委屈了都给祖母说，知道吗？”老太太不放心的说道。 “祖母，当然是真的了，再说了，我知道祖母对我是最好的，我哪里还用怕别人。”程玉茹撒娇说道。 老太太向来是最相信程玉茹的，见她说的这么认真也不再怀疑，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把三少爷带过来吧！” 程安被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程玉茹正窝在老太太怀里吃着糕点，嘴角上都带着点碎屑，脸颊鼓囊囊的，像是一只小仓鼠一般。 程安跪倒在了地上，老太太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程安，“你说，玉茹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程安没说话，程玉茹擦擦自己的嘴，“祖母，方才我们不是都说了嘛，这个问题就过去了好不好？倒是我对不起三哥哥，还害的他被罚了三天。” “对不起三哥哥，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在祠堂跪了三天。”程玉茹朝着程安看去，给了他大大的一个笑容，说道。 程安盯着程玉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可是程玉茹眼睛一片清明，单纯的不行。 “既然是这样，那也是我误会了，程安，你可有怨言？”老太太摸摸程玉茹的头。 程安冷笑一声，你可有怨言，这话问的可真是好啊！ “没有。”程安说道。 老太太吩咐身边的嬷嬷给程安搬了椅子让他坐下，她素来也没怎么仔细看过他，若不是因为这几日程玉茹出事总是跟他有关系，老太太更是懒得搭理他。 如今瞧着他竟然觉得周身还带着贵家的气质，眉眼间都是凌厉。 “你如今多大了？” “十九。” “竟是都这么大了，感觉似乎都没有过多少年，结果今年你都十九了，这日子可真是过得快啊！今日之事是我错怪了你，祖母不是不讲理的，在这跟你说个不是。”老太太感慨的说道。 第六章 婚配 这是给他解释？说个不是，他还真不需要，程安心里一阵寒意，不过……程安看了看祖母怀里小猫似的程玉茹，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三哥哥。”程玉茹见程安迟迟不肯说话，担心祖母不高兴，连忙提醒程安。 “程安哪里担得起祖母说不是，妹妹无事便好。”程安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程安，你如今也该婚配了。”老太太看着面前这个清冷的少年，若有所思的说道。 啥？婚配？程玉茹傻了，前世根本没人管程安这事儿啊，他娶妻了自己岂不是不好再去抱大腿了？程玉茹有些慌张，正要开口时，程安干净的声音响起。 “多谢祖母关心，程安尚无婚配之意，亦无合适人家。” 程安站起身低垂着头，他思索着方才程玉茹神色紧张，提起自己娶亲的事情，她为何如此紧张？ 但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事，交给他人来安排。 程玉茹听见程安拒绝，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安静的靠在祖母的怀里。 老太太本来也不想管程安的事，听见程安拒绝也就作罢，“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 “是。”程安也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程玉茹看着两鬓斑白的祖母感触颇多，上一世她没能保护好她，这一世定要保护好祖母。 “玉茹要和祖母说什么吗？只要你开口，祖母一定满足你！” “祖母，可否能善待三哥哥？” 老太太听了之后，有些疑惑问道：“你不是素来和那小子不对付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祖母，您看，您因为我自己身体不好，误会了三哥哥，还屡次惩罚三哥哥，可他都没有怪罪玉茹，可见三哥哥还是疼爱玉茹的，只是不愿表露出来。” “他的心机过于深沉了，这样做估计是有自己的算计，你心思单纯，怎么可能看得透他！”老太太仍旧不放心的说道。 “祖母。其实三哥哥……”程玉茹知道要改变祖母对三哥哥的成见，是要花很多功夫的，所以眼下她又不好说太多。 “好，祖母听玉茹的话，不说他了。”老太太拉着程玉茹的手无奈的说道。 “谢谢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玉茹了。祖母今日甚是操劳玉茹就先退下了，还请祖母好好休息！” “你身子也还虚弱，回去好好歇着吧。” 正好老太太有些困了，也就让程玉茹先回去了。 程玉茹出了祖母的院子，转身向程安院子走去。 “小姐，你不是应该回房休息吗？这又是要去哪里。”看着程玉茹有些苍白的脸色，玲珑一脸担忧的问道， 玲珑十分担心，自己家小姐下一刻又昏倒了。 “没事，过一会儿就回去，耗费不了我多少精力的。”程玉茹浅笑着宽慰玲珑。 “小姐，你……”玲珑无奈的摇摇说道。 “你在这外面等我。”程玉茹温柔地跟玲珑说着。 程玉茹想着，不知道三哥哥在干什么？应该没有为刚才的事情生祖母的气吧，毕竟三哥哥可是未来大将军，这点度量还应该有的。 “不行的小姐，玲珑不在，要是小姐不舒服了，找不到人照顾怎么办？”玲珑不肯离开。 “快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程玉茹安慰了玲珑，就让她在外面等自己。 走进程安的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看见，只有程安在院中修剪花草。 “三哥哥，我来看你了。” “你又来干什么？”看着程玉茹脸色苍白，一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程安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 “三哥哥，玉茹是来给你道歉的。” 说完之后，程玉茹认认真真地向程安行了一礼。 “道歉，没有必要，话也说完了，就离开。” 程玉茹听出程安话里的冷漠，更加害怕自己得罪他，前世的程安后来位极人臣，现在一定要尽量讨好，我得做的更好了，才能让三哥哥想想我。 “三哥哥你说过会相信玉茹的，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我信不信你，很重要吗？”程安冷冷的说道。 在程安的印象里，这个妹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在预谋什么？ “重要。”程玉茹态度认真，坚定地回答道。 “既然你这么乖，那我相信你也无妨，不过，你什么事都得听我的！”程安对程玉茹太好奇了，因此不敢就这么相信她。 “好。”程玉茹前世何曾说过会听谁的话，向来是她为所欲为，所有的人都顺着她，但她现在知道，这仅仅只限于在程家，还是那不要脸的母女故意纵容毁她名声。 程安心中有太多疑问，但看程玉茹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决定以后慢慢试探。 “你先回去吧。”程安看着程玉茹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三哥哥好好休息，玉茹就不打扰你了。” 程玉茹刚想转身离开之时，一阵头晕目眩，失去知觉前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钻进她鼻腔中。 “呵！还真是虚弱，又晕倒在我院子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玲珑看见程安出来了，却没有看见自己小姐，着急之下忘了礼数，直接问道：“我们小姐呢？你又对我们小姐做什么了？” 程安对玲珑的这种态度见怪不怪，他更不喜欢解释，“你家小姐与我何干？她在那里应该是你的事情。” 听完程安的话，玲珑气不打一处来，瞪了程安一眼，就冲进他的院子里找程玉茹。 程安看玲珑进屋了，知道屋里的人有人关心了，就靠在院子外的墙上等玲珑自己去找大夫。 “小姐，小姐。” 冲进屋里的珑焦急的喊了两声，发现程玉茹昏了过去，心中不禁一慌，急忙跑出去叫大夫，却看见气定神闲的程安，怒气更盛。 “要是小姐有什么事，老夫人一定不会饶了你的！”玲珑恶狠狠的说道。 放完狠话就急急忙跑去找大夫了，也没空问程玉茹小姐怎么晕倒。 原本正在休息的老夫人听说了这事，忍不住愤怒的说道：“这程安简直不像话！” 老太太带着人向程安的院子走去。 第七章 请罪 程安院子里。 程玉茹没过多久就醒来了，看着屋子里简朴的陈设，前世程安不帮他们真的情有可原，没有一个人把程安当过自家人。 “你醒了。”程安在旁边淡淡的说道。 程玉茹慢慢掀开被子，走到程安面前行了一礼，认真的说：“方才多谢三哥哥扶住了玉茹。” “你这般娇弱，只怕并不能帮我做什么。” 程玉茹听程安这样，心里一慌，连忙解释道：“不，三哥哥，玉茹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好，并且我会对三哥哥很好的。” 程玉茹的认真让程安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像他保证会对他好，那双眼睛干净而美好，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行吧，那你先回你那里去，养好了再说。”程安说道。 终究还是说不出来重话，虽然这个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但他决定试着接受这人的关心，毕竟感觉，还不错！ 但是…… “那玉茹先告退了。”程玉茹打断了程安的思考，想着自己快点回去，要不玲珑该着急了。 “程安那小子，就住在这里？”老夫人的声音透露出焦急。 刚踏进程安院子的老夫人，正巧遇到程玉茹，连忙拉着程玉茹好好地看了看，“玉茹啊你没事吧，可把祖母担心坏了。” “对不起，祖母，玉茹害您担心了，但玉茹没有事的，还请祖母放心。” 看见跪在地上的程玉茹，发现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精气神到还不错。 老夫人急忙把她拉起来心疼说道：“快起来，地上那么凉，跪下去作甚，好好说就是了。” 程玉茹扑到祖母怀里，开始说：“祖母，方才可是多亏了三哥哥呢，方才玉茹来看三哥哥这里缺不缺东西，结果我想起爹爹他的事情。” “玉茹，就没有出息哭了起来，最后哭晕倒，多亏三哥哥，把玉茹扶到他那里休息，祖母你不要怪罪三哥哥了，这次多亏了他。” “既如此，倒又是我这老太婆误会了他。玉茹乖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坏人得逞的，你爹那边你不要担心，那两个人我一定不会放进门。” 老夫人听完程玉茹的话，暗暗决定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可怜的孙女，不让那外面的贱婢伤了她。 “好，就知道祖母是疼玉茹的，我不伤心了。”程玉茹抱着发夫人的胳膊开心的说道。 老夫人让程玉茹先回住处休息，她则走进程安房间。 “程安，给祖母请安！” 程安知道老夫过来做什么，他对程家人的所作所为着实感到心寒，却格外感激程二爷，要不是程二爷，他不知道还能否活到？ “起来吧，这些年也是我疏忽了，赶明儿我叫人送些东西来，你这也太素了些。”老夫看看程安的屋子，也是简陋的很，摆摆手说道。 “不必了，祖母。” 程安突然有些想笑，程老夫人精明能干，除了疼爱孙女这事是真的，其他的行为总是带着极强的目的。 自己这些年在程家也看看的明明白白，她的好意自己怕是不能受。 “为何？” 程安直视着老夫人，没有任何不满的说道：“不瞒祖母说，程安知晓自己的身份，我若是享受着太好的东西难免逾越了礼数，这里虽朴素倒也安静，适合我用心读书。” 老夫人仔细打量程安，这程安确实有一种人中龙凤的气质，不过既然不是程家的人，难免会有异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就由他去吧，为凤也好为龙也罢，他不指望程安帮助程家，只要他不害程家便好。 “那你便好好读书吧，日后考取个功名也是不错的，今儿个累了这么久，也乏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祖母慢走。”程安站起身，看着老夫人离开。 老夫人终究还是不放心程玉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 “老夫人。”玲珑等丫鬟看见老夫人后纷纷低声行礼。 “玉茹睡了？”老夫人低声问道。 “是，老夫人，小姐方才喝了药，刚刚睡下。”玲珑恭恭敬敬的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在程玉茹面前活泼的样子。 “那便好，你们好好照顾小姐，把小姐照顾的好，我自然有赏，但若照顾得不好，你们自己心里明白”老夫人严肃的说道。 “是，老夫人，奴婢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 老夫人看程玉茹的丫鬟里，也就玲珑是个靠得住的，但也难免冒失了些，转过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丫鬟嬷嬷，老夫人看丹儿沉稳衷心，把她放在玉茹身边也放心些。 “丹儿，你留下来照顾小姐吧，待小姐醒了给你赐名，以后你就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了，和玲珑一起好好照顾小姐。” “是，丹儿谨遵老夫人安排。” “陈嬷嬷呢？”老夫人看程玉茹身边的得力嬷嬷不在这里，便询问玲珑。 “回老夫人的话，陈嬷嬷在小姐睡下后，去庙里给小姐求平安符了。” 这陈嬷嬷是夫人的乳母，待程玉茹也是极好的，很多程玉茹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办。 “她倒是个有心的。我就先回去歇着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小姐。” 程家外面，程莲儿看着简陋的院子，想起程家宅子的富丽堂皇，心里跟猫在抓一样，“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急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要急，那程盛好哄得很，为娘今儿个再催一催他，想必过不了多久，咱们娘俩便可以成为那程家夫人和程家小姐了。” 孟氏想到自己即将进去程家，享受荣华富贵，以后谁也不敢看不起她们母女，还会对她们母女卑躬屈膝，想到这些场面孟氏心里乐得不行。 另一边。 程玉茹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了，她刚起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咚”的一声，程玉兰扑了个空，撞在了她床上。 这个程玉兰是程玉如的堂姐，前世也因为她的愚蠢连累自己这个堂姐，程玉兰最后的结局并不好。 “嘶，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躲开了。”程玉兰嘟囔着抱住程玉茹。 第八章 白莲花 “玉兰姐姐，你看看你扑过来，扑得多厉害，要是扑到我身上，我不得痛晕过去。”程玉茹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幼稚的堂姐，有些好笑。 “好像是哈！”程玉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走吧，祖母等我们一起用膳呢！”程玉兰拉着程玉茹，把衣服给她穿上。 “好，就你馋。”程玉茹忍住笑意说道。 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小姐。” “吵什么吵，真没规矩，不知道玉茹身子不舒服吗？”程玉兰呵斥道。 “没事，玉兰姐。”。 小丫头被程玉兰凶了一下，低着头不敢说话，程玉茹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开口询问：“你刚才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不要怕，说就是了，玉兰姐姐人很好的。” “小姐，老爷他又把那个姑娘带回来了，老夫人让奴婢叫小姐先别过去。” “不过去，为什么不过去？我饿了。”程玉茹着说道。 父亲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接那对母女进门，她不会让父亲如意的，她重生回来，有些人必须惩罚，只是现在还不急，有些人要慢慢折磨，程莲儿现在就拿你开刀！ 可她这幅样子却让程玉兰误会了，心疼的哄道：“玉茹乖，祖母不让我们过去，自然有她的道理，你饿了的话，我让小厨房做点吃的好吗？” “我不要！” 程玉茹推开程玉兰，短短肉肉的小脚在地上跺着，气冲冲地往外走。 “凭什么？爹爹把那个坏姐姐带回来了，我就不能去吃饭？我偏要去，我要去吃饭！” “玉茹！”见拦不住，程玉兰赶紧跟着了上去。 丫鬟嬷嬷也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程玉茹冲到老夫人面前，就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玉茹，你怎么来了？不要哭，受委屈和祖母说，我给你出气。”老夫人担心的抚了抚程玉茹的后背。 “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让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给我滚，不要在这里碍我和我宝贝孙女的眼！”老夫人生气的说道。 “祖母，莲儿是爹的女儿，我不是野丫头，我不是。” 程莲儿眼中带泪，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年纪虽小，但是自小跟在母亲面前，学的都是孟氏的那一套，眼下这样状况，眼泪自然是说来就来。 “娘！你别太过分了，莲儿也是你的孙女，你这样会让人寒心的！”程盛忘记了礼仪，向老太太吼道。 老夫人气得发抖，“你个不孝子！你给我滚！” 在一旁听着的程玉兰，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原来四叔还有心呐，玉兰看四叔不顾叔母尸骨未寒，就急着把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带回家，难道没有想过玉如的感受，还真是懂得什么叫让人寒心呢！” 程玉茹听了程玉兰的话，心里暗笑，自己这个父亲前世就是这样子，处处偏袒程莲儿，她的身份不好讽刺他，但是玉兰姐姐替自己说话就稍好一些。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点也不守规矩！”程盛被程玉兰怼得失了颜面，厉声说道。 “玉兰也是跟四叔学习的，我只是看不过四叔在叔母尸骨未寒之际，就把外面的人领进门，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四叔就拿礼数来压我。” “我不像四叔您，不分青红皂白，不顾礼义廉耻，不管长幼之序，不知死者为大，一意孤行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来满足自己的私心！”程玉兰带着愤然说道。 “姐姐，你不要这样说爹爹，爹爹，都是因为……” 程玉茹抽抽搭搭的，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双眼发红，可怜极了。 “都是玉茹的错，我不该听见祖母的话，祖母不让我不过来，我就不应该过来，我只是想和祖母一起用膳，呜呜呜……” “玉茹乖，是祖母错了，我不应该不让玉茹来用膳，你可是祖母的宝贝孙女，才不用藏着掖着！”老夫人轻声轻语地哄道。 “爹爹。” 程莲儿见程玉茹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这可不行，自己刚才不是白掐自己了嘛！这个程玉茹真是像娘说的很得宠。 “莲儿，你别哭，有爹呢。” “爹爹，爹爹是玉茹的，坏姐姐走开，坏姐姐不许抢走爹爹。” 程玉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推开程莲儿，结果程莲儿往旁边一闪，程玉茹就摔了下去，下巴磕在了台阶上，牙齿咬在了石头上，鲜血直往外流。 “哇……”程玉茹开始哭起来。 “啪！”响亮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程玉茹的哭声。 程莲儿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她心里瞬间阴暗了起来，这个老太婆也太过分了，让自己进程家怎么了？自己也是老太婆的孙女，怎么就不能进程家？ 一定是这个程玉茹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祖母，莲儿……” “祖母，也是你叫的？你的心也太毒了些！玉茹年幼不懂事，你居然加害与她！” “傻站着干什么，去找大夫！”老夫人气得不行，看着程玉茹嘴上的血，心疼的宛如刀绞。 “举牟……”程玉茹说话都说不清了，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粘稠的血还在从她嘴里流出。 “玉茹乖，不怕，祖母叫人请大夫了。”程玉兰看着妹妹鲜血淋漓的样子，心疼不已说道。 “没……没事吧！” 程盛开始慌张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要是程玉茹真的有什么，只怕莲儿是没有办法进程家了。 “把那丧门星给我弄出去，那么大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丧气地不行，不把她赶出去，是想等她克死你们小姐吗？”老夫人不想看见程盛和程莲儿，冲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姑娘，走吧！” 下人们有些为难，不敢看程盛，毕竟是…… “娘，你这是做什么，分明是玉茹她自己摔倒的！”程盛不想就这样离开，他今天答应了莲儿的让她进程家，现在就这样走了，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闭嘴！你要是舍不得就和她一起滚！” 第九章 住下 老夫人不想理程盛，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她是绝对不会让这对母女进门的。 “祖母，莲儿知错了，莲儿不该在玉茹冲过来的时候害怕，然后躲开。” 说完话，程莲儿双膝跪地，她心里想道，虽然今天这个门难进，但是博去父亲的同情心也是可以的。 “莲儿，你起来，你根本没错，干嘛跪着。”程盛过去把程莲儿扶起来。 “小小年纪，心计到是不差。”老夫人对程莲儿更厌恶至极。 “陈嬷嬷，把小姐抱到我房间里去休息。” 老夫人把程玉茹交给陈嬷嬷，走到程莲儿面前，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生气起来，她想进来程家，得先过自己这一关，玉茹不能白受罪了。 “祖母，莲儿知错了。” “如果你不滚的话，我就让人用家法打到你死为止！”老夫人直直地看着程莲儿，冷冷说道。 “娘！莲儿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我偏心，玉茹是咱们程家的嫡系，是我看着长大的孙女，这丫头是谁的，还未可知？你倒好，连关心一下玉茹都不关心。你走，我看见你就来气。” 程盛偏袒程莲儿的样子，让老夫人越看越来气，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耳根子又软，被人蛊惑是正常之事，她甩了甩手走进里屋去了。 眼看今天就要没办法进程家，程莲儿赶紧拉着程盛的袖子装可怜，“爹，你不要让莲儿走，好不好，我也是爹的女儿啊！你忍心让莲儿在外受苦吗？” “这……”程盛有些犹豫，很明显老夫人是不承认程莲儿的，他贸然把程莲儿留下来只怕是不好，家里的大权都在老太太手上，怕到时候…… 程盛犹犹豫豫的样子落在程莲儿眼里，她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程莲儿突然昏倒在地上，程盛赶紧叫人去找郎中替。 等了许久郎中才来。 “你又想做什么？” 程盛看见程玉兰就忍不住邹起眉头，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教导的，对他一个长辈毫无尊敬可言。 郎中诊脉后，“伤心过度导致昏厥，无大碍，好生休养，即可。” 程盛听了郎中的话后，有些后悔刚刚的犹豫，他是程家的顶梁柱，莲儿又是自己的女儿，凭什么不能留在程家？ “四叔，这野丫头身子这么差，你把她带家中来，死了谁负责呢？” 程玉兰就是看不惯程莲儿装模作样，她倒下的时候还挑了姿势，摆明了是装的，想搏得四叔的同情，好趁机进入程家，只是她如意算盘打错了，祖母不发话四叔怕也是…… “滚，这里不欢迎你。”程盛对程玉兰忍无可忍的吼道。 “爹爹。”程莲儿醒了后，轻声唤道。 “爹在，莲儿别怕啊！郎中药开好了吗？” “程老爷，小的已经开好药方了，老爷只需派个人和小的一起去，把药抓回来，给小姐服下便好。” “她是哪门子的小姐，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程玉兰不满郎中的言辞，忍不住开口说道。 程盛被程玉兰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咳咳咳……”程莲儿听见郎中的话心里窃喜，但程玉兰的话把她气得够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莲儿，别激动，好好歇着” 郎中在场有些尴尬，这大户人家还真是关系复杂，要不是他们的银子好拿，自己怕是不想看见这个些场面，搞不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程盛没理会其他，叫来了两个丫鬟和郎中去抓药。 “莲儿，没事吧？” “爹，你会不会把莲儿赶出去？”程莲儿哭着问道。 “莲儿不哭，要是莲儿觉得身体没问题，爹就带你去看你的院子。” 程莲儿听了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进来程家，要不是那个程玉茹阻拦，她早就住进了。 “不行，我不同意。”程玉兰大声说道。 对于程玉兰，三番两次的阻拦，程盛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看着挡在前面的程玉兰，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四叔，我想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没有姑母娘家帮助，程家是不可能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的，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一个院子你有资格给她住。”程玉兰冷眼看着矫情的程莲儿，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学小玉茹装可爱，真是让人反胃。 “你这个丫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 程盛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让程莲儿留下来，但程玉兰提起程玉茹的母亲，他心中开始不满，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他有权利把莲儿带回来。 程盛直接带着程莲儿走了，程玉兰看状没有跟上去，她还要去找玉茹。 “爹，我们这是往哪里走？”程莲儿看着程盛带着自己越走越偏，猜到程盛想把自己弄到不好的院子里，进都进了程家，她可不会去住那些差房子。 “马上就到了。”程盛本来想把程莲儿安顿在更偏的地方，但出于对她的愧疚，打算让她住在这附近的院子中。 与此同时，大夫给程玉茹检查了舌头，又给她磕破了的下巴上了药，程玉茹痛得眼泪直流，她更伤心的是自己的苦肉计把自己搭进去了，她本来只想着，不让程莲儿进程家就可以了，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不能做什么。 “老夫人，小姐的舌头虽然破了，但好在年幼，咬得不是太严重，到时候老夫给小姐开个药方，小姐每日含在嘴里三次，每次尽量含久一点。” 老夫人扶着程玉茹躺下，给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带着林大夫来到屋外，“麻烦你老人家，跑一趟了，还有不知玉茹的身体为何如此虚弱？” 老夫人和林大夫算是旧识了，林大夫之前是御医，后告老还乡，开了家医馆济世救人，对他的医术还是信的过的。 “老夫人，小姐本就是金枝玉叶，想来以前是被府上精心呵护着，最近接二连三地受了风寒，更需好好调养，但并无大碍。”林大夫开口道。 第十章 风波将起 “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没把她照顾好啊！”老夫人泪眼婆娑，想起床上虚弱的宝贝孙女，心里十分自责。 跟出来的程玉兰安慰急忙安慰老太太，“祖母，您不要伤心，玉茹看见您伤心她心里也得难受的。” 程安在不远处听到林大夫和老夫人说的话，黑曜石般好看的眸子暗了几分。 他方才就听下人说，程玉茹那丫头，被程盛在外面养的女儿欺负了，不知怎么有些担心，想过来看看，程盛的为人他是了解的，素来软弱，不会做出如此强硬之事，看来那对母女不是简单之人，他倒是想看看程玉茹会怎样对付那对母女。 与此同时，程莲儿跟着程盛来到一处简陋的院子，她强忍住心中的不满，轻声问道：“爹，莲儿就住这里吗？” “是啊，莲儿你看，这座院子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等会儿去给你物色几个丫鬟婆子，再把这院子再好好布置一下，你就先住下来。” 程盛以为这院子比程莲儿母女在外面住的要好，想来她是喜欢的，却不曾知道母女俩个人的野心。 程莲儿一点也看不上这院子，悄悄撇了撇嘴，拉着程盛撒娇，“爹爹，女儿想要住和妹妹一样的房子……” “好了，你怎么这般不懂事。”程盛本来心里就着急，想要去看看老夫人的情况，但是眼下程莲儿诸多要求，让他不禁心里一烦。 “我知错了，女儿不该奢望和妹妹一样，我能得到爹爹的一点点关心就知足了。”程莲儿拉着手怕擦了擦，好不容易逼出来的眼泪。 “行了，你先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给你换。” “爹，那娘呢？”程莲儿想让孟氏进来帮她，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改天把她接进来，我先去给你找丫鬟婆子。”程盛看着程莲儿的眼泪，心里莫名烦躁。 “女儿，恭送爹爹。”程莲儿的袖子掩住了她紧紧攥着手帕的手。 程盛离开之后，程莲儿在房间里转了转，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看着房间里简单的陈设，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大不了多花些功夫，她也要过上穷奢极欲的日子。 另一边，珠儿跟着林大夫去给程玉茹抓药。 老夫人看着程玉兰恹恹地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耷拉着个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哪里像个大家小姐。” “祖母，玉兰现在哪有心思管，自己什么样子啊！四叔……” 话到嘴边，程玉兰及时收住了。 祖母本来就因为四叔的事情很生气，现在告诉祖母实情，她肯定受不了，可是就这样让程莲儿住下，她有些不甘心，凭什么那程莲儿要享受程家的东西，她不配！ 只是眼下祖母正在气头上，还是先缓一缓再告诉祖母，免得她身体受不了。 “有什么事就说，那个不孝子把野丫头留下来了？”看见程玉兰的表情，老夫人心里大概能想到她要说的是什么！只是老夫人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自私懦弱的很，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怕是被那对母女给蛊惑了。 看程玉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祖母。 看见程玉兰点头，老夫人的眼里闪烁着怒火，想到了还在里面躺着的程玉茹，勃然大怒，一时气急攻心的老夫人，忍不住吐了口血。 程玉兰立马上前扶住老夫人，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焦急朝下人的喊道：“快去叫大夫。” 下人急忙去喊大夫。 程玉茹听见屋外的动静，她强忍着不舒适起身，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祖母是对她最好的人，前世就处处维护她，但是她不争气被那对给母女蛊惑，她现在肯定不会了，祖母可一定要好好的。 “玉茹，你快回去歇着，祖母这里有我呢！”程玉兰担心的说道。 玲珑把厚实的外袍给程玉茹披上。 “祖母别着急，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玉茹也好多个依靠啊！”程玉茹强忍住了痛意，出声安慰老太太。 老夫人听了程玉茹的话，很是心疼，她还这么小，现在那个不孝子想把那对母女接回来，她一定不能让他如愿，也不能让那对母女来欺负她，“茹儿乖，祖母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茹儿长大，你快别说话了。” 话音刚刚落下，林大夫跟着和珠儿一起走进了，林大夫认真给老夫人诊脉。 “大夫，我祖母怎么样了？”程玉兰有些沉不住气，看见大夫给祖母诊脉，心里十分焦急。 “无妨，老夫人只是气急攻心，我等会儿便开几味药，你们煎好给老夫人服下便是。”林大夫说道。 “劳烦你了。”老夫人朝林大夫摆了摆手说道，神情带着倦意，她刚刚也是气急攻心，自己身子她清楚。 “老夫就先告退了，老夫人好好歇息。” 老夫人了一眼珠儿，珠儿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银两递给林大夫，就跟着林大夫去抓药。 “祖母，你要快点好起来哦！”程玉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往老夫人那里跑，说话的时候很是困难。 “好，知道了，你这小丫头。”老夫人心里软了一片 程玉兰看老夫人没什么精神，走过去扶着她，“祖母，我扶您去房间里休息吧。” “好。”老夫人确实有些疲倦，松开怀里的玉茹。 “玉茹，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送你回去。”程玉兰不放心让玉茹一个人回去，就让她在这等自己。 程玉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程玉兰走到玉茹面前，朝她伸出手，“走吧。” 程玉兰看了一眼乖巧的玉茹，这样一个小丫头，本该欢欢喜喜地被所有人宠着，却接连经历这些事，还好有自己和祖母护着她。 去往程玉茹的院子途中，她们被程莲儿挡住了去路，“姐姐，妹妹。” 程莲儿想让大家都知道她进了程家，一刻都等不了，故意带着丫鬟出来转，虽然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小了点，但爹送来的许多好东西。 第十一章 赐名 既然自己现在住进了程家，那么正好气一气刚刚受伤的程玉茹。 况且她总不能不明不白的住在程家，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玉兰姐姐，玉茹妹妹，莲儿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我呀！” 程莲儿心里想，过段时间，她就想办法把娘带进程家，对程玉茹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格外愤恨。 她凭什么就要被藏在外面那么多年。 她要程玉茹身败名裂！ 看着她得意的表情，程玉茹伸开两只小手挡在程玉兰前面，有些模糊的说：“玉兰姐姐……小心，她很坏，刚刚……” “妹妹，你误会我了，怎么可能害你呢？” 不理会程莲儿的话，看着程玉茹说话困难的样子，她只想快点带程玉茹去休息，让她好好养伤，这个女人慢慢收拾。 “走，我们回去，没事少出来，免得遇到她。”程玉兰一把抱过玉茹，不想多说。 程莲儿愤恨地看着她们，反复地告诉自己必须忍，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在程家站稳了，她绝对不会放过程玉茹。 “你就是程莲儿？” 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程安，程玉茹想去打招呼，但是挣扎了几下，程玉兰没松开她，只能作罢。 程莲儿看向程安，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子，虽说长他得很是俊俏，只看一眼，就让她都有些红了脸，但男子穿着朴素，一看就是府里的下人。 “本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程莲儿感觉自己被他冒犯了，伸手想给他一巴掌，程安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扳。 “咔”的一声。 程莲儿的哀嚎响起。 这程莲儿张牙舞爪的，看着就让他心烦，和程玉茹比差的远了，还是她看着让人舒服些。 看见此景的程玉茹，怎么会放弃拍马屁的机会！ “三哥……哥，你刚才……好厉害。” 程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受伤了就快回去休息，无关的人，理她做什么。” 说完这些，程安转身离开。 程玉茹实在嘴疼，用力的点点头，看着程安离开的背影让不想，他讨厌程莲儿就好，看到她的惨样，心里格外舒服，但这些可远远不够。 前世她所遭受的种种折磨，都要加倍还给程莲儿。 “想什么呢，赶紧回去歇着。”程玉兰对程安没什么好感，这小子心机深着，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现在突然过来教训一下程莲儿，怕是想讨好玉茹！ 看着程玉兰一副很讨厌程安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笑了笑。 被众人忽略的程莲儿心中恨意肆起，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程玉茹你给我等着。 回到屋里，丹儿把药端到程玉茹面前，轻轻的吹了一口。 “我自己来吧！”玉茹伸手去够丹儿手里的药。 丹儿把小心地把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小姐，这药是含的，先放在那里晾一会儿吧。” 程玉茹点点头，思考着如何阻止程莲儿把孟氏弄进程家？ 丹儿有些沮丧，小姐迟迟不给自己赐名，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她？思及至此丹儿忍不住想开口提醒她，“小姐……” 程玉茹压根就没想起来给丹儿赐名这回事，看丹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没什么，药差不多凉了，丹儿服侍小姐含着。” “等等，我想起来件事，我还得给你赐名呢。” “赐名的事可以晚一点，小姐先把药含着。” 丹儿把药递在程玉茹嘴边，虽然她想躲开，但是看见丹儿认真的表情，她也只好顺着丹儿将药含进嘴里。 “小姐，玲珑知道程莲儿住在哪里了，就是那个又小又朴素得不行的‘霞落苑’。”玲珑一想到那程莲儿的就算进了程家，也只能住那种院子，得两三个丫鬟照顾，心里就乐得不行。 程玉茹听说这件事，不明白程盛为什么和前世做的不一样，前世他把程莲儿接进程家，可不是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害怕祖母？ 现在落差太大，程莲儿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突然，程玉茹想起了自己的外祖父家，前世她亲近程莲儿母女，和外祖家闹得极不愉快，更是早早的和外祖父家决裂了，差点忘了外祖父家的财力足以使父亲忌惮。 程玉茹吐出了药，“管她住哪里呢，反正她是进了程家。” “这总好过她吃穿用度样样和您一样吧，至少这样看来老爷也不是很喜欢她。” 程玉茹知道祖母把丹儿派给她的原因，玲珑虽然对她极好，但心思太单纯，性格不够沉稳，不能很好的保护她。 “不说这些了，丹儿，我给你赐名熙儿，你可愿意？” “多谢小姐赐名，奴婢很高兴！”丹儿恭敬的说道。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程玉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程莲儿的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还早。 “唉，这年龄小，就是很容易饿呢！” 程玉茹披上外袍踏出房间，把一惊一乍的玲珑，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一看是程玉茹，“小姐，你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我饿了，去小厨房找点吃的。” 程玉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去“孝敬”三哥哥，方才他可算是帮了自己的，她得弄点吃送过去。 程玉茹走到小厨房，看着熟悉的身影，高兴的打招呼，“婉娘，我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你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婉娘宠溺的说道。 婉娘是她娘带来的丫鬟，会的特别多，为了保证程玉茹吃的东西安全，才一直待在她的小厨房里。 “谢谢婉娘，正好我也饿了。”程玉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呐，这是刚做好的酒酿团子，真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看着婉娘递过来的一汤盅的酒酿小团子，又看了看自己肉肉的身子，天天吃这么多，怪不得自己前世一直摆脱不了婴儿肥。 不过这个可以拿去孝敬三哥哥，想着就端着碗往外走去。 “小姐，你这是打算端着碗去那里？你不是饿了吗？”玲珑说道。 “嘿嘿我突然不是那么饿了，拿去给三哥哥吃。” 第十二章 问话 熙儿把汤盅接过来，放在食盒里面，程玉茹来到程安的院子，接过熙儿手中的食盒，“我来吧，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三哥哥。” 程安听见程玉茹的声音，未曾抬头，继续认真地看书。 “三哥哥，你在看书呀，茹儿来看看你。”程玉茹看程安不理她，也不在意，把酒酿小团子递到程安面前。 “这是什么？”程安闻见了淡淡地酒香，甜甜的味道，他素来对吃的不感兴趣。 “这是酒酿小汤圆，很好吃的，你快尝尝看。”程玉茹端到他面前，笑得软萌无害。 程安接过碗，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入口一股甜甜的酒味弥漫在嘴里。 轻轻的嚼了几下，弹软的小汤圆在他嘴里和甜甜的酒融合在一起。 咽下去之后，嘴里还残留着香味，好像，是挺好吃的，而且这一小碗根本不够。 但程安哪里好意思再舀一碗，他高冷的把碗放下：“还挺不错的。” “那再来一碗吧？” 不等程安回答，程玉茹就又给程安舀了一碗，自己悄悄地咽着口水，自己也好久没吃婉娘做的酒酿小汤圆了，闻着就香。 程安接过程玉茹舀的小汤圆吃了两口后看程玉茹好像特别想吃，想要逗逗她，于是开口：“你是不是想吃？” “没有。” 话是这样说，身体却是很诚实的，程玉茹又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程安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想笑，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红了脸的模样，突然就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程玉茹还是第一次看见程安自然的笑，那一双桃花眼就好像春天开得正盛的桃花，明媚而又妖冶。 程安看程玉茹憨憨地看着自己，心情竟有些愉悦，他清了清嗓子，“可这是你给我的，所以你只能看着。” 程玉茹听了程安的话，气得跺了跺脚，瞪着一双水润的杏眼不满地看着程安。 “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说不定等会儿祖母就该找我了。” 程玉茹不等程安回答就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朝程安行了个礼：“茹儿先告退了。” “好。” 程安满意地吃着小汤圆，眉眼间染满了笑意。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快要走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程玉茹。 “你等等。” “怎么了三哥哥？” “进来把门关上。” 关门？好好的关门干啥？程玉茹呆愣在那里，不明白怎么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三哥哥不会是因为她刚刚不够礼貌，想要收拾她吧？ 程玉茹的身体开始发抖，一股寒意涌上她的心头。 “让你关门，有事跟你说。” 不是要收拾她就好，程玉兰“咚咚咚”直跳的心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程安的语气一冷下来她总是会想到前世那个冷漠的将军，不可控制的感到害怕。 程玉茹听话的把门关上，走到程安面前。 “听说你有未婚夫？” 程安说到茹儿的未婚夫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程玉茹。 说起程玉茹的未婚夫，她印象很深刻。 程玉茹的未婚夫叫王连德，这个人贪财好色，程前世程莲儿就曾经勾引，自然被程莲儿轻易的勾引到手了。 只是眼下三哥哥还未见过自己的未婚夫，为何提及此人。 程玉茹察觉到程安一直盯着她，撞见他认真的目光，她企图混过去，“未婚夫是什么啊？” “无事，只是下人提起了。程莲儿好像对你未婚夫感兴趣。”程安本不想说这么多，只是想起这几日程玉茹变化如此之大，正好可拿这件事试探一下。 “这和玉茹没有多大关系，我从未见过那未婚夫。” 反正他们终究会身败名裂。 程玉茹一提起程莲儿，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因为她的愚昧，被程莲儿百般羞辱，设计污蔑她失了清白，所以她被众人唾弃，还连累了他人。 这一世不会了。 几日之后，程玉茹再次去找程安，撞到了一个男子，看到男子，她十分惊讶，表哥怎么会出现在这了？前世她在十四才第一次见到连晟，怎么现在就遇见了。 “玉茹，你来找程兄吗？” 表哥第一次见自己，为何能认出自己？ 他在程安的院子做什么，他们是怎么有机会认识？不过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连晟和程安关系很好，后来为了帮助程安还死于非命。 连晟以为程玉茹是不认识自己，赶紧解释，“我是连晟，你的表哥” “玉茹见过表哥。”程玉茹朝连晟行了个礼，她挺希望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这些人都能好好的，她得更加小心免得牵连无辜的人。 程玉茹见程安有事情和连晟谈，她突然想出去转转。 重生以来她就一直待在程家，还没有笼络什么势力，要想复仇肯定不可能只靠自己。 程玉茹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来一些银两银票，让玲珑跟自己出去，玲珑性子急，单独让她待在院子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按照前世的记忆，程玉茹买下了三个闲置的院子，接着她又去了好几家米粮铺子，跟老板商量好，七天之后送一批粮食到她指定之处。 过不了多久，全国各地就会遇上天灾，很多地方粮食收成都会极差，这个时候囤粮食，卖了能赚一笔，而捐了那可就会获得极好的评价。 程莲儿就是因为在这场天灾中表现自己，然后赢得了好名声，使得她一个程家大小姐慢慢被人忘记，众人只记得程家小姐程莲儿美丽善良。 从店铺出来的程玉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玲珑赶忙扶住她。 “你怎么走路的？”玲珑大声说道。 程玉茹知道是她的原因，赶紧替玲珑道歉，“我方才未曾注意看路，这才去撞上了姑娘，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姑娘见谅。” “什么姑娘？你这才是冲撞。” 浑厚的嗓音让程玉茹一惊，在看了看面前的“女子”，看主仆二人吃惊的表情，男子似乎早已习惯一样，并未过多计较。 第十三章 教训 “算了，今日我还有事，咱们有缘再见。”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程玉茹也不去想了，带着玲珑就要回程家。 没走一会儿程玉茹察觉到有人跟在她们身后，让玲珑附耳过来，玲珑点了点头就假装离开了，她在巷子里等这玲珑。 他停在巷尾悄悄观察，玲珑绕到他后面，抡起手上的东西朝他头上挥去。 男子一时不察，被玲珑打得正着，晕倒之后，程玉茹过来查看。 这人程玉茹前世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怪盗弥彦，擅长化形，随时会以各种形态盗窃，方才自己还差点没想起来。 “小姐，这人怎么办？” “我让你买的绳子呢？绑起来” 弥彦醒来时，仍旧躺在在巷子里，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四周没有人，他摸索出绳子结的打法，迅速的把绳子解开。 多半是那小丫头干的，居然把他绑起来之后就放在巷子里，要不是他手法熟练，还得被冻死在这巷子里，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的，偷来偷去的那些蠢货总是那么容易得手，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人家一个小丫头。 与此同时，程玉茹回到房间里，感觉她小时候太娇贵了，今天就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就只觉得浑身酸痛，。 程玉茹把熙儿准备好的药给喝了，这林大夫的药效果很好，她的舌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喝完药之后的程玉茹无事可做，在梳妆镜钱把下巴上扑的粉擦掉，上面的伤痕消去了不少，幸好祖母给她准备了上好的药，不然只怕下巴上会永远留一块疤了。 “小丫头。” 程玉茹看见了弥彦，惊叹他居然直接到程家来了。 她沉思片刻，这弥彦要是能成为她的盟友，但也会有大用处，只不过这人并不好掌控，她现在的年龄还不适合出面与他共事。 “不知公子出现在我的闺房，所为何事？”程玉茹认为没必要和他绕圈子，她的软萌可爱，是留个程安的。 “无事，本公子就是想结交一下你这个朋友。” 弥彦今日来程家，是因他想起这程家一个有趣的人，来见程玉茹是突然起意，眼下不是闲聊的时机，见她一脸不欢迎的意思，便转身离开了。 过了几日，这天程玉茹天还没亮就醒了，她坐起来披上了件外袍，她要想抱稳三哥哥这个大腿，用美食增加好感度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越想越精神的玉茹干脆穿好衣服跑到小厨房去，如果是自己亲自做食物想必会更有诚意。 程玉茹轻手轻脚的从玲珑她们房间走过，生怕吵醒了她们，玲珑小跑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小厨房。 婉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见她倒也不意外程玉茹小的时候经常半夜饿了跑到小厨房找吃的。 “小姐饿了？” “不是，婉娘，我想自己做点东西。” 程玉茹环顾四周，看见有不少准备好的新鲜食材。 “小姐，您从来没做过这些，要是伤着了，奴婢岂不是会被老夫人狠狠地教训一顿。” 程玉茹确实不会做什么吃的，前世她在程家什么好吃的都能吃着，在王连德家里又受尽欺辱，食不果腹，更不可能自己做点美食了。 “我们就做点容易做的糕点吧。” “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要学着做的？” 婉娘这一问，一时间程玉茹也不知道要做哪些吃的了。 “有没有那种简单一点的糕点？” 既然想不出能特别惊艳的食物，干脆就做简单点的，正适合自己这个从没有亲自下过厨的人。 “那我们做驴打滚吧。” “驴打滚？简单么？” 她还真不该问婉娘这种问题，婉娘如此精通这些，什么东西在她看来不简单，玉茹暗自悔恨时又听见了婉娘轻松的声音。 “对啊，小姐试试吗？” 大不了做不出来，用婉娘做的给三哥哥好了，试一下总是没什么的，程玉茹想明白后开始和婉娘一起做。 太阳一点一点升起，程玉茹伸了伸腰，看着自己面前褐白相间的驴打滚，拿起一个来试了一下。 一口咬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程玉茹心里，真好吃啊，不枉自己做了这么久。 她也没想到这驴打滚做起来也不是特别复杂，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驴打滚，准备去找程安，玲珑去她房里没看见她，正在到处找呢。 “小姐，你刚才……找吃的去了？”玲珑原本焦急的跑过来，看见程玉茹手里的吃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啊，你尝尝，这可是我跟婉娘学着做的。” 程玉茹拿起一块驴打滚递到玲珑嘴边，玲珑接过咬了一口，只觉口齿留香，软糯无比。 玲珑看程玉茹刚才端着往外走，猜到又是给程安的，打算接过来自己帮程玉茹送去，毕竟小姐也不能老是亲自送东西过去吧 “我帮你送过去吧小姐。” “你和我一起吧。” 毕竟她是个女子，程安又是个男子，虽说是程家人，但也不好总是单独会面，程玉茹也就任由玲珑跟在自己后面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到了程安的院子。 “好了，去那里等着我吧。” 玲珑乖乖地在院门外站着，程玉茹还没有叫程安，就看见他打开了门，眼里还带着一点期待。 “又带了什么吃的？” 程玉茹心中窃喜，看来自己的美食诱惑起了一定的效果，这样一来就很方便投其所好，拉拢他了。 “呐，这是我自己做的驴打滚，你试试。” 程安看着程玉茹递过来的食物，迟迟不肯接着，看这丫头眼底的青黑，应该是她起了个大早做的，只不过，她做的，能吃吗？ “你不敢吃啊？很好吃的，我试过了。” 她猜到了程安在担忧什么，拿起一块驴打滚就要往嘴里却被程安抢了过去。 “行了，你回去吧。”程安说完就把一个驴打滚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满意地转身准备回房间。 “太过分了……” 程玉茹跺跺脚，亏自己看他昨天帮了忙，以为自己抱大腿成功了，没想到居然拿了吃的就跑。 第十四章 告状 不过转念一想，拿了吃的就成，至少有什么事的时候，他能看在这点吃的份上帮自己一把。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他可是未来大将军，肯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走吧，玲珑。” 程玉茹和玲珑刚踏出程安的院子就看见了程莲儿。 “妹妹这是做什么呢？亲自下厨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做吃的，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程玉茹心里默默地问候了她八百遍，面上还是带着天真的笑，“莲儿姐姐和三哥哥不是差不多的吗？既然玉茹都已经接受姐姐了，那自然也是接受他的。” “你说谁来历不明呢！谁和他一样了？”这死丫头是故意在说她来历不明？她也是程盛的女儿，她是故意气自己的吧！ 程玉茹只是轻蔑一笑，见她这样，程莲儿忍不住动手想要推程玉茹，却被出门过来的程安一脚把他的手踢开，他也不顾在那里呼痛落泪的程莲儿，朝程玉茹和煦地笑了笑，摸了摸程玉茹的小脑袋，用略带赞扬的语气说。 “这驴打滚做得挺好吃的。” “嘿嘿，我跟你说好吃你还不信。”程玉茹骄傲的扬了扬头。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这边程莲儿忍不住怒火，大声吼道：“你竟然敢打我！” 她怒从中来伸手要打程安，却被程安灵敏地避开，在程莲儿重心不稳时一脚踹向她，程莲儿重重的摔倒在地，只觉得浑身都疼 “没本事就别这么张狂。” 他冷眼看着程莲儿，眼中的杀意让正在哭泣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程安不是很软弱的吗？要不然也不会住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 她扫了一眼程安的院子，想不明白程安为何会这么吓人暴戾，几次打伤他。 “莲儿姐姐，你没事吧？你见到三哥哥，怎么这么激动，快点起来吧！”程玉茹笑得格外灿烂，看程莲儿狼狈的样子，她心里十分开心，看来程安有被自己打动，得继续努力了。 “你！”程莲儿愤怒地抬头，却发现没有任何能帮助自己，后悔自己刚才嫌那些丫鬟粗手笨脚，不让她们跟着，眼下怕是只能忍下这委屈了，但是就这么算了她更不甘心。 程莲儿抬头发现两人居然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更是愤怒。 “三哥哥，你还想吃驴打滚的话玉茹再给你做。” “好，还得是你亲手做的。” “知道啦，那茹儿就先回去了。” “嗯。”程安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莲儿，刚才他在屋里吃驴打滚吃得正高兴，就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实在是烦人，没忍住想要出来教训她一顿，顺便……夸夸那丫头。 程莲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看见程安走进了院子，她狠狠地掐着衣袂，如今她受到的所有欺辱，都一定会还给他们。 这边，程玉茹回到院子，看时间不早了，本来是想给老夫人请安，却看见程玉兰在她院子里赏风景，春天已经过了一半，处处都绿意盎然，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微风吹过时仍旧带着些寒意。 看见程玉茹过来，程玉兰拉住她的手说道：“走吧，这儿虽然赏心悦目但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呢，别在这里待久了。” “好，但是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玉兰姐姐和我一起去。” “好的，你身子弱，加件外袍再去。” 说完，喊来玲珑，给程玉茹加了一件衣服，两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在用膳，见到了程玉茹和程玉兰，就放下了碗筷，面对笑意。 “茹儿，给祖母请安。” “玉兰，给祖母请安” “起来吧，祖母的乖孙女。”两人行完礼之后，老夫人就招呼两人一起用膳。 从老夫人那里后来之后，程玉茹有些累了，就倒在床上，思考起来对付白莲花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把她的丑恶公之于众，她现在还没有对她做什么想必是打算等孟氏进门之后一起对付自己吧。 既然如此，自己也得准备好万全之策，程玉茹把娘亲送给她的古琴找了出来，轻轻拨动琴弦。 她小时候琴棋书画音律舞蹈都是由连若楠亲自教的，不过程玉茹前世被孟氏和程莲儿故意娇纵，各种才艺都生疏了不少。 程玉茹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在这个时候的她年龄不大，身子还是很灵活的，简单的练习了一下舞蹈的基本功，程玉茹白嫩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这些都可以慢慢来，程玉茹打算每天坚持练习，以保证随时能在人多的时候有一个好的表现。 与此同时，程莲儿回到屋子里，把桌上的茶具挥在地上。 “哐！” 一旁的丫鬟看了直撇嘴，这外面来的丫头就是比不上家里的嫡小姐，没有人家命好还没有人家知书达理。 程莲儿注意到下人的目光，冷静了些后蹲下见地上的碎片，这时正好，程盛过来看程莲儿，看到他，程莲儿不禁计上心头，她故意把手割破还在继续捡，旁边的丫鬟依旧没有丝毫想要帮她的意思。 “爹，莲儿莲儿的手好痛。”她表情痛苦，握住自己手腕，故意漏出了刚刚被割破的手指头。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娘才肯让你留下来吗？怎么这么不知世，大清早的哭哭啼啼胡乱嚷嚷。” 本来是想看看她住的是否习惯，看见她手流血了想关心几句，但是走进院子就听见哭声，又看着哭哭啼啼的程莲儿，虽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程盛因为心里有事，本就心情烦躁，此刻看见眼前画面，更是多了几分。 “爹……女儿被那三哥哥把手给弄断了，他还，他还威胁莲儿，说要是我不离开程家就要让莲儿尸骨无存，我好害怕！” 程莲儿跪在地上我见犹怜地哭得动人，程安的确跟她说了这些话，不过不是让程莲儿滚出程家，而是让她安分一点。 “岂有此理，他程安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你！” 第十五章 护下程安 程盛越想越气，低头看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程莲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莫要委屈，爹爹为你讨回公道便是。” 程莲儿抽噎着抬起头，“爹爹，女儿只是心里难受……但是也许是三哥哥，他故意的，女儿不想为难爹爹，长个教训就好了……” 程盛本来就在心中怜惜，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他将程莲儿安顿下来，叮嘱道：“你好好休息，爹会给你个交代！” 程莲儿缓缓点头，眼中还带着泪光，“爹爹辛苦了。” 二人好一番父慈女孝，程盛转身出去，叫来管家李户，他吩咐道：“去给莲儿好生准备些清淡的粥食。” 李户应声退下，心里有几分异样。 他并非一直以来就是程家的管家，曾经也是京城大家族的管事，因为受牵连才被发落出来。几番辗转，又成了这闵洲程家的管家。 闵洲不算小洲，距离也京城虽然不近，倒也不远，尚算是富庶地带，商业往来繁荣。 程老爷是闵洲四县之一的云川县知县，平日里无功无过，尚算过得去。 但是他这家事的处理实在是一言难尽，李户暗暗摇头，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自然是看不惯程老爷这糊涂做派。 此时吩咐他给程莲儿备上粥食，心里颇为不自在，不过他很明白自己的本职，还是去做准备了。 清芷院。 程玉茹一脸惊喜的看着熙儿。 “你居然懂得药草！” 她本是让玲珑收了些有关药理的医书，想着能了解一些好为祖母调理身体。 刚刚看见一味药草，但是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其中的药理，谁成想，身边的小丫头弱弱的插了一句，“那味药是要分时节入药的。” 对于程玉茹来说，身边的人能耐越大，就会对她未来的计划越有帮助。 此刻忽然发现了一个宝贝，程玉茹十分开心。 熙儿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奴婢会些医术，可以教小姐，但是……”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程玉茹叹了口气，“你别多想，但说无妨。” “此事还请小姐保密。” 程玉茹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明白，你且安心。” 一个小小的婢女怎能会医术？熙儿多半是被买进来之前，经历了不少事儿，她不想暴露，作为主子，自然成全。 随后想到什么，程玉茹又道：“你既然有这本事，便不能埋没了。” 熙儿有些疑惑，小姐答应她不暴露人前，又怎么能有用武之地呢？ 程玉茹神秘一笑，“熙儿不会，别人会啊。” 原来如此，熙儿眼神都变亮了，她看着面前的程玉茹，心里感动。 小姐，其实比谁都通透，她大概猜出来自己有不得已隐瞒身份的苦衷，所以又格外理解她。 作为医者，空有医术而不能用，心里又是何等无奈？ 程玉茹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个计划，仔细想了想，更是觉得可行。 不久后天灾降临，这城里，缺的不仅是粮食，还有大夫。 她抬头招呼在外面忙乎的玲珑，吩咐道：“一会儿你守住院子，别让人知道我去哪儿了。” 玲珑满脸诧异，刚想问些什么，就见程玉茹没再逗留，转身从后门溜了出去，趁人不注意就朝程安的院子跑去。 她想开个医馆，不仅得要药材，银子，还得有人帮忙照顾。 仅仅依靠她的力量这件事很难办，刚才突然想到之前的表哥连晟，她就意识到三哥哥根本不是像人们眼中那般无用。 想来当年，他能够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定非一朝一夕就能成事。 正想着，人已经跑来程安得门前，她轻轻的扣响，“三哥哥，是我。” 程安听见小丫头又跑来，想了下，还是开了门。 刚打开，一个身影就钻了进来。 她嘴里还嘟囔着：“快关！” 挑了挑眉头，程安倒是很听话，见她一脸神神秘秘，合上门问道：“怎么了，这是？” 程玉茹乖巧的坐在那里，声音稍微小了点：“有两件事。” 她边说，边掰着手指。 程安走在另一边，也坐了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那会儿你揍了程莲儿，肯定给你惹来了麻烦，指不定爹就要罚你，所以我先道歉！” 程安闻言，见那个丫头满眼认真，心中微暖，“嗯。” 既然打了，他怎么可能没想到后果，只是这个丫头跑来道歉，让他很意外罢了。 程玉茹见他回应，心里更是安定几分，接着道：“三哥哥，到时候我会护着你的！” 程安因为她总是挨罚，每次她都是无能为力，很是愧疚。 这一次，她一定会尽力护着他的，不能让他再那么恨自己才好。 程安眸光动了动，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看着程玉茹。 程玉茹见他一副‘你什么目的’的表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更是小了些，“第二件事，是想请三哥哥帮忙。” 程安脸色瞬间变冷，他道她为何这么好心跑来提醒他，还说护着他。 原来，不过是有求于他，程安忽然之间心里格外失望，还有些难受。 就听程玉茹继续道：“我并非一定要三哥哥帮我这个忙，只是实在不知道该信谁。” 程安抬头，见她眼眸格外清澈干净，莫名就让人相信了她说的话。 程玉茹来之前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的，可随着这几天程安的改变，她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他。 此刻，她只想着能同程安开诚布公。 思及此，程玉茹抿了抿唇，继续道：“这件事是临时起意，若是三哥哥愿意帮忙，玉茹感激不尽。若是你不愿意，那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强求。” 半晌。 程安的声音才传来，“说吧。” 程玉茹赶紧一股脑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之后，她抬起头看了过去，就见程安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试探着开口，“怎么样？” 其实她还是害怕被拒绝的，如果程安不愿意，再找别人合作帮忙真的是难上加难。 可让她意外的是，程安应声答道：“好。” 她瞬间眉眼都飞了起来，程玉茹耍宝似的鞠了一躬，“我就知道三哥哥不会拒绝我！你就是这府里最好的人！” 程安起身，没回应她的一番夸奖，直接赶人，“说完了，赶紧走。” 程玉茹垮了小脸，哼哼唧唧说道：“知道了。” 什么嘛！三哥哥以后一定不会对嫂子怜香惜玉！ 送走了那丫头，程安才呆在一旁静静地想起事情来，开医馆？不得不说，她的那个想法，的确可圈可点。 想到程玉茹的变化，程安有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来。 程玉茹刚离开不久，程安院门外就传来程盛的声音，“程安，你给我出来！” 第十六章 医术 本来在安慰完程莲儿，就要找程安的麻烦的程盛，可没想到半路中被人叫住，出去处理了一番事情，而且得到一个不小的消息。 听闻知州最近做了不少功绩，消息传到京城皇上的耳朵里了。 小道消息说很有可能这次，知州会被皇上一举提拔到京城，知州一走，位置就空了下来。 虽然顶替的人很有可能是从上头调配下来，但也有极大的可能从他们四个知县中选出一个，程盛想到接下来的升官机会，就越是心急，想早早的把孟氏接进来， 程安打开了门，一下子就被程盛身后的两个人押住，被迫弯下身，程安没有反抗，被人压着，就去了正厅。 程盛甚至请来了老夫人，一圈人端着审讯的态度，让刚刚进门的程玉兰蒙了一瞬间。 她侧头给旁边的丫鬟宁儿小声道：“去叫玉茹来。” 宁儿点点头，悄悄就走了。 程玉兰虽然对程安并不待见，但是想到之前程玉茹对他的维护，心里觉得还是告诉程玉茹为好。 此时，清芷院的门口，两个女孩正对峙着。 程玉茹早就意识到程盛会对程安动手，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本来想要赶过去，却被不怀好意的程莲儿拦在了门口。 她一脸泫然泪下，“玉茹妹妹，我只是想和你寒暄几句，你都不肯吗？” 程玉茹心里不耐烦的很，看着她没完没了的演戏，咬牙。 侧头瞄了眼旁边缓缓走来的宁儿，顿时心生一计，喊道：“莲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狠狠地推开程莲儿，脸上带着惊恐，跑向宁儿：，快！莲儿姐姐发疯了！” 程莲儿哪能想到她忽然这样无赖，一时怔在了原地，借着这个空档，程玉茹早就拉着宁儿跑出去一节路。 宁儿跟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想告诉程玉茹前厅发生了什么，就见那个人早就冲着前厅跑远了，心中疑惑，莫非玉茹小姐早就知道此事了吗？ 程玉茹赶到的时候，还是迟了，程安已经被打了三大板。 程安看着慌张跑来的程玉茹，心中居然升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他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看到刚才她也一直不在，心理原本有的一丁点希望都被掐灭了。 可是真的看到程玉茹跑来，程安心里居然安定了几分。 一屋子的人被程玉茹的闯入整的有些发愣，程玉兰最先反应过来，拉着程玉茹走到一边，想让她先坐下来。 谁料程玉茹居然挣开了她的手，看向老太太，“祖母，快让人停下。” 一旁的程盛脸色变黑，冷冷道：“玉茹，不要胡闹。” 陈玉茹小脸绷得紧紧的，分毫不让，“玉茹不是胡闹，我是要讲道理！” 她认真的看着老夫人，然后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掷地有声，“祖母，作为小辈，玉茹随意打断家法，该罚！” “作为女儿，不听爹爹的话，该罚！” “作为孙女，将祖母的女戒教诲置之不顾，该罚！” 三个该罚，直接震得前厅的人半晌没能说出话。 程安偏头看着那个小小的人，目光复杂。 老夫人看着眼前气势十足地程玉茹，眼眶有些湿润，这孩子，刚才那个架势，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她声音轻缓，慢慢问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对，茹儿为何还要这么做？” 程玉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程盛问道：“爹爹为何让人打三哥哥？” 程盛冷哼，“身为兄长，打断了自己妹妹的手，不该罚？” 程玉茹闻言看向老夫人，“祖母，既然三哥哥打了莲儿姐姐该罚。玉茹想问问，那作为姐姐，不仅讽刺玉茹，还想将我推到地上，该不该罚？” 匆匆赶来的程莲儿刚进来，就听见这句话，赶忙跪下身子，“爹爹，祖母，事出有因，莲儿并非故意！” 一边的程盛还没来得及开口维护，就见慌了神的程莲儿自己承认了出来，当即被噎了一下。 老夫人本就不喜欢程莲儿，听见此事，看向程莲儿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冰冷，她握住拐杖，狠狠地在地上砸了一下，说道：“程莲儿，你真是小小年纪，长了一副恶毒心肠！” 见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程莲儿哭的梨花带雨，连忙看向程盛，“爹爹……” 程盛心里一软，下来扶起程莲儿，就听见程玉茹冷冷道：“爹爹，我身为妹妹都知道，私自打断家法，该领罚下跪，怎么姐姐就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也对，莲儿姐姐毕竟不是程家的人，不用遵守规矩。” 一旁的程盛和程莲儿瞬间僵住，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老夫人见状，冷哼一声走了下来，一把扶起程玉茹，柔声道：“好孩子，错不在你。” 程莲儿尴尬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里却是恨极了程玉茹，这个贱丫头，伶牙俐齿的，真是不好对付，想来之前都是骗她放松警戒！ 场面一度闹僵，程玉茹开口打破，一双目光直接的刺向程盛“天子行令，尚需依据，追本溯源，明晓脉络。爹爹身为知县，是一县之长，自当是模范！” 程盛被程玉茹说的有些心虚，也不好发脾气，没做声。 “祖母，玉茹给你讲讲来龙去脉。”程玉茹这才在心里舒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老夫人，软和了语气。 随后她讲起事情过程，程莲儿侮辱程安在先，她说了程莲儿几句，程莲儿气不过就要推她。 若非程安，她早就磕碰到石头上，出了大事！ 程玉茹自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内，这一番话听得老夫人格外心疼，直接让程盛带着程莲儿滚出去。 程盛很生气，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孟氏进门，没想到被程玉茹给搅合了。 程安免了一顿板子，由着人带了回去。 清芷院。 熙儿和玲珑两人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十分不敢相信自家小姐，刚刚那样霸气侧漏。 程玉茹没理会两个小丫头，心里盘算起一些别的事情来…… 如今的她，根本就是一无所有。 此时想到创建势力，一定得找到一个突破口，忽然，她眼睛一亮。 有一个人，她必须找到！ 第十七章 救人 雨落院。 程莲儿疯狂的砸着东西，面色扭曲，“贱人！贱人！” 想到今天连程盛看她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她就恨不得杀了那个贱丫头，凭什么？程玉茹就是程家小姐，她也是程盛的女儿，为何相差如此之大，必须想办法让娘进来帮自己。 总有一天，她要让程玉茹跪下她的面前。 院子外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动静，都躲在了一边儿，这个程莲儿，发什么疯？ 夜半，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出现程安院子的门口，放下一瓶子外伤药，敲了敲门，就转身离开了。 不是别人，正是程玉茹。 自从有了熙儿这个宝贝，平日里他们两人就会琢磨一些药做出来备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今日晚上她出去，有重要的事情。 前世害死自己的程莲儿，在阴差阳错之下，救下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为程莲儿效忠一生。 印象中是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后来在一次事件中出谋划策，直接让皇上提拔到朝廷成了二品命官。 这些事情她在前世并未注意，但是这一世，她早早地就将目光放在了此人身上，更是打听了很久，得到了他今日来闵洲的消息。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日就是他落难之日，后来被的程莲儿所救。 程玉茹握紧手里准备的迷药，直接奔向南边的永乐楼，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静静地跟了一道人影。 黑暗中，一个身影快速略过，躲在了永乐楼废院一角，他屏住呼吸，想等待机会逃走。 黑衣人越来越近，他几乎把心提到嗓子眼，脚下没注意，竟是踢到一个瓷罐。 他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注意。 “老大，在那儿！” 少年灵机一动，浑身扒到了房顶，彻底屏住呼吸。 搜找的人，进来看了几番，没见人，就见一只黑色的猫窜了出去。 摇摇头，又跑到别的方向去。 半晌，少年迅速翻身，过了墙院，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黑衣人马上转过身来。 完了！ 他有些绝望，还是要被抓住了吗？ 一只软软的小手猛地抓住他，他整个人就被扯到一边儿的角落里，少年回神，就见一个眸子亮亮的小家伙，并塞给他一块石头，指了指另一边的房檐下。 少年看了过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马蜂窝！ 他将小石头轻而易举的打在了那个巨大的蜂窝上。 黑衣人注意到了动静，就要跑来。 “嗡嗡……” 密集的马蜂纷纷飞出，密密麻麻，很是吓人。 黑衣人意识到不对，赶紧后撤，趁着这个空当，两个人悄悄地离去。 到一处隐蔽的院落，二人才缓了口气。 少年抬起头，声音有些干哑，“多谢相救！” 程玉茹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 少年听见程玉茹的声音，又是有些愣怔，“你是个姑娘！” 他以为是哪家的小孩跑了出来，但万万没想到是个姑娘，半夜三更，这小姑娘胆子太大了。 程玉茹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毛：“对呀！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年沉默了下，轻声道：“在下清湖，见过姑娘，刚才失礼，见谅。” 程玉茹瞬间和前世的人对接上，上一世他就叫清湖，后来入朝做官有了姓，叫顾清湖。 她前世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几分传言，说他多智近妖，行事极为狠辣。 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个少年，没有那么多的戾气，程玉茹想着也折腾一夜，缓缓道：“今日事出紧急，你现在这里住着，若是要离开，自行离去便可，若是想要留下，改日我定会再来。” 说罢，她转身而去。 虽然她格外想要清湖帮她做事，但是看见他眉宇间的哀伤，忽然间就没了想法。 左右把人救下了，已经改变了前世的轨迹，让程莲儿失去了救他的机会。 留下来，自然更好，不留下来，她觉得也不会成为敌人。 她低垂着脑袋，不断地分析着，突然间，撞上一堵人墙！ 程玉茹瞬间警惕起来，握紧手里的药包，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程玉茹，你胆子还挺大。” 程玉茹简直不能相信，她缓缓地抬头，果然看到那双潋滟的桃花眸。 “三哥哥。” 程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为所动，程玉茹脑子飞快旋转，难道是，自己送药被发现了？ 那还真是……毫无解释的能力了。 程安是有些生气的，他看到到程玉茹送来了药后，并未回自己的院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直跟着她。 谁知道，她居然在永乐楼蹲守了好久，还救了一个被追杀的少年。 他竟然有几分说不明白的烦躁。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地疑惑。 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是算准了那个少年会在那里！ 这应当是她的秘密，他本来无权干涉。 正想着，就感觉有人，一下下的扯着他的袖子，耳边传来软糯糯的声音，“三哥哥，意外行动，别凶我，我怕……” 只见程玉茹说完，还瘪了瘪嘴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程安想要出口的话绕了几圈，最后还是被自己咽进了肚子里，一把拉住她的手，向程家走去。 程玉茹现在心里打鼓，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是蓄意等候，更何况是程安是个精明的人，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 啊呸！什么形容！ 程安感受到自己的手心里软软的一只，莫名就觉得满足，感受到那个手捏成了小拳头，他停下脚步。 程玉茹落后他半步，脑子里还在想事，猛不防就撞了上去，抬头正想问，就听见程安淡淡的声音。 “下次不可半夜，贸然出行。”很危险，后半句话程安没说出来。 想到前厅她冲进去护下自己的时候，他冰冷的双眼漫上一丝柔和，有一个人护着还不错。 程玉茹听完之后，心里清楚程安这是在关心她，不过，下次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呢？ 想了半天，她垮了小脸，哥哥太聪明，瞒不过，怎么办？ 第十八章 林家 由于晚上出去折腾半天，程玉茹第二日被玲珑叫了好几回才悠悠转醒。 看着玲珑着急的小模样，打了个哈欠说道：“好玲珑，我就偷个懒。” 玲珑故意板起小脸，目光逐渐变得幽怨，回道：“小姐，今日有大事。” 程玉茹晃晃脑袋，才感觉清醒了些，“何事？” “林家来府里做客，小姐，你得正装出席！” 程玉茹皱起眉头，林家是整个闵洲的大商户，主要做的是布匹生意。 上一世，林家与程家关系并不好，后来得知是因为程盛看不上林家，也瞧不上林家公子。之所以这般，是因为程盛并不知道林家还有另一重身份。 林家不仅是布匹生意人，还是京城林家的一个主旁支，对于正统伦理很是看重。 今日林家来，是有联姻的意思，顺便谈一笔进驻云川县的生意，可惜联姻最终没能成功。 想到后来林家做了皇商，程玉茹微微眯起眼睛，那个将整个产业做大的，似乎正是林家未嫁的残疾长女。 心里打定主意，程玉茹叫来熙儿吩咐了一番，然后让玲珑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 不多时，程玉茹就出了院子往正屋去，路上见到一个嬷嬷面色匆匆的从雨落院出来，鬼鬼祟祟的朝着清芷院后边跑去。 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随后让玲珑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玲珑点点头，转身小跑着走了。 她来正屋的时候，林老爷正在和程盛寒暄着，程莲儿早早地坐在一边，看见程玉茹，一反常态的迎了上来。 “玉茹妹妹，可算等到你了。” 程玉茹由着程莲儿拉着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在场的人。 程盛见状，满意的笑了笑，“玉茹来，见过林老爷。” 程玉茹福了福身，“林伯伯好。” 林老爷子连忙道：“哎，想必你就是程老爷的大丫头了。” 此话一出，程莲儿和程盛脸色均是一变。 程玉茹温和的笑笑，回道：“正是，不过，家里倒是还有位姐姐。” 林老爷脸色一变，瞥了眼程莲儿。 有京城的家族做后盾，林家的实力本来就不容小觑，林家今日愿意登门，无非是程盛是这知县，能行个便利。 可这没谈几句，这知县就明里暗里的暗示着程莲儿，反倒对这个嫡女不甚提及，林老爷心中已然有些不满。 他假装没领会程盛的意思，抬手招呼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男子过来。 程玉茹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猜测应当是林家的某位公子。 林老爷的声音响了起来，“玉茹丫头，这是林伯伯的大儿子林锦。” 程玉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温润的男子，总觉得哪里奇怪，心下疑惑还是轻声道：“小女程玉茹。” 林锦闻言，淡淡的笑了：“玉茹小姐。” 程玉茹终于意识到怪异来自哪里。这林锦说话间眼神却没有任何的波动，瞳孔涣散，大抵是看不到。 这样一个气质清淡温润的男子，真是可惜了。想到什么，程玉茹对林锦轻声道：“公子若是饮茶，建议挑些温养怡神的。” 林锦微微低下头，心中一动，好一个通透的女子，当下应声，“好。” 林老爷听到程玉茹的话，眼中带上几分赞赏和温和。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平日里因为这双看不见的眼睛，没少受人白眼。 就是刚进来的那个程莲儿，听见锦儿不能视物，眼底瞬间现出嫌恶来。 若是这玉茹丫头真的能和锦儿结了亲事，实在是好事一桩，只是可惜，这丫头听说好像已经定亲了，但是他记得程家还有一个大丫头。 转头过去，继续和程盛讲了起来，“程知县，若是你我两家……” 程盛摆摆手，显然在这件事上，不想继续多说，“林老爷，贵公子虽然各方面都十分出众，可是涉及到婚姻大事，还是颇为不合适。” 程玉茹来之前，两人就未谈拢，程盛见到林老爷不待见程莲儿，更是心里不满。 最终程盛道：“至于布匹流动，云川县还是足够，林老爷自行盘下铺子走程序便罢了。” 在程盛看来，林家不过是小门商户，他实在瞧不上眼。过来联姻的儿子，还是一个瞎子，他怎么可能将人嫁出去。 林老爷见此，直接起身：“既然如此，那林禹就不打扰知县了。” 程玉茹瞥眼看过去，就见程盛一脸不屑，心中好笑。 程盛敷衍的行了一礼，竟是没有送出来的意思。 程玉茹眼里带了几分笑意，转身走进林老爷和林锦，温和道：“小女带父亲送林伯伯和林公子。” 林老爷眼中闪过一抹动容，感慨道：“程家居然出了你这么个通透的妙人儿。” 程玉茹轻笑：“林伯伯谬赞，小女也并非没有所求，想着路上与林伯伯念叨两句。” 见林老爷了然的笑，她眨了眨眼，颇有几分俏皮，“程家不愿多理会林伯伯的布匹，但是小女倒是很有兴趣。” 林伯伯当即微微睁大眼，“玉茹丫头，这话可当真？” “日后小女有求，林伯伯可要应下才好。”程玉茹笑着点头。 已经走到了府门口，程玉茹当即福了福身，道：“小女就送到这里。” 林老爷看了眼程玉茹，会心一笑：“玉茹丫头说的，林伯伯我可是都记在了心里。” 随后两人离开。 程玉茹心里高兴，刚转过身，就见程安站在一个角落，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她缓缓走过去，心里疑惑，轻声问道：“三哥哥？” 程安面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干脆的转身就走。 程玉茹摸不着头脑，委屈巴巴：“三哥哥又凶我。” 走在前面的人果然顿住了脚步。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就是看见程玉茹这幅表情也没有什么动容。 半晌。 程安开口问：“聊的很欢快？” 什么欢快？她就是谈了一笔生意，怎么这程安阴阳怪气的？ 程安却是把她的愣怔当成了默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居然透出几分刺骨的冰凉。 然后不再理会程玉茹，转身离开，程玉茹有些委屈，心里也有些气愤，程安今天，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点！ 夜半。 程安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想到白日里程玉茹同那人走在一起时的温柔浅笑。 他目光渐渐冰凉，林锦吗？ 第十九章 闹僵 程安和程玉茹莫名其妙的就闹僵，让程玉茹一整个人心情都不大好。 正想着要不要去问问，结果就收到了林家的邀请帖。 本来这帖子应该是送到程盛的手上，昨天两家不欢而散，林老爷干脆就直接邀请了程玉茹一个人。 让玲珑帮忙收拾了一番，程玉茹直接到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正梳洗打扮，就见程玉茹穿着一身浅蓝百褶花边襦裙，缓缓走来，她连忙抬手，慈祥的说：“什么风，将我这茹儿丫头吹过来了？” 一侧帮老夫人梳洗的汀兰也笑了，想道着丫头好几日未来了。 “祖母近来身体可好？”程玉茹吐了吐舌头，反倒是问起老夫人来。 老夫人点点她的鼻子，笑骂：“没话找话，看来不是专门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喽。” “祖母此言，真是让玉茹心里难受得紧。”程玉茹微微撅起嘴巴，面上有几分哀怨。 老夫人笑着将人揽在怀里，“好了，祖母与你逗趣罢了，今日来，可是有事？” “昨日来府里的林家祖母可知道？” 老夫人听见，微微思索一番，接话道：“似乎是闵洲做布匹生意的。” “昨日林老爷想同姐姐联姻，可惜爹爹觉得林家大公子双目患疾，不甚乐意，玉茹想着不好闹僵两家关系，便送了一送，”程玉茹见老夫人知道，笑了笑说道。 她笑意盈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来，“这不，今日邀请玉茹去林家见见林大小姐，做个玩伴。” 老夫人听见她一番话，心里感慨，丫头真是玲珑心思，随即她又想到程盛，心里有气，“你且安心去，多结交几个能说贴己话的，也是好的。” 程玉茹笑着点头，又朝一边的汀兰说道：“若是今日回来得早，可是要向汀兰姑姑讨要零嘴儿的！” 汀兰听见“噗嗤”笑出声，“你且去吧，少不了你的。” 程玉茹这才转身往外走，居然又看见那天的奇怪嬷嬷匆匆往外面走去，她眸光动了动，没说什么，又想到这几日不怎么见程玉兰，程玉茹问玲珑：“怎么这几日不见玉兰表姐？” 玲珑摇摇头，“玉兰小姐，这几日几乎都没怎么出门。” 程玉茹皱眉，玉兰是个跳脱性子，这么安静，莫不是病了，想着回来就去看看她。 马上就要走出程府的时候，程玉茹又看见了程安。 想到昨日两人闹得不痛快，她也没有像往日一般迎上去。 程安猜出来她今日出行多半是和林家有关系，想过来问问她，就见程玉茹脸上很是冷淡，心里更加烦躁。 熙儿在一旁看见，低声提醒，“小姐，三公子。” 本来程玉茹真的就想这么走过去不搭理他，突然想到了医馆的事情，微微换了方向还是走了过去，“三哥哥。” 程安看着面前的人，总感觉比之前多了些隔阂，心里不好受，见她来打招呼，也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玉茹有事出府，就先走了。”程玉茹见他这样，也没了继续搭话的心思。 程安没耐住性子，问出声：“你去哪儿？” 程玉茹回头，应了一声“林府。” 见程安脸色瞬间冰冷，浑身散发着寒意，居然扭头就走，程玉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在哪里，也没叫住他，心里盘算着程安莫非与林家有什么过节？ 前世对于程安也知之甚少，此刻程玉茹也只能猜测一番，并没有下了定论。 出门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直接去往林府。 到了林家，程玉茹看着门匾上的打字，心里更是觉得程盛糊涂的可以。 不多时，就有丫鬟过来领着程玉茹往里走，等她一进大厅，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来，玉茹丫头。” 程玉茹笑着行礼，“林伯伯。” 她视线转到旁边的那个看着温和的妇人，又是福了福身，“林伯母。” 林夫人从这小丫头进门就关注着了，此时见她不仅出落得漂亮，还落落大方，心中喜爱了几分。 她温柔道：“丫头不必客气。” 程玉茹笑着点头，就转头看向两侧，旁边的轮椅上坐了一个女子，姿态平和，美目中偶尔闪过一丝凌厉。 林老爷就着介绍起来，“玉茹丫头，这个是我的大女儿林瑛，” 说完，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程玉茹的反应。 程玉茹心中惊叹，前世那个极为厉害的女皇商居然是有这般不俗容貌的人，她瞬间柔和的笑了笑，“林瑛姐姐，竟是这般好看！” 林瑛有些意外，见程玉茹干净的眼眸里居然只有赞叹的时候，心中微暖。 她也淡淡的笑了起来，“昨日就听爹爹回来，好生夸了你一番，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妙人。” “昨日玉茹可是耍了小聪明的，是林伯伯大度不计较罢了。”程玉茹听见，脸上浮出一抹不好意思来。 林瑛听见她这么说，心里更是欣赏，“你若不嫌弃，我就在你面前自称一声姐姐了。” 程玉茹心里有些激动，林瑛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很容易接纳人的，前世有许多人想进驻林家商户，送了很多东西给她，但是林瑛并没有接受。 这番示好，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程玉茹笑道：“瑛姐姐，以后你可就多个经常叨扰你的妹妹了。” “我若是真有你这么个丫头，当女儿就好了！”程玉茹本就生的好看，姿态更是娇俏可爱，此番惹得一旁的林夫人连连道。 林老爷接过话，“行了，玉茹丫头唤瑛儿姐姐，不正是认你当了个干娘吗？” 林夫人看着程玉茹的眸子更是柔和几分，林瑛见二老唠唠叨叨，干脆说道：“你来姐姐院子吧。” 林老爷眼睛一亮，大丫头并不喜外人，这番举动，让他十分意外。 又想到昨天锦儿同他说玉茹丫头不错，心里暗叹，这丫头和他们家真是有缘。 两人直接来了林瑛的院子。 院子干净整洁，很是雅致，见到程玉茹四处打量，林瑛笑笑，“我与锦儿素来喜清净，家里倒是有两个闹腾小子，不过出去读书了，改日回来定让你们见见。” 程玉茹心下了然，笑着应下，程家三子一女，年岁都比程玉茹大，想来见到都是得叫哥哥的。 不过此时，程玉茹很好奇，林瑛专门领她来院子，定是想说什么的。 莫非是？她眼中掠过一抹欣喜。 第二十章 合作 林瑛见程玉茹坐下，直接道：“昨日爹爹同我提到你对布匹生意有心思？” 程玉茹眼中闪过一抹笑，果然如此，前世她就是个经商天才，自然会对生意感兴趣。 “确实，不瞒姐姐，玉茹是有心思做个产业的。”点点头，程玉茹很是痛快。 此话一出，林瑛眼神亮了亮，“你且说说。” “姐姐可有将产业开到京城的想法？”程玉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了林瑛一句。 林瑛本就感兴趣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火热，“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程玉茹抿唇一笑，做生意就得找同道中人，尤其身为女子限制诸多，林瑛这个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林伯伯是做布匹往来的，我们便从布匹着手，择出不同类的，不同质量的布对应做不同用途的衣裳。布匹买卖利润远远不如成衣，但是姐姐若仔细打算一番，便会发现成衣多出的成本也并没有多少，若是我们……” 随着程玉茹不断地说出想法，林瑛的手都因激动而颤抖起来，等程玉茹说完，她十分兴奋的道：“太聪明了！太聪明了！若是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程玉茹被夸红了脸，“这些都只是想法，要姐姐付诸实践想来才是困难，中途若是有任何纰漏，姐姐尽管找我，我们一同合计。” 林瑛摇摇头，看着程玉茹，满是真诚，“有些时候，若是没有好的想法，即便实践也不知从何下手，以后姐姐定会多与你走动。” “玉茹求之不得。” 时间也不早了，程玉茹准备告辞离开，就见林锦来了。 “你与大姐的话，我偷听的清楚。”他走的很慢，但是准确的停在了程玉茹身边，温润一笑。 林瑛听见，笑出声，“难得你这么上心。” 林锦没有回答她，反倒是微微低头，对程玉茹说道：“日后多来林家走动，你也莫要唤我公子，随了大姐，叫我哥哥吧。” 程玉茹俏皮的眨眼，回头看向林瑛，格外可爱，“今日玉茹可是赚了，不仅认了姐姐，还认了哥哥。” 林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日后还有两个调皮鬼要当你哥哥呢。” 三人都十分开心，林家兄妹带着程玉茹去前厅和二老告辞，林夫人死活要送程玉茹一个玉镯子，拒绝半天，还是林瑛开口，程玉茹只好收下。 刚出府，就见熙儿和玲珑等在了一边，程玉茹招呼她俩过来，直接上了马车，和林瑛谈了一番，她对自己的计划更是充满了信心。 想要培养势力，就需要银子，同林瑛合作，实在是上上之选。 不仅如此，她的目标可不只是皇商，而是要他们的产业遍布全国，如果仅仅是她一人，她断不会这么想，可是有了林瑛就完全不一样了。 玲珑心直口快，见程玉茹似乎十分开心，道：“小姐今日来这林家算是来对了。” 程玉茹赞同的点点头，问起正事来：“让你俩做的事情如何了？” “我按照小姐的要求，去暗中打探了些，有不少孩子甚至会些手脚功夫。” 程玉茹点点头，“你且不定时去和他们熟悉着，日后我自有安排，若是银子不够，尽管来和我说。” 熙儿点点头。 玲珑早就耐不住性子，也连忙汇报：“我跟着那个婆子，果然有了发现！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换成了好东西！那个嬷嬷，似乎每次都在城郊往来。” 程玉茹听见，心里冷笑，多半是孟氏耐不住了，不过，她的担忧实在多余，这个程府，她会让她顺利的进来的！ 将二人夸奖一番，三人悠悠的回了府，走到半路，程玉茹又想到什么，转身对二人说：“你俩盯紧程莲儿，我有事找三哥哥一趟。” 两人依言退下。 程玉茹来的时候，程安早就感觉到了，听见她敲门，心里好受了些，想了会儿，还是开了门。 “来干什么？”程安低头看着程玉茹。 程玉茹心中叹气，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这下又回到起点了。 “想和三哥哥谈一谈。”她面上露出几分委屈，声音很小。 程安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先进去，程玉茹跟了进去，乖乖的合上门，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程安身后，他忽然停住转过身，就见程玉茹一时不察撞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下意识的收拢，空气变得有些安静。 程安感受到手中柔软的小人，心中竟然是平静了很多，还有些舍不得放开。 “三哥哥……”程玉茹闻到程安身上清爽的味道，心跳得有些快，连忙推开程安，一张小脸通红。 程安本来心中有气，这么一闹竟是散去了大半，感受到手中一空，才淡淡道：“坐吧。” “三哥哥近来对我是不是有些误会？”程玉茹有些局促，咬了咬嘴唇，问出口。 程安好看的桃花眼瞬间眯起，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道：“没有。” “那……”程玉茹皱眉，莫非真的是因为林家？ “不是误会，是看不惯。” 猛地被程安打断思路，她错愕的问：“看不惯？” 程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小丫头和林锦走得近，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烦躁什么呢？ “三哥哥，玉茹没懂。”程玉茹见此，更是一头雾水。 “离林锦远一点。”程安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索性直接出声。 程玉茹听见，猛地看向程安，“林家与三哥哥有过不快？” 程安听见，摇了摇头。 “若是三哥哥与林家并未有过隔阂，那这个要求玉茹不能答应。”程玉茹抿抿唇，深吸一口气。 且不说林家家人和睦自成一体，若是冷落了林锦，怕是林瑛那里也会生出嫌隙。 不仅如此，今日她还认林锦做了哥哥，想来是三哥哥对林锦有误会吧！ 她抬起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程安冷冷的声音。 “既然如此，我帮你开了医馆，就不必再往来了。” 第二十一章 找簪子 “你没有理由，为何就要让我这么做？假如有一日，玉茹突然告诉三哥哥以后要离你远一点，你会不会问我为什么？”程玉茹第一次感觉程安这么不通人情，她此刻也有些生气，小脸泛红，眼神格外明亮。 程安怔住，沉默不语。 “今日进了林府，林家人待我极为宽厚，我认林瑛做了姐姐，认林锦做了哥哥，既然是兄弟姐妹，我怎能说疏远就疏远？”程玉茹继续说道。 程安听着，神色缓和了一些。 “三哥哥，我娘去世了，我爹又是个偏心的，今日林家二老待我的好，我铭记于心。林家姐弟我也会交好，你这个无厘头的要求，我不能接受。”程玉茹敛下眸子，声音轻了些。 程安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得看着程玉茹站起身离开了。 其实他并不是想说出那番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格外憋屈。 程玉茹刚刚走回自己的院子，就发现门口站了一大堆人，程盛站在正中央，正说着什么。 见程玉茹过来，他脸上显出几分不高兴：“玉茹，你去哪里了？” “玉茹刚刚出府了。”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程莲儿，见她眼神中的兴奋，心下了然，回道。 去林家的事，程盛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莲儿说丢了个心爱的钗子，见那仆人来你院子，想找找。” “爹爹，玉茹昨日也丢了一只镯子，不知一会儿可否搜一搜？”程玉茹皱眉说道。 程盛没料住她这么回话，被噎了下，“玉茹，你那么多宝贝，丢了就丢了。” “那莲儿姐姐说搜就能搜，玉茹的丢了便是丢了？”程玉茹本就知道程盛是个偏心的，此刻更是心寒。 “罢了，爹爹说什么，就什么吧！”她眼眶渐渐变红。 “玉茹啊，莲儿这个簪子十分重要。”程盛心中突然多了点愧疚，安慰道。 程莲儿附和道：“是啊，玉茹妹妹，实在是抱歉，姐姐本不想可是……” 程玉茹头缓缓低下，带着几分无奈，“莲儿姐姐年长，玉茹能理解，虽然玉茹丢了娘亲留下的镯子，但许是姐姐的更珍贵……” 周围的下人看着程莲儿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了鄙夷。 老夫人刚刚赶到，就听见这么一句，开口就骂：“混账！” “娘……”程盛见老夫人来了，心里有些害怕。 老夫人见他，更是上火，将程玉茹拉在身边，眯眼看向程莲儿，“老婆子我且问你，你是程家人吗？” 程莲儿脸色一僵，刚想说话就听程盛开口了：“娘，不要为难莲儿。”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是程家人，那就是客人，身为客人居然跑来搜主人的屋子？程莲儿，这就是你的教养？！” “娘！莲儿会上咱们家谱的。”程盛心里着急，赶紧反驳。 “上族谱？怎么，老婆子的话不顶用？老婆子我说让她上族谱了吗？”老夫人声音更大。 程盛也是生气了，“娘，你太过分了！” “非要上，可以！这个掌家人，老三一样能做！”老夫人听见这句话，忽然就缓下来，眼神中闪烁着凌冽的光。 程盛本来要继续出口的话瞬间哽住。 即便再怎么偏袒程莲儿，到底不如权力重要，程莲儿在一旁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看着老妇人的目光带上了怨毒。 程盛软和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娘，实在是莲儿这个簪子，是她娘出生送她的……” “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玉茹来说吧！”程玉茹见老夫人又要骂出声，连忙拉住她。 老夫人看着程玉茹，眼中柔和了下来，想到什么，点了点头。 程玉茹转身，看向程盛，道：“爹爹，莲儿姐姐的簪子是她娘亲的，我的镯子同样也是娘亲所给，既然你不愿莲儿姐姐受了委屈，那就搜吧，但是……” 本来听见程玉茹答应，程莲儿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猛不防又听见她这一句但是，转眸狠狠地盯着她。 “莲儿姐姐也允许我搜你的屋子好不好？”程玉茹面带哀伤。 程莲儿不以为意，直接点头，“当然可以。” 就在她兴冲冲地准备去找的时候，就听见程玉茹的声音再次响起，“爹爹，若是真被搜出来了，玉茹愿受惩罚！” “玉茹，这大可不必。”程盛见此，心中愧疚多了些。 程莲儿却逮住了这绝佳的机会，忙接上话道：“玉茹妹妹，我相信你，即便搜出来，也与你无关，肯定是哪个贪财的下人所为！” “谢莲儿姐姐好意，但我身为主子，教养无方就是不对，若是搜出来，定会接受惩罚，但是姐姐屋子若是搜出来东西，就不必了，毕竟姐姐身子前不久，刚刚染了病……”程玉茹却摇摇头，坚定道。 一番话说的老夫人眼眶湿润，丫头实在是懂事，就连程盛，此刻也是满心愧疚。 “妹妹莫要担心，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程莲儿并未在意，她连忙装出样子来。 忽然之间，有人领进来一个大夫。 大夫进来，向程盛和老夫人行了礼，就转头看向程玉茹，问道：“玉茹小姐……” “徐大夫本来是我请来给祖母看身子的，不巧遇见这种事。”程玉茹看着周边人疑惑的眼神，出声解释道。 她看向徐大夫，歉意道：“麻烦您先在此，等上一等。” 徐大夫点点头，自然没什么异议，一番浩浩荡荡的找寻开始。 眼见着程莲儿直接就往院子后院领人，程玉茹心中冷笑，真是蠢货，她状似疑惑的问道：“莲儿姐姐，怎么直接就去后院找了？” “玉茹妹妹，我想着从后往前找，也不会漏了地方。”程莲儿蒙住，有些后悔自己的急躁，连忙道。 程玉茹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如此。” 程安早就躲在人群中，见程玉茹这幅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见她出来，没忍住就跟过来，却不想碰见了这么一桩事。 另一边。 很快，程莲儿就带着人走到了某一处，直接道：“从这边开始挖！” “这人居然把簪子埋在了土里？！”程玉茹感觉很是奇怪，就问出了声。 众人眼光瞬间变得奇怪，就连程盛都觉得程莲儿有些莫名其妙。 程莲儿脸色僵住，干干的解释道：“那丫鬟是这么说的……” 第二十二章 计划 程玉茹了然的点点头，可是身边围观的人起了疑心。 这个程莲儿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她到底在干什么？ 下人拿着小铲子，挖的很小心，可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簪子，反倒是有一株草药，程莲儿脸色白了些，怎么可能？就埋在了这里啊？ 一边的徐大夫却变了脸色，程玉茹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反应一般，疑惑的问道“徐大夫，怎么了？” 徐大夫连忙俯身，“小姐，这草药，名生草乌，带着很强的毒性！” 一语，众人哗然。 程莲儿懵在了原地，她不明白本来应该是簪子，现下怎么就变成了毒草？ 她一下子慌了神，求救似的看向程盛。 程盛让人把药草收在一边，对着几个下人继续道：“你们接着找簪子。” 老夫人见此，抬起拐杖狠狠地敲在程盛身上，“孽子。” 程玉茹的院子被人找出了毒草，还是程莲儿瞄准了地方挖下去的，她是何居心？身为父亲，不仅不关心程玉茹得安危，居然要给外人找一个簪子。 程盛被这一下打的摔倒在地，抬起头不满道：“娘！” 老夫人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吩咐：“搜！若是你们这里搜不出来，就赶紧给老身去程莲儿的院子搜！” 一群人吓得迅速动作起来，程玉茹悄悄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道：“祖母莫要生气。” 老夫人转身，柔和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做声，程玉茹知道她认真了，只得无奈退在了一旁。 很快，下人纷纷走过来，对着老夫人和程盛道：“老夫人，老爷，都搜过了，没有找到莲儿小姐描述的簪子。” 程莲儿脸色慌张，见众人看过来，连连解释道：“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 “爹爹，这下可以了吗？”程玉茹并未直接揭穿她，只是看向程盛。 程盛被一拐杖敲的呲牙裂嘴，此刻听见程玉茹问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妹妹可是能去莲儿姐姐那里，搜查一番？” “玉茹妹妹，自然是可以的。”本来信誓旦旦的程莲儿，此时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之前自己已经应下，又不好反悔，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一行人又转到了雨落院。 程玉茹并未像程莲儿那般直接，她吩咐让下人们搜得小心一些，不要弄乱了程莲儿的东西。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一个是大家风范的嫡女，一个是小家子气似乎还想栽赃陷害的私生女。 众人鄙夷的眼光刺的程莲儿生疼。 李户在一边看着整个事情的进展，眼中浮现出一抹赞赏，没过多久，下人就在手里拿出一个簪子和一个精巧的镯子来。 程莲儿看见簪子，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东西怎么会在她这里？ “莲儿姐姐若是喜欢，大可不必整这一出，妹妹心里自然是愿意送东西给姐姐的。”程玉茹把镯子拿了回来，看向程莲儿，眼中神色黯淡。 老夫人看向程莲儿，直接冷冷道：“就这个样子，还想做大门户的小姐？” 程莲儿脸色难堪，咬住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眼泪簌簌而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夫人正想说什么，就听程玉茹道：“莲儿姐姐这在家，小打小闹，玉茹觉着都不大重要，只是出了门，难免犯错误。” 她又转头看向老夫人，“祖母，就让爹爹把莲儿姐姐的娘亲接进来吧！” 老夫人难以置信，这话由谁说，她都能理解，但现在居然是程玉茹主动提出来。 之前程玉茹不让孟氏进门，是因为她还没什么人脉，若是孟氏攻于算计，她恐怕会落了圈套。 可现下不同，她不仅和三哥哥化解了矛盾，更是在林家有了交好的人。 于内于外，都不似当初的弱势。 今日这个粗陋的算计，她早就了然于心，之所以又顺着程莲儿将计就计，无外乎借此就是抬高自己的声望，让孟氏进门都是受她恩典。 看到老夫人不能接受的样子，程玉茹拉了拉她的手，压低声音，“祖母相信玉茹，我心里明白着呢。” 到底还是相信程玉茹，老夫人点了点头。 程盛见此，心中对程玉茹的愧疚又深了几分，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老夫人此刻虽然满心疑惑，但是又明白这丫头是个明事理的，她看向程盛，“今日既然玉茹同意了，老婆子我就让孟氏进了这程家，不过上族谱的事儿，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在和我这个当娘的说！” 程莲儿在一旁握紧手心，虽然娘能进府了，可是今日这么一闹，即便是进来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她心中不禁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这么陷害她了。 等人们散去，老夫人拉着程玉茹进了屋子，就问起来：“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 程玉茹浅浅一笑，“左右爹爹是不会死心的，孟氏进府只是时间问题，与其最后让爹爹背着祖母把孟氏接进来，不如就主动敞开，留个大度的名声。” 老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爹的糊涂账，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祖母给爹个甜头，上族谱的事，他也不好开口就是了。” 听了这一番话，老夫人感慨万千，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程家的未来。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程玉茹本来是想去一趟程玉兰的院子的。 这几日一直没见到她，颇为奇怪。 结果就看到院门口的程安，她走上前，温软的眸子眨了眨，“三哥哥？” 程安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我同你道歉。” 见此，程玉茹笑了。 能说通就是好事，她想着能让程安给他道歉，心中隐隐有些骄傲，眉眼弯弯，心情明显不错，“改日给你做酒酿小汤圆！” 程安听见，心里舒坦了很多，今日他冲动了，冷静下来想了一番，他对这丫头有些过于在意了。 更何况，程玉茹有些话没说出口，他也应当能猜到一二。 同林家交好，不仅因为林家人，还有就是商业合作，想通了，心情自然好了些。 尤其见到程玉茹许诺给他做吃食，更是觉得自己做对了选择。 说完后，二人各自回院。 程玉茹到底没能看成程玉兰，这几天一直忙着和人往来，有一个人她倒是忘了。 第二十三章 较量 关于清湖，她得去看看他在不在。 程玉茹本来想偷偷溜出去，看一看清湖在不在，结果突然想到上一次出去被程安抓包的事情。 她如果瞒着程安偷偷跑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转念一想，两人今天刚刚缓和了关系，她还是决定去叫上程安。 她戴上了一个斗笠，悄悄的溜到了程安的院子门口。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靠近他的院子，门居然被从里边打开了，她把小脸皱起来，压低了声音，“三哥哥怎么知道我会来？” 程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回她，他从侧边儿也拿出一个斗笠来，盖在了自己头上。 转身，一把握住了程玉茹的小手，道：“我直接带你过去，快一些。” 程玉茹突然被程安抱住，悬在了半空。 她难以置信，程安这个时候居然已经会轻功了，她心里思量一番，看来前世自己关于他的信息，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多时，程安准确无误的把她带到了那个院子门口。 程玉茹一路上都在想事情，这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被抱着带过来，脸上有些泛红，不过她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面前的庭院门，抬起手轻轻扣了扣。 有人靠近了门口。 程玉茹一下子笑得眉眼弯弯，对里面的人说道：“是我。” 清湖打开了门，见外面是两个人有些迟疑，她出声解释道：“这是我哥哥，不必担心。” 程安在一边听着她的解释，莫名觉得有点小小的别扭。 清湖将两人迎进来。 “看来你是答应我留下来了。”程玉茹跟在他的身后笑着道。 “不留下来我又能去哪里呢？”清湖的语气有些哀伤。 见此，程玉茹脸色也微微严肃起来，“你的过去我不想探知，我也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怎么样？只要不影响我吩咐你办的事，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要我为你卖命吗？”清湖明显有些意外。 程玉茹笑了笑，“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你的命我拿不来。我让你替我办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沉默半晌，清湖问：“你要让我帮你办什么？” 一边的程安听见这句话，也看向程玉茹。 “我要建一个势力，遍布闵洲，甚至是京都。” 清湖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小人，之前的一次见面，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仅仅是胆子大了些而已，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此女并非池中物。 过了好久清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是要我，帮你创建势力。” “准确来说，我是需要你帮我培养人才，然后创建一个消息往来的交易楼。”程玉茹点头。 程安看着程玉茹，小丫头说话的声音格外温软，就连那张小小的脸也是十分的娇俏可爱，听到她有这样的想法和计划，此刻就连他内心也是震惊的。 “你到底多大？”清湖忍不住问道。 “年纪多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合作愉快。”程玉茹听见他的问题，心里也明白是自己过于锋芒毕露了，可是她担心没有时间，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程玉茹又顿住脚步，转头道：“很快我就会给你送来一批孩子。当然在这期间，你有任何需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送过来。” 清湖看着那个小人严肃吩咐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我先走了，很快还会来的。”程玉茹懒得理他，以前倒是没想到，威风八面的顾清湖居然也会调侃人，她走到程安身边，拉住他的袖子，他看见她这个小的动作，心中微微一软。 他朝着清湖点点头，带着小丫头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程玉茹没有让程安带着她用轻功回去，两人安安分分的走着路。 “为什么想要建立势力？”程安见她一直低垂着个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问道。 “娘亲在京城有那么坚实的家族后盾，一夕之间说离开就离开了，有时候我就在想，人怎么能那么脆弱？”程玉茹幽幽的叹了口气，苦着一张小脸，声音软软蠕蠕，情绪有些低落。 “虽然祖母对我很好，可终究是个老人家。爹爹也不怎么疼爱我，我只能靠自己。”她虽然隐瞒了她是重生的事实，可是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 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像是承诺一般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还有我呢。” “三哥哥可不能骗我。”程玉茹听见，心里暖乎乎的，但是她却故意瘪了瘪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程安忽然就笑了，那双本来就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就像装满了细碎的星光。 他格外认真的看着程玉茹，声音很淡，但是很坚定，“我不会出尔反尔。” 程玉茹拧了拧小眉毛，脸上一副‘姑且相信你’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程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上一世就是因为自己和他之间没有情分，才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不知什么时候程安又握住了程玉茹软软的小手，他瞥见程玉茹一副不知道在胡乱想着什么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这偌大的程家，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已经足矣。 因为和程安化解了矛盾，这一晚上程玉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 程玉茹就被的玲珑大嗓门叫了起来，但是今天她并没有赖床。 今天的程家可是有一场大戏，等着她去唱。孟氏被程盛接近了府，想来也是要得到一番好处，才肯罢休的。 从今天开始，她就跟他们好好斗上一斗，今生失败的人，绝对不再是她！ 一边帮程玉茹梳洗打扮的玲珑，感受着自家小主子突然变强的气势，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小姐？” 程玉茹但笑不语，这个直脑子小丫鬟，还是不告诉她了。 倒是站在一边的熙儿抿了抿唇，轻声道：“今天孟氏进府，小姐也莫要不痛快。” “不痛快的人，可不是你家小姐我。”程玉茹看了眼她，声音轻快。 第二十四章 偏心 程玉茹悠悠的往正厅走去，看着周围匆匆忙忙的丫鬟，心中不禁阵阵冷笑，程盛这个当爹的心真是长得太偏了！ 不过好在前世就已经领教过了他的偏心，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路上碰到了从一侧走来的程玉兰，程玉茹发现她明显的面色憔悴了很多。 “玉兰姐姐！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姐姐来找我？”程玉茹赶紧喊住了她，几步走上前亲昵的挽住了她的胳膊。 程玉兰转头看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的笑容，“玉茹，我……” 说完这句问话，程玉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明显暗淡了几分。 意识到不对劲，程玉茹只是轻声道：“不论如何，姐姐还有玉茹，如果有事，，万万不可憋在心里。” “我会的。”程玉兰感激的看着她。 两人缓缓走向正厅，就发现老夫人已经到了，程莲儿神色兴奋地捏着手里的帕子，乖巧的坐在孟氏的旁边。 程盛此刻也是合不拢嘴，见到程玉茹和程玉兰两人进来，连忙抬手招呼着，“来，快坐下。玉茹，这是你孟姨娘。” “玉茹，见过孟姨。”程玉茹乖巧的见礼，温声道。 气氛突然僵了一下，但程盛很快反应过来，“好好，来坐下。” 程玉兰却并没有怎么搭理，在她看来，她根本不会承认这个女人是她四婶，她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两人视线相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玉兰，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玉茹，真是个孝顺孩子。”孟氏终于找到了开口的地方，她温柔的笑道。 程玉如转头看向她，“孟姨此话说的极对，玉茹同祖母颇为亲近。” 听见程玉茹的称呼，孟氏还是不可避免的僵硬了下。 姨和姨娘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后者是被承认的抬进府门的继室，前者一听不过就是个外人，但是谁也不能指责程玉茹说错了，也许之前程盛会指责一二，但是现在他最不能说的就是程玉茹。 如果不是程玉茹和老夫人说通了，孟氏现在还进不来这个家。 程莲儿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程玉茹，眼神中的怨恨挡都挡不住，凭什么，什么好事都是程玉茹的？ 现在就连娘亲进了府，也好像受了她天大的恩赐一样。 程玉茹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中冷笑一番，由于没有上了族谱不是被正式承认，所以这就是一顿简单的家宴，也没有什么仪式。 老夫人过来纯粹是怕孟氏，冲着自己那耳根子软的儿子说些什么话，怕孟氏作妖。 “说起来，早就应该接孟姨进府。”程玉茹见面前人尴尬，故意唠起家常。 “我听老爷说，入府之事还是你提起的，孟姨心中其实很是感动。”孟氏一听，顿时有几分满足，温和说着，说完之后，她眼眶微微红了。 “我一直跟老爷说自己不着急进来，就是怕委屈了你这孩子。” 程玉茹听见这些话心中冷笑，这话说的看似温柔大度，就像是把自己摆到了正主一般，但也当真是不要脸皮！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莲儿姐姐，拿了个我的镯子，若是姐姐拿了别的，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是那个镯子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她看着孟氏，也是笑了，就像不经意开玩笑一般，然后她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 “其实莲儿姐姐，完全可以和我说一声，无须偷偷拿。” 虽然程玉茹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但是在场的几个人脸色，还是不可避免的变了。 程盛刚刚想打断她的话，就见老妇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程莲儿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心中怨恨极了！ 本来是计划从程玉茹的院子搜出来簪子，可是最后却从自己的梳妆盒里，找出了她的镯子，这件事要是和程玉茹没有关系，她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反驳程玉茹说的话，程莲儿手指甲紧紧地扣住手心甚至刺进的肉里，心里又多了几分怨恨，你等着，程玉茹！ “想来虽，然我娘亲离开了我，但是当年是教过我规矩和礼节的。玉茹这才想着姐姐刚刚入了大家门户，想来也是需要教养学习一番，这个人，没有谁比孟姨更合适了。”程玉茹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程莲儿，认真的说。 孟氏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远远要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她这一番话说的，她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可是仔细思量一番，就完全能听懂她这话下的意思，无非就是说程莲儿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没有教养。 而教养的责任又是母亲该负责的，孟玉茹这一说根本就是一石二鸟，连孟氏都说教了进去，来日若是程莲儿再犯了错，便是孟氏教女无方。 可偏偏是程玉茹先开了这个口，让她们受了她的恩典，这会儿即便是老爷也不能多说什么，孟氏几番考虑，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心中暗想之后要更加谨慎。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的温柔，“怎么说，都是孟姨欠你的。” 程玉茹笑着寒暄，今日一番较量，不仅是孟氏，就是程玉茹也心里提高了警惕，孟氏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加耐得住气，手段更高。 如果她再继续纠缠下去，反而显得她反复无常，不是真心大度，就会成全了孟氏的好名声，当下，程玉茹笑笑，不再多说。 老夫人见此，心中赞叹丫头的聪明，缓缓开口：“既然进了这府门，就别做出丢这府门的事情。左右不能因为一点儿不懂规矩的问题，丢人现眼。” 程莲儿脸色一白，心中十分痛恨老夫人，之前自己错把涮手的水当做汤的事情，现在提起来都让她感觉十分耻辱。 孟氏心里正准备高兴，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老夫人这意思还是不想让他们上族谱， “既然认定了要做这不里不外的人，更是得拿捏好分寸。本身就容易让人看笑话，若是这事情再做不妥当的话，就不用老身多说了。”老夫人看着孟氏说道。 程盛终于忍不住，“娘！” “对了，前些日子我传信叫了老三，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家就回来了。”老夫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程玉茹见老夫人起身，连忙走过去扶住，，程盛被这句话炸的浑身一抖，就听老夫人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响彻整个屋子。 “处理不好家事，这官事就处理不好。这官事处理不好，换个人就是了。” 第二十五章 约定 程玉茹和老夫人一番连枪带棒的敲打，让孟氏彻底失去了现下提起入族谱的事儿，就连程盛跟她说话也没多大心思搭理，程莲儿在一旁默默地垂下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另一边。 程玉茹和老夫人慢慢的走着，帮着老夫人消食。 两个人本来还唠家常，忽然之间老夫人转了个话题，“我听汀兰说，你最近和三小子走的很近。” “祖母，三哥哥，虽然看着人很冰冷，但是待人却很好。”程玉茹心中一惊，这些日子来她只顾着跟程安打好关系，却忘了他在程家尴尬的地位，她连忙解释。 “你也要多个心，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就是心机深沉的主。”老夫人不放心的叮嘱。 她知道老夫人担心，没有忙着解释，她也明白让老夫人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程安，要想让老夫人接受程安，得先知道老夫人究竟看重什么。 不过又想到程莲儿，程玉茹觉得有必要提前和老夫人说道说道。 “祖母，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相信玉茹心中有数。” “祖母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其他别无所求。”老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我也希望祖母能一直身体健朗，陪玉茹的身边。”程玉茹眼眶微微湿润，心中难受。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不再说话。 孟氏最后被安排进了程莲儿旁边的一个院子里，程盛拨了不少下人过去，程玉茹听见此事，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叫过来在一边正在捣鼓草药的熙儿，低声吩咐了几句，熙儿点点头转身就走。 “定要小心行事，今日不同往日。”程玉茹不放心，在后面嘱咐。 “熙儿明白。” 程玉茹终于放空了一会儿自己，心中开始盘算起事情来，同清湖交谈了一番，她的心里更是安定的许多，但是有些事还需要她继续合计，孟氏进府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小心打算。 除此之外，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也快降临了，对于米粮铺子的制备，她需要加紧。 从程莲儿和孟氏近些日子，定会想办法找个由头提出上族谱，想到前世她们频频使出的恶毒手段，她知道医馆的事情拖不得了。 目前她的人手太少了，随意招进来的人还得调教半天，她又不喜用，想到刚才吩咐给熙儿办的事情，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清湖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意外之喜。 看见玲珑还在那里捣鼓手里的衣裳，程玉茹想到之前自己答应给程安的酒酿小汤圆，干脆拐进了厨房，她熟练地捏起了小面团子，一小碗儿汤圆很快就做好了。 程玉茹带着汤圆走出来之后，叮嘱玲珑，“我出去一躺，务必仔细看好院子。” 玲珑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几分后怕，上次若非是小姐机灵，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恐怕小姐的名声一下就被毁了。 程玉茹这才转身出去，心中盘算着怎么能让程安得到老夫人的喜爱，将他的院子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她刚走到门前还没抬手，程安就打开了院门。 “喏，上次答应给三哥哥的。”程玉茹笑嘻嘻的看着他，拿起手里的食盒。 程安明显心情不错，就手拿过来，调侃了一句，“你一天忙到晚，难得还记得给我做这个。” “也没有很忙。”程玉茹粉嘟嘟的小嘴巴扁了扁。 程安笑出声，“早上起来，忙着做这做那，中午去斗了一场大戏，晚上就去看清湖。”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还不够忙吗？ “有时候，也挺想睡大觉。”程玉茹皱了皱小脸，感慨道。 程安看了眼她，盛了一个小汤圆，放在她嘴边，“张嘴。” “三哥哥……自己吃就好。”程玉茹被他这举动弄得猝不及防，小脸红彤彤的，她声音软软的。 程安没动，手中的动作保持不变，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着她不做声，她只好微微张开嘴巴，汤圆一进了嘴，她就顾不得其他了，口感太好了！ 程安看着她明显十分享受，就连整个眉眼都软乎乎的，心里微动，拿回手，他盛了一个小汤圆，吃进嘴里，居然觉得比刚才味道还要好。 程玉茹满足的吃了个小汤圆，突然意识到两个人用了一个勺子，不禁有点尴尬，他不会介意吧？她小眼神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发现神色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你想什么呢？”程安见她偷偷摸摸探头探脑的模样，挑了挑眉毛。 “没……没什么。”程玉茹怎么可能说出来那么尴尬的事情。 忽然之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正色道：“对了，三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程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今日祖母朝我提了提你，想来肯定是有些人在她耳边说什么话。” 程安垂下眼帘，心中有些发紧，她想说什么，要开始保持距离吗？ 光是这么一想，他就感觉自己十分烦躁。 “孟氏入府，她们母女二人肯定会找由头上族谱，你不被祖母喜欢，多半会成了他们的挡箭牌。”程玉茹软软酥酥的声音继续响起，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程安抬头看她，那个小人眼睛里满是认真。 “你一定要想办法多和祖母走动，取得祖母的信任。” 一双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程玉茹呆住，他为什么抱住她？ 程安的头埋在她小小的颈窝，喷洒着温热的呼吸在程玉茹的脖颈。 她本来还十分不自在，就听见程安的声音传来：“茹儿，你以后也不能抛弃我。” 她心中一紧，觉得此刻的程安格外的脆弱，忽然想起前世，他在那样的困境下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想来也是很孤独，况且现在他住在这里，却无人可以说话。 他的父亲早早的就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心中也是很不安吧？ “玉茹，以后不会抛下你的。”程玉茹抬起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瘦削的背，轻声道。 她感受到身边的手臂似乎抱得更紧了一些，程玉茹忽然之间就觉得重生了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了岁月静好。 第二十六章 意外 良久。 程安缓缓地放开了程玉茹，看着她小脸绷得紧紧的，没忍住笑出了声，“吓坏你了吗？” “我在想别的事情呢。”程玉茹摇摇头。 程安眼神变得幽深，他一直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是这个小家伙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转，居然让他有点烦恼，想着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没有别的想法，她倒是心思不在他这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程安莫名感觉有点憋屈。 “三哥哥，你一定要记住不要惹祖母生气，要取得她的喜爱。”程玉茹不知道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皱着小小的眉头。 程安眸子软了些许，“我晓得了。” 突然，程玉茹想到其他的事情，有些着急，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程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程玉茹垮了小脸，她其实不太想让三哥哥知道，之前和林瑛姐姐提到过卖衣裳的法子里，需要一些漂亮姑娘，刚才她突然想起来，这找到漂亮姑娘最快的地方不就是青楼吗？ 程安见她不回答，微微眯了眸子。 “嗯？” “我去做一件大事情。”程玉茹委屈巴巴。 程安斜眼睨她。 “多大的事情？” 程玉茹抽了抽精巧的小鼻子，哼唧半天没出声，看着她一脸着急，程安干脆转身，“注意着点儿，别乱跑。” 她甜甜地笑出了声，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就在她刚刚走了不久，一道黑影落在了程安的院子里，他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喊道：“主子。” 程安“嗯”了声，吩咐道：“跟上她，保护她的安全。” “是。”黑影消失的悄无声息。 程玉茹倒是没有直接跑去青楼，她先坐着马车去了趟林府。 门口的佣人见到是程玉茹，脸上浮起笑意，“玉茹小姐。” 程玉茹笑着点了笑着点了点头，“麻烦通常一声，我找瑛姐姐。” 下人摆了摆手，连忙道：“不用不用，大公子和大小姐都吩咐过，若是玉茹小姐来了，直接带进去便好。” 程玉茹心中一暖，“那就麻烦了。” 林家的主人本来就对着程玉茹有好感，连带着周边儿的做事的下人本来就对她印象很好。 今天这一接触更是发现她随和友善，一点儿也不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心中更是喜爱了几分。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林瑛院子门口。 程玉茹笑着向领她过来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扣了扣门。 “瑛姐姐，我是玉茹。” 门应声打开，林瑛看见软软萌萌的程玉茹，十分欣喜。 程玉茹顺手就握住林瑛的轮椅把手，推着她往里走去。林瑛见此，心中暖意阵阵。 她此时的动作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的讨好，她俩就仿佛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瑛姐姐，你可别夸我了。说不准啊，过几日我就飘到天上去了！”程玉茹笑着说道。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程玉茹仔细想了想，说道：“姐姐对于咱们上次说的可是有个想法了？” 林瑛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些就已经足够痴迷了，没想到认识了一个比她还着急的妹妹。 “想法已经有了，而且我按照你说的将布匹重新甄别了一番，发现果然有价钱更低，但是质量却很好的布。” 程玉茹点点头。 “衣服的边角料不一定精致，舒适度够了人们穿着漂亮更为重要。”程玉茹边说着，边从怀里取出一沓纸。 这是昨天夜里她想到的一些新的东西，这些想法应当比之前的更加有效。 林瑛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番，看到最后她忍不住抚掌叫好，“你这小脑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纸上写的明明白白，从简单的布匹选用，到衣服的供应流动，上面都有着一套极为细致但是可行性很高的法子。 这几张纸随便拿给谁家卖布的，定能在短时间内大赚一笔。 两人正讨论着，林锦就推门进来。 林瑛见状，打趣他，“怎地平日，我一个人在的时候也不见你过来？玉茹小丫头一来你就巴巴的跑过来了。” 自家弟弟对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姐姐，倒是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对新认的个妹妹，一听说来了就赶紧跑了过来。 有时候真是整得她哭笑不得，林锦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 “你怎的不说，平日里我在你这儿待多久。你也懒得管我，玉茹一来，有别人打扰，你就给人赶出去了。” 程玉茹见两人这般，笑的眉眼弯弯，越是相处的时间长，她就越庆幸自己当初对林伯伯的示好。 原本以为她只是以为收获了一个良好的商业盟友，可是今天看来，她确实收获了几个疼爱他的家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种感觉很窝心，林锦这才凭借感觉走近程玉茹，“怎么，你来了也不去看看我，就只知道有个瑛姐姐，忘了我这个哥哥了。” “我还担心锦哥哥嫌我麻烦呢。”程玉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锦抬手，慢慢摩挲着，靠近程玉茹的小脑袋，摸了摸她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想看看你们。” 这话一说，顿时程玉茹和林瑛两人都有些沉默。 忽然间，程玉茹想到什么，轻声道：“下次再来的时候，锦哥哥愿意的话，就给我讲讲眼睛的事情吧！” 林锦心中一软，听着她暖暖的声音，心中的喜爱越发浓厚，若自己身体这样，他还真希望程玉茹能成为他的贴己人。 当然，这话林锦不可能说出来，他怕吓到她。 三人又呆了一会儿，程玉茹就告辞离开了，回程家的路上，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子。 她看头朝外看去，就让一大群人追着一个小孩子打，连忙下了车，向那边走了过去。 “你算算，你一个月偷了我多少包子了？”几个男人插着腰就对孩子大骂起来。 周边人叹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偷人东西呢？” 程玉茹看向那个孩子，他瘦瘦小小的肤色也十分黑，此刻，浑身蜷缩着像一只虾米。 他似乎格外不服气，只是在一边不吭声，忽然他抬起头，倔强狠厉的眼神，狠狠的扎向骂他的人！ 那一眼，让程玉茹浑身一震！ 第二十七章 邀请 那双犀利的眼睛让程玉茹瞬间想到了前世的一个人。 那人曾是王连德手中的一把好刀，在道上让无数人闻风丧胆，他曾是年纪最小的杀手，但是却是完成任务最好的人。 魔刃一出，必然见血。 可程玉茹恍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也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就是前世的那个人？ 看见他怀里紧抱着的包子，程玉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这孩子偷过的包子，找我结算银子吧。” 一帮人猛地把视线转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年纪同样不是很大的姑娘。 为首的包子铺老板，摸了摸脑袋，“丫头，这臭小子可是偷了不少回呢。” 程玉茹弯下身子，拽住那个小孩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听见包子铺老板的问话，温和的说道：“老板算一算是多少钱，我付了便是。” 周边儿有人喊出声来，“姑娘啊！他就是个惯犯。” 程玉茹摇摇头，并没有再理会，包子铺老板很快就噼里啪啦算出账来，一共是五两银子。 “以后莫要出来偷了，你若是不介意，到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程玉茹拿给他，这才转身蹲下身子对那个黑瘦的小人说道。 他听见她的话之后，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戒备，程玉茹也不在意，直接站起身准备就要上马车继续走，就在她刚转身，袖口就猛地被一只小黑手扯住。 “你叫什么？” 程玉茹有些好笑，人不大还挺精的。 “程玉茹。” 小黑孩儿点了点头，“我记住你了。” 程玉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上了马车。 经历了这档子事儿，她本来还在路上犹豫到底去不去青楼，干脆也就放弃了。 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好的时机，而且听说过不了多久大伯和三伯就要回来了。 程家有四子，二爷去世了，就剩下大老爷、三老爷及程盛。 大老爷纯粹就是个读书人，之前出去在闵洲附近的一家私塾当了教书先生，后来一段时间里，因为教的还不错，就被调回了闽洲的一家大学堂。 这一调回闵洲，回到程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更何况玉兰一直在程家待着。 三老爷则是在闵洲成川县一直做着酒楼生意，并且做的还不错，这几日被老夫人叫回来，也是顺便想在云川县开个连锁的酒楼。 程玉茹回忆着，印象中这个大婶是个拎不清的人，反倒是三婶，倒像是个聪明人。 孟氏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做不起什么风浪的，但是这大嫂和三嫂一进家门儿就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了。 至于程莲儿……程玉茹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程玉茹回了家之后就直接奔着自己的小院去了，结果刚进去，就见熙儿正看着一个方向怔怔的，她正纳闷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摞书，而且是很大一摞。 她感觉脑瓜生疼，伸手指了指，“哪儿来的？” 熙儿晃过神，“是……是三少爷给送来的。” 程玉茹眼皮一跳，搞什么鬼？ 她凑过去慢慢翻开了其中一本，就书里面批注的格外详细，大多都是关于经商方面的事宜，她心中了然，原来如此。 当下她心情大好，又直接拐进了小厨房，做了两种糕点。 “你拿去给三哥哥就说是我的谢礼。”程玉茹拿出来递给了熙儿。 就在程玉茹刚刚想安下心来，想把这些书好好的看一看，就听见程莲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玉茹妹妹，你可在？” 听见程莲儿的声音，她很疑惑，这时候跑来又要干什么？不禁心中暗暗警惕，走过去将门打开，脸上带着几分温软的笑意，“莲儿姐姐。” “今日来是想和妹妹道歉的，母亲昨日好生说教了我一番，我心里想怎么也不是滋味。”说着程莲儿，亲昵的挽住了程玉茹的手。 程玉茹心中冷笑，孟氏果然是个能耐得住的，知道从内部破开防御，上一世她就在这里栽了跟头，这一世居然还是老生常谈，用同样的法子。 且看你们行不行的通？ “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玉茹妹妹，可是愿意明天，同我一起出去置办些姑娘家的东西？”程莲儿听见，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程玉茹点点头。 前世的时候，程莲儿就总乐意带着她出去，当时她蠢笨，并没有意识到她是故意为之。 程莲儿借着她的名头，逐渐让周围的人误以为她是程盛庶女。 现下这样的情况，她是不会拒绝的，此去跟着程莲儿，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二人又是好一番寒暄，程莲儿这才离开。 入夜，孟氏的晴云院。 程盛看着孟氏一脸风情，就感觉自己又把持不住了，他猴急的抱住了孟氏，一双手探进了孟氏的衣裳里，开始放肆起来。 孟氏眉眼含春，声音娇媚：“老爷，你慢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一双手却是攀上了程盛的胸膛。 程盛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大手几下扯掉了孟氏身上的衣裳，急急的抱着人就上床行欢。 “玲儿……让老爷我好好疼你……” 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断传出，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孟氏脸上的潮红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她看着面前的程盛，眼中带上了几分泪意，“老爷，这么多年你为了我，真是为难了。” 程盛本就疼爱她，此刻一看怀中的女人簌簌泪下，心软的一塌糊涂。 “玲儿，莫要难过，说起来也是娘太苛刻了！” “不能这么说！”孟氏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 “老夫人不松口玲儿哪能进来？” 程盛心中的疼爱几乎都控制不住，越发愧疚了起来。 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她们进族谱。 程盛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孟氏的背，但是看见孟氏一副娇羞模样，又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起来，他一个翻身，与孟氏两人又来了一场翻云覆雨。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丫鬟悄然离开。 清芷院。 玲珑在门口和一个丫鬟待了会儿，面色通红的转身走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偷听人家……人家……” 程玉茹不以为意，“一场活春宫，淡定淡定。” 她怎么会关心这个，只是想打听打听孟氏的动静罢了，玲珑将话传给她，程玉茹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 孟氏，这么快就吹枕边风了。 第二十八章 新盟友 程玉茹今日约好了与程莲儿一起出去，就没跑到别处去。 不多时，就见程莲儿身姿婀娜的走了过来，程玉茹看着她一身打扮心中好笑，不知道还以为她去参加谁家宴会呢？ “玉茹妹妹。” 程玉茹点了点头，率先出了门。 程莲儿见程玉茹就是一身素净的白衣裳，心中暗自得意，今日出去，看程玉茹怎么抢她的风头？ 一转念又想到自己今天的计划，程莲儿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怪异。 程玉茹早就注意到她莫名其妙的眼神了，心想猜测一番，但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有什么招数和把戏尽管来便是。 两人很快进了一家卖衣裳的店铺，程玉茹仔细观察着四周，想看看有什么特点，能借鉴一下，方便日她和林瑛的铺子能开起来。 程莲儿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被面前的花色衣裳迷晕了眼，当即道：“妹妹可是有喜欢的？” “掌柜的，我想看看你们家云纹织锦做的衣裳。”程玉茹没理会她，反倒走近掌柜那里。 掌柜的一听，就知道面前的小姐是个识货的，他眼神一亮连忙转过去就去把衣服取了出来。 程玉茹看着面前衣服的做工，心中赞叹，这家的绣娘可真是一个妙人，这上面的图案用的云纹双面绣图，和布匹的纹路相得益彰。 “这衣服，恐怕是你们店里的压轴之一了。” 掌柜的眼神更是透露出几分赞赏来。 他刚准备接话说几句什么，程莲儿就走了过来，柔声道：“玉茹妹妹，姐姐瞧着这衣裳颇为普通，看着也并无甚特色，你不如看看那件？” 程莲儿手中指向的地方，是一件看似轻盈好看的纱裙，但其实成本很低，就连款式也是一年前的流行款。 这家衣裳铺子名为仙衣居，上到掌柜下到小二，无一不通晓其中布匹的金贵程度。 就连常年来这家店铺买衣裳的客人，都是有几分眼力的，此刻听见程莲儿这番话，纷纷将鄙夷的目光投了过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她也太没见识了吧。” “一个价值近百两银子，一个就价值十两银子，她是眼瞎了吗？” “就是你看她身边那个白衣裳的小姑娘，穿的清清丽丽的，她是当自己是正宫娘娘吗？出来逛铺子穿的正装！” 程莲儿没想到会是这样，脸一下子通红，她怎么能想到那个普普通通，一点儿特色都没有的衣服竟然会那么值钱？！ 程玉茹站在一旁，简直为她的愚蠢感到无语至极，前世也没见程莲儿这么蠢啊，还是说自己太蠢，才会被她们蒙骗？ 刚想说什么，就见程莲儿一脸泪水，“妹妹，我在家总听你念叨的这款式的衣服，心中以为你极为喜欢，这才……” 程玉茹心情瞬间不好了，自己没见识惹了麻烦，还要惹得她一身腥。 门儿都没有！ “姐姐，我确实提过这款式，但那件衣服的用料是手上这个衣服的材质。” 周围人的嘲笑声似乎更大了些，稍微懂行一点的人都知道，衣裳虽以款式为佳，但是细节做工和用料的考究程度，才更是代表了衣服的品质。 但凡有点儿常识和见识的人，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程莲儿脸色又白又红，只好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一个骄蛮的声音响起，“你身为妹妹怎么能不帮衬着姐姐呢？” 程玉茹看过去，顿时翻了个白眼。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白痴小丫头，程莲儿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救星一样，眼圈儿一下子就变红了。 宋晓几步跑过来，抬手就是一顿指责程玉茹，她本来就心情不好，此刻看着程莲儿又在这儿装模作样给她演戏，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更是不痛快。 “这位小姐，你姓甚名谁？” “我叫宋晓，我爹是云川县的米粮商会会长。”宋晓冷冷的哼了一声。 程玉茹本来准备的一肚子骂人的话，突然就噎了回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过段日子的天灾，对粮食的需求极大。 宋晓的父亲宋文在进货粮渠道格外多，如果她的铺子能与他们有了合作，接下的路无疑会顺利很多。 她当即别了别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不是我姐姐，虽然我叫她姐姐。” 宋晓被他这绕弯子一样的话整晕了。 什么叫做，虽然叫她姐姐，但是不是她姐姐？ 听见这话，程莲儿脸色猛地一白，她万万没想到程玉茹，会在这样的状况下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程玉茹一脸认真的点头，然后猛地凑近了宋晓说了几句话，宋晓再回过头看着程莲儿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异样。 “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太冲动了。”她颇为感慨的拍了拍程玉茹的肩膀。 程莲儿并不知道她到底跟宋晓说了什么，心里有些着急。 随后，程莲儿就见宋晓突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搂着程玉茹道：“改日你去我家，我给你赔礼道歉。” 她嘴角一抽，上一辈子她就知道宋晓就是这样一个白痴性子，但是由于程莲儿当初先遇到了她，几分挑唆下两人关系并不好。 宋晓后来的生活也很是悲惨，她被程莲儿狠狠利用了一番，然后孤苦地过了一生。 看来，程莲儿，这一辈子你的盟友都发生了变化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在一旁，已经嫉妒的眼睛发红的人，说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是告别分离。 程莲儿计划被这么一搅乱，没有办法继续实施下去，就直接提出两人先回府。 路上的时候，程莲儿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妹妹可真是有能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宋小姐就同你那般要好了。” “姐姐不如猜一猜？”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划过一抹莫名的笑意。 程莲儿连连摇着头说道：“我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姐姐什么时候猜到，玉茹就什么时候告诉你。”程玉茹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程莲儿终于忍不住愤恨的看了过去。 这死丫头！就根本。没想着告诉她。 第二十九章 教书 两人回去后不久，程玉茹就跑到了程安的院子里头。 “三哥哥，你没见她那个模样，笑死我了！” 程安见到她那么开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嘴里却说着：“女儿家，像个样子。” “我好不容易这般开心，三哥哥还要说我。”程玉茹撅了噘嘴，不满的反驳他。 程安轻笑，一双黝黑的桃花眼中闪过点点笑意，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是我错了。” 程玉茹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心被撩拨的突然跳了一下，这温柔的攻势也太猛烈了，她有点儿受不住啊！ 看着她小脑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安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磨磨蹭蹭，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拉了过去，程安把她摁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小木墩子上，将另一只手臂也搭在了前面的桌子上，瞬间将小小的一只圈在了怀里。 程玉茹感受着他轻微的呼吸，鼻子里钻进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格外紧张，他这是在干嘛？ “干……干什么……” 程安低头，看见小家伙偏脸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瞅着她。 心中微动，他拿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说干什么？嗯？” 程玉茹感觉一颗心像小鹿一般乱撞，天呐！ 她对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这么害羞？没脸见人了！ 程安使坏一般把脸凑的更近，她小脸皱在了一起，他本就格外俊美，程玉茹一下子看痴了，这个人也太好看了！ 他两条斜飞入鬓的眉，一双深邃魅惑的桃花眼，配上高挺好看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微粉色薄唇，笑起来就像能融化了冰寒，宛若三月微风般拂面温润好看。 只是平日里他只穿着一身素衣，又不怎么爱笑，这才不被大家注意到。 想到这里，程玉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程安看她频频走神的模样，直接逼近她的小脸，“茹儿，下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再走神，我就惩罚你。” 面前猛地放大了一张俊美的脸庞，他的鼻尖似乎都顶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程玉茹默默地把脸偏到了一边，瓮声瓮气，“知道啦。” 他就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大妖精！ 程安这才满意，伸手弹了她的小脑瓜一下，“看书。” 她这才反应过来，程安得知她想做大商业的想法后，给她找了许多经验和例子，担心她看不懂又打算亲自教她。 两个人一直讨论居然都忘了时间，等玲珑找上门儿来，程玉茹才是恍然大悟。 程安恋恋不舍的放走怀里的小东西，就见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人，突然转过身来说：“你要快点儿让祖母相信你，我想让你把院子搬到我这边来。” “好。”程安本来平静了几分的眸子，忽然间闪出一些别样的光彩来，他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家伙，温声道。 另一边，程盛的书房。 此时他正一脸无奈，看着上面发下来的公文。 前些日子传的小道消息是真的，闵洲的知州已经被调到了京城，做了京官。 但是接替他知州位置的人却不是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程盛看着手中公文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连晟。 他是知道这个人的，连晟是程玉茹母亲家族里的一个孩子，是玉茹的表哥。 京城连氏，在整个京都都是极为有名的存在，此刻连晟跑到闵洲来，让他一时捉摸不透。 虽说并不算是多好的消息，但是好在和他们程家有些关系，看来之后对玉茹态度得更好一些了，正想着，就见孟氏缓缓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程盛看见她，脸上浮起了笑意。 老爷不在身边，睡得有些不安稳。”孟氏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有几分不好意思道。 没有哪一个男人见到心爱的女人，表现出对自己的依赖会不心动，程盛自然也是不意外的，他眼中带了几分情欲，坏笑着道：“玲儿又想了？” 孟氏半推半就却更是让他心痒难耐，两人耳磨厮鬓腻歪了一番，她娇软的声音响起，“许是今天心情不大好，便格外想老爷。” “为何？”程盛以为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上族谱的事。 孟氏叹了口气，“白日里，莲儿去找玉茹丫头，俩人出去逛铺子，没想到碰见了个宋家丫头。听莲儿说，宋家丫头和玉茹两人串通一气欺负了她一番，我想这事情肯定有误会。” 程盛心中有了些气愤，他本来想向孟氏承诺什么，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公文，他缓和了口气问道，“哪里的宋家丫头？” “听说是米粮商会会长的女儿。” 本来就歇了找麻烦心思的程盛，此刻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川县的米粮生意，几乎整个都掌握在了宋老板的手上，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几乎整个云川县的米粮铺子的掌柜。 孟氏见他不说话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不甘心和深深的妒恨。 “我也就是和老爷说道说道，莫要往心里去。” 程盛心里却走了几分不舒坦，孟氏是他下定决心想要好好对待的女人，此刻他却没有办法直接帮她出气，面对的善解人意，心里的愧疚更多了几分。 想到程玉茹，程盛感觉心中更是复，。她本来就有一个强大的母家，此刻又马上多了一个知洲表哥，现在居然还和米粮老板的女儿认识！ “苦了你了。”他只能无奈的安抚着孟氏。 与此同时，得到这个消息的人还有程安。 此刻院子里赫然有两个黑衣人，他们跪地等待程安的命令，格外恭敬。 “医馆的事情怎么样了？”程安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对其中一个人道。 “一切妥当！” 听到满意的结果，程安点了点头，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你呢？” 那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面上有些尴尬，“属下跟着程小姐去林家，听见她的计划，应当是之后会去一趟青楼……” 程安听见感觉有些头疼，他就说那天小丫头磨磨唧唧，怎么就死活也不愿意和他说。 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两个人悄然退下。 小家伙，一天到晚净整些吓人注意！ 程安虽这么想，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盖不住。 第三十章 开导 一大清早，程玉茹就跑到了老夫人那里。 汀兰正准备着膳食，就见程玉茹眨巴着眼睛盯着面前的栗子糕。 老夫人抬手在她小脑袋上弹了下，就见她委屈巴巴眼泪汪汪的，“祖母，痛！” “看你那眼巴巴的样子，快吃吧。”老夫人好笑的看着她。 丫头一大早跑过来，听说老大老三马上就要回来了，给她兴奋了半天。 本来她还忙着去玉兰丫头那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玉兰，结果看到这些小点心就走不动路了。 祖孙两人吃完，老夫人就见小丫头瞪着大眼睛又不知道寻思些什么，结果就突然听她说了句：“祖母，爹这出门在外的也没个掌家人，要不要给爹找一个？” 说完，程玉茹挤眉弄眼，水汪汪的眼睛里出现几分促狭。 老夫人当即叹气，没好气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什么事你不知道？” 程玉茹嘿嘿一笑。 这几日听说程盛一没事就往祖母这里跑，她一猜多半也是因为孟氏的事情。 既然爹这么想填个姨娘，那她就帮帮她也无妨，前世孟氏最后掌家，暴露出来善妒的本质，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之前程盛喜欢了一个小他不少的年轻女子。 程玉茹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女子的特点，突然发现程盛就喜欢这种温柔贤惠，又能够哄他开心的，孟氏当时渐渐失去宠爱，想来也是年纪大的缘故。 老夫人见状，心中也有了几分盘算。 丫头说的不错，要想孟氏暂时歇了这个心思，恐怕这个方法最为有效。就算是哪一天不得以抬她成了姨娘，也是后来的，轮不到她兴风作浪。 见老夫人已经有了心思，程玉茹赶忙就溜了出来，她又奔去程玉兰的院子。 一进去，她就觉得不对劲。 宁儿缓缓走出来，见是程玉茹，连忙行了一礼。 “玉兰姐姐怎么了？” 宁儿无奈的摇摇头，“玉茹小姐，还是自己去问问吧。” 程玉茹一头雾水，直接这样走了进去。 一推门，看到面前的人她整个都蒙住了。 程玉兰不停的喝着酒，嘴里念念有词，“为何……为何骗我……” 程玉茹劈手拿下她的酒瓶，小脸绷得紧紧的，明显有几分生气。 “玉兰姐姐，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程玉兰看见来人，忽然之间就怔住了。 她忽然一把抱住了程玉茹，整个人就大声的痛哭起来。 看着面前这么伤心的人，程玉茹也就没再继续问，只是拍拍她的背，等她慢慢缓下情绪来。 良久。 程玉兰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偷偷喜欢了一个人，并且暗暗的跟他联系了很久，” 程玉茹听见明显僵住，这下她知道程玉兰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了。 果然，她继续道：“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把什么都告诉了他，甚至只要再过两天，我都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祖母。” 说到这里，程玉兰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他骗我……骗我啊！” 后面的话她说的支离破碎，但是程玉茹已经心下了然。 前世的时候，程玉兰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叫靳华。 两个人进展很快，就在她准备告诉家里人的时候，程玉兰猛的就发现他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未婚妻。 之后她就一蹶不振，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基本也打不起精神。 程玉茹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既然骗了你，那就说明不是良人，玉兰姐姐莫要伤心。” 抽泣声渐渐变小，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似的。 “我只是不甘心。” 她只是不甘心付出了那么多，最后付诸东流，更不甘心，那么信任他，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程玉茹摸了摸她的发丝，轻声道：“吃一堑长一智，之后谨慎着些，你若是真的这样一蹶不振，只怕也是亲者痛仇者快。” 她怀中的人缓缓安静下来，很长时间程玉兰都没有动静。 低下头看了看，程玉茹发现人居然给睡着了，当下哭笑不得。 她缓缓将程玉兰挪在了床上，轻声叫进来门外的宁儿。 两个人默默地给收拾了一番，程玉茹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她走出院子没多久，居然在转角看见了程安。 “三哥哥？”过来干什么？ 后半句话她没问出口。 程安眸光动了动，“在等你。” 哎？程玉茹脑袋蒙了一下，今天是承诺他什么事了吗？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面前的人看着她那张可爱的小脸皱皱巴巴，直接出声：“走。” 程玉茹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眼睛扑闪扑闪。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进了程安的院子。 一进门，他就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我……脸上有什么？”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玉茹整个人蒙在了原地。 程安抿了抿唇，“今日为何不过来？” 哈？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程玉茹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噔噔噔的就跑到了程安面前，声音温温软软。 “三哥哥想玉茹啦？” 他看着面前的人，瞪着一双水汪汪澄澈干净的眸子，用这般软软的声音问他是不是想她，当下心头一热，伸出长臂直接将小东西捞进了怀里。 本来还想调侃一番的程玉茹，瞬间就呆住了。 这像什么话？ 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抱她？ 可很快，她就没有心思上这些了。 “是，想茹儿了。”程安磁性的声音很是温和，此刻带着明显的笑意。 程玉茹感觉周围都安静了，静的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抱着她的人此刻微微挑起眼尾，眼眸流转间，居然就像把她看进心里去。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正倒影着她小小的脸。 霎时间，程玉茹仿佛听见了万物消融的声音。 谁家公子桃花面，桃花眼里映桃园。 眉眼带笑三分艳，唇角微挑俱风流。 脑海中莫名出现这首闲散的诗来，她觉着，他就是里面的那个公子。 程安见她看着自己看呆了，竟然大笑出了声，胸腔也带着微微颤抖。 “茹儿，呆了？” “三哥哥，讨人厌！”程玉茹突然反应过来，被他笑的面色发红。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越发觉得她实在是可爱的紧，干脆将程玉茹一把抱在了腿上。 某小只扬起拳头示威，“我不是小孩子了！” 心里欲哭无泪，谁能告诉她，三哥哥最近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 归家 程安只是把小小的人抱在腿上就没有别的动作，转头耐心的教起她书来。 程玉茹这才发现，程安简直就是个宝藏。 之前好多问题她都苦思冥想了半天，没有什么直接的解决法子，现在被他一说，就突然通透清明起来。 好生夸奖了一番身后的人，程玉茹觉得，她自重生以来做的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两人正专注地探讨着，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玲珑在外面着急的喊：“小姐小姐，老夫人找你。” 屋内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程玉茹心底思量了一番，大概猜测了几分。 她转头对程安说：“我先去祖母那里一趟。” 说完，她赶紧转身出院门跟着玲珑走了。 身后，一道视线紧紧的跟随着她的身影。 看着她的模样，多半是她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心里莫名有气，一天鬼灵精怪的什么也不乐意跟他多说。 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得好好说说她，本来还想今天给她讲完书，再说说医馆的事情，如此看来还得往后拖上一拖。 程玉茹这边儿已经赶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她还没走进去，就听见程莲儿哭哭唧唧的声音。 心下微冷，看来是找昨日里的麻烦了。 老夫人本来被程莲儿而哭的心里烦闷，此刻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能直接赶出去。 见到了程玉茹进来，她眼神亮了一下。 “丫头，快过来。” 程玉茹点点头，快步走上前去，“祖母，这是？” 提到当下的事，老夫人明显脸色变差，她冷冷地看向程莲儿，“你自己说。” 一边儿还哭哭啼啼的程莲儿有一瞬间僵硬，她紧紧地咬住下唇，一瞬间愣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本来是要打算着在老夫人这儿好好哭上一番，让她对程玉茹的印象变差。 谁知道这老东西根本一点都不买她的账，竟然直接将那死丫头叫了过来。 当下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这死丫头的不是！ 程莲儿心思微转，就拿起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泪，然后说道：“其实也无别的事，许是昨日在宋姐姐那里吃了点小苦头，心里有点不痛快。” 听见这话，程玉茹心中冷笑，别的没学会，攀交情可是一口一个准儿。 谁是她宋姐姐？ 面上她却是带出几分笑意，声音很是温暖，“莲儿姐姐，也没有多大的事儿，不过是个误会，姐姐莫要计较。” 她虽然声音温和，但说的话是毫不客气。 周边儿的下人们一听，瞥眼看过去眼神都变的鄙夷。 听小姐这意思，无外乎就是一点儿小打小闹，至于把事情弄得跟多严重一样，端到老夫人面前吗？ 程莲儿本来以为她怎么着也会面子上过得去，哪能想到居然这么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 她面色白了几分，就听见门口的丫鬟道：“孟娘。” 本来已经尴尬的打算，打退堂鼓的程莲儿猛地眼神一亮。 是娘来了！ 由于孟氏尴尬的身份，府里的人也没有办法称呼她为姨娘，就统一叫做孟娘。 孟氏似乎格外大度，反而对那个丫鬟笑了笑。 她缓缓走进，居然还颇有几分大家门户的意思。 “老夫人，玉茹丫头。” 尽管孟氏每处礼节做的合情合理，老夫人还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闹事了？” 孟氏又福了福身，“就是担心了莲儿不懂事，打扰老夫人休息，我这才赶忙过来要把她带走。” 她的声音温柔有度，周边儿的下人看着她的眼神也缓和了几分。 老夫人懒得看她做戏，“知道打扰，就不应容得她过来，事后弥补我看着心烦。”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汀兰。 “送客！” 孟氏此刻也是没料到老夫人居然这么不留情面，面上僵硬了一下，就拉着程莲儿袅袅挪挪地下去了。 见人走远了，老夫人这才转过头看向程玉茹。 “你给祖母仔细说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程玉茹这才笑出了声，缓缓地将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完之后，老夫人缓了半晌。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刮了刮面前程玉茹的鼻子。 “你呀，要是个小子，准是个泼皮猴子。” 程玉茹扁扁小嘴，倒也没反驳。 心下却是寻思起别的事情来，明日就是大伯和三伯回来的时候，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儿，她今晚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程玉茹和玲珑两个人直接就往回走。 两人走进清芷院，程玉茹刚想偏头和玲珑说些什么，就见院子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她看着那个身影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她院子里的人数还是不够，看来那个计划要加紧实施了。 进了屋，程玉茹就把熙儿叫了过来。 “那批孩子，你看着可是有几个机灵的？” 熙儿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有几个身手特别利落，奴婢想着应当是以前做惯了偷盗的事。” 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程玉茹也没有催她，等着她想好。 “奴婢心下疑惑，就仔细打探了一番，没成想这几个孩子，居然是附近有名的偷盗小团伙。” 听见这一番话，程玉茹也是感到惊讶。 熙儿的顾虑，她大概明白了，是怕养虎为患，但是又舍不得这几个做事利落的孩子。 “先好生养着，过段时间我去看看。” 有才能的孩子还是先养着，至于能不能引导过来，还犹未可知。 问完事情，程玉茹总算是放下了心，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 她起身较早，收拾好了之后，就听消息传过来说大老爷三老爷马上就回来。 程盛也没个能带出手的女人，只好带着孟氏出来迎接。 一大帮子人等在了程家门口。 远远地就看到马车过来了，等车夫将马车停到大门跟前。 就见一个长得周正浑身带满了书卷气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个看着有几分刻薄的女人走了下来。 两人的模样同程玉茹记忆中的人居然是分毫不差。 程盛连忙迎了上去，“大哥，大嫂。” 程温笑了笑，颇为儒雅。 “难为你们这么一大早过来接了。”大嫂刘云也是弯起嘴角笑了笑。 程盛见状探头往后瞧了瞧，“三哥呢？” 说起老三，程温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刚跑进云川县忙着查看地形去了。” 第三十二章 不甘 刘云倒是四周瞧了瞧，“玉兰丫头呢？” 程玉茹在一旁听见，心想这个问题可真是麻烦，她笑着走上前，给刘云行了一个礼。 “大婶，玉兰姐姐昨日玩儿得狠了，许是贪床了。” 听见有人回答她的话，刘云又把视线转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玉茹丫头？”刘云倒是没想到有些时间没见，当初那个不大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 程玉茹笑着点了点头，程盛见此，忙张罗着让大家进门。 老夫人早就等在了正厅。 程温一进去就看到似乎又老了几分的母亲，眼中带上热泪，他携着刘云对着老妇人就行了一个大礼。 “儿子不孝。”当年认准了要出去教书云游四方，他这一走就走了这么多年。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许久未见自己的大儿子，老夫人此刻也是眼睛红彤彤的，她将眼神转到一边乖巧的刘云，温和的笑了笑。 “刘氏看着瘦了不少。” 听见老夫人关怀的话，刘云也是心中感动。 “娘，平日里我吃的好着呢！” 这番暖意融融，孟氏确是在那里握紧了的手指，这么多人偌大的家里，居然无一人将眼神给她，程盛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甘，但见着老夫人高兴，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老三呢？” 说道了一会儿，老夫人倒是想起了这茬来，明明说着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现在怎地就见了一个人？ 程盛连忙转过头。 “三哥许是心急酒楼的事儿，晚些才会回来。” 听见此，老夫人也是颇为无奈。 这老三，就是一个看见生意忙疯了的主，之前老夫人好说歹说让他留在家里，根本就闲不住，没两天就跑了出去跟别人做起生意来，没想到做的还有模有样，一做就做了这么久。 程玉茹看着在场的人，心中盘算起别的来，程家此番人一旦变多，事情自然也就会变多。 大婶刘云是个拎不清的主，耳根子软，别人说点儿什么，就会听进去，如果孟氏有心跟她走近，恐怕也是一桩麻烦，可是作为小辈，她也不能太插手长辈的事情。 她倒是颇为喜欢三婶，只是可惜现在还没回来，三婶是个直爽性子，说话做事都十分痛快，反倒不喜什么女儿家的东西。 当年她和三叔两人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孩子，三叔在外忙着打理生意，三婶就在里面帮他处理人脉。 酒楼之所以能做出来，三婶功不可没。 她正想着，就见众人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孟氏。 程温皱了皱眉，“可是四弟新招进来的妾室？” 虽说他们走得远，但是老夫人早早的就将家里的重大事情，传信告诉了他们。 大老爷程温是个很看重礼教的人，光是在程玉茹母亲没走多久就招进来这一点，他对孟氏多少是有些不喜的。 人们的目光很快变得奇怪起来。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说你们高高兴兴回家的日子，不想说这档子事儿。不过温儿问起来，我就提一提你们四弟做的这糊涂事！” 程盛声音明显变低，“娘……” 程温有些不解，莫非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老夫人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玉茹丫头的娘刚刚走了不久，你这四弟巴巴的就要往回带这个一直，多年养在外面的女人，” 听完老夫人的话，孟氏脸色明显变得难看。 老夫人探手喝了口茶，继续说：“还带回个比如茹儿还大上几分的私生女！” 听见此话，就连一旁的刘云也是不可置信，程温更是脸色变黑，多年的纲常礼教对让他对这些格外敏感，且不说他偷偷背着玉茹的娘养人，居然在人没死多久就着急的要领进来。 “老四，咱们好歹也是个大家门户，你怎么能做出这般事情来？”他温润的脸庞此刻带着几分怒气。 程盛正尴尬的不知道脸面该往哪里放，就听见外面儿的下人喊道：“三老爷，三夫人回来了！” 他猛地缓了一口气，大哥虽然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但是事关原则问题，他会格外严厉。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老远就听见大哥的声音了。”三老爷程浩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旁边跟着他的妻子向晚。 “你来晚了，我正准备批评批评四弟呢。”程温看着他的样子怒气才缓了几分。 程浩一听，一下子就给乐了，他转头看向程盛，目光灼灼。 “来给三哥说道说道，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惹怒大哥也是本事啊！” 程玉茹见此没忍住，抿唇笑了笑。 老夫人看着老三，笑着骂了一句，“没个规矩！进来也不知道行礼。” 程浩看着面色憨憨的，摸了摸后脑，连忙带着向晚给老夫人请了一礼，然后转身听见程温将事情给他缓缓道来。 半晌，程浩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四，别的事情指不定我还给你说上一二，可这事你办得也忒糊涂了点儿！” 一边儿的向晚转头看向孟氏，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她是个直爽性子，看着孟氏扭扭捏捏的模样就不喜欢。 正在这时候，宁儿带着程玉兰也过来了。 还未走进去，刘云急急忙忙的就迎了上去，“娘的好玉兰，怎么才来？” 一连受了多日委屈的人，此刻看见自己的父母，眼眶又变得湿润起来，她啜泣的低下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云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好孩子，我可是听玉茹丫头说你昨日玩得狠，今日起晚了。” 听见这话，程玉兰转头递给程玉茹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猛地吸了口气，看见一边温和看着自己的爹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平日里程温在的时候，对她管教严格，因此程玉兰既怕他但也亲近他。 “哼，这也被玉茹妹妹告诉你们了！” 众人一看她的小模样，皆是笑出了声。 向晚早就注意到一旁安静的程玉茹，想到这孩子一下子就没了娘，老四又干出这种糊涂事，指不定心里多委屈呢，她走上前，拉住了程玉茹的手。 “可惦记过三婶？” 感受到来自手中的温暖，被拉住的人顿时眼带几分泪意。 “怎么能不惦记？三婶最不嫌我烦了。”程玉茹扁了扁嘴。 向晚见状，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 “好孩子，以后三婶就是你半个娘！” 第三十三章 菜里有毒 程浩看着面前这一幕也格外暖心，玉茹这个丫头她打小也是疼过的。 但他又不想气氛变得这么凝重，直接嬉皮笑脸凑过来对程玉茹说：“三叔我以后罩着你，你受委屈了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 他的一番话直接逗笑了老夫人。 “泼猴，说话也没个正经。” 这边温馨的气氛，让程盛却觉得颇为难堪，心中又是愧疚程玉茹，又是放不下孟氏。 以前他也从来没有好好想过，一直惦记的是赶紧把孟氏和莲儿领进府，忘记了程玉茹刚刚丧母，心里该是十分难过！ 可是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左右玉茹有这么多人关心照顾她，但是孟氏母子俩就只有自己，他应该多多为她们打算才是。 一大家子人和乐融融的，互相唠了许久，恍然觉得该用膳了。 程浩拧起眉头。 “娘，把老二那个孩子也领过来吧！” 老夫人对此明显感觉到不喜，但是又转眼看到另一边儿的程玉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就点了点头。 看见老夫人点头，程玉茹明白这是老夫人对自己的照顾和宽容，“三叔，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哥哥是个什么脾性，让他来这么多人的地方吃饭，他指定也是呆不惯的。” 向晚看着当下的场景，有些感叹，程玉茹看着年纪不大，却是如此通透懂事理，心中更是心疼了她一番。 若非是一个人处理事情，处理惯了，怎么能这么冰雪通透？心中不禁对程盛不满了几分，看着孟氏的眼神也是越发的不喜。 孟氏明显感受了这道目光，她心里已经恨得要死，可是面上还是不得不挂出一副体贴温柔的微笑来。 一顿饭吃完，她格外难堪，好不容易挨到结束。 老夫人忽然说了一句话，炸的她全身一震。 “过段时间，等玉茹娘孝期过了，老四就找个背景干净，家世差不多的人，抬个姨娘吧。” 程盛虽说有些许为难，但他到底不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男人，听见此话，只是心里暗暗决定要多弥补孟氏一番。 面上十分孝顺，“好。” 要是家里长家里短的说了一些话，众人这才离开。 老夫人早就给他们把院子打扫干净了，程温和程浩只管住进去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散去。 路上，本来打算直接回清芷院的人，又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程玉茹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莫要堵了，本也是想着回趟院子，就去你那儿的。” 对面的人，兴许是一样被看穿了，面色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平静。 “今日去你院子里。” “好。”程玉茹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一双眉眼就笑得弯了起来。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玲珑不时的打量着身边的程安，心下暗暗想着也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 熙儿打开门，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一人，还有些错愕。 程玉茹正想笑着说些什么，就看到上次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是一闪而过，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边。 程安明显也注意到了，他压低声音，“你且安心，我跟上去看看。” 说罢，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小姐，可是有人偷偷盯着？”熙儿意识到是有什么不对，先将两个人领进了门。 程玉茹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时日他们行事得更加小心一些了。 不过她心里却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程莲儿脱不了关系，这几日也不见她出来蹦跶，她多少还是有几分不习惯。 不过此刻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心里有些担忧，想到程安可能还未用膳，她就先拐进的小厨房做了两道小菜。 就在她端出来准备夹一筷尝尝味道时，忽然就被熙儿出手打下。 “有问题！” 查看了跟踪之人，回来的程安，刚刚翻墙进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浑身散发的冷意让玲珑一个哆嗦，“怎么回事？” 程玉茹也在等着熙儿的回答，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玲珑，“去好好把守着。”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玲珑少见的没说话，直接就跑了过去，熙儿压低了声音。 “里面有毒。” 听见此，程玉茹倒抽了一口气。 整个东西从食材到翻炒是她一人完成，她不可能给自己放毒，要么是食材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灶具出了问题，要么…… 熙儿的声音恰好响起。 “青菜上被一味药浸泡过，灶具上被涂抹过另外一种药，只要混合在一起吃进去，就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对于此，熙儿满脸愤恨，她想来想去还是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此毒名为百废散，用的时间长，轻则容貌长斑，重则影响智力，会成为痴儿。” 听见这一番话，程安严重明显掠过一抹杀意，程玉茹反倒是笑出了声。 过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见程莲儿有什么动静她还正纳闷儿着呢。 孟氏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定会从她和老妇人那里下手。 没想到，终于等到了当初她对自己用的第一招。 上一世出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就吃了进去，可是有幸碰到了一名神医，将这个毒给她解了。 她面前的两人，见到她这个反应，都感到有几分吃惊，程玉茹笑出了声，缓缓地说道：“程莲儿下手了。”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但是以面前两人的聪明，都能想得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只是，孟氏身世似乎并不好，之前她所用的那些药物，可都不是普通的东西，程玉茹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深。 莫非，孟氏根本就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将这件事先放在了一边，既然知道对方下手，她就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想干什么？ “孟氏院子里的人。”程安见她看向了自己，心下了然。 听到答案跟自己所料不差，程玉茹挑了挑眉，想到什么，小脸皱到了一起，“本来想给你吃的。” 男人见此，缓缓的笑了起来，那微微震动的喉腔，溢出几丝淡淡的温柔来。 “无碍，还有一道菜。” 熙儿在身边再三检查，确保另一道菜确实没有问题，她进去重新换了副碗筷，递给了程安。 一时之间院子竟然安静下来。 程安眸光不住的瞟向对面小手托着腮帮子正神游的丫头。 嘴角微微上扬。 第三十四章 赏赐 程安很快就吃完了。 神游回来的程玉茹，看着干净见底的盘子，不仅抽了下嘴角，“三哥哥，平日里他们是饿着你吗？” 本来她也就是想调侃两句，根本没想着被答应，结果对面那个带着笑意的人，居然“嗯”了一声。 不仅如此，他还用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相处时间久了，她也知道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顺着他的想法就接下了话，“所以呢？” 程安眸子中的神色一下子就深了起来，软软的小家伙，此刻似乎带着上了几分困倦之意，慵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 他目光转动，不动声色的看到小丫头软软的嘴巴。 半晌，才缓缓挪开了视线。 “今日来是有事同你要说。” 旁边的小脑袋，随意的点了点。 “第一事，是医馆的事情准备好了。” “这么快！”本来还懒懒的程玉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两只眼睛亮亮的，还隐隐泛着水光，招人怜爱。 她一下子喜笑颜开，本来想着，无论是置办地方还是找到药材，整个医馆整理好怎么也得月余的时间。 没想到程安的效率这么高。 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还隐隐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三哥哥要什么赏赐呀？” 听见这话，对面的人挽起了唇角。 他一点一点的往前倾身，直到程玉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才停了下来，“要什么都给？” “只要在我能力所至，就可以。”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话，程玉茹脑子空白了一下，有些愣愣的。 他哼笑出声，好看的桃花眼尾挑了起来，整个人风光霁月。 “先欠着，等我想想。” 程玉茹突然警惕地看着他，小嘴巴鼓了鼓，她略带几分试探之色，“不能太过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里装着几分莫名之色，没搭理她这句话，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道，“这第二件事，就是闵洲知州是你的表哥连晟，恐怕过些日子，程盛就得跑过来巴结你了。” 听见这个消息，程玉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京城连氏就算是在整个京都，都并非一般的存在，按道理家里的人就算做官，也应该是京官，这突然跑到了闵洲来莫非是…… 她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的程安整个人心痒难耐。 他抬手狠狠地揉了几下小丫头的脑袋，果然换来了一道不满的声音。 “三哥哥！” 男人心情大好，干脆拽着她的小胳膊拉了过来。 他轻轻抬手又将被她揉乱的发丝一点点抚顺，继续说道：“如你所想，连氏势高权重，连家担心功高盖主，此番也是向皇上表示忠心。” 程玉茹恍然大悟。 虽说她想到了这一层，但是还是不够真切，倒是被程安三言两语点了个透彻，看着面前的人将自己头发揉乱又给自己捋顺，心中莫名其妙。 他这两天果然是有点毛病，有病，就得治！ 将该说的事情说完，程安心里却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说的太快。 面前小丫头软软萌萌的样子，让他根本就不舍得离开。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又缓缓笑了起来。 “让我抱一抱。” 哎？ 程玉茹本来还寻思程安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觉得自己的猜测越发的正确。 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三哥哥，你是不是……” “嗯？” 不知道为什么，程玉茹这一声格外的磁性好听，卷带着男人惯有的慵懒和隐隐的强势，让她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搞什么！ 她这几日居然在哥哥面前，这般把持不住，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漂亮的桃花眼尾似乎流露出细碎的星光，刻意被他压低的声音格外的撩人，“我记得和茹儿说过，不许走神。” 程玉茹软软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什么走神，她整个人都在思考他到底怎么了，好不好？ 这种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过来让我抱抱，抱完就走。”就见程安突然将身子靠后像大爷似的，然后认真的说道。 熙儿早就跑到一边去捣鼓自己的草药了，玲珑还在外面守着，程玉茹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要。” 本来好看惑人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带出几分锐利，“刚刚还说能力所至就给我赏赐？” 程玉茹响起自己刚刚的话，撅着小嘴，走一步，退半步，终于挪了过去。 看到她挪到自己身前，程安毫不犹豫将她抱在自己腿上，一下揽进了怀里。 感受着怀中问问软软的身体，他喟叹一声，满足的眯起眼睛。 程玉茹在他怀中动了动，程安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别乱动。” 小东西果然听话的不动了。 程安拿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轻声问道：“想问什么？” “三哥哥近来为何总要抱我？”程玉茹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男人听见低低的笑出了声。 就在她以为不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他听见了好听的嗓音说道：“我乐意。” 这理由还真是，好吧！ 她指不出什么毛病来。 程安说到做到，抱了一会儿果然就将人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程玉茹连忙将站在外边的玲珑招了进来。 她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问出口，“玲珑，你说一个人突然近一段时间总是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为何？” 这问题问得玲珑也是半晌愣住，她在脑袋瓜子里转了一圈儿，迟疑地回答道：“许是想法变了？” 程安此刻并不知道这一档子事儿，若是他听到了玲珑的回答，恐怕说不定还真会给一个赞赏的眼神。 另一边。 程安院子里。 黑衣人宁泽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笑意，感到十分惊恐。 从进门一直到现在，主子都是一脸笑意，眼神中似乎还流露出了几分柔和。 宁泽浑身一个激灵。 半晌，就见程安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他试探的问道：“那个清湖还需要继续查吗？” 从第一次见到小丫头将清湖救下来的时候，程安就开始着手查人了。 可是他里里外外将那个人查了很多遍，也没有发现小丫头和清湖有过任何的交集。 心中虽然存了疑，但也不好问小家伙。 想到晚上被他乖乖抱了一阵儿的程玉茹，某人手一挥，心情大好。 “不查了。” 第三十五章 绣帕 第二日。 清芷院这儿倒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程玉茹看着面前笑得温婉的孟氏，心中十分疑惑。 耐着性子看她到底过来干什么，就见面前的人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块儿绣帕来。 “玉茹丫头，这是前些日子我做的手工活，还算能拿得出手，想着就送给你了。” 讨好？ 昨日刚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很有可能给自己递了毒药，今日就过来送东西，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她没有拒绝，不动声色的拿了过来。 “谢谢孟姨。” 可手帕刚被程玉茹握住一角的时候，孟氏居然没有松手，她下意识的用了下力，帕子居然就被扯裂开。 孟氏赶紧放手，“怎的这般不耐？” 刚刚一道走过来的的刘云和向晚看了个正着。 她们乍一看，就像是孟氏给程玉茹一条帕子，却被程玉茹扯坏了。 向晚倒是觉得没多大的事儿，她素来也对这些事情不太关注，只当是个意外。 可一边儿的刘云却是皱了皱眉，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了不少，这玉茹丫头现在可厉害着呢，虽然这个孟氏的来路她并不好看，但她作为一个小辈，这般有些跋扈的行为到底是过分了。 程玉茹没理会孟氏，反倒是转头向两人行了礼，“大婶，三婶。” 向晚连忙一把将她扶了起来，“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快起来。” 刘云倒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和三弟妹来看看你，没想到孟娘也在这里，倒是巧了。” 刘云不过是一句寒暄话，但是当下孟氏和程玉茹的心里都升起一抹异样来。 向晚对孟氏是明显爱答不理的，并没有说话。 看着在场的几个人，孟氏眼中闪烁着一抹莫名，她柔和的笑了起来。 “早些时间来这儿，想着给玉茹丫头送个帕子，没想到绣的不够耐实，一下子扯破了。” 这话说的好听，可根本就是字里藏针句句都戳着程玉茹。 一个女儿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把一条帕子扯裂？若真出现这样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她故意用力。 刘云听见心中不喜了几分。 向晚看不惯孟氏的装模作样，“大嫂，许是这帕子本来就是坏的呢？” 这话一出孟氏怔了一下，程玉茹明显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看来是三嫂歪打正着把实情给说出来了，想到这里，她眼睛里带了几分水光。 “大婶，三婶，之前娘去世了后，院子里，丫环都没剩几个，连日来只得自己打水，许是力气变大了，自己还不知道。” 刘云脸色明显缓和了几分，这个丫头怎么说也是个吃过苦的，若真是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计较，只是到底是心里有了个不好的印象，觉得程玉茹有些不懂礼节了。 可是一边儿的向晚可是心疼的不得了。 “来回一个帕子，大嫂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这话说的颇为巧妙，既抬高了刘云又不能让刘云说什么。 程玉茹心中暗想，这三婶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聪明，只不过是不屑于摆弄这些罢了。 孟氏明显没想到向晚这般维护程玉茹，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刘云，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这个大夫人对这丫头似乎也并没有多喜欢，这么一想，她眼神中多出几分热络来。 “大夫人自然不会在意，也是怪我，拿来之前没有好好看上一看。” 刘云听着一个两个都捧她，心中不仅有些飘飘然，她连带着对孟氏的看法也好了几分，倒是笑着接过了话。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玉茹丫头下次仔细着些。” 程玉茹心中冷冷一笑，还好程玉兰的性子随了大老爷，就凭着刘云这心劲儿，以后也定会被孟氏挑唆个不像样。 向晚一听，对刘云更是冷淡了几分。 大嫂也有点儿忒拎不清主次，玉茹再怎么样也是自家人，孟氏毕竟是个不尴不尬的身份，这说了一两句好听的，她胳膊肘就朝外拐。 心下也就没心思继续跟刘云多说，向晚直接道：“本来是来关心一下玉茹这丫头的，这倒是闹成了要说教她似的。” 这话说的格外不客气，刘云猛地噎住。 一边儿孟氏觉的火候差不多了，她就是施然起身。 “都是我的错，回去我再好好做一方帕子送给丫头就是了。” 刘云脸色不虞的点了点头。 孟氏走后，她心里不痛快，随便问了程玉茹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向晚叹了口气。 “大嫂就是个听不得人夸的人，一夸奖脑子就热了。” 程玉茹笑着摇了摇头，“玉茹明白，只是今日让三婶有些为难了。” “我为难什么？” 她看着年纪不大就已经心思婉转的人，心里更是心疼了几分，坐着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提醒了丫头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院子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程玉茹直接叫过来玲珑。 “你且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可是有绚带绣的绣娘。” 玲珑点点头就赶紧跑出去了。 熙儿手里拿着个药瓶从另一边儿拐出来，“小姐可是怀疑？” “那般精致的绣法，若非有人指导，她如何无师自通的？” 程玉茹眼中闪过猜测，那个帕子绣的极为精巧，之所以能扯裂，就是因为中央的丝带稀疏，微微用力就能脱开。 这种故意为之的绣法，没有多年的功底根本不可能。 前世，孟氏就经常拿一些绣品来讨好人，可是她自己并未当面绣过。 恐怕，这帕子根本就是有人给她绣的。 忽然之间，程玉茹脑海中闪过那个奇怪的老嬷嬷，近日似乎是不怎么见她了。 既然是孟氏的人难道没有跟进府？ 想安排人去查探些什么，看了一眼身边的熙儿，她吩咐了几句。 熙儿将已经做好的药递给了她，也就转身出去了，程玉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再一抬头，就发现不远处竟然站着程安。 “三哥哥，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男人听见，几步就掠到了她的面前。 他将胳膊撑在了小桌上，头微微的低了下去。 “茹儿，说错话是有惩罚的。” 本来还振振有词的小家伙，一下子就怂了。 她缩了缩脖子，细长好看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眨巴了两下。 “话还没说完呢！”她眼睛咕噜噜的转，小手扯住了程安的袖子。 “嗯？”程安挑了挑好看的眉。 “可是讨玉茹喜欢呀！” 第三十六章 挑唆 程安看着怂成一团的小东西，嘴角勾起。 他抬手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握住她细细的胳膊将她转了一小圈，就收到了自己怀里。 某小只一点儿也不敢反抗，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男人似乎被她这举动讨好到了，抱着她的胳膊更是收紧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和老夫人提搬院子的事儿？” 程玉茹被他这一下问的猝不及防，这件事情根本就急不来，只能缓缓图之，她这么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听见她的话，抱着她的程安一怔，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程莲儿找过我。” 程玉茹感觉颇为奇怪，程莲儿脑子是不是有病？ 莫非她也知道三哥会成为大将军？ 可是很快她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怎么可能？ 她要是真有前世的记忆，她怎么可能会用之前那么拙劣的手段来陷害她？ 想明白之后，程玉茹接过话。 “然后呢，怎么样了？” 男人听见话，确是坏笑的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慵懒和魅惑，声音微挑，“你给我奖励，我再告诉你。” 程玉茹极其无语，她背对着身后某个人翻了个白眼，这个灰心大尾巴狼，越是相处就越发现他就是个奸商，半点儿亏都不能吃。 心里把程安好一顿吐槽，忽略掉心中有点儿莫名的不舒服，软软蠕蠕的声音不情不愿的说：“好。” 身后的人却是半晌没了声音，她格外疑惑的扭过头去，就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她脸上戴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又是怎么了？ 就见那个盯着他的人猛然把脸凑近，他桃花眼里闪着灼灼的光亮。 “欠着。” “我再想想……”程玉茹嘴里嘟嘟囔囔。 程安听见了心中一顿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正在这时，程莲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玉茹妹妹，你在吗？” 院子里的人两个人相视一眼，程玉茹直接下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见面前的人探头探脑往里看，她喊道：“莲儿姐姐？” 程莲儿猛然回过神，觉得自己的举动太明显了一些。 她果然看到程安了！ 脸上挂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寻思来妹妹这里坐一坐。” 听见她这种假模假样的话，程玉茹还是让开了身子，程莲儿走进去，看到程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本来是想去找程安的，可是看着他往程玉茹这里走，就悄悄地跟了上来。 想到自己去他的院子，却连门儿都没给自己开，心里十分憋屈。 凭什么这个死丫头每个人都喜欢，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 她还偏偏不信，非要把程安对这没娘贱丫头的喜爱夺过来！ 一边儿的程玉茹，看着程莲儿对程安莫名其妙的眼神，心里十分不爽。 她跑这儿来，是故意给她添堵吗？ 矫揉造作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哥哥也在？” 男人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他现在很烦躁，他跑到小丫头这里来，想和她独处一段的时间，就又被这个女人打断。 想到之前她那么能折腾小东西，眼神更是锐利起来程莲儿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害怕，这个程安怎么是回事？ 男人冰凉淡漠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出去。” 心里都不敢和怨恨一下子就淹没了程莲儿，凭什么他对程玉茹好声好气，对自己就这般冷脸？ “莲儿，是哪里做错了事吗？”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程玉茹嗤笑出声，这女人的眼泪还真是跟前世一样不值钱，说流就流，最厉害的是，这眼泪说有就有。 看着她在这儿跟程安磨磨唧唧，程玉茹头一次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反感。 “你要是没事儿就出去。” 程莲儿十分错愕。 随即反应过来，就抹着眼泪小跑了出去。 贱人！贱人！ 她不止一次去找过程安，可是一连几日都吃了闭门羹。 之前她故意摔倒，结果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绕道走了。 为了能套近乎，她甚至每天都做一些精巧玩意儿送过去。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会在他门口角落里的废物堆里找见。 凭什么？ 她到底是哪里不好？ 不论如何，只要是程玉茹想要的所有东西和人，她就一定要抢过来！ 如果真抢不过来的话，程莲儿突然想到些什么，转过脚步，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此刻正闭目养神，听着汀兰和他描述今日早上孟氏的事情，心里正有几分反感，就见程莲儿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 这一下子就碰到了老夫人的枪口上，“进门该干什么，没有点儿规矩吗？！” “莲儿见过祖母。”本来满心算计的人突然回过神。 老夫人冷哼。 “我可没有你这个孙女。” 程莲儿脸色僵住，声音低了些许，“见过老夫人。” 听到这规规矩矩的声音，老夫人也没忙着问她过来干什么，她由着汀兰将要看的经书摆好，才懒懒的睨了那人一眼。 “有事？” 感受到老夫人的刻意冷落，程莲儿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又生生的被她自己忍了住，想到今天她要办到的事，眼中的兴奋一闪而逝。 “老夫人……莲儿虽不是这家中的人，但也念着能和睦相处，有时也会去三哥哥那里跑上一趟，可是……” 本来是不想听程莲儿过来装模作样的，可是听到关于程安的事情，老夫人还是接过了口。 “怎么？” “可是每次三哥哥对我不是恶语相向，就是让我吃闭门羹，若他真愿意对兄弟姐妹们好，为何总是给我摆脸色？”程莲儿似乎有些为难，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一长串的啰里吧嗦让老夫人皱起了眉。 意识到对面人的不耐烦，她赶紧又开口继续道：“玉茹妹妹与三哥哥素来走得近，我担心……” 话说到这儿，已经很明了。 关于程安，老夫人也是不大放心的。 听程莲儿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他是故意接近程玉茹的，肯定不怀好意。 虽然老夫人在心下同意了几分程莲儿的话，可是面上去毫无异样。 听她不打算再说下去，老夫人直接摆了摆手。 万万没想到自己把话已经挑的这么明白，这老东西居然还没有半分反应，程莲儿心中不甘，但是也不敢继续造次。 直能喏喏应一声，转身就退下了。 老夫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幽远，程安这个人…… 第三十七章 解释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后，程莲儿直接跑到了孟氏那里。 孟氏见到她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娘的好孩子。” 程莲儿忍受了半天的委屈，瞬间都发泄出来。 “娘！我受不了程玉茹了！我不想让她好过……凭什么所有人都对她好？” 孟氏心疼的叹了口气，“乖孩子，别着急。” 说完，她眼底泛上一抹冰寒之色。 之前程盛还没将二人接回去的时候，她早就对这个小丫头知根知底。 可当真的进了程府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今天一早的试探，越发让她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偏帮她的向晚。 想到这里，她将程莲儿先安抚下来，冷静的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半晌，孟氏无奈的说道，“你也太着急了。” 先不说老夫人根本就不会直接发难，夹在中间的程玉茹只要稍稍从中说和一番，恐怕这件事就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又看到自己女儿不甘心的模样，孟氏眼眸转了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莲儿，附耳过来，为娘和你讲。” 等一番话说完之后，程莲儿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她急忙就冲了出去。 孟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生出几分算计来。 清芷院。 程玉茹刚刚送走了程安，就被告诉老夫人找她。 一路上，她也没想到个所以然来，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跟着去了。 进了院子，就看在等在外面的汀兰，程玉茹抿唇笑了笑，“汀兰姑姑，可知祖母找我有什么事？” 听见问话，汀兰还未说什么，倒是直接被里面的老夫人结了话，“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赶紧进来！” 程玉茹立马住了嘴，可怜巴巴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的旁边的汀兰暗自好笑，这丫头，是真招人喜欢！ 见两人走进来，老夫人故意板起面孔，“你可知错？” 没头没脑的话，让程玉茹一头雾水，心中思量几番，干脆眼泪汪汪的的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老人。 本来就是故意为之，此刻被小心肝这么一看，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能继续凶下去？ 无奈的叹气，老夫人抬手，“过来，祖母好好说道，说道你。” 刚刚还眼泪泫然欲下的人，立马换了张脸，整个人笑的眉眼弯弯。 “这才对嘛！” 老夫人真想在她小脑袋敲上一下，结果又没忍心下手，只好弹了她脑门一下。 “祖母听程莲儿说，近些日子，你同三小子来往很多？” 程玉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程莲儿在她那里吃了闭门羹，就跑到这里来，倒算她脑子聪明了一回，还懂得利用老夫人挑唆。 事情来龙去脉被她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也就瞬间放下心了。 没等老夫人话说出口，她脆生生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祖母可是不愿我同三哥哥走得近？” 老人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显然是默认了。 见到面前老人为难的模样，她眼眶发热，但是面上却忽然“噗嗤”的笑了出来。 老夫人被她弄得猝不及防，这小丫头片子！枉她老婆子担心半天，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见人被自己弄得一脸疑惑，程玉茹这才慢慢解释起来，“程莲儿可是与祖母说三哥哥让她吃了闭门羹，说是对我别有用心？” 听见这似曾相识的话，老夫人感慨出声，“不得了，你这小丫头简直是成精了！”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耐下心来给老夫人慢慢解释起来。 “三哥哥并非什么别有用心，愿意对他好的人，他才回以善意，祖母应当记得前些日子我护下他的事，在那之前，我也曾经为我的跋扈向他道过歉。” 老夫人这才慢慢明白过来。 这种来往是一点一滴的感动和变化，并非什么突然而来的接近。 “我长时间和他待在一起，是因为三哥哥读书多，我又想着以后能做几家铺子，他就一直教我读书。祖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的院子让汀兰姑姑去搜一搜，好大一摞呢！” 她本来就可爱，这样安安静静的说话的时候，更是讨人喜欢。 此刻她边说，手里还比比划划，格外生动。 老夫人本就喜爱她，见她这样一颗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连忙拍了她一下。 “祖母何时不信你了？” 听见这番话她不仅一点怀疑都没有，心下还十分高兴，难怪玉茹这丫头一看就是知道不少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儿！ 连带着，她对程安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又瞬间想到了程莲儿故意跑来挑唆，心里的不喜更是多了几分。 程玉茹见老夫人的脸色，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至于三哥哥让她吃了闭门羹，今日我也是在的。听说平日里，总是找到他背后一番乱嚼舌根，还故意摔倒让人们以为是她欺负了她，这才烦的不行，直接不理会她。” 心中冷笑，不是委屈吃了闭门羹吗？那她就好好的提上一提。 想要作死，她成全！ 老夫人此刻什么还不明白，心里十分生气，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她想到什么，又问了问她清早扯破帕子的事情，程玉茹直接将她看见的和猜测的给老夫人描述一番，还隐晦的提了一句刘云的反应。 当即老夫人就变了脸，“老大当家的怎么这么拎不清？” 对此，程玉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暗的提醒老夫人小心孟氏母女。 祖孙二人又好好聊了一番，程玉茹才退出来。 刚走出来，就看见等在一边的管家李户。 “李管家？” 李户朝着她点点头，“老爷叫小姐过去，劳烦小姐走一趟了。” 程玉茹没有迟疑，直接点头跟了上去。 路上，忽然就记起来之前程安和她说过的连晟表哥的事情，若非如此，就是今天孟氏告状了。 不得不说，程玉茹猜的全中。 程盛见到程玉茹脸上浮起一抹少见的笑容，“玉茹来了。” 他将人拉在自己身边，甚至都没有寒暄，就直奔主题，“你可还记得你连晟表哥？” 尽管已经猜到，但是自己爹爹这样的反应还是格外让她心寒。 她声音很低，“记得。” 听见她这么说，程盛脸上的笑意更大。 第三十八章 心寒 “你这表哥过段时间就会来咱们闵洲当知州，过些时候，爹爹想请你约你表哥来咱们家吃顿饭。” 程玉茹声音明显冷了些，“然后呢？” “需要玉茹再帮爹爹说几句好话？” 须臾，未听见程玉茹声音，程盛终于意识到人的不对劲，转头看过去，就见身边的小丫头已经双眼通红。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很轻。 “在爹爹眼里，我究竟什么？娘亲走了之后，我明白你忙，从来不会主动找爹爹惹麻烦。可是没过多久，你就把所有的慈爱给了莲儿姐姐。” 她温软的声音悲伤几许，带着缓缓流转的悲伤。 程盛心里有些难受，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可是爹爹似乎忘了，我比莲儿姐姐还小，我也是你的女儿。”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 许久不见，也未曾问她过得好不好，最近怎么样？ 叫她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她娘亲的关系来巩固仕途。 看着面前不大的女儿，程盛满心愧疚。想到，他甚至还想因为今日孟氏受的委屈敲打敲打她，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程玉茹情绪稳定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直接转身，清清淡淡的声音逸散在整个书房，“爹爹想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做到，玉茹不求你如何疼爱，但求你不要光想着孟姨委屈，也想想我是否难过！”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 自重生以来，因着前世的种种，她比之前坚强了太多。 可是她的坚强，她的倔强，不是程盛身为至亲之人就能随意践踏的。 言至于此，日后她便不会再对他抱有期待。 李户就在门外，听见后，只能无奈叹气。 这样一个孩子，就连他都是有几分心疼，程老爷的心，实在是长偏了。 程玉茹出来之后，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程安。 头一次，她觉得程安等着她的这一幕让人温暖如斯。 两人默默地走进程安的院子，男人刚想问问小家伙怎么了，怀里就扑进来一个软软的身子。“三哥哥，我是不是特别不招人疼爱？” 程玉茹哭了，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温软，此刻很是悲伤。 程安叹了口气，瞬间明白过来，将人抱紧，他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轻声道：“茹儿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丫头，是他鱼目混珠看不到你的好。” 小家伙一动不动，还微微啜泣着。 他捉住她的小手，拉着她进了屋，坐在一方软塌上，像抱小孩一样，彻底把程玉茹抱进怀里。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好听。 “想哭就哭，我在这里。” 怀里的人却是慢慢平静下来，久久没有动作，程安无意识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在以为小丫头不会说话的时候，破碎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无事，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我不怕伤害，不怕辱骂，可是我怕亲近的人不在意我。” 最后那几个字很轻，微不可闻。 可是他还是还是听见了，手微微一顿，他低下头看向小丫头。 她眼睛有些红肿，此刻往日里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 心中一痛，程安轻轻的说，“你还有祖母，还有……我。” 程玉茹一刹那，就觉得自己的心重重一跳。 原来，这就是有人可依靠的感觉吗？ 真好。 两人相顾无言，入夜。 小丫头抱着程安给她端过来的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然后整个小脸又焕发了生机。 “三哥哥，我们去找清湖！” 看着过了一小会儿又活力四射的人，程安笑了笑，有些宠溺。 只是怀里空落落的，让他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很快两人就赶去了清湖住的院子。 看见程玉茹过来，清湖脸上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来了。” 程玉茹点点头，压低声音，“怎么样了？” 听见问话，他转头看向四周，声音轻快，“都还不错，你哪里找来的孩子？” 之前一直让熙儿关注的孩子，前些日子就吩咐送到了这里来，算算时间已经培养了一段时间了，她轻轻一笑，“街边收留来的，有几个是不是格外聪明？” “你怎么知道？”清湖狐疑的看她一眼。 有三四个孩子格外机灵，他们之间有一种绝佳的默契，之前做过一次测试，居然能瞬间将他身上的东西偷下来。 想到之前熙儿告诉她的，又加上后来有心打探，对于这个问题回答的格外痛快。 “附近有一个著名的偷盗小团伙，就是他们。” 听见解释，清湖恍然大悟。 难怪，那几个孩子居然手脚那么利落。 程玉茹借此好好交代了一番，务必要引导他们，再等一段时间，恐怕就要派上用场了。 想到可能不久后就会过来的某个人，她眼神变得冰冷。 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程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是没说出来。 两人好生交代半天，程玉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最近在关注刺绣功底很好的绣娘。” 清湖双眼微眯，点点头。 说完，她就拉着程安准备离开，临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道：“可是缺银两？” 听见问话，他有些许错愕。 反应过来，轻笑一声，“不缺，还有就是有一个孩子我会好生指点一番，过段时间你就能用了。” 程玉茹当即翻了个白眼，“让你建势力查别人，你倒是查到我头上来了。” “试验一番而已，不说了，到时候我会找到熙儿让她领进去。” 清湖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心情明显很好。 程安的眼神冷了一些。 这个小子，之前未多注意，这次看居然也是生的格外清隽俊秀。 他心里莫名就有了一种憋屈和小小的慌乱。 之前是她无意间认识了林锦，他就有几分心堵，现在又发现这里还蹲着一个，更是郁闷几分。 直接扯住程玉茹，话也没说就往门外走。 身后，清湖缓缓勾起嘴角。 他这个小主子的哥哥，似乎对他有那么几分敌意，有意思。 这边程玉茹一脸错愕，他这又是怎么了？ 程玉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问一问，还没等她开口，身边人猛地低下头，紧紧盯着她，问道：“茹儿，我和清湖谁好看？” 第三十九章 搬院子 这是什么问题？ 程玉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三哥哥最近真的好奇怪。 她琢磨了半天，睫毛扑闪扑闪的，“清湖是清湖的模样，三哥哥同他不一样。” 程安显然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感觉非常不满。 脸又压低几分，他桃花眼中酝酿着缓缓而来的风暴，“选一个。” 小丫头突然就别过脸，一脸不虞。 自己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他就非要逼着自己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本来还十分执着的人，见状，缓缓起身无奈叹气。 他的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磁性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受伤，“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了。” 许是他有一些急了，对小家伙的反应越来越在意。 可是他心里莫名不安稳，她身边实在有太多觊觎她的人了。 两人一时无言，沉默的回了程家。 程玉茹心里是有些复杂的，她明显感觉到程安对她的在意，但是这种感情又莫名不像兄妹般，这种认知，她格外忐忑。 一宿难眠。 清早，她跑到老夫人院子里，有一件答应程安的事，她要趁热打铁的赶紧和老夫人说一下。 另一边。 程莲儿早早地就跑到程安的院门外。 她不似之前的哭啼，此刻只是平静的带着笑意，看着面前极不耐烦的人。 昨夜和小丫头不欢而散，他此刻心情很差，又看到这个烦人女人，程安忍住将她打出去的冲动。 柔弱的女声幽幽响起，“今日来，不过是好心提醒三哥哥一下，玉茹妹妹似乎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男人的软肋。 他眉眼瞬间凌厉起来，眼神里迸射出来的冰寒让程莲儿整个人怔住。 这个人，好可怕！ “你说什么？” 冷冽的男声撞进她的耳朵里，让她重新找回了信心。 “昨日早些时候，玉茹妹妹大概已经同意老夫人与你保持距离了。” 保持距离？ 他的心猛的被揪紧。 昨日来，居然是她的告别吗？ 难怪，一向连连夸他好话的人，居然连那个问题都不愿意认真回答他。 良久，程安转头冷冷的看向程莲儿。 “我与她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罢，直接关上门。 程莲儿傻愣住了，为什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心中不满然后两人内斗吗？ 一定会的。 程莲儿不停的说服自己，等等就行了。 另一边，程玉茹围在老夫人旁边，频频说着好话：“好祖母，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呗！” 老夫人看着旁边的小丫头，心下好笑：“你这鬼灵精的，说吧。” 看着小丫头的眼神，老夫人心中是有几分猜测的。 昨日她同自己说了三小子的事情，让自己不的不正视一些问题，可是看着程玉茹的眼神，她又总是会心软，罢了，自己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程玉茹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请祖母做主，帮三哥哥换个院子，方便我像他讨教。” 她抿唇，思索了一下，继续说：“平日里，素来就是他教我东西，我也一直没有回报，想着帮他换个院子也是好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老夫人居然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丫头想帮他换到哪里，就换到哪里。” 忽然之间，程玉茹就红了眼眶。 本来想着这时她定会兴高采烈甜甜的唤他一生“祖母”，可定睛一看，小丫头眼泪汪汪的，都快哭出来了。 老夫人连忙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祖母答应你，还是坏事了？” 小丫头的声音很轻。 她微微低下头，“祖母待我的好，我都会好好记在心里。” 老夫人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程玉茹心里是很复杂的。 昨天有多寒心，今天就有多暖心。 这一世唯愿这个老人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从老夫人那里走出来后，程玉茹就直接找了李户，帮程安找了一处清芷院附近的清净院子，安顿下手好好收拾出来。 李户看着面前吩咐的明明白白的人，笑了起来，“小姐以后就算是掌家，也是个明白人。” 程玉茹温和笑笑。 “李管家对我这么放心？” 李户闻言，但笑不语。 他这个人看人格外精准，时间到了，自然就都显出来了。 昨日到底是和程安闹了点小别扭，程玉茹不好意思亲自去，就叫玲珑去了。 玲珑直接跑来，敲了敲门，可是没见打开，心下疑惑就准备转身回去复命。 程安早就听见，有心冷落那小丫头，可听见人的脚步逐渐走远，心中一紧，赶紧就打开了。 可面前人，并非心里人。 程安看着玲珑，心中五味杂陈，就觉得心空了一块，有些疼。 居然这么干脆，说保持距离，就看都不愿看他了吗？ 说不抛弃他的是她，现在就反悔了？ 玲珑看着面前情绪很不对劲的人，吓了一跳，“三少爷，我家小姐让你收拾收拾搬院子。” 搬院子？ 他皱眉，“什么意思？” 玲珑语速很快，三言两语交代出来。 “今日早些时候，小小姐就去老夫人那里帮少爷请了新院子，老夫人已经同意了。” 喉咙有些干，程安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若老夫人有心让她冷落自己，又怎会同意给自己搬院子？ 可他心中到底有几分不痛快，若是，她确实有这个主意，搬院子是补偿吗？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程安声音冷冽，“你们小姐呢？” 玲珑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去和李管家帮你收拾院子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和了情绪，轻声道：“知道了。” 程莲儿一句话，就差点让他和程玉茹闹起来，实在是不应该，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去见见她本人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最近越发不冷静了。 玲珑见把话递到，也就点点头转身走了。 院子内。 程安眼神中瞬间出现一抹刺骨的冷意，最好不是程莲儿胡言乱语。 不然，他不介意再让她长长记性。 随即他转身进屋收拾起来，刚才也忘记问搬到哪里了，不知道离她的院子近不近？ 看着手中整理好的东西，程安眼神晕出一抹无奈来。 若是这院子搬得更远，他还不如就在这里待着。 第四十章 报恩 这边轩墨居，程玉茹不时的让下人们调整着家具，看起来尽可能简单一些。 程安不喜繁杂的东西，这一点她无比清楚。 旁边玲珑走了过来，同她说了几句话，程玉茹一下子皱眉。 昨日无非是因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应当不至于如此，可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忽然间，程莲儿浮上她的脑海。 当日是她同老夫人挑唆程安与自己的关系，此事肯定不止如此，她定是还做了些其它事情，忽然想到什么，她招呼过来几个下人，“你们去三少爷的院子将东西搬过来罢。” 先整理院子，整理好了再去问问他。 今日自己还得出府一趟，去同宋晓买些东西。 天灾很快就降临了，她尚且没想好如何隐晦的提醒表哥一番。 过段时间，上一世害死她的另一个元凶就要来了。 王连德。 他最好祈祷，这一次也是足够幸运。 程安万万没想到，自己跟着人来到院子里没有见到程玉茹。 他尽管再三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抽痛。 这是，故意在躲着他吗？ 李户早就注意到，这个一直在大家眼里是个透明人的三少爷，此刻即便是搬了院子也并没有多大欣喜。 他走上前，温和的行了一礼，“三少爷，这是玉茹小姐特意为你选的院子，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吩咐奴才。” 特意为他选的吗？ 忽略程玉茹不在这件事，他发现这个院子确实离她的院子不远，心情好了几分。 “她人呢？” 李户反应过来，思量了一番。 “小姐许是出府了，听意思是有人找她。” 程安瞬间心情又不好了。 最好不是林锦！ 程玉茹哪能知道在一边儿的程安，此刻对她各种误会。 她刚准备上马车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胳膊细细的，泛着小麦色的光泽。 她顺着看上去，就看见那双犀利的眸瞳。 是他？ “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孩明显不想回答问题，就径直上了她的马车。 玲珑想要拉住他，却被程玉茹制止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小孩抱着胳膊酷酷的说：“报恩。” 原来如此。 当时自己给他付了包子钱，权当是成全一片善心，没想到还被这小子记了一份恩情。 她好笑的看着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慢慢的，他脸红起来，声音低低的，“不好听。” 程玉茹托着下巴，并不甚在意。 “我又不笑话你，要不就叫你小黑？” “不行！” 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他又窝在一边，声音微不可闻。 “婆婆走了，没人管我，我不喜欢以前的名字。” 程玉茹的眼眸柔和了些，前世的杀手不是他，自己还是有些苛刻了，想来前段时间，他偷包子也是为了他口中的婆婆。 她眉眼温和，带着几分女儿家的柔软，但是又格外不同，小孩忽然就觉得她好温柔。 看见小孩的眼神，程玉茹轻笑一声，“那我给你起个名字？” 对面的小脑袋点了点。 “就叫白然吧。” 前世他血染磨刀，不过也是十几的年纪，今生既然让她先碰到他，就望他干净淡然，莫要那般嗜血。 白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里带了几分欢喜，“我喜欢。” 看着小家伙的眼神，她继续悠悠的道：“我不用你报恩，你若想跟着我也可以。” “那我跟着你！” 程玉茹是有心将他放在自己身边的，可是担心这小子不甚懂规矩，万一被惩罚可就不好了，她蹙起眉头，白然一下着急了，以为是她不同意。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面前的女子又说：“你跟在我身边学的规矩太多，我送你去一个哥哥那里，让他教你一些东西，你学会了再来找我。” 白然瞬间放下心来，不是不要他就好。 几人很快到了约定地点，宋晓探着脑袋看她，程玉茹好笑不已。 “瞧你，不知道以为等谁家情郎呢！” 宋晓不以为意，反而颇为自在。 她本也不在意那些虚情，上次两人一番交谈，让她只叹相见恨晚。 她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设计衣服，得知程玉茹有个姐姐是卖布匹的，她简直双眼放光！ 布料商户，一直是她想要交好的。 可惜以前的那些人实在是慧眼不识珠，高价购进一些次类布，实在让她憋屈不已。 得知程玉茹有她想要的，当即就约好时间要看上一看！ 宋晓刚准备再和她讨论些什么，就见到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小人，当即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在这里？！” 程玉茹见她有些害怕的眼神，心下疑惑，“怎么了？” 宋晓抓住她的手，明显有些紧张，“他之前活活打死了一个成年男人！” 见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程玉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小声些。 白然从听到宋晓说出这话时就有些不敢抬头了。 他怕程玉茹赶他走。 人确实是他杀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伤害婆婆的人他都杀了，衙门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此时，他害怕刚刚给自己起名字的姐姐，不要他。 正想着，一只素白的手将他拉在身边，白然抬头，就见她笑的温柔，“宋晓，他是我认的弟弟，叫白然，不必紧张。” 随即程玉茹摸了摸他的头，“小然，叫宋姐姐。” 小小的人把脑袋低下，憋住眼泪，声音细细小小的。 “宋姐姐。” 宋晓本是刚刚吃惊，此刻反应过来，也是有些懊悔。 这个孩子为什么杀人，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忽然间想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带上几分歉意，看向白然，“我同你道歉。” 他点点头，对于眼前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程玉茹直接拉着他笑着，看了眼宋晓率先走进林家商铺。 “走了。” 里面掌柜的见人走进来，连忙笑起来，“想来这位就是玉茹小姐了。” 前些日子，大小姐就知会他们，以后见到程玉茹当以林家子女礼遇，此刻见了人，十分热情。 见到掌柜如此，她正准备应上一二，就见一个小二拐出来，径直走向她。 “玉茹小姐，大小姐请你们里面去！” 第四十一章 麻烦 宋晓在一边张大嘴巴，“不得了啊，你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程玉茹笑了笑，点头。 可不是吗？ 远远地，林瑛就瞧见程玉茹，笑弯眉眼。 “你可舍得来这里坐上一坐了！” 说罢，转头看向宋晓眸子里有些疑惑。 “前些日子让人给姐姐带消息，说是有个会设计衣服图样的姑娘，就是她。” 林瑛恍然大悟，眼神中带上几分欣喜，她们之前还讨论如何寻来这么一个人，没想到这么迅速。 其实当时见到宋晓，程玉茹也是意外的。 想起前世她这方面的天赋被埋没了，就趁机试探了几句。 巧的是，宋晓正好陷入没有好材料的困境上，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后来的往来和约定。 三人一番交谈，当即都是笑了起来。 林瑛实在意外，这宋晓不仅是不在意价格，只专注于质量，而且在图样方面格外有想法。 不仅如此，两人很多观念也是不谋而合。 宋晓也因此得知，程玉茹提供的一套销售法子，当即更是心中欢喜，见两人聊得开心，她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人已经送到，沟通是需要她俩磨合的。 玲珑一直在外面转悠，见程玉茹出来眼睛一亮。 “小姐，可是商量好了？” “这是自然。” 说完，她看向身边的小人，摸了摸他的头。 “你应当熟悉路，我且告诉你个地方，去那里找那个叫清湖的哥哥。” 说着将身上的玉佩取下来递给他，看着小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好笑不已。 “小心着些，别让人跟上，玉佩是信物，若想跟在我身边，就记得好好听哥哥的话。” 白然这才放心下来，一溜烟儿就跑了。 两人这才回了程府。 程安等了大半天，总算听见人回来的消息。 他本来想去院子找程玉茹，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这件事她应该给自己解释才对。 他烦躁的转身，又坐了下来，可是程安等了半天，仍旧没等来人。 他随便喊来一个小厮，压抑着怒气，“程玉茹呢？” 小厮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觉得三少爷也太猖狂了一些。 但还是规矩点头，“奴才听说被老爷叫去了。” 程盛？ 他又要干什么？ 前厅。 程玉茹被程盛一脸痛心的指责，“玉茹，你怎么能这般？” 听到莲儿说玉茹同程安举止不端，破了男女之防，让他十分生气！ 一边儿的程莲儿此刻眼中带着几分挑衅，看向那个被呵斥的人。 如何？ 她就是要这个贱人百口莫辩！ 看着面前的两人，程玉茹冷笑一声，“看来爹爹真是一点都没在意我昨日的话。” 程盛还准备教训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若是真的，自己又如何能纵容？ 斥责的话再次绕在嘴边，就见程玉茹冷冷的看着他，那一眼包含着太多，让他愣在了原地。 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还需要这个女儿帮自己拉拢人脉，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他刚准备开口缓和一下，就被冰冷的嗓音直接截断。 “身为姐姐，一天到晚就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程莲儿像是被她说的重了，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似乎十分的委屈。 “但凡说你一二句就以泪洗面，还想成为程家的大小姐？” 本来准备哭出声的人，一下子僵住。 可是那个浑身寒意的人并没有放过她。 “我与三哥哥行为不端？如何证明？凭你一面之词？屡次妄图破坏兄弟姐妹的和睦，你究竟是何居心？” 刚刚从孟氏那里出来的刘云，听见消息来了这里，就听到了这些话。 她下意识的皱眉，这玉茹丫头未免太过咄咄逼人，程盛此时有些接不上话。 刘云看着程玉茹，眼中带了些不满。 “玉茹，莫要太过分了。” 就在刘云刚刚说完的时候，向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嫂，帮亲不帮理，帮里不帮外，这等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向晚听到程盛将人叫了过去，几番打听知道程莲儿也在那儿，心中顿时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匆匆赶过来，就听见刘云这句话，心中顿时有了气。 这大嫂，怎的头脑这般糊涂！ 刘云知道向晚心直口快，但是这句话还是刺的她是心里不舒服。 当下她口不择言，“那也得看是什么品性！” 一道愤怒的男声重重的砸了进来。 “胡闹！你闭嘴！” 程温脸色冷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人，赫然是程安！ 刘云那句话本来也不是出自本心，此刻看见程温有些慌了神。 “老爷，我……” 男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向站在中间的程玉茹，声音缓和几分，“丫头，不必理会你大婶。” 他其实是比刘云来的还早上一会儿，本来他准备要回屋，结果在路上看到了程安，感觉到有几分诧异。 简单问了几句后，二人忙赶到了这里来。 他本想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刘云这般主次不分，不明事理！ 昨日帕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心中对孟氏印象更差，他知道刘云耳根子软，没想到这才两日功夫，就被猪油蒙了心。 程盛本来就是想自己教训几句罢了，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就在他打算圆场的时候，老夫人满面怒气的走了进来。 “老四，你个糊涂东西，给我跪下！” 程盛见此，膝盖一软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随即，她一双锐利威严的眸子狠狠地刺向程莲儿。 “还有你，你给老婆子，我好好解释一下，他们二人是如何出格的？” 程莲儿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不妙，本来想装模作样，就见程安走出一步。 他声音冰凉，看着她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死人，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响起，“祖母，我有话说。” 老夫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坐在了上边，朝着程安点点头示意他说。 “数日前，程莲儿屡屡跑到我身边示好，送我不少玩意，我并未理会。” “昨日，她又跑到玉茹妹妹的院子，那时，我二人正在探讨经书。” “她一番做戏并未说目的，然后就跑掉了。” 第四十二章 无力辩白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一脸惨白的程莲儿，看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整个人火冒三丈。 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混账东西，到处胡乱嚼舌。 她威严有力的声音接着响起。 “随后，你就跑到老身的院子里，同老身说三小子对玉茹不怀好意。” 程安看了老夫人一眼，余光看到站在一旁安静的成程玉茹，心中愧疚。 程莲儿紧紧的咬住下唇，为何？ 为何事情没按照她所想的进行？ 这些人没一个相信她所说，居然一起对质。 她的心不可抑制的慌了起来。 一旁的程安见老夫人停下，明白是让他继续说了，缓缓抬头，冰冷的眸光刺向程盛，“今日玉茹在祖母那里时，她再次找了我，并告知我玉茹妹妹并非我所看到的那般，暗含之意是……” 刘云并未想到之前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她此刻格外的后悔，想来也不怪玉茹咄咄逼人，根本就是这个程莲儿一直暗中捣鬼！ 程温眼神更是严厉起来。 他转头看向一边的程莲儿，目光中现出一抹嫌恶来。 老四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就看这个小的品性，想必那个大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不准，这一出根本就是那个孟氏在后出谋划策。 他想到的，老夫人自然也想到了，她双眸扫过程盛，“老四，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别想着这母女俩能上我程家的家谱！” 程盛要是在之前，定会与老夫人顶上一两句嘴。 可是此刻，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办法反驳。 程莲儿这根本就是故意为之，破坏兄妹关系，乱嚼舌根，这是名门大忌！ 孟氏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她心里十分后悔，当时和莲儿说了那个主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没有一人相信莲儿说的话。 不仅没能挑唆成功，更是将莲儿而陷于这种境地。 此刻众人围攻，看着自己可怜的女儿站在了一边。 孟氏将目光狠狠的看向了程玉茹！ “怎么？孟氏，你是想翻了我程家吗？”老夫人看见，冷哼一声。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跪下，“老夫人误会了。” “误会？” 真是可笑！ 程盛见老夫人似乎要为难孟氏，连忙道：“娘！这错我代莲儿受罚！” 程温恨铁不成钢，都不是程家的人，何来惩罚一事？ 这根本就是越说越惹老夫人生气！ 果不其然，老夫人抬手就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是想气死我才甘心吗？” 她气的整个人都有些头昏，此刻大口缓着气，程玉茹再也忍不住，走近她，拍着她的背，轻声说：“祖母莫生气，我来说。” 老夫人忽然就湿了眼眶，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程玉茹转头看向孟氏，她温软的声音此刻格外冰冷，“我不明白几件事，还请孟姨解惑。” “你说。”孟氏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温和。 “为何孟姨一面送我帕子，一面要教唆莲儿姐姐说我坏话？”程玉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那浑身的气势，让向晚吃了一惊。 这话，瞬间让孟氏白了脸！ 她该怎么说？ 莲儿是她的女儿，她如何能摘出去自己？ 莫非说莲儿不懂事？ 可她知道，这种话绝对没人信！ 孟氏的沉默，直接向众人表明了她的默认态度。 “那好，孟姨再回答我个问题，你想要送我的帕子早不破晚不破，我一碰就被扯破，又是为何？”程玉茹眸色冰寒，并没有就此放过她。 “那是意外，玉茹你莫要多想！” 意外？ 听见这一番无力辩驳，程玉茹笑出声，“我不会多想，只是问一问罢了。” 一边的刘云却是红了脸。 当日她只觉得孟氏会夸人，心中欢喜，就自觉地站在孟氏的立场上指责，从来没想到这茬！ 都是人精，这种话背后隐含的意思，都不言而喻。 见孟氏这般，程玉茹索性不再多说，又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程莲儿。 “既然孟姨回答不了，不如莲儿姐姐回答我个问题？” 猛不防被点到，她心中慌乱不已。 “问……问什么？” “莲儿姐姐为何一边讨好三哥哥，一边又在他背后说他的不是？”清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程莲儿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什么。 解释前面，后面就说不通，解释后面，前面圆不回去。 除非她说因为吃了闭门羹，对三哥哥有怨气，可是……她们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会说她小家子气，不像大家闺秀，没有教养！ 忽然间，她眸光一亮，“我只是融不进去玉茹妹妹和三哥哥之间，感觉不舒服，所以才……” 孟氏脸色更加难看，她的傻姑娘！ 程温低声呵斥：“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尊重你，不代表允许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程莲儿僵住，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毒。 她像是毒蛇一样的眼神瞬间攀上了程玉茹，就见程玉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着了然和嘲讽。 强烈的不甘心让她几乎浑身都在叫嚣，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贱人踩在脚下！ 程玉茹实在不耐烦这场闹剧，她最后将目光看向程盛，“爹爹，我尊重你，但你适可而止。” 满室寂静，任谁都听得出那话里的失望。 说完，她走过去扶起老夫人，“祖母，我们走。” 两人路过向晚的时候，程玉茹朝她感激一笑，向晚心中感叹，摆了摆手。 这孩子，简直是心思玲珑！ 屋内程温转头看向程盛，满是无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转头瞪了刘云一眼，带着人就走了。 良久，偌大的前厅只有孟氏母女和程盛三人。 程莲儿本来想过去哭诉，就听见程盛略带疲惫说：“你俩且先回去，今日我缓缓。” “老爷好生缓着，我们这就下去。”孟氏声音温和。 说罢，拽住人就走了。 母女两个走出来，程莲儿刚想说什么，就北孟氏狠狠地掐了一下。 “你个蠢丫头！回院子再说！” 今日之事，若非这孩子心急，先去老夫人那里说，恐怕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她怎么也得好好教教这丫头，就是陷害，也不能让把柄抓在程玉茹那贱丫头手里！ 第四十三章 和解 二人回了程莲儿的雨落院。 看着面前面泪流不止的自家女儿，孟氏叹了口气把他抱进怀中。 “以后莫要这样冲动了。”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为什么她这个大小姐，自己却只能被别人群起而攻之？ 就连这家中的下人都看着她带着奇怪的目光。 她真的受够了！ 孟氏目光深远，逐渐爬上了算计。 “莲儿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这厢程玉茹将老夫人送了回去，也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知道程安身后一直跟着。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微微叹了口气，“夜深了，三哥哥还是回去休息吧。” 之前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刚才一对质就什么都懂了。 他摆明了是不信任自己，别人随便挑唆几句就放在心上，不知为什么想到他不信任自己，就格外委屈，心中十分难受。 程安到底是没能说出话来。 但他也并没有转身离开，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的人。 良久。 他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些艰涩和沙哑，“我们谈谈。” 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不加思索就相信了程莲儿的话。 而小丫头正上赶着和她祖母说好话，帮他请了院子，给他收拾东西。 她肯定是心寒了。 他想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今日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择日再说吧。”程玉茹侧过半张脸，温软的声音带上几分清淡。 门在面前直接就合上了。 程安手握紧，骨节都泛出一抹白，猛地转身，想回到自己的院子。 可下一刻，程玉茹看着翻进自己院子里的人，眉眼中晕出一抹凉意，玲珑有些着急，就要说什么，却被自家小姐淡淡的看了一眼。 “你先下去。” 一时之间，就剩两个人冷冷地对峙着。 “我们有误会。” 听到他这般讲，程玉茹轻轻的点了下头。 总归是孟氏母女闹出来的幺蛾子，她也不好直接怪怨程安。 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见她点头，程安几步走上前，猛的就抱住了她。 程玉茹挣扎着想要推开，“干什么！” “茹儿，是我不对。”男人低沉嘶哑声音响起。 听到他的道歉，程玉茹心口一窒，她缓缓放下要推开面前人的胳膊，叹了一口气。 “今日，你可以道歉，事情也尚能挽回。” 她声音温软了几分，平日里亮灿灿的双眸此刻有些失落。 小小的人整个带上一股暗淡的情绪。 “可若是来日呢？来日事情到达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呢？” 她声音轻了几分。 但瞬间刺的程安整个心口痛了起来。 “你的不相信，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程安抱紧面前的小人。 此刻有了一种莫大的恐慌，他反驳不了。 如果今日不是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如果程莲儿的计策再高明一些，没有被他们发现。 他的茹儿，又该如何？ 见他这样，程玉茹知道索性也要问个清楚。 “三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安怔住。 有些话他不敢直接说，他怕吓到面前的人。 他看似无争无抢，但有时霸道固执得惊人。 看到清湖，想到林锦，他心里就充满了不舒服，担心，她总有一天也会离自己而去。 患得患失，难以自控。 可想说的太多了，千言万语最后回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轻轻的渴望。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刹那间，程玉茹眼眶就湿了。 这样没有安全感，不仅是程安，更是她自己。 到底是心软了，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程安的背，无声的安慰。 不过是两人之间的不痛快，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说开了，就好了。 程安感受到来自她的谅解，嘴角弯了起来，他放开双手缓缓的蹲了下来，目光格外炙热，“茹儿，你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 事关他的身份，关于他的未来。 对于面前的小丫头，他都不想放手了。 只是有些话现在说还不太合时宜，他只能这样去索取一个承诺。 程玉茹看着他，莫名就觉得脸色发红。 三哥哥，怎么总是搞的，这么让人不自在。 可是听到他的话，她心中微动。 半晌，程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以我之能，允你承诺。” 天空微暗，他人面前小小软软的人，眼神纯净而温暖，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霎时间，程安忽然就觉得，这一幕，如此难忘。 二人总算是重归于好。 连日来，玲珑见着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近，小声嘀咕了一句。 “哎，这人真是奇怪。” 熙儿听见，好笑的捅咕了她一下。 “主子背后乱嚼舌根，仔细你的嘴。” 玲珑摇头晃脑的，对此并不感到害怕。 明明就是，前些日子两个人还闹得不痛快，奇奇怪怪。 不过几日功夫，每日都欢声笑语。 当事人可不知道他们的一番想法。 此时，程玉茹被程安扯在怀中，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书。 她将布匹生意的事情，详细的告知了三哥哥。 之前一直让她感觉到晦涩难已贯通的地方，居然也一下子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得不说，程安就是一个宝藏，几乎只要她疑惑的东西，他都能得到很好的回答。 程安却没有她想的那么专心致志，看着小人扑闪扑闪的睫毛，心中痒痒，居然抬起手摸了摸。 冷不防的被遮住了视线，她不满的撅起嘴。 “干嘛？” 娇俏可爱的样子，让他的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无奈，他只得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把持不住了。 他强迫自己转开的视线，将小人抱得更紧一些。 程玉茹感觉莫名其妙，她本就被三哥哥抱在了怀里，此刻两个人更是贴的毫无缝隙。 她似乎都听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程安身上淡淡的侵略气息包裹了她整个人，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心跳，但是也莫名的心安。 不知不觉的，眼前的字就像跑走了一样，她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干脆提出要做饭。 程安听见，放开了她，又迅速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抱在了掌心里。 “我带你去。” 小人一脸黑线，她又不是不知道厨房的路？！ 三哥哥最近病的越发严重了！ 第四十四章 昏迷 两人过饭后，程玉茹总算把面前的人送走了。 看到小东西对自己一脸嫌弃的模样，程安心里莫名不爽。 难道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很享受吗？ 想到宁泽过来找他，他还是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轩墨居。 宁泽看这个姗姗来迟的主子，面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些日子来，主子似乎愈发的不务正业了。 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他还是利落的开口。 “连晟已经出发一日有余，想必明天就能到达闵洲。” 程安点了点头，连晟一来，恐怕程盛就会又过来烦那个小东西了，想到昨天的事情，他眸中掠过一抹冰寒。 “你去办个事情。” 宁泽赶紧上前，静静等待着吩咐。 半晌。 他一脸茫然，刚才主子吩咐他什么了？是让他教训一个姑娘？ 什么叫做看不见任何痕迹，让她浑身滚痛？ 费解，下次报告事情他不来了。 爱谁来谁来。 程玉茹这边将熙儿招呼了过来。 “你在这边收拾好，过些日子我就送你去医馆。” 听到此话，熙儿眼神中充满了感动。 没想到小姐真的办成了这件事！ 看着她高兴，程玉茹心情也是大好，这件事情一成，距离她的计划也更近了一步，算算时间，恐怕表哥也在来的路上。 那场天灾，大概没几日了。 程家另一边。 本来正在指挥下人搭理杂物间的李户，忽然就注意到旁侧偷偷摸摸的出去了一个老嬷嬷，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旁边儿的一个人一眼，那人了然的点了下头，就直接跟了上去。 他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就朝清芷院走了去。 程玉茹对于这个意外之客十分诧异。 “李管家？” “玉茹小姐，奴才来有事想说。” 她看着这个之前并没有太多交道的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奴才刚刚正打扫着杂物间的东西，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嬷嬷，看方向，许是从孟娘那里出来的。” 一道冰凉的充满打量的目光瞬间刺了上去。 李户暗暗吃惊。 早些时候他就有心投靠这位大小姐，在他看来，无论是做事还是气度，程四老爷远不如大小姐的聪明和明事理。 他之前只是当这位大小姐心思灵动，但此时就是这浑身的气势都是让他无比吃惊。 程玉茹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管家居然不选择依靠程盛，而是过来找她。 “奴才虽是为人办事，但到底愿意择个良主，大小姐冰雪聪明，奴才心服口服。”李户当即又是解释道。 饶是程玉茹都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个人，前世她对于这个管家也并没有什么印象，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事情的轨迹吗？ “可是跟着了？” 李户缓缓笑了起来。 “奴才不与小姐标榜衷心，日后小姐看着便是。” 一句话，两个聪明人当下都是会心一笑。 李户刚刚走了不久，就汀兰就找来了。 “小姐！老夫人晕倒了！” 她猛然抬头，赶紧跟了过去，前世她印象中有一次就是祖母晕倒之后，再醒来身体就越来越差。 当时她以为这是老人家的天命，直到最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孟氏他们搞的鬼。 千防万防，还是出现疏漏了吗？ 等她赶了过去，就见程温和程浩已经陪在了身边。 “怎么样？” 程温安抚的看了眼程玉茹，示意她不要着急。 很快，刘云也带着程玉兰同向晚一起赶了过来，屋子里瞬间有些拥挤。 程浩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叹了口气，“已经去找大夫了，都莫要着急。” 昨日他出去盘问酒楼的事情，今日刚刚回来就发生了这档的事。 他有些庆幸好在自己回来了，如果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不在身边，他绝对饶不了自己。 程盛带着孟氏还有程莲儿姗姗来迟，程温对此格外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老夫人忽然之间晕倒也是让程盛十分心急。 早晨他刚刚还在孟氏的温柔乡里，两人在被窝里行鱼水之欢，下人跑过来通知他，给他吓了好大一跳。 程玉茹看着孟氏脸上的潮红之色，心里划过一抹冰冷。 罪魁祸首还能这么享受，她真是该死！ 此刻一个奴婢领着大夫赶忙就走了进来了，大夫几步上前给老夫人诊脉。 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大夫身上。 大夫斟酌了一番缓缓说道：“身体并无大恙，但是老妇人的意识很沉，一直醒不过来，这个症状我也是头一次见。” 听到身体并无大恙几个字，众人都是舒了一口气。 意识醒不过来？ 电光火石间，程玉茹猛地想起了什么，就听见外面突然嘈杂起来。 程温看了过去，究竟是一个手持道匾的道士此刻走了进来。 下人脸上有些无奈，“这道士非要闯进来，奴才们没拦住。” 程玉茹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来人穿着一身素色的道服，面色平静，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程浩皱眉问出了口，“这位道士，不知突然闯进程家，所为何事？” 道士静静的掀开眼皮，声音平缓。 “最近可有人，在家中遭遇不测？” 想到老夫人昏迷的事情，程浩点了点头。 “这便是贫道今日闯进来的缘由。” 道士手指变换几分，掐了几个诀，他嘴里念念有词。 他抬起头看了一圈四周，继续道：“贫道多日前一直追逐一股邪崇之气，不想近日突然转到了你们这边来，便一路跟了进来。” 程浩一听，瞬间就冷了脸。 他是一个做事真刀实枪的商人，最不屑相信这种鬼怪，本来就是强行闯进了程家，他已经对这个道士十分不满。 就见程盛居然接过了话，“道友的意思是？” 程温严厉的眼神扫了过去。 老四简直是糊涂玩意！ 道士却十分满意他的配合，缓缓说道：“邪崇之气侵入，贫道可以肯定，定是跑到了院里的人身上。” 程莲儿忽然就出声，“玉茹妹妹平日里与祖母最为亲近……” 孟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随即她赶紧解释了一句，“莲儿还小，胡乱不懂说的话当不得真……” 程盛不知为何却莫名相信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道士，声音带了几分敬意。 “还请道友做法，帮我查探一二。” 第四十五章 假道士 “如果是落到了在场的人身上，爹爹该当如何？”程玉茹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直接出声打断。 这一句话无比犀利，直接噎了一下程盛。 无论是谁都是他身边的亲人，若真让他处理，恐怕是处理不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道士试探的问了句，“可是能不伤害人直接驱除出去？” 道士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声音无比悠远。 “但凭天意。” 程盛之所以愿意让道士查，是因为最近为官总是不顺，孟氏昨日同他讲了风水问题，今日就发生这样的事，心中不禁就在意了起来。 见到他执意如此，程温严肃道：“若是查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没查出来，我绝不轻饶！” 这话不仅是说给道士听，更是说给程盛听。 一家之中，最忌讳这些歪门邪道的伤了和气，可偏偏程盛就跟脑子进了水一样，非要尝试一二。 此刻他也不能落了他知县的面子，去教训他一顿，心里暗骂一声。 见程温开口，程浩虽心中不虞，但也无话可说。 他也知道，根本就是老四拎不清个里外，胡乱接话茬。 道士见状，手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罗盘来，再次念念有词，在上面贴了几张符文。 那罗盘上的针，居然就动了起来！ 一圈两圈儿……慢慢的速度降了下来，指针缓缓的停在了一个方向。 众人顺着指针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指着的人，赫然是程玉茹！ 程莲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真的是妹妹？” 所有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刘云看向程玉茹的目光也带上几分莫名，这丫头居然被邪物附身了吗？ 道士见是她，眼神灼灼，大声喝道：“妖怪，纳命来！” 说着就要程玉茹的脑门上贴上符文，就在他的手要贴上来的时候，程玉茹静静的往右撤开一大步。 道士扑了一个空，此刻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他双眼瞬间腾起怒火，“你莫要伤害面前这位小姑娘！” 他像是能邪崇之气对话一样，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清凉温软的声音淡淡响起，“可是邪崇之气克的祖母，醒不过来？” 道士眼神微微闪烁一下，他似乎像是分辨谁在和他说话。 “你是姑娘本体？” “你觉得呢？”程玉茹好心情的弯起了嘴角。 此刻的情景，让程盛始料不及，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程温冷冷的呵斥一声，“胡言乱语，来人给我赶出去！” 就在这时，刘云的声音拦住了他的话。 “老爷，许是真的呢？怎么娘一昏倒，他就能上门？” “大嫂！”向晚没忍住直接反驳。 莫不是出去了几年，真的一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吗？ 一边儿的程玉兰也皱起了眉，“娘，不要乱说话。” 刘云见众人都不赞同她，心中莫名来了气，凭什么就没人信她说的话呢？ 她干脆转头看向程玉茹，声音有些许刻薄，“玉茹，你配合一番也不会怎么样的！” “刘云，你给我站到一边去！”程温双眼涌上怒火，他咬牙切齿。 这个不能明辨是非的女人，一天到晚净给他惹祸！ 被冷冷呵斥了的人一下子委屈起来，每次都是因为这丫头自己就受到这般对待，想到这些她格外倔强，坚持的看向程玉茹。 感受到来自周边各种各样的眼神，当事人居然缓缓地笑出了声。 “若是我说，就凭你这个罗盘，我也能算出个一二呢？” 一语惊到了在场的人。 这丫头又是什么意思？ 孟氏心里莫名就慌了一瞬。 莫非这个死丫头又看出了什么？怎么可能？ “玉茹，不要胡闹！”程盛此时却是板起脸。 程玉茹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边儿的道士忽然感觉到这件事情有点儿棘手，平日里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当事人肯定慌不得已。 这个半大的丫头怎么会这么镇定，居然还问他讨要罗盘？ 若真将罗盘给他，岂不是暴露了？ 他脸色有些僵硬，“罗盘乃我命运所系，不能随便与人。” “呵……” 听见这个毫无作用的辩白之语，程玉茹冷笑出声。 她缓缓走近道士，张了张嘴，说了几个微不可闻的字，孟氏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道士脸色大变，他连忙朝着面前的人弯下了身子，“原来是您！是贫道的眼瞎。”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就见道士又是一番点头哈腰，转头看向程盛道：“这位小姐乃金元之气护体，刚才我的罗盘不受控制的依附了过去，一切都是误会，贫道就先行离开了。” 他说着，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程玉茹使了个眼神，道士冷不防被玲珑撞了一下，手上的罗盘脱落掉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 一块儿身银灰色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道士脸色瞬间白了一片。 “吸铁石？”程浩已经弯下身子捡了起来。 他抬手又拿起一边儿的罗盘来，敲了敲上面的针，将吸铁石放在罗盘下随意的绕动，指针就跟着转了起来。 在场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所谓道士根本就是个骗子！ 难怪一会儿是邪崇之气，一会儿又变成了金元护体。 孟氏咬紧嘴唇默不作声的待在一边。 这一家人对程玉茹的维护未免太过了点儿！ 程盛看着面前的一切傻了眼，怎么居然是个骗子？ 乱七八糟的一切让程温脸色沉了下来。 他要是再看不出这事是有人故意设计，那就白活了！ 转过头一眼看向那个大夫，“你说老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身子抖了起来，最终还是猛的跪下，哭诉道：“老夫人只是被点了一种迷香，点的时日长了自然就会昏倒，我并非故意隐瞒，实在是有人威胁我啊！” “何人威胁？” 跪在地上的人鼻涕一把泪一把。 “是个老嬷嬷，长得有点儿特别，嘴角下面有颗痣！” 此时，熙儿领着徐大夫走了进来，没有人理会地上哭诉的人，程玉茹声音温和，“还请徐大夫帮祖母看一下身体。” 其他人，她等等再收拾。 此刻让祖母先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十六章 心动 徐大夫诊断一番，转头看向程玉茹，“小姐，此乃迷神香，掺杂在老夫人香里，因为味道相近，并不容易被发现。” 程玉茹沉默了。 之前她知道有这件事情，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想来这种香肯定对人的危害也很大，只是不招人注意罢了。 显而易见。 根本就人在背后谋篇布局，故意祸水东引，挑起内乱。 徐大夫转身又喂进去一颗药丸，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底人已经老了，你们还是多注意些好。”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几个人又是沉默。 孟氏在一旁不甘地捏紧手指。 事到如今，她不能多说一句话，多说多错。 而且她已经有一种感觉，就是程玉茹早就知道是谁策划的这件事情？ 面对这种情况，程温冷冷的看了一眼程盛。 就在这时，老夫人睁开了眼。 她显然还有些意识迷糊，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大圈儿的人。 “这是怎么的了？” “娘，你终于醒了！”程浩连忙欣喜的喊道。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转头看到了另一面的程玉茹眼眶红红的。 她慈祥的点了点程玉茹的脑袋，“傻丫头，什么表情？” 被老人看过来，她忙的吸了吸鼻子，只要祖母没事便好，其他的阴诡之事就由她来做。 程温再一侧安抚着老夫人，温和笑了笑，几人谁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 事情结束后，程玉茹率先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既然狐狸尾巴已经露了出来，她怎么也得借助机会狠狠的抓住踩住它，孟氏，我且看你还有多少计谋？ 她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程安。 他面上十分着急，就连衣裳也是有些许的凌乱，当人告诉他府内出现这样的事情时，他正好在外边，根本就不在家中。 三十余里的路，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忽然就有点儿不敢对视那个丫头的双眼，他总是要求她待在自己身边，可是她有困难的时候自己永远不在。 程玉茹见面前的男人就跟个调色盘一样，面上上什么情绪都有。 她笑出声，“三哥哥，你着急成这样。我没事的。” 以她能想到，程安可能刚刚根本就不在府中，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不论如何，总有人是惦记她的。 两人走到清芷院，就见程安微微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总是照顾不好你。” 程玉茹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他脸一下。 “本小姐不用你照顾，精明着呢！” 男人忽然就心疼得，难以言说，他一把将人抱在怀中，感受着怀里柔软的暖暖的一只，眼眶有些酸。 他在想。 他是不是该和丫头坦白了？ 告诉她自己真正的想法，让她接受真正的身份。 程玉茹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当他是愧疚。 “三哥哥，你别墨迹。”她十分嫌弃的抬起腿踹了他一脚，脸上充满了清淡的嘲讽，仿佛看他笑话一样。 本来程安心中还有百般滋味，被她这么一整，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他弯下上身，脸凑的很近很近，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都敢踹我了？嗯？” 小丫头丝毫不以为意，还摆了摆手佯装大方。 “我敢做的多的去了呢。” 以前是前世的关系，自己对他更多的害怕，也因为不熟悉，所以心中对他只是单纯的讨好。 现在两人都相处这么久了，她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狠下心把自己怎么样！ 这么一想，胆子自然大了起来。 “也是软软的嘛。” 她笑弯了明亮如月的眼睛，对面的人带上了几分促狭，居然拿爪子抓住他的脸？ 之前看他冷着一张脸，还以为脸是硬的呢！ 这般放肆的举动，终于让程安回过神来。 他将小家伙拽在自己身边，高挺好看的鼻梁顶到了小丫头的鼻头上。 他微微偏过头，就像亲上去似的。 程玉茹吓得赶紧往后跑了几步。 回头，她看见那个男人笑得一脸得意。 三哥哥，真是越来越坏了，坏的发黑！ 跺跺脚，就跑进了小厨房去给自己做吃的了。 程安勾唇笑了笑，半大的小丫头还敢挑衅他。 以后他会让她连后悔都写写不出，且让着小丫头得意几天。 不过…… 刚才他是真的有心贴上那个软软嫩嫩的嘴巴。 这些时时常听她叫自己三哥哥，莫名就有些烦闷，他与她，不会是哥哥和妹妹。 另一边，程玉茹将锅具弄得“噼里啪啦”的响。 虽然这几天她有心忽视一些问题，但她否认不了自己对三哥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怎么能呢？ 妹妹对哥哥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啊！ 真是烦死了，都怪那个黑心眼的人！总是调戏她！ 玲珑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小姐这是想把厨房炸了吗？ 程安打着要补偿的名义，就连吃饭都把小丫头扯到了自己腿上了，非要抱着喂。 “程安！”她忍无可忍。 男人听到这一声满含怒气的声音，眼神深邃了几许，他笑的闲适慵懒，带着几分格外的风情。 “我在。” 说完，好看的大手还捏捏小家伙软软的脸颊。 这手感真是太好了，以后要是能天天捏捏就好了，折腾了半天，却发现这个人的力气大的惊人。 她连他手臂都没有扯开，白白浪费了一身力气。 嘴里嘟囔了半天，“什么人真是……” 可就这一声模糊不清的话，还被那个人给听了去。 他凑近小家伙的脸，低沉磁性的声音宛若悠扬的琴声，“疼你的人。” 程玉茹瞬间脸色爆红，脑子里被刚才这句话绕的空白。 他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环绕在自己脸颊边，微微喷吐出温热的呼吸让程玉茹心猛地跳了起来。 又是这种感觉…… 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这种哥哥她就不应该随便招惹。 要是以后的嫂子…… 忽然想到程安以后会有妻子，小东西心里就莫名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就他这样，还是一个人为好！免得祸害别人家小姑娘！ 第四十七章 表哥拜访 被程安折腾半天，她有些困了，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人，叹了口气，认命的将她抱进屋里。 程玉茹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哼唧了一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日出府，他有些重要事情，没成想就被人钻了空子。 她每次一个人面对，他又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偏帮，这种感觉实在憋屈。 除非，他也得到老妇人的认可。 想到这里，他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小丫头。 看着她恬静的睡脸，程安心中一动，弯下身子，薄唇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小丫头，快些长大，我有些等不及了。 程玉茹模模糊糊觉得有一片柔软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她并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自己做梦。 第二日她醒来。 她垮了一张小脸，昨天她居然就在程安怀里睡着了，也太不小心了。 玲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程玉茹坐在那里发呆。 “小姐，管家叫人过来知会了一声，说是今天的新知州来府里。” “连晟表哥？” 她赶紧由着人帮自己收拾起来，今日她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跟连晟单独说会儿话，天灾这个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不多时两人就已经慢慢的往正厅走去。 刚刚踏入门，就听见程盛讨好的声音。 “哈哈，连知州真是年少有为，以后我就得好好仰仗您了。” 连晟微微一笑，“程老爷客气。” 程玉茹一进去两人就注意到了。 连晟眼神一亮，“玉茹。” 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爹爹，表哥。” 说罢，这才缓缓走到跟前来。 她笑意盈盈的声音温软，似乎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又带着几分格外独立的气质。 看到这样的丫头，连晟明显感觉到人长大了。 随即他想到姑母去世，上次有事在身匆匆一别，现在缓下来，心中恍然多了几分心疼。 他的声音不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丫头长大了。” 程玉茹心中温暖，母亲本家的人她接触的少，此刻看来血缘关系在，多少是有些羁绊的。 “表哥倒是长得更俊俏了。” 她吐了吐舌头，看起来格外可爱。 这么一番打趣，气氛一下子轻松欢快起来。 程盛眼神看向她，愈发热络起来，“你且带你表哥好好转一转。” 对于此，程玉茹点了点头，她刚才还寻思怎么能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程盛的安排正合乎她的心意。 她同程盛行了一礼，就同连晟一起出去了。 两人慢慢的走在路上，就见程玉茹带着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知道表哥同三哥哥是认识的。” 听见这话，连晟心里还是略微惊了一下。 上次他俩被小丫头撞见，看来是在心里面去了，居然一直还记得这件事。 他看了眼温软的小家伙，笑了笑说道：“确实，我二人认识许久。”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不能说的事，至于他俩怎么认识，他不会过多去解释。 很快，两人就站到了轩墨居的门前。 连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竟是直接将他领到了程安的院子来，他打量了周围环境，不过，程安似乎挪了地方。 “进去吧。”程玉茹不在意的笑了笑。 看见她进来，里面的人眼神一亮，连忙站起身走了过来。 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刚想拉进怀里。 结果旁边猛地咳嗽一声，程安眼神瞬间冰冷刺了过去。 看见是连晟，他又毫不在意的拽着程玉茹往里走。 “三哥哥！” 他搞什么？就算和表哥熟悉，也不至于这么晾人家吧！ 而且当着他的面，就要对她动手动脚的，他不羞她还臊的慌呢。 旁边的人，果然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知道了。”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来人，语气里的恶劣显而易见，“赶紧跟上。” 连晟看的一脸吃惊，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他比谁都清楚。 怎么到了表妹这里就跟个温和无害的猫儿一样，说什么听什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还有就是，表妹当他是哥哥。 可看他这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恐怕…… 眼神中突然划过一抹兴味，这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三人进了屋子，程安贴心的给程茹倒了一杯茶水，理都没理会旁边的人。 见状，她简直无语至极。 “表哥，你坐下来吧。” 连晟满眼笑意，顺着话就坐了下来。 “你最近可好？”毕竟丫头一个人，后来听说成程家还出现了那档子糊涂事。 之前他还是有几分担心的，可是在看到程安这种模样，心中也就安定几分。 总归是不能让丫头受了委屈的。 温暖柔和的嗓音缓缓响起，她此刻微微笑着，“无甚关系，倒也还好。” 她知道表哥的意思，细细想来这些日子，确实也没受到什么大委屈。 连晟放下心来，就听小丫头又问他。 “表哥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 说起这件事来，他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前段时间，他本也有意请旨来到闵洲，这里有程安，办事什么的都也方便。 可就在昨日，忽然就被告知闵洲边缘地带出现了干旱，粮食大半都坏在了地里。 不只如此，各洲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皇上连夜班发几道旨意，派了几个朝廷命官前往各地去探查情况。 有的百姓意识到不对，甚至提前开始囤积粮食，不再流动。 有的地方强行抢收的粮食，也都十有八九不能用，情况还有所加重，今日来他除了看看程玉茹，也是想了解一下云川县的粮食收成情况。 思索一番，他回道：“此事算是临危受命，最近都有粮食被折在了庄稼地里，我得尽快把这个事情查明。” 程玉茹心中了然。 这个天灾是从四周边缘开始爆发的，当时朝廷官并不在意，可是席卷速度极快，又是全国规模，当时一度恐慌了好几个月。 但有个问题她犯了难，她该如何提醒表哥，对这件事情要尽快控制呢？ 正在此时，程安终于说了一句话，“以此看来，很有可能是忽发的天灾，你要早做准备。” 程玉茹眼神猛地一亮，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三哥哥啊。 第四十八章 找大夫 程安明显就感觉到小丫头看着他，眼神变得热切，心中一动，转过头看着她。 那软软的眉眼，此刻带着几分笑意和几分赞赏，纯粹的投在他身上。 忽然之间，他莫名觉得连晟碍事，要不然他早就把小丫头好好的抱进怀里蹂躏一番了。 程玉茹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着程安的话说了下去，“索性前些日子，我一直想着要做个商铺，学学管事，就屯了几家粮铺。” 连晟明显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继续说：“到时表哥若是用得上，尽管同玉茹说。”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涌动着一股暖意。 程安看着面前的两人，脸黑了好几度，他将小丫头直接揽在自己身边，开始赶人。 “有事就待，无事就走。” 冷不防的出口赶人，连晟笑着摆摆手，“你个别扭家伙，我就和表妹说几句话怎么了？” 回复他的是一道充满了警告的眼神。 怎么了？ 关系大着呢！ 小丫头光是出去见个清湖，他跟着，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见此，连晟连忙识趣的和程玉茹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这尊大佛惹不起，果断就撤。 程玉茹一脸莫名其妙。 之前见林锦他就别扭个不成样子，后来又问她清湖和他谁好看。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只是可惜她本来还想招呼表哥吃顿饭再走，但又觉得还要面对程盛，就罢了。 程玉茹还在脑子里想事情，猛的就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男人好闻的清爽味道环绕在她身边，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居然觉得无比心安。 “你说我该怎么讨的老夫人欢心？”程安有些闷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听见这话，她一下子笑出了声。 漂亮的大眼睛中，此刻就像装满了点点细碎的星光，她看向程安，声音中带了几分揶揄：“你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怎的突然就要发动攻势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慢慢来。” 他心里憋屈，小丫头居然还笑话他。 扣住她的后脑勺，他把人猛的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能看，这丫头简直是惹人犯罪。 可不看又觉得有点儿不舍，男人又往后撤了撤身子，扶住她的脸颊，开始端详了起来。 真是可爱。 总感觉怎么都看不够。 饶是程玉茹此刻都有有点儿嘴角抽搐。 程安怎么一天竟是，阶段性的犯病呢？ 他抱着小家伙，又是好一番的不要脸皮，最后偷偷摸摸的亲了亲她的发顶。 结果就被程玉茹一巴掌拍到了俊脸上。 挣扎着跳下他的身子就急急忙忙出去了，程安简直是有病，怎么能这样呢！ 身后，男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桃花眼笑的都弯了起来。 里面流泻着的满是柔和和宠溺。 如此便好。 丫头，总归是他程安的，谁都夺不走。 结果刚出院子不久，就碰到了汀兰。 “玉茹小姐，老夫人正寻你呢。” 程玉茹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直接跟着去，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得看一看祖母的身体是否还好。 不多时两人就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程玉茹刚一进去就被一双慈爱的手臂抱进了怀中。 “祖母？” 她抬头一看，就见老人眼中闪着泪花。 看着旁边坐着的向晚，心下明白了几分，大抵是三婶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给老夫人说了吧。 果不其然。 老夫人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丫头，居然受了那样的委屈一声不吭的。” 程玉茹朝着向晚抿唇笑了笑，后者也是温和地看着她。 她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背，声音带了几分娇俏可爱。 “玉茹不算受委屈，若是真受了委屈，肯定是要到祖母这里闹上一闹的。” 这番半事蛮横、半是懂事的贴心话，说的老夫人更是眼眶红了几分。 这没娘的孩子，总是懂事成熟的早，尽管她再怎么弥补，到底也是学会了独立。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心中更是心疼起来。 昨日之事听着她简直愤怒不已，老四这个糊涂虫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本想念着老大的面子，把这掌家权利交给刘云，可此两次看来，大儿媳妇儿也是个拎不清的。 倒是这老三的媳妇儿，聪明直率，颇讨她喜欢。 就是她刚才隐晦的提及一二，向晚也是直接干脆的拒绝了。 想到这里才缓缓地放开程玉茹，拉着她坐了下来。 丫头乖巧的坐在了老夫人身边，笑得眉眼弯弯。 “不说这个，祖母身体可是感觉好些了？” 老夫人摸摸她的脑袋，眼神格外温柔。 “让你操心了，祖母身子还爽利着呢。” 程玉茹点了点头，看来此次打断了幕后黑手全盘的计划，他也没能在老夫人身上继续做手脚。 可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保她再次对老夫人下手。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老夫人道：“我想暗中为祖母请个大夫，一直在您身边照顾。” 这件事情她也是想了许久，人选她也早已选好。 就是前些日子来过程家两趟的徐大夫的弟弟，听闻医术不错，可若是明面上请过来，难保有心人借此利用，暗中请来照顾的话，一时半会儿那些人也知道不了。 向晚在一旁看着程玉茹没有避开她，就说出来了，心里颇为感动。 这个丫头最是记着谁对她的好，便会以她的真诚回馈过去，此时不顾及她在，多半是在心里就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老夫人听着小丫头还在为她打算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做什么，祖母都是答应的。” 这件事情商量好后，程玉茹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现在，她除了盘了两铺，还需要有人帮她执行。 清湖那里恐怕她还得再去上一趟，顺便去看看那些小家伙怎么样了。 还有，白然那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话，学会了什么没有。 回了清芷院，就见管家李户等在了门口。 她有些疑惑的挑眉，就听他压低了声音。 “小姐，人已经抓到关在柴房里了，小姐若是有空去看看吧。” “此事还得多谢管家，以后玉茹定会记着管家的好。” 李户退后一步恭敬的行礼。 他早知道，这程家大小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有了今日之事，恐怕若是她日后发达了，也是忘不了自己的。 第四十九章 收服人心 两人来到柴房门口，程玉茹身侧还跟着玲珑，前些日子偷簪子的时候，他们主仆二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老嬷嬷。 今日定是要审讯一番的。 “奴才在门口守着。”李户低声道。 “有劳。” 程玉茹进来就看见了柴房里的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哭闹，也没有半分的求饶。 仅仅一眼，她就意识到了这人不是一般身份。 索性，她也不打算走什么弯弯绕绕。 平日里温软娇俏的声音，此刻十分清冷，“孟氏可是你的恩人？” 坐在那里的人猛地抬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人，能直接知道她的背后主子，更是没有想到，进门没有威逼也没有利诱，只是这样问她了一个问题。 看着老嬷嬷的表情，程玉茹轻轻的笑了一声。 “看来我是猜错了。” 嬷嬷浑身僵住，她忽然之间有些心慌，害怕面前这个人说出更多她的事情来。 清凉的声音继续环绕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你大抵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她的手中，所以空有一身能耐，却只能为她办事。” 老嬷嬷脸色白了几分。 为何？ 这个年纪看着不大的丫头什么都知道？ 就凭她几番变换的表情，程玉茹知道，自己就算是没说了个十成十，也说中了有七八分。 她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今日就算不把这个人收在自己的麾下，她也绝对要在这老嬷嬷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孟氏你妄想凭借着拿把柄，就能安心无恙的用人？ 且看她给不给这个机会！ 思及此，她缓缓走近老嬷嬷，带了几分慵懒和淡然。 “她送给我那绚带绣样的帕子，也是出自你手吧。” 此话一出，震的面前人瞬间看向她。 这个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即便是她身边人，也是知之甚少。 少女清丽的声音，此刻却带了几分欢快，似乎很高兴猜中了一样。 “我再猜猜，你恐怕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嬷嬷，而是数年前，那个绣工极为出色的绣娘吧。” “我想想……叫什么呢？”她似乎十分懊恼，握起拳头锤了下自己脑袋。 然后她转脸咧开嘴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了呢。” 老嬷嬷已经是浑身颤抖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瞒着的身份，一下子被暴露在人前。 而且根本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老底都被人家揭了出来。 她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格外粗砺，“你怎么知道？” 程玉茹十分惊奇，她居然开口说了话，眼神亮亮的看向了面前人。 老嬷嬷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绣娘当年被夫家背叛，还被毒哑了嗓子不能讲话，看来我是又记错了。” 老夫人猛地就想扑上来，却被旁边儿的玲珑眼疾手快的推了一把。 不甘的摔倒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居然能对多年前的秘辛了如指掌，她心中不禁怀疑，此前的人是不是被调了包？ 到现在为止，以老嬷嬷表现，看来清湖所猜测的完全正确。 刚才她说的每一件事情，除了能证实她是孟氏的人，剩下所有的消息都是清湖根据一些信息做出的判断。 他甚至都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也不对，似乎他听说了那个被自己扯破的帕子，就已经逐渐有了猜想。 今日一番试探。 根本就是来试验清湖的能耐。 可眼下的结果，好似清湖说的都中了。 难怪当年能随意就当上了一朝丞相，甚至稳坐不动，无人敢招惹。 想到这里，眉梢眼上都是带了几分笑意。 有这般人才，她自然是高兴的。 除此之外，也多亏了玲珑，她虽心直口快却也十分细心。 上次跟着老嬷嬷之后，竟然将她全身上下的特征记了个十成十。 也正是因为玲珑提到她手上有厚厚的茧子，让清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听到老嬷嬷的问话，程玉茹淡淡的挑眉，“如假包换。” 两人一时沉默。 老嬷嬷忽然猛地跪在她面前。 “小姐所言无一句差池，若小姐能让老奴的孙子脱离苦海，老奴愿为小姐万死不辞！” 听到这像是表忠心的话，程玉茹反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她在心中琢磨了一番，又淡淡的说了句。 “常氏，当年你夫家背叛了你，转眼你就被孟氏拿捏，个中缘由，你还是再想想为好。” 常氏浑身怔住，脑中被炸的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她竟然是从未想过，若非盘踞在自己身边许久的人，怎能知道她有个疼爱入骨的孙子？ 想到这儿，她又是重重的磕了头。 “老奴多谢小姐提点！” “不必急着效忠，你若想通了，以你的手艺，我必登门去请。”程玉茹态度有几分转变，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之后，她也不再多做停留。 一番话说的身后人眼眶湿润。 以你的手艺，我必登门去请。 当年，她也是名扬整个闵洲的绝顶绣娘。 曾经求她手艺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曾几何时，她被打落这番境地，也曾幻想着还能回到那一天。 今日她忽然就觉得，那一日似乎还能盼得到。 李户站在门口，自然是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可他心中却是充满了对程玉茹的敬佩，敢让他听到，就是对他的信任。 这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气度，当下也未必能有几人做得到。 他缓缓俯下身子，“老奴，谢过小姐。” 话中隐含的意味二人都听得懂。 程玉茹笑着摆手，“往后仰仗管家的地方，多的去了。” 说完她就带着缓缓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没有任何迟疑。 李户此刻眼中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来到程家他自己做的最大的选择，恐怕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来日，可期。 玲珑一路上频频拿着小眼神瞄着自家小姐，后者实在是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想说便说，你那是什么眼神？” 玲珑捂着脑袋一脸哀怨，下手好重。 “小姐，那些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第五十章 医馆安置 刚才饶是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小姐似乎一天也就是待在自己院子里，要么就是三少爷院子里，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程玉茹轻笑一声。 她自然知道玲珑疑惑的是什么。 这些消息的递送，有些时候是熙儿前去医馆代为传递，有些时候这府里就会出现一些面生的小厮，给她递些小纸条。 还有些时候，消息就悄无声息的被掖到她的书里，或是放在她的梳妆盒里。 她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清湖，居然能把这一切如此悄无声息地传了进来。 除了有一回，一个眼神格外亮的小家伙，盯着自己手里的珠子露了些猫腻，她就认出他是那个偷盗小团伙其中的一个。 她好生嘲讽了一番，他暴露的如此轻易，把小家伙羞得脸通红通红，临走她送了他两锭银子，乐的就一蹦一跳的跑了。 想到这些，她眼神狡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丫鬟。 “你猜？” 玲珑愣愣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反应过来满是无奈。 小姐一天到晚总是这般古灵精怪的捉弄她！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早些时间小姐还吩咐她，办了别的事情，她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边儿其乐融融，那边的孟氏却是有些慌了神。 从昨日一直到现在她莫名就联系不上常氏，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被程玉茹看穿了她的感觉。 正想着，就这样自己一直想着的那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几步上前，带了几分刻薄和尖锐的说道：“你个老东西死到哪儿去了？” 常嬷嬷微微退后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但她的一如既往的低微，“若是回来的太早怕暴露了。” 听她这么一说，孟氏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就转过身子，脸面向镜子拿起一支笔细细的描起眉来。 “这些日子你得再给我绣一方帕子，上次被程玉茹那个小贱人当面问了出来，我总得圆回去。” 常嬷嬷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孟氏听到他的话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像是主子对奴才的几分欣赏一般，她面带骄傲的道：“以后等我得了势，你就跟在我身边，会是众人巴结的存在。” 说到这里，她仿佛是想到了以后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场景，居然陶醉的笑出了声。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攥的紧紧的手指。 得了势？ 做你身边最得力的一条狗吗？ 常嬷嬷心中冷笑，想到前些时候程玉茹的话，心中的决定更是坚定了几分。 程玉茹刚回到自己院子不久，居然就见到一个不速之客。 她皱眉看着面前的程盛，“爹爹？” 看见面前的女儿明显有几分淡漠的眼神，程盛心中一痛，嘴里的话居然有些说不出来。 他原是想问问这丫头怎么不留他表哥吃顿饭，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所说的每一言，面色一下讪讪的。 可程玉茹明显知道他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拆穿。 “表哥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盛一时有些尴尬，背后手“哦哦”的应着。 他其实是想跟程玉茹解释几分的，可是看着她这般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气，最后居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后悔，又不好意思再转身回去，咬了咬牙干脆出了她的院子。 熙儿正好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看见在门口面色纠结的程盛，问了一声“老爷？” 程盛见是熙儿，眼中忽然一亮有了主意。 “待你家小姐心情好的时候，同我知会一声。” 熙儿一头雾水，这几天小姐心情都很好啊！ 但也未表现出来，对程盛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程盛这才满意的离开。 进了院子，就见程玉茹正和玲珑笑着说什么，她心中更是纳闷儿。 老爷莫不是看出小姐的好心情？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又明白了几分，大抵是因为老爷总是偏心，小姐对他有些冷淡吧。 程玉茹看见熙儿，招了招手。 这小丫头这几天忙的找不到北，她也不怎么见，此时总算是回来了。 熙儿走上前去，将刚刚门口的事情说了一声，就看自家小姐嫌弃的摆了摆手，明显是意思她以后不用管。 她心中好笑，想起了一些正事，“今日清湖先生同我讲，白然似乎是想见见小姐。” 程玉茹听见眉眼柔和了许多。 这个孩子她还是很心疼的，之前是担心它坏了程家的规矩受到惩罚，便让他去清湖那里待着。 算算日子也确实是好几天没见了，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熙儿说起第二件事来，“我以苏羽的身份，已经看了两天诊，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过来，但是我担心顾不及，想问问小姐有没有什么法子？” 听见这个，程玉茹眼神亮了起来。 她之前就知道大夫在这地方是缺的，只是没想到这才两日工夫，就已经有不少人去愿意去了。 不过熙儿毕竟不能长日在那里，对于这个她也早有个想法。 “你且七天为一个周期，去单日或双日换着来，每日只诊治二十人。” 对于这个，熙儿有些担心。 “会不会太少了？” “不必担忧，不多日就能帮你寻去一个看药的孩子，你且将方子告诉他，他帮你解决小杂症。” 听到这话，熙儿明显放下心来。 紧接着，就听到自家小姐一系列的安排，更是心中踏实。 “这二十人的看诊位，让他们提前拿牌号，规矩是，重症优先。” 这样一安排下来，恐怕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仅如此，还会看重他这二十个诊治机会，若当真放纵所有人去看病，熙儿都给看的话，人们反而不会把这个当回事。 很多时候，物以稀为贵，物以少为精。 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再招两个靠谱的大夫进去。 若是平日相安无事，也倒没什么顾忌，若有稍微有些权势的人，恐怕会觉得这个规矩难缠。再有个人帮衬着熙儿，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说出来。 这种琐碎的事，她自然会帮自家小丫鬟处理好，她只需要放心的在医馆做事就可以了。 思虑间，她更是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清湖那里。 第五十一章 意外横生 入夜，程玉茹走近程安的院子，准备把人叫出来陪她一起去清湖那里。 可她扣了扣门，却是毫无反应。 她微微蹙眉，上次府里出了事，他就不在程府。 难道是最近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随即转身直接自己悄悄的朝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程玉茹瞬间警惕了起来。 她挪动脚步，往向晚院子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人明显也跟了上来，她心中十分紧张，但意识很清醒，冷静地思考着可能的人，暗中想着对付的办法。 听声音似乎是个丫鬟，脚步很轻，动作也很小心。 就在程玉茹马上推开向晚的门时，身后的人猛地冲了上来，就把一块儿湿帕子捂在了程玉茹的鼻子上。 霎时间，程玉茹屏住了呼吸。 迷药！ 她顺势伪装出被迷晕了的样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丫鬟似乎十分着急，也没来得及仔细探查，她到底是不是晕了过去，一把将人托起就顺着小路往外走。 程玉茹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一个小厮接到了手中，把自己放上了马车。 临上马车前，她微微掀开了眼皮，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程玉茹凭着直觉，感觉车似乎是像西边而去。 想到清湖交代过他们人的位置，她暗中有了主意，就一直装作昏迷不醒。 就在走出一段路的时候，程玉茹猛的睁眼，手中撒出一把痒痒粉，探手往外拨开了一个信号烟。 信号烟的闪烁，让附近一个本来还躺在地上的老乞丐，瞬间支出拐杖，丢在马蹄下面，马一下子走滑，惊的扬起了双蹄。 刹那间，不知从哪飞出的一个小小石头打在了车夫头上，居然猛的将人打落在地！ 程玉茹看准机会，赶忙就往下跳了去，结果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抬头楞楞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程安。 “三哥哥？” 程安利落的出剑，刺进马脖颈，瞬间了结了它的性命。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翻落在地，里面的小厮重重的摔了出来。 已经入夜，这条道路几乎没什么人，白日里是些摊贩，晚上纷纷就收摊回家了。 此刻除了老乞丐还有不远处那个眼里掷出石头的孩子，居然还有几个人围在旁边。 程安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 此刻的程玉茹也早就缓过了神，她让程安把她放下来。 他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的将她放了下来，但是又迅速抓住了她的小手，捏在了她的手心里。 程玉茹没有理会他，看着摔出马车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心中有些乱。 四周的人突然围了上来，居然齐齐的对她单膝跪地。 “大人！” 老乞丐上前一步，他目光灼灼，“西堂一支，支长清一，见过大人！” 程玉茹扫了四周一眼，轻轻点头，“都起来罢。” 她知道清湖对手下人有一套划分，他曾经给她交代过。 他将组织命名为天知阁，阁中划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堂，每一堂都有一个堂主，每个堂主手下有三支人员。 就像面前的清一，他这一支，就有七八个人。 清湖对人员的筛查格外严格，所以现在人手并没有很多，但是据他所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门儿自己的特长。 现在的四堂只是以地域划分，他们要做的事一来是打探消息，二来就是随时待命。 就像刚才，她只是放了信号烟，就被迅速搭救。 想到这里，她格外庆幸自己救了清湖的决定，看着面前等待她命令的众人，她道：“将此人带回给清湖，由他处理罢。” 清一瞬间点头，但有些欲言又止。 程玉茹看出来，直接示意他说。 “大人可是不去清湖公子那里？” 她思索一番，回道：“你带话给他，我稍后去。” 小孩跑过来直接将昏迷在地上的人扛在了肩上，随后同一支的众人一起离开了。 程玉茹心中暗暗吃惊，果然是各有所长。 她收回视线，看着身边人心中有了几分哀怨，她眼神中带上几分质问，“不给我解释解释？” “大人，小的今夜有事，准备赶回的时候就碰到大人了。”程安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听见他故意模仿清一的声音，程玉茹瞪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而且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他是要打定主意瞒着自己了。 她心中冷哼了一声，一会儿去问问清湖。 程安哪能看不出来她所想，心下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你可记得之前总是有一个窥探咱们的人？” 程玉茹点了点头。 “我跟上去的时候，就发现他格外谨慎，七拐八拐进了孟氏的院子。” 看着她听的认真，程安没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感受到她的不满，才放开了手。 他继续道：“我派人前去打探，但是居然发现他与孟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此后不久他就离开了，去了西城的一处破落院子，那日我不在，也正是亲自去探查了一番他的身份。” 程玉茹皱起眉头，“结果如何？” 程安眉眼有些暗淡。 “茹儿，有些事以后再同你讲，现在先不问好吗？” 她看着面前人有些脆弱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大概不愿意与自己说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又知道是因为那个人才会导致她今天被绑架，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逼问他。 彼此心中都有秘密，她不能强求程安什么都要告诉他。 见此，他将人再次收进了怀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能毫无顾忌的将一切都告诉她。他担心，那些不是她愿意承受的。 一时沉默。 程玉茹拍了拍他的背，轻轻的说：“无论如何，先去清湖那里看看。” 他却有些倔强，死活不肯放开手。 今日之事，他是有些难受的。 他一直不太愿意程玉茹和清湖走的太近，可救了她的，是清湖。 而险些害了她的，是自己。 若非他察觉到异样，一直追踪至此，他都无法想象，她此刻是不是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心中更是复杂起来。 第五十二章 说亲 程玉茹对他的坚持，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由着他抱着，有些无奈。 “我冷。” 这一声，瞬间让那个本来固执不已的人，一下子就抱起她朝着庭院飞去。 她暗中在程安怀里勾了勾唇角，笑的狡黠，她就知道，说什么都不如这个有用。 此时庭院内。 清湖看着面前的人，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清一三言两语交代完情况，就带着小孩直接出去了。 妄图绑架程玉茹？ 清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真是找死。 就在他还在思考之间，两个人已经翻墙而入。 程玉茹赶紧从程安身上下来，走到了清湖身边，“怎么样？” 闻言，清湖将她好好打量一番，心中暗暗自责，自己建立势力的速度还是太慢。 他温和笑了笑，“你无事，什么都好说。” 听见这句关心的话，程玉茹也轻轻的笑了，身边人对她的在意，让她很欣喜。 清湖说完，皱眉看了看周边，“白然今日去执行任务了，不然你得见见他，闹得不行。” 听见白然，程安的脸色更差。 白然又是谁？一听就像个男子，还闹得要见她？ 心情格外不爽，某大爷插进话，“茹儿，可还有事情交待？” 程玉茹看向清湖，见他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他需要将此人彻查一番。 又听见程安的话，知道一时半会也没有别的事情,她点点头，也就跟着人离开了。 清湖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个程安，果然对她是有异样的情愫吗？ 姑且不知道清湖的想法，程玉茹被身边人快速带了回去，他脸色冰冷，让她莫名其妙。 不过此时她心里面也有事情，就没多注意。 程安见她完全没有解释白然的身份，一时间整个人更加散发着冰寒之意。 将她送到院子，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一晚难眠。 第二日，玲珑愣将赖在床上的程玉茹拽了起来，“小姐，今日忽地说是有客人，让你去前厅呢！” 客人？迷糊之间，程玉茹坐了起来，她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一个人，整个人僵住。 果然还是来了吗？ 玲珑将她带下来，给她梳洗打扮一番，一个精雕玉琢的人儿就呈现在眼前。 她挽了一个简单打到个的飞云鬓，整个小脸不施粉黛就已灵动好看，身着白色锦裙，中规中矩像是半宫装，但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 她同玲珑一同走到前厅，前厅的人忽然就停下了声音，几双眼睛都瞬间看向了缓缓走进的人。 当真是精致无比，落落大方，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门户的小姐！ 程玉茹看到人的一瞬间，瞬间捏紧了手指。 果然。 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当人真的来了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心中阵痛。 曾经的伤害的和她的惨状倾倒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老夫人看出不对劲，连忙轻柔的唤她：“玉茹丫头。” 后知后觉的人回了神，缓缓的行了礼，“祖母，爹爹。” 王太守看着小丫头眼前一亮，早就听说程家丫头是个冰雪聪明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旁边的王连德也是盯着人不放，心中十分欢喜。 他长得还算俊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正人君子一般，身穿烫金玄袍，整个人带着几分富家公子的矜持。 可程玉茹下意识觉得恶心。 老夫人已经将她拉在了身边，“丫头，这是王太守，这是他家公子王连德，你们二人见见。” 王太守满意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他笑的很温和，“我带着连德远行，路过你们家就来看看，当年你们二人可是有过口头婚约的。” “没想到一晃神，居然长这么大了。” 程玉茹垂着头，浑身不适，但是老夫人在身边，她却不能太过不给面子。 她起身行礼，“太守大人，时间过去的久，自然好多事就变了，人也是一样。”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是有几分变了。 老夫人最先意识到，程玉茹这是不愿意这门亲事。 太守自然听出了话里的其中意味，这丫头明摆着就是说，时间久了，那口头的婚约也做不得数。 当初她还小，长大了自然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程盛连忙打了个圆场，“这丫头怕是不习惯见生人，两人多相处一段时间怕就好了。” 王太守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来了就是为了这婚事能成，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索性，就顺着程盛的话应了下来。 “这些日子，恐怕还得叨扰了。” 程盛一脸喜不自禁，连连摇头，“怎么会呢？” 三品太守，愿意在他一个小小知县这里住下，是看在程玉茹母家的面子上。 但是外人定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是他得了赏识，这事拿出去一讲，定是别的知县羡慕不来的机缘。 程玉茹并未过多理会这些，刚才她的拒绝已经让老夫人有些为难了，她不能继续再说。 王连德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怎么说也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可刚才不仅程玉茹没有多看他一眼，态度冷淡，更是当着他的面就说出婚事作罢的一起来，他的面子往哪搁？ 可是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他看向程玉茹，笑的温和，“不知玉茹妹妹可否带我去程家逛逛？” 老夫人也瞬间看了过来。 这一下本来要直接拒绝的人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罢了，无外乎就是逛逛，不与他多说便是。 王连德见她点头，心中登时多了几分得意，他就说，以他的各方面，哪个女儿家会舍得拒绝呢？ 看着两人慢慢的走出去，老夫人对着王太守也没有刚开始的热情，尽管这桩婚事她很满意，可是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也走了几分猜测。 王太守是京城三品大官，据说是二皇子的人，在京城也是地位不低的存在，王连德是他们家的独苗，更是精贵，这等身份，她没有理由拒绝。 况且对于她来说，闵洲的这一带，也确实没有人能配得上程玉茹。 看来，她还得寻个机会和这丫头好好说说，这门亲事她还是很满意的。 王太守也是心思转了几转，对于这个场景显然是意料不及，不过他心里对自己的儿子有自信，那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对连德十分喜爱了。 第五十三章 冷战 这边，程玉茹静静地走在一旁，就听着王连德一直和她讲京城如何的好。 “玉茹妹妹，我便这般叫你吧？” “今日来，看见你我心中实属欢喜，没想到一别多年，你居然生的这般落落大方！” 程玉茹心中冷笑。 前世自己一头扎进去，就是因为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她一直都以为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结果一面哄着自己，一面留恋程莲儿的温柔。 此刻听到他这些话，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王连德忽然就觉得这个丫头对于他过于冷淡了，心中的骄傲让他多少有些不爽。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聊了几句。 程玉茹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真的将他带着走了圈程府，居然没有别的表示。 一时之间，王连德更是懊恼。 就在两人身后，暗处里站着一个挺拔修长的人，他看着面前的一幕，捏紧了手指。 程安浑身冰冷。 昨日里因为听见白然不知道是谁，他心里不痛快就故意冷落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没有对自己多解释一番。 他想着今日他去院子找她的时候，跟她好好说道说道白然的事情，结果就扑了个空。 问了个下人，这才知道她被叫去前厅。 他连忙又赶到前厅，就见程玉茹跟着这个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仅仅一眼，他就认出来那是谁。 三品太守儿子王连德。 忽然之间，他就觉得慌张，就跟着两人走了一路。他隐藏的好，谁也没有发现他。 会武功的人耳聪目明，对于声音就算离的远也能听的很清楚，他不断的从王连德口中听到“我们以后”，“婚事”，之类的词，心中瞬间起了风浪。 她居然一直都是有未婚夫的吗？ 而且未婚夫还是王连德。 这种认知让他愤怒不已，又无可奈何，唯一让他安慰的，大概就是程玉茹一直面色冷淡，并没有多大兴趣。 很快，程玉茹就带着人回了前厅，王太守看着自己儿子的表情也知道此行不顺利，程盛担心出现岔子，直接招呼着要安排人住下来。 随后他还派了人将在客栈的王夫人也接了回来。 程玉茹对于这一切，没有多大反应，老夫人见状心中叹了口气。 等安顿好了，老夫人直接就带着程玉茹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丫头可是看不上那王连德？” 程玉茹摇头，“祖母，并非看不上，只是玉茹还不想嫁人。”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无奈。 “可总有一日，你是要成家，有一个人照顾你，祖母才能放心，不过别家……” “祖母，玉茹昨日睡得晚了，想回去歇歇。” 头一次，程玉茹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可是看着她这幅坚持的样子，老夫人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由她去了。 看着人走远了，她才无奈的对一旁的汀兰。 “这可怎么办才好？” 汀兰也是摇摇头。 这种事情，有些时候也无关家世背景，许是小姐真的看不习惯，也就不愿意多上心罢。 程玉茹揉了揉眉心，刚刚走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浑身散发着着寒意的程安。 她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看着他像是讨债一样，更是疲惫。 “三哥哥有事？” 程安转头，一眨不眨的盯着程玉茹，也不说话。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中也没了耐性。 直接绕过他，就往自己屋子里走去了，她还得好好合计一下，怎么能把这件婚事推掉，看祖母的态度，怕是不简单，但程莲儿那边，应当很快就得了消息，最好是赶紧缠上王连德，帮她解决了这桩麻烦。 程安看着走远的人，心中抽痛，居然现在这般不在意他了吗？ 可是他不甘，几步追了上去，就握住她的手腕，“你给我个解释。” 程玉茹皱起眉头，他今天发什么疯？ 解释什么？ 想着，也就问出来了，“你要我解释什么？” 程安看着她的不耐烦，忽然有些不敢问，可是愤怒早就冲破了理智，他道：“你何时有的婚约。” 此时，程玉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婚约二字，可是程安拽着他在要个解释，她瞬间也冷了脸。 “三哥哥，现在我想休息。” “我……你何时成亲？”程安记起来当初自己听下人提过一回，可那时候的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这句话将程玉茹最后的耐性都磨没了，她有说要成亲了吗？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要给她扣帽子？ 她抬起头，面色冷淡，语速放慢，“到了年龄，自然就会成亲，三哥哥问的是什么话？” 程安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坚持真是可笑，他放开她的手臂，面上所有的愤怒最后回归一片平静。 就这样吧，本来也该是他一个人去面对，她闯入进来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该分清现实了。 他转身直接离开，再没说什么 程玉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揪疼，可是到底还是没说一句话。 今日的事，让她一时精疲力竭，她此刻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其余的，就任其发展吧。 雨落院。 孟氏坐在程莲儿身边，满眼柔和的看着她，“丫头，这次你一要抓住机会。” 王连德的存在，现在整个程府都知道了，也有人传出程玉茹对人并不满意的消息。 说起程玉茹，孟氏微微眯眼，昨日的计划居然没有成功，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这些事，程莲儿并不知晓，她此刻陷入成功嫁去王家的幻想中，整个人兴奋不已。 只要她攀上了这个高枝，她看程玉茹还怎么嚣张？ 京城三品大官的儿子，那以后的肯定是锦衣玉食，程莲儿一想到以后生活所有程家人都对自己巴结讨好，走到那里都是风光无限，就激动的不行。 孟氏见她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所想？到底是自家女儿，她想做的事，她这个当娘的，会尽力帮她达成愿望。 前些日子，常氏不知道怎么就和她告辞，说是回了老家有事情做，她身边一时半会儿没个靠谱能用的人，有些束手束脚，琢磨一番，就打算晚上的时候再同程盛提上一提。 她可得多安排几个眼线放在程玉茹那里，不然，她总归是不太放心。 这边王夫人听着王太守的话，面色不虞。 “这丫头怎能这般傲气？莫不是对连德有什么误会？” 第五十四章 误会 王太守冷哼一声，“能有什么误会？”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小丫头片子根本就不待见他们家，虽然他觉得这样想有些不靠谱，但是越想越觉得就是真的。 王连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她对我确实冷淡的很。” 此时心里有些憋屈，但是王连德到底是碍着面子没有说出来。 以前他总以为自己招招手，小姑娘就愿意跑到他怀里来，这忽然间出现一个不是这样的，他接受起来都有点困难。 王夫人看着父子二人，叹了口气。 “莫要意气用事，你们且记得那小丫头的母家，可是连氏。” 王太守一听，点了点头。 虽然是这样说一说，可是事情还是一定要办成的，跟那样强大的家族有了关系，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 这边程玉茹还在休息着，忽然就听到玲珑慌乱的脚步声。 “小姐，外面传的说是闹了灾，好多难民都来讨要粮食，这几天家家户户都疯狂的囤粮，米粮铺的掌柜差人让我问问要想法有想法，咱们涨不涨价？” 程玉茹沉吟片刻。 “你去回话，就说微涨，但是绝对不能比同行高，一定要比他们低，不仅如此，让他们准备好一些米粥。” 很快就大批的难民涌进来，到时候，这些米粥就能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她继续吩咐：“等到那些人去粮食铺子讨要粮食的时候，你们就以我和宋晓的名义给他们施粥。” 玲珑得了命令很快就下去传话。 程玉茹一时之间感觉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向晚来了。 她从外面探头问了句，“玉茹丫头可在？” 听见来人，程玉茹连忙应了一声，“三婶。” 看着人慢慢的走了进来，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自从三婶进门，帮了她不少忙，而且处处都维护她，此时看见她，程玉茹觉得心中好受许多。 向晚看着面前笑得眉眼弯弯的丫头，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 “你呀，总是讨喜。” 她坐下，也不让程玉茹给她倒什么茶水，简洁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今日三婶来，是听娘说丫头你会做生意？” 听到这个后，她眼神明显亮起来，三叔一直是做生意的，他开酒楼方面很有一套经验，如果这次天灾期间能和三叔合作，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看着向晚的意思，也绝对谈的是这方面的事情。 她当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就好办了，你三叔最近看中两家酒楼的地段，几番计较还是想都留下来。可是他担心我一个人顾不来另一家，就想着招人帮衬我，刚刚巧我就听娘提到了你。” 一大清早的烦闷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程玉茹心情大好。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两人一番讨论，向晚简直恨不得把她拉过来当自己的女儿。要头脑有头脑，要想法有想法，就连这生意上的事儿都是有很多新点子。 说到最后她不禁感慨，这丫头哪像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像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两人约定在两天后，去酒楼里好好看一看。 向晚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转身而去。 程玉茹总算找到了机会休息一下，这一早晨弄得她头脑胀胀的，再不小憩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住了。 轩墨居。 宁泽看着莫名其妙把自己召唤来的主子，满脸冰寒杀气，他不仅哆嗦了一下。 这又是怎么了？又和那位吵架了？ 不怪他这么说，每次只要主子一知道程玉茹身边有了别的男子，就把他们虐个半死。 整个人低气压全开，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愿意找主子来汇报事情。 之前有过一个什么锦，后来又有了一个什么湖，不知今天又是哪位大侠呀？ 程安强行压抑着怒气，他来来回回想了几遍，也没想明白白然到底是谁。 很明显，这个人绝对是他前些日子出去的时候又遇见的，不仅如此还交代给了清湖照顾。 清湖什么能耐他是心中有数的，那样一个人居然会说白然闹得厉害，让她去看看他。 不知什么时候抓在手中的笔“啪”的一声猛地就被折断，他要去看看！ 看看这个白然究竟是何许人也！ 四方庭院。 清湖看着面前委屈的不行的人，他无奈仰天长叹。 “小然，不是她不来看你，实在是你去执行任务。” 白然面色更是委屈，“要不是你给我派那个任务，我就见到了。” 清湖面色一僵。 这个臭小子，那个任务难道不是他主动接的吗？ 不是他自己说最难的要留给他，所以去挑战了吗？ 半晌。 他拍了拍白然的脑袋，不想与这个小破孩儿计较。 一道凌厉的攻击猛地袭来，清湖瞬间避开，就见白然从脚边儿踢起一块石头直接飞射出去。 程安看着扑面而来的力道，侧身躲过。 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这小家伙，好犀利的功夫。 小人满脸冰冷，一双眸子锐利的仿若刀剑。 “你是何人？” 清湖看见来人，抬手拍了白然一下，“别闹，那是你姐姐的哥哥。” 谁成想，他一点儿退开的意思都没有，他抬起小手指着面前的程安，扭头看向清湖，满脸嫌弃。 “就他？你别玷污我姐姐好不好？” 后者嘴角一抽，瞧瞧这臭小子一天都是在说些什么。 真是管不了了。 自他带人以来头次见这么难缠，这么傲娇，这么费劲的一个。 偏生还不能说他什么，在这一小群孩子里，他的年纪不大，却是相当厉害的。 他就从来没见过，能够把一把刀刃使的如此流畅的孩子。 程安到底是冷静的下来，他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小麦色的皮肤，一双摄人的眼睛，满脸淡漠。 但是，对程玉茹格外的维护。 他心里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个孩子就是白然。 果然，清湖抖了抖下摆走到前面来。 “程安，这是白然，主子的弟弟。” 躲在暗处的宁泽，一个没忍住就暴露出声。 “噗嗤。” 要他说主子就是搞笑，有事儿没事儿拿个小孩子也要吓吓自己。 明明就是玉茹姑娘当做弟弟的小孩儿，结果非被自家主子当成了假想情敌。 一个眼刀狠狠地顺了过来，宁泽瞬间正色。 第五十五章 决定 他说什么了？这不是自己都恼羞成怒了。 回去他可得跟兄弟们好好唠一唠，传讲一下自家主子这伟大的光辉事迹。 程安的确是五味杂陈。 他对于程玉茹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只要听到她身边有人缠着，就格外的敏感。 听到白然的名字，也是下意识的觉得又是一个男子，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被她看做弟弟的孩子。 他沉默不已，白然可没放过他。 “你为何攻击清湖？” 听着这没大没小的称呼，清湖咧了咧嘴，纠正道：“叫清湖哥哥。” 为何攻击？ 他能说他就是想发泄一下怒火吗？ 清湖平日看着温润无害，其实功夫十分了得。之前二人就切磋过一次，结束后他只觉得痛快。 见程安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清湖干脆替白然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主子何时能再来一趟？” 对面人面色僵硬。 他怎么知道？她和他话都懒得说，现在指不定还没清湖的话管用。 顿了会儿，他声音凉凉：“你自己叫。” 后者一看，眉毛挑了起来，嘴角挂起抹无害的笑容。 呦呵！ 看起来是被主子嫌弃了，见他第一面就觉得他挺嚣张，总算是天道好轮回，惩罚落在了他头上。 想到这里，清湖笑眯眯的看向了白然。 “哥哥现在就给你传信叫主子。” 他走过去就要提笔，忽然想到什么，坏笑的看了一眼程安。 他摇摇头补充道：“小然，这次你自己去。” 白然眼睛都亮了，一下子蹿在了清湖的身边。 他像模像样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声音虽然冰冷却格外讨喜。 “多谢清湖！” 对于他执着的叫自己名字，清湖已经无力吐槽，随便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程安目光冷冽，看向那个一直在作乱的人。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个笑面狐狸。 白然才懒得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哥哥，手里一拿到清湖写的纸条，瞬间就掠出屋子。 清湖在后面哎哎的喊着，“小然，记得给我带茶叶！” 回应他的就是一股浅淡的风声。 转头看向院子里的这尊大佛，他调侃道：“怎么，都确认完了，还不走？” 程安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太聪明，不是好事。” 清湖轻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不好意思，我必须足够聪明，保证主子平安。” 这句话就像戳中程安的痛脚，他猛的就向面前人出手！ 就在他马上碰到清湖的时候，对方清淡的声音传来。 “你的霸道，只会把主子越推越远。” 僵在半空中的手颓然落下。 程安默默的转身，直接离开。 院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旁侧的一个孩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这里，喊了一声：“公子？” 清湖回头，脸上严肃起来，“去干自己的。” 孩子撅了撅嘴，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公子说，只要他们好好努力，大人就会来看他们，在他们的心里，大人是最好的人。 他们都会一直努力的。 清湖看着孩子走远，眼神深幽。 为了不把程玉茹直接暴露在人前，他虚构了一个阁主，告诉他们程玉茹是阁主手下的一员大将，让他们叫她大人。 而他，则是程玉茹的左膀右臂，出门叫他公子。 本来他担心动作过快，会引起上面人的注意，但是因为程安，他需要重新计划了。 想到那个觊觎自家主子的男人，清湖眸光逐渐冰冷。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有朝一日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会伤害到主子。 否则，他绝对不会饶了程安。 …… 程莲儿精心打扮了一番，她频频问着身边的明翠，“如何，可是看起来有什么不妥？” 明翠笑着摇头。 “小姐，奴婢瞧着好看极了。” 听到这番肯定似的夸奖，程莲儿得意的笑了，她就不信，凭借她的姿色不能把王公子骗过来！ 明翠是孟氏带进来的人，她知道这个家的下人也不会有好脸色，就将明翠放在了程莲儿身边。 有自己人在身边，做些什么事总是方便的。 收拾一番，程莲儿就缓缓的走出了院子，朝着早就打听好的小花园走了过去。 王连德本来被冷拒心中郁闷，在花园里站着发呆，忽然就听见女儿家银铃般的笑声。 他以为是程玉茹过来了，连忙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似乎比程玉茹年纪大一些，看起来也有些柔弱，并无大家小姐的气质。 但是，她眼中的娇弱和楚楚可怜，忽然就击中了王连德的心。 他脸上挂起一抹温文儒雅的笑，“可是程家小姐？” 程莲儿有些吃惊，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回应。 王连德只当是自己吓到了她，笑的更是温柔。 “是我冒犯了，我是太守的大公子，王连德，今日来是拜访程家前来做客的。” 程莲儿才恍然的点点头，她一双眼眸微微弯起，轻轻的笑了。 “见过王公子。” 说着，她温婉的行了一礼。 刚刚被冷淡对待，这是碰到这样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王连德心中一动，就朝着程莲儿走了过来。 正在此时，太守的声音传来，“德儿？” 王连德顿住脚步，朝着程莲儿抱歉一笑，于是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他看着父亲，有些诧异为何突然找他，就听王太守道：“连家连晟是程玉茹的表哥，现在是这闵洲知州你可知道？” 王连德有些吃惊，眼神出带出些无奈来。 虽说程玉茹对他并不待见，可是不可否认，无论是她的背景，还是她本身的姿容都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到刚才碰见的女子，王连德问太守：“程家可是有别的小姐？” 太守皱眉，“还有一个大房的女儿，不过性子很直爽大胆。” 听见这话，王连德知道定不是他所见到的女子。 “没有别的了？” 太守意识到不对劲，停下脚步。 “你可是见到谁了？” 王连德将人给太守形容一番，就见王太守变了脸色，他低声呵斥一声：“不可与她多来往，她是程盛后来带进门的私生女。” 私生女三个字，让王连德心中的热情有些淡了。 看来，他们之间是没什么缘分了，不过，要来当个贴心的妾室也是可以的。 第五十六章 天灾加重 清芷院。 程玉茹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然，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清湖放你出来了？” 白然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把手中的消息递了过去。 “有个坏哥哥欺负清湖公子，我来告状。” 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过来告状，她“噗嗤”一声乐了。 她点了点白然的额头，“哪里的坏哥哥？” 白然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他长的……好看，但是脸色很差，动作粗鲁，整个人冷冷的。“ 尽管他形容的一点都不贴切，但是程玉茹不知怎么的，莫名就觉得，他说的是程安。 心中微凉，她同他吵架的事情，其实心里也很难受，但她实在有时候应付不来他的脾气，程安对她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莫名其妙的发火，都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两个人这次闹僵，她也有点儿愧疚，干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把白然带进屋子里，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看着面前的小孩儿明显眼睛一亮，她轻轻地笑了，果然无论多么成熟的孩子，一看到好吃的，都会这般可爱。 知州府。 连晟看着四县传来的天灾情况，他皱起了眉头。 这样规模化的天灾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粮食的大面积缺席，导致一时之间也发了不少百姓暴乱。 他忽然视线转到了一边，程玉茹给他说的那几件米粮铺子的情况，可以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她还让人提前准备了米粥。 流落的百姓被他找地方安顿了下来，米粥免费提供给了他们。 这暂时缓解了人们心中的恐慌，不管怎么说，有粮食他们就不会吵闹。 接下来，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大量的大夫。百姓疾苦也是国家之难，这次灾难来得十分迅猛，让人猝不及防。 庄家从边缘地带开始旱死，现在已经蔓延到各大县的外圈，已经接连数十日没有下雨，他安排人打开之前储蓄的水库。 灌水浇了地，但是作用却微乎其微。 有些庄稼的根部已经完全坏死，而有些地方，本来存水量根本不够。 附近剩下的水源被留了下来，作为百姓使用的储备。 连晟想到了这里叫来了人。 “你把大夫想办法都召集到一起。”那人听了命令，就下去准备了。 连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刻，王太守的院子里。 王夫人拉着王连德，听到了刚刚说到在花园里碰到的女子，无奈的安抚。 “以你的条件什么人找不到？那是一个私生女，还是莫要起心思的好。” 王连德虽然心中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一想起她眼中的柔软，心里总是想陪猫儿挠了似的，多少有些放不下。 王夫人见他点头，这才安下心来。 不过眼下，那个丫头并不喜欢她儿子。这件事还是有些麻烦，想来也只有强行将他们凑在一起了。 …… 王太守忽然从外面匆匆的赶回来，王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王太守无奈的点头。 “天灾加重了，现在情况十分不好，粮食收成极差，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他倒是听说这云川县的几家米粮铺子，竟然早早地屯了不少粮食。 也不是老板到底是谁。 此次远行，他其实也是背了探查情况的任务的，皇上对于此次的事情十分看重，下了命令派出不少朝廷命官。 但过去了这么些天，情况反而愈发的严重，连晟那边似乎有了想法，但是始终是不得成效。 或者说，是成效并不显著。 王连德听见这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他早些时候也是知道这个天灾开始隐隐的蔓延，但也没想到现在这么严重。 他不禁问太守，“知州那边，也是不行吗？” 王太守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能想到这儿还是很欣慰的 “尚算可观，但是并不能完全控制。” 与此同时，程玉茹手里的消息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看着清湖对她的交代，心中高兴了几分。 灾难来临，清湖的意思是先将流难的农民按区域分开，然后按照人头去分粮食和物资。 除此以外，他建议在米粥里加一些能够强身健体的药草，这样一来既能缓解米粥的消耗，又能减少不必要的救治。 粮食的供应并非源源不断，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生产出来。 他建议家家户户开辟出一小块土地来，精养精耕精作，从各地的水库领取水源，培养一方自家能解决自家问题的粮食地。 这个想法显然十分精准，现在最难的两个题问题就是，吃饭难，看病难。 想到这里，她连忙提笔给连晟写了一封信过去。 如果这个法子能被很好的实施下来，那么表哥那里会轻松很多。 不仅如此，恐怕这样一来天灾也就会得到很好的控制。 当然这个法子也有一个弊端，清湖也提出来了，那就是组织的时候很费力，并且需要时间见效慢。 但在这个紧急时刻，有办法就是好办法，更何况清湖的办法只是开始的时候是是有些困难，一旦实施下去效果就肯定很好。 程安刚刚踏进院门就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倒是一旁的白然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感觉到旁边白然的不对劲，程玉茹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浅淡的难过，也说不清为什么，此刻看着他居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安其实很想问一问她对那个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他现在的这样子又没法问出口。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程玉茹率先打破了沉默。 “三哥哥有什么话便说吧！” 程安动了动嘴唇，本想问问她与王连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问出口就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你果然不一般，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这话一出，程玉茹脸色明显僵住。 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上次是因为林锦，这次因为王连德。 她听见，每每都有种心痛。 可是随之而来的，可是一种莫大的恐慌。程安对她的在意，已经远远不像哥哥对妹妹那样。 就像是男子对自己的妻子一般，看到有别的男人出现在身边就会十分的吃醋。 虽然她总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是又抑制不住的总是这样的去想。 她到底是问出了声，“于你，没有立场这么说我，不是吗？” 第五十七章 万两银子 程安听见，心口忍不住的抽痛，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到底算是她的什么？ 如果抛弃这一层身份，他很明确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她。 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说，或者说他还不敢说。 他不敢确定程玉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敢去质问，更不敢去求证。 他干脆转身离去，没有看到身后人眉宇之间的哀伤。 她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为何两人没有相处多久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程玉茹是骄傲的，她不愿意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流露出来，更何况之前的事情，她都能想通是因为什么，但是这一次，她有些不确定了。 程安从出了院门就后悔了。 他本来想着怎么也要把事情说清楚，结果两人见面没多久，几乎没说什么，又弄得不欢而散。 入夜，程玉茹带着白然去了清湖那里。 四方庭院。 清湖就像早就意识到她会过来一样，他幽幽的在一边儿喝着茶，微微眯起眸子来像一个玉面狐狸。 她毫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程安那里怎么回事？” 虽说程安不愿意告诉自己那天发生事情的来由，但是事关她的安危，她总是放心不下。 清湖轻轻地笑了。 “他的事情不着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闻言，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越来越故弄玄虚了。 白然头一次觉得，清湖真是一个大好人。 他就很不喜欢那个什么安，一点儿都没安好心。 对面的人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坐下，今天是有事情和你说。” 程玉茹这才把心中的不舒服抛到一边去。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种隐隐的默契，就是每次清湖给发出大段消息的时候，其实就是暗示她最好能过去一趟。 前些日子总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被绊住了脚，这么长时间没来，她自然是记挂着这里的。 想到接下来的事，清湖正色几分。 “且不管之前的是因为什么发生，都证明了我们的能耐还远远的不够，甚至连覆盖云川县都有些困难。” 程玉茹大概猜出来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 “我之前一直有个计划，但是担心会引起闵洲的大家注视，不过连晟接任了闵州知州，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 说着，他从衣袖口拿出一沓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字。 程玉茹接过来看了看，心中震惊。 “如你所见，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召集所有能人之士，迅速搭建起天知阁，并且不用多久，闵洲所有的消息都尽握你手。” “我有十成把握。” 听见这话，程玉茹轻笑出声。 “你当真是自信的过了头，不过我却格外相信你这份自信。” 清湖见她那副模样，心中微动。 他再说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委屈，“可这件事唯一的弊端就是，银子消耗太大。” 看着对面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程玉茹无语至极。 之前给他的预存的银子就并不多，当时他问他缺不缺银两，他总是告诉她不缺。 前些日子，才暗戳戳的告诉她早就盘了一家茶馆，平日里也是有着不少收益的。 不过此次，光是看着他这份惊人的庞大计划，也知道消耗必定是极大的。 虽然数量众多，但对程玉茹来说也并非不能解决的问题。 清湖继续补充。 “这个计划必须在这个时间段进行，就是趁着天灾的混乱，但凡平静下来的时候，恐怕就没有这么好招揽了。” 程玉茹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清湖的意思应当是在短时间迅速扩充规模，给她提供大量有利的消息情报，这样一来，她在天灾中也可以更容易地作出贡献。 小手一挥，“需要多少？” 对面的人被她这豪气举动也是弄得好笑不已。 “一万。” 白然听见这个数字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等他反应过来，语气恶劣道：“你是在趁机打劫姐姐吗？” 程玉茹赞同的点了点头，将白然揽过来。 “还是小然贴心。” 清湖确实是要的多了，不过，是别有用处。他想建一个暗中交易的组织，但是并不想让程玉茹知道。 他不是要卷着钱跑路，是担心自己的安排太过冷血，她受不住，以后等用得上，慢慢告诉她便是。 玩笑归玩笑，程玉茹沉吟了一下。 “一次性拿不出来那么多，我能先给你五千，然后当些没用的东西大概也有一千。” 清湖刚喝进去的茶猛的喷了出来，“六千？” 他本来以为她即便能给得起他，一次也不过就两三千罢了。 可自家小主子突然告诉他，一下子能拿出六千来，心中隐隐有些震惊。 程玉茹睨了他一眼，“没点底子，我敢随便问你缺不缺银子吗？” 她同林瑛的合作，也有不少盈利，之前银子都被存放在了林瑛那里，她过去取上便是。 不仅如此，除了之前以自己名义盘下的米粮铺，认识宋晓以后，她又支出一股钱注入了他们家米粮铺的经营。 这两支额外的收入，加上自己手边的，这一万还是能承受得起的。 清湖顺着她说的想了想，声音里带上几分调侃，“其实你分开给我也行，既然这么豪气一起给更好了。” 见他想说的话说完，程玉茹缓缓站起身，“明日六千送上，再过一天，四千也会送过来。” 这么一大笔钱，她一点儿也不怀疑清湖会卷走。她对清湖，格外放心。 也许是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人吧。 白然见她要走，小脸带着几分难过。 程玉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听清湖说，你在他们这里很厉害，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以后来保护姐姐。” 听到保护她这几个字眼，白然脸上出现了坚定之色，他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如果不是姐姐，他可能还在大街上偷东西吃，被人人喊打，每天也只能睡在残破的草席上。 可是，姐姐把这一切都改变了，不仅给了他好听的名字，还让清湖每天教他学东西。 他一定会成为功夫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这样就没有谁敢欺负姐姐！ 清湖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年纪小小，可她承受和背负的未免太多了一些。 第五十八章 落水 清湖暗中派了一个人悄悄地跟着程玉茹保护她的安全。 程玉茹直接回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 白日里的憋屈和烦闷再次尽数涌上心头，程玉茹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她直接绕过前面的人就朝屋里走去，他见此，刚想伸手拽住程玉茹，结果就被她平静冰凉的眼神刺的心口一痛。 他缓缓收回手，声音逐渐变冷，“原来之前都是骗我的吗？” 之前对他所有的好，可能就是她的一时兴起。 可是现在他放不下她了，她居然这样冷漠对待他。 程玉茹忍无可忍。 “三哥哥，你何时从我的角度想过事情了？” 两个人每次的矛盾，都是因为他看到，所以他认为是那样。 他就从来没有想想，她在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种无理取闹的脾气，她受够了，也不想再去给他顺毛。 程安怔在原地。 心里翻起了波涛骇浪。 他向来都是这么自我，居然无形中伤害到她了。 程安再次尝试的谈判最后又是无疾而终。 第二日。 熙儿还没有前去医馆，程玉茹便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她，让她拿给清湖。 看着面前一小箱子的首饰，熙儿还是问了一句，“当真都不要了？” 对面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当了。” 平日里她本来也不爱多戴的这些，放着也是放着，卖了还能换银子。 等熙儿走后，程莲儿就来了。 她脸上带着温柔无害的笑，“玉茹妹妹。” 对于这个许久未见的人，程玉茹下意识就防备了起来。 她又来整什么幺蛾子？ 可是此次过来的人，像是真真切切的这般柔和美好，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怨毒。 她拉起程玉茹的手，轻笑一声：“作甚这幅表情，想着带你去看看后院的花罢了，平日里你忙的脚不沾地的。” 见状，尚且还猜不透程莲儿的心思，跟着去也无妨。 两人缓缓地走到后院，确实看到了大朵大朵盛开的花，因为被打理的精致，所以十分好看。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湖边。 程莲儿微微叹了口气。 “自入府来，你我二人误会颇多。想着没能跟你好好解释，今日便寻了个机会和你说一说。” 她面上带了几分哀伤。 “莲儿姐姐，玉茹何时同你有误会了？” 哪一次是误会？哪一次不是她们的算计？ 听见这话，程莲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缓缓走近，握住了程玉茹的双手。 “你呀，便是有委屈，都只懂得自己吞进肚子里。” 她缓缓的说着话，可握着程玉茹的手却加重了力道。 感觉手被握的生疼。 程玉茹下意识就要抽出来，可没想到，她却猛的放开了手。 一道挣脱的力量，竟是直接将程莲儿顶下了湖中！ 还没等程玉茹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跳下湖里。 王夫人的叫喊声响起，“德儿！” 不消片刻，浑身湿透的程莲儿已经被王连德抱了上来。她衣裳全贴在了身上，露出了曼妙的曲线。 人又被自己抱进了怀中，王连德眼神瞬间幽深了起来。 但是他此刻更是愤怒。 “玉茹妹妹，你怎能这般跋扈？” 他和母亲亲眼看见程莲儿正温柔的和她说着什么，就见她猛地就将人甩下了湖。 程莲儿声音骤然响起。 “咳咳……不许你这么说玉茹妹妹！” 她脸上此时挂着水珠，眼神可怜楚楚，但此刻里面充满了对程玉茹维护的认真。 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又缓缓柔和下来，“王公子，多谢你的搭救，但是并非是她将我推下湖，是我两人站的太近一时不察，才掉进去的。” 王连德可谓是亲眼看到了事实，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是觉得她实在是善良可人。 一时之间疼惜之情更甚。 王夫人也缓缓的走了过来，眼神中到底带了几分对程玉茹的不满。 她也并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只是看着王连德，“德儿，你且快些将她送去看大夫。” 王连德应声，赶紧就抱着人走了。 王夫人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程玉茹。 “丫头你……到底是有些心高气傲了。” 说完也就缓缓走了。 这场闹剧忽如其来又瞬间结束。 程玉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白莲花摆了一道。 只是程莲儿现在这么能忍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孟氏实在是功不可没。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让王家人厌恶她的话，她乐得顺水推舟。 可是，莫名的就感觉，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程玉茹叹了口气，缓缓地往回走。 结果还没到自己院子，就看见刘云现在清芷院门口，满脸怒意。 “你还不把东西交出来？！” “我真是不知道玉茹丫头平时是怎么教的你！”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程玉茹赶紧上前，“大婶？” 刘云看了过来，冷哼一声。 “这是你身边的大丫头吧！” 程玉茹看了眼玲珑，心中思索，应道：“正是，她可是做了什么事？” “你大叔送我的镯子，被这丫头偷走了！” 偷镯子？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程玉茹就已经意识到玲珑被陷害了。 “大婶别急，我且问问她，若她真拿了你的镯子，我定严惩不贷。” 今日巧得很。 程温出去教书了，程浩向晚忙着盘酒楼，就连程盛，也是出去处理这几天的天灾。 偌大的院子里，曾经偏帮自己的人都不在。 现在唯独有老夫人，但是因为婚约的事情，最近她也并没有多去走动。 偏偏在这样的档口下发生了这种事。 程玉茹不得不怀疑这背后都是算计好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着她态度诚恳，刘云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下去。 程玉茹把人领进了院子，让她先行坐下，然后道：“我先问她一问，大婶且听听是不是一致？” 刘云同意了。 “玲珑，你仔仔细细的交代整个过程，不可遗漏半分。” 玲珑赶紧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她本是准备去大厨房分出一些食材来，结果刚过去就有人叫他的名字说程玉茹找她。 本以为在清芷院，没想到那个丫鬟把她领到了刘云的院子里，她正意识到不对劲，就感觉被身边人猛地撞了一下。 刘云找了半天镯子没有找到，刚刚出门就看到了玲珑，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镯子好像被玲珑拿走了，刘云直接就去搜了她的身。 果然发现了。 第五十九章 改观 可正当刘云准备把手镯收回去的时候，就被玲珑拦住了。玲珑觉得事情蹊跷，刚想看一下四周是谁把她撞了一下，结果就被愤怒的刘云直接抓到了清芷院。 听完整个过程的刘云，整个人也安静了不少。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似乎被人陷害了。 “你可还记得当时说话的那个丫鬟的模样？” 玲珑点点头。 程玉茹转眼看向了刘云，“大婶，不如把人对质一番？” 眼下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把那个撞玲珑的人，还有那个丫鬟找出来才能够说的清楚了。 可过了一会儿，派去的人全都无奈的摇头，说根本就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 程玉茹赶紧在刘云质问之前就封住了她的口。 “大婶，人在我反倒怀疑的更厉害，不在恰恰说明是陷害。” 她面色淡定，没有任何慌乱，细细的解释道。 “若是玲珑真的说谎，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编出来的。” 程玉茹看着陷入思考的刘云，最后补充道。 “况且，如果她要是真想偷手镯，怎能这般就轻易的被大婶抓住了呢？” 一番话下来，刘云心中天平倾向了程玉茹这边。 她所言不假，如果真的是她故意偷镯子，又怎会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里，就被她直接搜出了身。 而反倒是陷害的可能更大一些，本来还在的人，回头再找就突然没了。 她也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下玲珑所形容的二人的面容，居然觉得十分面生。 程玉茹看着她想通了，说：“大婶先把手镯放在玉茹这里可好？待我查探一番定完璧归赵。” 事情转眼间变成了眼下的模样，刘云也就点了点头。 虽说刚才误会了她，但她潜意识还是觉得这丫头十分的稳妥。 总算把人送走了后，程玉茹转头严肃的看着玲珑，“可是长了教训？” 玲珑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今天如果不是自己大意，怎么会给小姐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见此，程玉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了教训便好。”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太守他们那里，王夫人正跟他说着今日程玉茹的事，就又听到了这么一出。 心中更是不满起来。 以后自己的德儿娶了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女子，该如何是好？ 王太守到底是没有她们女人家那般轻易就被迷惑了眼睛，他听完也只是嘱咐了一句，“面上莫要与她为难。” 与此同时，轩墨居。 程安听见这事，心中狐疑。 根本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有人算计，他唤了一声。 “宁泽。” 宁泽闻声出现，“主子。” “你去查探一下这两个人，尽快，把他们抓起来。” 下一刻，人已经消失不见。 处心积虑陷害她的，也无非就是那么两个人。只是时间长了，他们都也没想到，这母女两个还没有放弃。 甚至这次，连段数都变高了。 虽说他和程玉茹这几天闹得不痛快，怎么也找不到和好的时机。 但是，他护着的人，还由不得别人来任意伤害。 老夫人这边，同样听到了这些事。 得知程玉茹将程莲儿推下了湖，她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怕是心里一直怨着这桩婚姻呢。 可是她毕竟还小，以后就一定懂得自己的苦心了。 老夫人招呼来汀兰，“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且去张罗一顿晚饭，今日让王家的人同咱们家的小辈们一起吃顿饭。” 汀兰点了点头就直接下去安排了。 程玉茹本想着好好打算一番，怎么将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没想到居然被老夫人招呼着晚上去用膳。 并且她刚刚收到了表哥的回信，信中对她的方法大加赞赏 她本想同表哥解释一番是另有其人，但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先别暴露清湖。 想到许久没有去看老夫人，她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愧疚来。 由着玲珑将她收拾了一番，她安慰道：“此去莫要紧张。” 玲珑下午到底是受了委屈的，被传成了那个样子。 本来她是想顾及她带着熙儿去，可转念一想若是真不带着玲珑，反倒是像她们心虚了一样。 被程玉茹这么一安慰，玲珑心中也就安定了几分。 两人缓缓朝着前厅走去。 没想到在路上居然碰到了程玉兰，“玉茹妹妹！” 程玉茹笑着应声。 自从那件事后都好久没有见她了，可她连日来一直忙这忙那，竟是没能抽出时间来问问她。 程玉兰你看程玉茹的眼神也猜出了她想说什么。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你都那般开解我了，我若是还待在其中走不出去，岂不就是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了？” 听见这话，程玉茹笑了。 只要身边关心她的人都好，她就放下心了。 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去了前厅。 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既然已经去了不少人。 程盛带着孟氏和程莲儿坐在了一旁，大房三房的人也都等着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两个丫头缓缓走进来，露出了慈爱的笑。 “你们两个小磨叽丫头，让大家都等着你们。” 两人一起行了一礼，“祖母。” 她们刚刚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见到王家人也走了进来。 王太守对着老夫人哈哈一笑。 “真是让老夫人费神了。” 两人客套一番这才带着夫人和王连德坐了下来。 王太守直接的看向程玉茹，“玉茹丫头，真是越看越水灵，讨人喜欢。” 此话一出，王连德眼神中就带了些异样。 长得好看又如何？ 其实城府很深，还跋扈张扬。 王太守自然不是随意的说出这番话，本来今日听了夫人一言，心里多少对这个丫头还是有点儿别扭的。 可下午出去处理天灾的事情时，无意间听到知州府下来的办事人说是这个方子是知州的表妹给提的建议。 他略寻思，知州连晟的表妹，可不就是程玉茹吗？ 这把落落大方又心思巧妙的女子，怎么可能办出今天那种事？ 他反倒是对程莲儿十分的怀疑。 不过，这般心思婉转自然也不可能说与他人听。只能通过好话，让这丫头对他们王家亲近一些。 若是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儿媳妇在王家，恐怕日后升官都是指日可待的事。 第六十章 丢银子 到底是因为老夫人在身边，程玉茹对此淡淡一笑。 “玉茹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程莲儿笑的温柔，忽然之间就说了句，“玉茹妹妹总是好的，平日里我也最爱和她走动。” 王连德顺着就接过了话，“你们程家的姐妹都是好的。” 一番话，说的程莲儿羞涩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见此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饭后。 王太守再度想要提起婚事，程玉茹提前感知到，就借口先离开了。 她直接回了清芷院，整个人都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可她刚坐了没多久，府里忽然灯火通明。 一大堆人，匆匆就朝她的院子走了过来。 王夫人面色着急，原是她的三千银两不见了。担心是哪个下人偷走了，刚回去发现后便匆匆的来各院搜了。 程玉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让玲珑去自己屋子翻找一番，若是有银两之类的东西，想办法收起来带拿给她。 此刻众人都走进了她的院子。 为首的程盛无奈的道：“玉茹，王夫人丢了不少银两，担心是下人起了歹心拿走，所以……” 程玉茹扫视了周围一圈，竟然没有看到老夫人。 她听见这话，面色平淡，“爹爹若是想搜就搜吧。” 程盛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冷淡，也没有过多问他什么，忽然之间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 但很快，想到王夫人若是真的找不到了，才是麻烦。 不多时，玲珑默默地站在人群中，程玉茹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眼神中有些无奈，衣服下摆也是鼓鼓囊囊的。 程玉茹忽然就道：“爹爹先搜着，我进里屋披个外衫，夜里到底是有些凉了。” 王夫人忽然喝止住，“丫头先等等。” 本来想要走近里屋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王夫人请讲。” 她眼神其为冰冷，面色淡漠，看着她那个样子，王夫人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你先去罢。” 她确实是想拦住程玉茹这个丫头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看着程玉茹的眼神，她一时之间那句话说不出口。 就在大家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的时候，玲珑悄悄地从另一侧进了里屋，她欲言又止，却看见程玉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当下心里很是感动，她赶紧将银票拿出来，就见程玉茹淡然自若的将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 慢悠悠的套了件外衫，看见自家丫鬟担心的眼神，无奈叹一口气。 “莫要担心，无论问你什么话，你都不要紧张。” “一切有我。” 玲珑躁动不安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她满脸镇定之色，点了点头。 本来就不是她们做的，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 她转身，率先悄悄地从侧门走出去，又隐藏在了人群中。 程玉茹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人的急切神情，她十分疑惑。 “为何不搜？还是偏偏等着要搜我的屋子？” 王太守匆匆的走了过来，看着王夫人，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他转头就道：“丫头，实属意外，怎么搜也不应该搜到你的院子来。” 此话一出，程盛脸上有些不好看。 他一个自家人张罗着让搜，反倒是人家外人都退让一步，不会搜到程玉茹的院子来。 当事人却是面容没带几分情绪，“还是搜罢，恐怕王夫人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王夫人一听，脸色有些僵硬。 这个丫头说话怎么这么犀利！虽然她本身也是有这样的意思，但也不用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不给她留半分情面吧？ 王太守在程玉茹走了不久就有事出去了一趟，老夫人由着刘云送了回去。 大家本来都散了去，可忽然这王夫人回去就发现自己丢了银子。 两个丫鬟似是无意识的在外面闲聊，说最近大小姐不知怎么就想不开当掉了首饰，是不是缺银子之类的。 这句话直接刺激的王夫人找来程盛，就要搜上一番。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缺是有些后悔的。 两家要来说亲，这般举动对方怎能心无旁骛的嫁过来。 王太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便一进来赶紧就想带人走。 程盛看着突然僵持，有些插不进话。 在王太守的几番眼神警告，王夫人还是尴尬一笑，“我有些紧张过头了，怎么能搜到玉茹丫头的头上，院子里也看过了，就先去别的地方搜上一二。” 看着他们的装模作样，程玉茹没有半分动容。 从程莲儿算计她开始，最近这些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和她扯上了关系，她就是忽视都忽视不得。 孟氏母女是想干什么？ 毁掉她的声誉吗？ “无妨，想搜便搜，玉茹并非不讲道理。若是不搜，各位还是请回罢，我要休息了。” 这话毫不留情，明晃晃的直接赶人。 王太守到底是个人精，冲着程盛点了点头，赶紧拉着王夫人就往外走。 程盛此刻也是颇为尴尬。 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就听程玉茹声音浅淡，“爹爹请回吧。” 她甚至没有一丝被冤枉的悲愤，看着他们仿佛是在看一场闹剧。 院外。 王太守气的不行，“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找谁麻烦不行找她？你是上赶着想让这婚事告吹！” 王夫人脸色难堪，“我也是一时着急。” 王太守知道他平日里也是个懂分寸的，就由着她说出了事情经过，听完，他眼神深幽了许多。 恐怕那丫鬟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有心让王夫人听见，从而坏了程玉茹的名声。 客人来主人家住，结果主人把客人的银子偷了，说出去可是丢进了脸面的事！ 想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 “要找也不能这样找，你且安心，一时半会儿我们用不到。” 老夫人院子里。 她从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忽然就见汀兰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出了点事。” 她说罢，三言两语讲事情说明白，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 “老四这个混账！一天都在干什么？” 想到什么，就要赶紧站起来出去，就被汀兰阻止了。 “听说王太守过去了，想来是不可能将事情继续闹下去，老夫人放宽心。” 听见此，老夫人才缓缓平静下来。 但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就让汀兰跑一趟将程玉茹接来她的愿意。 程玉茹此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银票，思索着什么。 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 第六十一章 表白心意 汀兰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玉茹小姐？老夫人找。” 程玉茹听见，深吸一口气，将银票收起来放进袖子里。 “这就来。” 不多时，两人就去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看着程玉茹那一如既往平静的脸，老夫人心中心疼。 这丫头无论是发生什么事，也从来不急不慌，淡然自若。 看着老夫人这般表情，程玉茹眨了眨眼睛。 “祖母莫要这样看着我，玉茹无事。” 自从婚约的事情闹出来，不仅和程安疏远了，就连和老夫人也没有过多的走动。 此时看到这个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担心她，程玉茹心中微暖。 老夫人将人拉到了身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祖母，是王夫人说丢了银票，来我院子来寻。” 她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包裹，老夫人震惊的看着里面的银票。 “这是？” 程玉茹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难过。 “玲珑一晚上都跟在我旁边，这是从她房间发现的。” 老夫人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当下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各种缘由。 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怒火，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微微一想，就能明白是有人陷害她。 又连带着想到刚刚刘云与她说道丢了镯子的事，老夫人下意识就想到了孟氏。 可当下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如何把这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 她看着程玉茹，带着心疼，“你可是想好如何做了？” 对面人微微笑了起来。 “告知祖母，不过是因为玉茹心中委屈，接下来如何做，玉茹自然是心里清楚的。” 最近因为天灾的事情，她对这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也并无什么别的想法。 既然都这么欺负到头上来了，那就别想轻而易举的作壁上观在后看戏。 她从老夫人院子中走出，居然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程安在转角处默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本来是想从他身边直接绕过去的，可程玉茹又觉得总是这样也不像个样，终归是问出了声。 “三哥哥，可是找我有事？” 程安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清芷院。 程玉茹转过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我想和你谈谈。” 其实他为什么找过来，她心中是有数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便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 此刻他再次主动来问，程玉茹就点了点头。 “你和王连德有婚约。” 这样一句话，让两人之间一时又是陷入了沉默。 “是，可是这婚姻并非我所愿。” 程安眼神瞬间亮起来，难道是她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他？ “这是祖母认可的婚约，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可不能真的拒绝的太难看……” 夜色已深，她纤细的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此刻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深深的哀伤。 老夫人再疼爱她，终究还是在礼节方面格外坚持。这个人的婚姻大事，也由不得她个人做主。 即便知道老夫人是好意，到底是有几分不痛快罢。 可是另一边的程安，一连几天来的烦闷全部烟消云散。 他本来以为这桩婚事她早就知晓，所以也是默认的接受了。更何况，前几日两人一见面就是冷冷对峙，似乎谁的心情都也不好。 他甚至没仔细注意过，这所谓的婚约的到底是不是他所愿。 程安无比庆幸，今天自己没有说错话。 “是我一直误会你了。” 误会？ 对于这个解释，程玉茹显然十分不解。连日来，虽说她知道，自己和程安的关系是因为婚约，但是她并不能真的想明白，到底具体是什么原因。 此刻听他自己说了出来，程玉茹有些无奈。 “是何误会？” 程安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 他此刻还不能说，是因为他不想她有别的男子，不想她嫁给别人。 也不能说，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让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被冷待了。 千言万语，最后话到嘴边儿，就成了短短几字。 “我看不惯他。” 程玉茹忽然就笑出了声，本就明媚精致的脸，此刻像是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眉眼弯弯，笑声如银铃一般好听。 “三哥哥，我也看不惯他。” 心念一动，程安忽然走前几步将人抱进了怀中。 感受到怀里的温软，他只有深深的贪恋，胳膊越勒越紧，似乎要把整个人揉到自己身体里去。 被他忽然抱住，还用了这么大力气，程玉茹此刻有些愣怔。 “你松开一些……” 男人慢慢的声音从她头顶传出。 “以前你总说我好，可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 “我今天听见你又被欺负了，可是我的身份什么都不能帮你做。” “我脾气不好，性格霸道，看到你身边有别的男子……”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 可是他怀里的人到底是听见了，不知为何，程玉茹就感觉脸烫的厉害。 她一颗心猛地跳了起来。 此刻，院子里整个黑成一片，唯独屋中有点点光亮。 她似乎能看到旁边修长挺拔的身形，能闻到他身上极其清爽干燥的味道。 她的头贴近他的胸口，能听到那个沉稳有力的心跳。 整个人纷乱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程安到底是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了，“看到你身边有别的男子，我就愤怒，憋屈，想要埋怨你，但是我知道那不对。” 程玉茹脸瞬间通红，随之而来的就是让她难言的纠结。 这番话，再明白不过。 看到她身边有别的男子，他会吃醋。 听到她与别人有了婚约，他会生气。 这种反应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感情一想而知，可他们毕竟是表兄妹，这种伦理关系…… 闷闷的男声再次从她头顶传来。 “我还有别的身份，清湖应该早就猜出一二，大概是怕你困扰没有告诉你。” “你在等我几日，再过几日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于你。” “茹儿，你是我的。” 此话一出，程玉茹脑子中一片空白。 三哥哥，这是在表白心意吗？ 还有他说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他难道不是二叔的孩子吗？ 男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温隽之气，最后那一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 原来，竟是这般感情。 第六十二章 惊喜 表明了心迹之后，程安似乎是连最后的顾忌都没有了。 他又霸道又无耻的在程玉茹额头上亲了亲，还振振有词，“早就想这么做了。” 程玉茹又羞又恼，抬脚踹了他一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赶出去。 可等她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红不已，额头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温润的触感。 她越发恼自己。 三哥哥没个正形，她怎么也这般不知矜持。 一宿难眠。 轩墨居这边情况却大不相同。 宁泽瞅了半天，就发现那人时不时的站在那里傻笑。 他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值得主子高兴的啊？ 实在有点儿看不过眼，宁泽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主子……” 程安后知后觉的回过了神，可嘴边仍旧带着笑意。 他似乎比平日温和了许多，连带看着宁泽也充满了平易近人。 后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主子脑子不太正常，这种情况怎么办？谁来帮帮他？挺急的。 看着宁泽一脸的不习惯，程安还是恢复了正常。 “让你查的东西可是找到了？” 说到正事，宁泽脸色变得严肃。 “查到了不少，他们似乎还没有放弃寻找。” 放弃寻找？ 那些老东西只要一日没见到他的尸体，就一日放心不下。 不过，想到自己的一大桩心事被解决掉了，他对于这件事情倒也没有那么恼怒。 仔细思索了一番，他看向宁泽。 “连晟那边怎么样了？” “玉茹……” 话刚出口两个字，他就感觉有点儿烫舌头，悄悄的瞅了几眼人，又继续道：“小姐提供的方法很好，连大人说是十分具有成效。” 程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就差写上‘我家丫头我骄傲’几个大字。 宁泽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看主子这模样应当是和玉茹小姐和好了。 想明白之后，又不禁对自家主子多了几分鄙夷，这以后根本就是被玉茹小姐吃的死死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时候换个大腿抱了。 可能未来的很多天，玉茹小姐的话远远要比主子的话有威信多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程安卸磨杀驴一般直接就摆摆手让人走了。 他一直回忆着晚上的情景，居然有些兴奋，躺在床上久久难眠。 不过，想到连日来对程玉茹的构陷，他眼中掠过一抹冰冷之色。 真是找死！ 第二日。 老夫人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程安静静地站在老夫人面前，任由她整个人疑惑个够。 良久。 “你这突然跑来是有什么事啊？” 他抬起头，目光格外认真，“玉茹的婚事，请您慎重考虑。” 老夫人脸色瞬间难看。 她看着面前淡然而立的人，声音低沉，“三小子，不该有的想法不能有。” “老夫人，玉茹你可疼爱？” “我自然是疼爱的。” 程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那就，莫要让她成了婚姻的牺牲品。” 说罢，他直接转身而去。 老夫人被他一句话说的缓不过神来，虽然仍旧十分想让程玉茹和王家的婚事能成，但心里却是多了一点点的动摇。 之前的丫头，似乎就表现过对这件婚事的不满，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清芷院。 程玉茹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两个小家伙，没忍住笑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泼猴？” 两个孩子十分不满意她这样说。 “大人，我们是公子专门为你培养的顶级小跑腿。” 旁边看起来大一些的孩子拿拳头锤了他一下，“大人，是顶级小厮。” 近些日子，程玉茹心情大多有些紧张，没想到昨日刚刚和程安和好了，今日清湖又送来这么两个活宝。 她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一点儿的孩子腰板挺得很直，“大人，我叫永宁。” 大一些的孩子也缓缓跟上了话，“我叫永敬。” “可是清湖给你们取的？” “回大人，正是。” 她好笑的伸出手摸了摸永宁的脑袋，“你倒是把他对你的期望辜负了个一干二净。” 永宁，看着他这跳脱的性子，也知道清湖当时是希望他能安静些。 既然两人都已经来了，她此刻心中更是有了些把握，正色吩咐道。 “清湖清湖放心你们来，想必也是交代你们事情的。” 永敬上前一步。 “公子吩咐了，进门开始做事的时候要注意规矩，莫要人寻了错处。在府里，暂时不叫大人叫小姐。” 永宁在一旁点了点脑袋，继续道：“我们平日里不必跟在小姐左右，在这府中偷奸耍滑，想在哪里在哪里。” 程玉茹“噗嗤”一声笑了。 “可是原话？” 永宁骄傲的点头，“自然！公子还吩咐了，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帮您把府里的消息捏的死死的。” 程玉茹越发的感慨，这清湖调教出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想到他手下的孩子多数都有一技之长，她也就问了出来。 永敬镇定的回话。 “永宁听力极佳，方圆几里的悄悄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我眼力极佳，便是人脸上的众多情绪，也能很快分辨。” 听到这话，程玉茹倒抽一口气。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小怪才？这等耳力和眼力，可不是专门为打探消息而生的吗？ 难怪之前清湖说专门为她培养了人，大概后来是又发现了，其中一个有这般天赋，将两个一起培养起来了。 “除此之外……” 程玉茹没注意到他居然还没有说完。 “我二人皆会一些易容的把戏，若是大人有需要，尽管使唤我们。” 听着这小大人一般的话，程玉茹心中温暖。 “使唤倒是称不上，顶多是找你们两个帮帮忙罢了。” 永宁忽然就沉默了起来。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眼眶都有些红红的。 “公子和大人都是好人，把我们当人看，难怪白然哥哥一直惦记着大人。” 永敬虽没有他表现那么明显，但眼中的动容之色也是显而易见的，显然，对于永宁的话感同身受。 探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门儿，她声音柔和了许多。 “找你们来帮我办事，已经是难为你们。以后无论是吃穿用度，心里心里有事尽管找我便好。” 随后，程玉茹吩咐两人做了件事，永敬永宁重重的点了下头，二人这才悄悄地退出了她的院子。 第六十三章 反算计 程玉茹没忙着让他俩先帮自己做什么，此前眼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天灾。 刚刚两人来了，也带来了清湖的消息。 银两早就送到他那里，清湖告知她，几日功夫天知阁已经从几十人壮大到几百人了。 这些日子，他反复审查最终留下了二百余人。 加上他原本亲手培养出来的那几十人，此刻有三百多人任她差遣。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沿袭了清湖一贯的择人标准，那就是在某一方面，定是有着异乎常人的能耐。 他的意思是，过不了多久，势力就会遍布闵洲。 至于天灾的事情，之前他所说的这个方法已经初具成效，想来接下来，就需要她自己出去攒一攒声誉。 看完后，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旁边一个人正无聊地看着她。 “三哥哥？” 他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一天到晚吓死她了！ 正思虑间，整个人已经挪了位置坐进了他的怀中。 他十分无耻的亲了亲她的发顶，带着一贯的慵懒和霸道，“你在乐些什么？” “哪看到我乐了？”程玉茹翻了个白眼。 自从他昨日信誓旦旦的说出那些话之后，过了一晚上，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自然是不愿意屈身于不喜欢的人，姑且对面前这个又霸道又无赖的人有好感，其他事情以后再说罢。 程安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挑眉问起别的来，“刚才那两个孩子是清湖送来的？” “是，一个叫永宁，一个叫永敬。”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评价道：“那两个孩子可不简单，其中一个，就在我还没进你院子这时就已经注意到我了。” 听到过永敬的介绍，程玉茹对此并不意外。 她反倒充满了莫名之色，看了程安一眼，“以后就专门把他带在身边，就防你这种豺狼虎豹。”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喉腔微微颤动着，精致好看的下巴扬了起来，整个人贴近程玉茹的小脸。 “好茹儿，以后你再见识我豺狼虎豹的一面，现在可算不上。” 他声音带着几分诱惑，夹杂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又说是这样的流氓话，程玉茹整个脸色爆红。 “没羞没臊，我答应以后跟你了吗？” 桃花眼瞬间危险的眯起，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流转着几分威胁，“你还想跟谁？嗯？” 开玩笑，自己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的丫头，因为她身边桃花缘太盛，吃醋就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到最后居然还不能绑回家？ 那他未免也太失败了。 被他这样一凝视，程玉茹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连忙一只手拍到他的俊脸上，“你正经一点儿。” 男人握住她的手，顺势就亲了亲她的手心。 然后抱着她向后一仰，“什么话都说了，我还装什么样子？” 看他那副模样，气得程玉茹又抬起拳头锤了他一下，反倒被他的大手握在了手心里。 程安正色了几分，“孟氏母女我帮你处理掉吧。” 由于他不尴不尬的身份，屡次不能出去帮她，甚至因为俩人前些日子闹别扭，他经常出去也不回来。 没想到昨日刚刚回来就听见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实在忍不住还是去找了她。 可是同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发生，他也不能放任她在这种没完没了的陷害中继续下去。 这话，把程玉茹吓了好大一跳。 程安无疑是暴力的，就凭之前两个人闹僵的时候，她那副脾气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自己的仇她想自己报。 “你别乱来，我受不了委屈，只是总觉得她们似乎还有什么打算。” 那三千两银票，自老夫人那里出来，她早就差人悄悄地放了一部分在王连德那里。 另一部分，则是放在了程莲儿的床下。 其中费了很多周折，才悄声无息的完成了这一切。 就等午时，王太守去点燃这场大戏了。 现在天灾吃紧，好多命官都垫付了些银两。连晟此刻就押进有五千两白银，王太守自身的钱自是不够，肯定会想到那被人偷走了三千两。 想到这里，她不禁弯了眼，大大的眼睛中流转着潋滟的光华，殊不知旁边看着她的男人，眼神格外幽深，盯着她一动不动。 程玉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注意到旁边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兴奋的表情。 三哥哥，这是要干什么？ 程安到底还是放过了她，最近自己已经十分放肆，要是再不加节制的话，恐怕就把人吓跑了。 宁泽刚刚给他发了信号，他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一番。 午时。 王太守看着身边的王夫人，语气不太好，“你说你怎么就能把三千两给丢了呢？” 王夫人本来就丢了钱，心情不高兴，这样被埋怨更有怨气了，“我说去搜你不让搜，现在又来怨我。” 王太守被他这不经脑子的话气的满地乱转，伸手指住她的鼻子，“我问你，你来是干什么的？你是来以联姻的，说亲你懂不懂？你上去就把人家房子搜了，凭什么嫁给你儿子呀？嫁过来以后就来忍受你这种泼皮婆婆？” 王夫人十分委屈。 但是她心里知道，昨天那件事确实是她操之过急了。 王太守看她那样子，知道也定是说不出来什么，干脆一转弯就去了王连德的房间。 可他进去之后，居然发现儿子不在其中，王太守满心疑惑。最近这些天，他似乎常时不在。 刚想转身出去，眼角就瞥见一处地方压着一边银角。 他意识到不对劲，几步上前就发现那个匣子后面果然压了一沓银票！ 王太守震惊不已，难道是德儿拿走了吗？他拿走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去了？ 反应过来，他就数了数，发现果然少了一千银！ 他脸色难看不已，忽然就听见外面有下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那么多钱，说给就给了。” “哎，果然是大官儿的子弟，就是豪气。” “哎？那你说为什么不给正主啊？给那个什么……” 他身旁人一把将说话的人嘴捂住。 “别乱说话，仔细你的皮！” 王太守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第六十四章 绑架 正在这时，王连的走了进来，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的想着什么，突然看见王太守不发一言的站在自己屋子有些错愕。 “爹？” 王太守压抑着怒气，沉声问：“去哪了？” 王连德眼神闪烁了一下，撒了谎，“去院子里转转。” “哪个院子？” 王连德有些不满意他的咄咄逼人。 他声音逐渐带上几分不耐烦，“爹是何意？” 王太守瞥了眼桌子上的银子，“银子怎么回事？” 王连德脸色僵住。 莫非爹知道自己给了莲儿银子买东西了？他怎么知道的？ 可王太守一看他这幅模样，气得脸都黑了。 果然是这样！自己儿子拿去了银子不知道给了谁！ 可是两人殊不知，他们说的是银子，并非一件事情！ 王连德拿的自己的储蓄给了程莲儿一些，而被王太守误会成了拿走了王夫人那里放着的银子。 王太守到底没能多说什么，对于自己的儿子，他一向都是纵容一些。事到如今，他给了谁，也不可能找人家要回来。 他黑着脸，直接拿走了桌子上的银票。 王连德感觉莫名其妙，就看着王太守脸色不好的离开了。他皱了皱眉，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起刚刚的事情来，眼神中带上几分怀念。 这边程玉茹被叫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丫头，刚刚太守过来和我说，想要咱们两家早日完婚，我这一想想，总怕你还会忘了规矩，就同你说说。” 程玉茹心凉一片。 她抬起头，格外坚定的道：“祖母，我不嫁给王连德。” 老夫人心中虽然知道，但是还是有些无奈，“丫头，王太守家的儿子，模样也算不错，家事清白，也能配得上你，为何不嫁？” “我并不喜欢。” 程玉茹担心自己对老夫人语气不好，干脆话说的简短利索。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喜欢。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叫做仇恨的河流。她只要看见他，就会愤怒不已。 “你可是心中有了人？” 老夫人皱眉，之前程安来到她院子里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莫非丫头喜欢的是三小子？ 这个认知，让老夫人明显脸色不好起来。 程玉茹几乎是瞬间在脑海中显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来，她没有回应。 对于她来说，她对程安的心中是有几分在意，可是…… 老夫人却是先入为主把程玉茹的沉默看成了默认，她疼爱程玉茹是一回事，可是程安这个人的身份她是不会喜欢的，也不会同意两个人的。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程玉茹就碰到在一旁拧着脚，不好好走路的永宁。 “永宁。”她轻声喊道。 听见声音，永宁赶紧抬头，行礼，笑着说道：“小姐，事情办妥了。” 程玉茹眼神瞥见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她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地上，“你东西掉了。” 永宁动了动耳朵，瞬间领悟，“多谢小姐。” 随后，两人就像不认识一般错身而过。 看清来人是近些日子来跟在程莲儿的丫鬟明翠后，她直接朝着府门走出去，今日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就是出去施粥。其他的事情，姑且放在一边。程莲儿有的是时间收拾。 坐上马车，准备去北城的那一处难民收容点，没想到马车越来越快，程玉茹意识到了不对劲，掀开车帘，发现被带到了一处荒郊野岭，四处不见人影。 车夫放慢了速度，见到一个人，停下车，说道：“带过来了，给钱。” 程玉茹刚想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没想到下一刻就被一个人粗暴的拉了出去，直接甩在地上，她吃疼的叫了一声，抬头看过去，就见身边几个男人满脸不怀好意，然后她眼前一黑。 隐约间，她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说：“为何非要等到晚上老大？” 何意？他们想要干什么？是谁的人？ 此时，老大眼中带着几分淫邪之意，但是到底没让身边人给看出来，这小妞看着这么水灵，怎么说也只得他一人尝尝鲜，怎么能便宜了他们？ 入夜。 程莲儿忽然慌张跑到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玉茹妹妹可是在您这里？” 老夫人皱眉，“不在，你这幅模样是作何？” “我去玉茹妹妹院子里去找她，想问她意见事情，但是发现她不在。”程莲儿无奈的摇摇头。 老夫人皱眉，下午早些的时候，汀兰说那小丫头是出府了，她只当是程玉茹想出去散心去了。 可是，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让老夫人心一紧。 她面上不动声色，抬手摆了摆，“你回去做你的事，许是被绊住了手脚。” 一反常态的，程莲儿只是面色担忧，然后就乖巧的退下了。 她一出来，就转身进了孟氏的院子。 看着孟氏正在皱眉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走上前去，“娘。” 孟氏转头，看见程莲儿，连忙起身，两人拉进了屋子。 “今日怎么省的来为娘这里？” “自然是问问娘事情怎么样了？” 孟氏看着她兴奋的眼神，拉着她的手，“万无一失，放心吧！” 以前总是想着在这府里坏了她的名誉，可是她们发现，程家的人对于她们母女有着极大的偏见，反而是行不通。 府里不能，那就只好在府外了。 这一次，看那个贱人还怎么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她眼神掠过一抹得逞的笑。 这边，程玉茹缓缓醒了过来，后颈的剧烈疼痛让她很明确的意识到，被绑架了，本应该早点发现，只是她近日事情繁多，整个人有些疲惫，一个没注意就遭到了暗算。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环境，盘算着逃脱的可能。 忽然，一个男人就猛的打开门走了进来。似乎喝了不少酒，路都走不稳，嘴里喃喃的说：“美人，我来了……” 说着，来到了床边，就要把咸猪手放在程玉茹的胸口！ 程玉茹想要躲开，却感觉浑身疲软，应该是被下药了，只能虚弱的说道：“这位好汉，人家此刻都没什么力气，怎么伺候你呀？” 她本就生的模样可人，声音服软的时候更是格外可爱。 醉酒大汉听见，整个人眼中更是喷薄出了浓郁的猥琐，“美人这般懂事？” 程玉茹压抑住恶心，又是欲拒还迎的看了对面人一眼，“人家自然喜欢像你这般看着就让人欢喜的男子了，可惜我没有力气……” 大汉似乎在考虑什么，终究抵不过程玉茹口中的伺候的诱惑，转身拿出一颗药丸，就要往她嘴里塞进去！ 第六十五章 回来 程玉茹有些警惕，将药丸含在嘴里没直接吞下去。 可是心猿意马的大汉手指触摸到那冰凉软嫩的触感，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就要亲上去！ “哎呀，给人家吃的什么也不说……就要占人家便宜？”程玉茹瞬间反应过来，抬手挡住。 她扑闪这大眼睛，看的大汉更是浑身火热，感觉嘴边的柔软，他“嘿嘿”的笑了，“宝贝美人，那可是解了你身上麻醉散的好药，哥哥想要看看美人怎么个伺候法……” 药丸已经在程玉茹嘴里化开，她果然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干脆一咬牙整个咽了下去。 眼看着那个人就要压上身来，她用力那些猛的向旁边一侧身子，总算躲了过去。 大汉似乎有些不满她的行为，一下子皱起眉来。 “莫要心急，春宵苦短。”她温软的声音响起，挠的对面人心神难耐。 程玉茹此刻就是在拖延时间，她并不知道在这个范围内能不能召出天知阁的人，缓缓拔下头上的簪子，似乎是要放在一边，大汉看见她这副反应眼睛都亮了。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尖锐的东西就要扎向他的眼睛！ 大汉瞬间清醒，向后一撤，可还是被重重的划伤了脸。 他眼神变冷，“你骗我？” 失去了耐心，他直接上手将簪子夺下，另一只手就要撕碎她的衣服！ 程玉茹咬牙，难道今天要栽了吗？ 可突然，房门被从外震碎，一道身影骤然掠了进来！ 程玉茹整个人被卷进了怀中，她看着面前人，眼中湿润几分。 三哥哥来了。 程安动了动了嘴唇，满脸冰冷，“拖出去。” 宁泽的身影在屋中闪现，他一把扣住大汉的脖颈，直接就拖了出去。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上微微有些颤抖，程安低下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亲，柔声道：“无事了。” 若不是他夜里看到程莲儿的人，在程玉茹的院子里探头探脑，起了疑心，叫人抓起来逼问一番才知道这件事，他的玉茹此刻是不是就被得手了？ 此刻想想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他将人抱的紧了些，走出屋子，看着外面早就被宁泽将手脚打断的几个人。 “谁雇的？” 大汉脸上似乎还是一派硬气之色，他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程安转过眸子，“孟玲给你们的，我一样也能给。” 本来在地上还要装出一派气节的人，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可听到对方的口气，大汉心里又莫名痒痒起来。 孟氏那个女人承诺给他们五百银，再敲诈一番这个人，岂不是能赚到更多？ 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他一脸傲气，“你能给得了我什么？” 程安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失去耐性，“扔进衙门。” 大汉没料到突然之间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反应过来之后连连求饶。 “公子，刚才我说胡话的！公子只要把我们放了什么都好说！” 程安直接抱着人离开，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与此同时，程府灯火通明。 老夫人不放心让汀兰去打探了一番，就碰到了一脸慌张的玲珑。 玲珑告诉他们下午程玉茹打算去出去看看，给她和熙儿吩咐了差事，可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小姐回来。 程浩坐在前厅，皱眉道：“玉茹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我现在担心她多半是出了事。” 程温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沉声道：“玉茹今日出府坐的那个马车有问题！” 老夫人浑身一震，“什么情况？” “原本的马车车夫被打晕了扔在了巷子里，刚刚醒来被人寻见了。” 王太守此刻也赶了过来。 他进来之后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经过，此刻心中也是十分的着急。 这可是他们家要联姻的丫头，出了这种事，又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冷声吩咐，“把车夫带进来。”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车夫，很快就被人带了进来。 他看到面前一大圈的人，连忙跪倒在地行了礼。 “老夫人，大老爷，三老爷。” 程温直接问，“可是看清被何人打晕了？” 车夫摇头。 “奴才本事在外面等着小姐，可忽然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盛这才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周围，“这是出了何事？” 这一幕让人有些心寒，程玉茹是他的女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当爹的，居然是最晚才知道事情的人。 “你这个爹当的可真是称职。”程温瞥了一眼，语气不好。 程盛一头雾水的人，莫名其妙，招来一个下人，知道了事情经过居然脸色一松。 “不必紧张，许是有事晚归也不一定。” 老夫人那冰冷的目光直接刺向了他，“你这混账话又是谁教你的？” 程盛浑身一僵，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正与孟氏待在一起，她似乎是无意识的说起程玉茹，这些日子总是归家归的晚，所以也没过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现在后悔不已。 “脑子莫不是浸了猪油？”程温呵斥一句。 他招来身边的人，仔细盘问着可是有什么可疑人物，但是一无所获。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玉茹小姐？” 屋中的几人皆是一愣。 就见程玉茹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程安跟在了她身后。 老夫人连忙站起身往过走去，一把将程玉茹抱进了怀里。 “好孩子，你这是要吓死祖母。” 程温程浩总算是放下心来，但是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玉茹抬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背，轻轻地说，“祖母，玉茹无事。” 她一点儿也不想这个老人跟着她担惊受怕，可今天，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老夫人眼眶有些红，缓过神来，才放开了面前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茹下午想着要去宋家姐姐那儿问问事情，可上了马车没多久就被人带到了荒郊野岭给绑了起来。” 她眼眶红了几分，整个人带着失落的情绪。 “若非三哥哥，恐怕玉茹就回不来了。” 第六十六章 灭口 她省略了中间一些过程，有些事情，如果说出来的话，那么孟氏母女肯定拿此大做文章。 老夫人整个人震怒。 她倒是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要想谋害程玉茹，厉声呵斥，“程盛，这个家你管不好，那就换人来管！” 匆匆忙忙走进来的向晚和刘云就恰好听到了这句话，老夫人甚至都没多思考，直接看向两人，“你们来得正好，我看着后院儿也乱的不像样，是该有个人帮着管管了。” 刘云眼神迅速亮了起来，老夫人这意思是？ 是要分出掌家大权了吗？ 程温眼神一瞥就注意到了刘云有些兴奋的模样，他走上前，“娘，三弟妹素来敞亮爽朗，让她帮衬着也算是省心。” 老夫人其实是有些为难的。 如果按照礼法来说的话，这权力应该是先放在老大媳妇的头上的。 但是，她到底是有些担心这刘云耳根子软是个不能成事儿的，一时之间说出那些话，也是想要把权力放给老三媳妇儿。 刘云听见程温开口，虽然面色不虞，但是还是笑道：“给了三弟妹也是好的，她算计的明白，铺子什么的也都能打理好。” 向晚其实是不想接这麻烦活的，可看着老夫人一脸坚持的模样，也就点了点头应下来。 老夫人见她答应下来，又将目光投向一边的管家李户，“李户，从今日开始，给我好好的盘查院子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人。” 她心中总觉得捣鬼的人，无外乎就是孟氏母女，但又不能没有证据，就这样说出来。 程盛此刻自然是想到了这一层，他没忍住想替孟氏母女说两句好话。 “娘，许是外面的人对咱们程家有意见？” “老四，不是我说你，若真是外面的人，如何能知道玉茹丫头就要坐那辆马车？”程浩有些听不过去。 要真是有外边的人有这般能耐，那是一般的小事吗？ 今日这一遭，明显就是故意绑着玉茹丫头往出走，又选在了晚上，惹人议论。 若有人看程家不顺眼，何必仅仅是在一个后院小姐的声誉上下功夫？ 程玉茹虽然没有多说，但他们大概也是能猜出几分对方的想法的。 老夫人不再看那个糊涂儿子，目光转向程安，想到是他救下了程玉茹，眼神温和了几分。 “三小子，你且说说。” 王太守看着那个清清冷冷的男子，瞬间皱眉，这小子怎么这般眼熟？ 程安上前一步，面容冰冷，眼神带着几分锐利。 “夜半，我想把白日里做好的一份批注拿给玉茹，就发现府里有个丫鬟鬼鬼祟祟，抓起来好生问了一番，才告诉我事情原委。” 他看向程玉茹，眸中带着点点歉意，“这才按照地点追了过去，及时找到了她。” 程盛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自己刚刚还想说是府外的事情，结果这么快就被揭穿出来。 程温接住他的话问道：“那丫鬟可是还在？” “应当还在我院子里。” 程温招了招手，就让下人把人赶紧带出来。 不多时，一个面色惶恐的小丫鬟被抓了过来，她浑身哆嗦着，十分害怕。 “我问你，你可是早就知道了有人要绑架玉茹？” 老夫人眉眼冷沉，冷声质问。 小丫鬟低下头，声音微颤，“回……老夫人，奴婢知晓。” “既然知晓，为何不报？”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事情，但是看到面前丫鬟真的承认的时候，老夫人还是怒不可遏。 本来能提前预防的事情，最后险些闹出了危险！ 丫鬟身子颤抖着，“奴婢……” 可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忽然之间，刚刚还浑身抖着的人，此刻变得僵直，猛然倒在了地上。 众人看过去，即使发现她嘴角淌出血，已经没了声息。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是一震。 看来，是有人意识到事情败露要灭口了。 老夫人浑身散发着冷意，“李户，刚才带人过来的丫鬟小厮，全都给我找过来！” 李户连忙俯身，转身而去。 没过多久，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脸色难看。 “老夫人……缺了一个。” 程浩紧紧皱眉。 如此看来，策划这一切的人定是在府中。他能准确判断程玉茹的行踪轨迹，甚至还能在事情败露节点上，迅速找人直接灭口。 究竟是谁？居然能在偌大的城府安插这么多人手！ 程玉茹作为当事人却眉眼薄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孟氏出手，定时会十分缜密，杀人灭口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她到底低估了她们的险恶用心，居然想到败坏女儿家的清誉。 她目光冷淡的看向了程盛，就见他一脸的错愕，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关心眼神看到她这边来。 当真是她的好爹爹。 “既然人都死了，我平日里小心些便是，夜已深了，查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儿。” 她看向老夫人，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 一道着急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玉茹妹妹！” 似乎是因为走的着急，她眼睛中隐隐闪烁着水光。 “你可算是回来了，之前一直担心你，可有受伤？” 程玉茹轻轻地笑了，“莲儿姐姐，我自然是没事的。” 这些天，程莲儿装的可真是全套。 既然如此，她配合一番又如何？ 孟氏大抵还觉得自己猜不到她的头上，还在一旁高枕无忧。 那她就让孟氏再多高兴些时日，等到天灾过去，再好好的算一笔账。 王太守本有些在意程玉茹被绑架了，但此刻看着她无事，心下稍安。 他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一边的老夫人，“老夫人，前些日子内子不懂事，闹着要找那三千银两，没想到她就是放错了地方，现在已经找到了。” 听见此，老夫人也放下一桩心事，想来玉茹已经想法子放了回去，一想到这些，她心中更是难受了几分，这些日子，程玉茹总是被陷害。 想起前几日刘云的手镯丢失的事情，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将这院子整顿整顿。 程玉茹见程莲儿装模作样半天，也没有别的举动，心中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她转过头向老夫人福了福身，“祖母，今日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点头答应了。 第六十七章 解决难民 程安面色冷凝，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就走了。 老夫人让人把丫鬟尸体处理了，派人查探究竟是如何死去的，安顿过后，就叫了向晚来到自己的院子里。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老夫人向来对于这个聪明直爽的老三媳妇儿很是喜爱。 向晚皱眉，“若要我说，这府里最大的嫌疑，就是孟氏母女。”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老夫人眸色深幽。 其实，猜到孟氏一点儿都不难，只是，没有谁能拿的出证据来。 今日看程莲儿的表现，更是让人难以琢磨。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轩墨居。 程安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在了自己床上。 程玉茹诧异的看着他，“三哥哥？” “这些日子你在我这儿住着，我去你院子那里。” 他干燥的手掌长摸了摸程玉茹的小脸，眼神温柔，看着对面丫头一直瞪着自己看，心念一动就把人揽入怀中。 他声音低了些，宛若轻轻拨弹的琴音，格外好听。 “咱俩换着住，我帮你盯着。” 今日之事每每想起都感觉到后怕，如果他真的再晚到一步就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 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玉茹又该如何？ 可是又不能直接把孟氏母女收拾掉，让人憋屈的很。 这小小的宅子里，成日的勾心斗角，他早就心知肚明，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心中竟是如此愤怒。 程玉茹明白他所想，幽幽的叹了口气。 “今日，是我大意了。” 这些时日里，在家里有这一桩她不喜的婚约绑架着，可在外她又心忧天灾的情况。 一时不查中了她的奸计，所幸最后是没有什么事情。 外面两个小小的人影突然钻了进来。 程玉茹看着两个孩子，心中微暖，“莫要着急，我没什么事。” 永敬永宁十分愧疚，今天他们忙着去打探王家的消息，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公子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但是他们还是没能帮上大人。 永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大人，今日我们打探到孟氏说悄悄话，说是安排那个程莲儿要去给连晟大人去送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要支招，还要帮助连晟大人提供什么想法。” 程玉茹眼神深幽，看来是要有动作了。 “你们且去盯着她们，不必担心我这边。” 晴云院。 孟氏看着手中的簪子，陷入沉思。 今日之事，想必程家那几个人都怀疑到她头上来了。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被程安彻底打乱。 看来之前，那个人跟他说的所言不假。 程安果然是另有身份，想到他的身份，孟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自身都难保，还当什么救美的英雄。 第二日。 连晟直接找上门来。 程玉茹早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当中，此刻看到连晟过来，有些惊讶。 “表哥？” 连晟显然有些着急，脚步匆匆。 “玉茹，近些日子天灾越发严重了，难民那里施粥一片混乱，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程玉茹见此，意识到天灾已经是到达了一个很严峻的程度。 “我直接和你过去，我们边走边说。” 连晟对于此直接点了点头，她愿意前去看一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玲珑刚刚从一边走了过来，就直接被程玉茹招呼过来，一起出了府。 不多时，两人就赶到了北城难民区，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程玉茹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了偏差。 她看向其中一个面色不甘的妇人，蹲下身，“你今日可是有接到米粥？” “我呸！你们官府贪了百姓的粮食，全拿来自己吃了，哪里来的粮食！” 程玉茹走向放粥的大锅，居然发现一大锅粥居然只有稀少的米粒，剩下几乎全是水。 她转头，“表哥，我准备好的米可是没有用到这里？” 连晟面色为难，“一开始，云川县并非最严重的地区，就拿去支援别的地方了。” 程玉茹瞬间明白过来。 一开始这里并非重灾区，可是没想到后来居然突然涌入大量难民，情况变得糟糕。本应供应的东西被挪用到了别处，此时也不剩下什么，自然供应出现断层。 连晟显然也是刚刚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刚刚妇人说的话，心中计较，“谁和你们讲你们的粮食都被官府收走了？” 突兀的一声，忽然将在场的人们怔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猛烈地谩骂。 “你叫我们的粮食去哪你不知道吗？我们的粮食最后到不了自己手上，不是你们私自吞了都去哪里了？” “就是，难道是我们自己偷藏了？” 程玉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没有说什么，忽然人们的谩骂声逐渐变小。 连晟本来十分着急，忽然看到她这样，想到她的聪慧，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随便就这么说说的。 感觉得到众人的情绪冷静了一些，她又开口。 “这个官拿给你们来做，你们帮我解决几个问题。” “第一，原本预计收成的粮食，全部折损在地里，这个亏空，如何补？” 四周声音小了些。 “第二，时间变长，新的粮食迟迟不能成熟，囤积的粮食被大量的免费供应，这个供给，如何跟？” “最后，你们虽说是难民，可并非无家可归，每日等着官府供应免费的粮食，这脸面，如何搁？” 她看着面前怔住的人们，声音逐渐缓和。 “不是官府不给粮食，是如今整个国家捉襟见肘。” “未能给你们提供充足的粮食是为官者的失职，但并不是对你们的亏欠。” 有些人已经愧疚的低下了头。 确实，他们当中虽然说是难民，可是其实原本家境还算是不错的大有人在，发生这种事情，也直接就觉得应当是官府故意苛待他们，从未向着自己尝试能不能帮着改变。 连晟见他说了那么多都没太大效果，此刻程玉茹一番话很多人都听了进去，眼前一亮。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听得进去。 “你是谁啊，你就在这里胡乱说话？” 程玉茹转头，目光冰凉直接刺了过去，“我？” “我是这闵洲的子民！” 第六十八章 哀声载道 听见这句话，周围的人都周围的人都是心中一震。 自打天灾迅猛地席卷了整个闵洲，人们哀声载道，各自为家。有粮食的不愿意分享，没有粮食的也不曾想办法，靠着官府的吃食听天由命。 时间一久，他们就不满足起这样的生活来，觉得这是官府贪墨，私吞了他们的粮食。 可是刚才面前这个女子问的每一句话，他们这些所谓的难民都答不出来。 数百万吨的粮食说收不起来就收不起来，积压在田地里的庄稼更是数不胜数。 每年依靠这次的大收成，实现全国粮食流动和售卖的成本全部折在了地上。朝廷开放水库一方面要给他们提供正常的水源。另一方面还要去养一些好成活的食物来弥补。 这样的情况下，开仓放粥已经是仁至义尽。 闵洲百姓中，其实不少人听到了朝廷命官垫付银两给他们从外地购进粮食的消息，可没有谁去感激他们这样的作为，反而越来越多的人埋怨他们不能给自己满意的生活。 桩桩件件，他们的理所当然自以为是，被拿到了脸面前，刚刚还纷纷闹事的难民，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 程玉茹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开始以退为进。 “连日来的收成，我想大家都清楚，官府也在为你们的粮食绞尽脑汁。本来是在这里被下了一批粥准备为你们发放，但是其他的两个县灾情更为严重，就先转运了过去。” 说罢，她转身招呼过来玲珑，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两个大厨就端着整整十笼白面馒头走了过来，难民的眼神瞬间变亮。 程玉茹示意他们放在一旁的桌架上，“这是连日来知州大人吩咐下去，用了一快种的种子打出来的粮食做的馒头。” 她点了点那名中最靠前的那一个。 “排队依次取一个。” 刚才还纷乱不堪的那名井然有序起来，也没有多拿的情况。 很快，每个人都拿过后，正好一个都不剩。 程玉茹看有几个小孩子虔诚的看着手中的馒头，声音里更是充满了诱导之意。 “如果你们都愿意加入到种植的行列来，想必这样的情况就会变得多起来。” 听见她这样的话，很多人的眼神就集中到了她身上。连晟在一旁看着她这一番恩威并施的举措，心中十分赞叹，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可谓是焦头烂额。 之前有不少地方官就屡次和他反应难民难以管理的情况，甚至他亲自过去说和一番，也远远达不到现在这样的效果，她甚至没有摆出一副施善的模样来，反其道而行之，说了他们身为百姓的不好。 字字句句，犀利无比，可谓是一针见血。 程安站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看见这种情况眼睛都笑弯了，不愧是他的茹儿，处理起事情就是这般落落大方让人赞叹。 眼见情况稳定了下来，程玉茹朝连晟这边走来。 身后的一个小孩子忽然就喊住了她，“姐姐，你是谁？” 周边儿的人听见也抬起了头，对于这个刚刚气势十足说服他们的人，他们还是很好奇她的身份的。 程玉茹笑了笑，“云川县管事的女儿，程玉茹。” 管事的，那不就是知县吗？ 一时之间人们的负面情绪更是少了些，人家是知县的千金小姐，也没嫌弃他们蓬头垢面，还将馒头拿给他们吃。 不少人心里对程玉茹充满了好感。 似乎想到什么，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我不强制你们一定要来参与种植，只是希望大家能尽己所能，尽快渡过天灾这个难关才是我们都想要的。” 说罢，她朝着连晟交代了几句，就直接走出去了。 她拐过弯就看到了程安，对此她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自从两人说开后，只要她在的地方他也一定在，大概是怕自己再遇到上次那样的危险吧。 程安看着程玉茹主动朝自己走了过来，心情大好。 “接下来想去哪儿？”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现在情况严重，百姓的钱财意识都拿去买了粮，林瑛那里布匹和衣裳的生意肯定是境况不好。 她刚才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现在想去同他们说上一说。 “我去瑛姐姐那里，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程安皱了下眉，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女子，对于他来说都有点儿接受困难，思索片刻，程安决定在外面等着她。 两人坐着马车很快的就到了林府外，程玉茹熟门熟路的进了林瑛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正盯着面前的几页纸若有所思，她抬起头看着款款走来的程玉茹眼中迸发出一道光亮。 “丫头，你可算是来了。” 自从遇见宋晓后，他们设计了一系列的图样，并且择选了布匹，宋晓很快就做成了成品给她，让她一度赞叹宋晓的心思精巧。 但很快就发生了天灾这一件事，她下意识的减少了大量的布匹购进。又加上程玉茹时不时的递消息过来，她最近也并没有做很多生意往来。 程玉茹缓缓坐下，“许久不见瑛姐姐了。” 林瑛似是瞪了她一眼，“若非我上你们家去瞧不太方便，非得把你院子门槛踏烂了不行。” 后者听见这话轻笑。 “这不就来了，想着碰上天灾这档子事时候，姐姐如何处理布匹？” “你可是有想法了？”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在一些说话做事上大多熟悉了对方。几乎是在程玉茹一开口，林瑛就猜测到她一定是又有了主意。 “姐姐可是有着同别国往来交易的渠道？” 这句话一出，林瑛眼神瞬间就亮了。 这主意巧妙，现在整个国家对于其他商品的流通都变低了，但是其他国家没有遭受天灾，推广起来就没什么大碍。 只要她找好了渠道，出一进九也是十分正常的。若是这次成功的话，还有将生意做在他国的可能。 这种事，对于一直很有建立商业帝国这样野心的林瑛，十分具有诱惑力。 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夸张的喊叫打断了她的思路。 “瑛姐儿，我说你在那干嘛呢？这是谁家妹妹，好生俊俏！” 一个身穿冰蓝色锦袍的俊朗少年走了进来，满脸笑容。 程玉茹看着来人心中猜测。 莫非这就是之前所说的，其中一个？ 第六十九章 追问 林瑛瞪了他一眼，“泼皮猴子怎么说话呢？” 少年嘻嘻一笑。 “这位，想必就是玉茹妹妹了。” 他就是之前林瑛说过的林家另外的一位，叫林凌。平日里在外读书，不在闵洲，近些日子才是回来。 “玉茹有礼了。” 林凌打量着面前人，她整个人温软大方，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独立，便是站在那里，都觉得有一种吸引着人看过去的力量。 他几步走上前，满眼兴奋。 “玉茹妹妹，我是你凌哥哥！” 林瑛抬手扭了他一下，“别把人吓坏了。” 程玉茹看着这一幕，心中好笑，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林瑛目光看向了她身后。 她下意识转过头，就见程安站在她身后，脸色不太好。 想着怎么也得介绍一番，程玉茹笑着转头看向两人。 “这是我哥哥，程安。” 林家姐弟担心过来，纷纷打了招呼。 程安淡淡的点头，走到程玉茹身边。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见人都进来叫自己，她只好和林家姐弟告别，转身而去。 林凌看着两人背影，“瑛姐以前可是见过这程安？” 林瑛摇头。 刚刚若不是她的方向正好看到了那个人，恐怕她都意识不到那里站了个人，不仅如此她总有一种程安对程玉茹紧张不已的感觉，那种在意似乎有些过了。 转头看见旁边的林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抬手拍了一下，“赶紧去背书。” 林凌直接撇了撇嘴，没做声。 之前他和弟弟一直出去读书，平日书信往来之间，知道了家中有程玉茹这位妹妹。刚才好不容易瞧见，还没说两句话就被那个程安接走了。 凭借男人的直觉，那个程安肯定对玉茹妹妹不怀好意！ 另一边。 王太守已经坐在书桌旁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时看见程安就让他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仔细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他与那个罪臣格外相像。 尤其那双妖冶呢桃花眼，同那位像了个十成十。 当年此等案子震惊了整个朝野上下，整个案子都是他接手处理的。一想到有可能是余孽，他整个人都心有不安。 他得去看看！ 王太守知道程安住的院子，出来便直接往过走。 就在此时，正好程玉茹二人也走了回来，好巧不巧，三人刚刚好在轩墨居门口碰到了。 程玉茹看着匆匆而来的王太守，有些疑惑。 “太守？” 对面人点点头，就看向程安，“我有话想问问你，可是愿意？” 后者眼眸深沉。 他当然知道王太守要问什么，之前他在前厅的时候，王太守的目光几乎把他要看穿，百般打量。 当年案子有个重要的审理人，正是面前太守。他几乎跟着整个事情的走向，不断的控制着事态发展。 朝廷那时候有不少明哲保身之人，王太守的反应和表现自是不同寻常，他后面有人，至于是谁，程安只是沉了脸。 “有事？” 王太守明显看出了面前人的不欢迎，他赶紧开口。 “你可是程家孩子？” 程玉茹听见这话，也没急着接，她只知道前世，程安是大将军，但是对于其他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此刻猛不防听王太守问出来，心中有几分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是。” 这个回答，显然是王太守不放心的，他继续道：“之前倒是不甚见你，瞧着你但是挺像一个故人。” 他也没等程安说什么，就像是诱导一般。 “说起来，也是颇为怀念，之前处理他的事情，用了很长的时间。对了，罪臣之身，安有由头，此话你可是听过？” 程安眼神淡漠，“没。” 这软硬不吃的态度，让王太守更是充满了怀疑。 这幅样子也太过相像了！ 多年前，那人还是风光无限的时候，有众多追随之人，结果都是被不轻不重的堵了回去。 有人说他是故意拿乔，有人说是他心高气傲。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一直都是那副脾性。 面前这个男子，和他那气度都像极了，一想到有可能是自己处理的不干净，他眼底划过一抹厉色。若真如此，绝不能留！ 随后，他眼神凌厉，逼近程安，“若我说，你是罪臣之子，你可认？” 程安没有半分反应，脸上逐渐有了不耐之色。 “我是程家三子。” 王太守显然不信，他脸上逐渐呈现几分咄咄逼人。 “你父亲，应当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可知道？当初我……” “王太守。” 他要继续下去的话，被一道温和的女声打断。 “三哥哥也许和你说的人格外相像，但毕竟不是。”她眼神变冷，对于王太守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是程家人，我们程家上下一直相处的人。老夫人看着他一路长大，更是对他无比熟悉。” “若真是你所说，他怎么还能留到现在？” “太守，相像之人何其多，您再逼问，就是对我们程家小辈的欺压。” 这番话可谓毫不客气，且不知道事情如何，要是真让这个太守看出端倪来，恐怕对程安十分不利。此刻他已经开始怀疑，再怎么温声解释，也不如态度强硬来的直接。 对于外人，程安素来话少，真要是让王太守问下去，以他的脾气，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太守看着程玉茹面上的神色，心中也对自己有些怀疑。 若是程家知道是罪臣之子，怎么能留这么多年？ 要真是被发现，恐怕是抄家的大罪一件。不仅如此，当年事情他们反复确认已经处理干净了，怎么还会留下这么一个遗孤。 “您这么说，是对我二叔的侮辱，玉茹有些冲动了，多有得罪。” 如果说刚才王太守还是将信将疑，此刻更是被打消了大半疑心，当初的事情，如果真是，那就意味着自己方面办事不利。 更何况，他眼睁睁盯着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对此，王太守自我安慰，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他眼光微动，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程玉茹知道他肯定还有疑心，也不说破，“那太守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进去了。” 王太守连忙点头，刚刚自己有些唐突了。 就算要试探，也万不该这么贸贸然，看着两人进去的身影，程玉茹抬头叫程安“三哥哥”。 太守眼神幽深，看来，还得找人再求证一下。 第七十章 遮掩 程玉茹和程安进了院子之后，她转头就看见那人，定定地看着她。 “可是我脸上有字儿？” 其实若说刚才王太守的话，她也是有几分相信的，前世程安身为能力那般强硬的大将军，应当是有很多原因的。他的二叔因为去的早，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程家老大和老三的长相也不太相像。 对于多年前的那场叛乱，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到底是朝廷丑事，自然被藏的很深。 程安看着她，忽然就觉得应该告诉她了。 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瞒着她，尽管她很多时候也有自己的秘密。 “刚才的话你听懂几分？”程玉茹心中有种预感，她看向那边的人。 “如果我说，刚才他的话是真的呢。” 微风乍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微微翻卷。 难怪……难怪他说还有别的身份，说他们之间无需顾忌。 只是，这个身份，他注定是受尽苦楚了吧。 程安看见对面的人沉默，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自古以来，人们对于罪臣之子无不是避之不及。只要牵连上，那就是砍头抄家的大罪过。 这等身份，恐怕就算是特别如她都会觉得难为情。 都是来想说，却没有说，何尝不是根本就不敢说。 现在反而说了出来，他却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苦笑一声，程安就准备给她拿好书，让她先回院子。 “王太守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多注意这些。” 程玉茹直接就离开了，不是她对程安的身份有多么的不介意，但是她也需要稍微消化一下，尽管从太守口里知道的模模糊糊，但罪臣之子还是让她消化不了，他原来真的不是程家人吗？ 程安本来想抬手拽住她，可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无论如何，他应该给她时间接受。 王太守确实没有放下心，他回去之后就连忙叫人出去调查程安的身份。 就在得知他是程二爷带回来的人，王太守心中疑虑更大。 听说，这程二爷当时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但是看到手中的生辰八字，他又皱起了眉。 除了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程家的，其他的似乎都对不上。 但是他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否则，日后同程家联姻后也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老夫人看着匆匆而来的王太守，心下疑惑。 “可是有什么急事？” 王太守话在嘴边转了几转，还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老夫人，你们家三小子可是二爷的孩子？” 话刚落音的瞬间，老夫人眼中深处就带上了戒备，来者不善，听着口气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她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早些时间，老二在外和一个糟糠妻生的孩子，老二媳妇去世不久，他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色有些暗淡。 “后来，老二也去了，就让我们照顾好他的孩子。” 王太守听到老夫人这般说，心中的疑惑少了些，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表情，却是一无所获。 她所说，似乎都是真的。 这边告辞之后，王太守就又匆匆回去，只要调查出那个糟糠妻的身份，一切就能对得上，殊不知，他刚刚走远了不久，汀兰就匆匆的向清芷院走去。 半晌，得知王太守去了老夫人那里，程玉茹心下有了思量。 他此刻必定在调查。 那么他就一定能查出来，当初是二爷带回来的人。 如今二爷已经逝世，他对的无非就是生辰八字以及这个孩子到底来自于哪？ 程玉茹有规律的在桌子上敲了一番。 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小身影一溜烟就没了。 怀疑吗？ 那就看他是查的多，还是他们圆的快。 另一边。 宁泽给面前的人汇报着消息。 “王太守再查您的消息，但是，天知阁似乎提前插手了。” 程安听见这句话反应很大。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敢作假。” 男人忽的笑出声来，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她对他从来不曾辜负过。 王太守终于收到了一直让他放心不下的消息，看到面前的调查结果，他有些感慨自己太过疑神疑鬼。 程二爷确实有个糟糠妻，早些年他在外到处游走，就碰上了这个正在逃难的女人。 两人相处一番，日久生情自然就成亲了，他知道老夫人对于家世的看重，索性也就没把人带回去，自己也就没回去，直到两人有了孩子拉扯大，他刚准备带着妻子回去，却没想到妻子的顽疾复发，一命归西。 程二爷深受打击，没过多久就将程安送回了程家，自己也就随之去了。 看过这些，他心中唯一一点疑窦，就是那程安的气度与那人太过相像。 他转身出去，在外面走了走。 想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好彻底放下心来。 很快他们一家就要离开去别的县，在走之前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忽然，他远远的看着程玉茹和玲珑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站在僻静的地方，两人也没有注意到他。 “小姐，这可是你要送给三少爷的？” 程玉茹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这点心，听说是我那未曾谋面的二婶以前经常做给三哥哥吃的。” 听见这话，玲珑面色也带上几分可惜和遗憾。 “其实，当时二老爷带着二夫人回来，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都过去的事了，上次我还偷偷瞧见三哥哥在二叔二婶坟前哭，想来这么多年他心里也不好受。” 玲珑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闻二夫人曾是那一代有名的美人，有人说她‘秀眼桃花’，真是可惜了。” 程玉茹只是拍了她一下，“别胡说，这些事情以后莫要提起。” 主仆二人缓缓走远，转角走出来的王太守彻底放下心来，若非刚才听见他都不知道，那程安居然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他们对于那个没落逃难的小户小姐都也查的不是很真切。 没想到，一番偷听居然是得到了答案。 他直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并没有看到，身后原本走远的程玉茹微微偏头。 她眼神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长。 第七十一章 心悦 程莲儿穿着一身轻巧的绣锦杉衣，娇弱的脸上铺着薄薄的脂粉，一看就是精细描过妆的。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连忙惊喜的转过头。 “连德……” 四下无人，王连德毫无顾忌的将人抱进了怀里，他嘴唇擦过程玉茹敏感的耳际，故意呵着气。 很快，他怀里人已经软成一滩水，程莲儿媚眼如丝，“你坏……” 王连德却把这话当成了夸奖，他两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莲儿难道不想我吗？” 在男人故意的挑逗下，她哪里还能耐得住？ 就在大手挑开她的衣襟钻了进去，在她柔软处肆意的揉捏起来时，羞耻的声音从她唇里逸散，“嗯……” 这声似有若无的喘息瞬间点燃了王连德火气，他将人抱进床上，压低声音，“人可是都赶走了？” 身下人扭动着，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王连德再也忍不住，很快两人就白着身子坦诚相见。 一室旖旎。 许久，程莲儿微微的喘着气，靠在王连德怀里。 看着她脸色还未褪去的潮红，王连德又是一阵心猿意马，手在她身上狠狠的摸了几下，才控制住自己将衣服穿好。 “莲儿，你这般女子，真是让我越发的喜爱了，可惜不能把你娶回去。” 程莲儿听见此话，眼神却是暗淡了一些。 “我到底……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那般身份，我如何配得上？”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比那个程玉茹好的多。” 王连德这话也有生气的成分在，想他堂堂三品太守的儿子，带着满心诚意来这里求取婚约，结果当事人却对他不理不睬，不冷不淡的。 甚至后来有些时候想去见见她，全都被拒之门外，反倒是莲儿，温柔善良，还如此贴心，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柔弱的女子。 可是心中到底是有几分不甘心，不过却也没有办法。 程玉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背后是京城庞大的连家，哪怕是她在这里的身份，也是知县堂堂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父亲无论如何也是需要他把她娶回去的，他对程玉茹心里总归是有念想的。 那个人不仅看着灵动，举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一番气势。 到底是叹了口气，王连德看时间不早，将程莲儿安顿了一番就往回走去。 他没想到，王太守此刻正站在门口，看着王连德微乱的衣襟，面上带着自然的喜意，王太守脸色一沉。 “你刚刚去哪儿了？” 王连德僵住，“就出去转了转。” “你最好别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说罢，太守冷冷的拂袖而去。 让他平日里多亲近亲近程玉茹，可是他倒是好，三天两头往程莲儿院子里跑。 当他不知道吗？ 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做些什么他都是有很大的宽容，那个程莲儿若是他喜欢，以后抬进来当个妾室就算了。 另一边。 程玉茹看着面前脸上满是温柔的人简直无语至极。 “三哥哥，有话你就说。” 自从来了就带着一脸诡异的笑，也不见他说些什么，盯着自己看个没完。 足足过去一刻，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程安站起身走了过去，将人一把拉进怀里。 “我给你讲故事。” 程玉茹十分没形象的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最近越发有病。 他声音低落了些，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怀念。 “茹儿，我确实是那个谋反将军的儿子，可是父亲不是真的谋反，而是我们全家人都被陷害。” 当初一桩大将军谋反，震动整个朝野。有关这件事情的奏折如流水一般被摆上了皇上的桌案，起初并不相信的皇上，最终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证据实在是找不出任何问题。 “我父亲叫楚云，为国征战十几载，打过的胜仗数都数不过来。可是一朝陷害，我们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中卷了些恨意，隐隐地泛着水光，说到这里，他全身都有些颤抖，当时他年纪尚小，可见到那残忍的如同屠宰场一般的场景，至今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曾经他身边所有的亲人，所有认识的人，全部被一刀灌下，满门抄斩。 他被提前安顿好，躲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就有的侍卫带着逃命，后来就是连侍卫也没能把他护送到地方，就被人杀了。 他躲在了一个地方，一晚上憋紧了气，等到搜查的人走了才开始自己往外逃。 半道上，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就被程二爷救了下来，二爷看他十分可怜，索性就将他偷偷收留藏在了程家。 其实老夫人一直是知道这些的，这么多年对他态度不好他也能理解。 可是，她到底是仁慈的，在她的庇护下，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程玉茹听着，心中就多了几分心疼。 被陷害而不能反抗，明知是局还不能揭露。 他一个人孤单的走过这么些年，该是有多么艰难。 等把一切都说完后，程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她眼神中没有嫌恶，也没有害怕，反倒是充满了浓浓的心疼之色。 他心念一动，就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程玉茹楞怔的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茹儿，过去那些日子，我既喜欢听你叫我三哥哥，又时常不喜欢这个称呼。” “三哥哥由你叫出来，总是格外的好听。” “可是，这里告诉我，我十分贪心，我不愿意只当你的哥哥。”他握住程玉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四周忽然就像没了声音。 程玉茹听着那道磁性的嗓音一点一点的将话温柔的讲了出来。 他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她小小的脸，那满眼的深请让她忍不住低下了头。 “茹儿，我心悦你。” 短短几字，却仿佛能搅动人心一般，程玉茹感觉自己的心到处乱跳，仿佛就要蹦出去。 原是如此。 所以才会介意自己和林锦走得近，才会问自己他和清湖谁好看，才会得知婚约好跟自己闹了那么大一个别扭。 我心悦你。 不知怎么的，这四个字就像刻在她心上一样，怎么都洗不掉。 晚风微微吹过，就连周边的空气都变得格外馨甜。 程玉茹看着面前越凑越近的脸，一时之间竟使没了动作。 他……要干什么？ 第七十二章 坏了名声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越凑越近的薄唇，仿佛下一刻就会亲上来似的。 程玉茹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结果男人居然轻笑出声。 “茹儿，你是在等我做些什么吗？” 程玉茹后知后觉，敢情他故意在这里戏耍她，让她好一番尴尬。 干脆从他身上下来，气冲冲的就朝自己屋子里走去。 她似乎还不够解气，回过头又补充道：“赶紧回你院子，别让我看见你。” 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原本心中纠结的那块大石也落下了。 也不知道到底该叫他什么，直呼大名又不太符合礼数，再叫他三哥哥，又不是自己哥哥。 真是烦死了。 程安看着怒气冲冲的小丫头，心情大好。 次日。 老夫人同王太守一起商量着两人的婚事到底何时办，本想去院子里把程玉茹找过来，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汀兰告诉老夫人说小姐一大早就跑出门去了。 “她出去干什么了？” 王太守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事关未来的儿媳妇，多多注意和观察总是好的。 “前些日子连晟大人过来找个小姐，他们二人近些日子经常一起处理天灾的事情。” 听见这话，王太守更是心中满意了，要样貌有样貌，要气质有气质，平日里寥寥几眼，一看就是一个大家小姐，现在还这般有能力有头脑，怎么也得让儿子娶回家。 老夫人听见也是心下高兴，就没有多计较她不在院子里的事儿。 此刻。 程玉茹全然不知道程府发生的事情，她看着背对着她的程莲儿，眼中的冷意再也压制不住。 刚刚得知，从别的县转过来的一批米给难民做成了米粥，没想到有人吃了居然喊肚子痛。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证实了这米粥有问题。 程莲儿恰到好处的走了出来，对大家一番安慰，寻来了缓解疼痛的药物。 一时之间，人们对她充满了好感。 程莲儿笑着看大家，“许是米不干净罢了，大家莫要着急。不过这米，应当是妹妹负责转过来的，可能是遇到什么意外。” 人群中敏锐听到了她所提的妹妹，“小姐，你也是程家人？” 程莲儿但笑不语。 可是她这番姿态却好是这样坐实了大家的猜测一样，人们干脆以为是她默认了。 不知是谁忽然就提了一句，“程家大小姐凶凶巴巴的，也不知道到底安没安好心，说不定你这粥就是她做的手脚。” “我也觉得她有些凶，你看这一样都是程家的，她对咱们这么温柔。” 连晟刚刚听完下官的汇报，转过头就看到这些人这般评价程玉茹，当下脸色沉了下来。 “本官有些话应当告知你们。” 连晟本就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常年在京城做事，本身就有一种天生的威压。 此刻，他明显心情不好，向众人喊话的时候，人们感觉到有些害怕。 “你们要吃的粮食，是你们口中的程大小姐连日来想的法子。口中吃的这碗米粥，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地方给你们盘了过来。就连你们吃的止疼药物，也是她借花献佛拿着程大小姐以防万一准备的。” 程莲儿颜色稍微有些难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柔和的笑，“连知州所言不差，却是我借花献佛，妹妹许是预料到了情况，早就备好了。” 两人虽说的是同一件事，但这话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是完全不一样，听这位程家小姐意思，莫不是这程大小姐早就知道他们会肚子痛？ 想到这里，众人眼光更是带上了愤恨。 故意拿他们来成就自己的美名吗？ 好险恶的用心！ 程莲儿看到众人的反应，微微的勾起唇角，不再说话。 见此，她直接转身而去。 不多时，程知县的大小姐故意迫害难民成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一时之间，全县的人都知道了，有胆大的甚至拿着东西砸了上去，斥骂着她不是个东西。 程盛本来在一边处理情况，得知这样的事赶紧就往回跑。 他看着愤怒的众人，心中不禁对程玉茹抱怨起来。 怎么这么不明事理给他惹了这么大一桩麻烦？何必故意搞出这么一件事来成就她的美名？ 简直是糊涂！ 这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她气愤不已。 程玉茹连日来为天灾做了多少事情，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前几日叫汀兰叫她，就发现人还在那儿看着米良铺子账本的流通情况。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程莲儿早就回了府。 她看着面前的孟氏，眼中带着一抹兴奋。 “娘，听你的果然没错。我都没费什么力气，很快她的名声叫败光了！” 孟氏摸了摸她的头，并没说什么，既然那个死丫头想要在这次天灾出风头，那她就让程玉茹出个够。 永敬和永宁此刻站在程玉茹身边，十分不解。 因为他们俩，程莲儿打算做的事情可谓被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看着小姐的意思是，故意将这个事情闹大。 程玉茹知道他们疑惑，轻笑，“把我摔得越惨，事情暴露不就捧得越高了吗？” 两人恍然大悟。 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天大的祸事，放到程莲儿头上。 看到两个小家伙一脸兴奋，她转头看到了被绑在那里的小厮，其实她一直特别想不通，孟氏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手下的人？ 过去一直在郊外养着，她区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可以用的下人？ 不仅如此，短短时间内，他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程府。 这么看来，要么就是她手下的人能耐都很大，要么，就是她早就把人安排进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可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应该高度警惕了。 先审一审这个小厮，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五被一盆水灌头浇下来，猛地清醒。 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见到面前的女子是浑身一震。 他竟然被抓了过来吗？ 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中颇有几分玩味。 就在王五以为他会逼问自己到底是谁做了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带着几分轻快的说道：“王五，我和你做个游戏。” 第七十三章 游戏 王五没有料到她这般说话，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他替人办了这么多年的事，被人抓到的时候也不少。可无一不是例外，第一句话就问他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再者就是吓唬他要给他上刑。 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不仅知道他叫什么，也不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居然说玩个游戏？ 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你都被唾骂成这样，居然还有心情和我玩游戏？” 程玉茹轻轻地笑了下。 “你说，你身为一个办事的人，却馋自己主子的身子，把你这个故事编出去怎么样呀？” 王五猛然抬头狠狠地瞪着她,他很早就帮孟氏在做事了，所以也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程莲儿,时间长了，心中就起了贪念，过去这么久认识得不到就越是想尝试。 可是这种事情应当没有人能看出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别瞪我呀，还没说完呢，要是再把你间接性不举的事情编进去，你觉得怎么样啊？” 王五忽然就像被踩住了痛脚，他猛地就要跳起来，可却被永宁直接一脚踹在了地上。 “大……小姐和你说话，你规矩一点。”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有这般功夫，王五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不太好过,她刚刚字字句句都在说他的把柄，所要玩的游戏无外乎就是交易。 “你想让我干什么？” “都说了是做游戏，上一把程莲儿赢了，这一把总该我赢了吧？”程玉茹好心情的偏过头看着他. 她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耐心消耗的干干净净。 王五虽然耐性极其不好，但只要他处于理智的情况，这个人就十分难缠，这是程安告诉她的。刚刚他得知她被陷害，就直接把这个人抓到她面前来了。 包括她对王五说的每一句消息，也都是程安告诉她的。说实在，比起处理面前这个人，当时她更震惊于他的能耐。 事情发生没多久程安就直接把人抓到手了，不仅如此，还瞬间调查清楚了王五所有的事情，程玉茹知道了这一切后，就想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面前的人果然逐渐失去了耐性，他开始暴躁起来，“有话你就直说。” “都说做游戏了，把话直接说了，多么没意思啊？” 王五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可是面前的人实在是没完没了，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不会替你办事。” 对面的女人拍了拍手掌，丝毫不意外他这样的回答。 “那行，我把你送回去，你记得告诉程莲儿，我把你威胁了一顿。” 王五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就莫名的慌了起来。 办事不利反而被抓，这种事情透露出去根本就是双向伤害，而受害最大的不是面前这个女子，而是他自己。 可如果帮她办了事，被发现可能后果也很惨，孟氏那个女人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你要我做什么？” “你去找程莲儿的丫鬟说，我有法子帮她。” 王五莫名其妙。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听她废话了半天之后，居然还答应了她一个要求，可一想到自己的软肋全被捏在了她的手里，王五就直接去乖乖地告知了。 程安从另一边走了出来，看着那个狡黠可爱的丫头，心中微动。 程玉茹这么安排事情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明翠心里并不安分，对王连德存了心思，没有机会的时候，明翠什么都不会多想。 可一旦有人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恐怕心中的念头就压不下去了，程玉茹在天灾出力，无外乎就是不想让程莲儿出了头。 除此之外，百姓确实可怜，她也想尽快让这场灾难过去。 既然程莲儿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就姑且让她们狗咬狗。 “王五若是没有那么暴躁，是不是就会想通其中的关键？” 程安轻笑，将人拉了过来。 “很有可能，一连几次对你的陷害都有他的手笔。” 上次毒死丫鬟的那个人，正是王五。能在李户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还在李户领人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毒死了人，心思可谓巧妙。 如果单纯的想让他替自己办事，恐怕他绝对会在过程中做什么手脚，现在只是让他传一句话，以他的聪明不可能不做。 程安看着程玉茹又垂下头，心思明显不在他身上，有些吃味的将人抱了过来。 “他哪有我更值得关注？” 程玉茹没有反应过来程安想说什么，自从得知他身份之后，他表现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比如她要出门的时候，他嘴里说着很放心，结果她没走几步他就钻上了马车。 再比如今天早晨，她想着顺路去看看林锦，他本来有事要出去的，结果赶紧跟着自己一起去了林锦那里，直到见她去了北城难民区才放下心。 无奈扶了扶额，她是哭笑不得，“你就站在我身边还关注什么呀？” 程安瞬间正色。 “怎么不关注我？你不好奇刚才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程玉茹干脆翻了个白眼，拿手推开他，她边往前走，嘴里边嘟嘟囔囔。 “真是越来越有毛病了。” …… 明翠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角落亲密无间的两人，微微低着头，心里十分不痛快，突然她旁边窜出来的人拍了她一下。 明翠看过去，发现居然是王五。 她满心疑惑，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对方示意她跟着他走，明翠瞥了一眼那边的人，感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就直接跟了出来。 “什么事？你不应该是帮小姐办完事，已经走了吗？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王五微微压低声音，“有人让我告诉你，她能帮你成事。” 听到这句话，明翠刚开始有些莫名，忽然想到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她看见王五疑惑的眼神，“这是什么意思？” 王五现在心里烦躁的很，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他直接转过身去，“今晚子时，北城难民区。” 明翠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究竟是谁？谁知道了她的心思？ 一旦这件事被小姐和孟氏知道了的话，她的下场……她不敢想。 第七十四章 勾引戏码 明翠到底是按着时间去了。 她越走越心慌，四周深幽一片，不知哪里还吹来了阵阵冷风。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你来了。” 忽然钻出的声音让她浑身僵住，明翠转过头看去，就见在深幽的巷口站着一抹黑色的身影，人被宽大的斗蓬遮了下去，看不清模样也看不清神色。 “你是谁？” 对面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好笑，她微冷沙哑的声音直接传入明翠的耳朵里。 “帮你的人，知道这个就够了。” 这人就是王五说的人吗？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明翠十分纠结，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做梦都想能成为王连德的人。 但是她只是一个小丫环，背叛主子的下场很惨，程莲儿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和善，私下里大家都是不敢去亲近她，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她很有可能就会丧命。 可不做的话，她可能继续是一个被人呼之即来召之即去的丫鬟，她也想过被人伺候。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我耐心不多。” 这一句话就像是压倒了骆驼心中最后的一根稻草。 明翠咬牙，“怎么帮我？” 面前的人缓缓走近，衣服袍脚摩擦出的“沙沙”声音，本来就心中慌乱的人，此刻更是被激得失去了理智。 “你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昨日时，你不小心看到了有人将东西偷偷放入了米粥，你估摸着看，有点儿像孟氏身边的人。” 明翠意识到不对劲，这人怕是想套话！ “不用在心里猜测我是谁，孟氏当年得罪了那么多人，我不过是其中一个。” 霎时间，明翠脸色煞白一片。 他们确实是得罪了不少人之后，彻底放弃了回去的心。 之前她就怀疑那些人的能耐，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上门来了。 明翠深吸一口气。 “明日，就让您见到效果。” 黑衣人轻轻的笑，“审时度势，活的就是命。” 说罢，明翠心中一震连忙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人早已不见。 对于这样毫无声息的功夫，让她更加坚信了刚才那个人就是之前的仇家。 巷口的另一边。 程安抱着已经笑的毫无形象的程玉茹，眼中闪过阵阵宠溺，刚才他在暗处看着，她装高人装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程安叮嘱道：“记得回去吃解药吃，变声的药，时间久了会对嗓子不好。” 程玉茹点了点头，由于速度有些快，她下意识的抱住了程安的脖子。 “这些日子没时间处理他们，就让他们窝里反好了。” 程安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帮着完成。 感受到脖子上软软的触感，程安心中更是愉悦，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小丫头似乎和他更亲近了。 明翠回到了程府，遇见了才从程莲儿院子里出来的王连德，他对这个长日待在程莲儿的身边人，是有几分印象。 刚刚尝到甜头的他此刻也并没有关注明翠，瞥了眼旁边的人，就看见她脖颈处的雪白，心念微动。 “你跟在你家小姐身边有多久？” “回公子，已经八年了。” 王连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了几许。 “确实挺久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扬长而去，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翠不甘心的捏住手指，指甲都刺进了肉里。 跟了她八年，她自问自己也是一个容貌尚佳的女子。 平心而论，她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了程家其他小姐，可是程莲儿又好到哪里去了？不过是不干不净的一个私生女罢了。可就是这个身份，什么东西她都得不到。 前些日子的时候，程莲儿设计了不少出勾引的戏码。 两人先是了屡次在花园“偶遇”，她故意在身上涂抹了带有迷幻性香味的香料。 经过那几次的事，王连德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 随后，程莲儿又将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故意当着他的面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了胸口上。 她本就穿的薄的衣服，一下子紧紧地贴在胸口，就连胸前那一道深幽都若隐若现。 程莲儿借故要进去换衣服，结果故意换半中央，褪下被打湿了外衫，只剩肚兜的时候，尖叫了一声。 王连德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冲到了里面，自然就看到了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面前的一切，一下子就让他着迷。 王连德开始说了不少的甜言蜜语，慢慢的将人拉进怀里，人就已经吻了上去。 可是，这次到底是没有一次成事。 王连德在对面人已经身上不剩什么衣服的时候，猛然醒悟，他提起裤子就急匆匆的走人了。 程莲儿见一计不成，气得将屋内的东西砸碎了大半。 孟氏知道后，特意赶来安慰她。 让程莲儿勾引王连德能够发生关系的人，正是孟氏。 她知道，如果单单凭借王连德忽如其来的联系和关心以及内心那些好感，并不足以拴住他。 只有生米煮成熟饭，他才会对程莲儿越陷越深，越来越舍不得。 隔天。 她们自然又是设计了一出勾引。 程莲儿直接豁了出去，她假装自己正在沐浴，刚刚站起身的时候，被人假传消息的王连德就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比上次还要劲爆。 王连德自然是兽性大发，直接将人抱在了床上亲吻起来。 这次为了防止他最后忽然醒悟，干脆在屋子里都点了催情的迷香。 一夜疯狂后，王连德尝到了甜头，居然在第二日早上又是好一番折腾。 自此后，这样的事情就越发的常见。明翠知道，刚刚他们又是进行了一番酣战。她想到程莲儿每日让她准备养好身子的汤药，眼中就闪过一抹怨毒。 居然还想留孩子吗？ 这边清芷院，永宁津津有味的给程玉茹讲着程莲儿那边的大戏。 程安听到永宁提到两人居然已经发生关系，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旁边人的表情来。 程玉茹显然是有些吃惊的。 她一直知道程莲儿对王连德有了不少勾引的戏码，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两个人的进展这么快。 永宁点了点头，继续说。 “三天有两天半都在勾引，这速度不算慢。” 程玉茹好笑的看着她，“你年纪不小懂得倒不少。” 忽然间，她猛地被人抱进怀里，撤向一边。 程玉茹转头，瞳孔紧缩了一下，是谁？ 第七十五章 受伤 院子里已经多出了数个黑衣人，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程安。 为首的那个人眼神冰冷，看见了他怀里的程玉茹，“动手。” 宁泽瞬间闪现出来，他直接冲到一边拦下了好几个人，程安将程玉茹推给了一旁的永宁，“护好她。” 他直接就向院外掠去，数道人影紧随其后。 宁泽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就缠着人向外而去。 一时之间，院子里就剩两个黑衣人了。 他们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程玉茹还有永宁，眼神仿佛像看一个死人，永宁抿紧唇镇定的看着前面，他死死的将人护在身后。 黑衣人瞬间就掠了过来。 就在他们的刀子要插入面前这一大一小的身体中时，浑身僵住。 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刺出来的两根长针，死不瞑目。 永宁吐了吐舌头，“永敬，你也太慢了。” 程玉茹虽说前世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但是此刻还是可避免的脸色发白。 永宁意识到她的害怕，连忙利落的将人拖到了远处，永敬就着他的手将人直接带了出去，他不知从身上取了药水，在地上洒落了半天，就将那一点点血迹也收拾掉了。 程玉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找到了声音。 “你们居然会杀人？” 永宁有些害怕她斥责他们，态度恭敬，“等永敬回来我们一起和大人解释。” 程玉茹点了点头，由着永宁将她扶回了屋子。 她此时没有多说话，是因为实在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旁边的永宁却误以为她是生气了，此刻心里惴惴不安。永敬很快就回来了，他甚至还去换了一身衣服。看着程玉茹，两人都对视一眼齐齐的跪了下来。 正坐着的人被他们吓了一跳，“干什么？快站起来。” 永宁面上疑惑。 “大人难道不怪怨我们吗？” 程玉茹无奈摇头，“怪你们什么？怪你们救了我的命吗？” 两个人这才站了起来。 “公子交待，尽量不让大人知道我们会做这件事。可是如果一旦暴露，务必向大人说明原因。”永敬说道。 清湖？ 程玉茹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曾经的顾清湖可谓是朝野之煞，其诡异阴狠的作风，对于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会做的。 她面色平静的点头，“莫怕，你们请说。” “公子知道程安身份不普通，早早的就为大人打算在天知阁暗中培养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就是做杀手的。” 永宁在一旁继续道：“但是公子对我们有要求，能不杀人解决的事情一定不杀人。能一个人动手，绝对不两个人动手。” 永敬听他说完这些，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公子这番举动只是为了保护大人安全，我们二人也是学习了一些基础的手段，并不是一直在那个组织里，大人……” “我如何会怪他？” 程玉茹轻声打断了他们。 她从复仇开始，从知道程安是罪臣的身份开始，就已经料到了自己未来的日子是腥风血雨。 她不能矫情的认为，什么事情都能是靠说和算计就能解决的。清湖为她的考虑，她应该感到庆幸。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程玉茹继续道：“回去告诉清湖，我感谢他。” 永敬永宁见此，一颗心才放下来。 两个人很快就退下了。 程玉茹不禁有些担心，程安和他身边的侍卫似乎吸引走了有几十个这样的黑衣人。 正想着，屋子里就闯进了一个人。 程玉茹看着脸色有些白的程安，连忙走了过去，将他扶住。 “受伤了吗？” 没想到她的猜测还是应验了。 程玉茹将人架到了一边的软榻上，看着他腹部有一片猩红，人都急哭了。 程安拉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大碍，帮我寻点止血的药就好。” 他说完还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小丫头满脸急色，心都软了。程玉茹连忙拿过一旁的药箱，将里面的止痛药和止血药一股脑的拿出来。 她瞪了程安一眼，“逞什么能？嗯。当时若是叫来天知阁的人，你还会受伤吗？” “我才不会那么丢人，再说这伤也是宁泽让我分神出现的意外。”程安长臂一览将人拉到了软榻上，他往上蹭了蹭，头就枕在程玉茹的腿上。 “我给你上药这怎么上？”程玉茹看他无奈的躺在自己身上，想推开又不敢下重手。 程安一听，不情不愿地挪开头，程玉茹这才起身蹲在他的身边。 因为心里着急，她甚至都没有害羞和紧张，直接就将他衣服解开，果然就看到了那一处不算浅的刀伤。 她鼻子一酸，收下利落的将他的伤口仔细的涂了药，从旁边取来一卷纱布，就要给他包扎。 程安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模样，心中温暖，配合着程玉茹缓缓的坐起身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格外的沉默。 等到给他处理好伤，程玉茹这才在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程安眼神柔和，将人拉进怀中。 “你想知道什么？” “追杀你的，可是之前陷害你们家的人？” 这句话，可谓十分精准。 在程家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居浅出，很少会在外面人前面露脸，但是随着和程玉茹的关系愈发亲近，他也就渐渐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之前几次就惹得那些人怀疑了，再加上王太守毫不掩饰的调查，一时之间他身上的注意力愈发的多了。 那些人肯定是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尽管程玉茹伪造证据瞒住了王太守，但是他身后的人却并不好糊弄。 今日的刺杀更像是一次试探，一旦被他们彻底证实，恐怕之后就会源源不断的来要他性命了。 可是这些话，他并不想告诉怀里的人，贪心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已经足够，又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日日担心这些。 索性他也就没说什么，程玉茹自然而然的就觉得他这是默认了。 忽然想到他临走前将自己塞给了永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两个小家伙会些厉害功夫？” 程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有说话。 他们吗？他知道的何止只有这些。 第七十六章 冤枉 次日。 一条消息骤然间传遍了整个云川县。 “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程知县之前领进一对母女，身份不干不净不当不正的。” “你理会这些做什么？” 说话的人满脸奇异，“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吧？” “今儿个早上，有人传出来说程大小姐给人们准备的米粥往过端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 本来不明所以的摊贩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怎么回事儿？” “结果那个丫鬟被发现是之前领进去的孟氏身边的伺候人！” 这消息炸的四周人纷纷震惊，他们只当是程大小姐图这点虚名，这么一看另有隐情啊？ 不仅如此，说出这话的人还是程莲儿身边的大丫鬟，他刚刚无意识的说出这件事之后，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你说孟氏是不是杀人灭口？” “这还用说，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们在心里啧啧称奇，与此同时，在北城的难民区，这消息也是最早从这儿传出来的，他们自然十分震惊。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就是真相，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另有乾坤。 最可气的是，那个孟氏居然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连晟本来去了另外一个县，得知此事又连忙赶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众人，不怒而威。 “这件事本官务必严查。” 程知县现在在忙于怎么填补庄稼的坑，背着一前一后两件事弄得焦头烂额。 他其实还准备找程玉茹说说事情，怎么也没想到这矛头忽然就对准了孟氏。 跟旁边人交代完事情后，他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家。 可一进门，就看到了面有急色的李户，“老爷，孟娘做的这等糊涂事，被老夫人知道了！” 程盛听后，更是着急的往老夫人的院子跑。身后的李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程玉茹之前递了话，让他尽量在旁煽风点火。 他也跟在了程盛身后。 老夫人院子里。 孟氏跪在她的面前，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老夫人看着她那个模样就浑身来气，汀兰今天把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孟氏还在一边和刘云笑着聊天。 她这把人抓了过来，结果对面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程盛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就撞见了这样一幕。 “娘！这是作何？” 虽然他听了外面那些消息，但是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孟氏会这样做，绝对是有人故意诬陷。 可此时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之前矛头指向程玉茹的时候，他却没有一星半点儿怀疑的想法。 老夫人见他这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个当官的，为官者为人父母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玉茹辛辛苦苦在外经营帮你盘来了那么些米，你就由着这个恶毒女人全部嚯嚯了？” 程盛听见却是一愣。 “娘，这可能就是意外，玲儿怎么会这样做呢？” “意外？” 老夫人将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一下。 “说出真相的是程莲儿身边的丫鬟，若不是故意说走了嘴，谁能知道？刚刚说完，那丫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你倒是把那个丫鬟找出来跟老婆子我对质啊？” 程盛被堵的哑口无言。 李户站在他的身边，靠近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程盛瞬间脸色大变。 莲儿之前当着知州的面说玉茹的不是？ 她莫不是疯了？他只当是玉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并没有多加关注缘由，此刻知道了，有些难以接受。 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孟氏，“玲儿，给娘道个歉。” 孟氏早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这时突然听到连程盛都要让她先服软，一双眼睛含着水光，哀怨的看向了程盛。 她此刻才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就算最后有那个连晟维护她把话圆回来，程玉茹的名声败坏也是跑不了的事情。 可是突然之间，矛头忽然就对准了自己，就连证人都是自己女儿的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明翠会突然叛变？ 就在她准备抓住人好好敲打问一问的时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一切事情都巧合的可怕，让所有人就以为，这件事情就是她所做的。 她甚至都没法反驳，证人选的太过巧妙，就算她努力辩白也证明不了什么。 程盛光是看见这个目光，就心软了。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娘，我把她带回去好好问一问。” 老夫人眸色冷沉，“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毕竟再怎么糊涂也是自己儿子，有些时候她虽恨铁不成钢，可也不会真的不给他面子。 就在这时，李户突然走上前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这些日子奴才盘查下人的时候，发现有很大的蹊跷。” 听见这话，孟氏缓缓地僵住了身子。 “你说。” “短短的几日内，奴才就发现在咱们府中多了不少脸生的下人，他们大多都在外面做事，并且经常出现接二连三消失的情况。可是，隔了几天就又回来了。” 老夫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已经暗中将下人收拾了一番。 并且从那之后，她让李户多注意着点儿情况。 可是没想到，这情况不仅没有所缓解甚至愈演愈烈。 “查！” 永敬和永宁得到了程玉茹的消息，早早的回到了清湖那里。 此刻他俩一脸骄傲叽叽喳喳的给白然讲着事情。 白然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清湖，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姐姐那里？” 本来还嗑着瓜子儿满脸笑意的人没想到突然就被针对上了，清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你以前树敌太多不合适。” “我可以易容。” “那也不行，永宁永敬杀人手法干脆利落，深得我心，你……” 清湖看了他一下。 “太暴力太血腥了，你姐姐不喜欢。” 想到上次对他们做一个测验，清湖不禁感觉到深深的无奈。 白然这个小东西，是所有人里最晚听他话的。 别人都是恭敬的公子公子的叫，放到他这儿来不仅直呼大名，还异常强硬。 想收拾他一顿吧，又觉得程玉茹知道了肯定会心疼。 不收拾他，清湖眼前猛地浮现出之前的那一幕。 第七十七章 相信 一个小小的人把手里的短刃玩儿的炉火纯青。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那个武器，就看到别的孩子，把当时他准备的西瓜命中了指定的点。 独独白然，让那小短刃飞出去一圈之后，所有的西瓜碎的稀巴烂。 白然武功天赋极高，之前几次和他对打的时候，他一时不察都着了道。 真把这小家伙放在程玉茹身边，搞不好他一个生气，整个程家就变成了屠宰场。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回答，白然冷哼一声。 …… 程莲儿听着人传来的消息，心中十分震惊，本来全盘计划的很好，可是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出来明翠这一码。 此刻又找不到人，外面的谣言愈演愈烈，程莲儿心中格外焦急。 客人厢房那边。 王太守听见这消息赶紧转过头狠狠地敲打了王连德一番，“你就说，他母亲都是个这样子，她能有什么好？” 王连德不满的反驳，“万一是别人陷害呢？” 王太守对于自己儿子这种固执简直气得不行。 他抬手就拽住王连德的耳朵，“你来告诉我，那之前程玉茹怎么被陷害的你知不知道？” 王连德被拽的痛叫一声，“我怎么知道？” 王夫人这时候缓缓走了进来，看着王连德的模样叹了口气。 “德儿，你去听你爹的话总是没错的。” 王连德见一向都偏帮自己的母亲居然也都跟他反着来，他心里既气又有些疑惑，“她那般骄傲自大，不被陷害才有鬼。” 王夫人将王连德从太守手上解救出来。 “你听娘说，那批准备给难民的米，全都是程玉茹那个丫头一手盘下来的。看.毛.线.中.文.网” 王连德听见这话沉默下来。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的模模糊糊，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从程莲儿口中听见几句。 可是不管说她什么，他因为心中的憋屈劲儿，总是下意识的不以为然，此刻认真听起王夫人说的话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那一批米的数量十分庞大，究竟怎么能盘下来？ 即使都能盘下那般米铺，她手中自然也缺不了钱，又怎么可能发生前段时日偷银子的事儿？ 王夫人正是也想到了这点，才终于意识到太守一直对她的提醒。 “当日，正是因为程连儿说了几句话，才会把谣言闹的那般沸沸扬扬。”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王连德听到这里，心中多少有点儿不舒服，可一想到几日来在自己身下那般温柔娇软的人，他脑中的理智瞬间消散了。 “不管程玉茹怎么，这件事和莲儿扯不上关系。” 王太守本来以为他会想通，见状，气得一脚就踹上去，谁知王连德直接躲过去，就朝门外大步走了。 王夫人在身后无奈的喊道：“德儿……” 早就走出去的人对此充耳不闻。 莲儿那般娇柔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呢？根本就是程玉茹自己骄傲自大蠢不可及。 他一转念就来到了程莲儿的院子，刚走进去就看到她满脸无助的抱腿坐在软榻上。 听见脚步声，程莲儿赶忙抬头。 “连德……” 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人，王连德几步走上前去，“莲儿，莫要难过。” 程莲儿听话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她低低地抽噎声却格外清晰，王连德连忙柔声安慰着，亲吻着她的脸。 “我听娘他们说了，这件事绝非你所做。” “你真的相信我吗？” 王连德不知为什么，突然眼前就闪过一幕画面，程玉茹满脸平静淡然给他行了规规矩矩的一礼。 她通身气度没有一点儿矫揉造作。 程莲儿听见没有人应答，刚想在哭的狠一些，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 “我当然信你。” 只是，若是她此时看到王连德的目光，就定会发现他眼眸深处的复杂之色。 西城别院。 明翠一脸惊慌，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事情我已经办到，大人什么时候……” 听见这声大人，程玉茹藏在黑色斗篷下的嘴角勾起。 “过几日，自有安排，你且安心等着。”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明翠感觉脸上有些痒却又不敢摸，她无意间听到了这位身边做事的人说，会给她换一张脸。 她本来十分慌张的心越发的镇定下来。 王公子，总有一日我会成为你的身边人的。 程安靠在墙上等着程玉茹，见她出来格外自然地拉起了她的小手，感觉到这番动作，程玉茹一下没有挣开，索性就随着他了。 “我是真没想到，熙儿居然是那个医神谷的传人。” 程安前些日子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个天大的宝贝砸中了一样。 “不仅如此，她天赋特别高，能依靠一些普通银针进行救治。” 听见这话，程玉茹心中感慨万千。 把明翠送到王连德身边这是她最近新有的计划，本来想着到时候借助迷药让两人干脆生米煮成熟饭。 可等到熙儿知道这件事时，居然说她有能实现容貌改变的方子。 纵然她已经活了两世知道了不少东西，但当时听见这样的消息仍旧消化不了。 程安明显不满意她走神，用力的捏了下她的手。 程玉茹反应过来。 “你接着说。” 男人脸色变黑，接着说继续让她神游天外吗？ “奖励我，我就告诉你。” 她听见这赖皮话深吸一口气，干脆懒得理他。 玲珑这边出现了一点麻烦，这些日子由于天灾的事情，她干脆被派了出来帮助林瑛他们一起整理布匹的事情。 可是就在刚刚检查这些布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有一匹金贵的布上出现了一道缝。 可是再有几个时辰，交接的人就要过来了，她们没有任何时间去找到另外一匹替换的。 林瑛注意到旁边人的异样，她推着轮椅直接过来。 “怎么了？” 玲珑三言两语说明白的事情，林瑛皱眉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意外。 她安抚了面前人，思索了几番解决的方式，本来想着要折价，忽然就看到手边儿一沓信件。无意识的拿起来翻看了下，刹那间，林瑛眼中光芒四射。 那丫头莫不是真的有颗九窍玲珑心？ 本以为是一桩麻烦事，现在看来，一切还犹未可知！ 第七十八章 酒楼置办 程玉茹早些时候就料到了天灾期间，如果布匹生意那边出了问题，她不能及时过去。看.毛.线.中.文.网 就在早些时候，她将一些能想到的问题都提前写好了交给了林瑛。 此时，林瑛正是看到了其中一个解决法子。 若是布匹的裂口小，则告知对方负责包装出来成衣，如果裂口大直接将布料裁成两块，碎边缝上嵌金软边儿看看对方接受不接受。 如果两者皆不成，那就压价。 但是林瑛此时却觉得，对方不接受的可能极小。 光是帮对方包装出成衣来，就是不小的诱惑，一来不向对方要各种本金，二来他们还可以将接下来的衣裳铺子直接宣传出去。 她不禁感慨一番，程玉茹当真是心思灵巧。 沸沸扬扬的孟氏陷害一事，被程盛凭借一己之力强行压了下去，程玉茹对此倒是十分的意外，也不知孟氏又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 她本来也不是直接奔着图个好名声来的，无外乎就是狠狠地撕破孟氏母女伪善的脸。 现在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翻起什么风浪，程玉茹干脆就向熙儿学习起药草分辨来。 程安自从表露了心意又告知了身份后，越发磨在她的院子里不愿意走，连晟本来是有事情找他，结果在轩墨居扑了个空，转到清芷院这才看见了人。 “你一天到晚，没点事情做吗？”程玉茹看着那个懒懒散散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终于没忍住问出他这个问题来。 “你嫌弃我。”程安皱了皱眉。 她看到他这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模样，刚准备回话，倒是听见突然插进来的一声笑声。 连晟大步上前，“我要是表妹，非就承认了嫌弃你这一茬。”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程玉茹就甩给他一个赞同的眼神，虽她不打算说的那么直接，但是意思差不多都一样。 正所谓殊途同归。 程安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明显十分不感冒。 “有事？” 连晟正色起来，“天灾的情况逐渐被控制住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这两人的关系，他也猜出来自己的表妹多半是知道了程安的身份，所以说起一些事情来也并不避讳。 “一时半会儿，还去不了。” “为何？” 程安立马把哀怨的眼光转在了旁边人身上。 “你的好表妹，还有场婚约。” 连晟干脆大笑出声，他当时多大的一场事儿，搞了半天就是因为这个别别扭扭的婚约。 程玉茹感觉脑袋都大了。 这件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老夫人对婚姻的态度就连她都改变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把程莲儿和王连德凑一对。 虽然在各种事情上她都与孟氏母女格外不对付，但是在她勾引王连德这件事情上，她程玉茹不仅双手双脚赞成，还要伸出手帮他们一把。 “我也不乐意，爱谁嫁谁嫁。” 她澄澈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无奈，瞥了眼旁边甩锅的人。 程安听见这话，心情大好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茹儿把婚事作废再说，其他的暂时不考虑。”连晟还在等他的答案，他索性也不拖着。 尽管十分不满意他这个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的话，连晟长叹一声，还是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人刚走，向晚就找上了门来。 她想找程玉茹看看他们盘下来的酒楼，熟悉熟悉以后好一起经营。 程安本来以为她多少还会顾及自己在，结果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直接就跟着向晚走了，他憋屈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跟上了两人。 小丫头天大的脾性不也是他自己选的吗？怎么着，也得宠着。 程玉茹感受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轻轻地笑了。 他还指望她留下来陪他，窗户都没有！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酒楼，程玉茹站在门口还没有进去，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匾额。 注意到她的视线，向晚连忙问：“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程玉茹想了想。 “三婶，既然你们想把酒楼开遍整个闵洲，为何不做个酒楼的标志？有时候，人们看见特殊的标志比名字还要印象深刻。” 这一番话让向晚赞同的点头。 她直接叫来旁边儿还在装修的伙计，同他提了提此事，伙计听过后拍拍胸脯。 “放心吧，东家！” 除了这一点点小的疏忽，程玉茹走了一圈看到了里面的各种布置，不禁感慨三叔三婶真是天生做这行的料。 不管是在装潢环境，还是在酒楼的区域规划上，看着十分敞亮，但是该有的注意一点儿也不少。 向晚带着他们直接走进了平日里他们谈事的厢房，程玉茹就看见程浩埋在一大堆账册之中，不知翻找着什么。 他看见来人连忙笑了起来。 “玉茹，三小子。” 他招呼着两人直接坐下，“怎么样？可是有些想法？” 程安没说话，直接看向程玉茹，意思格外明显。 “这里里外外三叔三婶，你们都打理得太好了，环境上我倒是没什么建议，就是不知你们在运作上，可是有些什么想法？” 程浩一听这上道的话，眼睛放光。 “我与你细细道来。” 他十分简练的将他接下来的想法说了一遍，程浩打算在全闵洲招两个精厨，七日里择两日上出新菜，并且还限制需求。 比如前三十位能够享受，或者是随机点三十个人。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将牌子打出去，程浩并不是一个只想随便开个酒楼养家糊口，做点小本生意的人。 对于开酒楼，他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的。 “好的菜品才能长久的留住人，做精做大，只此一家，这就是我的目的。” 程玉茹听见这些话，心里简直乐的要笑出声来。 她接连碰到几个人，都是有心做大产业而不是仅仅做点儿小本买卖。 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复仇也好，为自己的生活也好，她都想要能够有庞大的资金链。 “三叔，那你想好怎么宣传这菜品了吗？” 她的问题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程浩本来就对她十分赞赏，听见这犀利的问题，更加确信程玉茹对做生意是有自己独到的想法的。 但她的问题也确实难为到了他，之前的日子里，都只想着大框架，对于这些细小的问题倒是没有认真想过。 看见她沉默下来，程玉茹目光灼灼，“我倒是有些主意。” 第七十九章 师父 程浩抬头，眼神带着明显的欣喜。看1毛线3中文网 “这菜品，三叔大可以借着这段天灾的时间，少量的给百姓一些。材料就用一些基础的，低成本的，你用的由头就是为天灾做些贡献。” “等到天灾过去，可以随即选到一位百姓免费品尝，请这位百姓在场子上说一段菜品的背景故事，当然我们提供。” 程玉茹看着面前人陷入沉思，微微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叫人现场做菜品制作的最后几步，达到味道的挥发即可。” 程浩听她说完，眼中顿时光芒大盛！ “你当真是个心思精巧的丫头！” 向晚在一旁听的也格外入迷，实在是精妙的法子。如此一来，人们就会感同身受，对于菜品的味道念念不忘，这样必有回响。 程安侧头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惊喜和化不开的温柔。 这丫头可真是个宝贝。 等事情说完，两人就先离开了，向晚再三叮嘱让她记得常来监工，这才放人。 他们刚刚回程府，就看到面有急色的李户正等在门口。 “小姐，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他们此刻正在敲定小姐的婚事呢！” 程安瞬间沉了脸色。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自觉的看了程玉茹一眼，就见她拧紧眉头，满脸不快。 “带我过去。” 等到他们到了，程玉茹看着程安，“你等着，我去说。” 本来他还想反驳，可对面人眼神太坚定，他拒绝不了只好同意。 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谈的十分融洽。 老夫人看到程玉茹，“丫头来，见过你王伯。” 可谁知进门来的人扣地行了一个大礼，“祖母，玉茹不孝。看1毛2线3中文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老夫人一跳。 “作何？快起来！”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也不会嫁，还请太守另择他人！”程玉茹缓缓站起来，她看向王太守。 随后她对着老夫人又是站着行礼，深深的弯下腰来。 气氛一瞬间僵硬。 “玉茹丫头，德儿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好？”王太守有点挂不住面子。 “王公子很好，但并非小女子心仪之人！”程玉茹声音清朗，带着不容人反驳的意味。 见到这种情况，王太守向老夫人道别之后，冷冷的拂袖而去。 等人离开了，老夫人看着那个倔强的人暗自叹气。 “你过来，让祖母说你什么好？” 程玉茹听见她那般无奈的话，眼眶发红，她都这样大逆不道了，可是她没有从老夫人的话中听出一点点责备。 乖巧的坐在老人身边，她的双手就被握住。 “祖母和你讲，王家家世清白，身份又配得上你。我瞅着那个小子也是个模样端正的，你作何看不上人家？” 尽管程玉茹一直说并非她心仪之人，可是老夫人知道，根本就是她看不上王连德的借口。 但是这婚事，她是万不可能由着程玉茹胡闹的。 “他不好。” “他真的不好，祖母，你要相信我。” 听到这毫无余地的话，老夫人有些疲乏，“听话，这事就这样定下了，再闹也得把你嫁过去。” “来日，你就懂得祖母的苦心了。” 程安看到程玉茹出来，赶紧站正身子，定定的看着那个眼眶泛红的人。 “程安，我还得想法子。” 他喟叹一声，心中明白过来，“无事，我们先回去。” 当日，程安抱着程玉茹，两人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等到男人听见没声了，他低头看过去，她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精致粉嫩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格外恬静，程安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宁泽早就等在了门外。 “主子。” “你给王太守找点事做。” 宁泽听见愣住，王太守招惹他了？忽然意识到王连德和玉茹小姐的婚约，瞬间反应过来。 他足下轻点，几下消失不见。 程安回头看向屋中的人，眉眼柔和，“宋量，你继续守着她。” 空气中隐隐有些波动，随后就又消失不见。 见此，他猛的向外掠去。 城外天青山谷。 一道玄色身影一跃而下，速度快的惊人。 他来到谷底最深处，那里的茅草房还往外冒着烟，里面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 程安轻笑，“自然。” 看着烤架上的鱼，他默默地评价了一句，“镜起，你的鱼糊了。” 里面迅速钻出来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他穿着不太讲究的袍子，一头白发却梳的格外精神。 此刻看到自己的鱼，他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数种情绪。 “没大没小，叫师父！” 程安扯了扯嘴角，没回他。 “今日来是找你有事。” 镜起将鱼拿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回去的事情？” “是，我得等茹儿……解决婚约。” 一听到是那小女娃的事情，镜起眉毛都翘起来了。自从认识那个叫程玉茹的丫头，三天两头和他说推迟计划。 可到底，也没多说，镜起咬了一口已经烤焦的鱼，语气沉重了些许，“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程安没回话。 他背手看向远处，眼中泛出刺骨的冰冷，害他全家的，他一个都没有忘记，只是有幸遇到茹儿，他觉得世间值得。 仇他一定会报，仇人的头他会一个不差的拿下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心中有了挂念，总是不想那么快分别。 一道破空之声猛的传来，程安几乎下意识就躲开了那个充满了攻击力的竹签。 看着整支竹签刹那间没入石壁，他不可抑制的心惊一下。尽管知道镜起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可他的能耐至今令他震撼。 “劲道如何用出？如何一力破万钧？当如是。” “什么时候，琢磨明白，就学下一个，记得给我抓鱼。”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消失了，悄声无息。 程安也没理会他，仔细揣摩起刚刚他所说，眼眸逐渐幽深。 一力破万钧吗？ 这话似乎不仅仅说功夫的事情。 他缓缓闭上眼眸，手中数下动作，四周树叶沙沙作响。 镜起在山谷的高处低头看着下面的人，旁边一道低哑的男声乍然响起。 “你得信他。” “毕竟他是……” 第八十章 流言 镜起没回他，但是眼神中的凝重却化开不少。看‘毛.线、中.文、网 次日。 王太守一家要暂时去一趟别的县，他们收拾一番便要离开。只是他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婚约的事，再三和老夫人说过后，这才打算上马车。 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王连德和程莲儿暗自交汇的眼神，心中腾起怒气，将人拽过来就走。 “让你过来是干什么的？现在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吧？” 王连德心中更是有了怨气，程玉茹那个死丫头哪里好了？ 怎么会有莲儿那般娇嫩可人会伺候人！ 不过到底没敢说出来，他脸上挤出一抹敷衍的笑，“知道了，知道了。” 程莲儿看人渐渐地远去，心中复杂。 虽说她能看的出来王连德对她的喜爱，可是更能看得出他是个好色之徒。若非程玉茹对他百般冷落，恐怕根本轮不到自己头上来。 越是这么想，她开始变得越发愤恨。 清芷院。 程玉茹听着玲珑说人已经走了的时候，心中彻底落下一块大石。不管之后怎么说，现在这段时间总不会来烦她。 昨日林瑛给她传了信，说是之前玲珑发现那匹布对方同意包装成衣。不仅如此，如果做出来的衣裳符合对方的要求，他愿意花重金买下并且放在他们成衣铺子的主推地方。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玲珑：“做这些差事你觉得怎么样？可是喜欢？” 听见程玉茹问话，玲珑笑着点头。 “奴婢倒是很喜欢做这些，平日里小姐没事的话，奴婢都可以去那儿帮忙。” “那便好。” 之前她就考虑过了这个事，熙儿经常忙医馆的事情，她担心玲珑心里会有落差。今日看来，让她去林瑛那里多学学这些也是好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见孟氏被人领了进来。 “玉茹丫头？” 对面前这个女人，程玉茹本是半分好脸色都不想给，但转念又想，她来了定是有什么目的就将烦躁的心情按捺下来。 “孟娘来了。”她面上并无别的情绪，可话里却像是十分熟稔。 孟氏看着她这副反应，本来信誓旦旦一定能拿捏住她的心，忽然就打起鼓来，“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学些绣样，说来看看你都耽搁了。” “那倒无事，左右什么时候来看都是一样的。” 她坐下身来，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今日倒是没见三少爷，知道你俩要好的紧。” 程玉茹喝了口茶，对于她这婉转的废话没有搭理的意思。 孟氏有些尴尬，连忙继续开口。 “玉茹，虽说我不是你的娘，但毕竟是老爷的贴己人，怎么说也是关心你的。” 听着她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半天不说真实目的，程玉茹抬眼，“孟娘不妨有话直说。” 听出她的不耐烦，孟氏笑的温和。 “你这孩子就是急性子。” 忽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悄声无息的站在她的院门口，程玉茹看到永宁的口型，连忙站起身倒退数步。 孟氏正准备表现出被欺负的模样，没想到对面人忽然站的离她有好几步远。 刚刚走进门的程盛，对现在这场景一头雾水。孟氏身边的丫鬟过来告诉他，说是大小姐非说之前的事是孟氏陷害她，两人还闹了起来。 他急忙赶过来看看情况，却没看懂这俩人到底在做什么？ 程玉茹直接封口，“孟娘，你这关心的话也说完了，可还是有事？” 孟氏刚刚准备好的所有措辞，逼不得已的有声声吞了回去。 她轻柔一笑，“就是来看看你最近过的可好？自然是没有别的事了。” 说罢，她看到了程盛有些惊讶。 “老爷？” 程盛面色复杂，看了眼程玉茹语气不太好，“这是你长辈，怎么说话呢？” 程玉茹似笑非笑，“爹爹认为我该如何说话？” 不知为何，看到她那双灵动剔透的眼睛，程盛心里就有些发虚，就直接带着孟氏离开了。 晴云院。 孟氏满脸无奈，“我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讨丫头喜爱。” 听见这话，程盛满心愧疚。 将她领回来这么些时日，不仅没能给人有个名分，还让她处处受着委屈，他叹息一声，将人揽进怀里。 “莫要多心，你安心待着便是。” 就短短这一遭，也不知是谁在外传了闲话，孟氏因为之前的事亲自上门解释，反倒被程大小姐好一顿嘲讽。 程玉茹听见这事的时候，不以为意。 她招呼来玲珑，吩咐了她几句，玲珑一开始并不想这样做，但到底拗不过自家小姐。 结果很快，又一条传言传的更加凶猛。 说程大小姐对孟氏确实是嘲讽了一顿，她说孟氏丢进了程家脸面，端着不干不净的身份，还是在当家主母刚去世的时间进的门。 她心里有气，又十分委屈，自然对孟氏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话传到孟氏耳朵里的时候，给她气的半死。 她眼神阴毒，想起了接下要做的事。 程玉茹，你最好能继续得意下去！ 没过几日，天灾还没结束，难民区一连几个人都莫名的病倒，说程玉茹给大家吃毒粥的传言愈演愈烈，让老夫人听到愤怒不已。 “他们怎敢这般？” 汀兰无奈的叹气，“就像是人故意算计好的，甚至还有几个难民站出来作证。” “果然是个不干净东西，进了家门儿也净想作乱。”老夫人立马就想到了孟氏。 孟氏被老夫人赏了跪罚，程盛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整个人摇摇欲坠。 “玲儿！” 可是跪在地上的人晃了几晃，就直接昏迷了过去。程盛着急的赶紧找来了大夫，结果被一个消息炸的整个人都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当真？已经一月有余？” 大夫肯定的点了点头。 过后不久，老夫人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面色十分复杂，“这是该不该，给名分呢？” 汀兰知道她心里的纠结，上去轻声开解道：“不若等玉茹小姐回来，问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听言，老夫人赞同的点头。 那丫头向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对这些事心里更是明镜一般，问问她总没错。 可就在这个消息被传出来后，外面的流言更是满天飞。 程玉茹瞬间就成了整个流言漩涡的中心。 第八十一章 上门提亲 清芷院。看1毛线3中文网 程安本想走进来安慰程玉茹，可一进门儿就发现当事人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手里还捧着一本医书，看得认真。 他无奈扶额。 “茹儿还真是不着急。” 她眨了眨眼，一脸娇俏，“这有什么，她想要毁我名声，那就如了她的意。” 程安熟门熟路地将她揽进怀里。 “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刚从师父那里出来之后就听到了这些，他当时愤怒无比，心想不知道他家丫头现在该难过成什么样。 结果，程安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面前人的能耐，她不仅心思玲珑聪慧，更在心态上就并非一般人所能及。 程玉茹听见他的话，心中微动。 能和他相识相知走到今天，她心中是有几分庆幸的。 虽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但是能有一个人不论何时都是这般相信她，她格外珍惜难得。 “你且放心，我自有打算，只是觉得她这孩子来的也太过巧了一点。” 程安何等聪明，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其他意思。 这刚要被老夫人罚了一刻不到的时候，就恰好在程盛进去的时候昏倒？ 这一昏倒竟然还混出了个孩子来。 老夫人态度再怎么坚硬，可是一旦有了这个孩子就得顾及良多，所说孟氏对此毫不知情，他可是半点都不相信。 一连又是半月过去。 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说程玉茹在老夫人耳边说些闲话，结果让孟氏被罚了跪，险些连怀孕月余的孩子都差点儿没了。 最近随着人们的谈资逐渐变多，也就渐渐没什么人说了，很多有人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感慨一句程家真是后院不宁。看1毛线3中文网 由于里外配合，程玉茹并没有理会说她发毒粥的事情，她将更多的粮食盘了进来，整个闵洲现在状况越变越好。 程安长时间监视粮食发放的地方，以免再出现被人找到空子下手的事。 王连德再次上程家的门来。 他这次过来，带着十成十的聘礼。 程安知道后，整个人脸色就黑了，他刚准备同老夫人说事，就被程玉茹拦住。 “连我的话都改变不了祖母，你去了顶什么事？” 看着她对他一脸嫌弃，程安心里更憋屈了。 难怪当初她几次三番的说自己一定要讨得老夫人的信任，结果他愣是没注意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现在真是后悔不迭，可也没有什么补救的机会了。 程玉茹拽住他的手，声音低了很多。 “你别着急，他来送也得有人来接啊。” 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程安直接带着人就出了程家。 不久，清湖那里就多了两个客人。 “你们一直在我这儿等着，也不是个法子。”看着两人的模样，清湖好笑不已。不过，他也是知道他们的难为之处。 就是这婚姻之间没有别人的话，怎么也都好解决，可偏偏中间加了个老夫人。 程玉茹自然是不愿意专门气她，便只好出此下策躲走了。 与此同时，雨落院，程莲儿捏紧手指，十分焦急的看着外面。 如果今日她再不行动的话，恐怕这桩婚事是真的就与她无缘了。 不仅如此，她现在还十分气恼。明明半月前的人还对她山盟海誓，深情满满，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居然是拿着聘礼向程玉茹来上门提亲。 她身边新来的丫鬟雨儿试探着开口，“若不然，小姐试试去拦住公子。” 这句话就像是给了程莲儿指了一条明路般。 她连忙收拾好自己，打听王连德在哪里后，就着急的往过走了。 王连德此刻送礼上门，却连正主的影子都没见着，心里烦闷不已，王太守和王夫人好不容易给他做了半个多月的思想教育，此刻又逐渐的开始崩塌。 忽然间，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程莲儿满眼失落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却不敢往前走。 王连德一瞬间就记起了之前他们的温存，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莲儿。” 程莲儿听见这一声，眼泪顷刻间流了出来。 她赶紧捂住嘴，转身就跑走了。 王连德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自己本来是找别人提亲。他紧紧的就追了上去。 …… 程莲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王连德紧紧的搂进怀里。 “我的好莲儿，莫哭。” 他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将她的眼睛轻轻的吻住。尽管过去了这么久，他只要一抱住这副柔软的身子就心神荡漾。 程莲儿握起拳头捶打着他，“你不是要娶别人了吗？你去啊，你别来烦我。” 她越哭越伤心，挣扎着就要离开。 结果两人折腾间，她的裙子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被王连德太过用劲，将上身的衣服扯裂开。 一下子，大片的雪白和丰盈让王连德眼睛都红了。 他急不可耐的摸了上去，嘴唇急急的就要往上亲，“好莲儿，我想你了。” 程莲儿眼底闪过一抹得逞之色。但脸上哭得更加凶狠了。 “你别来碰我，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呢？你怎么对我呢？” 听见她梨花带雨的表明了心意，王连德将温香软玉拉过抱进了怀中，脑中所有王太守的教诲，所有来时的目的统统就没了。 他此刻就想把这个温柔的人狠狠的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她。 程莲儿似乎也没有力气了，由着他折腾。 “连德……你爱我吗……” 王连德早就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个干净，嘴唇贴在她高耸的柔软处，声音温柔，“爱，我的好莲儿。” 程莲儿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忽然间变得热情似火，回应起他来。 两人好一番鱼水之欢。 雨儿听着里面的声音着急不已，老夫人都已经派人找了好几回，此时听到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小了许多，她连忙扯着嗓子，“小姐，有人找。” 王连德本想再温存一阵，可是听到这声提醒还是无奈的将衣服穿了起来。 可他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床上那一副玉体，就在他准备转身之际，那柔软的身子猛地就贴在了他的后背，将他紧紧的抱住。 “连德……莲儿愿意一辈子好好的伺候你。” “你舍得莲儿不在你身边吗？” 她似是无意识的蹭了蹭，王连德瞬间觉得某处蹿升一股火流。 他不禁想到了程玉茹的冷淡模样，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决定。 第八十二章 悔婚 他缓缓转过身，探手摸着她光滑如绸的背，心中的念头愈发的坚定。看‘毛.线、中.文、网 “连德……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我带你走！”王连德感觉自己脑子中的那一根弦，瞬间就崩断了，他逐渐眼神坚定。 “连德，莲儿永远都要在你身边。”程莲儿刹那间脸上笑的无比开心，她轻轻的抽噎。 前厅，程盛和李户等程玉茹左右的等不回来，结果现在连王连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想着，他们就看见王连德走了进来，程盛连忙走上前去。 “刚刚派人怎么也没找见，可是去府里转转了？” 王连德敷衍的点了点头。 “刚才出去一趟，怎么想你们程家对我实在是没有诚意，玉茹小姐不愿意嫁那这婚事就作罢了！” 程盛难以置信，他是要干什么？悔婚吗？ “王公子，玉茹只是这些天有事出去忙，等她回来我一定差人给你赔礼道歉。” “更何况，这两家的婚事以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听见这普通王太守一般教育他的口气，王连德整个人更是不耐烦。 “这婚我不提了！我已经找到所爱，怎么说还得谢谢程知县。” 说罢，他直接叫自己的下人，将聘礼全部都带了走。 程盛眼见人就要走了，转头着急的吩咐着李户，“莫要告诉老夫人。” 李户应下。 程莲儿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在王连德的马车上等着。她听着周边人细细碎碎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真不知道这王家公子来干什么，说是要提亲结果又悔婚了。” “听说他找到了所爱，为何还要谢谢老爷？” “难不成，是咱们府里的人？” “莫不是，那个……” 与此同时，四方庭院内。看.毛.线.中.文.网 清湖忽然看到一个速度极快的少年掠了进来。 “大人，公子。” 清湖挑了挑眉头，“什么事？” 少年直接将手中的情报拿了出来，“刚刚得到的消息，整个云川县都传遍了。” 程玉茹和程安相视一眼。 “王太守之子王连德，与程莲儿私奔？”清湖刚刚看了第一句，就笑眯眯的看向了两人。 “是不是好消息？” 程玉茹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种事情会发生，不过，实在是正合她意。 “所以，王连德悔婚了？” 她猜的一点儿都没错，不仅如此，当三人听到他连聘礼又带了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嗤笑出声。 居然还是堂堂三品太守的儿子，就这番模样，真是丢尽了王家的脸面。 不过，恐怕过不了多久，所有人就会知道私奔的人是程莲儿。 程家，脸上也会大大蒙羞！ 但程玉茹此时却觉得，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她同程莲儿折腾这么长时间，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两个人还能够互相成全。 程安从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脸上就挂起一抹笑。 他之前还想着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掉，没想到当事人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头一次，他想向王连德表现一下他的谢意。 随后，程玉茹就想到了什么，“上次让你帮忙查的那个大夫，怎么样了？” 之前他们就怀疑，那个大夫根本就是孟氏串通好的。她应该是想母凭子贵，通过这个孩子要个名分过来。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死活不松口，也仅仅是对她的态度好了一些。 平日里，老夫人会吩咐厨房给她送过一些温补的膳食。 可是王连德突如其来的提亲让她措手不及，程莲儿要是此时嫁过去的话，恐怕身份也不太好看。 孟氏本来想让程莲儿在这件事缓上一缓，估计也没料到，她的好女儿本事了得，直接能说动人带她私奔。 “中间有几番周折，但大体而言就是孟氏的人。” 程玉茹了然的点头。 最一开始，她即便是怀疑但并没有要打算查她，可就在她有次去程玉兰的院子送些吃食的时候，偶然听到两个丫鬟低声念叨什么。 她们悄悄把碗中的酸东西直接倒掉，还说着没事人这怎么吃的进去。 都说养孩子的时候酸儿辣女。 程玉茹当即就意识到这个孕妇可能就是个假的。 果不其然。 她是算计好了要先用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她，然后自己凭借肚里的假孩子好要个名分。 可是，有孟氏往外递消息，自然就有她程玉茹的人不断的做事情。再多的谣言蜚语，在碰到铁打的事实面前都得低头。 不过，这件事恐怕老夫人接受不了。 她对于程家的脸面一向十分看重，这突如其来的悔婚无疑让两家颜面尽失。 想到这儿，她声音幽幽的响起。 “我们回去一趟看看吧。” 清湖好笑的看着程安满脸笑意，心情大好了还牵住程玉茹的手。 结果后者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愣是把手抽了出来。 其实有件事他没说。 近些日子来很多消息都是程安直接提供给他的，其中有一些让他都感觉略有棘手，可是程安居然都完完整整的查了出来。 他把这些消息以他清湖的名义传递出去，并不想透露给程玉茹是他一直在背后帮着她。 程玉茹本来都已经走到了院子口，脑海中回忆起孟氏，转头又问，“常氏可是怎么样了？” 清湖听到她问，稍微想了一下。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暗中帮她查探当年的事情了，常氏现在手中也有了不少的证据。不过，她的意思是，愿意帮小姐你做事，想让小姐帮她将这件事情揭露出去。” 程玉茹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常氏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深谙自己的身份是无法申冤的，反倒是她作为程家大小姐，说话做事都具有一定的分量。 更何况，以她和孟氏的关系，这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她乐得做。 “回话给她，等她想清楚了，我就上门去请。” 清湖笑着调侃，“当初可不是你这一句话，把人心就收买了？” “你嫉妒的不行，你也试试？” 清湖摇了摇头。 “白然又出去做任务了，他回来非得跟我闹腾一番不行。” “你不若给他留个信？” 程玉茹告诉他隔日还会来，清湖这才放人走。 他抬起头，就看见程安深幽的眼神，“怎么？对我有点想法？” 后者声音冷沉，“希望你能一直这般纯粹待她。” 说完此话，他转身而去。 第八十三章 得知情况 清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幽。看1毛2线3中文网 之前并没有怎么注意，最近他才发现程安绝非一般人物。说出这样的警告，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被知道了些什么吗？ 不过，不管程安知道什么也无妨。 他从来没想过伤害程玉茹一分一毫，任何对她不利的心都没有。 程玉茹早就注意到旁边人磨磨唧唧，心思微转，就知道他肯定是单独和清湖说了话。 …… “怎么才出来？”她眼眸瞥了他一眼。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到了程安那里就变成了娇俏。 “和清湖交流交流。” 程玉茹低头嘀嘀咕咕，有什么好交流的，谁知道暗戳戳的说了什么话？ 脑袋猛地被人弹了一下。 “干嘛？”突然来的疼痛让她眼泪汪汪的。 程安就感觉心中一动，手已经比脑子更快，在程玉茹的脸颊上捏了捏。 手感真好。 等到她瞪着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安早就一本正经的走远了。 程府。 尽管程盛用尽方法想把这件事情想压下来，可惜效果却与之相反。一时之间，云川县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程家前些日子，后宅不宁的事居然又被翻了出来，有的人干脆就批斗上了程盛，觉得是他教子无方。 甚至好多人直接对程莲儿各种嘲讽，抢自己妹夫的姐姐，这是要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孟氏没有想到程莲儿居然不跟自己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此刻她心慌不已。她本想借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够在程家占了位置，成了姨娘的话，程莲儿最少也是个庶女。看。毛线、中文网 虽说程莲儿这样有些大胆，让她也吓了一跳。 最后这结果，倒也是她乐见其成的。唯一有不满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她的声明也就被败坏了。 孟氏这般想着，忽然就一计转上心来。 程玉茹刚刚回去，就碰到了急匆匆往回走的程盛。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都在喷火。 “你到底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一直没找到人！” “爹爹有话就直说。” 本来怒气直冲头不出话，他气得抬手想要指程玉茹，可最后还是重重地甩下袖子，直接转身走了。 左右那两个人私奔，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虽说他觉得亏欠孟氏母女俩良多，但是并非毫无人性。 这件事究竟孰是孰非，他总归不能把气撒到自己女儿身上。 程玉茹看着那个急匆匆走远的人，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老夫人院子里。 汀兰看着那个一脸疲惫的老人，居然有些不敢把消息告诉她。 老夫人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久的事情，甚至不惜因为王家的婚约和玉茹小姐闹得有些不痛快。 最终这样的结果，恐怕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两相权衡对比了一番，汀兰走到人跟前，“老夫人，奴婢有事和您说。” 身旁半躺着的人微微睁开眼，对她突起来这么谨慎的态度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着？平日里可不见你这般。” 汀兰深吸一口气。 “王家公子，带着程莲儿私奔了。” 一瞬间空气静默下来，老夫人睁大眼，充满了怀疑的看着面前人，这前不久就来上门提亲的人，怎么可能说私奔就私奔了呢？那莫不是连婚都悔了？ 她就要穿鞋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去讨个说法。 汀兰连忙拉住人，“人都已经走远了，王公子寻了个由头，说是玉茹小姐对他的态度让他不满，于是悔了婚便带着人走了。” “胡闹！” 拐杖被重重的敲在地上，汀兰觉得地板都被震了三震。 老夫人此刻雷霆大怒，她恨不得把那两个人抓来狠狠地上一顿板子。大家门户的面子就这样被抹掉，以后老四如何服众？如何立得起来威信？ “把孟氏给我叫到前厅！” 另一边。 王太守左等右等始终没有把人给等回来，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德儿，应该不能犯糊涂吧？ 因为天灾的事情，平日里关系不怎么密切的四县人们往来变得格外密切。因此，但凡哪里有件不小的事情，就会迅速的被传遍整个闵洲。 王家公子当场悔婚，带走了程知县的私生女，此刻就传到了另外的几个地方。 王太守等的心急，正准备朝外走两圈去打听打听。 结果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来，“太守！太守！”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整个人都十分不在状态，“听那边的人说，王公子并没有提亲，直接和那程家小姐毁了婚，带着别人私奔了！” 王太守听见，瞬间感觉气血上涌，差点儿连气都没顺过来。 他紧紧的抓着面前的人，声音里满是愤怒，“现在，人去那了？” 小厮摇了摇头。 “说是两人坐着马车就走了，连聘礼都拿了回来。” “噗……” 一口血直直地埂上了他的喉咙，王太守感觉被这消息震的站都站不稳。 这不单单是一桩毁约的事情，程玉茹有程家老夫人的支持还算小，在闵洲背靠她的表哥知州连晟。 若是往后她回了京城，还有连氏家族那个庞然大物在后镇守着。 这一悔婚，传不到那些人的耳朵里也就罢了。可是连晟在这儿任着知州，怎么可能传不到那些人的耳朵里？ 这根本就是间接的打了京城连家的脸面！ 问题若是跟了另外一家有点背景的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被那么一个身份不干不净的狐媚子拐跑了。 他们王家何止是颜面尽失，就是这私奔的程莲儿该怎么安顿都是个问题。 他此刻后悔不已，从当初知道他偷偷拿着银子给了那小狐媚子，早就应该引起注意了！ 王夫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着王太守的模样吓了一跳。 “有话好好说，莫要着急。” 太守直接指着她的名字鼻子骂了一顿。 王夫人刚开始还有些懵，可越听脸色就变得越难看。 简直是糊涂！她作为三品官员的后院掌权人，岂能想不到其中那些势力利益的弯弯绕绕？ 她总算明白过来那和太守气成了这个模样。 就在两人气个半死的时候，突然跑进来一个看着十分精明的少年。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四周，随后看到了面前的两人。 “请问，是王太守大人吗？” 第八十四章 出事 王太守瞬间愣了起来，“是我，你是?” 少年缓缓行了一礼，面带笑意，“我是程家大小姐让帮忙带话的，大小姐意思是王太守不必生气，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同太守心中有了芥蒂。” 太守瞬间眼中亮了起来。 “小姐还说，这种婚姻大事，她愿意成全，太守不必太纠结。” 说罢，他又是行了一礼。 “小的话已经带到，就先退下了。” 王太守和王夫人一时之间，又是感慨程玉茹的大家风范，心中不仅对程莲儿更是看不顺眼起来。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程莲儿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 老夫人冷冷的坐在前厅上首。 她看着面前满脸凄凉的孟氏，心中冷笑，“怎么？这次又是老婆子又冤枉了你？” “你那个女儿真是好能耐！凭借一己之力勾引走妹妹的丈夫，居然还能出现悔婚这样的事！” 孟氏心里一颤，但面上充满了悔恨。 她不能惹怒老夫人，她必须依靠肚子在这个程家立住脚，这样的话莲儿就不会在王家太难看。 想到这里，她手摸上肚子，老夫人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知道孟氏什么打算，老夫人眼中眸光闪烁，到底是没能继续下去。 不论怎么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程玉茹缓缓走进去，她看着当下的情况，心中已经都明白过来，“祖母。” 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她最担心的就是程玉茹，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女子都是一种打击。 她仔细的端详一番，却见程玉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放心了许多，名声丢了还可以再改变。 可是如果人受了打击，恐怕就不是一下能够弥补的事。 就在程玉茹进来不久，孟氏忽然心生一计，她就看向程玉茹，“玉茹丫头，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替莲儿道歉。” 说着，她居然是磕起头来。 一声一声砸在了众人所有人的心里，老夫人一下子皱眉，这个孟氏，究竟想要干什么？ 程玉茹静静的站着。 “孟娘对不起的是爹爹，是程家，他辛辛苦苦积攒的声望，恐怕一瞬间化为了乌有。” 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做出表率，各方面都应是楷模一般，程盛就因为孟氏的算计，被传了软弱无能，后院不宁，如今的话，恐怕传的更难听。 他作为一县之长，又如何管事？ 老夫人听着程玉茹的话，心中的愤怒越发多了起来，一个不大的孩子尚且懂得此事，孟氏和程莲儿简直是糊涂至极！ 孟氏连连点头，十分愧疚，忽然就向程玉茹猛的扑过来。 她抓住程玉茹的胳膊，眼神凄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孟氏越说越激动，此刻紧紧的捏着对面人，还用力掐着。 程玉茹皱眉，一把推开了她，就在这一瞬间，她直直的栽倒在地上，身下忽然漫出一大摊血。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手忙脚乱的就要把人扶起来。 此刻老夫人见到如此场面，让人去找大夫。 程盛一忙完赶紧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慌乱不已。他抱起人赶忙就往房间跑了过去，老夫人这才缓缓走到了有些慌神的程玉茹身边。 她眼神中有几分复杂，“为何推她？” 程玉茹缓缓抬起胳膊，将宽大的的袖子卷起来，就露出了力道青紫的掐痕。 老夫人目光一扫，心中什么都明白过来。她叹气，抬手摸了摸程玉茹的头，“是祖母误会你了，如此，那个孩子无缘来到世界上。” 看着老夫人那个模样，程玉茹心中无奈。 哪里有什么孩子？本来她以为怎么着，孟氏也会凭借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在程府立住脚，没想到竟然是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她担心直接说出来，老夫人会受不住，就只好轻轻道：“祖母，有些事，恐怕并非看到的那般。” 老夫人何等精明，听见这样暗示一般的话怎么能明白不过来。 可是她却没有多问，“汀兰，带着玉茹去上药。” 无论如何，一双手臂被掐成那样，还是先去上了药的好。老夫人眼中泛出心疼，有些后悔自己对她一开始的误会。 这个偌大的家，大概也只有自己是她最亲近的人，刚才还有了那般想法。 “祖母不必担忧，添加子嗣，家丁兴旺的事我能理解。” 程玉茹知道，老夫人毕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她大概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能够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我随你们去看看孟娘罢。” 说罢，就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心中疼惜，但是还是由着她去，听刚刚那一句，老夫人就明白过来，多半是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程府此刻一片混乱，大夫拦在床边不让别人靠近，说会沾染了晦气。 程盛在一边急得眼睛都红了，“玲儿她如何？有没有大碍？”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若是这次再没了，他心中现在后悔不已。 大夫只是让所有人出去，他才能开始诊治，程盛只好往外走，就见老夫人和程玉茹正往过走。 见到那个罪魁祸首，程盛几步上前，十分愤怒，“你为何要推倒孟氏？小小年纪为何这般狠毒？那是你未来的弟弟！” 程玉茹看着他，说的很慢，“我从来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只有一个。” 程盛众多的话就卡在了喉咙你，半晌他无力的道：“可那是一条生命！” “我和爹爹打个赌，如果我进去搜查一番，你就会发现孩子是莫须有的，如何？” 她眼神平和，整个人坦然自若。 “若是我有半句话是假话，愿意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夫人连忙拍了她一下，这孩子，怎么发这么恶毒的誓言？ 随后她就对程盛道：“今天这个房，我搜定了！” 程盛直接梗着脖子喊起来，“娘，你疼爱玉茹也有个限度！” 一句话出来，忽然一片寂静。 老夫人气的就要打上去，却被程玉茹拦住了，程盛看着那个眉眼淡漠冰冷的人，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如果是疼爱，他自认没给到程玉茹半分。 第八十五章 赶人 可是此刻，话既已经出去，覆水难收。看1毛线3中文网 “玲珑，你去守住门，别让人出来。”程玉茹转头。 玲珑应声，就赶紧跑了过去。程盛不知为何，没能出手拦住她。 这时，老夫人拍了拍旁边丫头的手背，冷冷的睨了眼程盛。 现在她总算是对这丫头的意思明白过来，很有可能，一开始这孩子就是为了迷惑他们所有人的把戏。 区区一个见不得人私养的女人，居然这般能耐，将程家上上下下多少人都算计在了其中。 越是这样想，老夫人眼中越是蹦出冷冽的光。 这个家，还容不得她来作乱！ “汀兰，带人给我把门堵死了！” 汀兰连忙走去叫周边的人按照吩咐堵在房屋门口。 “自古以来，大出血应当尽快处理，频繁换洗，不知这大夫怎么也不让人接近孟娘又是为何？” 程盛听见此话，怔在原地。 老夫人冷哼一声，带着程玉茹就朝产房走了过去。 “茹儿，你且吩咐，我看谁敢不听主子的话！” 老夫人充满威严的目光看向了四周，下人一时之间无人敢有别的动作，低垂着头等待着命令。 “你们直接进去，记得说是爹爹担忧，让人给大夫搭把手。” 汀兰直接打开门，玲珑带头就走了进去。 大夫本来是坐在孟氏床边，听见这动静连忙跳了起来又站在一旁装模作样。 他眼中带着愤怒的火光，“干什么？要不要孩子了！赶紧都出去！” 玲珑气势端的很足，她看着面前的人。看1毛2线3中文网 “老夫人有话，让我们帮大夫搭把手，仔细着孟氏的孩子。” 大夫面色一紧，就见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 “你们作何？” 汀兰直接带着一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走上前去。 “把人扣住。” 很快，老夫人和程玉茹就走进产房，大夫看见两人面色一白。 “老夫人，小姐。” 程玉茹声音轻快，“玲珑，掀开孟娘的衣服，好生找找有没有袋子之类的。” 床上的人，手脚都僵硬起来。 就在玲珑手碰上她衣服的那一刻，孟氏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刚刚醒来，她忽然间眼中蓄满泪水，“老夫人，孩子……” 可没想到，老夫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按住，搜身！” 程盛其实一直都在，他想冲上前去把人保护起来，但又顾忌老夫人发火，只好站在原地，心里焦急的看着里面。 孟氏万万没想到老夫人这么不客气，她想挣脱但却徒劳。 玲珑瞅准她这个样子，眼疾手快的将她的衣服掀了起来，孟氏肚子上拴着一个被扎破的血包格外显眼。 “玲儿？这是怎么回事？”程盛难以置信，他连忙走上前去。 孟氏脸色瞬间煞白，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拆穿了，眼见着程盛走了过来，孟氏大哭起来。 “老爷，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 她似乎十分伤心，“可是我做梦都想有个孩子，也想让你高兴高兴……” 程盛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心中说不愤怒都是假的。可突然听到她这样的话，就像被戳中了软肋一般，面色柔和下来。 “那你也不该骗人呐，这次也就算了，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 老夫人本以为他看到这种情况，怎么说也得有些愤怒的表现，可以听到他这偏心偏到骨子里的话，气的浑身发抖。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那个骗人的狐狸精！老四，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想有孩子就编出谎言，把整个程家上上下下玩弄在手心里？若有一日她要是想当当家主母，你是不是也就给了？” 程盛抱着身边人，不知怎么的也就心头冒火。 “娘！你看看自她进家门来，什么时候过过好日子？” 老夫人眸光都放出了火星子，“那你告诉我，自她进了门儿，整个程家什么时候安生过？” “娘你欺人太甚！” 老夫人听见这话忽然就冷笑一声，安静了下来。 “那我就得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有多欺人太甚！” 老夫人对着汀兰道：“把老大老三叫回来。” 程温和程浩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得知悔婚一事，十分震惊。 他们看着此下的场面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玲珑赶紧走过去前将事情解释清楚。 听完后，程温呵斥道：“老四！这等妇人你还要留到什么时候？言传身教，她一样做不到！” 程浩也是皱起眉。 之前他和向晚就觉得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也是那般不知廉耻。如今又闹出了假怀孕的事儿，他对孟氏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老夫人见他们知道了怎么回事，也就不浪费时间。 “老四说我今日欺人太甚，那就让你们两个好好见证，我这老婆子是如何欺压她！” 转头看向一边装作透明人的孟氏，老夫人冷笑出声：“我们程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天高海阔，孟玲你想去哪儿都行。” 她说完这句话，就吩咐了周边的人要把孟氏架起来直接扔出去！ 程盛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他又急又气：“娘！你怎能这般对待她？” 程玉茹实在有些看不过去，走出来说道：“爹，论身份，祖母是生你养你的娘，孟氏与你毫无血缘关系。” “为这样一个生人，和祖母闹得这般不痛快，你这又是为何？” 程玉茹的话，程盛一点没听进去，他像是昏了头一样，见谁咬谁，“还有你，你居然来这里说教你爹？自她进门，你给她使过多少绊子？” 听见这话，程玉茹心里更是没有什么留余地的想法。 “一个趁着我母亲刚去世趁虚而入的人，一个父亲你在外面偷偷养了十几年等回家门儿不干不净的人。” “进了这家门还是由我和祖母亲自提出来，桩桩件件，我哪件事亏待了她！” “放肆！什么叫不干不净的人？你这打小学的教养都去哪儿了？”程盛憋红了脸，更是不服气自己被女儿教训。 老夫人失望的看着那个冥顽不灵的人，再也没有劝说的念头，看来孟氏是留不得了，“赶人！” “娘，你要赶人，就连我也赶出去算了！”程盛一听更是着急，直接什么？” 第八十六章 气昏 程浩看着疯了一样的人连忙道：“老四，说什么混账话！赶紧和娘道歉！” 程盛充耳不闻。 他声音坚定，整个人带着一种你不同意我就不罢休的模样，“我心系玲儿，娘把她赶出去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成活？” 孟氏听见这话，吓了一跳，满脸错愕，她拉住程盛的袖子，“老爷，你冷静点……” 如果程盛真的被扫地出门了，除了一个知县名头，那他什么都不剩了，没有程家在背后做支撑，他恐怕以后升职之路更难，而她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跟着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以后，越想心里就越着急，“老爷，为了我不值得……” 殊不知，她这样劝解更是坚定了程盛的心。 孟氏这般善解人意，为何家里人都看不到她的好？当初答应了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他这回绝对不会妥协！ “娘！你要是认定要把玲儿赶出去，我就跟着她一起！” 老夫人眼中的怒火更是压抑不住，“你要是非要跟着这个女人一起走，那就断绝关系，以后程家没你这号人！” 她几次三番想要拉他一把，可是他不仅不听，仍旧固执己见的做些糊涂事情。 作为他的娘，心里怎么能不着急？ 对他的敲打也好，呵斥也罢，都也是对他的恨铁不成钢。 如今，看着程盛这一脸坚决不屈的表情，老夫人简直气的想要吐血！ 可转念一想，总该让他碰一碰壁！ 老夫人越是这样逼迫他，程盛越是不想妥协。 “我宁可和程家断绝关系，也要和玲儿在一起！” “老爷！” “程盛！” 孟氏和程温的声音同时响起，程温难以置信，孟氏也是一脸震惊。 可越是这样，程盛更是坚定了想法，整个人都固执的要死。 “爹，不管过去怎样，可是祖母是你的母亲，她斥责你，批评你，都是念着你好，今日你若离开程家，你想过后果吗？”程玉茹有些看不下去，她的语气有些强硬，她本就没有的娘，现在他这样，更是寒心！ 听完程玉茹的话，程盛冷静了一些，他刚刚的话是有些冲动，虽然平日里母亲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但多半都是为了他好，此刻他却只考虑到孟氏，而忘了程家其他人。 “我……”程盛欲言又止。 “我知道孟姨得了你的欢心，可是，我呢？我是你的嫡长女，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关心过我吗？你说祖母欺人太甚，那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都是为了谁？”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 程玉茹知道程盛现在沉浸在他的世界中，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是因为孟氏一直都抓住他的弱点，可是离开程家的程盛将会失去更多。 现在看来，大概真的是色令智昏。 可如果他真的要离开，大家也断不会去阻拦。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言至于此，见到程盛也不说话，她心中还是彻底失去了希望。 老夫人心里难受，想当年连若楠那么好一个媳妇，老四怎么也不懂得珍惜。等到人走了，他就立马想带着孟氏母女进门，从没考虑过玉茹的感受。 一开始她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可是等他提起孟氏来，才是明白过来原因，程连儿已经那么大了，说明当年很有可能娶了连若楠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原谅儿子的不孝，还望娘莫要赶她出去！”程盛感受到老夫人希冀的眼神，他声音低了很多。 老夫人忽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在倒在地上。 四周一片混乱，连忙将人送到了院子里。 程玉茹叫来了徐大夫，心里着急，“怎么样？” 徐大夫反复看过之后，安慰道：“莫要着急，只是一时之间怒火攻心，身体没受住，这才晕倒了，只是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还是不要折腾她了。” 程盛把这句话听了个正着，眼中有愧疚之色，顿时十分后悔。 “现在你可是满意了？混账东西，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这个县令！”程温很是生气，程盛平日里软弱就算了，可是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孟氏要离开程家，家内事处理成这般糊涂样，还能把自己的亲娘气的躺倒，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四，有些事差不多就该适可而止了。”程浩摇摇头，不想再多说。 孟氏现在低垂着头，根本无法说话。 她其实也是害怕程盛真的想不开非要断绝关系，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她依靠的不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她低声的劝解，“老爷，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说出断绝关系的话来。” 程玉茹早就注意到这里，心中冷笑，孟氏怕是担心程盛最后一无所有，什么都得不到。 老夫人总算醒过来，程盛连忙就想上去道歉，结果一句话让他愣在了原地。 “滚出去，带着孟氏滚出去！自此，老身只有三个儿子，再无第四子！” “娘，孩儿不孝。”程盛到底是心中难受，有些不痛快，可是碍着面子，又不好反悔。 他撤后一大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随后带着孟氏转身就离开了。 老夫人平日里威严的连忙，此刻满是痛色，她眼角处划出两行清泪。 她一生雷厉风行，格外要强。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儿孙绕膝，家里和和睦睦的，可是今日的程盛让她格外失望，连带着脑海中对这样的期待也渐渐的变少了。 程玉茹坐在她身边，“祖母，就让爹爹出去碰壁，他意识到了，也就心中悔过了。” 老夫人看着这个一直懂事的孩子，心中越发复杂起来，程盛这个混账东西，真是需要让他吃点苦头。 程盛一走，家里面的事情就得程温多照顾一些，李户由于对程家的杂物格外熟悉，老夫人干脆给了他更大的管事权力。 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李户连忙去了程玉茹的院子里，问询该不该接下来这差事，被她一顿调侃。 “怎么这大好的差事你还怀疑起来了？” 李户摇头，“奴才只是担心树大招风，为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来，你对我是真的上心，有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什么缘由呢？” 李户身子猛的僵住。 第八十七章 回程家 随后，她就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敏感罢了，我父亲那般绝情走了，都没考虑过还有一个未笄的女儿。” “小姐，不要多想，奴才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的。”李户心中安定下来，眼中带着一抹温和。 毕竟他本来就是带着一个守护的使命，来到这里的。 程安赶回程家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刚从清湖那里出来，他得知关于他身份的事情差点被传出去了。事发突然，他赶去处理的时候，只来得及给程玉茹留一封信。 可没想到回来后，就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忽然就想起来，以前程盛对她那般冷漠，程玉茹就哭了一场。急忙闯进了院子，就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只是云淡风轻的看着手里的账册。 “茹儿。” 这一声，满含对她的思念。 程玉茹抬头，见他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焦急和担心，心中一暖。 “你回来了。” 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箍的紧紧的，心跳很快。 “难受与否？” “该难过也早就过去了。”程玉茹被他一本正经弄得笑出声，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 程安起身，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过些时日，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师父？”程玉茹虽然一直知道他的功夫不错，但是并不知道他背后还有个师父，此时忽然听到有些惊讶。 程安点头，目光有些悠远。 这次前去，他被师父勒令必须尽快打算。他本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师父提醒他可以将程家带过去。 这样的话，到时候程玉茹也就能同他一起。 路上一番策划，等到进门就发现那些策划全都没用了。程盛被赶出门，除非他们关系恢复才能实现他的计划。 可不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程玉茹受委屈，心里自然也就没说这件事。 “我听连晟说，观天监的人说近几日会有场雨，大概过不了多久，天灾就要过去了。” “总算过去了，没成想也是用了这么久的时间。”程玉茹显然十分开心。 程安将人抱在身上，坐在了她之前的椅子上，继续道：“不仅如此，这次你的名声彻底传出去了，帮你宣传的还有王太守。” 当时他知道此事，一下子就意识到多半是这丫头做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关于名声，她会从孟氏母女身上找回来，这样一看，自己还是有些狭隘了。 程玉茹早就习惯他抱着自己，当下做的也十分舒服。听见他问话，心情很好的笑弯了眼。 “那两人私奔后，我找人给王太守带了话。毕竟是朝堂三品官员，在这闵洲说话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更何况，他有心我不过送个顺水人情。” 程安听到这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可是，他日后可能是我的敌对。” 程玉茹一巴掌拍到了他脸上，“你那些道理学到哪里去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 程安握住她的手，心中暖意阵阵。 她虽说话没点破，意思无外乎就是此时帮忙，未必就意味着以后还是这等关系。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谁都摸不准下一场是什么样子。 程玉茹自然对这些道理明白的很。 更何况，同谁亲近她又不是不明白，岂会做那种为了利益不顾其他的人？ 她安抚似的抬手拍了拍抱着她的人。 程安却像接受到了信号，猛地压低身子，好看的桃花眼尾微微挑起。 “茹儿，你果然在意我。” 本来一本正经的人忽然又变得这样莫名无奈，程玉茹毫不犹豫的将手盖在他脸上，“你别跟我磨叨。” 她挣扎出来，走到里屋去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天灾，都没来得及去林家看一看，今日正好有空当。 程安跟着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她正在套着外衫，下意识的心里一跳。 “你去哪？” “林府，不放心你跟着。” 程玉茹早就要搞明白他对林锦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有了敌意，也懒得理会他。每次去那儿的时候，他若想跟着她也从来不阻拦。 左右自己费半天口舌去解释，还不如让他盯着放心才好。 程安是有心跟上去的，可突然被直接的这么说出来，反倒弄得他格外不好意思。 “你这像什么话？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外出，毕竟……” 程玉茹眼神奇怪，漂亮的大眼睛瞅着他明晃晃的写了‘你明明是想找事情’几个字。他被她看得更是尴尬，干脆抬手将她的眼睛盖住。 “早点儿去，咳，记得早点儿回来。” 听见他这欲盖弥彰的话，程玉茹直接白了他一眼。 “知道，你且去做你的事。” 程玉茹刚刚出了程府的时候，就看到附近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王五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王五见到他居然直接走了过来，显然是专门儿在等她。 “小姐，你可来了。” “有事？”听着他熟稔的口气，程玉茹下意识撤后一步。 “你可知孟氏去了哪里？” 程玉茹好笑的挑了挑眉，“你是替我做事，还是替她做事？连自己主子都找到在哪儿？” 王五脸色十分着急，“我是真找不到。” “我也真的不知道。” 听见这番回答，王五整个人着急的抓耳挠腮，他以前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查了出来，常氏似乎后面有个人一直在帮着她翻出之前的事情。 要是再任由他们查下去的话，恐怕连那些个瞒了多年的事也都会浮出水面。 上次的事他就知道面前这个人绝非常人，她要是有心查一个人定会无比容易。 于是发生了这样事，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程玉茹。 “你说要求，只要把人的消息告诉我，我都答应。” 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次我让你答应的事情，你百般不痛快，怎么，你找我就需要答应了？” 王五脸上逐渐浮现出暴躁。 他本来耐性就极其不好，此刻又发生了这样让他心急火燎的事，对面人的迟疑更是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两件事！我王五从来不轻易承诺。” “那你最好记住了。”程玉茹眼神意味深长。 第八十八章 问长问短 程玉茹装作仔细思索，忽然抬起头笑着看他。看。毛线、中文网 “没猜错的话，投奔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去了。” 这句话一出，王五脸色僵硬。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以为不会有人知晓。忽然之间有个人隔三差五会拿出来提醒他一下，王五心里有些慌。 “知道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程玉茹看着他带着几分慌张和狼狈的背影，好心的补了一句。 “记得答应我的事。” 这话成功的让前面人脚步一顿，她心情大好，这才朝林家去了。 王五，用的好的话，他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帮手，但是他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委以重任。 不管怎样暂时先拿捏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林府。 林夫人刚刚好在家，她连忙将程玉茹拉在了身边问长问短。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她婚约被悔的事情，好生安慰了一番。 对此，程玉茹简直哭笑不得，感觉所有的人都觉得她现在十分伤心，担心她会颓废。 她刚想接话，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林锦。 他眼前瞳孔有些涣散，但却准确的落在了程玉茹的方向上，温润无双。 “可是玉茹妹妹来了？” 林夫人笑骂一声，“这都被你知道了。” 前些日子听林老爷还有林瑛说程玉茹帮助他们家解决了一桩麻烦，还带了个大主顾。过些日子，定要她来林家坐一坐。 林锦本是要去自己的茶庄，结果听到这话就又在家中多留了些天。 心心念念这么多天，总算是等到了人。 程玉茹看着他周边无人，缓缓走上前，就将胳膊放在了林锦还在摸索四周的手下。看1毛线3中文网 “我带锦哥哥过去。” 他眉眼温和，整个人清淡的如远山云月。 听到她的话，轻声道：“好。” 林夫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都泛红了，若非锦儿这双眼，玉茹做他家儿媳妇那还有多好。 结果刚带着人走过去坐下，林家剩下的人忽然一堆儿就走了进来。 他们都看到了程玉茹扶着人坐下去的那一幕，林老爷眼眸微暖，“玉茹丫头！” 程玉茹连忙转头，笑着应声。 “林伯父，凌哥哥，这位是？” 两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林凌有七八分像的人，只是他的气质同林凌完全不一样。 他看起来沉默寡言，眼中偶尔掠过一抹精光，程玉茹下意识就觉得他不简单。 “玉茹妹妹，我是林莫。” 还没等她回话，林凌已经惊奇地叫出了声。 “你个闷葫芦竟然会主动介绍自己？” 林莫没理会他，俊秀的面庞上显出一抹笑。 “莫哥哥。” 程玉茹说完之后就朝外瞅着，林瑛呢？ 林老爷看着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她是想找谁。 当即“哈哈”一笑，“瑛丫头本来是要回来看看你，结果那铺子的老板想要跟她再谈笔生意。” 程玉茹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说起来，还是你这这丫头的功劳，怎么想到那般绝妙的主意？” 反应过来林老爷说的是布匹的事，她笑着摇头。 “若非瑛姐姐处理的好，怕是也少不了一桩麻烦。” 那件事情若非林瑛在其中好一番周旋，恐怕对方并不会善罢甘休。一来是因为林瑛能说会道，对那家老板的喜好一阵见血，二来，才是她提出的退让原则。 玲珑给她描述的时候，她吃了一惊。 那布匹出现那么大的损伤，若是提前没有发现，恐怕两家的信誉就没了。 林老爷看她又聪慧又谦虚的模样，心里越发看着喜爱。 程玉茹见林瑛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回来，想了想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递给了程老爷。 “这是同瑛姐姐商量好要给她的，如此就麻烦林伯父转交了。” 林凌脑子转的格外快，“玉茹妹妹，你不会就要走了吧？” 冷不防被人说中了目的，她脸色有些羞赧，“左右有些叨扰你们，我就先回去了。” 林夫人赶紧接住话。 “怎么尽说些胡话！留着吃顿饭，吃完饭再走。” 程玉茹看着面前暖心的人，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她让玲珑给老夫人递个消息，说她在林家。自从程盛走了之后，老夫人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 万一想通了要来找她，误会找不到可就不好了。 等到人都围着膳桌坐了下来，程玉茹看着周围的一圈人，又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模样，有些羡慕。 他们家里的人大多忙的事情比较多，程温和程浩都有事情，向晚也常年往外跑。而因为孟氏，她与刘云也闹得有些不痛快。 这种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的温馨感，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第一次体会到。 林锦坐在了程玉茹旁边，感受到了她的异样。 “可是不合口味？” 下一刻，好几双眼睛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程玉茹轻笑，“怎么会？心中感动罢了，居然多了这么多亲人。” 一时之间，饭桌上其乐融融。 …… 程安一直没等到人，可有想到她临走前自己的信誓旦旦，又不好抹下脸面追出去。 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就被身后忽然出现的宁泽打断了所想。 “主子，人查到了。” 他浑身一震，整个人已经向外掠去。 那个人的踪迹他已经追查了很久，今天绝对不能放过。 老夫人院子。 汀兰看着那个发了一下午呆的人，暗自叹了口气。 “老夫人，玉茹小姐说的对，总归得让老爷碰碰壁，若是因为此次事情，他想通了也是好事一桩。” 老夫人听见这话，眼眶就湿了，动了动嘴唇，总算说了话。 “他怎么能宁愿相信个外人，也不相信我这个当娘的呢？我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什么时候害过他？” 过往一幕幕在老夫人眼前划过，她只觉得阵阵心痛。 孟氏她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可是碍着程盛，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是接了进来。前些日子得知她有了孩子，甚至都打算松口让她做了这姨娘，可转眼间，就发现一切都是个骗局。 玉茹一直不想嫁，因为这件事，她甚至心中有些不痛快。 可过不了几天，就发现那王家小子拉着另一个女人私奔，当场悔婚。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还是说她根本就是老了？ 就在这时，汀兰忽然间软软的倒了下来。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了黑暗当中。 “老夫人，我来问你个事情。” 第八十九章 鬼谋 老夫人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她一双威严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戒备。看.毛.线.中.文.网 “听说你家二爷藏回来一个孩子，是不是？” 听见这句话，老夫人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这人究竟是谁，他想要干什么？ 她面色绷的很紧，“不知道阁下为何这么说，三小子不过是我家老二不敢带回门的自己孩子罢了。” 黑衣人显然不满这样的说法。 他露出的眼眸里瞬间凝聚了杀意，“看来老夫人是不想好好配合了。” 就在他准备往前走之际，院外忽然响起嘈杂声。 黑衣人一个闪身，就彻底消失不见。 老夫人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刚才那人究竟是谁？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结束了她的性命。 程玉茹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本来回来想等等汀兰的意思，可怎么也不见人来，干脆自己来看了看。 等进了院子，就发现院子里的下人全都倒在地上了！ 她意识到不对，又没有贸然闯进去，就带着玲珑在外面闹起来。 此刻看着看着老夫人沉重的脸色，程玉茹心中一沉。 “祖母……” 老夫人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到是她心中稍安。 “丫头来了。” 程玉茹看着倒在一边的汀兰，玲珑会意，赶紧过去看人怎么回事。 “小姐，就是打晕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随后把人扶在塌上。 程玉茹坐在老夫人身边，轻声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如果说没人闯进来，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看‘毛.线、中.文、网 此时，她心中涌起阵阵后怕，如果她来的再迟一些，会不会就已经发生意外了？ 老夫人探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母没事，让你担心了，三小子可是在家？” 程玉茹低下头，掩盖住眼眸中的神色，“自然在。” “那就好。”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有些疲惫，整个人脱力，居然有些坐不起来。 忽然间陷入沉默。 听见这话，她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事情多半与程安有关系。 她试探开口，“与三哥哥有关？” 老夫人听见，轻轻的叹气，“过一阵子，你叫他来我这里，我有话和他说。” 程玉茹知道她是累了，也就直接退了出去。 她将永敬和永宁找了过来，叮嘱他们一定要在院子里藏好了，以防意外。 随后，她回了清芷院。 刚刚没有回答老夫人的问题是因为，程安根本不在府中。 最近他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程玉茹担心出了什么事，乐死此刻除了干着急没什么作用。 忽然就想到程安的身世，她眸光逐渐深幽。 是因为罪臣之子的身份要暴露了吗？ 此刻，另一边，程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哎呀，被你找到了，真是没有意思。”对面的人一脸可惜，没有一点即将被抓住的自觉。 “你最好安静点。” 对面的灰袍男人没有一点紧张，“没办法，你打算带我去哪？太差的地方我可不要。” 他像是和老朋友讲话，此刻充满了自在。 程安拧起眉头，这个男人他找了整整三个月。如果不是他忽然出手抓了程玉茹，他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的踪迹。 可是上次跑去抓人的时候，陷入他的计谋，根本就耍了一场空城计。 这次找到人，可对方一点都不紧张，仍旧难缠。 “你觉得你该去哪？” 看着面前人的一脸无谓，程安桃花眼充满了冰寒冷冽。 若非他反应及时，恐怕自己罪臣之子的身份就会被他直接传到王太守耳朵里。 灰袍男人显然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无趣，他面上没有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我说楚临安，你真是这么多年没有学会一点点新东西。” 听见这忽然变换的嗓音，程安反倒平静下来。 他当是谁，原来如此。 “当天风光霁月，不可一世的鬼谋先生，如今这么落魄了吗？”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对方的软肋。 他脸色瞬间冰冷，“你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 当年京城宁氏有一个非常大的依仗就是有通天算计的鬼谋李佐，谁也没想到，一夕之间楚家倒台居然有宁氏的手笔。 鬼谋对于当年的事情自然在清楚不过，如今要将程安的身份暴露出去，又是什么打算？ 想到这里，他扯起嘴角，“我的事不就那么多？多少年早就说烂了，倒是你让我吃了一惊。” 他微微眯起桃花眼，眼神中带上几分似有若无的惊讶。 “莫非，兔肉死走狗烹？啧，那还是挺可怜的。” “闭嘴！”李佐显然充满愤怒。 他将程安引出来，本来就存了试探的心思。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这个人居然成长成这般模样，就连他也对付的有些力不从心。 就像现在，主动权不动声色的被程安攥在了手里。 “我来和你谈个交易。”再三考量，李佐拉扯着程安的耐心。 谁知对面人完全没有多大反应，反而平淡的看着他。 “把你的声名拿回来，为我保密？” 李佐脸色僵住。 “可惜了，你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孟氏，这可不是一桩聪明的交易。” 对面人终于变了脸色，程安远比他想象中还难对付，现在可是体会到了。不过想到了什么，他轻笑，“那就不知道你家老夫人对你是不是态度坚定了。” “恐怕，你只能得知我是程二爷铁打的孩子。” 程安虽心中有恙，但是面上没有露出分毫。 老夫人虽然不喜他，但是从来都是维护他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些年在外迅速就成长起来。 如果真的说了，也无妨，顶多以后多注意一些罢了。 两人冷冷对质。 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院子里，整个人带着几分郁结之气。 李佐光是看他一眼，已经明白过来，恐怕真的如程安所说，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虽然他知道程安多年来一直在这里，可是掌握的信息不足，闵洲也没太多他的人，这便想到了老夫人。 “倒是没想到你也是民心所向。” 程安勾起嘴角，“你自然比不上。” 黑衣人终于听不过去，就要欺身上前，结果面前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 他目光淡淡，充斥着内敛的杀意。 “一个叛徒，这般嚣张？” 第九十章 妾室 两人对峙的那一刹那，李佐的黑衣人脸色一白。 “良禽择木而栖，各自为主，你不要太过分。” “嗤……” 对面人明显不屑至极。 程安见此，瞬间明白过来李佐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正是他。 曾经的战友，现在的敌人。 他的背叛猝不及防，当时差点儿害得程安险些命丧于悬崖，如今再见，竟然毫无悔改之意。 “宋量，回来。” 听到程安的声音，宋量才撤开步子，临转身冷笑一声，“什么东西都是学的半吊子，还敢来我面前班门弄斧，可笑之极。” 李佐忽然出声，“自己的人却留不住，你也不过如此。” 宋量对此没有半分愤怒，眉宇间闪过凌厉之色。 “留下的，通常都是废人。” “你……” 黑衣人就要出手，被李佐直接拦下，“单文，那可是你师父，凭你的功夫能打得过？” 单文握紧拳头，不甘不愿的退到后面去。 李佐这才又看向面前两人。 “虽说他是叛徒，有句话说的不错，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天下人的通理。” “楚临安，当年我手中掌握了多少信息，你心知肚明。” 程安脸色冰寒。 作为迫害他全家的其中一个凶手，如今居然端着脸面要他同他合作，还摆出这样一副施舍的态度来。 果真是狂妄至极，一直到今天都死性不改。 “丧家之犬，哪儿来的自信？” 程安直接转身。 “打昏带走。” 身侧黑影掠过，不过几下，单文也彻底丧失了意识，宋量扛着人走上前的时候，程安的声音响起。 “事情办完了？” “自然，你那丫头也用不到我，她身边光小杀手就藏了六七个。” “六七个？” 程安对此明显有些疑惑，印象中只有永敬和永宁。 宋量知道他疑惑什么，直接解释。 “暗处。”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有些吃惊。那些孩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左右。 可每一个藏匿的功夫都极好，若非他功力深厚，恐怕也察觉不到，程安没再说话，他知道那些孩子全都是清湖培养出来的人。 短短时间内，不仅能找到这样的人才，还能培养成这般模样，清湖的本事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 当初，玉茹为什么直接救下了他？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吗？ 虽然他十分想问问程玉茹，但一想到她的性子，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了。 另一边。 王连德带着人私奔后，并没有直接到太守那里，两人在太守不远处盘了一个不小的院子，已经待了好几天。 此刻两人刚在床上云雨一番，程莲儿脸上都泛着一层薄薄的汗。 王连德仍旧心痒难耐的在她身上各处抚摸着，感受到手下的光滑柔软，他喟叹一声。 程莲儿被他挑逗的眼中泛着水光。 “连德……别闹……” 听见这一声娇软的呢喃，王连德刚刚准备穿衣服的心又被抛在了脑后，他一下翻身再次压到了程莲儿身上。 “宝贝莲儿，让我好好再疼你一番。” 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再次传出。 良久。 王连德在她身上又是好一阵揩油，这才慢吞吞的穿起衣服来。 “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程莲儿不经意间问了句。 王连德听见，转身就看见她有些失落的脸。心中一紧，他连忙保证道：“今天我就去找我爹去说。” 可程莲儿却十分害怕似的，连连摆手，“我只是有些感慨，你若是真的找你爹会被打的。” 看着他这幅处处为自己考虑的模样，王连德突如其来保护欲猛的蹿上头。 “你放心，我绝对把你堂堂正正的娶回家！” 程莲儿面露温柔。 “不管如何，我都要你好好的。” 王连德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的正确，他一定不后悔。 等到他穿戴整齐走出门儿后，程莲儿脸上所有的柔情蜜意消失不见。 不过就是个只看中每色的男人，她怎么说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为她做。 私奔一事，她也考虑了很久，甚至她知道自己的名声会一落千丈，有可能还会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可是即便是这样，程玉茹也比不上她。 她再怎么样也是经常三品大官挂名下的人，进了京城，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夫人。 至于程玉茹，她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受人喜欢，又哪能有自己这般光明的未来？ 想到这儿，她就满意的笑了。 王太守自从得了程玉茹的话，心中就安定了很多。至于王连德，他根本就没有去找，以他儿子的脾性，过不了几日就自己上门了。 果然，就在王家夫妇看到王连德进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给王家丢尽脸面的混账还敢回来？” 听见这句话，王连德自知理亏也，“爹……” 太守直接冷哼一声，就连王夫人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失望。 王连德心中不自在。 “程玉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除了有个好背景，她哪里比得上莲儿？” 王太守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来气。 “你个混账东西！谁好谁坏你都分不清不楚？一个能怂恿着你带她私奔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他越说越着气，脸都梗红了。 “论在天灾里出谋划策，程玉茹一眼便知并非普通小姐，是个聪慧有谋略的。那个私生女能做什么？除了闹出一档子陷害的名声来还有什么？” “爹！不许你这么说！” 王夫人连忙走上前去拍了拍王太守的后背，“老爷莫要生气，连德，你这般做不仅是丢了脸面，更是连以后的前途也交不得好。” 王夫人很清楚，经过这件事一闹，程玉茹就算对他们王家没什么成见，但是对王连德一定不会待见。 以后他的仕途，恐怕也没法向程玉茹张口，京城连家的光，他沾不上一星半点。 程莲儿不仅样貌不及人家，头脑和气度更是差了一大截，更别提两人背后完全不同的背景。 那般小家子气，哪有大家闺秀来的长脸？ 可事已至此，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王夫人的一声叹息。 “人我们不会隔之门外，但这夫人之位也定是给不了，你若真心喜欢当个妾室也就罢了。” 门外，一个不打眼的身影，听到这句话后悄然离开了。 第九十一章 投奔 院子里的人全然不知。 程莲儿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却听到让她当妾室的消息。 她心中十分不甘，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总归我也是进了你家门了。” 王连德心中愧疚，等到晚上又是把人好一番折腾，说是补偿。 另一边。 孟氏和程盛一直打听着王连德和程莲儿的消息。 程盛一路上受了不少憋屈气，不知怎么的，自从两人离开程家，孟氏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不好看。 可每当他想质问的时候，她又会回来温柔的哄他，一时之间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能说什么。 两人总算打探到了程莲儿的位置，连忙收拾东西直接赶了过去。 程莲儿本来同王连德商量好今日就搬到王太守他们那里的院子，没想到见到了落魄的孟氏和程盛。 “娘？爹？” 她吃了一惊。 他们不在程家待着，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前来找她？ 王连德也十分疑惑，但还是赶紧将两人领进了屋。 过了一阵，听孟氏好一番哭诉，才明白事情的经过，程莲儿对孟氏不禁愧疚了起来。 “娘，是我不好，我应该提早跟你说的。” 孟氏看着她现在衣食无忧，顶多是当时心里难受，现在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你只要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这突发的情况让王连德和程莲儿两个人暂时收住了搬到王太守院子的念头，找了屋子给两人置办下来。 孟氏这才听说程莲儿经过了太守同意，抬成妾室。虽然并不好听，但怎么说也是进了三品大官的家门。 程盛从刚才就想同程莲儿说几句话叙叙旧，可不知为何，她格外冷淡，只是和孟氏说长说短。看‘毛.线、中.文、网 他心里不痛快就直接回了屋子。 孟氏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当时居然脑子一热就要断绝关系。” 程莲儿自然知道孟氏的想法。 “如今他跟在咱们身边也是累赘，先等等，慢慢想个办法。” 孟氏只好点头答应。 一路上她早就有想把他赶走的想法，可又担心路上自己出了意外，只好一直陪着脸哄他。 现在到了自家女儿这里，自然更加没有什么顾忌了。 次日程府。 程安站在老夫人面前，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昨日多谢老夫人维护，程安感激不尽。” 听到此话，她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何须向我道谢？你该谢的人一直是老二。”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但这是她一个当娘的对自己孩子的承诺，虽说十分不喜，但该维护的时候从来都缺不了他。 只是，听昨天那人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显然是暴露出去了。 “你当好自为之。” 闻言，程安眼神充满了歉意。 老夫人知道为什么。归根结底他受了惊也是因为他的事，但既然发生，她自然也不可能计较什么，当下摆了摆手就直接让人出去了。 程玉茹走出房间，思索一番准备去看看白然，就见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茹儿。” 他身上带着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程玉茹有些心疼。平日来他不在的时候，大多是去处理跟他身份有关的事情。 她从来没多问，就怕每次问多了，会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也不知昨日他去做了什么，现在看起来满身疲惫。 她由着人将自己圈进了怀里。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安把脸窝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见了几个旧人，想到起一些事情。” 听见如自己的猜测一般，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 “同我出去顺便散散心。” 程安听到她这主动的邀请，不禁心情大好。 两人很快还去了清湖那里。 刚进去，就看到白然和清湖两个人冷冷对峙着。 “清湖？” 他俩同时转头看向程玉茹，清湖仿佛找到了解救之人一般，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臭小子你赶紧带走，我不要了。” 白然十分不服气，跑到了程玉茹身边拽住了她的手。 结果下一刻就被程安无情的打掉。 “你干什么？” 程玉茹对此十分无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说话，怎么回事？” 清湖冷笑一声。 “让他出去给人传消息，结果直接把人给打了。现在衙门闹得厉害，他倒好直接就跑了回来。” 闻言，程玉茹心中疑惑，虽然白然确实有些调皮，但是往日里做任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她拉过人，“可是有别的情况？” 白然一听，瞬间就瞪向了旁边的人。 “姐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为什么打人，清湖你个笨蛋！” 后者冷冷的睨他一眼。 “你最好能够说服我。” 白然懒得理会他开始解释起来，“我这次本来是要给一个人去传消息，因为前些日子他们来咱们这里花重金买过。” 他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但是我听到他们说话之间，提到了程家，我心里十分疑惑跟上去偷偷听了。” 清湖此刻反应过来，神色平静了许多。 他只顾气着他不好好听话，担心他闯出祸事来，关心则乱，倒是忘了平时这小子还是很靠谱的。 “他们身上统一穿着一个服装，看起来就像哪家的官兵一样。可我从来没有在闵洲见过那样的衣服。” 程安忽的想到了什么，他声音压低，“你可记得有什么特殊标志？” 白然点头。 “我亲眼看见他们杀掉了一个人，为首的那个人衣服上有一个剑状模样的图案。” 清湖明白过来事情的不同寻常，“那你为何打人？” 白然眼神中满是认真和犀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杀掉的那个人，正是上次和我接消息的人。” “我打他，是想留下他问清事情。” 清湖刹那间想明白了一切的关键，不禁有些懊恼。 最近自己似乎太过安逸了一些，居然没有直接问明原因就和他吵了半天。 程玉茹在脑中思索着这件事。 所有得到消息的人最后都被杀人灭口，这一支兵又不是闵洲的人。 “他向你们打探的什么消息？” 白然转头，声音清朗，“这闵洲最大的销金窟愿意出多少价收走一个人。” 程安脸色刹那间大变。 他们居然，真的盯上茹儿了。 第九十二章 递消息的人 仅仅一眼，清湖就知道那对所谓的官兵。看1毛2线3中文网和面前的程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定是知道那些人，更知道那些人买这条消息的目的。 程玉茹也意识到了。 聪明如她一下子就想到，为何他这般大的反应。 “程家，往销金窟弄一个人，上上下下，大概没有比我更合适的。” 程安听见此话，脸色一僵。 果然，很多事他根本就瞒不住她。 “那支队伍，是京城的。大概是打探到我的消息，追了过来。”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程安与程玉茹亲近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拿捏了程玉茹就等于捏住了他的软肋。 但是销金窟虽然迷乱，但是不收牵涉背景复杂的人。 他们对于这些事情不好直接出面查探，只好借助天知阁来打探消息。 程玉茹明白过来，反而面色平静。 “无妨，你们都不能护我一世，总归得让我有自保能力，知道些东西。” 随后，她又问清湖，“规模已经不算小了。” 后者轻笑，“都有人愿意来咱们这里买消息，不如你猜猜看？” 虽然清湖面上看的毫无异样，但心里早已因为刚才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要不是白然去执行这个任务，他很有可能就会间接害了程玉茹。 此刻心里，竟然是五味杂陈。 程玉茹沉吟片刻。 “想必周边的洲，也已经有了人了，不然不会找到天知阁头上。” 清湖将心里的各种想法强行压了下去，点点头。 “东边四大洲，全都有了。” 程安听见此，眼神微闪。看.毛.线.中.文.网 难怪那边的人居然敢放心的从这里打探消息，规模居然如此之大了吗？ 最重要的就是，这样的组织往往容易遭到截杀，清湖又是如何做到平衡四面，无人来找麻烦的？ 很快，他就解决了程安的疑惑。 “天知阁有规矩，每次交易过程中，雇主的信息被严格保密。约定期限后，再对雇主交易的消息直接放开。皇室消息不接，也不买卖。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规定。” 清湖说完，就看向白然，“今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领罚。” 小人不屑地把脸别在一旁，冷哼出声。 “谁管你，总是不听我解释。” 他不再理会清湖，直接看向面前的程安，“人被我抓起来了，你要现在去看看吗？” 程安毫不犹豫的点头，他看向程玉茹，“我去处理。” 她知道若是自己去了，十有八九就会暴露了，当下也就没有再坚持。 等到白然领着人走远，清湖幽幽的叹了口气。 “白然，你还真没捡错。” “他自然是个好孩子，只是平日里和你闹不痛快？” 或许在之前，清湖听见这句话就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是如今，仔细想想之前白然为数不多不听话的时候，大多都是他错了。 他没有回答闹不痛快的问题，声音低了些。 “假以时日，他定非池中物。” 程玉茹满眼复杂，前世这个孩子就是那般让人闻风丧胆，自然并非一般人。 她只希望在今生，白然不会那么辛苦罢。 程安被领着来到一处完全没有光亮的封闭屋子。 他看着被打的昏迷不醒的人，眼中泛起点点冰寒。真是没想到那个人的手伸得这么长，高高在上居然都能看到这里来。 白然看了他一眼，“估计快醒了，下手不算重。” 说吧也没等他的回应，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果然，地上的人没过多久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时之间没有适应这漫天的黑暗，向四周看了看，猛地就听到程安冰冷的声音。 “消息头？” 那人浑身僵硬，究竟是谁？！ 他还没来得及和天知阁送消息的人接头，就猛地被打晕，难道是仇家吗？ “听说你们一直在找人。” 消息头满眼不可置信，“你究竟是谁？” 程安对此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答非所问。 “这次消息也接完，如果事情办不成功，恐怕你小命也就不保了。” 那人脑中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什么都知道。 一想到有可能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他心慌起来。 “你怎么知道？” “自己查的，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天知阁找来的。” 门外白然听见这句话，从兜子里找出一个牛肉干塞在了嘴里。 虽然程安这个人平时挺讨厌，等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如果任由那个人猜测下去的话，一定会觉得是天知阁信誉出了问题。 他说自己查的，自然就将天知阁摘了出去。 看起来，这个人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那他就姑且同意把姐姐放在程安身边照看。 里面人丝毫不知道外面的小人已经做了一番想法。 倒是传消息的那个人此刻满脸慌张，没想到他们去天知阁买消息的事都被查了出来。 当时做事情的时候很小心，为了不留下痕迹，查的时候甚至周转了有十人之上。 这人，当真是可怕？ 程安见他没有反应，也失去了不少耐心。 “和我交易，留你一命。不交易，我送你回去。” 那人瞬间怔住。 现在这个情况他还怎么回去？回去之后也多半就被发现自己中途有段时间不见了。 左右都是死，他也不是什么衷心向组织的人。更何况，接消息也本来是半道出家，是因为家道没落才被逼至此。 “你说。” 程安微微眯起眸子，“你会庆幸你这个决定。” 等到两人回到四方庭院的时候。 就见程玉茹不在了，程安十分诧异，“她人呢？” 清湖无奈的扶额，“米粮铺子那边找她有事，她让我只会你们两一声。” 白然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 程安果然就是个大麻烦，每次跟着他走准备好事。 另一边。 宋晓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程玉茹有些不解，“不是米粮铺子出事了吗？怎的还这般高兴？” “人刚传来消息说都是误会一场，就是之前算账的时候算错了。” “左右你来了，就带你看看我的新作品。” 程玉茹好笑不已，原是如此，当即就准备随她进去。 “你到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一天到晚，来回在这铺子里乱跑。” 宋晓只当她这话是夸奖自己，兴奋地挑了挑眉毛。 忽然，有人叫住了程玉茹。 “玉茹妹妹？” 前面的两人回头看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悔不当初 是林莫？程玉茹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见。 “莫哥哥，你也在这里？” 宋晓一脸吃惊，“你们两个认识？” 林莫直接走上前来点了点头。 “嗯。” 宋晓这才转身又拉住程玉茹的手，“林莫他会鉴定衣裳，我特意请过来的。” 程玉茹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沉默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鉴定东西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业，在整个闵洲也不过五指之数。做这一行，都对市场了解颇深。他们看过的东西基本都能给出一个价格，能帮商铺的老板选择主推的货。 其中最为出色的就是水墨画的鉴定人，往往用一幅画，就能把整个产业的未来方向都能推出去。 倒是林莫对她的话略微不满，“是什么都能鉴定，不只鉴定衣裳。” 程玉茹但笑不语。 之前倒是不知道林莫这个能耐，否则早请来成衣铺子。 宋晓将她做好的衣服拿了出来，程玉茹眼前一亮。 这身衣服以素色打底，用的正是那匹坏掉了的布。衣裙略显紧身，外罩一个云肩袖，配了圈精致的流苏，衣裙风格雍容中带着雅致。 程玉茹这才意识到，宋晓制作衣服的天赋，当真不一般。 林莫眼中也是掠过一抹赞赏。 以前有人让他看的衣服不是太俗，就是太花哨。这个倒是别致，但是又不显得浮夸。 宋晓看着两人的反应，当下也笑，“可还能过眼？” 另外两人皆是点头。 “何止过眼？瞧着甚是好看。”程玉茹打量一番，颇为满意。 这种质量的衣裳拿出去，恐怕对方不仅不会计较布匹的过失，还会就此和林家长期合作。 程玉茹本来就是有事才过来，此刻看完之后同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先离开了。 另一边。 王太守知道程盛被赶出家门之后震惊不已。 “这程知县怎的这般糊涂？怎么能因为一个孟氏就与程老夫人弄成这样了？” 常年在京城为官，像他这样办不明白家事的，倒是头一次见。 王夫人出生大家，此刻听到这样的事情，更是对程莲儿多了些厌恶。 母亲上能做出假装怀孕这等不要脸的事，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越想越生气，“老爷许给她这妾室，都不妥当。” 听出她话里的愤然，王太守无奈摇头。 来回事情都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他做事没个分寸，后面的可不得他这个当爹的来给收拾？ 他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快回京的时候，看看情况再把人带过去吧。” 此时，程盛正心烦意乱的坐在屋子里。 昨日他去找孟氏温存，可是不知怎么的，孟氏对他格外冷漠。 忽然之间，她所有的温柔贤惠都不见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程盛对此感到格外气恼，可又找不到原因。 好不容易将人留在了屋子里，他带着几分怒意，“玲儿，你最近怎么这般？” 孟氏爱答不理的看了他一眼。 “老爷有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程盛话被怼了回来，憋屈不已。 孟氏甚至都没同他多说话，直接就走人了。 一连数日，程盛终于发现，孟氏根本就是对他刻意疏离。 他心有不甘，有一天晚上暗中躲在了孟氏的院子外，想要偷偷看她在干些什么。 可没想到竟是听到了她和程莲儿两个人的对话。 “那个老东西，还惦记着我呢。也不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程莲儿看着她满脸愤恨，安慰道：“左右没多久，过阵子我们搬到太守那里。” “我还得忍受他多长时间？看到他就恶心。” “娘，好说歹说也养过一段时间，你实在受不了，叫人赶出去就算了。” 程盛满眼震惊。 这还是他朝夕相处的人吗？居然一直这样想他。 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 “当初看他还算有几分本事，是个知县，想着跟他过点好日子。结果自打进了府，处处让我受委屈，连个老夫人都治不了。” 程莲儿无奈叹气。 “当初你怎么就选了他？现在算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程盛终于找到了原因。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原来这母女俩一直都在利用自己。亏他以为她们对自己是真心实意，一直觉得心中愧疚。 全都是假的，所有的都是骗他的。 他为了他们俩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和母亲闹翻，对玉茹冷漠。 真是可笑之极。 程盛再也忍不住捏着拳头就冲了进去。 “孟玲，你再说一遍！” 屋里的两个人没有防住他忽然闯了进来，一时间愣住了。 可听到他这样愤怒的质问，孟氏就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可此刻，孟氏根本没留情面。 “听到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浪费我和莲儿的粮食。” 程盛咬牙切齿，“你的心是喂了狗吗？我对你的好你就这样拿来践踏！” 孟氏冷笑连连。 “你也不看你是个什么德行，我愿意跟你已经是给你脸面，这么多年了，还认不清自己吗？” 程莲儿拍了拍孟氏，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爹，这么多年来，我和娘也没过上好日子，你就回去吧，别再给我俩添麻烦了。” 程盛气的感觉自己气都顺不过来。 他真是一颗心喂了狗！甚至这母女连狗都不如！ “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孟氏眼眸中带着不屑。 “对你已经没有情分了，赶紧打哪儿去哪儿，别过来给莲儿惹麻烦。” 直到现在，程盛心寒无比，有些脱力。 哪怕他刚才听到耳朵里都不敢完全相信，可现在，自己都找不到理由再去欺骗自己了。 他愤怒的转身，甩袖而去。 不就是嫌弃他吗？他还不愿意留下来！ 程盛感觉心被人狠狠地攥紧了，有些喘不过来气。 脑海中忽然就想到之前老夫人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责骂，还有程玉茹对他的提醒，忽然间老泪纵横。 对自己好的人，他看不清楚。被猪油蒙了心，硬是把刁妇当成了贤惠的女人。 他何其糊涂！何其可悲！ 愿意外面，一道身影悄悄地溜了进来，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人才继续向里摸去。 就当他准备悄悄地推门进去的时候，意识到有人要出来，连忙躲到了一边去。 看见那个出去的人，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第九十四章 做产业 程盛和两人大吵一架就直接出来了。他愤恨不已，甚至都没注意自己身无分文。 他很快就后悔了，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地方收留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想到程家，程盛心中难过无比。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也不会流落至此。 他心里后悔，却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夜半，只能找到一处角落睡了一宿。 程府。 自从程盛带人走了，老夫人一直心情不好，程玉茹时常过去坐坐开解她。 时间久了，老夫人也就看开了。 程玉茹开始逐渐接手程家的产业，老夫人将账册全都慢慢交给了她。 “若是觉得力不从心，大可来问祖母。” 虽然知道这个丫头一直聪慧灵巧，但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东西她看起来有些吃力。 “祖母莫要担心，还有三婶呢。” 老夫人听见此也就放下心来。 老三的媳妇儿是个聪明人，而且做着酒楼也是做的有条有理。平日里素来也与程玉茹要好，想来也是愿意她一番的。 程安在程家待的日子越发少了。 他经常出到外边，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 程玉茹心里有些想念他，但是这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另一边。 镜起看着面前那个一直走神的人，十分不满意他的态度。 “今日的东西你学会了多少？此时可是全都琢磨懂了？” 程安后知后觉，“还未能。” “还没懂你在这里作何？整个人魂不守舍，真要舍不得，下次把人接过来就是。” 听见这句话，程安整个人眼前一亮。 “此话当真？” 镜起没搭理他，走神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质疑他的话！ “李佐你可是处理好了？” 前些日子听他说到这个人的时候，镜起心中有些复杂。之前早些时候，他曾经也是亲手教过李佐的人。 谋篇布局，运筹帷幄。 这些谋中算计，大多是他亲自教的他。 可没想一朝选择，两个人居然成了敌对，如今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不肯放过程安。 “什么算处理好？什么又能称得上处理不好？” 程安目光悠远，看向远处的一个歪斜的树。 他岂能不明白镜起心中所想？但是立场不同，便没有他们可以选择的余地。 之前因为白然发现了天剑卫，那个递消息的人被程安抓了起来，让他做了件事。 忽然之间，闵洲四处有一个传言疯狂的卷了起来。 朝廷有人豢养的精兵就在这闵洲某一处藏着，之前还杀了不少人。 连晟听到这消息后，没有半分的意外。 程安具体有什么打算，他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让这些人先自己露出马脚，他们在趁火打劫将人先赶回去。 一个下官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连大人，此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谣言传的极凶，上至连晟下至一些乞丐之流都已知晓。 程玉茹听到传言的时候，还在外面和掌柜盘铺子，几番周旋后，她总算是以满意的价格拿了下来。 熙儿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不禁皱起了眉。 “小姐，此事你可知道？” 程玉茹听见她的话，但笑不语。 这件事情八成就是程安把消息放出来的，此时他的身份还不宜暴露在人前，用这淹死的唾沫星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等到事情发酵，他们自己便会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回去。 熙儿这些日子过来，接替了玲珑的工作。 天灾已经彻底进入了收尾的时候，人们农作也都大致恢复了正常。难民区早就被解散了，只是街道上偶尔有些人看到程玉茹的时候，便会主动上来打招呼。 程玉茹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觉，直接去了下一家打磨铁器的商铺。 铺子掌柜忽然之间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进来，还有些恍惚。 他这地方怎能有这种娇气小姐会来？ “张掌柜，小女程玉茹。” 她之所以来这里，就是考量到天知阁的需求。既然清湖建立了那个组织，她自然也要想法子帮他行个方便。 日后若是有兵器需要，也难为不住他们。 前些日子一直在帮程家壮大产业，但此时整个云川县的商业大户，基本没有不和她合作的。 张掌柜听她说明了来意，心里暗暗惊奇。 他这商铺虽说不算大，但是却总能打造出精品来。往日里也只有一些识货的顾客才会来他这里买东西，却没想到今日被一个大家小姐看出了端倪来。 “你曾经师从大师，端看这些器物的打磨程度便可知一二。” 张掌柜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曾经师从大师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埋没了手艺，只能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铁匠铺主。 程玉茹也没和他多说缘由，知道他心中不快，干脆开口说，“我说是给你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大展身手的机会？ 他当年所学的手艺就是制作兵器，这官家小姐莫非能让自己做兵器不成？ 这么疑惑着，张掌柜也就问了出声。 “小姐当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程玉茹瞥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有些不信。 “曾经江湖上有个人手里握着一把精兵，似乎叫三尺弯月，那个可是出自你手？” 张掌柜震惊不已。 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甚至人们只当那人的兵器是从什么地方有幸得到的。 这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程玉茹没有在逼问他，只是道：“想好了就找人来程家。”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前些日子听清湖说了白然的事情，她当下就对那把兵器十分好奇。前世的时候，白然凭借那把兵器生生的闯出了名头。 听他描述，才知道那不打眼的打铁铺子，居然还有这等人才。 熙儿一直没有插话，等到两人走出来，才问了一句，“小姐，可是要去那家新开的铺子？” 林瑛和宋晓早就把东西都盘好了，只是里面的格局和布置还有些不放心，想让程玉茹过去拿个主意。 作为林家头一处成衣铺子，她此刻格外的上心。 程玉茹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不能简单的称为铺子，根本就是个楼阁！ 林瑛居然不动声色的盘下这么大一个地方吗？ 刚刚进去，她眼神一亮。 这门设计本是她之前随口所提，竟然真的完成了吗？ 第九十五章 原谅 一层的楼阁中有一个单独放置的台子，当时程玉茹想要把这里做成一个精品呈展的地方。 原本想要在青楼选些清清白白的女子，可是后来两人一商议，总觉得有些不妥。随后她们便从一些家是贫苦的人家选出一些苗条的姑娘来，将这穿衣呈现的一些技法教给了她们。 由于做这事情是能赚得上银子的，那些姑娘自然十分乐意。 林瑛看着正盯着台子发呆的人，连忙推着轮椅走过去，“这些做的可是满意？” 程玉茹转过头，“瑛姐姐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两人又是好一番商量，最终决定这两日先借着程家的声势，将这家铺子宣扬出去。 “名字你可是想好了？” 林瑛听见，笑眯眯的，“说起来还是宋晓那个丫头提的，就叫百嫣阁，去万紫千红之意，你听着如何？” 这个名字让程玉茹颇为意外，听起来确实别致又新颖。 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等两人敲定了别的事情，程玉茹这才走了出了百嫣阁。 她刚准备上马车，忽然就看见街头角落有个格外眼熟的人。 熙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老爷？” 他还穿着临走前的袍子，此刻衣裳破旧，整个人狼狈不堪。程盛手里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像枕头一样的东西，急忙就要往那个小巷子里头走。 程玉茹看着他这般心里难受，和熙儿一起跟了上去。 很快，她们就看到了程盛的安身之所。 一处阴暗的角落被他放了些不知道哪里扯来的破布，布上还放着几个干硬的馒头，他仿若乞丐一般整个人就蜷缩上去。 “爹？”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他整个人都惊的坐了起来。看1毛2线3中文网 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程玉茹。 程盛在那一刹那，就感觉泪眼模糊。 “玉茹……” 程玉茹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怎的流落街头了？” 看他那躺下身时熟练的模样，想来也是在外面磋磨不少时间才会变成这般。 程盛听见，愧疚的低下头。 他该如何说？告诉自己女儿被人赶了出来？离开程家之后，也没脸在回去当县官，现在无家可归，也是自食其果。 以前他总当是玉茹因为她娘的事心中不爽快，如今看来，是他眼拙了。 程玉茹以为他不想说话，就准备先把人带回去再说，正在此时，程盛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同孟玲去投奔程莲儿，她们嫌弃我没权没势，没有利用价值，就把我赶出来了。” 看到他满脸苦涩，程玉茹抬手拍了拍程盛的肩膀。 “爹，出了这等事，再怎么样也不该流落街头，为何不回家？” “回家？”他泪眼模糊，“我把你祖母气成那个样子，又说了断绝关系，如何回得去？” “爹，到底是亲人，怎么也不会舍下你的，莫要说这糊涂话。” 她对程盛，有过失望有过埋怨。 可当真的看到他这般受尽苦楚，流落街头的时候，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程盛连日来战战兢兢的躲着人怕被认出来，躲在这阴暗的角落呆了数日。本来以为这就是他之后一直的生活，可听到程玉茹的话，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家人仍旧愿意包容他。 此前，果真如大哥所说，他就是愚不可及，谁好谁坏都分不清楚。 程玉茹叫人带回了家，直接带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汀兰走出来，看见程盛吃了一惊。 老夫人原以为程玉茹找她是要说铺子的事情，可没想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一瞬间，气氛有些僵硬。 她冷冷的看着程盛，可见他满身狼狈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之前大吵一架，她自然抹不开面子先说话。 程盛却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下下地磕起头来。 “今日来，是想向娘道歉。不孝子过去屡屡顶撞娘，还大逆不道领私生女进府。” “不孝子不奢求娘能原谅，但定要把自己的罪过一一忏悔，还望娘心里莫要难过。” 知子莫若母，之母又何尝不是莫若子？ 老妇人有多愤怒多生气，背地里就有多伤心多难过。只是她虽然年迈，但仍旧要支撑着偌大的程家。 程盛闹着要离开，沉重的担子一下子又落到了老夫人的肩膀上。 既要主外还要主内，她一个老人家心里有多苦，谁又能感同身受？ 不但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还要经受这般压力，这种体会谁又能知晓？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心思千回百转。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老夫人让程盛起身。 “犯了错事，就要悔改，我且给你一个机会。” 她站起身朝里屋走去，声音低了些，“若让我知道你还是死性不改，那你打哪来，去哪儿去！” 程盛看着那个身影有些佝偻的人，痛哭出声，他不断的磕着头，仿佛这样才能把所有的愧疚和痛心一并发泄出来。 老夫人到底还是原谅了程盛。 次日，就差人把他用的那些东西全部给他整理好，全都送到了他的院子里。 老夫人又将掌家权给了他，程盛却坚定地表示他不需要。 最后还是程玉茹劝解一番，才同意下来。 程温得知此事，连忙赶回了家。 “老四，这次可是想明白了？”他眼中带着宽慰，总算放心下来。 程盛当时执意要走，众人虽明着不说，心里却都是担忧的。可后来见他也没有个音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让他们找到，这才放弃了寻他的想法。 程盛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之前对大哥不敬，程盛愿意自罚。” 程浩刚刚走进门儿就听见了这么一句，笑着道：“你能想通了比什么都强，一家人罚什么罚？” 当晚，兄弟三人又是一番畅谈，之前因为孟氏闹出来的别扭也都随之不见。 程盛逐渐接手事情的时候，才发现程玉茹能耐如此之大。 不消两月，程家的产业已经遍布云川县，甚至在各县都有联系。如今，他们家越来越有声势，便是其他的知县，也会礼让三分。 他看着那些标注细致的账本，眼眶就慢慢红了。 有如此女儿，是他程盛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愿从现在开始珍惜，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九十六章 质问 次日，程安回来了，听到这件事情，心下稍安。 本来他满心欢喜的去了清芷院，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扑了个空。 他只好等着，想着也许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过去一个时辰，他也没等到人，反倒是看见了玲珑买了东西回来。 “茹儿呢？” 玲珑看院子里猛不防多了个人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回道：“小姐早些时候，出门去林家了。” 林家？ 下一刻，一道身影已经掠了出去。 程玉茹今日是被林锦叫来的，他过段时间就要回茶庄，心中总是惦记她。 林夫人实在不忍心他这样，就差人以她的名义叫人来。 林锦一直在磨茶，听到人来了，急忙就要站起来。 “锦哥哥，我过去便是。” 看着他有些横冲直撞的模样，程玉茹吓了一跳。今日，他怎么这般着急？ 林锦脸上浮起一抹笑，“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闵洲去一个茶庄，想着临走前见见你。” 程玉茹自发的帮他将一边的温茶水拿了过来，声音温和。 “锦哥哥放心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传信。” 林锦听到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本就生得俊逸，此刻笑起来竟像是万物消融一般，格外疏朗。 “自当是要传信给你，无事同你传信讲些闲话也是好的。” 程玉茹闻言也笑。 他总是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程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面前这一幕。 林锦坐在桌案前温柔浅笑，略显娇小的程玉茹同样是满脸温和回看着他。看.毛.线.中.文.网 他们一个行云流水的调茶，一个配合默契的递过了茶水，和谐的仿若一对少年夫妻。 程安心猛地被揪紧。 他多日不见她，思之如狂。可对方根本就丝毫都不在意他，反倒和别的男子这般琴瑟和鸣。 滔天的愤怒直通头顶，程安声音冰冷。 “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们了。” 程玉茹猝不及防，抬头看过去，就见那个人满身戾气。 她多日不见他，本来是十分欣喜，可看着面前人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一下子将心里的热切浇灭了。 “三哥哥。” 听见这个称呼，程安脸色更加黑。 之前在知道了他身份之后还叫他程安，几日不见又变回了原来的叫法。 她这么做是为什么？是避嫌吗？ 此刻被愤怒支配的他，全然忘记了外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全都是因为这个林锦吗？ 林锦因为丧失视觉，其他感官本就比一般人灵敏，此刻自然也能感受到程安身上深深的愤怒。 他本就心思通透，几番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可是玉茹的哥哥？” 没有人回应。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玉茹此刻好心情全无，她看着程安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果然脸色变了。 “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你何须这般问我。”她清冷的声音落下，径直朝外走去。 每次都是这般，做错了事永远会向她道歉。可是在发生类似的事情时，他一如既往的不愿意相信她。 她同程安讲了很多回，林锦于她如同哥哥一般的存在。 可今日一看，她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遍，就是怕他误会，他竟然是一句话都没能听进去。 真的够了。 她不想再同他继续解释下去了。 身后，程安看着人，握紧了手指，眼中满是受伤之色。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就剩了两个人。 林锦云淡风轻，在自己桌前又倒了一盏茶。 他浅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坐下罢。” 随后，他就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喜欢玉茹，还有很强的侵略心，不知我说的可对？” 程安脸色微变。 “你离她远一点。” 林锦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程安，我不是你。” “我断不会像你这般强势。” “玉茹于我，若有好感，我自会追求。若是没有，便当做自家的妹妹疼爱。” “她若开心，我便心满意足。” 程安看着面前那个即便双目失明仍旧风光霁月的人，心中更是烦躁，林锦确实与他不同，他若喜欢，无论如何都会把人绑在自己身边独占着。 可林锦却并非如此。 一时之间，程安竟觉得自己有些卑劣，直接转身而去。 程玉茹一直等在门口，对于刚才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感到烦闷不已。 他是何意？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她吗？ 越想心里就越憋屈，抬头见人已经走了出来。 程安神色冷凝，“你为何如此？”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就后悔了。 他本来是想问一问，到林锦这里是做什么事，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样一句质问。 郊外。 宋量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发疯，甚至不嫌事情闹得大，还添了把柴火。 “我要是程玉茹，就绝对离你远远的。” 宁泽默默地看了眼那个故意挑事的人，缩了缩脖子。 虽然他特别想反驳宋量，但是碍于两人之间武功上的巨大鸿沟，还是作罢了。 正疯狂舞剑的人一下子将手里的兵器甩了过去。 宋量不紧不慢的挪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攻击。 “程安，你不能由着自己的霸道，任意挥霍别人对你的好。”程安这种霸道别扭的脾气，同大将军当年如出一辙。 可自从当年将军差点因为他的吃醋和不会表达，险些害得将军夫人丢掉了性命。 从那以后，他就见到将军整个人就像变了一般。 不再执拗，也不会固执的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切。将军尽管一时难以改掉那强烈的脾性，可却不断地努力克制。 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将军和夫人感情一直格外的好。可他知道，若非将军及时醒悟，根本不会有那样的结果。 如今，宋量眼看着程安就要走上自己亲爹情感的老路，自然毫不留情的揭了出来。 现在若是不提醒他，以后发生了事才是后悔不及。 程玉茹他也是保护过一段时间的，那个女子格外聪慧，但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和骄傲。 程安不管不顾的就前去质问她，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只会把人推的越来越远。 程安本来十分愤怒，可听见宋量的那句话，怔在原地。 这句话，她曾和他说过一句类似的。 想到这里，程安眼中涌出一抹深深的懊悔。 第九十七章 回忆当年 程玉茹回到院子就把自己锁进了屋里，谁都不见。看‘毛.线、中.文、网 她越想就越憋屈，自己有什么事都想着程安，可他呢？不问理由就随意的怀疑她，甚至还质问她。 想到今天他那副冰冷的模样，程玉茹到底没忍住哭了出来。 重生一世，为何还是不能寻的一个将心比心地贴己人。 忽然之间，她莫名感觉浑身疲惫。 不多时，院子里竟是来了人。 “玉茹？” 程玉茹听见程盛的声音，连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应了声，“爹爹。” 她打开门，就看见曾经那个不愿意多注视她的人，此刻脸上满是疼爱之情。 “爹……来看看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了难为情。 过去做了什么混账事，他都心知肚明，正是因为如此，他意识到自己对程玉茹亏欠良多。 今日来有心弥补，可这一开口就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万一，玉茹拒绝了他呢？ “爹进来吧。” 程盛忽然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不懂事的人。 这程家上下，经历这样一件事之后，没有一个人对他有过冷待。反倒是知道他回来之后，满脸宽慰之情。 一时之间，程盛又觉得自己眼眶发热。 “爹，一直都对不起你。” “没有谁能一直走对路，也不是谁都不会犯错。这就当是长了个教训，爹以后莫要这么冲动了。”程玉茹轻轻地摇头。 程盛见此，心中感慨万千。看。毛线、中文网 “当年，你娘便是这般知书达理，我终究是辜负了你们母女，这辈子也还不清。” 听见他这般说，程玉茹反倒笑起来，“爹不若给我讲一讲，娘以前的事情。” 程盛眼眶更红了，神色中现出几许悲凉。 “她是京城门户的女子，嫁给我，一开始多半也是因为你祖母。” 这是一个有些冗长的故事。 两人本来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是因为老夫人一直在其中牵线搭桥，连若楠渐渐地倾心于他。 可她毕竟是名门闺秀，行为举止皆是端庄大方出于礼法。对于程盛来说，尽管知道她持家有方，大度贤良，可不免就觉得太过刻板无趣，平日里也总端着架子。 时间一久，他就厌倦了。 就在那个时候，他外出办事碰到了灵动娇俏的孟氏，一下子就被深深地吸引。 可他却忘了，日复一日，连若楠从来没有放弃过，给他准备晚膳。 之前几次他害了病，都是连若楠衣不解带的整夜整夜的照顾他。 程盛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爹之前总和自己说，对你娘早就没了情分，可是糊涂了半世，回过神来才知道谁的好。” “她那般高的身世，那般庞大的家族，本来可以肆无忌惮，蛮横骄纵，她甚至都可以用家族来压我，可从来没有。” “十几年来，从来没有。” 程盛忽然觉得心口闷痛，忍不住弓住身子，有些哽咽。 人在的时候，总是吃里扒外，认为外边的花花世界总好过家里的平淡如茶。 可人走了，才发现大梦一场，那般好的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程玉茹敛下眸子的泪意，轻声道：“如今，还来得及。” 所幸她还在，更庆幸程盛意识到了自己的错。 程安一直都在院子门外等着。 可他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有些怯步。 宋量之前的话还在他脑中盘绕，他忽然就有些愤恨这样的自己。 这么久以来，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女子，扛下了父亲的责任，默默的壮大着程家的产业。 她心里有一杆秤，将整个程家上下量出了平衡。 可唯独她自己，暗自承受了丧母之痛，暗自学会了如何自立，从未叫过一声苦一声难。 现下，反倒是像她年长一般，陪伴在自己父亲身边，不断地安慰着。 不知过去多久，程盛才终于离开。 程玉茹缓缓向后靠身，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迷惘，王连德同程莲儿私奔，本来针锋相对的两人忽然间就离开了她的视线。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想到之后两人会进京，程玉茹眼神逐渐变冷。 不多时，现在的事情彻底解决，他们就去了京都，到那个时候，孟氏母女所能接触到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如果自己去的太晚，恐怕同她们连反抗的能力都不够。 虽说现在在闵洲，她没有任何的顾虑，但是到了京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京城，程安……大概也是会去的吧。 正在想着，就看到了真人。 他面色复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程玉茹身子僵住，随后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对程安，始终狠不下来心。尽管知道这样一点儿也不好，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轻轻的打断了。 “如果是道歉，我觉得没有必要，你或是想不通其中关键，恐怕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无数次。” 后面的话她没说，程安也懂。 若是回回都是这样的话，即便是程玉茹愿意理解他，也会逐渐失去耐心。 程安，不能由着自己的霸道，任意挥霍别人对你的好。 宋量的话，再次响彻在他的耳边。 他每次都在道歉，可每次都会因为林锦再次和她发生冲突。有时候他都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一看到她与别人温言浅笑就嫉妒的发疯。 “你总是说，你见不得我对别人笑得温和，可是程安，我的身边有许许多多的人，也许他们其中就有我很在意或者是很在意我的人。” “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既不对他们态度温和又能表现出对他们的欢喜？” “你不能，谁都做不到。” “我知你心，但也望你将心比心。” 程安看着那说完话满眼疲惫的人，心中像被针扎过一样，隐隐作痛。 “茹儿，我知你心，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抬手按在了胸口处，眼神落寞。 “无数次的告诫它，不可冲动，要再等等。可是眼睛触及到你和别的男子亲近，它就发疯一样的要跳出来。” “我承认我的卑劣，可我不承认我不懂你。” 第九十八章 关系僵持 程玉茹不知为何，就不想和他再继续说下去了。看‘毛.线、中.文、网 她并非笼中的雀鸟，如何能愿一直被他圈在身边，不跟别人多加接触？ 可她向来不会越过男女之防，同清湖言语上，也是有顾忌，肢体上也从未有过半分越界。 程安呢？随时盯着她，就怕她什么时候飞出他的身边。 时间久了，这不像在意，反倒是像监禁。 这种情感，她竟觉得有一些负担，感觉承受不住。 “程安，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罢。” 听到这句话，程安感觉一颗心如坠冰窟，就连手脚都是冰凉的，他都那般同她解释了，为何她还是不能理解自己？ 程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想往前迈一步，最终还是冷冷的甩袖而去。 殊不知，身后程玉茹脸上滑落一抹晶莹。 本来只要他愿意改变，这件事不就过去了？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浑身疲惫。 宁泽本来一直等在旁边，想看看究竟会是何种结果，结果就看到自家主子满脸煞气。 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主子？” 这可完蛋了，八成是不仅没哄好人，还弄得更僵了，他此刻有些欲哭无泪，都怪宋量，没事干当什么情场老手？ 这下真是帮了倒忙。 另一边。 镜起听见宋量的话，心中颇为诧异，他倒是没想到，那小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是个这般倔强的人。 不过，镜起忽然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嫌弃，“你不跟着那人找东西，来我这里干什么？” 宋量不以为意，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我开解了他一番，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处。看1毛线3中文网” “拿东西，赶紧走人，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镜起拿了一罐子药，朝他身上就扔了过去。 宋量掏了掏里面的瓶瓶罐罐，格外好奇，“你为何总是将小罐子放进大罐子里？” “滚出去！” 一道凌厉的劲风瞬间打向了地上坐着的人，下一刻，那里的人早就没了踪迹。 他清冷又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在空中慢慢消散。 “程安，谁都劝不动，你且看着提点两句吧。” 若是他所猜不错，恐怕那小子和好失败就直接跑来镜起这里了。 真是的，是让程安明白道理，不是让他上赶着去把人弄得更僵，真是孺子不可教！ 次日。 程盛早早地来了程玉茹的院子。 “今日爹出去同里洲的一个知县前去坐坐，玉茹可有把生意开在那里的想法？” 程玉茹听见，心中颇为惊奇。 里洲可谓是整个国家的打铁之乡，那里诞生了无数个优秀的铁匠，不少人也是以卖铁器为生的。 甚至有时候朝廷的兵器都会从那里打造，如果没记错的话，里洲有一处朝廷所设的兵器库。 不过相对于旁边闵洲的繁荣，里洲多少有些商业滞后，所能把他们的东西带进那里，自然是极好的主意。 她当即点了点头，“爹爹若是不觉得失礼，玉茹自然是想爹爹提上一两句的。” 程盛了然的笑道：“如此，爹帮你说说，若要他愿意见你，更是好事一桩。” 随后，他说完就赶着时间去了。 程玉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温暖。 昨日，程盛问了她个问题，说若是他有心弥补，又该如何？ 她自然听出他的意思来，只是说了几个字：程家若好，玉茹就好。 这句话，大概是被他放在心上了。 不久后，就在她准备出去去看看熙儿和医馆的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人。 “三婶？” 向晚几步走上前，“今日你可是有空？” 程玉茹点点头。 “那正好，你三叔召集你过去看看，布置有什么不妥，再过两日就要开张了。” “这般快？” 上次见的时候也只是将酒楼装潢好，其他的东西应当是并无准备，这才几日功夫，竟是准备开张了。 暂时搁置去医馆的想法，程玉茹随着向晚直接去了酒楼。 这次再去看匾额，上面果然有了个特殊的标志，程玉茹细细的端详，觉着颇为有趣。 “这标志是有何含义？” 程浩正从里面走出来，听见笑着接话，“上半字取兴旺的兴，下半个是程字取了右半部，旁边是禾苗。” 听过他解释，程玉茹倒是越看越顺眼起来。 “三叔三婶真是心思巧妙，那提前祝酒楼兴旺了。” 程浩却是不同意这个说法，“这酒楼未来的发展，可得有你这丫头盯对着，莫要想着当甩手掌柜。” 程玉茹但笑不语。 虽说程浩是自己三叔，可操办中途除了她有几次提了些建议，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贡献，这掌柜还真是当不得。 既然走到上次那个议事的包间，程浩迫不及待的将程玉茹领到桌前。 “今日寻你来，便是叫你帮我对对这故事，看着可是还行？” 程玉茹仔细翻看一番，斟酌半晌，“这故事，未必非得从历史上找，三叔可以大胆些，做些新颖的菜式，配个独家的故事。” 程浩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随后眼神越来越亮。 若真按着本子上的故事讲下去，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乐意听，这自造自编还真是一个巧妙法子。 向晚也明显十分感兴趣。 “丫头可是有想法了？” 程玉茹轻笑，“可以拿个不为人知的地名，虚托出一个故事，但每个故事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定要与菜色中的调料或者是食材挂上联系。” “厨子展示也并非全程，在关键之处和结尾之处显示出不同便可。” 她一番话，让程浩连连点头，越发惊叹起这丫头心思巧妙来。 见程玉茹打算要走，他连忙就要把她送回去。 待她告诉程浩说还有地方要去的时候，他才作罢。 玲珑前些日子又被叫去帮衣裳铺子做事了，今日倒是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医馆，程玉茹不禁又忆起昨天的程安，心中有几分难受，可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想落下面子跟他讲和。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她快要走进医馆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将她猛地扯到了一边。 程玉茹下意识的从袖中摸出迷药，警惕的看着来人。 可那人忽然单膝跪下，“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她便知道是天知阁的人了。 只是，他为何突然这般做？ 跪在地上的人恰好抬头，他面色严肃，“小的有事禀报。” 第九十九章 信 程玉茹点头，等待他的应答。 “医馆有天剑卫的人，属下担心打草惊蛇，一直等着。” 这话一出，她脸色变了。 如果刚才她贸贸然进去，恐怕就被天剑卫的人发现带走。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来此，他以病人身份进来的。我已经暗中递消息给熙儿姐了。” 程玉茹皱眉，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这么执着，看来上次程安的计策并没能将那些人彻底撵回去。 为何待在医馆？莫非知道自己今日可能回来？ 不对，还是说他们知道了医馆是程安的人开起来的？ “务必保护好熙儿。” 程玉茹眸色变深。 看来自己得做些准备了。 与此同时，程安正疯狂的练着剑，宁泽出现在他身边。 “主子，出事了。” 对方没有理会他。 “天剑卫的人混进了医馆，今天玉茹小姐差点进去。” 旁边人的剑瞬间停在半空。 “人如何了？” 宁泽摇头，她本来要进去，随后直接离开了，恐怕是有人告诉她什么了。 程安听见此，就继续提起剑进行手上的动作。 她背后有那般人照顾她，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追过去，程玉茹也未必愿意见他，反倒是会觉着此人又是因为他惹出的麻烦。 手下的剑招越发的凌厉。 为何？论保护他不如清湖，甚至屡屡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论相处，他竟然比不上林锦，她同他总会因为事情闹起来别扭。 镜起看着那个已经听不进话的人，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宋量专门跑来一趟。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若是这般下去，恐怕与她就再无可能了。” 程安红着眼睛转过头，“是她不愿理我。” “并非我故意为之。” 他忽然之间就想到了那天的场景，剑被他扔到了地上，程安有些疲惫。 镜起只是摇头，“何来不愿理你？只是你说话让她难以接受罢了。” “你是个什么脾性，自己心知肚明。她一介女子有把产业开到朝廷的想法，岂能被你拴在身边，不与他人往来？” 程安没说话，即便是这般，她也不该冷待他。 看他那副表情，也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镜起干脆拿起半个树枝，对着他比划起来。 “你可知道这世间最重要的武学之力是什么？” 程安声音嘶哑，“是什么？” 风乍起。 镜起全身而转，手中的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连影子都看不清。 那半根树枝竟被他挥舞的像是绝世神兵，阵阵劲道爆射而出。 他白色的袍脚被吹得猎猎作响。 “是武道之心。” 缥缈轻逸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程安心中一震，竟是说不出话来。 “程安，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追求什么？你想着为楚云翻案，想着为你全家平反，你身边有下属，却没有亲人，尚且没有学会如何给别人一方空间。” 树枝挥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镜起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武道之心方能让武学大成，包容之心亦能结情之一途，现下你两者皆无，如何能走到之后？”镜起彻底停下了动作，四周却是毫无异样。 “有些话，大可以不说，而有些话，是不能说，而有些错误，不必在乎是谁先妥协，解决了它才是皆大欢喜。” 镜起说完了之后，抬起手摸了摸胡子，眼神逐渐变得悠远，镜起知道，程安此刻碍于面子，总觉着自己已经跑去同那丫头解释却不被理解，很是生气。 他虽说是所谓的罪臣之子，可却是有着将军世子的骄傲。 今日这番话，程安若是能听得进去，自然更好，若他是听不进去，恐怕以后会后悔不及。 一阵微风拂过，镜起早已消失不见。 宁泽静静的看着程安，“主子，玉茹小姐怕是并非不愿理你。” “我如何不知？放不下心中的骄傲罢了。”程安站直身子，背影有些孤寂。 …… 程玉茹回了程府，思虑再三也不觉着不能因为两人之间闹僵，不将此事告诉他。 可若是让她去见面说，恐怕多半也会是两人尴尬。 轻叹一声，程玉茹拿出笔墨，在纸上勾勒了一封短书。 玲珑刚刚巧回来，就见她像是在写信一般。 “小姐可是在给谁写信？” 程玉茹眼神无奈，虽说她也实在不想同在一个府内还得书信传递，可昨日之情况，恐怕见了面也是为难。 “你将此交给轩墨居。” 玲珑听见这个十分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两人这件事儿闹别扭的情况。 她忍不住想要劝劝自家小姐，可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作罢了。 程安到底还是回去了。 他几次想要踏出院子再去找程玉茹，可临出门的时候又折了回来。 她若是见到自己会不会冷脸相待？ 若是这次还不能说明白话，他又当如何？ 宁泽默默地藏在一棵树上，看着在那个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人。 情之一字，还真是让人……罢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莫要在这里瞎感慨了。 轩墨居门被人敲响了。 “三少爷可在？” 玲珑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程安脚步顿住，走过去将门打开。 “小姐让我给三少爷带封信。” 她刚刚从袖口拿出来，信就已经被人拿了过去，玲珑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等等。” 程安叫住了她。 “她……没有说别的话？” 玲珑本来身子都转了一半，此刻折回来，点了点头，满眼疑惑。 这少爷和小姐之间，当真是闹出什么别扭了吗？ 程安心中一冷，没在说什么直接关上了门。 玲珑一脸莫名其妙，总觉得回去应该问问程玉茹，若要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她以后可得机灵着点儿。 程安捏着手中薄薄的纸页，心中复杂不已。 他坐在一边儿将信打开，看到第一句时，脸上浮起一抹深深的无奈。 程安敬启： 虽说你我之间，仍旧无法如同往日般相处，但有些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告知于你。 天剑卫仍然藏匿在各处，你的处境十分危险。 而我，恰巧是此次他们计划中的一个盯紧了的猎物。 如此这般，你应该早做打算。 第一百章 说通 我并非因此事而感到害怕，反倒是你的境况似乎十分艰难。 此事非同小可，你定要仔细查探一番，莫要因小而误了事。 落款：程玉茹。 程面上复杂之色更深，她这封信写的并不长，言语间也是平淡无波，似乎能想象到那个聪慧通透的人写这封信是何等心情，又是何等模样。 他本想拿出纸墨，回一封过去。 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他干脆走出院子向清芷院而去。 宁泽一直密切地注意着他的举动，此刻看到他又去找人，一时之间眼泪汪汪。 昨日程安可是把他折腾坏了，先是让他加急送了两份密件，后来就是各种挑剔他手下人做事不利落。 简直就是心情不好，无中生有！ 此刻看到了解救的机会，宁泽瞬间感觉充满了动力，连忙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今天要是主子有任何说话不对的情况，他定要第一时间阻止！ 程玉茹听见玲珑的话，心中酸涩，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她套上外衫，本来想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就看到了门口的人。 程安一日不见，脸上似乎有几分憔悴。 程玉茹暗自叹气，让玲珑先去一边做事了。 “先坐吧。” “我想再与你谈谈。”可对面的人却一动不动，僵直的看着她。 “坐下说。”她听见此话，并没有任何意外，微微放下了心。 当两人坐在了外面的小桌旁，气氛却逐渐僵硬，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良久。 “我脾气不好，性格霸道。看。毛线、中文网”程安说了这两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下去了。 他本是想告知他的缺点，说他日后会改，可他又担忧日后再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该如何说？ 程玉茹语气柔和了许多，“能意识到这个，怕是我昨日也没有与你白说，以后慢慢改着，莫要那般质问我了。” 他眼神逐渐回暖，心猛烈的跳了起来，一时间欣喜若狂。 她竟是这般就原谅他了？ 今日的结果，是程玉茹昨日就想好了的。 若是他再来找自己，她就不会继续与他为难。想来，当时她也是太过冲动了。 人无完人，程安哪里都好，恐怕这也是他唯一的缺点罢，时日久了，慢慢让他改便是。 她轻轻笑起来，“你又不是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完她站起身，“不过若有下次，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安听见这句话，心中微紧。 他看着面前人那般清清淡淡的模样，心里瞬间有些别扭，长臂一览已经将人拽了过来。 “这些日子，不在的时候我对你格外思念。” 他眼眸中的神色深了些，“等我回来想见你之时，看到你与林锦……”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全，程玉茹也是明白的。 “你应当先想到，我也是念着你的。” 俩人总算是解开了心结，程玉茹推开抱着自己的程安，施施然的就走了。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此刻一放松下来，多半又起了其他心思。 身后，程安一连几日，脸上总算拨云见月。 宁泽在一旁看的格外震撼，居然被玉茹小姐几句话就说服了？ 果然日后得考虑换个大腿抱了。 这等能力，怕是他师父镜起都不一定能办的到。 …… 老夫人院子里。 “玉茹丫头可是来了？” 程玉茹行了一礼，轻笑，“祖母真是神机妙算。” 这话惹得老夫人连连发笑，“鬼灵精一个，净会挑些好的说与我听。” 她将人拉到了身边，眼神中带出几分莫名之色。 “丫头，你这婚事祖母得再替你好好合计合计。” 程玉茹身子有些僵硬。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考虑婚事的问题，可又不好拂了老夫人的面子。 心中有些无奈，“祖母，此事不用着急。” 先不说大仇还一直未报，光是以后就扑朔迷离。更何况她同程安，已经存了感情，互通心意。 老夫人一点儿也不意外，“祖母帮你慢慢选着就是，这次定要找个心思纯良的。” 她一想到之前的王连德，心中就越发的生气。 无论如何，定要把这人的本性好好审一审，不能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了。 此时，程盛回了府，他派人叫程玉茹，听说是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干脆直接向那边走去了。 老夫人最近见到了程盛的改变，心下十分高兴，看人走进门来连忙招呼着让他坐下。 “老四今日可是忙完了事情？” 程盛笑着点了点头，“出去见了里洲的知县，没其他事便回来了，今日同他提了一提，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应下来了。” 程玉茹心中一喜，若这般的话，对她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处。 里洲缺少他们这些铺子的产品，就是在那里开去连锁铺子，怕也是并无多大的竞争。 这一来二去，不仅打出了名声，更是能利用当地的打铁资源包装天知阁。 她脑中不禁算计起来，有没有可能盘下一个打铁铺子…… 三人又是一番闲聊，程玉茹见时间不早这才告辞了。 程盛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面色复杂。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没说出口？” “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日，那个知县一口应下原因您猜是为何？” “怕是，多半同玉茹那丫头有关系吧？”老夫人皱眉，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 “确实，我直到今日才知道，玉茹竟然将产业开遍了整个闵洲。她的名声，早就传遍四周了。” 虽说一直都知道她聪慧能干，可听到此事，老夫人脸上也显现出了震惊。 另一边。 孟氏听到了消息，整个人后悔不已，“程盛居然被接回去了？继续做主家了？” 王连德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而且听说他如今变化很大。” 孟氏越发心里难受。 她本想着人已经没了什么作用，就不甚在意，甚至嫌他麻烦。可这一转眼间，她就又拿回了以前的的身份，这让她如何不恼？ 程莲儿也是没想到这情况这么突然，把人好生安慰了一番，送进了房间。 孟氏越想越是恼怒，刚走出程莲儿的屋子，面前就有人把她拦住了。 “是你？” 第一百零一章 遇到宁家女 王五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在这儿待了很久了，今天有事找你。看.毛.线.中.文.网” 孟氏本来心里就憋屈的很，更是被他这嚣张的语气话呢？” “你连自己的倚仗都赶跑了，还在这儿和我猖狂什么？别忘了我只是帮你办事，可不是你那些愚蠢的手下。”王五不以为意的挑起眉头。 孟氏气的身子发抖，但是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发泄出来。 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人，“进屋说。” 屋内，王五像个大爷似的坐在一边。 “我有个消息你买不买？” “买？你是不是疯了！” 许久不见，她竟然没想到王五变成了这个样子，可她又不敢真的撕破脸。当初在程家算计人的事，他全知道。 王五似笑非笑，干脆耸了耸肩。 “买不买随你意，不过是这个消息暴露出去，恐怕你在那边儿就完蛋了。” 孟氏猛然站起身子，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我当时怎么将你就出来的，你别不识好歹！” “若不是你的算计，我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王五想起这个脸，眼神也逐渐变冷。 他并非天生不举，是因为孟氏之前的一次算计陷害将他牵连了进去。 从那以后，她就拿捏着自己这个软肋，让他帮忙做事。 如今还有脸提起来？ 孟氏吃准了他会因为这件事感到愤怒，正想继续激怒他的时候，王五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爱知道不知道，过不了几天，你就会来求我了。” 常氏一旦把事情牵扯出来，孟氏别想着好过！ 说罢，他直接转身出了屋子，没和孟氏再废话一句。 屋里，孟氏忽然有些心慌，刚才她不应该那么冲动的，王五找她来卖消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看1毛线3中文网 可刚才忙着发泄她的怒火，居然忘记了试探一样，究竟说的是什么？ 此刻她有些后悔，但是人早就走远了。 …… 程玉茹刚回了院子不久，熙儿就从侧边的门走进来了。 她面色严肃，“小姐，今日我听人说可是有别人混进了馆子里？” “正是如此，这些日子你定要小心，我让永宁和永敬先跟着你。” 那些人若是有心，恐怕很容易就会查出熙儿和她的关系来。她必须提前防备，未雨绸缪。 “还有一事，明翠容貌已经彻底保持住了，小姐可是打算安排一下？” “我去亲自见见她。”程玉茹听见此话，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一想到要营造世外高人的模样，程玉茹直接就去找程安了。 轩墨居。 程安一早就在院子里打转，他本想过去找程玉茹，但又总觉得太过唐突。 毕竟两人昨日才刚刚和好，他还是耐着性子罢。 正这么想着，程玉茹已经敲响了他的门。 “程安？” 几乎是瞬间，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他一把拉住人的手领了进去，心情大好，“怎的这般主动？” 程玉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程安却觉得她越发可爱的紧，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何事找我？” 程玉茹将他的手拿下来，一脸正色，“明翠我要把人送到身边去，你得过去帮我。” 男人一下明白过来。 可不是借助他这轻功，去威慑下那个不安分的丫鬟。 一处隐蔽的庭院。 明翠正一脸陶醉的看着自己的这张新脸。 身后就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可还满意？” 明翠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大人！” 程玉茹缓缓地走近她，“既然给了你想要的，那你就要遵守承诺，办好该办的事。” “奴婢会的！”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是宁家铺子老板的义女，名唤宁静。” “到时候，听人安排便是。” 低哑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明翠心中十分惊慌，但随后就涌上了一抹势在必得。 她定会让王连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门悄声无息的打开，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 明翠心中不敢有他想，连忙收拾东西了。 次日。 王连德外出采办些东西，想着要买个好看的簪子送给程莲儿。 他刚刚走进铺子，就被一个急急往出走的女子撞了一下。 她身上带着一股让人难忘的馨香，王连德冷不防的被一抹柔软撞了上来，心中顿时一阵荡漾。 女子连忙吓得撤后几步。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小女鲁莽，还望公子见谅。”说完她就要从另一边走过去。 可王连德去伸手将人拦住了，“刚才是我没看见姑娘，举止之间有冒犯姑娘，实在抱歉。” 他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格外温润有礼。 女子不禁脸色泛起一抹羞红，“公子客气了。” 王连德看着她这副模样就心里痒痒，哪肯直接让人离开？他转念就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姑娘可有空，我陪给姑娘一顿茶。” 女子似乎是十分惊喜，“你也品茶？” “平日里倒是有这个爱好。”王连德哪是真的研究这些，根本就是发现对面人感兴趣，顺口说出来的话。 两人一番交流，女子似乎颇为欣喜，就同意了他的邀请。 茶室。 王连德看着面前人面容姣好的模样，心中的想法越来越盛。 “不知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女子温和一笑，“小女唤宁静。” 王连德一听，又看着面前人这副文静淡雅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欢喜。 这女子瞧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 “我姓王，唤连德，姑娘不嫌弃唤我一声名字就好。” 宁静面上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却摇了摇头。 “虽说公子清朗，但到底男女之间设防，小女自然不会逾距。” 有那么一瞬间，王连德觉得程莲儿有些比不上面前的这个女子。她虽说能把自己伺候的好，但到底在礼数上，确是差面前这女子一大截。 不仅如此，程莲儿平日总是娇软柔弱，他尝了这么长时间这种口味的，忽然之间觉得面前温婉柔和的宁静，格外吸引他。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宁姑娘当真是个通透的人。” 宁静低下头，似乎被夸的脸色有些红。 “公子谬赞，不过今日小女还有事，若公子以后有意品茶谈赏，可去宁家铺子来寻我。” 说罢，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就转身走了。 王连德看着她婀娜曼妙的身姿，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 第一百零二章 合作 程莲儿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回来，刚想派人出去找一找，就看见王连德回来了。 “连德……” 她一脸娇柔，满眼都是柔情蜜意。 王连德看见她如此连忙将人抱进怀里，不住地安慰道：“莫要着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莫非是……莲儿又想了？” 他一脸坏笑，就将手不动声色地探进的程莲儿的衣襟里。 后者脸色羞红，连忙拿着拳头不轻不重的打了王连德几下。 “你真坏……大白天的……” 她虽说嘴上拒绝，可只是欲拒还迎一番，两人直接进了屋子里，不多时就发出了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孟氏本来是想找程莲儿说说王五的事情，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这动静。她心中不禁有几分无奈，莲儿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可到底是自己女儿，她很快就想通了。 只要能讨得王家关心，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用计较。 王连德在床上酣畅淋漓，看着身下的人，不知为什么就逐渐浮现出了宁静的脸。 越想，他动作就越来越快。 程莲儿被他折腾的不行，直接昏了过去。 良久。 等程莲儿醒了过来，天色已晚。 她看到四周没有王连德的身影，心中有几分疑惑，招来下人问了一番。 “公子说是回太守那里一趟。” 程莲儿听过后这才放下心来，孟氏刚刚好进门就看见程莲儿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看1毛线3中文网 “你俩这闹得太过分了。” “娘，连德色心重，不这样的话留不住人的。”程莲儿听见后，反倒是摇摇头。 孟氏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王连德是一介好色之徒。 她让下人们都出去，坐在程莲儿身边，压低声音，“你尽管实话告诉娘，对他心中可是存了几分情意？” 程莲儿听到这个问题，忽然之间有些愣神。 她……应当是有几份喜欢的罢。 程府。 程盛将最近程玉茹帮忙打理的产业细细的看了一遍，心中的赞叹之情越发强盛。 先不说这办事的效果，便是这想法就跟大多数人不同。 同样是开办铺子，别人只会想着如何按照模式一步一步做起来，她却提前将问题想出来，用了众多新颖的点子。 现在光程家名下的铺子就好几百家，更别提和程家有合作关系的那些产业。 覆盖的范围也十分广，不仅涉及了米粮，衣裳铺子，甚至还在卖首饰的地方有不少钱的投入。 当他看到和林家合作的成衣铺子得到了别国商人的合作时，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当初他同林家是什么样的恶劣态度，他心知肚明。 玉茹到底是怎么把人说服，还跟人家合作了的？ 李户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温知县登门拜访您了。” 程盛反应过来，“快把人带到前厅来。” 随后，他转头朝着另外一个下人吩咐道：“去把玉茹请过来。” 程玉茹得了消息之后，连忙带着玲珑就往过走。她之前听程盛提了这个人之后，就回去特意查了一下。这个温知县，做官十余载，听有人说他是前些年自动请命来地方当官的。 有人说他曾经在朝廷是四品大官，还有人说是三品，似乎是后来因为厌倦了朝廷纷争，他向皇上求了一道指令来到这地方当县官。 对于这个人，程玉茹心中还是充满了好感和敬佩的。 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想来定是心中记挂着百姓多一些。 温江被李户领进来，看见程盛，连忙作揖，“今日突然来叨扰，程知县莫要怪罪。” 程盛将人须扶一把，“哪里，温知县让我这程府蓬荜生辉才是。” “知县莫要过分谦虚，我人在里洲，都听到程家在闵洲这威名了。” 程盛让人帮他看了一杯茶，笑了起来，“我也不怕被人笑话，前些日子一直糊涂不已，做了众多错事。我这产业，全都是自家闺女一手打理，等到我回来接手的就已经是这发展起来的铺子了。” 温江自然知道之前他偏帮孟氏那等事，但是没想到如今程盛居然能如此坦然的说出来。 他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认可，犯错是小，犯了错还能彻底改正，不躲不避的人就十分难得了。 二人正说着，程玉茹就进门来。 “爹爹。” 程盛看见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来，玉茹，这就是爹和你说的温知县。” 程玉茹规矩的行了礼，“温知县。” 温江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心中吃了一惊。 他想着，这闺女再怎么厉害，想来也是年纪不小了。可刚刚端看着样子，就知道可能还没有及笄。 他反应过来后，说道：“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温伯就好。” “温伯。” 程玉茹直接痛快的顺了下来。 两人寒暄一番后就开始聊起他们的合作来。 “丫头，我听说你似乎盘了一家打铁的铺子，可有此事？” 程盛听起来也颇为好奇，双眼露出了疑问。 程玉茹轻笑，“闵洲素来是民用商业的大洲，但是少不了平日里也会用一些铁器玩意，但大多只能从外洲买进来。” “我粗想了一下，其实整个闵洲的百姓对此需求也并不低，为何不能自建一种产业？想来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被温伯看中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即便温江真的对她的商业发展感兴趣，但并不一定会主动提出合作。 正是他知道自己对于里洲擅长的产业有想法，所以毫不犹豫的将她这个隐晦的橄榄枝抓住。 “你当真是小小年纪，思虑已经如此周全。” 温江不禁感慨一声。 自古以来就算有比她经验丰富的商户，也未必都能直接想到这一层来。但是这个不大的丫头，却将这些想的如此清晰明白。 程盛看见温江赞叹和满意的眼神，心中的自豪感越发的强了起来。 以前他是瞎了眼，才会把鱼目和珍珠分不清楚。 程玉茹听到温江这般赞叹，心中的那个计划更加明确起来。 “温伯过奖，小女不过是平日对这些感兴趣了些。今日，想来温伯对闵洲的一些产业也是有心思的。” 她刹那间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小女这里有个计划，不知温伯可否愿意听上一二？” 第一百零三章 商谈 温江一下子被这话吊起了胃口，“愿闻其详。” 程玉茹笑着点头。 “闵洲和里洲虽说距离不远，但到底是有东洲域和西洲域的区分。一时之间让人接受闵洲大批货物的进驻，怕是并不容易。” 这件事温江其实也是提前想过的。 它们两大洲的化的跟进。 东洲域洲文人居多，商户居多。而东洲域武夫较多，就连类似于衣物这样的店铺都比较少。 加之在里洲能够打铁用的资源众多，久而久之竟然变成现下的模样。 事实上，在他们州的中心区还好一些，可温江管辖着边缘县区，好多姑娘家买些东西都要跑到中心的城一趟。 他想到这里，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我们若是贸然直接合作反倒不美，里洲不同于闵洲，没有中央城池，仅是四大县。你们那里除了有中心城，四周县区大小也各不相同。” 她说着竟是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来。 纸上画着两大洲的区域分布，边角处甚至对一些流通的商业产业都标得清清楚楚。 “闵洲若想谈商业合作，四大县互相往来较为方便。可里洲情况不同，就得另做考虑，所以我想，东西进了里洲的中央城理城，反倒能更好的卖出去。” 温江眼中闪过一道喜意。 程玉茹话说的清楚明白，里洲本就与闵洲文化不同，直接送进去的东西人们也未必愿意买。 但如果是他们的理城率先开起铺子这些东西流动出去，不仅解决了人们的信任问题，还能将货物迅速的卖出去。 由里城为中心，扩散开来，效果一定不同凡响。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温江最后也只能说出这份感慨的话来。 不是说他想不到这里，而是没想到在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将时局明明白白的讲清楚了。 他们这种县官合作，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透彻，不同平常的商户往来。毕竟他们为的是百姓生活，个人商户为的是自己的利益。 此刻，对面人讲的痛痛快快，他听的也是心情疏朗。 当下也不犹豫，“我这就回去同城主和知洲将此事尽快说明，隔日就给你答复。” 程玉茹起身，“温伯不必着急，生意这事，若想做起来也快。” 程盛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心中的自豪感压都压不下去。 得女儿如此，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人送走了温江，程盛就带着人去了书房。 对此，程玉茹满心疑惑。 “你给爹看看，这文书是个什么意思？” 自从父女两人关系变好，他们话题也就越来越多。尤其知道自家女儿几乎是个万事通，什么事都格外通透，想的明白。 今早上头刚刚下来个文书，皇上意思是要嘉奖但又模糊其词。 程玉茹接过来看了看。 上面写着：兹所有天灾中所做功绩显著的官员，自可申报，都得不同程度的提拔。 她一下子皱眉，闵洲情况有些特殊。 天灾来临之际降下表哥连晟做了这一方知州，调回京城的可能也并不大，除非是将他调往更大的洲或者是大城池做个城主。 这样看来，这文书对闵洲的官员，似乎用处不大。 “爹，此事你且观望着，莫要冲动。皇家那位心思莫测，这个自可申报玉茹也琢磨不透其中意思来。” 程盛满脸赞同。 “若说为升个一官半职，爹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时。更何况上头有你表哥，咱们寻个日子问问他也是好的。” 父女两人又是续了一会儿旧，程玉茹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刚进去，就看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程安。 她无奈，“你这又是作何？” 程安将人一把拉过来，感受到怀中的温软，这些日子的烦躁的心莫名的就平静下来。 “今日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 程玉茹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程安父亲已逝，他口中的师父，想必也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这……两人刚通心意没多久，竟是要见他的亲人了吗？ 她刚想着要么说说晚点再去，又心忧他这个小气脾气指不定又得和她闹别扭。 正在此时，永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小姐，有事。” 程安刹那间浑身都散发着冷意，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个打断他计划的小家伙。 永敬抬眼看了他一下，瞬间就知道自己好像坏了什么好事。 不过，秉着大人大过一切的原则，他面无表情的站到了旁边，将手中的信息递给了程玉茹。 公子说了，大人大过一切，消息大过一切，其他的都靠边站。 程玉茹尚且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涌。 她打开纸条一看，竟是发现常氏那边出了事情。 “王五！”看到整个事情经过，程玉茹咬紧了牙关。 她说为何那日王五匆匆忙忙的找她问孟氏的下落，原是拿着这个消息去做了交易！ 程安很少见到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不已，抬手还摸了摸她的脑袋。 永敬自动的把这一幕略过，装作看不见。 “小姐，公子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按照清湖说的做，顺便告诉他，王五还欠我办两件事。另外——务必把常氏性命保下来。”程玉茹冷静下来。 永敬得了命令很快就走了。 “要不你同我一同去？”程玉茹感受到身侧一脸幽怨的视线，心下无奈。 程安瞬间满足了，“那好，我们改日去师父那里。” 时辰已晚，程玉茹瞪了人一眼，“放开，我去做些吃的。” 自从和好之后，他经常赖在清芷院，非要让她给他做吃的。 不过，这件事上，她还是比较乐意的。 程玉茹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走去，顺口问他，“今天你想吃什么？” 程安看着她那副模样，像极了妻子对丈夫一般的问候，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什么都好。” 程玉茹对他这种回答颇为无语，干脆走了进去，没再跟他搭话。 不久，她就把吃的做好了。 一道水晶饺子，一道色泽清淡的青菜小炒，程安胃不太好，她还特意做了粥。 两人坐下的时候，程玉茹就见对面人看着她笑的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赶紧吃。” 男人听话的低下头，就将一个饺子放进了碗里。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玲珑脸色焦急，“小姐，出事了！” 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 程玉茹皱眉，“慢慢说。” “熙儿受伤了！”玲珑焦急说道。 下一刻，程玉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怎么会？ 程安握住身边人的手，面色转冷，“怎么回事？” 他声音冷沉，带着一种毁灭的气息。 说罢，程安把人一把抱在怀中，飞快地掠出去。 医馆。 程玉茹在一路上不断的消化了这个消息，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是谁打上了熙儿他们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些人十分就有嫌疑。 天剑卫。 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瞳孔一缩，“程安，这可能是那些人的局。” 程安声音沉冷。 “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都得先帮你把人救出来。”他其实在那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些，随之而来的就是心里无以复加的愧疚。 因为他的原因，已经接二连三的伤害到了两个人。 熙儿与程玉茹向来情同姐妹，他知道，如果不把人救出来的话自己怀里的人有可能也会颓废下去。 就在两人赶到的那一瞬间，周围数道气息爆起。 他们衣着统一在右袖口都有一个像剑一样的标志，为首的人目光凝视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人。 “好久不见，楚临安。” 程玉茹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却知道是在叫她身边的人。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把你这个人给挖了出来。” 程安眉目冷漠。 “怎么？如今你落魄成这个模样，都已经在天剑卫里当一群蝼蚁的头目了？” 对面的人听见这话，脸色极黑。 “自己插翅难飞，还敢这么狂妄，怀里的姑娘，你还是尽早离开他的好。” 程玉茹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反而心里彻底镇定下来。 这些人，多半是之前的天剑卫。 果然，她猜测这些人就与程安认识。 “废话连篇。” 还没等程玉茹有什么反应，程冷哼一声，卷着人脚尖点地腾在半空。 无数道凌厉的攻击洒向四周。 一些实力低弱的天剑卫瞬间就中招，好几个人同时哀嚎一声。 头目眼眶变红，整个人充满了强烈的愤怒。 “你找死！” 一时间刀光剑影，四周一切响起一道破空之声。 程安带着人，用另一只手防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程玉茹十分担忧，但又不敢出声打断他。 她眸子看下四周，却发现黑衣人越来越多，根本就像车轮战一样。 宁泽的身影忽然闪现在原地，本来已经隐隐有些被压制住迹象的人，空间一瞬间又凌厉起来。 突然间，一道攻击直接冲着程玉茹而来，程安眼神冷冽的甩向那个卑鄙之人。 此时他来不及将这道攻击及时抵挡。 电光火石间，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转身将攻击抗下来。 程玉茹听到身边人一声闷哼，眼睛都急红了。 “程安，你放我下来。” 男人不仅没有将人放下来，还将她抱得更紧了，“无妨。” 他不动声色的抹去嘴角的血迹，也是人看着周围的人带上了一抹阴鸷。 与此同时，为首之人意识到不对，连忙向他看过去，看到他逐渐变红的眼眸，心中想到了什么厉声喊道：“快撤！” 本来蜂拥而上的人瞬间爆射后退。 头目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程安，迅速带人离开。 宁泽看到这场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主子！你快停下来，人已经走了。” “晚了。”程安原本黝黑的眸子此刻变为一片赤红，他声音格外冰冷。 头目已经略出百米之远，忽然就感觉到身后一道具有毁灭气息的厉风。 他下意识想躲开，可是已经迟了。 那道凌厉的攻击直接从他后心穿出，头目猛地喷出一口血。 周围的人停下脚步，“老大！” 头目忍住心中的慌乱，刚想吩咐他们赶紧继续撤离，程安已经静静的站到了他们面前。 宁泽扶住程玉茹，眼神十分担忧。 “那是什么？” 宁泽心中暗自叹气，“那是主子武功的魔化，此刻他恐怕毫无情绪，如果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段时间记不得旁人。” 程玉茹本来就担忧的心更是被揪紧了。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是因为熙儿出了事情他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他师父……可以帮他吗？” “只能压制，他有些时候脾气暴躁也是因为此。”宁泽声音冷沉。 程玉茹忽然就感到难以形容的心疼，眼眶泛起一抹湿润。 程安由于武功魔化，此刻宛若一个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他手起剑落已经收割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头。 看着他那个模样，程玉茹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声。 “程安！” 那个面无表情十分阴冷鬼魅的人忽然之间脚步一顿，血红的眸子有些波动。 头目趁着这一个空档，再次冷喝，“快撤！” 剩下的人纷纷逃散出去，程安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 程玉茹赶紧小跑着过去，她眼中已经带满了泪水，“程安，你还好不好？” 谁知那个人模样冰冷，只是男人淡然无波的看了她一眼。程玉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扑在了他身上，紧张的看着他刚刚身上受到的伤。 男人此刻皱眉，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这个女人会如此熟悉。 “你是谁？” 这句话宛若一道魔魅之音，震的她一时没了话。宁泽面色沉重，刚想把人从他怀里拉出来，就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间倾倒下来。 见他身后站着一个同样修长挺拔的人，宁泽后知后觉的缓了一口气，“你怎么才来？” “这是你跟师父说话的态度吗？我带他先回去，你陪着玉茹小姐去看看那个丫头。”宋量来人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的将人打倒之后，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你刚才为何不出手？”宁泽忽然之间冷冷的看向他。 宋量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脑子清醒一点，我只是联想到这些事而已。” 程玉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让他恢复清醒就好。” “你不怕他就此忘了你？”宋量轻笑。 “怕又如何。” 清淡的女声缓缓的响起，宋量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心头一震。 第一百零五章 探看 程玉茹那双淡然无波的眼睛中，装满了担忧，却又现出一种超然的平静来。看。毛线、中文网 宋量忽然就在一瞬间，意识为何和这个女子如此吸引程安。 他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人飞射而出。 宁泽看着身边的程玉茹，心中暗自叹气。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主子就会陷入不同时间的失忆，有一次甚至长达三月之久。 而且越往后情况越发严重，今日他周边无人相护，竟是又激发出来。 程玉茹敛下眸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玉茹小姐，今日是主子连累你了，属下替主子向你道歉。” “今日之事，是谁连累了谁都说不清楚，遑论道歉。”程玉茹已经缓缓的往医馆走去。 身后，宁泽满脸复杂，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里面，那个药童一脸着急的在旁边捣着药，他满脸心疼的看着面前虚弱的熙儿，“羽姐姐，你可要醒过来。” 程玉茹走进去的那一刹那，看着躺在床上的苍白身影，心中一痛，她忽然间愤恨自己的自大，以为过去这么久，有了这些往来的商业和清湖的人，就天下无敌了。 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还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今天若非程安，恐怕自己结局还犹未可知。 一想到身边的人因为她的大意疏忽变成了这般，程玉茹一颗心都被拧了起来。 药童看到程玉茹，眼神中露出惊喜，“大人！” 她点头，走到熙儿的身边。 “伤可是严重？” 药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若说本身，也不算太重的伤。只是不小心震到了羽姐姐的头，此刻还不能清醒过来。” 程玉茹憋住眼眶的湿润，攥紧手指。 “我去帮你们叫来徐大夫。”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她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了反应。 “熙儿！” 听到这声焦急的呼唤，熙儿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的笑了笑，“小……姐。” 熙儿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想必是之前自己被击倒之后，小姐得了信息匆忙前来。 她本想提示小姐这有可能是个圈套，可目光微转，看到了宁泽，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程玉茹握紧她的一只手，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熙儿陪伴了她这么久，早就亲如姐妹，前世因为自己的糊涂，她也是为了自己葬送了性命。今生好不容易重逢，程玉茹怕极了重蹈覆辙。 熙儿叹气，“小姐莫哭……这像什么样子？” 随后，她看向药童，“小问，帮我拿杯水来。” 小问听到话，连忙走出去，他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高兴的笑起来。 羽姐姐醒来就好。 程玉茹心疼的将人扶起来，熙儿话中带笑，“小姐，莫要紧张，你这样就像熙儿随时要去了一样。” 听见这话，程玉茹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宁泽一直看着面前两人的相处，心中有些感慨。 他从未想到能在这礼制严苛的当下，居然还有能这般相处的主仆。 即便是他，跟了主子多年，但是该有的尊敬一分都不敢少。 除了宋量那个本身实力高强，但甘愿做主子手下的人，平日里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太守规矩。 熙儿看着面前担忧的人，心中温暖。 得这样的主子，何尝又不是她的幸运呢？ “小姐，那些人应当是给你们下了个圈套罢。” 程玉茹轻轻地点头。 熙儿向来聪慧，之前她又同她提及了天剑卫的事情，定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宁泽心中暗自惊异，这主仆二人居然都如此灵慧过人。 小问已经把水端了过来，递给了熙儿，听见她们的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大人，我感觉他们似乎在医馆徘徊许久，可四哥说大人知晓，我才没有说这件事的。” 程玉茹眼神落寞，“我们的人应当是被他们引开了，当时知道此事后，我就叫人守在了这里。” 她十分自责，说到底都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可她的手却被熙儿拉过来握住，“小姐，奴婢此生能得你这般照顾已经是幸运，千万莫要自责。” 程玉茹抬头看着她纯粹干净的眼睛，终于露出了容。 现在愧疚也是无济于事，她应当以此为教训，决不能在发生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仅又想到程安，心中微痛。 熙儿喝过水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忙着往外赶人。 她知道若是自己一直在小姐面前这个样子，小姐定会一直愧疚着。 程玉茹无奈，跟着旁边的宁泽走了出来。 宁泽看着程玉茹几次欲言又止。 感受到他的目光，她直接开口问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 “玉茹小姐可否跟我去一趟？” 至于去哪里，程玉茹此刻心知肚明，她心中微动，反而有些不敢去，“我去当真没有事？” 宁泽赶紧摇了摇头。 “主子师父早就知道了你，小姐不必担心，也许你去了，这次情况还会有好转。” 程玉茹心中一紧，“好，我跟你去。” 夜幕之下，两道身影飞掠而出。 宁泽为了避讳，甚至专门将胳膊伸出去揽着人。 很快，两人就到了地方。 程玉茹看着面前云雾缭绕的模样，眸色有些复杂。 宁泽轻轻地解释道，“主子师父，平日便是在这里，宋量这是将人带到这里压制主子的魔性了。” 与此同时，山谷中。 境起皱眉看着面前的人，手指微动一缕微不可见的气息钻入了程安体内进行的查探。 “突然之间的事？” 宋量摇了摇头，声音带了几分感慨。 “我想一会儿宁泽就会带人来，你不如问问他。” 镜起剜了他一眼。 “你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 不过若非今天他最终赶到出手将人打晕，恐怕别人还真没有这个本事，姑且记他一件功。 “天剑卫，居然还没走？” 他想到这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当真是下作至极，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背后的那位还是这般疑神疑鬼卑鄙无耻。 宋量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的手段，你们不会不清楚。” 镜起听见此话，眼神逐渐幽深，手段吗？ 第一百零六章 人醒来 忽然两道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看.毛.线.中.文.网 宋量没有任何意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镜起看见面前的两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到了程玉茹身上，这便是让他朝思暮想都忘不掉的女娃娃？ 他悠远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触及到程玉茹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睛，心中诧异。 “你便是玉茹？” “正是。”程玉茹看着面前人的模样，也知他不是个拘泥于礼节的人，她点头。 说罢，她眼神已经看向昏迷在旁边的程安，心中一痛，“他可是情况不太好？” 镜起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心下稍安。 “一切还得等他醒来，你且在这里安心待下，若是他时间长醒不过来就且先回去。” “我待他醒来立马就走。”宋量看着程玉茹，正想补充几句什么，就见人已经出声。 她担心自己受不住，他完全忘掉了她。虽说知道还有可能想起来，但心里总归是难受。 不仅如此，她还要同清湖将此事好好说上一二，之前她对于清湖培养那些势力只是听之任之的态度，今日，她改变主意了！ 组织不仅要建，还要建起规模，今日这等事，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发生下一次！ 人手，势力，这是她迫切需要的东西。 既然已经认定了程安，她定要全心帮他！ 等她想通这些之后，目光更是坚定。 程安感觉自己陷入梦境，梦里一片黑暗，他想要走出去，四周都是腥风血雨，楚家上下哀嚎层出不穷，他看见自己高大的父亲顷刻间倒下。 扑面而来的嘲讽，铺天盖地的杀戮。 镜起忽然之间感到面前的人陷入了更深的梦魇，皱眉，迅速打下无数个禁制。看1毛线3中文网 程安浑身开始轻微的颤抖，他眉头紧皱，面色居然出现了骇人的杀意，镜起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最后那一刹那，他猛的喝出声，“退开！” 宁泽连忙卷人往后退去，程玉茹看着那个浑身猛的泛出一道攻击将四周破坏的七零八碎，心中一痛。 程安仍旧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梦魇中，眼前的一幕幕让他愤怒不已，他想要将手里的屠刀甩向周围的一切人。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呼唤，“三哥哥。” 那个嗓音温软明媚，几乎是瞬间就让他顿住了脚步。 是谁？ 他不自觉的扶住自己的胸口，感觉心都宁静下来。 程玉茹看着明显缓和的人，赶紧跑了过去，镜起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就看见人已经扑在程安身上。 “程安，你醒醒！”她眼泪不住的留下来，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怕了，就感觉程安像是永远回不来一般。 “你醒醒！我要被王连德抢走了！” “程安！” 宋量本来平淡的面上，此刻居然有些许凝重。 程安多半是梦魇了，这比之前几次还要严重。如果再不醒来的话，很有可能就真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玉茹喊着，忽然就趴在他身上呜咽起来。 “你醒来，我再也不同你吵架了。” “醒来。” 醒来。 程安听这一声一声的呼唤，满心焦急，他冲着声音源头疯狂的跑了过去，那一声程安究竟是谁的呼唤？ 他不知道是谁，但是觉得这个声音格外让人心安。 刹那间，黑暗尽数褪去，一片柔和的光明将程安猛的拉出去，他感到自己身上有人在呜咽的哭着，程安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人的发顶。 动作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醒了？”镜起几步闪过来，看着那双仍旧暗红的眼睛，纠结的皱起眉。 怎么回事？ 人醒过来了，不过似乎也没彻底清醒过来。 “你……是谁？” 程玉茹本来欣喜的抬起了头，可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她浑身僵住，她低下头，默默地把眼泪擦干，“我先走了。” 她想让人把她带出去，就听程安声音变冷，“你到底是谁？” 他为何看着她哭心里会这么难受？就像整个心都被人攥住，有些缓不过气。 程玉茹静静的转过头，眉眼温柔。 “等你想起来，就知道了。” 她希望他能想着一直追求这个真相，也许很快就记起来了呢。 说完，宁泽已经会意，将人带了出去。 “你可还记得我？”宋量抬脚走上前，看着那个坐起来的人，蹲在他旁边似笑非笑。 “每次都是你。”程安暗红色的眼睛微转，语气嫌弃。 说到一半，他转头看向镜起，但明显缓和了一些，“还有你。” 镜起总算反应过来，这次程安的反应可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往日怎么也得发疯一阵才能缓下来，而且闭门不出，一连多天自己待在一边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回不仅格外冷静，甚至对他们两个完全有记忆，脸色也并非冷冰冰的。 难道是因为，那个丫头叫醒了他吗？ 正在此时，程安的声音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现在肆意妄为，以后可有你够受的，我提前提醒你，对那丫头说话客气点。”宋量听见此话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 “对此，我也是这么想。”镜起摸了摸胡子，居然也跟着笑，听着几个人什么都知道，就是和他打哑谜，程安眼中凝聚起了风暴。 镜起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你现在收拾了我们，以后跟她就更没话了。” 程安骤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宋量听见镜起一把年纪还狐假虎威，低下头闷声笑了起来，他这举动被后者瞪了一眼，连忙直接走人了。 一时之间原地就只坐着程安一个人，他本来心中莫名烦躁，可忽然想起刚刚人哭得梨花带雨。 他心猛地收紧，另外一边，程玉茹早就收拾好情绪。 “主子定是会想起小姐的。”宁泽有些不放心。 旁边人听见，轻轻的笑了，“那是自然。” 说这话时，风乍起。 散落在身后的三千青丝随风而起，那个眉眼精致的人带着一抹恬静的笑，语气里满是肯定。 宁泽刹那间不敢继续看她，连忙低下头。 “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程玉茹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脑海中却浮现出另外一道人影来。 他看似清冷淡漠，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只要微微挑起，便是风华无双。 第一百零七章 找来 程玉茹刚刚走进庭院，就看见清湖猛的半跪在她的面前，“清湖护主不力，请大人责罚。” 他身后，数十个人齐齐跪下，掷地有声，“请大人责罚！” 一声叹息响起，程玉茹将清湖扶了起来。 “今日之事，并非只是你们的过错，也是我的疏忽，都起来罢。” 看着清湖少见的一脸严肃，她轻笑，“不过，怕是日后苦了你们要加强训练了。” 清湖听见此，眼神微亮。出现这种事情，他心中就对天知阁的规划有了更加明确的想法。之前他担心这件事程玉茹并不会很赞同，现在看来，担忧多余了。 果不其然。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绝不干涉。” “天知阁的暗堂，尽管壮大。” 第一次听到暗堂的时候，她内心是有一些抵触的。虽然由着清湖办了起来，但并没有过多理会，她即便重生一世，却不想做那些。 如今看来，有些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有些人，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哪怕是为了程安，她也必须狠下心肠，去和他一起经历风雨，清湖听到这句话，眉眼带笑，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润。 “听说程安发生了点儿事？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 程玉茹本来是有些失落的，可听到这后半句话，猛然看了过去。 听这厮的意思，他是知道些什么吗？ 不过，她也并无心想要打探这些，等到程安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一切就清楚了。 想到这里，程玉茹直接离开。 身后，清湖浅淡的声音响起，“小姐，无论如何，清湖在你身后。看。毛线、中文网” 她刹那间就感觉所有的郁结消失不见。 在她的身边，有亲人有朋友，还有自己相知相爱的人。 有什么可颓废的呢？ 程玉茹偏过头轻轻一笑，其中意味两人都懂。等到程玉茹回到府中，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她看到在院门口失神的玲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傻丫头，在这里等着做什么？” 她一把抓起玲珑的手，触手冰凉，连忙将人带进了屋子。 “小姐，熙儿有没有事啊？” 程玉茹看到了她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心中蓦然一软，“都没事。” 她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仔细的看了看程玉茹，见也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程玉茹将她好生安慰了一番，让她明日去医馆里看看熙儿，这才放下心来。 府里人都知道，她身边的两个丫头经常被她打发出去帮忙看管铺子。 有些人还格外羡慕，想来到她这院子里待着。 不过，真正对她好的人，无非就这么两个，再多她也不需要。 一宿没睡，程玉茹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她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丝毫不知自己旁边站了个人。 程安暗红的眸子看着那一团瘦弱的人，总感觉她对自己非常重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刚刚他去那方庭院的时候，那个叫清湖的人明显察觉到了，却没有揭穿。 很显然是认识他的。忽然间就想到这个安静恬淡的小人，刚才还在那里指点江山，心中盈满了暖意。 程安轻轻地坐下，暗红色的眸子中流转着一丝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抬手将程玉茹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了她光洁软嫩的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捏了捏。 问她是谁，居然还不告诉他？ 真是个又烦人又惹人喜欢的小东西。 总会知道你是谁的。 程玉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她刚刚起身，就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清香。 这个清爽的味道，像极了程安。 随后她就赶紧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小小的忧伤了一下，她赶紧起身下地。 玲珑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小姐，我帮你梳妆好就去看看熙儿。” 程玉茹看她一脸着急，干脆直接打发着人走了。她自己坐在镜子面前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忽然之间浑身僵住。 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嘴角勾着三分邪笑，一身玄色衣衫，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此刻正抱着胳膊打量着她。 “程安？”程玉茹猛的回过头去。 听见这在自己梦中无比熟悉的声音，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以前，你可是叫我三哥哥？” 程玉茹瞬间闭嘴，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如既往的坏，这不是想套她话吗？ 程安既然见她不理自己，也一点儿都不恼，伸出手将人刚刚挽好的头发弄得散乱，好心情的看着她，“这样就好看。” 看着这个顽劣无比的人，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胡来，什么都不记得，还敢来这里！” 男人轻笑一声，猛地压低身子将脸凑的极近，他波光流转的暗红色双眸，写满了‘那又如何’几个字。 “不如你给我讲讲，我该怎么做？” 她气恼他还故意这样逗自己，连忙伸手想将人推开，反倒被人抓着手腕捞进了自己怀里。 “还挺可爱。” 他像是评价一般，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似乎感觉手感不错，甚至还上手揉了一揉。 程玉茹抬脚上去踹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 “你可知你像什么？”男人好心情的笑了起来，刹那间风光霁月，清隽无双。 “什么？” 程安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故意使坏的在她耳边说道：“像炸毛的猫儿。” 程玉茹又气又欣慰。 尽管他此刻不记得她是谁，但对于她的亲近感一点儿都没有少。 听见这话，当即冷哼一声，“那你还不赶紧给本小姐顺毛？” 程安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此刻带着几分端起来的倨傲，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娇俏，心中一动，居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好，这下满意了？” 程玉茹没料到她居然这般做，整个人弄了个大红脸。 谁知，程安看着他这副娇羞的模样，心中更是玩心大起。 “要是小姐不满意，程安就换个地方……” 说着，他就把眼神转到了面前人粉嫩的唇瓣上。 程玉茹感受到他的目光，瞬间全身僵住。 他想干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眼目 男人的脸凑的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贴上来，程玉茹忽然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全身僵硬，就听面前的人低笑一声，“想什么呢？” 程玉茹睁眼，看见人已经站在她的一步之外，兀自笑的开心，感觉到自己被戏耍，她心中恼怒，干脆喊出声：“程安，你赖皮！” 谁知他听见毫不在意，还一脸‘你能奈我何’的顽劣模样，反倒是说起别的事情来。 “我听宋量说，在你这里规矩可不少。” “所以说你还是回去罢。”程玉茹眉头挑起。 程安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勾了起来，“学习点儿规矩罢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程玉茹简直无语至极，那不是说了半天废话，横竖他也不打算走，想清楚这事，她干脆也不再纠结，重新将头发挽好，披了一件外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程安莫名觉得自己不被待见，有些憋闷。 “什么都不记得，说了你也不晓得。” 他被顶的一时无话，干脆站在院子里也没有动，看着人远去。 程玉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走出院子，身后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宋量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感觉如何？” 后者没有搭理他，想到刚才的事情，低低一笑。 今日这一相处，都根本不用他们二人说，他打心底就已经相信宁泽悄悄告诉他的一些事情。 程玉茹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 她昨日想了许多，怎么也得商量着给老夫人身边放些人，心中才能安定下来。 刚刚进了院子，就见老夫人满脸怒意坐在椅子上，身前跪了一众下人。 程玉茹心中疑惑，“祖母？” 老夫人虽说平时看着严厉，但其实私底下很好说话，忽然之间这么惩罚这些人，定是因为不小的事情。 老夫人看到她来了，脸色才缓和了许多，随后指着地上的人说道：“这其中有几人，竟然是府外的眼目！” 一说起来，老夫人更是生气。 汀兰本来是想找其中一个人帮忙做份差事，谁知就听他们说那人好几日不见了。 老夫人当即就想到之前府里混入人的事情，便派人下去查。谁知一查就发现根本不止一个，是好几个，显然是当初清理完门户之后，又被塞了进来。 程玉茹见人气得不行，连忙走上前，“祖母，交给玉茹处理可好？” 老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所说这偌大的家能够有现在这个模样，她功不可没。 当下，老夫人就点了头。 程玉茹本来是想来问问老夫人京城连家的一些事情，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暂时就先搁置下来了。 李户其实一直守在旁边，但是并没有多话。 见程玉茹打算亲自问讯这些人，主动上前，“小姐可是打算换个地方？” 她赞许的看了一眼李户。 很多时候，她还不想老夫人知道的太多，劳心劳力。 一行人很快转到了清芷院。 其中有一个丫鬟的眼神明显变得放松了起来，这大小姐怎么说也不可能比老夫人更加难缠。 可殊不知，从最开始，程玉茹就已经盯上她了，刚刚进去的时候，所有的都被吓得浑身多少有些颤抖，或是神色上有些害怕的情绪。 唯独她，虽然看着低垂着头，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一个普通的丫鬟，怎么能在主家即将给她施行惩罚的时候，还那么淡然无恙？ 这份心理状态，断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程玉茹施施然的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这人比较善良，你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的，大可以站出来。” 当下，几个人就向上首的人投去了渴求的目光。 “大可不必害怕，觉得自己清清白白的，就大胆的出来。要是知道其中有谁可能是奸细，也大胆的指出来。” 她边说边笑，眉眼中似乎都流转着温和。 “赏罚分明，被指出来的，自然要接受板子，而指出人的，月钱加倍。” 李户看着她别具一格的审问方式，心中暗暗赞叹，小姐大抵已经猜出来这其中不是一个人，但若是一个一个的罚却实在是不现实。 干脆提出奖赏，有了利益的诱惑，他们自然会内部乱起来。 到时候，他们反目，无论从哪里入手都可以一网打尽。 程玉茹确实是这个想法，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训练这些人的人，是否考验了他们的忠诚。 若是他们最终能抗拒诱惑，没有四分五裂的话，那背后这个人就知道她仔细的思考一下了。 院子外的树上，影影绰绰的叶子中赫然坐了两个人。 程安看着那个又慵懒又狡黠的人，不禁心情大好，和旁边人多说了几句话。 “她平日里也是这般？” 结果却没有得到回话。 程安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宋量一脸奇怪。 “她平日里是什么样的，除了你，谁知道？” 之前听宁泽说，但凡程安前去找人家的时候，将身边的人赶了一个都不剩。若不是因为此，恐怕之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他吓的就怕谁觊觎他相中的小丫头，防前防后防兄弟的，现在跑来问他这小丫头平时是什么样的，不是来搞笑吗？ 程安何其敏感，光是听着一句话，大概也猜出来自己平日是个什么模样。 居然，这么霸道的吗？ 不过，想到这里，程安心情就好的不行，左右都是他的，就算他一时想不起来，那也是他的。 下面的人丝毫不知道这一幕，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这面前的几个人。 几人神色各异，其中的那个怪异丫鬟，似乎现在有些害怕了。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不是他们的人？ 或者说是，几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 程玉茹忽然间想到什么，轻轻一笑。 “不说也行，我找人牙婆子叫你们一起发卖出去就罢了，李户……” 她话音还没落，一个小厮着急的喊了起来，“小姐，奴才要指认！” 程玉茹听见这话转过头。 “刚才给过你们时间，自己不晓得珍惜，现在我倒是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你们折腾，索性一并卖出去，永绝后患。” 最后几个人，她咬的格外重。 “是她！” 小厮整个人都慌了神，毫不犹豫的指向了其中一个人。 第一百零九章 演戏 “是她！小姐，奴才一连好几日都见不到她的身影！” “哦？你叫什么？”程玉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就发现了之前一直引起自己注意的那个丫鬟。看‘毛.线、中.文、网 丫鬟冷不防的被指认出来，满脸慌张，“小姐，奴婢虽是好几日不在，却是回家探亲……” 程玉茹听到她的说辞，“李户，查查她这几天的出入记录，给他们这些人的省亲时日是多少天，在什么时候，都给本小姐都讲的清清楚楚。” 李户早知如此，便把登记进出的册子带在了身上。 此刻程玉茹一发问，他就直接从袖中取了出来。 “回小姐，丫鬟小云属于外院做杂事的，只有一日省亲，且还是在年关时。” 他平淡的声音句句砸在了小云心头，她有些慌神。 “小姐，奴婢……”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他们面前那个看似柔柔弱弱十分好说话的人，此刻满脸冰寒，语气极为不耐。 “拖出去，杖毙。” 刚才指认小云的小厮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小姐饶命！” 程玉茹冷哼一声，“饶命？我没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叫你们一个一个拉出去杖毙，已经是仁慈。” 她微微坐直身子，“剩下的，继续指。”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已经走了进来，抓起小云就要往外去，那个本来十分慌张的人忽然间眼中闪过厉色。 她手下用力，直接挣开了婆子，手中飞快地闪出一把小刀，朝程玉茹突袭过去！ 小云眼中满是决然，瞬时喊道：“你们还等什么？” 就在刀子马上逼近人的那一刻，程玉茹直接被人卷进了怀中。看1毛2线3中文网 她轻轻地笑了，真当她不知道他躲在一处听墙角吗？ 更何况，永敬永宁早就等在了暗处。 随着小云的呵斥，剩下几个人瞬间暴起，就连那个小厮也在这个行列当中，电光火石间，小云发现自己不仅没伤到人，反而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摔在了一边。 剩下几人既然是形式不对打算四散而去，却一股劲道全都打落在地上。 永宁压根都没动手，他听到这附近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气息，刚刚正与程安待在一起，想来也是认识的。 果然，他出手了。 宋量也注意到了那两个小家伙，心中暗暗称奇。 尽管之前就知道过他们的厉害，可现在直观的感受到底还是有些震撼的，就在他准备发动攻势的那一刻，两人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完美的转在一个安全的角落。 那道攻击，甚至刚刚好擦着两人的耳边过去。 早知其中一个耳力绝佳，没想到另一个跟他又能这般默契配合。 忽然之间，宋量有些后悔自己的随意出手。 应该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大显神威才对。 而另一边被暴露的几人，此刻眼神对视一下，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程安。 在他们几人看来，刚才所有的攻击都来自于面前这个玄色衣衫的三少爷。 李户吃了一惊，但看到程玉茹的表情，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知道不该说，他分的清清楚楚。 程安此刻心里有些生气，她怎么能一点也都不躲不避？ 若是他再晚一点儿她真的被伤了，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气，程安索性教训了她一句，“不会躲吗？” 程玉茹心中一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在吗？先放我下来。” 再多的生气和不满，听到这一句信赖满满的话，他瞬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还在附近。 程玉茹漂亮的眼眸扫过面前的几个人。 “原来是一伙的？那你们浪费我那么久的时间装什么样子？” 她向旁边招手，“永敬永宁，来。” 两个小小的少年很快就走到了她跟前。 “告诉他们，上次这般犯了事惹我不快的人是什么下场？” 永敬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开口，“拔了舌头，剁断手脚，扔在了酒缸里。” 一瞬间，本来还充满了警戒的几人，忽然脸色大变。 那可不就是人彘？ 她居然这般残忍！ 小云忍不住出声，“你这般阴毒狠辣，不得好死！”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打到了墙上，力道之重甚至让她半个身子嵌了进去。 程玉茹不满的看着自己小院被破坏，“程安！” 后者也感觉自己下手有些重，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 “我要修那墙又得花多少银两？你怎得这般败家？” 这话一出，就连小面瘫永敬脸上都抽搐了一下。 小姐跟人关注的重点，似乎多少有一些不一样，别人看现场这惨状，大多也是把眼神凝到小云身上。 可小姐……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安听见这话，本来冰冷的脸居然出现了一丝龟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云本就被打得重伤，此刻听见这话更是心头燃起了怒火，她眼神恨恨的盯着程玉茹。 后者感受到她的怨毒的目光，好心情的转过脸看了看她。 刚才她可不是故意抠门，根本就是想试探一下这小丫鬟的耐性究竟在哪里。 一旦她失去了理智，就好问话了。 显然，这个小云平日里应该也是一个地位高一些的存在，现在一番羞辱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小厮不敢看她的惨状。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他们还演那一出戏想要留下其他的人，可程玉茹下的命令居然是杖毙。 眼下看着情况才算是反应过来，对方根本就不信他一个字，故意激怒小云设了圈套在这里等着他们。 沉浸在愤怒当中的人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眼神怨毒冰冷，感受到自己身上所受的伤，一时之间越发痛恨起来。 程玉茹满意地看着小云，现在几乎已经丧失理智的模样，整个人笑眯眯的。 “天剑卫，居然已经开始做这般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事了吗？” 三个字一出，地上的几个人面色才是显出莫大的恐慌来。 她究竟怎么知道的？ 小云双眼充满震惊，看上了那个站在院子中央云淡风轻的人。 她本来以为，这也不过就是一个装腔作势拿捏着自己的一点儿小聪明只会摆架子的大小姐。 可是是告诉他们，这种认知大错特错！ 第一百一十章 连家之人 程玉茹其实只是猜测。 她最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天剑卫来，反而一直在猜测着孟氏。 但她却又有些想不通，既然是孟氏，更应该同程盛做戏，万不会被直接抓住了把柄，一连还是好几人。 这种行事风格，与之前大相径庭。 可就在小云凌厉的出手那一刹那，程玉茹瞬间就想明白了之前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做事这么直接，完全不同宅子里的女人那般迂回算计，曲线救国。直接干脆，还能调教出手中有功夫的丫鬟，对她还有这么强烈恶意的似乎只那个天剑卫。 本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没想到这么一吓，居然就给了她答案。 程安在一旁听着，听到这三个字时，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杀意。 他有些奇怪自己这样的反应，可看到旁边的小丫头就将念头瞬间收住了。 宋量在树上听的一清二楚，看着程玉茹不急不缓的就问到了背后的人，心中涌起感慨。 昨日，程玉茹离开之后，镜起就同他好一番讨论这个丫头。 他虽说知道这丫头的过人之处，但多少觉得镜起通过那一个眼神看到的未免也太多了。 镜起看到他不以为意的反应，直接板起脸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 宋量其实一直到今天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刚才发生这些事情后，他才意识到，论看人这一点，他到底还是差了镜起几筹。 脑海中忽然就响起昨日时他同自己说的话。 “那双眼睛，绝对是能看得到以后的眼睛。她看着年龄小，可那双眸子却好像经历了潮起潮落。看1毛线3中文网” “宋量，臭小子看对的这丫头，绝非一般人。” 正思虑间，一道不怎么打眼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宋量转眼过去，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程安感受到他离开，心中有些许的凝重，但是看到面前人还在处理这棘手的情况，到底没有直接走人。 倒是永宁，感受到强大气息的远离，走上前来，“小姐，有人走了。” 他话说的没头没脑，可程玉茹瞬间就听懂了。 她连忙转头看向旁边的程安，压低声音，“有他们两个小家伙在，我没什么事情，你跟上去看看罢。” 程安虽然百般不愿，可潜意识的觉得此刻情况危急，他点点头。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脚轻点几下就彻底没了人影。 程玉茹知道刚才打落几人的攻击并非是旁边人，心里就猜测还有人在身边，凭借着那霸道的力量，她多少也猜出是那个见过一次的宋量。 永宁刚才一提醒，她就了然了。 强迫自己不去再想程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程玉茹吩咐两个少年，“将人全部带去。”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同一刻，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全都昏了过去。 李户看着面前这些让他十分吃惊的场景，心中却是涌上了一抹复杂。 这一切的一切，处理仆人是一，顺便试探他是二。 玉茹小姐，当真是心思巧妙，非一般女子所有。 起初，李户只以为这情况都是意外，程安的出现也并非程玉茹提前知晓，意外的暴露程安武功的事情。 可接下来他想法就慢慢变了，从永敬永宁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院子里，他就意识到自己怕也是被小姐试探的一员。 直到两人在他面前眼睁睁地使出了功夫，李户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果不其然，程玉茹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到了他这边。 李户微叹，深深的弯下腰，行了一礼，“连家管事，见过表小小姐。” 程玉茹一瞬间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李户是个少见的聪明人。 “李管家藏的还真是深，我过了这么些日子才发现出端倪来。” 李户此刻再抬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规规矩矩，除了面上的尊重，他浑身显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来。 “表小姐心思玲珑，老奴纵然想瞒也是瞒不住了。” 后者轻轻摆手，让永敬和永宁将几人处理下去，就示意李户坐下来。 “我并非早就对你起疑，不过是临时起意，忽然想到些什么令我不解的罢了。” 李户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说是蓄谋已久，他心里反倒好受些。可这临时起意就将他彻底暴露出来，实在是有些亏。 “表小姐如何得知？” 程玉茹轻轻地笑了笑。 她在第一次被这位管家的表忠心时，内心充满了狐疑。当天就让清湖去查了人，果然发现，这管家的来历并不寻常。 他似乎是从京城过来的，因为做事的家族犯了事被连累，流放了出来到了闵洲。 本来她是对这番说辞相信了的，可没过多久，孟氏就闹出了不少事情。程玉茹渐渐发现，每一次事关下人出现了异样，全都是被李户直接发现的。 其实上，像王五那般较为擅长隐藏自己的人，即便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看出异样来。 可就在当天那个丫鬟出了事之后，李户半夜登门让她小心孟氏，那个丫鬟多半是孟氏的弃子。 若说这管家没有一般能耐也是当不得的，她自然是信这个道理。 可这过于事事通晓，还每次有闻必报，就惹的人十分怀疑了。 接连几次，她故意露出自己有不同寻常的秘密，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件事情泄露出去。 她自然疑心更重，干脆让清湖把李户彻查了一番。 几经周折才发现，他的真正身份居然被人刻意隐藏，不过还是露出了细微的马脚，那就是他曾经与连家人有过来往。 这么一心帮着自己，又同自己娘亲家族挂上了联系，她几乎很快就想到了李户可能根本不是被迫流落到闵洲，根本就是带着目的刻意为之。 “虽说我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好歹，但以管家的聪明定能知晓我真正意思。经历了这么多事，对我充满了恶意的我反而不会在意。对我莫名充满了善意的。” 她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人，故意拉长了语调。 “我反而怀疑不已，他到底是何居心？” “说到底还是有几个人脉，不小心拽住了管家你的小漏洞，还望管家莫要计较玉茹的任性。” 李户在连家那般家族浮沉多年，自然将其中道理听了个通透。 他笑了起来，声音温厚，“这是老奴之福，何谈计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抢人 程玉茹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更是涌起了阵阵暖意。 “管家可是娘亲那边的人派来的？” 李户点头，语气中挂起几分苦涩和无奈，“当年，你外祖父是百般不愿意大小姐嫁过来的，奈何你外祖母素来与你祖母交好，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他心里一直都不怎么痛快，同大小姐大吵了一架，父女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 “可面上看着要强的人，心里对大小姐其实十分挂念。后来得知你长大了些，干脆就找人将老奴送了过来。” “他只是要老奴好好的照顾着你们，却又不让给回信，一连多年，他怕是通过二小少爷，才知道大小姐已经去了的事情。” 程玉茹谁从未见过那个老人，可此刻听李户讲起来，莫名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外祖父明明惦记着母亲，却又落不下心中的面子，让李户来照看着人，又不让人将消息传给他。 恐怕，他是不敢听到关于母亲的消息，只怕知道了，就会百般思念。 若非连晟表哥，他恐怕一直也得不到母亲已经离世的消息。 “那……外祖父他还好吗？” 李户摇摇头。 “自从受到了这个打击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寡言。他也不同人多讲话，很多时候就自己闷在一个屋子里。” 程玉茹低下头，有些心疼。 她也不知日后会不会进京城，若是真的进京，她想去看看他。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李户眼神中带着温和，“不论如何，表小姐之后定要无忧，这才不负连老丞相对老奴的期望。” 程玉茹点头，眼中也漫出一股笑意。 所以说她不能真的如，李户所说一般无忧无虑，但老人这份爱，她承了。 李户离开之后，程玉茹就被叫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程安和宋量正在一处狼藉的院子里。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但是由于什么也不记得，只好看向旁边的宋量等待着他的回应。 后者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告诉了他。 “这是你养在这里的一个老人，当年他在你父亲身边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在他身边放了不少人手，现在看来，来抓人的人马也不少。” 程安听到他父亲这几个字，心蓦然收紧。 他虽然想不起过往，但就这些情绪就能让他准确的判断出宋量所说是真是假。 “何人？” 宋量没有回答他，眼中掠过一抹幽深。 另一边，一处隐蔽的庭院。 为首的人袖口上有着一个像剑一样的标志，他面色清冷，看着面前那个似笑非笑的人，旁边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不知天剑卫分统领，这笔交易和我做的做不得？” 统领看着那个眼神波谲诡异的人，心中暗自提起了警惕，“鬼谋先生居然同我等杂碎来合作了吗？”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间僵住。 当年李佐还在宁家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曾格外嚣张。 天剑卫第一次出动任务的时候恰好碰见了他，被他直接打碎了他们的计划，弄得七零八落。 当时李佐对他们好一番嘲讽。 “尔等杂碎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中的好。” 分统领当年还是其中执行任务之一的人，对这句话记忆深刻。此刻在看到那人已经落魄如斯，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快。 李佐天性狂傲，甚至嚣张连篇的话脱口而出不经大脑。但对于面前人刚才所说的那件事，他却记忆犹新。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法接话。 倒是旁边的老人笑得格外畅快，“狗贼，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你就是个装腔作势的杂种猫，如今作何感受？” 李佐气得就要抬手甩过一巴掌，却被分统领劈手拦下。 “鬼谋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何苦为难一个老人？” 李佐面上露出阵阵冷笑，“老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和我装傻？我旁边的人你认不出来吗？” 分统领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曾经是楚云身边的一员大将，在那场事件中受到了牵连。 不过是心中到底有些不痛快，如果真的是接受了李佐的要求，恐怕他们天剑卫连带着主子都会受到他的拿捏和要挟。 这个人曾经有多么的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深深地领会过。 这笔交易，谈与不谈都让他万分为难。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天剑卫服装的人跑了进来，他面色十分焦急。 “老大……” 看到屋子里其他的两人瞬间又闭上了嘴。 分统领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可眼下恐怕他们做了什么动作，李佐早就一清二楚。 他干脆直接问道：“何事？” “放进去的人全部被杀了！” 分统领霎时间眉头皱起，“谁做的？那个女人？” 看到前来汇报消息的人点了点头，统领心中升起一抹深深的震撼。 他前些日子在程安那里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人马，当即就想了办法想要从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下手。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外表温良纯善的人，居然是如此狠辣无情。 莫名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他眼神逐渐变冷，正准备让身边人出去。 忽然之间，空气彻底凝固。 分统领感觉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李佐最先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就想伸手抓住旁边的人，可为时已晚。 下一刻，旁边的老人早就出现在了院门外黑衣人的手中，来人看起来身材格外高大，此刻一身纯黑色的斗篷，将他的面容都遮到严严实实。 分统领总算从那股强大的威压缓过神来，他心中极为震惊。 刚才那一瞬间，他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人的武功，究竟已经到了何种程度？竟然如斯骇人！ 李佐反应过来，咬牙切齿。 “阁下这般抢人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一阵低哑干涩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劲风。 李佐猛地被打倒在地，听到他说：“跳梁小丑。” 下一瞬，整个人如烟雾般在空气中散开，了无痕迹。 分统领看着面前这一幕，心中蓦然有了惶恐。 难道，是那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告知 黑衣人在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庭院的百里之外，他轻缓的将手中的人放了下来，“我来迟了。看‘毛.线、中.文、网” 老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不远处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我还以为你死在那边了呢。” 黑衣人头都没抬，直接甩了一句，“镜起，舍得从你的狗窝爬出来了？” 镜起脸色一变，再出现已经是黑衣人的身边。 他眼睛瞪得老大，“什么狗窝？我那里山清水秀，心情好了还能看看云卷云舒哪里狗了？”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反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了。 “莫要吵闹，我听说那小子最近又走火入魔了？” 镜起听到这问话，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将手一把搭在老人的肩膀上，极其没大没小，“这次可不一般，你可知道臭小子相中了个女娃娃，愣是直接把他叫醒过来。而且这次比往日都要清醒正常，不过是丢掉了记忆罢了。” 老人挑起眉毛，“女娃娃？” 那小子自小到大过了这么多年就跟个不开花的铁树一样，怎么忽然间就开窍了呢？ 镜起嘿嘿一笑，“改日定让你见识见识，臭小子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乖巧的很！” 黑衣人隐藏在暗处的脸抽搐了一下，什么鬼比喻，一天到晚净在背后说自己徒弟的坏话。 老人听见这话显然也是十分惊奇，他莫名对那个不知名的女娃娃想要见上一见。 不过此时，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李佐最近似乎越来越活跃了，镜起，这段时日我且跟你待着，免得给你们二人寻麻烦。看1毛2线3中文网” 听见这话，黑衣人道：“您老要是早有这样的自觉，今日就不会被抓走了。” 老人听见这话笑眯眯的，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总得让你这个放荡小子惦记着我，不然指不定就跑到哪鬼混去了。” “噗。” 放荡小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谁都比不过。 黑衣人听见这话万分无奈，“不过是这些日子事情多了些，您老莫要胡说。” 连日来，自从王太守来了闵洲之后，京城那些人便越发地耐不住性子，开始有了动作。 加上李佐刻意挑衅，那小子的身份越发的被扯出来不少。 最近试探的势力也越来越多，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有一个新生的神秘势力似乎也在他帮他们遮掩。 黑衣人想到这里，转头看下旁边的镜起，“你可知道，这闵洲有什么势力同那小子交好？” 三人此刻已回到了山谷，镜起中没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头绪。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三人。 宁泽看着他们，恭敬的行礼，“镜老，先生！” 他看见黑衣人回来，一时之间不免有些错愕。 “怎么？宁泽，许久不见不认得我了？”黑衣人笑得格外爽朗，利落的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 宁泽看到面前人那副熟悉的面庞，激动的喊道：“您回来了！” 还没等黑人回话，另外一声懒懒散散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呦，谁把我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枪皇顾隐请过来了？” 顾隐头都没回，语气格外不好。 “让你跟着我做事，半道直接溜人，还好意思过来跟我说话？” 宋量闷声笑了起来，随后应的无比痛快，“无论怎么说，不都是为了我旁边这位？忽然之间走火入魔，我再赶的晚一点，指不定就血流成河了。” 程安眼眸倾转，看到了面前的几人。 那个叫顾隐的人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充满了温和慈爱，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由于记忆中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这些人都十分熟悉，但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程安干脆一句话都没说。 顾隐还有老人都看着面前的程安，果然发现他现在十分冷静，但观望眸色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 两人心中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女娃娃，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 宁泽此刻还处在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里，顾隐是他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将自己救下带回了大将军这里，恐怕他也没有如今的自己。 几人进入山谷，镜起笑眯眯的看着顾隐，语气中带出几分感慨。 “上次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还在指点这小子学会以力破万钧呢！”后者听见，脚步都没停，先是将身边的老人安置在了座椅上，这才回过头来。 “也没过多少时日，不过是让你多操心操心他罢了。” 这个他自然是程安，不过两人彼此明晓就没有说出来。 宁泽总算缓过劲儿来，忽然想起刚见到几人时顾隐问的那个问题。 “我想起一件事……”他话刚出口，略有些怂的看了一眼程安，看着他面无表情，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人见此，自然不肯罢休，“何事？要说便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宁泽想着反正自家主子也没有记忆，干脆多告诉他一点儿也无妨。 “那个不是什么神秘势力，应当是玉茹小姐的天知阁。” 听见这句话，其余两人对于玉茹这个名字还有些许陌生，有些愣怔。 可程安却忽然反应特别大，看向宁泽，“她的势力？” 宁泽迅速无比的点了点头。 怎么忽然觉得说出来也不太好呢？玉茹小姐本想让主子自己慢慢探寻这些事情的，他似乎说的有点多了…… 其余的两人瞬时反应过来，这就是镜起口中那个厉害的女娃娃。 程安没有理会他们，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之前那个清隽如狐的男人，“阁主，可是那个清湖？” 宁泽却摇了摇头。 程安对此有些难以置信，莫非…… “阁主就是玉茹小姐，不过清湖公子为了免去一些麻烦，称呼小姐为大人。” 当下几个人都是愣住了。 宋量也不免吃了一惊，镜起在此时莫名有种奇异的自豪感。 平日里与着臭小子待的时日最多，早就提前摸清了各种情况，虽说当时他听见也格外惊讶，不过看着几人的表情瞬间就平衡了。 顾隐眼神闪烁，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信息。 那个势力，出手格外大胆精准，之前就在他有些无奈之时，就被天知阁适时的出手解决了危机。 没想到，这居然是自家人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商带商 程安彻底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虽说对于内容感到十分震惊，但是心里却半分波澜都没有。看1毛2线3中文网 他之前大概就知道这样的事，只不过完全忘记了。 难怪，那个清湖虽然意识到他在那里，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另一边。 隐蔽的庭院之内，李佐面色阴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拿来的筹码，瞬间就被人抢了去。 不仅如此，那个人还在嘲笑他是跳梁小丑！ 别让他知道是谁！ 分统领见发生了这样的一幕，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人走了。 刚刚那股气息，让他想到之前江湖传的一个人。 气玄沙转惊天变，便是龙双立马枪。 可是，那人不是传言已经死了吗？似乎死在了之前的江湖骤变中，统领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不可靠，干脆把这个猜想压到了心底。 他还是去查一查可信的消息罢，此人必须引起他们的高度关注，否则之后怕是会成为极大的变数。 程玉茹尚且不知道这些。 此刻，她正被老夫人的一番言论弄得无语连连。 “玉茹丫头，你要祖母的话当回事儿，女孩儿家总归是要嫁个人家的。你可是咱们家的心肝宝贝，祖母怎么也不能让你委屈了去。” 边说着，她就开始念叨谁家的人比较靠谱。 正在此时，程盛大步走了进来，听见老夫人嘴里说婚约之类的话，心中有几分心虚看向了程玉茹。 结果就看到她此刻听得昏昏欲睡，他瞬间放下心来。 “娘，此事着急不得，你总得顾念着玉茹自己的心意。”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也算是看开了。比起找人给她幸福，不如让她自己去把握这一切。 更何况，他这个女儿向来都不是一般人。 老夫人听见这话，不禁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她有点儿怕把人逼急了，就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过她心里可一点都没有放下这个事情。 “爹爹，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程玉茹笑眯眯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救星。 程盛点头，“温知县过来找你了。” 一听竟然是大生意过来了，她忽然间整个人笑得眉眼弯弯。 “行，我这就跟爹过去。” 她说完这话后，看向一边的老夫人，“玉茹就先退下了，祖母若是有事，尽管让汀兰姑姑过来找我。” 老夫人光是听两人一番交流，就知道准是这小丫头又联系过来的产业，心中无奈的叹气。 也不知道她这么能干是好还是不好。 两人很快来了前厅，温江早就等在了一边。 但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 程玉茹心中暗暗盘算，猜测到这可能是那个城主或者是知州，毕竟他们这次的计划可是关乎整个州的发展。 果然。 程盛带着人进去之后就给她介绍起来。 “玉茹，这是理城的尹城主，快来。” 尹柯看着面前这年纪不大的丫头，又想到温江和他说的那些话，心中越发惊奇起来。 怎么看也不像是她这年纪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可是二人来过之前，确实好生在这里打听了一番，程家大小姐在商业上的名声几乎家喻户晓。 当真是年少出英雄。 他想到这里爽朗的一笑，“玉茹丫头是吧？我叫尹柯，你就叫我一声尹伯罢。” 程玉茹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温江看着两人，连忙说道：“玉茹丫头，尹城主我对你的想法格外感兴趣，今日来就是想和你具体盘盘产业，看看哪些能直接利用过来。” 里洲虽然看似土地面积很大，但其实经济十分不景气，由于当地人的观念也比较闭塞，尹柯其实早就对这样的问题十分苦恼。 那日温江本来到这个洲寻访的时候，他并不是很看好。 本来想着越繁荣的商业地带，恐怕商户也十分驳杂，各自独大。可听见他说有程玉茹这么一个接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震惊。 且不说她本身作为知县的女儿，就有自家的不少产业。可后来听说，她根本就是在闵洲都遍布了她的产业合作。 换句话说，同她谈生意，等于同闵洲大半商户谈了生意。 除此之外，听说她在这次天灾赈灾有功，让很多难民脱离了疾苦还主张带人种植，缓解粮食亏空。 一桩桩一件件，彻底打动了他这个老顽固，过来瞧上一瞧。 程玉茹看到对面人的眼神，就知道他多半是在想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关于此事，小女这想法若要精简来说，不过就八字。” 这话一出，屋内的另外三个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以。” 尹柯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她所说的话，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 果然，就听到那道温和细润的女声继续道：“以商带商，自然是以闵洲的商品带进你里城的商户，而由里城的商业再走进里洲的千家万户。”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必这个想法之前温伯已经同您讲了。” 尹柯连连点头。 虽说之前早就知道她这样的想法，但是此刻听她这么精简的概括出来，仍旧觉得有些吃惊。 “其实以商带商到这里并没有完。只要经营得当，里洲百姓的拿手产品，又能反灌回闵洲的市场，中途只要不脱节，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商路。” 尹柯眼中满都是赞叹。 程玉茹继续解释,“以利带文，这是我最近新想的一个计划，闵洲和里洲文化差异较大，若想要人们接受文化，就要让人们先接受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尹柯却有些疑惑，“为何不是想改变百姓的想法再去带动产业？” 自古以来都是先有礼法，后有行文。一时之间听到一个完全相反的想法，尹柯还是不太能理解。 倒是温江，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番，忽然就明白过其中的意味来。 “我们所做所行，皆出于观念和礼法，百姓更是被此等想法影响的根深蒂固。不是不去先潜移默化的影响，拔除他们植在脑子中深深的文化根基，又谈何容易？”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训练场 “正所谓礼出于念，念不除，礼犹在。看.毛.线.中.文.网” 温江时刻拍了拍掌心，眼中露出深深的赞叹之意。 这根本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而是最聪明人的做法。 或者说，这是一个聪明的商人盈利的最佳选择。 尹柯这才是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他们要想让商品盛行，就不能执着于改变人们的思想。 因为他们不是政治改革，也做不到像政治改革一样的强度。如果要从这里下手的话，恐怕以商带商根本就不能实现。 最让他啧啧称奇的是，无论是以，从前说还是从后说逻辑都行得通。 一想到自己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又加上当城主多少年的经验，现在居然没有一个半大孩子，想的通透看得长远，尹柯莫名老脸一红。 程玉茹见他忽然不说话，还脸红起来，稍加琢磨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尹伯，我从小可以说是生在半个商业的家门里。光是学着做产业，学了又不下几年。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她笑意盈盈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尹柯本就对她心有好感，格外欣赏，现在更是为他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而感到赞叹。 明白了她大体的思路后，程盛将早就准备在旁边的记铺册子拿给了几人。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他们才把所有的事情商讨完。 温江此刻眼中绽放着光芒，对于未来里洲的商业充满了信心。 尹柯更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看着程玉茹越发的喜爱，干脆当做自己孙女一般来看待了。 “若非我今日必须得回去，老头子我还真得和你这丫头好生探讨一番。看1毛线3中文网” 程玉茹笑着行了一礼，“玉茹随时恭候。” 刚把两人送出去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看着自己懂事乖巧的女儿脸上有些许疲惫，程盛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程玉茹回了清芷院还没多久，就得到了明翠的消息。 永宁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带着崇拜之情，“小姐，王连德已经对明翠上了心，这几天悄悄找着由头就跑出去约人。” 听见这话，程玉茹轻轻的笑出了声。 王连德是个什么秉性，她实在清楚不过。一个根本收不住本性的好色之徒，遇见与程莲儿完全不一样类型的女子，能不感兴趣才怪。 不过，程莲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姑且让他们先狗咬狗，等到之后再去处理他们。 想到这里，程玉茹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连日来安排事情有些头疼。 永宁本来还有一件事要说，看着面前人的样子，忽然就有些不想开口了。 她自然注意到旁边的小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还有事？” 永宁纠结了一番，点点头。 “之前小姐让我和永敬处理的人，公子说已经有了结果，差我问问小姐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一趟？” 程玉茹沉思片刻，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拖不得，当即就下了决定。 “晚些时候，我随你过去。” 永宁这才点点头退了下去。 院子里忽然之间就剩程玉茹一人，外院儿的丫鬟婆子也早早的去休息了。 玲珑陪熙儿在外面养伤，她还比较放心。忽然之间，就想到了程安。 早些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恐怕宋量会带着他前去查探一番。到现在也没有过来找她，多半是还有要事缠身。 入夜。 两道身影悄声无息地出了府。 清湖没想到白日里叫了人，晚上居然就过来了。 “怎的这般着急？”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危险程度。” 说到这里，清湖脸色逐渐正经起来。 “玉茹，我有话和你说。” 后者被他忽然正经起来的姿态，弄得有些愣怔。难道这是什么大事？平日里也没见他这样。 “我打算入京带官。” 刹那间，程玉茹就想到了前世的他，那个波谲诡异的顾清湖，让整个朝堂位置胆颤的铁血丞相。 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 “无论你想如何，我总归是支持你的。”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尽管不知道清湖隐瞒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并不想刨根问底。 很多时候，有一种信任不用说彼此就懂。她相信他即便手眼通天能力不凡，也对她仍旧保持着最开始的纯粹和初心。 清湖听见这句话，忽然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她于他，是恩人，是友人，更是知己。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上级和下属，可二人从未把这虚名挂于心间。 不过，清湖转念又想到程安，想要问问程玉茹，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思绪千回百转，清湖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人。” 两人直接走向了庭院地下的密道。 在很久之前，清湖就同她提了这件事。当时她还想着这应该是个很大的工程，大概需要很久才能完成。 结果不消俩月，直接从这方庭院打通了一处山下的训练场。 第一次从这里过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惊叹。 因为整个密道被布置了整整五十六道机关，甚至还有一些奇门遁甲的阵法。她当时觉得这一切颇为玄妙，问过清湖才知道他意外收留了一个落魄的江湖散人。 但这人其实在多年前，是江湖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长老。当时她还调侃清湖，收人终于从小孩子变成老少皆宜了。 不多时，两人已经走完了长长的甬道，清湖没有带她直接走出去，而是拐进了庞策，一个隐秘的豁口。 见他在墙上轻敲几下，就打开了一道石门。 程玉茹跟着他走进去之后就发现，石门的背后居然是一间屋子。 而屋子并非封闭，有一面开放着窗口，清湖抬手招她过来。 “你且看看，平日里我就是在这里看他们训练。” 程玉茹探头望了过去，下面的场景让她颇为震撼。不知是山体天生而立，还是被武功盖世的人削平了峰顶，一片云雾缭绕中，她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天然训练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审问 场上的人格外有纪律的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似乎还有不少领头的人。 她虽然之前听他说了多回，可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这些人，全都是她天知阁的。 许多时候，程玉茹不止一次因为救下清湖而感到庆幸，如今这感觉愈发的强烈。 神思翻转之间，她忽然视线聚焦到了某一处。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裂缝，像一个断崖，上面挂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倒钩。让她吃惊的是，似乎有人在那里。 清湖注意到她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 “那里是特殊的训练区，专门提供给暗堂。” 程玉茹眼光灼灼。 原是如此，身侧人递给了她一身黑色斗篷，“你穿上，我带你下去看看。” 她转头，就发现清湖已经面上带了一个面具。 在这里，除了第一批孩子知道他的模样。剩下的人，也都只是见识他的面具了。 清湖将人带着飞身而至，他们落脚在一处石阶下，缓缓蜿蜒走下。 众多训练的人看见两人，全都面色恭敬，眼中闪过恭敬之色。 “属下参见大人！参见公子！” 数百人齐声喊道，声势极大。 程玉茹静静的看着，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看来，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还喜欢这里。” 清湖听见，笑着颔首。 这些人的意愿可都是他一个一个挖出来的，没有一个漏过。看。毛线、中文网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大人！” 她看过去，发现是之前那个有一面之缘的清一。 清一十分高兴，在这里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大人的模样。他们作为初起的人，是公子亲手培养，与后来者不同。 只是，再次见到，心中难免还有些激动。 程玉茹没有很快逗留在这里。 她待看过后有没有就听着清湖给她解释了还有两个地方也是这般，其中一个有着庞大的传消息的系统。 得知如今的天知阁这般规模，她轻声感慨，“你当真是个天才。” 清湖听见她说这话，眼眸中闪过些什么，笑了笑，“莫要夸我，指不定过段时间我就骄傲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那也不算为过。”程玉茹听见这话也是轻笑起来。 两人走到一处天然开辟出来做囚牢的地方。 程玉茹走了进去，就看到一条路延伸到深处，一眼看不到尽头。 两侧旁边推后一个个深幽的暗室。 他们很快走到靠里面的一个暗室的门口，程玉茹看着那几个被扣在墙上置于水中的人。 这个地方她听清湖给她讲过，里面每一件暗示用了不同的刑罚布置，他这里不会换刑具，只会换室，程玉茹曾经也并未想通其中的道理，只是现在看到大抵才明白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无数个未知的环境，比可想象到的刑具更要让他们害怕。”清湖给她解释起来。 暗室之中的人早就意识到有人来此，程玉茹熟悉的那个小云最先抬头望来，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惊恐。 程玉茹早在来前就吃了一颗变声的药物，此时声音沙哑，雌雄莫辨。 “程家大小姐帮我把人赶出来，还真是省了不少事。” 小云听见这话，浑身更是颤抖起来。 这黑衣人旁边的那个面具人，在短短两天内就给她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她永远再也不想体会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此刻看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心中的恐慌更甚。 他们几人原以为被赶出来之后，他们就能尽快回去复命，告知统领情况有变。 可没走多远的时候，就被几个黑衣人直接抓来了这里。一开始他们竭力反抗，对方根本对他们置之不理。 随后就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人，不断地拿他们试药，小云不幸被喂了一种能将人的感知扩大数十倍的药物。 那人将她身上划了几刀，她整整两日都能听见自己血流不止的声音，此刻好不容易缓过来，却没想到那人又来了。 清湖此时很满意他造成的这种恐吓效果，倒是程玉茹心里纳闷儿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她张口问道：“天剑卫，倒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小云浑身僵住，本就刺骨冰凉的水，让她失去了下身的知觉，听见这句更是浑身冰凉。 “我只知道任务，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艰涩嘶哑的声音此刻带着轻微的颤抖，身侧的其余几人听见这话将头垂得更低。 “怎么？以为抓住程玉茹就能掣肘程安了？” 小云听见此，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了的，面前人根本毫不在意。 程玉茹此刻就是给他们营造一个这样的氛围，若直接逼问他们幕后之人，反倒是给了他们底气。 清湖深知她的想法，心中越发地赞叹其她的聪慧。程玉茹时常夸他多智近妖，她又何尝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小云但是课也确实如两人所想，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此时，她听见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再次说了起来。 “那以为上次是用了什么手段？在没记错的话，是要声东击西吧？还真是可笑。” 一颗心骤然收紧，小云面色惨白一片。 程玉茹看到她的反应，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问题紧随其后，“这人不在闵洲，也妄想着能够只手通天？” 小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被这句话彻底打破。 这些事情一旦泄露出去，组织只会认为是他们泄露了秘密，即便他们被这个人放出去，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小云身边那个小厮忽然喊叫起来。 “大人！我什么都告诉你！还求你们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天剑卫，如有背叛者，自当被剑刃生剐三千，任其生死不能。 “我想知道得费些功夫也查得出来，倒是不知道，谁给你的狗胆，敢来威胁我？”程玉茹眸色逐渐幽深。 清湖配合的甩出一道劲风，霎时间，小厮已经软软的倒在了一边。 小云本就被喝下特殊的药物，此刻甚至能感觉到身边人气息不断微弱，像是随时而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查不到 她崩溃的喊出声：“在京城！主子来闵洲都是假的！他一直都在……” 程玉茹和清湖两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是知晓程安的身份，自然知道他与京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时这个人也来自于京城，难不成正是当初陷害程家的一员？ 不仅如此，那背后之人似乎耍了一个计谋，又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来到了闵洲。 这究竟是何目的？ 更关键的是，这人到底是谁？ 忽然之间，程玉茹就想到了程安。 也许他包括他身边的那几人，全都知道这背后之人。不过具体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有待考证。 清湖抬手将人隔空打昏过去，两人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小姐，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短时间我可能要离开一阵。”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不过不会太久，我们再见的时候，大概就是在京城了。” 程玉茹轻叹一声。 “莫要心忧这里，你且处理好你的事情罢。” 其中各种滋味两人彼此能懂，剩下的不必多言。 程玉茹被永宁送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她本就有些疲惫，此刻更是感觉到浑身都乏。 就在刚刚进院子的那一刹那，永宁猛然间拽住她的胳膊。 他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严肃，“来者何人？” 里面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是稍微的泄露了一点儿气息，居然就被发现了。 整个江湖上的人也没有几个人能办的到。 这丫头，旁边究竟是个什么人？ 程玉茹听见里面一声轻微的叹息，下意识觉得此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她反手摸了摸永宁的脑袋，声音很轻。 “我们先进去吧。” 顾隐看着那个年纪不大却淡然如幽兰，平静的不像话的丫头，心中吃了一惊。 难怪，小小年纪竟然都暗中谋算了一方势力。 光看她此刻临危不乱的气度，也并非一般人所能有。 一阵风吹过，程玉茹脸侧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 她眼神格外的明亮，“你认识程安？” 顾隐眼眸温和，“自然。” 永宁听到这番对话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没有减少该有的戒备。 “此时来，可是有事？”她声音清朗，开门见山。 顾隐本就觉得她格外特别，此刻更是发觉她与别的女子实在是不大相同。 “我想同天知阁合作。”他缓缓道。 且不说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在这闵洲只要是他们有所动作，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得那些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天知阁是在闵洲发家的组织，在这一块地待做任何事都远比他们要方便太多。 但他并不想借着程安同她的关系，无偿的要求她帮他们，所以才提出合作来。 谁成想，对面的女子竟然是摇了摇头。 “不必。” 她轻笑一声，微凉的月光洒在了她姣好的面容上，本就精致的人看起来还带了几分仙气。 “我自愿帮他，有事尽管找我便是。” 顾隐本来心中一紧，还准备了其它的说辞，听见这话他向来平淡无波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小子得女如此，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居然就对着这个不大的丫头抱拳作揖，“那顾隐就谢过大人了。” 程玉茹摆摆手，“你若不嫌弃，我便叫你一声顾叔。程安他怎么样了？” 顾隐听见，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实情。 “他师父现在指导他练功，怕是近几日都不能来见你了。” “无妨，只要安全便好。” 她微低头，声音清清淡淡。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顾隐便不再逗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丫头，转身离开。 其实那小子状况并不太好。 就在他们在山谷中谈论事情之时，他忽然之间晕倒。 镜起查探了一番，就发现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尽管这次没有发泄，但是对他的身子反而形成了重压，时间一长，身体承受不了就自然昏迷了过去。 长达好几个时辰用药物刺激他，可居然没有半分作用。 宁泽本来是想把这丫头叫过来，可被镜起拦住。 本就是他们的过失，自然不能事事麻烦于那个丫头，更何况，他刚刚目之所及她全身满是疲惫。 若真的让她在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更是心慌的睡不着觉。 罢了，这次姑且骗她一回。 此时，闵洲边缘地带的一处院子。 一个高大的男人立于庭院之中，眉头深深地紧锁。他袖口之处有一个剑的标志，一看便知其身份。 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恭敬的说：“统领！” “何事？”他转头过去，声音格外低沉的问道。 来汇报的人此刻满脸焦急，“到处都找不到人，从程府出来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分统领霎时间脸色变沉。 他们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叫素云的，在这天剑卫当中也算是地位较高。 这就意味着，她一旦被人捉了过去，很多信息都面临着暴露。 “人赶出来之后去了哪里？” “我们仔细查看，发现刚被赶出来不久就被一些神秘的黑衣人抓走了。” “没有半点踪迹？” 分统领此刻心中卷起了怒火。 那个女人实在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精明，一开始他本以为是她要将人真的做成人彘。 可后来才发现，程玉茹根本就是心理战术，随后直接把人丢了出来。 他们本想接在这个机会将人赶紧领回来，就发现无故失踪。如今查探一番，居然还是不能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他目光逐渐转冷。 天知阁是不能再去了。 上次的行动就被程安意识到，他定会在那附近派人把守。一旦他们再有与天知阁做消息买卖的事情，恐怕就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虽说他走火入魔，和他身边的那几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他她刚想吩咐人下去，再去做一件别的事，一道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呀，几日不见，谁把我的宝贝气成这般模样？”伴随着女人的动作，铃铛声此起彼伏。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开心 她手腕和脚踝分别挂了四个大小不一的铃铛，每走一步，整个人摇曳生姿。 她一双细长的柳叶眉，狭长的眸子里装着几分慵懒，几分妖娆。衣裳极为暴露，浑身上下用一条浅红色的红绸衣绕在全身。 她姿态万千，带着一种无形中吸引力，让人的目光不想移开。 分统领看着面前走来的人，连忙道：“属下见过影大人。” 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要说这所有的分统领，就属你最讨我欢心。” 她缓缓走进男人，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指，挑起了分统领的下巴。 女子媚眼如丝，分统领黑着脸，这个女人很是危险，他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拒绝，她很想疏远她。 女子不经意的说道：“离开这么久，想我了吗？我可是很想你了。” 分统领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情绪，抬手将女人推到一边，冷冷说道：“大人，还请自重，我们……” 女子见他如此，眼眸中的受伤和落寞一闪而逝。 但很快，她面上已经挂起一抹完美的娇笑，“欢成，你当真无情啊！我喜欢。” 蓦然听到这个名字，男人身子僵住，“都过去了，大人莫要惦记往日，你我之间已回不去了。” 说着推开她，女子感觉有些受伤，这一句，彻彻底底的将她的满腔热情一瞬间打碎。 往日？ 过往那般多的亲密无间，缠绵爱恋居然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带过？ 她猛的扑过去，抬手抱住分统领，一阵大力，女子被猛的推在了一旁。 分统领面色冷冽，“大人，你且记住自己是主子的人！我们不要越线。”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一言如同万钧之力。 女子险些站不住脚，她想像往日一般笑起来，可眼中泪光闪烁，大滴大滴的泪水顺颊而下。 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一意孤行，任性妄为。 分统领刚刚出了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他不久前刚刚见过。 “分统领果真魅力无穷，就连那般美人也是情不……”李佐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 “鬼谋还是操心自己为好。”李佐身侧的黑衣人明显愤怒，想要动手，却被李佐抬手拦下。 “我实在就不明白了，为何分统领这般倔强？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 李佐眼中闪过算计，面上一片无奈。 分统领冷笑一声，看向黑衣人，“你的人，是楚临安被策反的叛徒，你个人，是个妄图拿捏天剑卫把柄的小人，如何信的了你？” 黑衣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表白，咬牙看向分统领，“你别欺人太甚。” 事关那件事，他这辈子都不敢挺直身子听别人说出来。 他的确是叛徒，的确被策反了。 甚至不惜伤害曾经一手培养自己的师父。 李佐闻言，脸上早已铁青一片。 他冷笑连连，“看来，还真是冥顽不灵。难怪你混了这么久，还不如你女人混的好。” 李佐抬眼，语气充满了恶劣和挑衅，“说错了，已经是你主子的女人了。” 一道攻击猛的袭来，就见他口中女子缓缓走了过来，“李佐，丧家之犬就不要猖狂了。欢成说的哪里不对？瞧瞧你这幅扯着脸皮的狼狈模样。” 李佐被气的脸憋的通红，愤怒的拂袖而去。 总有一日，他会让这些羞辱他的人全部下地狱！ 女子这才回头看向分统领，声音很轻：“今日有事找你。” 男人眸色冰凉一片。 果然如此。 另一边。 程莲儿看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穿衣服的人，心中十分诧异，他平日里不会这样勤快外出，“连德，你这是……” “乖，我今日有事。”他听见，回过头就凑上来在她脸上啄了口。 程莲儿听见这话，想起他前几日说的自己盘下产业的事情，心中无奈，可他这几日十分忙，她一时之间不能习惯，也开始担心起来。 她抬手拉过王连德的手，“连德……你舍得莲儿吗！” 触手柔软，王连德毫不犹豫的捏了捏，但脑海中却想到那日将宁静抱在怀中的感觉。 宁静似乎比程莲儿还要吸引人，她的气质也是更好一些。 一时之间，他觉得手中的柔夷也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但是怕她起疑，温柔的笑道：“你个勾人的小妖精，晚上我回来好好疼你！我现在还有事情，乖。” 程莲儿见他这副表情，果然放下心来，她要好好把握住他，荣华富贵的日子，指日可待。 “那，莲儿等你回来。” 两人又是一番腻歪，王连德就出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坐上马车，往一家茶铺过了去。 王连德熟门熟路的上了一家包间，就看见在那里安静知礼的宁静，正面色恬淡的沏茶。 今日她穿的有些轻薄，略微收身的纱裙，包裹出她玲珑的身段。 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往前走去。 “静儿。” 多日来两人的相处，早就互相熟悉彼此，宁静抬头柔和一笑，“阿连。” 怀里人发丝似乎都带着清淡的茶香，跟她呆的久了，整个人都舍不得离开。 王连德忽然就觉得，宁静比程莲儿还要好上不少。 宁静抬手，居然是给他端了杯茶水，轻笑，“你尝尝。” “静儿果然是妙手，这茶格外甘甜。”王连德看着她，忽然之间就计上心头。他抬手接过，面上温和，喝了一口点头称赞。 然后他拉过宁静，抱在怀里。 …… 一个茶楼的小二进来撞见这种情况，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放下手中的盘子，连忙闭上眼睛摆摆手。 “公子继续，继续啊。” 他说着就三步并成两步，赶紧转身走了出去。宁静此刻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面前的人，脸上淡淡的潮红和无奈。 “阿连，以后不可这样。” 她声音轻缓，即便说这样的话都充满了温柔。 哪怕是刚才发生了那般尴尬龌龊之事，脸上仍旧挂着一抹得体的笑。 王连德轻轻的叹了口气。 “静儿，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培养感情 宁静转过身去，拿过旁边的一件外衫穿在了自己身上。 “阿连，即便在心生欢喜，也该水到渠成，莫要心急。” 听到这句话，王连德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的意思是需要再培养培养感情？ 就在他想说什么之际，宁静缓缓走上前来，竟然双手扶住了他的脸颊在他脸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静儿希望，以后一生都能同你这般风雅温眷。” 说罢，还没等王连德反应过来已经施施然的走了。 房间内，王连德抬手傻愣愣的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眼神中略过一抹坚定之色。 这等女子，便是再过多年也未必求得一个。无论如何也得把她带回家，一想到程莲儿，莫名觉得有几分烦闷。 之前还以为程莲儿是个娇俏温婉的女子，可没想到在床上也是那般风浪，平日里总是动不动就哭啼，让他时间久了难免心烦。 此刻他完全没意识到，他本身就喜欢程莲儿的放荡。 已经走出门的宁静，看到刚刚进门来的小二，她快步走了过去。 “五哥。” 被叫做五哥的少年转头静静地看着她，“大人有话告诉你。” 宁静整个人心中一紧。 “但凭大人吩咐。” “当然明白你心中焦急，但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一定要耐住性子，日后你进了他府内才更有机会获得荣宠。” 五哥迅速的交代完这句话后，继续说道：“给甜头，但是让他得不到，今天你做的很好，大人到时自会前来嘉奖你。” 宁静不知道五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整个人心中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不过一想到之后自己能得到一直想要的，心中又充满了斗志。 不管这位大人是谁，帮她明翠完成所愿，她就不会辜负他对她的期待。 程莲儿，且看看我们谁能比谁过得更好。 此刻王太守院内。 王夫人心中有事，绣帕子的时候拿针扎到了手。 她痛呼一声就看到指尖殷出的血珠子，旁边的丫鬟连忙着急的找来了一些纱布和膏药，帮王夫人处理起伤口来。 王太守刚刚走进她的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着急的大步上前。 “夫人，这是怎么弄的？” 王夫人摇了摇头，很是镇静，“只是心里有事罢了，无妨。” 看到她这副样子，太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夫人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呢？ 那个混账小子程莲儿那个小狐媚子迷得简直不知道东南西北，不过索性最近几天好了许多。 他还正在想着，没想到就看见了王连德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 “爹，娘。” 王夫人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连忙站起身迎过去。 “我儿，这是怎么了？” 王连德看着自己母亲有些担忧的表情，反而笑了出来，“娘，我想着过段日子带你去茶馆里坐一坐。” 太守下意识的就觉着有什么不太对劲，不过到底没说话。 王夫人却很高兴王连德脑子里除了程莲儿居然还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了，当下她连连点头高兴的应道：“好，娘一定去。” 太守在旁边冷哼一声，没说话。 听说这混账小子最近学会了自己盘产业，也算是有点儿长进。 王连德邀请完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太守看着他的背影，召唤过来旁边一个小厮，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随后，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与此同时，程府。 永敬快步走进了清芷院，刚想和程玉茹说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就看到了院子里还有别的人。 李户正在程玉茹面前恭恭敬敬地说些什么，她转过头就看见了永敬，直接抬手招了招人。 “可是有什么事情？” 永敬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宁静那边已经有了消息，王公子似乎是有心思要把她娶回家。” 他也拿不准面前的人到底和小姐是个什么关系，干脆用两个模模糊糊的名称代替。 程玉茹听完之后就明白过来他的想法，不禁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这是李管家，以后你可以叫他李伯伯，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找他。” 李户当下笑眯眯的看向了那个孩子。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没想到今日再见，这小子居然这般警惕。 永敬本来就不是一般的人，心思周转已经将这些话听了个明白。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李伯。” 随后，永敬朝着程玉茹行过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户感慨地看着永敬的背影，问出了声：“这孩子可是哪里找来的？” “贫民窟。” 程玉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以前只想着培养势力，可是真的等这些孩子加入进来的时候，又心疼他们需要那么刻苦的训练。 小一些的甚至才六七岁，向永敬永宁他俩大一些，也就十岁，这么多日来，也不见他们有过抱怨还是偷懒，心中也就愈发的难受起来。 好在他们有些时候也懂得同自己讨要一些小玩意，她也就不会那么愧疚了。 李户听到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也对，若非贫民窟的孩子又怎能小小年纪这般什么都懂的模样？ 随即，他就想到了程玉茹，年纪也不算是不大，可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想的通透，可不也是经历过事情的孩子吗？ 他想到自己事情也汇报完了，也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程玉茹回来才没睡几个时辰，就频频有人找，这才刚刚起身不久。 她此刻看人都出去，正准备回去休息，眼前忽然掠过一道人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几块石头向那个人爆射打出。 人影迅速的消失，空气中只剩一句淡淡的话。 “院外十里巷。” 突如其来的人让程玉茹猛然看过去，就发现人早已消失不见。 永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面有忧色。 “我们去看看。”程玉茹朝他看了一眼，抬手招呼人过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追查 虽然刚才他来得又急又快，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并没有恶意，如果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去看看为好。 两人很快就到了十里巷。 她总算看清了那个人，居然是个熟人。 “宋量？”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点了点头，“跟我走。” 忽然之间，程玉茹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恐慌。 “程安怎么了？” 前面走着的人脚步一顿，“醒不来。” 她心中骤然收紧，但还是压抑住紧张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床前的时候，她到底没忍住泪湿了眼眶，昏迷不醒的人浑身充满了伤痕，旁边的镜起皱着眉头处理着。 “为何有人同我说，他没什么事？”程玉茹捏紧手指，有点儿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 镜起利落的将伤口都处理完，轻声叹息：“找你的人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你走后不久他就陷入了昏迷，半途中忽然醒来，就一个人跑出去，应当是来找你了。” “后来呢？” 她咬紧唇，抬手摸了摸程安苍白的脸颊。 “被人偷袭了，还没来得及去查。” 程玉茹低下头，将眸子中所有的脆弱收敛起来。 良久，她抬头轻声道：“我去查。” 不管是谁，不管要做什么，她从此刻起势必追查到底，不见人不罢休。 屋中两人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面色复杂。 “终究是把她也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了，幸好没让她看出异样来。” 程安最严重的伤不是在全身，而是丹田处，重伤他的人似乎是想要彻底毁掉他的丹田，不仅如此，顾隐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事情缠身。 一切就像是被算好的一样。 宋量听到旁边人的感慨，脸上出现一抹少见的担忧，“但愿无事。” 清湖看着忽然而至的程玉茹，眉眼中有几分诧异。 “清湖，用所有人去追查一件事。” 光是看着她的模样，他已经彻底正色起来。 平日里温润如狐的人，此刻眼中满是严肃，他抱手而立，“但凭小姐吩咐。” …… 李佐刚刚听身旁的人汇报完这件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我看看这次他还拿什么嚣张？”他闪烁着冰冷之色的眼睛，此刻带上几分玩味。 之前看到那个女人还有一些不明白，究竟派过来是干嘛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手，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一下，倒是让他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另一处院子里。 分统领听到结果之后，看向那个娇艳的女人，“如你所愿，人受伤了。” “欢成，你是不是不太懂我的意思？是让人受伤吗？”女子却皱起了精致好看的眉头。 男人却没有搭话，直接朝外走去。 直接杀了程安他尚且能痛痛快快的做到，可要让他换人挖取丹田抓人过来，他却是下不了手。 李佐有句话说的对。 他这么多年混的还没有那个女人好，就是因为他做事不愿意突破自己的底线。 尽管为人属下，但是他却做不出什么违背自己原则的事，当年那件事，至今在他都是耿耿于怀。可有些时候，他又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他厌恶现在的自己。 …… 清湖几乎是只用了半个时辰，人已经落到了程玉茹的面前。 “京城人，同天剑卫有关系。” 她听见之后，微微垂下眼皮。 就在清湖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听道：“查到他们的仇家，张贴放榜！” 程玉茹清楚，这些人一日不远离闵洲，程安就一日得不到安宁，更何况如今他的情况特殊，不比平常。 看来这一世，这个刽子手她还是非当不可了。 与此同时，太守忽然接到了一则密报。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抽出来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半晌，他脸色巨变。 那些人有动作？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铺开纸墨写了些什么，随后迅速的将消息传走。 太守做完这一切走出门，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 这潭死了多年的水，居然要重新被搅动了吗？ 另一边。 孟氏之前得到了王五的消息动手去截人，可怎么也没想到人居然活生生的从她眼前消失了。 若是之前那般，她断不会这么心里慌张。 可是今夕不同往日，常氏手中所掌握的东西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那些事情一旦暴露，孟氏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随即，她的眼眸中就流露出一道怨毒之光。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有活着传出去的可能！ 她再次派人偷偷地传消息出去，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程盛忽然间收到了一封信。 他本来是以为里洲的人，最近两个地方互通的地方很多，平日倒是不少书信往来。 可他打开的那一刹那，心中就生出了滔天的怒气。 程盛看着上面的字迹冷笑连连。 孟氏来找他忏悔？真是一朝虎落平阳被犬欺，便百般嫌弃他拖累了她们母女的锦绣前程。 现在看自己重新步入了正轨，又想故技重施？ 简直是做梦！ 程盛思来想去，做了人生中第一件无比霸气的事情。 他提起笔墨在纸上写了一个字，赫然是大大的“滚”！ 老夫人院子。 她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慌，一连几日总是见不到程玉茹，就连那个三小子也许久未见到了。 老夫人忽然就想到之前警告自己的那个黑衣人，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最近多半是出事了。 她将汀兰叫了过来。 “这些日子可是见玉茹了？”汀兰连连摇头。 她前两日还去送点心，可恰好都没有碰到人，就连玲珑和熙儿也不知道都跑去了哪里。 今日听老夫人提了起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稍微有了点怀疑，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她忽然之间看向对面的老夫人，就发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 汀兰走上前去。 “老夫人且放宽心，若真的有什么事，玉茹小姐定会同你说的。” 老夫人听见这句话，却并没有放下多少心来。 当年的事，她也是见识过几分的，恐怕京城又要乱了。 第一百二十章 京城出事 此刻，程府。 李户看着那只熟悉的雀鸟，无奈的笑了笑，鸟儿靠近的时候，腿脚之间的那个金属管格外显眼。 李户熟练地将其中的信息取了出来，看看鸟儿偏着头瞅着他看，他抬手捏了些碎粮，喂给了它。 小鸟啄了些，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李户这才转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消息。 他刚刚看过后，脸色就逐渐变得沉重，京城来的消息，让他这些日子务必多加注意。 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来他得想办法将这些事情提前说给表小小姐打个预防针。 与此同时，正在来往闵洲的官道上，一男子立于马上飞快的赶着路。他进入云川县直冲着程府就去了。 程玉茹刚刚办完事情从外面回来，就同人碰了个正着。 “表哥？”她漂亮的眼睛里带上几分疑惑。 看他这样子，似乎我刚刚从外面赶路回来，这段时间不在闵洲。 连晟脚步匆匆。 “程安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句问话，程玉茹心思百转间还是点了点头，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消息已经传到那么远了吗？ 连晟知道她心有不解，连忙快速说道：“我且先看看他，回头同你解释。” 说罢，人已经朝外走去。 程玉茹心中疑窦更深，究竟是何事？ 她暂且压下心中的想法进了程府，刚刚进了清芷院，李户就快步过来，“小姐，老奴有事。” 两人一同在院子里坐下。 “可是京城发生什么了？” 李户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提前说了出来，他点点头。 “说有势力被天家发现了，现在天家震怒，势必彻查原因。” 这话一出，程玉茹心中就莫名收紧。 这原因查根本查不得，一旦查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恐怕不仅天剑卫，就连他们最后要追查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天剑卫如何尚且她不关心，但是程安的身份却是会被牵扯出来。 “那势力于天家来说是暗中养的？” 李户道：“的确如此，闵洲以及附近四大洲都有所分布。” 程玉茹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这般的话，恐怕她还不至于那么紧张。毕竟背后的主子，怎么也得想一番办法，把这些人的存在痕迹抹杀掉。 她感激的看着面前的李户，“多谢管家了。” 李户却摆摆手，行过礼之后转身直接离开。 他不过是做他分内该做的事，并不是前来同小姐居功。 程玉茹看见匆匆走进来的人影，连忙站起身。 “表哥。” 连晟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莫要紧张，只是京城出了点儿事情。” 他大步走过来。 “今日是有事要问你，我听宋量说你去查事情了，可知道此次是谁动的手？” 永宁在程玉茹身边，听见这话先是偏过头环顾了四周，随后压低了声音道。 “小姐，无人。” 连晟诧异的看了一眼他，心中惊奇。 程玉茹直接开口解释，“永宁有着超乎寻常的听觉，人查出来了，是天剑卫还有一个京城的人。掺和到这件事里的，似乎还有一个叫李佐的。” 她每说一句话，连晟脸色就冷一分。 对于当年的内情，他自然十分的清楚。这俩人代表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前些时日我被秘密的召了回去，得知事情今天才脱身出来。” 程玉茹瞬间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阴谋味道。 恰好前几日他有事，就被人叫走了？这怎么想都像是故意为之，调开程安身边所有的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大概是程安多年来熟悉的敌对。 不过，很多事情，她并不想从别人口中听，等程安醒过来，一切都问问他罢。 连晟同程玉茹交换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信息，皆是面色沉重起来。 同她告别后，连晟就急急忙忙的先走了。 程玉茹这才有空坐下来，她揉了揉肿胀酸痛的太阳穴。 一连几日几乎都没有休息过，可是事情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断有新的人出来，让她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 程安的身份，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此刻他本人又醒不过来，更加让身边人感到棘手。 她兀自叹了口气，让永宁尽快去把消息传给清湖。 十里巷。 感受到忽然有陌生气息，宋量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手中已经摸出一把刀刃。 连晟在外面走了几圈，抬手在门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 宋量这才呼出一口气，将门直接打开来，“你来了？” “刚刚赶回来，他怎么样了？”连晟脚步匆匆走进去。 境起道：“还算过得去，你没把小尾巴带过来吧？” “有人似乎在这里守着帮我收拾掉了。” 连晟从刚刚踏进这附近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莫名凝重的气氛。 其实有一个人已经跟了他许久，他刚想找到机会将人处理掉，可能转头过去就发现那人已经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瞬间就能意识到，这方庭院附近应当有不少人。 宋量听见话点头。 “应当是程玉茹的人。” 连晟有些吃惊，不过一想到这并不是问话的好时候，就将着急的事情先说了出来。 “天家查出来天剑卫了，现在正在派人出来，虽说背后的人会提前干涉，你们也要务必小心。” 境起尽管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现在听见仍旧不免心中一沉。 顾隐前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先赶不回来，看来他们还得暂时规避一段时间。 此时，京城。 一个通身高贵的男子此刻坐在阴暗处，他脸上无比阴沉。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万无一失？” 跪在下手的人身上瑟瑟发抖，他连忙抬起头。 “再给……我们一次……” 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头已经在地上咕噜了几圈。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抱拳冲着上首的人轻声道。 “属下前去处理。” 后者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不管如何，这事情都不能发酵，否则恐怕那件事也会被牵扯出来。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黑衣人身边有俩人进来，迅速的将地上的人收拾掉，随后三人悄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上首的男子看着门口，目光逐渐深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布匹纠纷 程玉茹身子刚刚躺到了软榻之上，就发现去而复返的永宁。 他面色格外严肃，声音还带着几分急切，“小姐，林家生意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她听见这句话几乎是瞬间就坐了起来，赶紧下地。 “之前同林家做生意的那个成衣老板，买布的时候说是发现了有掺水的差料子。” 程玉茹皱眉，林瑛断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与对方好说歹说已经合作了两回，对方居然这样不饶人。 “说是老板本来打算息事宁人，重新商谈一番，但是他家夫人格外娇蛮，愣是不同意这件事。”永宁继续解释道。 程玉茹一颗心沉了下去。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都有些心力交瘁，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具体怎么处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没有耽搁时间，赶紧坐上马车就赶往那里。 永宁掀开开车帘连看着外面的景象，眼神逐渐多了什么，“小姐，有不少咱们的人此刻在做天剑卫的任务。” 程玉茹刚才并没有多加注意，此刻听见反应过来。 “看来清湖也得到京城的消息了。” 永宁点点头。 “公子一直打算做到京城，他最近处理完事情，恐怕要走一趟远门。” 闻言，程玉茹暗自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他早就同自己提过，不仅如此，近几日她也都在和清湖交接工作。 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身边这个强大的助力就暂时要消失一段时间了。 不过，据他所说，她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他书信传过去，程玉茹这才知道清湖还有一只鹰，是他一直以来养着传消息的。 还来不及想清楚更多的事情，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很快两人就赶到了林家铺子，掌柜的看见程玉茹连忙走上前。 “玉茹小姐，你来的可正是时候，瑛姐现在正着急呢！” 程玉茹三言两语的问清了情况，才知道人此刻不在这里，还在更远的闵洲交易商户开口。 就坐车马车去了，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盛气凌人的中年女子正指着布，说着什么。 “云夫人，若要我林家打一开始就存了这心的话，我们第一次交易我就没必要大费周折给你家做成衣了。”林瑛此刻面容沉静。 云夫人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 “谁知道你们到底安了什么心？我们这次的布匹可是跟皇室挂钩的，和你们看看，光是次布就有七八批。” “这些所有的损失我们都双倍赔偿，如何？”林瑛看向周边的证据，却并没有慌张。 一边的云老板对此是十分尴尬。 他平日里做这交易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两家的合作也非常友好。因为她们家的衣服，他可谓是大赚了一笔。 突然发现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虽说也有不高兴，但是由于之前的相处和合作，也觉得事情有蹊跷。 可偏偏他夫人这次跟了过来，拽住这件事情不放，他又插不进话，这时就变成了这般尴尬的局面。 “我先自我介绍下。”程玉茹直接出声，打断了女子。 “你来了！”林瑛看见是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云夫人狐疑的转过了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大方，长的颇为精致好看的女子走了进来。 “我是这林家布匹的另一个管事的，想问问夫人对此事想要怎样的赔偿？” 云夫人却是以刁钻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 “程玉茹。”后者淡淡的说道。 永宁听见这咄咄逼人的语气，脸色瞬间就变了。。 旁边是他们的大人，多少人在她手下做事？又有多少人十分敬仰她？此刻居然还有这种不长眼的来呵斥大人！ 他心中十分愤怒，但是知道不能给程玉茹添麻烦，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对面的人。 云夫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个视线，顺着看过去却发现是一个不大的孩子，他尖锐冰冷的目光让她心里一个咯噔。 反应过来后，她更加恼怒。 “赔偿？你们赔的过来吗？” “马上到明日，我们这些布匹就要送到皇家去，你说你赔我银两又有什么用？天家拿不到满意的东西，那才是掉脑袋的事！” “夫人此话不假，且先让我看看这些布匹由哪些种类？”程玉茹居然点了点头。 云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两人一个比一个淡然，心中有气顿时没撒出去，更加憋屈了。 程玉茹没有再看她，拿起布仔细的分辨起来。 这几匹布可谓十分讨巧，既不是最精贵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她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有了一番思量。 “天家可是指定了这些布匹？” 云老板听见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连忙上前两步，“这具体的模样倒是没有规定下来，不过，质量上却不能差太多。” 云夫人有些不满意他突如其来的偏帮，后者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这家生意是他做生意这么久以来最为畅快的一家，不仅如此，提供出来的衣服也格外的抢手。 他万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就闹得不痛快，以后失去了这样好的合作伙伴。 云夫人心中有气，但也明白云老板心里在想什么。 她一时之间就更加憋屈起来，看着程玉茹越发的不顺眼。 “锦绸的确是好，看起来也颇为华贵，做在衣衫上有画龙点睛之妙，可如果拿它大面积做衣服，却是显得俗而不贵，多少不够精致。”程玉茹缓缓道来。 云老板一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对面这个女子绝对是个懂行的。 林瑛从看见她来的那一刻，就莫名的放下了心。听见她三言两语就道出了其中关键，更是心中赞叹。 她之前总以为程玉茹大抵对于细致的内容并不了解，如今看来，是她狭隘了。 云夫人却提前截住了云老板的话。 “那又如何？你能拿出什么来替代它？” 程玉茹轻轻一笑，“夫人聪慧，自然是有可以替代的。” 云夫人被着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 无论她怎么刁难对面的人，似乎她都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什么能够替换面前的锦绸！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绸 “我们这里江南盛产各类织布，它与我们平日所见的成布不同，大多在针脚上格外细密。夫人应当知道，从她们手里出来的任何一批手工布，都值得重金购买。”程玉茹眉眼温和的说。 云夫人已经隐约明白她要说什么。 “有一种手织布，名为水绸，不知夫人可是听过？” 云夫人陷入了沉默，这个水绸他她自然是听过，一匹价格是现在他们所要的这个锦绸的二倍。 不仅如此，水绸丝质更为细腻，相对锦绸也更为柔软。 另外，锦绸正如程玉茹所说，虽说看着精贵，但做成成衣只能裁剪小块儿，用多了就会显得俗气。 可水绸却全然不同。 它本身质地柔软，色泽还十分清淡，拿来大片打底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是这样，你们能赔的来吗？”她心中有气，故意找麻烦，即便知道有了解决的办法，也不肯好声好气的说话。 “我们给夫人承诺，今日晚上，定将缺的这八匹布双手奉上。”程玉茹面上仍旧一如既往的冷静。 云夫人冷嗤。 “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得到八匹？我看根本就是你们不想赔偿的托词！” 云老板觉得她有些过于欺负人了，上前道：“若是晚上这八匹布送来，云某定会重谢。” 云夫人十分不满，刚准备继续说，就被云老板一把拉住，连忙拽了出去。 她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个死东西，这是干什么？我得找她们要赔偿啊！” “你快放开我！”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程玉茹看着人走远了，这才转过头来。 “瑛姐姐莫要怪我出了大价钱。” 林瑛却是笑着看她，“两倍价格而已，哪怕是五倍十倍，我也给你垫着！” 她说完这句话，却想到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那水绸似乎也不好找。” 程玉茹走上前，宽慰她：“姐姐何时见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虽说水绸价格昂贵，但不过是因为它本身的特性更容易做出好看的衣裳来，其实所用的织布工艺，却并不是多么稀奇，江南许多女子应当都会这个技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人往外推。 “虽说距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可我们赶路恐怕也得两个时辰，我们尽快出发。” 永宁直接跟在了身后。 公子最近吩咐他们，但凡大人出远门，他们必须有人跟着。 前面的人还在讨论刚刚的事情。 程玉茹在附近找了一辆马车，选了一批腿脚灵便的快马。 永宁直接帮程玉茹将人抬进了马车，随后他就直接转身出去当车夫了。 林瑛感慨的看着面前的人，“那孩子小小年纪，看着可不像一般人。” 程玉茹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的确不一般。” 林瑛惊奇的挑了挑眉，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你听觉这般好的吗？” “方圆二十里，包您掉个东西都逃不掉。” 永宁轻快的说道。 程玉茹此刻倒是也有些吃惊，他这话说来，似乎是比之前能听到的范围更大了，莫非还能训练不成？ 林瑛心中暗暗惊叹，“这要是让宋晓她们知道，怎么说也得瞪大眼睛问个半天。” 闻言，程玉茹倒是想起他们两个来。 “她和玲珑干什么去了？” “我让将人将送给下一批商户的布重新检查检查，我怀疑……”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对面人已经了然的点头。 “估计是真的有内鬼，若不然，这种事情不会这么常见。” 其实上次布匹裂了缝程玉茹就已经起疑了。 听玲珑形容，那匹布绝对是当时那一批里最贵的，送过去一共也就两三匹，其中就有一匹出了那么大的问题。 后来又知道那匹布虽说算不上是厚实的，却并不容易扯破。并且裂缝十分完整，十有**就是被人故意划开的。 这次，干脆直接将布匹换掉，根本就是知道她们上次的计策，所以也换了陷害的方式。 林瑛此刻心中也正是这般想，除此之外还十分愤怒。 “玉茹，其实我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其中有不少老人，是从我父亲那一辈过来的。” 程玉茹听见这话也是有几分无奈。 “抓内鬼容后再说，我们先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解决。那人的胆子应当也并不大，如今宋晓她们盯着，肯定也就知道你起了疑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动手。” 林瑛本来是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 “应当也不是胆子小，而是我怀疑他都是有预谋的，似乎都是每次在交易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他即便动手，也定会等待下一个交易时机。” 程玉茹听完这话也点头。 确实如此，那人每次都是瞅准了她们最着急的时候下手。只是她有一点想不通，临走前怎么说也是检查过没有问题的。 她电光火石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看来，人就混在检查布的人里。” 她把这话说出去的时候，就见林瑛正看着她，准备说话。 听见她所言，收回准备说出来的判断，点了点头。 “没错。”林瑛脑海中想到几个在林家做事的老人，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但愿不是她猜测的那几个人。 有句话她还没有说，就是很有可能这内鬼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忽然之间就联想起当年自己和锦儿都发生了意外，两人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 是不是，当年之事，其实也是有内鬼的？ 程玉茹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情不好，轻声安慰：“左右也是一直有歹心的，抓出来也好。” 林瑛明白她担忧，回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笑。 有些时候，谁也不曾想到，一个认来的妹妹居然也真的如同亲人一般，让她暖心。 江南。 两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人急匆匆的往里走。 人群中大多是女子，永宁观察一番，走近低声道：“小姐，似乎都是织娘，手中有茧子。” 程玉茹和林瑛都听见了。 她们感觉不对劲，连忙拦住一个问起来：“这位小姐，请问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拦住的人脸上带着焦急，“今日我们的布被查检，好多织娘的不过关，被重新收在中心织布局重新拆线了！” 林瑛脸色大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织女 怎么会这样？ 她们刚刚好过来准备买布匹，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程玉茹听见这件事面色冷静，不仅想起以前是发生的一件事情来。 当时似乎是弄得一场沸沸扬扬的江南整改，其中将这里的众多产业都大刀阔斧的连根拔起。织布生意，自然是这江南地带的重中之重。 她后来也是听谣传才知道，是因为其中的布匹大商常年从中抽取暴利，特意培养了一些学会偷工减料的织女，将布匹所用的丝线成本降到了最低。 她们做出来的布和其他人做出来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十分不经用。 后来这件事情似乎还传到了皇家的耳朵，皇上就直接派了一个大臣直接来严密查验。 看来她们是赶到这个时候了。 程玉茹知道旁边的人十分着急，连忙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瑛姐姐，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她直接拉着人朝一边偏僻的地方叫走去，凭借着之前模糊的记忆，果然走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巷子里。 林瑛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旁边人，但是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程玉茹做事情一向是有自己的道理，她先等等看着便好。 果然，程玉茹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里面无人应声。 她也并没有理会这样的情况，直接自顾自的说道，“小女有事相求，特请文娘帮做上几匹布。” 里面人虽然仍旧没有给开开门，却有了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林瑛有些愕然，觉得有些古怪。 听见程玉茹敲门不但不开，还需要人这样尊敬的请她，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嘎吱”一声，门被缓缓打开。 入目的是一个极丑的老太婆，她一只眼睛似乎还看不见，上面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谁叫我？”她看到面前的两人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耐烦。 “正是小女。”程玉茹居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老太婆扫视她一眼，这个不大的丫头不仅知道自己的名讳，居然还能这般恭敬。 她睨着眼眼上下将人打量了几圈，才冷冷的说了句，“怎么找到的？” “自然是从想知道的渠道知道的。”听见老太婆这样问话，程玉茹轻轻地笑了笑。 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还是托了前世的福，程莲儿之前派人来杀害她，她当时正在江南地带，阴差阳错地躲进了这个院子。 结果让她吃惊的是，那个貌丑弱小的老太婆居然随便一挥手，就这样那个杀手瞬间毙命。 武器她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是根非常普通不过的绣花针，后来她向文娘求助，帮她做了半月有余的杂活儿，结果有一天人突然离开了。 后来她也就回到了王连德身边，那个时候才知道，半月时间里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 人称千针孟婆。 可惜，从那之后两人再没有见过。 今日想到找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忽然起的念头。 文娘一手织布的工艺绝顶，甚至还能比别人快出几倍的时间。她做出来的布匹，往往随意的卖出去就能得到哄抢。 只不过无人知道是她做的罢了。 思绪翻转间，老太婆冷哼一声，“连自己来处都不敢说的宵小，还想要我织的布匹？” 程玉茹却上前一步，反倒说：“自然是我这种胆大妄为的宵小之辈才敢前来，一般人倒也未必。” 林瑛十分诧异她这般说话，惊异的看了过去。 可她却见老太婆脸上反而露出了点点满意。 果然下一刻，她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凑凑和和，进来吧。” 结果她忽然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林瑛，又仔细的看了她一番，目光注意到她双腿，居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也来。” 林瑛对于现在的场景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秉着少说多看的原则，赶紧跟了进去。 程玉茹知道她心里有众多疑惑，但是现在实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便想着出去再和她说。 文娘软硬不吃，好坏不看。 她唯一愿意把人领进屋子里的标准，就是有自己的个性，她瞧着还算顺眼。 程玉茹前世那么麻烦的状态，若非文娘看着还有几分顺眼才收留的手下，否则绝对会把人赶的远远的。 她就是猜测到自己定是哪方面得文娘喜欢，所以想着现在也来碰碰运气。 果然成功了。 林瑛进门的那一刹那，就被院子里各式各样的布匹震惊到了。 虽然有一些还是耷拉着的半成品，可不难看出这布的质量根本就非一般人所能出。 不仅如此，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发现好几匹布用的织法非常少见，她有幸读过几本书，知道有一些独门手艺。 刚才那一眼，恰恰就看到了其中的一种。 程玉茹对此并不意外，而是直接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小女想请问问，水绸比之锦绸可是更有价值？” 文娘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想到她居然开口第一句话问了这个。 不自觉的，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只有没有眼见的人，才会把锦绸当成所谓的宝贝。” 林瑛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了程玉茹。她其实听过很多关于布料的说法，很多都是大同小异。 无非是锦绸用料精致，价值远远超过其余同等的绸子。我之前刚刚听过程玉茹所讲，又看到面前这个明显十分懂行的织娘这样说，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奈。 枉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布匹生意，居然还分不清好坏来。 那会儿的云老板其实也不是很看得上水绸，无非觉得是江南出品，所以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文娘话已经说完才反应了过来，就看见程玉茹笑眯眯的说道。 “那烦请帮我们做八匹，小女能力范围尽量做到回报。” 这话说出来后，林瑛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 文娘总是有种自己方方面面都被对方人了解的感觉，总是不经意就跟着她的想法走了。 她忽然双眼的看向面前人，声音带了几分嘶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何必这么在意？不过是来找你帮个忙罢了。”程玉茹听见问话，反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文娘听见这句话，瞬间僵住。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好的水绸 曾经许多年前，她将这句话对很多人都说过，过了这么久，忽然听见有人说着似曾相识的话，文娘一时之间心潮起伏。 “三个时辰，东西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看了旁边人许久，最终没忍住轻叹出声。 程玉茹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 其实刚才她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面前这个看似不打眼的老太婆，其实有着格外敏感的心思。 但凡刚才她有一句话，不合面前人的心意，恐怕这件事情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成。 林瑛隐约有些感觉对面的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但思索一番到底是没听懂，也就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三个时辰后，林瑛就看到从里面屋子走出来的老太婆手上端着厚厚的一摞水绸。 她目光看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挪不开眼睛。 虽然之前就见过这个布料的不同之处，可似乎是因为面前的人技高一筹，做出来的绸子上面仿佛流动着盈盈的水光一般，但仔细看过去，也就是因为丝线巧妙构造的细节。 程玉茹此刻眼中也是赞叹，她果然没有找错人，这下子就算袁老板认识不到水绸的好，也断是能看出他它的不凡来。 文娘熟练地将布料装在了一个已经铺好的棉布上，利落的打了一个包袱。 她做完这一切之后，转头看向程玉茹。 “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程玉茹点头。 “日后我要若是前去找你，你必须无条件的收下我，不管我身边有什么风险。” 林瑛下意识的皱起眉，这最后一句话说的人心中十分不安，可听到文娘的话后，程玉茹却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若真有那么一天，就恭候文娘了。” 林瑛莫名在自己一直唤做妹妹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种格外特别的气质，就仿佛在她那里，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回闵洲的路上。 林瑛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玉茹，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程玉茹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说出了口，“我有不少人是用来打探消息的，关于布料生意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她即便再亲近，也不可能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去。 姑且就说一个善良的谎言吧。 果然，林瑛没有一点儿怀疑，甚至于在眼中都露出了淡淡的欢喜，能遇到这样一个妙人，她当初果然没有选择错。 等到两人去了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云夫人满脸怒气，看着两人走进来，直接抬手就骂，“你们到底什么合作态度？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老爷的铺子多少人求着合作！” 云老板看见这情况，连忙拽住人。 他面带愧疚看着两人，“实在是抱歉，我夫人脾气急。” 云夫人一把甩开他，眼神冷冷的盯着程玉茹，“尤其是你，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就故意是浪费我们时间的吧！” “我还真没见过小小年纪就能办这布料生意的！你过家家也别跑来祸害我们家的利益！” 林瑛终究恼了。 她之前一直忍让是因为云老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可这不代表她就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 更何况，程玉茹是前去帮忙解决了这件事情，凭什么来这里受她这遭气？ “云夫人，还真巧了，想和我林家做生意的也大有人在！” 云夫人其实是知道这个坐轮椅女子的厉害的，她不过是心中憋着气，又不好直接向林瑛说出来，就只好把矛头转在这个她认为不重要的程玉茹身上。 此刻看到对方这样强势的维护，心中不禁有些慌张。 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林家丫头，不是我说话过分，实在是她这年纪不大，不应该随意掺和到这些事情来。” 林瑛没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挪着轮椅自己到了桌子前。 她将腿上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直接扯开了外面的棉布，里面精致无比的水绸一下子就显露出来。 云老板眼神中闪过一道震惊。 饶是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少有见到水绸质地能这般与众不同，光是看着便知道做工极为精密。 云夫人也没想到他们走了一趟还拿回来这么好的布料，不禁心中尴尬起来。 “云夫人，这八匹布料，就是放在市场上都千金难买。玉茹是有心弥补你们，所以才愿意不多收银两来补偿。” 林瑛本就样貌生的端庄大气，此刻面色冷沉，说的字字清晰，让对面的云夫人心中一颤。 “而你口中的年纪不大的丫头，却一步一步帮助我林家做大产业。” “没有她，就没有我林家如今的产业。”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时候，云夫人半晌说不出话。 程玉茹看着面前维护自己的人，心中暖意阵阵。有些时候，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罢。 但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别扭，真的闹着两家做不成生意，断不是她想看到的。 敲山震虎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她此刻需要及时再及时给个台阶下。 “云夫人，做生意的我若是发生这般事也定是着急的。瑛姐姐也是关心则乱，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云老板本就觉得自家夫人有些过分，但是又帮亲不帮理不能真的说些什么。 此刻面前人这般通情达理，让他更加有了保持合作的想法，之前几次合作就经常听林瑛提到程玉茹，果真今日得见，才发现这人的不同一般。 云夫人刚才就有些后悔，但被说的又有些下不来台。 此刻，程玉茹这样一说，她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也是我过于着急了，你这孩子不放在心上就好。” 夫妻两人拿上布匹，赶紧就回去赶了回去。 林瑛心中舒了口气，两人也就一同回到了云川县。 程玉茹刚刚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进程府，就有一个眼熟的掌柜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小姐，咱们布料铺子是不是出了事情？” 程玉茹听见这话眼中闪过凌厉之色。 “怎么回事？” 掌柜面上焦急之色更甚，“原本商量好里里洲谈生意的人，现在闹着要走，怎么拦都拦不住！” “快走！”程玉茹还来不及回去看一看，就跟着掌柜又急匆匆的往铺子去了。 此刻，程府有一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把柄 “这是？程府？”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宋量出现站在他的身边。 宋量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昨天就发现他有醒的迹象，镜起干脆把他丢进来，说环境会让他更快的有意识，没想到今天人果然就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程安头痛欲裂，连忙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昏倒，顺便被人打了一顿。”宋量仔细的打量着他，嘴边儿也没忘回话。 后半句话成功的让那个男人僵住，他难以置信的望过去。 “被人打？” 宋量看着他眼中仍旧有暗红色，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刚才几句话他还以为彻底什么都想起来了呢。 “对啊，差点儿武功尽废，凄惨的很。” 程安皱眉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异样，果然发现在丹田处有剧烈的痛感，尽管似乎有劲气已经帮他修复，但仍旧不妨碍这个就是刚才他所说被人打的证据。 程安霎时间眼眸中的暗红色涌动，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 “谁？” 可没想到宋量居然无聊的耸了耸肩膀直接走出去了。 程安刚想追问一句，就听到他远远的一声。 “什么都记不得了，说也白说，你还是努力想起事情为好……” 程安听后坐在床上满眼复杂。 他身边的处境似乎格外不安稳，但是这个记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复，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按照记忆直接去了那个院子。 他到了清芷院那一刹那脸色就变得更黑。 根本就没有人，几乎就是个空旷的院子，就连在外打扫的人都格外少。 他本想抓住一个人问一问，可看着他们那副迟钝的模样，又放弃了心中的念头。 人去哪了？ 程安此刻心心念念的人，正在以前铺子解决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商业危机。 她面色冷凝，看着面前的人。 程玉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不可理喻，扯了半天皮，意思无非就是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她程玉茹就是怠慢。 不仅如此，他们刚刚来就发生了布料出问题的事儿，就说明她这的合作根本一点儿都不靠谱。 “要真想让我们和你合作的话……你就需要……” 程玉茹打断了他，“季老板，且不说我们这好坏，我们两大洲的合作，是当初同尹城主亲自谈下来的。” “我想你要清楚，我们的合作牵挂着上上下下无数百姓。漫天要价，在我这里行不通。”尹城主上次瞬间让对面的人停下了动作。 季易脸色都变了。 他想着不过也就是个没几岁的丫头，吓唬吓唬肯定也就乖乖听他的话了。 两家这合作，他又岂能不清楚，是上头亲自来谈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里洲的头号商户，心中对于当初城主所说的公平对待，自然十分不满。 他是商人，让利是最不可能容忍的行为。 所以来了听到布料的事儿，就故意找她麻烦。没想到这一小丫头片子居然拿出城主来压他。 他不禁咬了咬牙，“怎么说你也是个做生意的，不会不清楚其中的规矩。” 程玉茹眼神冰冷，分毫不让。 “这规矩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不过尹城主说的话我倒是记得挺明白。既然季老板对我们这里百般不满，那不好意思，你只能再寻下家了。” 季易本来就心高气傲，在理城做生意的时候，又是他一家独大。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直接赶人，他猛地站起来甩袖而去。 就在人刚要走出门的时候，似乎听见程玉茹悠悠的声音。 她对旁边人说，“烦请请一下里洲的陆老板。” 季易刹那间脚步顿住。 陆家是整个城里乃至整个里洲，季家最为强劲的竞争对手，此刻若是让陆家提前抢占了先机，恐怕他们家很快就会出现被打压的形势。 一时之间，他居然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走不该走。 程玉茹余光瞥见那个身影，不紧不慢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季家做这些生意多年，同他合作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种心高气傲的劲儿，怕是合作上也是麻烦事一桩。她当然不会放走这块肥肉，也断不会让他傲慢到自己头上来。 无非就是让他知道，同她合作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不过他这一个不多，少他这一个不少。 此刻那个人纠结在原地的模样正合她的心意，但程玉茹面上半分不显。 “季老板，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季易脸色都僵住了。 现在他可谓是根本下不了台。 “程大小姐，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 他咬了咬牙，想到程玉茹在闵洲不俗的商业人脉，将老脸直接豁出去了。 程玉茹嘴角勾起一抹笑，却并没有很快放过他。 “啊？那陆老板听说也在来的路上了，我已经派人邀请了人家，还是一家一家来吧。” 季易气得眉头直跳。 他之所以脸面也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无外乎就是担心陆家抢了先机，如今要是陆家同她谈拢了，他在巴巴的赶来又有什么意思？ 商业合作讲究一个初始伙伴，往往在那里洽谈的时候互相能够让利更多。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又看着面前人完全不着急的模样，心焦仿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程玉茹眼中闪过为难之色。 “实在是……” 季易捏紧拳头，再次说道：“利益分成，你六我四。” “这样对季老板实在是太过不公平。”程玉茹连忙摆摆手就说。 季易听见她这十分有眼色的话，心中一下子骄傲起来，他刚想拿乔收拾程玉茹一番的时候，门口走进了一个十分精神的中年男子。 他声音爽朗，“程大小姐，我陆家与你合作你七我三。” 季易气得鼻子都歪了。 陆谭这个男人，怎么偏偏赶得这么巧？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来人，陆谭却满带笑意的望向了他。 “季老板，真巧啊！听说你比我早出发了半天，还没谈拢呢？” 季易听着他话中暗藏着的讽刺，心中更是气的不行。 “生意不得慢慢谈吗？匆匆忙忙如何能谈好？” 陆谭笑着点了点头。 “此话不假，所以我就和程大小姐好好谈谈，季老板请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于醒来 季易听见他显而易见的赶人，一股怒气直通头顶，冷哼一声，直接甩袖而去。 陆谭看着气冲冲走远的人，眼神中带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他那个心高气傲的模样，在里洲尚且有人容忍他一二，来这闵洲可不是小巫见大巫吗？ 更何况，面前这个丫头几乎是掌握了闵洲大半商业人脉，他那么盛气凌人，能谈成合作才奇怪。 陆谭想到这里连忙朝程玉茹道：“刚才让程大小姐见笑了。” 程玉茹摇了摇头。 “早听尹伯说，陆老板做生意是个痛快人，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陆谭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心中那一点点微末的轻视都赶紧收了起来。 这话看似平平常常，其实大有文章。 一声尹伯，他就知道那绝对是他们的城主，后半句借着他说的七三分成，又夸赞他是痛快人，从一开始就掐死了他出尔反尔的退路。 他想明白这些之后轻轻地呼了口气。 “程大小姐，当真非一般女子。”陆谭这话刚说完，就看对面的女子递在他身边一杯茶。 “生意合作，互相欣赏才是最好。如此，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得到解决。” 陆谭眼中闪烁着赞叹之意，这话说的可不假，要是双方都愿意包容让步，以后即便出现了小纠纷也能尽快解决。 要是从一开始就只奔着利益往来的目的，到时候出事了，恐怕就只有撕破脸了。 她这是在向他传递非常友好的善意。 “这是自然，一切都好说好商量。不知这次程大小姐有什么打算？” 程玉茹听见他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心中多了不少欣赏，“我所知陆老板也有很大的布匹产业，我们不如就先从这里下手。”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 “而且不瞒您说，我合作的林家生意，今日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到最后，也算是圆满解决。” 陆谭过来谈合作谈生意，自然把这件事情在路上就打听清楚了，他听到程玉茹直接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连忙摆摆手。 “你实在是客气了，不过这事情的原因你们可是查清楚了。” 程玉茹点头。 “怕是林家内部的家事，不过林当家的可不是一般女子，这是被她放在心上，定是要尽快解决的。” 陆谭明白其中意味，就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很快就转移到了合作的具体方向上来，光是讨论细节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最后，陆谭几乎眼神中都绽放着光芒。 这些主意都真是太绝妙了！之前从商那么多年，居然没有尝试过往这方面想。 他越发觉得自己放宽条件留住人的决定是对的。 两人商量一番后总算告别，陆谭同程玉茹约好了下次的时间就辞别了。 程玉茹看着手中的合作细节，心中不免有些宽慰。 她刚转头，就看到掌柜的满眼灼热的看着她。 “你这是作何？” 掌柜瞬间走前几步，“大小姐你收徒弟不？我想拜你为师！” 程玉茹好笑不已。 “什么徒弟不徒弟的，有问题以后尽管来问我便是。有些时候我忙你便将想问的写在纸上，给瑛姐姐便是。” 掌柜听见这话眉开眼笑，连连作揖。 程玉茹本来有些疲惫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整也好了不少。 等再次回到程府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她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时间，程玉茹就湿了眼眶，“程安。”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断地忙产业忙外边，就是想让自己忘掉程安现在还醒不来的痛苦。 可忽然之间看到人活生生的站到自己面前，她心中格外酸涩。 程安没想到人一见自己就眼眶红红的，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上前将程玉茹抱了个满怀。 “去哪儿了？” 她吸了吸鼻子，“去铺子里。” “你该好好歇一歇。”程安暗红色的眸子转出几丝心疼。 程玉茹被他抱着浑身十分放松，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没良心的，我昏迷那么久也不来看看我。”程安看着面前人那温顺可爱的模样，心念一动，就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那你把我都忘了，我去看你干嘛？”程玉茹故意跟他反着干。 “我也想记起来。”程安听到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问题，心中不禁无奈。 说完，他拉着人就朝自己的院子走。 程玉茹觉得不对劲，连忙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要回院子休息，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早就料到她的抗拒，忽然脚步踉跄一下。 她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人问道：“你怎么了？” 程安面色苍白，额头上似乎还有着薄薄的汗。 “疼。” 程玉茹也顾不得自己到底要往哪儿走，连忙扶着他快步进了院子，她好不容易把人扶在了床上，就看见程安紧皱着眉头，格外隐忍的模样。 她心疼的抬起手抚平了他的眉，“哪里疼？” 男人一脸认真的摸了摸自己脐下三寸的地方。 她看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小腹？” 程安点了点头。 这倒是把程玉茹弄得整个人尴尬不已，这里疼她要怎么帮忙看？ 殊不知，她这副为难尴尬的模样落在了旁边人的眼睛里，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陪我待着便好。”程安到底还是没有为难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程玉茹点了点头，就从旁边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 “你且先休息，我等看到你睡着再回去。” 男人心中有些不满，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程玉茹就感觉四周似乎都流动着一种温暖的气息，可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困得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 从程安发生事情开始，她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一连几天连三个时辰的睡眠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安心下来，困意疯狂席卷而来。 良久。 那个说要一会儿离开的人，已经趴在床边恬静的闭上了眼睛。 程安缓缓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小人。 他感受到对面人平稳的呼吸，轻手轻脚的把她抱了上来。 男人他手摸了摸程玉茹粉嫩的脸颊，眸中一片柔软。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找内鬼 程玉茹睁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发现自己躺在了程安的床上，整个人浑身僵住。 旁边却没有看到他人，程玉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走出了屋子，外面有一道人影，他穿着一层薄薄的黑衫，手中拿着一截树枝正挥动着。 光是粗浅一看便知道那是一套剑法。 男人本就生得俊美，此刻衣衫单薄，包裹出了他精瘦的身子。 他虽说手中只拿了一节不打眼的树枝，可动作无比凌厉充满了力道，流畅地挥舞下来，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醒了？”程安注意到旁边有一抹身影注视着他，手中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桃花眼似乎流泻着细碎的晨光，虽说长相明艳却一点儿都不显得女相，反而带着强烈的男人气魄。 “我先走了。”程玉茹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的对他花痴，连忙回道。 程安对此格外不满意。 大清早起刚刚见了一面就说要走？ 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爽，“不行。”可说这话的时候，却脸上一片正经和严肃。 “万一我再疼，还得找你。” 程玉茹心中思量，昨日她来，除了倒杯热水似乎也没做什么。 不过一想到面前男人霸道别扭的劲，她默默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你今天有事？”程安见她没有反应，更加不痛快。 “去林家。”程玉茹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 “我和你去。”程安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跳，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吃味。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 程玉茹却拒绝了他，“今日此去是解决麻烦的，你跟着去作甚？” 她说完之后还觉得解释的不清楚，又补了一句。 “你且在在府里好好休息，最近外面的风头还没过，我怕不少人还盯着找你的麻烦。” 这句话说完，程安不禁沉默了下来。宋量之前对他说的犹在耳边，他如果再不多加注意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出现意外。 更何况他现在没有之前的记忆，对出现的一些人和事物无法判断。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程玉茹看着他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心中十分好笑，走上前去，她抬手居然拍了拍那个人的俊脸，声音带着几分狡黠。 “别跟个怨妇似的，好好忙你的。” 说完，她施施然的走了，程玉茹刚刚准备走出府门口的时候，居然就在门侧看到一个熟悉而消瘦的身影。 她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回来了？” 常氏眼眸带着一抹湿润，看着面前的程玉茹仿佛是等待自己回家一般，心中格外感慨。 “回小姐，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 她自己刚去处理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蹊跷之处。可当时仅仅凭她的能力却不足以查到所有的真相，谁曾想身后一直有一个神秘势力帮助她，稍加思索，便知道只有可能是程玉茹。 常氏本来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归服，因为这件事更加死心塌地。 程玉茹看着她背上硕大的包裹，于是又带着人转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先放下，若是不累的话，我带你出去一趟，回来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常氏听见自己刚刚回来就有用武之地，没有任何犹豫就点了头，她跟在程玉茹身边，想来想去还是说道：“小姐的大恩，奴婢无以为报。但凭小姐吩咐！” 旁边人反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些倒是不怎么重要，我想着，既然你都处理完了，就该以新的面貌回来了。” 她一直知道面前人这副面容是带着些伪装的，后来天知阁势力逐渐壮大，重新对她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当年的常宁也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如今虽然岁月催人老，但也断不可能是面前人这副模样。 常氏自然听懂了其中含义。 她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奴婢这辈子碰到小姐，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奴婢来奴婢去的，以后还要仰仗你帮我办事呢。” 常氏听见这句话浑身僵住，眼睛中流转着难以置信，她抬头看过去，就见那个纤细的女人缓缓地走远。 常氏连忙抬步跟了上去，却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牢牢地记在心中就好。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林家的铺子。 林瑛此刻坐在上首，旁边林老爷也在。父女两人面色皆是冰冷和严肃，目光环视着前边的人。 程玉茹这时候刚好带着人走了进来，两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玉茹！” 程玉茹笑着点头，走到了两人身边，“不知这人抓到了没有？” 林瑛听见程玉茹的话，便知道这丫头准是又有主意计上心头了。 她配合的点了点头，“可不是，都已经拽住小尾巴了，你说光明正大的承认多好，非要在这里装模作样。” 林老爷在这圈子里浮沉多年，光是听着两个丫头一来一往就知道了她们的意图。 他当即冷笑一声。 “念在多年情分，不想撕破脸皮，非要闹到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脸面丢个干干净净！” 程玉茹听到这父女两人的配合，心中暗暗发笑。 她们其实是毫无头绪的，虽然天知阁能查到很多事情，可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家事，清湖也并未多加理会。 又加上这人做事每次格外圆滑，她们猜到定是熟知林家作业模式应该是个多年的人。 可其中虽然划定了范围，却不能具体确定是谁。 程玉茹和林瑛两人曾经想过是多人合作的可能，所以故意把话说的模糊。 若想着能把他们激的表现出异样来，也算是好的。 果然这些话一出口，面前的掌柜们就神色变了。 这要是谁啥都听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就白混了！ “不小心间，有人给了我个名单。”程玉茹缓缓的走过去，面上还带着几分莫名的笑。 她明显感觉到有几个人身子僵硬。 “我寻思着这名单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些我没看见过的合作。还真是纳闷儿呢！” 她最后几个字落下，中间有个掌柜已经浑身僵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当年之事 程玉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不动声色的记住了他们的各种特征。 虽说她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掌柜的异样，但是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她就感觉真正的那个人还不是反应剧烈的掌柜。 一个野心勃勃能在林家隐藏这么久的人，甚至几次三番做手脚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激就有反应？ 难不成是早就猜测出来他们会有所行动？ 程玉茹想到这里的时候，反而轻笑一声，“和诸位掌柜开个玩笑，刚刚所说也只是前些日子听来别人讲的笑话而已。” 林瑛知道程玉茹定是心中有了计较，脸上也挂上一抹浅淡的笑容。 “今日就当是学他人的教训给各位提个醒，心中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本分。” 掌柜们纷纷点头应下，林老爷挥了挥手就让人都走了。 一时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 常氏听着刚才程玉茹讲的一番话，就连她都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现在越发觉她的不同寻常。 程玉茹看向林家父女。 “这人恐怕得从根源上找，查账吧。” 林老爷自然知道刚才这丫头做了那一番戏是为了什么。如果那内鬼真的在刚才的人群中，听到那样的话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们只需要等待，若是有人前去，瓮中捉鳖就好。 程玉茹暗自叹了口气，“这事情恐怕并不一般，若是他耳目多的话，现在大概早就跑路了。而且我怀疑账册，已经被提前做好了手脚，就是我们真的拿到手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 这话一出，林家父女眸光都是沉了些许，这话背后的意思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这人尾巴藏的太深，一下子想拽出来谈何容易？ “你莫要担心，我能处理好。”林瑛思虑了一番，对程玉茹笑了笑。 林老爷看着程玉茹的眸子中也满是慈爱，这次若非是这丫头，恐怕他们家还要吃个大亏。 程玉茹同两人再三安顿了一番，这才离开。 “爹，她要真是咱们家的孩子，该有多好。”林瑛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感慨。 林老爷眼神也逐渐深远起来，只是笑了一声，这等感情，就算不是亲人，也远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常氏一直跟在程玉茹身边，感觉她似乎并没有回程府的意愿，“小姐可是还要去别的地方？” “你都回来了，自然得把你安顿到一个该去的地方。”程玉茹看向她，眉眼弯弯。 常氏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如今贱命一条，还能受到这般爱护和关注。 等她跟着走到一家绣坊的时候，眼泪瞬间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曾经做梦都想在拿起针重温当年的风华，可每次醒来都发现是大梦一场，自己的妄想罢了。 “以后就在这儿做事儿吧，我说有事情便会来寻你。”程玉茹知道她心中感慨，轻声提醒。 常氏深深的弯下腰，“还是那句话，我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应她的是一阵清淡的笑声。 “走罢。” 绣坊早就暗中被清湖盘了下来，表面是作绣品的地方，其实也是一个信息的交易点。 绣坊掌柜几步迎上前来，眼神中划过一道精光。 “小姐，这是？” “以后这里的常驻绣娘，凡是各色绣品皆经她手过一遍。”这句话的分量可一点儿都不小。 在绣东西这个领域里，能够做检查绣样，经手查验的人通常都已经颇有资历。 掌柜虽然好奇这个人的来历，但是该有的规矩一点儿都没有少，他直接应下将人登记在了册子上。 常氏眼神已经看向四周，目光触及到那些熟悉的绣品，不禁热泪盈眶。 还没等她说什么，程玉茹已经对她道：“你尽管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觉得看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常氏此刻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她深深地行了一礼，程玉茹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有些人不用做什么，就会发现对他的好，有些人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是欠他的。 常氏，恰恰是那前者。 在另一边。 孟氏在一个陈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十分着急。 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孟氏扭头看了过去，就发现果然是王五。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了，要想保密给银子。”王五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半老徐娘。 孟氏被他气得脸红，从上个月到这个月开始，前前后后已经给出去不下几千两银子。 就因为填补这个无底洞，导致莲儿对她多少也有些不满，可是那些事情一件都不能暴露，如果真的暴露的话她和莲儿根本就没有活路。 可偏偏面前的王五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改常态的要挟起他来，孟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眯眼问道：“莫非你这是移情别恋了？” 王五从鼻子中哼出一声。 “一个每天在别的男人的床上哼哼唧唧的，老子我不稀罕。” 他之前确实对程莲儿有些想法，可自从前几日偷偷潜在外面看见她百般求宠的模样，突然觉得恶心。 更何况，他给孟氏做事情本来也是因为被拿捏了弱点，可最近他忽然发现，就算这事情被宣扬出去又能怎么样？ 他本就是被孟氏害得这般模样，现在还要处处受她掣肘，凭什么？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当时我拽你一把，你还能活下来？”孟氏气得指着他鼻子骂。 “要不是因为你故意算计，我会被牵连其中？”王五眼神中涌起怒火，猛地将人推倒在地上。 他此刻浑身散发着冷意，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撕了。 一想到当初自己的过往，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活的这么狼狈？ 孟氏猝不及防被推倒在了地上，感觉腿似乎都被擦破了。 她一双阴毒的眼睛瞪向王五，“你本来就是个不知道谁家的杂种，就算当初没发生那件事又能怎么样？” 杂种两个字，仿佛将王五所有的怨气都激了出来。 他猛的上前一手掐住孟氏的脖子，“老子告诉你，就算老子不能杀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上！享受荣华富贵？你做梦去吧！” 他力气极大，似乎下一刻就能把面前人的脖子掐断似的。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像是有人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声响，随后就是匆匆忙忙跑远的脚步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被抓了 王五连忙把人甩在了地上，推开院门，却发现人早就消失了。 他不禁暗暗咬牙，可忽然又想到孟氏，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看来，盯着你的人还真不少。” 另一边。 宁静匆匆忙忙的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今日刚出门就看到孟氏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心中十分狐疑，就跟了上去。 可没想到，她居然和王五闹翻了？ 宁静慢慢缓过神，不禁眼眸幽深，知道当年孟氏的事情，又何止王五一个？更何况还有自己背后那位。 她想到接下来自己的计划，宁静眼神充斥一抹异样。 也许过不了多久，俩人就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她刚刚走到茶馆附近，就果然看到等自己等的着急的那个男人。 “阿连。” “静儿去了哪里？可让我一番好等。”王连德快步走进了她，脸上有几分焦急。 宁静不动声色的拿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轻缓：“出去转了转，阿连莫要着急。” 王连德感觉到对面人柔软的手，不禁心神荡漾。 他连忙拉着人快步就进了茶楼，猴急猴急的就将人抱住。 “静儿……我好想你……” 云川县。 黑衣人快速的掠过，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肩膀上扛了一个昏迷过去的人。 “老大，我们往哪边去？”他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先把人交代了。”为首的黑衣人微微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回了句。 这一切做的悄声无息。 程府。 程玉茹刚刚走进院子准备去看一看程安，就看见李户面色匆匆地朝她走来。 “小姐，林家出事了！” 她脸色一变。 “出什么事了？”程玉茹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刚刚离开了没有多久，居然就发生了事情，难道是内鬼跑掉了？ “似乎是林家大公子被人抓走了，现在生死不知。”程玉茹浑身僵住。 她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就赶紧朝外走，车夫刚刚准备将马车拉回去，要看到面色匆匆的程玉茹。 “去林家，要快！” 林府。 林老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四周的人一次一次的来汇报，结果都是找不到。 他心烦意乱，忽然就想到了天知阁。林夫人坐在那里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一般，眼神怔怔的望着门外。 林凌和林莫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担忧的望着林夫人。 “娘……” “林伯父，林伯母。”程玉茹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到整个林家人一副慌张的模样。 她声音温和，带着几分莫名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林夫人忽然就动了动眼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玉茹……” “你莫要担心，锦哥哥断不会有事。”程玉茹上前几步握住林夫人的手。 她将周围的吓人环视了一圈儿，转头对林老爷说，“可是在茶庄被抓走了人？” 林老爷脸色灰败的点了点头。 程玉茹思量一番，继续问道：“曾经可是得罪了人？” 林老爷听到这句问话身子有些僵硬，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有的事情该不该说出来，动了动嘴唇，却是没说一个字。 “林伯父，你只需要告诉我大概的可能。”程玉茹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冒犯。 他猛然抬头，就看到面前丫头眼神中满是认真。 林老爷蓦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可能是之前的敌对，我也说不清到底是谁。” 谁成想，程玉茹眼神直接朝外看去，“顺着茶庄，一点点往下找，尤其把云川县所有的郊区边一家一家的查清楚！” 林老爷有些吃惊她突然这么做，忽然感觉到门外有数道身影飞射而出。 他难以置信。 面前这个不大的丫头居然有自己的人！ 程玉茹打心底把这一家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所以并不愿意抱着一颗提防的心去看待他们，即便此刻让他们知道了一点自己的秘密，也不觉得有什么。 林老爷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林家以前经历过大变故，此时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何抓走的锦儿。” 林莫正在这时忽然抬头，“无外乎就是京城那几家。” 他旁边的林凌眼眶红红的，捏紧了身侧的拳头，面上露出几分愤怒之色。 程玉茹知道他们心里难受，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 “瑛姐姐呢？” 林老爷忽然之间就像反应过来一般，“瑛儿，她应当是去追证据了！” 程玉茹在脑海中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忽然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也有可能，抓走锦哥哥的和这个内鬼也有关系。” 她眉眼带着几分凝重。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程玉茹看了过去有些诧异，“小然？”，这个不大的身影正是白然。 他神情严肃，“姐姐，公子说他查出来人的去向，但是抓走他的人，却是从江湖找来的混混。” “锦儿没事？”林老爷问道。 “西城外的城郊，应该就在那里，跑不了。”白然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程玉茹听到他说的话后，忽然蹲下身子直视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把人带过去在那里守株待兔，然后等我过去。” 白然此刻也知道事情的紧急，脚尖点地立马就掠了出去。 “锦儿若是被找了回来，恐怕全是多亏了你这孩子。”林夫人此刻也终于缓过神来，她眼神中带着感激和慈爱。 “林伯母安心等着便是。”程玉茹看着林夫人，摇了摇头。 随后，她转头看向一边的林凌和林莫，“你们照顾好伯母，我带着伯父去一趟。” 说罢，她看了一眼林老爷，两人就一起往外走去。 临到门口，程玉茹有顿住脚步，转身叮嘱道：“瑛姐姐回来之后叮嘱她不要乱走，放心在这里等着。” 看到林家兄弟点了点头，她带着林老爷上马车迅速往西城郊区赶去。 她看着面前人的神色，知道安慰也是无用，索性静静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忽然之间，外面响起一阵刀剑相接的声音。 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 程玉茹脸色冷凝，居然还准备好截杀了吗？ 第一百三十章 截杀 林老爷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缘由，面色冷沉，他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根箭直直的插了进来！ 外面响起了白然的声音，“姐姐，坐稳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剧烈的颠簸让程玉茹有些难受，可随着他们的前进，越来越多的箭射了过来，白然忽然之间大喊一声。 “准备跳车！” 林老爷和程玉茹相视一眼，就发现马车朝一个角度甩了过去，整个车子都倾斜起来。 门口离地面极近，两人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马车被重重的摔在了一旁，就在车倒下的那一刻，忽然被人砸的四分五裂。 程玉茹看见马车的惨状，不禁心惊。 很快白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把小小的飞刃甩过，数道黑衣人闷声倒下。 但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一个黑衣人瞅准了摔在地上的两人，连忙就要冲过来，却被小刀刃划破了喉咙。 白然小小的脸上满是煞气。 “真是找死！” 林老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少年。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身手居然如此利落。最可怕的是，居然杀人不眨眼睛！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人，直直的向程玉茹窜了过去，白然忽然被一大群人围了起来，根本来不及救人。 他眼眸逐渐变红，“你们都该死！” 刀刃忽然变成了两把，从两个方向爆射而出。 程玉茹感受到临近面前的剑影，手中捏紧了药粉，就在她准备手扔起的那一刹那，忽然间就永远的停住了动作。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咚”的一声倒在了旁边。 程玉茹看着刺穿他背心的剑，才大口大口的缓着气。 等她抬眼看到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时，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程安。” “怎么这么不省心？乱跑什么？”她整个人一瞬间被卷在了对面人的怀中。 他今日被宋量叫走出去办了件事，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程玉茹居然还没有回去。 左等右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才得知林家大公子被掠走，追问到马车的去向，才知道他们往西城方向走了。 等他追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现在他都浑身冷汗，不敢想象，如果刀真的捅进她的身体，他会怎么样？ 他双臂更加抱紧了面前的人。 林老爷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石块。 刚刚那一瞬间，他有心人往后拽，却担心激怒黑衣人，只好暗中想办法。 可是没有想到突然来了帮手。 也幸好来了帮手。 程玉茹来不及难过，赶紧转头看向了白然，就发现那个小小的人此刻杀红了眼。 周边的黑衣人成片成片的倒下，甚至有的萌生了退却之心。 “小然回来！”程玉茹看着他那个模样实在放心不下。 白然听到这一声温暖的呼唤，眼眸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动作利落的除掉了面前拦着自己的人，飞快的向程玉茹掠了过来。 “姐姐。”刚刚还像小煞神一样的人，现在却是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他每次都不能保护好姐姐。 “姐姐无事。”程玉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 本来就没剩几个黑衣人此刻见状赶紧四散逃掉。 那个小家伙到底是谁？身手实在是太可怕了！程安看着面前的白然，心中有一种格外奇怪而熟悉的感觉。 他应当之前和这小孩子也打过照面。 “我们离那个地方还有多远？”程玉茹看着周围的残酷景象，倒抽一口气。 白然粗略的看了一看，“不算太远了。” 程玉茹连忙看向林老爷。 “我们这就赶过去。” 四人匆匆的就掠了过去，等他们快要靠近一个庭院的时候，程玉茹出声，“我和林伯父进去，你们在外面应急。” 程安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可他低头看见她脸上的坚定之色，最终还是默默地答应了。 与此同时，一处别院。 “倒是没想到，你跟了我们家这么多年，居然野心如此之大。”林锦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面色平淡无波。 对面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我又不比林狗差，凭什么你家做大产业？我家得依附着你家活？” 林锦甚至没有一丝怒气，只是声音不断转冷。 “当真是恩将仇报，狼子野心。” 中年男子听见这句话不以为然，“当年他救我，我该还的也还了。这是两码事，你别混为一谈。” 他说到这儿，似乎又想到什么继续又道：“还有，你就乖乖的被我卖到人牙子那儿就行了。别想着你爹会来救你，我可是在路上埋了不少人呢。” 林锦没有做声。 其实此时他心中也没有底。 对面的人心理扭曲的超乎他的想象，之前短短的一番谈话，林锦便放弃了说动他的想法。 正在此时，一道温润好听的女声响起。 “听说这里有林家大公子，不知是与不是？” 中年男子震惊的回过头，就看到了林老爷和程玉茹正站在院子门口，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林老爷眉眼淡漠，压住心中的痛意。 “百里荒，果然是你。” 这个曾经与他称兄道弟，发誓要一起将产业做回京城的人，居然一直在背后捣鬼，甚至还想毁掉他林家。 林锦听到两人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程玉茹居然也跟着过来。一想到他们可能经历了一场截杀，心不禁抽疼。 百里荒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人居然找到了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就要把林锦拉到手中。 可等他转头就发现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已经被另一个不大的少年拉在了旁边。 白然眼中凝聚着戾气和非常强烈的杀意。 一想到是这个人派人截杀程玉茹，更不得直接将手上的刀子甩过去。 “怎的能想到在路上埋伏那么多人，在院子里不埋伏几个？”程玉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人。 “这是我和林家的事，与你何干？”百里荒脸色极其难看， 程玉茹忽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百里荒被他的反应弄得心中慌乱，正想出口再说一句，就看到那个女子面色逐渐冷沉。 “你猜猜看，我为何要多管闲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闲庭信步 百里荒猛然间就朝两人扑了过去，可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重重的摔在了一旁。 程安缓缓的收回脚，面色冷凝。 百里荒咬牙，十分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抓到，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院子外居然又围上了一批人。 天剑卫分统领缓缓地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景象仿若闲庭信步一般。 “看来我来的还真是巧。” 白然微微眯眼看向面前的人，所幸平日里做任务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要不然现在还真就直接被认出来了。 程安失去了记忆，对面前的人并无印象，可心中却升起股怒气。 他不动声色，提起了警惕。 果然，分统领就看向了他，随后却对程玉茹说了句话，“小丫头，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不知今天你大驾光临又是作何？”程玉茹捏紧手指，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分统领居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今天，不过是杀一个人再救一个人。” “杀了一个有才有谋的青年，救了一个恩将仇报的老狗，你似乎眼光不怎么样啊。”程玉茹闻言，居然轻笑。 百里荒心中却升起一抹强烈的求生欲，连忙转身再分统领面前砰砰的磕着头，“请大人救我！” “你也看见了，你这口中的老狗态度格外恭敬，我更应该收了不是吗？”分统领却似笑非笑的的看着他。 林老爷眼神充满了愤怒，看着那个在地上磕头的人，又莫名有一股深深的悲凉。 林锦听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帮忙做什么。 程安不动声色的靠近程玉茹，半个身子微微挡在了她的前面。 分统领却是注意到了这一幕，“身受重伤，就不要随意当英雄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个手下也护不好的狗贼，在这里嚣张什么呢？” 众人闻声而去，就发现在庭院的房顶上坐了一个人，他一腿曲起，另一腿就搭在了在房檐下。 脸上的不屑之色，任谁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你太慢了。”程安看见他，一脸嫌弃说道。 宋量挑了挑眉头，对此不以为意，“所谓救人救命，赶得刚刚好才是妙，你懂什么？” 分统领从看见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今天自己注定失败了。 殊不知，若非白然顾忌着暴露身份，就算宋量没过来，今日他也必定好过不了。 “你当心是甘愿做他的一条狗。”分统领声音冷冷的，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宋量听见这话抱着胳膊靠在了墙上，“你错了，我可是除了保护他，想干什么都能干什么。” 他说到这里，眼神中露出几分讥讽。 “倒是你，欢成，你才是那人的一条狗吧？不知道上次讨得你主人的欢心了吗？” 林老爷听见他们一番谈话去什么都听不懂，当下心中暗暗吃惊，他似乎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人，和京城有些关系。 百里荒本来心中充满了希冀，忽然又见到这种情况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眼中掠过一抹阴毒，猛然间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跑去。 刹那间，他浑身僵住。 就在紧贴他脚尖的地面上，扎了一把匕首。 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宋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人多好办事儿，别忙着走啊。” 分统领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知道自己是今日带不走程安了。 宋量，这个曾经在几年前就凭一己之力破掉他们整个半个天剑卫的男人，根本不是他所能够抵挡的。 而曾经的天剑卫有四五个在江湖上都赫赫有名的功夫绝顶的人。 最终全折于他的匕首下，若是在京城，他自然也不担心，即便宋量功夫绝顶，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可此刻他在闵洲，没有任何消息来源，更加没有多余的帮手。 这次，看来他又得败兴而归了。 分统领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他招了招手带着人直接离去了。百里荒心中彻底慌了起来，他唯一救命的人此时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一时之间，他居然朝着林老爷磕起头来！ “老爷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林老爷想到之前他们的过往，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本来还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人，忽然间拔起地上的匕首，猛的刺向了林老爷！ 一柄小小的飞刃急射而出，银光闪过，百里荒手腕一痛，忽然喊出声。 “啊……” 那笔小小的刀刃居然直接将他的手生生的削了下来！ 程玉茹没想到白然这么生气，连忙喊道：“小然！” “胆敢算计伤害我姐姐，一只手都是轻的！”飞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主人的手里，白然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刚刚满眼阴毒凶狠的人，此刻已经痛苦地在地上哀嚎，林老爷心中最后一丝怜悯已经彻底消失。 原来有些情分，只是有心的人才能记得住。 没有心的人，任凭怎么说都不认那是好。 程玉茹缓缓地走到白然的身边，摸摸他的头，“下次莫要冲动了，姐姐这不是没有事吗？” 白然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程玉茹看向地上的人。 “其实这一只手也确实便宜了你，听说你不仅屡屡在林家的生意上搞鬼，私吞了万两白银，还拿着这笔钱和别人家合作去了？” 这些事情都是刚才程玉茹猜出来的，此刻说出来也不过是在心神濒于崩溃的人身上再加把火。 百里荒不知怎么的，心中就涌起一股怒气，“就是老子又能如何？凭什么只能他好，我却只能当他的一条狗？凭什么一起学习？他是林家老爷，我就是一个掌柜？” 百里荒痛得面目狰狞呲牙咧嘴，梗着脖子喊了出来。 此时，他心中只是嫉妒林老爷哪方面都比他强，全然忘记了当时他落魄的几乎快要被饿死，正是林家人将他一步步将他扶成了的掌柜。 “没有林家，你现在就是一句无家可归的枯骨，还有什么力气在这里叫喧？” 林锦声音薄凉，带着强烈的怒气。 他鲜有说话这么刻薄的时候，今日还是头一次。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了结 百里荒看着面前那个俊朗无双的人，有些过往提起来的时候，实在不堪入目，他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是可怜人，你们又何尝不是呢？”百里荒笑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瞎了眼。就是我小心传了一句话，被那些人听到耳朵里罢了……哈哈哈！” 林锦浑身僵住，手脚冰凉。 “你告诉我！你还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瑛儿的腿，是不是也是你！”林老爷看向地上的人，疯了一样的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扯了起来。 他面色涨得通红，疯狂的摇晃着手中的人。 百里荒咧嘴吃吃的笑，“那可不是我，不过你们早就被人家盯上了，我就帮个小忙而已，再多的……” 百里荒把脸凑到林老爷的面前，他一字一顿，“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 说完，他用力的挣脱面前的人，居然朝一边墙狠狠地撞了上去！ 下一刻，人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百里荒看着面前旋转着的天空，忽然在脑海中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以往。他想到了当初自己是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林家又是如何让他一步步变得体面。 他终究是有些后悔，可是抵不过心里的嫉妒，就在人的意识彻底要消散的时候，微弱的呢喃声从他口中传了出来：“文家……” 林老爷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捏起了身侧的拳头。 地上的人早就没了呼吸。 饶是宋量也没想到，刚刚还要死要活求着活命的人，忽然就自杀了，他一脸吃惊的看着那个慷慨赴死的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程玉茹看着林老爷一脸颓败，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沧桑的声音。 “他糊涂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大概才惦记起林家的好。” 宋量此时明白过来，心中格外复杂。 “玉茹，此番处理完，你定要来林家一趟，我有话同你说。”林老爷深深地抽了口气，望向了程玉茹。 林锦摸索着往前走去，“爹，先回吧。” 一行人朝外走去，宋量自发留下来把人处理掉。 程玉茹同林家人道别，就带着程安同白然一起去了清湖那里。 刚刚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人一阵嫌弃的声音。 “赶紧滚去洗澡，干什么呢？弄得一身血腥味。” 白然听见着毫无意外的嫌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看下旁边的程玉茹，“姐姐，我先去换身衣服。” “好。” 她看着那个走远的人，心中复杂。 之前就想着让他这辈子能省心一点，快乐一点，可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又让他走上了杀手这条老路。 程玉茹心中不禁有些难受，一会问问他罢。 清湖看见面前的两人，有些意外。 “怎么今天想起来到我这里坐坐了？” 不怪清湖调侃，程玉茹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林家发生了点儿事。” 听到这句话，清湖先是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程安，然后说道：“我猜道路上会有人，只是有些误判，没想到放了那么多。” 他顿了顿，“不过我好在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就派人故意漏了个消息给你旁边那位。” 程玉茹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旁边人能那么快就赶过来。 清湖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头。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派过去的人似乎都被引走了。本来想着出现事情，已经提前抵达的那些人可以过来帮助你们……” “天剑卫。”程玉茹声音冷沉。 “他们还没有死心？”清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之前因为程安的事情，天知阁故意将一些消息卖给了京城，很长一段时间，天剑卫都被对方折磨的没有什么精力再去作妖。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们居然就又开始了。 “那个欢成，人似乎有些奇怪。他的目的明确，想要杀掉程安，但在上次行动中他又没有参与。” “许是上头的人分工明确和他无关呢？” “并非如此，我最后查回来的消息说她是自愿不参加的。”清湖说道。 她霎时间拧紧眉头，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安看到旁边的人满脸担忧的模样，对她轻声说道：“你不必担心，宋量他们会查出真相的。” “还不是怪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程玉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是觉得瞪了一眼他。 清湖其实一直是都知道程安现在身上有些问题，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失忆，“他这一失忆，周边儿的人可都逮住了机会上赶着将他的人头拿下呢。” “想我死的人向来都不少，不过是趁我病要我命罢了。”程安面上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他声音清清冷冷，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带了几分冷意，嘴角微微扯平，显然心情并不是很好。 “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程玉茹叹了口气。 程安没有直接回答，思绪飘到了之前。 良久，他才缓缓地解释道：“镜起说我的武功有一个弊端，虽然进步很快，但如果不多加控制的话就会走火入魔。情绪不稳定，大概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又想到宋量之前所说，桃花眼中带了几分细碎的温柔，“不过，因为有你在我身边，这次我的完整意识都还在。” 清湖猝不及防被面前人温柔的表白噎了一下，随后带着几分促狭看向程玉茹。 她对此显然也是十分错愕的。 反应过来他话里说什么，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她总觉得很多时候，自己似乎完全插不进程安的事情。今天他这么说，心中好受了很多。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互相能够承担风雨才会感受到彼此的。 就在她准备回话，一个小小的影子就翻进了庭院，他面色十分着急，还不等清湖说教他两句，就径直走向程玉茹。 程安莫名觉得他十分眼熟。 程玉茹没想到，本应该在程府的永宁居然跑了过来。 “小姐，出事了！”永宁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打 程玉茹看见永宁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慰他，“慢慢说，怎么了？” “程老爷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劫走了，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人。” 瞬间，几人之间气氛变得凝重，他们刚刚不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到底是谁？ “我派人去找你不要着急。”清湖率先反应过来。 程玉茹有些许无措。 自从父女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变好，她对他的期待也越来越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程玉茹心里十分慌张。 程安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眸光逐渐幽深。 两人很快回了程府。 程盛院子里已经待满了人，老夫人站在一旁面露忧色。 程玉茹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浑身被打的鲜血淋漓，准确来说根本都不是打，似乎是被兵器故意所伤。 大夫正在旁边急忙包扎着，他此刻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面前这个人并没有致命的伤，可是浑身上下似乎像是刻意被放血一般，割伤的角度格外的刁钻。 程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瞳孔皱缩。 虽然他想不起来这刀法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但是看到这一幕，似乎浑身都涌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怒火。 他对这个应该很熟悉，或者说对使用这个兵器的人应该格外熟悉。 可是碍于面前有众多自己想不起来的人，他直接保持了沉默。 程玉茹心口抽痛。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猝，许多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都接踵而至。 她此刻对于是谁伤了程盛居然没有一点头绪，可惯有的理智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爹爹可是一个人回来的？” 若要动手，定然也不会选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身边的车夫对当时的情况总归是知晓一二的。 可让她十分失望的是，老夫人语气沉重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今日自己匆匆忙忙的出去办了什么事，也没坐马车，还是被街边的人发现带回来的。” 程浩本就是听见发生这样的事，赶了回来，此刻满眼沉重。 酒楼刚刚开张不久，有格外多的琐碎事情，向晚本来也想回来，可实在是众多事情缠身。 程温恰巧今日逢休，便一直在府中，他此刻看着众人的神情沉稳地开口说道：“事情一件一件的查，莫要这般，娘，你就先回去休息，我们几人来看看怎么处理。” “休息？”老夫人忽然冷冷的从鼻尖哼出一声。 这人显然就是不把程家放在眼里，故意找事做了这么一茬。程盛确实并不是什么高官大族，可是她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虽说她背后的母家不及玉茹娘亲强盛，可以断断不是这些偷鸡摸狗之徒可以欺负到头上来的。 老夫人想到这里看向旁边的汀兰，“直接带着人去，挨门挨户的给我找。” 老夫人家族曾在她嫁到这边来之后，给了她一只亲卫队。这么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夫人也从来没有动用过，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祖母，如今天家对于这事儿查得紧，若你要真派人出去反倒不美。”程玉茹却赶紧走上前阻止了人。 虽然她话只说了一半，可是人们却听懂了其中另一半的隐含意思。 若要是不太计较也就罢了，要是被上头格外着重注视起来，恐怕这事情就不那么好说。 到时候不仅人没查出来，反倒因为自己的人连带个罪名实在是不妥。 老夫人也是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被程玉茹稍微一劝阻，也就反应过其中关键来。 程温格外赞赏的看了一眼她，这话也正是他刚刚想说的。程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可却在这闵洲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即便上头不派人盯着，这里也多半有人带着自己的耳目。 程玉茹连日来壮大程家的产业，嫉妒的看不惯的也大有人在。如果贸然行事，定会惹来其中祸事。 他顺着话就接了下去，“娘，玉茹说的对，此时不宜操之过急。况且老四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在几人的众口一词下，老夫人总算同意了，让他们先查看着自己暂且去休息。 程玉茹几步走上前，细细的观察着程盛的面色。 他看起来似乎十分平静，反倒没有什么痛苦和狰狞的表情。这就说明当时出刀的人绝对下手迅速，他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晕倒过去。 程玉茹想到这里眉头紧皱。 “大叔，三叔，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谁用刀比较好的人？” 程浩直接摇了摇头。 他虽说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脉，可大多也是跟商业户有关系，对着江湖人士了解颇少。 程温也是低下头沉默起来。 程玉茹问出话就忽然觉得关心则乱，这两人应当是不熟悉这些才对，她将目光投向了程安，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忽如其来，她的心就缓缓的安定下来。 “我来守着爹爹，大叔三叔，你们有事且先去忙。三哥哥会在旁边帮衬着我的。” 程浩本来仍旧十分不放心，可直接听到程温说：“你放心吧，这丫头在旁边比你，我在旁边还要让人省心呢。” 酒楼里这几天确实是事情繁多，前几日还跟几家闹得有些不痛快，程浩一想到只有向晚一个人待在那里，确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再三叮嘱着程玉茹，“有事一定要告诉三叔。”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才大步匆匆的离开。 程温时刻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微微叹了口气。 “我且去沿路盘问盘问，这里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大叔尽管放心去，这里有我。” 她看着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将目光再次转向旁边的大夫，“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小的姓于。” “今日之事多亏了于大夫，不过毕竟是家门里的事，大夫该如何说，如何做应当心里有数。”程玉茹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她看着眉目清淡，说话间也不见有什么咄咄逼人的味道，可莫名就让人觉得心中一惊，不敢造次。 “小的定会记在心里。” 程玉茹摆摆手就让人先出去了。 程安看着四下无人，眸光瞥见永宁，声音轻缓，“这人我应当十分熟悉，只是现在没了记忆，明日问问宋量。” 程玉茹听到有头绪刚要点头，就看到匆匆走进来的李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反算计 “小姐！”他走上前就要行礼，却被程玉茹直接虚扶了一把。 “不必多礼，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户深深地舒了口气，看见人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他思虑再三，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外面盛传小姐被妖魔附身，否则不可能小小年纪如此多智近妖。” 话音刚落，屋里的两个人就浑身一震，事情一桩赶着一桩，先是将程盛弄成昏迷，后又传出这样的谣言来究竟是何居心？ “不仅如此，老爷被人打伤的事现在传的沸沸扬扬，有的人直接联想着说是因为小姐被妖魔附身，所以才影响了整个程家人都不得好。” 程安听见这些话面色冷沉。 他忽然之间就有些痛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可看下旁边的女子却见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李户本来听竟然这样的事情也是万分着急，可迟迟不见面前人有什么动作，狐疑的抬头看了过去。 他刚想多问两句，就听见一声清清冷冷的嗓音。 “我最不怕的就是所谓的谣言，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要做的是如何拽住他的尾巴，将这背后的人一举拔起。” 原本年纪不大的人，此刻却是眼眸平和装满了淡然和冷静。 她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根本不在意所谓的声名，而当务之急也确实是找出这背后捣鬼之人。 就在几人神思难辨的时候，永宁忽然面色有变。 与此同时，程安猛的眯起眸子冷冷呵斥，“滚出来！” “啪啪！” 不轻不重的拍掌声传了过来，只见院子门口缓缓走近了两个黑色的身影，等到人彻底走进了屋子的时候，程玉茹看着面前的人显然有些许的疑惑。 看对方的目光，绝对是熟知他们的，可程玉茹十分肯定，自己应当并没见过这个人。 程安虽并无之前的记忆，可是多次一起同宋量也是恶补了不少关于他仇人的消息。 面前这一个他记得清清楚楚，曾经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李佐。”程安声音沉冷，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冰冷和戾气，浑身气势大开，一股无形的威压蔓延在了空气之中。 李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几个人的神情，居然没有先搭理程安，“程大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让我刮目相看。” 程玉茹心中有些紧张，可是面上却没显露出半分。 她微微的扬起下巴，漂亮的双眸中带着几许薄凉。 “来者不善，还学不会自我介绍，本大小姐没兴趣跟你废话。” 谁知听见这话，李佐居然乐的笑了起来。 他此生有一大爱好，就是同聪明而有趣的人相处，而面前的程玉茹显然就对了他的胃口，被他划为其中之一。 “是我的过失，鄙人李佐，曾经做过参谋，如今在这闵洲算是个无业游民。” 他故意顿了顿。 “而至于来这儿的目的，可算不上是来者不善，恰恰是来帮程大小姐解决困惑的。” 程玉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他旁边的黑衣人来。 目光触及到他腰间的一个刀柄，她就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听说程大小姐想知道这凶手是何人？我来自报家门，免得大小姐找的麻烦。” 他刚想欣赏一下面前几人错愕震惊的表情，可令他十分意外的是，这表情居然没在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 不仅如此，就连旁边那个管家一样的人物，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屑。 向来心高气傲惯了，这些时日屡屡被天剑卫统领冷嘲热讽早就心中不爽，现在居然还被一个管家蔑视，李佐瞬间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可下一刻，他更是脸色大变！ “是你与不是你，本大小姐不关心，我更关心的是和你合作的人，你可愿意透露一二？” 程玉茹看到对面人霎时间变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根本就是盲猜，面前这个人显然十分有想法，他故意将这件事背后主谋暴露出来，要说是随心随性，她一点儿都不信。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想转移视线，暗中在背后埋一颗真正的棋子。 忽然之间，程玉茹就觉得面前这人虽然有想法，可却和王五格外相似。 两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一个没有耐性，一个是太过自信。 程安本来想将只晓得一些把柄说出去将对方拿捏在手里，可万万没想到旁边的的人居然这般聪慧机敏。 李户将场面尽收眼底，转身向程玉茹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想必小姐让我查的人马上就有结果了。” 李佐更是脸色僵住。 消息不是说这些人刚刚知道事情发生吗？ 为何他们现在一副稳操在握的样子，似乎将所有的事情已经掌握在了手心里。 他用惯了所谓的心理战术，想先让对方恐慌再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对方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殊不知，他不是输给了自己的算计，而是输给了对面人配合太好的默契。 程玉茹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李户想反套路面前的人。 她反而笑着看向程安，“说来也是好笑，我们刚刚巧将这一切查了个大概，你就过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冷，收住了笑意。 “不过让你旁边那位下手注意着点儿，不是什么人都是他那把刀子碰的起的。” 黑衣人本来就因为面对程安感到百般不自在，现在被点名道姓的说出了自己之前做的事，更是十分难堪。 李佐不禁咬紧牙关，对面前这一幕愤恨不已。 “你若还有事就尽快讲，若是无事……”程玉茹面色冷静的看着两人。 “李管家，送客！” 李佐和旁边人直到站到了大门外才恍然间缓过神来。 他几乎是几下就明白了，刚才的程玉茹看似轻松，其实是在故意套他的话，本来十分愤怒焦躁的心情逐渐平缓，他勾起嘴角兀自笑的开心。 倒是没想到这程家大小姐是这么个有趣的人。 他虽说没能直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两人逐渐走远，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抹黑色的影子正注视着他们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召回 “此人似乎很熟悉我们的一举一动。”程玉茹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目光逐渐变得悠远。 “莫要担心。”程安听见她的话，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总是将旁边这个女子带入各种各样的危险和麻烦当中。 李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声音放轻，“小姐，我先下去帮大老爷查探查探。” 得到对方的同意之后，他就赶紧退下了，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程玉茹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程盛。 “其实我对爹爹失望过，可是经过那样的事情我心中也就不再计较了，忽然有日看到他变成这般，心中竟然难受的紧。” 她声音很低，似乎带着几分落寞。 程安轻叹一声将人揽进怀中，半晌无话。 与此同时，郊区的别院内。 男子眉头紧皱，看着手中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旁边的人紧张不已，纷纷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分统领咬牙切齿，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佐居然整了这样一手，他光明正大的跑去告诉对方是他做的事，结果又将所有的消息线埋在了他们这边。 还有这个女人，她又是谁？ 忽然之间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老大上头给话了！” 分统领面色严肃，“说。” “上头急召我们回去，让我们尽快赶到京城。” 分统领显然有些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就想问是否还有别的话告知，忽然一阵讨人厌的声音传了进来。 “话说，许久不见你，心中甚是难受。” 分统领看到那个洋洋得意的人，冷笑，“栽赃陷害玩的很开心吗？难怪被人家直接抛弃，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只会雕虫小技的可笑之徒而已。” 李佐似乎心情格外好，居然没有在意他这种挑衅的话。 “你说程安最后到底会找谁报仇呢？真是让人期待呀！” 一道劲风刮过，统领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中传来他沉闷而又带着杀气的声音，“姑且留你一命。” 程府。 程安刚刚带着程玉茹要回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人悄声无息地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程玉茹错愕的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下意识的看向旁边人。 “有事？” 宋量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天剑卫被召回，现在正在赶往路上，我建议你有仇报仇。” “你且赶紧跟着去。”程玉茹听到这话甚至比程安反应都要大一些，她连忙推了推旁边的人。 天剑卫屡次同他们不对付，今日可是大好的时机。 程安虽然想留在她的身边，可一想到最近危机四伏，只好转身抱了抱身边的人就飞身离开了。 程玉茹看着远去的人，眼神中盈满了复杂。 他身边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危险？若是日后去了京城，可还是这般？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若真的去了京城恐怕比这还要四面楚歌。 不知不觉一日已经过去。 另一边。 王五自从上次和孟氏闹得不痛快，这些日子来疯狂的索要银两。由于他总是狮子大开口，孟氏干脆避而不见。 对此，王五十分的不甘心，直接改为堵程莲儿。 可他的想法还没有实现，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找上门来。 “你就是王五？” 看着来人来者不善，王五心中默默地提起警惕。 “几位这是要做什么？” 汉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居然笑出了声来，“叫了我们这么几个人，来收拾这样一个豆芽菜？” 王五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谁有可能这么做，他不禁咬了咬牙，心中暗骂。 孟氏未免太不是人，居然还用起这种阴险手段来。 对方似乎十分不愿意浪费时间，其中一个人直接就上手将他抓住，一顿棍子就朝他身上打了过来。 王五被打的猝不及防，连忙喊道：“怕你们过来的人犯了事儿，你们这样做是为虎作伥！” 几个汉子果然停下了手。 虽说他们是附近这一带出了名的恶茬，但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如果让他们办事的人真的犯了罪，到时候这小子一上告他们也难辞其咎。 “你说的话可当真？” 王五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她犯了什么事？”为首的汉子眯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中带了几分威胁。 “她害出了人命，被我不小心看到了，现在找来人就是要堵我口。”王五眼睛一转，低下了头。 几个大汉听得心中一惊，随后面面相觑，“你为何不去衙门报案？” “我人言微轻，恐怕到时不仅告不了人，还会被倒打一耙。”王五听见对方人已经相信了几分，头更低。 几个大汉听到这里居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们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的人，但心中难免多了几分相信，随后为首的汉子就派了一个人留下来，他们打算先回去问问情况。 一时之间院子里就剩下两个人。 王五暗暗的观察他，盘算着如何逃出去。 大汉注意到他观察的目光，恶狠狠的说了一声，“你小子别想玩什么花样。” 王五连忙摇头，“只是看着你面生。” 大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并不想跟他多搭话。 王五此刻心中越发的着急，如果真的把孟氏带过来说不过她的话，以那个女人的狠辣，他肯定逃不过生天。 他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忽然一计浮上心头。 王五故意声音很小，一副痛的不行的样子，大汉意识到人的不对劲，连忙低下头来查看。 “你这又是怎么了？” 王五痛的呲牙咧嘴，“派你们来的人给我下了药，我隔三差五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大汉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无意识地蹲下身子打算看一下面前人到底有没有大恙。 就在这个时候，王五猛地将手刀劈向人的后颈，可他十分错愕的是，似乎自己力道不够，并且人只是眩晕了一下。 王五心中暗道不好，就要赶紧逃出去。 可没想到刚走两步就已经被拽住了后领，大汉阴测测的声音传在了他的耳边。 “你小子胆子很大啊？” 王五连忙低下头，连连的道歉。 大汉看到他这副怂样子不屑一顾，刚想说话，一道光芒闪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害了人命 刚才还睁着眼睛十分不屑的人，忽然瞳孔骤缩。 王五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凶器更加用力的扎了进去，没过多久，那个高大的声音已经轰然倒下。 王五来不及看面前的人，赶紧就往外跑去，他虽然没少干过这种事，可是忽然之间再次干了本行心中居然有些许慌乱。 可就在他离开没有多久，院子附近袅袅婷婷地走出一个人。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笑的开心。 真是没想到当初的几人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宁静心中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缓缓地回了茶楼。 没过多久，程玉茹得到一条意外的消息。 她皱眉看着手中的字，仍旧十分难以置信。王五和孟氏彻底闹翻了吗？ 虽说她一直知道孟氏身份有些蹊跷，可是却没能直接查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随着孟氏身边人的逐渐活跃，她才慢慢了解到当时应当是发生了一件不能言说的大事。 或许说出来，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 宁静现在传给她的内容，说是王五杀了人。而那几个大汉是附近有名的打铁匠，似乎是被孟氏买通要教训王五。 思绪千回百转，程玉茹将眸子转向旁边的程盛。 他一直到今天仍旧昏迷不醒，找了大夫来，只是说他现在身体还没恢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程玉茹就算是有心问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徒劳。 昨日晚上清湖给传回的消息，说是暗中插手的还有天剑卫，但他也说明对于这种结果并不太相信。 程玉茹一时之间就更加坚信，李佐绝对是在这一切之后又埋了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 她看着手中的字条，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是她？ 老夫人院子里。 汀兰刚刚把周边的花草都打理完，走进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你回来了。” 听见声音，汀兰看了眼面前的人，感觉心中有些无奈。 自从老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老夫人连日来都精神不振，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想什么。 她有心把程玉茹叫过来开解一二，却早早的被老夫人看穿了心思及时的阻止了。 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汀兰琢磨着就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你不若这些日子都去老爷那里走动走动，指不定人就醒了过来。” 本来躺在那里怔怔的人，忽然眼中露出一抹光亮。 “我应该去试试的，总在这里躺着念着也解决不了事情。” 说完之后，她就急急忙忙的要让汀兰给她换上衣裳。 两人快步去了程盛的院子。 程玉茹还在这厢想着事情，就见到门口走进两人。 她起身迎过去，“祖母怎么来了？” “你且去回院子好好休息休息，祖母替你守一会儿。”老夫人看着面前明显比之前还要消瘦的丫头，心中更是心疼起来。 程玉茹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可看到面前人坚定的眼神，只好点头同意，她这些日子来确实精神有些紧张，也没怎么睡过好觉，随后安顿好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老夫人看着她消瘦纤细的背影，眼眶都有些红了。 “你之前跟我说，这丫头可是去了趟江南？” 汀兰应声。 “的确如此，小姐在布料生意那边出了点儿问题，似乎是被商户刁难了，然后前去江南找法子解决了。” 老夫人心中百般滋味。 这孩子素来懂事，他们反而有些忽略了她本身的年纪。这些日子听着汀兰絮絮叨叨才知道她居然前阵子那么忙。 里洲过来做生意的人似乎还三番五次的刁难她，可最后全都被她一一解决。 一个小小的女子，却将整个程家彻底撑了起来。 老夫人想到这里长叹一声，看向床上的人，“老四，你若再不行来，玉茹可就要累死了。” 程玉茹回到房间，刚刚准备上床休息一阵儿，就看到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姐！” 她转头看过去，觉得似乎不太像是府里的人，“有何事？” 小厮语速极快，噼里啪啦的一顿说，“三老爷那里出了点儿问题，现在正闹得厉害，想要向小姐问问该怎么办？” 程玉茹心中一紧，连忙收拾好就跟了上去，两人到了酒楼外面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个男子耀武扬威的站在了呈现台的旁边，程浩此时脸色格外的难看。 “这位客官，这是我酒楼定下的规矩，经营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哪家非像你这般的。” 男子听见这话更是嚣张起来，“你们是当掌柜做生意的，客观的要求不应该满足吗？凭什么限名额？老子今天还非要吃到这道菜！”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程玉茹看着闹事的人，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她没有直接打断面前，而是问身边的小厮，“这人是何身份？” “回小姐，似乎是里洲商户的儿子。” 听到是里洲商户，程玉茹下意识的就将陆谭排除在外。这等品性恶劣之徒，不像是陆谭的儿子。 “那个商户可是叫季易？” 小厮刚才还有些没想起来这个人，现在一听连忙点头。 程玉茹心中冷笑连连，果然当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看这无理傲慢的劲头，简直和当时的季易如出一辙。 她观察了下四周，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周围人大概都是看戏的，心中安定几分就直接开口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知公子是哪家贵胄，非得改了我们酒楼的营业法子？” 季顺本来就是有心找茬，他乐的看到面前人憋屈的模样。忽然之间听到这个应声清冷好听的女声，他顺着声音就看了过去。 入眼的是一个不大的女子，可是她五官生的格外精致。一身烟罗色的衣衫，被她穿的仿佛带有几分仙气似的。 季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了目光。 他平常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偏偏十分贪恋美色。此时出现在面前这样一个小美人，他怎么可能甘心放过？ 下一刻，季顺就已经缓缓的往程玉茹那边走去。 他脸上挂起一抹自以为风流的笑容，“这位小姐，我是否有幸认识一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恶霸 “不知公子是？”程玉茹静静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 季顺看见她温柔大方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抓耳挠腮一般，他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抱拳说道：“里洲季顺，家父是第一商户季易。” 他介绍过后，就一脸期盼的看向面前的人，“不知可能晓得小姐芳名。” “我与你父亲谈过生意，程家，程玉茹。”程玉茹淡淡的笑了笑。 季顺显然是知道面前人的，他听到之后有些许错愕，不过很快脸上就堆满了笑意。 虽说父亲在家中和他各种说面前女子的不是，可百闻不如一见，这等落落大方的女子又怎会给父亲难堪呢？ 季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父亲有些夸大其词。 他连忙回道：“家父前些日子许是心情不太好，程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程玉茹微微颔首，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可没想到刚刚挪了一步的时候，旁边的人也跟着挪了一步，堵在了她的面前。 “公子这是何意？” 季顺面上带着几分急切，“这家酒楼恐怕也没什么好菜，小姐大可以换一家。” 程浩此刻忍无可忍，“玉茹，直接赶人便是。” 季顺这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来，他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之前女子说了我们酒楼几个字，莫非这酒楼的规矩是她定下的？ 程玉茹走到程浩身边，一双好看的眼尾微微挑起，刻意带着几分刻薄和不近人情。 “我还真没见过，当着人家面说人家酒楼不好的？” “程小姐，这酒楼好说歹说也是让大家吃得尽兴的地方，你设置这些规矩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季顺忽然之间就有些心情不爽。 “各位客官给我们评评理，这酒楼到底让各位吃的尽兴与否？”程玉茹反而没有看他，将目光看向了四周的人。 其中一个长相周正的汉子忽然就喊了一声，“程小姐，别听他胡说，我特别喜欢你们这里的饭嘞！”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着。 虽说这个规矩有些特别，可是掌柜的照顾他们的心情，通常还会多做一份，让大家都尝上一口。 之前边有人不满着规矩，后来才得知掌柜的担心浪费食材，又怕不合大家胃口，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这样一来，只要是大家都喜欢吃的菜肴过不了多少天就会全盘放开，不仅如此，经常来的客官还会得到一次免费吃饭的机会。 最关键的是，他们家酒楼的菜确实格外诱人，其中味道特别并且独此一家，刚才他们不愿意惹事，但心中多少有些愤愤。 现在主家的都出来问他们，周围的客观自然十分愿意给配合配合。 季顺听到这嘈杂的应和声，一下子就黑了脸。 可他一看到面前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心中的歪心思越发得抑制不住，他还偏生不喜欢乖乖巧巧的，这种跟他对着干的才够味儿！ 越是这么想着，季顺心里的渴望就越强，他努力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笑。 “居然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不知可有幸程程小姐共度一餐。” 程浩看着面前人的眼色就知道没安好心，现在居然还想和程玉茹同桌吃饭，他当即就没了耐性，想把人赶出去。 一只纤细的胳膊拦住了他。 “今日我没有吃饭的雅兴，恐怕不能如了公子的意了。”程玉茹看着季顺，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周围的人早就看季顺十分的不顺眼，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赶出去”，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到底有完没完啊？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舔着脸想干嘛？上来就和程小姐说要吃饭，一看就没奥好心。” “里洲莫非都是这样的人？太晦气了！”季顺平日里心高气傲惯了，哪里能受得了这些人的指指点点。 他面色僵硬的看了一眼程玉茹，眼神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随后甩袖转身而去。 程玉茹意识到此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 看着人彻底走远程浩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又麻烦你跑了一趟。” “三叔何必客气，都是一家人。” 程浩欣慰的点了点头，就想到了现在正躺在床上的程盛。 “你爹可是好些了？” “虽说身子好了些，但是人现在还没能醒来。不过今日祖母前去看着了，说不定就忽然睁开眼了。”程玉茹想起那个还昏迷不醒的人，心中有几分苦涩。 程浩知道这个懂事的丫头是在安慰自己，无奈之下除了点点头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程玉茹间闹事儿的人也走了就和他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等她刚刚走出酒楼没几步，蓦然就看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季顺，她下意识觉得应该躲远一些，可是季顺居然已经大步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刚才失礼，还请程小姐多多包涵。” 无心跟面前这个胡搅蛮缠的人多说话，她敷衍的点了点头就想离开。 可没想到季顺居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程小姐，你我好歹也是有缘分一场，干嘛这么着急走？” “今日尚且有事，不便多留。”程玉茹感受着他巨大的力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对面的人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将人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转头看向周围一圈儿，连忙拖着程玉茹就走到了一个小巷子口。 程玉茹想将迷药撒在他脸上，可因为被扯到后面一直没有机会。 等两人彻底走进巷子的时候，季顺脸上的笑带着几分猥琐，“都说了咱们还有别的事儿可以聊聊，程小姐我是个特别直接的人。” 他看着程玉茹似乎不打算走，这才放开了人。 她连忙往巷子出口处撤了一大步，就抬手扬手了手中的迷药。 可令她没有想到，季顺似乎提前预知到了危险一般赶紧躲开了。他意识到面前人的心思，当时心中生出一股气。 干脆一把将人牢牢的拉在自己怀里，季顺脸上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我们好说好商量，你怎么就不听呢？” “原来所谓的第一商户的子弟就是这般恶霸。”程玉茹声音冷冷的。 季顺听见她这样的评价不怒反笑，“我说过，我是一个直接的人，程小姐不必太过生气。” 说罢，他嘴角勾着一抹邪气的笑，就将头压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及时赶到 程玉茹抬脚就狠狠地踹了一下，季顺感觉有些疼，眼睛里漫上怒火。 “别不知好歹！”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再次踹了上去，就感觉勒着自己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毕竟生的高大，光是双臂一用力就将人彻底拢得动弹不得。 程玉茹满眼冰寒，她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禁锢在了身后，心中有一些着急。 若是现在她发了信号烟，恐怕很快就有人能来救她，可偏偏被面前这个无耻之徒控制住了双手，让她此刻有些无力。 季顺看着人总算安定下来，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 他对于自己喜欢的猎物向来就是直接下手，绝对不会留着过夜念念不忘。 不过是一个和他爹合作的商户小姐，也没什么大身份。他心中此刻没有任何顾虑，是想着在面前人身上尝尝甜头。 程玉茹着急的想抬脚再踹过去，却被面前人灵巧的一朵反倒抱着她转了个身。 “程小姐，可不要惹怒我，不然我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他故意凑近怀中人的脖子，闻了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真香啊……” “妄图对县令的女儿行不轨，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眼看着那股灼热的气息，靠她靠得越来越近，程玉茹连忙冷冷的说道。 季顺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是这般，此刻有些迟疑，就听见她接着说道。 “看来我得好好问一问尹城主，这次派来的商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季顺忽然全身愣住。 他想到此次来到这里，他爹特意嘱咐他不能惹事，尤其是不能惹恼县令家的人。 莫非这女子当真是那个县令的女儿？ 恍惚之间似乎想起季易嘴里确实提到过县令似乎也姓程，不禁心中有些恍惚。 莫非到手的肥肉就真的要飞走了？ 季顺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人，两弯漂亮的柳叶眉下面衬着一双剪水秋瞳，精致小巧的鼻子紧贴着一张粉嫩柔软的唇。 她长相无疑是精致好看的，此刻身为女子的馨香环绕在他的身边，季顺感觉自己的身上一片火热。 他不舍得放开人，可是脸上却变了一副模样。 “程小姐，我们可以慢慢谈一谈，你这么直接的拒绝我也不太好不是？” 程玉茹没想到他都将话说的这么明显，对面人居然还是死皮赖脸，毫无放手的意思，她害怕他真的做些什么，不禁捏紧的是两侧的手，“看来，你是有心被我们赶出去了。” 季顺脸上嘿嘿的笑着，可手上却仍旧毫无动作。 “程小姐，有些事情其实也是可以商量商量的，若是你我之间有点儿情分，同我爹的生意不也就好做了吗？” 对面人的厚颜无耻已经到达了一个地步。 程玉茹心中格外愤恨，有些后悔今日出来没有带人。 她双眼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人。 “放手！” 季顺看着他一开一合的粉嫩，就觉得那股火一下子蹿在了心头。 他双眼有些无意识的紧盯着程玉茹的脸，又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不自觉的缓缓的向下压下了头。 程玉茹微微抬起腿，等着他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他一击，就在人马上要贴上来的时候，突生变故！ 一道无比凌厉的劲道甩向了那个作恶的人，程玉茹一转就感觉自己进入到另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紧张的心倏地就放松下来。 程玉茹恍惚之间才感觉自己浑身被冷汗浸湿，刚才要是真的被季顺得逞，恐怕她有心和他鱼死网破。 季顺被猝不及防的打到了一边，猛的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他格外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何人？” 自从来了这里，接连几天都是不顺心的事，没想刚刚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美人，还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打断。 程安桃花眼此刻盈满刻骨的冰寒，他光是目光就仿若实质一般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季顺看着他，心里莫名一颤。 此人看着居然席卷着一股压迫人心的戾气，光是和他的眼睛对视一下，就感觉遍体生寒。 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中，萦绕着几缕暗红，此刻看起来格外瘆人。 “你该死。”这一声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气，将像是把面前人凌迟。 “你少来管别人的闲事！老子我还没找你的麻烦呢！”季顺心里害怕，但是面上却扯出一副强硬的表情来。 程玉茹敏锐的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变化，忽然想到上次那样的变数，连忙探手拉住人。 “程安，我没事。” 一股骤然升起的冰寒有些许缓和，他微微低下头，眸中的担忧和爱护让程玉茹心中一暖。 “我们回去。”她实在害怕面前的人在发生之前走火入魔的事情，索性让他先带着自己回去。 程安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狼狈身影，甩手又是一道攻击打了上去，季顺还没来得及嚣张就已经在地上哀嚎起来。 程安再也没有理会他一眼，抱起人直接飞身而去。 程府。 “今日是我不小心，日后出门定会带着人。”程玉茹看着他自打回来就一脸冰冷的模样，心中居然多了几分心虚。 听到这及早的醒悟，他脸色才有一些好转。 若是他晚去一会儿的话，程玉茹会不会就真的被面前的人玷污？ 程安光是想想，心里就又充满了杀人的冲动。 想到他赶过去的那一瞬间，那个恶心东西妄图对程玉茹做些什么的时候，他险些忍不住将人生撕了。 “我无事，真的。”程玉茹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的光泽，心中紧张，张开手居然抱住了他。 “你出事，我会杀人。”程安心中微暖，随后将胳膊收起来抱住她，格外用力，他虽然不知道之前他们经历过什么，可是莫名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些许的熟悉。 一样的让他心乱如麻。 男人声音低哑，带着似有若无的警告，又隐隐的含着几分后怕，他故意恶声恶气地说出这句话，不仅没能吓住程玉茹，反而让她眼眶的红了。 “你不能，我以后定当小心。”上次他仿若疯魔一般冷酷的收割人命的画面似乎犹在眼前，她实在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暴毙 轻轻的一声叹息，程安微微撤后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无论如何，你要安好。” 程玉茹头一次没有十分恼怒，反而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那笑容仿若天光初晴，水山云月一般，流泄着细碎的微光，让人心头舒畅。 看着她的模样，程安莫名觉得自己心头一热，他眼眸渐渐变得幽深，随后缓缓的放开了手，他声音很轻，“且去休息吧。” 他其实在外还在处理事情，可忽然间就有些想她，正想直接回到程府，居然就听见路上有人说是酒楼闹事。 他本来一点都没有关注，想快点赶回去，就在路过酒楼一个巷口处，莫名心中一跳。 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无比庆幸，若非他停下脚步…… 程玉茹看着面前人脸上怔然的模样，好看的桃花眼底似乎还有一圈淡淡的黑影。 她心中暗自叹气，这些时日何止是她没休息好，恐怕他也是罢！ 想到这里，程玉茹走上前去，抬手将男人皱起的眉头抚平，眼神中带出一抹娇俏，“还没到那个年纪呢，怎的这般愁眉苦脸？” 说完，她也没等对方人回应，直接转身就要走，可刚走没几步的时候，整个人就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他将头埋在程玉茹肩膀上，什么也不说，就那样抱着。 良久。 “我们以前，可也是这般？”程安低低的声音传来。 “嗯。”程玉茹一下反应过来后，稍加想了想，忽然笑出来。 以前这人就总喜欢大爷一样的各种抱着她，那个时候比现在可无耻多了，非得抱着腿上才算罢休。 不过她才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指不定他就要跟以前的自己学坏了，程玉茹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嘴角处都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连日来，她心中所有的憋闷好像灰飞湮灭了似的。 程玉茹总算好好的歇了一阵，她正想去院子里看看程盛，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可忽然就看见自己院子门口站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王五？ 此人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整个人脸上也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多日在外流落的模样。 他几步走了过来，看起来十分着急。 “小姐！” 程玉茹皱眉，直接点头。 “小姐，我想请你收留我。”他眼神中的急切十分强烈，就像是被人赶着跑一样，此刻说话也是语速极快。 她面上带着一抹诧异，“为何？” 别说她会不会收留面前人，光是前些日子知道他做的事情，就断不会把这样的麻烦带在身边。 他同常氏并非是同一种人，只要环境变好就会本性暴露，更何况原本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王五干脆跪下来，正想磕个头就被连忙进来的李户不出声打断。 “你到底想要作何？” 程玉茹略微看了一眼，大概也明白这是生生闯进府来的，她想到自己还有事，就不欲与面前人多加纠缠。 “你还是去找自己原本的主子吧。” 王五浑身僵住。 他自从下手杀了那个大汉，在那附近就莫名其妙多了很多追缉令。 他一开始并未多加在意，可渐渐地就发现那个追缉令上似乎有赏金，前些日子被一家农户抓住，差点儿就将他送进衙门。 现在看着面前人的姿态，知道她也没有太多心思和自己多说，一咬牙干脆将最后的底子露了出来。 “小姐，我有事情要告知于你。” 本来已经走出两步的人停下脚步，她侧过头，平淡问道：“与我有关？” 王五一时愣住。 眼看着她就要继续走过去，连忙喊出声，“同孟氏有关系！” 程玉茹其实已经有几分心思停下来听一听，可她知道若是自己太痛快的如了他的愿，恐怕王五就会拿乔，和她论长论短。 她想到这里仍旧没有转身，冷声道：“若是没什么事你就出去罢。” 程玉茹此刻完全是一副不大关心的模样，王五心里彻底慌了。 王五本以为说出这件事情对面人多少会有些兴趣，可他似乎太高估了那个信息的重要性了。 “孟氏似乎适合一些陌生人达成交易，前一阵子说要对程家出手！” 程玉茹听见这句话一阵心思千回百转，这话说的到底是出手还是没出手？ 还有他口中的陌生人，那又到底是谁？ 正准备转身之时，就见刚才急急忙忙的人忽然间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她连忙看向李户，后者会意就走过去查探起来。 让两人无比震惊的是，王五嘴角似乎漫出一抹血迹，李户在他鼻子间碰了碰，居然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程玉茹看到他的举动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继续往外走了几步，“我出去找永宁是永敬。” 人忽然暴毙在她的院子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他们没有查明事情之前，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 很快，两道小小的身影面色严肃地走进来。 他们看到面前的人，永宁利落的扛在了肩上，“小姐，可是送到公子那里？” 程玉茹点头。 下一刻两道身影已经从院子中飞身而去，此时这个人扔在哪里都是祸患，不如让清湖看一看处理一下。 许是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信息，不过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户担心程玉茹心中有些害怕，正想说话就见对面人转头看他，“麻烦李管家前去将他沿路的行踪打探一番，看看有无可疑人。” 若是背后的人算准了她会来找他，故意安排的这一切，那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李户应声退下。 果然没过多久，程府门口忽然闹腾起来，几个农户模样的人叫喧者。 “王五，你个杀人的狗贼，快点滚出来！” 李户刚刚走到门口就碰见这茬，他威严的声音响起，“不知各位为何要到府前闹事？” 其中看着一个模样温善的走上前接话：“我们听说一个叫王五的人进你们府中躲难，他现在可是被通缉的人，你们还是交出来的好。” 李户瞬间面色冷凝。 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有人故意将事情引到他们头上来！ 他刚刚准备厉声呵斥，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何人教与你们的？” 第一百四十章 府闹事 “你们所说的人，本小姐可没见到。”程玉茹缓缓走出来，眼眸中带着几分凌厉，她眯眼直接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说话的农户看见正主出来了，眼神中不禁有些瑟缩。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又梗着脖子继续喊道：“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话直接将程玉茹给气笑了，“本小姐还想问你呢？偌大的云川县，那人非要跑到我们这里来？” “若是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我们自然不会在这里闹事。”农户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 程玉茹冷冷的看着他们。 想妄图直接进门搜人？谁给他们的狗胆！ “既然你们这么想进我程府，不如先去趟衙门看看该不该进？给我压着，去衙门好好评评理！”她本来想直接将人打发走，现在看来还必须使点儿非常手段了，她一招手后面就出来数个小厮，个个都身高体壮。 为首的那个农户开始喊叫，“你这不合律法！” “怎么，你随意闯进他人私宅就合律法了？”程玉茹面试冰冷，对此不屑一顾。 这片儿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嘈杂的评头论足，“这到底是何事？怎么一天两天竟和县令过不去？” “你说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事？” “谁们？” 说话的那个人眼神故意看了看程玉茹，众人一下子又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若要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麻烦不会随意的找上门不是？莫非真是他们家暗中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那个故意挑话的人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被程玉茹盯上了，他心中莫名一紧，就想找个由头直接离开。 可他刚刚转过身，就发现他面前堵了一个不大的少年，刚想骂骂咧咧的挤开人从旁边而走，却没想到自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一片哗然。 “我看着你甚是眼熟啊！”程玉茹没有理会四周异样的目光，缓缓的走上前。 躺在地上的人，连忙将脸深深地埋了下去，“你胡说什么？为官的就这么欺负百姓吗？” 这句话一出，周边有很多人的眼神都变得十分奇怪，甚至有的人都带上了几分不善。 “本小姐记得，上个月你因为犯了事刚刚把你赶出去，你若是心中不忿就直说，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挑唆大家？”程玉茹面上却没有任何忧色，静静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这一下子周边人纷纷炸开，事情还真是想象不到，莫非这原来是个恶奴？现在心中不满又跑来故意报复主家？ 程安隐没在人群中，看着那个纤细的影子在那里站着，格外强势。 他忽然无比痛恨现在自己的身份，最近这些时日那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多，他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抛头露面。 此时，他无比想站到面前帮她撑开场面，将那些胡搅蛮缠的人尽数赶走，可终究是没能踏出一步。 宋量的警告犹在耳边，你若是不想她再跟着你接二连三的受伤害，就注意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正在此时，去而复返的李户缓缓走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发丝银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夫人看着一大圈人围着自己那个乖巧的孙女，心中就来气，一想到路上李户同她说的事情，面上更冷。 她那双充满了威严和压力的模子扫向了四周，一时之间许多人居然噤声了。 “众人若有不满，大可以当面提出来。可若想私闯我程府，那就照着我程家大小姐的话，前去衙门说上一说。当真可以，我们自会敞开大门，但是你们故意宣谣，那就休怪老身将你们亲手送进牢门！” 常年来掌家的气势，此刻显露无疑。 她通身有一股让人莫名心中惶恐的震慑力，本就在地上，已经有些心中慌乱的人，此刻更是身上微微发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传达话的时候还能被人给发现了，这要是真被带去衙门，恐怕只需要在他们府上一查册子，就会发现之前自己的仆籍。 等事情真的闹开了，那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程玉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刚才的话并非故意为之，而是实打实的。当初清湖将那几个潜进来的天剑卫的走狗故意放出去了一个，让他假传消息。 没想到过去一段时间，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他。看来那些人果然是贼心不死，人都走了，还在这里兴风作浪。 莫非…… 程玉茹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想。 或许是那些人根本就是假意为之，并没有完全走呢？他们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暗中潜藏，另一部分人吸引他们的视线前去进京？ 程玉茹感受到一道温柔的视线看着她，状似无意地将头偏过去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安。 她心下稍安，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程安此刻的进退为难她都懂。 她自然也不需要他一定要为自己出头。比起现在处理一些麻烦事来，她当然更加不愿程安陷入身份的风波中被人接二连三的暗害。 不过，程安似乎眼中还传达了一个信息，他是想让自己莫要着急吗？ “祖母，不若我们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算是全了我们程家的名声。”程玉茹心中这般猜测，转身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随后摸了摸他她的脑袋，无奈的点头。 这丫头，简直是心思玲珑。 若真的直接送去衙门，也未必能制造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可要是给他们一定的时间，想必一定会有人耐住性子回去禀告。 这样一来对方必然有所动作，他们只需要盯得紧一些，就可以拽住背后人的马脚。 老夫人配合的看了一眼四周，“若是给了机会，还是这么不知好歹的话，那就休要怪我程家不客气了！” 程玉茹听到她这恩威并施的一番话，心中感慨老夫人同自己的默契。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纷纷也就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无论怎么样，官家的事情都不是他们这等小家百姓能够探手的。 就在大家准备散去的时候，趴在地上的人忽然动了！ 一道刺眼的银光闪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受伤 只见本来趴在地上软泱泱的人，忽然手中拿出一把小刀直接就往程玉茹身上扎去，他嘴里念念有词，“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还我妻子！” 那个小厮动作极快，程安等跨过人海将人拉进怀里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胳膊上已经有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刹那间双眸泛出一抹冰冷，本来眸子里的暗红色，现在泛出了点点鲜红。 刚刚已经作恶的人猛地被他甩到了一边，即便如此，小厮嘴里仍旧念念叨叨。 “还我，还我……” 程玉茹被他突如其来的故意陷害气得脸色发白。 这个人根本就是今天认准了要拿舆论打压她，居然在最后这一刻来了这么一茬？ 周围的人目光骤变。 这事情莫非还有内情？ 听着小厮的意思是，这程大小姐似乎是将他的妻子赶了出去，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惹怒了面前的人也连带着被赶出去了吗？ “不如你告诉我，你妻子又是哪位？”程安缓缓地放开了人，他突如其来的薄凉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震。 “这是谁呀？程家人吗？” “不知道啊！” “到时头一次见，有点面生。” 程玉茹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她想到程安现在的处境，不禁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他，“三哥哥，我来。” 男人回过头，看见她细细的手臂上此刻那一道格外显眼的划痕，没有挪动半步，他正准备说服面前的人，可触及到她那双坚定的目光，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声。 老夫人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缓过神来，连忙几步走上前。 “玉茹，让祖母看看！” 旁边汀兰的眼神中也满是担忧。 程玉茹暂且将两人安抚住，随后转眸就看着那个依然在念念有词的人。 “且不说我是不是赶你妻子出去。” 她目光微冷，精致的脸颊上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强势。尽管胳膊上还有明显的血痕，她却似乎感觉不到一般，孑然而立。 “我就问问你，一个忽然来我程家做事的新人，怎的就敢一连三五天就不回府中？” 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哗然。 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奴才，自然得遵守一套非常严格的规则，这保证每日都在主子身边做事，便是他们普通百姓都知道。 一连三五天不在府中，听着主家的意思是还没有向上请示，听起来就十分有问题了呀！ 缩在地上的人浑身僵住。 他梗着脖子就喊，“是你把她害死了！” 程玉茹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从故意引诱王五过来找她开始，后面人就一环扣一环。先是过来闹事的商户，然后就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小厮。 被拆穿说要送进衙门，大概担心牵扯出后面的事情来，所以心生一计又在这里扯谎。 不过，天剑卫何时哪个人有这般小算计的头脑了？ 程玉茹任由他乱喊乱叫，并没有直接打断，等到地上的人似乎自己都喊累了，她才轻笑一声。 “你背后的主子可知道你这般卖命？” 跑来看热闹的人感觉自己似乎脑子都不够用了似的，本来以为这就是一出主家和仆人闹不和的事，没想到又扯出别的主子来。 莫非这奴才一人事二主？ 小厮本来就是临时生的计谋，现在直接被对方拆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程玉茹不再犹豫，直接就叫人往衙门押。 可就在几个仆人碰到他的那一刻，就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此刻已经嘴角流血，了无生息。 忽如其来发生的意外，让一些害怕晦气的百姓纷纷散去。 徒留一些胆大的，还在这里想看看究竟到底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 程玉茹看见这一幕，脑海中就浮现出王五的模样。 如出一辙。 若说不是一个人谋划的，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信。 和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多耽搁，刚想继续吩咐，就听见老夫人威严的话。 “各位，事关这个小厮的身份，老身自会给个交代！不过，莫名其妙死在我程家门口，就是这尸体也得抬到衙门去！” 她此刻满脸凝重，还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强势。 本来还有心故意挑事儿的人，纷纷噤声，赶紧快步走了。 一旦送进衙门的事情，谁沾上谁麻烦。且不说会将自己的信息登记在册，若真不小心牵连上，恐怕还得追进家门。 面前这程老夫人既然都敢将人送进去，恐怕确实是问心无愧端的正，既然大概知道这结果，他们一介小小百姓，还是不掺和这趟浑水的好。 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程玉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程盛此刻昏迷不醒，说话最有分量的人无非就是老夫人了。 她刚才堵了所有人的嘴，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没有人拽住小厮的身份不放。 人群散去。 程玉茹连忙走过去，“祖母，我且去跟进衙门看一看，有些事情恐怕玉茹回来才能跟您解释。” 老夫人光是听刚才那几句话，就知道面前这丫头定是有什么事没有告与她，倒说不上是心中恼怒，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现在看见她又急急忙忙的要去处理事情，老夫人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摆了摆手。 她向来是个拎得清的，不用她多加嘱咐。 可低下头看见她的胳膊，眼中溢满了心疼，“路上让三小子带你去医馆，先包扎完再去。” 程玉茹应下。 随后几个仆人就抓着人先去了衙门。 程玉茹去了熙儿那里。 “小姐？”看到她胳膊忽然有了这么大一道伤口，熙儿心里格外着急将人拉在了一旁坐下。 她这些日子由于医馆越做越好格外忙，基本都没怎么回去，现在看见程玉茹受伤，心中涌上一股莫大的愧疚。 “不必多想，意外罢了。”程玉茹安慰了面前人，却反倒见熙儿眼眶红红的。 “奴婢从来都没有尽到职责。”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对于我，哪是仆人？早已经情同姐妹，以后莫要在说这般话了。” 熙儿吸了吸鼻子，也就默默地不再做声。 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是好的。 她本就医术很好，又加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练习和治病，现在处理起伤口也格外的迅速和熟练。 程玉茹看着那道明显的伤口，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疼痛。 她想起旁边的人刚转过头想道谢，就听到“咚”的一声！ 程玉茹看见猛然站起身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外昏迷 “程安！”刚刚还将她送过来的人，此刻紧闭着双眼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程玉茹忽然有一种无以复加的慌乱。 “快！看人！”她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整个人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有些手足无措。 熙儿连忙帮着她将人抬在床上，“小姐安心，这不正好有奴婢吗？” 她安慰过，素手直接掐在了程安的手腕上。 刹那间，熙儿脸色大变。 面前的人体内的武功极为混乱，气息驳杂到处流窜，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连经脉都会受损。 熙儿没有将情况直接说出来，反而抬头问人，“小姐把清湖公子叫来罢。” 如今的方法就只好以强劲的内力进行疏导，并非单纯的药物就可以解决，而在她想象中武功最高的人无外乎就只有清湖了。 恰好小药童这个时候跑了进来，听见这句话就连忙看向程玉茹。 “快去！” 他得到了命令，连忙就跑到外面去联系人了。 程玉茹缓缓蹲下，她无意识的抓着床上人的袖子，眼眸中满是害怕。 如果今天他没有情绪激动的话，也许就不会再复发。若是她在考虑的周到一点点，他就不会有事了。 那会她清楚的看到在程安的眼神中，像上次一般翻出的鲜红之色，而他的那种反应意味着什么，她实在再清楚不过。 熙儿看着面前已经急的满脸雪白之色的人，暗自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 她边说着，手中的银针又在程安几个穴位中刺了进去，此刻她没有办法帮人疏导，只能暂且先利用银针封闭他紊乱的气息。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身边又没有合适的药物，对只能盼着清湖快点过来。 “小姐帮奴婢先熬些药，给少爷服下有用处。” 程玉茹听到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连忙站起身就要帮她熬药。 正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匆匆掠了进来，“发生何事？” “快！”程玉茹脸上的表情几乎有些绷不住，她连忙指向床上的人。 熙儿三言两语地告诉了清湖现在的情况，后者已经将手落在了程安身上。 他稍微感知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所幸现在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被全部封住，经脉暂时没有大的问题。 不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似乎不仅仅是气息紊乱，他所练的这个功夫还在慢慢蚕食着他的身体。 清湖皱眉，当即抬头说道：“你说我做。” 熙儿没有任何犹豫将另一排新的新的银针拿了出来，她先从旁侧的药品中取了一颗药喂了进去。 清湖见状将人稍稍浮起磕了一下，药丸就滚进了他的喉咙。 “莫要担忧。”清湖都没有分神看旁边的人，就已经感受到她浑身上下的焦虑和紧张，他心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程玉茹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程安对于她来说已经超乎寻常的重要了。 几人正在医馆，药童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小姐，有人在外面找你！说是衙门的人！” 程玉茹本就慌乱的心更是多了几分烦躁，她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推掉，可又想到事关他们整个程府上下，程玉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清湖，这里就拜托你了。”程玉茹知道旁边的人此刻正在进行运转，只是告知他一声，并未等他的回答。 她看向程安，就发现本就消瘦的人，最近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更加凌厉了一些。 程玉茹闭了闭眼，遮去所有的软弱和难过，“我这就去，有事来找我。” 药童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放心，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她吩咐点了点头。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程玉茹早已经走出了医馆。 外面的人着急的团团转，忽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上去。 “小姐，衙门还等着你去坐堂。” 程玉茹此刻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她颔首过后，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向马车走去。 等到程玉茹到了衙门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的人居然满满当当的。 坐在上首的理司，看见来人略微愣怔。 面前这位在整个云川县也算是一方不能随便得罪的人物了，她不仅本身是程家千金，更是这闵洲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庞大商户。 她手下所联络的关系网，虽不说覆盖整个闵洲，可是要说大半也是足够有的，她忽然将一个尸体送进了衙门，人却迟迟不来，可把他纳闷坏了。 现在看到了人，理司心里总算是放心了大半。 “程小姐。” “小女刚才有事，有些耽搁，还往理司莫要怪罪。”程玉茹行了一个礼，缓缓地坐到另一旁。 理司一听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们还是说说这案子的事儿吧。” 这正合程玉茹的心意。 “据说，这逝者曾经是程府的家奴？” “正是如此。”程玉茹敛去眸中其他的神色。 理司听过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了下去，“那不知这家奴是犯了何事？” “登记入府不过几日，等前去寻人的时候，发现已有三五日不在府中，正派人去寻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又回了府。”她语速不快不慢，也没有刻意夸大的成分，莫名就让人信了她说的话。理司听见这话微微皱眉，不过暂且也没有打断。 程玉茹继续往下说，“关于他口中的妻子，则是一同与他入府，又一同消失不见的一个奴婢。” “也就是说，他口中的妻子确有其人？”理司听到这里出声打断。 “从未有人同我说过，他二人也并未提及此事。”程玉茹面色平和，抬眼望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即便他所说的妻子是真的，可当初也并没有登记在册。 理司捋了捋事情，接着问道：“那小姐可是提前将他口中的妻子赶了出去？” “不曾，二人一同赶出去的。” 理司现在也无法直接判断。 光是听见这短短几句话，他难免就会偏向于程玉茹，而另一方已经逝去，居然也没有什么人认领他。 就在理司准备张口再问什么的时候，衙门前厅居然又走进了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证据 “她说的，我不同意！”一个面色饥黄，穿着几乎是破破烂烂的人，此刻缓缓走进来。 程玉茹看见来人，有些吃惊。她究竟是谁？为何和之前的小云如此相像？ 电光火石间，程玉茹忽然之间就想明白这人来有什么目的？ 她眼神逐渐冷凝，带着几分凌厉看向面前的人。直接那个女子缓缓站在大厅中央，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哀伤。 “小女雨芝，正是他的妻子。” 此话一出，整个前堂的人全都震惊了。 这究竟是真是假？一时之间就连坐在中心的理司也有些判断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这似乎和之前程大小姐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为何？ 理司缓过神之后缓缓开口，“你可是有身份证明？” 雨芝点了点头，居然就从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个绳结。而那个绳结看起来有些破旧，显然已经有了很久。 “他和我同一个家乡，我俩打小就认识，这边是我们之间多年的信物。” 她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也是前不久他寄给我的，我正纳闷儿他为何在信中说要让我小心，没想到……” 程玉茹此刻已经完全接受了事实，反而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但是周边在旁边旁审的人，眼眸中纷纷露出异样，这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里里外外让他们一时之间需要查验才能知道是真是假。 理司让身边的人去把那封信拿上来，雨芝顺从地将信放在了盘架上，由着人拿着信送给上首的理司。 他看到实物之后，连忙去派人查验一下这封信的真实程度。 很快，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人快步走了出来。 他接过信仔细的判断一番，附理司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理司点点头表示同意。 会衣人就直接走在了里面，不多时又拐了出来。 他此刻一脸肯定的说，“确实是一样的。” 程玉茹其实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封信，应该是被他们提前预知准备好的。 现下应当确实是死去的小厮留下来的，莫非说那么早的时间，他们已经计划好今天的一切了？ 她此刻眉眼更是冷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旁边的人。 雨芝虽然看着面黄肌瘦，但其实眼神中充满了非同一般的亮光，若是细致观察就发现内外不符。 她身上的沧桑模样不像是真的，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程玉茹将这一点暗暗的记在心里，也没直接说出来。 “对此，程小姐可是有什么说的？”理司又询问了一番，就将目光转回到程玉茹。 程玉茹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随后开口，“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已经成为死者，无论是我们谁说都是各执一词，若说非要我说什么，我倒是觉着雨芝看着也并非颓废，为何要故意装出这番模样？” 雨芝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小姐，我知道你是不想承认，可是我们做了那么久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一言不合就将我们赶了出来？” “那你不如将老夫人还有我程府的管家叫出来，当面问上一问你，我可是因为一言不合？”程玉茹听到这里倒是笑了笑。 谁知雨芝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同为你家人如何能向着我说？” “那你倒是说说，谁比较公正？”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眸中带出几分薄凉。 雨芝听见这句话直接将头转向理司，最后居然又从袖口中拿出一份薄薄的纸页，上面赫然打着她程家仆籍的印记，“还请理司大人明断！” 程玉茹心思百转千回，这东西可不是随意就能模仿出来，八成是有人告诉她其中的模样或者根本就是原件。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解释得通了。 程府，应当是一直都有内鬼。 理司此时格外的摇摆不定，一边儿他不能轻易得罪，另一边呈堂的罪状又似乎十分有理有据。 此刻为在堂外的百姓议论纷纷。 “我看，多半就是真事！” “谁能知道？给大家人户做事情都是这样。” “以后我可不愿意去他们家商铺买东西了。” 程玉茹听着充斥在耳边的声音，心中却并未有半分着急，她静静的看着旁边的人，眼眸中流转着一丝莫名。 “你若不是又当如何？” “无论你如何说，我就是。”雨芝本来是稳操胜券，可看到她这幅镇定的模样，心下反而多了些慌张。 程玉茹知道对面的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也没有同她多费口舌，“理司，给我一日时间，明日定将证据呈给你看。” 百姓中一片哗然，他们本来以为这就是结束，可是看着程大小姐似乎也不像在说假话。 莫非真的还有内情不成？ 按照常理，理司是将人应该收押管制的，可此时他确实不能听信片面之词，于是再三考虑一下就同意了。 两边的旁审想递个意见，可没想到主审惊堂木已经压了下来，也只好不再多说了。 程玉茹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忽然想到最开始的那几个人。 她脸上多了几分轻快。 “理司，之前派人押送的那些农户，理司当然可要认真看管，莫要让有心人接触了去。” 理司听得懂其中的意思，点头应允。 雨芝不禁捏住了手心。 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不过此刻实在是不宜再和他们多见面。 程玉茹本想去医馆看看程安，可一想到自己见到人心中就难受的不行，她咬咬牙直接就回了程府。 路上这段时间里，老夫人前去派人打探的消息都传了回来。 她自然也知道突然出现的雨芝，而这当初的事情真相显然不是她所说的那般。 几乎是瞬间，老夫人已经反应过来定是着府中出了内鬼。 她心中十分愤怒，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进插人。她程家已经清洗了好几批人，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汀兰担心她气坏了身子，过去安慰。 “老夫人，既然知道了这苗头抓出来便是。” 老夫人眼神中泛着智慧的光芒，她不断的想着究竟是谁的院子里才会出现这等事情？ 正在此时，有个下人急忙跑了进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抓到人 “老夫人，老爷醒过来了！” 老夫人听见此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一抹惊喜。她本想起身直接赶过去，忽然就想到线下更加着急的事情。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且让他好生歇着，我将当下的事情处理完再去看他。” 随后老夫人看向汀兰，“将我院子所有的人都拉到前院，一个都不许漏。” 她刚才思虑间就已经想通了重要的关键，李户当日直接同他说了这其中奴仆的不对劲，可他们的奴籍其实都是在她的手里。 既然如此，东西能流出去也多半和她院子里的人关系不小。 虽说有可能是偷的人太过技术高超，在别的院子里潜伏，不过细细想来，这种可能十分的小。 要么就一定是她院子里的人，在此里通外合。 程玉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户也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小姐，我刚刚前去打听，就发现那小四前几日并不在此地，今日忽然出现的。”他几步走上前。 程玉茹听到这话就更加猜想，绝对是幕后之人故意安排的。 她想明白之后就将今天发生的事三言两语的告知面前人，随后让她前去将院子里的仆人好好彻查一番。 李户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下。 程玉茹这才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她思来想去也觉着老夫人院子里，才是最有可能出事儿的地方。 虽说之前将掌家大权交给了向晚，可是这最后的决定权和管理权仍旧在老夫人的手里。 刘云多日前就已经跟着大叔前去在别的地方待着了，她但院子里若是潜藏进了人容易查到，想必幕后之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老夫人的院子。 就在她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院子已经跪了好几排的人，程玉茹心中安定几分，看来祖母也已经想通其中的问题了。 跪在地上的仆人们心中十分发紧，谁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把他们召集起来，老夫人本来正准备审问，就看到走进来的程玉茹，连忙将她招呼到了身边。 “今日受委屈了，可是看出那雨芝有何异样？” 程玉茹摇摇头，面上露出了一片为难之色，可她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看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眼中出现了一道精光。 “不过到是偶然间听见雨芝说了些奇怪的话。” 老夫人本来将此事当真，就感受到自己手上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画字。 她心中反应过来，这丫头恐怕是要故意吓唬吓唬面前的人，若说真的审讯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有结果，反倒是这般出其不意，也许内鬼心中慌乱也就暴露出来。 她连忙配合的问道。 “可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说是完事，就该处理了？我就琢磨来琢磨去，这话可是说要处理人？”程玉茹有意无意的将语调拉长，声音间还带着几分猜测。 “恐怕，就是故意伪造证据诬陷程家，多半是所谓的走狗烹。”老夫人听见她这般问话，面色严肃的补上一了句。 此话一出，下首一个女子头更低了几分。 程玉茹从一开始目光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现在又怎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差别来？ 她并没有直接将人点出来，反而继续缓缓的说了下去。 “若说处理，我之前只当是惩罚一番罢了。可却没想到意外瞅见她的神情，居然带着几分狰狞呢！” “这般，莫非是想要……”老夫人配合的眼中露出了惊异。 “杀人灭口。”程玉茹将最后的几个字吐了出来，虽然语调很慢，但是格外清晰，本来就心中慌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仆人们，现在更是慌不自已。 他们连忙一个个磕起头来，大概也明白二人所说的这个人多半是有内鬼了，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有的仆人甚至主动要求老夫人查他们登记在上的册子。 程玉茹倒是十分意外，有人居然帮她将这事情提了出来。 她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汀兰已经通晓其中意思转进了里屋，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拿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没有丝毫迟疑，就将匣子又转手给了程玉茹。 “玉茹，一个一个的对，倒是要看看面前人可是有偷懒的，顶替的，还是为仆不衷的？” 刚刚低下头去的女子，此刻身子一僵，拿出匣子意味着将他们的奴籍一个一个的对上，可是自己的那一份…… 很快，大半仆人已经对上了号，这时李户大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小姐。” “可是查出了什么？”程玉茹看见他询问。 “回小姐，府中其他的院子人我都已经核对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听见他这句话，程玉茹看着那个异样女子的眼神就更深了。 莫非真的只有她这一个人？ 果然等所有的奴籍对完之后，就发现多出一人，还没等到女子反应过来，突然蹿出的两个健壮的婆子已经将她抓到了前面。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这丫头不是别人，而是在她身边也算是做事不少的雪儿。所以说对于她自然比不上常年相伴的汀兰，可也万万没有亏待过。 甚至把她从一个普通的外院杂役，直接安排在了内院，平日里总有事情让她出去做。 “居然是你。”老夫人眼眸中泛着冷光，带着几许失望。 程玉茹对于靠夫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面前这个叫雪儿的女子，她也是有几分印象的，她开口问道：“可是冤枉了你？” 雪儿居然没有说话。 她这一副态度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程玉茹不禁又想了一些事情，若是不去狡辩，她大概就直接会被定罪，这样的道理雪儿不会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不为自己争辩一番？ 难道是还有内情？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被人逼迫，让人拿住了把柄？”程玉茹微微敛下眸子，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句话一出，雪儿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渴求和无奈。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有了几分安慰，只要不是故意为之什么都好说。 “奴婢罪该万死！”她刚刚说完这话，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上堂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直冲着雪儿就射了过去。 李户离得最近，眼疾手快地将人往旁边一扯，雪儿将将和箭擦身而过。 几乎就在一瞬间，一个黑影迅速的向外掠去。 程玉茹脸色格外的难看。 果真是一环扣一环，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个明白。若非管家拉的快，恐怕瞬间他们唯一的人证也会失去。 就在门口出现了两抹小小的身影，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二人就消失不见。 雪儿满脸后怕，脸色煞白煞白的。 老夫人沉思片刻，直接问道：“可是家人被拿捏在了手里？” 雪儿默默的点头。 程玉茹心中思索过后，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若是你许久未见到你的家人，恐怕他们现在未必还安好。” 雪儿一颗心如坠冰窟，她的确是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对方这么长时间以来仅仅是告诉她该做什么事，从来没有提及到自己家人的安好。 她担心触怒对方，也一直没敢问过。 现在被程玉茹这么一说，整个人心里都慌了起来。 她猛然抬头，“求小姐指条明路！” 雪儿为人做事本来就是受人胁迫，心中并不愿意真的对程府不利，此刻意识到家人有危险，她眼神变得十分急切。 程玉茹并没有很快回话。 她思绪翻转来回想着事情的整个经过。 就在雪儿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却听到她开口了。 “你将那张奴籍递了出去？” 雪儿连忙点点头。 “对方可是有让你放回一张？” “确实。” 这下程玉茹就能彻底想通了。 刚才安排的弓箭手虽然未一击必中，可即便如此，都可以显示背后人心思的缜密。 又怎会在仆籍这种事情上暴露自己的线人呢？ 其中问题肯定就出现在了雪儿身上，果然得到了证实。 老夫人听到此也颇感意外，厉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雪儿将头埋得很低，整个人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愧疚。 “老夫人待奴婢的好，一刻也不敢忘记，只是奈何家人被那歹人抓走，实在是无奈之举。” 她说到这里眼神坚定了很多。 “奴婢虽做了错事，可万万不想如了他们的意。”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若是你家人在又当如何？”程玉茹看着她这副模样，反而问道。 雪儿半晌无话。 程玉茹看着她眸光沉沉，过了很久，像是感慨一般说道：“你同我演出戏如何？” 雪儿震惊的睁大眼睛，不知道这句话是何意。 “祖母，人我就先带走了，你莫要担忧。”程玉茹并没有把话说完，反而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她定是又有了自己的主意，虽然心中担忧，也只好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出府登上马车之际，外面一阵嘈杂和混乱。 程玉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声音沉稳，“冲出去。” 下一刻，马车就迅速的撞了出去，原本故意堵在旁边的人纷纷四散。程玉茹不经意间掀开了车帘一角，看到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迅速放下帘子，脸上满是冷凝之色，“务必按我说的去做，不论发生什么情况。” 雪儿知道事情的严重，几乎是瞬间就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衙门前。 理司本来在里院还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忽然就听到有人来传程家大小姐到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大小姐不是回家找证据了吗？ 虽说没想明白，理司却也没耽搁时间赶紧就往外走去了。 他看着进来的不止一个人，皱起眉头。 这莫非就是她回去找的人证？ “程小姐。” 程玉茹点了点头就直入主题，“这便是我寻来的人证，想来定是能为大人解惑一二。” 理司点点头，就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你可知道奴籍的事情？” 雪儿眉眼低垂，声音细弱，“知晓。” “有人让奴婢将这奴籍拿出，可奴婢也并不知要给予谁，那人交代给奴婢，事情成之后给奴婢万两白银。” 理司听到其中的关键点，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你当真不知那是何人？” “为何做过那样的事情，现在又愿意说出来？” 一连两个问题猛地砸向雪儿，她像是害怕一般居然浑身一颤，“奴婢……” 恰在此时，一道沧桑而又冰冷的女声插进话来，“你莫不是被程小姐胁迫才来到这里？” 理司连忙抬头看过去，就发现被两个被侍卫拦在外面的女子。 雨芝。 “倒是没想到我刚刚来了此处，你就恰好赶了过来，莫不是一直在这衙门守着？”程玉茹听见这话不怒反笑，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程玉茹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她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雨芝听见此话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是冷笑着回过去。 “程大小姐的伶牙俐齿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围上了一大批百姓，理司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直接让侍卫在入口处拉上了围栏。 百姓一下子都挤在了跟前，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他们白日里就惦记着最后会如何判决，没想到这程小姐说是要回去取个证据。 本以为这案子得再过一两天才能开审，不成想这程家小姐也真是能耐，居然把人证已经带着上堂。 程玉茹注意到外面闹哄哄的百姓，越发觉得自己所猜不错。 “程大小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值得这么帮她说话？”雨芝冷眼看着一边的雪儿，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理司不知为何，觉得面前的女子与上次实在大不相同，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 他手中的惊堂木一拍。 “都安静。” 理司率先看下雪儿，斟酌一番问她道：“你可要想好，有些话说出来你的命都大有干系。” “理司，请帮奴婢做主，我确实受程小姐胁迫，可是也确实有人让奴婢将奴籍拿出来。”雪儿听见这话浑身僵住，连忙就跪在地上哭喊道。 这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另外两个女子脸色均是一变。 程玉茹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雪儿。 “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雨芝虽说担忧雪儿暴露了事情，不过看到还没开始审讯两人就已经反目，心中冷笑，“不知这回程大小姐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其不意 “你为何要陷害我？”程玉茹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人。 她眼中带满了难以置信，似乎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她就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百姓那里看的也是十分吃惊。 本来以为这拿来人证，两人又会好生说一番。 没想到这程小姐带来的人居然反咬一口！ 雪儿听见此话吓得往后挪了挪，“奴婢没有陷害小姐，若菲小姐拿奴婢的家人做威胁，奴婢又如何会昧着良心说话呢？” “谁说我拿你家人做威胁了？”程玉茹忽然之间就怔住了。 雪儿哭得更加厉害，“小姐你就承认了吧，若非如此，奴婢又怎会胡乱说话？” 一时之间，程玉茹孤立无援。 一些恶劣的百姓时刻毫不顾忌的就讽刺出声。 “当真是大家小姐什么事儿都敢做。” “我要今天没看这一茬还真没想到。” 就在此时，程玉茹忽然就笑出声来，“枉我待你如姐妹一般，平日里什么好的都会惦记着有你一份，你的家人，前些日子还给我送来了糖饼，我又为何要抓起他们？若要真想对你不利，我为何要等到现在？” 她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显然是十分的失望，程玉茹这么说着，整个人似乎都有些站不稳。 百姓的风向逐渐又变了。 “我怎么忽然有点看不懂了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理司也是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人，对于现在的状况相当不解，以前断案大多对于双方都十分明确，可今日这两方互相拆穿，让人觉得谁都有理。 雨芝万万没想到程玉茹居然又说出了这般话，她刚想继续讽刺一句，可没想到原本在地上趴着的雪儿猛地抱住她的腿。 “求求你救救我父母吧！求求你了！” 程玉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雨芝显然对此猝不及防，她刚想好声好气地将人推开，忽然间就听见雪儿继续说。 “大人，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雨芝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诋毁程玉茹的人，忽然之间又转向了她。 雨芝连忙就要甩开抱住她的雪儿，可面前的程玉茹既然就像被踩住了痛脚一样，指着她鼻子就说道：“原来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先是故意污蔑我，现在又欺骗我的丫鬟让她往我身上泼脏水？” 程玉茹说到这里似乎气的不行，转头冷冷的看向理司。 “可否要一盆水？” 理司对于这件事十分诧异，不过看着面前两人胶着的状态，想要继续等等接下来的进展，也就点头了。 很快一个模样面生的小厮就端了一盆水。 雨芝弄不清状况不知面前的人想要干什么，忽然一盆水就浇在了她身上！ “泼脏水是吗？这种感觉你觉得如何？”程玉茹面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雨芝瞬间脸色难堪，她浑身被淋湿，刚想冷冷的把话怼回去，忽然就感觉自己脸上有些难受。 她无意识的抬手一摸，就发现有很多黄色的黏糊东西沾满了全手。 雨芝瞬间脸色大变。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对面人有些尖锐诧异的声音。 “你脸上怎么了？” 理司循着声音迅速看过去，果然发现她脸上似乎是抹了什么东西现在化了一般，而被她手揩下来的那一块，赫然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 理司这么多年审案当下就明白过来面前的人根本就是易容！ 他随即厉声呵斥。 “快将人摁住！” 衙门做事的几个小厮连忙上前将雨芝扣在了地上。 雪儿不知什么时候早早的就放开了人，她满脸悲伤的看着雨芝继续说道。 “大人，你救救我……” “活该你这样！居然还诬陷本小姐劫走了你的家人？”程玉茹此刻仿若一个刁蛮小姐一般，低头看着雪儿，语气中充满了蛮横。 雨芝对于面前这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似乎又隐隐抓住了什么，她脸上的伪装现在逐渐掉落的差不多，黏黏呼呼的东西粘在了衣裙上，看着格外恶心。 理司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气。 之前的事情，若非因为她早就结了，可没想到根本就是个假货。若说真是一个奴婢受尽苦头，又岂能是面前这般模样？ 普通人家的奴婢谁又会易容这种手段？ “你究竟是谁？” “我骗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我是逝者妻子的姐姐，若非想要为妹妹翻案，又岂会出此下策？” 雨芝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易容被暴露出来，但听到这样的问话连忙低下头去，她声音比之前冷静了很多，此刻缓缓抬头脸上居然满是镇定，雨芝眼眸中露出了几分哀伤。 程玉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伪装，“既然是翻案，冤有头债有主，为何偏偏找到本小姐头上来？再者，即便是赶出家门，可你妹妹的奴籍也应当仍在程家手中，为何你又会有？” “自然是我伪造出来的。”雨芝毫无惧色，她说完这话，脸色猛地一白。 刚才此话完全就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她着急圆自己姐姐的身份，居然就将此话直接说了出来。 她一旦展现出自己伪造证据，就会被算上另一条罪状。 果然，上边的惊堂木一拍，“大胆！呈堂供证居然也敢造假？” 雨芝脸色发白，一时之间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她此刻才慢慢意识到，原本她安排的计划从一进门似乎就被打乱了。 先是没想到雪儿说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诬陷理由，后来又没想到她居然反咬一口。 几番下来自己早就慌了神，居然不自觉的就顺着程玉茹的话接了下去。 眼下她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忽然就有两个衙门做事的人慌慌张张的往进跑。 “理司，不好了！南苑发现有两具老夫妻的尸体！” 雪儿脸色惨白惨白。 雨芝听见此话浑身僵住。 理司皱起眉头，“可是叫了杵作过去？” 回话的人点点头，“已经查验完了，人已经死了几日光景！” 程玉茹听见此话在心中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虽说她早就猜到会是这般结果，可听见真相的时候还是十分感慨。 雪儿缓了缓神压下去眼中的泪，正想张口，外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靠山 来人穿着板正的官服，此刻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疑惑。 程玉茹万万没有想到他来了。 “表哥。” 连晟快步走上前，看向理司，“究竟发生了何事？” 理司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程玉茹，背后可是有大靠山的，他不禁因为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冷汗涔涔，可转念一想，幸好也没有提及刑罚。 雨芝将头埋得更低。 她似乎是怕被别人看出来脸一样。 连晟在这边已经了解了事情情况，眼眸中带着凌厉之色，“理司，对此你作何判断？” “知州大人，是这雨芝故意伪造呈堂证据，诬陷程小姐。”本来就没有对此事有个明晰的想法，现在被上头问询，理司连忙回道。 他由于一直害怕的低着头，没有注意听见此话时上首的人神色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连晟抬手扬了扬，两个架子就被人抬了进来。 雪儿看见上面的人，泪如雨下，“爹！娘！” 程玉茹看着已经浑身铁青之色的两具尸体，两人脖间都是一道淡淡的血痕，看他们的面色似乎是生前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大抵是忽然间没了性命罢了。 理司皱眉看着雪儿，“此事还需你配合细细讲一遍？” 雨芝低垂的眉眼着去了其中复杂的光芒，她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被找了出来。 雪儿伤心欲绝，想到之前脑海中那道淡淡的提醒，她猛地咬牙，“小姐，你怎能这般狠毒？” 程玉茹一下子被她弄得满脸都是错愕，随后脸上就卷着滔天的怒火。 百姓的目光又变了。 难道说这事情还有转折？ 倒是连晟，也没有表现出太维护程玉茹的模样。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意外。 雨芝却像是看到了生机。 她猛地转向一边的连晟，“知州明查，小女虽然呈堂有罪，可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家妹逝世突如其来，若非小女一直查探，断不知道此事。” 她说到这里，恨恨的咬着牙。 “之前就听妹妹说，在程府做事不容易，可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不容易法！” 雨芝越说越激动，她抬手指着在架子上的人，“雪儿怎么说也是她身边的丫鬟，她又岂能将人杀害呢？” “你如何得知害人的是她？”连晟听到这里居然也没有太大的怒气，他依旧面色平静。 “若非如此，雪儿又怎么会质问她，而不是别人？”雨芝几乎想都没想就接着说道。 程玉茹看着面前这一切，心中冷笑连连，语速极慢，“今日我刚刚将雪儿抓出来的时候，她险些被突如其来的一箭要了性命，我就寻思这雪儿是知道件什么事，为何能遭到对方这般惦记？” 雨芝冷冷的看着她。 “贼喊捉贼。” 程玉茹却一点儿也不慌张，“你妹妹如何死的？” “死在你府中我如何得知？”雨芝语气硬气，几乎是分毫不让。 “我倒是好奇的很，为何你来之后她就变了口风，她说是我杀了人，你就认定是我杀了人，莫非你二人，是一伙儿的？”程玉茹居然缓缓地走到了雪儿面前，将人扶起来。 雨芝矢口否认。 一到冷沉的男声打断了两人。 “是你？” 刚刚一盆水浇下去，雨芝脸上的伪装也就逐渐掉落，可是她起初还顾忌着掩藏，忽然听到对付程玉茹的机会，连忙就跟她辩驳。 此时脸色煞白，她自然知道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理司看到她瞳孔一缩，连忙厉声喊道：“把人扣住，上锁链！” 可雨芝却猛然间起身，就要朝外冲去，她刚刚行至门口就看着围府的百姓，以及几个突现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很快她就被压了下来。 程玉茹将一旁的雪儿拉的身边，目光冷淡的看着面前的人。 “真是没想到你费尽心机还混到这里来。”连晟声音里带着薄怒。 理司慌张的低下头，心中暗道自己真是糊涂，若真要让她得逞，恐怕他离掉脑袋也就不远了。 “千九，设计连杀闵洲两个官员的罪魁祸首，本官说的可对？” 就在天灾前不久的时候，曾经有两个官员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性命，他们一番追查，才知道背后是另有人操作。 查探出是千九的时候，可没想到对方提早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早就金蝉脱壳不知去了哪里。 连晟眼眸变得幽深。 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面前人是天剑卫的走狗。程家是程安目前最好的庇护港，他们想要将人扯出来，就得让程家先出些问题。 程家如今显而易见的顶梁柱又正是旁边的程玉茹，所以他们就把目标对准了他身侧的女子。 千九忽然间脸上满是冷笑。 “知州大人，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等你回去，怕是连个立脚之处都没有！” 程玉茹看着已经撕破脸皮的人，心中稍安。 从她昨日知道对方有一番精密的布置后，就知道按照常理肯定是行不通。 她当即就让雪儿配合自己演一出戏，暗中又派人问了熙儿能够让脸上一种伪装掉落的药物。 那盆水是早就准备好的，端来的也是她的自己人。 她故意不断地露出自己的破绽，让雪儿反复将罪名强行加在她自己的头上，就是想干扰面前人的思绪。 其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乱了这个直接人的心神。 只要千九出现了问题，想必后面的计划实施的都不会顺利。 她无厘头做了那么多事，目的无非就是这一个，不仅如此，又提前安排了人通知表哥，想在出现意外的时候，能够有人控场。 不过倒也有见她没想到的事，那就是面前的人之前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千九看似面色镇定，其实心中早就慌作一团，她在处理这些事上向来冷静，本来想按着自己的计划将人直接打压。 可她还没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就觉得对面人漏洞百出，心中着急将她赶紧搬倒，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收押 此刻看着面前人满脸冷静完全不似刚才恼羞成怒的模样，千九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她从知道程玉茹找到雪儿之后，先入为主的认为两人会直接将她的行径呈在堂上。 因此，早就想好了一系列法子，任对方舌灿莲花，她也能将她们堵到死路，可谁知程玉茹不按照常理出牌，她怎么也没想到二人居然会吵起来。 不仅如此，她居然也忘了自己最初的安排，想着趁此机会把程玉茹彻底打压下去。 等一切结果被揭露出来，千九才发现自己彻头彻尾的就被程玉茹直接牵着鼻子走。 她冷冷的勾起唇角，“就算你发现这一切又能如何？总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的聪明害死。” 程玉茹并没有理会她，曾经她一点儿也不聪明，盲目轻信他人，最后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如今就算是她真的遭到报应又能如何？她程玉茹早就不惧怕这些虚名。 连晟几番安排，就将人收押在了衙门。 程玉茹看着旁边的雪儿，“叫人好生安息了，若是愿意再回来做事吧。” 雪儿感激的点了点头。 连晟和程玉茹一同走出衙门，他半开玩笑的问旁边的人。 “你是如何得知她脸上有异样？” “若是一个常年面黄肌瘦的人，自然是吃不饱穿不暖，眼神中对于物质的渴求应当超乎常人。可惜的是，她恰恰目光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畏于生活的困苦，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她，只不过见招拆招罢了。” 程玉茹嗓音温和似乎带了几许不易察觉的落寞，她说完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连晟一时无话。 程玉茹此番无疑是聪明的。 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若是其中雪儿出了问题，他们就会被暴露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也就单单雪儿这一个人证，程玉茹说话的分量仍旧没有那么重。 打不过就只好让对方露出破绽，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想到这里也不想程玉茹继续沉浸在这种心情里，刚准备提起程安，又住了嘴。 他刚不久得到消息，程安似乎是昏迷不醒。 “表哥，程安之前便会因为武功时常晕倒吗？”程玉茹却意外的主动将此事提了起来。 连晟摇摇头，“之前可比当下的情况严重多了，不仅时常晕倒，就是整个人的意识也不甚清醒。” 他目光看向远处。 “过去你二人不熟知的时候，他因为此事受过很多罪，他应当感激有你，如今虽说这后患仍然没有完全除掉，不过到底是好了许多。” 程玉茹听到此话心中百般滋味，她曾经的那些日子对程安就算是称作恶劣也不为过。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似毫无异样的人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今日的千九，可是京城的人？” 连晟没想到她忽然换了话题，稍微错愕了一下就接了下去，“的确，若是没有猜错，应当是天剑卫的走狗。” 程玉茹听见此话却摇了摇头。 “此事恐怕表哥还得好好查一查，李佐此人在其中翻搅，想必背后盯着的还有其他的人。” “关于此人你是如何得知的？”连晟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李佐。 程玉茹闻言，想到那里的情景眉眼冰冷，“他亲自跑来程家，告知于我爹爹是他打伤的。” 连晟几乎是瞬间，脑海中有一系列的思绪翻卷而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人居然大摇大摆的上了门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可是说别的了？” “未曾，若是之后有事，恐怕要劳烦表哥了。”程玉茹忽然就觉得满心疲惫，她最终露出一抹笑意。 连晟看着她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默默的点头，别人家的女儿家在她这个年纪，大概是想着怎样打扮自己，闺中待嫁。 她却一直在外往来，一个人又撑起了多少？ 思来想去，连晟也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目送着程玉茹渐渐地远去。 程玉茹回到府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过后满眼复杂的看着她，“你受苦了。” “祖母，玉茹无事。”她不过是稍微费了些心神解决了一桩事情罢了，怎么说也算不上受什么苦。 老夫人本想着再和她多说说话，可是看见程玉茹有些憔悴的脸色也就让她早早回去休息了。 程玉茹几乎是刚回院子，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量？” 他回过身，“程安我就先带走了。” 闻言，程玉茹心中一阵刺痛，“人还未醒？” 对方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嘱咐道：“天剑卫的事，你莫要心急。虽说现在他还未醒来，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碍。” 程玉茹没有再搭话，缓缓错身而过，就在宋量因为她不愿再说一些什么，就听见她开口了。 “他若是再不能尽快醒来，怕是我这边也撑不住了。” 天剑卫小动作越来越多，程盛现在仍旧没有醒过来，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所有的事情照顾的面面俱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清湖大概很快就要离开了。 到时，她几乎身边没有一个能够倚仗的人。 宋量听见此话，再三斟酌只说了句，“一切会好。” 程玉茹知道身后人早已离开，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涩。 一时之间，居然是泪如雨下。 另一边。 王太守看着王夫人把东西张罗好，欣慰的点点头。 “我们前去程家怎么说也得拜会一声，然后直接回京。” 王夫人想着他们在外面搓磨了这么久，能够回到京城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一件事。 “老爷，前段时间我瞅着有个姑娘不错，觉着连德也甚是喜欢，我们不如就将人给接进来吧。” “哪家姑娘？”太守显然对此事十分诧异。 王夫人笑着点点头，“家世还算干净，是个茶庄老板的女儿，看着是个懂礼数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了一句。 “比那个可是好太多了。” 王太守显然知道王夫人口中说的人是谁，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光是两人的婚事，恐怕就是个麻烦。 若说带到京城里去，左右也是丢人，不若就这些天在这里趁机办了，直接把人带回去算了。 他正这样想着，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领进门 “太守大人，公子身边的那位程姑娘，现在在院子里正闹腾呢！” 王夫人本来对程莲儿就百般不待见，这下听见此话，更是眼含怒气，“怎么回事？” 另一边的王太守因为程莲儿弄得心中不大痛快，此刻听见她还来惹是生非，脸色也是黑沉黑沉的。 “说是公子带回了一个姑娘，程姑娘就又哭又闹，死活不同意那个姑娘进门。”小厮说完这话也觉得有几分汗颜。 实在是这事情拿不得台面上，那个程莲儿是个什么来历他们也都清楚，现在弄不清自己的身份，还非要摆出一副正主的架子来在这撒泼真是丢面。 王夫人本就闪着火光的眼睛，此刻更是微微睁大，这个小蹄子是搞不清自己的状况吗？ 她甚至都没问下王太守，就要往外走去。 倒是王太守很快冷静下来让人稍等，“你此刻去像什么样子？且不说那个丫头，那里不是还住着她母亲吗？” 王夫人一听这个就更加来气。 她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什么要脸皮的东西！” 王太守知道她现在口不择言，也是因为心中怒气过盛，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稍安勿躁，我们且先等等，要是现在赶过去传出来的就是我王家欺人太甚了。” 王夫人到底是大户门家的女子，只是在脑中思虑几番，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来，她叹了口气坐在一旁。 太守明白她听了进去，就吩咐小厮让他去继续打探情况。 小厮应下就匆匆的往那边的院子去了。 此时别院。 “连德，你不是说以后只会宠爱我一个人吗？”程莲儿泪眼模糊的看着王连德。 王连德听到她这样说，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旁边的宁静，谁知对方只是温柔知礼的朝他笑了笑，示意他莫要着急，她此时无事。 本来最近心中的天平就渐渐倾斜向了宁静，这个时候更是比出来个高低。 他脸上露出了不耐烦，“莲儿，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程莲儿心中深知这个道理，不过也是接受不了罢了，她本想着像以前一样哭闹一下，王连德一定会巴巴的过来哄她。 可现在的情况让她错愕不已。 孟氏在旁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她几步走上前说道。 “莲儿不懂事，王公子就莫要同她计较了。” 程莲儿没想到连她母亲都不偏帮自己，一时之间心里更委屈了，孟氏暗中给她递了个眼神，随后就拉着人进了屋。 宁静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心中冷笑，正在脑中想着什么就被旁边的人打断。 “静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宁静反应过来，一如既往的挂上了一抹完美的笑容，“阿连，何须在意这些？” 她本就生得娇美，又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茶香，王连德不禁眼神幽深起来。 “静儿……我给你收拾了屋子，带你去看看。” 宁静微一点头，两腮露出了淡淡的嫣红，王连德本来就心猿意马，现在更是猴急猴急的就将人捞起来往屋里走去。 而在另一个屋子里，孟氏安慰着程莲儿。 “不是娘不愿意帮你，你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同他讨个名分，总不能像娘这样一辈子吧。” 程莲儿刚才也是有些冲动，这会儿冷静下来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她若是一味的闹下去，不仅讨不得好，还会让整个王家人厌恶她。 倒不如闹一闹适可而止，以退为进表现出她的大度来，只是有一件事情她想不明白。 “娘，那个宁静究竟是何时冒出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 孟氏今天看见人之后，就瞬间想明白之前王连德的那些异样。 “恐怕，从他之前频频往外跑盘铺子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听见这话，程莲儿脸上露出了强烈的不甘心。 难怪那些日子她留人都留不住。 什么忙着生意？ 根本就是把心留在了外面忙着偷人！ 孟氏知道她的不甘心，“听娘一句劝，表现出温柔贤惠来比什么都强。改日你和他好好道个歉，娘预感王家要回京了。” 程莲儿这下将所有的利害关系捋了个清楚，若非在回京之前讨要不上名分，回京之后哪还轮得上她？ 家室背景她没有，唯一的法子就是抓住王连德的心！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娘。” 打探消息的小厮没想到来了没多久人们就散开了，他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回去禀报，王太守只得知此事，总算放下心来。 他脑中计划一番，便匆匆朝里走去同王夫人商量了。 程府，清芷院。 程玉茹看到旁边的程安目光清冷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嫌恶，“你敢说你当初不是带着目的接近我？” 她心中慌乱，连忙想要解释一番。 可忽然间，人彻底消失不见。 四周忽然响起阵阵嘈杂的声音，漫天遍地的血光席卷而来。 软榻上的人额头冒着冷汗，猛地坐了起来。 程玉茹想到刚才那个无比真实的梦，抬手轻轻的按在心口上。 程安，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她还在发呆的时候，居然看到一个下巴尖尖的丫头走了进来。 “玲珑？” 程玉茹十分惊喜。 自从将着丫头送在林家去帮忙做事，已经许久没有见她回来了。 “奴婢对不住小姐。”玲珑看着面前的程玉茹，眼眶有些湿润。 她这些日子忙疯了，刚刚闲下来就想赶回来看看程玉茹，没想到在路上就听见衙门发生了那样的事。 愧疚之情瞬溢上心头。 “你我之间何须谈那些没用的？左右我现在好好的。”程玉茹抬手指了指她的下巴，反而不甚在意。 她将人拉在身边，问长问短。 “跟着瑛姐姐做事情可是习惯？” 玲珑忙不迭的点头，她这些日子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林瑛看她聪明利落，干脆交了个铺子给她。 她一开始还担心做不好，没想到这些日子来也算不错。 程玉茹这下就放了心，眼中带满了笑意。 “你们过的好，我自然也就开心，平日里有什么缺的尽管来问我要。” 玲珑本就暖乎乎的心头更是感到一阵窝心。 她眼中的泪光闪烁。 程玉茹正准备调侃小丫头几句，结果就看见李户进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彻底心安 “小姐，好事情！”他脸上带着几许激动之色。 程玉茹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就听对面的人已经说了出来。 “老爷醒了！” 她一颗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程玉茹看着玲珑，“你还真是个福星，瞧这一回来爹爹就醒了。” 随后三人连忙赶去程盛的院子，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老夫人也在那里。 见程玉茹来了，老夫人面上涌出几许暖意。 她转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玲珑，有点惊讶。 这小丫鬟倒是许久未见。 不过她也从来不会多问程玉茹管事管人的事儿，那丫头精明着呢！ 程盛躺在床上，由于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嘶哑。 “玉茹。” 听见这一声亲切的呼唤，程玉茹眼眶就红了，尽管二人之间发生过诸多的不愉快，可血脉相连，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割舍不掉的。 此番看着人醒来，心中只有流淌的欣喜。 “爹爹这一睡，可是休息好了？”她反倒故意调侃，一时之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居然都笑出了声。 老夫人心中多少有点儿复杂，被程玉茹这个举动一调剂，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了。 程盛无奈。 他刚才醒来不久，就大概猜出来自己是遭人暗算，问了问老夫人，才知道自己居然连着昏迷数日。 最让他吃惊的是，就在他们昏迷的这些时日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程盛一想到这里就对面前的程玉茹更加愧疚。 本来也没能补偿她什么，最后程家的危机一次又一次的靠她给撑过来。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许是血脉相连，偏生程玉茹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她温和的笑笑。 “爹爹不必多想，养好了身子，日后可要好好接管玉茹楼下的这烂摊子。” 看她又是故意自嘲，又是安慰他，程盛一颗心暖烘烘的。 “我巴不得把你这烂摊子接过手来呢！” 老夫人看着父女二人的相处，也不禁咧嘴。 李户看着一旁的程玉茹，心下稍安，别人不知晓，他可是对小姐多日来的付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在这种情况出现了转机。 程玉茹又叫来了大夫，她不放心程盛身体，让仔细又给查探了一番。 大夫再三把脉，果然给了众人一个好结果，“老爷身子无大碍，平日注意多加修养便好。” 程盛怕面前这一老一小又胡乱担心，索性直接将人半吹半赶说和着让回了院子。 程玉茹慢悠悠的往回走，“你说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那不是小姐，日日想着今日就成了真？”玲珑深知她现在心中开心，索性也就打趣。 可听到这句话，程玉茹确是沉默了。 日日想着事情就能成真，这是个多好的愿望，她也曾每天盼着程安能够醒过来，却没谁一直带给她好消息。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走罢。” 靠近院子门口，居然就真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程玉茹有些难以置信，居然走不动步子。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当下是梦还是现实。 面前的人眉梢微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稍微合下眼帘，一身玄色打底的衣衫，硬是被他穿出一股尊贵懒散的味道来。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程安缓缓地抬头。 “茹儿。” 只此一声，程玉茹彻底僵在了原地，她愣愣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忽然就感觉到微凉的指尖在她眼角处摩挲着。 “哭什么？莫不是不想见我？”一如既往低哑磁性的声音，可是较之前段时日似乎又有些不同。 她心中莫名激动，可却不敢直接问出那个问题。 几番纠结，程玉茹居然半晌没有动作。 程安轻微的叹了一声。 “茹儿，我都想起来了。” 他醒来的那一刻，还有些恍然，记忆中似乎是自己带着身边人被天剑卫围堵了。 可没过多久，另一股记忆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几乎都不用身边人说，程安就知道自己这段时日是彻底失了记忆。 想到怀中人跟他担惊受怕过了这么久，程安伸出双手将人捞进怀里。 他抱的有些用力，格外心安。 玲珑识趣的先进了院子，光是刚才看两人便之知最近三少爷大抵也不在府中。 她眼眸中泛出点点心疼来。 小姐这些日子一个人到底经受了什么苦？ 院子外面。 程玉茹总算缓过神来，无意识的蹭了下脸就发现自己早就哭了，她心里莫名其妙涌出一股怒气，瞪着漂亮的眼睛就朝面前人呵斥道。 “你还回来干嘛？该在的时候不在，现在跑回来干什么？” 她有些气鼓鼓的，软嫩的脸颊也无意识的被她鼓了起来。 若非平日里她的清冷强势，别人只会当这是一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可爱丫头罢了。 此刻连怨带嗔怒的模样反倒取悦了程安。 他压下身子，将额头贴在对面人的额头上。 “茹儿想怎么罚我？” 程玉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听见他这样问话，总觉得又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冷哼一声过后，程玉茹打掉了他的手，“暂时不许见我。” “换一个。”程安万万没想到小丫头这么狠，他毫不犹豫的人又绕回自己怀里。 他眉眼清隽，声音温和，说这话时眼神中满是细碎的温柔。 程玉茹感觉自己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可回过神来又觉得实在是太没出息，每次他还没怎么样，自己就已经把人彻底原谅了。 不过，当日之事也怪不得他，程玉茹别扭劲儿过了之后，就只剩下满满的心疼，“那就罚你不许失忆。” 清朗的笑声弥漫在这方空间，仿若拨云见雾，晴光万丈。 四周似乎卷起了细细的微风，抚过两人的脸颊，竟让程玉茹再次感受到了岁月静好。 程安喉咙微颤，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这个罚，可是一点儿分量都没有。”倒是把小丫头心里的在意体现得满满当当。 后半句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便好。 程玉茹听出他有心调笑自己，索性佯装恼了脸推搡了一把。 别边院子里走着，嘴里边嘟嘟囔囔。 “谁管你，毛病越来越多。” 她还没走出几步，手就已经被后面的人熟稔的牵住了。 男人的声音缥缈如尘却又好听无比。 “我自己想好了，你猜猜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告别离开 程玉茹故意假装冷落的模样，没搭理他。 可是程安早就看出身边丫头心里那点儿别扭，丝毫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就罚我以后寸步不离。” “说话说半句，谁能听得懂？”程玉茹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个，她装出刻薄的模样，鸡蛋里头挑骨头。 程安也不恼怒，嘴角勾出的笑容更明显了些。 “我猜茹儿听得懂。” 她一听此话，瞬间就意识到旁边这人腹黑的要死，懒得继续跟他打口舌仗，见人手就跟被黏上了一样握着她的手不放，程玉茹斜眼睨他，“干嘛？放手。” 程安脸上露出几分严肃，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神情变化让程玉茹整个人吓了一跳，莫非出了什么事？ “我有事要同你说。” 果然。 程玉茹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看向人，“你说。” “我想吃酒酿小汤圆。” 话音刚落，就听见俩人旁边儿有人噗嗤笑出了声，玲珑看见自己被发现，连忙缩起脖子把头低下去，可身子还是一抖一抖的。 “程安，你还嫌我不够心累，是不是？”程玉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逗弄她的人。 她咬牙切齿，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了过去，谁知人还没踹过去，身子又被人家拉进了怀里。 一股好闻清爽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尖，程玉茹一下子就不闹腾了。 这个男人也忒坏了点儿。 她现在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头顶忽然感觉到一重，程安将下巴搁了上去，“刚刚醒来，师父不让出来的时候，天天梦里都在想你给我做吃的。” 他声线里带着几分怀念和温眷，微微沙哑的鼻音更是让整个人听起来有几分别样的慵懒。 可说的话，却一瞬间击中了程玉茹心里的柔软。 这段日子里，她又何尝不想念两人相处的时日？ 曾经只觉得他又烦又粘人，可当人真的不在身边，却又发现这种感觉实在让她难以割舍。 哎。 她程玉茹本来就是想抱个大腿，没想到连人带心全都栽在他这儿了，玲珑看着两人抱了半天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忽然觉得自己脑门发亮。 她不知该走还是该说话，就这样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总算是分开。 玲珑恰到好处地咳了一声，“小姐可是做酒酿小汤圆？” 程玉茹听见她有着调侃意味的话，没好气的瞥了人一眼。 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一个两个全都跑来开她的玩笑，程安看着程玉茹走进小厨房，那忙碌着急的样子，眼中带着几分温柔。 真好。 另一边。 老夫人忽然间就长长的叹了口气，汀兰吓了一跳。 “老夫人？”她将疑惑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说丫头也快及笄了，我还连个婚事都没给她找上。” 听见这句话，汀兰好笑的摇了摇头，“恐怕小姐自己都不怎么关心这件事，老夫人莫要心急。” 这话一出，老夫人脸上出了几分莫名。 “她不着急，老婆子我才该着急。”她说完这句话在旁边念念叨叨半天，越想越觉得应该早早的给程玉茹物色一门亲事。 入夜。 程玉茹院子里忽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清湖？” 她看着面色有些沧桑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难受，这人来此大概是要跟她道别的罢。 清湖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就发现比之刚刚见面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不少，她精致好看的五官现在环绕着似有若无的悲伤，他心中暗自叹气。 “你都知道了。” 程玉茹闻言，只是轻轻的问，“大概要去多久？” “也许几月，也许一年，不过我会尽快。到时我们就在京城见。”清湖温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从救下他到现在，两人的相处仿若相处多年的老友一般，彼此格外有默契。 “那好，京城见。”程玉茹听见此话也缓缓敛下眼眸中的神色。 程安抱着胳膊站在一处黑暗的角落，心里也有几分感慨，清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熟知于心的。 谁知清湖偏头就看向了一旁的程安，“你要好好照顾她，不然来日定会为她寻个好归宿。” “想也别想。”程安掀了掀嘴唇。 把她安排给别的男人？ 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他程安必定会跟着小丫头身边严防死守，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忽然间他又想到之前失忆期间，他和程玉茹救林锦的事情，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善良。 程玉茹被两人一番对话弄得心情好了许多。 她也没有在意清湖的调侃。 “无论做何事，万望小心。”她抬起眼帘，好看的眼睛犹如闪烁着波光的琉璃，此刻满是真挚。 清湖觉得心口有些堵。 他抬手摸了摸程玉茹的发顶，声音很轻，“定会为小姐好好留着性命，有事情找白然。” 他说完这些，退后一步，随后转身离开。 程玉茹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程安骨节分明的手环在她的腰侧。 “总会再见的。” 程玉茹顺从的点了点头。 总会再见的。 次日。 程玉茹一大早就被老夫人拉了过去。 她此刻满脸的无可奈何。 “祖母，此事你真的无需多操心。” 别说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件事，就是某位知道了不得又气的半死，只是关于此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老夫人说。恐怕以老夫人的性格，也不会直接同意罢。 程玉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就想着谁能过来解救一下她，忽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汀兰，可没想到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向晚。 来人提了一个精致的餐盒，里面装着两层糕点。 她笑眯眯的将糕点放在了夫人的桌子上，“许久未来看您了，倒是没想到这丫头也在。” 程玉茹见向晚脸清瘦了不少，关心道：“三婶最近可是很忙？” 向晚看着她眼中装着担忧不禁好笑。 “你还在这里瞎操心什么？不过是这些日子跑的多了，看起来瘦了。” 程玉茹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也就没再说了。 老夫人感觉这正是个机会，刚想提一提程玉茹的婚事，就被打断了。 “老夫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家上门 李户面上带着几分不虞。 “太守一家带着人来了，说是要同老夫人道别。” 他这话刚说出来，果然屋里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老夫人最先冷哼一声，“他们家那小子做出了那般丢人事儿，居然还有脸过来。” 程玉茹越发知道王太守和程安直接是有些恩怨的，心中也十分不喜。 不过，她沉思片刻还是安慰旁边的人道：“祖母，毕竟是京城里的三品官，我们也不好轻易得罪，还是去看看吧。” 向晚看着她这副明明受了委屈还面面俱到的样子，眼中露出心疼。 “你这丫头，不必想这么多。” 程玉茹但笑不语，几人由着李户带了过去，她几乎是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大群人坐在了前厅，程盛脸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 他眼眸看向一旁的孟氏母女，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冷意。 孟氏怎么也没想到程盛变化这么大，她从进门几乎对方就给了他冷脸，故意也不与她说话。 她不禁咬了咬牙，心中暗骂他不是个东西。 “太守大驾光临，下官实在是有失远迎。” 王太守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就发现同上次格外不同，几乎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说话间有礼有节，可是又保持着客气和疏离，眉眼之间也满是沉稳和清醒之意，再不是之前的畏缩。 程莲儿看着程盛也是暗自吃惊，忽然就觉得她们之前冷落程盛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此时，她故意摆出一副思念的模样，“许久不见爹爹，是是想念。” 可他话音落了半晌，也没有人应一句。 突然间旁边的小厮走上前几步，像是在旁提醒他，程盛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 “这位小姐，关系可不能乱攀。”他说的毫不客气，甚至都不拐弯抹角，程莲儿刹那间僵硬了脸色。 他怎么如此不客气？ 王太守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连忙就想缓和，正在此时老夫人一行人走进来，“今日倒是没想到我程府这么热闹。” “娘，三嫂。”程盛看见几人连忙走过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说完之后就看到跟在后面的程玉茹，“你这丫头也来了？” 程玉茹好笑，“怎的爹爹还不让我过来了？” 父女相处之间格外熟稔自然，程莲儿看着面前的一幕，将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回来就看到这个贱人给她添堵！ 孟氏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程玉茹说完之后就抬起头打量着几人，她看到坐在一旁的宁静，眼神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王太守，夫人，许久未见。”老夫人到底还是给足了脸面，这般打了招呼。 王太守一听，连忙回道：“确实是许久未见，不知老夫人身体可好？” 老夫人今天这话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程莲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拖某些人的福，老婆子这段时间过得还算顺心。” 王夫人看着老夫人明显不耐烦的脸色，一时之间对孟氏母女更是讨厌起来，若非这两个女人在中捣鬼，他们两家定是顺顺利利的结为亲家。 到时候所带来的一切，根本是现在所不能比的。 可这所有的计划全部都崩盘了。 “太守，夫人。”程玉茹自然也走上前行了礼。 王夫人看着她落落大方的模样，眼眸中满是喜欢，“哎，你这丫头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夫人莫要夸，不然我一会儿就不知东南西北了。”程玉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她半开玩笑的话，一下子让王连德转过了视线。 本就生的玲珑剔透的人，此刻眉眼带笑，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王连德之前放弃了想法是因为对方过于冷淡，此时看见程玉茹不禁又起了邪念。 他反复打量着程玉茹，心中暗暗念着要是能把她也收入王家，那该有多好，程莲儿对于旁边王连德的反映再熟悉不过，她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善良。 “早些时间听妹妹做了不少产业，来时就发现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程玉茹听见此话，倒是也没故意给她冷脸，“程小姐叫姐妹恐怕不妥，不过还是多谢赞誉。” 孟氏一阵气闷，可是什么话也不能说。这个时候在这里数她没有立场，她说的多了，指不定还会被人讨伐一番。 程莲儿虽说早就料到了会被嘲讽，不过脸色还是微变了下。 “程小姐，怎么说你也该叫一声姐姐才对。”王连德见此确是有些不乐意。 程玉茹状似惊讶，“难道王公子并未……” 这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在场几人都人精似的听了个明白。 王太守率先出口解释，“按着妾室规矩娶进门了。” 几人都知道，王太守这也算是变相的给程家一个解释，即便她程莲儿入了王家门，却不被认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罢了。 程盛这才脸色缓和了几分，他以前做了那些糊涂事，现在想来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个巴掌。 如今这样的结果，他乐得其成。 王连德没想到自己父亲毫不客气的将这话说出来，有些心里憋屈。 可就在此时，他的手上被附上了一抹柔软。 王连德顺着看过去就发现是宁静，他一下子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不禁又开始心里痒痒。 老夫人坐在上首一番寒暄，她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宁静，有心问上一二。 王夫人却直接看出了老夫人的想法，声音温和。 “这丫头叫宁静，是连德新娶进来的侧室。” 程玉茹挑眉，她万万没有想到明翠居然有这般本事，本来就来这里十分尴尬的孟氏母女，听见这话更是羞得不行，把头低了下去。 程莲儿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咒骂，最后通通把这些账全都记在了程玉茹头上。 要不是这个贱人这段时间哄骗程盛，人怎么会对自己这般冷淡？ 她越想就越愤恨，但什么也不能说。 程玉茹在前厅和他们寒暄一番就直接离开了，向晚后脚就跟了上去。 这种无聊的招待，她一向不怎么喜欢。 向晚干脆叫住走在前面的程玉茹，“不若三酒楼里看看，最近生意可是做的不错。” 程玉茹听见连忙点头。 她巴不得找个地方远远地躲开，去酒楼实在是合适不过。 两人出府坐上马车，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看着两人离去也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衣公子 黑影掠过无数房屋，最终在一个格外不打眼的偏僻院落处停了下来。 他脚步放轻，缓缓的走了进去。 入眼就是一片浅白色的锦纹衣摆，一节明亮如玉般的手臂探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盖慢慢磨开一抹清香。 “今日发生何事了？” 黑衣人连忙低下头，“公子，王家去了程府，你让属下盯的那位，现在已经往酒楼去了。” 一阵清朗如玉般的笑声传过来。 “话莫要说的这么难听，本公子不过是多关注几眼罢了。” 他极尽温柔，可偏偏黑衣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属下说错了话，还请公子责罚。”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缓缓站起身走过来，从袖口扯出一柄折扇，在黑衣人脑门上敲了一下。 “别说傻话，且去盯着人吧，李佐要是又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尽管说与我听。” 黑衣人应声而去。 他刚刚被折扇敲到的额头，居然泛出了一大片青紫斑驳的痕迹。 院子里的人感受到人渐渐远去，眉眼之间滑落一抹无趣，他随即又想到了黑衣人刚刚所说的话，眼神中又掠过笑意。 下一瞬，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程玉茹不知为何，今天心里总是有种毛毛的感觉。 她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暗自感叹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两人刚刚进了酒楼，程玉茹居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季顺。 她瞬间就想起了上次不好的回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之前还嚣张恶霸一般的人，现下脸上满是恭敬之色，快步走到她面前。 程玉茹本能的退后两步，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程小姐，上次的事情，我同你道歉，还请程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季顺脸色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他一改之前色狼的模样，此刻还装的颇像一个翩翩公子。 季顺抬头的刹那，程玉茹看到了一抹惊恐。 她微微蹙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就是程安。 莫非是？ 程玉茹忽然间明悟，恐怕之后程安一直暗中替她打点，难怪这么长时间季顺再没找上门来。 可季顺迟迟得不到人的答复心慌不已，抬脚就往前走了一步。 向晚本来是不想打扰两人，可看到季顺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三婶，你先去忙，我同他说就行。”程玉茹回神，安抚的看了眼向晚。 向晚只好点头，招呼来旁边的小厮，让在两人跟前多看着点。 程玉茹经历上次的事，心中本就对面前的人提高了警惕。又加上此时在酒楼里，谅他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 她神态自然，语气中渗透着丝丝冰寒。 “我做什么事儿了？” 她边说着边在一旁的小桌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对什么也不在意。 季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了怒气，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性子，刚才装了半天，早就到了他的极限。 现在还被对方故意这样拖拉着，一下子就没了耐性。 “你做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程玉茹眼神微凉，一双剪水秋瞳里面隐约露出深寒之意。 季顺心头一跳。 下一刻，对方有了回应。 “你做过什么事情，难道也不清楚吗？” 他撤后一步，压下心中的不情愿，语气带上祈求，“程小姐，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程玉茹其实心里也不甚清楚程安究竟做了什么，光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不是一般的威慑手段。 她思绪间正想着该如何回应，一道格外温柔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里可有别人？” 程玉茹顺着声音抬头，一时错愕。 来人用一只白玉钗松松的挽着一头青丝，额间落下几许凌乱的发丝，半遮住他如玉的脸庞。 长眉入鬓，一双眸子略显狭长，目光流转间却洒落着清浅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一身白色衣袍被他穿的仙气飘飘，手中握了一柄浅青色骨把的扇子，微点在光洁的下巴上。 她并非是看此人面容看呆，只是诧异居然能有同程安容貌不相上下的男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的气质，一个沉稳霸道，一个温柔清朗。 程玉茹瞬间就反应过来，轻摇了下头。 季顺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心下十分不耐，刚想着感人就被那绝世的容颜惊呆了。 世间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儿！ 他不自觉间眼神露出了几许邪念，嘴角还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程玉茹声音渐冷，“既然没有诚意，那替我转告你父亲，生意不必再做了，一家足矣。” 顾及旁边有外人，她三言两语带过了主要信息。 季顺当然听得懂，更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所有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季顺目光带了几分嘲讽。 “你不过是个在家里就能缝针做饭的女人，何来的这么嚣张？” “就凭能让你低声下气的求我原谅。”一声轻笑，程玉茹脸上居然没有半分恼怒。 这句话说的格外霸气，旁边坐下的白衣公子眼中掠过一抹莫名，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当真是有趣。 季顺听见这话像是被踩住了痛脚，干脆摆出一副撕破脸的模样，“你等着里洲的通文罢！” 女人眼眸中掠过一抹光华，哂笑之意尽在其中。 “你且试试看，是你把这事情在里洲闹大快，还是我提信到城主府送的快。” 季顺浑身冰冷。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和尹城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个老头看似好说话，但若是真的惹恼了他手段格外狠辣。 他父亲来这里之前被再三嘱咐一定要合作成功，这也就是为什么季易虽然把生意给谈崩了，但是迟迟无法离开的原因。 季顺到底还是认清了现实，妥协下来，“程小姐，我如何做才能得你原谅？” “让你父亲同我谈。”程玉茹薄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季顺居然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她脸上的冰冷之色不容拒绝，摆明了不想和他多废话。 季顺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应声离开。 总有一天，他非要让这女人在他胯下求饶！ 程玉茹其实心里紧张，只是此刻等人走了才缓一口气。 她刚准备起身上楼，就被那道温柔的声音喊住了。 “这位小姐似乎遇到了难题。”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带走 程玉茹其实是刻意忽视旁边的人的，她总有一种感觉，在他温柔的眼下潜藏的满是危险。 “公子何意？” 不知是因何取悦了他，白衣公子笑得更是温润无双，“只是不巧听到小姐说的话罢了。” “那，公子就一直当做不巧便好。”程玉茹深吸口气。 她话里满是警告，旁边这人给她一种莫名难缠的感觉，程玉茹不想多加接触，说完就直接上楼了。 身后，那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躲他吗？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程玉茹同程浩又研究了一番最近经营的问题，随后便从向晚这里要了个小厮。 上次出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实在有些后怕。 可没成想，就在酒楼门口居然停了一辆马车。 一只素白如玉的手微微掀开，无比熟悉的温柔声线再次传了过来。 “又碰到小姐了。” 程玉茹不想与他多交谈，匆匆颔首就想从其他方向拐过去，可脚步刚刚挪动，那人宛若魔魅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姐可是知道李佐？” “不曾。”程玉茹脚微顿，声音冷静。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马车里的人似乎是格外遗憾一般，低声说了句，“何苦骗我呢？” 程玉茹刹那间感觉心脏被人猛的捏紧，她刚想吩咐小厮就看到人早已昏倒在地，她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软软的栽倒了。 一道黑色人影现出，他恭敬地询问车里的人。 “公子，属下带着吗？” 那人却柔声吩咐，“将人放进马车里来，我可舍不得她受半点儿伤害。” 毕竟这么一个玲珑心思的人儿，实在是少见的很。 另一边。 程安知道白日里王家人来了，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刻意在院子中没有出去，他寻得机会想找到程玉茹带她出去一趟，却得知人去了酒楼。 可此刻，他俊逸的眉眼满是冰冷的杀气。 人没有找到，那个昏迷的小厮被他抓起来问了话，只说见到了一个马车，里面有个声音好听的公子和程玉茹说了什么。 他情绪在一瞬间波动起来，可耳边隐约传出镜起当时的叮嘱，又强行冷静。 他正准备离去，就听见小厮十分迟疑的声音。 “或许可以问问那个季顺，他今天和小姐说了很久的话，那个声音好听的公子应该那时在两人旁边。” 程安听见此话松开手。 人影微闪，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小厮震惊的看着刚才的一幕，这公子是得有多高的功夫？ 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是谁呢？ 宋量看着急匆匆闯进来的人万分讶异。 “做什么这么着急？” “茹儿被人抓走了。” 宋量皱眉，天剑卫暂时被赶了回去，剩下的那些余孽在程玉茹算计一番也分崩离析，程安苏醒过来之后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对她下手。 “你有何打算？” 程安声音极冷，寒意仿若能渗透骨髓，“我先去问个人，若是所猜不错，那人故意引我出现。” 宋量点头。 等他再抬眼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季家院子。 季顺怒气冲冲的回去，脸上带着暴躁。 季易几步走出来就想问问结果，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谈得如何了？” “那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贱女人！” 季易当下气得想给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这里并非自家，谈不拢生意你就别想在回里城。” “不回就不回。”季顺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这话可把旁边的季易气坏了，他在人旁边儿乱走一气，抬手就指着季顺的鼻子骂，“你说说你自从来到这里办了多少混账事？” “当初你都知道她程府大小姐，还敢惹是生非，把主意打到人家头上？” 季顺心里憋着气，一下子就发泄出来。 “不过就是会做点儿生意，你们把她看的得未免也太重了！” “啪！” 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一时间父子两个都愣住了。 季顺脸色阴沉，“爹，你为一个外人居然打我？” 季易本来是心中有点愧疚，可听见他这小家子气的话又气不打一处来。 “外人？你在她头上作乱就是往死里害我们家，程玉茹背后代表的不仅仅是闵洲的商业，更是城主想要打开两洲门户的关键人物，她不仅仅是一个县令的女儿，母家在整个京城都是绝对强势的存在！” 他有些顺不过气。 季易却有些愣住了。 任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县令官的女儿还和京城有着这么大的联系。 刚还在消化着，耳边又传来幽幽的声音。 “就包括这闵洲知州，都是她亲的表哥，你拿什么和她抗？” 季顺脸色有些白，他虽说平日里嚣张好色，可是人却一点儿都不傻，这个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也就立刻想明白了。 得罪她，根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季易终于冷静下来，“你别忘了，前几日那连续的威胁。” 季顺更是浑身僵住。 整夜整夜的哀嚎，几乎全都是女子哀怨的声音。 隔日就会有断手断脚送在他的床头，把他吓得半死。 良久。 他微弱的声音钻进了季易耳朵里，“我晓得了。” 入夜。 季顺心有戚戚，好不容易快睡着，就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床头站着一道人影，从上到下都被黑色的衣服遮盖住。 他吓得浑身向后退。 “你是何人？” “白日里你见了谁？”黑人声音嘶哑干裂，就在下一瞬已经捏着他的脖子，渐渐收紧。 季顺迟疑，就感觉脖子真的手力气越来越大，他害怕的梗着脖子喊起来，“程玉茹！程家小姐！” 黑衣人没有一点儿松懈。 “还有呢？” “没……”季顺逐渐顺不过气来，声音变得破碎。 他脸色变青，显然是气短。 “还有谁？”干裂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夹带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冰寒。 季顺下意识就觉得，他再说不出什么就会被生生折断脖子，脑海中忽然就出现一抹白色衣衫的人影。 “有白……公……”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黑衣人松手了。 季顺犹如死狗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的感受着得来不易的生机。 可下一刻，他的头猛地被人撵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初次交涉 “我不喜欢磨蹭。” 黑衣人脚下使了力气，季顺一阵哀嚎，随后口齿不清的吐了几个字，“白衣服，长得很好看。” 黑衣人果然动作松了些许，给他说话的空间。 “长眉凤眼，生的很精致，一身白衫。” “性格如何？”黑衣人追问了句。 季顺努力的回忆，找出形容，“很温柔。” 他此刻低垂着头不敢大声说话，虽然也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人眼神巨变，下一刻，季顺脖颈一痛，双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宋量在外面静静的等着人出来。 他看着一身黑衣的程安，居然有心思调笑，“扮的还挺像。” 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之后，他才后知后觉一般。 “如何？” 他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反而还被问了话，“宁家可是有个喜穿白衣，性子看着温柔的？” 宋量正色起来。 “的确有那么一号人。” 他眼眸中凝聚出一股子严肃，“是个难缠的家伙。” 程安本就心里不安，此刻更是狂躁不已。 他听到季顺说的那一刹那就已经隐约猜到是那个人，他的茹儿…… “那人抓走的？”宋量大概猜出来了。 “十之**。” 话音落下，程安已经飞射而出。 宋量来不及想更多连忙跟上人，这家伙可别在这期间再出了什么问题，镜起可是说过，若他最近再要出现气息紊乱，可就不是一般人能解决了的。 到时候就怕程玉茹都叫不醒人。 程府。 老夫人心中隐约有一抹不安，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想要召唤身边人问一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又躺下来。 这种像未卜先知一样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了。难道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之前闯进来威胁她的黑衣人记忆犹新，一室寂静，掩盖掉一声微凉的叹息声。 与此同时。 程玉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下意识的将四周打量一番，果然发现是处陌生的环境。 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想到了前因后果，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出来碰到人就像在专门等她一样更是提起了警惕。 不过还是着了道，果然是个棘手人物，没有表面看着那般和善。 似乎感应到她醒来一般，门应声而开。 程玉茹依着床边缓缓坐起来，一双平静的眸子看见了门口。 那个迎着月光如妖如仙的人就走了进来，不似白日的温润和善，此时的人三千青丝尽披于肩，多了几分妖艳之气。 “你醒了。”一如当初的温柔口气。 程玉茹听见这话敛下眸子，声音清浅，“你是如何将我弄晕的？” “我当你要先问问我是谁呢？”对面清凉如玉的人微微睁开眸子，十分讶异。 “问有何用？” 若想让她知晓，便不会用这种手段。想来也是想做那幕后之人，抓住她八成也和程安有关。 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 男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般，居然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他光洁如玉的指微微屈起，无意识的在墨色桌面上扣了扣。 “你果然有趣，不枉我将你带回来。” 程玉茹没应他。 他却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反应过来没回话，勾起唇角笑得柔和，“从我坐在你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被御神香彻底环绕，晕倒不过早晚的问题。” 程玉茹听到结果居然闭上了眼睛靠在床柱。 “果然是攻于算计，不差分毫。”她掀了掀嘴皮，清清冷冷的评价了一句，从坐在她身边开始一直到她走出酒楼，这其中的时间不说估的完全一致，却也近乎完全。 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将最后那一点点估算误差都抹杀于摇篮。 她栽得彻头彻尾。 男人忽然间就站了起来，缓缓朝她走过。 他抬起如玉的指节怜惜的将程玉茹两侧凌乱的发丝顺在一边。 “你作何对我这般冷淡？” 他感受的可是清清楚楚，刚才她瞬间浑身僵硬。 程玉茹不动声色的将头偏过，睁开一双敛艳的眸子，她轻笑一声，“若有一日，一个女子非要你把她娶回家，说是早对你情根深种，可你却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又作何感受？” “这个比喻我喜欢。” 白衣男子缓缓压低身子，把脸颊贴近程玉茹，他看着面前人已经彻底冷下来的脸色，扯开了些距离兀自笑的畅快。 他流转着光滑的眼眸仔细的描摹着程玉茹的脸。“我觉着你无论说什么，都格外招我稀罕，这可怎么办？” 一道清浅的叹息。 程玉茹几乎是拼命地告诫自己才能保持当下的冷静，面前此人就像猫捉耗子一般，眼中满是捕杀猎物的兴味。 她此时就是那被他盯上的猎物。 说什么都是无用。 “你打算留我多久？”她终于不想忍下去，开门见山。 话音刚落，男人素白的手指已经在她脖颈处转着圈，轻柔地扫过几下，“安心待着，我会与你所有的温柔。” 此话说完，人已渐渐走远。 程玉茹这才猛的放松下来，感觉后脊背都渗出了冷汗。 这究竟是何人？ 感觉在他那副温柔纯善的外表下掩盖的是毁灭一般的疯狂，就是她刚刚多问了一句，就得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 程玉茹不禁眼神有些疲惫，眼前掠过那个有着桃花眼的俊美男人。 程安，我好想你。 而她此刻心心念念的人，几乎快着急疯了，好不容易查到了马车的行踪，去发现从中途居然变成了四辆，走了四个方向。 最后一一找过去居然没有一处是真的。 白然看着程安冰寒如雪的脸色，微微抿唇。 “你着急也是无用，姐姐必定无事。” 他一句话成功的让人冷静下来。 程安虽说头脑清醒，可唯独就抵不过对程玉茹安危的担忧。此时被提点一句，自然也就反应过来。 先找到人才是上策。 马车追错了，那说明根本就走的不是那条线路。 他线条好看的双眼微微眯紧，一个想法自脑海中油然而生。 程安刚准备将计划吩咐给白然，就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栽倒进来。 他看见人，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阴诡之人 栽倒进来的人浑身被血浸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微微张口去发不出太多声音，随后整个人昏倒在地。 “宁泽！” 程安在他快找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将人扶住，黝黑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 果真是设下连环计，让他程安非去找他不可。 真是无耻至极！ 床上。 镜起长叹一声，觉得说什么都有些无力。 突然发生这件事情，再加上白日程玉茹被人掳走，他们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那人了。 他的手段，狠辣程度自不必说。 “不过怎么找到宁泽的？” 宋量幽幽地接话，“恐怕突然出现的那个事情根本就是幌子，故意把人打成这样，无非就是给我们一个警告。” 他说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程安。 一身玄色衣袍的人身上染着点点血迹，长眉入鬓，深邃的双眼中夹卷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他浑身涌动的内劲升腾到一个地步，濒临崩溃的时候被镜起拍了一巴掌。 “你安生一点儿，刚刚没好多久又开始作乱，到时候你要是再变成那副模样，还找什么人？” 程安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悲痛尽数掩盖。 他的茹儿 她此刻是否安好？ 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所行残忍至极，便是屠刀老手听到都为之胆寒。 一如既往的没用。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韬光隐晦暗中培养势力，想保护的一样保护不了，想救人的时候迟迟找不到。 他比不上清湖。 清湖在，她似乎都没有过这么多的意外，思绪翻转之间，高大男人居然微微缩下身子，他眼眸中流泻的点点绝望让人触目惊心。 镜起背着手缓缓朝门口走去。 “你随我来。” 没有丝毫动力。 “人生何梦？是梦，亦非梦。所行所指，所看所至，却是相由心生，一眼穿百里。” 苍老的声线缓缓漾开，平添几分深邃，“小子，你输在关心则乱，又如何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嘶哑的声音微不可闻。 “运筹帷幄又如何？想保护的人护不下。” “即便是想找到她都无能为力。” 宋量艰难的把视线从那个颓废的人身上抽回来。 “做不到冷静，你还拿什么想别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风平地卷起，微扬起细碎的沙尘，程安手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捏紧。 他转身而去，只余一句淡淡的话。 “我明白了。” 另一边。 程玉茹虽然格外困倦，但也只是靠在床边闭着眼小憩，她似乎意识到屋内亮了些，就微微张开眼眸。 打眼看过去，外面的天似乎已经翻了鱼肚白，怕是一夜已经过去了。 她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就发现有一跟黑色绳子，穿着一颗形状奇异的珠子。 昨夜临走前，那人就把这绳子套在了她手腕上，大概也摸清了几分他的脾性，程玉茹未直接探问。 她锤了锤微麻的腿，挪开脚就想下地。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松松垮垮的套着衣袍，正眼神温和的看着她。 “怎的不叫我？” 明明极致温柔，程玉茹闻言却是遍体生寒。 她脸色微变，“你总不能事事都念着我。” 语气清清淡淡，其中夹杂的意思两人都懂，可偏生白衣男人就像听不懂似的。 他抬步走到床边，居然伸出双臂将人抱了起来，“我说过，我会予你我所有的温柔。” 他没等怀中人有所反应，清凉的笑声已经传遍整个屋子。 似乎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他眉头蹙起颇有些不满，“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玉茹心中一紧再紧，终归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任由身子放松下来。 她必须万分警惕，以待来日。 这个动作显然讨好了男人，他伸出玉指在她背上抚了抚，隽秀的眉若影影绰绰的远山，微微挑起格外好看。 “总有一日你会习惯。” 程玉茹心里警钟大作，但面上不显分毫。 这是何意？他到底要留她多久？ 正思虑间，男人已经将她抱进了正厅，四周隐没着数道气息，还夹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程玉茹几乎在刹那间就不适的拧起眉头。 男人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甚为关注，此下强烈的不习惯又怎能注意不到？ 他感受到空气中的腥甜，面上仍旧一派笑容，语气微冷。 “这难闻的味道谁带进来的？” 一个黑衣人猛地现身半跪在地。 他对偏头打量着人，眼中光华流转，声线柔和吐出几个字。 “滚出去，自己削了脑袋。” 程玉茹震惊的看向他。 “这是作何？” 如玉的指节在她好看的眉眼处划过，他狭长的凤眸中流出无尽的绵柔，“惹得你不快，自然该死。” 虽然知道这句话过后她不应该多插嘴，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前，程玉茹终究没能忍住。 “左右是你的属下。” 她说完这句话微微闭眼，甚至都在等待着面前人的警告，她不喜欢自己有太多的想法，从昨夜的一番试探就已经看出来了。 可迎接她的不是面前人阴柔的警告，反而是收的更紧的手臂，以及一片薄凉的温软落在了她的脸颊。 程玉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到底在干什么？ 男人看着她这副震惊的模样唇边噙着一抹笑意，“你总能讨得我欢心。” 程玉茹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什么情绪，心中的戒备已经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一面不愿她太过聪明，一面又愿意包容她大逆不道的话，这人看似白衣如仙，内里的灵魂却是格外的阴诡难辨。 她缓缓地别过脸，却被人捏着下巴轻柔的转了回去。 “莫非是我这相貌不如你的意？” 程玉茹答非所问。 “饿了。” 既然允她大逆不道，那她就大着胆子好好试探试探这底线究竟在哪里？ 果然如程玉茹猜测一般，她当真被抱着走到了桌前。 白衣男人并未在多话，居然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等到将程玉茹整整顿顿的放在自己腿上的时候，程玉茹感觉心里的一根弦被扯紧。 他果然是打了要喂她的主意！ 程玉茹刚想要抬手接过避开他递过来的白玉瓷勺，就敏锐的感觉到身边人的微妙变化。 她僵住身子，又缓缓地将唇送过去。 看来这个平衡之道，她还得花功夫好好的摸索一番。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计 见人温顺的靠过去的时候，他唇边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可有什么想问的？” 程玉茹略微阖下眸子，“我问你能答与我几成？” 男人微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侧边刮过，语气绵柔，夹杂着点点兴味。 “除去一人，知无不言。” “何人？” “程安。” 程玉茹心口一窒，她感觉浑身上下冰凉一片，虽说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可真的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仍旧不可抑制的有些慌乱。 程安被这样的人盯上，又如何能够安生？ 她一双眼中风起云涌，可终归化为一片平静。 “晓得了。” 清朗如玉的笑声细碎的洒落在庭院里，两人同座而对，却思绪各异，程安看到自己的人被又一次伤害过后，面色平静的不像话。 “都停着罢。”他双眼微冷，却没有早些时候的颓废。 “那人莫不是把他的人带过来了？”宋量凝眉看着现在的情况，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声冷笑。 “普天之下，他的人如影随形，谈何带过来？” 宋量一时间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那人手下的人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是附着而生的影子，绝对执行命令的死士。 程安薄凉的美眼中划过一抹阴鸷，他为一抬手就磨了些许墨，狼豪微沾。 执笔写下一封信，程安交给了身侧的宋量，“你去和他们的人接头把信传过去，我走一趟。” 宋量大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如此，平安归来。” 程府。 老夫人的心怎么都放不下，她派人去程玉茹的院子去看看，果然就得到了没有人的消息。 汀兰看着她着急的脸色，连忙安慰。 “小姐夜不归宿你也不是发现第一回了，她大抵忙着些咱们都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凭借老夫人的眼力早就注意到了永敬和永宁的不同，而且院子隔三差五就会多出一些面生的小子，他们大多在清芷院往来比较频繁。 若非刻意注意一番，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和程玉茹有着莫大的关联。 老夫人早该想到程玉茹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竟然是背后有别的手段。 她此刻并不是埋怨这丫头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实在是担心她晚上一夜不归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桩桩件件的事情，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此时自己心里的不安竟然变成了现实，老夫人眼神微缩。 正巧此时，李户急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 老夫人连忙做起，莫名就觉得这句话与程玉茹有关。 “他说这些日子里洲来人，还请老夫人多加帮衬。” 此话一出，汀兰和老夫人皆是愣住。 看来是真的了。 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人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焦灼，她声音有如万钧之力。 “明白了。” 李户应声就赶紧朝外走去，他此时身上的任务可不止这一件，有个人似乎来到了闵洲，而且格外难缠，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去。 不仅如此，表小姐突然消失多半也是跟那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 程玉茹坐在一旁桌边，素手拎着一本薄薄的书册，正偏头看着，她双眸格外认真，似乎并未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悄声无息地落到地面上。 坐在程玉茹对面的男人这才缓缓转眸，眼尾处流流出几分不满。 “嗯？” 黑人连忙呈上手中的信件，居然不发一言。 程玉茹若是连这番动静再注意不到，便显得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了。 她微微侧开目光，瞥了一眼黑衣人。目光在那人的腰间微顿，随后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白衣男人此刻指尖已夹着一封薄薄的信，他看了眼来信人蓦然笑出声。 “有人来信了。” 程玉茹微微掀起眼皮，姿态看起来格外的慵懒。 她那幅不甚在意的模样彻底取悦了面前的人，如玉的指尖点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着。 “当真不在意？” “那你倒是说。”程玉茹抬起手指将他的指尖拂开，面上平淡如水。 白衣男人心情极好，悠远深凉的眸子带着几分隐晦的试探，“这人我和你提过呢。” 程玉茹听见此话手微微顿住，她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居然勾起一抹讽刺。 “哦？说来听听。” 下一刻，她细软的脖子已经被男人握在了手心里。 “看来你果然在意他。” 程玉茹反而闭上眼睛，没有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她此刻平淡的不像常人，就连面临这种生死之难都没有额外的情绪。 男人缓缓松开手，轻柔的按着她脖间微微出现的红痕。 “不要惹我生气，阿玉。”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程玉茹心中一颤。 她缓缓扯平嘴角，却是说了其他的话。 “我讨厌你试探我。” 话毕，白色衣摆微微盖住她的肩，男人笑的轻柔，“以后不这样了。” 他半拢着面前的人，清清凉凉的声音递在了她的耳边。 “我出去一趟，安心等着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个人已经如风一般消失不见了，程玉茹终于崩溃的软下了身子，她一遮住脸颊，满脸疲惫。 其他的底线在哪里她不知道，可是事关程安，一定会引起那个男人的愤怒。 她有些无力的靠着椅子，眼神涣散的看着空中。 被那人所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让她觉得恶心，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半分异样。 良久。 程玉茹偏头侧在一边居然是睡着了。 外边。 白影轻快地掠过，宛若一阵风。 他在一处外延的破落屋子处停下，一男子全身上下被黑色斗篷罩着，此刻正背对着他。 “我猜，你不是真正的程安。” 背对着他的人缓缓转身，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明晰。 白衣男人眼神微变，他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彻底转过身撩起面纱的时候，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格外好看。 似有若无的叹息声敲击在男人的心里。 “没想到我也有猜错的一日。” 白衣男人似乎是自嘲，可是眼中却装满了一抹诡异的狂热。 “让我猜猜……那你又是把谁安排在庭院去救人了呢？” 就在此时，他眼眸微微紧缩。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局中局 虽然看着像，可是有哪里格外的不对劲。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中也没有预想中的那种焦急。 一道清冽的声音自黑衣男人喉咙中溢出。 “猜对了呢，不过似乎耽搁了你一会儿。” 白衣人瞬间拂袖，尾随在后的数道黑影爆射而出，高大的黑衣男人瞬间被围在了中间，白影却是擦着缝隙向外掠去。 此时。 程玉茹猛然间惊醒，几乎是下意识她就觉得旁边不太对劲。 此时似乎有数道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就像是盯守着牢犯一般。 是有什么情况了吗？ 她下意识的就觉得是有可能来救她了。 刹那间，一道撕裂空气的声音迅速传来。 小小的飞刃在四周树枝上转了一圈，沾染着点点红光，又回到了一个小人手上。 刚才还凝重的气氛霎时间被打破。 白然眼睛红红的，他几步上前一把将人带起，随后向外飞身而出。 程玉茹刹那间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惫。 “小然。” 白然声音很闷，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两人很快就到达了一处青楼，白然几乎是进去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一个媚眼如丝的女子缓步上前，她涂着丹蔻红的指甲挑起程玉茹的下巴。 “这次带来的这批货是好货。” 周边儿新来的女子纷纷不敢多言，随后低下头去。 程玉茹看着面前的一幕幕，心中逐渐成形了一个想法。 她并未多言，浑身装出一副害怕瑟缩的模样。 对面的女人似乎是被她这副举动弄得索然无味，不轻不重的“哼”出了声。 她干脆走上前一把扯住程玉茹的手腕，直接带着往后院走去。 两人几乎是踏出后门的瞬间，程玉茹就已经感觉自己凌空而起。 这次不是白然，赫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清一！ 她知道事态紧急，只是默默地阖下眸子。 七拐八拐之下，她居然被送进了知州府。 可他们走的却是正门，就在两人进门的那一刹那，清一已经调转身子又跟着那个走出来的女子快步而去。 一个不打眼的小厮上前几步。 “小姐跟奴才来。” 不多时，两人却进入到一个下人的偏房。 小厮声音很低，说了句，“得罪了。” 程玉茹猛地被扯着扔出了窗户，她脸色灰白，眼睛盯着要落下的地方。 那是一片水域。 就在她要落进去的刹那间，居然出来一条船只。 预料当中的痛感没有一丝一毫，她反而是被一片柔软的蒲草接了住。 划船的人此刻动作格外迅速，甚至都没有和程玉茹多加搭话。 她惊异的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偏僻的水路，小船灵巧地钻过大片芦苇，居然停在了一边破落墙壁的附近坡岸停下。 “上去。”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程玉茹已经上了岸。 一个黑衣男子用斗篷直接将她卷入怀里，程玉茹几乎是瞬间湿了眼眶。 程安。 这种熟悉的感觉她绝对不会认错。 微微抬起头，她就看到了那双担忧的眼眸，卷袖的长眉入鬓，此刻却微微的打了个结。 她心中微动。 旁侧墙壁外边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尸体，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男子从外走了过来。 “主子，都处理干净了。” 程玉茹这一路上虽说明白了程安精妙的算计，可是万万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她突觉心神疲惫，干脆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程安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几日不见人居然瘦了。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打横抱着人随后飞往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 白衣男人一向温和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薄怒，他看着院子空无一人，一双清凉的眸子卷带出几分乖戾。 一脸两批人马回来禀报，皆是把人给追丢了。 此刻偌大的庭院里，大片黑衣人跪倒在地，浑身冷汗直流。 白衣男子缓缓走进了里院，居然未发一言。 良久，一道细微的笑声响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些年不见，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吗？” 他坐在小桌上抬起一截白玉胳膊支着脑袋，阴诡的眸子里满是细碎的笑意。 信上写着，城外十里破院一见。 而那个送信的人，是程安身边数一数二的得力帮手。 他料想到对方绝不会这样简单，稍加一想便猜测这是所谓的调虎离山。 用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来送信，恐怕便是打了趁火打劫的主意。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送信的武功高强，救人的同样武功高强。 两个事情，完全可以不用一人。 他反推其而行之，几乎是算好了到那里的时间，将程安的人影虚晃过后便直接折回道上直接堵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时面前的人是程安的脸，就在他下意识的分析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围堵时机。 对方拆下脸上的面具时，他已然意识到错失良机。 可仔细一想，率先在各路铺了人马，便直奔城外的一条路。 若是所猜不错，他当时会带人去西边方向，虽说没有具体的位置，却能肯定镜起那老家伙绝对盘踞在那里。 可等了半刻居然无人任何可疑的人影出没。 他直接回到之前的集合点等待着各路的消息，就听说将她救出去的人带着去了一处繁华的街区。 他们的人一直跟进了青楼，却准备抓人的那一刹那，发现有个轻功高强的人将人带走。 几番追逐之后，居然就发现两人进了知州府，知州府有重兵把守，不能随意擅自闯入，他们盘踞在四处静静等待。 很快就发现一个他们要盯着的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那个护卫她的人仍在旁边。 就在他们再次准备抓人的时候，忽然就发现女子并非程玉茹。 可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所有的线索就断在了知州府。 另一批人同样追了过去，看着十分相像的人走近却完全不是。 白衣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回，是我输了。” 知州府后面有一条商运用处的不打眼河流，即便是再有追踪技能的人面对水路也毫无施展的能力。 更何况，他们将人送出去的时候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事情看似被捋的十分清楚，可是那温润绝世的人却微微蹙起了眉。 那个直接救人功夫得了的人且不多论。 船去了哪里也暂且不提。 程安，在这一场局里又一直在哪里等着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府 微凉的声音逸散开，那人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阴柔之色，“去查查水道有几个路口，查不明白就不必回来了。” 镜起看到人的时候，心总算放下来。 虽说他大概猜到程安有个计划，可是那人实在多智近妖，实在不得不令人担心。 “今日呆一夜，再送去程府罢。” 程安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长眉微微隆起，深邃的宛若两湾深海的眼睛凝聚着点点心疼，她这两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大大的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青黑，看得出她似乎并没有睡好觉，本就消瘦的脸颊此刻更是颌骨分明，捏不出一丝多余的肉来。 他轻轻地走到房屋里，刹那间脸色骤变。 她白嫩如玉的脖颈上有着一道掐痕，虽说不是特别严重，可却知道她这两日是受过生命威胁的。 镜起也注意到了。 “莫要心忧，你且让她休息一日，你也好好休息。” 程安缓缓歇下心思，无声的点头，他抬起手，手指在他脖间的红痕轻轻的揉了揉，用上了几分内劲，索性点了她睡穴，现在能悄无声息的做这一切。 等到红痕散开了几许，程安才给程玉茹拉好被子，薄唇在她唇边轻轻一点。 一室寂静。 而远在千里的另一边。 一只苍鹰在半空中旋绕了许久，面色温润如狐的男人微一招手，两只鹰爪已经抓到了他的肩膀上。 浅色衣衫上瞬间被踩了两个脚印，男人嫌弃的拍了它一下。 结果就在老鹰人性化的眼睛珠子里出现了一抹诡异的委屈。 甚至还跳起身子又踩了两脚。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快步走进来。 “清湖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清湖从老鹰腿上抽出了信息条，刹那间眼神转冷。 他看了几遍，牙齿咬的咯噔响。 才走了没有几日，居然就被这等危险的人下了手，若非程安最后使计让人把人救出，指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 他突如其来骤变的脸色把旁边汇报事情的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清湖后知后觉的看了他一眼。 “盯着，不得出事。” 侍卫悄声无息的离开。 清湖目光逐渐有些幽远，带了些思念在其中。他此时心里十分庆幸白然有着那等武功，若非如此，恐怕也会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小姐，再多等清湖一些时日。 来日他去了京城，必定让她手握重权，绝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负。 次日。 里洲果然来了人。 温江早早的就在程家等着，可是却没见到想见的人。 老夫人站在他的面前，威严的脸上带了几分温和，“那丫头实在是有事，姑且让老身带她传话。” 温江虽说没有见到本人，但是听到这传了话心里也就安定下来。 “老夫人客气了，不知大小姐带了什么话？” “里洲两商，她只取陆家。至于季家所以说家大业大，但实在是庙小，容不得大佛。”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外露，毫不客气。 事实上，这是程安的意思。 季顺屡次三番前去打扰，他早就已经没了耐性。 温江听见此话却是无一分意外，他甚至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缓缓作揖。 “如此告知大小姐，安心合作便好，另外一家城主自会处置。” 老夫人眼神锐利，心思急转也就明白过味道来。 原是如此。 里洲城主大概早就知道另一家是个什么脾性，他应当是早有不满，不过差个由头。 他故意听之任之将人过来，就是知道他的性子定会惹程玉茹不快，回去的时候处理季家就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不过老夫人到底是不满的。 “这最后背在了她头上，尹城主还是有些过分了。” 温江怕人误会，连连摆手。 “城主准备的罪状已有数条，惹怒了大小姐不过是一个下手的地方罢了。” 听见这番解释，老夫人才缓和了脸色。 正在此时，一道温和声音传来。 “大可不必担心，背着我头上也无妨。” 老夫人听到这声音眼神惊喜地看向门口，就像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果然站在了那里。 程玉茹缓缓走上前朝着老夫人盈盈一拜，“祖母，”她转过眸子接着道，“温伯。” 温江没想到她恰好赶了回来，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大小姐莫要担心，城主也并非成心算计，只是这季家在理城实在是嚣张已久。” 程玉茹抬手微微下压，显然意思此话不必多说。 “温伯大可不必担心，你们甚至可以用告上一状。”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微微转冷，“明知不可为，偏要虎山行，他季顺欲要对我图谋不轨，也一并传达给尹伯罢。”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都是怔住了。 饶是他们如何想那家人的过分，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打出了这样的主意。 温江刹那间心里涌出愧疚。 “此话，我定一字不差的转告回去。” 程玉茹闻言笑了笑，从袖口中拿起了几张薄薄的纸页。 “这是近日来和陆家老板合作的情况，温伯可带回去同城主看上一二，若是有其他建议，尽管提出来。” 温江连声应下，随后离开。 程玉茹刚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老夫人抱进了怀里。 “臭丫头片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听见这充满担心的气话，程玉茹微微红了眼眶。 “祖母。” 有些人不用怎么说，就能了解彼此意思，老夫人听见这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去好生歇歇，莫要这么疲惫了。” 她瞅着面前人一张小脸瘦的不成样子，眼窝都深了些许，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程玉茹吸了吸鼻子，吐了吐舌头就应下了。 另一边的厢房。 王家再次在程家暂住下来，程盛这几日在外处理事情，并不在府中。 一时之间偌大的府里，王家人就占了一多半。 “娘，这几日我怎的不见那个贱女人？” 孟氏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 “此话休要再说。” 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必须格外小心才能求得生路。程盛不所幸是这几日不在，否则也定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她正准备说教几句，就有人轻轻地叩响了她们的门。 第一百六十章 温眷 孟氏眼神中露出疑惑，不过还是几步走了过去。 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抬头的那一刹那孟氏浑身僵住。 “是大人？” 人影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程莲儿，孟氏当下就会意。 “莲儿，你先出去一趟。” 程莲儿虽然十分疑惑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走出去了。 粗哑难听的声音仿佛破风窗子，“交代你办件事。” 孟氏恭敬的点头。 半晌，人影走出房门已然消失不见。 程莲儿满面狐疑，就看见屋里的孟氏脸色煞白。 “娘？” 她被人叫唤猛然缓过神回头歉意的朝人笑了笑，“莲儿不必担忧，此事与你无关。” 程莲儿心中却更加放心不下，娘是背着自己做什么事了吗？可疑惑终究没有问出口，另一件事情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王夫人和宁静呆了一上午，两人似乎谈得颇为畅快。 程莲儿进去的时候就听见王夫人的称赞声，“你这丫头，若不是身世差了些，光是凭你的贤惠聪明，我看连德的正室你也做的了。” 宁静脸色微红摇了摇头。 “多谢夫人抬爱，宁静能陪伴在阿连左右，心里已是欢喜。” 这话又是讨得了对方人的关心。 作为常年浸染在京城这样的夫人，反而对于纯粹的女子格外的喜欢。 她不喜欢程莲儿原因也正在此，一双看多了女子的眼睛如何能猜不出程莲儿心中带着目的。 王夫人正准备再说什么，就注意到走进来的程莲儿。 她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程莲儿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是脸上去挂出一抹柔和的笑。 “夫人，静姐姐。” 王夫人虽说心里实在不喜，不过还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宁静却站起身走下来将程莲儿扶起，“怎的穿的这般单薄？” 程莲儿心里恨极，唇边却露出一抹笑。 “哪里，姐姐不必忧心。” 王夫人瞥眼过去心里冷哼，当她不知道她为何穿的单薄？ 有一日正准备寻德儿说些事情，就见这程莲儿格外不害臊的，故意将单薄的衣裳解开了衣襟。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天到晚只想着图那行房之事的欢愉。 程莲儿此行的目的可以不是王夫人，她柔声说。 “起来是想和姐姐出去转一转，想来回到这里也好久没有逛逛了。” 她说到这里看向王夫人。 “夫人可愿一起？” 王夫人连日来身子不爽利，一直在府内休息，想着出去转转也是好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出了程府。 清芷院刚刚得到消息，似乎是有个人去了孟氏的房间。 她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近些日子，孟氏手下的人也被她处理的差不多，这个又是从何出来的？ 不仅如此，此人武功极高，似乎还发现了在府内她的眼线。 孟氏暂时没有什么动静，程玉茹却觉着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一双有力的胳膊熟门熟路地抱住了她的腰肢，程安偏头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 程玉茹无语至极。 “多大的人了？” 程安却没回这话，声音悠远的说起了别的事。 “这几日，他到底如何待你的？” 这个问题自她醒来就问了不下十遍，可对方明显摆出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模样。 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难受。 本以为这次还会被她拒绝回答，就听到一阵微不可闻的叹息。 “以那人的性格，又能待我如何？不过是踩到了他的底线，对我威胁了一番罢了。” 程安心中一紧，莫名就觉得那个底线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如此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程玉茹低低的应了他一句。 “还能是什么？” 程安手臂更加用力，他平日里一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此刻眼角流露的满是愧疚。 深邃的瞳眸中装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居然是分辨不出其中意味来。 程玉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反倒看得很开。 “事情既已过去，就莫要多想了。你不如好好合计合计，若是他再出手又该如何？” “他大抵要走了。”程安道。 听到这个结果，程玉茹心里十分意外，莫名就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若是这个人时时在自己身边，她每日恐怕总得提心吊胆。 便是每次出门，都是个麻烦。这次连番算计，对面人肯定是意识到程安手下的能人，也幸亏他这么安排没有把白然他们暴露出来。 以那人的聪明诡异，就算清湖安排妥当也恐有不测。 程安不想她胡思乱想那么多，直接找话岔开了程玉茹乱七八糟的想法。 “茹儿没过多久就快及笄了。” 程玉茹心中一动，面上露出几分复杂。 上一世她及笄的时候，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有爱她的男人，有愿意帮助她的姐姐。 结果何其讽刺！ 所幸如今已经完全不同往日，她心中的恨意暂时消弭了一些。 程玉茹忽然就转过身子，抬手抱住了程安，声音很轻很轻。 “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未来？” 可下一刻她就被这个霸道别扭的男人弄得哭笑不得。 程安一把将她的小脸扳了起来，眼神中跳动着莫名的火光。 “不和我有未来，还和谁有？” 她心中却没有半分气愤，反倒抬手在他的眉宇间抚了抚。 微凉的指尖滑落在程安的眉骨，他心中一颤，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程玉茹感觉到贴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躯似乎有些热的过分了，心中意识到什么就想拉开些距离。 程安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在她的耳边。 “茹儿，我们没有血缘。” 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程玉茹心里好笑。 “这我自然知道。” 下一瞬，面前已经无限逼近了他俊美如天神一般的脸庞。 “当真知道？” 程玉茹觉着现在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气氛，脸色有些红，就想把人推开，可抱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脸压的越来越低。 他几乎像是蛊惑一般，“茹儿。” 这一声叫的程玉茹心头微紧，随后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下意识的放轻呼吸，一动不敢动。 两唇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阴谋初起 程玉茹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就感觉到一抹冰凉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程安有些无奈自己心里的急切，可唇边却挂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在唇齿之间，莫名多了几分其他的味道。 程安清隽修长的眉微微挑起眉梢，好看的桃花眼内黝黑宛若琉璃一般的瞳仁，倒映着程玉茹那张小巧的脸颊。 她呆呆地看着他。 瞳清水墨近三月，蓦然知寻已牵缘。 她以前总是对此一笑而过，颇有些看不起那些吟歌唱词，此时却觉得面前人无论用何种语言，竟不如这一句形容的贴切。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程玉茹阖下眸子，“我知晓了。” 程府外。 程莲儿既然真如同姐妹一般亲热，一路上挽着宁静的胳膊。 她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对王夫人的尊敬和儒慕，一时之间，王夫人对她的偏见也少了些许。 几个人走转之间就来到了一家香料铺子。 宁静凭着多年的敏感，她总觉得身侧的人似乎有些什么打算。 可进了铺子之后，程莲儿也只是四处转看，并未有什么刻意的举动。 “夫人，姐姐，这家香料是闵洲铺子里数一数二的，大多以清香养神为主。”她笑得眉眼温和。 “你们若是有心想买，莲儿觉着这里就不错。” 女子天性是爱美，对于这些养生的香料自然也是十分关注，王夫人年纪大了些，在容色上衰老了许多，自然更加会注重这些香料。 她闻言果然向四周转看起来，一个紫金色的精巧荷包吸引了她。 上面的纹样似乎与平日见得颇有些不同，勾线极为讲究。 入头线粗出尾线细，一个个灵动的花纹跃然于上。 她俯身轻轻嗅了嗅，便觉得这味道甜而不腻，香而不浓。 宛若栀子花一般淡淡的清香，又夹杂了些其他的味道，不仅没有混乱，反而让人闻之难忘。 王夫人越是看越觉得爱不释手，她索性将荷包用指尖勾了起来，看向旁边掌柜的，“这荷包加这香料如何卖？” “这荷包……”掌柜的看着她手中提起来的荷包，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他说完旁边走来一个小二，低下头轻声道：“这是这些日子新进的。” 掌柜瞥眼看过去，似乎还有几个相似的紫色荷包，于是脸上划出一抹笑。 “夫人若是喜欢，三个银元便可。” 王夫人经常出户，自然不把这点儿数目放在眼里，于是痛快的付了钱。 程莲儿脸上柔柔的笑。 “瞧我刚说什么了，这刚巧就碰上了。” 宁静微微侧头，心中的诡异之感愈发强烈，她默不作声的离人远了些，反倒是一开始不甚乐意的王夫人现在心情不错。 “看来这铺子也算是来对了。” 说话间几人继续朝外面的街市走去，程莲儿不时的给俩人说说这附近的趣事，路人看来只觉三人相处的格外融洽，又加之容貌不俗，几个公子纷纷侧目过去。 程莲儿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正准备和旁边人说话，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撞出来一个人。 她连忙把身侧的宁静一拉，就是想探手把王夫人拉过来，可她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儿，王夫人已经被撞倒在了地上。 那人似乎十分错愕自己把人给撞倒，于是转身走过来想要把王夫人扶起来。 王夫人感觉这一摔把自己整个后颈的骨头都摔的阵痛，冷冷的拂开了旁边的手。 把人撞倒的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姑娘，此时低下头有些害怕。 “我赔你东西。” 王夫人心里有气，可是看着小姑娘这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可没想到小姑娘十分倔强，她伸出自己干瘦的手掌捏住王夫人的手腕。 “夫人，我真的可以赔偿。” 王夫人听见此话，感觉到聚集在这里的视线越来越多，无奈的说了句，“好吧。” 听见此话，小姑娘十分开心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碎银，献宝一样的呈给面前人。 王夫人见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倒是一旁的宁静缓缓的走上前来，“夫人，既然是孩子的一片赤诚，你且收下罢。” 有人给了台阶，王夫人自然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程莲儿从另一边走过来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 “都怪莲儿，若是反应再快一点儿，便不会让夫人为难了。” 闻言，王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温和。 刚才程莲儿想拽自己的动作，她自然是看到了。 “无事。” 因为意外出这事情，三人也不想着继续逛下去了。 很快，她们就回了府。 程玉茹刚刚一觉睡醒，就看到自己床头边压着一张纸页。 上面的字迹她格外熟悉。 “近来恐有事情发生，阁内有人失踪。” 她瞬间坐起身子，点燃了燃炉，将纸条烧成了灰，既然没多说原因，恐怕白然也并没有查出其中的猫腻所在。 果然是没有一天能够安心的，恍然间，她想到了现在还在府中的一些外人，莫非，那母女俩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吗？ 而此时王太守正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他面色急切。 王夫人刚刚坐下，就看到他急匆匆的模样，“老爷，发生何事了？” 王太守顺了顺气，然后开口道：“今日你去程家丫头那儿走一趟，帮我问问她可是能带句话给连家？” 王夫人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连忙点头。 太守再三叮嘱，“务必要传到。” 他说罢，又快步离开了。 清芷院。 程玉茹看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心中有些讶异，她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夫人，可是要喝杯茶？” 她对人的习惯素来记得清楚，王夫人颇喜欢一些清香的茶水。 果然，王夫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就多谢玉茹丫头了。” 茶水放置在两边，清透的水面上点缀着点点鲜嫩的茶叶。 王夫人看着便是一喜，随后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她喝过之后，脸上露出了满足，“你这丫头的茶水，当真是不同凡响。” 程玉茹轻轻地笑了笑，“夫人若是喜欢，我派人给打包些过去。” 王夫人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随后有些许遗憾。 她转念间就想到了来意，开口道：“今日来，有些事要同你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局势 “夫人请说。”程玉茹自然料到她是有事要来。 王夫人当下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儿，也不见有其他人，心放了下来，“老爷让我给你带句话，想问问连家可是有心思把你表哥招回去。” 程玉茹心中微紧，为何要这般问？ 她眸光微闪，就想到当下程安的境况，若说当年是被诬陷勾结，恐怕朝中不少权臣都知晓此事。 而之前连家的事，琐碎之间也多多少少听了些。 作为京城的顶尖家族，背后定然是天家对此深深其忌惮。 表哥来到闵洲，无疑就是表了态度的事情。 现下王太守忽然这般问，莫非是京城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想到这里并没有把话说死。 “可是上头又有了想法？” 王夫人并不意外面前人会询问她，斟酌一番给了回复，“你可是知晓宁家？” 程玉茹心中存疑，但笑不语。 王夫人下意识的就觉着她肯定是知道的。 “近几年来宁家势大，而且还有越来越旺的趋势，虽说天家那位忌惮连家，但若说用人和信人，仍旧要以连家为首。” 此话一出便说明白了。 一个是事事表露忠心的猛虎，一个是后起之秀的蛟龙，连家屹立不倒多年，凭靠的就是家族本身同天家相处的智慧。 如今出现了变数，上头再怎么说更是愿意把这实权交到放心的人手里，之前偶尔就听闻表哥谈及此事，连家出来做官的子弟并不少。 大多数是因为家主意识到了其中深意，早在天家出口之时就已经把此事先斩后奏。 不过，连晟是主家的人脉，他同别的子弟还有些不同。 把他召回去，意味着又是朝廷的一大平衡点。 思来想去，程玉茹想着应当将此事告知于连晟，她微一点头，“我尽量帮太守问问，若是得不出结果，夫人也莫要着急。” 此事非同一般，若要最后以不说结果为最好的结局，她此时可不能提前下了定论。 王夫人也是个人精，她听到后笑着喝了口茶。 “你做事，总是稳妥的。” 一语双关，二人都懂，王夫人说完话就是施施然的转身走了。 程玉茹等人走了之后，微微一挥手。 一棵高大的树中隐没的人影悄然而落。 她提笔在纸上勾画了一些，却分成了五张纸。 人影附耳过来，程玉茹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话。 随后院子又重归于平静。 程玉茹看着远处的人影眸中神色闪烁，阁里少的那一个人究竟是做任务出了意外，还是说被人策反，一切都有未可知。 她此时有种如履薄冰之感，必须得万分小心。 程府的一处院子里。 一个黑影在孟氏身边，他声音很低。 程莲儿听见他给的结果后笑弯了眼，“当真给夫人喝了茶水？” 人影头低的更深。 “小的万万不敢隐瞒，夫人相比进时唇色明显淡了些许，并且色泽莹亮。若非喝了茶水，别无其他可能。” 孟氏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她目光穿透窗户，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莲儿，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接下来你要做的可都是牢记于心了？” “娘，你放心，这次总不会让人跑了去。”程莲儿眼眸中闪过道道阴狠之色。 程安到清芷院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他下意识拧起眉头，就见外院的桌子前，程玉茹坐在那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安几步走到跟前，语气着急。 “这么冷的天坐在外面，你这是干什么？” 边说着，边将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衫取了下来。 “并不是很冷，只是在想些事情，这种环境让我更加清醒罢了。”程玉茹感受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温暖，轻轻一笑。 程安坐在一旁将人抱进怀里，“想什么事情？说与我听听。” 程玉茹就像一只猫儿一般乖巧的将脑袋搁了上去，随后还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可知你现在像极了一只小猫，找到窝要睡觉了似的。”程安心里软成一片，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发顶上摸了摸。 “小然告诉我，阁里失踪了一人。遍寻不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话虽说的简单，但以程安的聪明自然是将背后的意思全都想了个明白。 他抬手拍了拍人的背，“莫要担忧，此事我去找他一趟。” 清湖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了众多的部署，他当时担心白然年纪小还不能顾虑周全，就给他程安写了一封信。 很多事情，他自然能她查个明白。 程玉茹听见此话，心放下了不少，随后就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刚刚王夫人过来找我了。” 她声音细微了一些，似乎害怕面前的人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且说。”程安手指间的力气大了点，不过声音仍旧十分沉稳。 “她想问问，连家可是要把表哥带回去？” 程安深幽的眸子里掀起一抹冰冷，果然是没有抓住那人的尾巴。不过，似乎这几年他们的嚣张已经引起上头那位的注意了。 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若宁家暗中使了绊子，恐怕连家在这种敏感时候也不好受。 帝王的怀疑总是来得快，谁都不能对后来的结果一语成谶。 “此事你莫要操心，照顾好自己，孟氏对我的身份应当是知晓的，不过我猜也只是个大概。”他话说的平淡，没有什么大的起伏，程玉茹却整个人猛地弹起身子。 “你怎的不早说？”她前些日子就对这个事情想不明白，孟氏用了许多手段收买了身边几人。 可她把明翠处理了之后，就连王五出现意外也失去了生命，清湖刻意在她的人手上探查一番，确实发现所用之人都是利益勾结。 虽说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爪牙，但都被天知阁的人提前知晓了。 若是她知道程安身份，那便代表了一件事情，就是有人知会她的。 难怪过了这么久，手边仍然有人可用。 只是似乎这回学聪明了，用的人大多都是外来进出的散仆，不在登记入册。 她眼中精光闪烁，就听外面的院子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毒 “快叫大夫，把小姐叫出来吗？” “当然得叫，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程玉茹看了眼旁边的人，两人脸上皆是露出一抹凝重。刚刚还担心发生些什么事，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找上门儿来了。 程安动了动嘴唇，就听对面人说，“哎，你先暗处待着，我看看情况。” 他现在身份敏感，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要是再抛头露面实在不合适。程安听见此话眼神明明灭灭，最终还是点头。 很快就有下人叫人，“小姐，你可是歇下了？” 来人声音并不小，程玉茹故意耽搁了一小会儿才回话。 “这是怎的了？夜半叫我有何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门打开，看着面前脸色焦急的人，十分的疑惑。 下人一时之间却感觉自己有些解释不清楚，“王夫人那里出了事，老夫人现在正在院子里头呢。” 程玉茹心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叫他来的人定然是王太守授意。不过，她心中微微存了疑，下午从自己院子出去不久，晚上就发生了这等事。 她瞬间就怀疑这可能是有心人的算计，下人脚步很快，两人迅速就到了院子里。 程玉茹刚走进去没多久，就看到院子里满满当当都是人。王家人尚且全在她能理解，可目光扫过程莲儿的时候，程玉茹心中猛然一惊。 孟氏母女。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心里就想到了这几个字。 老夫人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她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王太守，“莫要欺人太甚。” 程玉茹走近两人，老夫人看向她眼中带着些担忧。 “谁叫你来的？” 太守似乎是不太满意老夫人这样说话。 “此事事关我夫人的性命，还请老夫人公平公允。” 这强烈的硝烟气息让程玉茹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她缓缓行礼，“不知可否先告诉玉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太守虽说心里十分生气，可看着面前这般清淡如兰的人，又多了几分疑惑，“夫人下午可是去你院子里喝了茶？” 程玉茹当下明白。 此时的王夫人正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周围这般嘈杂也没有半分醒来的痕迹。多半是身子出现了意外，一番追问就到了她头上。 “确有此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先承认了下来。 太守脸色变了，“你可知她中了何种毒药？” “太守这是认定我下了毒吗？” 这话十分犀利，直接刺中王太守的软肋，他思量一番，语气缓和了下来。 “是我有些着急，不过刚刚随行带来的大夫说，是不能完全辨别这个毒药，现在另派人去请了，我是关心则乱，你莫要太过计较。”他重重的叹气。 程玉茹眼眸中的神色深了些许，半道找人，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在这个阶段随意插进来的任何人，都是她无法预知的。 可面临当下的情况，也只能静观其变。 老夫人在程玉茹过来之前就和王太守弄得不太痛快，此时更是目光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人，不发一言。 很快大夫就连走带跑的被旁边的人拎了进来。 “各位大人好，面前可是病人？” 太守十分着急，没同他多加废话就把人拽了过去。 程玉茹莲步轻移，看到对面程莲儿的目光闪烁，瞬间确定确实有鬼。 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没有任何头绪。 李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不动声色的靠近了程玉茹。 “宁静。” 这两个字的提醒，让程玉茹豁然开朗。 她本来略带一些焦急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程安一直都在暗处看着，霎时间就觉得四周的气息多了数道，他眉目冷凝，果真是盯着他的人还真不少。 若要是此时他陪在茹儿的身边，只怕会惹出更多的事情。 而另一边。 王连德脸上的不耐烦早就压抑不住，“程大小姐，我觉着你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好好给我们一个说法。” 王太守其实心里也是格外愤怒的。他今日让夫人给带了话过去，几乎晚上就出现了这档子事儿。 这是何意？是代表连家人警告他吗？ 可心中又不禁有些纠结，若此事并非是她所做，今日把关系弄僵，恐怕到时去了京城也不能借她的面子办事。 两相纠结下，王太守没说话。 老夫人把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双眸锐利，脸上满是凌厉之色，“王家小子，说话注意分寸。虽说老身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官的母亲，但是母家也是有些分量的。” “若要是你王家真想跟我程家翻扯，那就从订婚的事儿好好说说！” 最后一句话语气极重。 王太守脸色不可抑制地僵住了。 两家关系因为这个而变差，中间有所缓和，能再来辞别也是因为程玉茹给了准信。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几乎是不多加追问，就众口一词定了她的罪，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太守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一些。 程莲儿看事情变成这般，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笑意，“虽说我此时说话并不妥当，可若要认为是玉茹妹妹做了这件事可是万万使不得。” 王太守看见有人给他顺杆子，直接往下走。 “这又是为何？” “妹妹向来是个细心的人，平日里定会知晓夫人喜爱喝茶，她若要是真下毒，又怎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呢？这般做，只会是直接暴露了她，想来换个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程莲儿声音轻缓，脸上带着一些担忧，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完全是偏帮程玉茹的模样。 可太守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莫非要是她下毒也会有帮手？ 程玉茹岂能不知她这话下背后的意思，与此同时，老夫人也瞬间黑了脸。 当真是个不安分的蹄子，居然在此时添油加醋。宁静忽然就想到之前三人逛街时发生的事情，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不禁皱起了眉。 “程莲儿小姐，我与你可无亲疏关系，莫要叫的那么亲密。”可哪知，被偏帮说了好话的人，程玉茹脸上却出现了一抹不屑，她毫无顾忌的话打的对方人措手不及。 一语翻起惊涛浪。 冰冷的质问声响起，“那你就是承认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承认 一个缓缓抬脚踏入的老头头发花白，满眼冰冷阴翳之色，程玉茹静静的看着他，心头飞快的思量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她想明白，对方已经自报家门。 “我乃意儿父亲，当朝三品顺天府府尹。” “小女见过府尹大人。”程玉茹不失礼数的行了礼。 单雷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容貌一打一的精致，电放在京城的大家千金里也不遑多让。浅色衣裳规矩合理，却被她穿出几分缥缈如尘的味道来。 此时即便是被他这般质问，仍旧不慌不忙，一派从容之色。单雷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面前女子的不简单。 他早在太守那边听闻，程家这位大小姐能力非凡，凭借一己之力把闵洲商业大头拿在了手中。 之前还有些不相信，如今见了人倒是信了个七八分。 老夫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京城的顺天府尹怎么会在这里？ 单雷虽与王太守同为三品官，但是手握实权，其地位远远高于王太守。这就是为何王夫人中毒之际，王太守虽万万不想得罪程玉茹，但还是摆出了冷脸色。 眼神交锋过后，单雷问，“你对此作何解释？” 程玉茹眼眸流转之间，光华万千。似乎此时被冤枉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听见问话，也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若府尹大人先问问太守，今天为何就叫夫人来我院子里？是给我带句话，可那话应当也不能让人随便听见，我院子里四下无人，夫人才敢放心所言。” “那小女就好奇了，这我给夫人喝了茶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传到太守耳朵里的？” 她明显就不把程莲儿所谓的一番解释放在眼里，几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他所说院子里无人看到，又怎能确定王夫人一定喝了茶？ 程莲儿心中微紧，可面上没有任何异样。 程玉茹也没有扫视众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单雷。 “说来有趣，今天不小心抓到了个小子，就发现他听力惊人。”单雷自然知道太守给她传了什么话，他眼睛微微眯起，嘴边挂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程玉茹放轻了呼吸。 终于知道今天这一切为何感觉如此怪异，原是自己的人已经被抓了走。 永宁吗？ 她看到人的那一刻，心口发痛，永宁小小的脸颊上被打的不成样子，此时一条胳膊软趴趴的搭在一旁。 一看就是之前遭受过不少刑罚。 近段时间永敬和永宁都出去做事，两人似乎并不在一起。白然恐是怕她担忧，所以没有告诉她失踪的人就是永宁。 他被拖到了大厅内，老夫人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这个小子自然是玉茹身边的人，她多次见他帮玉茹办了事情，如今被人捏在手心里，又碰上这档子事，难道不是威胁就范吗？ 她也知道眼下自己不能多言，对方冲着程玉茹来，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玉茹丫头，并非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这种种证据都指向你了。”王太守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只见单雷拍了人一下，永宁缓缓地抬头。 他眼神清明，可说出的话却让程玉茹大吃一惊，“你让我买毒药，说好要保全我，为何把我害成这般？” 程玉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人，就发现他眼神格外澄澈，说完此话后嘴唇动了动，她看见缓缓地闭上眼，轻笑出声，“倒是没想到跟在身边做事的，居然还有背叛我的一天。” 老夫人心里一惊，连忙看向她。 程玉茹几步走上前去，抬手将永宁粗鲁的拉了过来，她笑的温柔缓缓贴近他得耳侧。 “你害得我好苦啊？” 说完此话，她眼神微变，永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十分害怕的退后两步，像是不敢跟面前人对抗似的。 “祖母不必担忧，不过是下了毒，倒也不是致命的。”程玉茹侧头看向老夫人，温柔浅笑。 此话一出，震惊全屋里的人。 她这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吗？ 程安被此话震得心神一颤，但他很快就想明白这肯定是她另有打算，稍微安下了心。 程莲儿没有料想到事情发生这般，不过很快心头就弥漫上一股更大的兴奋感，她连忙几步走出来，“妹……程小姐，你要好好考虑，我不相信这事情是你做的。” “我也不相信呐，可惜不小心被人暴露了。”程玉茹偏头看她，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王连德刹那间愤怒的喊道，“我母亲如何招惹你了？” “就凭你敢的光明正大的毁了我程家声誉，败坏我闺里名声。” 一针见血，犀利无比。 王连德脸色有些白，讷讷的不做声了，旁边的宁静眼中不知闪过一道什么，居然走上前说道，“既如此，建议程小姐还是去趟衙门吧。” 单雷和王太守闻言，都看向了场中的那个人。 程玉茹微微拎起裙脚，缓缓地朝外走去，她路过永宁的时候，眼神划过一抹薄凉。 “不知府尹大人可否帮我把这个叛徒也送进去？” 单雷达到目的，自然同意，只是他心里有些疑惑，为何程玉茹就这般痛快的承认了？ 老夫人眼神一变再变，终究没出声。 此时出奇的巧，程温出门远学，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程浩在另一边出了些问题，这几天一直回不来。 程盛则是办了一个差事，十分棘手，现在也不在府里。 程家此时除了她就只有玉茹丫头，发生这样的情况就是孤立无援，无法辩驳，老夫人思虑再三，将目光转向王夫人，这段时间就由她好好守着罢！ 理司看到程玉茹那熟悉的身影十分吃惊，随后就看到了单雷和王太守。 他连忙行礼，“不知各位大人深夜前来……” 单雷冷笑，“往你的衙门牢里送两个人。” 两个人？ 理司看着程玉茹，又看看那个垂着头的小身影，难以置信。 可再多的话抵不过面前人官大，他刚准备抬头说话，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理司大人记得派人来审问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剖析 她眼神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反倒是像不经意的提醒一般，剩下三个人都有些呆愣，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 程玉茹却没有再理会他们两个，反而撇眼看向旁边的人，“本小姐不仅要害得你被卸掉胳膊，还害得你坐着大牢，你又能奈我何？” 永宁被两个人狠狠地压着，他听见此话抬起头双眼迸发出不甘的光芒。 “至少把你也送进去了！” 极尽的嘲讽声绕在了她的耳边，程玉茹由着人缓缓把她带着走进衙门牢房，面色平静如水，她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那就是程安。 如此，她虽然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总得把他们这潭水搅浑了才算罢休。 良久。 “吱嘎”一声，程玉茹直接就被锁进了大牢里。 永宁被安放在了隔壁，临进门时还犹如一只困兽一般狠狠地盯着程玉茹，王太守站在楼门口看着程玉茹的模样，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 “此事当真是你一手设计？” “如假包换。”女子声音清清冷冷，还带着几分嘲讽。 太守忽然就被她这幅态度气得不行，觉得简直一时就像个浑子，听不懂他其中的暗示。 再也没看牢里的人一眼甩袖而去。 单雷看着人走了出来，皱紧眉头问道：“可是有松口的意思？” 王太守脸色不好看，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单雷眸色深幽，“也不知此事能不能引出来那人？” 太守皱眉，示意两人去个人少的地方。 “您已经猜出来背后是有其他意思了？” 单雷眼神微妙。 “能让上头那么兴师动众，多半也是为了那个独子，不过，那人算准了有人会朝意儿下毒吗？” “您怀疑凶手另有其人？”太少就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劲来。 此话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只剩一个渐渐走远的背影。 太守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此番他们需要配合上头的行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给王夫人找来医术高超的大夫。 可是，难解的毒素，时间停留的久了身子恐怕都会败坏，思虑再三，也知道不能因小失大，太守随后跟上。 牢里。 四周本来看守的狱卒忽然软软的倒下了身子。 程玉茹声音温和。 “可是痛的厉害？” 永宁清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姐不必担心，不过是看着严重。” 他稍微顿了顿，又道：“少爷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程安，听没听到问你话呢？”程玉茹听见这话居然好心情的笑出了声。 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在两人牢门前站定，他看着四周的景象，声音里居然带了些薄怒，“再怎么算计，也不能把自己算计进牢里。” 虽说这是专供待审犯人的单独牢房，不会同那些罪恶之人卷落在一起，但是总归是衙门，她一个丫头的声誉就此被毁了。 程玉茹眉眼温和，一副受教的模样。 她微微偏头，“此番动作，若说要算计我倒是不尽然，利用我算计你才是真的。” 话一出，男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京城现在水深火热，上头的人想要重用连家，就万万不会动程玉茹。 可是这维持了一阵的平衡忽然被打破，得惯了渔翁之利的那些眼睛，自然会想着办法把这种局势压回去。 连家本系的人他们不敢动，是想自然就投到了外面唯一的表系身上。 牵制住了程玉茹就一定会影响到连家，若是连家在其中斡旋不得当，天家自然也会转移了矛头。 而在背后之人，更是知晓程玉茹同他之间的关系，她被陷害给京城三品夫人下毒，定会惹得他出来为人正名。 一箭双雕。 提前找来了顺天府尹，告知他女儿会被下毒一事，又苦心算计找到了永宁，用此做把柄要挟程玉茹。 桩桩件件，全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只是，恐怕他也没有想到永宁反叛不是真的反叛，程玉茹不仅没有辩解，还主动进了衙门。 想到这里，程安缓缓地叹了口气，“宁静倒是个聪明的。” 程玉茹轻轻的点头，若非宁静走出来说要把人送进衙门，她恐怕此时就在进京城的路上了。 宁静话说的果断，也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用心，毕竟作为普通的商户女子，也并不会想到这事情牵扯到京城去。 她心里又向着王家，说把人送到衙门反而是最合情合理的。 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程玉茹轻声道：“有件事，恐怕得你去做了。” 良久。 狱卒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昏昏沉沉。 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随后就发现自己靠着墙坐在地上。 难不成是睡着了？ 他自顾自的劝说了一番，就去牢房里查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就朝外走去。 不多时，理司就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狱中的程玉茹，心里感慨颇多，“程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程玉茹本来闭着眼睛在小憩，听见问话，缓缓睁开眼。 “理司可是觉得我下了毒？” 闻言，他一时之间居然没有直接说出话。 凭借她的地位和本事，应当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可这牢门分明是她自己走了进来，为何还会这般问？ 电光火石间，理司想通了其中关键。 “小姐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谁愿意主动坐进大牢？若非被人告了一状，总会混到这般地步？”程玉茹眼神中却带上几分冷笑。 理司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她牢房隔壁的人，凭借着多年的破案直觉，理司觉得那个此刻垂头一动不动的人十分的不对劲。 他微走近一步。 “永宁？” 没有任何的回复。 理司又叫了一声，那人仍就没有反应。 程玉茹看见他这副样子，连忙出声，“那个贱小子怎么了？” 理司已经打开了门走进去，一把将人的身子扳直，探了探他的鼻息，就发现已经了无生息。 他震惊的瞪大眼，将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意外。 理司声音微沉，“死了。” 程玉茹忽然间就笑出了声，“当真是天道轮回，一个都逃不过。” 她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几分诡异。 “理司大人，劳烦帮我转一句话给府尹，弄不清局势的，没一个能活过当晚。” 第一百六十六章 死因 理司走出门的时候，仍然被这句话震的缓不过神。 这究竟是何意？ 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走到门口看到旁边守门的狱卒喊了进来。 其中一个生的有些高大，微微低着头，他听见吩咐，快步就走了进去，“把人抬出去，让杵作验一下究竟是因何而死？” 狱卒声音压得很低，“是。” 理司看着他走了出去，随后也跟上。 很快偌大的牢里安静一片。 程玉茹耐心的等待确实没有别的声音，她缓缓走上前将狱卒刚刚丢下的纸球拿在了手心里。 纸球外面呈灰黑色，被扔在了地上并不打眼，在一处有光的角落将它打开，就看到一个反过来的方字，还有一横。 程玉茹当下了然。 方为放心的放，横则代表平稳。 看来是刚刚他们所说的计划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她眼眸中闪烁着光芒，理司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今日她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不怕他不去暗中查探。 程府。 老夫人一直在黑暗的屋内坐着，目光冷凝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窗户忽然被从外边儿开了个缝，一个小小的卷纸筒滚了进来。 老夫人借着月光看到那东西，连忙站起身。 她将目光投向外面却发现人影早已不见，仔细观察了一番脚下的卷纸筒，老夫人从袖口中取出一方帕子衬着手拿了起来。 她从侧边儿点燃蜡烛映着光就展开看起来。 良久，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 她最不怕的就是演戏。 程府一院子里。 “怎么还没有消息？”孟氏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她面上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娘，她进了衙门才是好事。”程莲儿看着人一直绕圈子，都不禁有些头晕。 孟氏被她这话噎得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不懂，各种弯绕远非你我所能想明白的。只是那人派给娘做的事情，咱们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为何？”程莲儿听到此话有些错愕，她不明白，背后人既然想对程玉茹下手，定会让她落得一个不好的结局。 此时她身入衙门，任人手眼通天也翻不出府尹大人的眼皮。 孟氏本不想和她多解释，可转念一想，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不好出面，于是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嘱咐。 “背后人想对付的可不止她一个，你要切记，无论如何也得把程安卷进来。” 殊不知，两人门外站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待母子俩把话讲完，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口，故意将关门的声音留了下来。 孟氏听见此脸色煞白，连忙往出走，却发现院子里早已无人。 她心中的慌乱越来越控制不住。 刚才究竟是谁在院子里？是不是把她的话全部听了去？ 黑影出了她的院子就转身走向了下人的房间，他拿起笔墨写了一些字，随后就朝着王太守的屋子而去。 太守因为这事情一夜难眠，忽然就看到窗户口处似乎夹了什么东西。 他几步走过去拿下来，看了后脸色大变。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黑影做完这一切之后，悄声无息的转进了宁静的屋子。 “大人有话，今日此事你做得甚好。” 宁静仍然保持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之后该如何做？” “把矛头转到老夫人身上。” 宁静对这种安排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何一面要帮程玉茹，一面又要构陷老夫人。 她思虑再三还是试探着问出口。 “具体如何做？” “当日上街，老夫人让你去买了一味药，孟氏母女对此知晓。” 宁静还来不及想通其中关键，就看见黑影已经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很快，程府在路过了一辆马车，就在经过门口的瞬间，刚刚走出门口的黑影一下子被拽了上去。 马车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一路朝东面而去。 马车里。 黑影无奈的揉了揉手腕，“永宁，在你用这么大劲儿作何？我已经是个老人家了。” “李管家，我可没见过哪个老人家去留无痕的。” “我倒是不知你居然还有闭气这门技能。”李户听见这话脸色一僵，看着对面那个眼睛亮亮的小家伙，心中无奈。 “我和永敬，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小姐的意思是，我们二人只管四处捣乱，其他不必忧心。”永宁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骄傲之色来。 李户摇摇头，平日里一双温顺的眸子此刻满是锐利，“还有更重要的，无影无踪。” 此话所代表的意思两人都懂，马车继续飞驰而去，闵洲外缘，院子里的人此刻满脸愤怒之色，“那个婆娘究竟在干什么？为何吩咐她的事总是办不好？” “早就说过他她不适合做你埋藏的棋子。”他旁边的黑衣人声音清冷。 若要是有熟人在此，地能发现这就是之前的李佐。 他此时听到黑衣人讽刺的声音，面上不耐，“至少到现在没有人知道是她做的事情，不过那程玉茹究竟是怎么回事？闻晋，今日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单雷抓进去的小子出事了。”闻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李佐显然对此十分意外，“死了？” 闻晋果然点了点头。 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人本来应该是程玉茹的，不过似乎是后来反叛了，他手里定是捏着程安的证据。 单雷定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快的死去，那莫非是有幕后帮手？ 他刚刚这样猜测，就听见闻晋又道：“似乎是有人下毒，和王夫人的格外相像。” 李佐刹那间眉头拧了起来，“多久有的？” “见程玉茹的时候，已经就有了。” 程玉茹显然是没有想到人会突然背叛她，所以下毒之人应当不会是她，可若要不是她，又怎会有和王夫人相似的毒素？ 难道说，下毒之人并非是她？ 此时在一家客栈，单雷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他刚刚得知消息，就发现此事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毒到底是谁下的？ 若不是程玉茹，她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进了牢房？ 单雷一想到那人的安排，心中冷意更甚，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拆局 或者，王夫人根本就不是碰巧，而是那人棋局中的重要关键？ 单雷想到这里浑身发冷。 忽然间门外的小厮敲了敲门，“大人？” 单雷暂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随后让人进来。 小厮一直低着头，态度十分的恭敬，“理司大人让我帮忙传话。” “传什么话？” “他代为转告程小姐的话，弄不清局势的，没一个能活过当晚。” 此话一出，单雷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本来只是怀疑，听闻此话瞬间觉得脑海中的猜想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 他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自然也没注意到小厮飞速的扫视了一下他的面容。 等屋子重归安静的时候，单雷疲惫的盖住了眼眸。 若这毒根本就是那人下的，他们这一切又做的何其可笑！ 果然心思缜密，把他们最后的一条退路也全部堵死。 若要太守和他对付程安的话，万万不会把矛头绕在程玉茹身上，毕竟她背后所代表的连家是他们盘算好的后路，也正是因为此，他授意太守去问问程玉茹连家的打算。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居然是被下了毒，就在同时，那人又告知了他，有个被关起来的小子是程玉茹得力的手下。 环环相扣，他自然拿捏着这个把柄，直接上门去要挟。 不过，见到永宁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居然已经被上了刑。他料定永宁也不会胡乱说话，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和人直接闹翻。 思来想去，单雷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穿上了外衫就直直的朝外走去。 衙门。 理司对于面前的一番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他显然也是意识到两种毒素的相似，连忙招呼来人，“你去好好查一下今日在程府里查毒的大夫。” 那人应声直接转身退下，侍卫迅速的往外走去，却并没有追着今日两家大夫的住处而去。 他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迅速飞身而起，七拐八拐之下就去了一家医馆，缓缓走进去，在门口有规律的敲了几下。 里面一个女子打开门，赫然是熙儿。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四周，将人领了进来。 “如何？” 黑衣人语气有些急切。 熙儿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毒并非是一种毒药所致，其中混杂了那两种香味，只要同茶叶相关的东西有了沾染便会混合成毒物。” 熙儿利落的说完这些，将手中的单子给了对面人。 “其中一种香容易扩散，大抵是在荷包之类的地方装着，另外一种恐怕是因为身上沾了些许，若是你能找到衣服则为更佳。”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他们只是暗中取了王夫人的一点血液，居然能被她知晓这么多事情。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小姐如何了？” “一切安好。”说完此话，黑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 程府。 宁静本来就被之前的事情扰的睡不着觉，此时忽然就觉得自己脖间凉凉的，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发现在自己床头，居然站了一个人。 宁静下意识的就想叫出声，就已经被人堵住了嘴巴。 “我问你答。”黑衣人格外冰冷，沙哑的声音有些难听。 宁静连忙眨了眨眼睛表示她知道了。 “你可曾见单意买过一个荷包？” 宁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天看起来格外精致的紫色香囊，她不知面前人是谁，略一思索今天自己背后那位大人交代的事，眼睛又眨了眨。 宁静甚至都做好了他再继续问下去的准备，可面前人居然放开了她。 后颈一痛，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黑衣人转身出了屋子，去往另一个地方。 程莲儿正在王连德房中留宿，她面目娇软，含羞带怯的望着那个在她身上耕耘的人。 忽然间室内的烛火被灭掉。 两人俱是一惊。 王连德猛然间栽倒在了她身上，程莲儿几乎来不及多言，就听到一声沙哑的声音。 “蠢货，事情可是你执行的？”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晚上孟氏所说的话，难道是背后那人来寻麻烦了？ 本来想要摇头，可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瑟缩的点了点头。 黑衣人冷哼一声，“人都处理干净了？” 程莲儿下意识的想要继续点头，可忽然想到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随后她又僵硬的摇头。 黑衣人的戾气明显重了些，他唯独露出来的了一双眸子充斥着冰冷。 “在哪？” 两个字几乎是从牙根咬出来的。 程莲儿喏喏的出声，“城东穷人巷的破落院子，黑瘦的丫头，不大。” 黑衣人狂暴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你最好祈祷她还在。” 程莲儿一颗心沉进了谷底，手脚冰凉。 城东。 一大一小两个人感受到四周来了人，永宁一双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看见走近的是自家人的时候，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穷人像破落院子，黑瘦不大丫头。” 天已经微微泛了鱼肚白，有些早出的商人零零星星的来回走动。不过来的那人像是不经意擦身而过，说完这句话后错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永宁眼中划过一道神色，看向李户。 “恐怕这人得你先去找。” 他此时身份敏感特殊，要是被对方发觉小姐的计划全盘皆输。 李户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略一思索，就对人道：“我引，你抓，速战速决。” 破落院子里。 小姑娘盯着面前的一个瓷瓶，怔怔的发着呆。 她自那天做完这件事之后，心中十分的不安。她本来是想用那笔钱去给娘治病，可没想到娘最终还是死了。 此时再看见这瓶药，她心中思绪万千。 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小姑娘心里一颤，转头看过去。 “上头有事吩咐。” 她听见此浑身一震，再三思索一手将瓷瓶塞进怀里，还是低着头前去开了门，“今日作何？” 谁知敲门的人直接转身，并不想和她多言。 “跟上。” 小姑娘不敢抬头，一直畏畏缩缩的跟着过去，就在她马上走出巷子口的时候后颈一痛，整个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一架前往京城的马车上。 面带微笑的人听到外面人所言，瞬间冷了神色。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主动承认 “她进了大牢？” 外面传话的身子一僵，随后道：“确实如此，自己主动承认是她下的毒。” 本来以为这话会惹得里面的人暴怒，可是没有想到，反倒换来一阵清浅的笑声。 男子白衣胜雪，长眉如墨，一双狭长的眸子半掩温柔，不自觉会流出点点乖戾。 听到此话让他心情大好。 “现在如何了？” “我们抓住的那个小子，被人下了毒已经死了，不过听说毒素和那个女人身上的颇为相像。” 白衣男子想明白了一切，先是主动进了衙门，随后反叛她的人就死掉，恐怕多半也查出来下毒之人，并非她。 如此连带着她本身的嫌疑，都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让办事的那几个人，大概就开始怀疑起来下毒另有其人。 让他猜猜，接下来他的阿玉又会做什么？ 大概是暗中查明真相，下手处理她院子里的那两个人罢。 真是可惜。 本来想随意设个局把她顺带就带进京城，这样日后他多的是法子把她从牢里弄出来，这般的话，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就是光明正大的事。 连家人又会如何想？ 不过终归是就和自己所想有差，看来这计划还得往后延上一延。 “程安呢？” “一直未见，这些天并没有出现过。” 白衣男人眼眸微微眯起，显然带了些不满的神色。 看来这两人，都是看出了他背后的其中一个意图。 可惜没能搅浑这摊水，不然单雷定会给程安一个不好过，思及此，他无所谓的扯出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晃了两下。 “去给李佐提点两句，这事情我们就此而止。” 他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任由这个状态发展下去的话，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左右也是他设局前试试水，成功与否都显得不重要。 只是，阿玉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这样的女子，不留在他身边怎么行呢？ 外面的黑衣男子应声而逝，徒留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城北。 黑瘦的小姑娘幽幽的醒来，她微微睁开眼，就发现面前一个个子不大的人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那面具格外的狰狞恐怖，吓得她尖叫出声，连连后退。 永宁不耐烦的抬手弹了一个石头过去，果然让叫声戛然而止，“问你几件事，答对了留你一命。” 小姑娘喏喏的说，“你不是她的人？领我来的人呢？” “你觉得我会留他吗？”永宁声音恶劣。 小姑娘听完脸色瞬间煞白，她虽然对情况有了猜测，可是听到对方这般说仍旧有些害怕。 门外站着的李户听见臭小子这嚣张的话嘴角一抽。 “你想问什么？”她看起来有些瑟缩，整个人身子有些颤抖。 “听说你帮人办了件事。”永宁审讯人的模样格外有一套，大多都是从清湖那里学来，他此时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一道尖锐的刺扎进了小姑娘的心里。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你想干什么？” 永宁忽然冷笑一声，“搞清楚你的地位，废话不要那么多。”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随意把玩的竹签已经插进了小姑娘身前的地上。 其中力道，自然可见一斑。 她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我帮你说？” 小姑娘哭出声来，“是有人，有人让我把东西抹到一个夫人身上。” 她当初就不情愿做这件事情，可是对面人拿捏着自己的母亲，她只好就妥协了，此刻本来心里就慌张，有有人这么威胁她吓得就把话全说出来了。 永宁达到了目的，直奔主题。 “当初你用的东西，可还有？” “你们不能杀了我。”小姑娘抬起头。 “我说过，不要想着讨价还价。”永宁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可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小姑娘十分不甘心的低下头，猛然间拿出怀里的瓷瓶就要朝地下摔去，可是对面人早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下一刻，瓷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道影子迅速的卷了过去。 小姑娘看着被人拿到手里的瓷瓶，心里十分绝望。 她厌倦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生活了。 “你可知，你这一个举动害得那个夫人到现在醒不过来？” 小姑娘脸色发白。 当时让她办事的人并没有和她说这些。 莫非自己是无意识间害了人？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就感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随后倒在了地上。 永宁看着捏在手里的瓷瓶，轻声说道：“我们大抵该回去了。” 牢房。 程玉茹看着这次来的两个狱卒，眼神十分无奈。 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知道在互相比拼着什么，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程安紧紧的盯着白然。 “都说了你别出来。” 白然立马就顶了一句，“你现在出门儿可比我危险多了。”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你俩悠着点儿。” 他们这几日虽然将这里的大多数人换成了自己人，但是仍然不可避免有别人的耳目。 小心为上。 程安面露心疼。 “那人应当是走了，若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罢手。” 程玉茹听见他提起那个人，浑身僵住，这次事情，他们仔细猜测一番，几乎是毫无意外的就和那人对应上了。 可是借着这个局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她却不能完全看透。 若非有程安，只怕当天她的局势会变得进退为难，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永宁居然被那人给抓住，还动了刑。 永宁从知道单雷的身份就心里有了计较，所以在程府故意说完背叛她的话后，悄声无息的说将计就计。 虽说当下的局势似乎被他们握在了手心里，可程玉茹总觉得那个白衣男人的眼睛一直如影随形。 永宁被他们藏得那么深居然还能被一举抓住，想来也是上次救她让那个多智近妖的人猜测到了什么。 程玉茹思量一番，刚刚准备安顿面前的人，牢房外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理司似乎在门口和那人说着什么，可是得到了对方不耐烦的回应。 程安和白然相对视一眼就各自走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牢里果然走进来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相迷离 单雷眼含怒气，他直冲冲的走在了程玉茹牢门口。 “我问你，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府尹大人，你觉得小女会知道什么？”程玉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那缓缓地靠在旁侧简陋的小桌子上。 单雷显然是个耐性不足的，听到对面人故意吊着自己的胃口，脸色更加难看，“你不过是小小知县的女儿。” “大人尽管下手。” 她脸上有恃无恐，满是一脸的无奈之情。 “你找死！”单雷感觉面前这丫头气人的功夫真是一流，他怒气直冲头顶，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就在这时，理司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府尹大人，听闻在城北，有一家商户的夫人也中了此毒。” 程玉茹听到后眼眸微动，随即阖下眸子遮住了其中的光芒。 单雷本就心里怀疑四起，这下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想格外的正确，他不想在于程玉茹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她听言，缓缓抬头，“若是小女说不是，大人会信吗？” 牢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单雷心中一惊，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若是此时他说信，就必然破了那位想要一石二鸟的计划。 可若是说不信，这话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老脸。 进退为难之际，程玉茹却出声，“府尹大人，不如去府内找答案吧。” 她似乎对单雷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意外。 单雷动了动嘴唇，犹豫再三，还是直接转身离去。 牢房很快归于一片沉寂。 “作甚这副模样？我可是当下坐牢坐的最舒服的一个了。”程玉茹看着面前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她轻轻的勾唇笑了。 程安听见此话，只觉得心口喘不过气，他万分憎恨现在自己的身份，处处受到掣肘，居然保护人都只能暗中周旋。 一声轻轻的叹息。 程玉茹眼眸中满是鼓励和安慰，程安终究是转身出去了。 此时闵洲外郊，四处走动的人满脸阴狠之意。 “他居然说走就走了？当真是同当年一般无二，一如既往的会算计。” 闻晋对此不置可否。 若说算计，李佐和那人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仅如此，对方家大业大，如今整个势力在京城都是如日中天。 现在的两者，一个有令另一个根本无法不从。 可是李佐本来就是被赶出来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是不痛快，此时发现那人把锅都甩在了他身上，更是愤恨不已。 他忽然之间想到什么，随后吩咐闻晋，“你去给那俩人递句话，说程玉茹对此事是故意为之，让她们将矛头对准程安。” 闻晋没想明白，多问了句。 “为何这般安排？” 李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人，“那人摆明了是不想再理会这件事，一石二鸟的计划自然就没能达成，不过单雷他们相较得罪连家更愿意抓住程安，此时程安定在程府左右，只需要他们二人多加注意就可。” 他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 还有一件事，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那两人早就被对方收入视线之内，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天已经大亮，程府涉及此事的人无一人睡得安宁。 孟氏从昨日晚上右眼皮就不时的乱跳，总觉得今天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她刚刚醒过来就听人说前院来了人，她连忙将程莲儿拉了过来。 “定要谨言慎行，无论发生何事都要耐得住性子。” 对于她几次三番的提醒，程玉茹显然十分的不耐烦，她敷衍的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大清早，程府门前就围了不少人。 单雷和王太守坐在一旁，老夫人在他们对面冷冷的对视着。 除此之外，宁静和王连德居然也都在其中。 程莲儿看到那刺眼的一幕脸上险些挂不住笑容，她率先向屋里的人行了礼，随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单雷压根都没有注意她这号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老夫人。 昨夜王太守告知他有人放了匿名的纸条，说是下毒的另有其人。 他听到是老夫人的时候，有些震惊的消化不了。 任是他猜测了那么多人，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老夫人。一开始觉得其中没有道理，可越想越觉得也有几分可能。 老夫人背后的母家和京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一个平衡党。 如果真是上头主意也并未不可能，一时之间他们也有些摸不准天家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单雷思来想去，也只能联想到权党之争，一想到自己女儿被众多只手当做了棋子，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王太守自然是向着单雷的意思，就在几个小辈还没有来之前，他已经委婉的问过了老夫人。 谁知对面人居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让他们更是摸不着头脑。 程莲儿从进去就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暗自打量着就听老夫人开了口。 “单大人还打算在我这府里闹多久？若是无事就请吧。”她干脆利落的逐客令让另外几人为之一震。 当朝三品实权大官，居然说赶人就赶人，老夫人不是一般的有底气。 单雷向来也不是个脾气好的，现在心烦意乱被这个话更是顶的生气，“老夫人，你似乎还没给本官一个说法。” “怎么的？将我孙女送进牢里不够，还要将老身也送进去？”老夫人似笑非笑，眼眸不着痕迹的瞥过程莲儿。 程莲儿听懂了几人的话。 莫非现在这下毒的矛头引到了老夫人头上？ 这个老东西头上也被盖了帽子？ 她心里莫名有了一种兴奋，可是又想到孟氏对她的叮嘱耐住性子又安静下来。 王太守想缓和一下气氛，声音相对平和，“有人说当日老夫人似乎是派孟氏去买了一种药物？而那个药物似乎和我夫人所中的毒素有着莫大的关联。” 程莲儿赶紧低下头去，掩盖了脸上的兴奋之色。 两方气氛逐渐变得僵持，老夫人脸上的冷笑之色越来越深，“是买了，你们又当如何？” “为何？”单雷没想到对面人居然这么大胆的就承认了此事，他带了几分质问。 老夫人就是不以为意的缓缓抬起眼皮说了句话，瞬间让单雷怔住。 第一百七十章 祸水东引 “不过是一株安眠养神的药，单大人似乎也太过武断？” 王太守走上来缓缓分析。 “老夫人有所不知，有些毒并非本就是毒。而是多种药物混杂而成，您买下的这药恰好就是其中的组成之一。” 听他这么说，老夫人忽然冷笑一声。 “那这般看来，玉茹丫头也不过是无意中给喝了一杯茶，也是这毒物其中的一部分？” 程莲儿听到这里忽然浑身僵住，怎的就会把事情猜到这个方向上来？为何又把娘牵涉进去？ 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传过来的？ 虽说他们并没有直接把矛头对准她和娘，可是现在所说之言去与她们当时的算计格外相近。 若是叫对方发现其中关键之处，多半会猜出来她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宁静对于旁边人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见她听见此话面有异色，稍加一想，总算明白过来那日为何要让两人上街。 她不禁心中冷笑。 这母女俩真是好算计，什么都想在她头上踩一脚。 若是事情没有败露也就罢了，可事情要真的被发现了，她恐怕也得被对方反咬一口。 此时看着老夫人对于被陷害完全不惧，一个想法逐渐的浮上了宁静的心头。 莫非构陷老夫人就是让她脱身的契机？ 她与老夫人绑在一起，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虽说她看似要陷害，实则是成全。 主要矛头似乎集中在了老夫人身上，可一旦坐实，参与其中的孟氏也跑不了。 想通了这些，宁静眼底闪过一道光芒。 王连德对此十分疑惑，他甚至都有些听不懂太守几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来到这里之前被再三叮嘱不能乱说话，他干脆就闭上嘴巴，在一旁当了个透明人。 单雷对于此话显然有些接不上口，对方所言不假，如果自己真的断定此事的话，难保不是别人故意算计这么一场。 毕竟他们昨日才知道，原来这并非是一种毒物所下。 思来想去，单雷转头看下王太守，“把孟氏找出来，好生问问。” 程莲儿心中莫名紧张，她说不出为何自己有一种慌乱之感，可是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吵朝着他们想象的方向去。 不多时。 孟氏直接被带到了前厅。 她一路上心思百转，可能就没有想明白究竟为何？ 等看到人进来之后，老夫人满脸疲惫之色，“那是我叫你买了一株药草，你可还是记得？” 孟氏听见此一头雾水。 老夫人何时叫她买药草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随后直接辩驳，“老夫人，孟娘何时帮你买过？” 孟氏此话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老妇人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脸上却露出一股怒气。 王太守和单雷此刻心里惊的够呛，老夫人自己都承认了此事，这孟氏为何直接矢口否认？ 难道是她知道什么内情吗？ 宁静突然间满脸疑惑地望向王连德，“当然你可还记得我与夫人还有莲儿妹妹一同出去逛街？” 她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王连德自然记得，他本来是要跟面前人好好的亲热亲热，结果被母亲把人给直接叫走了。 宁静这才确定下来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回忆。 “这是当日，我偶然间听闻说是孟娘似乎急急忙忙的出府了，刚刚走至门口就有小厮等她。” 她说到这里也有些不确定的模样。 “混乱之间我似乎听到‘药铺’之类的话，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所说单雷刚刚只是心有猜忌，现在更是信了一大半，也就是说孟氏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她莫非是找知此物具有别的作用？ 老夫人不轻不重的插了句话，“说来这还是她提给我的好药，确实吃着身子爽利，就是不知为何前日做成药丢了些许。” 一语惊人，孟氏感觉一道莫须有的罪名盖在了自己头上，她十分愤怒，想直接反驳却又知道线下的这种情况，越是反驳就越证明了她的不正常。 孟氏直直的盯着老夫人，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对方摆明了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又加上宁静说了那样的话。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贱蹄子会在关键时候踩她一脚，一道冰冷的目光甩了过去，宁静顺着就看到了孟氏的嘴脸。 她终究害怕故意缩在了王连德怀里，后者意识到跪在地上人的不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警告之色。 单雷忽然之间就想通了关键。 宁静刚才说当日王夫人还同孟氏女儿出去逛了街，莫非是两人里应外合达成了目的？ 他看向宁静，此时有些老态的脸上满是探究和质问。 “当时你可是看到有什么奇怪之处？” 宁静缓缓的走出来，脸上却有几分害怕之色，“当时我们三人转进了一家卖香料的铺子，夫人应当是从那里买了个荷包，我记得是个紫色的荷包模样看着颇为别致。” 她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本来我们是想着继续逛逛，夫人不知怎么的，就忽然被人撞了上来。” 宁静眉头越皱越紧，“那是个黑瘦的姑娘……” 程莲儿脸色大变，她忽然之间就有些心慌，不知道那天的大人将人究竟处理掉了吗？ 孟氏心里正在盘算着，就看到自家女儿那副紧张的面孔，她心里一个突突，莫非是她又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与此同时，在城北。 永宁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十分的震惊。 “人给跑了？” 永宁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自己去吃顿饭的功夫，那个看着不打眼的小丫头居然逃掉了他的捆绑。 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他几步走了过去，就发现绳子不像是被人挣脱断的，而是有人帮她解开。 永宁瞬间脸色大变，莫非这小丫头还有同伙？ 他百思不得其解，知道是他的紧急就准备写信一封，把消息传给程玉茹。 结果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李户脸色震惊的从外走来，“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你干什么去了？人给丢了！”永宁脸色焦急。 “当然知道，人是我放的。”李户听到此话似乎像意料之中一般，他面色格外平静。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收网 永宁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人，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这件事。 李户难道是卧底吗？ 他脸上忽然充满了愤恨之色，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背叛我们？” “你小子一顿饭吃到天边去了，小姐早就传来了新消息。”李户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神色，他面上十分复杂。 永宁脸色僵住。 他虽说是去吃饭，却是听到人们讨论一些事情，于是听的晚了一些。 “小姐为何要让放人？” 李户真是被他弄得又气又笑，居然怀疑到了自己头上来，不过转念一想，刚才他的话确实挺有歧义。 他叹了口气，悠悠地解释道：“那母女俩背后另有其人，小姐虽猜出来却一直找不到他的位置，此刻只好设计将人放出，引蛇出洞。” 永宁总算明白过来，他智商回笼就意识到了关键的问题，问道：“让谁跟着了？” “清一，不必担心。”李户看着他一脸紧张，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永宁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从回来到现在可真把他一颗心给紧张坏了。 他此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只好坐下来等待着消息。 小姑娘不知为何有个人就把他放了，她觉得那人格外的眼熟，只是对方遮住了脸她也就没法再探知。 就等她刚刚走出来没多久的时候，忽然间就被人掠走了去。 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后面有一个悄声无息的影子持续跟随。 马车一路跑到闵洲边缘，才终于停了下来。 “人抓到了，没想到居然在城北一带。”黑衣人捏着小姑娘瘦瘦的脖颈直接扯了下来，她惊恐的看着面前一个双眼阴鸷的人。 “看来，有人是想拿她做事啊！”清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一道气息。 他戒备的看过去，就看到那人正是当时主子给自己看的一张画像上面的模样。 清一不动声色的隐匿了身形。 在这个地方，他只负责追踪，另有他人前来处理。 李佐脸上挂着一抹邪笑，就要把手掐在人的脖颈上。 可忽然间面前的人消失不见，他顺着抬头看过去，就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他熟悉无比的身影。 旁边的闻晋全身僵住，不发一言。 “宋量？” 李佐心里有些许不好的预感，但是强烈的自尊不允许他低头。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开始想着事情为何发生成这般。 良久，李佐整个人咬牙切齿。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 难怪今天有消息传进来说有新发现，闻晋追随消息而去，一路浮浮沉沉到了城北。 他刚刚到城北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中途做事的小丫头。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闻晋就已经把人带了回来。 对方先是放了烟雾弹，后来又故意拿人做诱饵，这么一番下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追查到他的老窝。 现在他果然暴露与无疑。 李佐忽然间大笑一声，“当年他父亲要是能有他这般算计，也不会死的那么冤！” 宋量少见的冷了脸色。 大将军何等能耐他再清楚不过，迄今为止能让对方两国闻风丧胆的唯有他一人。 生前做事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走了之后竟然还要被这等小人说三道四。 他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一股冷意。 “一个败寇，一个叛徒，不知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嚣张？” 闻晋被叛徒两个字次的眼眸深痛，他猛地拔身而起，就要向前方的攻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的攻击来临，宋量居然已经闪身出现在了李佐的旁边。 “功夫都是我教给你的，你莫不是忘了？” 这一声飘散在了空中，闻晋就眼睁睁的看着人把李佐也带着离开。 因为他意识到这里另有其人。 抵在他后胸口的刀刃似乎随时能够洞穿。 清一看着他僵直的身子，缓缓地收回手中的匕首，随后脚尖轻点几步也消失不见。 一出深幽的山谷之地。 程安负手看着下面整齐划一训练的人。 他听到背后有动静，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宋量高大的身子逐渐在他的眼中清晰，手上拎着的两个人也被他尽收眼底。 “直接就抓住了？” 这李佐自从经受了当年的打击，似乎越来越不经用了。 宋量微微挑起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笑。 “那人多半是给他提点了几句，他心中不甘现在慌了。”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牢门口。 这是当时清湖特意为重要人物准备的单独牢房，程安眼睛都不眨的把人丢了进去。 他倒是没想到李佐之前大摇大摆的上门，居然埋了这么两个不打眼的棋子，想来也是当时故意把他们视线集中在天剑卫头上。 这么看来，当时那个雨芝背后的人也仍然有待考量。 李佐被一路上左摇右晃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刹那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的人。 一声冷笑过后。 “果真是好算计，既然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由着程玉茹直接进了牢房？” 他还是不甘心，自己早早的暗中埋伏了人仍然被对方一点点的拆开他们的计划。 现在虽说没有满盘皆输，但也不可能赢得满盆体钵。 程安眼神不屑地睨着他，“你这么聪明，不如想想我为何有着她进去？” 李佐刹那间脸色煞白。 这是为何？自然是对方以退为进，故意背上着莫须有的名头，以此来搅乱视听。 他想到这里忽然间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那人显然是把他当做了试水的最后一粒棋子，无论成功与否也与那人关系不大。 真正的局早就在京城拉开帷幕，这里不过是那人的一番试探，好来日有个精确的认识。 程安看着他那副满脸狰狞的模样，抬手挥了下，人已经彻底倒在了一旁，“程府如何了？” 宋量听见他的问话眼神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小丫头。 “看样子该把人送过去了。”程安神色变深了些，是时候把他的茹儿接出来了。 程府。 孟氏和程莲儿实在是白口莫辩，因为那些人不仅将荷包找了出来，居然还找到了当时王夫人所穿的衣裳。 甚至还注意到了王夫人随意塞在衣服内的一块碎银，单雷下意识的就觉得其中有恙。 果然，旁边的大夫拿着这块碎银研究了很久。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拆穿毒药 单雷十分的着急询问，“这块银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大夫再三探查，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 他本来是京城的一带医手，专门给府尹一家做单独的看诊，不过现下出现了这般意外，就被传令赶了过来。 “大人，正是因为这块碎银在夫人身上停留时间太久，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宁静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程莲儿。 她倒是没想到这母女俩居然想了这么个好计谋，即便是她在旁边看着，也并未察觉出其中异样来。 单雷和王太守在宫中浸淫多年，如何能联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果然下一刻大夫就解决了他们的疑惑。 “之前的香囊里，本是平平无奇的富锦花，这种花做香料平时能起到安神养颜的作用。” 他说到这里就这样香囊里的一点点香料取了出来，加在一个小碗里，大夫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小锤将香料撵得更加细碎，随后拿起手中的碎银过在了水里。 略带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可是在这富锦花之内偏偏加了一抹特殊的药草，天生具有奇异的香味。” 大夫说着已经将银子上过下来的水盛了一小勺，放进了小碗里。 “不过这药草也没有毒。” 单雷越是听眉头越皱了起来，接下来大夫大概要说的话，他都已经心中有数，无非是这些看见毫不关联的东西，最后混成了毒药。 而偏偏他安排太守让人过去问话，在程玉茹那里喝了一杯茶。 背后之人心思缜密，料定了程玉茹知道王夫人的喜好，一定会准备相应的茶水。 果然，就在大夫最后在随意地倒入一杯茶水的时候，他探进一根银针，就发现针尖上变成了黑色。 在场的几个人猛然色变，程莲儿难以置信就这样直接被揭发出来。 她连忙低下头，不断的安慰自己。 即便是要查清真相，也万万不会查到她们头上来。慌乱之中的程莲儿压根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就已经和她们两人脱不开干系了。 老夫人见状将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府尹大人，你家的外孙先是不过顾我们两家脸面，带着人直接私奔还当面撕了我两家的婚约……” 旧事重提，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王连德和程莲儿更是像被撕开了痛处一般，脸色格外的惨白，这件事情你知我知藏在心里也就罢了，可真的被捅破窗户纸拿出来讲真是丢人丢到家。 老夫人声音越发的冰冷，“现在发生意外，不管青红皂白又非要把这罪名安在我那孙女头上，真是可笑！” 她冷笑连连，眼中的凌厉之色彰显着她心中滔天的怒气。 太守心里忽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下一刻，老夫人继续说道：“等把玉茹丫头接回来，我可得好好她说教说教，有些人的水一脚都不掺和！” 单雷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话的潜意思几人都听得懂，无非就是断了他们想借助程玉茹来和连家攀交情的念想。 可此刻他们就算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太守心里格外的着急，程玉茹不仅背后的势力是他们所想要的，就连那个人本身的能力也是不可多得。 若是从今天开始交恶，恐怕之后她进了京城他们也别想填着脸面求帮忙。 单雷脸色冷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一切都是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吗？” 老夫人当真是被这一家子的厚脸皮气笑了。 “若是让大人进牢里坐上一阵子，心里明明知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对方如何和大人解释，大人才能放下心结啊？” 一句话彻底噎的对面人瞪红了眼睛。 太守心里暗自叫苦，自己这个老丈人总是容易得罪人。他虽说位高权重，可眼下所面对的这一老一小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太守本来想说的好话，全部被拦进了肚子里。 程莲儿低下头不发一言，本来想默默地躲掉这场劫难。 可长时间不说话的宁静，就像是无意识的说了句，“许是妹妹知道些实情。” 一时之间，几个人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到了程莲儿身上。 老夫人承认了自己让孟氏前去买了富锦花，可拿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不够数。 紧接着程莲儿就约着王夫人一起出去逛街，怎么偏偏就巧合的拿到了其中一个能够产生药草反应的荷包？ 更巧的是，立马就有人碰到了王夫人，还非得坚持给人一块儿碎银？ 宁静之前所言虽然十分简练，可是句句掐到了重点，这下几个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就算再蠢也知道绝对和这母女俩有着莫大的关系。 孟氏心里痛恨不已，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她何时去买的富锦花？那种草药根本就是直接放在了荷包里的！ 究竟是谁人构建出来这样一个局让她举步维艰，两面讨不得好？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有个卖香料的老板找过来了！” 老夫人对于香料这两个字格外敏感，连忙把人招呼进来。 孟氏心里一个‘咯噔’，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跑了进来，他看着周围气势不凡的一圈人，连忙低了低身子，他边说着，抬起胖胖的手掌抹了把汗。 “老夫人，小的是天香铺子的掌柜，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混进来一个别人家的眼线，那个小二趁着我们不注意在上面放了一个不是我们的荷包，但是做的模样格外相似，我才一下子没分辨出来卖给了一个夫人。” 他说着就从兜里取出来他自家卖的那个荷包，“几分打听总算知道那夫人在这里住着，想着赶紧告诉老夫人，可不要出了什么事。” 单雷已经震惊的睁大眼睛，他连忙将那个荷包拿了过来。大夫站在身侧细细的观察起来，随后得出了结果。 “大人，虽说两者格外相像，可是这后者的荷包更为精致一些。” 这也就说明，这个荷包是能被人一眼认出来的！ 单雷几乎是瞬间看向程莲儿，心里包裹着满腔的怒火。 他刚准备呵斥出声的时候，就听见另一道嗓音传了进来。 “奴才不负老夫人重托！” 第一百七十三章 揭穿真相 众人看着李户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似乎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程莲儿将目光挪过去瞬间通体冰凉，怎么会是她？那个大人不是去处理了吗？ 她想到大人临走时对她的警告，程莲儿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孟氏自然也知道此人是谁，她脸色微微苍白，可却没有太剧烈的反应。 她将目光注视到程莲儿身上，发现自家女儿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太过了一些。如果她们死不认账，这事情也未必能直接就被揭发出来，她怎的会如此沉不住气？ 孟氏殊不知有人曾经对程莲儿毫不客气的警告。 果然，李户将事情完整的陈述的出来，却换来孟氏愤怒的面孔。 她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又似乎是几分苦涩，“虽知我们母女俩不受人待见，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般孤立无援。” 孟氏似乎说到了伤心处，忽然间就朝前爬着一下子拽住了单雷的袖口。 “大人，我们现在白口莫辩，可这并不代表事实就是这样！”她脸上的悲伤看起来情真意切，几乎以假乱真。 单雷看着面前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大男人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刚刚准备说什么话缓和一番，小姑娘忽然就喊出声。 “明明就是那个坏姐姐指使我抹东西，还给了我银子说要帮我娘治病，可是你们根本就在骗我，没有人来帮我，我娘去世了！”她说到这里眼眶红红的。 孟氏脸色一僵，程莲儿率先稳住情绪，满脸疑惑。 “丫头，世间相向的人何其多？莫非是与我长得有些相似？” 宁静看着面前人装的一套一套的，心中冷笑，刚准备说两句转移风向。 一道冰冷的女声直接拦住。 “完全相似就不太好找了，是与不是？” 程玉茹被玲珑缓缓地扶着走了进来，她旁边跟着衙门的理司。 几人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十分的吃惊，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眼中不禁涌上了泪花。 “丫头！”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吃了多少的苦，一直不吭声还默默地反击了回去。 程玉茹温和的笑笑，“祖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程莲儿脸色煞白，她虽然十分不想承认，可是程玉茹一旦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她绝对是稳操胜券。 孟氏眼神微闪，赶紧低下头去。 她心里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指甲嵌入了肉里。 这个贱丫头，究竟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单雷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理司，他眼眸中的诧异格外明显。 理司虽然看懂其中意思，走上几步。 “府尹大人，太守。” 他行万里之后就直奔主题，“今日是发现恐怕一直以来诬陷了程大小姐，前些日子两位大人可还记得给夫人看病的两个大夫？” 单雷几乎是瞬间眯起了锐利的眸子，莫非是那两个大夫有问题？ 理司冷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官前去查探一番，就发现两家大夫已经人去楼空。” 孟氏猛然间身子就缓了下来。 没被抓到就好，当时她们本来是打算挑起程玉茹和太守家的矛盾。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做事的尾巴都处理掉，可万万没想到事情没有朝她们的想象发展，慌乱之中，她们也不敢多有举动怕被发现蛛丝马迹。 可办事留下的几人，一个都没有处理掉。 理司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孟氏彻底失去了希望。 “巧的是，这两家大夫居然都是卷了铺盖就跑，他们不偏不倚的遇到了巡查回来的知州，现在正在知州府里关着。” 程玉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单雷一眼，就发现对方已经把眉头拧得老高。 她心中冷笑连连。 这府尹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仔细探查一番才知道他在京城仗着位高权重强行收揽了不少人脉。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手段格外无耻。 若真让他把程安从暗处拽出来，定会把这个明晃晃的目标抛在京城的水中央。 不搅翻其中一番浑水，单雷绝对不会甘心。 毕竟只有在纷乱的时局中才能谋取其中的利益，到时候恐怕他非得拿捏程安，一直把人的利益榨干为止。 想到这里，程玉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若说是治完病就跑难以理解也就算了，可我寻思半天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两个一起跑？” 单雷和太守看了过去，就见那个十分消瘦的人面色平静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她看着两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轻笑一声。 “巧的是，这两大夫也算是有脑子的，懂的留证据。” 理司刚刚好就把手中的两页画押证据拿的出来，单雷结果扫了一眼，满眼愤怒。 其中将两人该如何告诉他们的话术都说的明明白白，一看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单雷向来不是一个愿意被操控的主，现在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如何能忍？ 他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孟氏，“你到底作何解释？” 孟氏脑中一片混乱，刚想着自己走投无路，就听到程玉茹温和的声音。 “孟娘也不过是无意间被有心人利用罢了，大人何必这般计较？” 这话一出，屋内的几人皆是脸色一变。 明明知道孟氏就是陷害她的凶手，又为何愿意出言帮人开脱？ 孟氏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程大小姐，虽说我们是无意间做了这些事，可并不知道其中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结果。” 她哭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只是我们不按照那人的吩咐做事，就会有生命危险！” 单雷听这三言两语也知道背后之人的不简单。 不仅能把他们几个玩转在手内，还能不动声色的用这么两个不打眼的人作为棋子。 那人莫非是知道有这背后之人，所以便直接离开了吗？ 正想着，孟氏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大。 程莲儿脸色惨白，咬着嘴唇站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不发一言。 “你若是此时再不实话实说，恐怕你在衙门待的时间又要加长了。”理司眉头紧皱。 孟氏眼中闪过一道不甘，随后咬了咬牙直接说：“那人说程家少爷似乎是乱臣贼子，他让我们做这些事说是能将乱成贼子一网打尽！” 单雷瞬间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看来要不虚此行了。 一到哂笑乍然响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咬一口 老夫人本来脸微微紧绷，正想着该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忽然见程玉茹的反应，心里就安定下来。 孟氏会突然反咬一口，她不是没有预料到，只不过没想到她对自己似乎不满之意颇为强烈。 “你可知你这一个乱臣贼子，帽子就是扣在了闵洲知县程家的头上？身为我表哥的闵洲知州又如何逃脱的了？我表哥冠上京城连家的姓氏，这帽子自然跟连家也脱不了干系。”程玉茹清清淡淡的扬起一抹笑，脸上尽是嘲讽和不屑。 她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灿烂，似乎说的不是什么满门抄斩的事情，而是坐下闲谈。 单雷听见此却是脸色巨变。 连家什么时候都能出事，可是现在却万万不能。 若是此刻连家倒台，恐怕天家势必会将所有的权利揽到手中，还会在事后追责。 更何况，连家又岂能受他们这些三品官员的掣肘？若真要把这事情直接传到了连家人的耳朵，恐怕他参本儿都吞不下，孟氏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仍摆出一副迷惑的眼神。 “我们母女俩也并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命又受到威胁便只好听从了。” “连家出事，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应该是谁呢？”程玉茹看着她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她似乎在认真的考虑，随后眼神就瞥向了孟氏。 “我猜，大概就是孟娘了吧？” 孟氏浑身一颤，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威胁之意，她眼神一转刚想说什么，对面人就再度出声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不说三哥哥在哪里，我就好奇怎么我前脚进了大牢，他后脚就被人喂了迷药？如今已过三日不止，现在还在医馆里躺着。” 单雷脸色微变，心中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这段时日一直没能将人引出来，对方压根就是意识不清醒，做再多又能如何？ 不过，背后人究竟是谁？他这班安排是想直接将人暗中绑去京城吗？ 想到这里，单雷脸色就十分不好看。 暗中绑了人和光明正大的送过去，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前者是背后人劳苦功高，后者却是他单雷凭借一己之力完成了那人的计划。 他眉眼明显阴沉下来，“指使你们做事的人究竟是谁？” 孟氏不成想程玉茹居然这般巧言令辨，被单雷冰冷阴鸷的眼神盯着，心中害怕不已，她虽说平日里较为冷静，可程玉茹摆明了就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要是真如她所说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又如何找得着机会出来？ 程莲儿自知多说多错，悄声无息地躲到了一边。 “妹妹似乎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我们当如何是好？”宁静余光瞥见，心里计较一番，就朝着王连德附唇过去。 谁曾想王连德居然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刚才你为何出来指责？” “也罢，我毕竟是外来的。”宁静阖下眼眸，遮住其中不甘的神色，她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说完此话就不动声色地挪在了另一边，看样子明显要与王连德划开界限。 这举动让旁边人心里一痛，连忙把她想要拉在身边。 可宁静忽然之间就抬眼看向他，漂亮的眸子中尽是失望。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什么都没说，这种模样把王连德心里所有的愧疚都勾了出来，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和讨好。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一直以为温文有礼进退得宜的宁静居然也会小肚鸡肠。 可是刚刚看她的表情，分明就是有其它的意思在其中。 王连德想明白之后，心里却十分的愧疚。 两人的互动全部落入程玉茹的眼底，她微不可查的勾起了唇角。 这次所有的计划能成功，宁静实在是功不可没，不过她此时衷心仍有待考证，且看看接下来是否能配合她的行动罢。 两人的一番举动自然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孟氏一直闷不吭声不回话，单雷顺着看过去干脆将矛头对准了程莲儿。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他本来就是常年和犯人打交道的人，脸上自然不怒而威。现在看起来还有些生气，其实压的程莲儿有些喘不过气。 她连忙几步走上前就跪倒在地上，“我确不知晓那人打算害夫人，他同我们所言仅仅是帮他个小忙。” 单雷被面前的母女这样没有眼色实在是耗光了耐心。 “究竟是何人？” 孟氏已经顾不得什么场合，就朝着程莲儿轻微的摇了头。 可程莲儿心中已经被莫大的恐慌所铺满，慌不择路的就说道。 “是个个子不太高的男人，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黑衣服的侍卫。他长得很有特色，嘴角边有一颗黑痣。” 她语气又急又快，生怕对方对她下手一般。 “我们偶然间听到他似乎姓李，可是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太守听完后几乎是瞬间就在脑海中成型了。 那么有特点的人几乎不会出现第二个，正是李佐无疑。不过他不是被赶出去了吗？可这么一看，莫非宁家根本就是另有安排？ 程莲儿一股脑的把信息说了出去，就感受到自己旁边母亲强烈的视线。 孟氏眼睛里满都是不赞同，程莲儿却假装没有看明白似的，又把头转了回去。 如果不说出来，也不一定能活着。倒不如现在就敞开，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博个机会！ 单雷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他越是想就脸色越黑，这是故意把他们当着猴一样耍吗？ 李佐出手，以他的性格虽然不可能是随意为之，他背后苦心孤诣的安排，绝对不止仅仅是引出程安这么简单。 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过来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达到其中一个目的，反而被这种丧家之犬还摆了一道。 现在意儿人就在床上躺着，他却没办法直接找到那人将此事捅出来。 毕竟中毒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就探查真相，反而是把程玉茹率先送进了大牢，这举动不传出去也就罢了，真让人知道了定然会惹出了麻烦。 程玉茹和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一切意味尽在不言当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离开 程玉茹这才又大大方方的朝着太守行了一礼，“想来夫人现在找到了缘由，很快就能把毒解了。” 她脸上带着和善，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即便是刚才气势凌人的质问孟氏，却没有半分怨恨的模样表现出来。 太守心里一直对程玉茹十分赞赏，现在心中可谓充满了悔恨。 “左右程小姐也是嫁入了你们王家，夫人醒来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会伤心，这其中如何安排他们二人，玉茹就不愿插手再管了。” 她话说的清楚明白，反倒让孟氏震惊的抬起头来。 程玉茹并非想把她直接送进大牢？ 此话究竟是何意？ 不说是她，单雷在一侧也猜测不少，可是思来想去却只觉得程玉茹此举给了他脸面，心中痛快不少。 至于她真正的目的却是毫无头绪。 太守此时出声。 “今日之事，还多亏了程大小姐，之前王某所做之事实在抱歉。” 程玉茹笑着同人寒暄，最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她看向几人，“既如此，事情真相大白，小女就先退下了。” 老夫人分明从的丫头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意味深长，心中又好笑又心疼。 半大的丫头片子，每天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 孟氏对这种情况感到十分的意外，可是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安定下来，反而越发的慌张，程玉茹那个丫头看起来温和好相处，可是每次一出手必然直接将人逼到死路里。 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现在她这么好心的把自己放过，究竟又是为何？ 程玉茹几乎是刚刚走出府，就猛然间被人拉进了怀里，程安蹭了蹭她的发顶，“可是处理完了？” 她点了点头，今日她几乎是刚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程安。 他满脸的愧疚和复杂，既然声音沉沉的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许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居然觉得自己连日来的疲惫全都铺天盖地的涌来，此时，她感受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心渐渐的就放松下来。 “处理好了，只是这么些时日你都不困？” 程安刚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插入两人中间。 “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赶紧的还有事。”白然眼神中满是怒火，看着那个手不安分在自己姐姐身上作乱的人。 要不是因为程安，姐姐怎么会经受劳苦之灾？ 若非此次算计成功，恐怕她真的就被陷入下毒的风波里走不出来了。 程安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怒火，心中发紧。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不再言语。 “走罢。”程玉茹心中叹了口气，只是拉住程安的手。 那人给他们设下了连环局，程玉茹故意先行入牢在暗中把事情算计明白，目的是把孟氏母女拉下水。 可是她自然也想到半途当中孟氏会忽然间反水告状，这等状态下就算是她有心把孟氏处置了，单雷总会找理由把人保下来继续盘问。 倒不如由孟氏把背后的李佐索性拉到明面上，让单雷算计去对付。 想来涉及到权力的争夺，孟氏在其中生存必定左右为难。 程玉茹目光幽深了一些。 她要的就是把孟氏母女一举送到京城去，京城如今水深火热，孟氏自然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若不然她捏着程安的一点消息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程玉茹是无论也不会放下心来的。 程安自白然说话之后就默不作声，他心里有若翻江倒海一般。 之前镜起几次三番和他提起要尽快进京谋个一官半职，可程安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排斥。 因为那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彻底断送了他父母的性命，他走进那里就等于走进了当初的血海深仇里。 呆在闵洲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只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的疏忽，程玉茹就被卷入了这场麻烦当中。 一次两次尚可以称得上是过失，回回都是这般，他又该如何自处？ 程玉茹本来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忽然就意识到身侧人情绪不太对劲。 她侧头看向他，心中一动。 “左右都发生了，白然还小，你同个孩子计较什么？” 白然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转了转眼珠子就知道这是何意，心中不禁又多了一些不屑，当真是瞧不起他。 以后定要找个有能力的给姐姐做夫君！ 程安虽说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可他对于四周的环境可是半分都没有松懈。他感受到来自白然的鄙夷，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危险。 他开口却是回答了程玉茹的话，“这小子得欠我管教管教。” 白然眼神更是满满的不服。 程玉茹见着走到了庭院之前，索性不理会这别别妞妞的两人，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永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辛苦你了。” 随后程玉茹抬起眸子就看到永宁红红的眼睛。 “是我对不起小姐，若非我的疏忽，小姐岂能入牢？” “我在牢里可是顶尖待遇，哪里受苦了？莫要在这里难过了。”程玉茹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永宁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我的伤熙儿姐姐都给处理好了，小姐也不必担忧。” 程玉茹听见此话心中感慨。 若非是熙儿在其中提前得知了此毒并非是一种药物所致，恐怕还不能这么快将人拉下水，正是因为知晓其中是有三种东西构成，她才让李护修书一封给了老夫人帮忙演戏。 就是直接把此事拆穿出来，恐怕那母女二人总有办法为自己开脱，唯有声东击西，故意把事情推到老夫人头上，才会让孟氏母女有口说不出。 至于程莲儿，身边又有个宁静一直暗中观察着，自然会在关键时刻暴露出来。 她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居然是又把这番算计过了一遍，总算是没出什么差错，暂时也不会那帮人再找上门来了。 永宁点了点头，这才说起正事来。 “那个叫做常氏的绣娘前些日子一直来找小姐，但是孔坏了小姐计划，所以就叫人在一旁安置着了。” “她此时人在何处？”程玉茹听见此话，连忙起身。 永宁废话不多说，直接带着人就朝里走去。 程玉茹此时莫名有一种预感，常氏要说的话，多半与孟氏有关。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初知身世 两人很快就转进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屋子里。 常氏正低头拿着手中的针线绣着什么，她听到门被推开，猛然看过去。 “小姐？”她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欣喜。 程玉茹温和地朝她笑，“好久不见了。” “小姐，这几日你可是被抓进了大牢？”常氏忽然就探头看了看外面，面露紧色。 程玉茹眸光微动，随即点了点头。 虽说他们后来有意把此事压下去，可是总归还是流露出了风声。现在常氏能够知道此时并不足为奇。 “想来小姐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定是将那些事情都处理的。”常氏见她如此，彻底放下心来。 她随后语气变得重了些。 “奴婢一直在这里等小姐，就是要说说孟氏的事情，虽说不知小姐最后怎么处理了她，想来这件事情也同她脱不了关系。” 程玉茹脸色微微紧绷。 不知内情的人是绝对不会随意和孟氏牵扯上的，哪怕是单雷和太守也是直到今天才彻底明白过来。 常氏究竟知道一些什么，为何能如此精准的说和孟氏有关系？ 一道略显苍凉的女声缓缓响起，“奴婢之所以家道中落，数十年从磋磨成这般，全都是因为孟氏的算计，奴婢并没有小姐这般聪明，当初她故意接近我们家，就是看中了奴婢当初的相公。” 她脸色格外的颓败，有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悲哀。 “说起来，奴婢还有孟氏都算不上是北唐人，我们当初居住在北唐和东兴两国交界的地带。” “可是仔细划分起来，我们确实是东兴人。”程玉茹万万没有想到，孟氏身份居然还有这么远一层。 东兴这是北唐的临国，之前与林家经常做生意的那家老板也正是东兴人。 据说那个国家格外的繁荣，论疆域甚至比北唐还要大上些许。 但是东兴的政权分散，整个权力中心并不在皇帝手里，反而盘根错节被各大家族抓在了手心，这种情况十分平衡，一直维持到了如今。 北唐却完全不同，虽说朝廷也有众多大权在握的臣子，可是真正的掌控权和决策权全拿在天家手里。 所以世上在各地的官员也大多是天家派遣个大官员前去上任，东兴恰恰是有不同的家族指派自己的子弟前去。 常氏说完这些有些情绪低落，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抬头继续说道。 “孟氏本来是东兴边城新加进来的一户人家，她表面看起来善良柔弱，博得了周围很多人的喜欢，没过多久就有人传言，她似乎是攀上了城主的儿子。而那个时候我与她的交情颇深，自以为她是受了城主儿子那种色胚欺负。” 常氏眼神悠远，带着几分悔恨又似乎充满了释然。 程玉茹大抵也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果然，常氏声音开始带了些许激动，她眼神中的苦涩几乎能溢出来，但声音不停继续说。 “就当我当日撞到人的时候，就发现他二人在床上居然行房！我本想冲上去打断，可看到孟氏一脸享受的模样，便知道我错了，后来我刻意疏远她，她似乎是发现了非要和我解释。没过多久，再见到孟氏的时候已经是被我家夫君领回来的。” 她此时情绪激动，已然忘记了自称奴婢。 程玉茹本来对这些事也不甚在意，只是听她所讲心中隐隐有些冷笑。 难怪来到这边一直勾搭程盛，根本就是那个女人的天性。 “我夫君被他柔弱的外表所欺骗，说是半路把人捡回来的，看她可怜便寻份差事，我心中自有不甘，将孟氏真正的面目同我夫君再三讲述， 可没想到随着时日变久被冷落的反倒是我，此前我常年在外做绣品绣样，还得经营偌大的绣纺。没事回来便是疲惫不堪，那段时日我父亲常常夜不归宿。可管家却和我说他是有要事要做。” 常氏说到此时已经痛恨的捏住了手指。 “前段时间借小姐的福，才知原是是那段时间孟氏与我夫君夜夜笙歌，没过多久，我就被我夫君赶出了院子，由头是发现我陷害了孟氏，实在是恶毒心肠。” 程玉茹听她讲到这里，大概就已经全部明白过来了。 后来常氏心灰意冷一心做大绣坊，确实忽然得知她夫君去世的消息。 等匆匆赶到的时候，孟氏哭天喊地把她夫君给彻底葬了，紧接着没过多久，常氏就被查出来绣纺多年非法经营，险些被人拉着坐进了大牢。 孟氏在此时拉了她一把，直接就把人带出来，来到了北唐，也是在那个时候不久，孟氏认识了程盛。 这些事情是后来她派人跟着常氏帮忙才知晓这一切的，常氏说到这里似乎缓和过来一些，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人。 “奴婢之前失言还亲王小姐原谅。”说罢，她缓缓的磕头行了一礼。 “经过此次查探，果然发现当初我夫君是被故意勾引，孟氏目的不单纯，从一开始就为了拆散我们家而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 “当初我夫君是东兴大家族的庶出子弟，同奴婢也算是青梅竹马相知相爱，而我则是东兴另一大家族的庶出小姐，我们二人之间原本被各自安上了婚姻，只是因为心中不满，所以才出逃私奔。”常氏说在这儿缓缓抬手，将脸上的伪装撕了下来。 程玉茹看见面前的人，已经全然不是之前那幅苍老的婆子模样。 她虽然看着已过三十的年纪，但是眉眼之中仍就难掩其中的大家之气。 难怪之前第一次见到常氏就觉得她颇为奇怪，虽说所所言所行皆是奴婢做派，可是举动中不自觉地又透露出一股小姐的样子。 如今这才是彻底真相大白。 “我二人出逃私奔自然惹得家中不满，所以一直有人前来抓我们，而与我有婚姻的那个公子哥是个纨绔子弟，长年来心狠手辣，便暗中派人除掉我夫君。” “此人便是孟氏了。”程玉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当年那般算计的神不知鬼不觉，便是受人办事，奴婢说这些更想告知小姐的是，孟氏背后的身份决计不简单！”常氏恨恨的点头，眼眸中闪出强烈的不甘。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托人办事 程玉茹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这种陷害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孟氏绝非能做的坦然无比。 一个随随便便外来的住户就能轻而易举的勾搭上城主儿子，这其中远不止是凭借心计就能完成的。 要么就是孟氏背后有当年的公子哥作为后盾，要么压根儿就是有着什么不能言说的把柄被捏在了手心。 她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你可是知道王五？” 常氏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原本是我们家的管家，后来因为贪财一时糊涂被招揽了过去，孟氏当初故意算计他，让他因为意外不举。随后直接拿捏着他的把柄，一用用了多年。” 程玉茹脊背发凉。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阴险到这种地步。 常氏说到这里的时候阖下眸子，眼神中有些许无奈。 当时的连番算计，她发现的时候也是触目惊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奴婢在追查真相的时候发现还有别的一队人马也在查探她。” 程玉茹脸色微紧。 “何人？” “若是我所猜不错的话，那些人应当是东兴人。十之**，孟氏是逃难过来的。” 程玉茹脸色微凉，她思虑了很久，于是缓缓说，“我托你帮我办件事。” …… 程安总算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面上似乎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仇恨，心中一跳，连忙将人拉在身边。 “怎么了？” 程玉茹却摇了摇头。 “只是得知了些消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白然看着她的脸色，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桌边拿了一封信。 “这是公子寄给姐姐的，他说是对于这些时日的事情十分的抱歉。” 程安眼神中露出一些隐晦的吃味，他不动声色的将程玉茹搂紧，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白然如何能不明白？ 他大喇喇的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再看他。 程玉茹缓缓打开信，心中安定了许多。 吾友亲启：见字如面。 无意间得知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心中倍感愧疚有些难安，若非我安排不得当，恐怕不会出现这等情况，与此我先向你表心中歉意。 可最近得知你故意入内反设新局心下稍安，有些事情尽管放在你身上，便能教人无所忧虑，虽不能说出我所忙何事，但还请你务必放心。再过些时日，我定能将这边的事处理干净。 到时若你去那中心之地，定会无所担忧，至于算计你的人，我必将追责到底。 吾友所念，望安好。 没有落款，许是害怕半途被人劫走，甚至对于京城都是一笔略过，程安不动声色的将信从人的手中抽走，他目光饱含着复杂。 “先回府罢。” 一连几日，程玉茹都开始忙于之前堆积下的商业事宜，同里洲的合作日益走上正轨。 程安不动声色的就把季家父子送回了理城，听说城主大刀阔斧直接将他们的产业一处处的查封。她本想着此番会不会对城里的商业有所影响，后来才知晓陆家早就已经具备了与之抗衡的实力。 几乎是短短的几日，有人哀愁有人笑。 王太守直接找上门来，“玉茹丫头，此番实在是我冤枉了你。” “太守大人客气，夫人若是无事便好。”程玉茹听着对方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脸上却是没有多大的波动。 单雷一直在身后的一个角落站在了暗处，他面色带着几分不爽，但是又不好意思讲出来。 “实在是不想弄成这般僵局，丫头，你不如说说我们如何才能弥补？”王太守一时之间感觉压力更甚。 程玉茹心中冷笑连连。 现在弥补？ 一旦她接受了对方的弥补，便意味着将此事一笔勾销。看守再找来她让同连家说话，她自然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可若是拒绝了，日后定会背上一个不识好歹的骂名。 她想到这里轻笑一声，“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断断不是小女这般能够掺和的，太守若是所说其他，我尽力而为。” 听见还有转圜的余地，太守心里的不安微微放下来。 单雷听见这话却十分的不满意。 他刚刚准备开口就见太守已经向对方辞别，他冷冷的甩过袖子，直接转身而去。 “为何不再试探试探？” 太守看着身旁这位老丈人自然知道他心中的不痛快。“爹，我与她相处的时日较长，此女子凭借一己之力垄断了整个闵洲的商业往来。” 他说到这里剩下的话就没再说出来。 单雷在宫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又岂能不知这话里其中的意思，不过是因为碍于面子，怎么也不想对方拂了自己给出的橄榄枝。 这非一般女子最是难处，京城那几位不就是个例子吗？ 一声重重的叹息，太守已经背着手朝前走去了。 程玉茹也不再理会那些无用的事情，将目光逐渐转向老夫人。 前些日子，老夫人身子总是格外的不爽利，许大夫再三探查，最后在私下暗中和她说到底是人老了尽量避免让她大喜大忧。 此时老夫人院子。 “你这丫头，瞒天过海设计了这么多人。”她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可是面上的慈爱怎么也盖不住。 两人家里长短的唠着，李户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 屋内的两人听见此话，眼神俱是一亮。 经过这么多事情，程盛一直都不在其中，现在风波已过她们这才觉着也是颇为想念。 一道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走了进来。 程盛看着坐在屋里的一老一小眼眶就红了。 “娘！玉茹！” 老夫人本就已经上了年纪，早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可那和处在这种环境下，她自然得多操心一些表现出刚强的一面。 现在看见了自家儿子，她也禁不住脸上露出了动容。 “还懂的回来？” “爹爹，许久未见竟然是瘦了。”程玉茹心中微微一暖，连忙起身走到程盛身边。 程盛本来就酸涩的眼眶听见这句话更是一下子湿润起来。 在外奔波许久，回到家来才是最为安心的时候。 他一想到路上李户和自己说的事情，眼中更是漫上一抹复杂。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明城之局 “苦了你了。”他叹了一句，反倒心中更加沉重了。 “爹爹何止如此？倒是你这些时间不回来，可把祖母担心坏了。” “儿子不孝，这些日子却有棘手之事。”程盛连忙看向老夫人。 听见这话，程玉茹不动声色地走在程盛身边，赶在老夫人回话之前率先开口，“爹爹可是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也有一件难事，一直等着爹爹帮我来拿个主意。” 老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难道是那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程玉茹摇头，“并非如此，而是同那里洲的商户做些生意，在这分成上拿不准。” 她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为难。 “这已经过了一日，还不知怎么回话呢。” 老夫人心里一惊，连忙摆摆手，“你们父女俩先紧忙，若是闲下了再找我老婆子说说话就是。” 程盛面露愧疚，也只好点了点头。 等二人走出老夫人的院子之时，程盛笑着看向旁边的鬼灵精。 “作何打断爹爹说话？” 一声清淡的叹息。 “前些日子叫来大夫，嘱咐我要让祖母这些日子好好宽下心来。” 程盛感叹，老夫人本来就年岁已高，还总是为他们这些小辈操心东操心西的，他跟着旁边人慢慢的朝外走，声音带上几许落寞。 “这些日子来，爹爹就总在想你一个小小丫头为何有通天的能耐，把那么难办的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李户告知爹爹说你身陷囹圄，最后还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洗清了冤屈，可是爹爹自问这么多年，一颗心长偏了长歪了，独独没有教过你这些。”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居然带了些哽咽。 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一时间已经是泪眼模糊。 “爹爹何须自责？一家人哪能没有个磕磕碰碰，朝着以后走就对了。”程玉茹眼眶酸涩，轻轻的将手臂虚浮在程盛的胳膊处。 过了一阵，程盛才渐渐的缓和了情绪。 一个当父亲的，论做事论思量还不及自家女儿，骄傲的同时就是对自己的怀疑。 他此去明城更是知晓了不少人不少事，心中无限怅惘。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是因为爹爹在明城被绊住了手脚。费了好一番功夫，最后还是听说天家那里下了指令才有机会回来。” 程玉茹心里咯噔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京城动作似乎越来越多了，这各处各地都能听得到天家有所动作，就连表哥也不总见到。 程安昨日陪她去了白然那里，一转身就被宋量急匆匆的把人叫走了。 想一想也知道此事，十之**与那京城有关。 程盛听到对方的沉默，叹了口气又继续说。 “爹本是去闵洲边缘一代处理暴民的事情，天灾已过一月有余，万万没有想到，那里有不少难民，居然还没有粮食吃。” 程玉茹错愕的瞪大眼睛。 “去查探一番，才是发现这问题出在了县令头上。离川县县令一直不曾知晓自己身边的一个得力帮手私吞粮食，然后高价变卖到别处。” “你表哥当时再三探查，居然也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能带一洲之长用人脉前去探查，还能不露蛛丝马迹的，光是听着也知道此人的能耐。 程玉茹没有打断的人耐心的听了下去。 “可等爹刚去了不久，这件事就被翻了出来。起初只是以为赶巧，可是时间一长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本应该算在离川知县头上的罪名，不知不觉间竟然都转载了爹的头上。那时，才终于意识到恐怕这根本就是个局。” 程玉茹心里跟明镜似的，光是他这几番讲述已经将事情捋了个明明白白，程盛当时前去处理事情的时候，是被通知在闵洲云川县边缘一带地区。 可是等他人前去的时候，又被告知那些暴民转移了位置又去了离川，因为被告知这些难民的身份皆是云川人，程盛便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可是去到不久，才发现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云川户籍。 这是之前程盛在信里转述给他们的事情，程玉茹当时虽然心中起疑，可很快就被栽赃陷害卷入了更大的事情当中便无暇顾及。 此时听他说了些细致的事情，又岂能意识不到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下了个圈套。 程盛意识到旁边人已经想明白了关键，带着她走进了书房。 他再三看了看四周，谨慎的把门关好，“接下来要说的事，玉茹你可要仔细的琢磨琢磨，爹以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无什么大碍。可是你与京城扯上了联系，多半也是会被人紧盯着的。” “这个局准确来说不是下给爹，而是想通过爹一举牵扯到你表哥，中途有人甚至提及了你的名字，你表哥意识到了其中问题的严重性，随即就让人跟了上去却发现消失不见。” 闻言，程玉茹心中一片寒凉。 虽然早就知晓天家要是有了动作定会惹得下边的人有所反应，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连撒下好几个网。 在牢狱期间本是想同表哥求助，可却得知他忙的根本找不见人。 程安当时大抵是知道这样的情况的，只是怕她担心一直没有说出来。 “甚至还有人说，是你表哥故意用了私权，纵容你在闵洲彻底控制起商业命脉来。” 一句话点到两个人。 无一不是和连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说这话的人可是找到了？” 程盛面露复杂，“此人正是那离川知县不手下的得力之人，当时此话一出，离川知县居然半点儿都没有吭声。” 这表现显然是早已知晓，或者说根本就是心里所想。 把程盛叫过去根本就是为了压住一个牵制她们的筹码，尤其是程玉茹，到时要真的知道程盛出了事情定会想法子去救。 而这举动正是中了其人的下怀，其中他们随意做点儿手段都能轻易给他们父女二人扣一个天大的帽子。 暴民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联系的广了天灾之时的种种事情都会被牵扯出来。 虽说程玉茹本身行的端做的正，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大众视听。 她深吸一口气，“爹又是如何回来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交心 “天家直接把人派到头上来，那些人自然不敢再随意作乱。” 这次的纷乱之争上头那位的意思显然是要恢复连家绝对的地位。 天家深知不应纵容一家独大，可是两相相对比之下又深知若要真的把一方权柄交给他们其中一族，连家是坐的最稳的那一个。 论忠君之心连家有，论分寸之守连家也有。 天家可谓是既忌惮不已，但却十分信赖。 “最为关键的是，你表哥找到了人查到当初那个失踪的人影。可惜已经被人毒哑了喉咙，现在无法说话。” 程玉茹心头一上一抹薄凉，无论在什么时代，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都是屡见不鲜，那人当时说出此话必然是担着掉脑袋的风险，此时虽说没有那么惨，可以好不到哪儿去。 随即转念一想，她又问道：“可是不会写字？” 程盛果然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不打眼的小官，家里父亲是个暴发户。早些年间通过收烂粮食攒了不少财富，后来得了疫病就早早的去了。” “既是如此，家里人对于教书念学不怎么重视，他当个小官也是拿钱买进去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程玉茹一时间觉得事情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京城势力驳杂众多，其中每一方充当着什么角色她还犹未可知，哪怕是此次一直来算计她的人，程安似乎怕她多加担忧，也是三缄其口。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她已经意识到其中的水深火热。 看来，似乎真的有必要和自己那个远在京城的外祖父联系一番了。 不仅如此，事实上老夫人也对此知道不少。 程玉茹想到这里后，眼神认真的看着程盛，“爹爹不必担忧之后我如何，只是从此日起行事必要谨慎。” 她抿了抿唇，似乎不知怎么开口说接下来的事。 程盛看出了她的为难，“有话便说，爹爹不会怎么样的，孟氏身份似乎十分复杂，若她再有一日找上爹爹，请务必要小心。” 程盛眼中流露出些许怒火，还夹杂着点点冰冷之色。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混账了，如今对于众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自然不会再把蛇蝎母女认作宝。 “你且放心，有些措施爹不会再犯第二遍。” 父女俩又是一番叙旧，程玉茹这才缓缓的出了院子，程盛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将李户叫进来再三嘱咐了半天。 两人一路朝着清芷院而去，程玉茹看向身边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这段时日，实在是辛苦李叔了。” 人前该叫管家还得叫，可是私下里二人深知其中关系，程玉茹自然亲近的叫上一声。 李户脸上露出一抹慈和的笑容。 “这些时日里，你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大抵，是自己应当如何力挽狂澜，尽量护住周边人罢。”程玉茹也没有探究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反倒偏头认真的想了想。 她说的有些迟疑，不过倒也是真话。 李户点了点头，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赏。 别人的大家小姐遇见这等事只会慌乱不已，她不仅冷静谨慎频频用计，最后居然能将单雷堵的哑口无言。 “奴才则想的是，这京城水深火热，小姐之后究竟作何打算？” 这话问住了程玉茹。 其实她自己对于以后也都是一片空白，若非程安她大抵也不会去到京城这样的地方。 心思百转千回，她最后面上只是露出一副释然的笑，“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也不是我能直接想到的，不过李叔日后还会一直待在程家？” 李户果然摇了摇头，“带着使命而来，自然还得带着结果回去，唯一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被小姐知晓了身份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李户看着人走回院子，这才安下心返回自己的住处。 程玉茹刚刚进去，就看到直直的站在院子中央的人。 “你这不睡觉又是作何？” 折腾一番，此时天已经渐渐的黑了。 那个玄色衣衫的男子站得笔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哀伤。 程玉茹意识到人的不对劲，连忙走几步走上前去。 “程安？” 她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精致的脸上还有着少见的慌乱。 他忽然之间压下身子，就将人彻底的收在怀里。 她正欲说话，唇边就落上一抹温凉，程安吻住了她，程玉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就要把人推开。 可男人已经起身了。 “宋量说，我应当放弃你。” 他声音缥缈如尘，有夹带着几分自深处而来的幽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艰涩，仿佛是从唇齿边磨出来的一样，“我觉得我应当放弃你，可是我何其卑劣，何其不甘心！哪怕是明知以后你会被卷入这无尽的危险，也想贪婪的把你拴在身边。” 四下卷起来轻微的风，地边些许尘土被卷起沙沙作响，程玉茹此时心口就像被人捏紧了一般，隐隐有些喘不过气。 她抬起指尖摸了摸程安好看的眉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的这般想？” “是。”他手臂更加用力，似乎生怕面前人跑了一样。 “程安，困难也罢，危险也好，总有一日会过去的不是？只要你护在我身边左右，不就不必担心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加灼热的吻。 程玉茹通通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闭上好看的眸子，感受着来自面前人的在意。 许久。 她反应过来脸色爆红。 刚才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程玉茹不自觉的就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那个作怪的人，程安心情大好了，摸了摸她的发顶，随后弯将人大摇大摆的报进了她的屋子。 程玉茹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落在了温暖柔软的床上。 男人两条胳膊架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深情。 “茹儿，我日日都在想着你为我妻的那一天。” 他声音沉闷，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此刻缓缓滚出的几个字音格外的诱人。 程玉茹猛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章 背后之人 清朗的笑逸散在这方空间内。 程玉茹感觉到自己脸颊被捏了捏，忽然就意识到对面人又在逗弄自己，连忙翻了个身转过去。 她全然没有看到程安幽深的眼眸。 可是她值得更好的珍惜，万万不能继续放肆把人吓跑，他坐在床边，轻柔的在人的身上拍打着。 没过多久，程玉茹就感到自己脑中一片困意，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安给人悄悄的掖好被角，到底还是弯下身又偷了个香，他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屋子，再出现已经是院子门外。 抱着胳膊靠墙的高大身影斜眼看着他。 “做好决定了？” 程安睨着宋量，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柔和和温暖。 宋量见状，浑身哆嗦了一下。 当真是铁汉难过美人关，一遇温情绕指柔。 “她，日后会是我的妻子。”一锤定音，无论之后如何，他断然不会有把人放开的念头。 宋量感慨一声，倒也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做完决定就处理正事罢。” 京城。 男子三千青丝披散于身后，有意无意地拿起手中的折扇拨弄着笼中的鸟雀，他看着鸟儿跟着他的动作兴奋的张着喙，面上处处流动着温润的光泽。 本是被随意搭在身上的白袍，却穿出了一股子仙人的味道。 大片如玉的雪白光泽，暴露在空气中他也不甚在意。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公子，那里被解决掉了。” “老匹夫可是知道了李佐？”白衣男子听见此话缓缓回头，眼神中却是流光溢彩，还带着几分怀念。 “是。” 清朗温柔的笑如跌落在盘的珠玉，此时叮当作响却又不显得女气，这结果似乎让他心情大好，转瞬间就又想到其中关键，“可是阿玉告知的？” “她是操棋人。” 这番既是夸奖又是形容的话彻底讨好了男人。 他丝毫不吝啬的抬起手挥了挥。 “自己下去领赏。” 阿玉，许久不见你真是让我愈发的思念了，也不知再见面，可是还会与我对着干？ 黑衣人走出庭院的时候已经冷汗涔涔，他身侧相继跟上了两个黑衣人。 “公子吩咐什么了？”黑衣人一声不吭，直到几人已经离开很远，他声音才缓缓的响了起来。 “你们日后做事，定要仔细着那程家小姐。” 另外两个黑衣人心中一震，连忙点头。 前些日子这种认知已经在他们这些人中逐渐形成了，只是隐隐约约间又觉得哪里不同，所以不敢提及。 这个黑衣人向来是公子身边最得力的那一个，他所言所行定是十有**靠谱的。 与此同时，另一处。 坐在上首的人满脸阴沉，他手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旁边的漆木椅抓碎。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代？被一个区区蝼蚁搅得天翻地覆？” 而此刻正在下面跪着的人，赫然是前阵子一直在闵洲的天剑卫分统领，他此前就多次与李佐打过交道，可是没想到后来留了一手居然还被后面人利用了起来。 当下发生此事，就连单雷也知道了不少内情，全拜李佐还有他背后的那一位所赐。 男人此时脸色阴沉的不像样，咬的牙咯噔作响。 他故意将人安排在那里，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处理掉祸患，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人没有处理掉，反而将事情范围卷的越来越大，甚至还惹得天家的那位主意。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因为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私养官兵，导致他被狠狠地参了一本。 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又得知自己全盘计划完全崩掉，心情如何能好？ “这统领一职，你做不了那就换人！” 欢成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里一松。 “但凭主子吩咐。” 上首男人此时身侧正站着那个风情万种的娇媚女人，她虽然面上带笑，可是眼中却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一把就把人拉在了自己怀里。 “你在想什么？嗯？” 女人似乎有一些抗拒。 “看着。”男人似乎对她的态度不满，有些生气的说道。 上首的人十分不满意欢成这样的逃避，他眼神中带着怒火，若不是因为面前人的所谓的原则，他所有的大计通通都能实现。 她不是对面前女人还有情吗？他就好好的让人看看是如何被自己蹂躏的！ 欢成眼眸中满是淡漠冰凉一片，“主子若是无其他事，欢成暂且先退下了。” 她甚至没有等身后人回答，居然直接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放荡的笑声和羞耻的声音此起彼伏。 欢成不再想那些恶心的画面，这么长时间以来，一次又一次的开始扪心自问，那次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跟着这样的人，他所谓的坚持又能有多久呢？ 他缓缓走远，背影带了几分落寞和哀凉。 殊不知，他身后站了一个人，此时正双眼复杂的看着他渐渐远去。 程府。 程盛又一次收到了来自上头的文书。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话，核心意思无外乎就是让他好好干。 虽说没有其他的，可这句话也足够让他安定下来了。 朝堂风云远不是他这等小小地方官能够随意介入的，如今他代表的更不仅仅是自己，还牵挂着程玉茹。 若是所言行差踏错，必然会引得虎视眈眈的众人群起而攻之。 程盛思来想去，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另一处院子里，单雷看着面色苍白已经醒来的王夫人心中稍安。 “可是感觉好些了？” 王夫人缓缓点头。 “感觉好些，我们就该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疑惑 王夫人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单雷。 “爹？” 太守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事情直接说清楚，只是让人先在这里缓些过来，随后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 王夫人虽然心里有万种疑惑，不过到底没有再问。 一个小厮急忙从外面走进来，“大人，老爷，程家老爷回来了。” 王太守眼神发亮，连忙几步走上前去。 程玉茹虽然看着好说话，可其实是个软硬不吃的主。程盛反倒是个突破口，若是前去多说说话恐怕事情还有转机。 单雷焉能想不通其中道理？ 他微一点头，太守就朝外走去了。 程盛一直听着李户给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细节，越听心里的感慨之意越发收不住。 李户话说得极为讨巧，关于程安的事情从来都是三言两语的略过。 程盛虽然觉得其中有异，但由于知道的信息太少，也就没有再往深处想。他刚准备问一问那个府尹为何突然来到了他们家，就听有人通传说太守约见。 为官这么多年，有些做事的敏感已经成了本能。太守此时忽然上前，又加上刚才自己所听到的那些，程盛几乎是脑筋转了个弯就明白过来。 他侧头看向李户，低声安顿了几句就走出去了。 “太守大人。” 程盛刚出门就正好跟人撞了个正着，连忙行了礼。对方身为三品大官此时态度却端的很低，居然抬手就将他扶了起来。 “程知县不必如此，除非出了意外我们两家都是亲家了。” 王连德带人私奔的事情，两家都是丢了脸，此刻拿出来说也无外乎伤了谁家的面子。 “太守大人都不计较此事，下官又如何会惦记那些？不过事已至此，确实是让太守有些为难。”程盛脸上露出笑意。 他话里话外都扶着对面人，可太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听懂了程盛不想拿此事做文章的意思。 他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自己似乎把计划想的太好了。 这父女俩分明是一个性子，软硬不吃？ 想到这里，太守心中一番计量，随后试探着开口。 “知县在天灾此事中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想着之后的路再往上走一走？” 程盛心中微凉。 果不其然，利用当官一事来诱惑他，就算程玉茹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要是之前的他绝对不会有任何二话就答应下来，可一来不愿意再愧对自己的女儿，二来如今京城水深火热答应此事也讨不得半点好。 到时但凡事情发生意外，他也拿不到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这种承诺看着好听，实则没有什么益处。 果然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算计起来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 徐盛想归这么想，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恭敬。 “太守大人，有些事情下官还不敢想的那么远。” 不是拒绝，而是不敢。 这‘不敢’二字一出来，说的就是对天家的恭敬，遵从的自然也是天家下达的为官之则。 太守有心多说几句，但忽然间就觉得像是对牛弹琴。 只不过面前这牛格外的有立场，居然不会被他抛出来的东西诱惑到。 忽如其来的挫败感让太守脸上有些难堪，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如此，还是希望日后能见到程知县的身影。” “若下官真有那富贵命，就多谢太守吉言了。”程盛听出对方松口的意思，点头笑道。 两人寒暄一番，王太守总算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重要目的，他打算带着家眷离开，程盛就张罗着让李户前去叫人帮忙打点。 太守谢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程盛看着人的背影眼眸逐渐幽深起来。 难怪玉茹再三告诫他对于升官一是一定要慎之又慎，此时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又加上他明城一行，对于这话里的意思就体会的更深了。 另一边。 孟氏抱着膝盖待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她眼神中像是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某处。 她这几日仔细思量，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彻底被那个贱丫头里里外外的算计了一遍。 程玉茹多半是知道了她和下毒脱不了干系，于是屡次三番的设计让她们掉入坑里。 一想到这里，长长的指甲都扎进了手心，血蜿蜒而下。 程莲儿走进房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她几步上前连忙将人的手掰开，“娘，这是做什么？” 一连几日的操劳，她此时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原本圆润丰满的脸颊现在瘦的凹陷进去。 王连德不知道被宁静灌了什么**汤，居然对她置之不理。 不过当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莲儿深知应该低调一段时间，至少王家夫妇没有提出将她休出门外。 程莲儿殊不知这正是对方另有打算。 李佐当初利用这母女两个险些成功，单雷就意识到这二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小算计却是够用。 不日几人就要回到京城，在那个权力倾轧的地方关于利益的纷争不仅是男人的战场，更是女人的战场。 单雷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家中的家眷探入这场浑水中，可是现下这两个一知半解的棋子拿起来用正是刚好。 孟氏自然能比程莲儿想得更深一些，其中这些弯弯绕绕她早就知晓个明白。 就是想清楚了她们日后的处境，所以心里才更加的愤恨。 如今那里就是一滩浑水，任谁都不敢轻易的做那个之人。 眼下她们被拿来投石问路，正是最好的选择。 四周危机四伏，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把其中暗处的手全都引出来。 至于他们的性命，单雷当然不会多加考虑。 “程玉茹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孟氏咬牙切齿，愣是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磨了数遍，狠狠的吐了出来。 程莲儿心中自然也是无比愤恨。 她将人好生安慰一番，母女俩这才歇在一旁。 清芷院。 程玉茹看着面前耍赖皮的模样，一脸无语。谁能想到平时看着冷漠腹黑的人，现在居然学着故意听不见的模样。 她本来是打算有事出去做，程安非要把她拦着说跟她有话要说。 可她在这里等了半天，对面人也没说出什么。 就在程玉茹再次准备赶人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想娶她 “茹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天色微凉，明明只是一片灰茫茫居然在程玉茹眼中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那个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此时眉眼温柔，脸上写满了认真。 他低沉微哑的声音环绕在四周，居然经久不散。程玉茹什么都听不见，除了自己左胸口怦怦的声音。 她甚至都觉得刚才那是一场梦，是一次不可能的幻听。 程安与她，确实是两情相悦。 可她在这复仇之时万万没敢想有朝一日一个待她极好的人，居然想把她娶回家。 猛然间回过神，程玉茹佯装对面人是在开玩笑，“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如今是三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她精致的脸颊微微泛着粉红，眼睛一眨一眨的，格外可爱。 平日里那股子冷静也消失不见，现在程安面前无非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俏丫头而已。 她故意带着促狭的语气，满满的都是调侃意味。 程安莫名背着丫头一噎，就觉得那一声三哥哥又好听又刺耳。 他伸出双手就把人准确无误的抓紧了怀里，随后使坏的低下了头，脸上却一本正经。 “叫我什么？” “三哥哥。” 温暖柔和的声音就像小猫一般，一下一下挠着程安的心房。 他险些把持不住自己就要把头压上去，但是心里又怕把人吓着生生又把脸别了回去。 他抬起修长如玉的指节将那只软嫩的小手抓了起来。 程玉茹手里一直塞着一支软狼毫，不明所以就被大掌扣住了手背。 “瞅你这字软趴趴的，我教你写。”男人目光集中在桌案上的纸，幽深的眼眸微微阖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可他分明又格外的认真，握着程玉茹手一笔一划地写字。 看着旁边人安分下来，不再提那些让她面红心跳的话，程玉茹也就安心的跟着写了起来。 可没过多久，她脸上的宁静出现了几丝龟裂。 整张纸上都只有两个字，被重复写了无数遍。 那就是程安。 程玉茹无语的回过头就想说他一句，突然唇边被人蜻蜓点水碰了一下。 程安偷香成功眯眼笑的像只狐狸，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脸严肃，“日后把我的名字写的好看了，无论你属不属名我都能一眼知道那就是你。” 他轻缓柔和的声音弥漫在四周，程玉茹心里的那一丝别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若是日后真有这么一天，他是不是已经做了大将军与自己分隔两地？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酸涩。 程安感觉到人情绪低落，烧响了几下就明白过来。 “我不会离开你的。” 程玉茹听见此话为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视线瞥见放在桌子上的软狼毫，她心里莫名还有了点开玩笑的想法。 “程安。” “嗯？” “你知不知道我这支毛笔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懒散，“哪里来的？” “是从一个男子那里拿来的。”程玉茹忽然间就眼神凉凉的看向他。 “我猜那个男子一定非常非常心悦你，不然怎么会把这支心爱的毛笔都给了你？”程安早就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可看着小丫头这么孩子气的模样，还是一脸认真的点头。 一个小拳头猛地砸在了他的胸膛。 “你都知道！” 这支毛笔是有一次程玉茹去程安院子里顺手拿了回来的，她本来是想归还，突然间就意识到这根毛笔似乎格外的好用。 几分侧面敲击才知道她手中这个看似普通的毛笔，居然值百两银子。 笔尖是用上好的狼毫制作而成，而笔杆是通体墨色温玉，长短又适中格外适合程玉茹。 她虽然不知道这根毛笔是程安故意放在那里让她拿走的，两人相处的时日变长，他如何能看不出这小丫头喜好究竟是什么？ 程玉茹听见这话自然也明白过来其中关键，心中一热居然不知该说什么。 程安虽说总是喜欢乱吃飞醋，可对她是真的放在了心上，只是他们二人就算真的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恐怕多半也只能到达京城之后再说。 一时之间，温馨的气氛流动在二人之间。 随着上次的事情过去半月有余，程玉茹及笄礼也近在眼前，她看着老夫人这两天接二连三给她送进来的衣服和首饰十分的无奈。 玲珑和熙儿也特意赶了回来，一直在她身边左右待着。 平日里清闲的小院一下子又热闹起来，老夫人心情变好最近还胖了一些。 这日她把在心中琢磨再三的事情还是提上了日程。 汀兰看着老夫人一副纠结的模样，心中好笑。 “什么事情把我们英明神武的老夫人都难住了？” 老夫人听见不轻不重的，别了她一眼，“泼皮丫头都敢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英明神武如何能用在我身上？” 汀兰本也是故意开玩笑，现在见人打开了话匣子，连连求饶。 “哪敢哪敢，只是想问问您在想什么，怎的这般纠结？” “哎……” 老夫人一提到这里就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那丫头也这么大了，哪怕是寻常人家婚约也有个定数，她偏偏是不当回事儿，我心里着急呀！” 汀兰嗯也点了点头，不过想到程玉茹的性子又蹙眉，“此事老夫人您可得好好好好想想，上次跟小姐闹得不痛快，也正是因为婚约。” 老夫人冷哼一声。 昨天王家人统统的滚蛋了，但是那碍眼的母女俩也一起走了。 现在也没谁会在其中挑唆，她倒是很放心，不过，汀兰此话说的也十分的良心。 上次祖孙二人闹得有些僵硬，一来是因为那王家小子实在不是东西，二来确实是因为那丫头太有自己主见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打个招呼。 程玉茹正和熙儿聊的开心，就有人叫她去老夫人院子一趟。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收拾了一番就朝外走去了。 “这些日子老夫人找小姐愈发的勤了。”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还别说，我偏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这段时间祖母又会操心我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熙儿更是一知半解的摇了摇头。 就等二人刚刚踏进院子门口的时候，程玉茹看着老夫人手边的那一沓册子就头大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亲 那些册子她眼熟的很，前一阵子老夫人就想拿给她好好研究研究。 无外乎就是哪家男子比较靠谱，想要给她找个好夫家。 “祖母，我实在是不着急。”程玉茹知道老夫人心中放不下心，但是仍然觉得十分的无奈。 她话里话外的语气都让老夫人更是扬起了眉头。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找个好夫家以后遇到点儿事都能帮帮你。你看看这些日子来，谁能在旁边帮衬帮衬你？” 程玉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程安。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老夫人对她这副态度更加不满了，这丫头就是太过独立，这会儿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呢？ 程玉茹自知说不过对面的人，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大不了到时候找个由头把人推拒了，现在直接拒绝老夫人实在是不太好。 一老一小俩人嘀嘀咕咕半天，程玉茹总算听见老夫人说着一个书生的好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么老实，到时候应该也好拒绝。 两人想法完全不一样，可是出奇默契的选了同一个人。程玉茹只是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十分的着急，把这场相亲就安排在了明日。 她本来想找人去和程安知会一声，不过去扑了个空。 程玉茹回到院子里忽然就想到那天急匆匆走过来的宋量，心中又有些担忧。 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见他好好的休息过，恐怕京城的局势越发地紧张了。 可她知道程安对自己的担忧，平时两人相见的时候也不会多谈这些事情。 只是感情日益深厚，忽然间不见他来找自己还有些怪想念的？ 熙儿和玲珑一个在屋子里捣鼓着小炉子，另一个则是在旁边帮她收拾着书桌。 程玉茹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心中好笑。 “那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给你们安排时间，慢慢做便是。” 玲珑回头忘记了自己手中刚刚抓过柴火，抬手抹了下鼻子去抹上一道黑。 程玉茹假装嫌弃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人。 “花猫。” 玲珑听见这个笑了笑眼神更加亮，“小姐，奴婢寻思你和程三少爷是不是有那么些可能？” 两个贴身丫鬟常年在自己身边做事，自然已经知道程安并非一般身份。 她们倒是并没有因此去提醒程玉茹什么，相反十分的看好。 熙儿听见这儿也来了兴趣。 “确实如此，小姐整的也不同我们说说这些事情？” 一时之间，三人就闹腾着打闹起来，看着格外的温馨。 而在另一边。 程玉茹殊不知程安此刻已经身在距离她有些距离的一个地方。 偌大的院子里桌前正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他本来想跪下行就直接被玄色衣衫的男人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何必这些虚礼？” 宋量在一旁挑挑眉毛，不嫌事小的插了句嘴，“你主子意思是你跟他可以平起平坐。” 程安压根没有理会那个有事儿没事儿开玩笑的人。 宁泽被他这句话弄得手足无措。 “宋量，你还是嘴上没个分寸。” 后者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显然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你说你一昏昏一个月，那么多，本来你要做的破事儿全压在了我身上，不朝你开刀朝谁开啊？” 宁泽错愕的睁大眼。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睡过去了这么久。 “不必多想，醒来便好。” 零则心里涌上一抹极大的愧疚，随后就是一种深深的痛恨。 他一直都知道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人究竟是谁，无非就是那个乖戾的疯子。 就在宁泽准备道歉的时候，一道黑影直掠而下。 程安看着人把斗笠拿起来的时候，心中微微有些吃惊。 “顾叔？” 顾隐稍微点了点头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那边的人送来的，你且看看。” 程安把信拿出来迅速的扫了几眼，心中的冰冷之感越来越强烈。 “他们还真是欺人太甚。” 京城已经变成这般紧张的局势，这种情况下还要把他算计进去，这让这摊水彻底被搅浑了。 顾隐轻微的叹了口气，随即就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天剑卫和你打过交道的那一个，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程安闻言抬眼，心中慢慢形成了一个计划。 第二日。 程玉茹本来想着当业务，在早晨前去跟人知会一声，可没想到人仍然不在院子里。 她下意识的心慌了一下，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可想过后又不想让自己吓自己，连忙安慰了几番。 老夫人催的紧，程玉茹只好跟着玲珑去到那里相亲了。 一处酒楼的包厢，有个身穿青灰色衣袍的书生，他模样长得还算周正，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呆滞。 此时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还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程玉茹随着人缓缓走过来的时候，推开包厢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她心里十分的好笑，但是脸上仍旧挂着一抹平淡就走了进来。 “可是慕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男子吓了一跳。 他连忙回头看向人，脸上的红晕更多了。 慕楠有些手足无措，随后点了点头。 程玉茹假装不在意他这些，走过去坐在了人的对面。 她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虽不至于犀利，但是也有一种隐隐的压迫之感。 慕楠本来就心里慌张，这时更是觉得自己难以自处。 “程……程大小姐好。” 他是程温手下的学生，家境还算可以，但也只是个一般人家。 直到昨日，母亲告诉他自己今日要同这话本子里的商业女强人相亲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复杂。 慕楠从未想过有一日相亲对象会比自己厉害太多，对方又是这样一个精致漂亮的人，他还没说几句话就心中生出了自卑。 程玉茹心情却十分的好。 光是看着男子的模样，也知道是个好说话的，更何况两人确实不太合适。 他是个读书人，对于一些观念定是看得十分重要，她却对一些事情不甚在意。 更何况，她已经心有所属。 想到这里，程玉茹就不在浪费时间坐直了身。 “慕楠公子，今日来是有事想同你商量。”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意诱导 另一边。 程安总算忙完了事情，上午赶了回去。 他直奔程玉茹的院子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几分打听之下就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程玉茹居然被安排着去相亲了。 他浑身冰凉，蓦然间就想到昨日自己问她两人成亲一事最后却无疾而终。 难道是本身就不愿意答应他吗？ 程安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可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他憋屈的随手抽起地上的一个树枝，就开始向院子里打去。 一顿凌厉的操作过后，干净整洁的院子狼藉一片。 程安站在一处，好看的指骨弯起拳头紧紧地握住。 他想要出去阻拦，可是又该以什么立场？ 就像昨日她所说的，自己在明面上还是他的兄长，很多事情无法按照心意去做。 可就由着她和那人相亲成功吗？ 由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吗？ 一股怒火彻底燃烧了他的理智，程安愤怒的想要冲出去，在过了很久之后又无力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他需要对方的一个解释。 此时程玉茹还在跟书生说着。 慕楠本来以为面前人是要对他做一些要求，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话。 “虽说你我二人在这儿相亲，可相亲是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准是不是？” 他虽然看起来木木呆呆，可是脑子也算是好使，自然听懂了程玉茹这是不打算相亲成功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慕楠就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想过很多次，如果真的跟程大小姐成亲之后会是什么样。 可无论怎么去设想都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个非常美满的结果，他在这场婚姻中必然是处于弱势地位。 可现在这事情却由面前人主动的提了出来，慕楠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放松的笑意。 “大小姐真是聪慧过人，相亲结果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程玉茹本就想到这人好说话，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说通了。 她收住眼中的兴奋之色，声音轻快。 “我向来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要是不加思考就和你待在一起，恐怕日后难免有矛盾和摩擦。” 慕楠深以为然。 不知不觉间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另外一道影子，虽然不及面前人这般有能力，可是莫名让他心中欢喜。 程玉茹看着慕楠神思飞到天外的样子，心中多了些猜测。 似乎他也是这般想的？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了个清楚，程玉茹便也直接摇摇头。 “如此就不浪费公子时间了，想必我祖母将生辰八字对了遍，还请您莫要介意。” 这古时女子的生辰八字，但凡拿出去和人配上一配就有种说法说会少了些福气。 这种传言自然对男方也不太好。 慕楠却摇了摇头，“大小姐知书达理，自不必理会那些虚言。我虽是个读书人，却多有自己的想法。” 程玉茹心中对于自己这个选择越发的满意。 要是真选，指不定就看上他们家的什么还真赖着不走了。 难怪老夫人说，虽然看着没什么优点人却是个性格好的，这样的人日后也不会找麻烦。 解决了事情之后，程玉茹高兴的回了程府。 她刚刚准备进自己院子，就感觉身边冷嗖嗖的。 回头果然看见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一样的程安，他速来敛艳的桃花眸，此时只有冰冷和怒火。 程玉茹看着他的反应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想赶紧解释明白不要让这个大醋缸再这么气下去，可转念间忽然又想逗逗人。 她嘴角漫出一抹笑。 “三哥哥？在外面作甚？进院子来吧。” 程安看着人居然还有心情笑，心中更加生气。 他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对方可能是谁，越是想心口就像被人捏紧了一样喘不过气。 等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虽说有暖炉，程安想到身边人可能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就遍体生寒。 程玉茹好心情地拉着人拽过来让他坐下，“怎的这般表情？我可是哪里得罪你了？” 程安甚至自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否则两人定会再吵一架。 他忍了又忍，从齿缝间磨出两个字。 “你相亲去了？” 谁料小丫头居然眼神亮晶晶的点了点头，漂亮的眸子里装满了细碎的笑意。 “自然，本来是想同你说的，结果你一直都不在。” 程安感觉一口血差点梗在喉咙。 若是自己在的话，不就提前将这一切都遏制住了？ 他心中万般悔恨，可似乎已经有些为时已晚。 程玉茹看着它已经濒临一个界限，也不敢再继续去尝试着挑战对面人的愤怒。 她刚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冰冷的嗓音问道：“他有什么好？” 程玉茹听见问话，十分认真的想了想。 “说来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虽说只是读书的但也不是什么书呆子。人品也算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呆愣而已。” “你喜欢这样的？” 他几乎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感觉一颗心就像被火烧一般。 程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们就会在不久商量婚期，准备嫁妆，然后等一及笄就嫁过去？” 男人一字一顿的磨着，似乎要把这句话里的人咬碎了一般。 他俊美的脸上爬上一层层冰冷，双眼却像能喷出火来。 程安很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可是已涉及到程玉茹的事情几乎找不到一点理智来。 程玉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随后张开口继续说。 “如果要是真的成亲，大抵都会是这个流程罢。”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扯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毕竟看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程玉茹抬起葱白的玉指在他的眉间画了画，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俏皮。 “以后我是不是和你讲，我要去跳悬崖你也会相信我所言？” 程安猛地压低脸，眼尾微微挑起格外锐利的看着她。 “不许胡说。” 她是自己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怎能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来？ 程玉茹轻笑一下，开始提醒对方。 “我自然对自己小命珍惜的很，你也不想想我何时这般没有分寸？” 话里的暗示意思十分强烈，程安心中的灼热忽然间就消退了不少。 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五章 跟着去 程安忽然有一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他忽然就把视线集中在程玉茹的脸上。 他果然就看到隐藏在其中的一抹狡黠。 一时之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居然拿这种事情和他开玩笑？ 这是想气死他吗？ “不说真话？” 他双手将人抱得更紧，微微阖下眼眸，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人。 “我是故意选他的。”程玉茹好笑不已，连连拍拍他的胳膊。 程安果然脸色变得更黑。 “祖母总是帮我选一门亲事，我想着挑个好说话的，把婚事拒绝了就是。”她此时眉眼弯弯，眼角处流血着点点光芒，程安无意识的缓缓压下身子。 “谁都不能嫁，除了我。”他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声音慵懒好听，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最后三个字就像是琴声一般一下下的敲在了程玉茹的心头，她忽然间就羞红了脸色，连忙低下头。 虽然心中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被他说出来就又是一回事。 程安看着她柔软的头顶。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进京城了。” 程玉茹虽然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是此时心里还有些落寞。 她点了点头，嘴边却是挂起抹笑意。 孟氏母女还有王连德那个渣男全都去了京城，她迟早也是要去的。 程安本来想享受一下这温情的相处，可是等感受到院子外多出的一道气息之后，只好无奈的放开了面前人。 “我恐怕得去处理事情了。” 程玉茹眼神一亮。 她一直想去看看他身边有什么人，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眼下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 程安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跟着？” 她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下一刻，程玉茹就被男人冷静怀里带着飞了起来。 宋量本来是心情有些严肃的，结果看见里面出来的人拖家带口，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带着人去？似乎影响不太好。” 这十有**说的是自己的性别问题，她眼珠子一转，就让人把自己带到了一家客栈。 程安猜测着，正准备往进走就被一道门拦住。 门里侧传来一声音。 “等着。” 他心里生出一股奇异，不瞬间爬遍了全身上下。旁边儿有人噗嗤一声笑了，程安转过头凉凉的剜了一眼。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个穿着衣群的娇小女子，赫然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郎。 她一身浅青色的衣衫，穿的格外秀气。 “这下我们走吧。” 程安拉住人的手卷进怀里，再出现已经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程玉茹眼神惊奇的看着四周，这明显也是一处隐藏起来的训练场，并且此地与天知阁格外的像。 自从清湖离开之后，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皆有白然来做。她虽然对一些事宜也都清楚，可是关于暗堂的事情白然不让她知道分毫。 除了现下有多少人如何做事，他们平日里具体的任务程玉茹也是一知半解。 她知道这是清湖的交代，虽说发展这个势力却并不想让她去沾染那些黑暗之事。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一暖。 程安见人一直频频发呆，连忙将他拉得更紧了一些。 “可是不舒服？” 程玉茹刚摇了摇头，就看见他们面前飞来一个黑影。 这人程玉茹倒是十分的熟悉，正是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见到的宁泽。 宁泽显然认识面前那个娇小的人。 程玉茹那张脸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即便现在稍微有了修饰，可他还是能直接认出来。 “程……小公子。”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程玉茹没忍住笑出声，还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叫我小公子便好。” 程安脸上带着笑意，熟门熟路地牵着人的手就走了进去。 宋量感觉自己的面皮都抽了一下，“你这般亲昵举动，她换不换装又有何区别？” 程玉茹被人说的不好意思，连忙抽出手，现在在外面确实得注意一些，况且程安来这里应该是处理事情的。 感觉到手中的柔软消失，程安哼了一声，“我看你还是不够忙，心都操到我这儿来了。” “别，你说什么是什么。”宋量脸上出现一抹苦笑，他抬手摆了摆。 程安这几天就跟疯了一样各种压榨他们，原本计划十天内完成的活儿全部压缩在了一半时间还不到。 他一改之前毫不在意的状态，镜起看到这状况就知道是认真了。 程玉茹看着两人斗嘴，心情十分好。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也没能经常出来转转，今日来程安这里看看日后他进了京城她也能放心下。 几人很快就到了一个偌大的山庄门口，程安刚刚靠近的时候居然就出现了两道黑影。 他们见到来人恭敬的行礼，随后就带着几个人朝里走去。 程玉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紧绷，于是偏头看着程安。 “京城可是有了动静？” “不过是一些惯常的琐碎事情，你不必担忧。”他点点头，但是脸上并没有别的神色。 宁泽在心里疯狂吐槽。 什么叫做惯常的琐碎事情？ 那里局势现在格外的混乱，都巴不得找出一个引子来挑起矛头。 程安的身份已经被那几位都知道了，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不会把这件事情直接闹大。 因为谁把程安单独拿在手中，谁就能拿到这场纷争中的绝对主动权。 当初参与他父亲通敌叛国谋害当中的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官员拿了其中一头，一些小官也从中分了一杯羹。 程安说完这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切。 他眼中的神色不自觉地卷带了一些冰冷，就在他眼前又浮现出当初惨无人道的屠杀时，就听见一声柔柔的安慰。 “琐碎事情也是费神的，慢慢来总会过去。” 她又如何能不知道程安如今所处的困境？ 不过也不会直接将他难看的一面说出来罢了。 几个人行走之际已经到了山庄里，程安带着程玉茹走进一个屋子。 没走几步的时候，程玉茹就发现这屋子看似虽小，其实别有洞天。 走过其中的机关之后，她看到面前一扇格外结实的门。 程玉茹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一种紧张之感，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猛然间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疼 一个偌大的训练场上，整整齐齐的排了至少几千的兵，他们身上穿的简便，正随着最前面的操练，那么多的人居然没有一丝杂声。 所有的声音都整齐而统一，程玉茹眼前看着这种情况，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如果没猜错，这多半就是程安的势力，看着这情况恐怕只是一部分精兵，还有更多的人应该四散在何处。 难怪当初他一举就成了大将军，身旁还有很多维护他的人，原来从这么早开始就已经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吗？ 过去很久，程玉茹就听见男人有些低沉嘶哑的声音。 “这些都是我父亲的旧部，也是前几年才彻底接管起来，刚刚见他们的时候，大多被流放在了边远之地，除了那些愿意重新归顺朝廷的人， 当初皇上万万没有想到，决心被流放的人居然有绝大多数。最后他所留下的兵也不过千数左右，八年前，我因为不能安置他们一直愧疚不已。” 程玉茹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多年前，他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一个孩子，天家对于叛党的惩罚向来是格外不留情的，株连九族从来不是闹着玩。 他先是经历了那场磨难，后来就要面临这么大一个沉重的担子，如今能有今天虽说离不开镜起他们的帮助，可程安本身才是最为主要的因素。 她心中莫名一紧，就愧疚起来。 没有重生过来之前，她对程安十分的恶劣。那么多年以来身边没有贴己人，得到的是无尽的漠视和冷眼。 想到这里，程玉茹眼神中就闪烁了些许泪花。 程安心头一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怎的了？” “我以前对你一点儿不好。” 他这才反应过来丫头是在自责，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 “说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三天两头故意气我。” 他本就生的格外俊美，此时脸上挂着几分故意找茬的味道居然就像带了人间烟火气。 程玉茹嘟嘟囔囔地将头转过去。 “我犯了错你也不能欺负我。” 她这句又霸道又不可理喻的话却听的程安心情痛快，居然笑出了声。 本来整齐划一的训练士兵们愕然抬头。 这是天上下红雨了？ 宁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小剧场无数。 就这点儿把你们惊到了？他那会儿跟在主子身边一天到晚这狗粮可是没少吃。 程小姐就是他的晴雨表，两人关系好了主子就心情好。 小姐要是生气了，主子那边做事也心急火燎一天神游天外。 他想到这里瘪了瘪嘴，就感觉自己肩膀上搭了个胳膊。 “忽然有点儿同情你。” 宋量自然知道在之前那段时间宁泽经常跟着程安，不过是因为中途忽然发生了意外受伤这才搁下。 宁泽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拂开大步朝里走去，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程玉茹本来是想跟着人看看情况，心里好生思量一番。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反而闹得两人心情低落，她忽然抬手抹了抹眼睛笑了起来。 “你就是个笨蛋。” 程安被骂的猝不及防，离得近的一些士兵怔怔的看着那里，那家小公子是得有多胆大？居然敢对着他们老大开口这么讽刺。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被骂的那人此刻满脸温柔笑意没有一丝不快。 一个小队长拖着快吓掉了的下巴，有些结巴的问旁边人。 “我是不是看错什么了？” 旁边的壮汉打了他一下，一声感慨，“难怪老大这么长时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是好男风啊！” 程玉茹居然听到了旁边的议论声，居然没有半分悔改的神色。 她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居然还跟其中一个人搭了句话。 “你们老大就是不太正常，莫名其妙发脾气还霸道的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整个眼睛都亮晶晶的。 旁边的士兵心里憋笑憋的辛苦，顾不得违背命令就赶紧把身子扭过去裂开嘴笑了半天。 程安不平淡的脸上突然出现几丝龟裂。 他忍住内心的无奈没有打断她。 程玉茹悄悄地瞥了人一眼发现没有反应，于是继续就往下数。 “然后吧，你说他不好有时候还挺好的。你说他好吧！” 程玉茹好心情的卖了个关子没往下说。 她转过身子轻快的朝外走去，“我先回去了。” “都很闲？”程安忍住唇角的笑意，眸色冰冷的扫了一眼在旁边看笑话的士兵们。 为首的队长浑身一个哆嗦，大嗓门喊了起来就让人们赶紧动作，刚才还混乱的一片的训练场此刻又恢复了正常。 程安心早就跟着人跑了，害怕她不小心磕碰着连忙跟了上去。 宋量在一旁眯眼笑。 他故意大声喊了一嗓子，“以后见到那位小公子都注意着点儿，不该得罪的人可不要得罪了。” 一时间士兵们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老大果然是喜好男风！ 程安懒得理会那个趁风起势的人，他将前边走着的纤瘦身子揽进自己怀中，“坏了我名声就跑路，茹儿真心不厚道。” “什么坏你名声？别给我扣高帽子啊！”程玉茹嘟了嘟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随后慢吞吞地接话说。 她脸上却带着几分和话完全不同的坏笑，看起来似乎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偷到了自己心爱的糖果一样。 程安故意和她对着干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几乎很少见到怀中人这般娇俏的表情，她的聪明和伶俐几乎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永远是冷静而强势的。 一想到这小丫头只会对着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程安瞬间满足了。 什么清湖林锦的？他程安的宝贝女人谁都抢不走！ 两人刚刚走到林府门口，程玉茹忽然间就拽了拽他的袖子，嘴唇上按了一根手指。 程安顺着看过去，就发现在程府门口有两个人。 他虽然不解程玉茹为何眼神那么兴奋，但大概也看出那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程玉茹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她看着远处那两抹熟悉的身影，眼睛都笑弯了起来。 看来她很快就要摆脱老夫人的碎碎念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威胁 那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程玉茹表姐程玉兰，还有个之前刚刚见过的慕楠。 看着那书生的面色，也知道多半是对她的表姐有意思。而程玉兰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却也没有很抗拒。 程玉茹津津有味的看完这一切，随后压低声音朝后面说道。 “这就是我之前相亲的那个人，看来他本来对我也没什么心思。” 后面的气息明显变冷，一条手臂将她捞在自己怀里。 “他想对你有心思？” 说完这句话程安就冷哼了一声，窗户都没有。 程玉茹十分无语，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乱吃飞醋，之前因为和玲珑都说了几句话，他就别扭的不行。 不过忽然之间，程玉茹就想到了正室。 之前程玉兰和刘云回了他们母家，正好躲过了那一阵子的事情。 看来今天她们是回来不久，程玉茹转念一想程温向晚也快回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愉悦。 那档子糟心事儿过去之后，总算是家人可以团聚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不在，不然以孟氏的心计定然会在刘云耳旁挑唆半天。 程安连头都没低，就知道程玉茹绝对又在胡思乱想，他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看完了我们就回去。” 程府门口的两人早就消失不见，程玉茹转了转眼珠子不禁笑出了声，“我看啊，过一段时间大概就能给程家说门亲事了。” 程安自然知道她脑瓜子里想什么，不过这次就由着她去了。 左右也不是和自己抢女人，他对别的事情向来不怎么上心。 清芷院。 程玉茹正准备进去做点儿小零食，猛不防就被突然出现的玲珑吓了一跳。 “何时回来的？” 她这段时间听说林家铺子忙，就叫人又回去帮忙了。 玲珑脸上有些哀伤的情绪，“小姐，奴婢得回趟娘家。” “可是家中有困难？”程玉茹本来打算痛快的就给她放个假，可看到她的神情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玲珑连连摇头，“不外乎是些琐碎事情，小姐不必担忧，我待上几日就回来。” 程玉茹虽然有心想问，可甚至这丫头也是个倔强性子，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看着人落寞地走了出去，她放心不下就朝着程安使了个眼色。 他认命的点了点头，就自愿当苦力了。 没过多久，他再次飞身回来，“确实是出了府，朝着外面就去了。你不用过多担忧，我派人跟着了。” 程玉茹无声的点头，皱起眉头思索着这件事。 前世的时候玲珑并不怎么提起她的家人，唯一一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是一脸避之不及。 莫非是家里人有人欺负她，或者是她在意的人？ 一想到这里，程玉茹就感觉到自己胸口怒意翻腾。 身边的两个丫鬟她都不舍得怎么惩罚，结果回去要遭受乱七八糟的气。 这么一想，程玉茹当即就把李户叫来，“李叔，麻烦你帮我查查玲珑家里究竟是些什么人。” “可是暗中帮忙处理了？” 程安听见此话眼神幽深，他虽说知道面前这人是连家人，不过还是没有料到他是个心思缜密会办事的。 程玉茹果然摇了摇头。 “先帮她盯着，有任何意外尽管和我说。我担心这丫头受了委屈也不肯说。” 程安虽然派去了人却只能打探情况，若到时候真闹起来能够出面有权利管的就有李户一个。 为了稳妥，还是同时让两个人盯着比较好。 她等到把事情安排完之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程安不忍心看她这么累刚想让她睡一觉，结果又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 来人是永宁。 永宁似乎比之前高了不少，相比之前爱说话跳脱的性子，现在明显变了许多。 似乎自从上次被意外抓走后，他就成熟沉默了许多。 程玉茹心中难受，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永宁，若非是因为她的缘故，永宁又怎会在那人的手中遭一番罪？ “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程玉茹点点头看向他。 “我想彻底去暗堂做事。” 听见这话，她猛然站起了身子，“为何？在我身边做事，你可是觉得……” 永宁忽然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身为属下，居然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把小姐置于危险之中。永宁想去那里好好锻炼，日后能够彻底保护好小姐。” 程玉茹面色复杂。 虽说那里能好好锻炼，可是不再常日里接触人的孩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忽然心间难受的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愧对她，可其实她已经受他们保护良多。 程安站起身把人拉在自己身边轻声的安慰。 “莫要担忧，我且去同他说。” 他给了程玉茹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转身就朝外走，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跟上。” 永宁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随后垂着头朝外走去。 院子外。 程安微微低垂下眼皮看着那个不大的人影，他眉目之间满是复杂。 “到底是何事？”他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你应当知道她对你们的在意。”永宁把头垂得更低，他咬紧唇没说话。 程安抬手微微转动了下手腕，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却说出右一句犀利的话语。 永宁瞬间被击中软肋，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无奈，“有人威胁我，我说是留在小姐身边恐怕只剩威胁。” 程安听见此话，却没有半分诧异的神色。 永宁是个什么性子，他在这些日子来也差不多摸个清楚。若非有什么为难，恐怕断不会随意提出要离开程玉茹左右。而至于有人威胁…… “把威胁除掉了不就好了？”程安缓缓站直身子转过去，目光看着远处。 永宁眼神中充斥着一抹希望，“你帮我？” 已经渐渐朝院子里走去的男人应了句，“除掉威胁才是主要的。” 身后的人影此时已经热泪盈眶。 他或许知道为何那么多男子，小姐就独独相中了他。 永宁在原地站了半晌，眼神中出现一抹坚定随后就化为一抹深深的阴冷。 他还是太循规蹈矩了一些，威胁就是用来除掉的。 此时另一边。 一个女子坐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八十八章 调侃他 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通红。 随即又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胳膊里，一下一下的朝里撞着。 “程玉兰你是不是傻子？之前的亏还吃的不够吗？” 她如是说着自己。 随后越说越发觉得自己不长记性，可能海中总会划过那人的温柔举动。 其实他和她一直都相处的比较好，只是最近两人之间有一层窗户纸似乎被无意间捅破了。 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程玉兰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干脆在地上走来走去。 她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自己的事情玉茹妹妹也知道，不如问问她该怎么办？可是听说慕楠被老夫人强制和玉茹妹妹相了亲…… 一时间，她站在原地有些无奈。 不论如何，还是去那里走一趟。程玉茹向来也是一个有主意的，她帮自己决定定是没错。 清芷院，程玉茹给程安做了几个酥饼点心，刚刚把那位大爷打发走，脸上才露出一抹深深的忧愁。 她如何能不知道永宁想要去暗堂定然是另有乾坤？先是玲珑家里可能出了事，后就是永宁和她请辞。 程玉茹不得不多想一点，是不是背后又有人把目光投在了她周边儿人身上？ 正思虑间，院子门居然被人叩响了。 “玉茹妹妹？” 程玉茹眼神一亮，连忙将门打开。 “玉兰表姐。”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此时看到彼此没忍住就抱了抱。 “你怎的这般瘦了？”程玉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眸中露出点点心疼。 她虽然这段时间并不在府里，可是一些事情她却是有所听闻。思及此，程玉兰只觉心中有些难受。 程玉茹已然承担了太多，自己还因为这一点儿儿女私情过来给添麻烦。 程玉茹不知人怎么突然就沉默了下来，连忙转身拉着她朝着屋里走去。 “我刚好做了酥饼点心，表姐来得正好，帮我尝尝味道可是不错？” 两人在桌前坐下，程玉兰手指拈起一块点心，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点心看着酥软，进口即化，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其中。 “当真是好吃，你这手艺还真是没得比。” 程玉茹看着她脸色放缓，于是试探的问起正事来。 “我看表姐似乎心里有事，可否和我说说？” 程玉兰不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对面人看得出来，轻叹了口气。 “玉茹妹妹可还记得慕楠？” 程玉茹压住眼底的兴奋，随后面上淡定的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这二人果然是有事情，玉兰表姐平时并不会随意和别的男子多搭话。 今日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可却完全没有推拒的意思。 果然，程玉兰更是无奈。 “慕楠是爹爹的学生，性格品性里一直都是极好的。他似乎是……对我有意，我也是不争气的，居然就心跳的不行。” 能够把话直接说出来，程玉兰已经是个坦诚的。 程玉茹忍住嘴角想挂起的笑意，眼神真挚的看着她。 “表姐若是心中有想法，何必拘泥于过去？并非所有的男子都是负心人，你大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程玉兰眼神中明显有动容。 “我与他其实相处的时日并不短，自他在父亲那里读书一直到今日已有四五个年头。” 程玉兰说完这句话微微低下头，眼眸中闪过一道不自觉的害羞。 慕楠其实皮相长得就不错，又加上虽是读书人却想法开放，并不像一般的书呆子。 虽说看起来有些呆呆愣愣，可脑子确实足够用。 他前些日子和程玉茹相亲过后，整个人十分沮丧。他生怕程玉兰就此离他远远的。 二人正进退为难之际，那一幕可不就落到了程玉茹到眼睛里。 “表姐，既然如此你便再大着胆子接触几天。若是真觉得两人无差，尽管向祖母那里说。” “要是祖母老人家不同意，这不还有我吗？”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寓于不言之中。 次日。 慕楠在程府门外着急的团团转，可又不敢真的进去找人。他和程玉茹相亲过后又来找程玉兰，外人不知道以为他还是个想脚踩两只船的男人！ 虽然知道这一切，可慕楠到底有些不死心。他虽说之前确实被迫和程玉茹相了亲，可二人却把话说得明白。 昨日，他实在是有些着急，现在想来恐怕是把人给吓坏了。 就在慕楠心急如焚的时候，恍然间就看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眉开眼笑，又怕太过讨的对方嫌弃。 程玉兰腼腆的笑了笑，二人就一起上了马车去私塾。他们殊不知自己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程玉茹看的直笑，居然还调侃起旁边的程安。 “怎的你那阵子同我表明心迹那般大大咧咧？你看看把他给着急的，话都不敢乱说。” 程安低下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亲。 “茹儿想表达什么？” “想说你厚脸皮呗！”她声音格外愉悦，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面装满了小猫一样的狡黠。 程安忽然间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他刚准备将人拉着往院子里走，就听到几个下人在那里稀稀碎语。 “你们真不觉得三少爷跟小姐的关系太好了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是发现了。” “三少爷实在是把小姐宝贝的紧，上次小姐不小心被烫了手，我瞅着三少爷眼睛都急了。” “莫要乱嚼舌根，在这大户人家做事当心着点。” 殊不知她们几人的话早早被旁边人尽收耳中，程玉茹一直死死的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确实是有那么一次。 她正在拿壶里的水准备倒两杯茶，结果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头就看了过去。 没注意烫水直接就浇在了手指上，差点儿把程安给吓坏了。 现在在听人提起来，程玉茹越发睨着人笑了起来，就见他把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中有少见的几分闪躲。 当时他太过着急，大惊小怪了半天，程玉茹被他弄得笑得前仰后合。 可一番捣腾之后，程安还把程玉茹的手给包了个大粽子，老夫人见了吓了一跳，连忙问才知道就是烫伤了皮。 程安非身边小丫头弄得臊的慌，干脆使出威胁。 “茹儿怕是欠调教。” 他故意把脸慢慢的压低，故伎重施。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说服婚事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动作。 程安黑着脸看过去就发现正是匆匆而来的李户，缓缓吐了口气才把人放开。 李户面色严肃，并没有太在意此时两人的亲密，“小姐，京城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李户从手中拿出一张纸，“这上面写着最近天家的一些动作，小姐要务必谨慎一些。” 他说完此话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程安，心中暗自叹气。 程玉茹自然知道他话里的其中意思，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户将事情交代完退下了。 程安眼神幽深的看着离去的人，“他应不是一般人。” 即便是一个管家，也万不能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对于一些事情该说不该说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些消息的传递，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一些重要的指示。 在上次那件事情，他就已经发现了。 程玉茹却对此事不想多谈。 “无论如何，总归帮着我们就是了。” 就在两人变得沉默的时候，汀兰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进来。 “小姐……少爷，老夫人现在正生气呢。” 程玉茹都没怎么想就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程安，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 不多时，几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看到早就在里面待着的程玉兰和慕楠，程玉茹眼神中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是谁家泼皮把祖母惹的这么生气呀？”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几个人。 程安听见她这么说，眸中划过一道宠溺之色。 老夫人本来也不过是心中不得劲，本以为能给这丫头寻个姻亲，结果这倒好又转回到了别人的头上。 她故意板着脸色，“你说说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好事？” 程玉茹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光，“什么好事也没做，玉茹光记得睡觉了。” 老夫人一看她那个模样就生不起气来，听着她说的这话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可惜已经有人没有忍住。 程玉兰听闻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怎的没想到玉茹妹妹现在变得这般有趣。 慕楠也是不禁就将目光投了过去，结果却对上了一双冰冷打量的眸子。 他心中一跳，赶紧又把脸转了回来。 老夫人不满的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笑？这事情闹得你还能笑的出来？还有慕家小子，我向来觉得你是个知晓礼数的，如今怎又闹出了这般事情？” 两人被说的脸色一白，老夫人不禁有一些心虚，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程玉茹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祖母，两情相悦才愿永结同好，若是你棒打鸳鸯，指不定玉兰表姐以后就会遗憾终身呢。” 她看着老夫人面色缓和了下来，于是赶紧跟了一句。 “你就让他俩先去外面冷静冷静，玉茹和祖母掰扯掰扯这其中的道理可好？” “我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能说出什么来？”老夫人找了个台阶顺着就下来了，她这才打量了一番程安，眼神闪烁，但到底没说什么。 程玉茹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人给了个眼神，程玉兰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和慕楠两个人就直接出去了。 程玉茹这才带着程安悠悠的走了进去。 “祖母为何不同意表姐和那慕楠？” 老夫人拍了拍桌子，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你说他一介男子，前些日子刚刚同你相亲过，现在又跑来和你的表姐好上了，我如何能同意？祖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若是前者恐怕她劝说起来也非一番功夫，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很容易说通了。 老夫人一下子皱起了眉。 “若说是人品祖母倒也没有太过怀疑，毕竟之前上上下下好好打探了一番，才是确定了让他和你相亲，谁知你这臭丫头耍小心计，又把婚事给祖母搅黄喽！” “怎么能说是心计呢？顶多就是拒绝罢了。”程玉茹笑得眉眼弯弯。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温软和娇憨。 程安在一边看的眼眸深深，微微抿紧唇。 她都从来没有和自己这般过，心里莫名有一种吃味。 另一边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老夫人看着程玉茹一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任你如何说，也不见哪个男子相亲失败，又和同家女子再结连理的。” 程玉茹稍微顿了顿，随后缓缓开口。 “祖母，若要按照礼法这自然是不合情理，于里于外这事情都闹得不太好看。” “可这次却同上次不一样，我与慕楠相亲无人知晓。” 没有人知道，又谈何把颜面丢掉？ 她自然知道老夫人是受了上次的刺激，本就对这种事情不能接，受现在看来更是觉得难以入目。 “那也不行，玉兰如何面对你？” 程安坐在一边，默默地喝了一口汀兰拿过来的茶。 他此时内心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碍于自己尴尬的身份又无法多言。 “且不说我与表姐感情深厚，万万不愿意看到她心中有情之人却不得眷属，再者这相亲可是我一手推掉，又如何让表姐难堪？” 她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引诱的语气，一点点的说服着面前的人。 老夫人心中还是觉得不满。 “不行，伦理纲常在其中，怎能因玉兰乱了这道理？” “祖母，若说乱了这伦理纲常，恐怕之前的王家公子才是真的犯了咱们家的忌讳。” 老夫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一想起上次的事情，她就心里不痛快，这么对比确实发现慕楠似乎也没做什么，即便是和玉兰好上，可最终也是等相亲结束后才有的这事情。 更何况二人早就互相心悦，也是半途中忽然出现了相亲。她想到这里心中复杂，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玉茹一见这个情况就知道有戏，连忙笑笑。 “若是祖母还不愿意，那就且看看他们二人是不是真心实意。毕竟玉兰表姐也该找个好夫家了，说起来倒是该比我着急。” 老夫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间就抬起头看向了程安。 “说起来你这小子，似乎最近很难见得到啊！” 第一百九十章 不同意婚事 程安缓缓起身，面上带着一抹温文有礼的笑容。 “祖母，这段时间确实忙了一些别的。” 老夫人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坦诚，老老实实的都把话交代了。 她眼神有些奇异，“现在变得可算是会说话了。” 程玉茹在一旁捂着嘴轻笑，明显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程安心下无奈。 “之前，有些事情尚未想通，亏得茹儿这些日子开导。” 老夫人听见此话，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警惕。 她可是知道这小子的真实身份，说出这句话十分的危险。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程玉茹，就发现那丫头眼中装的满是清浅的温柔。 这样的神色，老夫人从她眼中第一次看到过。 一种猜测渐渐的成了形，老夫人没有将话直接说出来，只是暗自有了计较。 看来有些事情她还需要多加关注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不声不响之间这两孩子发生了些事情。 老夫人将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丫头，你看玉兰好说歹说也算是有个归宿，过段时间婚事一定也就彻底有了着落。” “你说你这也快及笄了，祖母真是为你着急。” 程玉茹心里一跳，下意识就把眼神看向了程安，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求救。 程安有些不快，可知道老夫人并非是故意为之，只好阖下眼眸，走前几步说道。 “祖母，玉茹向来是个喜欢自由的，早早的束缚住她心里恐怕也不痛快。” 老夫人听见后顿了顿，随后朝着他摆摆手。 “你且去忙事情吧，我同这丫头还有些话要说。” 程安心中情绪翻转，最后只得沉沉的叹口气，“还请祖母三思。” 言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程玉茹，转身才走出去。 程玉茹心里无奈，正思索着该如何接话，就已经听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拍拍程玉茹的手，眉眼中带了几分探究。 “你告诉祖母，可是对那三小子有了情意？” 面前人虽说想到老夫人应当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被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她眼神微闪，无意识的捏紧指尖。 “祖母这都看出来了。” 程玉茹并没有否认，她只是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现在说出来竟也不觉得那么难堪。 老夫人脸色微变。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玉茹，你当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做出这般决定祖母不会赞同。” 门外，一道长身玉立的玄色身影听见这句话猛然间僵住，他俊美的脸上出现了复杂之色，居然有些害怕听到接下来的话。 程玉茹轻笑一声，反倒没有被这个问题问住。 她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间好似星光闪烁，“祖母，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来居然规规矩矩地朝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祖母，玉茹向来听话，可是在这婚事上却万万不想祖母替我做主，他什么身份，我从来都不在意。我在意的也无外乎就是他那个人罢了。” 说到这里，程玉茹脸上的笑意更深，本就明媚的脸颊此刻更是仿若盛满了光华。 “若是祖母不同意，玉茹自然也不同意。” 老夫人此时一双眸子满是复杂。 她自然知道两个不同意说的究竟是什么，若是她不同意二人的婚事，程玉茹自然也就不同意她找来的人。 可看着那满满都是坚定之色的脸，老夫人感觉所有的话蓦然间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门外，那个本来面有紧张的人此时眉眼之中都流转着一抹细碎的笑意，他眼尾微微挑起，面若净玉的脸上满是温暖之色。 茹儿，当真这般在意他。 他这么久向来患得患失，看似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极没有安全感。 但凡谁提到关于他身份会牵连到程玉茹的事情，程安就感觉自己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捏紧的似的。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抛开他身份不谈，你要人在表面上成了这兄妹关系，拿到外面可不是乱了伦理？” “祖母，沾亲带故有了血缘算是伦理，毫无血脉之联又如何称得上？”程玉茹听见此话，脸上正色许多。 她小脸绷得紧紧的，居然隐隐带着一抹强势。 “若这一生都跟着所谓的繁文缛节而不去变通，祖母，来日发现自己丢掉了更加宝贵的东西，又当如何？” 字字句句就像能扎进人的心里似的，老夫人脸色变得有些白，嘴唇微微颤抖。 “你这丫头翅膀硬了，倒是会顶嘴了。” 她自然知道程玉茹是个聪明伶俐有能耐的，可是罪臣之子的身份不比寻常，牵连到她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老爷子走得早，她一个人撑到了今天无外乎就是图个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她又怎能看到他们直接走向以后的不归路？ 程玉茹深知老夫人的心思，焉能不知道这是她的气话？ 一道清浅的叹息过后，程玉茹缓缓弯下膝盖在地上磕了一头。 “孙女不孝，可还是想告诉祖母玉茹之后的路凭自己走出来，绝不会听之任之。” 老夫人眼眶已然有些湿润，连忙别过脸。 “你出去罢。” 汀兰一直在旁边充当着透明人，此时发觉事情变成了这般，暗中给程玉茹递了个眼色过去。 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人把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老夫人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就响起来。 “你说，他们以后会如何？” 汀兰垂下眉眼，轻轻的帮老妇人揉捏着肩膀。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莫要心忧。” 门外，程安一把扯住人的手腕就朝外走去，程玉茹对他拉了一个踉跄。 “干什么这么着急？” 程安猛然回身，程玉茹就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对视的时候，一种彼此都懂的情意流转在其中，程玉茹轻轻的眯起眸子。 “故意让我投怀送抱？” 程安高高的挑起眉毛，桃花眼中仿佛流转着世间潋滟。 “难道不是你故意的？” 说完此话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程玉茹十分嫌弃的把人推开，然后悠悠地朝前走去。 “想让我故意？做什么美梦！” 虽然话里带着几分威胁和揶揄，可语气却十分的轻快。 老夫人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两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云暗涌 她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又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汀兰在一旁看的揪心。 程安直接把人拉回了自己的院子，忽然郑重地就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匣子。 他将匣子推开，里面一个青墨色的玉镯露了出来。 程玉茹看着那个镯子明显意识到是个女子的物什，呆呆的有些错愕。程安温柔的将镯子取出来，随后执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把镯子套了上去。 她感受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对这个看起来格外素净的桌子爱不释手。 她眼神中露出疑惑，等待着程安的解答。 “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的，不过，从你带上它的这一刻起以后也就是你母亲了。” 程玉茹心中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这个桌子意味着什么，说是所猜不错应当就是传家宝之类的存在。 程安低沉嘶哑的声音自她耳边划过。 “这是家族的镯子，听说传到母亲这里，已经传了整整十三代，听说，只要把这个镯子带上，夫妻二人定会一辈子和美。”男人声音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哀凉，又像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程玉茹本来想要调侃他大言不惭的话，忽然就噎在了嗓子里。 她默默地垂下头，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程安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边挂起清浅的笑。 “遇见你，已然是我多年的幸运。往后无论有多难，我也从未惧怕过。” 他那双深邃的像是能把人灵魂吸进去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面前人。 “可是我现在有怕的事，那就是你离我而去。” 风微过，四周沙沙作响，程玉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 她眼中尽是他。 他眼中也全然只有她。 风止，两抹身影静静的相拥，一片岁月静好。 此时，从闵洲向官道上驰行着一辆马车，飞快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外面马车夫将马鞭甩的啪啪作响，马蹄飞扬速度越来越快。 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男子，此时满脸严肃之色。 此次京城的动静实在是大得惊人，他万万没想到是太能够波及到这么远。 车夫即将到达路口渐渐将速度慢了下来，他压低声音问道：“连大人，我们从大路走还是从小路抄道？” 连晟脸色微变，紧皱的眉头略微松了开。 “走大道。” 此时无论是进是退都不是好选择，那些对连家虎视眈眈的人定会给他扣上一顶帽子，既然众人都觉着他会从小路悄悄进京，那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嘞！” 马车再次飞快的跑了起来，车身后卷起点点尘埃弥散开来。 不远处一道灰色身影关注着这一切，见马车朝着大路而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旁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人影。 “看来这连家小子，也不是个一般人。” 此处站着的两人正是镜起和顾隐。 这段时间各方的动作越来越多，镜起不得不从他的老窝出来四处奔走。 那几家心有不甘的都暗中对连家使着小动作，虽说他们之前出其不意的送进去一纸罪状解决了几个虾米，不过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能故意挑起太大的事来。 程安身份就像一层若隐若现的纸，若是那些人不注意也就罢了，要真的把目光全都集中过来恐怕他们也不能护的周全。 顾隐看着平日那个不理世事的人，此时满脸沉思的模样十分好笑。 “程安那小子远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镜起嗤了一声。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走的路还没我吃过的盐多。” 他脸上哼哼唧唧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早就认同了顾隐的这一番话。 前段时间，京城又暗中来不少人，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还没有走出京城边界，就被各自的主子召了回去。 他们正在诧异其中道理，才知道程安对此早就料到，让宋量和宁泽往天家那里递了点儿东西。 其中无外乎就是那些黑手上不得台面的事，平日天家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可偏偏在这个阶段却和连家出现了牵扯。 对那份证据里写了整整两张纸的人名，其中不少人是暗中安插在连家的暗桩。 天家那位对连家此时正紧张的很，又怎么能允许这种平衡被一些蝼蚁轻易的打破？ 镜起想到这里感慨出声。 “那些名单他是怎么搞到手的？” 顾隐但笑不语，并没有多说话。 此时程府。 轩墨居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程安看着李户，缓缓笑起来。 “刚刚得到消息，这次真是多亏有你。” 李户摆摆手向后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当初之事，家主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奈何一个偌大的家族，恐怕并非轻而易举就能操动全盘。” 他话说的隐晦，程安却完完全全的听懂了。 连家对于当年大将军谋反一事，处于中立态度。也正是因为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让皇上对连家家主更加高看一眼。 可就在前不久注意到李户的不同时，程安正准备对人试探一二，反倒是被人家找上了门。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父亲一直说的那个知交好友正是连家家主。 可惜，家族庞大就意味着掌权人的四散。 连家并非只捏在了家主一人手里，更不是他的一言堂。 当初这个偌大的家族之所以能够统一保持中立态度，正是因为族内有三个掌权人形成了制衡。 思及此，程安微微叹了口气，“若是我没猜错，你正是一直跟在连叔身边的那个左膀右臂罢。” 连家主身边有三个得力之人，不过常常在外见人的只有一个，其中另外一个武功高强，长时间暗中潜藏。 人们自然就对第三个人格外的好奇，没想到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派到了程家。 李户只是笑了笑，对此并没有多说，他反倒将话题转了过去。 “少爷不必多想，是你的丢不掉，做过的事自然也有不透风的墙。往后这些日子，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程安如何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前半句是对他说的，后半句则是告诉他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必然下场。 程安再抬眼，眼前的人影居然已消失不见。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京城求助 看着人远去的方向，程安无声的勾起了唇角。 果然是个会武功的，难怪他每次总觉得李户的脚步声格外的平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可就是这种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状态，才最引发人的怀疑。 一个似乎能轻易控制自己脚步轻重的人，若是不会点武功都说不过去。 能够控制的像李户那么精准的，必然功夫不俗。 程安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就不再关注此事，将目光转在一边，神色逐渐深幽起来。 当下，他还得和老夫人好好商量商量。 此时京城王家。 一处独立的院子里，孟氏满脸惊慌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 她眼神闪躲，对于他们的提问避之不答，不断的往后退着。 其中一个人冷冷笑了起来，眉眼间染上嘲讽。 “你倒是很能躲，居然还攀上了这么一个下家？” 孟氏脸色苍白，她镇定住心神反唇回道，“你们到底是谁？要是在这般胡闹我就找人了！” “嗤——” 一只手将她的扯头发扯起来猛然间按到了墙上，他勾唇冷笑，眼神流转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恨意。 “当初由于你的行动失败，害得那么多人无辜没了性命。” “你如今倒是给老子活的挺滋润啊！” 头皮被扯痛，孟氏“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她想到那些事情，牙齿轻微的打着颤，瞬间被卷进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候。 孟氏眼泪直流，眼神中露出几分哀求。 “你放过我吧……” 另一个黑衣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抬脚走上前和旁边人说。 “我们还有正事，她之后再处理。” 闻言，孟氏猛地被甩到了地上，她防备的朝后退了退，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 “呵……想来也是，她不用我们也自会有人收拾。” 此话说完，两道身影向外飞去，孟氏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无言。 她隐藏多年的秘密真的就要被再次旧事重提吗？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去和那些人再有任何的牵扯。 与此同时，程府收到了一封信。 程玉茹慢慢的看着上面的字迹，随意的拿指尖刮了刮眉，俨然一副思索的模样。 果然是不一般，程莲儿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手上这封信是宁静传回来的，她十分急切，自回去不久后程莲儿自导自演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恩情加上旧意，几乎是没过多久，两人再次恢复了当初的模样。 由于程莲儿在一旁的故意设计和挑衅，宁静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 程玉茹看着这些眼神明明灭灭，忽然间在唇边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来应该适当的让宁静表现一下距离产生美了。 她笔尖沾上点墨，随后在一旁的纸页上回了一封。 程玉茹缓缓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永敬和永宁。 “你二人今日来的倒是早。” 永宁笑起来朝前走去。 “这不是特意帮小姐把信拿回去吗？想来此人也是我们一大助力，得认真对待着。” 永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次赞同，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程玉茹等着信纸上的墨迹干掉，随后就交给了两人。 “去那里送东西不比往日，你们定要小心谨慎。仔细着接触宁静的人要换个面生的。” 两人听着她的嘱咐连连点头，随后快步向外走去。 程玉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放心下来。 京城王家。 宁静拿到手中的信不久，眼神中就露出一抹狠意。大人果然是心思玲珑剔透，居然能想到这般的好法子。 她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院子方向，随后就朝着柴房走去。 不多时，一股大火猛然漫起，四周的下人们慌忙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 程莲儿和王连德本来是在房住中行欢好之事，对被着突如其来的火吓得赶紧往外逃窜。 宁静慌慌张张的赶到门口，连忙焦急的问着两人。 “你们可是有事？” 程莲儿眼珠微转，面上露出几分后怕来柔柔地走上前。 她刚刚握住对面人的手，就不成想宁静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最后竟是摔倒在地上。 王连德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脸上露出几分不快。 “莲儿？” 程莲儿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摔在地上的宁静率先截走了话。 “许是妹妹不小心，公子不必责怪。” 突如其来的‘公子’的二字，让另外两个人皆是一愣。 宁静眼眶红红，忍着泪意，“妹妹，火光漫天，我只是答应你的身子并无其他意思。” 她说完这个，缓缓站起身。 王连德看着面前人的倔强，过去很多记忆忽然就漫入脑海。 他心中有些愧疚，刚准备抬手说什么的时候，宁静已经落寞的朝外走去了。 火虽然来得猛却并没有彻底烧起来，没过一会儿下人就已经扑灭了。 此时前厅，匆匆回来的王太守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错愕。 宁静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磕着头，王夫人看起来有些着急却面色为难，宁静留恋的看了一眼四周，那温柔缠绵的目光在王连德身上定格了一瞬间，然后才挪开。 被这样的目光一看，王连德越发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偏心了。 “夫人，静儿实在不孝，当初嫁过来的时候爹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静儿不能做个没脸没皮之人。” 她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却又强颜欢笑。 “能认识夫人，遇见公子已经是宁静的幸运，既然我如今不能再讨得公子欢心，想来也是做错了事情不够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抹晶莹自眼角滑落。 “现在特求公子休书一封，宁静甘愿离开王家回到闵洲。”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几人俱是一愣，王太守略带嫌弃的目光扫向了程莲儿。 这几日虽说他忙，可大概也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程莲儿是个心计多的，这宁静反倒是个平淡性子，被算计了自然也只能忍气吞声。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这般刚烈的性子，因为玉碎不为瓦全。 女子的名节该有多重要，她应当知晓。 程莲儿在一侧眼眸中闪烁着光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就在下一刻，王连德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冲突 “阿静，怎能如此？”他面露急切，全然一副要挽留的模样。 程莲儿脸色微变，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身边人反水。 宁静把头垂得更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公子，宁静向来不是个胡搅蛮缠的，若是心中无意彼此纠缠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王连德最见不得的就是宁静那种放手的模样，他平日里无甚感觉，此时心里才是涌上一股莫大的恐慌。 王太守沉沉地叹了口气。 “丫头，女子名节何等重要？若是同这小子闹了别扭，不去理他便是。” 王太守心中自然还有别的计较。 此时身在京城不必闵洲，最近又是特殊时期，所言所行定然被人盯着。 他们家要是在这档口出现把这件事流了出去，指不定要被谁家拿在手里当做把柄。 王夫人自然也想的深了些，于是缓和了语气好生劝慰。 “是啊，这日子相处久了不就慢慢好了？” 宁静垂下头，想到那封信里的内容心中冷笑连连。 果然，这一家子都是为自己精打细算，生怕她败光了他们的脸面，宁静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阿静，莫要这般。”王连德看着她似乎是真的有心离开，脑海中闪过之前相处的画面，急急的开口。 “宁静谢过老爷和夫人。”宁静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人，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像是无奈下才点了头。 她随后连忙抬头，“绝不会打扰公子和连儿妹妹。” 言罢，她站起身朝外走去。 程莲儿在一旁紧紧的咬住下唇，低垂下的眉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她好不容易将人抢过来，还没来得及提一提名分的事情，居然就被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改变了她设计已久的局面。 程莲儿愤愤的赶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孟氏双眼无神愣怔的看着某处。 “娘？” 孟氏恍然回过神，看着程莲儿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没有褪去的惊恐。 程莲儿心中也烦闷的很，见状干脆扭身又走了出去。 闵洲程府。 程玉茹听见汀兰所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什么？ 程安和老夫人吵起来了？他怎会做出这般事情？ 程玉茹来不及细问原因，连忙跟着人就朝着夫人的院子跑去。 此时，程安和老夫人两人冷冷的看着对方，眼神中都充满了强势和不让步，她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浓烈的火药味，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程安和老夫人能够发生冲突，八成也是因为他们的婚事。 老夫人见人进来冷哼一声就要朝里走去。 “想都别想！” 程安站在后面握紧了拳头，他一字一顿问道：“因为那所谓的家世？” 老夫人心中蓦然一疼，她又怎能不知这个孩子的辛苦？可是一想到自己孙女的终生幸福会挂在一个这样危险的人身上，她又咬了咬牙狠起心来。 “你这般前途未知，如今只能蝇营狗苟，我如何放得下心？” “祖母！”程玉茹听见此话脸色都变了。 程安猛然间拉住程玉茹的手腕就要朝外掠去，老夫人在后面气得直敲拐杖。 “你给我把人放下！” 一阵风吹过，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程安眼神中淬了冰，仿若存于多年的极寒之地，此时冰冻千里居然叫人看一眼就心神微颤。 他微微挑起的眼尾此时凝卷着冲天的戾气，“我不会放！” 程安也不知是把这句话说给谁听，忽然间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眼神中出现一抹受伤。 “这么大人了，我都不会找祖母吵架好不好？”程玉茹见人情绪稳定下来，微微凑近脸，抬手大着胆子在对面人脑门上弹了个脑崩。 程安本来愤怒复杂的心情刹那间拨云见雾，他很想将人一把抱进怀中，就发现此时二人还站在院子外面。 下一刻，他将人拉着进了自己的轩墨居。 程玉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十分错愕，随后就感受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将她拉在身边。 蜻蜓点水一般，他薄凉的唇在她额间点了点。 “可是老夫人不同意。” “噗！”程玉茹将人推开，一手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 程安微冷的脸上现在早已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些许的无奈。 他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唇角不自觉地跟着弯了弯。 “这事情哪能急得来？我还想着慢慢和祖母说和，你倒好直接就上去硬碰硬了！” 程安自觉有些理亏，抿了抿好看的唇。 程玉茹抬起胳膊娇俏的转了个圈，最后绕到另一边拿了一本书。 她看着上面的折痕，心中感叹。 程安在读书这一方面，还真是什么都不挑，全都尽收囊中。 上到天文历法，下到民间百姓，他都会拿来看一看，甚至还看得十分仔细。 两条胳膊熟门熟路的还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程安感受到怀里的充盈，心中一片宁静。 他有时候就想，要是能远离那些权力倾轧该有多好。 清浅的叹了一口气，程玉茹就把书拍到了他的脸上，“别和我耍赖皮，我找祖母有事情。” 程安不放人。 将人扳过来，转了个身修长好看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什么事？” 程玉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慕楠多半是快要上门说亲，我去问问祖母有没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程玉兰此去的嫁妆恐怕还没准备好，前几日匆匆回来的刘云得知此事和老夫人商量一番，又回娘家去了。 她近来这些日子也没有太忙，她想着仔细打点一番，能帮老夫人省点事。 程安见她又深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无奈的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他格外大度的摆摆手。 “去吧。” “三哥哥，莫要烦恼。”程玉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偏过半个身子眨了眨眼睛。 说完这话，她就像泥鳅一样赶紧溜了出去，程安甚至还能听到她欢快的笑声。 “哎呀呀……” 宋量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人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他无奈的耸耸肩，默默地把接下来欠打的话吞了回去。程安最近这几天就跟吃了炸药一样，逮住谁收拾谁，他可有些受不了。 “别这副鬼样子，宁泽那边传消息来了。” 程安双眸锐利，“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受伤 “宁家那个似乎对朝中人动手了，不过天剑卫有个有趣的事情，我觉得要比这个有吸引力多了。” 程安皱眉。 “废话连篇。” 宋量抬手抵在额上，做出求饶状，“得，他们内部搞了分裂，现在分成了两派。” 程安听见这个消息倒是有一些意外，那个男人虽说性格阴毒狠辣，不过倒算是个有能力的。 内部分裂，那就意味着另外还有一个掌权人了？ 他缓缓抬眼，“欢成？” 宋量扶掌拍了两下，“说对一半，不过他不是另起炉灶的那个人。” “他是被另外一个自立门户的挖过去了。” 程安瞬间联想到众多人，当初天剑卫的建立也是在一个混乱的时候。 上一个创始人正是在天家皇帝换位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创立了一支势力。 这个是势力从那之后名声鹊起，可惜却被当下天家那位直接镇压。 如今只能是当做暗卫来养，若真拿在明面上恐怕绝对会被天家一举拔除彻底瓦解。 可惜，前阵子他们被派到闵洲就被程安故意摆了一道，被后人野心太大贼心不死，最后彻底暴露了行踪导致天家直接勒令召回。 思及此，他大概也就猜出了天剑卫多半是早就生出了有异心的人。 宋量看着人眼神中露出的了然，他挑挑眉继续说了下去。 “天家暗中出动了人，前段时间他们也算是内忧外患。欢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直接就跟着那人走了，蔡影这下子可是亏大发了。” 宋量口中所说的蔡影，正是之前的那个找到欢成的妖娆女子。 程安在暗中埋伏多年，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琐碎事情，他起初并不能意识到他们其中感情的牵绊，不过当下却有几分明白了。 欢成和蔡影多年前不过是一对即将成亲的普通夫妻，结果因为二人出色的武功，被天剑卫的人暗中抓走去培养。 欢成本来是想直接反抗出逃，没想到蔡影和他的想法却完全不同。 她想暗中潜伏，一举将这组织内部搞垮，欢成几次三番劝解不成，反倒被其中一个人知道了他的想法。 结局自然是受到了惩罚，蔡影生怕把人打死，就答应了背后之人的要求卖了身。 欢成自此一蹶不振，本想了结性命结果被蔡影及时救了下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破镜毕竟不能重圆。 两个人干脆一个在分区待着，一个则一直盘踞在京城做一些暗中的交易。 程安仍旧没能想通这其中的平衡究竟是被怎么破开，缓缓抬起眼眸看向旁边的人。 宋量瞬间了然。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两块石头在手里把玩着，“把人逼到极限了呗，当着欢成的面干了他女人。” 程安眼神森冷。 当初就知道他不是个东西，现在看来就是禽兽不如。 宋量随手将石头扔在了一边，把一面的墙砸了个坑出来，他面皮抽搐了一下。 “你家墙怎么这么不耐？” 程安懒得理会身后那个关注点永远不在正题上的人，他抬步朝外走去。 “赶紧跟上。” 宋量没有再浪费功夫，几下飞身而上。 两人在出现的时候，已经处在了训练场，宁泽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是受了伤。 程安虽然料想到情况不太好，可万万没想到人居然又受伤了。 他前段时间得了消息，李佐似乎逃到北唐的边境地带去作乱了，宁家那个人早就拿捏好了消息，将人又牢牢的抓在了手心。 李佐自然反抗不了，似乎就被安排做事情送去了安岳城。 程安意识到其中定然有阴谋，于是想要派人过去查探消息。本来是想让宋量接手这件事情，可宁泽非常坚持要去。 当下这种情况，程安并不是没有想过，宁家那个人多智近妖，心思波谲诡异。 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几乎没有他失算的时候。最近的一次大概也就是程安把程玉茹从他手中救了出来。 宁泽是宁家旁系的子弟，当初他父亲犯了事儿被赶了出来在家谱中除名。 后来一番查探才知晓，当初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那人插手做的，他本是想把人挖过去为己所用，却是阴差阳错的去了程安父亲手下。 往事历历在目，程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问，轻声说道。 “好生休息，之后再来同我说罢。” 宁泽眼眶略微有些酸涩，将头垂的更低，“属下，谢主子体恤。” 宋量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中复杂。 “我带你先去休息，你把事情交代给我，我去接着处理。” 程安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凝眉转头看过去就被一把白花花的胡子堵在了脸上。 “镜起？” 他之前不是说出去走一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镜起看着人不仅没有任何欢迎的神色，脸上还写满了嫌弃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臭小子看着我是这个反应吗？你不应该尊尊静静的跟我说一声，好久不见师父？” 刚刚走了没多远的宁泽听见这句话一下子笑出声来，后知后觉的又拿手捂住了嘴。 宋量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伤还没好呢。” 程安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过去，这才集中精力对付面前这个啰里吧嗦的人。 “师父何事？” “我此去找到了些消息巴巴的回来给你说，你这副模样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镜起抬手就在人脑壳上敲了一下，一把胡子翘得老高。 程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注意力不在他这里。 镜起一颗心瞬间就暴躁了，可看着人此时这种奇怪的反应转念想了想。 “你莫不是又与那丫头闹了别扭？” 程安果然回神，抱着胳膊靠在一边，“少胡说，我和茹儿好的很。” “那你……” “他为了和那丫头敲定婚事，和老夫人吵了一架。”去而复返的宋量毫不留情的拆穿，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镜起听过之后眼神僵住，实在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平日里看着也算有能耐的小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程安脸绷紧，冷冷的看了一眼宋量。 “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副模样，也算是懂得为自己争取点儿什么了。”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几个人精神一震，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绣窗设计 来人摘下了楼在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略带沧桑的脸。 此人赫然是顾隐。 镜起拧起眉头瞅着他，“你事情办完了吗？” 顾隐没回话，径直走到了程安面前，“要想搞定老夫人，恐怕你还得拿出点决心来。” 镜起直接被略过，气得眼睛都瞪直了。 程安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这里，听到有人提出了能够帮助他的法子眼睛一亮。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程安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缓和的笑。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到现在觉得最难搞的人就是老夫人。 镜起无语的看着他们俩人一脸默契的模样，当即吹胡子瞪眼。 “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赶紧说正事！” 程安听见此话脸上正色起来，他微微抬起眼皮将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宋量。 后者会意，冷凝的声音在一方空间响起。 “宁家那个人应该在各处都撒下了眼线，他的安排之周密布局之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虽然别的东西没有线索，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打算把连家连根拔起。” 程安脸色微冷，“当真是防不胜防，只怕这次我们只要露出任何马脚都会直接被网罗进他的圈套里。” 顾隐面上倒是相对平静一些。 “我这里倒是有好消息，天家应该是打算务必保住连家，这平衡其中的关系恐怕就靠你们了。” 他说到这里又将斗笠扣在了头上，“我去和老朋友打一架。” 顾隐说此话的时候声音格外苍凉，但是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以及悲伤。 另外几人也显然知道他口中的老朋友是谁，齐齐的沉默不语。风微过，地上的人早已没了身影。 另一边。 程玉茹起了个大清早就直接跑到了林家，她心里惦记着程玉兰的事情，打算去问问诚意铺子有没有做成的衣裳。 她刚刚坐上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的看着程府。 程玉茹没有让车夫驾车，目光冷凝。 只见那个身影缓缓地朝门口摸了进去，他似乎是从手边拿出了一个竹管。 程玉茹对于那种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不过，前世数次栽倒在这种迷药之下，至今记忆犹深。 可他刚刚准备靠近人的时候，猛然间就被其中一个家丁抬起手中的棍子打到了地上。 “你又要来偷东西？” 程玉茹见状心中疑惑，莫非只是一个偷东西的小贼？她却没有直接离开，仍旧在那里默默地看着。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居然开始破口大骂，“我偷你几颗米怎么了？你至于把我一棒子打倒在地上吗？” 家丁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此人是这巷子里外有名的地痞无赖。 他一天到晚去各家偷鸡摸狗，只要是大户人家多多少少都遭过此人的贼手。 除此之外，他当贼还不够，天生又是一个做了是不承认的赖皮，每每碰见他众人都十分愤恨。 程玉茹听着两人对话也大概明白过来，她问了问车夫。 “此人你平日可是会见到？” 车夫恭敬的回道，“小姐，他是近段时间忽然间出现的，似乎说原来是另一个地方的人。” 程玉茹对于近段时间几个字格外的敏感，当下就追问起来。 “可有听说过到底是哪儿的人？” 车夫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一阵子才迟疑的回答，“听说，是从挺远一个京城跑过来的混子。” 程玉茹眸中神色不明，她微微探出一只手打了个手势，旁边的一棵大树稍微动了动，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不远处。 “走罢。” 她话音刚落，马车就已经飞奔起来。 林家铺子门口，程玉茹刚刚下马车就看见匆匆走出来的掌柜，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你们当家的可在？” 掌柜抬头见人，瞬间露出友善的笑，“原来是玉茹小姐，大小在里面正在里面嘞！” 程玉茹谢过之后就直接朝里走，她看着四周明显变多的人心中暗暗惊叹。 看来这不声不响间居然已经扩大了规模，而且这铺子似乎进行了整改。 原来只是放一个区域的布料，现在在布料附近居然还放了一个成品衣。 程玉茹边走边看，居然发现在一个单独的窗格居然还放了各式各样的绣品。 她惊奇地拿出其中一个，忽然间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给常氏安排了一些活儿来这里。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你这丫头，真是忙晕了头连你这瑛姐姐都忘了。” 程玉茹把手中的绣品放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人。 “这不就是巴巴的过来烦姐姐你了吗？” 她说完此话就点了点身后的窗格，“这是姐姐设计出来的？当真是巧妙。” 林瑛但笑不语。 常氏缓缓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看见程玉茹眼神一亮，“小姐！” 程玉茹看着面上现在已经有几份红润之色的人，心情也不禁好了一些。 林瑛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创意全是常宁提出来的，和我可是没有多大关系。” 程玉茹略微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识中居然又找到了一个有经商头脑的。 她刹那间笑了起来。 “左右也是姐姐肯收拾，要不然一切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推上了轮椅。 林瑛自然也愿意被人夸，眉目之中尽是柔和。 “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玉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一来是看看姐姐的铺子可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二来则是为我家中的表姐。” 林瑛听她提到表姐似乎有点儿印象。 “你表姐是想做几套衣裳？” 程玉茹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她呀，已经开始说亲了，我这不寻思着帮她做几套新衣裳。” 林瑛听见此话笑了起来。 “你还是个半大丫头，操心的事情倒是挺多。这过不了多久，你也快到成年的年纪了。” 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唏嘘，眼神不禁悠远似乎看到了之前。 曾经，她大概也是有想过嫁人的时候，不过如今自己变成了这番模样也就没了念想。 程玉茹感受到前面的人有些沉默，声音轻快的道。 “祖母非要给我说亲，我这已经不知道是溜了多少回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州县御印 林瑛听了笑出声来，常氏跟在后面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程玉茹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还一点儿都不想嫁人，可是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我就只想能求一个以后能相知相守的。” 林瑛赞同的点点头。 “若要是我，也万万不会被安排着和人成亲，还是总得选一个自己中意的。” 常氏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心中感慨。 没过多久，三人已经走到了成衣铺子的后院里，林瑛为了方便往来，直接将那家铺子打通了一条通道。 程玉茹刚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外面的众多的交谈声，她探头看了看就发现成衣铺子里满是人。 “居然这般多人！” 林瑛笑笑。 “也亏得你送来了两个帮手，他们出手的东西皆是一等一的精品，宋晓的设计再加上常宁的绣工——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格外的精致，甚至无关于用料。” 程玉茹若有所思的点头。 看来无论模式想的再好，都不如衣服本身的质量吸引人的眼球，她总算是放下心来，之前那些日子里担忧自己的方法不对路造成整个店里的亏损。 林瑛抬手指了指里侧的屋子，“我们上二楼看看，给你表姐找几套好的。” 程玉茹推着人又去了二楼，常宁在一旁帮衬着将林瑛一起托了上去。 一旁的程玉茹心疼，轻声的说，“瑛姐姐，我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女子，若是有时间且带你去看看罢。” 林瑛猛然间回神，就对上了她一双澄澈真挚的眸子，那双黑色的水琉璃一般的瞳孔中满是淡淡的心疼。 林瑛感觉自己心好像被人撞了一下，眼眶酸涩。 “好。” 成了残疾的这么多年，早些时候她寻医问药却是遍寻不得。后来早就失去了希望，今日听人旧事重提居然燃起了一种巨大的渴望。 程玉茹怕她心里难堪，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 “姐姐给我推荐几套衣裳，我好直接打包着就拿回去了。” 她眉眼带笑，那种愉悦的心情似乎能传递给周边人一般。 林瑛缓缓地阖下眼眸，眼角尽是清浅的笑。 “前面那套玉色的，用的是舒适的软布绸，无论是剪裁还是绣样用的都是最好的那种。” 她一脸把旁边好几个看起来颇为精致，好看的几套衣裳全指了一遍，最后索性招呼来掌柜的将衣服包起来。 程玉茹刚准备按着银子付了，结果直接被林瑛连推带赶的把人直接送了出去。 “少跟我客气，拿着衣服赶紧走人罢。” 程玉茹好笑不已，就看到常氏在一旁暗中摆手，她这转身上了马车直接回府。 她刚刚进院子不久，一道黑影就悄无声息地落下。 程玉茹骤然想到走之前所看到的事情，于是摆了摆手让他直接说。 “小姐，那人已经多日在我们府外盘旋，但他去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厨房，而是老爷的院子。” 程玉茹眼眸深深，心中徒生一计。 程盛当时晚上匆匆的赶了回来，就看到一直在他院子门口等着的人。 程玉茹笑了笑，“爹爹。”眼神流转间颇有几分孺慕之情。 程盛意识到了她定然是有话要说，于是抬手就把人招呼进来，“这段时间爹爹也没顾上你，可是有什么不如意？” 对面人一下子笑出了声。 “不如意倒是没有，只是心下有个疑惑，恐怕还得问问爹爹。” 程盛看着她逐渐正色的眼眸，心中微微冷凝，“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爹爹书房那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相对贵重的东西？” 程盛眼神微紧，连忙几步走过去将门关好。 “你如何得知？天家给不少人都发了一道文书，听闻文书上的内容各不相同。爹这一道……” 程玉茹打了个手势示意对面人暂时先别说。 “咱们附近这一带有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爹可是知晓？我倒是听说过，此人偷鸡摸狗，尽做一些偷盗营生，他可是有什么异常？”程玉茹缓缓地将情况同人说了之后，对面人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这般，那恐怕就不只是文书的事情。” 程盛几步走近桌案旁，从一个隐秘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方小小的匣子，他拉开上面的盖子就露出一块儿小巧的盖印来。 他做完这些之后，拿起旁侧的笔蘸了点墨直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州县御印。 程玉茹眼神微微吃惊，这种印给了下来相当于能够代行一部分的知州权力。表哥那里果然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程盛看着对面人的眼神也知晓她肯定是知道这个东西的用途，随后直接将纸扔在了一旁的烟炉里烧掉。 “爹爹，那人几次三番定是对这些东西有所图，我打听来才知道这是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程玉茹眼神中凝固着严肃。 “看来背后有人一直都在盯着我们家，不如我们干脆……” 程盛看着对面人的眼神无声的张口。 “引蛇出洞。” 程玉茹走出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块儿小巧的玉佩。 他见人走了过来，一抹笑意出现。 “今日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没想到是跑在这里了。” 程安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人，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桃花眼中尽是一片温暖。 程玉茹没好气的打掉了他的手。 “我是有正事同爹说，你才是出去鬼混了一天不见人影。” 她似骂似嗔的话惹得男人哈哈大笑，曲起手指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句。 “今天哪里去鬼混了？是有正事要做。” 程玉茹想到刚刚的事情接着到道：“恰好我也有正事同你说。” 两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清芷院。 程安将四周仔细的感受了一番，随后压低声音，“可是有关于京城的？” 程玉茹摇摇头，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不过把关键的几个字模糊带过，程安仍旧听懂了。 他心中寒凉一片，不禁眼眸深深，不自觉的夹卷出一丝戾气。 程玉茹有些担心，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程安？” 细柔的嗓音把他的神志拉了回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已经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此事，我来处理。” 程玉茹本来是心里有不少算计的，现在看他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 “那你定要小心，我担心此事，怕是同上次一般也是想把你引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熟人上门 程安心口微微纠紧，只觉得面前丫头一直为自己担心，实在是不应该。 他低下身子，双手扶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 “茹儿，相信我，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曾经尝试逃避，不想回忆起那些悲惨的过去，可如今他却发现，不把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解决掉，他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程玉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总归小心着为好，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说不准。” 她自重生以来活的小心翼翼，幸好有他陪伴在身边。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他受伤的。 程安懂了其中意思，勾唇笑了起来，一时间笑若朗月入怀，宛若摘得玉树芝兰满天晴。 “莫要心忧，你若安好我便无事。” 程玉茹听他这番讨巧的话瞪了一眼，随后轻笑一声，“左右你也是要去那里好好闯荡一番，其他的尽管去做便是。” 她刚刚说完这话，院子里就有人找来。 李户面带复杂，“小姐，有一个奇怪的人找。” 奇怪的人？ 院子两人对视一番，程玉茹沉吟，“带进来。” 不多时，瘦弱矮小的老妪走了进来，她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将整个脸遮的严严实实。 可是程玉茹整就一眼认出了来人。 “你来了。” 李户和程安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认识此人，这人浑身上下气息看起来格外的诡异，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最开始的时候，李户甚至想试探一二直接就把人打发了。 老妪缓缓的拿下帽子，皱巴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和的情绪，她眼中带有几分宽慰。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约定。” “当初都那般求到文娘头上了，又怎能记不住我们当时所约？” 她走上前将人扶到一边，温言浅笑。 “不知此次前来是打算久住还是？” 文娘眸子扫视着屋内其他的两个人，答非所问，“可信？” 程玉茹知道她心里疑惑的是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都是自己人。” 文娘听见后也不墨迹，直接说了来意，“这段时间恐怕就要在你这里住下了，不过我是有事情要查。” 程玉茹了然点头。 “可是需要我帮忙？”她眼神清澈干净，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异味。 文娘微微垂下头，思索了一番问道。 “你可是知道曾经有一个花满天下的绣娘？”程玉茹心中微微一惊，仔细的打量着面前人似乎并没有敌意。 “确有此人。” 文娘眼神明显变得有些激动，“你可是知道她所在？” 程玉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思索。 她走到旁边抹开一杯茶，将茶叶和茶水重洗了几遍给文娘上了一杯。 “我恐怕得先知道文娘究竟作何？” 可没成想，她这般警惕小心的模样反而让对面人热泪盈眶。 “她在你身边做事对不对？” 程玉茹眼眸锐利，忽然绷紧了脸色。 程安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说道。 “莫要紧张。” 李户虽说一直在一旁充当着透明人，可是整个眼神却是紧紧的盯着突如其来的这个危险人物。 一声苍凉婉转的叹息，文娘缓缓道来。 “常宁应当在你身边，不然你不会是这种反应。你也莫要担忧，我……原名常文，是她的姐姐。” 程玉茹被这个消息震的有些缓不过神，可仔仔细细的将面前人打量一番，也没有看出半分易容的痕迹。 文娘自然知道她的疑惑，声音略带沙哑，将故事讲了出来。 常宁和常文是异母同胞的亲姐妹，可是他们发生了家变，这一次正是常宁跟着自己的夫君暗中出逃的那一回。 常文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闺阁女子，他们家还在东兴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埋伏在暗中的杀手。 家变之时她正在外面做事，得知因为自己妹妹的事情上头的那位将她们母亲直接囚禁后，常宁将那家公子身边得力之人的人头取了下来。 从此以后，杀手组织的头目就格外重视她，常文常年刀口舔血，往来于各家大呼人家之中。 她每次赚来的佣金都会悄悄地给已经躲在一方庭院的父亲留下，然后默默地守着他。 她终于找到机会能把母亲救出来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个畜生居然对他们父亲下了手。 常文脸上满是苍凉之色，“若非其中一人捣乱，恐怕我早就顺利地将母亲救出来，父亲也会安然无恙。” 她说到这里，唇齿之间都搓磨着恨意，“可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提前安排好了一个棋子在我妹妹身边。” 程玉茹此时心中一片震惊，她虽然料想过有些事情十分的巧合，不过却没想到居然能凑巧到这个地步。 她听见此话，下意识的就接了一句。 “孟玲。” 常文眼神中露出了然之色。 “看来我的妹妹和你说了不少事情，孟玲本名并不是叫此，这是她来到北唐的化名。” 程玉茹总算明白过来当时为何她愿意出布给自己。 “原来你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常文虽然被拆穿，可是面上没有半分被抓包的尴尬。 “确实如此，我向来不会随意的去伸手帮人。可我知道你身边埋伏着那个蛇蝎，若是我帮了你，来日你定会与我合作。” 程玉茹摇了摇头，常文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即便你不帮我，我也注定不会让她好过。”风乍起，程玉茹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被扬的纷乱。 她眼神中露出一抹深深的痛恨，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感觉。程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疑惑得地方。 程玉茹对于孟氏母女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恨。 常文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就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程玉茹想到这里，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疏朗的笑，如今这个时候帮手越多越好不是吗？ 她想到这里就对旁边人说，“你可是要见见常宁？” 谁知后者却摇了摇头。 “现在见她还不是时候，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弄得更加清楚才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慕家议亲 程玉茹给文娘留了住下的院子，常文就先离开了。她转头却对上程安满含担忧的眸子。 她好笑的戳了戳那人的脸，“作甚这副表情？” “这般危险的人物你如何认识的？” 程玉茹听见这句话有些错愕，“是因为她是杀手吗？” 程安沉了眉眼，声音带着几许回忆。 “她并非普通的杀手，文娘出手杀的人且不说数不胜数，关键是她从未失手过。”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江湖也是惹得众多人的注意，来到你院子里不是带来了危险吗？” 程玉茹听见这话缓缓的舒了口气。 “当初她也算是救我于危难之中，这是我俩做交易的条件。你若是平时闲来无事就多照看着我，不就没事了吗？” 她最后几个字所表现出来的依赖和俏皮，瞬间让程安弯起了嘴角。 他抬手直接的把人的头发揉的乱乱的，随后心情大好的扬长而去。 程玉茹瞪着眼睛念念叨叨说了一句，直接跑到了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看着程玉茹带过来的几个衣裳盒子，眼神中露出几分柔软。 “你这丫头费心这些做什么？” 程玉茹好笑不已，“慕家人可是今天要上门说亲？” 老夫人点了点头，实在是感慨面前人的有心。 慕楠家里人也没想到和程玉茹相亲没成功，居然转头就变成了程玉兰，前些日子派人捎了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若是在之前恐怕定会冷冷的回话，可惜被说通之后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打开手中放衣裳的盒子，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这几套衣裳无论是质地还是款式都是当下顶尖的货品，就连针线袍脚还有绣样一看也是不凡之物。 “你这几套衣裳，怕是花去了不少银子。” 程玉茹连忙摆手。 “我一天到晚就是做这些营生的，贵不到哪里去，祖母这些日子尽管想着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嫁妆。” 她眼神发亮，“趁着这些日子没什么事，我赶紧都去收罗回来。” 老夫人哪能真的让她去安排？朝着她脑门拍了一下，但笑不语。 正在此时，院子里又来了一个人。 程玉茹转头过去就发现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刘云。 “大婶。” 她礼数周全，面容上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刘云瞅着人就越发觉得这丫头出路的实在是水灵。 “许久不见，你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了。”她笑着说完就朝老夫人行了一礼。 “慕家今日上门说亲，此时都在大厅里，就等着您过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直接起身，随后目光瞥过那几个盒子抬手指了指。 “那几套精贵衣裳是这丫头专门给玉兰的丫头寻的，你差人带回去好好看看。” 刘云看着那几个包装就不一般的精致盒子，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自打回来对这丫头可谓是不冷不淡，实在是好不到哪儿去，难为这孩子这么有心，还给准备了这些。 程玉茹不想让她多想，走上前去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大婶回去可要帮我向玉兰表姐好好说说我对她的惦记。” 刘云“哎哎”的应着，一行人就直接往前厅走去。程玉茹等到进了前厅的时候，就看见许久不见的程温还有慕楠父母。 程玉兰坐在另一边脸色通红。 她抬起头看见从外来的人，见到是程玉茹连忙起身，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玉茹妹妹！” 她刚刚叫完就有些后悔，默默地看着走来的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本来是有心说她两句，可以看到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就是时常跳脱，不过好在是个机灵的。” 她我说完此话看项慕家父母，“让你们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 慕父连连摆了摆手，“老夫人哪里的话？我们也刚刚来了不久。” 几人寒暄一番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今日重头的事情。 “近日来也是想和亲家商量商量他们这订婚的日子，左右想着来问问老夫人的意见。”慕母这般说。 程温在一旁笑意盈盈，刘云也是连连点头。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温和，随后沉思了片刻。 “可是算过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近来有几个日子可以选的？” 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慕楠和程玉兰两人脸色俱是一红。 慕母却见老夫人这么痛快十分的高兴，“算过算过，两个孩子八字配的很呐！若说日子的话最早是在廿十八，晚的是在廿二十四。” 程玉茹听到这里眼神不禁幽深起来，上一世表姐和穆楠似乎选了这晚的日子，当天婚事进行的不太顺利。 看来，她得挑个时候和这几个大人说一说。 程温和刘云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下来。 若是说日子好坏的话，这两个数字倒也都还不错，不过也就是早晚的问题。 程玉茹趁着这个空档赶紧笑着开口。 “早订一天表姐也就安心能够准备东西了，我倒觉着十八听着比二十四好听多了。” 她脆生生的声音把几个人目光都引了过去，口中说的话更是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程玉兰一下子脸如火烧，连忙拍了一下她，“你胡说什么！” 周边儿人笑声更大，慕楠脸色红了红，随后轻声说道。 “玉茹小姐其实说的也不错。” 程玉兰更是臊的说不出话来，把头偏在了一侧。 老夫人就把这句话听在了心上，想过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丫头说的也不错，早晚都是个吉利日子，早定下来也是好事。” 慕楠脸上露出一抹笑，程玉兰不敢扭头看他直低着头。 程玉茹凑近和人轻声说着话，“玉兰姐姐莫要害羞，总归是嫁人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脑海中忽然就闪过程安的身影。 两家大人总算是将这日子定了下来，慕楠到了日子便会代理上门提亲。 慕父看起来一直显得比较沉默，临走的时候倒是不忘礼数和老夫人行了礼。 程温看着渐渐远去的几人眼神中也露出少见的笑容，“一晃眼人都已经要嫁出去了，我这当爹的还没怎么感觉呢。” 程玉兰听见此话有些心酸。 她猛然间抬起眼眸，“爹，女儿……”她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桩 程温见她如此，走过前去探手摸了摸她的头，“长大了就该嫁人了，爹也只是感慨一下。” 老夫人听着父女二人对话，一转眼又把眼神转到了程玉茹身上，暗戳戳的说了一句。 “可不是长大了就该嫁人了，那边儿还站了个不懂事的。” 程玉茹脸色垮了下来，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语。 “祖母，玉兰表姐也是找到了心爱之人，我自然也得……”她话还没说完就程玉兰直接捂住了嘴巴。 就剩两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咕噜噜的转。 程玉兰平日里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到底是女子，涉及到这婚姻大事，多少会有几分害羞。 程玉茹随随便便就说出了心爱之人几个字，让程玉兰差点儿没站住。 另外几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丫头，一股浓浓的温情流转在几人之中。 与此同时，一处四方庭院内，白然脸上戴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像个大爷似的把两条腿搭在了桌子上。 他手里头拿了一个新买的小匕首，看着面前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的人，冷笑几声。 “同你聊聊正事，别装样子了。” 白然对面的人赫然是之前程玉茹让跟上去看看的无赖，他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听见白然的话眼中略过一道暗芒。 程安站在一旁的暗处，看着如今越发没个正形的白然，嘴角抽了抽。 清湖若说教育人当真是挑不出错处，可是唯独在白然这里就出现了个变数。 这小家伙小小年纪懂得事情可不少，而且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一点儿也不差清湖。 他得知这个无赖有些问题的时候就直接把人抓来让白然处理，他果真是一点儿都没让他失望。 而无奈光是浑身颤抖也不说话，白然懒懒地掀起眼皮。 “不用观察了，看他再仔细你也出不去这片院子。” 听完此话无赖浑身一僵，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所思所行居然都被对面人尽收眼底。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的时候，一道银光直接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墙上。 那种强横的力量让他心中一颤。 “我这个人向来脾气不好，有人跟我买了你的消息，早交代早省事儿。” 无赖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也没有任何益处，他刹那间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白然。 “你们是天知阁？” 一生冷冷的嗤笑，“什么玩意？一个半大的组织值得你这么重视？爷我是自家的门户！” 这种嚣张的语气让对方更是心里没了底，不是天知阁？这小小的闵洲…… 他思绪被人直接打断，膝盖猛地一痛他就软软的跪在了地上。白然站起身将钉在墙上的匕首拿下，直接逼近无奈的脸庞反反复复地比划着。 “雇主说了，问不出东西就直接把命留下。” 突然一阵白色粉面一样的东西朝着白然杨了起来，无赖倒退数步刚想翻身跳出院子的时候就发现那个本应该被自己迷晕的人，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他面前。 “不想要小命就直接交代，我懒得跟你费时间。” 他似乎彻底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栖身而上直接就想将人一刀抹杀。 无赖再也无法藏拙，慌忙之中就想朝后面闪开，可他刚刚最后一步的时候就被一只手推上了前。 刀子入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白然看着刚刚好扎在了此人左胸房几寸的地方，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这稻子要是再往深一点儿呢，你就见阎罗王了，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下压了一点，无赖这才感觉到了巨大的惶恐，声音尖锐难听。 “我说，我说！” 白然全然没有耐性，反倒微微挑起了声音，“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现在爷我没兴趣听了。” 他又将刀子扎的深了几分，无赖痛的脸部扭曲，牙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被人派来的。”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刀似乎被用力扎得更深。 “被……被一个黑衣男人派来说偷一个印章，他，他说事后给我一大笔钱！” 程安眼神中划过一抹暗光，还真是一条好用的狗，都到这种时候还不说真话。 白然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他猛然间将刀子拔出把人一脚踹倒在地，声音冰冷刺骨。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看来不抽了你的筋骨，断是不会说真话。” 无赖猛然间抬头，没想到自己一切伪装都对面前人造不成任何迷惑的作用。 他忽然眼神中爆出一股子狠厉，“你要就是个街边混混，我劝你别掺和这件事！” “哦？”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 “京城人知道你这么蠢吗？居然派你这种蠢货来办事。” 无赖听闻此话瞳孔骤缩，这个人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确实是从京城而来，主子怕是想办法让程家出现问题，顺便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把东西偷出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偷偷进去那一日居然就被人盯上了。 他莫名其妙的被抓来了这里，还没缓过劲儿来，就直接被面前这个小子吊起来揍了一顿。 他刚刚被放出来又被来来回回威胁了一番。 此时已经是他被第三次审问，他本来还想继续瞒天过海，看来根本已经行不通了。 “现在京城这个局势你也别太得意！”无赖梗着脖子吼，忽然觉得胸口处以痛又连忙抬手捂住。 白然脑海中闪过之前程安交代给他的话，慢悠悠的走前几步。 “也不知想搅乱这方水的人究竟是谁呀？拿着印章又想干什么呢？” “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印章！” “啪！那你去偷什么偷？”白然上去就是一鞭子。 无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的眼睛发昏，他死死的咬着牙想要骂回去却蓦然间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 他暗道不好，可以见抵不过这股巨大的眩晕感直接就昏了过去。 程安从一旁缓缓走出来，看着人似乎完全昏过去，才说道。 “你这一手刑具玩的倒是溜，清湖教的？” 白然把鞭子圈回腰间，扯了扯嘴角反唇相讥，“我不能自学啊？” 程安知道这个臭小子每次看自己不对付索性也不多说话，他几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就想将人抬起来放到一个地方。 可此刻他顿住身子，感觉背后被抵上了一把尖锐的刀子。 第二百章 背后是谁 程安轻笑一声，“你这是要窝里反？” “我从第一眼就看你不顺眼，姐姐自从跟在你身边，每天都在经历什么？” 白然冰冷的声音，程安直觉从耳朵一直通到心底，痛得他浑身发颤。 这就是他的伤疤，谁揭开他都会觉得难堪不已。 “过去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嗤！”白然缓缓将刀子收回去，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来。 “论能耐，你也不算差，可总是会屡次三番的把姐姐置于危险之中。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对姐姐是不是上心？” 程安无疑是一个十分有头脑的人，就从他上次顺利的把人从那个变态手中救出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他不能容忍几次三番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姐姐几乎整日跟着他提心吊胆。前几日还暗中给他送了消息，想让他帮忙查查京城动静。 他一想到这里就来气。 别人家的千金小姐，每日待在闺中琴棋书画做女工，他姐姐本来就已经够忙的，可偏偏还要…… 白然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格外少见的悲伤之色。 “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比你更明白这个，所以我不会否认，只是你说话未免太直接了。” 他微微扯起嘴角，眼神微转居然有几丝空旷之色。 “接下来的日子你对我的指教我都受着，但若是背着我再给她找另外一个男人，想都别想。” 最后一声显然带上了男人几分沉稳和霸气，他不高不低的声音就像一记重锤猛地砸在了白然的心上。 他之前确实是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他有一些过于武断。程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是有一些偏心和怨怼罢了。 他想到这里将小刀子直接收回腰侧，脸上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京城就是个麻烦地方，人也麻烦地方也麻烦。” 他一边嘟囔一边往里走去，“人你记得处理好了，问不明白事情就直接做掉，不要留后患。” 程安忙不防备这个小大人一样的人教训着，心中有几分好笑。 “知道。” 他抗人像扛麻袋一样飞身而去，再出现已经是训练场。宋量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肩上的人高高挑起了眉。 “这又是干什么？” 程安三言两语说明白了情况，宋量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把州县御章给了程盛？” 他心中吃惊不小，连晟前段时间刚刚被迫回了京城，结果天家马上又把这个东西送到了程家来，这背后的另一层用意值得他们深思。 “天家这是要借着程家保连家？牺牲一个小的保住一个大的，果然这手段够狠。” 御章就代表着一定的权力，连家这段时间被天家刻意压的低调了一些，为的就是不让麻烦找上门。 可是各家各户动作接连不断，天家实在放心不下干脆找了一个能够吸引视线的下家。 那而这下家正是程府。 “你怎么看？” 程安听见此话，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 “保住连家也不过是一时计策，记得远远多于信任。此时若是在这个阶段把连家养大了养肥了，程家还在一旁作为补给，天家怎么可能会允许出现这样的状况？” 自古帝王多无情，他们的心思看似难猜其实也好猜。 无外乎就是想着把权力全部捏在自己手里罢了。 宋量心中微冷，低下头拿脚踹了踹那个无赖，“这都半死不活的，你拿回来能问出什么？” 要说是谁家的人，他们还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在这个阶段又不要命的把人派到了闵洲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天剑卫上次的惩罚应当给不少家族起到了震慑作用，是个聪明的不然不会随意来到闵洲走一番浑水。 就连一向霸道惯了的单雷，得知不能一击必中，最终也是直接回了京城随时待命。 上次程安和程玉茹设下了连环计，单雷知道了其中李佐的存在多半是心中也和宁家那位起了嫌隙。 如此看来，单雷和王太守断然不是这次的幕后真凶。 程安眼眸深深，叫来人直接把无赖抬进了牢里，他刚刚走了几步忽然就折回身子。 “天剑卫现在可是彻底分裂了？” 宋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计较，但是嘴上没忘回话。 “说断哪能一下子断掉？不过是藕断丝连，看起来像是两部分了。” “那个人是谁？” 宋量眼中明明灭灭，少见的认真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北属之乱的那个不起眼的官员？” 程安眯起眸子，北属之乱那次是地区官员导致的，有个官员居然被土匪悄悄的打晕，狠狠地讹诈了一笔钱财。 紧接着消息传到了天家的耳朵，直接下了几道命令让前去剿匪。就在此时人们居然是无意中发现了有一个官员暗中将消息捅给了土匪头子，彻底将朝廷的一次计划打乱。 而那个官员格外的不打眼，甚至是刚刚没有上任几天，许多人都没有把他认全。 “此人就是他？” 宋量眉眼之中划过一抹奇异，“当时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山寨躲进去的土匪头子可不止一个，这个官员就是另外一个。” “他是当年土匪的二当家，叫左飞明。” 程安眼神中露出几分讶异，“他难道就是那个？” 宋量点头。 “当初你第一次被大规模搜捕的时候，就是他暗中帮你打点了。他当年欠老将军一个人情，那是应当就算是还了。” 程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一时之间居然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些不确定。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将天剑卫斩草除根，看来当下是不能直接这么做了。 宋量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关键，于是继续说道。 “我去探探左飞明的口风，若是此人心中还存有情义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一番。” 周边突然多了两道气息，程安猛然将头转过去看下来人，他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 镜起身后跟着的人是谁？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量此刻彻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不速之客。 “不用探口风，直接说就行。” 第二百零一章 北属真相 程安注意到两边人的不对劲，负手站在那里缓缓的抬眼看过去。 一身灰布衣衫的男子气宇轩昂，浑身上下居然隐隐透露着一股正气。他头上戴了一顶草帽，抬手摘下来就露出了一张带有一道明显疤痕的脸。 宋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背后说别人的时候被碰上这事情弄得可不太好。 此人正是他口中所说的左飞明，当初的那个土匪二当家。 程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将目光转向一旁满脸坏笑的镜起。这老头子八成是在旁边领着人偷听了一会儿，不然怎么可能这幅表情？ “想必你就是将军之子，我是左飞明。”左飞明大步走上前，他面容沉静，眼神充满了光亮。 程安像此人行了一礼，声音清淡平静，“见过左前辈。” 谁料的左飞明居然哈哈大笑，一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左叔，左右也是来尽心尽力帮你事情的。”他看似像是见面的场面话，去把关键信息全部一句话说尽，程安猛然抬头看了过去。 镜起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帮程安缓缓的解释。 “他并非你们所想的，至于具体的就等他自己和你们说吧。”几人转向了屋子里，程安让人把水给倒了上来，随后就相对而坐。 左飞明此次前来目的明确，自然直接开门见山毫不废话，“我的身份并非你们所想，当年是家道中落出现了意外，这才被迫为了谋生进了山寨。”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冰冷，夹杂着一些无可奈何和气愤。 左飞明当初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个散修，但他真实的身份其实是一个大山庄庄主儿子。 可惜因为江湖混乱，他父亲被迫将山庄交了出去。可惜尽管是这样，那些人还不放过他们，直接将山庄所有的人面杀。 左飞明当时还没有能力和这些人敌对，无奈之下只好躲起来暗中寻机会去反击。 可没想到反击不成，反而是被对方抓住了。 这次抓住对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先是羞辱了半天，随后直接把人丢到了一个穷凶恶极的山寨里。 左飞明那么多年来一直混的都是明道，忽然间扔到了这种肮脏地方自然是百般受欺负。 他用了一段时间才彻底适应过来，他暗中谋划，逐渐从一个被人欺负喊打的底层一步步的爬到了二当家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没想到那个大当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想从朝廷里捞一笔。 左飞明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几许无奈的模样，眼神变得冰冷，“我是断然不想掺和到朝廷里的事情的，但我也不是为了保命才当初那么做，就在当时的那个大当家被抓住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当初我们山庄出现了意外，并非是江湖恩怨。” 程安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他下意识的觉得对面人接下来的话对他十分的重要。 “真正捣毁我们家的，居然是朝廷之人，当初我在北属的时候，也是以一名官员身份混进其中，无意间碰到了那人的眼线喝多了酒在那里胡乱说话。” 他想到那时就咬牙切齿。 “从头到尾我都报错了仇，找错了人。而更加巧的是，当时被派出来的恰恰就是害死我家里人的家族。” 程安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微微抬起眼皮，就听到沉重暴怒的声音直接砸了出来。 “正是宁家！” 后面的话几乎不用他说几个人也都明白过来，宋量抱着胳膊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正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仇家，左飞明自然心中不甘捣毁了朝廷的计划，“所以上次那一局你也算是为了报复宁家？” 谁知对面人居然摇了摇头。 “不止如此，我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仇而伤害那么多人的性命。只是朝廷虽然只是想剿匪，可是宁家却是别有目的。” 他眉眼微微冷凝，说出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真相。 “宁家根本就不是想把那些人除掉，反而想暗度陈仓，将那些土匪私下留住培养成自己的私兵，而他的目的也远远不止当初我所待的那个山寨，甚至是整个偌大的北属所有的山寨地。” 程安心中一惊。 他虽然早就想到过宁家野心滔天能够有如今的能耐，定是早些年就有了准备。 可是他断然没想到对方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不择手段，甚至想假借朝廷的命令直接将这些土匪化为己用。 左飞明还没有说完。 “真正促使我暴露自己，也要捣乱他们计划的是因为那些人许诺给土匪的条件。” “百年之内北属之地的百姓米粮可以随便征收。” 程安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像是淬了冰一样刺骨冰寒。 他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骨节吱嘎作响。他父亲一生都在为百姓做好事，粮食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如同命一般的存在。 宁家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允诺对方这般放肆的去压榨百姓，简直是惨无人性。 他心中一阵暴怒，过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压了下来。 程安再开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声音有一些沙哑，“左叔你想怎么做？” 左飞明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又补充了一句。 “当年你父亲应当是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把我救下，也亏得你父亲救下我，所以这刀痕只是落在了脸上，而不是插在心口。” “我对你父亲的救命之恩磨齿难忘，又加上我本人的仇恨，所以暗中调查了一番当年将军的事情。” 程安浑身僵住，居然有点不敢继续听下去。 “天剑卫远不是当年真正的幕后推手，谋害大将军的有好几方主力，而我这些年所搜集到的信息可以明确两家，一家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宁家。” 他忽然间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而另一家就是当初和将军比较要好的倪家。” 左飞明我说到这里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正是因为知道两家之中有交情，所以才布置这件事情该不该说出来。 可他想到若是不说的话，恐怕对于他们接下来复仇的大计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良久。 左飞明听见一道声音。 “彻查到底。” 第二百零二章 挽发 程安其实对此早就有怀疑，可是他每每想到当初那个慈祥的倪老爷子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本意是害怕因为自己的身份牵连对方，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联系。 可是现在看来，没有联系反而是帮助了他。 难怪当初父亲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并且也做好了对策，可是仍旧被人压落入马。 原来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内鬼，所相信的知交好友从背后狠狠的插了一刀。 他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左叔，当务之急是帮你将天剑卫彻底收在手里。” 他并不担忧自己这番举动会壮大对方的势力，出现差错。镜起看似是个不着调的，却是比谁都谨慎。 他能够领过来的人想必也是一定能用并且靠得住的。 难怪当年镜起对于倪家老爷子总是一脸嫌弃，话里话外都说着那个倪老爷子的虚伪。 过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发现错的都是自己。 左飞明将事情都彻底说清楚，于是凝神缓缓地和对面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都是在一条船上孤注一掷的人，务必要将所有的细节里的清清楚楚，以待来日。 两个人商量了一宿，等出来的时候，面上带着一抹默契的笑容。 左飞明显然十分喜欢对面的人。 “那左叔就在京城等着你的好消息，不过你务必要仔细。我在城里就已经听说你身边有个丫头的事情。” 程安默默的点头，眼神柔软。 左飞明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他曾经也是有一个相知相爱的妻子的。可是现如今，他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去走下后面所有的路。 他不再逗留，跟着镜起直接就飞身而去。 宋量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感慨一声，“看来咱们这儿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程安虽然对这个人总是滥用比喻十分的无语，不过却听懂了他这个话中的意思。 没想到身后人居然又跟上了一句。 “宁泽你就真的放心让他一直探查？我怕再次回来又是遍体鳞伤的模样。” 程安听到这里眼眸变深，缓缓说了一句。 “那个人最大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劣势。” 他虽然多智近妖，可是也就败在了自己对自己聪明的信任。他频频将人派出去那人定会心中起疑，他一旦顺着自己的思路猜下去…… 程安缓缓的勾起唇角。 那个时候就是他出手给那人一击的时候。 不再想这些事情，程安交代完人之后直接就奔着程府而去。 如今他对茹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昨天几乎是一天没在，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 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两人的婚事还没有敲定下来，心里更加的憋屈。 他到达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再过不了多久人们大概就会醒来。 程安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缓缓坐在床头看着那个睡得恬静的人。 他抬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心软的一塌糊涂。 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成为自己的妻子，两人就这般安安静静的相处着，没有任何的纷乱打扰他们。 程安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人，却没有注意到手下的人早就睁着眼睛看着他。 程玉茹有一些恍惚，甚至没有分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眼中所看着的人，逆着缕缕晨光，被些许暗影打在了脸颊处，虽然看不是很清楚，却觉得人莫名的温柔。 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问了一句。 “程安？”她眼神中带着几次迷茫还有不解，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程安心念一动，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茹儿，可是吵醒你了？” 程玉茹此时只穿着里衣，她忽然间脸色红了起来，将人的手打开连忙说道：“你快点出去。” 程安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他很快站起身就朝屋外走去，在外屋等了起来。里面响起了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程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头一热。 他连忙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下去，从旁边自己倒了杯茶过来喝了起来。 程玉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人坐的板板正正喝了几口凉茶。 她心下好笑，“今日我有事情出去，恐怕还得你等一阵子，你确定就这么干坐着？” 程安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人。 她脸色微微红润带着几许细腻的光泽，此时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带着一种凌乱的美感。 程安喉间动了动，不自觉地就发现自己心头的热流再次涌了起来。 他起身快速走到人的身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边偷了个香。 程玉茹脸红一片，恼的不行却被人反手拉进怀中。 程安抱了抱人就牵起她的手领进了屋里，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帮你把头发挽起来。 程玉茹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会做这个？” 她将信将疑的被人按到了凳子上，看到了自己和后面人在铜镜中倒映出来的影子。 一种暖暖的温情流露在两人身边。 她三千青丝被后面人用手缓缓地扶在了耳边，他一手拿着梳子，将其中微微打结的地方刮开。 程安怕把人的头皮扯到，故意拿指尖掐在头发的中央，那个平日里舞枪弄剑的手，居然灵活的就给程玉茹编了长长的四股辫。 他似乎是觉得头发太长，随后想了想，又将上面的几股辫子挽在了一起用簪子定住。 程玉茹从镜子中看着这一幕，她一时间一颗心跳的砰砰作响。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自己头发上那股轻柔的力量，一下一下地帮她把头发挽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等到彻底把头发挽好的时候，程安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之上。 “如何？” “你快说！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门巧手艺？”程玉茹微微偏头看了看，眼神中露出惊喜之色。 程安一脸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之前母亲总是不愿意好好把头发扎起来，身边的侍女又管不住她，就只好我来帮忙。” 程玉茹忽然间就敏锐的觉得这个话中的不对劲，将军夫人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名门闺秀，怎么可能不愿意扎头发呢？ 她眉头一下子皱起来，想着这件事。 程安眼神中的神色变得悠远，还夹卷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哀伤。 “那是因为……” 第二百零三章 叙旧 程安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 当初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像一道伤疤一样，此时要亲手揭开生疼生疼。 他到底还是面色冷静的说了出来。 “当初我父亲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忽然有一段时间母亲就不见了，我们遍寻不到，却没有想到母亲有一天自己就回来了。” 他眼眸中露出一抹痛色。 “可这不是好事，而是一场灾难，母亲从此变得时而疯癫，时而正常……”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 程玉茹转过身子，伸手将人抱住，突如其来的温柔力量让站着的男人此刻浑身一震，他眉目柔和的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无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 “母亲应该是受了刺激，每次疯癫起来就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她披散着头发也不愿意让人碰她，总会不停地念叨‘别过来’。” 程玉茹听到最后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她猛然抬头就发现那个一向坚韧的男人此时眼眶通红。 他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想起那段时日就感觉像在心口上拔刀。 程玉茹无意识的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眼中微微有些酸涩。 她虽然知道他之前有很多不好的经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般心理阴影。 至亲之人受到折磨，远远要比自己受到痛苦和伤害还要难受的多。 程安没有说他的母亲为什么变成了这般，过了很久很久，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莫要为我难过，我说是此生都是孤独一人才是最难过的，幸好有你。” 程玉茹脸上已经滑落一抹晶莹。 许久。 程安好笑的拿指尖将她的泪抚掉。 “我带你出去转一转？”他将人的身子缓缓扶起来。 程玉茹却朝着他吐了吐舌头，“都说今天有事情了，改天我们再去转。” 程安故意压低脸，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什么事这么重要？” 程玉茹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狡黠，误以为人是真的把这件事情当真了。 她连忙出声解释，“今日要和表姐出去选些东西，她过不了几日就要订婚了。” 程安脸色僵住，他此时最不敢听到的词就是订婚，他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异样收起来，随后脸上漾出一抹温和，“早些回来。” “得嘞！”程玉茹高兴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眉开眼笑。 程安眼神有些变了，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开手笑嘻嘻的朝外走去。 她今天确实心情不错，但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因为醒来第一眼看到了程安。 程玉茹直接就朝着程玉兰走去，她看着那个脸上含羞带怯的人时，眼神露出一抹调侃。 “这是谁家大姑娘呀？” 程玉兰本来就在心里头想事被这么忽然一说，整个脸吓得通红。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就会拿我打趣。” 程玉茹眉眼弯弯，“怎么能叫打趣呢？今日可是要带表姐好好逛一逛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出了府。 程玉茹带着她上了马车，就朝着附近最热闹的集市走去。 她们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周围一阵谩骂声，程玉茹闻声看过去就发现一个大娘插着腰正破口大骂。 “你这个骚蹄子！还敢来勾引我夫君？” “老娘今天非把你打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说着就要抬起手打人，坐在地上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瑟缩了一下。 周边儿有个百姓看不过眼说了一句，“大娘，你好好和她讲。” 大娘一听这话更是生气起来。 “你们可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她被我夫君救了回来，说是家里无依无靠，所以流落在街头。” “可是没过两天，衣服也不好好穿，净是穿那些露头露尾的。” “我夫君也是个孬种，没忍住就跟着狐狸精上了床。” 她说到这里气得脸色通红。 “前段时间她居然还挑唆我夫君，让我把正妻之位让出来！”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片哗然。 百姓虽说想到这事情的经过，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多心眼。 原本打算劝说的人纷纷退后几步，观望着事情的发展。 程玉茹凝眉看着这一切，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就要拉身边人离开。 可没想到，本来在地上哭着的女子，忽然就朝她扑过来。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我要被她打死了。” 程玉兰此时于心不忍，就听旁边儿一到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先不管是不是你抢了别人家夫君，你跑到我这儿来求助又有什么用？” 谁知女子就像黏住她了一样，抱着她的腿死活不松手。 程玉茹猛然抬头看上了那个大娘，就发现那个大娘眼神闪躲，她在那一刹那就意识到面前这一幕恐怕是算计好的。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程玉茹居高临下垂着头看着女子，眼神中一派冰冷，没有任何动容。 那个女子忽然就怔住了。 “我……” 谁知道冰冷的声音并没有放过她。 “大娘，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这么猖狂，家丑不可外扬的事情你岂会不知道？随随便便就把这个事情拉到闹市弄得人尽皆知，莫不是大娘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虽然一直垂头看着女子，可是句句话都是对着那个大娘说。 程玉茹之所以意识到不对劲是因为她刚刚看到地上女子眼神中露出一抹惊恐，她是真心想要求救。 也许事情还并不是这大娘所说，而且那个大娘看起来面目慈善，程玉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完这句话，对面的大娘脸色愤愤。 “小姐说的对，我这就把人拉回去。” 她说着就走上前，抬手想把那个女子从程玉茹身上扳下来，可就在那双手即将碰到程玉茹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根针直接扎入了大娘的手中。 一个黑色的虫子飞窜而出，程玉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 这是……蛊虫？ 前面是大娘的一阵哀嚎，程玉茹就发现处在地上的女子面部狠狠地扭曲在一起。 程玉兰此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侧边传来一道声音，“这等妖人还想贪害别人？” 第二百零四章 行蛊之人 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缓缓飞身而下，她带着一方面纱让人看不清神色。 程玉茹趁机迅速撤退。 那个大娘忽然拔身而起，向后飞速跑掉。白衣女子将地上痛苦不堪的女子一把抓起，随后快速向一方医馆掠了过去。 程玉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轻声安慰程玉兰，“表姐，我先派人带你回去，我且看看这究竟是何事？” 程玉兰被吓得够呛，她此时眼神中仍然带着些许惊恐。 “那你务必要小心。” 刚才那一幕简直是她闻所未闻，程玉茹仔细打点了几个下人安排把人送回去之后直接就上了朝着那家医馆去。 她刚刚本来是不想多管这闲事，可忽然间就看到了地上女子那种绝望的眼神，那个眼神不像是被抓包了的尴尬，反而像是逃命没能成功的心如死灰。 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一脚踩进了那家医馆。 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等着她。 “文娘？” 常文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见程玉茹没有任何意外。只不过她的脸色微微苍白，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一样。 程玉茹对着面前的情况搞得摸不着头脑，她几步走过去就看见白衣女子已经摘下了面纱。 那是一张素净而干净的脸颊，眼尾处有几道细纹看起来是上了一定年纪的。 “这位是？” 女子轻笑一声，“江湖人士不足挂齿，我同阿文是好朋友。” 程玉茹了然的点头，随后就看向一旁脸色十分不好的人。 “刚才那个大娘是过来寻你麻烦的？” 一开始她没能想明白为何那大娘有针对自己的意思，可现在忽然被人截住又碰到了文娘，就不得不值得深思了。 常文果然点了点头。 “那个疯婆子应该是追踪到我来到你这里，她想要下手控制你，然后找我的麻烦。” 至于用什么控制，程玉茹自然明白。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出个门都可以被人直接算计，她猛然皱眉意识到莫非府里又出了内鬼？ 程玉茹这副表情让常文轻轻地叹了口气。 “并不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你的消息，那个疯婆子养了许多毒物，可以提前帮她打探消息。” 程玉茹觉得这些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认知，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没有想过在这种地带还会出现养蛊之人。 程玉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前世。当时苗疆人大四进入北唐，意图造成混乱，在天家那里闹了很多的大麻烦。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蛊虫这种东西。 文娘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你的身边可是跟了一个丫头医术不错？” 程玉茹脸色微微变了，她这段时日，发现自己身边的秘密总是能被对面这个人轻而易举的探查到。 没想到此话一出，那个白衣女子脸色有些兴奋。 “小姐，你可是身边跟了这样一个人？” 程玉茹没有直接回话，反而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衣女子似乎是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我叫明希，曾经是……神医谷的后人。” 她说到这里脸色露出些许颓败，浑身上下环绕着一股悲凉。程玉茹听了心头一震，身边的熙儿不也是神医谷的人吗？ 她看到面前这一幕，缓缓放下心来，不过到底还是又做了一次试探。 “你如何能证明？又是如何知道我身边有个医术不错的人？” 明希脸上露出了一抹清淡的笑。 “我身为神医谷后人，自然能够知晓我们其中的一些技术和秘法。小姐身上被人刻意调理过，而这用药和用料我敢说除了神医古之人再无第二人。” 程玉茹此时内心也是十分的吃惊，她只是知道熙儿暗中给自己做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平日拿来也就喝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药居然这么独特。 她眼神中仍旧带着几丝怀疑，不过到底是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个医术不错的人，不过她愿不愿见你我并不知道。” 明希看着面前人这帮维护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 “她得遇这样的主子是她的幸运。”言罢，她猛然抬手扎了一针，直接床上的女子瞬间安定下来。 一股紫色的血她的胳膊处破开的口子缓缓流出来，紧接着就有一团一动一动的东西也蠕动出来。 程玉茹就看着一个不小的黑虫子，居然从那个伤口处爬了出来。她心中泛上一抹恶心，“文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文低垂着眼看着床上的女子，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她听见问话，微微动了动身子。 “那个疯婆子惯来喜欢控制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今天这个是我见过她手底下自我意识最强的一个。” 程玉茹对此话深以为然。 都已经在控制的时候，还具有求救的意识，这个女子恐怕本以为自己逃了出来，没想到是对方故意拿她当诱饵想要借此靠近程玉茹。 这些纷乱的事情让程玉茹莫名有些疲惫。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常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最近我看到苗疆的人可不止一个。” “想来也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进来，莫不是京城又出了什么事？” 程玉茹反而是将目光转向这家医馆。 “什么时候盘下来的？” 常文摆摆手，“过来找你之前。” 程玉茹放心下来点了点头，随后想起刚才她所说的话。 “早就不太平了，只是其中的暗潮涌动，我也不知究竟有哪几家。” 常文眼神沧桑，将目光投向远处。 “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寻找孟氏，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早早的就找好了下家。” “她此时在京城定然又会谋算一番，不过好在前段时间我刚巧碰到她的仇人，将那人引了过去。” 程玉茹正色起来，事关那个女人的事情她都格外的上心。此时孟氏去了，经常自己也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她居然还有仇家？” 程玉茹试探着开口问道，就发现对面的常文似笑非笑。 “她若要是没有仇人，又怎会甘愿流落到这里去哄骗一个知县？” “孟氏，那可不是一个简单女人。” 第二百零五章 苗疆人 程玉茹脸色微微变了。 她虽然早就对孟氏提起了警惕，可是当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稍加一想也能明白过来，那种喜欢趋炎附势的女人，怎么可能只甘心委身于县令之下？ 她缓缓沉着了眉眼。 “她此时在京城里怎么样？”程玉茹虽然自己有探查到一些消息，可此时蓦然就觉得有些不靠谱。 常文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她似乎是又攀上了一家夫人，不过这个具体信息我并没有探查到。” 她声音有些许低落。 “我的身份你应当也知晓，盯的人太多，不便随意的出入其中。”程玉茹默默的点头，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女声。 “多谢……” 床上的人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周边的人也知道是她们救了自己。 明希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温和。 “作为报答，你可否给我讲讲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女子听闻此话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她眼神变得害怕起来。 “那个老婆子就是个疯的，她和她身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天天拿我们做实验，但凡我没有反抗意识就会被抽好多好多的血……” 她瞳孔缩到很小，显然又回忆起了当初那些不忍直视的画面。程玉茹听得脸色发白。 她万万没想到，当时看到慈眉善目的那个大娘居然是这般人。她十分庆幸自己也没有直接就轻信那个婆子的话。 明希面色平静，居然像是对此早就有了预料。 女子悉悉索索的说了很多，最后居然是累的睡过去了，明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常文瞥一眼看过去，心中大抵也知道她的想法。 “复仇之事一时急不得，我看你还是在这里等等，你可以和她好好聊一聊。” 常文抬起手指向了程玉茹。 程玉茹抬头看了过去，轻轻一笑，“若是有顾忌就不必说，没有顾忌的倒是可以同我多谈几句。” 她清清丽丽的站在那里，整个人身上都流转着一股淡淡的从容光华。 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阴晦之色，竟是坦然一片，澄澈的网络一汪干净的池水。 “神医谷当年毁灭同苗疆脱不了干系，我本是寻仇无门，可奈何最近就发现他们频频动作。” 她眼眸中流转着复杂，“有一些人甚至与京城人颇为熟稔，这让我不得不猜，想当年我们的毁灭究竟有没有朝廷的手笔。” 程玉茹蹙眉。 “苗疆应当在东兴的领域，线下你们怀疑是同这北唐天家有关系？” 常文从一侧插了句话。 “准确来说是朝臣。”她语气干脆利落，带着几分肯定之意。 程玉茹此时陷入到一种沉思当中，她当然没有想到两国之间居然还有这般事情。 她想着当初程安父亲落马，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程玉茹唇边挂上了一抹清淡的笑容。 “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刚刚好对那些臣子也有些兴趣。”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程玉茹几次试探过后确信了面前人确实和神医谷有着莫大的关联，她这才松了口，给了对面人熙儿的位置。 常文有些不放心暗中叮嘱她这几次出来定要小心，程玉茹点头答应后才离开。 她刚刚没走几步，居然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安安静静的靠在墙边，抬手抱着双臂，另一只手里还拎了一个纸包。 程玉茹有些讶异，几步走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安抬手就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儿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早就传遍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纸包递给了人。 “刚刚路过看到你爱吃的那家点心铺子开了。” 程玉茹本来经过那么长时间肚子就确实有些饿，现在一看到面前的诱惑，当即整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明媚。 “怎的这般聪明？” 程安听见这番夸奖毫不羞涩地轻哼了一声。 他其实刚刚听到消息吓坏了，他自然知道这几日苗疆有了动静，可是当年苗疆与朝廷的那些秘辛他还没有彻底查清楚，索性也就没和旁边人说这件事情。 可今日忽然有人对她下手，程安连忙赶过来，就发现她已经被人救了。索性也就在外面买了点心，一直等着了。 常文还有他身旁的那个女子，他都知道。不过涉及到当年另一个国家的事情，他知之甚少。 不过，程安事实上心里一直有一个莫大的疑惑。 虽说他大概知道常文应该是帮过身旁人的忙，程玉茹也答应了对方的一些条件。 可常文应当不会将自己的身份随意告知别人，身旁这丫头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准备问一问就看见程玉茹已经一脸满足的吃着点心，满脸都是浅浅的笑意。 程安当时就把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 两个人刚刚回府不久，程玉兰就赶紧迎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真是吓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出去。” 程玉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什么事情。” 她一手还拿着油纸包，一手还故作大人一样的安慰别人一下子把程玉兰直接就给逗乐了。 “你这丫头，真不知该说你是心大还是胆大。”程安此时也不知道该同两人说什么，所以就默默的站在了一旁充当透明人。 只不过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眸一直注视在那抹娇俏的身影上，眼神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程玉兰下意识的就注意到了程安的反应，瞬间心头一跳。 他那是什么眼神？玉茹知道这件事吗？ 她刚刚准备把人拉到身边问一番话，就既然身旁的宁儿急匆匆地走过来，“小姐，老夫人正找你呢。” 程玉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安顿了好半天，一定要让对方找个机会和她说说话这才转身离开。 程玉茹笑眯眯的看着人走远，却没想到自己腰上多了一条手臂，一下子把她带起来。 她满脸疑惑看着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青天白日的，现在出去他安全吗？程玉茹眼神中的疑惑，旁边人自然心中都懂。 “安下心，我带你出去转转。” 程玉茹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她的脸颊，刚刚垂下眸子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噩梦 下面是一片悠悠的田野，分行分列的排着大片大片金黄和浅青色。就在田野的最里端，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谷口，程玉茹下意识抬手拽紧身边人的衣服。 她眼神紧紧盯着的山谷之下，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很快漫山遍野的花色就映入她的眼中，大片大片的山野小花铺遍了整个山谷。 花满山谷临秋风，清风明月送阮怀。 空气中似乎都飘过淡淡的花香，微风扬起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和程安飞扬起的头发交缠的一起。 一切美得像是一幅画卷，风摇曳起地上细碎的花朵，就像是一片片地面上的海波。 程玉茹心中盈满了一种放松和畅快，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什么都不想就看看风景的时候了。 程安看着怀中人惊喜的眼神，心想宋量总算是靠谱了一次。他前些日子就一直知道身边人因为他身份的事情十分紧张，也不知该怎么让她心情好一些。 问了一圈人之后，宋量就和他提到了这个山谷。程安看着那笑的开心的人，心念一动就在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程玉茹狠狠地吓了一跳，躲闪之间她身子居然向外撤了一大截。 程安故意使坏将手松开了一些，程玉茹看着还没从空中落下有一截的距离，吓得手忙脚乱的抱住了身前的人。 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微微泛着白，嘴里嘟嘟囔囔。 “搞什么？差点掉下去，吓死我了！” 她全然没有看到男人眼中的狡黠和一闪而逝的精光。 等到两人缓缓地落在漫山遍野的花海当中时，程玉茹才不经意看到男人嘴边的笑。 “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程安笑着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刹那，四周寂静无声，鸟语风声都渐渐远去。程玉茹满耳满心都只能听得到那沙哑慵懒的磁性嗓音，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心田灌的柔软。 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程玉茹此时两色通红，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干脆不理身后的人。他总有时候变得跟无赖一样，总是想着办法偷香。 程安看着人安全的回了院子，随后注意到她周边还有几道隐秘的气息随后悄然离开。 他今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程安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飞速掠过，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影见到这一幕悄然消失，朝着一处低矮的巷子走去。 那个人的动作十分迅速，似乎有着十分好的轻功，他刚刚准备拐进一方院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道冷沉的声音。 “我们聊聊？” 人影僵硬的将头转过去，就发现赫然是刚才飞出去不远的程安。 他刹那间打出一道攻击，可没想到自己后颈一痛，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宋量从暗处走了出来，抱着胳膊似笑非笑。 “看来这次宁泽拿到的消息还真是不小，居然真在这里埋伏了人。” 程安微微扯动了一下面皮。 “赶紧把人收拾完带走。” 宁泽屡次三番出去打探消息，果然成功的干扰了那人的视线。那人因为他想要声东击西，却没想到真正的目的也不过就是去打探消息而已。 果然让宁泽直接钻了漏洞，他一举找到那人埋伏的一些棋子。虽说并不确认这些人到底拿来干什么用，不过怎么说拔除了这些钉子总是聊胜于无。 他把人处理掉，这才将目光缓缓转向了京城。 过不了多久，他恐怕就要被迫实行计划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把老夫人搞定才行。 程安想到这里抬起脚步就准备走人。 宋量一把扯住他的肩膀，“今天你还不能回去，还有件事情等你处理。” 程安十分不满的回过头来，宋量看着他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嘴角一抽。 “你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不如先办正事儿……” 一道攻击直接朝他打来，宋量连忙跳到了一旁，“好说好商量动什么手？你要我命啊！” 他随后想到了什么就看到面前人满是冷凝的脸色，不怕事情闹大故意还挑起了唇角。 “被我说中现在恼羞成怒了？现在不必着急，以后娶进家门儿有的是时间。” 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句，果然看到对面人脸色稍微变了点。 宋量心情大好的把那个地上的人扛到了肩膀上，最后一招手，身旁数道黑影向庭院里而去。 没过多久，那些黑影每个人身上扛了一个人。 “那个无赖你总得处理一下，他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 程安沉了眉眼。 “你把他交给一个人。” 程安无声的开口，唇边溢出几个字来。 宋量眼神一亮，整个人都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真有这小子的，知道镜起最讨厌这些麻烦，故意送过去老头子可不会暴躁吗？ 不过说起来那个老头子的手段可不少，让他处理确实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程安交代完事情，就直接朝着训练场而去。 他刚刚进去没多久，就看到已经排列整齐的几队人。 “衣服换好了？” “回主子，好了！” 齐刷刷的一排回音，整个队伍看起来充满了昂扬的气势。 程安缓缓转身，眉眼之中少见的露出一抹玩味，“那就，放火烧山。” 他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数道身影瞬间爆射而出。 清晨之际。 “你怎么还没死？你活该下地狱，玉茹妹妹，你说你蠢可以，可是蠢到这个地步可真是没话说了。”程莲儿一脚踹到了她的身上，尖锐的刀子将她的脸划的不成模样。 突如其来的骤痛让她狠狠地咬紧牙关。 “你们做梦！” 她定让这些害她惨死的人，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股轻柔的力量忽然间就缠绕住她全身，程玉茹下意识的就跟着出去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程安。 他眉眼柔和，只是眼眶之下微微有一些青影，“可是做了噩梦？” 刚刚她整个人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眉头紧皱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安实在心疼的厉害，伸手想把人的眉头抚平，可下一瞬，一抹柔软直接落入他的怀中。 程安感受到那个紧紧抱着自己的人，眼中闪过一道紧张。 第二百零七章 为她描眉 “茹儿。” 一道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传来，“你不许离开我。” 她像是霸道又像是撒娇一样的话彻底让抱着她的男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离开，你让我走我也要赖着你。” 程玉茹这才抬起头，眼神中带出几许泪光。 “说话算话。” 她重生以来最亲近的人除了老夫人就是面前的人了，虽然身边的丫头都很懂她的心，可是真真切切能给她依靠感的，除了程安没有别人。 她忽然间就有些害怕，害怕前世的事情会重演，害怕身旁的人有一天会厌倦她。 可是听到了这样的答复，程玉茹眼神柔软。 过去毕竟是过去，她总不能带着这些不好的记忆一直活在那里，她应该相信面前人的。 想到这里，程玉茹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在一刹那居然像一个孩童一般。 “以后你要经常给我带小礼物，要是不送我……” 她唇边落下了羽毛一般的薄凉，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僵住。 男人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就坐起身来。 “天天送。” 他眉梢微微挑起，细碎的流光在黝黑的瞳孔中流转着，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慵懒又有几分狡黠。 他故意把天天送那几个字咬得很重，程玉茹一下子就听明白话里的意思脸红了起来。 又开始不正经，这个家伙！ 已经将近起床的时候，程安如同之前一般在外屋等着，程玉茹在里面喊了一声，他就直接走进去熟练地从一边拿起了梳子。 他透过铜镜仔细的端详着镜子里的人，俊美的脸上露出一副淡淡的骄傲神情。 “茹儿果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他低下头亲了亲人的发顶轻声问，“今天想梳什么头发？” 程玉茹眉眼弯弯，“换一个和上次不一样的就好。” 她有些故意刁难一下身后人，没想到对方利落的点了头，竟然就开始给她梳开柔顺的头发。 程玉茹心一下一下的跳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就是所说的那种温情吗？ 程安这次输了一个飞仙鬓，本来就娇俏的人，此时看起来更加灵动剔透。 她眼中一闪一闪亮着光芒，就像是装满了星星一般，此时转着身子左打量右打量，最后十分满意的说道。 “今天也好看。” 她主动拉起男人的手，就要朝外走，可却被指骨分明的手又按回了椅子上。 “待着。” 他一边说一边从手边拿起了一支眉芯，将面前人精致的小脸直接扳了过来。 他两只手指捏着人精巧的下巴，忽然凑近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 他说完这个自己倒是先轻笑一声。 随后将手里的眉芯转了个弯，用相对锋利的笔尖在人的眉毛上描摹着。 程安下手十分的轻，一下一下划着格外的稳。 程玉茹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是在给自己描眉？ 一种名为酸涩的感觉突然而起，程玉茹眼眶微微有些红，低垂下眼皮。 她似乎太久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了，面前这个俊美无铸的男人居然眉笔画眉，为女儿家做这般事情。 良久。 程安微微勾起唇角左右端详着，“面着镜子看看，可是满意？” 程玉茹依言缓缓转头看过去，就发现镜子中的女两弯柳眉格外的纤巧。 从眉头到眉稍用笔轻重适宜，居然没有半分突兀。 她有些吃惊的张大个嘴巴。 “你当真是什么都会？这眉也只有女子描的出来了。” 一双手臂熟门熟路地抱住了她，程安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学什么学不会？” “要说真学不会的，恐怕就是不知该怎么和老夫人相处。” 他目光闪烁，显然还惦记着此事。 程玉茹“噗嗤”笑出了声，“这有何难？不过你总是和祖母不好好说话罢了。” 她偏过头，笑得眉眼弯弯。 “祖母向来重视礼法，一会儿上去就谈及婚事的事，祖母又岂能同意？他向来又是掌家的，你那么大逆不道更是接受不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程安微微卷起的袖子弄了下去。 “你值得和她慢慢讲，看看祖母到底是对你哪里不满意。” 程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对他哪里不满意？他不用问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无外乎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和未来，老夫人断然不想让面前人跟着自己受苦受难。 加之身份的事情，她定然是怕自己牵连到程玉茹。 可若是他能有一个安定的身份，或许这事情就能说的通了。这京城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思及此，程安下意识把人抱得更紧，怀里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开的。 程玉茹由于昨日出现了意外，没能陪人买成首饰。今日干脆直接去了一家合作的首饰商铺，将一些喜庆好用的全部包了下来。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索性也就让人把东西包好，直接送到府里。 鉴于身边人屡次三番对她的叮嘱，程玉茹几乎是没有出去多久就赶紧回来。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进了府，就直接被宁儿叫去了程玉兰那里。 程玉茹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就见程玉兰眼神呆呆的看着某处，嘴边还挂着一抹笑意。 她毫不留情的打趣。 “瞧瞧玉兰表姐现在在想谁？怎的笑的和花儿一般？” 一边调侃着一边就挨着人顺着坐了下来，程玉茹此时心中也有几分感慨。 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多亏表姐一直照顾她才免受程莲儿各种各样的陷害。 没想到一转眼，身边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心爱男子要嫁出去了。 程玉兰一把握住她的手，眉眼之中满是严肃之色。 “玉茹，姐姐以后并不希望你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把祖母磨倒。说起来，我俩还多亏有你呢。” 程玉茹笑着摇头。 “也是你俩情比金坚，若是但凡出了什么问题，祖母可不就第一个找到我头上来了？” 她一边笑着调侃自己，实则在宽慰着对方。姐妹二人好久没有这般说过贴己话，此时心中都是暖暖的感情在流动。 程玉兰本想说什么，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事。 “玉茹，你和程安……” 第二百零八章 倪家 程玉茹心中无奈，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她微微张了张口，转念间就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 “三哥哥，只不过是看我之前受人欺负，想来也是对我上心过头了。” 程玉兰虽然听说过前阵子发生的那件事，她眼中隐隐地流露出几分酸涩来。偌大的一个家族，最后仅仅靠着面前这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子给撑起来。 当初程温知道此事之后自责不已，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面前的人。 程玉兰被她这么一打岔，索性也就不再计较之前看到的那个异样。她反倒絮絮叨叨的说起别的来。 “等我二人定亲之后，过不了多久也就会成婚了。我去了那边你也要惦记着我，若是无事去看看我也好。” 程玉茹被她这么一说鼻子酸酸的。 “左右都在一个洲，干嘛这么说话？”她眼眶有一股暖流，又被人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过就是家里人嫁出去就想要哭鼻子，她实在是太丢人了。 程玉茹刚才找来了话题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轻轻扯起嘴角声音轻柔。 “他对你可是哪里都好？你要是心里有任何事情莫要藏着掖着，同我说便是。” 程玉兰眼中也近视闪烁着泪花。 她一旦嫁出去之后所受的委屈所经历的事，大多也许母家关系不是很大。女子嫁人一旦选择了夫家，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夫君为天才是正道理。 可心里始终会惦记着母家，有人能够挂念她。 一时之间姐妹两个眼睛都红红的，没过多久却是笑出声来。 “不知道人还以为我们就是要分别多久？莫要难过了，我这些日子帮你置办些东西，若是有你不喜欢的也不许说哦。” 程玉兰心中更是温暖。 “你给我买的我都喜欢。” 两人又说了一阵贴己话，程玉茹才缓缓地出了院子。她心中也是无限感慨，慕楠应当会好好对待她罢。 程玉茹此时并不知道老夫人院子里赫然站着一抹长身玉立的影子。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行了一个大礼，“祖母若是对我有任何不满，大可说出来，我会改掉。” 老夫人冷哼一声。 “你们两个人的婚事想都别想，传出去像什么话？我可不想再丢第二次脸了。”程安听见此话，心中更是无奈。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祖母不待见我无非几个原因，一是我的身世，二是我现下的身份。若是我这两者都能处理得好，又当如何？” 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上下打量着。 “你真以为此事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如今京城什么局势你比我清楚，你能不能顺顺当当的进去都是个问题！” 程安脸上平静无波，带着几分决然。 “若是我顺当的进去，还能考取功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祖母可否同意？” 一阵沉默。 老妇人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个执着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两人这般谈话不下五六次，每每他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可是程安从来没有哪一次表现出他要放弃的念头，反倒是学会了不断地说服自己，不知不觉间，老妇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她已经有了动摇的念头。 可兹事体大，即便是如此，老夫人在经过长久的沉默后还是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罢，此事我不会轻易的同意。” 程安今天这句话的时候，勾唇笑了起来。不会轻易同意就代表不会不同意了，不是吗？ 他再次出去的时候心情明显变得很好。 程玉茹看着那个突然冒金自己院子里的人满脸笑意，心中十分好奇。 “你刚刚是去做什么了？怎的这般高兴？” 程安抬手在人的脑门上敲了一句，随后微微勾起唇角。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今日我出去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你莫要乱跑。你若是真的有事情，身边一定要带上人。” 他计划推得越来越近，那些人对他虎视眈眈，程玉茹无疑是一个天然的好靶子。他不能放心下来让她继续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去。 想到这里，程安抬手摸了摸旁边人的脑袋，“今日你要是有时间就去找白然一趟，他说是那边传来了清湖的消息。” 他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将自己女人留给别人保护，可是此前还正是紧张时候，一切由不得他。 程玉茹听到许久没有听见的这个名字，缓缓笑了起来，“倒是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若是他按照计划去了京城，恐怕你也会省事不少。” 程安但笑不语。 等到人走了之后，程玉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垮了下来。她眼神中所装的满是担忧，对面人故意不给他提及他的事情她又岂能不知？ 不过到底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程玉茹将手边刚刚送来的一封信打开。 这封信正是宁静传过来的，她说最近孟氏动作频频不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正在此时院门被人直接敲响了，程玉茹叫人进来看过去居然发现是李户。 他行了一礼，几步走上前。 “小姐，这边有个消息。”他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抹严肃之色。 “她应当是和京城的倪夫人牵线搭桥了。” 程玉茹听完此话微微皱起眉，倪家她特意派人查过，此家家主听说同老将军关系十分好。 倪家老爷子是二品骠骑将军。 可她又总觉得其中有些怪异，就是两家真的关系好，为何在此次的权势之争似乎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她的满心疑惑直接得到了对面人的解释。 “倪家似乎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可是当年的那些内情这段时间连家也不好出手随意的查。” 李护说到这里，幽幽的叹口气。 “不过孟氏和倪家夫人关系越来越好，两人时常一同出去。孟氏应当是自导自演做了一场戏，救下了倪夫人。” 程玉茹闻言若有所思，又很快就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单纯是因为恩情的话也断然不会这般亲密，倪夫人身为朝中二品官员的夫人，又起会对一个不知哪里出身的女人这么上心？ 李户看着对面人严肃的脸颊，心中有些复杂。 “关于此事，虽说奴才并不能查清全貌，但给小姐提醒一二还是有用处的。” 第二百零九章 被教训 程玉茹听此心中有数，面上闪过一抹柔和，“这段时间麻烦李叔的照顾了，想来若是无你在其中周旋，恐怕我总会成为那些人的靶子。” 李户却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他不便全部说出来，不过确实这些安排并非他一人所能想到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看来那个男人确实是值得小姐托付终身的。 李户想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抹慈和的笑容。 “小姐也该谈婚论嫁了。” 程玉茹脸色一红，眼前瞬间就闪过那个男人微微弯起的桃花眼。他若是真有一日和自己成亲了，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李户也只是将此事提一嘴，并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一下子害羞成这般模样。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程玉茹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发呆，连忙无奈的捂住了脸。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她缓过精神来，就想起来接下要做的事，朝着周边招了招手。树叶微动，人影显然是表示知道了。 程玉茹换上一身不打眼的衣裙，小心的带上一方面纱还有斗笠。她万分小心的走出一节距离随后就坐上了一架马车。 她听到前面保护自己的车夫说道，“小姐后面有人。” 程玉茹瞬间了然，她当下就猜到最近自己身边肯定会有特别多双眼睛，务必要慎之又慎。再加上白日程安特意和她说过出门要带人，她自然会十分的谨慎。 想到这里，程玉茹微微压低声音。 “拐角处把我带出去。” 车夫没有应声，只是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就在马车转弯的那一瞬间，车外一道黑影迅速将人带了了出去。 马车飞快地继续朝前而去。 程玉茹此行出来带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的车夫，另一个则一直在暗处埋伏着。 她此刻站在一个不打眼的角落，静静的看着跟在马车后的几道身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值得注意，那些眼睛还真是够讨厌的，看来日后做事要万分小心了。 程玉茹来到四方庭院的时候，白然正绷着一张小脸，不知跟旁边的人说什么。 他猛然间回头看见是程玉茹开心的就几步蹿了过来，“姐姐！” 程玉茹看着这个明显个子都比她高一点儿的人，笑得温和，惯性抬手摸了摸人的脑袋。 “这段时日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白然听见这句话鼻子微微有些酸，他从小到大除了阿婆以外就只有姐姐每次都这么关心他。 虽然清湖也会关心他，可总是小气巴拉的不好好说话，非得把他损半天才开心。 程玉茹看着站在另一旁的人，也是一个脸色黝黑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少年。 “他怎么了？犯了什么错误？” 白然听闻此话，眼神中露出不满。 “给他安排了事情，结果他半道发了好心救了个人，差点儿导致整个任务的失败。” 程玉茹见此，一时心中复杂。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少年明显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他们很少能够见到的那位大人，连忙恭恭敬敬的半跪下身。 “大人，属下秦忧，暗堂三分部。” 程玉茹听见此就知道白然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暗堂里所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一时的好心恐怕会捣毁整个组织。 她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袖子微微挽起从旁边拿来一壶热茶。 “你来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一定要去救人？” 清凉温和的嗓音让少年一下子红了眼。 “当时我奉命去处理不了一个爪牙，路上就看到一个落魄的老头被人欺负。属下……属下当年爹爹就是被人这样打死，再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浑身都感到难受。” “虽然知道公子教导，可是已经出手救了人犯了错误。没想到其中有个人看到了我的面容，险些导致任务失败。” 他声音有一些哽咽，虽然看着已经是做过不少任务磨练出来的人，可内心到底是个还渴望着亲情的孩子。 程玉茹眼中一闪而过的沧桑知色被白然看了个正着。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程玉茹出生那样的大户人家，为何会早熟成这般样子？可是又怕提及到她的伤心事，也就默契的没有问过。 程玉茹微微抬起眼眸。 “总归事情是过去了，说再多恐怕也无用处。不过你得告诉我，若是下次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又当如何？” 秦忧猛地行了个大礼，整个人眼中都充斥着一抹感激。他甚至早就做好了此事被大人知道后批评他的准备，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然这般理解他。 “属下犯过这种错误便绝不会再犯！” 女子清浅的笑声响了起来，“改过自新就是好事，不过有时候也要注意那究竟是不是真相。” 白然听见此话就着这个机会就赶紧跟秦忧三言两语的说了上次苗疆人的事情，秦忧听见此脸色发白。 程玉茹直觉他不对劲，敢做这一面行当的自然不是胆小之人，莫非这小子对于苗疆只是还有所了解？ 她疑惑的眼神望了过去，就见对面人脸色白的又青，最后微微颤抖着嘴唇说道。 “小姐，苗疆人若是碰见务必远离。其中的原因……属下之后同您说可好？”他显然是没有做好开诚布公的准备，此时面上的纠结程玉茹全能看的懂。 她随意的摆了摆手，“此事也算是意外，说与不说全凭于你。从始至终我也只是想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罢了，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是都要一一知晓的。” 程玉茹坐在那里一派温和，磨了一杯茶水轻轻地尝了一口。 白然本来也只是想让对方长个教训，突然之间就觉得身旁人此番话应当比他说的有用多了。 秦忧带着感激转身而去。 程玉茹这才十分好笑的转头看向了白然。 “这段日子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有气势起来，心里感觉如何？” 白然咧嘴笑个不停，全然不是平时那副冷冰冰又老成的模样。 “清湖安排我的事我自然都会做的明白，只是可惜要帮小姐打理这里就无法跟在小姐身边。” 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前段时间派永宁和永敬出去做事，小姐身边恐怕又是无可用之人了。” 第二百一十章 再次传信 程玉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担心京城出现什么异样，索性就把那两个小子派到京城里去驻扎势力。 而这番举动也正是清湖所想要做的。 她一想到前段时间寄回来的那张密密麻麻的纸，再一次感慨自己真是救对了人。 他将每一件事情安排的清楚明白，了解到如今她的情况后还特意送来几个神秘的帮手。 出于两人之间的信任和尊重，程玉茹也从来没有随随便便的就去问对方这些人的来历。左右都是帮自己办事的，知道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白然说到这里显然是又有了想法，随后笑了起来。 “秦忧若不然派给小姐身边？左右他这段时间犯了错误就不能再继续接任务了。” 清湖当初定下了这个规定必须被严格遵守，其一是让人好好的反省。其二就是如果露出了真面容的话，短时间内再出现绝对会出问题。 程玉茹本来是想答应下来，可又摇了摇头。 “我身边人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突然出现一个得力的帮手，他们必然会怀疑。不过你要是有空闲的人就在我身边加派些人手，让他们埋伏在暗处，出了问题好解决。” 白然听见此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他想到这里赶紧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面前人。 “这是清湖前段时间刚刚传给我的，他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处理完那里的事情了。他在心里安顿小姐，小姐定要仔仔细细的看完。” 看着白然那么严肃的脸颊，程玉茹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封信的重要性。莫非其中又设计了什么秘辛？ 她垂下眸子将信迅速打开，一张单薄的纸上字字力透纸背。 小姐，此信写的匆忙。 京城有几家人你务必要注意，宁家万万要远离，倪家背后神思诡谲也要多加小心。单家王家是放在台面上的事情，反倒不用过度担忧。 除此之外，还请务必注意一个小家族柳家。 我虽没能查清其中的事情，可多半也意识到了有些猫腻，小姐小心为上。 此外，孟氏身份的秘辛我也在着手查，她当年所卷入的事情似乎并不小，说是所猜不错应当杀了人。 虽说其中的秘辛我还完全未能了解，不过依旧还是那句话，小心至上。 大抵过不了多久，清湖就能见到小姐了，到时还望小姐平平安安。 他写写封信的时候，一看就能看出来着急之色，平日里隽秀的字迹此时有些龙飞凤舞，而且纸张也显得较为粗糙。 若要是那个闲下心来的清湖，定然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一面。白然早早的就知道事情的内容，眼神中露出复杂。 程安所面临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他一直以来的针对似乎有些过分了。 程玉茹看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见对面人面色严肃好笑不已。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若仅仅是信的话，断然不会让她亲自来一趟，八成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白然小脸露出一抹正色。 “最近在我们的地盘上，突然异军突起了一个拍卖行。我们几番打听之下，发现这拍卖行的本家并不在北唐。” 他面上露出几许无奈，势力发展到今天很少有他查不出来的事情。可偏偏这次的那个拍卖行就像是空降一般，什么背景都没有。 可恰恰就是因为什么背景都没有，才更加惹人怀疑。背后之人一定是有绝顶的手段，才能将这一切瞒得神不知鬼不觉。 程玉茹微微沉吟片刻，抬头看他。 “清湖那边怎么说？” 白然听见此眼神一亮，“他的意思是，小姐有空去一趟尝试着能不能合作。” 程玉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这种强大的势力想来若是教好，定会益处无穷。 她略微一思索，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你继续尝试着试探，但是不要突破对方人的底线。想来这股势力想要探知的人不止我们一个，莫要着急。” “而我寻些日子前去和那人谈判，不要暴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白然向来也是个聪明的，几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若是对方故意弄了这样一个拍卖行来让他们中计的话，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他想到程安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个目标，微微动了动嘴唇就说了出来。 结果程玉茹倒是还没先说话，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 “你这小子也会担心我，我还挺感动的。”一身玄衣的人懒懒散散的靠在了墙上，桃花眼微微勾起，眼中神色挂着几分似笑非笑。 白然心中一惊。 “你武功又有精进了？”他之前还能感觉到此人的一些动静，没想到现在居然悄声无息的就落到了他们旁边。 谁知程安气死人不偿命，居然懒懒地丢出了一句。 “许是你退步了也说不定。” 白然恨恨的咬牙，果然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每次见面必定要掐一架。 程玉茹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笑的不停。 “日后让你们两个人做事情可真是麻烦事一桩，半道非得吵起来不可。” 白然听见直接翻了个白眼。 “打死我也不和他一起办事。”他为了图一时痛快，早就忘了上次就出程玉茹的时候配合的尽心尽力。 程安疾步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听说路上有人跟你，可是有事？” 程玉茹直接摇了摇头，眼中流转着几分光华，“那人意识到我提起了戒备，我怕下次再下手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 “这么想想我们之后的处境也是万般不容易，你千万莫要受伤。” 程安轻轻一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这段时间我查到了一些孟氏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程玉茹眼神中划过一抹冰冷之色，摇了摇头轻声说。 “恐怕你知道还没我多呢。” 她说完此话就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讲给面前的人，程安脸上果然出现了一抹震惊之色。 他拧起眉头，对于其中的关键也是有一些想不通。他最后又想到刚才人提及了几句京城的事情，“倪家夫人应当是和她达成了交易，我猜这交易的内容多半也是我的身份。” 程玉茹猛然抬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关系转好 她错愕的看着面前人。 虽说早就知道这个家族可能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坦荡，可万万没有想到倪家居然是站在对里面的那一个。 程安早早的就从左飞明那里知道了此事，消化过后也就没有太难过。他把面前人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起来，声音很轻。 “无外乎就是那些事情而已，你大可不必担忧。这是我进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总得把你安顿好我才会放心。” 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无论如何也得让老夫人把他们的婚事给同意了。主要是不松口，他等到再回来找人的时候嫁出去怎么办？ 程玉茹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淡淡的不舍。虽说还没有到两人分别的时候，她此时心中已经有一些难受了。 为了赶紧把这种情绪驱散开，程玉茹想起刚刚白人和自己所提到的拍卖行，连忙就和对面人说了说。 谁知程安眼神中划过一摸暗芒。 “那些人我大抵有个猜测，不过也并不确定。本来想着自己去一趟，你也要去跟着我自然是更好。” 程玉茹心中一惊，莫非这背后又联系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她思来想去，没有一下子想明白，索性就和白然打了招呼跟着人先回城府去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走了不久，本应该离开的秦忧又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默默地看着远去的人影，就被旁边的白然踹了一脚。 “不赶紧干活，在这干嘛呢？” 秦忧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也没跟我安排事情吗？只是……大人平日里就这么忙碌吗？” 程玉茹还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清湖特意培养了几个重点发展的人，秦忧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为对他有很高的期许，所以这次犯了错误就被白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姐姐……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清闲的时候，她几次三番都擦着生命的边缘和一些危险人物打交道。” 上次抓走她的那个人，他查看过后瞬间遍体生寒。本来以为清湖的一些手段就已经格外让人难耐，可是对比起来却发现清湖已经十分的仁慈了。 他想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日后你定然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本来这个偌大的地方就有我们几个人撑着，倒下其中一个都是对姐姐巨大的打击。” 秦忧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 他从来没有忘过清湖还有身边人对自己的教导，今日之事绝不会重演。 两人刚刚回到程府的时候，就看到似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程玉茹一拍脑门儿给想起了正事。 “今天无意识听他们说把提亲的日子提前了，莫不是慕家人已经上门儿了？” 程安看着她一脸莫名的兴奋，下意识的就想象了一下身边人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 凤冠霞披，总有一日是属于她的。 程安无意识的加重了手中的力气，惹得旁边人一声惊呼。 “好疼！” 他连忙松了松手，眼神中划过一抹紧张，“我刚刚忘记了……错了，茹儿莫怪。”这干脆利落的道歉速度瞬间让程玉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部咽了进去。 她忽然一下噗嗤笑出了声，胆大的拿起手在人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怎么傻呆呆的？我们赶紧去前厅看看是不是人上门提亲。” 她一边说着自己就已经转身先朝着前面走了。 程安感受到自己脑门上一些轻微的痛感，脸上扯起一抹巨大的笑容。这丫头还真是对他越来越胆大了，不过倒是好事情。 前厅的人坐得满满当当，就连程浩和向晚两个人也在。 前段时间他们又回之前的酒楼去搞生意，没想到今天都回来了。 向晚看见人连忙站起身，“你这丫头去哪儿啦？大家都在等你呢！” 程玉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出去逛了逛一下子就忘了时间，没想到表姐嫁的这么突然嘛！” 老夫人脸上笑眯眯的，佯装责怪，“泼皮猴子，分明是提亲，你在胡说什么？” 程玉茹自然不可能说错话，刚才也是故意调节大家的气氛，她转头瞥了一眼那个已经脸红成不像的人，随后连连服软。 “错了错了，玉茹一会儿定然自罚一杯。” 慕家二老看着程家两个这般爽利的丫头，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慨。当初他们同意自家小子来相亲，其实内心还是有一些不安的。 程家这个大姑娘可不是个一般人，他们家小子多少有一些配不上。可是没想到过不了一阵子，慕楠直接把真相告诉了他们，心中程玉茹充满了好感。 别家的女子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再允许那个男子随意的和她身边的姐妹有什么牵扯，没想到碰上了个开明的。 程温脸蛋校椅看着那个水灵的丫头，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虽说没有想到自家的学生和自己的女儿会发生这段关系，不过到底是对程玉茹有一些愧疚。 刘云坐在一旁哪能不知道他所想？ 她连忙抬手招呼，“别说别的了，快快坐下，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突如其来温暖的感觉让程玉茹脸上露出了一抹纯粹的笑容，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程安。 “三哥哥。” 毕竟还是在人前，该有的称呼一个都不能少。 也不知道是老夫人有意还是无意，故意在饭桌前留了两个空位置。程安心中意识到，连忙抬头向老夫人看过去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谁曾想老夫人还格外傲娇，她见人看过来直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慕父最先举起手中的杯子，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夫人弯下身子。 “这桩婚事能成还是多谢老夫人宽厚。” 老夫人听后给面子地拿起了一杯茶水，不过话里却是说出了实情，“如果说真要感谢，就感谢着玉茹丫头吧！左右是她说服了我，不然一时半会儿恐怕老婆子我也不会同意。” 慕母还有一旁的慕楠连忙齐齐敬上了茶，随后一饮而尽。 当此过去之后，就听到刘云盈盈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也得好好感谢一番玉茹丫头，之前大婶对你多有偏见，你莫要放在心上。” 她作为一个长辈，居然就要率先拿起茶杯敬一杯。 程玉茹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抬起截住了对面人的动作。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扰乱视线 程玉茹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刚刚将茶杯拿起就看见从外而入的李户匆匆忙忙。他几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说了几句什么，最后老妇人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程玉茹。 程安早就注意到了此番异样，就见李户已经朝着他们两人走来了。 “小姐，老爷那里出了点儿事情，恐怕还得小姐出面处理一下。” 程玉茹对于这句话显然一知半解，甚至还未能想到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可是动作已经比脑子更快。 她站起身向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李户就出去了。 程安也紧接着站起身来，他但是歉意像周围的一圈人看了一眼，“祖母，我陪着茹儿去。”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跟上，等到人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才无奈的说了句。 “让你们见笑了，那个丫头三天两头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我们继续。”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担忧。老四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长时间未归还得要玉茹这丫头前去解决？ 程温意识到其中不对劲，不过也知道当下的场合不便多说，随后出言说了几句活络了大家的气氛。 毕竟还是正式提亲过后一起吃的一顿饭，左右不能让对方的亲家感觉不快。慕家二老虽然心中好奇，不过也知道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能知晓的，也就十分的聪明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程玉茹三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李户面上露出几许严肃。 “小姐，我刚才都是借口，真实情况是老爷不见了。我担心这就是个圈套，所以想带着你们先去一趟别处。” 程安眼眸微微眯起。 “把事情先说一遍罢。” 李户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说起来。 程盛这些时日格外的忙，尤其在上头给了他那个州县御章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时常会出到外面处理一些事情，这些日子能够见到他的时候实在是少的可怜。 李户说他前一阵子刚刚接到程盛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在东大洲之子的沪洲维领县和当地的县令处理事情。 可是没过多久，紧接着就传了一封更加奇怪的信件。李户看过去虽说像是程盛的笔迹，可是其中内容与之前所说的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仔细对比几番，还是觉得第一封信才是真实的。 “第一封说的是在那里出现了点儿事情，他恐怕一段时间内会被困在那里。但是具体的原因没有来得及说，我看整个笔迹也十分的匆草。” “第二封所说是他误会了一些事情，最好能让小姐你过去一趟谈一桩生意。可我思来想去，这封信都不太对劲。”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拿出来接连的两次的信封，程安率先拿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 没过多久，他冰凉的眸子刹那间就眯了起来。 “李叔，你的判断完全没有错。这第一次和第二次所用的墨迹应该都不是一种，第一次像是放在关乎人家的常用墨，这第二次却是一种劣质墨。” 程玉茹凑过头去细细地看了起来。 果然发现第一次的墨水写出来的字格外整顿，而第二次的稀散不已，甚至还有一种收不住字形的感觉。 “此外，第二封应该是模仿笔迹，第一个字体自然，十分容易看出来是随手而写。第二次的顿笔过于多了。” 他低垂着眉眼将此事清清淡淡的说了出来，整个人眼中充斥着一种犀利的神色。程安此时全然没有平日里在程玉茹身旁的温和，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一样，眉目之间满是冷峻和凌厉。 程玉茹看见他这副模样微微有些吃惊，很快也就了然了。深思不禁转到了这件事情上，忽然间眼神亮了亮。 “那个拍卖行，似乎就在这个地方。你说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程安听见此话眼中闪过一道思索，刹那间马车变得重了些。 他眼眸闪过一道厉色快速的说，“李叔！”后者了然已经摆出一副准备作战的模式。 程安转身就从窗户滑了出去，直接到了马车顶上，果然看到一抹黑衣人。他抬眼打量了几番，忽然就笑出声。 “你主子一天到晚到底烦不烦，没完没了的派人试探，差不多也就行了。” 黑衣人脸上露出一抹冷冽。 “我有程盛的消息你听不听？” 他刚想着对面人也许会因此而有停滞，准备一击必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胸口穿过一把剑。 “向来不跟将死之人废话！” 程安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中写满了残忍，此时卷带着几分怒火。远在京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这些小动作，那人实在是无良到了极限。 他迅速将人捏起脖子直接扯住扔到了一边的巷子，随手从手中打开一个玉瓶，将里面的东西撒了上去。 程玉茹只是听见外面的一些动静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来追杀，她虽然面有担忧，可是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镇静。 李户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究竟是经历过多少类似的事情，才能把一个闺中女子打造成这般冷静的模样？他仍旧注意着周边的情况，就发现程安已经去而复返。 只是身上带着点点血腥味。 他一时之间有些嫌弃自己，故意离旁边人远了一些。程玉茹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轻声开口问道。 “可是上次那人派来的？” 程安眸中复杂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想安排一个大计划，频频用这些人来扰乱我的视线。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出事。” 程玉茹听到这般保证的话，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她听着马车继续咯噔咯噔的声音，对总算是意识到外面的车夫的不凡。 下一刻她就听到程安十分不爽的话，“宋量，你是在马上睡觉吗？” “嗤……我说大少爷，你可别乱讲话。” 一道无良良的声音响起，程玉茹总算是明白过来。只是心中略微有些吃惊，如今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光是看样子也知道这两人应该是形影不离。 李户这才不动声色地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向小姐暴露自己的武功。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少夫人 马车一路疾驰而过。 很快就出了闵洲的界限，程安注意到身后尾随的几道身影，缓缓的勾起唇角。 鱼儿上钩了。 几个黑衣人紧随其后，死死地盯着那个马车。只见前面的路开始变得越来越窄，马车拐进了一个巷子。 宋量压低斗笠，看着几个黑衣人朝着旁边一模一样的马车追随而去，轻笑一声。 “他们是不是还没有见识过急刹马车这样的本领？” 刚刚在拐弯的那一瞬间，其实向着左边就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将将能穿过一个马车的距离。 宋量穿过豁口的那一瞬间，就把马车刹在了墙边而原本准备在巷子口的一辆马，车又向前面飞驰而去。 “你，早就知道爹爹这边可能会出事？”程玉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眼神中装满了狐疑，心中复杂。 程安被她这样看的心中难受，连忙解释。 “是在这附近有很多类似于这样的马车，都是我为了不时之需安排的，莫要多想。” 他确实是知道程盛的一些消息，可不能直接把人救出来，那个人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就是想让他跳出来，直接将整个京城的局势点燃。 今天是救出他的大好时机，因为那人现在在京城中被人拖住了手脚。 他虽然心中有万般无奈，但是却无法和旁边人说出来。暂时先这样和程玉茹讲，之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 程玉茹对于他的这番话没有任何怀疑，只是默默地想象，着他们接下来又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 马车已经向沪洲飞驰而去，快到县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拦下来说要查一下人。 李户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少爷有人拦。” 一旁守门的人瞬间皱起眉头，不是说是个小姐吗？怎的又变成了少爷。 “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接继响起。 “我是江南的一家衣铺公子，前段时间害了病，想要从这里寻亲问医生……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守门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嫌弃的就摆了摆手。 马车顺利的进去。 程玉茹看着旁边装的像模像样的人，一时之间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等到距离门远了一些，程安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像个狐狸。他抬手摸了摸旁边人的脑袋，声音很轻的道。 “江南前段时间传了一个瘟疫，不少人都害了病。但是上面并没有下发文件，所以此时他们还不能把人拒收。” 他说到这里，眼眸中神色更深，那些害了瘟疫的人，应当是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一种毒。 他还没能查出来这人是谁，但是多半恐怕也与那人脱不了干系，程玉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儿家，这些肮脏之事他来处理掉就好。 程玉茹心忧一边的程盛，此时居然觉得有几分疲惫，她心神绷着一根弦，可是又不敢睡着。 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爹爹所在的地方了。 程安看出了人现在眼神中的疲乏，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我们无法直接进去，恐怕还需要在一个客栈待一段时间，且睡吧。” 不知是不是旁边人给了她一种安定的感觉，程玉茹很快就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困意席卷而来，随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安怜惜的看着她，心中的念头愈发的坚定。 李户在一旁看着，声音很轻。 “少爷的意思是莫要小姐参与其中了？” 谁知对面人居然摇了摇头，“她定然不会同意，只是设法不要让她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中便好。” 李户明白过来，静静的点头。 此时京城。 精致的秀水庭院里，一方金贵的木桌上摆着套茶具，骨节分明的玉指，缓缓将茶盖掀起传出一抹清浅的茶香来。 身旁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气氛略有几分凝重。 白衣男人随意地将自己的长发挑起，散乱的披在肩膀上，此时一眼看过去仿若妖仙。 他似乎是在细细的品着茶，又似乎是将刚才人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去。他微微挑起狭长的眉眼，居然轻笑一声。 “你们倒是说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黑衣人浑身一颤，随后沉声说道：“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呵呵……那要你们来何用？事情办不好，心思猜不到，嗯？” 最后那一声仿若索命一般，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他浑身抖如筛糠，生怕面前的人最后判了他的死刑。 白衣男人似乎觉得面前人实在是无趣，索性缓缓站起身子来，从旁边拿了一旁的折扇。 “阿玉呢？她是不是也被讨人厌的家伙带走了？” “虽未见其人，但属下派人查看过后并未发现程小姐在府内。” 男人听见此话微微的斜过眸子，脸上露出一抹温润柔和之色，“我带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你还是连我的心意都不能懂？” 黑衣人脑海中一片空白，琢磨着自己刚才的那一刹那说错了什么话。 旁边儿一个人咽了咽口水，跪在地上大着胆子说了句，“少夫人想来也是被带走了。”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愕然的看着那个说出话来的黑衣人。紧接着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白衣男人忽然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人的方向。 “此话谁人教你的？” 黑衣人低下头声音带了几许颤抖，“属下胆大包天。” 白衣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微微挑起的眉眼中满是乖戾，可是眼眸中却藏着细碎的笑意。 “既然知道把少夫人弄丢了，还不快去找？” 所有的黑衣人如释重负，迅速井然有序的撤了出去，白衣男子随意的靠在一旁，懒懒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他倒是没想到身边人竟真的如此大胆，不过这次胆大的让他心中欢喜。 阿玉，确实是个极为少见的妙人，找来做自己的夫人也颇为合适。 他本就对阿玉有几分欣赏，更何况抢走程安心心念念的女人不是更有意思吗？ 另一边。 程安看着已经熟睡的人，心中安宁。他轻手轻脚把人放在床上就准备转身出去，就听到轻轻的声音喊住了他。 “你准备去哪儿？”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复杂情形 程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 “怎的还装睡？”他反应过来，程玉茹应当时知道他说了什么的。 程玉茹并没有否认，只是坐了起来，眉眼之中染上些许疲惫和受伤。 “闷不做声的就要出去做事情，可是考虑过我的感受？要是你再出了什么事情，我又当如何？” 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有些生气，可是从生气的语气中能听出更多的都是心疼，然后她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显然是一副赶人的姿态，“赶紧走吧。” 话刚说完，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香味清晰可闻。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人的脸颊，“莫要生气，我带着你去。”他话音刚落，就将程玉茹直接抱起来，朝外走去。 程玉茹忽然间就弯起了嘴角，就像吃到了糖一样的孩子，看来偶尔朝着人闹闹小脾气，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情。 程安能够明显感觉到程玉茹心情好了不少，他俊朗的眉眼中露出了无奈。这个丫头，有时候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夜色沉沉，县令府中悄然无息地进去了两个人影，刚刚踏入，府中灯火通明。 只见那个胖胖的县令缓缓地走过来，可是当看到来人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知……知州？” 沪洲知州叶嘉，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前段时间回到京城执行任务，并不知晓当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知县瞬间满头大汗，他明明打探过，此人过几天才会回来，怎么突然之间就无声无息的进了他的知县府？ 叶嘉冷冷的哼出了一声。 他倒是没想到他刚刚走了不久，就来了这么一档子破事。上头暗示他赶紧回来看看，一开始他还心中十分诧异，现在全部明白过来。 动用私权强行扣留跟自己同一级别的知县，这此中究竟存了什么心，实在值得人深究。 胖县令浑身一抖，连连讨饶。 “小的实在是不知知州大人忽然回来，要不然定然好好的准备……” “人关到哪儿去了？” 叶嘉毫不留情的打断，显然和他没什么耐心可磨。 胖县令还想装一下，猛然间就被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身上。他痛得龇牙咧嘴，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说人呢？交不出人，今日就是你这当官落马下衙门的日子！” 胖县令终归是被吓得说出了实话。 “此事，此事实在是有蹊跷啊！知州大人可要听我好好解释一番。” 叶嘉本来已经迈出的脚步顿住，他冷笑看那个趴在地上的肥胖身躯，“蹊跷？是人家来了这里远道千里帮忙处理事情，你不由分说就冤枉人家偷了御章？还是说滥用私权非法囚禁，现在还要屈打成招强行抢来人家的印章？” 他说完此话再不看一眼那团肉，索性直接瞥了眼旁边的小厮让带路前去。 在知县府的一处高墙上，静静的立着两道身影。程玉茹看着两人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个知州的态度。 她眸光冰冷，心中有股散不出的郁结之气。 程悄声无息地带着人离开了。 客栈屋子内，暖暖的灯光下照映着两个人洁白的脸颊。程玉茹莹白如玉的手指，被对面人握在手心。 “怎么这般凉？”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知道旁边人不会罢休。 “你爹之所以被扣在了这里，就是因为那个州县御章，有人指使这个县令在这里闹事，趁乱把御章弄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已经很明朗了。无非就是将这列成一条罪名扣在程家头上。 “前段时间有人传言这个县令也得到了一枚御章，可是他的御章丢了，而你爹来处理事情的时候，就把这事情提到了明面上。” 程玉茹咬了咬唇。 若要说这当中没有人算计，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慌恐，多半也就证明了他手中应当根本没有所谓的御章。背后之人应该许了他天大的好处，又恰好碰上这县令鬼迷心窍，所以才应下了这份差事。” 程玉茹听见这一长串的话，一时之间垂下了眼眸，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背后这人究竟是谁？是上次那个人吗？” 程安缓缓抬起眼眸，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他很想将这件事情直接盖在那个人的头上，可是他甚至这绝非是一个人的手笔。 与其说是有人刻意安排，不如说是几个幕后黑手同时撞上阴差阳错做了这么一出。 当出派人偷御章的无赖，几番拷打之下才知晓并非是那人的爪牙，但至于背后最大的人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 那人向来自诩聪明，当然不会做这种破绽百出的圈套。程安想到这里，抬手拍了拍人的脑袋，“莫要多想，明早我带你去趟拍卖行。” 她有句话说的不错，突如其来的拍卖行定然应该引起他们的重视。背后是敌是友还不知晓，一切唯有小心谨慎才行。 夜半。 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床前，宋量靠在外面懒懒地朝里看了一眼。 “快去快回。” 他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全身已经戒备四起。程安不再多言，下一刻就朝外掠去。 知州府。 一处私牢里，正关押着一个肥硕的胖子。赫然是之前那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胖知县。 他此时缩在一个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此时整个人十分的镇静，完全不像是被关押的模样。 程安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略微的愧疚。 他到底是骗了那个丫头，只是很多事情的真相说起来太过复杂。他实在不愿意程玉茹再掺和进来。 她由他守着就行。 胖子显然是有着敏锐的感知，一瞬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油腻的笑。 “是哪位大人呀？知州大人？” 四下寂静无声，良久一道轻笑声响了起来。 “装模作样也不到位，丢人现眼。”程安听见此话，默默地收住了刚刚要迈出的脚。 第二百一十五章 脚踩两只船 牢中暗藏的人，并不止一个。 程安站在暗处看着从另一边转角而出的人，此人同叶嘉长的有六七分相似，不过看起来却比较阴柔。 胖县令见到此人脸上满是怒气。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这就是你所说的万全之策？” 一道瘆人的笑声蔓延在整个牢狱，那个阴柔男子随意的理了理袍角，几步走上前去。 “怎就不是万全之策了？我最终的目的已经达到。” 胖知县气得发抖。 面前这个疯子的目的无外乎就是给叶嘉没事找事，最好借着他这件事直接将叶嘉彻底从知州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可是他们算计好之后，万万没有想到，本应该一直待在知州府里的人，早就人去楼空。 天家有了新的安排下来，叶嘉是这次任务的肱股之臣。 本来要拖下水的人不见了，这个计划自然算不得数，可没想到这个疯子居然又生一计，似乎是和京城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故意引诱程盛来到此处，还传出了他也有州县御章的消息。果然叶嘉就被上头批评，说是御下不严。 与此同时，此人故意兴风作浪，又故意假传了一封信，想让程玉茹直接进入圈套拿她来要挟程家。 准确来说，是要挟程安。 当然这笔交易，也是背后之人安排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另一支势力盯着程玉茹，他们准备直接出手却被人半途拦下。 此时趴在地上的胖子眼神中几乎能冒出火星子来。 “老子给你办事不是来受这遭委屈的！” 阴柔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拽住胖子的衣领，他眼神中满是阴鸷。 “既然是个落魄杀手，那就有落魄杀手的样子，这里没人知道杀手白鬼刀，只有人知道有一个胖的上不得台面的胖知县。” 他字字句句戳中对方人的心口，胖知县猛然就蹿起要打出一道攻击。 程安听见这些消息，一时之间众多没有想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 难怪深知其中利害的县令居然答应了这样无理的要求，原来根本是这县令另有身份。 杀手白鬼刀？多年之前确实有所耳闻。 当初此人一把菜刀玩的出神入化，明明是一把硕大的菜刀，在他手里却像是一把轻巧的小匕首。 可惜因为当初犯了事儿，破坏了杀手组织的规矩，直接被人呢从里面赶了出来，从此就不知音讯了。 这维领县上一任县令死的蹊跷，很快就有新人顶上来了，大家都没有去深究此事，现在想来这才是其中的缘由。 他面色冷尘看着面前两个人，在此一桩桩一件件的交代出两人之间的勾当。 胖县令气得咬牙切齿，满脸横肉的脸庞微微颤抖着。 他一字一顿的磨出了几个字，“你这辈子都比不过你哥！”下一刻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阴柔男子眼神就像淬了冰一样，宛若两条毒蛇盯着胖知县说道：“当了这么久的官儿，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你是在找死吗？” 一道更加冰冷暴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你才是找死！” 阴柔男子瞬间僵住身子，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看着这个本应不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刚刚不是处理完事情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突然赶到这里？ 叶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之中卷起了滔天的怒火，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的人叫叶轩，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可让人心寒的是，由于当初两人的一个误会，他直到今天都以害死自己为目的，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叶轩看见来人虽然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脑海中刚刚闪过胖县令的话，一股怒气猛然间冲到头顶。 “你又算计老子是不是？你除了会这些阴诡算计还会干什么？” 程安有些不耐烦，他本来是想暗中敲打一番这个县令看看背后人究竟是谁，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麻烦的人。 叶轩身为叶嘉的弟弟，不是一个能轻易被胁迫的人，不过，此时叶嘉能够及时来到这里是不是证明他很有可能知道叶轩所做的一些事情？ “若要说算计，我这辈子也比不过你脑子里那些鬼点子。” 叶嘉冷哼一声将人扯到后面。 叶轩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那么高大的身影，胖县令对上面前这张严肃刚正的脸，忽然就有些心虚。 他本来想梗着脖子吼两嗓子，却听对面人直接说道。 “一个人朝踩两只船，帮了这家又帮那家，现在你又得到什么了？” 暗处，程安眼眸微微闪动，果然如此。 他早就猜测此事并非是一人所为，虽说其中人物关系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些，但是大致并没有猜错。 胖知县听完此话就像被戳穿了的气球，整个人脸色灰白一片。他其他事情都可以理直气壮，唯独帮两家办事儿这个事情就是他要命的痛点。 无论把这消息告诉两个背后之人的哪一位，他绝对必死无疑。 叶嘉微微眯起眼眸，语气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仗着叶轩不甚在意，就妄图拿了两家的好处逃之夭夭？真是可笑。” 他说完这话，缓缓回头看了身后人一眼。 叶轩果然脸上出现几分震惊之色，见对面人看过来的眼神有撑着脸面翻了个白眼回去。 “证明的了这些又如何？总归你这次栽在我手上了不是？” 叶嘉看着人眼眸深深，良久才缓缓说出一句。 “我要是栽了，你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别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惦记着我，干完正事儿想怎么谋害，随你便。” 他说完这句话后，抬眸瞥了一眼胖知县。 “倪家要是再次找上门来，你还是学不会说话的话，我不介意费点儿功夫直接把你送到天家那里。” “左右都是坐牢，不如一次性坐个大的。”他背着手声音清清冷冷，没有再理会那个已经浑身瘫软趴到地上的人。 程安心中稍微安定，看来左飞明确确实实已经把消息递到了天家耳朵里。 他知道其中一个人定是和那人脱不了关系，断然没有想到这另一家居然是倪家。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背后之人 他眼眸深处闪过一道痛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就在叶嘉被叶轩连扯带拽的拉了出去的时候，程安刚刚要伸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一道突如其来的气息闯进了牢里，来人目标明确，直接就向着胖县令走了过去。 程安看见来人的脸，心中猛然一惊。 闻晋？李佐也在这个地方吗？那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就看见那人蹲在了胖知县牢门口问道：“事情办妥当了吗？” 胖知县脸上冷汗涔涔，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此刻的他心中饱受煎熬。 可是两边对比了一下，他瞬间又觉得倪家似乎没有此人背后代表的那个人势力大。 他斟酌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不知为何，叶嘉似乎知道这件事，我所想要做的也被他提前知道了，现在人已经……” 胖知县面上装的情真意切，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可没想到下一刻自己的脖子上就被横上了一把刀。 他眼睛咕噜噜的转，梗着脖子连连求饶。 “大人，你饶过我吧！小的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杀手，实在是没有想到其中任务这么难缠……” 闻晋微微眯起眸子，嘴角挂出一抹冷笑。 “记得你答应过我们什么吗？完不成任务那只好把命留下了。”他猛然间手下准备用力，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押下去！”去而复返的叶嘉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冷笑连连。 刚刚他就觉得不对劲，于是走出来没多久就在暗处一旁等着，就看见一道影子快速的从他身边掠过。 叶嘉深知其中有猫腻，索性叫来了几个侍卫直接跟着他一起进去。果然刚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幕后黑手一直将目光集中在了他这知州府，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闻晋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他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人。 “此人欠了我钱，好不容易打听到这里，自然是讨要一番的。” 叶嘉听完了然的点了点头，居然还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掌。 “不知这位是背后哪家主子？这死胖子可是脚踩两只船的人，若是你不说清楚，我实在是不好判断的。” 脚踩两只船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脸色都变了，闻晋瞬间眯起眸子，“知州这是什么话？” 叶嘉脸上露出了一抹清淡的笑容。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若是你背后的主子着急，就告诉你背后的主子一声，这胖子我就暂时收押了。” 他没有丝毫客气，闻晋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本来打算直接走人，可是看着面前的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莫名来气。 他咬了咬牙说了一句。 “看来天家还真是把权力给到位了，叶知州居然这么不卑不亢。” 叶嘉脸上没有半分波动，反而缓缓伸出一只手，做着向外请的手势。 他半句话都未曾接，似乎是认可了对面人说的话一般。 闻晋冷哼一声，快步就朝外掠去。叶嘉看着逐渐走远的人眼神幽深，随后转过头看着那个胖子。 “选择我给过你，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懂得珍惜。” 胖知县自然知道这话里的其中意思，脸上一片灰败之色，那双本来看不见神色的眼睛，此时瞪得大大的。 他有些绝望的靠在墙面上，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程安看着混乱的一切，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叶嘉几乎是刚刚踏出牢门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发现外面一道影子朝着里走过来。 周边几个侍卫连忙做出准备之势，慌乱之中却不知被谁勾开了牢门，电光火石间，一道影子从里面飞速蹿了出来。 黑影很快消失不见，叶嘉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陷入了沉思。 今晚一连两出，莫非都是背后之人安排的吗？他到底该不该将这个消息直接送到那个人的耳朵里？ 客栈。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缓缓往里走去。 宋量挑了挑眉看着旁边人，“要不是我一觉睡醒，你不得在那牢房里站到天明？说好的就一刻钟呢？” 程安微微垂下眼皮，声音显得有几分薄凉。 “无意间听到了些消息，恐怕我们得另做打算。倪家……已经出手了。”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一些艰难。 宋量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不正经的神情，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严肃之气来。 “那我下去安排一下。” “不必着急，等等看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更何况此下拍卖行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务必要将一切情况掌握在手中。 程安由着人先离开，随后轻轻地走到了客栈一个屋子内。他是为了不让外人注意到，两个人待在一个屋子内。 此时他站在暖炉旁将自己的衣裳彻底暖和过来，才轻轻的脱掉外衫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他靠近身边纤细柔软的人，眼眸中的深情几乎快要溢出来，心念一动，程安伸出长臂就将人彻底拉进怀中。 那种突如其来的安宁让他忍不住感叹一声，自从那场灾难之后，他从未安稳休息过。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清晨，程玉茹感觉到有一条手臂横在自己腰上，下意识的推了推。她清醒过来，连忙睁大眼睛。 一张俊美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整个人轻柔温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那一瞬间仿佛岁月静好，程安褪去白日里的凌厉以及戒备，此时整个人看着有几分柔和。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在男人的眉眼上描摹起来，嘴边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家伙睡着还是挺安静的嘛，一点儿也不像白天里又坏又慵懒的模样。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评价的人早就醒来，他伸出手臂将人紧紧的搂在自己身前。 程玉茹惊呼一声，眼神中划过一抹羞涩。 “你装睡？”她无奈的咬了咬下唇，就要脱开面前男人的禁锢，可是她的力气很小，没能成功。 “茹儿，似乎对我的脸很有兴趣？”程玉茹瞬间脸色爆红。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慌 “你……你别不正经。” 男人反而把头压得很低，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来，“这就叫不正经？”他说完这句话，居然朗声笑了起来。 “日后你为我妻，岂不是要日日说我不正经？”他眼神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程玉茹脑袋整个人连忙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她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藏在被子里的声音微不可闻。 “下去。” 程安将被子扯下来，把脸埋在程玉茹脸上轻轻的蹭了蹭，他唇边挂起一抹温暖的笑。 “以后成了我的妻子，我定然天天粘着你。”他说完此话利落的翻起身，露出了精瘦的胸膛。 程玉茹羞的一下子把头转了过去。 “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一时之间心中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程安还有事情要做，也就没继续磨蹭下去，迅速将衣服穿好之后站在了床边。 他抬手温柔的把人的被角掖好，轻轻的笑出了声，“好好歇着，我去给你买糕点回来。” 程安说完此话直接就走了出去，整个背影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轻快。 程玉茹缓缓的坐起身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心潮涌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等人走了之后也缓缓的下床梳洗起来，坐在镜子面前，发现背后出现了一道的身影。 程玉茹突然间浑身僵住，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尽可能保持着声音的冷静。 “作何？” 谁知黑衣人走近她之后，居然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礼，“公子有令，等少夫人想通便随属下回去。” 少夫人几个字一出，程玉茹脸上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 “我如何是你们的少夫人？莫要在此处胡言乱语，说不清楚就赶紧离开，我没那么大精神听你们扯。”她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包，脸上露出一抹不耐。 她说罢就想赶人，黑衣人似乎是怕她误会有些着急，赶忙上前几步靠近了人。 忽然，漫天的白色粉末飞舞而过，黑衣人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有些晚了。 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栽倒在了地上，嘴巴微微张开，还有着未说完的话。 另一边。 程安心中莫名有一股慌乱之感，意识到什么之后，起身赶紧就往回冲去。 打开门之后，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眼中骤然一缩，程玉茹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 “茹儿……”声音夹杂着些许颤抖，他语气中的在意让怀里人心中一暖。 她掀起嘴角回头看过去。 “莫要这般紧张，我没什么事。”她抬手拍了拍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慰。 程安缓过神来就将目光集中在地上的黑衣人，他轻声问道：“他是来找你的？” 程玉茹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将原话说了出来，果然旁边人瞬间变了眼神，眼中微微卷出一抹阴鸷。 他浑身变冷的气息让程玉茹心中无奈，“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关键他是为何要和我说这些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人打断。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这很重要，他想和我抢你，不管有没有其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是很明确的。” 程玉茹听着他突如其来严肃，愣在了当地。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这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沉默不语。 程安利落的把地上的人处理掉之后，又快步地折回了屋子。他今日还有事情要出去办，刚刚发生了这么一遭，索性安排了个人放在她的身边。 程玉茹知道面前人不想带着自己，有些淡淡的无奈，可也没有反驳。 程安盯着她，“出门逛的时候，定然要记得让人跟着，不要自己随意乱跑。” 他眼神认真不容拒绝，程玉茹默默的点头。 下一刻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后窗口一缕淡淡的清风。程玉茹这才回头看下旁边的黑衣人，不是之前的宁泽也不是宋量，是个纯粹的新面孔。 她微微偏头问了句，“名字？” 黑衣人将头低得认真说道：“浮山。”程玉茹了然的点点头，索性问起话来。 “程安这几日是不是特别忙？”她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没有什么焦距。 浮山刚刚看过去后就连忙将眼神抽了回来，心中蓦然一动，他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赶紧压了下去。 程玉茹……他见过很多回，不过他属于暗卫头领，所以并不经常出现在人前。 她和程安发生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股淡淡的心疼之意。 此时听到对面人似有若无的声音，轻声的回道：“主子这些日子确实忙，小姐不必心忧。” 程玉茹听见此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随后朝着人笑了笑，“不必一直跟着我，若是有事大可以去做。” 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实力不俗的，应该是跟在程安跟前的左膀右臂，虽说程安担心自己把人留了下来她不好推拒，可也不必一直跟着她。 浮山只当是对面人变相的赶他走，心中涌上一抹失落之意，之后悄声无息的退下。 程玉茹想了想，索性就从一边拿起一本书来看，此时局势风起云涌，实在不宜随意在走动。 另一边。 程安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知州府，他很快就被一个人直接带了进去。叶嘉本来一直低着头在处理事务，听见脚步声连忙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程公子，是来找知县的吗？”叶嘉眼中流转着一抹浅浅的探究，就看对面人似笑非笑。 “我过来所为何事难道叶大人不清楚吗？”他没有心情打太极，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对面的人。 叶嘉深深地抽了口气，无奈一笑。 “公子跟我进来罢，有些事情人多口杂不便说。”他轻轻地挂起嘴角，带着几分难捱。 两人进屋之后相对而站，叶嘉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天家的意思是还要稍微等等，背后牵连的事情太多恐怕还不能一时把程知县放出来。” 他话里话外透露着还不能放人的缘由，程安没有任何的意外。 “左飞明给你安排事情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交锋 叶嘉脸色瞬间僵了僵，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人居然这么直接。他确实不是皇上的人，而是左飞明手下的人。 前段时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左飞明安排他要暗中配合这位，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应当大抵是合作，听见对方人的口气也知道也止步于此。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程安嘴角一抹细微的笑意。 在这种危险时刻，自然是谁都不能全信，面前这位的中心仍然有待考察，他也不会完全暴露出他和左飞明的关系。 两人纷纷把视线转到正题上来，叶嘉稍微斟酌了一番才说出口，“天家这次有意试探各方的关系，这摊水恐怕还不能一下子搅浑。程盛暂时得作为这鱼饵，把那背后大鱼的影子先调出来再说。” 程安对于这个回答没有一点的意外，微微拧起眉头，“依你所见究竟有几条鱼？” 叶嘉听到对面人的哑谜眼神一亮。 “至少两条。” 程安面上不显分毫情绪，心中却是悄然放下。至少到现在叶嘉都没有说假话，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不过今日他来到这里是要弄清楚一个人，“听闻你有个弟弟？”话音刚刚落下，后者瞬间脸色僵住。 “程公子如何得知？这事情似乎并不是明面上的。” 一道清浅的笑声，程安睨着眼过去似笑非笑，“查到江湖百鬼刀身上，还查不到他头上吗？” 有意无意的挑起了最后一声语调，叶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一时之间无声。 “我猜这事情左飞明也不知道吧？” 叶嘉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他一直把那个小子保护的十分的好，这些权势之争也向来没有让他沾染分毫，不过如今的情况似乎也由不得他了。 再三斟酌之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叶轩向来都只是小打小闹，做不得数。” 程安微微眯起眸子，眼神逐渐变冷。 小打小闹？即便他是抱着小打小闹的心，可做出来的却不是不值一提的事情，这之后的影响可大着呢。 叶嘉显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占理，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若真有心让他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那就趁早让他安分点，这趟浑水不是他能掺和的。” 说完此话，人已经走远几步。 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顿住，“要是在发生什么事情，你这个当哥哥的总该帮他长长记性，你若是做不到，那就我做。” 明明是平淡无波的话语，可是听到叶嘉耳朵里莫名就遍体生寒。他居然在那一瞬间丝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要是叶轩再这么胡闹下去绝对不会好过。 此时人已经走远，可是他居然没有一点儿放松的感觉，浑身的皮像是被人拉住一样绷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 程安传了一封信出去，一只老鹰扑闪着翅膀很快就消失不见。程安眉眼凝着一抹严肃，对于接下来的形势更是有些担忧。 他确实也是存了让程盛当这件事的诱饵的心思，要是被那丫头知道了，又当如何？ 他随后又很快的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只是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件事情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程安暂时将愧疚搁在脑后，就发现早上安排做事的人已经回来了，宋量吊儿郎当的背了个担子，也不知道一前一后两竹筐子乘的是什么。 程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喊住人张口问道。 “师傅你这东西卖几钱？” 宋量停下脚步，眼眸中充满了笑意，随后回答道。 “不贵，你说你要多少吧？” 暗处的一道人影飘然而去，随后程安身边也跟出去一道影子。等待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俩人才转到了客栈的另一侧。 “这人没有发现异样？”程安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这么蠢。 他今日故意让宋量露出了踪迹，就是想引人出来随后跟着过去看看到底是谁。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直接把这小鱼儿调出来了，他想到这里沉了眉眼。宁家和倪家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总还觉得幕后应该还有人。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宋量居然低下头笑了起来，“这次可不是空手走一圈，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程安嫌弃这人卖关子索性就要走掉，走到一半被拦了下来。 他哎哎的叫着人，“什么毛病？我这话说一半你就要走，宁家似乎是出了点儿内乱，那人现在应该没有太多精神注意我们这里了。” 程安果然顿住脚步，但是并没有多大的喜色。 那人诡计多端，此事说是他的一个局也说不定。不过竟然传来这样的消息必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侧过头示意继续讲下去。 “宁家出现了个小叛徒，把当年的一些事情卖消息卖给了天家手底下的一位重臣。” 程安眉毛挑起，重臣？ 宋量知道事情的关键性索性也并没有迟疑，“方先生，那个名扬天下桃李满门的夫子，现在做了太师。” 程安听到这里唇边露出一抹不屑，所谓教书育人，不过是骗了天下人的一个名头。 私下里也不过是一个贪恋权势从中牟取利益的俗人。 宋量看到对方这幅表情露出几分无奈，“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 程安直接转身朝里走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丞相还在朝廷里立着呢，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家丞相当这名头还差不多。 宋量十分的赞同，随意的耸了耸肩，忽然间想到什么跟了上去。 程安看着旁边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十分嫌弃的往后撤了撤身子。 “说。” 宋量眼中露出一抹狡黠，“昨天晚上可好？”他说完此话还十分有象征性的拍了拍人的胸膛，充满了暗示。 程安想到昨夜抱着那个柔软的身子，忽然间就柔和了眉眼，反应过来后又冷冷的甩给对面人一个眼神。 “闲的慌就去查探消息，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宋量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他刚刚准备把人调侃一番，忽然间看到远处的一抹黑影。 他刹那间脸上出现了一抹凝固之色。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闹市 浮……山？ 他忽然满是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程安，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猜测，可是他又担心如果自己现在不说，以后酿成了大错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人已经走远，宋量左右思量了一番，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于是自顾自的安慰着走了。 程安刚刚进门的时候，发现程玉茹正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手里捏了本书，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困倦，眼皮微微耷拉着看不清神色。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程玉茹这才抬起头将目光挪了过去，发现来人之后，眼神中充满了一道惊喜的光芒。 “你办完事情回来了？” 程安刻意在旁边站了站，将身上的凉意散去，最后几步上前把人拢进怀里，“嗯。” 程玉茹今天这么乖乖巧巧的一声，他忽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索性就有的人这样抱着她。 她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就转头问了起来。 “你说我把这个产业铺子做大之后，又待如何呢？”她眼神干干净净充满了疑惑，程安在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 他心中有了利用程盛的想法，再面对人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此时面前的人格外的坦诚，就越发显得他内心肮脏。 程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上心绪平静下来，轻声说道：“产业慢慢做大就该想着如何扎实，怎样做得长久不被淘汰，这边是一个商人应该想到的事情。” 他声音温和宛若三月清风，温温柔柔的递在了她的耳边，程玉茹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他原本在说什么，脑海中环绕着那一抹温柔。 她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居然走神走了那么久，于是别过脸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程安陪着人看会儿书就带着她出去逛逛，天色已经渐渐变黑，周围亮起来街灯，他直接把人带到一片闹市区，看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人，心念一动一句话脱口问出，“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能像你这般对吗？” 程玉茹脸上瞬间红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人，就想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这么怕被别人听到吗？”程安感受到了那抹柔软的覆盖，大掌将手包裹在手心缓缓的笑了起来。 “你闭嘴，一天到晚竟说些什么”？程玉茹看着人还得寸进尺，更是瞪圆了眼睛， 她此时臊的都不知道该如何，程安抬起眸子已经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 他一直追随着那到黑色影子远去，随后缓缓低下头，“走罢，我带你逛逛。” 这闹市晚上人特别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着欢声笑语。程玉茹见此心里的紧张也缓过来不少，她看着远处有个铺子卖手工簪子，连忙走了过去。 程安紧紧的跟着人怕走丢了。 直接在铺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簪子，居然全是由木质打造，做簪子的人似乎手艺十分的巧。只见一个个小小的细簪子头有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其中一个还被打造成了一个竹枝的模样。 “这个怎么样？”程玉茹兴奋的拿起来，笑着问。 “茹儿，这似乎是男子带用的。”程安皱了皱眉。 坐在一旁的铺子老板猛然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公子和夫人，可是看对了这个簪子？” 程玉茹今日随便输了个发髻，也不好看出是小姐还是妇人，当下老板话一出程安就已经笑着接过来。 “这簪子想来是男子所带，师傅可否打造一个类似的女子的给我夫人？”程玉茹听见旁边俩人一口一个夫人，被人握着的手狠狠地捏了捏，程安像是回应一般把手收的更紧了。 老板连忙笑着点点头，“这就给二位做出来！”他手中拿起一个饱饱的瓜片灵巧地将一只原木枝开始削了起来。 不多时就已经有了竹子的雏形，只是相对于刚才的那一只，这个更加细致也更加小巧。 程玉茹看着面前人干脆利落的手艺，心中暗自惊叹，“老板为何不在铺子里开起来？你这手艺放在这闹市实在是埋没了。” 老板听见此话手下动作不停，之后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 “夫人有所不知，这沪洲要想开个铺子做生意必须经过很严格的检查，而且做起来的生意大多都被上头的人控制着，麻烦的很哩！” 程玉茹听见和程安连忙对视一眼，程安了然的问出了声，“那这么弄下来谁还愿意开铺子？” 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向四周扫了一圈，连忙压低声音凑前说道。 “出来之后能开着铺子的人，大多也是跟上头有关系的，沪洲大生意并不算发达，我们这些民众也不乐意那么麻烦的去开一个，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程玉茹听见后心念微动。 “怎的就没有人想着去别的地方发展？” 老板听见更是满脸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县令实在是奇怪，他似乎特别怕我们出去交易往来，但凡有谁家想要出去做生意，定然会被派着人跟一路。” “而且回来的时候总会被莫名其妙的安上一个罪名，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想望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手中的章子已经利落的磨出了形状。他拿出一旁的工具，开始仔细的打磨起来。 程安一边看着又问了起来。 “知州对此也不管吗？”老板听见之后脸上出现了一抹复杂。 “知州大人虽说人比较好，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已经养成了多年的生意，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改善。” 他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多说，程玉茹看着老板利落的动作，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 这种灵巧的手艺人便是整个闵洲也找不出几个来，要是能单独开个铺子和闵洲沟通贸易往来又该多好？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索性就一直等着了。 程安微微抬起头偏过眸子看着那道去而复返的黑影，他身侧微微一动就像是消失了一道气流。 程安这才把视线抽了回来，等到老板把簪子做好，两个簪子一起买了下来，两人就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程玉茹看着前面有个商贩卖着糖葫芦，她眼神中溢出了一抹欢喜。她平日里不吃其他的零嘴，对这个倒是颇为喜欢。 第二百二十章 不好预感 程安看着人喜欢，本打算走过去给她买一只，可忽然就被另一摸柔软的身子撞了上来。 他冷冷的瞥眼过去，就发现一个女子似乎是无意识的，此时整个人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道歉。 “公子……实在是抱歉，小女刚刚跑的着急。” 程安在一瞬间意识到隐隐有什么不对劲，随即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程玉茹见人迟迟没有过来连忙转过头，就看到了面前的这一幕，她沉下了眼眸，看着那个女子有些暴露的衣衫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缓步走上前，程安注意到就把人拉到了身边。 “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子走路像是没长眼睛。”他故意刻薄的掀了掀唇角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最后带着身边人走远了。 那个女子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咬了咬嘴唇，连忙抬起头看过去。 回应她的是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女子想到刚刚自己所做眼眸中又闪过一道清浅的媚光。 就算现在能够坚持住又如何？一会儿总有他够受的。 客栈。 程安忽然就觉得身体灼热的过分，整个人眼神都有些迷离。他赶忙把旁边的人安顿好之后，就快步走出了屋子。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差点儿昏迷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扶住了墙，就感受到一阵冰凉的触感缓缓地攀上了他的胳膊。 程安似乎意识已经有点儿迷迷糊糊，随着那么冰凉的手臂就一直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屋舍里。 黑暗中女子似乎是轻笑了一下，她伸手就准备将面前人的衣服缓缓拉开，可刹那间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 程安眼眸中还带着一丝嫌恶和冰冷，女子还来不及惊呼出声，猛地就被打落在一旁。 看她彻底昏迷过去，程安静静的坐在了床边，失去低等级的媚药也想让他栽跟头？这些人未免把他看的也太弱了。 不过这样做也好，他还能扮猪吃老虎装一段时间不是吗？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一阵淅淅索索过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人可是困在这里了？” “大人您放心，美人在怀岂能摆脱出来？指不定他现在还正在人生巅峰呢。” 苍老的声音，听见这话似乎是有些嫌弃啐了一口。他随后就推门而入，却发现房屋内空无一人。 而那个本该有所作为的女子软软的躺在床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低矮苍老的身影瞬间转身，“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身后跟着的人看到这一幕显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难以置信的几步走上前，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别的人影。 他刹那间脸色煞白，有些不敢相信，“大人莫要着急——那会儿在闹市明明看到的人，而且似乎也注意到了我。” 他怎么也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就看到面前那个苍老的身影，满眼怒气。 “能干成什么你？现在人找不到这些计谋就等着喂狗吧。”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眉眼之上染上了一份怨怼之色。等到低矮苍老的人走远的时候，那个人影才格外无奈地把门关住说了句。 “出来吧。” 从屋子的暗处走出一道人影，赫然是刚刚消失不见的程安。他眼神中流转着几道光芒，随后调侃着开口。 “看来你这也不好当啊！” 人影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安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心中感慨万千。此人是当初将军府的大管家后来流离失所，出现了那桩意外之后他就故意潜伏进了宁家。 他刚刚那个老头是宁家暗中管事的一个人，今日故意设下阴谋想把他套进去。 先是让程盛栽了跟头，紧接着就让他也犯错误，这样一来就是借着程家直接把他扣在了手中。 不仅如此，程玉茹作为程家人自然会受到其中牵连，连带京城连家也不言而喻。 连环算计下来，无外乎想要一箭三雕。程安微微牵起嘴角，“既然你犯了错误，想必回去就会更加难办。章叔在他们家兢兢业业那么久，居然受了不少欺负。” 这话说的对面人眼眶发红，随后连连摆手。他刹那间就明白了对面人的意思，“看来这次我就可以金蝉脱壳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含义尽在其中。 京城。 一抹苍老的身影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十分愤恨的进了庭院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 “主子，此事并未办妥，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白衣男子轻轻地笑了笑，开启手指在鸟笼里动动了一番，只见那鸟雀惊得乱叫，果然间就被两根手指捏住了脖颈。 他这才缓缓转过头来。 “人呢？” 苍老的声音想到刚刚得知的消息，心中十分恼怒。据说他刚走不久，他的人就发现那人已经被暴尸街头。 这背后分明就是有人算计，不然断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再三斟酌将事情结果说了出来，谁知白衣男子居然笑弯了眼睛。 “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有一日我也会被人套进去呢。” 苍老身影猛然一震。 “公子以为此人该是何人？”后者听见这句问话眼眸中流转着几分好笑。 “自然是当事人了。” 程安还真是频频给他意外，见招拆招用得更加炉火纯青。要不是他最近几回都是出手试探，指不定还真的会栽个跟头进去。 苍老男子想了一番，果然知晓其中关键。 “主子意思是，当时程安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后来还趁我离开直接把人给杀了。” 白衣男子但笑不语，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他一双阴诡如狐的眼眸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抛开这件事情不谈，他派人去把阿玉请过来也是没能成功，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任他百般聪明也定然想不到是因为自己的属下束手束脚，反而被程玉茹直接放了迷药昏倒。 此时皇宫。 那个九五至尊坐在上首，静静的听着身边人汇报着消息。他听到中途忽然抬手打断。 “连家是不是在外边儿还有个小姑娘？” 身侧的公公恭敬的点了点头，“回陛下，当年连家大小姐是去了程家那边的。” 皇帝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诱饵 “最近盯着程家的人，似乎不少啊！”旁边的公公微微垂下头，静静的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不是他这等阉人能够随意妄谈，该沉默的时候必然不能多嘴。 沪洲。 程安将自己收拾好之后已经凌晨了，他轻手轻脚的靠过去，就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居然睁着眼睛。 程玉茹根本就没睡着。 他心中惊了一下，连忙轻声问道：“怎的还不睡？” 程玉茹脸色微冷。 “我琢磨着你总应该知道爹此时到底在什么位置，为何迟迟不救人？” 她明白自己这样说有些过于矫情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她今日躺下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这档子事，索性就问了问浮山。 他虽说没多说什么，可程玉茹却在电光火石间想通了关键。程安莫不是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知晓之后又想拿程盛作为鱼饵钓出背后的幕后推手？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个逻辑说得通，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失望。他终有一日会不会也像算计程盛这般算计她？ 心里阵阵发冷，程玉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她抬起眼皮睨了一眼人。 程安脸上微微发白，一时之间无法直接回答，他缓缓将手搁在人的额头上轻声问。 “茹儿现在很失望是吗？”他一颗心被骤然捏紧，对方还没有回话整个人已经遍体冰凉。 程玉茹看着对方人眼中的复杂和愧疚，忽然就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程安内心也是无奈和抗拒的？ 可是总归这件事情是他做的，程玉茹心里实在有些难受，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如果现在就把爹爹救走又会如何？” 程安花了好大的勇气才接着她的话说出来，“幕后黑手找不到，你爹也不能彻底洗清罪名。” 即便这话说的再冠冕堂皇，可还是免不了就是想拿着程盛做诱饵的意思。 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爹爹应该不会有生命威胁罢？” 程安微微低下头，“我不会让他出现生命危险。”程玉茹抬眼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平日里高大的身影，现在居然微微有些颓废。 他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哀伤，头一次在脸上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程玉茹到底是心软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下次有事莫要藏着掖着，我都要知道。” 语气里的强势非但没有让对方感到恼怒，他反而惊喜的睁大眼睛。 “茹儿……你……” 程玉茹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就一下子生不起气，索性转过身把个后脑勺留给他。 她声音清清冷冷，“我什么我？这几天别跟我说话。” 程安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一时也摸不清面前人的想法，最后压低声音，“无论如何，你骂我也好怎么样也好，不许离开我。”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就直接走了出去。 程玉茹背过身无奈的拿手捂住脸，她其实在于对这些事情有所准备，只不过没有想象到真的发生后我自己心里这么难受。 程安心中的纠结还有害怕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断然不能直接不在意。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就听到身边一道声音。 “主子……也是万般无奈。” 程玉茹回头看下浮山，牵起嘴角笑了笑，“总得给他个教训才好。” 浮山看到面前人的笑心中一跳，他连忙把头垂下，随后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程安走出客栈的那一瞬间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心乱如麻，就听到耳边一道幽幽的声音。 “这是怎么着了？看你这模样就像是四个字能形容。”宋量凑近笑的十分的无良。 “欲求不满。” 他说完这话的那一瞬间，一道凌厉的风朝他脸面上盖过来，宋量迅速躲开朝着一个地方飞身而去。 程安紧随其后，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一个偏僻的树林，宋量脸上露出了几分正色，“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程安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打出一道攻击，宋量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抵挡着。 “哎，有话好好说。” 他一边防备着一边猜想，在一瞬间想到了关键点。 “你又被程大小姐怎么着了？” 对面人瞬间顿住了脚步，他缓缓抬起眼牙齿咬的咯噔作响。 宋量端详了一下更是觉得有戏，随后几分试探，“是因为这几天你没有陪她？还是说你被发现什么小秘密了？” 这话一出对方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眼神冷冰冰的。他忽然狠狠地甩出一句，“闭嘴！” 宋量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索性离面前这个心情烦躁的人远远的。程安忽然间手中出了一把剑，随后向四周疯狂肆虐而去。 宋量看着面前这狂躁的一幕，抽了抽嘴角。 这得出现多大一个误会才能让人变成这样？他心中打定主意，等到人冷静下来得好好问一问。 夜半。 程玉茹感受到身边人还没有回来，心中不禁放心不下。白天她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想到这里她就鼓了鼓嘴巴，可是也不能完全怪她生气。 可是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睡着，程玉茹认命的坐起身来，披了一件外衫朝外走去。 她感受到四下无人忽然就看到门口矗立的一道黑影。 宋量早就想把人叫过来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又一直没敢进去，现在这下可是求之不得。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跟我来。” 程玉茹周边似乎有道隐约的黑色身影，宋量瞥眼看过去没作声。程玉茹跟着人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她忽然间就停下脚步。 “他这几天是怎么了？” 宋量拍手一下拍到了自己脑门上，“我还想问问你到底怎么了？他今天就跟发疯一样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还不是怪他故意拿我爹做诱饵？”宋量脸色僵硬，随后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 “这事儿怪我，是我提出来的。” 程玉茹本来也没有故意计较这件事情，只是心中有些不痛快想给程安一个教训，当下看到在树下喝的烂醉如泥的人，她心中突然一疼。 宋量还没有想好跟旁边人怎么解释，她说了句就瞬间把他所有话堵了回去。 “一天出馊主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喝醉 程安此时全然不知道他面前站着自己嘴里念念叨叨的人，闭着眼睛一口闷着酒，一边念念有词。 “茹儿，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能不这样做，我就是个自私卑劣的小人……” “你什么时候才会继续理我？茹儿……” 又是一口晶莹酒液下肚，那个平日里看着自持冷静的人此刻满身颓废之态。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听到周围轻轻的脚步声烦躁的摆了摆手。 “出去，没兴趣和你说话。” 程玉茹也没应声，安静静的坐在了一旁打量着面前人现在发酒疯的模样。 她看着他醉眼惺忪的桃花眼，一时心中复杂。明明是应该她感到很难过，怎么到现在忽然就变成程安整个人反而颓废不堪？ 她心中忽然哭笑不得，抬起手就在那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给我清醒点儿。”程玉茹又好气又好笑，脸上有些许淡淡的红晕，眼睛瞪得圆圆的还带着几分怒气。 程安居然抬手将人的手臂抓住，嘴里咕哝不清的说道：“做梦了。”程玉茹听见此话，干脆伸手将他的脸颊紧紧地捏住。 “醒醒。” 程安总算是从酒醉当中瞬间惊醒。 他忽然有些不敢说话，那双敛艳的桃花眼中有些许闪躲，“茹儿……你。” 程玉茹捏他脸的手力道更重了一些。 “都听见了，胡言乱语一大片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程安脸上变了神色，没作声默默地看着面前人的反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脸颊被扯痛，居然还默默地往前探了探头。 程玉茹明显感觉到了他这样的配合，十分无语的放开的手。 “你拿我爹当诱饵，我还没委屈你委屈什么呀？”她说起这件事情就气鼓鼓的，微微抿紧的唇两边有着一闪一闪的酒窝。 程安心念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是在安慰自己吗？他忽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下子将人抱进自己的怀中。 “茹儿，我百般对不起你，但是我不会放开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会受着。” 他把头靠近人的肩膀，呼吸很轻。程玉茹默默地抬起手指将他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捋顺，随后拍了拍他的背。 “就是想让你长个记性，有些事情应当和我沟通你却不说。我若是真不理你的话，怎么还可能留在这里？” 程安猛然间抬起了身子，眼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人。 “茹儿，你当真不离开我？”程玉茹看着他这副毫无安全感的模样叹了口气。 “离开你又能去哪里？” 下一刻她猛地被人收进怀中，几乎要揉进他的身子中。 过了很久很久，程玉茹才听到旁边沙哑的声音，“我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能够得遇身边人的理解，能够有这样一个懂他并且愿意包容他的人。 程玉茹想到他的过往，心中抽疼。 “以后有事要同我说，懂了吗？” “嗯。” 院子外的某一处，宋量探头探脑的看着里面，最后暗暗咂舌感慨。 “果然论哄人的功夫，谁都比不过程大小姐。”他刚刚说完话就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默默的甩了个眼神。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敲打一番。 “浮山，我觉得你去处理办事的效率要比宁泽高的多，下次的事情就你去了。” 浮山脸上露出了一抹少见的嫌弃。 “不去。”他此刻惜字如金，全然不像在程玉茹面前的那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宋量心里更是有了危机感，连忙跟上话。 “你在那边处理好事情，回来不是一样的吗？”他喋喋不休，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表现的过分的神情。 浮山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有话直说。” 宋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被截住，他猛然间正色起来。 “你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动了别的心思？” 浮山眼神都没有动一下，最后掀了掀唇角，“少来八卦我。”他冷冷的抱着怀中的剑，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宋量愈发觉得自己想的千真万确。 他窜过去左右打量了一番，顺着人的目光就看了过去，浮山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前面。 宋量看着他眼神中明显的变化，心中更暗暗吃惊。 他刹那间扯起人的后领直接往外拽去，浮山不明所以迅速的摆脱开身子，双眼冷冷的看着面前人。 “作何？” 宋量扯起嘴角十分的恶劣，“再等下去也是程安把人送回去，轮不到你头上。” 浮山瞬间将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中充斥着几分愤怒。 “你别胡说。” 宋量反而笑的越开，“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有些事情不该做。” 他缓缓地站直身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有些念头也不该有。” 浮山深深地抽了口气，随后将脸别过去说道：“我绝对不会逾距。” 宋量看着他姨夫坚持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走远摆了摆手。他该提醒的已经都说了，要是之后此人因为这件事情犯了错误，那就没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 他全然没有看到浮山紧紧捏着的手指，还有一双无奈而又悲伤的眼睛。 他……的确是不该有一些念想。 次日。 程安缓缓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衣裳，恍惚之中想起昨夜似乎是喝了酒。 他转头看过去，就发现程玉茹正闭着眼睛乖巧的趴在他的身边。程安心念一动，就在人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程玉茹被这番动作弄醒，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那一张俊脸。 她果然抬头坐起，却因为动作太快而眼前发昏。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人整整顿顿的抱了起来。 程安清浅的笑声在她耳边还缓缓散开，随后就是一声轻轻的呢喃。 “这次是我犯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好。” 程玉茹鼓了鼓嘴巴干脆给翻了个白眼。 “还惩罚你？惩罚你有什么用呀？”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灵动，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可爱。 程安心中微动，但是意识到现在自己处于特殊时期，于是又堪堪地收住了自己的念头。 程玉茹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问其他事情来。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破裂 程安叹了口气，到底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程玉茹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牵连的人居然这么多，随后感慨地说了一句。 “所以你是因为找不到幕后黑手才不敢轻易动我爹？并不是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念头。” 程安虽然很想直接点头，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不该点。程玉茹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这里，全然一副认真的模样思考着他话中的内容。 “那李佐呢？他到底是充当了什么身份？” 程安想了想，缓缓地说道。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今天晚上带你去看一场戏，或许那个时候我们就明白了。” 当夜。 程安细心地给身边人披上了一件外衫，随后左看右看又在她头上扣了个斗笠。 程玉茹对自己这一身装扮十分的无语，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处院子内，程玉茹看到了那个眼熟的人，嘴角微微抽了抽。 宋量此时四仰八叉的坐在一边，他身旁赫然躺着一个昏迷过去的黑衣人。程玉茹看了看皱起眉，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闻晋，一直在李佐身边的那个黑衣人。”程玉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后默默点头。 一时之间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宋量就像扛麻袋一样东颠西走，程玉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居然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几个人很快就跑到了沪洲边缘，程玉茹看着这个地带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里似乎乱的很，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贫民窟，来来往往的人群所住的房子都破烂不堪，有的甚至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屋顶。 她看着四下随意躺在街上睡着的人们，眼眸被深深地刺痛，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眸之上，男人沉沉的声音传来。 “我们直接去地方。” 程玉茹知道是担心自己，于是缓缓的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说话。等到几个人到了地方的时候，程玉茹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房屋，里面微微亮着光。 程安声音变得有几分冷凝。 “把人带进去。” 宋量刚刚准备往前一步的时候，就被旁边人抬手又拦住。程安微微眯起眸子听见其中的声音，随后不动声色的靠近。 两个人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传了过来，程玉茹居然发现自己也可以听得清楚。 “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明白了。” 另外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最好不要办砸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程安目光微微变冷，其中一个人正是李佐，晚上旁边的人由于现在位置不太好，所以没能看清脸。 宋量轻轻地挪动了脚步，点了几下靠在了另一处。他端详了一番面前人之后，忽然想到什么朝旁边的程安打了个手势。 随后宋量直接在自己手上的人敲了一下，然后靠在墙边。程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拉着人隐没在一个暗处。 闻晋缓缓醒了过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他听到耳边一片熟悉的声音清醒过来。 他忽然站起身就朝着墙边儿靠过去，听着里面两个人说话。暗处三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里。 “大人，这件事情我做成了，那你答应我的……” 那道冷冽的声音直接回道：“这件事情做成了，好处自然随你想。” 李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声音都多了几分雀跃，他连连应声最后那个人直接就离开了。 李佐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渐渐的笑了起来。这些大家族的人也很蠢啊！来来回回还不是被他一个人玩在手心？ 一道夹杂着愤怒的声音砸了进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李佐看到这个许久没有找到影子的人，反而冷起了脸。 “让你办正事儿的时候找不到人，现在跑过来说教我了？”他想到这里就来气，前段时间准备让他帮自己去京城捎句话，可是偏偏怎么都找不到人。 现在他总算是找到了另一个渠道，结果人又跑出来了。闻晋听到这些责怪脸上难堪。 他之前莫名其妙的被人抓进关了黑屋子，今天不知为何又被放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李佐在这里不知死活的和另一家牵线搭桥。 “你左右逢源，什么样的结果你自己清楚。” 他对于对面人的质问避而不谈，反而冷冷的甩出了一句，李佐听到此话没有太大反应。 “我和柳家合作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良禽择木而栖？”他冷笑一下，随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初为宁家虽算不上鞠躬尽瘁，也算是尽职尽责。可是最后我得到的是什么？是羞辱！” “那人居然还想把我当为他的傀儡听他使唤？他做梦！” 李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憋得有些红，缓和过来继续说，“和柳家合作就是给我找另一条明路，我愿意给您家办这次事无非是为了那丰厚的报酬。” 闻晋听着面前的一番话默默地闭上了嘴。 李佐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行为根本就是为了报复宁家对他的轻视，可是当初的事情也并不能完全怪宁家不是吗？ “要不是你急功近利，非得把那一次事情的功劳揽在自己的……” “你闭嘴！” 李佐被这话说的气急败坏，整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怒火。 暗处。 程安和宋量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看着当下的事情明显有些玩味。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固若金汤。 闻晋似乎还想说服对方，“如果你今日选择跟柳家合作，你被那人知道绝对死很惨。那人什么手段你没有领教过吗？你别在这里自己找死。” 李佐更是目眦欲裂，似乎提到那个人就让他整个人心神颤抖。 “你给我闭嘴！我从他们家出来那一刻，就绝对不会回头给他们家继续当狗！” 闻晋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说，“当初是你有恃无恐行事无法无天，如何能完全怪人家？” 李佐冷嗤一声。 “你还念着当年那点儿恩情呢？人家可能就是顺手一搭都没放在眼里，你在这里装什么忠诚？” “我告诉你，闻晋，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离开。” 这句话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住了。闻晋整个脸都绷紧，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活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年真相 闻晋气冲冲的走掉，李佐却全然不以为意，他本来也没有一直依靠他，不过是这个蠢货自己总是跟在他身边愿意相信他而已。 李佐收回目光想到接下来自己的计划，整个人眼神中都充满了一抹光亮。 宁家，还能装模作样多久？天听下达消息，宁家恐怕就算能站的住脚，恐怕也不会好过。 暗处，三道身影悄然而逝。 闻晋迅速地掠出了一大段距离之后，忽然发现前面站着一道黑影。他缓缓扎住脚步眯眼看了过去。 “宋量？你不跟着你家主子身边在这里干什么？” 也许是怒气漫过脑海，闻晋头一次面对宋量这么大胆，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 宋量抱着胳膊挑了挑眉，唇边漾出几抹玩味。 “这么大火气？又被人抛弃了？这么看看你还挺惨的。”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人。 闻晋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你刚才听见了……是你抓的我！” 宋量完全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反而还拍了两下手掌表示赞同，“还挺理智的，看来我们有话可谈。” 程玉茹在一边暗处看着当下两个人的交锋，稍微皱了皱眉。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为何硝烟味儿这么重？ 程安下意识的把人拢紧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之后解释。” 程玉茹索性也就不再纠结，继续看了下去。 闻晋想到自己被面前人抓着咬牙切齿，“你果然是仗着武功高，还和当年一样的无耻。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长进！” 宋量哼出一声，笑的张扬。 “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父，带你入门教你学武功。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闻晋眼神变了变，很快别过脸说道。 “你少和我废话，拦住我到底想干什么？” 宋量微微垂下头，整个人看起来神情严肃了几分，“李佐从来没有真心对你，当初你因为他背叛我们一点儿都说不通。” 闻晋脸色微微发白，最后咬紧牙关。 “当初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不清楚吗？”他说完这句话脸上有些嘲讽，就连唇边都露出几分哂笑。 程安看到这一幕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时之间思绪被拽到了当年。闻晋和宁泽都是从宁家出来跟在他身边的，当初父亲和宁家的一个管事老爷子关系非常好，这俩人也早早的就作为了他的侍卫相处了多年。 闻晋天分相对差一些，程安索性让宋量跟在了左右教他学习武功。几人本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知道大将军出事之后，忽然有一日闻晋外出办完事情之后回来整个人就大变了模样。 他对他们几人显得格外的仇视，宋量几番暗中查探才知道宁家有人暗中做了小动作。 “故意伤害我的父母再故意救他们这样很好玩儿吗？” 宋量脸上出现一抹疑惑，“不是你告诉我们你的父母重病在床吗？我们从最开始知道的时候已经……” 一个拳头猛的砸上来，宋量轻而易举地拦住随后回击过去。两个人几乎是没过几招就已经高下立见，闻晋根本比不过面前人。 他一字一句恨恨道。 “你们还装什么样子？难道不是你们提前把我父母弄成那个模样吗？” 宋量听到这里也有些恼。 “别人说我们弄的就是我们弄的？我认定了你抢了别人妻子那是不是也是事实？” “你别在这儿胡扯八道！”闻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脸上有些错愕，随后愤怒的说道。 宋量声音冷冰冰的，显然也是动了怒气，“主子因为你家里那点儿破事，几次三番照顾你的心情故意没有让你多出任务。” “由此人手不够，可是听闻你说你父母已经药石难医，找到了大夫故意调开你的注意力，我们执行了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花那么大的代价伤害你父母，然后再救过来？你配吗？” 一连三句话让对面人的脸色瞬间发白，他自然不知道当初这些事情。当初之所以和他们闹翻也正是因为他有一次在出去购办东西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可疑的身影跟了过去。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宁家的人，他暗中听了一番就听到关于程安所做的那些事情。 可面前人这么一说，他忽然就意识到很有可能当初就是故意设套让他变成这般。 一时之间，闻晋陷入了两难之地。 宋量看着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索性转身就要离开。 闻晋忽然间就赌气似的喊了一句。 “等我找到真相，你别想忽悠我！” 宋量微微侧过脸，唇边挂起一抹嘲讽，“就你那个猪脑子去查事情，还没等查就被人算计了，你还是少来跟我说话的好。” 他说完整个人消失不见，闻晋站在原地捏紧手指，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偏僻的院子内。 程安带着程玉茹缓缓地走进，宋量靠在墙上脸色十分的难看。程玉茹听不太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也大概能猜出来应当是个误会。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多说什么，程安几步上前看着对面人，“难得见你这么大火气。” 他一边笑着一边倒下一杯酒，递给了面前人。 宋量毫不客气拿了来灌了一口，少见的开始抱怨起来，“我就没见过脑子那么一根筋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都不会动动脑子的。” 他喝完之后抹了一下嘴，随后继续说。 “我们相处那么多年他居然一点儿信任都没有，活该被人骗。”程安听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若当时是你我听见父母的事情，大概也冷静不下来。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便好，总归不是什么太大的误会。” 程玉茹听着两人说的话大概猜明白几分，随后轻声问道。 “你们是想让他再次回来？若是想要舒服的话或许我比你们更合适。” 宋量猛然间把目光转向她，“大小姐有把握把他说服？” 程玉茹忽然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满是敛艳的光华。 “不过我得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才行，这样才能更有把握。”程安脸上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笑。 “不愧是我的茹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奇怪的蛊虫 程安笑眯眯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随后一脸有妻荣焉的感觉。 程玉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件事情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善罢甘休，李佐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你们务必要小心。” 她到底是一个女子，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程玉茹想到这一步也就告诉了两个人，没有再说其他的。 程安伸手就将人拉过来，轻笑一声，“怎的这般聪明？” 她刚刚说的话句句在理，要是其中的有心人知道李佐还有闻晋之间闹了别扭，必然会把闻晋想办法拉到身边好好地利用一番。 他们之间有着那样的过往自然不会痛下杀手，处理起事情来反而束手束脚。 宋量刚刚也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直接把人拦下问了个清楚。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左右不过是因为一个误会，程玉茹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抬起头。 “你们恐怕还得去问问当初他误会了之后宁家又是怎么暗箱操作的？” 宋量听见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刚才就顾着生气，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程安不想让旁边人这么惦记，索性拉起她的手，直接就朝外走去。 “你好好把事情安排好，我先带她出去走一走。”程玉茹感觉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连拖带拉的走了出去。 宋量站在后面风中凌乱。 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过失，当主子的果然是潇洒无比。一道黑色的身影幽幽的出现在他的身旁，浮山不轻不重的瞥了他一眼。 “作何感想？” 本来就心头不痛快，还突然跑出来一个暗戳戳嘲讽自己的人，宋量抬起眼皮，没好气的怼回去。 “少来嘲笑我，闻晋这个蠢货真是整下了一桩大麻烦。” 浮山听见此话没有任何的动容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清淡的嫌弃来。 “你碰到他向来情绪不怎么稳定。”难得一个平日不爱说话的人说了这么长一串，宋量听完之后颇为无语。 他虽然死鸭子嘴硬，但是心里是赞同这句话的。的确，他曾经在那个臭小子身上灌注了不少心血，每次看到都觉得恨铁不成钢气的心肝发颤。 浮山看到他面色不好看心中瞬间满意，直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 程玉茹看着那个想着办法转移自己视线的人，抬手摁了摁额角。 “你去办事情吧，我让人陪着。” 程安顺嘴就跟了一句，“现在除了我能陪着你还有谁？”程玉茹无语至极。 “我意思是有人保护我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程安猛然间压低身子，双眼灼灼地盯着她看。 “茹儿觉得，除了我谁能更好的保护你？” 程玉茹感受到微风都变得有些暖，空气骤然间灼热，她抬起手就将人的脸推到了一边。 “没羞没臊。” 程安确实也是有事情要忙，把人送回客栈之后他直接就急匆匆的走了。 浮山一如既往的守在身边，默不作声，程玉茹今天倒是心情颇好，抬起笔就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眼眸微微转过，无意识就看到床边一脚似乎有一块儿黑色的东西。 程玉茹不知为何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挥了挥手浮山直接就现出身形来。 “你瞅着那是什么东西？”浮山顺着她的指尖直接看了过去，刹那间脸色微变。 只见刚才还完全不动的东西忽然开始蠕动起来，程玉茹总算发现那根本就是个活物。 电光火石间，浮山一道攻击打出去，就见那个蠕动的东西瞬间歇了气息。 浮山从侧边儿拿起一块儿布来缓步走上前将那个已经被打死的东西捏在了手心。 他仔细的端详一番，终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果。 “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蛊虫。”程玉茹听到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上次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大娘。 苗疆的动作似乎越来越多了，她轻轻地阖下眼眸，最后转过身去。 “此事尽快告知你们主子，若是再有别的人掺和进来，恐怕他的计划有变。” 浮山凝重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出。 程玉茹这才坐在梳妆镜的前面，微微摸了摸还有些跳的快的胸膛。 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似乎不止一个阴谋，她前世没有过多注意，直到现在才是终于感觉到后悔来。 另一边。 程安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不久，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宋量站在一旁意识到有不对劲，连忙抬起眼皮。 “大小姐给你传消息了？” 程安冷了脸色将事情说了一遍，宋量听过后瞬间脸色大变。 “我们得赶紧加快动作，顾隐当初和我们再三强调千万不要和苗疆的人直接起冲突。” 程安默不作声，还是把话听进去了。他们二人连日来一直都在调查背后的推手究竟有几家，刚刚得到证实后反反复复地查看了一遍，确认应当只有这三家了。 程安想到这里扯起嘴角。 “今天就动手。” 夜半。叶嘉刚急匆匆的走进了自己屋子里，没想到就直接被人喊住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陌生的孩童，随着人走到了一处院子里，他看见人的那一刹那瞬间恍然大悟。 “公子是打算动手了？” 当初两个人商量好，要是动手的话自然会再见面。他本来以为对方还会等一段时间，没想到居然这么突然。 程安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一沓纸拿了出来，叶嘉看着上面的文书报告，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此事是真是假？” 男人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叶大人觉得这个时候真假重要，还是人们要的真相重要？” 叶嘉听完之后心中的震惊瞬间被浇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面前人行了一个礼。 “公子所言，叶嘉全都明白了。” 第二天清晨。 程玉茹醒来的时候发现周边并没有人，程安应当又是一夜未归。 她洗漱过后就想着出去走一走，没想到客栈居然被人封了。 下去打听了一番，就看见掌柜的唾沫星子横飞给大家讲事情。 “话说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被这么大的事情给震住了。” 程玉茹瞬间皱起了眉头，她直觉这件事情和程安应该是脱不了干系。 人群纷纷要掌柜的赶紧把事情说出来，有一些甚至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怀疑真相 “听说咱们那个知县其实是个杀人头子。”一语惊起千涛骇浪，整个人群瞬间就炸开了窝。 “掌柜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啊！” “是啊，这种事情说出来可不是要砍头的事情吗？”有几个文人书生甚至已经紧紧地皱起眉头，惊恐的看着这边。 这种话说出来对于他们这些书生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官家之事不能使他们这等人妄谈的。 程玉茹静静的坐在一边听了起来。 “众人安静安静听我说。”掌柜一副摇头晃脑的说书人模样。 “若这话不该说，我也不会跟大家这么大肆宣扬不是？可恰好家中有个亲戚在知州府里做事。” 他说到这里也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大家肯定还记得一年前那次换选，问题就出在这关卡上了。” 掌柜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说了出来，程玉茹只是听了几句就心中有数了。 一年前维领县进行换选，半途中的官员说是出了点儿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可是没过一会儿，很快又到了这里。 人们当时对这件事情十分的好奇，上面给的说法是有人听错了消息给误传了。 但恰恰就是真正的县令早就在这次当个中被人悄无声息的换掉了，掌柜的神神秘秘的猜测说应该就是被现在的假县令直接杀掉了。 众人眼中满是震惊，没有想到听见了这么大一桩事情。 程玉茹大概知道程安为什么一夜未归了，多半是给这件事情去找了证据，甩在人的面前。 这个县令背后定然是有京城里的人故意安排的，突然岂能安安稳稳的过这么长时间？ 而一旦把知县这件事情闹大，不仅能够顺其自然的救出程盛，更能牵连到其中背后的人。 天家选的官员被人中途替换掉，皇上又岂能注意不到？到时候就算真的不能拽住背后之人的尾巴，但是震慑作用也肯定是起得到的。 程安定然是想通其中的道理，图的就是一个暂时安稳的局面。只要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不敢轻举妄动，程安就有准备的机会。 程玉茹听到这里之后，无意间转过眸子看到一个全身被笼罩在黑衣裳里的人。 那个人脸被遮盖的看不清楚，唯独露出一只手有些苍白。程玉茹下意识心中一惊，甚至隐隐感觉那个人似乎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浮山，注意一下周围。” 周边空气微微一动，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在了她的耳边。 “小姐，有人盯你。” 程玉茹收紧了呼吸，但是脸上仍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她轻笑一声掩住了自己口中的话。 “盯着。” 她昨日刚刚被人在床上塞了蛊虫，没过多久就发现身边有人盯着。 看来，事情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她想到这里呷了口茶，索性就装作自己看不到的模样。 另一边。 程安静静的看着瘫在地上不像话的那个人，他眼眸中满是刺骨的冰冷。虽然说这件事情他不是主谋，可是作为中间的嫁接桥梁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自己因为此事和程玉茹还差点闹出来误会，心中更是愤恨四起。 叶嘉微微瞥过眼眸总觉得旁边的人不太对劲，一时之间并没有想通其中道理。 他随后目光严肃的看着胖知县，嘴角挂出一抹冰凉，“杀害天家安排的县令，你可知罪？” 胖知县连连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恐。 他这件事情对方告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凡出现任何意外他可能都会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他恨恨的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反唇相讥。 “叶大人的弟弟做出那种事情也不管教，居然来找我麻烦了吗？” 叶嘉瞬间脸色变得冰冷，他也算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可是事关叶轩他总是会十分的愤怒。 叶轩再怎么不堪再怎么让人难以接受，那是他叶嘉堂堂正正的弟弟。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什么样的误会，别人也断不该指手画脚。 程安感受到旁边人忽然起来的怒气，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 他就说明明是一个硬脾气，在自己面前总是那副问问吞吞的样子实在是不合逻辑。 胖知县看到对面人成功的变了脸色，更是不知死活地喊道。 “你心心念念的宝贝弟弟，可是让我找准机会杀了你呢！”叶嘉双眸猛的凌厉起来。 他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上去，“一个杀人犯也配在这里叫喧？” 他打完一巴掌，随后缓缓的平复下心情。 “来人，把他做的这个事情给我好好的把证据呈到衙门上。”周边迅速赶来了几个侍卫，一人一边直接把胖县令架了起来。 程安看着这一幕，早就注意到了暗中忽然消失的人。他微微勾起唇角，这么快就已经忍不住了吗？ 黑影果然很快就消失不见，朝着一个方向飞速而去。而这个方向正是程安几个人前不久离开的那个院子。 李佐站在原地听到这样的消息脸色青黑，他忽然间想起昨日跟他闹分裂的人，心烦意乱的问了一句。 “闻晋呢？还没有找到人吗？” 回应他的是一道冷冷的嘲笑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大呢，看来没了我，你还是不行啊。” 李佐猛然间抬头冷冷的看了过去，他听着这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侍卫就该有侍卫的自觉。” 闻晋本来心中已经怀疑四起，在这段时间里又去查了不少当年的事情，现在对面人又应证了宋量所说的对他根本不上心。 闻晋忽然间冷冷的笑了一下。 果然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自己一直以为和他是相互扶持的人，没成想对面人根本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以利益为主的小人。 他缓缓开口说道。 “不过就是一个胖县令而已，你神机妙算自然能找到别的法子去弥补。” 李佐猛然抬起眼皮咬牙切齿，“你给老子说人话，这样的安排全部付诸东流，这是弥补的事情吗？” 闻晋非但没有理解对方的话，反而更是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我受够你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证 李佐忽然之间就意识到面前的人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眼神中闪过一道轻微的慌乱。 可是当年的事情藏得那么深，他应该也不会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出来。 李佐这样的慌乱神情已经不自觉地表现在了脸上，他全然没有发现对面人眼神中暗藏的怒火。 他刚刚准备抬头说一句话，就被一道凌厉的攻击直接打在了墙边。 李佐一介文人岂能受到这样的打击？当下就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嘴角露出了几丝血迹。 “你疯了？” 闻晋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睨着此时形同落水狗一般的人。 “我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别再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一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消息，闻晋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 他缓缓抬步上前蹲下身子，对着面前人一字一顿。 “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这样的愚蠢害死。” 那个过来传消息的人，早就被这样的场面弄得不知所措。他看着情况不对，一溜烟儿的就跑了出去。 另一边。 程安暗中看着事情的所有经过，一直到他们把胖县令送到了衙门忽然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字条上的字清雅秀丽，程安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程玉茹的笔迹。 “有苗疆的人盯着我，你要以不变应万变，莫要坏了计划。” 程安一颗心瞬间被收紧，他想到程玉茹传过来的话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隐和镜起再三叮嘱他此次定然不能和苗疆人起了冲突，或者说是定然不能让苗疆人知道有他这样的一个能够挑起京城矛盾的人在，他此时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恐怕会把茹儿也连带进去。 他缓缓舒了口气，好看的桃花眼尾挑起一抹阴沉。当真是一个两个都欺负到他头上来，还要好好拿捏一番身边的茹儿。 程安心头有如火烧，但在瞬间全部化为了速战速决的动力。 看来事情不能拖的这么慢，他得暗中给加把火了。程安在一瞬间朝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没过多久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苍老的妇人。 她颤颤巍巍显然是年纪大了，此时脸上泪水纵横。在一旁的理司并不知道此事为何还和这莫名其妙的老妇人有关，于是连忙出声问道。 “大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老妇人先是缓缓的行了个礼，随后哽咽着说，“虽然民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初民妇家里出了个灾难，那个新来的县令大人帮我们处理完事情才走的。” 她说完又是磕了一头。 “还请大人明察，县令是个好人啊！”周边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睁大眼睛。 理司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他连忙抬起眼盯着老妇人问道。 “当时你可是见到这个县令的模样？” 老妇人连连点头，“自然是见过的，他甚至帮我儿子还耕了一天地呢！” 这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哗然。 原来这县令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理司现在心里隐隐有些相信这个胖县令应该就是杀了人。 他一开始听到叶嘉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看着手头的证据也觉得并不够充足。 可眼下这个老妇人一出现，就证明了很多的事情。这个县令再整个民间风评可不好，和老妇人所说的这个人截然相反。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虽说上头隐隐传下了要管这件事的意思，可是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命令的文件。他作为一洲的衙司居然觉得有些棘手。 程安正在暗处观察着，他看到那个人满脸纠结的模样，心中了然。 皇上的意思和态度还没有明确，他们即便听到了这次的风声却也不敢妄下断论。叶嘉虽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代表了那位的意思，可是并不等同于标注明确的文件。 他缓缓垂下头，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忽然在牙门外就有一声声叫喧声，一个像是地痞无赖一样的老汉被拽了进来。 理司看着这种情况更是摸不着头脑，叶嘉站在旁边眼神明明灭灭。 公子还真是个狠人，这一连串不是确切证据的证据甩下来之后就算是理司想要将这事情往后拖一拖都不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拖进来干什么？”他嘴里也咕咕囔囔，脸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在外面围观的百姓闻到他那一身又酸又臭的酒味儿连忙散开了些许。 理司看着被侍卫拽过来的人，十分纳闷，“这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侍卫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大人，我们刚刚发现此人一直在知县府中盘绕，不知道偷偷摸摸的想要做些什么，看起来实在是可疑。” 理司心中有了计较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就发现坐在地上的老妇人抬起手，颤抖的指着面前的人。 “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过去，这二人认识？ 谁知老汉居然一脸嫌弃的啐了一口，“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你这个老太婆，一天天烦人的要死。居然还把我的美娇娘赶了出去……” 所有人瞬间明白过来，理司一时之间不禁有一些头疼，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事关这个知县，可没想到居然还扯出了另一家的家事来。 老妇人十分气愤。 “你这个狗东西还配在这里活着？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县令怎么会受伤？” 这句话瞬间投入了人群当中，人们听见面面相觑。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老汉还和县令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后，理司见缝插针赶紧问了一句，“大娘客服把这事情细细讲来？” 老妇人忙不迭的点头鼻涕一把泪一把。 “当初那县令看我们家出了事，整个几亩田地全被倒灌水，庄稼都烂在了地里就帮我们想办法一起处理。” “可是我们当初并不知道县令赶着要去上任，所以也就接受了帮忙。可不知道突然哪一天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跑了过来，就总跟这个死老汉说一些升官发财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人精瞬间神色一震。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理司越听整个人心中就越发的吃惊。 那个人一直教着无赖老汉往那个知县的水里放药粉，老汉虽然觉得事情奇怪，可最后还是同意了。 理司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处理掉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的知县就已经中招了？ 他连忙跟上话问下去。 “那大娘最后他到底放没放这个药啊？” 老妇人有些哽咽，继续说，“我自然不会让他做这档子事情，于是一气之下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可没想到过不了几天，我们家忽然就遭人打劫。” “那天我和我儿子出去收粮食，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知县人不在了。” 她把他们家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番，还有些迟疑的说了句，在粮草铺子那块还有些可疑的红色。 老妇人想到这里眼神有些害怕，“民妇想着那可能是血。”这话一出，几乎瞬间就证实了理司的猜想。 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对待，要是面前两人所说的完全真实，那恐怕就要连背后的人一并拽出来。 “那当初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大娘你可还记得？” 老妇人连忙点头，她眼神中夹杂着几分深深的惊恐，“那个人居然在没多久之后就发现他死在了一处井里，有人说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格外的精贵。” 理司没听明白又追问了一句。 老妇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听说是咱们这儿买不上的京城料子。” 叶嘉猛然抽了一口气，这一剂猛药下的够狠。恐怕这个在这里办事的人不信也得信，他刚刚转过头就发现理司眼神中的深思。 他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最后想要看看那个暗处之人的反应，却发现早就没了踪影。 程安知道衙门的事情已经进了尾声，那个老汉必然会咕咕囔囔的不承认。 可恰恰是这种不承认反而能印证老妇人所有的话。 宋量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接下来按照计划进行？” 程安很快点了点头，然后不放心的安顿了一下，“记得手脚利落。” 宋量涉及到正经事格外的严肃，比划了一个手势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安微微眯起好看的桃花眼，昨日刻意让闻晋和身旁人离心，后来又放出了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情，此时两人必然会闹不痛快。 闻晋那样的性格若是不牵制人才算奇怪，恐怕宁家在这里的安排就是一部废棋了。 程安想到这里心中一惊，但这必然不会是那人的手段。这么粗糙浅显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那么宁家的第二步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苗疆人。 抛开这个不谈，李佐本身出了问题就是一石二鸟，柳家也必然会给他不痛快。 至于倪家，当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绝不会随意出手。这个平衡的状态暂且维持下来，他只需要衙门的事情一完就赶紧带着程玉茹离开。 程安想到这里快速的向客栈掠去，他实在是不放心那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可就在刚刚靠近客栈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危险的气息环绕在旁边，迅速躲了起来。 程安侧头看过去，就发现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 程安仔细的打量着那个人影，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抽了抽嘴角。 青衣此时站在一个巷口处，冷冷地看着对面通身被包裹在黑衣衫里的人。 “我警告过你，不要随意的来到这里。” 那个黑衣男子嘎嘎的笑了起来，声音有一些阴柔，“来不来这里似乎也不是你能管的到的。” 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青衣男子眼眸之中闪过厉光，“我说过苗疆不要随意的踏入这里，否则见一个杀一个……”他刚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的扬起手指出一柄刀朝着旁边的某一个方向猛地扎过去。 程安缓缓的屏紧呼吸，面色平淡的看着这一幕。 只见被小刀扎过去的那块地方忽然就有一个影子闪过，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衫的人迅速闪了出来，只不过身材看起来有些矮小。 青衣男子掀了掀嘴唇，“见一双杀一双。” 最开始高大的黑衣男子露出的苍白手指缓缓捏紧，他生意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一代江湖散人，凭什么来这里管我们的闲事？” 青衣男子笑了起来，“恰好我还真乐意好好管一管这闲事。” 刀光闪过，就发现刚刚还十分嚣张的两人此时全部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呼吸，程安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可是现在再看到的时候仍然不免有些震撼。 “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只见那个高大的青一衣男子缓缓转过身，轻轻地说了一句。 程安这才慢慢踱着步子走出来，扯了扯嘴角笑道：“整的那么吓人干什么？” 他面前的青衣男子赫然是顾隐，饶是程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人。 他快步走近之后压低声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不起冲突吗？” 顾隐拿起旁边的一块手帕将自己的刀擦了擦，然后不轻不重的怼了一句，“是你的身份见不得苗疆人，又不是我。” 程安听完此话瞬间默不作声，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无奈的情绪。 “镜起老头子不放心你，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了，怕你照顾不到。” “若你要真不来我还有些束手束脚。”程安长长地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顾隐听完此话微微皱起眉，“这些人是不是一直跟在那个丫头旁边？” 程安脸上露出冷凝之色，随后“嗯”了声。顾隐听到后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感慨了一句。 “难怪左飞明让我们提前照看着，苗疆似乎对连家也有所企图。” 程安猛然间抬起头。 “这和连家还有关系？”顾隐不打算再多说，索性摆了摆手示意人赶紧回去。 “你还是把那丫头盯紧了照看好罢。” 程安一时之间思绪有些乱，但是也知道当务之急，他看对面人也没有什么要叮嘱自己的模样，于是朝着客栈快速掠去。 顾隐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坚定了念想，当初这孩子就受尽了折磨，如今他断然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玉茹一直在屋子里左等右等，心中越发地不安起来。她刚才隐约感觉到门外似乎一直有人，可不知为何又猛然间离开。 浮山虽然在身边，可她到底有些难以心安。 正在此时门突然打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敲山震虎 程玉茹猛然抬头看过去，就发现自己心中一直担忧的程安完完整整的走了过来。 她一颗心这才放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焦急之色，走过几步将人拽在自己身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听人们说……” 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人扯进了怀抱，她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程安此时情绪复杂的双眸，轻声问道。 “你在担心我什么？” 她看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后悔，程安似乎自从把自己扯入到这件事情当中，日日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程安稳定了心神之后缓缓地说道：“最近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事情绝对要在浮山视线之内。” 程玉茹点了点头，想到之前自己一直不放心的事情又问。 “那个苗疆人如何了？你可见到？” 程安想到那个时候他所看到的景象牵起嘴角，“我已经想办法把人引走了，没有关系。” 程玉茹这才彻底踏实下来，然后推开程安，转身从屋子一个柜子中拿出一块帕子。 程安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帕子里肯定有东西，果然等到人慢慢把手帕打开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有一个软趴趴的虫子。 “这是之前在我床边发现的，浮山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就是蛊虫。” 程安眼神之中掠过一抹寒光，他直接将手帕拿了过来，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虫子陷入沉思。 蛊虫也分很多种，当下这个蛊虫光是一看也知道其毒性。有一些为寄生而生的只是白色，可是现在这个虫子通体内外完完全全都是黑的。 程安将手帕搁在手心，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人的脑袋。 “不要再担心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他正准备在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从外敲门。 程安感受到是熟悉的气息之后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向门外走去。 宋量懒懒散散的靠在门边，刚准备继续往下敲门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出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理司倒是个聪明的，居然直接把这些证据要往上面送。” 程安听完之后默默点头，人恐怕他们是送不走了。要想把背后的人牵连出来，自然得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儿。 为官者最怕的就是人命牵扯，他自然的把这条定理好好运用一番。 程安想到这里朝礼物走去，把程玉茹领了出来，直接往楼下走去。宋量跟在后面瞥了几眼，越发觉得两人这关系应当是更好了。 他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往身后的某一处看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 浮山根本就是站在跟前折磨自己，想不通为什么他给他安排了那么一条明路，非不听。 程玉茹并不知道程安要带自己去哪里，只不过刚刚下来没有多久就发现整个客栈又开始吵吵闹闹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抬起手拽紧前面人的手指，“我想听一听。”程安回头看见她那副可爱的模样，柔和了眉眼。 “但你先去吃个早点，一边吃一边听。”程玉茹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和程安走在客栈连着的一个酒楼里，等着旁边人将早点给他安顿好之后，就开始默默地吃了起来。 旁边的掌柜依然像上次一样唾沫横飞，不过这次看起来整个人更加的兴奋。 程玉茹听着听着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之色来。 “我和大伙说，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听说啊，有个老妇人还有个老汉呈堂公证，证明了之前县令的存在。” 掌柜绘声绘色的讲着。 说那老汉死活不承认自己做了错事，老妇人几乎气的差点儿一命归天。她一边骂人一边又透露出不少消息来，理司想要把人送到地方好好照看着在问些消息的时候，没有想到在半途中这老夫妇二人居然就被人之间杀害了。 理司瞬间意识到这是背后人想要杀人灭口，他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这件事情里外写成了一份文书呈给了上面。 天家拿到消息之后动作也很迅速，几乎是瞬间又将决定下发到这里来。 皇上准备要彻查，这背后牵连的家族一个都跑不掉。虽然那一位还没表现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看起来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不过这皇上的雷声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短时间内那些家族定然不敢露出自己的马脚。 程玉茹听到这里常常的呼出一口气，忽然就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眸看向了对面的人。 程安此时格外的温柔，唇边挂着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他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只倒映着面前那个人，程玉茹所有的美好被他尽收眼底。 程玉茹猛不防被这种认真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随后慌乱的岔开话题。 “那人是你安排的？”她话说的似乎有些模糊，可是程安几乎在一瞬间就听懂了。 他点了点头，“人现在很安全，你放心好了。” 看来那两个人并不是真的死，而是被面前人故意放出声音藏了起来。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的严重性扩大闹到天家那里，从而一举敲山震虎。 程玉茹这才又笑了起来，两边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有两个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她还想着事情，没想到就被人戳了戳脸。 她恨恨的瞪了过去，没想到自己的脸颊还被人捏了捏，程安感慨着手下的触感，脸上却是一派正经之色。 “瞧瞧你瘦成什么样了，以后可得好好吃饭。” 程玉茹一脸错愕，她现在的身材不算胖自然也不算瘦，他是从哪里看出自己瘦的不像样的？ 程安看着面前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装满了吃惊，充满了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顿的冲动。 他感受着四周的喧闹叹了口气，“吃好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玉茹乖巧点头，忽然间就意识到他可能要带自己去哪里。 “你是不是说拍卖行？”程安果然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这次的事情和拍卖行没有关系，我们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何人。” 程玉茹一时之间都没有注意自己吃饭的动作都快了些，她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喜欢的糕点吃完之后，迅速的站起身来。 “那我们赶紧去，爹爹那里？” 第二百三十章 忽见熟人 程安抬起胳膊将人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随后温柔的笑了笑。 “自然是安安全全的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了。”程玉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里面带满了安心和舒慰。 宋量从头到尾一直当做透明人，看着那个平日里冷着脸色一本正经的人此时满脸温柔，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 难怪人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程安这变化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拍卖行，宋量担心有人会认出他，索性在暗处跟着。 程玉茹抬起头看着这里的门匾，莫名觉得此人应该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只见在门边上写着三个大字，分明是“藏云阁”。 整个字迹行云流水，居然还透出几分朗月清风的感觉。让人一眼看过去既觉得充满了力道，却又不会太过凌厉而显得张牙舞爪。 程安虽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两人刚刚踏进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得体的男子。 他脸上挂起一抹温和的笑，“二位是买主还是卖主？”程安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买主。”接待人微微弯了弯身，随后道：“请二位随我来。” 他带着人往里走，随后就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的位置。接待员隐着两个人从左边走过去，就发现进入了一个坐客区。 这个拍卖场分为两面，中间是呈现拍卖物品的地方。环绕在四周的人群靠左侧的那一部分是买东西的人，而靠右侧少部分的区域则是卖东西的人。 程玉茹看着这些划分问道：“那这些人可有既买东西又卖东西的？” 接待员礼貌的点头。 “这自然是有的，这样的卖主会坐在一个特殊标识的房间内，而且需要我们予以一种身份证明。” 程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这个拍卖行幕后之人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就在两个人快要从外面的走廊进入到其中一个包间的时候，程玉茹瞥眼过去忽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她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随后停住了脚步，紧紧的打量着。 那种修长如竹的背影不是清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安注意到身旁人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瞳孔骤然一缩。 习武之人感应无比敏锐，他之前和清湖有所接触，两人还专门交过手，自然可以准确无误的判断出面前人。 接待员似乎注意到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就发现他们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他回身走过去笑着说道：“二位如果有疑惑可以去那里询问，那里是我们解决事情的交易台。” 程玉茹早就没有心思去什么买主的房间，于是点了点头，直接就朝那边走去。 程安跟在身后，暗暗的叹了口气。他有些时候心中会生出一股嫉妒，十分不想让清湖这么占据旁边人的心神。可转念一想又蓦然觉得自己矫情，索幸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程玉茹快步走上前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猜错，她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清湖？”这道清脆好听的女声响起来的一瞬间，那么高大的身影瞬间回身。 “小姐？”他眼神中带着诧异还有惊喜，走上前略显有些急切，想抬手抓住人的胳膊，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收了回来。 程玉茹看着面前人这副模样，一下子笑出声来，“你怎的在这里？” 清湖转过头就发现站在一旁有些错愕的接待员，还有后面脸色不太好看的程安。他嘴角挂起抹笑意，随后轻声说道：“我们找个房间慢慢说，外面人多口杂。” 程玉茹听见此话点了点头，最后接待员连忙反应过来，带着三个人朝一边的房间走去。 刚刚进入包间的时候，程玉茹就已经疑惑的回过头等着他的回复。清湖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在旁边便便妞妞的程安，笑了起来。 “来这里自然是办件事情，为进城做准备了。”他口中的这个城指代的是哪里，另外两个人心知肚明。 程玉茹若有所思，忽然间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连忙和旁边人说。 “我和程安此次前来就是想探一探这拍卖行背后老板的口风，这个势力实在是兴起的突然。” 她微微蹙眉，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纠结，清湖岂能不知道面前人心中所想？他叹了口气走上前。 “莫要担忧，此次我来这里也正是和这拍卖行的背后之人商量一些事情。” 程安听见这话，瞬间眯起了好看的眸子。他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看到清湖满脸笑意之后又全部吞回肚子里。 程玉茹早就注意到了旁边人别别扭扭的模样，她笑了笑随后道：“那看起来，似乎我是白担心一场了。”清湖和这背后之人有合作，那就证明了暂时不会有拍卖行这边的威胁。 清湖看到她面色有所好转，缓缓地解释了起来，“最后这人的身份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便同你说，不过对程安不会有不利就是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的人脸色一僵。 程玉茹心中彻底放下心来，旁边的人继续说，“或许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两家势力还会相互往来合作，具体的事情我会告诉白然，这些小姐都不必担心。” 清湖把这些事情交代往后，居然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程安，“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程安轻轻哼出一声，随后掀了掀嘴唇，“自然过的好。”没看见他心情一直都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湖听到了程安心中的后半句，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程玉茹感受到两个人之中无声的战斗，抬起手无奈的摁了摁额角。 “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在拍卖行多停留了，清湖你何日回来？” 程安双眼之中瞬间凌厉起来，还暗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他索性将脸别在一旁不再看那个人。 清朗的笑声忽然而起，清湖捂着肚子笑的不行，“小姐，程安一天到晚在吃什么飞醋？” 他猝不及防的就把这件事情点破放在了明面上，程安瞬间脸色变得青黑，他微微咬紧牙，“说正经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玉石 程玉茹听见这话也是笑了起来，她抿紧粉嫩的唇，“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挺纳闷的。” 一个两个都来打趣他，程安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茹儿。”程玉茹听见话里的威胁意思见好就收，瞬间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清湖。 “快回答问题。” 清湖本也就是调侃一番，此时脸上露出了正色，“我那边的事情正在收尾，谈完合作之后恐怕还要回去一趟。” 他皱紧眉头微微低下头，思索了一番继续说，“最近这里苗疆的动作越来越多，我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小姐务必要小心。” 清湖说完这句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程安缓缓抬起眼声音冷凝，“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后者耸了耸肩，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他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眼神中露出一抹不舍。 “那就之后再见，我就先走了。”程玉茹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回来就好。” 两个人相处那么久早就有了一种默契，程安看见这一幕又觉得刺眼的不行，抬手直接把到了将人拉进怀里。 清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就走出去了。 他刚刚走回刚才的地方，帘子背后就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见到熟人了？” 清湖笑了笑，直接扯起一旁的算盘故意打的噼里啪啦的响，“不是熟人，是自家主子。” 帘子背后忽然沉默下来，“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痛快，也不怕我派人去查？” “左右也是要和我主子见面的人，查与不查随你。”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将话题拐到了正题上。 “那接下来的合作我就去安排了，到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的诚意。” “你放心，只要你足够诚心，就自然能看得到我的诚意。” 另一边。 程玉茹反复的琢磨着刚才人话里的意思，她忽然意识到了其中暗藏的意味，眼神一亮。 清湖刚才虽说是并不知道苗疆的情况，但显然是要下手去查的。他这个时候和那个拍卖行的人合作，想来也是和这苗疆之人有些关系。 她越想眼神就越亮，程安不满的捏住她小巧的脸颊，压低脸庞轻声问：“看到他就这么开心？” 程玉茹故意别着他说话，“当然了，许久不见的友人，怎能不开心？” 程安听见此话又欣慰又憋屈，他索性直接弯下身子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是我的。”他目光灼灼，黝黑的瞳眸中倒映着那个小小的女子。程玉茹看着对面人这样的目光心头直跳，她连忙低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流氓。” 程安心情大好的带着人在拍卖行坐了一会儿，程玉茹看着里面卖的东西杂七杂八，颇为奇异。 “为何还有卖兽骨的？”程玉茹一时半会儿没能想明白关键，索性就向身边人求助了。 程安微微垂下头，抬起手指在她的脸颊处摩挲了一下，“刚刚的这个兽骨极为坚硬，完全可以拿给一些手艺人那里做成武器。” 程玉茹第一次听到过这种事情，整个人十分的震惊。她一直以为骨头是一种十分脆弱的东西，没想到坚硬的可以拿来做武器。 她随后就将目光继续转了过去，就发现又一样物品被拿来拍卖。这次拍卖的是一支毛笔，站在中间的主持管家缓缓地给众人介绍着。 “这支毛笔所用的狼毫十分罕见，写上来的字几乎能比平日里好看百倍。” 一些文人书生听见这句话眼神都亮了，他们苦练书法数十载，可有的人仍旧不能得其道。要是能够有这么一根写好字的笔，那该多省事？ 程玉茹看到这支毛笔倒是皱了皱眉，显然对于这种所谓的宝贝一点儿都不赞同。 一样样的拍卖物品过去之后，程玉茹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程安刚刚准备带着人走的时候，程玉茹忽然间就睁大了眼睛。 此时在拍卖台上放着一个晶莹的玉石，这块玉石碎了一大块，看似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 主持管家也十分的可惜，“这是一个上好的玉，但是由于找到的时候就发现已经碎裂，所以无法具体估价，在场人可以随意起价。” 程玉茹突如其来的反应旁边人自然有所感应，程安稍稍皱了皱眉就直接喊出了价格。 “五百两。”周围的人一片嘘声，这玉虽然看起来精贵可都碎成了这样，出五百两实在是不值得。程玉茹也很快甩过去了一道怀疑的目光。 程安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笑了，“省的加价。”由于众多人的不认同，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主持管家迅速的敲定了这一单交易，连忙将东西送了过去。程玉茹看着这块玉石被送进来的刹那，着急的站了起来。 这个碎玉其实大有来头，前世不知怎么就周转到了程莲儿手里，她后来才知道这个看似已经没了价值的玉石可以验毒。但凡有毒靠近在身边，玉石整个就会变成淡淡的青灰色。 程莲儿前世正是因为这块玉，才数次免于王连德那些小妾杂七杂八的手段。 她捏紧手中的玉石，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如今她一步步的将程莲儿手里的筹码慢慢夺走，她是否还能像前世一样嚣张？ 程安感受到身边人忽然变了的情绪，连忙看了过去，他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惑，身边的小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样子。 程玉茹虽然知道自己突然这么做也有些奇怪，可是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就实在太可惜了。她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将正好碎成的两块的玉石拿起一块儿递给了面前人。 “这个你带着，日后就会发现它有妙用。”程安虽然心中有疑问，可是看着她那张小小的脸颊瞬间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了。 “好。” 程玉茹得到这个宝贝后也就不打算继续待下去，她索性带着人兴冲冲的朝外走了。程安往出走的那一刹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当初清湖所在的地方，最后面色平淡的跟了出去。 一声清浅的笑蓦然响起，“果然是个反应敏锐的，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袭击 程玉茹感受到身旁人似乎有些奇怪，她抬头看了过去就发现程安此时面上露出一抹凝重。 “怎么了？”程安听见问话，后知后觉的笑了笑。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罢了，这就带你去见你爹，我们该赶紧回去了。” 程玉茹知晓旁边的人心中有事但是不愿意说出来，瞬间感觉有些不满。她鼓了鼓嘴巴没有在说话，程安看见没忍住上手捏了捏。 “就是在想刚才拍卖行背后人的事情，你这丫头一天到晚知道那么多也不嫌累的慌。” 程玉茹听到这话后十分嫌弃的白了旁边人一眼，“我这叫未雨绸缪，你懂什么？”程安朗声笑了起来，伸手将人的头发弄乱眯眼笑的像一只狐狸。 “左右身边都有我护着你，小丫头片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程安一口一个小丫头，惹得程玉茹十分不满。她威胁的挥了挥拳头，随后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欺人太甚。” 程安更是乐不可支，将人都弄了一番，这才拉住她的手，随后慢慢的说，“这次回府我恐怕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有老夫人那里定要说通。” 程玉茹听见他提起这件事，一下子就闷起了声音不作声了。 一道清浅的叹息声响起，“不若你和祖母说将来你会摆脱这个身份？”程玉茹有些迟疑的开口，怕自己无意识间伤害到对面人。 程安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你不必担忧，我自会和老夫人说清楚。”他说完这话后，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无论如何定是得先过了老夫人这一关，要不然等自己再次回到闵洲，指不定老夫人就真的把他身边的人再次给嫁出去了。 宋量去了另一边处理事情，他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一个消息。在旁边汇报的黑衣人满脸凝重之色，“宁泽说那个地方确实有异样。” 宋量看着消息陷入了沉思。前段时间说在江南那边出了事情，很多商户莫名其妙的就被人赶走了。程安意识到这里情况不对劲，就派宁泽前去打探。 打探的半途中果然就发现有那人的手笔，也正是因为那人几次三番在这里设局，程安坚持让宁泽前去打探消息反而把那人算计了一回。 而这次在沪洲，又暗中把老将军府里的旧人拉了出来，宁家那位定然会把这件事情联想到程安头上来。 现在宁泽再次发现江南还有苗疆人的动作，饶是宋量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没有头绪。 他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快马加鞭赶紧给主子送过去。” 黑衣人应下就悄然离开，宋量目光看着远处忽然想起什么，提笔写了一张字条。 以防万一，把消息给镜起也十分的必要。收完尾之后，他们恐怕就要撤离了，赶在苗疆过来作乱之前程安必然不能卷入其中的漩涡。 而此时程安刚刚找好了马车准备带着人离开的时候忽然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他回头看过去居然发现是叶嘉，顿住脚步面色平淡的看着人。 “公子还请留步，我有话要说。”叶嘉抬起手拱了拱，随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主子意思是你务必要小心，天家深思难辨，不要一时完全的相信。” 程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抬起眼眸反倒说了一句别的，“叶大人多多关注自己的弟弟，他若是继续这般，就注定出不了这趟浑水了。” 叶嘉听见后整个精神突然一震，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好。” 程玉茹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听懂外面两人打的哑谜，她稍加想了想，发现记忆中并没有叶轩这个人。 程安很快就上了马车，见程玉茹又是一脸纠结的神情笑了笑，将当天牢狱内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玉茹后知后觉的睁大眼睛，没有想到在京城几家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中间人。 她刹那间皱起眉，“那叶大人不是很难做事吗？” 程安微微眯起眼，就连自己身边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已经几次三番的提醒过，但愿叶嘉之后不要后悔。 马车飞快地向前而去。 忽然之间，马车前一震，一道破空之声传了过来。浮山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人偷袭，主子小心！” 外面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响起，程玉茹被男人一把拉进怀里，卷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程玉茹不自觉地把呼吸放轻，她等待着外面的最终结果。车头忽然一重，随后马车飞快地向前疾驰。浮山冷凝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人已经处理掉了，主子坐稳。”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整个马车就像是飞起来一般距离的颠簸着。 程玉茹被人牢牢地锁在怀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颠痛。她轻轻的问了一句，“这也是那些人？” “嗯。”程安将手无意识的在人背上拍了拍。他此时全身的感知开到最大，连周边细微的风吹草动的声音也不放过。 他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必然不会这么紧张，但是茹儿却会是那些人下手的目标。 马车赶到一半路的时候，又是一次剧烈的袭击。程安感受到有刀剑要切入马车的那一刹那，带着人瞬间飞了出去。 程玉茹感受到刮过脸颊的风，不用多想，也知道场面的激烈。浮山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一帮人就已经围上了程安。 程玉茹心中一惊，想到上次的意外无意识的捏紧了人的袖口，“你要理智一点。” 程安将她的话字字句句全部收进了耳朵里，“放心。”随后利落的打出了一道攻击。 后面不知从哪里窜来了一个黑衣人，直接就要朝着程安背部打过去，程玉茹连忙喊出声，程安朝下一低身子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浮山看着这边的情况十分着急，他对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想把面前的人全部消灭掉。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嘎嘎的笑了起来。 “大将军之子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程玉茹目光转向那个领头的人，眼神中凝固着冰冷。这些人还真是如附骨之虫，没完没了。 程安脸上划过一抹不屑，“柳家的走狗也在这里喧嚣？”此人正是那日和李佐交接的人。 对方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子被认出来，顿时有些恼怒，下了命令让人猛烈攻击。 一个黑衣人眼看着就要扎向程安要害，却被一把小飞刀直接拦住。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危机解除 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前，修长消瘦的身影站在一处，声音微凉。 “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家主子照罩的人你们也敢动？” 程玉茹看到来人瞬间就安定下来，此人正是白然。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能迅速赶来。 程安眼神微微动了动，手下动作十分的利落将身边的攻击打开。 白然冷哼一声，飞刀再次飞出去的时候又是收割了一批批的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冷凝，他声音低哑，“你家主子管的闲事还真够多。” 白然废话没多说，凌厉的刀光已经向黑衣人劈了过去。感受到上面所蕴含的强大力量，黑衣人瞬间身影暴退。他抬起头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一道错愕。 “你究竟是何人？”这样的功夫和手段在圈子里不可能没有名气，莫非是面前人可以藏拙？ 白然听到之后动作愈发的狠了起来，“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他犀利的攻击之下，黑衣人开始向四周溃散。飞刀过后就是一大批人命的倒地，浮山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他虽然早就听说小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不是当真的看见这种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黑衣人见势不对就要逃走，刚刚转过身就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哎呀，这位大人不知道要去哪里呢？我看此地不错，就在这里留下来吧。” 宋量勾唇笑了起来，整个人带了几分邪肆，他其实心中怒气滔天。刚刚一直忙着将那边的事情收尾，知道程安在路上定然是不太平的，快马加鞭的往过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故意拖自己的人。 程安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人，他看着那人的表情大概也猜出来定然是路上受到了阻碍。 程玉茹看着这一幕，眼神逐渐深幽。那些人还真是不安分，哪怕是在回程途中还剩下这么多路障。不过他们到底是如何想的，天家那里早就注意到了居然还敢痛下杀手？ 她想到这里就心口郁结，抓紧身边人的袖子脸上露出几许无奈。 突如其来的两个人让紧张的局势瞬间变化，黑衣人意识到不对，想集中人赶紧撤退却被封死了道路。 良久。等到四周归于沉寂的时候，程玉茹就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朝着自己缓缓走了过来。 “我来晚了，姐姐。” 程玉茹被程安缓缓地放在了地上，她走过去轻笑一声，拍了拍人的肩膀。 “现在都是大孩子了，每次都能到关键之时救姐姐一命。”程安听见这句话心口揪疼一下，他几乎不用多想，也知道对面人绝对是那个清隽如狐的人派来的。 忽然白然的声音在下一刻就响起。 “公子来这里办事，安排我做了一些事。但是半途中又给我发了一封急信，让我尽快追随到姐姐这里。” 程玉茹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随后就生出一句感慨，“他简直是神机妙算。”白然低下头擦了擦自己的小刀子，随后想起什么接着说。 “不过公子说我这次出完手之后，下次就不能轻易出手了。所以让我在练习一门武器，恐怕短时间内我不能直接帮到姐姐。” 程玉茹听到这样的安排更是感慨那个人的心细，他竟然知道以白然功夫会引起众多势力的觊觎，先下让他归隐起来也是不想让白然受到众多人的试探和灭杀。 程安声音清凉，“路上被人拦住了？”他看向宋量。 后者摆了摆手，头一次在脸上出现了愧疚的神情。他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情绪低落的意思。 “今天实在是出现了意外，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也怪他这次的顾虑不周，只是想着事情结束之后对方应当不会轻易出手才对。 程安叹了口气，“先找到一辆马车再说吧。”白然抬起头，遮在面具背后的眼神看不清神色。 “苗疆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你还是上点心为好。我带马车来了，就在不远处。” 几个人迅速的上了马车，这次在外驾车的仍然是浮山，宋量过一段时间就回和他交换着来。 程玉茹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好奇，“这些日子怎的也不总见你？可是给你安排什么事情了？” 白然笑着点点头，“公子那边打算和一个新势力合作，让我务必暗中将他们的一些暗桩全都查清楚。”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零七八碎都整理了一遍，程玉茹瞥眼看过去就发现净是一堆瓶瓶罐罐，还有小刀之类的东西。 “那个新势力的背后人似乎来头很大，不过公子说他可以应付的了，就让我们放心了。” 程玉茹在一刹那间意识到了问题，她直接就问，“现在在那里是谁在接管？”那里无外乎说的就是闵洲。 白然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试探着问道：“小姐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教训过的那个秦忧？”程玉茹恍然大悟，之前看那个少年就觉得似乎和其他办事的孩子不太一样，没想到也是清湖刻意培养的人。 她点了点头，就注意到旁边程安此时高高拧紧的眉，“你这又是怎么了？” 程安后知后觉回神看了身边人一眼，“此次他们出手十分蹊跷，按常理来讲应当夹紧自己的狐狸尾巴才对。” 不仅嚣张地继续出手，而且确实抱着让他就地毙命的态度。柳家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宋量刚刚和浮山换过班之后，进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他眼神中露出几抹凝重。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天家并没有绝对的实力将所有的牛鬼神蛇镇压下来。”程安听完此话在一瞬间想通其中的关键。 在这次的事情当中，若是三家联手恐怕天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将事情彻底处理下来。京城内有宁家和倪家，在外则有柳家这个不打眼的家族行凶。 到时候只要那些人理由给的足够充足，天家恐怕也一时半会儿抓不出错处来。 他想到这里低垂下眉眼，随即眼中闪过道道凌厉的光。也有可能这根本就是天家刻意纵容，至于这么做的原因…… 此时皇宫。 公公刚给身边的九五之尊到了一盏茶，就听到对方清清凉凉的声音，“你说这样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到程府 公公对于旁边人所言自然心知肚明，他缓缓地行礼，“陛下圣明，有些事情恐怕过段时间一切都会见分晓。”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话说得格外漂亮的人，眼神中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不要认为朕这个皇帝雷声大雨点儿小便好。” 他本来是想及时就将那些人压下，可忽然又意识到既然他们这么想把程家牵连下水，拿他不妨将计就计就利用这个由头一举将所有人引出来。 皇上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连家猜透了他的意图，这事情就显得很难办了。 他到底还是不愿意连家和自己生出任何的嫌隙来。 程府。 老夫人听到两个人要回来的消息翘首以盼，就在刚刚不久，一个车夫忽然就把程盛送了回来。 她打听清楚情况心中格外的不安，左等右等怎么也不见人，现在更是心慌的不行。 老夫人刚在准备问问旁边的李户，就听见一阵马蹄的哒哒声。果然在前不久的地方，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程府门口。 她眼神瞬间一亮，就发现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子，此人赫然是程安。 程玉茹借着人的手走下马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那个眼神中充满担忧的老人。 她鼻子微微一酸快步走上前去，“祖母，玉茹这就回来了，你莫要担心。” 老夫人连连说着好，将人一把拉在自己怀里抱了起来。程安看到这一慕微微柔和了眉眼，他这段时间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位老人的感受。 他应当你早些时间就把信传回来的。程玉茹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见到程盛，她探头朝着里面看了看，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程安。 “爹爹呢？你不是说将他先行送回来了吗？”老夫人倒是率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刚刚回来不久，就被另外三个县的县令叫走了。听说你表哥现在进了京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杳无音讯。” 程玉茹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前段时间表哥应该早就回到了京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处理完事情吗？ 她忽然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程安示意他们先回到屋子里再说。 老夫人院子。 程玉茹有些担忧的开口，“表哥此去定然是危险重重，不过为何就连皇上也没有表示？”老夫人听见连忙抬手拍了她一下，“那里的事情不要随便乱说，只是关于你表哥的消息——” 李户缓步走上前，“小姐不必太过心忧，家主传来消息说即便是公子有了危难，也定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程安走到人的身边，侧头说了一句，“他前些日子还同我有联络，莫要太过担心了。” 程玉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才有所放松。老夫人见此情况将话题赶紧转了过去，“说起来你玉兰表姐都快成亲了，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她现在还一直念着你的情况哩！” 程玉茹一想到这一茬脸上露出了一抹柔软之色，“算算日子也过不了两天就是了，朱姆可是帮表姐准备好了东西？” 老夫人侧头看了眼李户，旁边人笑着道：“玉兰小姐说，再多的宝贝嫁妆也比不上小姐送去的那几身衣服。”程玉茹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神情。 老夫人不想让两人太过劳累，索性就直接让人回去休息了。程安把人直接送回了院子，随后居然再次转了回去。 老夫人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一双锐利的眸子中装满了打量，“出去一趟也没见你这身上有半分改变，还来找我说婚事？” 突如其来的下马威让程安非但没有露出怯态，反而唇边挂了一抹清浅的笑。 “祖母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有些事情也不是看就能看出来的，不是吗？” 老夫人被这句话猝不及防的噎了下，她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拐杖，冷哼一声。 “跟着你，她一天都要经历风风雨雨不得安宁。”程安听见此话心中刺痛，但是面上仍旧一派平淡无波。 “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过去，可是茹儿婚姻大事却只有一次。”他说到这里沉下了眉眼，嗓音中带出几许淡淡的请求。 “祖母不能只顾着纲常伦理，也不能为了所谓的安稳让茹儿彻底由着别人安排这终生的大事。” 他深深地抽了口气，“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之后一直在危难中过活，还请祖母放心。” 老夫人看着对面人一脸倔强的模样，神色复杂。她忽然就闭上眼，觉得心里的感觉实在是难辨。 “你的保证，根本不能让我信服。”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深深的无奈，程安听见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心口一震。 他保证的再多又能如何？若是事情发生谁都阻止不了。他要是当下的老夫人，恐怕也断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孙女和这样的一个人共度终生。 程安觉得自己格外的艰涩难以开口，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那就请祖母给我一个机会。” 老夫人没有再搭理面前人，她将脸别在一旁索性不去看他。李户站在旁边心知肚明，靠近程安压低声音说，“少爷等来日再说，今日还是让老夫人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程安悄无声息的退下，全然没有看到老夫人眼睛中闪烁的泪光。 程玉茹早就在院子里歇了下来，她刚刚坐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过去瞬间笑了，“玲珑丫头怎的跑的这样急？”调侃的声音乍然而起，玲珑却是双眼通红。 “小姐一走走了这么久也不和我们知会一声，熙儿日日担心你，奴婢知道那个地方并不安全。”程盛被人变相的抓走已经是他们这些人共有的认知，程玉茹去救人又岂能顺利？ 程玉茹站起身，将人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就是瞎操心，我这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玲珑闷不做声，索性不再搭理她，程玉茹这才意识到这个倔强的丫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事情实在紧急，若是我不去又怎能放下心来呢？”她面色柔和的笑了笑，玲珑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本来想借着这件事再说面前人几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叮嘱。 “小姐，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程玉茹微微挑起眉眼，看着她这副严肃的面容，心中微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成亲对象 “什么事情？”她一双敛艳的眸子中装满了疑惑，还有着浅浅的担忧。 玲珑快言快语的将要说的事全部告诉了面前人，“熙儿让我告诉小姐，最近平日作息一定要小心顺便一种外貌奇异的虫子，她说那是蛊虫。” 程玉茹脸色微变，这种场景她已经经历过了。 玲珑并不知道对面人心中的想法，于是继续说，“熙儿那边似乎是来了和她一个地方的人，告诉她了一些事情，特地让小姐万分小心苗疆人。” 程玉茹神色逐渐变冷，没有想到这些苗疆人居然在闵洲也留下了踪迹。若非如此，熙儿定然不会轻易提起这件事情。 玲珑把话说完之后，连忙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小的瓷瓶，程玉茹接过来心念一动问道：“这是何物？” “熙儿给小姐准备的一些香粉，小姐平时睡觉的时候记得把这个撒在床头，可以驱逐蛊虫。” 程玉茹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奇妙的物什，她眼中回暖，随后朝旁边人问。 “熙儿这段时间怎么样？” 玲珑有些纠结，随后说，“她这段事情似乎一直有事，有时候医馆都是我帮忙照看。还有文娘也经常去到医馆里，他们商量的事情奴婢听不懂。” 程玉茹猛然间抬起眸子，看到了对面人眼中的失落。 “傻丫头，知道的多心里才不痛快呢。” 玲珑知道身边人安慰自己，也就摇了摇头笑起来，“总归小姐和身边人都好好的，奴婢就别无他求了。” 程玉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脸上露出几分坏笑，“那可不行，玲珑日后总是要嫁人的。” 谁知这话刚刚说完，玲珑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程玉茹敏锐的捕捉到最后乘势问，“你这丫头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玲珑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程玉茹愈发的觉得不对劲起来，索性先放过面前人，“不逗你了，这些日子我回来，你若在那边无事就回来陪陪我。” 玲珑点头如捣蒜，这才又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背影带了几分慌乱。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蓦然间就有些想念永宁和永敬的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京城过的好不好？ 她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道影子就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院子里，他弯下身将手中的消息递过去，“大人，京城来的消息。” 程玉茹连忙打开，看见里面的内容却有些诧异，这信并非是永宁和永敬给的，而是远在王家的宁静传来的。 她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微微眯起了眼眸，“程莲儿又想作妖？” 只见在信上写着程莲儿效仿孟氏，也搞了一出把别家夫人救下来的戏码，一时之间倒是颇为受其中一个官员夫人喜爱。 王太守以及王夫人原本不怎么待见她，现在见到有利益牵扯也就态度好了很多。程莲儿还暗中给王连德似乎是下了迷药，居然能让人完完全全的听她的话。 程玉茹轻轻地抽了口气，这若是药物的话，该是何种药物居然能有这般大的作用？她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在一旁想。 程安走进来的时候见人这副模样，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绕到她的身后。男人熟悉的温暖怀抱笼罩在程玉茹身边的时候，她这才回过神。 “处理完事情了？”程安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就已经集中到她手上的字条去了。 程玉茹下意识的就把事情和旁边人说了，程安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捏起字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药物？你且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反应。” 程玉茹听见这话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兴奋的抬起手在男人的胸口拍了拍。 “你说那会不会是蛊虫？”她眼神发亮，全然没有注意到程安已经渐渐幽深的眼眸。 温热的呼吸缓缓的靠近她的脸颊，似乎是慵懒又带着几分诱惑的嗓音环绕在她耳边。 “茹儿，说的都对。” 程玉茹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猛然间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通红。 她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一只手搓着裙角，“靠这么近干嘛？” 程安轻轻哼笑一声，“嗯？你说呢？”程玉茹羞啐了一口他，随后施施然的站起身转了个圈。 “表姐过不了两日就要成亲了，这些日子我可得好好为她合计合计。”程安听到这成亲两个字放在一侧的手臂有些僵直。说起来什么事情他也不觉得为难，唯独几次三番在老夫人这里碰了壁，实在是有些无奈。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着急慌忙地做什么？”程玉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了转眼眸唇边露出一抹调皮的笑意来。 “怎么？不让我成亲也就罢了，还表姐不让成亲啊。”程玉茹显然故意踩着人的痛脚还往上撒了两把盐，程安看着那个狡黠的丫头直接伸手将他扯了过来。 程玉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受到自己的唇好好的蹂躏了一番，程安等到她已经脸憋的通红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才把人放开。 “你！烦死了！”她手忙脚乱的在原地到处乱走，索性扯起旁边男人的袖子就要往外拽。 程安对岂能被她小小的力气撼动，随后抬起胳膊绕了一个臂弯又把人牢牢的圈回来。 “怎么不让你成亲？只不过成亲的对象除了我，别人想都不要想。” 那样磁性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霸道又无耻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程玉茹低着头不说话，眼眸之中却漾出点点笑意来。这个又别扭又计较的家伙，还惦记着之前的事情！ 程安见人一直不说话更加不满，故意威胁，“你是想让我把别人家的家门都拆了吗？” 闻言，程玉茹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将人推开。 “胡说八道！” 拆人家家门可不是落人家的面子？程安这一招真是要命。他深知老夫人最愿意看的就是以后人家的门面，简直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报复心态！ 程安岂能不知道身边丫头碎碎念？他看着人心情变好就由着她去了。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程玉茹抬头看见来人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量平日里大多是一副轻松的模样，此时眉宇之间拧着一股子怒气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意外中蛊毒 “出事儿了。”程安刹那间眼眸变冷，侧头看了一眼旁边人。 程玉茹果然变了脸色，眼眸中露出几分探究。宋量顾不得太多，直接将事情说出。 “连晟似乎是被关进了牢里，不知道是上头的意思还是？”宋量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程安已经全都听明白了。 天家上次纵容那些人对他下手，无外乎就是想借用程家这个上好的诱饵来引诱别人。 这次又是意欲何为？ 宋量刚刚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又是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里。 浮山脸色带着几许奇异，“那边传消息说是连晟故意做的。”程玉茹听见此话心放下了一半，要是被人送进去此时恐怕凶多吉少了。 程安微微垂下眼眸，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忽然间抬起头来。 “此事不用管，静观其变。”宋量反应过来之后只好点了点头，如果这个真是连晟故意为之，他们贸然出手反而不美。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安又开口了，“先去查清楚这两个消息的来源。”浮山浑身一震，点了点头迅速就去了。 程玉茹深知这件事情比较严重，她抬头推了推旁边人，“你且去看看情况吧，我正好要去林家一趟。”程安本来都已经点了点头打算朝前走，听见此话顿住脚步又回过身。 他一双眸子中带着点点威胁，“不许和……林锦笑。”程玉茹索性一巴掌按到他脸上，没好气的说，“赶紧走人。” 一天到晚能不能对她有点儿信任？程安虽然知道自己这句威胁会引得对方不满，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他伸出手将旁边人的头发弄得乱糟糟，这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临走前，程安向着四周挥了下手，程玉茹明显能够感觉到身边似乎是多了几个人。她知道程安不放心自己又留下了暗卫，倒也没再说什么。 程玉茹看着人渐渐远去直接就叫上了玲珑，小丫头因为之前说完话跑出去一溜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她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我们去趟林家。”主仆二人赶忙就朝着府外走去，程玉茹刚刚踏到林家门口的时候，就看着有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程玉茹拦住问了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人抬头发现是熟人，连忙快言快语，“小姐突然病倒了，我们正想着找大夫。” 程玉茹眼神中露出焦急之色，“你们怎的不早同我说？”她随后转头看向玲珑，“去医馆看看熙儿在不在？” 玲珑点了点头，快步朝外走去。 下人见此于是就带着程玉茹往屋里去，等到两人进屋子里的时候，她看到在床上躺着的林瑛此时脸色苍白。 林老爷和林夫人焦急地等在一旁，见程玉茹走了进来，面上露出一抹复杂。 “你这孩子也不怕过了病气。” 程玉茹连忙摇了摇头，“这是哪里的话？来这里本来是想同姐姐说是没想到姐姐病倒了，怎的都不与我说一声？” 林夫人面有担忧沉沉的叹了口气，“今日早上忽然就成了这般，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程玉茹听见这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熙儿没过多久就被领过来了，她向周边人微微行了赶紧就走到了床边。 一侧的程玉茹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一时之间有些心疼，熙儿这段时间也定然是忙坏了。 熙儿看了眼床上的人来不及多说话，伸手把过脉瞬间脸色变了变，她排开手中的银针就按着几个穴位猛然间扎了进去。 只见林瑛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线，而且随着熙儿扎针的力度越来越深，那条线也越来越粗。 程玉茹在这一刻终于确信自己没有想错，林瑛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熙儿快速的拿起手边的一个瓷瓶往人的嘴里喂了一颗，她扭头朝着两边吩咐，“准备清水烧盆，快！” 林老爷听到后连忙招呼着人下去，不多时就已经有人端了清水和烧盆进来。 熙儿利落的将银针在烧盆中过了一遍，随后在人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一只手扎着另外的一边穴位，另一只手不断的揉捏着林瑛他露在外面的胳膊。 一股股黑血猛然间蹿了出来，在黑血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白色虫子。 程玉茹瞪大眼睛朝旁边看过去，她心中一种不可名状的想法突然升起。 熙儿动作十分的迅速，赶紧将人的伤口止住，用清水将银针和刚才的毒物过了进去。 等彻底包扎好过后，熙儿眼眸沉沉的看着程玉茹，“小姐这是蛊毒。” 仅仅这一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程玉茹在电光火石间就明白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概也能猜出因为自己连累了林瑛。 “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熙儿听见叹了口气，“这就要看林小姐有多强的意志了。”林老爷和林夫人听见这话吃惊地瞪大眼睛，随后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变。 他们知道一些消息，听说最近苗疆人的动作格外的频繁。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把苗头指向他们。 程玉茹撤后一步猛然间行了礼，“这件事情恐怕是玉茹连累的姐姐，林伯莫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样算是什么？”林老爷幽幽的叹了口气，“苗疆那些人目的不纯，他们来定然是有一番计划要做的，又如何会和你扯上关系？” 程玉茹动了动嘴唇想解释，看着面前两个人慈爱的眼神，忽然就眼眶发红。 “玉茹确实有些事情值得他们利用，之前在街边就曾有苗疆的人想要在我体内寄放蛊虫。” 她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来那些人也是定然知道我同瑛姐姐的关系，利用姐姐牵制罢了。” 林老爷听过后却摇了摇头。 “丫头，我们林家主家在京城也是一方不小的势力。”程玉茹脑海中闪过一道想法，明白林老爷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忽然之间心中有些无奈，牵涉在各种势力背后，就难保不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 林老爷说完这句话眼眸逐渐幽深。 “还有一些事情，恐怕你并不知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林家旧事 程玉茹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抬头看下对面的人有些诧异。莫非这件事后还有别的事情牵连？ 林老爷幽幽的叹了口气，“瑛儿和锦儿之所以出了那样的意外，就是因为当初林家主家和一件事情有了牵扯。”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晓。”林夫人眼神中闪过一道泪花，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曾经有一个震惊里外的老将军一案。不知道，丫头你知不知晓？” 程玉茹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微微垂下头并没有作声。饶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和程安有着这么大的关系。 “当年那个将军被说通敌叛国，主家的老爷子与那个将军有一定的交情。他们特地托付我们将一个相关的证据拿给对方，可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被人察觉了。” 林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流下两行清泪。她回忆起当初那个痛苦的时日，就有些难以忍受。 一家子东奔西走，不仅没能把消息送过去还连累的自己两个孩子被人算计了。 程玉茹声音有些艰涩的开口，“那伯母应当是恨他们的吧？” 林老爷听到这里居然是笑出了声，“我们从未恨过，只是有些感慨，自己手脚不利落没能将消息送过去罢了。不仅没能救到将军，甚至连两个孩子全都受到牵连。” 他脸上露出一抹颓败之色，声线微微有些颤抖，“林家从那以后就逐渐从京城淡出，可没想到家中收留了一个人，居然和苗疆有关系。” 程玉茹眼神中露出错愕之色，她万万没有想到林家居然和苗疆还有这样的关系。 “苗疆当初就有一次掌权争斗，可是不知为什么中途出了意外，最后原本该上任的人被使了绊子。” “而在林家主家收留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居然是苗家正统血脉的圣女。也就是说，她正是苗疆政权之中的一个牺牲品。” 程玉茹没太听懂，将疑惑的目光看过去。林老爷继续说起来，“因为当初是两方的争斗，一方是谋权篡位血统不纯的庶出，另一方则是正统血脉。林家收养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圣女，本来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不过阴差阳错应该是为了保她一命所以被送了出来。” 当年的那桩事情被缓缓的说了出来，林老爷除了唏嘘感慨，还有阵阵后怕。 “当初由于当今陛下的掌权，所以苗疆之后也没有太过放肆。又加上那个小姑娘后来暗中被人接走，林家这才得以安宁。” “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苗疆人居然卷土重来了。” 程玉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程安虽然并没有跟她多说此事，她也能大概猜出来这次苗疆人还是因为党派之争。 他们想要借助外在的势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何况当年那桩事情还有苗疆人的手笔。 程玉茹想了半天没有想通其中关键，只是面有忧色的看着床边的人。 一道细弱的声音忽然响起，程玉茹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发现是熙儿。 “或许我知道苗疆人为什么这次会来这里。” 她脸上环绕着一股哀伤之色，程玉茹忽然之间就想到明希还有之前他们所提到过的神医谷。 程安他自己讲过，这方势力在很早之前被江湖勾线而不幸灭亡。其中的弟子也大多被残忍杀害，只留下少部分在逃散在各处。 长段时间的相处，加上最近的一些消息，程玉茹完全能够肯定面前的丫鬟定然是神医谷一个重要的弟子。 她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若是不想说那就不说。”林老爷和林夫人显然注意到熙儿此时落寞的脸色，他们连忙开口。 “这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若是要和你难过的事情有关，大可不必说。” 后者挂起唇角笑了笑，眼神却变得十分坚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年神医谷的灭亡和苗疆十有**脱不了干系。” 她说到这里猛然抽了口气，“师姐和我说，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形成了团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被苗疆人察觉到了。” 程玉茹慢慢的将这些事情捋清楚，最后心中闪过一道吃惊之色。 “那他们这段时间可是有什么剧烈的纷争？”熙儿缓缓点头，“当初苗疆那个谋权篡位的人成功的登上了位子，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内部发生了分裂。” 程玉茹刹那间蹙起眉，听对面人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也就是说，苗疆人此次前来最根本的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夺权之争。而跟京城这些人有牵扯，大多也是因这背后的争斗。 又加上知晓神医谷应当有人在北唐，苗疆的人更是放心不下几次派人前来。至于为什么有人盯着她…… 程玉茹微微眯起眸子，大概也有了几分猜测。她此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只是暂时把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程玉茹忽然间想到什么，连忙问旁边的二老，“锦哥哥最近这段时间为何不在？发生了这般事情，伯父和伯母还是尽快将锦哥哥叫回来为好。” 林老爷默默的点头，他随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早就传书去叫人了，这段时间一直也有回信应当没有大碍。” 正在此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水……”熙儿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旁边倒了一杯，随后将苏醒过来的人缓缓扶起来。 林瑛有些搞不清楚当下的状况，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几张焦急的脸颊。 “我这是怎么了？” 熙儿给人喝完水之后，程玉茹声音很轻的回答道：“姐姐中了蛊毒，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林瑛听见这件事瞳孔骤然一缩，她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然后脸上出现了浓浓的怒火。 难怪我说那些人怎么那般奇怪，磨磨蹭蹭半天……咳咳。”她说的有些着急咳嗽了一下，然后缓缓顺平气息。 林家二老走上前，“你是丫头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若是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林瑛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声音很轻，“今日之事是我太冲动了。” 她说完这句话缓了缓，才将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给众人讲述了一遍。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吐露真心 原来今日她去卖布匹的店铺时，忽然就听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门口说着什么。林瑛一开始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并没有多加关注的打算。 可后来忽然之间就听见了程家之类的字眼，于是就暗中在旁边偷听起来。 原来那两人所商量的事情正是针对程玉茹，他们说的很快，一些词还故意被模糊掉，林瑛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大概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那两个人的意思是说，到时候想办法给你爹制造麻烦，你自然就会乖乖入局了。” 她说到这里，脸上就出现了一抹愤恨，“可是我全然没想过那二人怎能恰恰好就说了那么完整的一件事，还全让我听见了呢？” 程玉茹心中大概已经明白过来，此事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故意将这事情拿到林瑛面前说，从而让对方失去理智。 她想到这里又不禁为旁边的人的关注而感到感动，“所以左右也是因为我害了姐姐。”林瑛听见这话，连忙打了一下身边人的手。 “这话你可不敢随便乱说，怎是我害了你呢？”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浊气，“把这事情安排到我面前，无外乎就想掣肘我。” 她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今很多人都盯着程玉茹，心中抱有各种各样的念头。有想要和她合作的，自然也有想要看她垮台的。 “后来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暗中派人要跟上那两个人，可惜不仅没跟上人，还彻底把自己人给弄丢了。” “几乎是没过多久，有人把我安排的人的一节手指送到了我的面前。” 程玉茹听的无奈随后又有些愤恨，几乎不用多想也知道旁边人肯定前去赴约了。 “等到我赶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那里的人都有些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在一旁站着的全都是苗疆人。”她几乎只是刚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林瑛话语似乎很平淡，可是说的内容却十分的惊人。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中露出一抹凌厉。 “就在我昏倒的那一刹，似乎有人往我嘴里灌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玉茹侧头看了一眼林老爷，“当初有个掌柜的着急忙慌的跑到我这里，告诉了我事情，我这才连忙去找了衙门的人帮忙追人。” “那些人就像是警告又像是炫耀，居然故意把瑛儿送到了一个十分容易找到的院子。” 林老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捏紧了拳头，“我猜测那些人的意图，应当正是两个。” 林老爷抬头看过去，眼眸之中充满了犀利，不像平时那副温和慈善的模样。 “这目的一，自然就是知道了你和瑛儿关系十分的不错，想要暗中直接削弱我们两家的关系。另一个就是警告我们他们要回来了，大概是要让我们安安分分不要轻举妄动罢。” 程玉茹脸上有了愠色，“欺人太甚。”她虽说对苗疆印象一直不太好可，却没有想到他们能够把手伸这么长。 正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 程玉茹猛然抬头看过去，就发现是一个好久不见的人，林锦脚步明显有些匆忙，摸摸索索的往里走。 程玉茹心念一动几步上前抬起胳膊让人扶着自己走，林锦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身边人。 “玉茹妹妹。”他唇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刹那间满树庭院花开满盈。 “锦哥哥。” 林锦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间就笑了起来，“大姐居然也这么不让人省心了。”林瑛听见没好气的说，“对玉茹态度这么好，怎的一到我身上就变了味儿？” 林家二老听见这熟悉的拌嘴声，这才松缓了脸色。他们没有再提及之前的事情，林锦却心中有数。 “这究竟是何毒？”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良久林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蛊毒，多半是苗疆那些人又回来了。”林锦一向温润的脸庞竟然露出了一副阴寒的神色。 他忽然缓缓抬起手扣在自己的双眼上，“爹娘，这次你们就不该阻拦我了。” 林老爷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轻声说道：“再怎么样也要把命顾好。”程玉茹直觉几人说着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听懂，也不便继续问。 谁知林瑛居然着急的出了声，“莫要做傻事，之前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吗？” 林锦缓缓牵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那种畜生，就算是我拖着他们下地狱也不为过。”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林锦清清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论如何，无论是废掉大姐的腿，还是又废了我一双眼睛，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永远都不会忘掉。” 他捏紧垂在两侧的手，面色冰寒。林老爷本来打算再说点儿什么，可是忽然就不知从何说起。 程玉茹轻轻地叹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玲珑和熙儿说道：“那伯父伯母，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林家二老自然没有异议，倒是林瑛又叫住了人，“此次那些人定然也是盯着你的，你要小心避开他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十分不放心，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丫头向来温和，恐怕接受不了那些险恶的东西。” 程玉茹回身笑了笑，“玉茹早就过了那般良善的年纪，如今也会是披着这副柔弱的外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纷纷一怔。 程玉茹却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打算和林家人开诚布公，“我并非如你们所看到的那般，也是一个心有算计会让自己不喜的人进牢狱的人。” 她说到这里虽然面上平淡，可是眼中却露出了些许悲伤和苦涩。 “之前没有同你们说，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如今承蒙你们的信任，自然也就坦白的告诉你们了。” 明明还不过及笄年纪的丫头，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可是整个人却透出一股子沧桑的味道来。 林瑛一刹那间就感觉心口有些疼，她并非觉得这丫头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反而为她年纪这般小却已经早已懂了世间险恶而感到心痛。 “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姐姐不关心。” 第二百三十九章 约定 程玉茹一下子就红了双眼，然后想努力的睁大，“如此便好。”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出两步，随后又转头看向两人，“若是瑛姐姐和锦哥哥有空的话，让熙儿给你们瞧瞧身上的伤口吧。” 这个伤口说的是什么，几个人都明白得很。虽说之前程玉茹就提过几回，可这两人到底是因为担心过去的伤疤不能修复，而不愿再次去经受失望，所以并没有上心。 不知为何现在这一刻听到的时候，两个人心中霎时间充满了希望。 就在程玉茹快要出门口的时候，听到一声清凉的叫声，“玉茹，等等我。”林锦缓缓地跟了上来，程玉茹伸出手臂刚准备将人搭住的时候就被一个黑色的衣袖拦住了。 她错愕的抬起头，居然看到了程安那张熟悉的面容。男人一双敛艳的桃花眸中暗藏着危险，唇边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大表情。 他飞入鬓间的眉微微隆起，彰显着此人心情不好。 程玉茹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她摇了摇头将手臂放下。 林锦感知异于常人，自然知道自己身旁多了一个男人。他忽然间轻笑一声，“可是程兄？” 程安不轻不重的“嗯”了声，一下子拖住林锦慢慢的朝外走去。 玲珑和熙儿看着这诡异的气氛默不作声的跟着上去。 “玉茹，我来是想有事要问你。”林锦虽说被旁边人扶着走，可是并没有在意。 程玉茹连忙接住话，“锦哥哥请说。” “丫头，你是不是有自己的势力？”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程玉茹有些错愕，但还是应声了。 “的确如此。” 林锦声音变得有些冰凉，“恐怕日后需要多多仰仗你了。”他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子决绝的味道来，饶是程安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林锦说完这句话后，眼底之中有些莫名的神色，“我和藏云阁背后之人有几分交情，你二人的合作自不必担心。” 程玉茹看着这个温润的人，逐渐变成这般心头复杂。 “此事我晓得了，不过锦哥哥，即便仇人在前血海滔天，我们这些慎重前行的人，也总要守住自己心中的宁静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露出悲凉。程安注意到这一幕眼眸深了深。 这个丫头果然有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瞒着自己。 清浅的声音缓缓地荡漾在这一方空间内。 “人若是一辈子为了复仇而不顾一切，实在太可悲了。” 风吹的似乎有些慢，那轻柔的力量扫过林锦居然让他头脑一片清明。 林锦猛然间顿住脚步，忽然间就朗声笑了起来。 他在刚刚的那段时间内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一定要让那些人下地狱而不择手段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若真的有一天自己，大仇得报却发现自己也身负罪孽又当如何？活成自己不认识自己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可悲怜。 那样的话，他同那些奸恶之徒又有什么分别？ “玉茹教训的是。” 程玉茹这才再次笑了起来，温暖的眼眸中装满了点点的细碎光芒，“日后我们并肩前行便是。” 林锦听见此话却心中有些抽痛，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终归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空气有些静默，半晌他才接起话来，“好。” 程玉茹一行人出了林府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男人神色复杂。 等到他们上了马车之后，她抬起手戳了戳他，程玉茹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你不会真的怪我和锦哥哥笑了吧？”程安听见了刺耳的名字更是别开脸，他脸上轻轻淡淡。 “我哪有那么小气？” 握在手里的一根毛笔应声而断。 玲珑和熙儿扯了扯嘴角简直没脸看，随后将自求多福的眼神投注给面前的程玉茹。 后者一开始还想憋住，可忽然间就直接将头埋在袖子里，闷声笑了起来。 程安看着旁边人颤动的肩膀，脸色更黑。 “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程玉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葱白的玉指点了点男人的脸颊。 “你这怕不是个醋缸？怎的一天到晚多大的事情都能让你惦记上。”她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和对面人生气过，那个时候她总是埋怨他的不近人情。 可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程玉茹是真的理解他所说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感觉了。 原本的怨怼现在早就变成了好笑，程玉茹声音中还带了几许无奈的意味。 程安碍着马车里还有人，头一次格外有气节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堵上脸威胁一番。 程玉茹趁着这种大好的时机，反而故意挑逗起旁边的人来，“其实吧，锦哥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 一道黑影已经彻底笼罩在她的身前，那双桃花眸里携卷的愤怒，仿佛能把她焚烧掉一样。 玲珑和熙儿对视一眼，忽然就朝外面的车夫喊着让停车，最后两个人快言快语的说了句，“小姐我们先去医馆。” 然后一溜烟儿的就没人了。 程安直接吻住了她，其中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咬了咬她的唇。 可到后来感觉到自己把人弄得有些疼，又放轻柔了力道。他坐起身子的时候，眼神中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 林锦再好又怎么样？这女人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程玉茹缓过神来的时候，索性倒在一边不动弹，她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你这霸道别扭劲儿，除了我能忍你谁还能？”她声音里的轻快旁边男人显然听到了。 程安心情大好的将人搂进怀里。 “我这么好，你还想让谁得到？” “切，王婆卖瓜别人不夸自夸。”程安看她小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的时候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说说，我要是成了别人的你怎么办？” 程玉茹忽然间沉默了，程安迟迟没有等到答案正准备再追问一句的时候，就看到程玉茹认真的抬起脸来。 “要是你不要我了，我们好聚好散。要是有哪家不长眼睛的小姑娘——”她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带着几分骄傲，“我非得把她收拾的连自己家门儿都找不着。” 程安看着自己怀里人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喜欢的不行，连忙低下头亲了亲。 “这才对，不对，我们不可能会有分别的一天。” 回应他的是一生傲娇的轻哼，程玉茹对于他这种话显然已经免疫了。 第二百四十章 衷一主 两人回到程府的时候，李户早就焦急的等在了门口，他远远的看见两个人抬手招了招。 “小姐老爷找你。” 程玉茹心中一跳，连忙就跟着过去了。程安站在身后目光冰凉，李户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轻声说，“许是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程安微微点头表示知道，眸子中划过一道暗光。他想到什么转头嘱咐旁边人，“我有事先出去，你多照看着，别让她一个人出府。” 尽管在程玉茹顺便安排了太多人，可是仍然不能完全放心下来。路上她和自己说了林家和苗疆人的事情，程安忽然间有了有个想法得尽快去布置一下。 程玉茹这边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那里的程盛，自从上次人被抓走再次见已经过了好些时日。 “爹。” 她牵起唇角，眼神中流露出温和，“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程盛刚刚回身就听到这么一句，他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瞬间就通红。 “你这丫头，要不是你现在爹还在牢里坐着呢。”程玉茹抬手微微按在唇边，“这次可是夸错人了，若非三哥哥恐怕爹没有这么早时候出来。” 程盛其实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目露严肃。 “爹刚回来不久就出去处理事情，没想到之前那次居然是个幌子，这一次才是真的。”他微微拢起袖口，心中有些许不安宁。 “爹寻思着这些事情全都是由这枚印章而起，不如便还回去罢。”程玉茹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庞，心中暗叹。 这枚印章代表的是权力的制衡，是京城现在越发波涛汹涌的局势。说要还回去又谈何容易？恐怕天家第一个就不同意。 她微微垂头，“爹当是知晓现在事情的麻烦，可有些事情确实不尽人意，想还也是还不得的。”程盛猛然间抬起眼，唇边露出苦涩。 “居然已经深陷其中了吗？”京城事情他虽说知道的并不完整，却也知晓个大概。 连晟迟迟不归这印章就没有由头还回去，到时即便是真还回去，指不定还要换下来一个更加棘手的差事。 他抬手捂住脸，声音苍凉，“糊涂的时候每日惶惶度日不觉有什么，可是这人一清醒才发现众多麻烦缠身。” 程玉茹走上前帮人把墨研开，“觉着麻烦那就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们用尽手段目的无非是一个。” 程盛乱糟糟的脑海听见这句话瞬间清明起来。 的确，纵然各大家族用尽手段，无外乎是想给程家安一个罪名，连累到连家头上。 他们见招拆招躲避灾祸就罢了，何必想太多？京城局势水深火热，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预测接下来的风向，更不能力挽狂澜。 程玉茹见人陷入沉思，从旁边拿出一支笔来递给他，“爹爹还是尽快写一封文书上交给天家，就说此次事情办的糊涂，实在有失。” 程盛连忙一拍脑袋，他最近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招以退为进用在此时实在恰当不过，提前认了罪就率先堵住了一些人的嘴。 如果要深究下去却也发现他是被牵连其中的人，并非真的有罪。印章犹在手中，他万事还得小心对待。 程玉茹观着神情也知道对面人想明白了，随后说，“千头万绪，不如只衷一主。” 她眼神中仿佛藏了弯月一般明亮，带着点点光华，眼波流转之间藏进了智慧。 “天家就是爹爹的主子，怎么说怎么做都以他为先便好。” 程盛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论这为官之道，他摸爬滚打数年，居然不如面前的丫头看的通透。 “呼……你娘若是在，定然会说爹爹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了。”程玉茹听见一下子咧开嘴角。 “为何这般说？” 程盛目光逐渐变得悠远，带着深深的思念，“你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平安无忧的长大。” 一时父女之间有些沉默，半晌，程玉茹轻轻地开口，“娘应当也会喜欢我这副鬼灵精怪的模样。” 程盛不知为何听着这句暖心的话一下子鼻子发酸，眼眶中的热流涌了出来，他连忙别过脸去拿手捂住眼睛。 他心中最为愧疚的那个人再次被翻出来的时候，居然会这般难捱。 清浅的叹息想在屋内，程玉茹看着那个肩膀微微有些颤动的人心中感慨。若是没有孟氏，恐怕他们一家定然还是和和美美的。 思及此，程玉茹眼神中划过凌厉之色。此时那个女人在京城居然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她岂能容忍？ 这段时间暂且先让她好过，来日入京之时就是孟氏被扒皮抽筋之日！ 她微微阖下眸子遮掩了所有的戾气，“多日劳累，爹爹要多加注意休息。” 程玉茹说完此话直接就朝来走去，碰上了门口的李户。 “小姐谈完了？”程玉茹听后点了点头。 李户忽然间压低声音凑近说了句话，“小姐这些日子睡觉之时要多加注意。” 程玉茹轻抽了一口气，想到熙儿给自己的药粉微微放下心来，“嗯。” 从书房走出来没多久就被汀兰直接半路拦住了，“小姐怎的这般晚才回来？老夫人等了许久了。” 程玉茹听此眼眸中带出些许愧疚，这段事情忙于打听消息，许久没有来看祖母了。 她一想到程玉兰婚期将近，一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时，就看到门大敞开着，老人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吹风。 程玉茹走前几步，“祖母这是作何？这般对身子实在是不好。”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打掉人的手，“你这丫头片子还记得有个祖母？我看早就野忘了人。” 看着身旁老夫人这副别扭劲儿，程玉茹忍不住掩唇轻笑，“当真不会，忘记谁也忘不了祖母。” 人上了年纪就颇爱听小辈说这些哄人的话，尤其还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孙女。 程玉茹见老夫人已经装不住严肃的脸，更是趁胜追击，“说起来这几日不见祖母，玉茹心中一直不安，这下见了谁知这心头一下子就畅快起来。” 老夫人果然败下阵来，伸出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今日又去做什么了？怎的左右找你也见不到人。” “自然是偷偷跑出去买好吃的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心有所属 老夫人微微抬起眼自然是不相信的，她拿手戳了戳对面人的额头，嘴边磨出来几个无奈的字眼。 “你这丫头，有什么好吃的能让你每日流连忘返？” 程玉茹笑了起来，缓缓坐在人的身边，“说正事，这些日子中午若要是出门，定要带着人仔细些。” 老夫人一瞬间就从其中意识到不对劲来，她偏过头看旁边人，“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玉茹本不想告诉老人这些糟心的事，但思来想去还是斟酌的说了一句。 “祖母可是知道苗疆人？”她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几许暗藏的小心。 老夫人瞬间眼眸锐利起来，苗疆人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因为苗疆人闹了一桩风风火火的案件。 据说是苗疆人的圣女被他们扣押下来了。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你可莫要和这些人起冲突，他们手中所有的那种蛊虫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玉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对方既然想对程家痛下杀手，又怎么会放过自己身边的老人呢？ 她暗中惦念着一定要给老夫人找个随身跟着的大夫来，思及此程玉茹抬头笑了起来，“我聪明着呢，祖母莫要担心。” 祖孙俩又叙了一阵话，老夫人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忽然间轻轻摆了摆手，就在空气中居然出现一道黑影，“去好好地保护着人。” 谁知黑影居然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沙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比起她，您现在才是真正的弱势。”老夫人听见此话猛然看过去，“你这话是何意？” 黑影似有若无的叹口气，“小姐身边高手林立，光是我感觉到了也有数十道气息保护在左右。” 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心中也确实生出一个疑惑，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程玉茹倒是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一直在脑海中琢磨着如何给老夫人身边备个大夫还要悄无声息。 她想着一直往前走，就直接撞在了一个身子上。程玉茹抬起头看见那个笑颜如花的脸，一下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玉兰表姐这是作何？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冲撞了谁家的贵人呢。” 程玉兰听见这话微微撅起了嘴，“你这丫头每天忙都忙西，都找不到人，今日可得把你提前截走才好。” 程玉茹一头雾水被领着出了门，她这才知道身旁人还有些东西居然没有置办，“我这几日就一直等着你，想让你同我一起去买，可是你迟迟不回来，我也只好半路拦人了。” 程玉茹心中涌出些许愧疚，她明明知道表姐在这段时间定然是期待身边有个贴己人帮她一起采买东西的。 “好了，玉茹这就给你赔不是。” 两人直接逛了起来，程玉茹一边问询着她缺少什么，一边就朝着对应的店铺走进去。 他们走进一家卖镯子的店铺时，程玉茹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玲珑？ 程玉茹瞬间心中警钟大起，前些日子就觉得这丫头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整到今日在镯子铺子看到了？程玉兰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这丫头我多半是心有所属了，你平日里多仔细观察着，我上次无意识间看到她对一个男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痴迷。” 程玉茹一下子哭笑不得，原来是这般事情。她刚刚一直担心面前这丫头偷偷的做什么傻事，还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若是心有所属的话，多半是因为害羞了。 她倒是也没有追过去下那个丫头一跳，而是转身自顾自地跳起身边的手镯来。 程玉兰整个人十分的大气爽利，程玉茹稍微想了想，就决定给买一些简约大方的镯子。 她从旁边挑了好几样，给身边人试戴过后居然都格外的衬人。程玉兰乐得笑弯了眉眼，“我就说带你这丫头出来准没错。” 程玉茹惦记着刚才的事情，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两个人在外逛了许久，彻底将东西买全后这才回去。 “表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说，前些日子是出了点事情有些忙，这段时日就专心的帮着表姐操办这些了。” 程玉兰听见这贴心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妹二人这才分开。 程玉茹回到清芷院，再次看到了玲珑的身影。那个人自己站在院子中央，也不知道看在哪里在发呆。 她故意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拍了一下玲珑的肩膀，“干什么呢？这么入神？” 玲珑猛不防见人进来还被这么整蛊一下吓了一跳，转过头去。 “小姐！” 程玉茹笑眯眯的道：“你现在就像是那暗自思念某个人被人抓包了一样。” 玲珑果然眼神闪躲起来，一下子脸上飞上了两团红晕，“小姐你别胡说，什么思念某个人？”程玉茹见此更是玩心大起，她索性悠悠的坐在一边然后似笑非笑。 “我可是没多说什么，是你自己刻意强调思念某个人的。” 玲珑听到这里欲哭无泪，岂能不知道对面小姐给自己下了套。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奴婢，确实心有所属了。”她说到这里，眼眸之中尽是复杂之色。 程玉茹忽然间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将人拉在自己身边问，“这人是谁？为何你这般吞吞吐吐不愿意多说。” “是林家公子，林莫。” 她说完这话更是把头垂得更低，作为一个下人自然不敢肖想一些家族里的公子。玲珑同自己身边人要好，这才敢说出名字来。 程玉茹却眼神发亮，“你这丫头看人的眼光不错，小姐我觉得也是甚好。” 玲珑得到旁边人的鼓励有些开心，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失落，“小姐有所不知。” 她说完这句话有些难过，抽了抽鼻子。 “奴婢看的清楚，那林家公子应当是对宋小姐有情意。” 程玉茹赫然之间感觉当头一棒，不会这么巧吧？她若是所说是真的，那这事情确实有些复杂。 她务必得问清楚林莫心中是个什么想法，主要是对方当真只对宋晓伤心，她自然不会做那拆散鸳鸯的事情。 “奴婢开玩笑呢，小姐在想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蛊虫踪迹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程玉茹一下子怔住了，她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丫头，眼神充满了疑惑。 “到底是真是假？你可不要为了帮我省去麻烦而故意说假话。” 玲珑他起手捂住肚子整个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小姐你居然也就傻乎乎的信了。” 她说到这里，眼中流转着一抹狡黠的光芒。 程玉茹仔细打量着嘴边不忘回击，“你这臭丫头，出去一段时间倒是学会打趣我了。” 主仆二人玩闹了一番，程玉茹这才正色问起来，“好好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玲珑缓下心思，这才叹了口气。 “奴婢确实心有所属，不过是林凌公子，林莫公子早就与宋晓两情相悦了。” 玲珑说这话的时候脸边泛起红晕，“奴婢与林凌公子没见过几面，他也不知对奴婢印象深不深。”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又露出几分期待，“不过奴婢觉得应当是有些印象的。” 程玉茹再三观察着面前人的脸色，这才确定下来这次应该是真话，她忽然间笑了笑，“多大点事情我帮你问问便是。” 玲珑没想到身旁人这么直接错愕的抬起头，“可奴婢到底是一个丫鬟……” 程玉茹轻轻哼笑一声，想起了宁静，“一个身份而已，小姐还是能帮你安排的。” 玲珑猛然间就抱住了她，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快，“早知道这般，奴婢就早点儿同小姐说了。” 玲珑说完之后整个人动作轻快，随后直接朝外走去，嘴里说道：“今日就忙着这件事情居然都把正事忘了，奴婢还要帮助熙儿去采药草呢。” 程玉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她心中却是流露出阵阵暖意，前世这些丫头跟着自己最终的命运都不好，今生如果他们都能这般幸福的话，也算是还清自己的罪孽了。 微不可闻的叹息过后，程玉茹缓缓站起身子忽然间就有些想念那个玄色衣衫的身影。 他今日应是有事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二人之后只怕越发地聚少离多，她稍微这么一想居然就觉得心中难过。 程玉茹快速把脑海中的事情甩出去，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想到了当下的京城之事。 她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封信，最后招了招手，黑影将信拿过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京城。 宁静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眼神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光亮。她随后邪恶的勾起嘴角，想到那母女俩之后的境况，心中就痛快的不行。 既然自己搬不倒他们，那就只好找救援兵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悄无声息的就从自己院子中早就挖好的后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王太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王夫人十分的不解，连忙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孟氏那个不省心的麻烦精，居然又给我惹出了大事情。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他和苗疆人有关系，说是她那个贱蹄子女儿用蛊虫控制了咱们德儿。” 王夫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吃惊，这和苗疆之人有所牵扯，不是杀头的重罪吗？ 她随后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事情，“那老爷，德儿是不是真的中招了？”王夫人一下子慌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之色。 王太守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已经派人给德儿看了，不知是什么情况，且安心等等吧。” 一时之间京城的风向又变了。 孟氏知道此事整个人都慌了神，她在地上连轴转了半天，忽然间就跑向程莲儿的屋子，“莲儿！你在不在？” 一阵阵痛苦的声音传了过来，程莲儿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她手腕上有一道黑色的线在她的胳膊上爬来爬去。 孟氏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弄的？” 她忽然间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了一个药丸给痛苦躺在地上的人塞了进去。 过了一阵，程莲儿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中的恶毒之色几乎能漫出来。 “我听到传言……就赶紧把蛊虫引到自己身上了。” 孟氏连忙将人心疼的搂在怀里。 如果一旦从王连德身上查出蛊虫的事情，她们母女二人必然就完蛋了。 孟氏将剩下的人安抚好情绪，随后眼神变得冰冷，既然查不到蛊虫的事情那就怪不得她们母女俩反击了。 大夫查探的结果很快出来，太守和王夫人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德儿怎么样？” 大夫缓缓的鞠了一躬，“老爷，公子身上并无蛊虫。”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把人送出去之后太守心中生出一计。 “看来是有人刻意陷害了母女俩了。” 王太守眼眸中的神色深了许多，他忽然间冷冷的笑了下，“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有大文章可以做。” 另一边大夫刚刚出了府门，猛然间就被人捂嘴打晕了。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面前椅子上坐了个人。 此人看着身形瘦削，整个上下都被黑色的衣衫包裹着，他刚想质问一句，就看到一把刀插着自己的鼻尖插在了墙上。 “你，你想干什么？” “刚刚整治了一番，得出了什么结果呀？”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些雌雄难辨。 大夫心中一凝，喏喏道：“公子身体内没有蛊虫。”又是一把刀子飞在了他的耳侧，这次擦过了一道风刮得他耳朵一痛。 “当当真如此啊！”大夫已经浑身瘫软在地上。 黑衣人不屑的看到他这副像怂了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再仔细想想。” 大夫一惊，低下头仔细想起当时的场景忽然眼神瑟缩了一下，“不过王公子体内……好像有过蛊虫存在的痕迹。” 黑衣人站起身，捏住他的下巴逼近脸，“什么痕迹？” 大夫更是吓得心里一哆嗦，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就有蛊虫留下来的黑水……” 黑衣人猛地锁紧他的喉咙卡在了墙上。 “所以说，他体内的虫子是被人又拿走了？” 大夫连连点头，他感受到对面人的杀意，连忙一股脑的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应该还是被着急找出去的，里面有很大的豁口。” 黑衣人听见此，缓缓地放开了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事情转折 “滚。” 黑衣人冷冷地说出这一句后，大夫连爬带滚的就要出院子，可没想到一下子又被敲晕了。 从院子另一侧又出来了一个黑衣人，他个子相对稍微低一些，“永宁，人不能随便放。这种小人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惹出麻烦了。” “更何况，没有说出实情指定是被孟氏打点过。” 永宁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已经走到另一边准备传书，“我得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小姐。” 谁知他的手被旁边的人直接拦下，“稍安勿躁，小姐当时不是说了吗？我们只管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至于结果等上一二日。” 永宁一下子回忆起来，这才缓缓低下头。 “难不成小姐连这个也猜到了？”永敬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小姐神机妙算，或许恰恰是对这个情况有所猜想，才让他们继续等着。 与此同时，闵洲。 程安接到这个消息有些诧异，随即稍加一想就明白定然是自家那个丫头做的好事。 他忽然间想到什么抬手招了招，宁泽快步走了过来。 “你去给左飞明传个话，就说孟氏母女恐怕要被逼到绝路上了。” 宁泽应声之后缓缓地消失不见。 程安眼眸中微微露出一道精光，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就是孟氏母女直接被逼到绝路上揭发他们的真面目，要么就是他们提前有所防备事情被遮掩过去。 可是即便是第二种结果，有些人也定会把目光投在这母女二人身上。她们已经彻底成为这滩浑水中的一个好靶子了。 不说别人，光是王太守定然就会有所算计。程安忽然间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程玉茹没有等到消息传回来，大概也就猜到事情肯定是有转机。孟氏母女两个人向来格外有心计，对于这件事情，即便是有些措手不及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她猜想着那个蛊虫能够种进去，也定然有办法能被引出来。只是不知道这个宿主到底是程莲儿还是孟氏。 程玉茹还在想着突然就被一个阴影遮盖住了，程玉茹错愕的抬起头，居然就看到了一双敛艳的桃花眸。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玉茹伸出胳膊居然表现出一副拥抱的姿势，程安心念一动就已经把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今日这么主动？” 程玉茹轻轻的声音从他怀中传了出来，“或许过一阵子你就要去京城了，到时恐怕没人给我当这人肉垫子了。” 程安心中揪疼，他连忙抬手拍了拍人的背，“胡说什么？到时即便是我先入的京也得想办法把你带过去。” 如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程玉茹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光晕。 “如此甚好。” 两人享受了一段宁静之后，就把当下的事情分条分列的说了出来。 程安听到面前人一针见血的分析不禁睁大了眼睛，“你这丫头当真是把人的心思猜了个准，怎的能这般聪明？” 程玉茹笑而不语。 她多半也猜到那个蛊虫不会是永久寄生，孟氏母女岂能不防备，一直在府里虎视眈眈的宁静？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宁静下手这么突然，所以才会有些手忙脚乱。若是她没有猜错，多半是连请来的大夫也是动过手脚的。 这样一来将事情掩盖过后，所有的矛头必将对准散发着的次谣言的人。 程玉茹想到这里微微挑起眉，“我给宁静设了这么一个死局，你说接下来她怎么破掉才好？” 程安抬起手指刮了刮她的琼鼻。 “你都已经想好了还来问我？” 程玉茹笑得开怀，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还不错嘛！现在居然有了这等默契。” 她的确是想好了这件事情该怎么做，王太守借着这种机会定然会大做文章。 苗疆之人一定会为天所不喜，太守为求自保定会选择祸水东引。此事恐怕还不等孟氏追查到元凶，太守也多半会找出个替身来。 宁静只需要在这其中充当一个弱势角色便可，淡出众人的视线就是最好的选择。 程安大概知道对面人在想什么，不禁感慨她简直是玲珑心思，“日后若是有人和你作对，恐怕我也能放心下来了。” 而正在一旁纠结着结果的永宁和永敬再次收到了一封加急的信件，永敬拆开看过之后唇边露出了一抹深意。 小姐果然是小姐，做了这搅局之人又迅速撤退，还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永宁看过之后眼神发亮，两个人相视一眼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宁静得知王连德没有被查出蛊虫心中慌乱，窗口似乎破了个角传进了点点迷烟。 明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软软的倒下了身子，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在宁静身上划了数道血口，随后悄然不见。 孟氏在一旁理清了事情的经过，无疑将目光对准了宁静。她当下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朝着太守屋子那边走去。 殊不知王太守早就等着她过来了。 “弄出这种事情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孟氏连忙低下头，“实在是孟氏之过，还请太守莫要责怪莲儿，只是此事实在蹊跷……”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怎的忽然有人就说出这般事情来？想来也定然是有人暗中捣鬼，看我们母女俩不痛快。” 王太守见人毫不利落的把事情摆到了明面上，他缓缓探身上前，“那依照你的意思，这罪犯又该是谁呢？” 孟氏去为难的摇了摇头，她连忙不做声了。 王夫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这下更是鼻子中哼出了一声。太守见人这番做派随意的摆了摆手，“赶紧下去吧！” 就在孟氏离开不久之后，王夫人已经变了脸色，“莫不是真是那宁静丫头做的？” 太守压低声音，“我们暗中去看看。”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赶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王夫人干脆躲在了王太守的身后，太守眯眼看了一圈，四周缓缓上前。 他并没有碰人，反而看到了宁静耳侧被血染湿的一张字条，太守从旁侧找来一个细小的簪子随后缓缓的挑了起来。 看到上面完整的内容时，忽然间脸色凝固。他过了半晌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滔天的怒气。 原来是这样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逼上绝路 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找死”。 王太守一瞬间串联了各种猜想，他再三琢磨，赶紧抬手招呼来人找大夫。 宁静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她不知自己为何晕倒过去，只是知道有两个黑衣人。 太守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这丫头遭到这种劫难，实在是我们王家的过错。” 宁静苍白的脸颊上牵起了一抹笑容，“和太守夫人无关，怕是被有些人钻了空子罢了。” 这话一出，王太守直接追问上去，“你怎的忽然变成这般模样？” 宁静虽然心中乱糟糟的，可却忽然想到当初那封信中所说的内容，她脸上露出惊恐和害怕之色。 “这几日总有黑衣人过来找我，他们要挟我办事情，可是我不同意几次三番躲过。” “今日在昏倒前似乎又看见他们了。” 太守心中的猜想更加被印证了，他连忙探头过去，“那些人没有透露让你做什么事吗？” “有一次在闹市中围住我，说是让我放些什么东西在公子那里，我连忙借着人多就跑掉了。” 太守眼神更加深幽，他之前不是没有猜想过面前的人应当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是现在看来恐怕还真不是。 若要是苦肉计，宁静也万不会将自己伤害成这种模样。太守转念一想今日孟氏上门，连连冷笑。 看来是想贼喊抓贼了，这对母女多半和苗疆人脱不了干系，许是那黑衣人本来想从宁静这里下手，没有成功之后直接跑到孟氏那里进行了联合。 可不曾想哪里出了纰漏被揭发出来，孟氏恼羞成怒就要把这个锅扣在宁静头上。 太守猛然间意识到那日还是大意了，之前自己夫人就在找大夫这一环节上出了差错，难保孟氏会故伎重施。 太守想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将所有的事情彻底都想明白。他一开始还想随便找个替罪羊，这下看来要重新计划一番了。 “这件事情你不必太过忧心，我只会想办法为你讨个公道的。”王夫人在一旁点了点头，宁静露出了一抹笑。 “不必麻烦太守，公子的身子重要，莫要让那些贼人钻了空子。” 她这番温婉大方的模样，更是讨得王家二老的欢心。太守带着王夫人连忙匆匆地走了出去。 宁静等到四下一片寂静，这才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其实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突然想到信上的提点。 若要是出现任何纰漏都要模糊说话，先下手为强让她看起来才是无辜的那一方。 孟氏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她知道结果后整个人目眦欲裂。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宁静不能帮他们背锅那王太守必然会重新彻查此事。 她所有的计划也就全都白费了，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痛苦扭动着身子的程莲儿，孟氏总算下定了决心。 看来不得不彻底向苗疆人低头了。 而在京城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永宁收到传回来的信报咧起嘴笑了起来。 “不愧是大人，这事情实在是做得干脆利落，让人挑不出错出来。” 永敬微微扬起唇畔，眼神中流动着一种少见的兴奋，“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任谁都想不到这其中有大人的手笔。” 他说完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我们应该撤了。” 这件事情被轻而易举的捣乱，有些人定然会知道背后有人操纵。如果他们逗留的时间久的话，难保不会被发现踪迹。 永宁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迅速的打理完东西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程安同样收到了消息。 宋量靠在一旁斜眼看着信上的内容，“左飞明说什么了？”程安挑起眉，“说孟氏果然是下定了决心，打算要和那边的人合作了。” 听见这个消息宋量反倒没有多大的意外，他转过眼问旁边人，“我其实一直好奇左飞明是怎么盯着这母女二人的？” 程安轻轻哼笑一声，“王家的眼线多的去了，想盯着落魄的妇人还不容易？” 宋量装样子给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念念有词。 “是我不该问。” 他随后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几分调侃，“不过这次被程大小姐干脆利落的出手惊到没有？” 背后有人操纵着一切，宋量自然是知道的。能够允许这种事情随意的发生，并且风向还朝着他们他除了程玉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程安得知了事情结果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骄傲，他想到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宁静差不多时候就该退场了。” 宋量揶揄道：“你这招卸磨杀驴实在是用得好。” 他知道对面人背后的用意，涉及到接下来的事情，程安很有可能无法顾及到程玉茹。 宁静到底只是属于一个利益合作关系，她的忠心实在是信不上。到时候一个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人若是暗自捣鬼，程玉茹必然会受到牵连。 程安绝对是不会允许这事情发生的。 此时白然同样给清芷院的程玉茹传来消息，她看到结果同自己所猜不错，稍微放下心来。 随后注意到白然竟然叫自己同一个人谈话，十分的诧异。她打定主意索性让身边人传了消息去了三叔那边的酒楼。 最近人多眼杂，也不知道暗处埋伏了多少眼线，她当然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去到庭院里了。 等到程玉茹赶到酒楼的时候，她恰巧赶上了今日一道盛宴的收尾阶段。整个酒楼里的人员爆满，掌柜着忙从左边走到右边。 程玉茹看着这样的景象也是笑了起来，果然当初自己没有支错招。等到被小二带到包厢的时候，程玉茹果然看到了那个瘦削的少年身影。 “姐姐！” 白然兴奋的喊了一句，他旁边还坐了一个浑身紫衣的男子。男子戴着一个斗笠，让人看不清神色。 “怎的这般跳脱？这位是？” 紫衣男子缓缓拿下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张带有几分邪魅的脸颊，他几乎是不用拥有任何表情就让人看出一种狂涓来。 “想必这位就是大人了。” 程玉茹心中千头万绪，随后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笑称，“清湖可算是会找人，净是挑着头脑清明的。” 男子轻笑一声，“大人实在是谬赞。” 程玉茹了然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毫不拖沓。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当年之事 “听说公子有意和我们合作，想必清湖都已经交代过。不过我在这里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公子。” 白然没有想到程玉茹居然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微微有些错愕。 紫衣男子笑了笑，“今日前来正是有此意，最好能将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日后我们好将后背交给对方。” 这句承诺可谓是十分重了，程玉茹一下子也笑了起来，“如此这般也算是合适。” 紫衣男子微微拱手，“在下云绘，是藏云阁阁主。之所以选择和大人合作，恰巧是因为苗疆之事。” 程玉茹微微眯起眼眸，“哦？” “我与苗疆有不共戴天之仇，准确来说是与苗疆几个当权者有着莫大的仇恨。”他说到此话时，眼中闪烁着一道滔天的恨意，程玉茹对这种情绪实在熟悉得很。 她心中信了几分，随后又说起了别的话题，“原来如此，我也听说你似乎和林锦是有几分交情的。” 云绘果然笑了笑承认了这件事情。 “确实如此，林家公子此人高风亮节，与我颇有几分一见如故。”程玉茹听见这话却是微微抬起眼皮笑了笑，直接毫不留情的拆穿。 “我看是都与苗疆人有仇恨才差不多。” 一道爽朗的男声忽然笑了起来，云绘嘴边挂起一抹邪肆，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乱世公子。 “这么说倒是让我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大人所说不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程玉茹把想问的话都问明白后，这才脸上恢复了温和之意。 “既然如此，公子就请问吧。” 云绘早就听闻此女是个奇女子，不仅凭借一己之力垄断了商业，更是和理城的城主有几分交情。 他早就想象过此女子应当是个格外聪慧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她除却聪慧还有几分大胆。 这种收放自如的态度就是男子也会自愧不如，若要二人当真在此兜一番圈子的话，他反而会对面前女子低看几分。 程玉茹看着对方思量的目光，提醒了一句，“公子？” “让大人见笑了。” “不过我还有一问题要问问大人，日后我二人的合作大人全能一言堂吗？” 程玉茹笑了起来，心中却也明白清湖对此人仍然留有底线。毕竟内部几个人都是知道这阁主徒有虚名，并无此人。 她略一思索，斟酌着开口说，“若是遇到实在难以抉择的事情，恐怕还需要向阁主报备一二。” 云绘此番本来就是试探，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也就安下心来。若面前的女子真是天知阁的阁主，他反而会有些担心。 这般聪慧如斯的女子有时往往会比男子更要难以应对。 程玉茹看到面前人明显一松的神情心中好笑，这家公子倒也是个有趣的。 “这般我便放心了，平日里若是交接事情，当与清湖公子和白然公子，对吗？” 白然冷不防听到自己被点名皱了皱眉，他把刚刚吃了一口的苹果赶紧嚼碎咽下去。 “别找我，直接找清湖。实在找不见他，再找我来说也行。” 他虽然说的时候整个人十分的随意，程玉茹却看出那小家伙的心计来。当初和此人合作的第一人正是清湖，他们谁都不是特别清楚，两人之间的一些相处细节。 若是他们之间过多接触暴露了一些不该透露的事情，那自然就是得不偿失了。 云绘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白然这话里背后的意思，也没有点破，只是轻笑着看向面前人。 “白然公子的身手倒是少见。” “云绘公子这建造势力的手段亦是世间难寻。”云绘猛然之间大笑出声，他连连摇头暗叹自己耍了小聪明。 这女子压根就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他想要在这里尝试着试探一些消息根本就行不通。 他刚刚此话看似无意，其实是刻意引导面前人对她身边的人有所介绍。毕竟有些时候掌握对方的信息多一些，合作的也就更加有把握能够占据主权。 可惜面前的女子完全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程玉茹眼神中带出冰冷，随后又像春风化雨一般悄然不见，“所以说，开诚布公才是对你对我都好的选择。” 云绘点点头，总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这些时日京城局势不知大人知道多少？” 程玉茹略微一思索，红唇轻启说了几个字，“一知半解。”她说到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认真，没有半分作假的模样。 云绘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她的话。 “在这方面，恐怕我要知晓的多一些，不过大多都是关于苗疆的事情。” 程玉茹静静的听着面前人将当下一些苗疆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在之前的一次苗疆侵犯当中，当下的皇帝就大怒一场。也由此可以看出天家对于任何和苗疆牵扯上关系的人不会留有同情。 这也是为什么王家传出这样的消息之后，王太守慌忙之间，想要迅速拉一个替罪羊出来。 云绘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而当年的苗疆之事有一桩秘辛，据说是苗疆一个重要掌权人混进了皇宫，还成了一个受宠的妃子。” 程玉茹听到这里似笑非笑，“我猜这据说不是据说，根本就是事实罢。”她轻轻地拿起茶杯，拉开茶盖在杯边磨了一下，随后递到自己唇边。 云绘脸色略微有些僵硬，然后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人还真是毫不留情。” 他缓了缓心情继续说，“最为关键的是，听说这个妃子差点儿就将蛊虫种进皇帝的身体里。” 程玉茹刹那间抬眼，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探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那看来这皇帝对于苗疆之人定然是深恶痛绝。 “不过最后被及时发现，似乎是动用了多种刑罚将这女子处死。当初皇上因为此事大发雷霆，直接用了铁血手段将相关的苗疆人全部送出了北唐。” “不过，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人乘风作乱，还搬倒了当时朝野内外十分出名的一个将军。” 程玉茹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垂下眼眸，她感觉自己心口一痛，再次为程安难受起来。 也就是说当年在大将军被陷害一事中，就有苗疆人和朝中的一些党羽勾连的手笔。苗疆人请求那些奸佞之臣为自己提供势力支持。 相应的，那些人也得到了苗疆人的特殊手段。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图谋不轨 “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听完将军府夫人最后出现了疯癫，应该多半与苗疆人的手段有关系。” 程玉茹倒抽了一口气，她当初虽然没有想到这里来，但是得知苗疆参与了之前的那次朝党之争，也多半有了一些猜想。 现在被对面人这么一说，瞬间所有的事情就明了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将关于苗疆的一个大概事情梳理了一下。 “听说他们当初来到这里是为了夺取政权，还有一个圣女流落到了林家。” 云绘知晓面前人和林锦的关系，对她知道此事并不意外，随后眼神中露出一抹凝重。 “的确如此，虽然很多人都说圣女在当初已经彻底消失，说是被那些人暗中杀掉了。可是在苗疆有一处专门安放几个关键人物的长明灯并没有熄灭。” “那就意味着这个圣女应该还活着。” 程玉茹缓缓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她微微挑起眉，“所以此次你回来也是想借助我们的人脉去打探一番圣女的下落，而我猜你与苗疆的仇恨大多也来自于那些个叛党。” 她声音清冷，说的很迅速，字字句句直接戳中了对方人的心房。 云绘好半晌才找回了他的声音。 “大人当真是大人，看来我们之后的合作将会十分的愉快。”和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不必多说，自然就能懂其中意味。 程玉茹此时心中是怀有感激的，她并不知道程安是否查清楚当初将军府夫人为何变成那般，不过线下听到面前人这般消息，心中已然有几分相信。 云绘说完这句话还有些问题似乎想问，皱起眉头。 “那么大人对沪洲的事情又知晓几分呢？”程玉茹听见之后也没有任何保留，将其中关于苗疆的事情挑挑拣拣说了很多。 云绘刹那间皱起眉头，“那些人为何会盯上大人？”程玉茹轻笑一声，“我不相信你没去查我的背景，对于我们家族还有京城那个大家族的关系难道不知晓吗？” 云绘摇了摇头，“我想此事，应当还有别的理由。”程玉茹眼眸逐渐变得幽深，她像是感慨一般说了一句。 “虽然我也有这样的直觉，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看出他们真正的目的来。” 云绘微微思量一番，忽然间就勾起了唇角，邪魅之意尽数写在了脸上。 “不过，想来大人如今也是人在暗处，并不用太过担心那些人找到由头直接给你按上罪名。” 程玉茹听闻此话忽然间心中一震，她这段时间确实该好好安排一下自己身边人该如何隐藏起来。 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却每次都能逃脱，想必盯着他们家的人，定然会察觉到身边有帮手。 要是真不小心被人顺藤摸瓜找了出来，恐怕对于现在所找到的这个合作伙伴也是完全不利。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多谢公子提醒，之后若是有要事尽管提，只要是我分内之事定然做得到。” 程玉茹终究还是给出了一个承诺，云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程玉茹松口，现在才是彻底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就不叨扰大人了。”他说完此话，将斗笠缓缓戴上，随后转身朝着后窗悄然飞出。 白然感知到人已经走了，远处才转头看向身侧的程玉茹，“姐姐为何给下他那样的承诺？” 程玉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自然是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云绘此人看似邪魅难测，但其实格外喜欢坦率之人。” 她说到这里，回忆着两人从见面一直到刚才所有的谈话，那男人美到自己说出坦诚之话反而充满了欣赏之意。 程玉茹说完这些，突然间就有些忧心起来，“这段时日你莫要再耍飞刀了，即便是想再用武器想办法换个别的。” 白然咧起嘴笑了。 “要么说清湖别的本事没有，这算卦的本事倒是有几分。”程玉茹猛不防听见这么一句评价十分诧异，“这是在说什么？” 白然笑了笑慢慢解释道：“清湖走之前早就安顿给我莫要暴露了和姐姐之间的关系，从最一开始训练我的时候，就让我学习了三种兵器。” 程玉茹听到这里非但没有高兴眼眸中反而露出点点心疼，“你这孩子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白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要是没有姐姐哪还能有我今天？一直到现在我都十分开心，姐姐大可不必担心。我这条小命可硬的很呢！” 他刚刚话音落下，忽然间眼眸犀利，手握紧几分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之后，脸上换上了一抹嘲讽。 “一天到晚偷偷摸摸听墙角，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程玉茹没防住面前人突然这么不客气，她听着白然这口气大概也猜出来来人是谁。 她刚刚回过头，就果然看见那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双眼冷沉的盯着白然。 “清湖就是这么交代你的？” 白然一头雾水，“交代我什么？” “交代你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随意的让你姐姐和陌生男子见面？” 程玉茹听见这话，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干什么？你赶紧坐下。”她伸出手拽住人的袖子往这边拉了拉，程安十分不争气的就听话的走了过去。 他眼神中盛满了复杂，刚刚来的有些晚感受到另一道男人的气息从这里消失不见，登时有些生气。 他不小心泄露了自己，没想到就被这小子发现了。 程玉茹看着那吃醋的人实在是好笑不已，“你真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想，脑子里就惦记着我和哪家男子有什么了？” 程安脸色微微一僵，觉得此事说出来确实有些尴尬。他握起拳头在唇边掩住，轻轻地咳了一声。 “我担心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 “嗤！”白然两只脚搭在了桌边，完全一副流氓痞子气，听见这话毫不留情的就嗤笑出声。 “你一天到晚胡扯八道什么呢？”他说完这里抽了抽嘴角，想到程安所说的话更是觉得十分可笑。 “我看就属你最图谋不轨！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终于松口 程玉茹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完全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程安轻轻地侧过眼眸，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的明显。 她更是笑得开怀，抬手点了点程安所坐的方向，“你说你怎么连个孩子的嘴皮子都比不过呢？” 程安听完之后嘴角一抽，这是一般的孩子吗？不仅武功高强也就算了，甚至头脑十分的灵活，办事利落手段干脆。 他稍微想了一下对面人的优点，忽然又赶紧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伸手就将程玉茹拉在自己身边，“真的不帮我？” 白然看见这一幕更是瘪了瘪嘴，“说不过我就搬救援，而且还想用美男计，你可真是太丢人了。” 程安成功的黑了脸色。 “你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白然微微扬起精巧的下巴，眼神中充满了亮光。 “求我啊，指不定我就告诉你了。”程安忽然间就微微掀起唇角，桌边的一道茶盏猛然飞了过去。 白然没想到这次的攻击这么犀利，他连忙抬手托住，才看看让茶水没有撒出来。 “真是无趣，清湖比你可是好玩多了。”他摇头晃脑的评价了一句，最后转头看向程玉茹，“姐姐，公子还吩咐我有事要办，我就先去了。” 程玉茹点了点头，那一道瘦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程安这才把眸子微微眯起，关注到自己身边人来。 “你也不说？” 程玉茹没有心思继续闹下去，索性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程安微微敛起眸子，心中盘算着当下的这个人。 云绘，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的耳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干脆就不再想，忽然就听到旁边人放轻了呼吸，“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母亲的。” 程玉茹张口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程安脸色微微僵硬。他虽说之前就猜测到自己母亲疯癫和着巫蛊之术十有**是有关系的，可是当真的听到有人确信了这件事情，心中还是不免一痛。 “他大概也不是刻意探查，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有拿到证据，你姑且也可以从这个方向查一查。” 一道长长的叹息，程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会将那些事情查清楚，不会太难过。” 可是他那双潋滟的眸子里早就充满了悲伤，眼角似乎还有点点通红。 程玉茹看见这一幕并没有拆穿他，反而拉起人的手笑着说，“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这才回到程府。 结果刚刚进院子不久，就注意到周边的下人忙乱地东走西走。程玉茹猛然间一拍脑门，“后天就是表姐要出嫁的日子了，我怎得这般糊涂将这件事情都忘。” 她连忙着急的就要朝老夫人的院子走，想到什么回身，又看到自己身后的男人。 “你要不要去？” 程安微微动了动喉结，居然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没有得到老夫人的同意，务必要在老夫人面前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两人很快就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屋里坐着的人见程玉茹走进来连忙笑了起来。她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的时候，笑意有些僵硬。 程玉茹注意到这一幕，心中有些无奈。 “祖母！过不了两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你怎的这副表情？”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是大喜的日子，你这丫头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去哪里野了？” 程玉茹笑了笑，“自然是偷偷的去办大事情。” 她说完这个就亲昵地挽住老夫人的胳膊，“不如给我说说，还缺少什么东西我这就出去处理。” 老夫人眼神微微一亮。 “你手下可是有绣工精妙的绣娘？不知为何前日让他们采取的衣服出现了点儿差错，那嫁衣上的绣纹有些掉价。” 程玉茹当下就笑了起来，“这自然是有的，衣服在哪里我去取上。” 老夫人告知她嫁衣在李户那边，程玉茹连忙就转头要走出去，在此刻忽然听见老妇人的一道声音，“三小子你留下。” 程玉茹心中微微一惊，却看见程安摆了摆手对她笑，“你安心的去。” 想到这种事情总归是要程安自己解决，程玉茹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赶紧出去了。 屋子内，老夫人抬起眼眸定定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我记得你上次来到这里给了我一个承诺，可是老婆子我思来想去，承诺这个东西说靠谱也靠谱，说不靠谱还实在是一点儿都信不上。”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话中带些沧桑之感，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你若真想证明自己，等到玉兰丫头成亲之后就证明给我看吧。” 程安突然间眼神一亮，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对面人的松口。 他行了一礼，声音坚定有力，“那这次机会我必然会好好把握。” 老夫人眼眸的视线投向窗外。 “虽然说你很多话，老婆子我都觉得不对。可是有一件事情，倒也说的还算是真诚。” 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愿意接受门当户对，总是找着自己喜欢的人才愿意高看一眼。 当时也就是因为这种脾性被自己母亲不少说教，可事实证明她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只是天公不作美，早早的将自己夫君收了去，如今徒留他老婆子一个人在这人间踽踽独行。 但当初那段时日到底是忘不掉的。 她今日若是强行逼迫程玉茹和自己不喜的人成亲，和当时自己母亲的做派又有何异？ “我给你这次机会，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多余的话就不要和那丫头说了，她过不了多久也要及笄了。” 程安脸上露出一抹笑，仿若乍暖还寒桃飞满屋，一眼叫人惊艳。 老夫人仔细打量过后，心中的不满更少了一些。除去这身份，程安要头脑有头脑，要样貌有样貌。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摆手让人出去了。 程安唇边一直挂着一抹笑意，刚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人。那小小的身影小心地站在一旁，没防住他突然就出来了。 他霎时间笑的更加开怀，“茹儿，何时学会这种偷听的毛病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玉兰出嫁 程玉茹娇怯一笑，窝进他的怀里，“祖母终于肯松口了！” 程安眸中柔色一片，抬起温热的手掌抚了抚她的脑袋，“等我完成祖母的约定，我就要娶你为妻，许你一世繁华。” 程玉茹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感动得双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李户走近二人，“小姐，三少爷，马车备好了。” 程玉茹点头走出去，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叮嘱，“玉兰表姐出嫁在即，最近府内外人走动颇多，李管家还需多留个心眼，苗疆之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切记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势必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时刻注意祖母安危！” “小姐放心！四老爷每日离府之前都有亲自交代。” 程玉茹弯眼一笑，上了马车。 到了绣阁坊，掌柜亲自招待。 不等程玉茹询问，便主动上报起了绣阁坊这段日子的盈余。 程玉茹满意点头，又大方赏了掌柜一些银子，掌柜不好意思婉拒，“小姐，您愿意让我守在这里看着绣阁坊，我已经感激不尽，平时我身上银两够用了，这些银子不如留着他日来采购一批新面料。” “让你来着，还跟我客气？” 程玉茹将银子放进掌柜手中，“日后这家绣阁坊，还要劳烦你多多上心，这是应该给你的！” “小姐放心，份内之事，定当做到极致！” “你去把常宁喊来。” 掌柜点头离开房内，过了好一会，才带着常宁过来。 “小姐找我？” “玉兰表姐马上出嫁了，祖母对那嫁衣上的绣纹不太满意，想让人重新绣过一些，你先看看哪里可以做改动。” 程玉茹将嫁衣递了过去。 常宁一看，也皱起了眉，“这确实有些过于朴素，玉兰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如在绣些富贵花纹，添上一些新的翡翠玉珠子吊饰，也显得雍容华贵，又衬得几分好寓意。” “那就交给你了！” 程玉茹觉得常宁意见甚好。 “小姐，前几日在绣阁坊，我听到一些高官达贵夫人说起过苗疆一事，闵洲附近边界之地很不太平？” 程玉茹微微诧异。 “这消息竟然走漏得如此之快！没错！有人揣测苗疆之所以掀起风浪依旧是为了寻找圣女，也有人暗指苗疆和某些势力来往密切，来势汹汹必然是有所图，至于最后将矛头对准何人，暂且还不知晓！” 程玉茹给出一番解释。 “嘶……” 常宁一个不留神刺破了手指。 程玉茹面色一沉，将棉絮递过去，“难道你和苗疆也有一些恩怨？” 常宁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恩！实不相瞒，常宁本是东兴国常家一个小小的庶女，可当年北唐大乱之时，常家被苗疆之人诬陷，当今圣上误会常家存在不谋，最后下令将常家灭门诛九族，我的生父生母惨死那场血战之中！” 谈起往事，常宁对苗疆恨之入骨。 程玉茹眸光微深，这苗疆，还真是随处可见都是冤家。 “小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常宁话落，跪在了地上。 “你如此客气作甚，快些起来，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太注重这些繁琐礼节。” “小姐如若得到苗疆最新线索，可否只会奴婢一声，奴婢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替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父母报仇。” “这倒不是难事！但仍要听我一句劝，苗疆之人神出鬼没，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单单凭借着你一己之力，怎会是这群人的对手，况且他们出手一向狠辣，又会一些奇怪的蛊术，倘若稍有一个不注意，中了他们的算计，那将必死无疑！” 程玉茹相劝道。 常宁面色苦楚，“但我尽管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让这群人不得好死！” “莫要说这番胡话！对付苗疆之事，顺其自然，天道轮回，皆有报应，方可等到时机成熟，借东风顺水推舟。” “小姐训斥得是，是奴婢莽撞了，嫁衣改好了。” 常宁收起针具。 “劳烦了！” 程玉茹话落，离开了绣阁坊。 “为何这么久？” 程安剑眉颦起。 “常宁竟然也和苗疆之人有些恩怨。” “此话怎讲？” “常家当年被苗疆诬陷，当今圣上派人前往东兴，满门抄斩，唯独留下常宁和常文，苟且偷生。” 程安神色复杂了几分，“看来这苗疆倒真是作乱不少！” 马车停了，二人回了府内，程安被程盛喊走，程玉茹则是去了程玉兰的闺房。 “玉兰表姐！我找常宁将你的嫁衣改好了，快试试看，可还欢喜？”程玉茹一边掏出衣物。 程玉兰笑意盈盈，“谢谢玉茹！” 程玉兰一换上嫁衣，倒是好看得很，“常宁的眼光和手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以后你嫁去了慕家，我们姐妹二人见面的日子也少了，玉茹特地给表姐准备了一份嫁妆，此物为鸣云哨，乃是上等玉石雕刻而成，背后有凤凰图腾，吹响哨子犹如鸟儿啼叫，表姐日后离开程府，难免不像在程府时刻有人警惕，以备不时之需！” 程玉兰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 “玉茹……” 程玉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声音哽咽，“我真舍不得你们！” “玉兰表姐想我们了可以随时回来！” “玉茹丫头说得没错！程府永远是你的归宿。”房门口传来一道和蔼亲切的声音。 “祖母！”程玉兰迈着碎步走了过去，从汀兰手里搀扶过程老夫人，“祖母今日过来，还有几件事想交代一番。” “祖母请说！”程玉兰乖乖坐在一旁。 “这为人儿媳可不比得在程府当大家闺秀，虽然慕家条件属实差了点，但这慕家毕竟是书香门第，起码慕老和慕夫人都还算开明，以后你嫁过去了，做事要手脚利落一些，这做人要大气上得了台，下得厅堂，可不能耍小性子脾气……” “祖母教诲得是！” “你这丫头生性温雅善良，不爱争抢，慕楠先前也允诺过我，日后绝不会添小妾，所以你啊，平时要多懂得照顾体恤夫君一些，这样二人感情才愈发恩爱得如胶似漆。” 程玉兰面色羞红不已。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可疑的人 玲珑毕恭毕敬的走进房内，和程老夫人以及程玉兰行了礼，又靠近程玉茹耳边细声轻语几句，刹那间，程玉茹神色凝重几分，起身匆匆示意程老夫人后，离开了房内，一出房门，李户便面色严谨走上前。 “小姐，今日慕家的人来下聘礼之时，我们发现一名可疑的人，不仅举止怪异，而且还有意无意四处打量程府，老奴更是发现此人颈脖之处，有一奇怪图腾，方才我趁着慕家的人不注意之时，吩咐下人将此人给扼制住，但下人们却在擒住此人之后，却突然中了此人的算计，一瞬间双目失明，七窍流血。” 程玉茹神色复杂。 究竟是何人敢在程府如此胆大妄为？ 募地，程玉茹双眸泛起一片冷光。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户和程玉茹一同进了柴房，靠在角落正闭目眼神的灰衣男子听到动静，猛地睁开双眼，一脸警惕，程玉茹的目光瞬间被他脖子上的图腾吸引，这个图案似乎有些眼熟！ 一时柳眉紧皱。 灰衣男子见到程玉茹时，眼里流露出一股凶狠至极的杀意。 “小姐，小心！” 李户拽住程玉茹的胳膊，一个用力转身。 程玉茹眼尖扫到穿门而过的金丝线，双眸一沉。 隐隐揣测出了灰衣男子的身份，但还不敢确定。 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程安大步迈入，眉头紧锁，搂过程玉茹，“怎么回事？受伤了？” “你快去帮忙！” 程玉茹望着和灰衣男子，打斗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户，神色担忧。 程安一脚正着灰衣男子腹部，对方吃痛半跪在地，闷哼一声，额头又是冒出一阵冷汗，程安扶过李户，“先出去！” 灰衣男子眸中染上几分怒色。 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匕首，目光渗人。 程安动作利落，眼疾手快，当下废了他半条胳膊，灰衣男子面色大变，处于弱势。 程玉茹折回来，一脸厉色，“究竟是谁派你混入程府？” 灰衣男子却突然双眼一闭，倒地不起，没了反应。 程安将手放上他的人中处，俨然没了呼吸，又拨开他脖子上的布巾，一枚蝎子般模样的图腾落入眼帘。 李户面色大变，“苗……苗疆之人……” 程玉茹眸光幽深一片，难不成这群人想趁着程玉兰大婚之日，妄想在程府动手脚？ “小姐，三少爷，是老奴失职了，层层严防之下竟然还是让这些畜生混了进来！还请小姐和三少爷责罚老奴。” 李户一脸愧疚。 忧心忡忡。 苗疆的人这莫非是要和程府树敌？ “李管家即刻将烂摊子收拾干净，切记别让府内进了苗疆之人的事走漏风声，免得府内人心惶惶。” “老奴记住了！” 李户匆匆离开柴房。 程安若有所想。 “我回趟天知阁！” 程玉茹望着身后的程安，说罢，已经朝着大门口走去，白然已经赶着马车过来，“姐姐，程府最近是否太平？苗疆之人在闵洲越来越猖狂，不少平民百姓中了蛊术，惨不忍睹离开人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惊动整个闵洲的县衙。” “今日慕家来程府下聘礼，府内出现一可疑之人，脖子处有一蝎子图腾，已经断定和苗疆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然眉头微皱，“自寻死路！” “程玉兰马上要出嫁，大人今日还有闲工夫来我这？”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玉兰表姐出嫁一事，苗疆之人盯上了程府，天知阁必须派出一些人手，暗中护送玉兰表姐。” 清湖愠怒，掌心的茶杯瞬间粉碎一地，“这群人还真是不像话！” “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小事一桩，看来我们越是容忍，这苗疆之人反倒更加肆无忌惮，不如我们来个引蛇出洞？”清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程玉茹摇了摇头，“苗疆之人的狡猾我们上次已经尝到了，而且还吃了亏，万万不可贸然行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然轻哧一声。 “这就沉不住气了？” 话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清湖抬手敲了下白然的脑袋，“闭嘴！” “我看姐姐说得挺有道理！对付这种阴险歹毒之人，就不能按常理出牌！”白然坐在椅子上认真说道。 “苗疆之人的目标是我！” 程玉茹早就猜到，只是一旦苗疆之人将矛头对准她，程家上下必然不得安宁，而程盛又是知县命官，程府决不能受连累。 白然一脸认真，双手抱胸，“他们若是敢伤你半根毫发，天知阁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明日记得安排人马，我还要去一趟林府。” “我送你！” 白然不放心，立马跟了上去。 林瑛上次中了蛊毒，但好在及时处理，现在身体已无大碍，程玉茹将路上买好的糕点递上，“林姐姐，尝尝合不合胃口，苗疆之人有新的线索了。” “尚且说来听听！” “苗疆之人已经盯上了程府，恐怕最近这段时日，程府多半会出些岔子，所以先前的绣阁坊和几家铺子，暂且要交给林姐姐来打理了，加上玉兰表姐新婚在即。” 程玉茹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想掩盖去一些自己的实力，毕竟树大招风。 其次也是变相保护这些产业。 苗疆之人诡计多端，她必须考虑更为周全。 “还真是过分至极！”门口传来林锦的声音。 程玉茹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进屋内坐下，“锦哥哥，你先别气！身体要紧！” “我理解你的安排，你放心！”林瑛没有推脱，也知道当初程玉茹为了发展这些产业，可谓是呕心沥血，费了不少日子和精力，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不能出半点意外。 林锦面色沉重，“等我找出那苗疆之人，我定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那日我同锦哥哥说过的话，锦哥哥可是又忘了？” 程玉茹弯眼笑道。 林锦渐渐收起几分气势，“玉茹妹妹所言极是！” “时候不早了，我尚且先回程府。” 话落，程玉茹上了马车，半个钟头后，到了街巷。 偏偏这时，恰巧路过青楼时，阁楼上一名男子跳窗而出，嘴里囔囔不停，“妖女！快来人！里面有妖女！” “吁……” 白然及时将马车停下。 程玉茹伸出脑袋探问，“怎么回事？” 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方公子？ 第二百五十章 逃之夭夭 白然将程玉茹扶下马车，见她要上前，白然及时拦下，率先一步走了过去，方公子除了身上有些皮外伤，一脸惊慌的抬头，看到白然身后那抹俏丽的身影，“程府小姐？” 程知县的女儿！ 方公子强忍疼痛爬起来，不等他开口，程玉茹面色疑惑，“方公子，出了什么事？” 方公子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嘴唇发紫。 “姐姐……” 白然轻声唤道，示意程玉茹莫要多管闲事。 然而程玉茹刚才分明将方公子的话听得格外清楚，“敢问方公子，这青楼里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白然警惕起了四周。 也明白了程玉茹的言外之意。 不禁觉得他刚才的想法狭隘了几分。 方公子一脸恐惧，“头牌杀……” 嗖…… 不知何处，一支利箭飞来，正着方公子喉咙，触目惊心。 程玉茹薄唇紧抿。 而程玉茹抓住方公子话里字字句句，陷入了一片深思，有几分走神。 “快！派人通知方家！方公子出事了。” 程玉茹吩咐白然。 目光再次停留在青楼硕大的牌匾上数秒，随即上了马车。 一进程府，程玉茹便闻到一阵浓烈的樟树香，柳眉一皱，又扫见一名郎中走了出来。 有人生病了？ “咳咳咳……” 祖母！ 程玉茹面色一沉，迈着大步走进屋内，只见汀兰正端着药水喂着半靠在塌前的程老夫人，“祖母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回小姐！老夫人就是中了些风寒！” 程玉茹想起前些时日回到闵洲时，路过一些泸州边境的乡县，城外不少人染了瘟疫，一片萧条。 内心忐忑。 连忙接过了汀兰手里的小钵，“祖母！可是除了头晕体寒之外还有其他症状？” “祖母这是上了年纪身子不争气！玉茹丫头就别担心了，玉兰表姐出嫁的事，祖母要请你多多帮衬一些，咳咳咳……” 程玉茹朝着程老夫人的手摸去。 一片冷意。 脸色焦灼了几分，“汀兰姑姑，你可快去弄些炉火来，将这屋子暖暖，好让祖母睡个舒服觉。” 程老夫人慈祥和蔼笑了笑。 “祖母！你可要快快好起来，玉茹及笄之礼还要祖母亲自劳烦。”程玉茹声音哽咽几分。 “你这丫头！祖母不会有事的！我的乖孙女放心好了。”程老夫人话落，有了几分疲乏。 程玉茹行完礼后，退出了屋内。 回了清芷园，程玉茹立马让玲珑帮自己洗漱更衣，替她换上一身男性衣物，玲珑疑惑不已，“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 “办点事情！” 半柱香的功夫，程玉茹洗漱完毕。 刚走出闺房，便见到程安，他拦住她，嘴角挂起一抹邪笑，“茹儿打扮得如此俊俏要作甚？” “有事！”程玉茹一脸严肃说道。 “我同茹儿一起？”程安拉住她的手腕。 程玉茹迟疑了会，“下次吧！” “恩？”程安双眸微眯，透着一股强势。 程玉茹撇了撇嘴，“我……我要去逛窑子！” 程安的面色瞬间严肃了几分，那种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家，单枪匹马，十分危险！ 冷眼瞪着她。 程玉茹连忙解释，“我是去查事情的！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一起！” 话落，还主动拉过了程安的手。 二人朝着青楼而去。 门口的老鸨客气扬着手巾，“二位客观里边请……” “我要这里的头牌！” 老鸨眉笑眼开，“好好好！我这就让小二上楼给公子收拾客房。” 二人身旁还有几名年轻少女抛眉弄眼，只不过被一阵无视。 “公子……奴婢云汐……” 程玉茹听到柔俏的声音回头，该女子身穿一袭粉色绣罗长裙，肌肤白皙，吹弹可破，只可惜脸上挂着面纱，但从身形来看，应当有几分姿色。 程安察觉出了程玉茹的打量。 目光也停留在了云汐身上。 “上楼吧！” 程玉茹起身。 云汐脚下一个踉跄，径直朝着程玉茹倒去，程玉茹适时将人扶住，却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心里警铃大作，**香！ “奴婢给公子沏茶。” “姑娘来这里多久了？” 云汐泡着茶水的手一顿，“也就上个月……” “你可知方公子从这里出去后死了？” “奴婢并不晓得公子口中所说的方公子是何人！” 程玉茹双眸一眯，接过茶杯之时，手背一抬，一把将她的面纱摘下，此人生得倒有几分精致，云汐直接一个抬手要抓住程玉茹的脖子，程安将门一推，闪身而入，把云汐拽开。 程玉茹往后退了几步。 云汐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奋力朝窗边靠去，程安察觉出她的意念，拉过她的胳膊，结果却见数只密密麻麻的蜈蚣爬上了自己的胳膊，刺痛感也随之传来，程玉茹心里一紧，扶过程安时，云汐已经跃出窗外。 而在外面守株待兔的白然，利落翻身上了马背，追着云汐。 “人呢？” “程安受伤了！” 程玉茹焦急不已。 清湖面色一僵，双手扶住二人，从窗边跃出，准确无误落在了马车前，“驾……” 到了程府。 “熙儿！” “三少爷中毒了！这些蜈蚣并非普通虫子，经过烈性毒药的驯化，嗜血成性……”熙儿将程安的胳膊上的衣物一掀开，血肉模糊。 程玉茹浑身僵住。 熙儿火速熬制了草药，又将程安的胳膊摁了进去，刹那间，程安只感觉一股疼痛直钻心窝，直打颤。 一会儿的功夫，一只只蜈蚣全都在水中漂浮上来。 程玉茹拿过布巾替他擦汗。 “都怪茹儿……” “没事！” 程安苍白一笑，摇着头。 熙儿又帮程安包扎好伤口，回头看向程玉茹，“仍然是苗疆之人的手法，小姐和三少爷又是在哪里碰上？” “苗疆之人竟然藏匿在青楼！” 熙儿眸光一寒。 突然一只信鸽停在了程玉茹的肩头。 程玉茹取出信物，“姐姐！我先将云汐带回天知阁！” 随后，程玉茹唇角一弯，“抓住人了！” “照顾好程安，我回天知阁。” 见她走出屋内，程安面色煞白一片，熙儿也随之一颤，“三少爷，原来你为了不让小姐担心，才一直……” “无碍！”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及笄之礼 回了天知阁，程玉茹望着已经被白然收拾得昏睡过去的云汐，示意白然端来一盆冷水，稀里哗啦，淋了云汐一身，云汐睁开双眼，一脸惊愕，莫名只觉得眼前的程玉茹分外熟悉。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 云汐声音颤抖，透着一丝惧怕。 程玉茹勾了勾唇，“你是苗疆之人？” 云汐瞬间花容失色，犹如被人给扼住了脖子一般，很是警惕的望着程玉茹，没有接话。 不过程玉茹见她此刻的反应，已经猜得**不离十。 “如若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只需老实交代！我尚可留你一条活路，你自己方可权衡，到底怎样抉择才是最佳之策！” 云汐半信半疑。 “你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我抓住，现在又怎会轻易放了我，分明是胡扯！”云汐呛了回去，但无疑也看到了一丝生机。 白然冷眼一扫。 云汐心中咯噔一下。 下意识的注意起了自己的言语。 “信不信随你，你有半柱香的功夫考虑。”程玉茹若有所思的施压，她一开始自然也没想着真的要了云汐的性命，况且她还未查清此人的身份，到底是苗疆之人的一名奴婢，还是重要角色。 贸然行事也不是她的办事风格。 云汐咬了咬唇，惧怕不已，左右为难，“我……我要是说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程玉茹摇头，“只要你肯坦白，我自然会派人护着你的安危。”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的命在我手里！” 程玉茹似笑非笑，喝了口茶水，等待着她的下文。 云汐眉头紧皱，开始了深思熟虑。 “点香！” 程玉茹看了眼白然。 云汐看着燃了一半的香，面色沉重，“我……我说……” “其实苗疆之人已经全面分散在闵洲各个知县，而那家青楼是我们重要的议事之地，其次还包括茶楼和戏台。” 程玉茹神色复杂。 “闵洲最近频频东窗事发，全是苗疆之人在作乱？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针对程府！” 云汐头也不抬的回道。 “据我所知，程府和苗疆之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程府不过是北唐闵洲一个小小家族，怎么会和苗疆牵扯上恩怨？”程玉茹话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汐，将她脸上所有神色尽收眼底。 “程府三少爷是北唐叛军遗子！” 程玉茹瞳孔猛地紧缩。 难道…… 程安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了？ 程玉茹端着茶杯的手不由的扣紧了几分。 心里百味。 “那又关苗疆什么事？” “当年北唐楚将军答应帮我们在北唐开创一片新天地，还要在当今圣上面前替我们苗疆美言几句，相劝圣上不再计较和苗疆秘辛一事，但最后，楚将军欺骗了我们，当今圣上对苗疆又是赶尽杀绝！” 程玉茹对于这事并不讶异。 云绘那里她早听说了。 只是…… 当年将军府出事会不会也和苗疆之人有所牵连？ 程玉茹隐隐犯了猜忌！ “将她放了！” “姐姐！苗疆之人作恶多端……” “你要食言？” 云汐打断白然的话，不敢置信看着程玉茹。 “你误会了！”程玉茹亲自上前解开了云汐身上的绳子，得到自由的云汐，眉开眼笑，朝着窗边一跃而出，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内。 白然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生气了？” “姐姐！苗疆之人和我们有着深仇大恨！” “日后自然还有机会见面，何必急于一时，真将她杀了，苗疆之人来讨伐，那无疑是冲着程府去，这和惹祸上身有什么区别？刚才我将她放了时，她也没有出手伤我，忍不了一时，又怎能笑到最后？” 程玉茹耐心解释。 白然眼神微微一亮。 他刚才远远没有想到这些。 “今日程府为我办及笄之礼，可否过去看看热闹？” 白然直点头，有些期待。 俩人回了程府。 程玉茹直奔闺房，玲珑松了口气，“小姐！吉时都快到了，幸好你回来了。” “替我更衣！” 程玉茹换上一袭浅蓝色锦袄裙，裙摆镶嵌着素粉色荷花绣纹，脚上一双淡红色尖鞋，粉腮红润，婷婷袅袅，墨发披在肩后，肌肤如云。 “三少爷！” 玲珑一回头，见到来人。 程安望着盛装打扮一番的程玉茹，微微失神，“茹儿好美！” 程玉茹脸上泛起朵朵红晕。 娇羞笑着。 “小姐，吉时到了！” 李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玲珑扶过程玉茹迈着轻盈盈的小碎步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来客个个笑靥如花，谈笑风生。 “祖母！爹爹！” 程老夫人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程玉茹笑得合不拢嘴。 程盛也露出亲切笑意，“茹儿以后可是大人了！” 表面上程盛虽这样说。 但实则，程玉茹早就精灵古怪，聪明得很！ 很多事情，这丫头一眼便能看透，反倒他还云里雾里，况且这丫头脑袋瓜子转得还比寻常人快，识大体又顾大局，程盛愈发的对她满意不已。 “茹儿在爹爹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玉茹丫头所言极是！” 程老夫人笑呵呵接过话。 “林伯母！林伯父！” “恭喜贺喜，玉茹这孩子长得越发水灵动人。”林伯母上前一番赞不绝口。 程老夫人见程安独自一人默默坐在角落，犹如心事重重，上前关心，“三小子今儿个怎么心不在焉？玉茹丫头的及笄之礼最高兴的人该是你！” “祖母多虑了，林家老早就相中了玉茹做儿媳妇。”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只可惜这林锦有眼疾，不过这程府和林府倒也是门当户对，之前你还信誓旦旦在祖母面前许下一番承诺，难不成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程安矢口否认。 “我已确定了前京考状之日！” 程老夫人眼中流露出欣赏，“舍不得玉茹丫头？” “……” “看来祖母说对了！但是祖母深知你进京考状元，前程似锦，日后方能够护住玉茹丫头一世安稳，祖母才放心！” 程安幡然大悟。 “谢过祖母一番提点！” 程安起身朝着那抹娇俏的身影走去。 程老夫人望着他的背影，一片慈爱。 这小子的前途不可估量呐！ “娘，怎么了？” “三小子和玉茹的事，你怎么看？”程老夫人不再隐瞒。 第二百五十二章 缔结良缘 “母亲，您是说安儿和玉茹，您莫不是在说笑吧？他们两个可是兄妹呀！”程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觉得母亲说的是天方夜谭。 程老夫人笑得一脸温和，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慈祥的说道：“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吗？三小子对玉茹有意。” 程盛错愕的看着母亲，眉头紧紧的皱着，但是从他脸上就能看到纠结的神色。 “老身知道你有点难以接受，一则，安儿哪里我们一直把他当做玉茹的哥哥，另外，玉茹到底是你亲生的女儿，你难免心中有所不快。”程老妇人想得比较通透。 想当初她又何尝不是纠结了半天呢？二人之间出现端倪的时候，她一开始也觉得，此事不妥。 至于玉茹那丫头，她虽然不说，但是她能看出来那丫头分明也是不抗拒的，甚至眉眼之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件事情暂且就这么先搁置着吧。难道？三小子功成名就再议不迟。” 程夫人发话了，程盛低着头对着母亲拱了拱手，应了声是。 及笄礼刚开始进行一半。这客人都来了，总这样晾着人家，娘俩在这儿说话也不是回事儿。 “你去招呼男宾吧，女宾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程老夫人寻了个由头，让程老爷离开了。 老夫人坐在座位上，总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她这身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爽利了。 如果今日是玉茹的及笄礼，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出来主持大局的。 咳咳咳……她拿出帕子，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 汀兰听到了程老夫人细微的咳嗽声，急忙低下头，担忧的询问道：“老夫人可是觉得哪有不舒服，不然奴婢扶您回去，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等老妇人回答，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玲珑跟在程玉茹身后，满脸堆笑。 “祖母，全福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您是跟我一块儿过去吗？”程玉茹难得脸上出现小女孩的娇憨，瞧着一左一右的人都在盯着她，艳若桃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好好好，祖母这就来。”程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孙女，她已经到这岁数了，什么别的期盼，只是希望这丫头能够平安顺遂。 程玉茹搀扶着程老妇人到了大厅，男宾女宾分坐在两侧观礼，原本喧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众人抬眼望去。，便见一绝色的妙龄女子搀扶着程老夫人步履款款的走了过来。 全福夫人请的是城里有名的苏家太夫人，家中她四代同堂，家庭和睦温馨。，乃是最好的人选。 苏家太夫人手里拿着木樨梳子，替程玉茹梳着发。嘴里念着祝词，程老妇人和程盛看的眼眶跟着有些发红，一旁的程安则是一脸热切，这是他的姑娘，终于长大了。 及笄礼完毕之后，眼看着宾客都到了酒席入座，林家老太爷却找了上来，程安看的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老太爷你来找老身，可是为了双方儿女的婚事？”程老妇人看着对面的林老太爷，目光温和，仿佛是透过他看到了林家的儿郎。 不过，只可惜林锦有眼疾，不然的话，这孩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眼下这情况，哪怕林锦真是个好的，自己的孙女也交不到她手上。 玉茹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这几日都在她跟前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三小子。哪怕没有明说是过来人，也知道这话里的含义。 的确，她之前对三小子身世的确是颇有微词。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波折，她算是看明白了，有什么比得上让孙女幸福快乐更重要的呢！ 所以眼下林老太爷过来提婚，怕是她也要拂了他的意了。 “程老太君，您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我的来意刚刚我家那小子你也看到了，虽然的确有眼疾，但是他毕竟不是天生的，而且当时也算是为国效力，才不小心伤到了。这孩子行为作风还是很好的。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厚着脸皮向你讨要这桩婚事，不知你可答应？” 林老太爷面色发红，似乎刚说话有些过于激动了。 “你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慢慢谈，总站着是怎么回事儿。”程老夫人也不说答应他这件事，反而和煦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林老太爷先坐下。 “若兰，去，吩咐下去，在砌一壶新的茶来。”程老太君把身边的人都支走了。 见状，成老太爷随意找了个借口，也将自己随身带的侍从开了。 身边没有其他人啦，林老太爷也就不再端着架子了，叹息着说道：“老太君，你也知道我家锦儿的情况，这孩子品行优良容貌更是没得挑，只可惜……” 程老太君对此也是十分惋惜可是毕竟是自己孙女的婚事，她可不想惹得自己孙女为此是徒增烦恼。 “林锦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他们两个不合适，实不相瞒，老太爷我们家玉茹已经有人选了。”程老夫人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众所周知，程安就是他们家的杨紫根本不是他孙女这婚事也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至少应该摆在明面儿上了，让大家都知晓几分。 “哦？” 林老太爷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他是很欣赏自己原本替自己孙子内定的这个孙媳妇的。 程家的这个姑娘不仅有勇有谋，重点的是心地善良，是个能够跟锦儿厮守终生的人。原本想着对方不会拒绝的。毕竟之前他可是探过口风的，那程老夫人之前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不知，我能否冒昧的问一下，到底是哪家的人选？”林老太爷满脸带着困惑。 据他所知，这程家姑娘原本是定亲了不假，可是。不是因为那家品行不端已经退婚了吗？难不成对方又反悔了？这程老夫人觉得拉不下脸来又同意了。 “老夫人，请恕我冒昧，这婚事可是孩子们一辈子的事情，万不能因为府内的颜面就断送了孩子的幸福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暂定亲事 程老妇人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林老太爷开口说道：“飞爷退任，林老太爷你也认识，那是我本家之人，是我儿收养的那名义子——程安。” 此话一出，林老太爷瞬时间惊了。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是如此，那是我唐突了，程安这小子的确不错，老夫人深谋远虑，你想的的确周到。” 林老太爷以为程老夫人不想让自己唯一最疼爱的孙女远嫁，想着是招婿入赘才有这种打算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门亲事就算是程老夫人满意的话，也得等程玉茹点头才是这分明就是他自己同意了，所以才有老夫人开这口。 “老太爷此言差矣，谁不知道我最疼的就是玉茹这丫头，只是目前有这想法，在这我家玉茹刚刚及笄，所以并不着急。” 哦，开口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家中可有一些添丁的喜事，或者是有没有周边乔迁之喜只字不提刚刚提亲的事情。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件事提一次也就算了，就算是他有心替自己孙子求矩阵们好的姻缘也得等对方同意不是。 再说了，刚刚人家可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他了，如果在网上改着贴的话，那显得有些太过荒唐了，还是不要了吧。 及笄礼整整忙活了一天，总算是办完了这一天之内，程玉茹可以说累得腰酸背疼，比她之前跟程莲儿勾心斗角的算计还要累。 “替我更衣，我想着一会儿去见见祖母，也不知祖母这会儿正在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晚饭过后了。大约这么时候都已经睡了，可是，程玉茹想到今天。在宴会上看到的林老太爷的身影，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莫不是祖母会同意林老太爷提亲的事？他刚刚隐隐约约从下人嘴里好像知道了这领导太也是替林瑾求娶婚缘的。 这府里的适龄女子虽说也有那么两个，可是他心知肚明，这林家老太爷分明就是看上他了想替自己孙子求取姻缘。 虽然说最近祖母对程安改观了不少，可是还是要注意一些才是。万一他做的有哪些方面惹的祖母不高兴了，祖母再反悔怎么办？ 要不说她心里记挂着某个人的时候，脑袋就是昏沉的，连玲珑都看不下去了，可是他们家小姐性子比较执拗，就算她劝阻的话，都没有办法全说通的。 “那好吧，小姐可别怪奴婢没提醒你，我觉得老夫人定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是您多虑了，你没看今日三公子跟老夫人那可是……” 玲珑适时的提醒了两句，然后没有说其他的话。 程玉茹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或者说她因为最近这苗疆人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担心。 玲珑见她家小姐执意要过去，也没有执意要劝阻，然后应了一声是就带着她家小姐打着灯笼就到了老夫人院子，老夫人院子离着他的院子其实挺近的。 一来是因为老妇人疼惜她，想着不想离孙女太近，孙女请按的时候太麻烦，二来是因为当时老夫人的院子建的时候特地多建了个别院，也就是现在程玉茹住的这个院子。 这院子的风水布局，还有它里边的摆设，跟老夫人院子里边是一个风格一般无二。 想当初成连二多次想象祖母请求要这间院子，祖母也没同意，这才导致后来他恼羞成怒。等到他们几个翻身做主的时候，祖母竟然被孟氏磋磨死了。 一想到上一辈子的惨事，她就觉得心如刀割，甚至暗恨自己上辈子识人不清，被他们骗的团团转，如今重获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这悲剧再重演。 “是何人？” 正在门口替老夫人守夜的若兰听到了院门口的声音，但见着两个人打着灯笼，远远的走了过来，因为夜色昏暗看不清对方的容貌，所以便叫了两声。 “若兰姑姑，是我，我来看祖母了，祖母可是睡下了？” 程玉茹披着斗篷，等到了跟前的时候，慢慢解开了斗篷，露出了斗篷下的容貌。 “原来是大小姐呀！你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我现在就过去通报老妇人一生老夫人应该还没睡下，正在里边抄写佛经呢。” 若兰看清楚来人之后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里屋房间。 还没等他进去，屋子里边儿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门外的可是玉茹？” “回禀老夫人，的确是大小姐来了。您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让人进来？”程老妇人脸上洋溢着喜不自胜的表情。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然后将刚刚抄写好的佛经放到了一旁，等着晾干。 程玉茹步履款款地走到了内室，还没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清译文就让人不由得觉得心安，记得小时候祖母最喜欢这样抱着他，那会儿祖母的怀抱里满是这种味道。 “你这丫头。所以说这个还没有到深秋，怎么穿的这么少就来了。” 程老夫人虽然嘴上是埋怨，但是心里还是记挂着她，这就是爱的体现。 “周末我来是想问你，今天宴会上我依稀好像看到林老太爷来了，不知？他来所谓何事？”程玉茹毕竟是姑娘家，所以把话说的婉转了些。 程老夫人看到孙女这状态，立马就想到了她为什么会今天晚上这么晚了还会过来。 “你这丫头可是着急了。你要是想问那，祖母偏不告诉你。” 可能是大病初愈之后，程老夫人的心态也比之前年轻多了。 “祖母，我不依，你就告诉我嘛。”在老夫人面前，程玉茹依旧是那个小姑娘。 “好了，你不就是担心吗？祖母告诉你就是了。过几日你同三小子，一块儿去京城吧。” 程老妇人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本来只是想让程安自己去的，毕竟开春就要成为了，这称为过去之后就是秋是？若是能高中的话，那也有名头能够求娶玉茹才是。 总得给玉茹找个依靠才是，若是没有合适的依靠，他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了也难瞑目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发京城 祖母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让他一块儿去京城呢？程玉茹满脸困惑地看着程老夫人，心里头的疑问一大堆，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听我耐心说。” 程老夫人拉着程玉茹的手坐在了床边上，满脸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祖母也舍不得你，可是这家里并不太平。”程老夫人也是权衡利弊，最终才下了这个决定，再加上他们家在京城还有些产业也有一处别院，如果孙女过去的话也有个依靠。 可以说是借口散心，然后让她过去打理打理那儿的产业。 毕竟，孟氏母女的心思她可算是明白了，可惜自己儿子是个愚钝的，一直偏袒偏心那两母女，她是怕委屈了玉茹。 “祖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放心您，您自己一个人留在此地，我……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如果说刚刚来的时候，程玉茹还有几分担心，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是心疼，没想到祖母早就为她考虑好了，可是她应当如何报答祖母的这份恩情呢？ 孟氏和程莲儿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主，都是心狠手辣的蛇蝎之辈，上辈子她就在他们手上吃过亏，更何况因为祖母一直偏爱自己，程莲儿早就心怀不忿。 现在那对母女比她早去京城，定是要有计谋存在的，自己需要做好准备，难保那对母女不会暗下手。 她已经失去过祖母一次了，万不可失去祖母第二次。 “傻丫头，祖母如今还是这当家做主的人。只要有我在一天，在他们就不能不能找你的麻烦，哪怕是他们找了你麻烦祖母也有理由处置他们，你可懂这个道理？” 程老夫人怜爱的摸着自己孙女的鬓发，心中微微感慨，她将这孩子养的太好了，莫不是玉茹太单纯了，万一真被那对母女暗害，那可如何是好？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程玉茹已经脱胎换骨了，完完全全是因为上一辈的惨死。现在的她是重生归来，若是再有上一辈子的蠢事，那莫不是她太过愚蠢？ “祖母放心就是，玉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祖母您一定要注意身体，等到我再京城安顿好了之后，我会把你接过去的。” 程玉茹最终还是妥协了，是因为她想到了现如今的形势不同，上一辈子的祖母身体本就，再加上孟氏用了些药，然后祖母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她重活下一世早就将那些要换掉了，更何况之前因为这些事情祖母已经发裸了她一次了，还是爹爹在其中求情，这才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且直到今日，是当家做主的人还是祖母，孟氏虽然想做做主母之位，可是，祖母要是不同意的话，她就是痴心妄想。 爹爹虽然糊涂，但还算是孝顺。 虽然上一辈子，程玉茹自己也的确恨过父亲，恨她对自己不管不问，可是这一辈子重活一世他想清楚了。 很多情况下他就只能靠自己，众人都是爱屋及乌，如果说父亲偏爱程莲儿，还是因为孟氏的原因。 就像祖母对自己因为祖母对当年的母亲十分欣赏，所以连带着母亲生出来的自己也是十分关心。 她没有办法去绝对苛求这种公平，只能小心再小心。 对了，她可以去找三哥哥帮忙啊！ 因为陷入自己的思索当中，所以程玉茹并没有听清，刚刚老夫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只听老夫人最后一句感慨地说道：“玉茹平安回来，祖母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到时候祖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替你和三小子主婚了，之前祖母反对你们，现在终究是没能拦住你，我想通了，你过的开心，祖母就心满意足了。” “祖母，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程玉茹眼眶有些湿润。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足母最终疼爱的人只有她一个。 这一世她已经改变了很多，比如说祖母的死，又比如说程莲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虽然现如今父亲依旧是宠爱着他们，但是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夜已经深了，程玉茹虽然很小，跟祖母一块儿睡，但是祖母毕竟岁数大了。他怕自己吵到祖母，所以还是让祖母自己一个人睡下了。 玲珑带着灯笼走在前面，替她照着亮光，主仆二人很快就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一夜无书，转眼间就到了次日清晨。 这一夜，程玉茹睡得极为不踏实，她做梦梦到了自己去了京城并不家，而是皇上赐婚给程安，程安迫不得已娶了公主。 倒不是说担心程安的心变了，而是说另外有人看上了三哥哥，京城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非富即贵，程家的位置太不够看了。 程安，程玉茹默默地念了念他的名字。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她并不觉得程安会背叛她，只是很多时候天命难为。 你昨日祖母的一番话让她昨夜思考颇多，所以连带着做了些噩梦。 “大小姐可要起床了？” 玲珑端着洗漱的铜盆走了过来，身旁的两个小丫头也一脸喜气地朝她走了过来。 程玉茹因为惊醒，所以出了一身汗，总觉得身上的难受，所以想洗个澡。 可这会儿大白天的，想想还是算了，但是总这么汉涔涔的，总觉得身上有些不爽利。 干脆最后用干毛巾进了水，然后拧干，之后擦了擦身子。 他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要去程安那里去问问，可能否让他留下一些人手，暗中保护祖母。 用过早膳之后，程玉茹还没出门。就碰到了她想见的人。 “你怎么过来了？你可知道我是要去找你的。”程玉茹脱口而出，脸上带着一脸的娇羞和喜气。 “昨日可是没睡安稳？” 程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的心疼。 “还好，听闻你昨日去了祖母那里，怎么样，祖母可有为难你？” 程玉茹面带忧虑，正想伸手替程安抚平锦袍上的落絮，便被程安握住了手。 “我昨日的确是找祖母了，我看到林老太爷也在那儿，所以说了些话不知道祖母会不会生气。” 程安看着程玉茹，但见她眉头紧锁，以为她因为自己的擅自做主，而有些生气。 “茹儿，你可是生气了？” 程安看着一旁紧皱眉头的小女人，莫名的就想替她拂平眉头的疙瘩。 “无事，只是觉得刚刚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你且在我一会儿说说。你是否真的已经做好打算进京赶考了？” 程玉茹仰面看着面前的少年，上一世的时候她死的早，所以并未过多地得知三哥哥的消息。 因而并不知道三哥哥到底最后是否上一世，也如愿高中了状元。 只求这一世她能心想事成，一来可以在祖母那里有个说法，二来也是他自己的夙愿。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白莲花上线 “茹儿你且放宽心。等我高中，必定会以高头大马前来迎聘。”程安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将程玉茹手包裹微微用力。仿佛这样，就可向对方诉说着自己的无尽的诚恳。 “你弄疼我了。” 程玉茹面色微微发红。挣脱着，将手抽了回来。 “茹儿，你知道的，高中状元是我唯一的办法，若是想为家人平反，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上达视听。” 程安身上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一刻都不敢放松。 满门的冤屈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倘若他都出了意外，那满门的仇恨当由谁来替他你先来了。 “祖母虽说想让我陪你一起去京城，等到底她刚刚接受，所以恐怕我会比你晚去一些日子。” 程玉茹微微感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苗疆人的事情暂且有我，你不用忧心。” “茹儿，那帮人行为诡秘而且心狠手辣。是群亡命之徒，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还是留下两个人手供你支配吧。” 程安不等她拒绝，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儿成色上好的玉佩，放入了程玉茹的手心。 “此物乃是我父母留给我最后的遗物。是我平生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我将此物留给你，就代表我的心，茹儿，安心等我回来。” 程安句句恳切，声声叮咛。 摸着入手的玉佩，程玉茹只觉遍体通暖，这块玉佩还有程安的体温尚在，更是表达了心对自己的一颗真心。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程安摩挲着怀中程玉茹的头顶，心中的意念更加坚定。 另一边的程莲儿，正计划着怎么回去一趟，要知道，她如今虽然是王连德的贵妾，这妾室也是妾，但是好歹王家是太守。 如今母亲好歹也有个落脚处，她倒是想出去一趟，可是，她如今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这王家虽然承认了她的这个儿媳妇的称号，但是到底没有真的给她好脸色看过。 这边的程莲儿计划着想回一趟程家，也是为了去跟程玉茹炫耀一下自己的婚事。 程安说是出发，其实又过了些时日才离开，约莫等第二日，程安离开了家，带着一干小厮，奔赴了京城。 然，就在他刚刚离开家不久，家中便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程莲儿回来了。 这一日，白然跑了过来，正同程玉茹说着近日天知阁发生的趣事，以缓解近些时日她的不开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玉茹在程安走了之后明显的有些郁郁寡欢。 门房通报的时候，程莲儿已经走了过来，带着丫鬟丹儿拿着礼物就这么进了府。 程玉茹和白然恰好看到了，原本就是用过早上想来花园里散步的，却没想到被她撞到，她们两个人正在说话，程莲儿止住了脚步，面带笑意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二妹妹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今日我是特地回来看你们的，瞧，还给你们带了礼物。”程莲儿 “呦，这是白然吧，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有趣儿的事儿，能否说给我听听。” 平日里程莲儿见到白然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迎了上来。 而且看到对方的眼睛恨不得都粘到对方身上。手上的动作就更不用，居然伸手想拉住白然的胳膊。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呀？好些日子不见了，你也长这么高了？” 程莲儿一脸的娇羞，看上去就是娇柔做作。 “与你何干？” 白然本来看她就不顺眼，更何况之前两个人还有些过节。 这程莲儿原本就对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居然突然转了性了。 看她时不时的往自己跟前儿撇的这双眼睛，程玉茹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是因为她呀，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想跟他比呢。 不过也要看自己够不够格！ “你不是去京城了吗？听说你嫁给了王连德，恭喜了。” 说完之后，程玉茹你都没理她，而且还自顾自地跟白然继续说这话。虽然是故意气对方的，但是他是真的不想演戏他对程莲儿的厌恶可是真的。 白然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姐姐只有茹姐姐一个人，这般故意贴过来不就是为了找麻烦吗？他才不要管程莲儿开不开心，至于旁人与他何干？ “怎么？妹妹你要去京城了吗？怎么我没听人提起过呢？”程莲儿一脸的惊讶，甚至眉宇之中是藏不住的不悦。 她要是能开心才怪，本身就是处处在跟程玉茹较量的程莲儿，倘若她真要去了的话，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她在京城结交的贵女可就的好好利用了。 要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达官贵人的天地，到处都是高门大户，万一真有个不长眼的看上这丫头，那岂不是她就会一步登天了？ 至于，白然跟程玉茹这两人的关系，程莲儿还真没做他想。因为她从心底里就瞧不上白然，认为他不过就是他们家的一个下人而已。 但如果，白然跟程玉茹走得近的话，让她务必就要把程玉茹的东西抢过来。 未婚夫他都抢了，也不差这么个下人。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程莲儿想到了王连德。 刚刚来的路上，她就听下人说了，据说程安居然……居然上京赶考。 一个养子尚且都敢上京赶考，为何她的未婚夫就不能有呢？ 更何况，王连德和还有她的身份和地位呢？可比程安一个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要强的多了。 “程莲儿，我们本来就不投机，俗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还是回京城去，这里不欢迎你。” 原本就是二人在这儿还有些说不完的话，想说呢，可她倒好，横插一杠子不说，真当以为大家都是傻的，看不出来吗？ 程莲儿自讨没趣儿，又觉得心中愤懑，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程玉茹感觉程莲儿此次回来当真是让人觉得好笑，难不成她以为去了一趟京城，她的身份就变的尊贵了？孟氏不过是外面一个妾氏，改变不了出身。 程莲儿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而不是还像当初一样嚣张跋扈，惺惺作态。 如果还是那副性子的话，反而会让人更加厌烦，要知道现在府里从下人到主子，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上她的。 当真以为自己她嫁给太守的儿子，身价就变的不一样了吗？还是真是让人觉得好笑，这般跳梁小丑的姿态，果然…… 在程玉茹这边没有得到面子和尊重，程莲儿带着自己拿的东西去见老夫了，结果老夫人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密谋 而程莲儿带着满腔的怨恨离开了程府，可心中这口恶气，没有出不去的话，她又觉得十分难受。 “小姐您这是何苦？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这身子是你自己的糟蹋坏了，可没人心疼啊！”大丫头丹儿一边儿宽慰着程玉茹，一边扶着她上了马车。 …… 而远在京城酒楼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瓜皮小帽，加上一身绛红色的长衫，近日的王公子可以说是一直流连在烟花之地，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他爹自从带她回京城之后，他总觉得颇为受到束缚，没办法了，他也总算是得到机会出来散散心了。 赶上太守这几日在家休沐，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能好好出来玩会儿了。 掌柜的哪有不认识自家公子的，一看到人过来了，急忙就迎了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公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也不通报一声，小的好早点儿做准备准备，今日后厨有新鲜的水产，公子可要尝尝鲜。” “铃儿来了？” 王连德这人向来不是特别注重口腹之欲，只爱美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程莲儿所勾引。 “夫人就在楼上，小的带您上去。”掌柜的狗腿的走在前面，点头哈腰的给王连德带着路。 “大少爷！”铃儿站在门口见到来人之后，眼睛亮了亮。 “在这里等我？” 丹儿不敢直视外男，娇羞的低下头，声若蚊蝇的说道：“我已经等候大少爷时。” “我们进去。”王连德刻意的摆出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掌柜的还有身后的吓人都是真有眼力劲儿的退开了包厢，谁也不敢靠近包厢门口。 “你说什么程安，那小子要去上京赶考？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王连德眉头一拧，他跟程安之间的过节可不小。 一方面，他恨程安入骨，另外一方面，他又的确是怕了他，所以听到对方的名字才会有些迟疑。 “公子前些日子来提起程安，我知道公子十分不喜欢程安，昨天听旁人议论程安要进京赶考，这就感觉来给公子通风报信了。” “铃儿有心了，还是你体贴我，现在我府中就缺你这样子的妙人儿，铃儿考虑一下……” “王公子，铃儿出身卑微，那承受的起，再说公子府中已有娇妻，你若是把我领回去，铃儿怕是不受姐姐待见。”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模样好不可怜。 王连德想了想，这个铃儿可以替他打探一下消息，再说放在外面，也是能够给他机会出来，也不错，“铃儿，我愧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 “铃儿能得到公子惦记，自是欢喜”铃儿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情意绵绵说道。 “我先回趟家，你不是说程安那小子要进京吗？京城可没有那么多帮他的人，这次，我保证让他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 四个字如同一柄重锤，敲击在了铃儿心口，让她心中猛颤。 两个人在此地幽会，自然是不能待到太晚，又过了半个时辰，王连德收拾了收拾，然后便出了酒楼。 程家 程安即日启程，动身去了京城。因为是上京赶考，免不了需要带一些身边的人。 程玉茹送走他之后，并也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天知阁的事情。最近情报工作一直做得不错，白然时不时的也会给他送来好消息。 “公子，前方好像有个客栈，不如我们再次歇歇吧。” 程安身边的宋量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们从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们从家里出来，也有两天了，也不知道家中情况如何工资这几日总是吃不好，睡不好。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这几日总是风餐露宿，另一方面是因为公子实在是思念小姐，他已经偷偷看到好几次了，公子都小心翼翼地将小姐送给她的那方手帕拿出来看了又看。 “那边如此吧，你去安排就是了。” 程安垂眸望四下看了看，此处类似是一个驿站，不过这驿站应该是前朝留下来的早就年久失修了，无人打理，到是在一张旁边开了家客栈。 这种客栈茶棚也仅仅是为那种过路的客人提供的，来往的大多都是一些外地的客商。 出门在外，能喝上一口热汤热饭的就已经够不错的了，一般也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要求了，想要睡得舒服还得是城里的那种大客栈。 好在他们一行人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毕竟都是风里雨里趟过来的。 “客官，您来了，您看您要几间房，咱们这分两种一种是大通铺，另外一种就是楼上的雅间。” 小二看到一行人牵着马匹走了过来，忙不迭地迎了出来，看这几位的穿着用度就知道，这是来了大客户了。 “给我们准备两间房就够了，另外这些马匹好生喂养。”程安走在最前面，他平日里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本就爱冷着一张脸，所以小二也不太敢亲近。 “按他说的就是了，钱不会少给你的，另外准备一些好酒好菜，这今日风餐露宿，给小爷我饿坏了。” 宋量见他们家公子冷着脸，把人小二吓了一跳，急忙出来打个圆场。 “唉，好嘞，机会暂且上楼上休息片刻吧，我这就吩咐后厨的人去给您准备。” 说完之后再小二带着他们就上了楼。 总算是回到了房间，宋量大刺咧咧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褶看着坐在桌子面前淡定悠闲喝着茶的程安，想到连日来的遭遇，不由感慨的问道：“公子，这一路一直在追查我们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跟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 “敌人！” 宋量扶额，他当然知道是敌人了，难不成对方还是他们的朋友不成？ 只是这会儿人的来头比较神秘，他们的确是有不少的仇家和这会儿人，从来没见过呀总感觉行为诡秘，莫不是又是那帮苗疆人？ 程安目光幽幽地转到他的身上，然后飞快地丢过去一只茶杯。 宋量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然后将茶杯递到了自己嘴边，悠闲地喝了口茶水。 “安心喝你的茶，就是今天晚上怕是不太平。” 听他家公子这般说，这帮人怕是今天晚上又会来闹了。 “我去同那两个人说一下，让他们今天晚上加倍小心些情况不对，咱们就赶紧走。” 程安见他这般，着急就要离开，急忙把他拦下了，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是时候，硬碰硬的见一面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受伤 “是！” 宋量飞快地翻身下地，用脚趾头轻轻点了点，然后利落的走到了隔壁房间。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府内可有任何异常？” 程安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神色严峻。 “未曾有任何异常，除了一件事，听说程莲儿好像打算回程家，但是中途又离开了。”黑人毕恭毕敬，单膝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哄着他汇报着府内的事情。 “程莲儿？”程安呢喃了两句，并未做他想。 想来这种小事儿，茹儿自己能应付得来，不过，那帮人倒是贼心不死。 “客官，这是你们要的饭菜。”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店小二端着东西已经到了门口。 “你先退下吧，有事随时跟我保持联系，还有务必要保证茹儿的安全。” 程安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挥手让人退下了。 “拿进来吧！” 宋量此时此刻已经离开了，好像是正在跟门外的弟兄正在吃饭。 程安对此人丝毫没有戒备心，所以直接开门，让店小二把饭菜送了进来，更是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留给了对方。 噗嗤！ 只听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程安急忙转过头，却躲闪不急，被刺中便看到了，原本应该是店小二的那个人，却不知为什么又换成了另外一副陌生的面孔。 他敢保证，这张脸他从来没见过！ 是一张极其陌生而又普通的脸，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眼睛里露出精光，那分明是得手后的得意。 “何人派你来的？” 程安捂住伤口，用力的在自己的身体的大穴道封了两下，好歹能够止血。 这人已经暴露了，所以存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用力地往前一扑，狰狞道：“死人是不配知道答案的！” 可是他早就已经暴露了，这世间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打得过程安，更何况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杀手。 咚！ 死尸倒地！ 程安长输，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不过眼下他算是负伤了！ 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感，程安眼前似乎有些恍惚，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好像听到了，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宋量他们赶了过来。 程家 程玉茹仿若是做了个噩梦，梦中的程安似乎是被人追杀了，他梦见这人好像给了他一刀，最后的最后，程安貌似是中了一刀，然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哥哥！” 程玉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了，一身冷汗。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玲珑从外间走了进来听见了里面的声响，所以想过来看看有些不放心。 但见的程玉茹一脸沉思模样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凝重，急忙走了过来。 “嗯，我梦到了三哥哥，他很不好，我有些担心，玲珑，近些日子三哥哥可来信了。” 程玉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天光刚刚微微发亮，天空中刚刚有些鱼肚白，此时，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天色还有些寒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三少爷，倒是有些日子没来信了，上次还说好像是快到京城了，这会儿应该到京城了吧，小姐您就不用担心了，三少爷能出什么事儿，他们是进京赶考，又不是去上战场。” 玲珑嘴里安慰着他们家小姐，随后起身点起了屋内的蜡烛。 程玉茹望着不断低落的红烛泪，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伤感。 “也罢，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反正今日也睡不着了，不如就早早起来吧，祖母这个时辰也该起来念经了。” 程玉茹微微叹了口气，任由着玲珑伺候她梳洗打扮，然后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衫，起身来到了小厨房。 “小姐，这些事情不必来做就行了，你今日想吃什么，奴婢去厨房给您取菜。” 玲珑见他们家小姐象是要亲自下厨，急忙拦到了他们家小姐面前，这哪是小姐能做的事情小姐平日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不仅要忙着铺子里的事情，还要忙着外面的事情，府内的事情更是不让小姐安心。 她一个做丫头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怎么还敢让小姐亲自下厨呢？ “你放那儿吧，我来吧，祖母的口味我最清楚，今日这顿饭是做给瞩目的，京城那边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我想……求求祖母，能不能让我早日去一趟。” 程玉茹笑的恬淡，轻轻的将面团货好，又加入了一些新鲜的玫瑰花水，将昨日自己采好的玫瑰花做成了馅料。 祖母的口味偏甜一些，因而他便想到了可以做玫瑰花饼，再加上一些红枣小米粥，祖母应该会很喜欢的。 饭菜做好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程玉茹提着做好的饭菜，将这些放到了食盒里面，然后就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程玉茹到老夫人院子门口的时候，若兰正在院子里吩咐下人们清理卫生。 “若兰姑姑，祖母可是已经念完经了？” 这是程老夫人十年如一日的习惯，自从老太爷去世之后，老夫人便开始喜欢上了佛学，每日早晨基本上都会去念一段心经。 “哎呦，是大小姐来了，老妇人昨日还念叨着你呢，可想你今儿就来了，大小姐来的可是巧了，老妇人正在里面用膳呢。” “那可不是巧了，我今日跟祖母特地做了些吃食，正和她的口味，正好一定给祖母拿过去。” 程玉茹提起裙摆，真想往屋子里走，只听门外一阵惊呼声。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何人，何事惊慌，他们府中下怎可这般慌乱没规矩。 众人纷纷侧目而视，但间隔一小厮从门外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众人面前。 程玉茹眉头一蹙，她深深知道祖母的脾气，最不喜欢手底下的人没规矩了，等到人走到跟前之后，低低说了句，“究竟发生何事了，你慢慢说来。” 府内的小厮看清楚程玉茹之后，喘了两口出气，这才说道，“大小姐，你来的正好，三公子出事儿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担心 “你再说一遍，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程玉茹看着面前的小厮，一脸的紧张。 这府中的小厮不敢有所隐瞒，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三哥哥被人刺杀了？”程玉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没站稳，好在玲珑一把扶住了他们家小姐。 “小姐！” 玲珑一声惊呼，稳稳的辅扶住了程玉茹的腰肢。 程玉茹伸手，攥住了玲珑的胳膊，借着玲珑的力气站稳了。 悠悠叹了口气，程玉茹看着站在一旁的玲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无事，你让他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里的老夫人也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孙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吧！到底发生何事了？三小子怎么会出事？” 听完之后，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孙女，知道她心里担忧，也是为了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稍安勿躁，三小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程玉茹看着一旁的祖母，原本在玲珑面前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大悲大喜。 这一看到祖母便有些酸楚，轻轻点了点头。 “说罢，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这小厮也觉得十分紧张，要说是大事儿，他才这么一早着急的跑来禀告老夫人。 这消息也是给老爷带过来的，不过老爷如今正在县衙办事，还没回来。 所以他才跑过来赶紧禀报老夫人，好让老夫人定夺一二。 玲珑白了小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事情到底如何？你一五一十的说来，万不敢有任何隐瞒。” 她也是实在担心他们家小姐，刚刚小姐听到这消息都差点儿晕过去了。 “是，小的不敢有所隐瞒，这消息是公子身边的宋先生送过来的，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公子的信物。” 说着，这小厮从自己手中拿出来了，这书信还有一方锦帕。 一看到这锦帕，程玉茹只觉得心中一堵，眼眶都有些泛红，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这不就是她给程安绣的那个吗？ “宋先生可还有交代什么？”程玉茹强装着镇定，看着面前送话的小厮，强忍着心头的酸楚和担忧。 “宋先生说，公子可能是中了毒。”小厮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毒可以解？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加害三哥哥呢？难不成是那帮苗疆人不应当啊？宋先生的心里交代了这苗疆人神出鬼没，若真是他们的话，倒是可以直接用毒或者下蛊，怎么会？” 不要说程玉茹有这样的担心了，就连老妇人都有这样的担心，她虽然没听孙女说过苗疆人的事情，但是这苗疆人行事诡秘，而且和他们家有深仇大恨。你真是苗家人倒是不稀奇，可是这万一又多出来一股势力，究竟是何人？而这人所为何事呢？ “老夫人，大小姐，公子还有一句话要交代，说是让家中的人不必担心他这毒好解，早就没事了。” 这句话应该是来的时候，程安千叮咛万嘱咐让人带过来的吧。 怕的就是程玉茹担心，他养伤的这段日子，便不能再给家中写信了。万一程玉茹收不到他的信，该会有些担忧了。 所以他将事情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只说自己中了毒，而且这毒易解，想必对方就应该没有那么担心了。 岂不知，不知实情的程玉茹，会更加担心。 “还有任何交代吗？” 老夫人看着面前传话的小厮，小厮轻轻摇了摇头，她摆了摆手便让人退下了。 她今早给老夫人要送的食盒，里边是她今早做的一些玫瑰花糕，还有红枣小米粥。 “茹儿，进来说话吧。”老夫人心中感慨，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便拉着孙女的手走到了屋子里。 看着面前的祖母，程玉茹紧紧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心一横便跪在了地上。 “祖母，我……心中担忧。” 那你老夫人大惊，没料到孙女儿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你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程玉茹眼眶有泪，但是并未落下，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轻轻说道：“祖母我心中实在挂念三哥哥，不若让我早些过去看看吧。” 老夫人又何尝看不出自己孙女刚刚眼中的担忧，可这丫头担心三小子不假，倘若真让玉茹过去，她又何尝不担心这丫头的安危呢？ “你先起来，听祖母慢慢说。”老夫人还是不肯松口，考虑到孙女的安危问题，还有信里三小子说的那会儿人的身份，她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程玉茹又如何看不懂她祖母眼里的担忧。她知道祖母不会轻易的就放她离开的。 之前祖母已经对三哥哥的态度有些改观了，对他们两个想要厮守终生的决定，也有些接受了。 但想让祖母完完全全的接受，还是需要些时日，可这又遇到了这件事情，切。他无论如何也在家里待不下，都想去亲自看一看到底如何了。 “祖母，您若是不同意我便不起来了。” 干脆，程玉茹心一横，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更是说出了语气坚决的话语。 她知道这样逼祖母其实是不对的，只是她现如今没有任何法子了。 “你这丫头，你这是在逼我呀！祖母知道你的心思，恐怕早就已经飞过去了，我就算强留你，你恐怕在此也待不了多久了。这样吧，我同意就是了。”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 程玉茹察觉出来了祖母态度的变化，以及祖母的失落，心中微微发酸，一把抱住了祖母。 “茹儿不肖，祖母，还望你莫要生我的气，等那边处理完了之后我会立刻回来看您。” 程玉茹知道祖母并不是对他生气了，而是对她执意想要去京城的态度有些失落。 怕是在祖母看来，只觉得，三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要比祖母高上许多。 其实在她心中则不然，这两个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祖母是她此生最挚爱的亲人，三哥哥是她最挚爱的爱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京城之路 程老夫人终于答应了此事，第二日清晨，程家大小姐程玉茹便出了府。 对外说的名义是，程家在京城有家也需要打理。 程家大小姐及笄礼刚刚过去也该学着管家了，所以，被程老夫人委派到京城学着打理家中产业。 同行的还有她的奴仆和丫鬟，约莫二十多人。 程家大门口 程老夫人紧紧握着孙女的手，一脸的不舍。 程父程盛微微叹了口气，见老夫人如此也有些伤感。 突然想到前几日，茹儿及笄礼时候，老夫人同他说过，他这女儿心中早就有了如意郎君的人选，还问过他关于三小子的事儿。 如今看来，玉茹怕是动了真情。 也罢，左右女儿喜欢就好。 只是这一路山高路远的她一个姑娘家，他这当父亲的心中若说是不挂念，那是假的。 “此去京城山高路远，你要万事小心。虽然身边有白然在，但是，你祖母和我还是不放心，到了京城后记得同我回个信。”程盛感慨地看着女儿，以后只吐露了这么句话。 “父亲放心便是女儿，定当会好好照顾自己。”程玉茹心中有愧，自己确实是有些任性。 但如今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想早日见到三哥哥，见他安然无恙自己便可西安了。 说完之后，程玉茹掀起裙摆，对着父亲和祖母盈盈一拜，“玉茹拜别祖母，拜别父亲。望父亲和祖母保重身体。” 程玉茹本以为，她这般任性的行为，祖母或许会恼怒。 可没想到祖母心中对她还是挂念，竟然还动了心思，想让若兰姑姑陪同她一块儿去。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若兰姑姑带走的，不然祖母有个头疼脑热，他心中也是挂念。 “去吧！到了京中之后记得回信，对了！京中还有一门亲戚，乃是祖母的亲姐姐，如今已是侯府的老夫人，你若是得空可以去看看她” 程老夫人松开了程玉茹的手，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玲珑随行，白然在前驱车护卫，马车后面跟着的是程府的一些护卫。 这些人都是来保护程玉茹安全的，要不是考虑到人太多，出门不方便，老夫人估计会把全府的人都给带上。 拜别祖母和父亲后，程玉茹一行人没多久就出了城。 马车行驶的速率极快，原本车夫考虑到小姐的舒适问题，并未赶太快，不过程玉茹自己有些着急，所以便让车夫赶快点儿了。 即便是这样，待到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们还是没能成功入城。 “茹姐姐，看来今日我们要在此露营了。”白然翻身下马，跑到了程玉茹身边。 玲珑轻轻地将她家小姐的轿门帘掀开了，程玉茹露出一张完美的侧脸，美目流盼，往四下看了看。 还当真是个荒郊野岭的地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即便是连一处人烟都看不到。 罢了，好在他们自己带着干粮呢，就吃上倒是可以解决，不过这晚上睡觉怕是他们要辛苦些了。 “那边在此歇歇吧，明日一早进城。” 程玉茹擦了擦额头的汗，此时虽是早秋，但是，依旧没有秋日的凉爽，秋老虎依旧是很烤人。 尤其他又是在这轿子里，密不透风的地方，这一路走来，轿子颠簸的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即便如此，她都快差点儿睡着。 程玉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因而这点儿苦他还是能受得的。 拿出轿子里放的包裹，从里边拿出来一些果脯和祖母给她备的瓜果，分给了玲珑和白然。 “玲珑，将这些拿去与剩下的人分一分吧，想来这一路赶路，他们也是够辛苦的了。”程玉茹对待手下的人向来是不吝啬的。 下人们纷纷席地而坐，程玉茹和玲珑主仆二人也不例外。 白然特地给他二人找了一个遮阴必阳的地方，到时也方便二人休息片刻。 这晚上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这四下无人烟，便是一处破庙都没有，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只能在此露营了。 程玉茹吃了两口点心便觉得有些没胃口了，她心中挂念三哥哥的病情，所以难免有些焦虑。 心里虽然三哥哥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已经好了,但是那毕竟是中毒啊！这毒素又分很多种，哪怕是同一种毒，用的毒物不一样，这解药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不管如何，她必须亲自看一眼才放心，不然的话，她总有些担忧。 很快就已经入夜了，秋天的昼夜温差极大。 玲珑怕他们家小姐冻着，特意从包裹里挑出来了一件稍微厚的斗篷，等到小姐回轿中休息的时候，便给小姐披上了。 所有人睡的都格外的香甜，直到一阵踢踏的马蹄声响起。 有人来了！ 这是程玉茹她的第一反应，她本身睡觉就极轻，更不用说有这么大的声响了。 微微睁开眼，并看到有那么三四十个人站在了他们面前，将他们这会儿人团团给围住了，为首的是个大胡子的男人，手中还举着个火把。 “大哥！今日不错，居然碰到这么个小娘子。”身边有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同他说这话。 两个人流里流气的盯着她和玲珑看，色眯眯的眼神，看的人直作呕。 “白然？” 往常情况下，程玉茹一喊这小子，这小子都会立马过来的，怎么今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下自己的四周，怎么，她带的那些家丁奴仆怎么全都倒下了？ “小美人，怎么，难不成你还将计划逃跑不成，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我们用药迷晕了，剩下的可就只有你和你的丫头了。” 为首的胡子大汉看上去似乎是个头脑简单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她们，看着玲珑二人， 白然这家伙也是，,怎么就不警惕点! 只是他刚刚好像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这家伙的身影，不会已经被杀了吧？ 程玉茹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好不让自己吸进去这种**药。 玲珑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们家小姐，虽然害怕，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他们小姐的面前。 正想说什么呢，只见这大汉居然朝他们伸出来了手，玲珑都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了，却听见噗嗤一声，原本还强悍无比的大块头直接倒地。 第二百六十章 再遇 “小姐，有人来救我们了。”玲珑突然面露笑容，脸上神情由紧张变为轻松。 程玉茹看见来人，是宁秋也，即便这个人乔装打扮了，她还是能认出他来的，她见多的了人，但是有他这种气质的寥寥无几。 “你放心，没人来，我也自由安排……” 但是程玉茹这会儿看到来人了也就松了下来，可没想到她这一吸气，居然直接吸了一口刚刚的迷药。 玲珑急切地看着面前的程玉茹，只可惜她家小姐已经昏过去了，她连扶助了程玉茹，焦急喊道：“小姐，你没事吧！” 宁秋也原本只是路过，他是要去找程玉茹，这些人挡了他的路，他才会出手。 只是听自己手下的人来信说，程安原本是已经刺杀成功了，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术，居然就这么恢复了。 “公子，就是程家的大小姐，我们是否过去？”宁秋也身边的侍卫，恭敬的问道。 宁秋也原本是着急赶路的，所以并未将旁边人的话放在心上，可是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猛然勒住了马，停下了脚步。 程玉茹！ 宁秋也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这个名字，索性细细琢磨起来了，和的初次相遇，还有些戏剧性，本以为能够绑得了程安在乎的人，以此来要挟他。 可这小女子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它的意料，程玉茹是太果敢了。 将她绑架的时候，宁秋也惊讶的发现，程玉茹并未像其他的闺阁女子一样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反而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宁秋也对程玉茹势在必得，她将是他事业里面最大的重力。 左右反正是要成亲的，何不选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亲事，像其他那些人一样，想着一些个只知道整日绣花的闺阁女子，一旦对他的事也没有半年帮助，两个人还会相看两生厌。 负责一直注视着那边情况的人前来通报，说是那边来了山贼。 宁秋也这才急忙赶了过去，想着前去英雄救美，还真让他碰上了，这才有了刚刚程玉茹主仆二人刚刚遇上山贼的时候，这山贼就被人一击致命，用箭射死了。 “去把人扶上马车，既然晕倒了，就带回去。” …… 程玉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她们这是被人绑架了？ 突然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见到的那个男人，宁秋也，是他救了自己？他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玲珑，扶我起来，我们这是在哪？” 还没等到玲珑回答他，马车外面有人说话了。 “醒了？”一阵温润醇厚的男声传入她们主仆二人的耳中。 宁秋也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笑盈盈地看着那车里面的人。 “是你救了我？”程玉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面带不悦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实话，他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交集。 平心而论的话，他们不是朋友，甚至连敌人都说不上。 因为，程玉茹从心底里就不想跟这个人有太多的交集，这个人心思太有城府了，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可惜他那副好皮囊欺骗了大家，想到上一次的时候，此人故意设计绑架她，就是为了让三哥哥屈服。 “都说救命之恩应当……你觉得应该以何为报呢？” 宁秋也表现得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故意用言语上来逗弄程玉茹，只可惜，他用错了对象，程玉茹深深知道他不是故意在跟她开玩笑。 宁家现在如日中天，恐怕是想从她下手，来拉拢连家势力。 只是京城的局势怕是不允许，现在天家那位想要让连家对付宁家，好坐收渔翁之利。 “多谢宁公子救命之恩，待小女子归家之后，定会备上一份厚礼，前去道谢，只是今日小女子要去京城有要事办，就此别过吧！玲珑我们下车。” 程玉茹不想和她纠缠，只想去找程安，现在她和担心程安的安危，虽然传来消息说三哥哥已经无事了，但是只有见到人，她才能放心。 宁秋也这个人，她真的是不想纠缠不休。 果不其然，宁秋也听了这句话之后，脸色都变得阴郁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 “程小姐，您就这么不愿见我吗？要知道我们可是有数面之缘的，说起来的话，我们交情可不浅呢？” 他这话说的机会暧昧，倘若是放到一个普通女子身上，这会儿多半已经脸红了，只可惜，程玉茹本就不是普通女子，他这些所谓的套路，她更是半点都不会上当的。 “公子请自重！”程玉茹表现得十分生气，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男人。 原本玲珑还对宁秋也存了几分好印象，以为这男子平白无故地救了他们家小姐，应当对他表示几分感谢，那知，这反过来居然敢开口调戏他们家小姐，当真是登徒子的行为。 “小姐说得对，公子，还是将我们走到前面就放下来吧，我们的马车就在后面就不麻烦公子您了。”玲珑说道。 “既如此，那边将你们放下来吧，只是，玉茹小姐，咱们后会有期，定然会再相逢的。”宁秋也语气极为嚣张，仿佛胜券在握一般，似乎是觉得已经将对方牢牢的抓在手心。 “哦？” 程玉茹脸上表情冷若冰霜，见马车停了下来，根本没有做任何停留，便马上带着玲珑下了车。 “小姐！” 玲珑生怕她们家小姐刚刚过了迷药的劲头，身体虚弱摔了一下。 主仆二人如此这般下了马车，尽管程玉茹刚刚苏醒，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仍旧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走到了队伍后面，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夫见她们家小姐回来了，也是满脸的关切。 “大小姐，你觉得怎样？” 不过，程玉茹四下环顾，却不见白然那小子，正想问玲珑，便听见了白然声音，“玉茹姐姐，我刚刚想去救你，只是……” 程玉茹看向了宁秋也，宁秋也骑车马停在了前面，注视着程玉茹，眼睛里的是人看不到的晦暗。 程玉茹淡淡收回目光，这种小人，怕是什么都算计到了，白然此番模样，肯定是受到威胁，连清湖他都不怕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疲惫 两队车马正式的分道扬镳，一路上白然都在控诉着宁秋也那边给他断水断粮的囚禁，把宁家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了个遍。 平日里，若是听到这种话，程玉茹多半会斥责管教一下这孩子，可今日，他自己听着也舒服，随性，干脆就任由白然开口了。 眼看着就要入京了，进京前，他们到了程安等人之前落榻的那处驿站了，早就人去楼空了，看样子走了有两天了。 想到这个，程玉茹不由得愤懑，若不是被宁秋也带着走的客道，说不定他们走官道，早就碰见了。 抱怨归抱怨，他们还是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 京城到底是京城，比小小的方城可繁华太多了。 玲珑这辈子没出过城，所以一路走来，看什么都新奇不已，这刚刚进京城，更是如此，一直在不停的叽叽喳喳的同程玉茹说着话。 可她看她们家小姐样子，就像是根本一点都不感兴趣一样，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时不时的点点头。 “告诉白然，先去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我实在太过困倦。” 程玉茹吩咐下去，然后走进客栈，客栈老板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接开了两间上房。 一路的舟车劳顿，程玉茹早就困乏了，总算能够安定的地方，因而程玉茹说好的是趴在软塌上，竟然因此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委实有些长，程玉茹一直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才苏醒过来。 玲珑见程玉茹醒来，“小姐，你还好吧！平日里没见你如此疲惫，此处去京城，小姐受苦了。” 程玉茹摆了摆手，“无事。” 玲珑揉了揉眼睛，“奴婢这就去叫些晚膳过来，小姐稍等片刻。” 说罢，玲珑转身出了屋子。 她们在处长久住着客栈算什么样子，这京城之中还真有几处程家的产业，有两次好像还是玉石苑。 这不，次日清晨，程玉茹便带着玲珑还有白然出了门，几个人乔装打扮一下，就是为了前去勘测府中店铺盈利情况。 这掌柜的，自从三年前开始，便一直说他们的铺子在亏损。 按理说，他们这种玉石铺子不开张则以，若是开张，便够他们吃上些日子的，更何况还是京城之中，这生意难不成这般难做。 拿白然的话来说，若不是掌柜的心中有鬼，便是这买卖是真的不景气。 这家铺子名叫静钰轩，待几个人带附近的时候，一打听便知道。 远远的看着这里面就车水马龙的，这若是做不了生意的，她程玉茹还不知道。到底是何等生意才能称得上去景气了！ 玲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她一个小丫头都知道，这铺子一看就热闹非凡，偏偏这老板却还总跟老夫人哭穷，莫不是以为山高皇帝远，他们好欺骗不成！ “稍安勿躁，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 程玉茹稳了稳身边这二人的情绪，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假，可他们也不能公然挑事吧，这里可是闹市区域，若是公然挑衅，对方报官处理，怎么也是他们理亏。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一切还没处理好的时候，务必要稳定住对方的情绪。 三人进了店，程玉茹提起裙摆，一只脚刚刚踏进店?，便听一阵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程玉茹？” 程玉茹凝眉抬头，便看到了程莲儿身着一身浅粉色的罗裙站在了她面前，她身边还有一女子，身着一身浅金色的长纱锦裙。 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碰到了程莲儿。 “玉茹妹妹，你怎么也来了京城？”程莲儿一脸闲恶的看着面前笑容明艳的女子，心中恨意滔天。 若不是程玉茹，她到如今必然会被王家人接受了，就是因为程玉茹，占了嫡女的名分，白白的让王家人厌弃她，好在夫君如今的心在她身上，不然，她在这王家，怕是会活不下去。 左右最近她那个小姑子对她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还不是因为她带着她去见了见世面。 眼前这位可是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虽然也是庶出，但是人家甚得府中长辈恩宠，因而，这庶出和嫡系也没有多大区别。 “玉茹妹妹，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嫌弃我？当初在府中你不待见我，现在你来了京城，我比你先来，玉茹妹妹有事情尽管找我。”程莲儿说完笑了笑，想要去拉程玉茹的手。 好在她没有实际行动，不然白然定要让她废了一只胳膊。 程玉茹看出来了白然的意图，暗暗压制他的力量，程莲儿这样的人，不值得白然出手，她身边的这个女子怕是身份不低。 程玉茹轻轻撇了她一眼，冷静说道：“程莲儿，你和我最好进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 “玉茹妹妹，好歹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你怎可这般无情无义？”程莲儿一双绣眉微微蹙起，好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我没工夫同意打哑谜。”程玉茹看着面前站着的女人，随意拨弄了下手指，“难不成这家店是你开的，我想进去看看都不成？” 站在程莲儿身边的定国公府的姑娘名叫苏涟漪，早年间因这身份地位的关系，被封为县主。 虽是个庶出的身份，但是她的生母在府中颇得恩宠，所以身份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放肆，在本县主面前还没人敢如此这般的喧哗，你是何人？”苏涟漪看着面前比她容貌还要艳丽上三分的女子，心中微微泛起醋意。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从未见过，但是这幅容貌出现在京城，怕是要引起无数公子追逐。 近日之所以程莲儿从她走得颇近，就是因为，程莲儿给了她有些美容养颜方子，这方子还颇为有效果，她刚有些喜意，可没想到今日见到此女竟有些相形见绌。 程玉茹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这位一番。 这人她认识，因为重生的缘故，上一世她是见过这位县主的。 传闻她和自己的哥哥乃是双生子，随是庶出，但颇得定国公的恩宠， 但毕竟是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在她看来，却分明不是这样。 她记得，约莫再过半年，西部的一些番邦小国以和亲的名义才来朝拜。 第二百六十二章 番邦之地 当时满朝文武并未有人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番邦之地，更何况是皇家的宗室子弟。 此时丁国公大义凛然，一举将自己的孙女送到了番邦小国，苏涟漪也被封为了郡主，而同年，定国公府的主母诞下了一对双生，竟意外都是男丁。 至于，苏涟漪他那双生的哥哥最后到底如何，她就不得知了。 “我在问你话，你是何人？”苏涟漪脾气也是被府内人惯坏了，平日里也是娇纵跋扈。 玲珑怕她家小姐吃亏，微微福身，对着苏涟漪略施一礼，“我家小姐乃是云川县知县的嫡女。” 闵州在北塘来说也是一个相对富庶的地方，所以苏涟漪若是没听过，那就说不过去了。 “哼！既然是云川县的人，那就该在云川县好好待着，来京城做什么？”苏涟漪也是实在没话说了，这才随意胡扯了个借口。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番邦小国那种境地，哪能是普通的汉人女子所能呆的。所有的恩宠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定国公府不过是用来粉饰太平，保护好那位主母罢了。 “来京城自然是有事要办。” 程玉茹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仿若刚刚苏涟漪张牙舞爪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她自己的笑话罢了。 “你……” 苏涟漪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事情一笔带过，仿若刚刚她嘴里说的那人不是她。 更何况刚刚他那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定国公府虽然根深叶茂，乃是百年世家，但到底，有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这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准。 十几年前的大将军府不一样，也是备受皇上恩宠，当年的楚家可是盛极一时，可到最后还是落得个谋反的下场，全家满门抄斩。 一想到这件事，苏涟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你莫要诋毁我，我何时同你说过这番话了？这天下都是圣上的，来是由圣上亲自做主。”苏涟漪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差点忘了，刚刚她是想找她麻烦的。 “那既如此，县主还是不要乱说话。”程玉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安乐县主，目光带着几分薄凉。 “县主，您怎么了？” 程莲儿看着扬长而去的程玉茹，目光中带着几分愤恨，一双眼睛更是淬满了毒。 可恨这安乐县主根本是个草包，居然被程玉茹那个贱人拿捏的死死的。 即便如此，她还要装作关心她的样子前来问问几声。 “无事！”苏涟漪自己知道，刚刚那一刻她手心都有出汗了。 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若不是为了给程莲儿出气，她也不至于去招惹对方。 “涟漪，程玉茹一贯如此，他一个从云川县来的知县的女儿，居然敢对你一个定国公府的姑娘如此的大不敬，难不成你就吃下这闷亏吗？” 事到如今，程莲儿还不忘添油加醋，想着多一份助力，来帮自己对付程玉茹。 “莲儿，我有些不舒服，便先走了。” 苏涟漪哪里听不出程莲儿话里的言外之意呢，她也不是个傻的，也不想给人当枪使。 更何况她虽是定国公府的庶女，可她得祖父疼爱，就连父亲也偏宠娘亲，可这程连二也不过是王家太守府的一个妾室罢了。 因而，苏涟漪对于刚刚程莲儿的挑唆，多少有些不满，于是带着丫头转身离开了静钰轩。 留下程莲儿站在原地死死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夫人，何至于那么生气？” 一旁的丹儿见程莲儿眉头紧蹙，出声好言安慰了两句。 “我因何不能生气？当真是冤家路窄，我都来京城了，这程玉茹居然还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难不成她对王家少奶奶的位子还有所期盼？” 程莲儿的确是想多了，莫说是王家的少奶奶，就是现如今王家人用八抬大轿给座金山银山，程玉茹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 只有她自己拿着鱼目当珍珠，还真把王连德当做个好的了。 “夫人，大小姐来京城，想必是真的有事要办，我们何不让人查一查？”丹儿提议。 这话倒是提醒了程莲儿，今日可只见到了程玉茹，这程安去了哪里？ 她甚至猜测，莫不是两个人闹了矛盾？ 程莲儿自言自语道：“这里离云川县可远着，若是程玉茹在此处出了什么意外，可没人帮衬她呀！” “你说的有理，我回家同夫君商议。” 这边儿的程莲儿主仆二人就这么回了太守府。 程玉茹带着白然还有玲珑进了静钰轩，好在这家掌柜的并不认识她。 白然上前问话，几个人提前商议好了，他们此次就要乔装成客商。 “几位贵客看有什么需要的，咱们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和田玉，几位若是需要，不妨随小的去二楼看看。” 店铺里类似这种小二个顶个的都是人精，单看穿着用度就能看出到底应该需要什么价位的首饰。 程玉茹微微抬了下眼皮，轻轻说道：“那边上楼看看吧，不过我们今日可不单是来看首饰的。小二，你家掌柜的何在？” “诶呦，回禀几位掌柜的不巧刚刚出去了，您几位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小二总得问清楚才能见掌柜的，若不然的话什么事儿都找他们家掌柜的，他们掌柜的岂不是忙死了。 “哦？倒是如此。” 程玉茹眯了眯眼睛，随意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份清单。 “这边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店到底全不全了。” 程玉茹将怀中的清单放置于茶案上，一旁的小二毕恭毕敬的接过这份清单，然后转身去了内室。 掌柜的不是不在，而是就藏于内室之中。 而这清单看完之后，掌柜的大惊失色，这可是笔大买卖呀！ “客人现在哪儿？” 小二毕恭毕敬的回答了掌柜的，“还在外面大堂坐着。” “还不快，叫人请过来，对了！这瓜果再重新换一份上来，这茶水也要重新添置一份。” 之所以掌柜的这么周到，就是因为，刚刚程玉茹给的这份清单，可不是普通的清单。 这上面的这些个货物，倘若对方真的要的话，这掌柜的少说也要有个半年吃喝不愁了。 只听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程玉茹带着玲珑还有白然就进了内室。 “贵客，贵客，来快请上座。” 掌柜的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像一尊弥勒佛。 亲自给程玉茹到上了一杯茶水，“姑娘，不知您要这批货物是……请恕我方某人冒昧，实在是这批订单量有些大。” 掌柜的经营商界这么多年，哪能不留个心眼儿。 “这份清单想必掌柜的也看了，实不相瞒，我家族也是一直在做玉石生意，不过这些年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不近日到此。听周围的人介绍说，你这静钰轩乃是日进斗金之处，一来进这些货物也好解我燃眉之急，二来还想同掌柜的，取取经才是。” 程玉茹将话说的委婉，神态悠然自得，丝毫不像是行骗之人，通身的气度更像是大家族出来的。 掌柜的心难免不动摇，频频点头，“我这铺子你也看了，不过就是因为新聘请了一批师傅。” 这铺子里什么时候招人了，都不经过主家同意了，更何况还是玉石行业的师傅。 程玉茹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这掌柜权利貌似太，只怕，这铺子位于京城，距离云州县山高皇帝远，还有孟氏等人的参与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玉石店铺 “掌柜，您这店铺的师傅手艺可够巧，这些花样我在别处可从未见过。” 程玉茹随意拿起一块掌柜的带回来的这些玉石，上面的花纹繁复多样，竟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花纹难不成是上一世的巧姑！ 她猛然想起，当年确实有一件事。 当年她容貌被毁之后，祖母和玲珑也相继离世，正是心灰意冷之际。 恰巧那时，程莲儿和孟氏二人已经把持了整个程家，就连父亲也偏听偏信，对他们两个言听计从。 她记得那时家中出了一件大事，就是家中的玉石铺子收益猛然下跌。这可急坏了孟氏，要知道这铺子是当年她娘亲带过来的陪嫁，可以说是百年老字号了，已经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每年的收益，都能抵得上府中的人一半的吃喝。 孟氏因为这件事着急的直上火，却不知最后从哪里得来了几个玉石的花样，对外宣称是请了有名的师傅来设计花纹，各种玉石簪器，一时间名声大噪，在京中又热闹了些阵子。 可就在此时，有一名叫巧姑的女人将他们告上了衙门，罪名就是，肆意盗取他人的劳动成果。 不过巧姑本就是一名农家女，没权没势自然抵不过那会儿已经财大气粗的孟氏，最后官司不了了之，据说巧姑也被人打了几十大板丢了出去。 可在后来，因为没有了新的样式，静钰轩的生意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值得乖乖收拾东西，转手卖给了他人，改成了绸缎庄。 她不会记错的，这东西当时程莲儿还在她面前好一阵炫耀呢！ 莫不是此时这掌柜的已经找上了巧姑？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何处寻觅巧姑人，这人自己都送上门儿了。 这一世她务必要将巧姑的手艺发扬光大，以此来振兴她娘亲的这个铺子。 “什么巧不巧的，毕竟都是老师傅了，我只是掌柜的，我也不懂这些东西都是东家拿主意的，您要是喜欢可以买下来。” 掌柜的老奸巨猾，听他这么说有些敷衍眼神闪躲的看了看周边儿。 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难不成他们这次对巧姑又是一阵威逼利诱？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看咱这生意，是否继续做下去？你给个口信。” 掌柜的有些急切，要知道他手头可就这么一批样式了，卖光了这批样式他可就再也没有了。 只恨那个乡下丫头不识抬举，开口就跟他要二百两白银买她这图案。 就这份图案，他还是偷偷找人临摹下来的，也并非是他本人所有。 要是那丫头能够真成为他们的人那倒好了，他也就不用为此事发愁了。 这夫人说她能解决，也不知道夫人解决的如何了。 如果被上边儿的东家还知道他暗中跟夫人还有联系的话，他这掌柜的也做到头了，他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全记在裤腰带上呢。 “这生意嘛，咱们自然要做下去，不过眼下我有几笔账，要同掌柜的好好算一算。” 程玉茹气定神闲的端起来了手边的茶杯，白玉般的细瓷配上她葱玉一般的手指，煞是好看。 掌柜的摸不透这位客人的脾气，只是暗中有些嘀咕。 大约等了有那么会儿，这掌柜的还不见这位客人发话，也等得有些着急了。 “姑娘，您说这生意咱还要继续做下去吗？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谈谈价钱了？” 不怪掌柜的心急呀！实在是他心虚，所以露着胆怯。 “不急，掌柜的，不知小女子可否借你们店铺的账本一看？” 看账本儿？她又不是东家，这姑娘纯属就是过来捣乱的。 “姑娘。若是你没诚意和咱们做生意，那边不要再次耽误时间了。鄙人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掌柜的面色阴郁，还以为自己来了大生意，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傻的。 “掌柜的，我请问你，你这店铺幕后的东家是谁？”程玉茹吹了吹放在手边的茶，一双丹凤眼流转莹波，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当然是……这恐怕不便，同年透露你问我东家做什么，东家的姓名不方便告知。” 掌柜的脱口而出，打算说出孟氏的身份，但却又颇为忌惮面前的人，只好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玲珑，这铺子的房产地契拿过来。”程玉茹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婢女。 掌柜的汗都冒出来了，这小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玲珑急忙应了声是，喜不自胜的打开了她随身带着的包裹。 “小姐这东西您可拿好了，省得一会儿某人又说咱是冒充的了。”玲珑阴阳怪气的说着：“毕竟啊，这方掌柜不是说了吗，咱们在京城的这铺子啊，可是有些日子没开张了呢。” 程玉茹看着自家小丫头的脾气，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刚刚我看到的门庭若市究竟是假象，还是说只有今日如此呢？您说呢？方掌柜。” 玲珑的嘴向来是得理不饶人，不管是谁。 “好了，方掌柜你也过目过目，这是这铺子的地契。” 程玉茹面色微微发寒，自从母亲离世起，这铺子便再也没有人打整过，一直是孟氏在管，如今她都已经及笄了，少说也有快十年的光景了。 这十年来说，就按这铺子每年收益万两白银来说，这十年下来，孟氏可以说赚的是个盆满钵圆。 但是不管是谁，只要吃了她的，拿了她的，就休想再吞回去，必须要给它吐出来。 “你……你是大小姐？小人，刚刚……” 掌柜的冷汗涔涔，整个人浑身如抖筛一般，不住地颤抖着。 糟了，刚刚的事情，这大小姐怕是已经全知道了。 直到此时，这掌柜的还一门心思的在想该如何补救这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大脑飞速旋转，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让我猜一猜，方掌柜应该此刻是在想怎么应付我吧？” 程玉茹说得极为轻巧，平铺直叙，看上去没有带半点儿情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连家 “老奸巨猾，居然还敢存心思故意糊弄我姐姐，如实招来。谁人给你背后出的主意？” 白然最不见不得程玉茹受欺负，因而抬腿便是一脚，一下子将掌柜的踹翻在地。 玲珑说道：“小姐，我看不用审问了，直接抓他去见官吧！”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掌柜的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拼命的磕头。 “小的全交代。大小姐想问什么，奴才就交代什么。” 说到底，这掌柜的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若说是论忠心的话，还真没几份忠心，不过都是为钱办事而已。 “说吧，你这铺子的东家，现在是谁？若有隐瞒……” “小的全都交代，是夫人，是孟玲找上了我，小的一直受不住诱惑，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小的现在真心悔过，请大小姐放过奴才一马。” 她果然猜的没错，这件事情还真的跟孟氏有关系。 左右孟氏也在京城，看来，这新账旧账都要同她算一算了。 “起来吧！” 程玉茹至今还没有处决他的心思，杀鸡焉用宰牛刀，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就她该好好利用才是。 近日跟着三哥哥学习兵法，其中反间计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掌柜的，你是个聪明人，此事我就当全然不知，至于后续，你该同孟氏如何，应该不用我交代了吧？” “小姐放心，这账本还有我们来往的书信，小的一并会给你送去的。” 有他这句话程玉茹就放心了，看来这掌柜的也是个聪明人，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还有一事！”程玉茹本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突然想到了巧姑的事情，便又停下了脚步。 “这设计图纹的师傅，我想见一见，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程玉茹话说得极为客气，可掌柜的还是面露难色，一脸为难的说道：“小姐，并非是小的不给您引荐，实在是这人……性格有些太执拗是不相瞒，这些样子也是我们偷偷用了些手段，这才有了这些样品，她倔强的很。” 她早就知道如此，不过这掌柜的倒也是个实诚人。 “那倒无妨，还劳烦掌柜的将这人现居住址写下来，我会处理。” 玲珑看了程玉茹一眼，猜想，她家小姐莫不是要亲自去登门拜访？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程玉茹也便没有过多的停留，她还想着趁着一早去外祖父家拜访一下。 不过既然要去外祖父家，少不了要拿些礼物。 连晟表哥不知在不在府内，虽然经过上一件事，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这苗疆人也的确可恶，对着他们家虎视眈眈不说，还差点牵扯到了表哥。 左思右想，不如就送他套文房四宝。 就算表哥不在，外祖父还是可以用的。 想到外祖父，程玉茹眼眶有些湿润，上一辈子她至死都不知道，因为她跟程莲儿的关系而寒了心，可即便如此，外祖父还是时不时的会打点她周边的事情，护着他的周全。 却因为此事，颇为让程莲儿妒忌，更是怂恿她彻底的跟外祖父一家离了心。 而据她所知，外祖父将于今年染上一场大的风寒，即便最后痊愈了，但终究是烙下病根儿。加上那阵子她的事情，一直让外祖父伤心分神，因为这场小小的风寒，短短不到三年的光景，外祖父便撒手人寰了。 重活一世，她定然不会让这种悲剧再重演。 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她得早点儿给外祖父赶制出来一件斗篷才是。 因为第一次去外祖父家，所以，来京城之前，她可是像李户多问了几句。 外祖父家的人口构成极为简单，除舅父舅母外，嫡系这边便只有连晟表哥和连月表姐一人， 外祖父一生未娶妾，家中内眷，只有外祖母一人。 而外祖母在母亲病逝不久后，接着也因为忧伤过度就撒手人寰了。 而她表姐已经嫁做人妇，据说嫁的是吏部尚书的大公子，夫妻恩爱，还育有一女。而表姐成亲之时，只因她远在云州县，加之对外祖父家的事情并未知情，所以也并未参与。 玲珑见她家小姐坐立难安的样子，拿帕子掩着嘴，冷不丁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不过就是回一趟自己外祖家，何至于这么紧张？” 正所谓近乡情怯，大约是这样吧，所以，程玉茹才会觉得格外紧张。 “你这丫头，惯会取笑我。”程玉茹柔柔的笑了笑。 想她上一世也是见过外祖家的人的，不过当时是在程莲儿的陪同下一块儿来的，当时的她因为信了程莲儿的挑拨，所以一直畏手畏脚，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甚至还和连月表姐产生了矛盾，原因她不小心用热茶烫到了表姐的女儿，她的小外甥女。 其实她一直都很疑惑，明明当时她已经拿稳了茶杯，却不知好像被谁推了一下，这热茶就泼到了她小外甥女的胳膊上。 想来那时她身边只有程莲儿，因为此事她心中一直自责不已，表姐虽未说什么，但是到底同她疏远了些。 原本是她的错不假，可是不知为什么，受了程莲儿的挑拨，她鬼使神差的跟连月表姐使起了小性子。 外祖父向来是个办事公允的，因为她的事情也是左右为难。 而她也是一气之下，便跟外祖父家断了联系。 想到上辈子的糊涂事，程玉茹感慨不已，眼眶甚至有些微微酸涩。 “小姐，已经到了。” 轿子外面传来了玲珑清脆的声音，一下子让她回过了神儿。 程玉茹轻轻的掀起了裙摆，然后缓步下了轿门。 连家！ 望着面前龙飞凤舞的门匾，程玉茹鼻头一酸。 此时约莫是巳时，落在程玉茹皮肤上的太阳光线已经带上了温度。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跟来来去去的人流不止，每一丝声音传进她耳中都沦为背景。玲珑伸手拉了一把她，轻唤道:“小姐?” 程玉茹这才堪堪回了神，她强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涩感，道:“进去吧。” 连家在京城中的地位虽比不上宁家，但也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当今连家家主连许，乃是当今圣上的恩师,虽只任了太傅一职，但他身后的追随者却涵盖了天下千万读书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连家 前来开门的是一名身穿靛蓝色衣裳的小斯，他视线往程玉茹主仆二人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小姐可是有事?”玲珑脚步往前挪了一步，回道:“我家小姐是闵州程家嫡长女程玉茹，烦请通报一声。”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着一件水碧纱裙，袖口衣襟处用金丝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发髻处佩戴一只琉璃珠钗，那张脸更是让人惊艳，身上气质也绝非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小斯脑子里只闪过一个程字，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瞬间大变，语气郑重的对程玉茹道:“小姐在此稍等片刻，小的这便去通报。 不多时，连家大门里边传出一阵喧闹的声音。程玉茹正抬头望去，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走来。程玉茹一双眼刹那间便红了，担心在老人家面前失仪，便强忍着不愿落下泪来。 “可是玉茹?”连许雄浑的声音微抖，行至程玉茹面前时脸上的表情又悲又喜。程玉茹的长相跟她母亲有四分像，连许瞧着她，只觉得自己那已经过世的女儿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外公……””前世的记忆一帧一帧的从脑海中闪过，她强忍着泪答道:“是茹儿……”说罢，她便任由自己的身子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这位老年丧女的老人。 祖孙俩在连府门口狠狠地诉了一番情，才携着一同进了连府。跟程府的江南风格不同，连家的装修格局是京城最正宗的四合院，一应装饰也是按着沉稳大气来。 穿过连接大门的一条小道，便是独立出来的一方院子。院外的檐下悬挂着一方上书“天道”的匾额。连许年轻时沉迷于道家学说，一生更是将道家道法自然的学说奉为信仰，他继任家主后便直接将主院的名字换成了天道院，天道二字更是取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进了正厅，下人备好茶，连许才问道:“你祖母她可还好?”提到祖母，程玉茹才从见到连许的低落心情中回过神来。她淡淡的笑了笑，而后伏身，“祖母在闵州一切安好，玉茹在此代祖母谢过外公挂念了。” 连许听着点点头，又想到此番程玉茹突然来京城，他一双眼睛动了动，终是问道:“此番来，想做的事情心中可有打算?”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早已练就了以面向识人的本事。 程玉茹天身一副好面孔，气质更是非凡。连许手指没有节奏的在茶案上敲了敲，并不肯相信她这番进京没有目的。只是京承跟闵州不同，这里是天下权利最盛的地方，多方势力相互抗衡，若是走错一步，那迎接那人的只有无尽的黑暗跟深渊。 京城是欲望的天堂，也是权利的地狱。 “眼看着科举就要开考，家中三哥哥准备着来试一试，”程玉茹眉眼低顺的回道:“正好闵州的铺子已经步入正轨，玉茹想着京城还有几家铺子近几年来一直盈利亏损，便想着亲自来看一看。三哥哥孤身一人在外，也不至于没有个家里人。” “程安……”连许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下一刻他猛地挺直了背脊，眼神瞬间矍铄起来，“他竟进京了?!” 程玉茹被连许的态度弄的一惊，她面上露出几分惊讶，道:“外祖认识三哥哥?”正厅两边立着伺候的下人，连许眼神往几名下人的身上一扫，先饮了口茶，才向下人们吩咐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都下去罢。” 偌大的正厅很快空旷下来，连许不顾程玉茹惊讶地神色，率先冷下了脸。他坐姿不在向刚才那般闲散，反而端正起来，“程安的身世你祖母可曾告诉过你?” 刚才一提到程安，连许的态度就瞬间转变，这会儿又撤下一众下人……程玉茹敛了神色，看连许这态度应该是清楚程安的身世，只是当年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祖……” “大哥今日可是好心情!怎的竟有时间……”一名约莫五十上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正厅门口，待看清里边儿并非只有连许一人之后他的话音直接低了下去，“到前厅来?” 守在门边的下人向男子行礼，唤道:“二爷。” 男人很快收拾好脸上的错愕表情，他行到连许身前，分给了程玉茹一个眼色，问道:“大哥，这位姑娘是?” 程玉茹没想到今日会见到连钦，连钦正是连许大伯的儿子，连家掌权人除了家主之外，还有另外两人，连钦便是其中一位。 “这是连若的女儿。“连许说完，又向程玉茹介绍道:“玉茹，这是你二叔公。” 程玉茹恭敬的向连钦福了福身，喊道:“二叔公。”前世她对连钦没有什么记忆，连许死后，连家嫡出的年轻一辈除了已经死去的连晟之外没有第二个能堪当大人之人，那家主之为便换了连钦。 连钦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可用过午饭了?既然来了，便好好陪陪你外祖父。”说罢，连许高声朝下人吩咐道:“表小姐来了，赶紧让后厨准备准备，将月丫头一家也叫过来!” 吩咐好了下人，连钦坐到主座的另一个位置上，他伸手招呼了连许一身跟程玉茹一声，“大哥，玉茹丫头，赶紧坐下。待会儿等月丫头一家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程玉茹不动声色的看了神色淡然的连许一眼，而后又见连钦则是一连笑意。这连家现任家主还是连许不错，可她观刚才从连钦进门开始，身为家主的连许没说什么，连钦却将整个连家上上下下安排了个遍! 这连家，现在究竟是谁在当家又是谁在做主? 连月一家过来时正好午时，依次向连许连钦两位长辈行过礼之后，连月直接亲密的握住了程玉茹的手，笑道:‘我瞧这位姑娘生的天姿国色，想必你就是玉茹妹妹吧？’ 连月来时便已从通报的小厮口中知道了此番叫她回连家的原因，而这正厅里只有程玉茹这一位年轻姑娘，所以一眼便看出她是谁。 ‘表姐，’程玉茹先向连月行礼，又向连月身边跟着的年轻男子行礼，道:‘表姐夫。’ ‘玉茹表妹。’他微微点头向程玉茹回礼。 几人见了面，就在连钦的招呼下入了饭厅。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易主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席间连钦的言行举止再次证实了程玉茹的想法，她虽未向连许求证，可这主事权易主之事多半也是跟她猜的**不离十。一家人下了饭桌，连许突然问道:“玉茹此番进京，可寻到住处?” 程玉茹瞬间就明白连许这话多半是想要留她住下，她低下头，乖巧道:“出发前祖母便将京城的几家产业交与我，昨日已让家中下人过去收拾了。”连家人多眼杂，她不是不清楚连许的意思，只是住在连家，许多事情都有了不必要的顾忌，不如她自己住着舒服。 况且……程安也进了京，京城水深，若她伴在程安身边也多个照应。程安身份复杂，刚才连许跟她提起程安时尚有顾忌，遑论连钦。 “连家也不嫌多你这一口人，你又是大哥的亲外孙女，既然进了京城，却还要住在外边，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连家?”连钦眼神深沉，跟连许身上的淡然气质不同，他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股精明之气。 程玉茹觉得她根本看不懂连钦。她向两位长辈再次行了礼，仍是拒绝道:“多谢外祖，二叔公。好在我人已经在京城，就算不住连家也会常来看看，外祖若是想我，直接派人知会一声，我便来了。” 她说完甜甜的笑起来，身上露出一股孩子气，摇了摇连许的手臂，问道:“外祖，你说这样可好?” 连许被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弄的大笑起来，他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程玉茹的发顶，宠溺道：“好，好！咱们茹儿想如何就如何！”见连许已经答应，连钦收下刚才的神色，转而严肃起来，他道：“也好，只是玉茹丫头你既已进京城，以后在外受了欺负，切莫瞒着我们。” 程玉茹面上笑着对连钦点了头，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深一层。从她见到连钦起，这位二叔公先是越过家主对府上事务安排一番，又是关心她这个家主的外孙女。 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连钦的好恶，但就表面来说他对自己的关心让她不能轻易与之为敌。连家权利易主这件事情，还需仔细思量思量。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走到了正厅前，这一路他们遇见许多下人跟偏房子弟，偏偏没见到身为嫡孙的连晟。 连晟不日前从闵州调走，这将近半旬过去，就是步行也该到京城了。再想方才席间无一人提及连晟，连钦也就罢了，可连月连许两人，一位是他的胞妹，一位是他的亲祖父，竟也对他的情况不担心？ “外祖，二叔公，表姐，表姐夫。今日玉茹叨扰各位，这便先去京中的院子看看。”她向几人行了礼，心中疑惑连晟的事情，却不肯轻易问出口。现在整个连家跟连晟的情况都未弄清楚，还是先将疑惑放在自己心里更好。 这会儿也不过午时将近，她在连府半日的时间都没待到。连许脸上流露出不舍的表情，道：“你这才刚来便想着要走？这么多年不见老头子，原来茹儿是半点也没想。”程玉茹自然也舍不得连许，只是现在连家情况不定，况且京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她耽误不得。 若连家当真已经变天，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才能保护好外祖跟两位表亲。 “外祖，待茹儿过几日再来看您。”她眉眼一动，又道：“祖父年纪大了，千万注意身体。”说罢，扶着连许的一只手暗自动了动，祖孙俩对视一眼后很快各自移开了视线。 她向几人道：“玉茹告辞。” “小姐，咱们是去城中的那处宅子？”马车上，玲珑问道。 “嗯。”程玉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只一眼便坐好端正了身子，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程家除了在京城有几家铺子之外，另有两处宅院，一处位于最繁华的城中，一处位于京城外的山郊。 主仆二人到达城中的宅院时外边已经聚集了一圈人，不时有人惊呼出声，“这宅子这么多年竟然卖出去了？” 说这话的人被旁边的中年妇人拍了用手一下，中年妇人向地上吐出一粒瓜子皮，得意道：“你知道什么！这院子可一直有主人的，这十几年来一直没人住，今个儿倒是破天荒了？” 宅子的大门没关，这一群人便毫无顾忌的聚在门外围观。马车行驶进巷道内，人声更热烈了一些。玲珑扶着程玉茹下马，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她就是这家的主人吧？”随后是说话人惊呼的声音：“长得可真美……” “你瞎看什么！走，赶紧给我滚回家去！”有妇人惊怒的声音。 玲珑在一阵起哄声中开口，“劳烦各位移动尊步。” 聚集在门口的人听话的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通行的道路，程玉茹最后向他们颔了颔首，语调清冷的开口：“多谢各位，以后大家都是邻居，还请多多关照。” 她一身穿戴精致素雅，言行举止间更是透露出一股大家风范。出身高贵，却能尊重他们。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应和声。 程玉茹表情未变分毫，她再次颔首之后率先进了宅子，留下玲珑应付众人。 这处宅子也是京中的四合院，进门之后是三间排在一起的屋子，再往后则是一方四合院。前边用来安置宅中下人，后边则是主人住处。 宅中上上下下都已经打整好，程玉茹检查了一圈之后玲珑正好将外边那群人送走。 她站在四合院外，远远瞧见玲珑，却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并不很的人。“大人！”那人高喊一身，下一刻到了她面前。 程玉茹看着他眨了眨眼，道：“永宁？你到的这么快？” 她从闵州出发时只带了程府的下人，天知楼的人她只点了几名重要的。原本还以为永宁等人还要晚几日才到，这下倒是让她意外了。 程玉茹没在永宁身后看到其他人，疑问道：“其他人呢？” “大人你快别提他们了。”永宁嫌弃道：“永敬跟他们还在后边呢！” “谁说我们还在后边！”永宁身后，永敬几人适时出现，他不客气的嘲讽道：“真以为你很快不成？快别傻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担心 跟随永敬一起来的还有熙儿，常宁常文姐妹。见人都到齐了，程玉茹心中一直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去。她见几人一身风尘仆仆，知晓他们连日来赶路也累着了，便吩咐道：“这段时间你们都跟我一起住在这里，若是有外人来记得要隐藏好，万不可被发现。” 又对玲珑吩咐道：“玲珑，你且去备好吃食热水。”安排好事情，几人很快散了。 除熙儿玲珑外，永宁那几人的身份都十分特殊，京城人多眼杂，若是直接安排他们在这里住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还需找个时间见清湖一面，如今她二人皆在京城中，见面比在闵州时容易许多。 后院外栽种着一颗银杏树，泛黄的树叶飘飘洒洒落了满地。她寻了树下的石凳坐下来，支着脸颊出神。她到京城已经是第二日，程安比她先走，为何现在没有半点消息？ 她小腹里泛出一阵隐痛，很快脸色也白了下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她从冰凉的床榻上猛地坐起身，整个后背被冷汗打湿了大半。 外间很快传出一阵响动，接着是玲珑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程玉茹还没来得及答话，玲珑端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蜡烛被点亮，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玲珑走近看清程玉茹的模样，关心道：“小姐被梦魇着了？” “来，喝水。”玲珑倒了茶水，手把着放到程玉茹手上。程玉茹眼中没有聚焦，失神的望着前方，玲珑给她水她便接过，只是始终没动手喝。身体一动不动，看着像是被人点了穴道。玲珑担心的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试探的喊道：“小姐？” 程玉茹突然道：“玲珑，我很担心三哥哥情况，我最近都变的不像自己了，他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玲珑犹豫半响后回答道：“想是三少爷遇到了些事情，等处理好之后他就会来见小姐了。” 程玉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身上是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的失落气息，“想来也是，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玲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程玉茹，“奴婢陪着小姐，你快休息吧，再过不久天就亮了。” 听完玲珑的话，程玉茹趟在床榻上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混乱，没有半点困意。 翌日。 九品楼自辰时开店起客人便没断过。“好嘞，两位客官里边请！雅间大厅您自便哎！”小厮的招客声格外活泼，连带着被被招呼的客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楼大厅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清湖伸出手为身边的美丽女子护住了其他人的冲撞，“这里人多，你小心着。”他一身湖蓝长袍，半长的发生用玉冠整整齐齐的束着，眉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多看几眼便让人失了心。 进了雅间，一道又一道精致可口的菜肴端上桌。清湖主动为女子夹了菜，这才不疾不徐的问道：“大人初到京城，一切还习惯吗？” “还好。”程玉茹回道。清湖离开闵州将近半年，不过半年未见，他身上的气质又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京城的事情，你可做好打算了？”两人寒暄了一番，谈话内容逐渐步入了正题。一谈到正事，程玉茹也收敛住了脸上的情绪，道：“许多事情我暂未理清，但在来京城之前，我早做好了长时间在这里的打算。” 清湖听着，应道：“也是，现在你人在京城，那闵州那边……还需寻个时间将事情安排好。” “闵州那边不能松懈，京城也需逐渐组建势力。” 程玉茹神色严肃，她盯着清湖沉默了半响，而后缓缓道：“将人都调来京城吧。”清湖方才还带笑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抬起眼跟程玉茹对视片刻，见她眼里没有半分退却，倏的展颜笑开，那笑意比刚才更盛，他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道：“这话你认真的？” “认真的。”程玉茹点头。自从她选择更程安来京城开始，就代表她必须舍弃掉闵州。一进这权利的中心，再加上程安特殊的身份，除非他们能等到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那一天。否则，她跟程安谁都不能全身而退。一旦踏入京城，身后的退路也就断绝了。 他们唯有揭开当年真相。 “好！”清湖大笑道：“白然那小子一直记挂着你，过些日子让他交接好闵州事情就让他过来吧。其他事情你只需放心交给我。” “还有一件事情……”程玉茹话语微顿，她好看的眉蹙起。 “你是想问程安的消息吧！”清湖唇角勾起，看出了程玉茹忧心。 “他比我先从闵州出发，按理说不可能现在还没到，从知道他受伤之后，就未曾有音信。”她说着，眼角眉梢都带出着急的神情。 担心了这么多日，程玉茹始终不肯相信程安是出了意外。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清湖起身，道：“你传信给我那日我便已派人去查探，想必这两日就会有结果，我先送你回去，待有消息了再通知你。常宁姐妹回去后由我带走，这两个人在你宅中始终不安全。” “大人。”宅中，常宁像程玉茹行下大礼。 程玉茹赶在她跪下前托住了她的双手，直接将人拉起来，“你们安心呆在他身边，若有事情我自会去见你们。” “走吧。”宅子外马车正在等候着，清湖行到院门口，突然转过身朝程玉茹道：“万事小心。”语罢，他跟常宁姐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边，留下一串马蹄奔跑的哒哒声。 见过清湖之后，程玉茹情绪稍安。不论程安情况如何，她都该做下一件事情了。 宅子里安静下来，一阵凉风刮过带起地上大片泛黄落叶。她抬手挡了挡脸上的光线，见熙儿那着件殷红大氅出来，出声喊道：“熙儿，你跟玲珑准备准备，出城。” 程玉茹说完眯了眯眼，她不知道孟氏哪里来的脸敢染指程家的产业。 第二百六十八章 欺辱 而另一边一连几日的时间，程莲儿都没有找到机会将程玉茹进京的事情告诉王连德。 “程姨娘，你不能进去。”小丫环再次拦下了程莲儿想要去推门的手。她自来到府中，就一直备受信赖，向来脾气很好的，这几日下来，要被程莲儿消耗殆尽了。 但是程莲儿怎会就此甘心离开，没见到王连德她是不会愿意离开的，想再次硬闯。 小丫环只好说道：“程姨娘，老爷吩咐了，最近这段时间不允许你跟少爷见面，你还是请回吧！” “我有急事，让我进去。”程莲儿所有脾气都爆发出来了，一想到程玉茹进京了，她就心里不安，眼下无人商量事情，她只想尽快见到王连德。 她说着，也不管小丫环答不答应，直接就伸出手想要去推开院门。 小丫环眼疾手快的按住了程莲儿作恶的双手，她此时也顾不得程莲儿的身份，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若是程姨娘执意要进，就莫怪奴婢不顾您的身份！” “你一个丫鬟竟敢在我面前提身份！”提到身份这两个字，程莲儿瞬间咬紧了牙齿，奔为妾嫁为妻，这是她不光彩的过去，最恨人提起来这个，眼下王太守不认同她，王夫人也处处为难她，现在一个小丫环都和她作对。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一双手握紧捏成了拳头。多日来发生的事情不断涌上心头，先是蛊虫之事被王太守发现，她迫不得已将蛊虫引进自己身体，平白遭受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再之后她回到程家，却没有一人高看她一眼，她明明已经嫁入王家，为什么所有人还是只见到程玉茹的大家风范？却看不到她程莲儿？ “你该死！”程莲儿抓住小丫环的衣襟，将她推到在地，另一只手突然高举，眼看着就要朝小丫环脸上落下！这一巴掌要是落下去，小丫环的脸不伤也会肿。 “程姨娘……”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全身上下却提不起半点力道，她早已被刚才程莲儿突然的暴怒跟一巴掌弄的呆滞了！ “莲儿！”就在程莲儿高举的手将要落下去的那一刻，一道绛紫色的身影一把将小丫环拉过。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这是在王家！”孟氏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孟氏将小丫环拉到了自己身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程莲儿。 若非她刚才凑巧走到这边又看到这一幕，恐怕等程莲儿那一巴掌打下去之后整个王家都会被惊动！今日王太守夫妇有事出门，但是王连德跟那宁静可还是在府上啊！ 更何况这地方就在宁静的院子门外，只等程莲儿打了这小丫环，里边的宁静一出来就会目睹这一幕。被当场抓住，程莲儿有一百个借口都解释不清楚！ “今日多有得罪，刚才是我家莲儿失了智，我代她替你道歉，你切莫放在心上。”孟氏从暗袋里翻出几两银子，她带着笑将银子塞到小丫环手上。 程莲儿翻了个白眼，她想要伸手去把孟氏拉过来，刚拉住一点衣衫就被孟氏重重一打，教训道：“你赶紧闭嘴！” “对不住。对不住。”孟氏想小丫环道：“今日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我这就带她回去。话说完，也不等小丫环回答，赶紧带着程莲儿走了。 院内暗处。宁静看着渐渐只剩下背影的母女两人，眼尾微微上翘的双眼里划过一抹光亮。 小丫环愣愣的站在门口还没回过神来，身后的院门“啪嗒”一下响了一声。 门闩被人从里面取下，在木门响起的吱呀声里，宁静看见丫环脸上的伤，“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宁静开门的动作被迫停住了，她眉头轻皱，眼睛往小丫环四周看了一圈。 小丫环顺着宁静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孟氏母女最后的身影。等她再去看时，哪里都没有了她们的身影。小丫环不确定刚刚宁静有没有看到亦或是听到，她脑子里闪过程莲儿尖锐恶毒的话，想要不顾一切的向面前的人开口时，孟氏温柔又带着几分警告的声音生生让她忍住。 程姨娘比眼前的侧夫人先进府，所有人都知道程姨娘的出身比她们有的下人还不如，可这又怎么样？这段日子王府上下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程姨娘出身卑微，程姨娘不受公婆喜爱，可少爷离不开她，少爷宠她！ “别怕，少爷正在里屋睡觉，我刚才听到声音了，是她们欺负你对不对？”宁静温柔的说道，只见小丫环含着眼泪抬起头，宁静知道她受委屈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对母女可不是省油的灯。 小丫环被宁静的话弄的哽了哽，“我……” “你只需大胆告诉我，若是一直沉默下去，这次结束过后还会有下一次。眼下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你不再沉默，我亦会为你发生。”宁静轻轻的安抚她的情绪，这个丫环现在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她自然是要稳住她。 小丫环哭了出来，突然她双膝跪地，痛哭却不出声，“求夫人不要告诉其他人，要是，要是……”要是会怎么样，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但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轻易说出，她占不到半点便宜，她受人欺辱，却半字说不得。 宁静将她拉起来，道：“好，今日你也累着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小丫环走后不久，里边屋里传出王连德的喊叫声，“宁儿？宁儿！” 宁静阴郁的表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提起裙角进去，王连德正坐在床榻上，见她进来，说道：“你刚才跑去哪了，我找你好半点都找不到。” 她拿起衣架上的外袍伺候王连德穿上，回道：“门外有个小丫头在哭，我出去瞧了瞧。” “小丫头？”王连德转过头想去看宁静，这一转正好对上宁静白皙柔嫩的肌肤，“她在门外哭什么……” 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若有似无的暗香从宁静身上散发出，王连德瞬间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巧姑 “娘！”程莲儿跌跌撞撞的被孟氏扯进院子里，她此时身上还冒着股怒气，眼见进了院子，直接手上狠狠一用力将孟氏甩开。孟氏被她甩的脚下步子踉跄了几步，生气说道：“你真疯了不成！” 程莲儿揉着泛红生疼的手腕，气得直咬牙，刚才没能打解气，她这回儿肚子里一股怒气快要翻天了，“我想见王连德是有要事，那个丫环居然敢拦我，我在这府中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那个宁静现在整天和王连德一起，我怕……” 孟氏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需要教导的，“那你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撒泼，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被看不起，被人抓住把柄，我们母女两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程玉茹都来京城了，我怎么能安心，一遇见她我们母女两都不能安生，我想先下手为强。”程莲儿有些心虚的说道，最后的声音低的机会听不见。 孟氏叹息着摇了摇头，母女俩停下谈话先进了屋子。这几日她们母女二人在王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过，自王连德体内的蛊虫被取走，那王家夫妇俩就做主将王连德送去了宁静的院子。吃住都跟宁静在一起，程莲儿根本没有见王连德的机会。 丹儿端了沏好的茶水上来，她不多话，奉上之后拿着托盘从屋中默默退下。孟氏走到窗边悄悄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偷听之后直接拉着程莲儿的手进了里间。 谨慎的将屏风帷幔都放开，孟氏才道：“你这么急着见他作甚！王太守已经对我们起疑，还需想个办法将蛊虫之事弄到宁静头上。” 上一次她计划的天衣无缝，最后不仅没让宁静落入圈套，反而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我等不及了，越等久了我越不安心。”程莲儿踩在地上的脚跺了几下，她自从那日被程玉茹讽刺之后，最近睡的都不安宁。 “你说……什么？”孟氏瞬间变了脸色，程玉茹她几次交手都输给了她，这次来了京城，怕是难免相遇，看来需要多做考虑。 “程玉茹进京了，我前几日跟苏涟漪一起在街上遇见她！” 京城城门口。 一辆马车通过守卫的检查，行驶出城门。 永宁毫无坐像的靠在车壁上，他突然开口问道：“小姐，咱们这次真的能成功吗？” 程玉茹紧闭的双眼睁开，她眼里一片清明，不见一丝困顿之色，说道：“能。” 永宁对于程玉茹的话近乎迷信般的相信，他从不会怀疑程玉茹所说的话。既然程玉茹能，那这次她们一定能成功。 京城不愧是繁华富庶之地，出了京城，哪怕是郊外也比其他乡野之地热闹。马车穿过一片寂静的树林，不多时便行驶进了一处小镇，喧闹的人声再次响起，又行驶不久，永宁感受到身下的马车渐渐停下了。 “小姐，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外表传来。 几人下车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户有些破落的宅子，房檐下挂着的木质匾额上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到底的是写的哪几个字。 接收到程玉茹眼色的熙儿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敲响了这看着风都能吹倒的大门。“咚咚咚”敲门声沉闷嘶哑，熙儿看着这门一点力气也不敢用，怕自己一用力就倒在自己面前。 “谁啊？”院门内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熙儿轻声说道：“是巧姑家吗？我家小姐想见你一面。” 门内安静了半晌，然后传来声音，“怎么又是你们，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不见！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见清湖的那日，程玉茹曾来巧姑门前想要见她一面，只是这巧姑的性格跟传闻中的一样，偏执暴躁，听了熙儿的话直接让几人离开。 “巧姑。”程玉茹摆手让熙儿退下，她行到门前，轻扣了扣摇摇欲坠的院门，道：“你若不开门见我，你会后悔的，我此次前来自是带着诚意来到，你仔细考虑一下。”说罢，程玉茹带着永宁熙儿上了马车。 门内的巧姑一脸惊愕，她一只手眼看就要触到门闩，最后如触电般的猛的收回。她往后大退一步，面上痛苦挣扎的表情因为从右眼划到左颊的刀疤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门外很亏陷入了一阵平静，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还响在她耳边，她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她渐渐有些分不清了，不知道这里是梦里梦外，那女声说的话又是真是假。 玲珑观察着马车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向程玉茹说道：“这巧姑的脾气还真怪啊。”程玉茹没做回答，示意玲珑继续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程玉茹都以为今天等不到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一道穿着灰褐色布衣的微胖身影站在门内洒出来的光线中。 “她出来了！”玲珑声音带着惊喜，转头朝程玉茹看去。 “巧姑。”程玉茹平静的向她颔首，“想必无须我在自我介绍，你应当知晓我是谁。” 半响，巧姑将院门彻底拉开，她往后退了一步，道：“进来吧。” 这件事程玉茹总归是乐意的，几人进了院子，院内的环境果然也跟他们在外边看到的差不多。院子里堆了许多枯黄落叶无人扫，角落里则是一些石块，跟几样程玉茹不认识的器具。 巧姑自顾自的寻了石凳桌下，程玉茹也不见外的跟着她坐下。院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巧姑板着一张脸坐着，看模样是不准备先开口。 程玉茹无奈道：“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跟我回店里。” 巧姑声音阴寒，“你凭什么能帮我，小姑娘，你才多大啊？” 听出了她话里的轻视，程玉茹却不恼，反而笑起来，“你要是不相信我能帮你，刚才就不会开门了。” 愿意让他们进来，巧姑便是率先妥协一步，她先将自己拒绝的权利丢掉，这会儿对于程玉茹的话，她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说辞。她眼神狠厉起来，“你凭什么帮我？” “就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麻烦 程玉茹的话一字一字敲在巧姑心上，见她一副失神的表情，程玉茹顺势说道：“你先想想仅凭你一人能做成什么？” “好，我答应你。”巧姑不再沉默，她看向程玉茹的眼神格外认真。在这偌大的京城，仅凭她自己一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出，各方的势力轻而易举能将她生吞。 眼前的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给她的印象比其他人都深，跟着她……或许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日来这的目的已经达成，程玉茹不惊不喜，很是平静的冲巧姑颔了颔首，“明日我派人来接你，以后还需你长住明玉铺。今夜你收拾好行装，我们明日见。” 京城王家。 “连德……”程莲儿被撞的身上一痛，抬起头出现在眼前的人让她红了眼。王连德揉了一把胸膛，正欲怒骂的话及时止住。他跟程莲儿三五日不见，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见了。他想起王太守那日的叮嘱，心中暗想这可不是他们自己有意的。 “莲儿，你瘦了。”眼前的女子似乎比之前消瘦了几分，王连德伸手摸上她的腰将她扯进怀中，那一把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两人在长廊的转角处抱了好一会儿，娇弱的美人跟父亲的叮嘱，王连德最终选择了前者。他跟着程莲儿进了院子，迫不及待的拉着人就要往里屋走。 好不容易才将人拐进自己房中，程莲儿用手打了几下身上作乱的人，“你干什么？赶紧起来，我有正事跟你说！” 程莲儿推了推王连德。 被打断好事，王连德脸色发黑，他起身坐到一边，问道：“什么事？”他还想着程莲儿是想自己了，结果把自己拉进房里却不让办正事。 “程玉茹也进京了，你知不知道？”程莲儿不顾王连德的脸色，一想到程玉茹也来了京城的事情她就有些忍不住。 王连德嗤笑了一声，“她一个女人来京城做什么？我们王家她看不上，难不成是想到京城来找个金龟婿不成？” 他好歹也是正三品太守的嫡长子，程玉茹这女人却从没对他有过好脸色，“连德，咱们可不能让她这么在京城里呆着啊！”程莲儿靠近王连德，没把将程玉茹赶出京城的话说出。 王连德点头，撇嘴道：“这是自然，京城可不必闵州，这次我必定让她为之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花了几日的时间，程玉茹将明玉铺的情况摸了个遍。店铺里的人也被她换了个遍，只留下之前的掌柜跟巧姑。在京城的其他几个铺子她也叫人去看住了，明玉铺作为其中最大的一家，必须要先整顿。整顿好了，带来的盈利要比闵州还多出几倍。 毕竟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富贵人家跟高门大户。玉石这种东西，从来只有有钱人才能拥有。 五日后，明玉铺重新开业。 “哟，这店看着还有名堂哈！”路过的百姓被大气的店门吸引，往里边看了看，只见铺子里的装饰都跟其他店不一样。开门半个时辰，明玉铺已经吸引了大批百姓。 玲珑跟熙儿今日都穿了一身天青身衣裙，头饰发髻妆容等都一模一样。两人在店里负责向进来的客人介绍卖品，明玉铺前几日的下人换了个遍，只好先让她们两人来顶替一番。 “您里边请。”玲珑跟在一名中年男人身边，带他进了明玉铺。铺子里卖的玉石都摆在明面上，外罩一层玻璃，能够让人直接观察。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越热闹，明玉铺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始终没有一人出钱购买。 铺子后边传出一阵响动，有人的目光朝出声出看去。少倾，隔断的门帘一晃，众人只见一只雪白玉手伸出，下一刻，一妙龄少女便从门帘后面走出。她向众人颔首，而后视线在明玉铺内一圈。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暗暗猜测这女子究竟是谁。 “今日明玉铺开业，小女先在此谢过各位光临了。”程玉茹先向众人一福身。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听这女子的话，原来她就是明玉铺的主人！ “凡是今日内在明玉铺购买玉石的客人，都可以享受咱们店里的限时折扣！过了今天，所有玉石都恢复原价！”一句话，直接将店里的气氛推上了高潮。 直到夜里，明玉铺里都还有几位听着传言特意过来的客人。程玉茹将最后一两银子从桌上收下，今日一整日的盈利，直接将前几日关门的亏损给填上了，甚至还多出一部分！ 程玉茹正数银子数的开心，前边店里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喧闹声。她正仔细去听，熙儿走了进来，“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外边有人故意挑事！” 程玉茹的冷了眼，一进店里，刚才的客人都消失不见了，这会儿只剩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几位是想做什么？”程玉茹走近她们几步，身上不见厌烦的情绪，反而礼貌的朝他们笑了。 几名壮汉她出来，纷纷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走上前，他将下巴一扬，粗鲁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程玉茹笑意盈盈的回道：“店里马上就要关门了，几位要是不买东西，还是早些回去。” “买啊！我们当然买！”站在柜台便的壮汉突然用手狠狠砸了一下！“嘭！”的一声，玻璃碎成了渣！ “把东西都给大爷们包起来！”壮汉大声道。 程玉茹处变不惊的看着他们，说道：“好啊。”她朝熙儿做了个动作，熙儿当即会意，转身进了后院。 没过一会儿，熙儿就将永敬领了进来。 “叫你给老子包东西没让你领个小的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壮汉大声道。 永敬看着这几个人眨了眨眼，说道：“大爷，小的这便给你们包，你们想要什么？”他说着已经走到了几名大汉身边。 “你！” 永宁眼睛一撇，毫无预兆的抬脚踢向那名说话的壮汉胯下！壮汉爆发出惨烈的叫声，被永敬踢的失去了反抗能力。其他两人见此直接动了手，只分钟后，明玉铺重新恢复平静。 “都抬出去吧。”程玉茹最后说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消息 短短几日，明玉铺因售卖精致美观的玉器再次出了名，每日的客人络绎不绝，程玉茹不用再担心出售的问题，只需坐着就能数钱。 “小姐！”消失数日的永宁从外边跑了进来。 不等程玉茹说话他自顾自的指指身后跟进来的人，说道：“你看这是谁？” “白然！”程玉茹惊喜的走上前。眼前的少年已经长的跟她差不多高，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发一语的样子有那么几分清冷公子的味道。 “姐姐，白然可算见到你了！”一开口，白然就将他表面的形象破幻。两人短暂的寒暄了几句，程玉茹想起白然进京的主要目的，“闵州的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嗯。其他人都还留在闵州，等京城的地盘选定之后，再让他们过来。”说到正事，白然严肃起来。 谈到天知阁的事情，还需要清湖在场。 傍晚。 九品楼三楼其中一间雅间前，月白衣衫的公子轻敲了敲门。房门很快打开，白然终于见到来人，抱怨道：“你来的可真及时。”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 看清雅间里的另一人，他喊道：“大人。” 人到齐之后，三人很快谈到正事。 清湖道：“京城不比闵州，天知阁现在还不能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一旦被发现后果会很麻烦。”京城有各种强大的势力，要想在此立足，前期必须谨慎行事。唯有足够强大那一天，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眼下其他人还在闵州，待他们迁入进京之后的地方可选好了？”程玉茹问道。 昏黄的烛火下，清湖突然抬头，他唇角漾出一点笑意，道：“大人你看这九品楼如何？” 九品楼作为京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最不缺的就是客人。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九品楼的背景绝不会简单，程玉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清湖是在说笑还是说真的。 “这啊？”旁边白然咽下一口鸡汤，美滋滋的砸了砸嘴，“我看行，菜还挺好吃的。”他说话间透露出一股孩子气，程玉茹无奈的扶额，认真道：“清湖，你可当真？” 雅间里静默片刻，就在程玉茹以为清湖是在说笑时，他出了声，“当真。”他语罢从怀中摸出一份地契，“大人，这东西你且收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跟白然。” 不顾白然惊讶的神情，清湖再次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仍是递到程玉茹面前。 “这封信……想必大人等了许久。”他说着抬起头，果然看到程玉茹刹那间变了脸色。 将信交给程玉茹之后，清湖很快离开九品楼。程玉茹跟白然回到京城的宅子里时，天色也不过刚黑下来。 这封信是程安写来的。 回到房间，程玉茹迫不及待将信拆开。 茹儿： 见信如晤。 我算着时间，想必你此时已身在京城。我途中遇到意外，无意中发现了当年之事的端倪。离科举开考还有一段时间，我前去探查，你在京城切莫牵挂。 短短的几句话，字迹也十分潦草。程玉茹将信仔细叠好收起，如今有了程安的消息，她心安不少。如今刚入秋，等程安处理好事情进京离科举也还有一段时间。 边关。 程安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一片黄沙弥漫中，他听到来自左侧的一声呼喊，“程安！”他一看起，站在城角下的人十分眼熟。 “师傅。”走近了，这人正是之前给他传递消息的镜起。 数日进京前，他于半路被人追杀，一次厮杀之后他在死士身上发现了也曾出现在伤害他母亲凶手一样的图案。一模一样的图案，世界上当真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边关鱼龙混杂，各国各地的人都有。两人没有耽误，直接去了镜起发现异常的那处。 “你看看吧。”镜起带成功安进了一间破庙，两人停在被布遮挡住的佛像面前。程安幽深的眼神动了动，下一刻，那块布被程安一把掀开，激起大片尘土。 庙里供奉的这尊佛像是十分普通的观音菩萨，镜起适时提醒道：“你仔细看看它的额头上。”程安依言看去，那观音菩萨的额上点的却不是一点朱砂，而是……跟那凶手身上的一样。 十几年后，再次出现的图案，这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你先别着急，边关不比其他地方，这件事情只能暗中查。”镜起一只手搭上了程起的肩膀，及时拉回了他将要陷入疯狂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改变了装扮混迹在街头巷陌，想要从普通百姓口中探查出有关的消息。然而探查出来的结果，却跟程安猜想的天差地别！住在这里的人对于佛像额头上的图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不是本地的居民，来这里时那佛像就已经是那个样子。 “那你们是何时到这里来的？”程安站在这群比他矮了有半个脑袋的人面前，询问道。 “大约也有十年了吧。”一人回答道。 十年!他父母出事是在十几年之前，而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本地人，十年之前，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有一个答案在程安心中迅速发酵，他张了张，还欲再问些什么，坐在街角的一人突然开口道:“小伙子，赶紧回去吧。你问这么多，小心招来杀生之祸啊。”那人头上戴着斗笠，程安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他的声音十分苍老，他说完话，摸起身边的一支竹竿，佝偻着身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慢慢远去了。 程安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了脸色，正想追上去时，四周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这人引起了程安的注意，但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他突然出现，又一夜之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没有找到线索跟人，程安深知不能继续耽误下去，只好收拾行礼踏上进京的路。 京城依旧繁华，他进入进城不久，从人群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你说明玉铺的店主被官府抓了?这不可能吧?那店主才多大啊，又是个女子，怎的无缘无故被抓了!”有人惊异出声。 有人回答道:“嗐，你知道什么啊!那女子杀了人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面 “娘！”程莲儿跌跌撞撞的被孟氏扯进院子里，她此时身上还冒着股怒气，眼见进了院子，直接手上狠狠一用力将孟氏甩开。孟氏被她甩的脚下步子踉跄了几步，生气说道：“你真疯了不成！” 程莲儿揉着泛红生疼的手腕，气得直咬牙，刚才没能打解气，她这回儿肚子里一股怒气快要翻天了，“我想见王连德是有要事，那个丫环居然敢拦我，我在这府中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那个宁静现在整天和王连德一起，我怕……” 孟氏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需要教导的，“那你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撒泼，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被看不起，被人抓住把柄，我们母女两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程玉茹都来京城了，我怎么能安心，一遇见她我们母女两都不能安生，我想先下手为强。”程莲儿有些心虚的说道，最后的声音低的机会听不见。 孟氏叹息着摇了摇头，母女俩停下谈话先进了屋子。这几日她们母女二人在王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过，自王连德体内的蛊虫被取走，那王家夫妇俩就做主将王连德送去了宁静的院子。吃住都跟宁静在一起，程莲儿根本没有见王连德的机会。 丹儿端了沏好的茶水上来，她不多话，奉上之后拿着托盘从屋中默默退下。孟氏走到窗边悄悄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偷听之后直接拉着程莲儿的手进了里间。 谨慎的将屏风帷幔都放开，孟氏才道：“你这么急着见他作甚！王太守已经对我们起疑，还需想个办法将蛊虫之事弄到宁静头上。” 上一次她计划的天衣无缝，最后不仅没让宁静落入圈套，反而还惹得自己一身骚！ “我等不及了，越等久了我越不安心。”程莲儿踩在地上的脚跺了几下，她自从那日被程玉茹讽刺之后，最近睡的都不安宁。 “你说……什么？”孟氏瞬间变了脸色，程玉茹她几次交手都输给了她，这次来了京城，怕是难免相遇，看来需要多做考虑。 “程玉茹进京了，我前几日跟苏涟漪一起在街上遇见她！” 京城城门口。 一辆马车通过守卫的检查，行驶出城门。 永宁毫无坐像的靠在车壁上，他突然开口问道：“小姐，咱们这次真的能成功吗？” 程玉茹紧闭的双眼睁开，她眼里一片清明，不见一丝困顿之色，说道：“能。” 永宁对于程玉茹的话近乎迷信般的相信，他从不会怀疑程玉茹所说的话。既然程玉茹能，那这次她们一定能成功。 京城不愧是繁华富庶之地，出了京城，哪怕是郊外也比其他乡野之地热闹。马车穿过一片寂静的树林，不多时便行驶进了一处小镇，喧闹的人声再次响起，又行驶不久，永宁感受到身下的马车渐渐停下了。 “小姐，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外表传来。 几人下车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户有些破落的宅子，房檐下挂着的木质匾额上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分辨不出到底的是写的哪几个字。 接收到程玉茹眼色的熙儿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敲响了这看着风都能吹倒的大门。“咚咚咚”敲门声沉闷嘶哑，熙儿看着这门一点力气也不敢用，怕自己一用力就倒在自己面前。 “谁啊？”院门内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熙儿轻声说道：“是巧姑家吗？我家小姐想见你一面。” 门内安静了半晌，然后传来声音，“怎么又是你们，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不见！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见清湖的那日，程玉茹曾来巧姑门前想要见她一面，只是这巧姑的性格跟传闻中的一样，偏执暴躁，听了熙儿的话直接让几人离开。 “巧姑。”程玉茹摆手让熙儿退下，她行到门前，轻扣了扣摇摇欲坠的院门，道：“你若不开门见我，你会后悔的，我此次前来自是带着诚意来到，你仔细考虑一下。”说罢，程玉茹带着永宁熙儿上了马车。 门内的巧姑一脸惊愕，她一只手眼看就要触到门闩，最后如触电般的猛的收回。她往后大退一步，面上痛苦挣扎的表情因为从右眼划到左颊的刀疤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门外很亏陷入了一阵平静，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还响在她耳边，她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梦中。 她渐渐有些分不清了，不知道这里是梦里梦外，那女声说的话又是真是假。 玲珑观察着马车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向程玉茹说道：“这巧姑的脾气还真怪啊。”程玉茹没做回答，示意玲珑继续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程玉茹都以为今天等不到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一道穿着灰褐色布衣的微胖身影站在门内洒出来的光线中。 “她出来了！”玲珑声音带着惊喜，转头朝程玉茹看去。 “巧姑。”程玉茹平静的向她颔首，“想必无须我在自我介绍，你应当知晓我是谁。” 半响，巧姑将院门彻底拉开，她往后退了一步，道：“进来吧。” 这件事程玉茹总归是乐意的，几人进了院子，院内的环境果然也跟他们在外边看到的差不多。院子里堆了许多枯黄落叶无人扫，角落里则是一些石块，跟几样程玉茹不认识的器具。 巧姑自顾自的寻了石凳桌下，程玉茹也不见外的跟着她坐下。院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巧姑板着一张脸坐着，看模样是不准备先开口。 程玉茹无奈道：“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跟我回店里。” 巧姑声音阴寒，“你凭什么能帮我，小姑娘，你才多大啊？” 听出了她话里的轻视，程玉茹却不恼，反而笑起来，“你要是不相信我能帮你，刚才就不会开门了。” 愿意让他们进来，巧姑便是率先妥协一步，她先将自己拒绝的权利丢掉，这会儿对于程玉茹的话，她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说辞。她眼神狠厉起来，“你凭什么帮我？” “就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 童谣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王家正厅，王太守怒不可遏的冲下方跪着的一男一女吼道。 他手中摸到一个茶杯，猛的朝其中的男子甩去！“爹！”王连德躲避不及，额头被茶杯砸到，鲜血很快从破皮的伤口渗出。王连德摸到一手的血，他浑身颤抖起来，害怕道：“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到后面，气势全无。 王连德身旁的程莲儿更是一脸眼泪，眼下这种情况她根本不敢出声。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突然被人揭穿，她在王家瞬间陷入被动地步。 “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我早该打死你!”王太守几步走到王连德身边，一巴掌狠狠地朝下打上去! “啊!”正厅里想起的却是一道女声，程莲儿抱着王连徳的身子痛哭道:“爹爹，你别打连德……” 被程莲儿护住，王连徳感动的不得了。他刚才还有点怨程莲儿，现在见她竟然这样护着自己，心中的只剩下无尽怜惜。 王太守看到这一幕更加生气，这次的事情多半就是程莲儿指使，现在她这样倒真以为自己洗脱干净了不成? “老爷，你快别打了……”王夫人见自己被打，十分心疼。 一个要打，一个要护，两人很快争吵起来。最终还是王太守更胜一筹，他直接对地上的两个人下了死命令，“从今日起，你们谁都不许出门!” 知道禁足已经是最轻的责罚，王连德跟程莲儿干净回了院子。 走到门口，程莲儿想要进院子的脚步被小厮拉住，“程姨娘，老爷吩咐了，你该回外院。” 外院是王家给孟氏住的地方。程莲儿表情一僵，她转过头去看王连德，期期艾艾的喊道:“连德……” 王连德叹了口气，说道:“莲儿，你就听爹的话，回去吧。” …… 程安带的行李只有几件换洗的衣裳。程玉茹亲自将衣裳挂进衣柜，责怪道:“别人进京赶考恨不得搬几大箱子书，你倒好，就带这几件衣裳，书一本也没有。” 程安充耳不闻，看着程玉茹从自己身边走过，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让我看看，廋了没有。”他还像以前那样将程玉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放开!”程玉茹红了脸，想要躲开程安。程安只用了一招就让她动弹不得，顾忌着她脸皮薄，最终也没做过分的事情。 程安抱了片刻将她放开，“我先休息一晚再去看你。”两人一个赶了许久的路，一个在大牢中待了两天，谁都没有休息好。 科举来年开春就会进行，眼看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太阳刚升起，程玉茹也终于在京城等到了程安。用过早饭，程安便道:“我今日出去一趟。” “好。”程玉茹应下，程安走后，她带着玲珑等人照旧去明玉铺开店。前两日她被抓，明玉铺一直没开门营业。 她想着程莲儿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王家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整个上午，明玉铺接待的顾客不过三五人。程玉茹在柜台前打着算盘，之前两日下来，店里亏损了不少。她忍着肉疼，看着没有客人的明玉铺无奈摇头。 王连德诬陷她杀人这件事情对明玉铺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另一边。 程安到达约定的地方之时，三皇子已经到了。他走过去先向他颔了颔首，“殿下。” 三皇子伸出食指做噤声状，低声道:“唤我傅兄便好。”外边人多眼杂，程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你进京花了这么多天的时间?”三皇子率先挑起话题。 程安回道:“路上遇到些事情耽误了时间。”在进京的路上，三皇子出手救了被刺杀的自己，跟三皇子分别后，他没有直接进京，而是去了跟京城路程相反的边关。 程安皱了皱眉，“我去了边关一趟，但……” “这事急不得，你还是先想想科考的事情吧。”三皇子做出一个抓握的手势，说道:“你必需要先将有些东西抓在手里，才有继续查下去的权利。” 权势。 程安没有回答，三皇子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继续问道:“所以科举一事你准备的怎么样?我可是还等着你高中做我的得力助手。” “不急。”程安抓过茶杯喝水，实现从三皇子后边那道银白色的身影上看过。“连晟。”他心中默念一声。 三皇子转过头，看清之后脸上笑意更盛，“连家不是一直没他的影子吗？” “也许他也刚回来吧。”程安淡淡道。 杯中最后一滴茶水被饮尽，程安将茶杯一放，说道:“走了。” 街上有孩童在唱着含义浅白的童谣，“王公子，权翻天!小小女子被人害!”这唱的是明玉铺店主被诬陷之事。因为这童谣，程玉茹被诬陷的事情很快就传了个遍。 明玉铺的生意渐渐回暖，更有许多人亲自上店里想要看看那被诬陷的女子。 明玉铺后院，白然见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佩服道:“姐姐，你这法子可真妙!不过半日时间就有这么多客人上门了!” 街上那些孩童口中传唱的童谣正是程玉茹让白然散播出去的，洗掉了自己身上的污名，明玉铺才能回暖。 熙儿从店里进到后院，见程玉茹还坐着，她着急道:小姐，你还是出去看看吧，大家都要见你呢!” “小姐!”熙儿急道。 之前熙儿便已来请过一次，这次外边店里已经被人挤满了，要是程玉茹不出去，今天的生意可没法做下去! 程玉茹叫了白然，三人这才出去。 熙儿挤在人群中大喊，“都让让，都让让!我家小姐来了!” 店里的人为三人让出一条道路，走进人群中心，程玉茹向大家说道:“大家看过我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有男人嬉笑着应道。 又有人问，“程小姐，你被那王公子诬陷就不委屈吗？” 程玉茹的淡然让所有人意外。她垂下眼睑，说道:“大家看过，还请尽快散去。店里还要做生意，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请大家忘了吧。” “当人，要是大家是来店里买东西的，玉茹一百个欢迎。”一句话玩笑话将气氛推至**。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疑心 几名小厮合作将房间里的家具都搬到院子里，很快，房间被清理了个遍。程莲儿被孟氏暗中拉着，这会儿孟氏可不敢轻易放开她。 “娘！”程莲儿声音带着几分急躁，想要睁开孟氏的动作。见此，孟氏的力道更大，孟氏用眼神示意程莲儿不要乱动。 陷害成玉茹杀人之事被揭穿之后，她们母女二人在王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王连德被王太守禁了足连房门都不出，没了他的庇护，她们在王家什么都算不上。王太守夫妇更是看她们不顺眼，前几日的冷淡不说，今日竟然直接请了人来，要搬她们屋子里的东西！ 孟氏拉着程莲儿不让她轻举妄动，眼下还没弄清这些人想做什么，冲上去只能先落下风。“你听话！”孟氏死死拉住她。 她们所住的房间被搬空，家具物件等摆了满地。程莲儿逐渐冷静下来，孟氏向那几名小厮问道：“几位将我们房中的东西都搬出来，是要做什么？”这件事情自然是王太守授意的，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想将她们赶出王府啊！ 回话的小厮态度不冷不热，“两人等着就好。”暂时弄不清情况，孟氏问过之后就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王太守就带着一大群人进了院子。孟氏见他来了，走上前柔声问道：“王大人，今日这般是要做何事？”她不再年轻，但音容皆不比正值秒龄的女子差，一句话说的轻柔，让听的人心都要酥了。 王太守听了这话没有半分动容，他冷冷的瞪孟氏一眼，越过他走到院子正中。他带来的人中有几人穿着道士服，程莲儿看见他们楞了一下。她走到被王太守无视的孟氏身边，眼下这情况母女俩聪明的闭了嘴。 程莲儿心里惴惴不安时，王太守向那些道士中的其中一人作揖道：“道长，劳烦你看看这院子如何？” 道士看了一圈，而后在王太守的允许下做了一场法式。法式做完，孟氏跟程莲儿松了口气。整个院子在几名道士的指点下重新安置了一番。 “王家流年不利，我便看看这改过风水之后又会如何。”这话王太守是对着孟氏跟程莲儿说的，他说完，带着下人跟道士离开。 “娘……”程莲儿说话微音拖长，王太守的话直接打了她们的脸。什么流年不利，那不是挑明了在说她们是祸害吗！ 宁静远远看见王太守跟一群人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她主动迎上前朝王太守行礼，“父亲。” 见到宁静，王太守朝她露出和蔼的笑容，“连德被那女人蒙了心，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他。” 宁静应下，说道：“刚才去外边，好像听到街上有人在传什么……蛊虫……” 王太守瞬间严肃起来，他看宁静一眼，点点头，“快去照顾连德吧。” 之前他怀疑王连德被人下了蛊虫，没在王连德身上检查到之后，又因为其他许多的事情，他只好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没想到今日再次被提及。 书房，房门被人敲响三下。 王太守放下手里的书，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名灰衣男子，他朝王太守抱拳，“大人。” “事情查的如何？”王太守表情严肃，向男子问道。 男子说道：“蛊虫一事当真，今日早晨，朱雀大街上发生一场混乱，原因是有人当街发了疯，而发疯那人，被查出体内有蛊虫寄生。” 直到男子走后，王太守仍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眼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蛊虫素来是苗疆人才会用的东西，蛊虫出现，就代表京城中已经混入了苗疆人。 上次有苗疆人的踪迹还是在闵州时，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他们就已混入京城。想必这东兴国内的苗疆人，要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多。 王太守突然右手一抖，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朝外面喊道：“来人。” “大人。” “你悄悄去外边请个大夫过来，切记，不要让其他人发现。”王太守说道。 来人很快离开，安静无声的书房里，王太守看着桌案出神。 大夫到了之后，王太守带着大夫去了宁静的院子。外院那边他已经提前让人去守着。 “父亲。”宁静看着门外的人，很快将他们请进来。 王连德正在熟睡，王太守向大夫说道：“大夫，你看看他身上究竟有何问题。” “是，是。”大夫应道，他取出一根银针，正欲往王连德身上的穴道上扎去，被王太守及时喊住，“等等，你先给他用点迷药，别让他醒过来。” 外院。 孟氏注意到门外暗中出现的人，将程莲儿拉进了房中。房门大开着，孟氏给程莲儿倒茶递给她，同时低声说道：“我让你用的那药你喂给王连德没有？” 程莲儿点点头，下一刻，她就见孟氏从头上取下一支朱钗。孟氏笑着将朱钗插入她头上的发髻中，做亲密状贴在她耳边说道：“你等找个机会，再让他吃点。” “娘，这药……吃多了不好吧。”程莲儿迟疑道。孟氏给她的药不是好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对人的伤害还是很大。 孟氏笑道：“你还担心他？你若是再担心他，下一次被害的就是我们。” “外边有人。”孟氏突然语速很快很轻的说了一句，但程莲儿还是听清了。她下意识的要转过头，孟氏警告道：“别看。” 程莲儿只得生生忍住。这下孟氏不明说，她也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刚才王太守先是将几个道士来院子里改风水，这会儿又是让人暗中监视她们，如果不是王太守对她们再次起疑，就是这王府中又将发生什么事情！ 孟氏说道：“莲儿，你必须将王连德紧紧把握在手上。” 孟莲儿神色黯淡下去，“我知道。”可这件事情谈何容易，王连德是个好色的，看见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就走不动了。今日王府上有一个宁静，以后还会有另一个宁静。比起对付她们，她需要做的是先把握住王连德的心。 程莲儿恨了恨，最近的事情完全脱离了她所掌握的轨迹，她必须要尽快行动。让王连德心里眼里都只容的下她!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被待见 厨房里阵阵浓郁的香气传出，丹儿走到门口便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香味让她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青娘，今天又煮的什么啊？这么香。” 青娘是王府后厨的厨娘，王府几个主子的吃食都由她负责。“静夫人吩咐给少爷熬的鸡汤。”青娘的视线从大锅前挪出，见到来人，愣了愣。她知道这丹儿是程姨娘身边的人，而程姨娘……在府上是不被人待见的。 “我来给程姨娘取午饭，怎的今天还没送过去？”丹儿说道。 “噢，噢。”青娘忙不迭的点头，丹儿用手碰了碰她，催促道：“青娘你快点吧，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今天送饭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等等。”青娘接过丹儿手中的食盒，走到一边。见人过去了，丹儿手上出现一小团纸团子，她不敢耽搁，抖着手将纸团子里的东西倒进锅中，翻滚的汤汁很快将白色的粉末化开。 “好了。”青娘提着食盒回来，递给丹儿。 丹儿朝她笑笑，“那我不耽误你了。” 回到外院，丹儿将几道菜一一放到饭桌上。程莲儿入坐后朝她问道：“怎么样？” 屋内的其他丫鬟都被清走了，丹儿动作不听，低着头回道：“已办妥了。” 听见事情已经办好，程莲儿稍稍安了心。“娘呢？”她这才发现孟氏还没来，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去请娘过来。” 而此时的孟氏却浑身颤抖不止。她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人，表情逐渐僵硬，那人向前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房间里窗子跟房门都关着，孟氏心里快速计量着若是她此时出声大喊的后果。或许其他人没有喊来，她先被房里的人掐断了脖颈。 “孟玲，你过的很自在吧？”李佐一脸玩味的笑意，说话里的声音里却带着恶意。 孟氏强忍着才没让自己跪到地上去，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大……大人……” 房间里一道黑影闪过，下一刻孟氏已经被她狠狠扯住了头发，“你要是还不想死，就好好按我说的话去做。” “好！好！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孟氏惨叫道。 她被李佐甩到地上，手脚挣动地下，而后慢慢没了动静。 李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程安进京了，找个时间会会他吧！要是没按我说的话做好，你知道后果的。” 李佐话音落尽，房间里已经没了他的人影。 “孟娘？孟娘？”门外丹儿轻轻敲了敲房门。 ……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程玉茹彻底见识到了它的繁华。 永宁跟熙儿紧紧跟在程玉茹身后，大街上几乎是人挤着人，他们若是不跟紧一点，转眼就能跟程玉茹走散。 “小姐，你小心一点！”熙儿拉住程玉茹的手，想让她不要走那么快。 程玉茹眨了眨眼，俏皮道：“放心吧，没事。”今日正逢西市当集，正好出来买些明玉铺需要的材料。然而这句话一说完，程玉茹便觉得身上一痛，一名粉衣女子撞到了她身上。 熙儿跟永宁同时大喊道：“小姐！” 周围都是人，程玉茹这一被撞倒，周围就乱了。许多人因为躲避不及被接连撞倒，程玉茹正想起来，却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她转过身，那女子一双手正搭在她身上。 程玉茹冷着脸往后退一步，刚一动，被人大力往后一扯，“小姐你没事吧！”永宁跟熙儿将她护在身边。 程玉茹想到刚才身上那动静，觉得十分不对劲。 她还没开口，身边永宁就朝那女子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身子动了动，程玉茹看着越发觉得她不对劲，永宁伸手去抓她，“站住！” 那粉衣女子慌了神，拨开人群就往外边跑去。 四周顿时传出一道道叫骂声，“挤什么！” “小姐，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熙儿担心的将程玉茹从头到尾扫了一圈。刚才她跟永宁两人亲眼看见那女子将程玉茹撞到，撞倒后她却不离开起来，反而一只手搭上了程玉茹后背！ 程玉茹摇摇头，心里一阵后怕。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一次在闵州时那些人还高明些，这次手段低劣到直接将她撞倒就想使那些阴暗手段。刚才撞到那女子双目无神，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对劲。 今天这西市是逛不得了，程玉茹说道：“回去吧。” 明玉铺已经有了专门售卖玉器的下人，今日是玲珑在店里盯着，她用不着再过去。三人直接回了京城的宅子。 一进正厅，程安已经在里边了。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为来年开春的科举做准备。 “茹儿，你怎么了？”程安见程玉茹表情不自然，没弄明白怎么出去一趟她回来人就变了。 程玉茹跟程安坐下后，才将刚才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不想程安却说京城早已有苗疆人的存在。 见程玉茹无法理解，程安解释道：“十几年前东兴曾发生一场有关苗疆人的波动。十几年后他们再次出现，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东兴王室自十几年前那场战役之后，对外国人十分忌惮，边关把手十分严格。苗疆人十几年后突然出现，而且还不是少数几人，他们有组织，恐怕十几年前根本没有清理干净！ 程安道：“最近不要独自出门，苗疆这次来势汹汹，东兴恐怕又要乱了。” 苗疆人，蛊虫，诡异的纹身。一桩一桩事，看似没有关联，但实际上每一件事情都环环相扣。程安突然沉默下来，他不知道京城这座深渊里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当年的案子目前的线索都指向了苗疆。伤害他母亲凶手身上的诡异纹身，苗疆战役之后他父亲被冠上叛国的罪名，十几年再次出现的苗疆人，跟他们带来的蛊虫。 他母亲当年疯癫，又是因何？一个个谜团逐渐被挑出，有关事情真相他确毫无头绪。 “或许这件事情，可以问问宁静。”程玉茹突然说道。宁静传来的信中曾说到怀疑王连德中蛊，程玉茹跟程安都不曾直接接触道，不如先从宁静那边开始查起。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动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人影晃了晃，“看来倒是我小看他了。”说话的人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旁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下方的人听到这话，不由问道：“既然他已进京城，接下来要怎么做？” 人影摇了摇头，说道：“先静观其变。” 他尾音突然拖长，“用不着我们出手，那些老匹夫们……恐怕早已盯上他了。” “是，孩儿告退。”听了这些话，他及时向那道人影告辞。 “秋儿。”那人突然将他叫住，说道：“你有时间，不妨亲自去会会他。将军之子，到底有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武力跟智谋呢？” 宁秋也应下，“是。”听他这话的意思，宁秋也没将自己早早会过程安的事情说出。宁秋也猜测他应当是知道自己见过程安这件事情的，毕竟，天底下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他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权利。 房门打开复又被关上，隐在黑暗中的散漫的动了动手指，若是这里有光，定能发现他一只手上竟然少了一根手指！ 程安，你这次又会带来多少让人意外的东西呢？ 程安进京的消息在暗中传到了京城权贵的耳中，王太守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将他衣袍打湿大半。 他看着外面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吩咐随行的下人，“备马，进宫。” 到达皇宫，王太守在内侍的带领下穿过弯弯绕绕的道路，最后走入了一座巍峨的宫殿。“王太守，您请。”内侍说着，将沉重的宫门缓缓推开。殿内并无宫女内侍伺候，王太守见怪不怪的进入最里边的内殿。 层层叠叠的帷幕之后，出现一女子曼妙的身影。 王太守走近，隔着最后一层帷幔向那女子作揖行礼，喊道：“皇后娘娘。” “王大人。”直到王太守的声音消失在殿内，皇后才不疾不徐的出声。她伸出手，旁边的宫女立刻将她从榻上扶起。 “过来吧。”皇后一转身，那张脸没有经过岁月的洗礼，看着仍然让人惊心动魄。 王太守进去了，跟在她身后，谨慎的说道：“娘娘，程安已经进京了。” 皇后的脚步霎时停住，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恢复原样，说道：“哦？是吗。那小子的动作挺快，老二派去的人就一个也没得手？” 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人心悸。王太守回道：“没有。” 程安进京途中被刺杀的真相被她毫不在意的说出，听的人也没有任何恐慌感。 皇后颔首，突然道：“进了京，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而此时的程安还不知道他进京之事已经成了别人口中所说的好戏。 表面看着平静的京城，实际已经风起云涌。因为程安的出现，许多人的视线都盯上了他。 明玉铺。 程玉茹接到连家的消息，让她回连家一趟。 “去吧。”程安今天也跟着程玉茹来了店里，听到小厮的话，他对程玉茹说。连家这时候来请，应该不是单单想见程玉茹那么简单。 程安忆起那次跟三皇子一起看到的身影，眸色深了几分。 两人一起到了连家，正厅里，连许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程玉茹乖巧的向连许行了礼，喊道：“外祖。”这次连钦不在，连许身边另坐有一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程玉茹的舅舅，程玉茹向他福了福身，又喊道：“舅舅。” “玉茹丫头竟然长这么大了。”连溯摸了摸程玉茹的头发，和蔼道。 “程安也来了啊。”连许这才看向程玉茹身边的人，说道。 几人在正厅闲谈了一会儿，便见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连晟笑着向几人行礼，看见程玉茹跟程安时没有丝毫意外，“玉茹表妹，三公子，许久不见。” 消失许久的连晟突然出现，程玉茹心中微惊，喊道：“表哥。” 谁也不知道连晟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如今再见，他身上没有任何异样。 连晟到了之后，连许说道：“如今晟儿也回来了，玉茹，你可考虑一下搬到家里来住？” 听到这话，程玉茹下意识去看程安，却见他面色平静。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程玉茹回道：“祖父，住处我已经安置好了，不用麻烦。”她知道程安虽然没有表示出，但肯定是不喜欢自己回连家的。 连许却看出程玉茹心中的想法，说道：“你可是担心程安？他既是你哥哥，那也算我半个孙子，你们兄妹二人一起过来就好。” 程安听的黑了脸，连许一口一个兄妹，他若不是看在他是程玉茹外祖父的份上，早就带着人离开。 程玉茹尴尬起来。她跟程安的关系暂时只有程家的人知道，也不怪连许说这话。 “外祖……”程玉茹想要拒绝。 连许直接打住她，“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前些日子你刚被人陷害，以后这样的情况必定不会少。你住在外面，有谁能保护你？” “住在连家，有整个连家给你做后盾！谁也欺负不了你！”连许道。 京中不太平，在这个用权势说话的地方，连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程玉茹被说动几分，她看向程安。程安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他面色不好看，只因被连许戳中痛处。 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分不出太多精力去照看程玉茹。让程玉茹回连家，是最好的办法。 连许是个急性子，得了程玉茹的答案，当日就让她带着人回去把东西搬到连家。 然而这下却出了意外。 程玉茹看着程安什么也收拾的房间，着急起来，“你的东西呢?”不等程安回答，程玉茹继续说道：“我让人进来收拾。”还没走出房间，就被程安叫住，“不用了，我不去连家。” 心中的猜想被程安证实，程玉茹很不好受。她无法理解，问道：“为什么不去，连家不会……” 她被程安叫住，程安走近，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程安说道：“以我的身份，若是过去，会给连家带来麻烦。” 程安的身份现在不是秘密，他去连家，无异于是让连家跟其他人为敌。 程安哄道：“你去吧，你知道的，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蹊跷 请来的大夫之后又来了几次。王连德身上没有任何疾病，但大夫几次都说他身体跟其他人很不一样，检查出来没有任何害处。 宁静让丫环付了诊费，王太守不在府上，她亲自将大夫送走。门口，宁静及时将准备离开的大夫拉住，她将一张银票塞到大夫手上，问道：“大夫，你可知道他体质为何奇怪？”说罢，她将心中的猜测说出，“会不会是他吃了什么东西，才让身体变成这样？” 大夫沉吟片刻，顺着一把胡须回道：“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还需将那东西让我看看，才能清楚。”出了王府的大门，宁静跟到马车前才停下，“那要是蛊虫呢？”这句话低的只有她身边的大夫能听到。 大夫一惊，险些摔倒在地上。他大惊失色，道：“夫人，这话你可能不乱说！”最近几日苗疆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连带着蛊虫也成了禁忌。宁静解释道：“你无需担心，只是他前些日子就跟被迷住了心智一般。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中了蛊虫，叫人检查什么都没查到。”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变得奇怪？”宁静喃喃自语道。 “这……”大夫迟疑一声，他手一僵，半响后终是说道：“不然我过几日再来一趟？但怀疑有蛊虫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现在谁跟苗疆沾上关系，那是要坐牢的！”大夫警告宁静。 送走大夫，宁静回房间时王连德还在榻上睡着。这几日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宁静站在王连德面前微微出生神。床边响起几声叽叽喳喳的声音，宁静将鸟儿托进手心，小心的取下一张小纸卷。“苗疆人再现，彻查蛊虫之事。”看完，宁静手一捏紧，转身将小纸卷仍进了碳火中。 纸卷瞬间化为灰烬。 大夫再来王府是在三日后。他来时王连德照旧在睡觉，随着他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宁静的心思越来越不安。这模样分明是被人下了药！ 诊过脉后，大夫摇摇头，说道：“还是没什么问题。” 宁静说道：“既然寻不到病因，你看他有几成是因为中了蛊虫？” 她不相信王连德会无缘无故这样。大夫过了很久才回答：“苗疆的蛊虫远远比我们相信的要多，作用更是千变万化。至于王少爷究竟是不是中了蛊虫，在下也无法回答。不过蛊虫会在人体内留下痕迹，若是想知道王少爷体内是不是有过蛊虫，检查一番就是。” 王太守之前就让人检查过，宁静正想告诉大夫，脑子中却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程莲儿！既然蛊虫能取出，当时会不会是程莲儿将王连德体内的蛊虫换到自己身上去了！ 王连德身上查不出，为什么不先从程莲儿身上查起！ “你可有办法检查蛊虫？”宁静问道。 大夫没想到宁静竟然真的要检查，愣了愣，“之前听夫人说王少爷是被迷了心智……这类的蛊虫，需用竹沥水。” “竹沥水乃是取上好的翠竹，火烘，从竹片中引出的纯净之水。将竹沥喂给中蛊之人喝下，若她呕吐不止，则表明他体内曾有蛊虫生活过的痕迹。”大夫解释道。竹沥是中药中最寻常的一味药。 听了大夫的办法，当夜王太守回府之后宁静就赶过去将这个法子告诉了王太守。不管这个法子是真是假，先试探一番才对。“只是要何让程莲儿喝下竹沥才是问题。”宁静向王太守说道。 程莲儿跟孟氏母女两人十分警惕，她们只信任丹儿一人，其他丫环小厮根本近不了身。 “此时不急。连德最近的情况不对，他的一应起居生活，都需麻烦你亲自动手。”王太守说道。提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王太守是又爱又恨，“他这样嗜睡，恐怕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文章。”既然身体上检查不出来，那多半就是吃食用品上被人动了手脚。 “啊！你做什么！”一道惊叫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周围的人循声看去，只见街角一女子突然倒地，她喊出刚才那句话之后，便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紧接着，身体十分诡异的开始抽搐起来。周围陷入诡异的寂静，下一刻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震破了天。 “她怎么回事？” “疯了吧……快走快走，看着好晦气！”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那名女子渐渐停止了动作。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一名年轻男子跟着一道人影追了上去。 他俊秀的脸上冒出热汗，眼看着人影就要拐过街角他及时大吼一声，“就是他！抓住！” 从暗处窜出的几名衙役及时拦在人影面前。年轻男子在人影身后及时补了一脚，人影倒地后便被几名衙役控制住。 “还跑。”年轻男子踹了踹，手一挥，“带走！” 应天府内，林沅将人狠狠往公堂一推。“啊！”被他推进去的人嘴里嘶叫一声，恶狠狠地往前扑了一下。两面衙役立即将他压住。 林沅深吸一口气，放松片刻后问道：“今天那女子呢？”他说罢，伸着头往里看，“王成！王成人跑哪去了！”他叫的是应天府的副官。 狱卒回道:“当时在街上就断了气，尸体放在后堂。” 王成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才一头大汗的跑进后堂。他脚步刚停，就看到地上死像凄惨的女人，被吓了一大跳，“我说林小少卿，这……这女人……”他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你这应天府完了！你怎么还没被陛下撤职！”林沅学他。 学完，林沅就正经道：“今天在街上突然发疯，倒地抽搐之后当场断了气。”他拍拍手，无奈道：“害他那人也抓到了，是个疯的。你就说吧，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死的这么蹊跷，王成面露难色。他当官一直是拿钱办事，没遇到过这么正经的。见王成不说话，林沅点点头，说道：“那好，人我就带回大理寺了，你这个应天府副官，趁早收拾行囊滚回家去。” 那女子死因不明，应天府办不了事，只能先带回大理寺。 第二百七十八章 真假 一女子横死街头的消息沸沸扬扬的传遍整个京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那女子死的十分离奇，当日并无人害她，她就那么倒在街上抽搐几下死了。 程玉茹从程安口中听完这个消息，罕见的沉默下来。这死因实在离奇，程玉茹心中大骇，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程安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失笑，他索性不吊着她胃口了，直说道：“目前官府给出的死因是蛊虫。那女子中了蛊，这才导致她死去。” “蛊虫？”程玉茹更是震惊，这是第一个因为蛊虫死去的人。这样直接死在街上，苗疆人竟然到了这般猖狂的地步? 程安正色道：“不错。害她那人当时就被抓住了，也是个疯的。蛊虫一事骇人听闻，官府一直压着消息。” “那究竟是什么人？”程玉茹震惊道。比起程玉茹的震惊，程安表现的十分平静，“苗疆。你想不想亲自去看看？”话一出口，程安便开始后悔。然而程玉茹几乎立刻答道：“好。”这下他再要反悔的话直接被断绝了。 程安一边暗恨自己嘴快，最后还是带着程玉茹出去了。 两人到达大理寺时，门外已经等了其他几人。程玉茹一一看过之后，发现都是熟面孔。 “少夫人！”宁秋也旁边站着的健壮男子一看到她，立刻喊道。 这句少夫人引得宁秋也勾着唇角笑起来，道：“叫的不错。” 程玉茹扫宁秋也一眼，只当没看到。倒是程安生了气，他眼神阴沉的盯着那说话的男子，“你下次再这样喊她，你的嘴就没了。” 除了宁秋也之外，来的人中还有王太守跟连晟。程安十分不喜宁秋也，带着程玉茹去了连晟那边。 他们在门外等了片刻。少倾，台阶底下传出车马声。声音随缘至近，程安逐渐看清了那批人的模样。一排士兵压着俩囚车上来，里面关着一个在不停啃咬囚车木头的男人。囚车被拉到大门前，程安这才听到他嘴里还不停发出嘶叫声。他虽长了副人的模样，但言行举止跟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程安眼中不带一丝情绪的朝那疯子看去，谁知疯子竟然跟他对视上了。程安心中生出一片诡异感，只见疯子啃咬木头的动作跟嘶叫声都渐渐停下，他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僵硬片刻，而后冲程安惨叫出声，“圣女！” 程安脑子里的思想“嘭”的一声，炸开了。 “圣女！圣女！”疯子还在叫。 林沅看着这一幕呆愣片刻，他很快回过神来，冲押送的衙役大声道：“快，快！把他押进去！”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上连续做出一个动作。突然发疯乱叫的疯子被衙役控制着押了进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声音还回荡在门外。 “程安，你没事吧？”程玉茹担心的摇摇程安的手。程安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握紧，嘴里说道：“没事。”刚才谁也没想到疯子会突然这样，都被吓住了。 宁秋也以手中折扇掩面，笑道：“程三公子，原来你竟然才是传说中的圣女啊。”说完，又看向一边的林沅，继续道：“林少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位圣女……不是在你林家么，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程三公子?” 宁秋也收起折扇轻拍起来，“有趣，有趣。今天来大理寺果然没叫我失望。” 程安跟林沅都没说话，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关于昨日当街横死的女人跟之后被抓到的疯子，应天府跟大理寺并未说明真正死因，但京城几家权贵却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关的苗疆。来的这几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想到了十几年前那场因为苗疆而起的无声的硝烟。 一句圣女扰乱了所有人的心。 “诶……”一听宁秋也还想再说，程玉茹终于看向他，“宁公子，你能安静些吗?” “当然，茹儿你说什么我都听。”宁秋也笑笑。 林沅慢慢走至大理寺大门前，他向在场的人作揖，说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情况还未查明，还望各位离开之后慎言。” 程安的心情在那疯子胡言乱语之后就变了。程玉茹跟程安连晟一路无话的回了连家，进门前，程安突然朝两人说道：“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林家那位圣女。” 程玉茹抿抿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担心程安因为那疯子坏了心情，程安许多事情没做，她不希望程安被困在这里。 “好。”连晟道，“林家那位小公子与我有些交情，你若想见，我寻个时间去帮你问问。” …… 自大理寺一行之后，程安消沉了几个时辰便恢复了原状。程玉茹发现他比以前更忙了，现在白天在连家，根本找不到他。程玉茹一边照顾着明玉铺的生意，一边担心着程安。 王家。 “莲儿妹妹，你这俩日还真是好心情。”宁静突然从程莲儿身后走出，将装了水果的盘子放到王连德面前的石桌上。转眼入了深秋，她跟王连德都加了几层衣裳，只有程莲儿还穿着一层薄纱。 宁静掩盖住眼里的厌恶，越过程莲儿坐到王连德旁边的位置。 “你怎么去这么久？”王连德声音很轻，唇色泛白，看着隐隐有些病态。程莲儿将他的面相看在眼中，心里悔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抓不住王连德的心，最近更是因为王太守的命令没再见过王连德一面。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王连德连她是谁都记不住了，这样她还怎么在这王府立足！ 宁静笑开却不出声，柔声道：“刚去厨房给你煲了鸡汤，便多花了些时间。” 听到宁静亲自为自己煲汤，王连德感到了，他满眼缱绻，夸道：“静儿心灵手巧，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程莲儿心里泛出一股酸水，她眼眶红了起来，喊道：“连德……” 宁静见程莲儿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又要作妖，赶在王连德开口前说道：“莲儿妹妹，你瞧这天也凉了，你不如先回去换件厚实点的衣裳再来吧。你若感染风寒，连德可是会伤心的。” “是啊，莲儿你快去吧。”王连德怜惜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中招 “是，莲儿告退。”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机会再呆下去，程莲儿朝王连德行礼离去。那道窈窕的背影在渐冷的天气中显露出几分脆弱。 王连德想起那日她拦在自己身上时的模样，顿时有些舍不得，“莲儿……” 程莲儿的脚步顿住，见自己得逞，生出疯狂的快意。 “连德，咱们该回去了。”宁静眼神一闪，及时开口，她让伺候的丫环将东西都收拾好，看程莲儿一眼后才向王连德解释道：“待会儿父亲下朝回来，若是知道……”剩下的话不说出，这两人也听了个明白。 程莲儿低头说道：“莲儿知道了，我这便回去。”上次的事情彻底将王太守激怒，程莲儿怕自己在逆了他的意，会被赶出王府。她可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将来的王家一定是掌控在她手上的！ 王连德猛的站起，他一只手紧握成拳，高声道：“改日我去看你！” 程莲儿走了，带着王连德的承诺。 回到宁静的院子，两人在门前正好遇到回来的王太守。见两人从外边回来，王太守眉头一皱，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这事去哪了？” 有王连德在身边，宁静只答道：“不过去后园散了散心。”等进屋子里伺候王连德用过晚饭，他没过多久就犯了困。他睡下后宁静才在正屋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王太守。 她先说出在后园遇到程莲儿之事，又将从大夫那你得来的探查蛊虫的法子告诉王太守。王太守对王连德怒其不争，但检查蛊虫的法子，他深思片刻，才慎重的朝宁静开口，“若是当真，可以先给连德试试。” 哪想到宁静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回道：“连德的身子不对劲，我已经用那法子查过了，他喝下去只觉得难喝，并没有大夫说的反应。我怀疑……一定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其他人身上查起。” 第一次王太守要检查蛊虫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取出蛊虫，那另一个寄存体一定是下手那人，他不可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第二个能让他下蛊的人，所以只能是他用了自己的身体。当时王连德在程莲儿院中，那这个人，一定跟程莲儿有关。 宁静跟王太守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两人很快敲定好了实行的法子，王太守走时，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道：“你小心行事，那孟氏母女俩心眼坏透，一定不能被她们提前发现。” “是。”宁静应下。 虽然想到了办法，但宁静真正动手还是在五天后。 程莲儿找了好半天才在后园找到管家，看见了人，程莲儿朝丹儿投去一个眼神。丹儿行到管家身前，低顺的说道：“管家，外院这周的东西怎的还没送去？”这已经是下午了，往日东西早早送到，今天这个时辰都没看见个影。 程莲儿稍微一猜就知道这是府中有人想压着她们了，这才带着人亲自来找管家。 “哦，许是忘了吧。这就给程姨娘送过去。”管家敷衍道。程莲儿暗恨他一眼，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程莲儿跟丹儿回到外院不久，王府的下人总算将她们这周的饮食物用等东西送来。“赶紧将水抬进去。”程莲儿指指最后被送来的几桶水。知道程莲儿这是渴了，丹儿让小厮将水抬进小厨房，先准备烧水沏茶。 “怎么今日这水要浑浊一些？”丹儿疑惑的看了看，但仔细一看却也没什么大问题，只好用了这水。 送东西来的下人刚走，外院就迎来另外一批不速之客。“父亲。”程莲儿没想到王太守会突然过来，脸色僵硬，但对着王太守只能强颜欢笑，更何况宁静也跟着一起来了。 王太守在屋中看了一圈，最后在桌边桌下，说道：“怎么我来这你连茶也不舍得准备一杯?” 程莲儿一时之间猜不到王太守的目的，她赶紧吩咐丹儿，“快去给父亲沏茶。” 丹儿打了刚烧好的水来，正欲往水里放茶叶，王太守突然指着她道：“你那是什么东西，那也能用来泡茶吗？”听到这话，程莲儿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又变好。这一来就对她身边的人说出这种话，看来果真没什么好事。 “那父亲便饮些纯净的热水。”程莲儿赶走丹儿，亲手倒了杯水。送到王太守身前，他却避开了。王太守朝一直没说话的宁静说道：“静丫头，你去倒。我怕喝了惹上病。” “是。”宁静道。 程莲儿忍了又忍，偏还不能露出一点不满的表情。她现在的日子，可是全凭王太守说了算！“莲儿妹妹。”宁静又为程莲儿倒了一杯热水。 这贱人，净会在别人面前装作一副体贴的模样！程莲儿心中冷笑，不得不接过。刚才她就口渴，现在又当着王太守的面，她只好饮了一口，只好就将杯子放到了一边。 “不知道父亲这次来找莲儿是为何事？”程莲儿向王太守问道。 问完这句话，程莲儿小腹中突然生出一股剧烈的绞痛，她捂住肚子痛叫了一声，想要开口，被喉咙中的痒痛感阻止，她被这突然生出的异样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她伸手指着什么反应也没有的宁静，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她们突然过来，原来是为了给她下药！很快，程莲儿就痛的说不出话来了。痛了半响，她突然胃里一酸，接着就吐了出来！ “莲儿妹妹，你没事吧?”宁静走近程莲儿，却见她吐出来的果然是一滩酸水。“是你！”程莲儿瞪着她，说完这个字后身子一软，朝地上倒去。 宁静蹲在她身边摇了摇她的身子，“莲儿妹妹？”她朝王太守摇了下头，程莲儿已经昏过去了。程莲儿的反应跟大夫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王太守静默半响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将大夫请进来。”片刻后，王太守说道。 大夫给程莲儿诊断完，表情很不好看。他朝等着的王太守跟宁静点了点头，诚实说道：“她体内确有蛊虫生活过的痕迹不错。” 第二百八十章 问话 甫一听到这个答案，王太守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脚下步子往后猛退一步，眼看就要倒过去。 “父亲！”宁静惊叫一声，及时伸手扶住他。 “我没事，我……”王太守朝宁静摆摆手，嘴上说着没事，但他面色突然变得红白交加。他的话更没有任何说服力。 程莲儿此时已经晕过去了。宁静心里很是得意，但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早就猜到程莲儿不简单，这次下蛊的事情更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程莲儿已经变得这般心狠手辣！ “来人！”王太守站直身子，朝外面大喊一声。下一刻就有小厮站到门边，王太守直接指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程莲儿，命令道：“将她给我拖出去！” 孟氏走到门边正好听到这句话，她慌了下神，几步跑进去跪到王太守面前，“王大人，莲儿是做了何事？!”她说完才去看程莲儿，却见她狼狈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反应。“莲儿！”孟氏突然扑过去，一边喊一边摇程莲儿。 王太守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你放心，她还没死！”说罢，不再管孟氏，直接朝刚才那小厮说道：“赶紧将人抬走！” 孟氏自然不肯，王太守让人压住了她，而后母女俩一清醒一昏迷都被带到了院中。孟氏今日出门并不在王府，可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回来这整个王家就变了天！ 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将气氛往更难堪的方向推了一步。像是有预知一般，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雷声也紧随而至。 “孟氏！”王太守声音冷到了极点，“你跟程莲儿伤害我儿连德，从今日起就不要在我府上待着了！明日，我就会将此事上报官府！” “王大人！你莫要听信他人一面之词，莲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孟氏惊叫道。她这下终于明白了，是她们给王连德下蛊之事被发现了。 “不会？”王太守冷笑，“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宁静知道孟氏绝对不会就这样认罪，怕王太守将前因后果都说出，她及时说道：“父亲，这件事情不如等莲儿妹妹醒来再说？我看天色也晚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静丫头？”王太守表情一滞，没想到宁静会这样说。 “也罢。”王太守领会到宁静眼里的意思，说道。 “那便等程莲儿醒了，再让她好好解释！” …… 程安注意到这几日他身边出现的陌生人比往日多了数倍。他不论走到哪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人出现在他四周。这明显是有人在监视的，而且还是几个人同时在监视他！ 在大理寺那日，那发了疯的苗疆人突然叫他一声圣女，这之后就出现了监视他的人。那些背后之人明显是因为那苗疆人才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程安突然停下脚步，朝身后跟着他的那人看了一眼。那人是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弱，长着一副十分精明的面孔。见程安注意到他，他瞬间转向路边的小摊上，装作要买东西跟摊主谈话。程安一路上都试着甩开他，但这人就跟黏在他身上了一样，怎么也甩不开。 他索性不再尝试，直接到了大理寺。手门的侍卫看见他时便将手里的长枪一横，正色道：“大理寺闲人不得入内！” “我想要探监也不成？”程安问道。侍卫强硬的气势松动了一些，问他：“那要看你想探何人。”当程安说出苗疆二字时，两面侍卫的态度再次严厉了起来，“不行，你赶紧回去！” “林少卿。”两名侍卫突然朝程安行礼。程安转过身，却见他身后突然出现一青衫男子，此人正是那日亲自押送苗疆人的林沅。程安也是到了京城中才听说这位林少卿。 林沅今年不过十九，是当朝最年轻的一位官员，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而他的背后，则是京城林家。 闵州林家的主家，传闻中圣女藏身的林家。 看到程安，林沅愣了愣，唤道：“程公子？”京城中关于程安得身份已经传疯了，林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看看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他刚才隐约听到程安说的苗疆二字，一时心头情绪交杂，有些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 程安走到林沅身前先行了礼，他一双桃花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不知林少卿可否让我见见那苗疆人？” 林沅摇了摇头，“不可。” 被拒绝后，程安很快离开。林沅穿过大理寺的大门，走入地牢中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了大半。 突然出现在大理寺的程安让他害怕，他亦听说过程安得身份，若是突然将苗疆圣女牵扯进当年那事，恐怕他们林家就会是下一个将军府！ 地牢里的光线十分阴暗，林沅踩到地面几个坑坑洼洼的地方，发出几道水花溅起的声音。地牢两边不时有凄惨的声音传出，他仿若未闻的走至最后一件地牢前。守在门口的狱卒朝他拱拱手，“大人。” 牢门被打开，林沅问道：“人怎么样?可问出话没有？” 牢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林沅一走近，眼神直接跟地上恰好抬起头那人对上。 身后的狱卒回道：“还是什么都不说。”林沅听后挥挥手示意狱卒去门外守好。 “你叫什么名字？”林沅在距离疯子一丈远的地方蹲下身，跟他平视。 疯子没有任何反应，动动脑袋，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林沅。他眼睛里没有聚焦，像是被隔离在人世外。林沅默了默，他心下一紧，想起那日的情形。 他盯着疯子看了半响，胸膛剧烈起伏一下，然后问道：“你可认识圣女?” 疯子突然疯叫出声，手抓着头发不停的撕扯，“圣女，我要找圣女。” “大人！”狱卒在门边担心的叫林沅一声。 林沅眼神微深，他开口道：“你认识圣女对不对？你叫她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疯子张大了嘴呼吸，突然掉下泪来，他很快又笑了一下。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重复着圣女二字。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合作 林沅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这疯子看着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若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恐怕堪比登天。 “圣女……圣女……”疯子的语速逐渐慢下来，林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痴傻的模样。 林沅脑中突然闪过那日疯子朝着程安大叫圣女的模样，他脚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他试探着开口，“圣女叫什么名字？” 滴答的水滴声响了一下，不停叫着圣女的疯子突兀的安静下来。他身体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双眼睛却朝林沅看了过去，“圣女……圣女叫……叫……” 他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林沅却看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伽……伽渺……” 林沅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几步上前掐住了疯子的脖颈，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心中的所有东西都坍塌了，被那两个字毁的什么也不剩。疯子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再次向林沅重复了一遍，“伽……渺，伽渺……” “大人？”狱卒见林沅突然甩上门朝外走去，在他身后喊道。已经走出几步远的林沅当即停了一下，然后狱卒便听道他严厉的声音，“将人带出来，提审！” 疯子被抓进来几日，因为他神志不清，提审的事情被一拖再拖。狱卒不敢耽搁，立刻就叫人其他几人合力将疯子送上大理寺正堂。 林沅今年不过十九，自一年前担任大理寺少卿以来，没有难倒过他的案子。他年纪虽小，狠辣的手段却已在整个官场出了面。看着明月清风的人，真实面目实则让然胆寒。 疯子被带到正堂时已经停止了胡言乱语，他被狱卒控制着跪到地上。 一个时辰过去，林沅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他眸子里是一片清明的光，却渐渐浮现出几抹挣扎的眼神。疯子智力受损，根本审问不了，林沅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将他关入大牢。 这桩案子牵扯到苗疆，林沅不敢轻易对疯子用刑，但眼下审问已经不管作用。他向一旁候着的理正问道：“那死去的女子身上可查出异常？” 理正顿了顿，回道：“仵作还没呈上检查结果，下官这便让人去叫。” 不多时，一男子从侧门进入。“林少卿，顾理正。”仵作行了礼，不等二人发话便从身后跟着的吐地手上接过一盖着白布的托盘，他走至案前，先开之后以条正在蠕动的虫子出现在几人眼前。 顾理正惊道：“这是……” “苗疆蛊虫，是同心蛊的一种。同心蛊分为子蛊跟母蛊，母蛊常寄生在受蛊者身上，而子蛊则放在下蛊者身上。同心蛊母蛊跟子蛊生息相关，它不仅能让人爱上下蛊之人，更是将两人的性命牵扯到一起，若一方死亡，另一方不久后也会死亡。”仵作解释道。 林沅嘴里念了念，“同心蛊……”突然他一拍案，高声道：“快让人去看看那疯子！”他说罢，直接往地牢的方向冲去。 林沅着急的赶往地牢，眼看着就要赶到，刚才负责押送的狱卒突然从里边跑了出来。看见林沅，狱卒大叫道：“大人！那……那疯子他……死了！”林沅的呼吸变重，他越过狱卒身边，到关押疯子的地牢外面时，只见他已经倒在了草堆上。 他将疯子翻过身，出现在他面前的疯子口鼻流血，一双眼睛大睁着。人就这样蹊跷的死了，林沅抓着疯子肩膀的手青筋暴起。他松开疯子朝地面用力锤了几下，鲜血很快将手背染红。 顾理正赶来时正看到这副外面，他将林沅抓起来，提醒道：“大人，当务之急是将此事查清楚！” 林沅被叫回神之后便冷静的让仵作检查了疯子的尸体。结果跟他猜想的差不多，那同心蛊的另外一只蛊虫在疯子体内。然而疯子体内的却是母蛊，子蛊则是在那死去的女子体内。那死去的女子才是下蛊之人…… 事情越来越离奇，可查到这里却不好再继续查下去。 事已至此，林沅硬压下不适的情绪，吩咐道：“将尸体跟证物都保存好，继续查下去。” 九品楼，林沅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方才坐下。程安知道他是担心这里不安全，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人过来。”这里是程玉茹的地盘，又怎么会让其他人过来？ 林沅此时心里的不安到达了极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毫无预兆的问道：“程兄，你可听说过苗疆圣女之事？”林沅说完，便抬起头观察着程安的反应。 然而程安十分平静，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分给了林沅一个眼神，将话头重新甩给他，“圣女？传闻中这苗疆圣女可是在林公子家，怎的她失踪了吗？” 林沅朝程安笑笑，说道：“程兄，现在那圣女是真是假还说不定呢！那日那疯子那样叫你……”聪明的人说话只说一半。 程安眼神轻动，被提及这事，他心中警铃大作。 见程安不回答，林沅有意讨好道：“既然不知道那圣女是真是假，程兄难道就不好奇吗?” 程安看着林沅眯起了好看的桃花眼，说道：“让我猜猜，林公子今天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想是那女子的案子跟苗疆又关？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却突然找我……是从疯子身上查不下去了？还是……你觉得你家中那圣女，是假的？” 见林沅转瞬间脸色大变，程安点点头，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林公子，所以是因为第一个原因呢，还是两个都有？” “那疯子应该不好查吧？”程安突然朝林沅靠近。程安的话让林沅大骇，他心里翻滚出强烈的不安，程安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程安收起身上的气势，态度软了下来，“林公子你不用这么害怕，你需知道，我既然选择来见你，就表明我也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事情。咱们相互合作交换，岂不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百八十二章 背叛者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程安看向林沅，两人的眼神对视在一起，两道平静的眼神下谁也没有先移开眼。气氛僵硬，半响后林沅先败下阵来，他摇摇头失笑道：“今日我们不妨把事情将明白？程兄有顾虑也是对的，但是你真的不好奇那疯子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吗？” 林沅的一席话证实了程安的猜测，他沉默半响，最终说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程兄，”林沅制止道：“你可知道那疯子给我说了什么？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我说的合作，是整个林家与你牵扯到一起。” 林家。十几年那件事情林家并未牵涉其中，与之有关的一直是苗疆圣女之事。林家话里带出的东西让程安无法立刻回答，如今整个京城的大人物都将实现放到他身上，若他答应了林家，京城势力必定会大乱。 可那疯子的话……程安有些迟疑，他从疯子那天的反应联想到了自己母亲身上，她母亲的身份一直是个迷，而林沅方才说林家的圣女是假的，那会不会真正的圣女其实另有其人? 他一时分不清真假，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林沅听到程安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好。” 目的达成，林沅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程安的话，接着便说道:“程兄，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家的圣女多半是假的。你可知我从那疯子的口中问出了什么？” 程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配合道：“什么？” “圣女的名字，叫做伽渺。这个名字跟我家中那人完全对不上，所以这件事情，是疯子口中说的是真，还是我家那位圣女是真？”林沅说完下意识的看向程安，却见他面色突然阴沉下来。 林沅有些担心的喊道：“程兄？” 程安回过神，示意自己没事，“林公子，你坦诚待我，那我告诉你，家母的名字，正叫做伽渺。” 一句话，让两人的心情彻底变了。林沅手抖了抖，口中喃喃道：“竟然是这样……” 程安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说道：“或许这件事情可以先从苗疆之人查起。” 京城中最近突然出现的苗疆人，以及那死去的两人，平静的表面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林沅很快将整件事情告诉了程安，每一条线索，无不牵扯到苗疆。 程安有预感，只要先查清他母亲的身份，说不定会得到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若他母亲当真是苗疆圣女，那当年的事情就有答案了。苗疆的圣女跟东兴国的皇帝一样重要，跑了这样一个人，苗疆人出现在东兴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谈话逐渐接近尾声，程安向林沅问道：“你可有办法让我见那圣女一面？” “这……”林沅面露难色，但在程安沉静的眼神威压之后，他还是回答道：“我能帮你问问，但能不能见到，还需看她是否同意。” 圣女这些年虽然一直在京城，但从未露过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都已经忘掉了她。 程安说道；“嗯，麻烦了。” 两人在九品楼外分开。而一处角落，一人看着程安跟林沅分开，很快也消失在了那处。 天色渐渐转暗，街上的小贩也趁早收了摊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程安直接往程玉茹的明玉铺走去。 他穿过一条巷子，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他身体适时的停下，下一刻，便有一道杀气裹挟着凌厉的剑风朝他刺来。 程安双目一凛，回过身，却不止一人，铺天盖地的杀气很快将他包围！ 程安堪堪躲避几下，但身上仍旧被刺中几下。他忍着痛，手中的短刀出了鞘。一共八人，一身打扮扔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 四周杀气跟血腥味四溢，程安一双桃花眼中浮现出狠厉的神色，下一瞬他便提刀朝几人冲去！刀剑声碰撞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他振臂挥出一记刀法，不留余力的抓着面前人的脖颈便朝他胸口刺去！ 鲜血喷薄而出，程安动作不停的将另外一人踹到地上，忍着被长剑刺中痛意，又朝一人不要命般的杀去！地上很快倒下几人，剩余三人见形势不对，很快收了剑往外跑去。 “是谁派你们来的!”程安的声音又狠又厉，他失控的抓住一人的衣襟，将人抵在了墙壁上。 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他费力的睁了睁眼，嘴唇嗫嚅几下，“背叛者……是会受到惩罚的……” 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而后头一歪，嘴里突然流出黑血。 程安将他一掼，双眼里燃着愤怒。他还想再问，这人便在他的眼下彻底没了气息。他头皮几乎要炸开，一一去翻其他几人时，死法皆是一样。 这场刺杀发生的毫无预兆，他心中不停的冒出背叛者三个字，谁是背叛者？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惩罚吗？！然而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他。 巷子里变得十分混乱，程安冷静的收了刀，他将几具尸体都检查了一遍。这些人皆是苗疆男子才会留的短发，检查出他们的身份，程安很快离开。 他知道，有了第一件这种事情，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苗疆人，盯上他了。 “程安？”程玉茹才将铺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一转身便见程安低着头，压抑着一身气息站在她身后。 程玉茹几步上前，将他拉着看了看，“你这是怎么回事？”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将程安拉到了后院。 程安身上的血腥气十分浓郁，将他外衣脱下之后，亵衣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将雪白染红了大半。这么严重的伤势，程玉茹也不敢叫人去请大夫。她亲自给程安处理了伤口，之后才担忧的问道：“你刚才遇到什么了？” 程安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我今晚在你这呆一晚，你先回去。”程玉茹立刻拒绝了，程安这模样一看就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她这会儿更加不可能扔下他独自离开。 程玉茹将他带回后院的房间，关上门后才敢问道：“你是不是……杀人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贞娘 女子当街横死一案大理寺很快给出了结果。原因是那女子跟杀人凶手都是苗疆人，女子爱慕那凶手，便在他身上下了同心蛊，谁知同心蛊出现问题，那女子体内的子蛊先出了问题导致她身体突然出现问题，而那男子更是直接被害得发了疯，这才害了那女子。 出了这件事情，京城一夜之间连查居住百姓的身份，绝不允许有苗疆之人混入。然而这一查，活的没查出，却在一巷子里发现几具苗疆人的尸体。这两件事情先后发生，京城上下皆被惊动。 “大人，”顾理正将一份折子放到案堂上，说道：“上边传下来的。”这上边自然说的是宫里那位。林沅看了看，折子里直接让他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事情到此为止。这个结果林沅并不意外，若是想细查，他上报同心蛊之事上边就不会让他就这么结案。 镜起跟宋量浮山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入京城的。他们按着程安书信上的地址找到明玉铺时，程安已经在店里等着了。 此时正逢正午，店里没什么客人。四人进了后院，程玉茹端上茶之后就去外面给他们盯着。这两日京城查的严，镜起等人能顺利进入想必不容易。 “啧啧。”镜起砸砸嘴，调侃道：“你如今这日子过的倒是不错，美人在侧，还十分体贴乖巧。” 程安只当没听见，他严肃的将进京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镜起，镜起调笑的表情慢慢散去，最后变得凝重。他恍然大悟道：“难怪今天城门那边守的这么严。” 他早在进城时就听到这两场命案，此时听程安一说才知道这背后牵扯的东西。 苗疆，圣女，背叛者……这三个词串联在一起，透露出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镜起考虑了半响，认真的说道：“既然你疑心，那不如就让先替你去探查一番。去苗疆，可比在京城能查到的多了。” 圣女在苗疆必定是人人都知道，去苗疆本土，怎么也比在京城乱猜更容易。程安没有立刻答应，但在镜起的劝说之下还是点了头。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苗疆，必须要去查清楚。 几日后，程安跟宋量二人将镜起送到城门口。 “你小子快回去吧。”镜起拍拍程安的肩膀。又轻轻打了宋量一拳，嘱咐道：“保护好他，可别没等到我回来你们就死在这里了。”说完，他利落的转身离开。程安跟宋量两人直到镜起的身影消失才离开城门。 宋量发现程安走的路不对，他们应该沿着朱雀大街直走往明玉铺去，程安却带着他绕过了朱雀大街。 程安负着手，脚步停下，“我们去林家。”说完这句话，匾额上写着林府两个字的府门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程安向守门的小厮说明了来意，小厮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林沅面前。 “程兄。”林沅向程安作揖，看见他身边的宋量时短暂的楞了一下。 程安向林沅说道：“这是宋量。”林沅听罢后没在多问，他带着两人进入了林府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落了许多的枯叶，一看便知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林沅走到正屋门前，轻敲了敲，朝里面说道：“贞娘，人带来了。” 房间里隔了一会儿才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进来吧。” 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昏暗，程安一进屋首先便嗅到一股霉味。他在房中的小榻上寻到了传闻中的那位圣女，她身上穿一件褐色的衣裳，银白的长发未梳。脸上布满皱纹，看向程安的眼神没有如古井无波。 圣女同样也在打量程安，她问道：“就是你想见我？” 程安平静的回道：“是。” “为什么想见我？” 程安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我心中有惑。”他说完，直接问道：“你就是苗疆的圣女？” 这位圣女年纪看着大约有五十多岁，听到程安的问题，她既不回答也不反驳。空气很快静的能让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圣女突然转过了头，直面他，“既然你现在已经见过我了，那便回去吧。” 程安却说：“我听说你这些年从未见过其他人。”言下之意是你突然愿意见我，必定有原因。 不料圣女却直接点了点头，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容，说道：“我也听说你就是那叛国的将军之子，如今亲眼见了你，果真跟别人说的一样。”她言辞中带出不易察觉的亲密，程安却敏锐的感觉到了。 他问道：“你认识他？”他的身份如今在京城中已经不是个秘密，只是没想到这圣女竟然也知道。 不等圣女回答，他眼神锋利如刀的盯在圣女脸上，说道：“伽渺呢?你是不是也认识伽渺？” 圣女的表情凝固住了，她身体也猛地僵住。 程安心里暗道一声果然没错。他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他甚至主动为圣女说出了答案，“你认识吧。伽渺……”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呢？” “你滚……你滚！”圣女突然颤抖着手指着她，表情逐渐破裂，“你赶紧滚！” 程安看着她的模样，更加肯定道：“你跟她都是苗疆人。” 林沅推门进来，见圣女情绪失控，赶紧将程安拉住，说道：“程兄，我送你回去。” 圣女见林沅进来，嗓音失控道：“沅儿，快将他带走，别再让他来！” 林沅应了一句是，然后便带着程安出了门。 林府门口，林沅叹息道：“程兄，你不该刺激她。贞娘情绪一向不好。” 来这一趟程安收货颇大，他听着点点头，便向林沅告了辞。 程安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母亲是苗疆人，那圣女跟她母亲认识……会不会，疯子说的才是真的？她母亲才是苗疆圣女，可那些人口中的背叛者又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将心里的思绪打散，心中暗想，“还需再找个时间从那圣女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而此时，身在王府的程莲儿才刚刚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个人影已经扑了上来，“莲儿！”程莲儿听出这时孟氏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救兵 程莲儿认出这人是孟氏，她现在全身都是一股痛意，她朝孟氏喊道：“娘……” 坐在一旁的宁静见人醒了，立刻就站身来，说道：“莲儿妹妹醒了。” 突然听到宁静的声音，程莲儿动作停住，她转过头直直的宁静看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宁静淡淡的笑了一下，没回答程莲儿的问题，反而朝门外守着的小厮道：“快去告诉老爷，程姨娘醒了。” 昏倒之前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恢复，很快，程莲儿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脸色灰败，再回过神来时王太守已经被人请进了屋子。 程莲儿朝身边的孟氏看一眼，孟氏将她护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莲儿你别怕，将事情好好说出来，王大人跟侧夫人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她一句话将王太守跟宁静都带入其中，不止是说给程莲儿听，更是说给他们听。 谁知王太守却不给孟氏面子，冷哼一声说道：“你若是敢说谎话骗人，本官更不会轻饶！” 王太守命令小厮道：“去将程姨娘请下来！” 一行人出了院子，王太守坐在台阶之上，冷眼看着院中跪着的程莲儿与孟氏。 王太守说话的声音很冷，“说吧，你为何要下蛊虫害连德！” 听到这话，程连儿露出难看的表情，磕磕绊绊的说道：“什……什么蛊虫？”只这一句话，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太守脸上一怒，道：“程莲儿，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本官撒谎？”他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可程莲儿却不吃他这一套。 她身上显露出几分脆弱，边哭边说道：“莲儿真的没听说过什么蛊虫……” 一旁的宁静见她还想狡辩，说道：“莲儿妹妹，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那日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你喝下的那水只有体内中寄生过蛊虫的人才会有那种反应。所以……那日我们都喝了，却只有你那样。” 程莲儿听过宁静的话，眼泪掉的更凶，没过一会儿她就开始抽泣起来。这时孟氏十分柔弱的说道：“王大人，莲儿哪会下什么蛊虫，想必一定是侧夫人搞错了吧?” 上边王太守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发怒，孟氏心中暗恨，她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这府上还有一个宁静！一时疏忽大意，竟然直接就造成了现在这副局面。事情被拆穿，当下是如何让程莲儿把慌圆过去！ “你们还敢狡辩！”王太守突然指向孟氏程莲儿两人，他气的面色青红交接。 “娘！你别说了……”程莲儿拦住孟氏，擦了擦眼泪，接着凄凄惨惨的开口，“我知道王大人一直看我不顺眼，可我孤身一人跟连德来到这京城是为了什么？我一心系在连德身上，王大人先是不愿我进门，接着又给连德抬了妾室。 想必是我出身低贱，配不上，可蛊虫一时我当真没做过。如今宁姐姐单凭一杯水就要定我的罪……” 程莲儿咬咬牙，说道：“那我便认！” 王太守被程莲儿这话弄得更加生气，他没想到证据确凿程莲儿还要倒打一耙，“本官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我王府对不起你不成！”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连德私奔，他将你带回王府，可有经过我跟他母亲的同意？可有经过程家的同意！” 提到程家，程莲儿身子轻晃了晃，王太守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你在程家时就将连德勾引上床，怪我当时没看好他！可你这样的女子，不顾长辈亲姊人伦纲常，简直十恶不赦！” “来人啊！”王太守大吼一声，道：“将她压到大理寺，本官今日就做那六亲不认之人，看你到了那里又要如何说！还要你父亲，程老夫人都来看一看，他们程家养出来的好人！” 事情往更严重的地步发展，孟氏哭道：“王大人，莲儿年纪小不会说话，你且饶她一回吧！” 孟氏哭着，眼睛里翻出一片恨意。王太守反问，“饶？你怎么不让她饶了我们王家！” 见周围没人动，王太守高喝道：“你们都死了不成！” 几名小厮被吼的回了神，正要绑了程莲儿，一道人影及时窜出，将他们狠狠一踹，“谁敢动手！” 王连德出现在程莲儿身后，将抽噎不止的程莲儿紧紧抱住。王连德突然出现，王太守跟宁静对视一眼，两人谁也不知道王连德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件事情他们一直瞒着王连德，看来是有人去请他了。 王太守收起严厉的神色，朝王连德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莲儿此时的模样十分凄惨可怜，王连德看得心都碎了，他质问道：“我怎么来了？我若不来，你今日当真要把他送到大理寺不成！” 大理寺少卿林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父子俩都十分清楚。王连德说道：“你真的想要她死在你眼前?” “你糊涂！我是你爹！”王太守被刺激的将身下的椅子踹到在地，他听着王连德的话，此时无比的心寒。他没想到他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儿子今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王连德被说的哑了一下，他只得梗着脖子硬说道：“你是我爹，可你现在要害我的女人！” “你当真是疯了。”王太守失望道。 “父亲。”宁静突然朝他福身心里，低落道：“连德一心都在莲儿妹妹身上，看来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了，宁静恳求父亲能替连德赐休书一封。” 她最后说道：“我这便回家去，以后还请连德跟莲儿妹妹好好过日子。” “静丫头你……”王太守忽然说不出话来，他被一股无力感侵袭。 王连德更是愣住了，“静儿……我……” 他想要解释，这时程莲儿伸手紧紧抱住了他，“连德……”只这一声，就让王连德丢了魂。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想让王太守伤害程莲儿，可也不想让宁静走。 程莲儿他喜欢，可宁静他也爱。 王太守看看王连德跟程莲儿两人，又看看宁静，半响后终是咬牙答道：“好，是我王家对不起你……” 第二百八十五章 伽之一族 苗疆。 镜起穿着一身苗疆人的服饰，看见前方聚集的人群几乎想也没想就混了上去。他跟着在人群中朝最里边看，好半天才发现那些人聚在这里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张公告。 他看不懂苗语，只好向旁边的男人求助，“兄弟，那写的什么啊？”苗疆不识字的人大有人在，男人没有奇怪，热心的回答道：“这不祭祀节又要开始了，那上面都是今年的安排。” 男人说完，叹着气拍了拍镜起的肩膀，说道：“今年又是那些东西，这祭祀节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镜起到苗疆不过七日，这七日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查到。听到男人这样说，他瞬间来了精神，“怎么没意思啊？” 说完意思到自己身为一个苗疆人绝不可能不知道这每年一办的祭祀节，他补救般的解释道：“嗷，我刚从乡下来谋生的，我们那边都没人见过这祭祀节什么样。” 男人果然信了他的话，他突然露出回忆的表情，说道：“自十几年前圣女消失，这南疆的祭祀节就再没好过……” 镜起猜想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顺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然后男人却摇摇了头，之后镜起再问他都不愿意说了，这个态度……他并不陌生。 实际从进入苗疆开始，他就尝试着向当地人询问当年的事情。然后一提到十几年前跟圣女，不管他再怎么问，那些人都闭口不言。跟眼下这名男人一模一样。 镜起正要放弃从男人口中问话，那男人却突然拉了一把，低声朝他说道：“兄弟，我提醒你一句。你可千万别再向其他问有关圣女的事情，不然，” 男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会被杀头的！” 镜起配合的露出惊恐的表情，问道：“圣女怎么了？她可是咱们苗疆的神……” 他被男人捂住了嘴巴，“你快闭嘴！” 镜起睁大了眼睛，在男人手下点点头。男人很快松开他，最后再不放心的嘱咐他一句，“你可千万别再问了，不然你被抓去杀头谁都救不了你。” 男人做出停止的手势，说道：“好了，我今天话多怪我，你可千万别去乱说，我走了。”很快，男人就消失在人群中。镜起看着已经没有那男人的人群，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有趣。 十日后，苗疆祭祀节正式开始。 南疆程的大街小巷上都挂满了红绸，看着喜气洋洋，甚至连城里的人都比平时多了几倍。大街小巷热闹非凡，而这场祭祀节，从入夜才方开始。天色一黑下来，整座南疆城便被照的灯火通明。城中的祭祀场早在几日前便被清理了个干净，装饰也焕然一新。 镜起在高楼上寻了极好的位置，然后便等着祭祀节开始。戌时，祭祀场的灯光倏的一暗，两边的火把被点亮，一名身穿苗疆礼服的男人缓步走至台中。镜起听他说了一番后话，直到听到他说祭祀节正式开始才来了精神。 之后便是各种奇怪的舞蹈表演，直到亥时将近，台上走上一名盛装装扮的少女。两边的乐师奏起乐声，少女拿着一把银器缓缓起舞。一舞闭，所有百姓跪下向她朝拜，齐声喊道：“圣女！”镜起觉得这场面过于诡异。 一场祭祀结束，并无异常发生。在南疆城中查不出东西，隔日镜起便进了一座偏远的村子。南疆城中的百姓提及当年那场大乱便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开口。 镜起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很快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好在这些村民都很热心，年迈的长老听他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人，更是收留了他。 跟南疆城不同，这村子里的房屋都是苗疆传统的吊脚楼。夜里，镜起闲谈时不经意的向村长说道：“昨日南疆城中举行了祭祀礼，可我听旁人多有对祭祀节不满意的意思。” 镜起在这村子里用的身份依旧是从一偏远的山村到南疆城谋生之人，村长听过他的话，缓缓摇了摇头。 “哎……”听到村长叹息，镜起疑惑的问道：“老伯，你为何叹气？可是那祭祀礼有不对的地方？” 听到这话，村长苍老的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半响后他再次哀叹一声，向镜起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我说与你听听，可你听过后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又是这样。镜起在心里说道。但他明面上却很有兴趣的朝村长点点头，回道：“老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听过之后就忘掉了。” 村长用一种沧桑的语气缓缓开口：“你可知现在的圣女是何人？” 镜起摇摇头，村长便解释道：“现在的圣女是兰明家的一位小姐，而兰明家，则是当今女皇出身的家族。” “我苗疆自古信奉血脉传承，自女娲陨落之后，便诞生了伽之一族，他们身上带有女娲的血脉，是女娲的后人。圣女从来都是由伽之一族的后人担任，十几年前老圣女病逝， 伽之一族中的小女儿正好被选中成为新一任的圣女，随后手握重权的兰明家谋反，圣女跟公主突然从苗疆消失。几年之后，兰明家嫡女兰明衣上位，圣女更是直接换成了兰明家的人。” 听到这一段往事，镜起暗自心惊。他疑惑道：“那伽之一族的人呢？” “伽之一族……” 村长缓缓说道：“兰明衣上位后，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将伽之一族满门抄斩。” 村长说完，闭上了双眼。将这话说出，当年的事情清晰的像是昨日才刚发生。那件事情过去十几年，世上再无伽之一族的后人。苗疆正统的那一只血脉，已经没了。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镜起光是听这个故事便能想象到当年发现这场事时的悲惨。他想到这次到苗疆来的目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圣女跟公主……都死了？” 村长突然朝窗外虔诚的行了一个跪拜礼，重新坐好后，他回道；“那位圣女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之前便已离开南疆。公主……” 村长的声音颤抖起来，“公主的尸体一直没被找到，谁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人世，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冬至 时间转眼进入冬至，前日京城落下今年第一场雪后，天气便彻底冷了下来。 程玉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程安说道道：“今日去连家，可能会有很多事，要小心处理……” 程安听见她的声音，轻笑着答一句，“好。”接着脚下步子加快，很快追上了她。 两人到达连家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程玉茹注意到连许身边多了一位老人，见他一身精致的衣裳，精神矍铄，便猜到这位便应该是连家另外一位掌权人连清了。 见过礼后一家人很快入席开饭，饭吃到一半，连清忽然想到什么，朝程玉茹问道：“玉茹丫头可及笄了？” 程玉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回道：“今年开春便已及笄了。” 连清听罢后点点头，接着头一偏，这次是朝着连许问道：“既然已经及笄，可许了人家？”饭桌上的谈笑声静止下来，刚才还在说话的其他几人都将实现挪到程玉茹身上。饭桌上只有程安例外，他直视着桌面，一只手却在桌下握上了程玉茹的。 连许看向程玉茹，将问题甩给她，问道：“茹丫头，你三叔伯问你话呢。” 程玉茹的手被程安捏的有些痛，但她明面上却淡笑着朝两位老辈说道：“家里祖母跟父亲都希望我再多侍奉几年，还不着急。” 程玉茹对连清的记忆同样不多，他跟连钦是亲兄弟，上一世这两人几乎没有出现过。可这一世，连家的掌权人换成了连钦，许多事情还需要再继续观察下去。 连家内部的形势也有许多不同，整个连家，似乎除了连晟之外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回过神来的程玉茹正好听到连清说话的声音，“这天下女子大多及笄后就要出嫁，你如今年纪也不小，还是趁早寻个合适的人家。”在场的人都知道程玉茹来到京城是为了什么，连清的这句话再次让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气氛尴尬，连晟出了当和事佬，一顿饭才继续吃了下去。 程玉茹感觉到身边的程安生气了，她讨好的给程安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三哥哥，你尝尝这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安冷淡的“嗯”了一声，然而始终没动碗里的菜。 家宴后，程安突然提出要出去一趟。“我陪你去吧！”程玉茹看着程安冷淡的面孔，心里忐忑不安。程安肯定是因为刚刚连清的话生气了，她还需想个法子将他哄好。不然以程安的性格，这么憋下去肯定会出事。 出了连家，程安脚步飞快的往前走。“程安！”程玉茹在后面追他，一边喊一边往前跑。然而程安根本不等她，程玉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程安生气吃醋，她心里却止不住的生出一点甜心蜜意。拐过一个拐角，程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见他真的不等自己，程玉茹便有些怒了。她急急的跑过去，一只脚突然伸出将她绊了一下。“啊！”程玉茹尖叫一声，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生出，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程安的呼吸声打在她耳边，“这下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了吧？” 原来程安并没有真的甩开程玉茹，他躲在墙后，专门为了让程玉茹吃这个亏。程玉茹气的脸通红，用手狠狠锤了他两下，但她那点力度跟饶痒痒没区别。程安抓住她的手，眼神深沉，缓缓说道：“下次他们若是再问你，你就说你已许了人家。” “那人便是你的三哥哥，程安。” 程玉茹被他最后那句话肉麻的打了激灵，她故意道：“我才不，你可不是我三哥哥。” 回到明玉铺，永宁从身上翻出一封信递给程安。信封上一片空白，是只有镜起才会这样做的传信方式。 看完信，程安的神情沉了下去，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人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镜起在苗疆查到了当年圣女的事情，而那位圣女，正是他的母亲伽渺。一直困扰在他心里的谜团被解开一个，当年事情的真相终于找到了新的线索。 然而他开心不起来，照镜起信上说的来看，伽渺当年离开苗疆之后应该是来到了东兴国，至于是如何与他父亲认识的，那就不得而知。 还有那些苗疆人口中的背叛者。 一个时辰后林沅带着一身的霜寒进入明玉铺。 程玉茹见到来人，直接将人带到了后院。 “程兄。”林沅作揖，喊道。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程安直接将镜起传回来的信给了他。林沅看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那贞娘又是何身份……”林沅自言自语。 程安同样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他问道：“你可知道当年宫中那位来自苗疆的妃子？”当年皇帝差点被那位妃子刺杀，这也是后来东兴抓捕苗疆人的导火线。 林沅点点头，眉间笼着股阴霾，“这件事情很少被人提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半响后，程安回道：“林公子，你身在大理寺，要查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吧？” 然而林沅直接冲他摆手，面露难色，“程兄,你这可就为难我了。你之前不在京城，不知道宫里那位有多忌讳这件事情，之前有官员顺嘴提了一句，直接就被打了几十大板，人虽然没残废，确也在床上养了一年。” 幸好的是宫里那位是位明君，要是遇到性子暴怒一点的，恐怕那人当场就没命了。 帝王虽不残暴，但仍有雷霆手段。 程安对这事也没抱有多大希望，见林沅不肯，他提起另外一人，“你家中那位贞娘……你可知道什么?” 贞娘是在林沅五岁时进的林府，如今十五年过去，他实际知道的并不多。林沅说道：“贞娘虽然在我家，但跟家里人接触的并不多，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家里根本没有她那么一个人。” “既然程兄的母亲是苗疆圣女，贞娘又来自苗疆，不如程兄你亲自去问？”林沅道。 当年的两名当事人都已经死去，只能先从贞娘这里查起。程安有预感，贞娘一定知道什么。 他答道：“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前路受阻 贞娘身体不好，虽是住在林府之上，可正如林浣所说，她就像是一个幽灵般的存在，如若不是突然想起她来，谁也不会踏足于她的住所半步。 为了再见贞娘一面，程安只能是委托林浣回去通报一声。 “还请程兄放心，我必将尽快给你答复。”林浣双手作揖，眼神诚恳的说道。 程安闻言点了点头，将他送了出去，遇到正在守着大门的程玉茹，三人视线交汇，均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眼下的局势乱成一摊乱麻，可是无形之中又有些茅塞顿开的征兆，只要贞娘愿意透露其中的一二，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们迫切的想要解开谜团，却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林浣离开明玉铺之后，便有一行黑衣人，悄然跟上了他的步伐。 寂静的深夜之下，只听得狂风四作，林浣的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刺刀，在月色的照印之下发出阵阵冰冷的寒光。 狂风吹得落叶纷飞，这落叶从半空中飘零下来，就像是一片片刀刃，一旦碰上肌肤，便会立即出现一道骇人的血口。 就在这凄厉的风声之中，林浣忽的站住了身子，他的眉头稍稍皱起，一只手缓缓摸上了腰间的刺刀。 后方有人尾随。 他猛地一转身，手中的刺刀如同利箭射出，只听咻的一声，正中其中一人的胸膛。 此人应声倒地，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便是心脏刺裂，一命呜呼。 林浣看着其余几个黑衣人，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少废话，你与背叛者的后人勾结，想杀你的人无数，你到了阴曹地府，再细细问阎王爷去吧！” 只见带头的黑衣人突然拔出了利剑，大喊了一声朝他冲了过来。 剩余几人也均是紧随其后，林浣手中没有了武器，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一，他快速从空中摘得一片落叶，转过身朝着黑暗的丛林中跑去。 一阵穿透夜空的尖锐声响，正是林浣吹着手中的落叶发出来的声音，这是大理寺暗军的号子，一旦吹响，便是要战。 几根利箭从林浣的身侧快速略过，笔直朝着后方射去，这利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齐齐扎入了黑衣人的脑门。 只听得几道倒地的声响，林浣放缓了步伐，回过身来一看，几具尸体早已没有了动静。 寂静的丛林之中，走出几名蒙面的大汉，他们对林浣低头作揖，喊了声少卿。 “幸亏少卿提前便做好了准备，不然这伙人就要得逞了。”为首的蒙面人走上前，心有余悸的说道。 “京城内发生这么多起悬案，我必然要留个心眼，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林浣背起手来，眼神冷冽万分。 经过一番搜查，这几个黑衣人的身上，并未看见苗疆人的配饰，他们的样貌也是平平无奇，看样子授命的并非是苗疆一带的人。 林浣蹲在一名黑衣人的身前，拉下了他脸上的面具，看清了此人的面庞，林浣立即站起身来。 “这是二皇子的人。” “少卿，二皇子授命皇后，你蹚这趟浑水，就是和皇室一族过不去。” 这个道理，林浣怎么会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发丝被狂风吹得有些凌乱：“已经上了这条船，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从明日起，加派人手跟在程家兄妹身边，以防万一。” “属下领旨。” 次日清晨，程安带着程玉茹从明玉铺出发赶往林府，他们坐着马车行驶到丛林之中，瞧见地上有几摊血迹，两人均是感到一阵担忧。 因为昨晚林浣离开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 程玉茹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空旷的视野并未看见异象。 “加快步伐，林兄若是出事了，那我们就将会变得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程安朝着马匹挥了一鞭子，脸色格外的阴沉。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赶到了林府，问过了下人才知道，原来早在昨天夜里，林浣就已经回到了府上。 得知这个消息，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正准备去找林浣问问情况，却被一个中年妇人给拦住了去路。 此人是林浣的姑母，也是府上的管事。 “二位是来找贞娘的吧？实在不巧，贞娘旧疾复发，今日不便见客。”她对两人行了礼，缓缓说道。 程玉茹迎上前，询问道：“不知贞娘得的是什么病？我家中正好有一位苦研医术的丫头，若是方便的话，可叫她来府上为贞娘看看。” “姑娘这番好意，我们心领了，贞娘的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治得好的，请再多的人来，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一切都还没做呢，你说这话未免有些太独断。” 姑母低下头笑了笑，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贞娘这病啊，只有在遇到不乐意见的人时，才会突然爆发。” 言下之意便是，贞娘根本没病，只是用次借口来打发他们罢了。 程安有些不解，随即问道：“我们这才刚来，你就立刻出现了，有些太巧合了吧？” “这不是巧合，而是天自有定数，你要问的东西，迟早会害了你，二位还是趁早回去吧。” 来这一趟不易，程安岂会放弃？ 他拉着程玉茹，准备硬闯贞娘所住的地方，却不料周围突然聚集了几个手持家伙事的下人，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林浣从大堂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立即呵斥了一声。 这些下人虽是扔下了手中的家伙事，却仍然围着两人没有退缩，他们的视线不断的看向姑母，似乎是在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姑母转过身，对林浣说道：“侄儿，今日之事你不宜插手，昨夜算你侥幸，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府中，贞娘传有口令，不许你再插手他们的事情。” “姑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选择了，就绝不后悔。”林浣穿过下人，与程家兄妹站在了一起。 看到这一幕，姑母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她突然一抬手，几个下人便齐齐走上前，欲将三人给控制住。 “程兄，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看来你们得提早离开了。”林浣神色冷冽的看着眼前的下人，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人说道。 “我明白。” 程安紧紧抓着程玉茹的手腕，将她护在了身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这么巧的事 身为大理寺少卿，林浣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府上的下人虎视眈眈的围在中间。 他对姑母说道：“这二位是我请来的客人，姑母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妥。” “除非他们自愿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林浣逼退了两名下人，成功为兄妹二人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面朝着姑母一步步后退，一直到两人安全离开了林府，他这才转身关上大门。 姑母也对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 等到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姑母对他说道：“今日之事，你别怪姑母做的过分，昨夜你回来之前，府上突然闯入了几名黑衣人，我不能不防着点，你现在是和皇室公然作对，他们已经对你起了杀念。” “姑母的用意，侄儿心中知晓，所以没有责怪之心。”林浣听闻此言，脸色稍稍变了变，才轻声开口答道。 “贞娘的身份，你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就让她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说完这话之后，姑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转过身去。 林浣不好继续游说，只得是对着她的背影行了礼，这才消失在了院子里。 离开林府的两人，并未直接回明玉铺，既然贞娘这边无法继续调查，那便要从宁静那边下手了。 程安与王太守关系紧张，他不方便露面，只能是途中下了马车，辗转去到了九品楼，等待程玉茹的消息。 马车继续前行，敢在傍晚时分来到了王府的门口。 这宁静原本正在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王府，听闻程玉茹来访，她才特意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加上王太守亲自传唤她前往大堂一同见客，她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程玉茹的出现，让王府上下有些紧张，王太守对她的突然来访也起了疑心，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进来的时候，一旁的宁静与他耳语了几句。 随后，便看见王太守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他对着管家眼神示意，管家立刻便心领神会，步伐匆匆的去将程玉茹给请了进来。 程玉茹刚来到大堂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不太寻常，就像是刚发生过一起了不得的事件一样。 宁静站在王太守的身后，带着一丝异样的表情。 “程家丫头，你来我王府所为何事啊？”王太守坐在太椅之上，满眼狐疑的问道。 “今儿个来呢，是想找您的儿媳宁静，并非是来找麻烦的。”程玉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直言为自己解释道。 王太守回过头，朝宁静看了一眼。 此时，程玉茹注意到宁静的额头上有一层密汗，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眸。 “静儿，既然她是来找你的，那你就好生接待着，后院去不得，那便在我的书房见客。” 闻言，宁静点了点头：“好的爹，我这就带她过去。” 宁静随后便朝程玉茹勾了勾手指，两人在王太守的注视下离开了大堂，绕过正房，从偏僻的假竹林窄道去往了别院的书房。 这是王太守平时写奏折的地方，他不喜人叨扰，所以书房附近几乎没有任何人烟，也不许下人随意踏足此地。 两人进入到书房之内，宁静一个转身，将门大力的关上。 “程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程玉茹并未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平时穿在身上的那些华贵首饰都不见了，且这身衣服的布料仔细一看，和丫鬟所穿的衣服没什么两样。 “我的事暂且放一放，宁静，你老实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程玉茹抬起头来，轻声开口问道。 “到底还是程小姐，什么都瞒不过你。” 宁静拉着她坐了下来，倒了两杯上等的花茶，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得知是程莲儿和孟氏母女二人作怪，程玉茹顿时就有些温怒，她们前不久刚冤枉了自己，这会儿子竟然又闹事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闹事也就罢了，她们母女二人不知从哪学会了下蛊的本事，要不是我发现的早，王连德就被她们给害死了，程莲儿的体内，也的确是存有蛊虫的痕迹，只可惜王连德太爱她了，在我和她之前，毅然决然选了她。” “蛊虫？”程玉茹震惊。 “程小姐也吓了一跳是不是？太守和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吓得不轻呢，不过现在这些事都与我没有关系了，我主动提出让王连德休了我，现在我已经不是王家的人了。” 看着宁静苦笑的样子，程玉茹叹了口气，她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随后环顾了一眼这间硕大而又空旷的书房，似乎能够想象王太守在这里为皇上写奏折时的样子。 毕竟是王府上发生的事情，她和王府上的人关系僵硬，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管。 可若是为了程安…… “程小姐，我自己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的事情呢，今儿个来是为了什么？”宁静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我的事也和这蛊术有关，近日来这京城动荡不断，苗疆人士频繁出现，对无辜的百姓进行残忍的迫害，中蛊之人越来越多，我便想着来问问你，看你是否知道些什么隐情。” “隐情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孟氏母女或许也被苗疆人士所用，他们既然已经对王连德下了蛊术，或许下一个遭殃的，不是我就是王太守了。” 程玉茹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王连德虽不是位高权重的官员，但也算是能在皇上面前露面的人，而王太守自是不用说了，皇上有多么器重他老人家，天下百姓的心中皆是明白的很，她们要对这两人下手，便是公然和皇室作对，还真像是苗疆人士的作风。” “现在只是猜测，可惜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说什么都晚了。”宁静垂下头去，露出些许神伤之意。 看到她这副表情，程玉茹犹豫不决的心，也一点点的有了主意。 她握住了宁静的手背，低声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对付孟氏母女，我还算有些经验。” “程小姐，我真是不愿麻烦你，可我也实在是没有招了。”宁静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王府大乱斗 两人离开了书房之后，本是顺着假竹林的窄道往回走，路上却遇到了一脸得逞的孟氏，她似乎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程玉茹来府上的事情，专程赶过来一看究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程玉茹倒是没什么，这个孟氏却是气红了脸，因为之前的事情几乎害得她们母女在王府备受欺压，这都是程玉茹给害得！ “你这熊胆是越来越猖狂了，当这儿是哪儿呢，还真敢随便闯进来啊！”孟氏抱起了胳膊，冷哼一声逼近了几步。 宁静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程玉茹接话道：“你也知晓我这是颗熊胆，不猖狂如何能行？倒是你，几日不见又春风得意起来了。” “离开你们程家，我们自然有更好的去处，王连德深爱着我家莲儿，那是一刻不见都愁的发慌，你就算生气又能如何？” “此言差矣，我为何要因为你们的事情生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提起来只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可不会感到丝毫的愤怒。” 孟氏急喘了一口气，光靠这嘴皮子的功夫，还真不是程玉茹的对手。 她随即将怒火转到了一旁的宁静身上。 “你这外人为何还不肯离开王府？是在等你的休书？”孟氏眼神轻蔑的看着她，语气不善的问道。 宁静早已习惯她尖酸刻薄的嘴脸，面对这样一番挖苦的话，也能心平气和的应对。 “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不必急于这么一时。” 程玉茹瞥了宁静一眼，朗声问道：“王连德的休书还未给你？” 宁静点了点头。 “那事情就好办了，你一天没拿到休书，就还是这王府的正房夫人，程莲儿再得宠也不过只是个偏房姨娘，她想坐稳夫人的位置，恐怕没那么容易。”程玉茹淡淡一笑，转过头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孟氏。 孟氏听到这话，气得脸色越发难堪，她急忙走上前拉着宁静的胳膊，试图将她直接拖出王府，省得日常梦多。 因为孟氏知道，一旦程玉茹插手这件事，她们就别想得逞了。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落井下石的习惯，看来以后是做不得了。 “都在干什么！” 王太守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孟氏被吓了一跳，随即就要将手松开，程玉茹见状，立即按住了她。 “太守大人，您府上可是一点人性也没有，夫人都已经要被休掉了，这孟氏还不依不饶的，甚至对她大打出手！” 程玉茹的话音刚落，孟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缓缓朝后方看去，只见王太守一脸威严的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 随着程玉茹的手一松开，孟氏也立即抽回了手，转身跪在了地上。 “太守，我当真没有对夫人动手啊，都是程玉茹这个女人陷害我！”孟氏爬到了王太守的面前，抱着他的一条腿，委屈万分的辩解道。 只见王太守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忽的将她一脚踢翻在地。 “你们母女二人惯会使用这些蒙蔽人的小伎俩，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自愿带着程莲儿滚出我王府！” “太守，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之前是你亲口答应要休掉夫人的，怎的现在又要赶我们母女出去呢！可怜的莲儿，被冤枉下蛊不说，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若不是连德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冤屈！” 孟氏哭得伤心欲绝，王太守却是越发的厌恶她了，叫来下人将她拖出了竹林，关入拆房禁闭。 这原本是气头上的决定，可不巧被路上的程莲儿看到了，她见孟氏被拖入了柴房，顿时气得捏紧了拳头，转过头便去找了王连德，委屈至极的对他哭诉了起来。 王连德向来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的眼里美人的话胜过天下圣言，当即就坐不住了，扬言既然太守不肯放人，他就要硬拆了柴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玉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大堂之上，王太守一脸威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王连德，内心百感交集，这个犬子简直是猪油蒙了心，被一个蛇蝎女子牵着鼻子造反！ 程玉茹虽然是客，但王太守却并未急着让她离开，反倒是给她赐了座，让她在一旁看着。 “爹，你怎么能把孟氏关进柴房去呢？她可是莲儿的亲生母亲，你这么做，不正是要置我于不义之地吗？”王连德不卑不亢的问道，语气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王太守爆喝一声，开口道：“我煞费苦心让你看清她们母女，你却是越陷越深，美人固然是好，可你已经有了一个静儿，为何还要抓着程莲儿不放！” “身为男儿之身，当然是妾室越多越好，京城之内与我相熟的公子爷，哪位不是妻妾成群？这难道也要成为你审判我的理由？” “放肆！他们家的妾室，有哪位能和程莲儿这条狐狸精相提并论？她差点害得你中蛊身亡，你却还为了她休掉了静儿，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王连德听到这话，眼神隐晦的朝程玉茹看了过去，似乎是担心这个小妮子听到这些，会在内心里嘲讽他似的。 他太不了解程玉茹了，想要嘲讽一个人，程玉茹通常都会表现在面上，从不会藏在心里。 所以，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程玉茹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眼神。 王连德随之暗骂了一句，愤然扭回头去。 宁静在这时来到王连德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请求爹爹饶恕他这一回吧，我已自愿与他一刀两断，还请爹爹接纳莲儿妹妹。” 这一幕让王连德多少有些动容，如果说他将程莲儿爱到了骨子里，那宁静就是爱到了骨髓里，左右都是爱，让他如何选择？ “静儿，你先起来，其实我一直不忍心写下对你的休书，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怎么舍得……” 宁静挣脱开了他的手，坚决的跪在王太守的面前，甚至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王连德心如刀绞，可即便是这样，当程莲儿哭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这颗芦苇一般的心，就立即出现了倒戈。 “莲儿，你怎么来了？到底是有多委屈，瞧你这双眼睛，都给哭肿了！” 程莲儿学着宁静的样子，跪在了王太守的面前，她同样没有理会王连德，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第二百九十章 打赌 眼前的状况令程玉茹叹为观止，刚才程莲儿低着头过来的时候，显然是注意到了自己，可她却是匆匆一撇，随即跪在了地上，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王太守看见程莲儿，满眼都是厌恶的情绪，他对着宁静一抬手，立刻就有下人走过来，一左一右的将她给扶了起来。 只留下程莲儿孤零零的跪在地上，她的身旁还有个如同狗尾巴草一般的窝囊男人。 “你对我儿下蛊的事情，可谓是证据确凿，你的体内也被查出存有蛊虫活动的痕迹，纵使你伶牙俐齿，除了我这傻儿愿意相信你，还有你那蛇鼠一窝的娘亲和你共进退，王府上下再找不出第三个人，会听信你们一面之词！” 程莲儿埋着头痛哭不已，好似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突然，丹儿一脸病态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不由分说跪在了程莲儿的身侧，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栽倒。 因为她的身子像是被绑着砂石一般，跪地的瞬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程玉茹不安的看向了此人，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是奴婢做错了，还请太守严惩。”丹儿将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声音沙哑的说道。 王太守眉头一皱，随即对她质问道：“你做错什么了？” “奴婢前不久结识了一帮奇装异服的男子，因为与其中一人互看生情，便与他私定了终身，学了一些害人的东西，本是想要帮助小姐的，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害了小姐，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丹儿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整张脸都埋在地上，旁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正当王太守迟疑的时候，程玉茹突然站起身，疾步来到丹儿的面前，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 “啊！” 程玉茹没叫，反倒是宁静吓得惨叫出声。 因为丹儿此时的面容，已经是青黑一片了。 这是中蛊的征兆。 “来人啊，快请大夫！”宁静回过神来，迅速对下人喊道。 立即便有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其他的下人被丹儿这副惨状吓得不轻，纷纷避过了视线。 王太守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丹儿的面前，命令她伸出舌头。 丹儿紧闭着双唇，倔强的摇了摇头。 程玉茹见状，用手掰开了她的嘴巴，只是一眼，便感到一阵恶心，不禁背过身干呕了一阵。 丹儿的舌头已经是快要腐烂的程度了，伴随着浓郁的青色脓水，还有一股子恶臭。 “你既然会做蛊，为何不对自己下手狠一点，非要用这种慢性蛊术来毒害自己？”程玉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对她狐疑的问道。 历时这么久，程玉茹也算对蛊术有了些了解，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丹儿所中的蛊术，应该是一种快速催命蛊，名叫金蟾蛊。 看丹儿此时的状态，她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程莲儿趴在地上，将王太守的一只脚抱在了怀里，她哭喊道：“都是我管教下人无方，事实证明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我也是被她迫害的，还请爹放过我家娘亲！” “谁是你爹！” 王太守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背上。 丹儿见状，拖着快要气绝的身子爬了过去，伸出乌青的手掌死死抓住了王太守的脚。 “还请太守……原谅我家小姐……” 王太守觉得晦气，刚准备抬起自己的脚，却发现这丹儿的手竟然越抓越紧。 程玉茹察觉到了异样，赶紧冲了过去，将丹儿翻了个面。 “天！她……她死了！”宁静捂着嘴巴，一步步后退。 这丹儿两眼外翻，躺在地上呈现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而她的一只手还死死的抓着王太守的脚踝。 丹儿的死状惨烈至极，她大张着嘴，满嘴的青色脓水顺着嘴角滑落到了地上，恶臭随之弥漫开来。 程玉茹命令下人拿来锄头，得知是要生生砍掉丹儿的手腕，这下人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怎么也不敢往前半步。 最后是王太守一把夺过了锄头，狠狠的朝着丹儿的手腕砍去，这才得以逃脱她的魔爪。 只不过，丹儿这断裂的手腕，竟然也流出了青色的脓水，同样伴随着阵阵的恶臭，顿时将人熏得呕吐不止。 在王太守再三威胁之下，下人们才鼓足勇气拿来麻袋，将丹儿的尸体给装了进去，准备搬去院子里烧个干净。 大堂之内终于是恢复了宁静，程莲儿趴在丹儿死去的地方，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傻丹儿，你怎么会为了我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我虽然是你的小姐，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你如何忍心弃我而去？” 王连德蹲下身，不断抚摸着她的后背，尤其是被王太守狠狠踩了一脚的那块地方。 “程家丫头，让你见笑了。”王太守沉下气来，坐回了太椅之上，对程玉茹说道。 “此事关系到京城近日来的动荡，早日抓到人，也算是除掉了后患，只怕这个死去的丹儿并非幕后黑手。”程玉茹淡淡一笑，平静的表情下，她的手心早已冒出了一层密汗。 程莲儿听到这话，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本就对我恨之入骨，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恨不得要踩我一脚，丹儿都出来认罪了，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 “在你眼里看来，或许这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但你忽略了一点，金蟾蛊是由外人下蛊，而不能自本人下蛊。”程玉茹抬起头，语气淡漠的对她说道。 王太守和宁静对视了一眼，纷纷开始对程玉茹的说辞来了兴趣。 王连德护妾心切，当即呵斥道：“这是我王府的事情，岂容你来妄下定论？你若真的这么懂蛊术，才是得罪了当今圣上吧？”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如果我说程莲儿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你当然不会相信，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如若我说的是对的，那你便挥刀自宫，如若我说的是错的，随便你如何处置。” 面对程玉茹突如其来的提议，王连德的眼神渐渐开始游走，他顺着程玉茹的胸口往下看去，要是她赌输了…… “相公，你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啊，她的心肠歹毒如蛇蝎，所说的话半句都听不得！” 程莲儿察觉到他动摇了，立即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央求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慌忙 “相公！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你不要受这些奸人所蒙蔽！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我是清白的！” 自己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所留下来的泪水就是最好的上头烈酒，王连德几乎是直接就拍大腿答应了下来。 “好！我相信莲儿是不会伤害我的！定是你们这些奸人在背后陷害！” 程玉茹听着只是心中觉得想笑。 这程莲儿倒还真的是为了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竟然逼迫自己的父君做出这般选择。 不过也好，这两个人一个贱人，一个色鬼，倒是也挺般配。 王太守已然受不了这种闹剧，想要把这两个丢人不已的家伙赶紧给扔出去。 “来人呐！把后面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以后，让他们两个人住进去，既然他们两个人想当这苦命鸳鸯，那就让他们好好的当着！” 王连德也慌了。 “爹！你可不能让我去那边儿啊！要是到那边那个房子原来可是……” 程莲儿虽然是一脸的疑惑，但是看王连德这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也连忙跪在地上，扒着王太守的鞋子去求救。 辰亦儒和宁静两个人就站在旁边，像是看好戏一般，什么话也不说。 王太守怒吼了一声：“人都在哪儿呀？怎么还不过来？把这两个人给拉走！？” 最后王连德和程莲儿两个人的惨叫声越来越远，这场闹剧终究也算是落幕了。 王太守这才看向了程玉茹说：“程家姑娘，今日让你看笑话了，这件事情……” 还未等王太守把话说完，程玉茹就跟在后面解释着说：“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虽然旁人迟早都会知道，但至少这件事不是从自己嘴里面捅出去的就行。 得到了程玉茹的首肯，王太守这才把目光投到了旁边的宁静身上。 宁静也摆正了自己的身形，叫了一句：“爹。” “你从今以后还是待在我们这儿，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以后你便是我的女儿。” 宁静眼中的神情有一丝的松动，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程玉茹。 程玉茹便就笑着说：“王太守可真是一个好，明事理，懂得分辨是非，王小姐，今日你可就有福了。” 程玉茹自己改了称呼，便就是证明了她的意思。 宁静对王太守点点头：“是，爹。” 最后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结局，其实是程玉茹的意外之喜。 看着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而且自己的人也已经成功地进入了太守家，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结局。 出了王府之后，程玉茹在街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 回到了别院之后，程安已然在等着了，见到了程玉茹脸上的笑容，便问了一句：“你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 “一件事情得到了落幕，从今以后不用如此费神了，自然是开心，要不要去街上酒楼里面喝杯酒？” 难得见到程玉茹脸上有如此明媚的笑意，程安也忍不住被带的轻轻的笑了出来。 “好，正巧我也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两个人随意的收拾了一番，走到了街上的餐饮一条街，随意的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红火的酒楼进去，上到了二楼。 小二笑脸盈盈的凑了上来：“二位看着貌似是生面孔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道二位口味儿是什么样子的？小的可以为二位推荐！” “就来一些比较清淡一点的吃食好了。” 京城地势偏北，本就比较干，若是在像南方那样一直吃辣的，只怕身子也要不协调。 “好嘞！那就按照二人份给您上菜！请稍等！” 程玉茹推开了窗子，看着楼下街道上的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终于是有了一种置身于人间的感觉。 “对了，你今日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要去参加科考了。” 程玉茹：“……你不是本来就要去参加科考的？” “嗯，就是在和你说一次而已。”程安低头喝茶说道。 程玉茹沉默了。 她总觉得程安像是临时的改变了主意，把自己本来要说的那些事情给咽回去了。 但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现在再逼问也不太好，只能点点头：“这两日我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还未曾打探关于科考的事情，你那边打探好了吗？” 程安点头：“打探好了。七日之后就是初选，京城里面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分别参加乡试，得以晋级的人之后才能去参加殿选。” 程玉茹把自己的两只手放到了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的说：“咱们的别院是在西城区，那么你就要去报名西城区的乡试。这边大多都是高官名家，各个家族里面有才识有能力的才子们应当也不少，你可做好准备了？实在不行，咱们现在换个住处也行啊！” “你有那么担心我吗？”程安哭笑不得：“放心吧，即便是与皇族子弟作斗争，我也不一定会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那么久了……” 最后这一句话声音有一点低，程玉茹没有听清楚，但也没有去追问。 小二已经把菜都呈了上来，程玉茹自己先动了筷子，夹了一个最喜欢吃的笋子放到了他的碗中。 “你现在可是准考生了，自然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几日不必要的思虑就不要再去了。我看你日日出去了之后，回来都是愁眉苦脸的，你若实在是有疑惑或者是放不下的事情，尽管和我说，我让我的人帮你去查。” “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就好，而且到目前为止，似乎也应该暂时先告一段落了。事分轻重缓急，我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程安把程玉茹夹给他的菜一口一口的全部都吃掉。 程玉茹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本来都以为来到了京城之后，我们所面临的一切问题都会很快地迎刃而解，但却不曾想到，我们却得到了一个更大的谜团……程安，你是慌了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下无双 “对于我来说谜团没有越来越大，只会越来越清晰明了。即便是在靠近真相的过程之中，又出现了其他的谜团，那也只能被算上是其他的谜团，并非是我一开始就纠结镇住的那个问题，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害怕迷茫，我只是有些担心……” “你只是有些担心，咱们知道的事情越多以后就会变得越危险，觉得自己没有自信在这京城之中能够生存下来吗？” 程安又不说话了。 他今日好像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玲珑心思，程心如不知该怎么劝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叹叹气说：“你若实在是担心的话，那就努力一把，努力的去成为那人中龙凤，成为那人上人，等你成为了那样的人之后，自然是可以想办法保护你所爱护的人了，不是吗？” 陈岚知道程玉茹一向不肯轻易地安慰人，如今这般定然是，心中也有了些思虑。 他心疼程玉茹，又怎么好忍心看着她为自己这般的思虑呢？ “好了，你不要想了。”程安给程玉茹倒了一杯酒：“从前我不许你喝酒，总觉得喝酒对身体不好。只是现如今，看来这杯酒似乎是免不了了，来吧。” 程玉茹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酒，看了一下对方的脸，却终究还是笑了一下，仰着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心是清凉，随后便是炙热，暖暖的一团在胃里面化开，给人一种心也温暖了的错觉。 程玉茹的手就放在桌子上，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心中也是思虑过多。 就在这时，另外一只温润的大手却覆盖了她的手背上。 抬起头正好是对上了程安那张略带着笑意的双眸。 “喝酒的时候忌思虑，你心中若想的太多的话，你也不会轻松的，今日就安安心心的醉一场吧。” 程玉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程安瞬间脸上的脸色就变了一下，有失落也有难堪。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意料之中的苦涩。 就在下一刻，程玉茹的手又重新覆盖到了长安的手背上。 程安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只听程玉茹说道：“对于我来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小酌怡情，大喝伤身。你若是想喝，我就陪你喝，只是我不喝。” 两个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不是吗？ 程安点点头，把今晚当做是自己踏上那条征程之前的最后一夜的放纵，喝的也是格外的纵情。 最后从酒楼里面出来的时候，程安的身子都有一些摇摇晃晃，程玉茹不得已才亲自扶着他下楼。 下了楼之后，有人见程玉茹头上还没有挽着发髻，定是还未出嫁的，这般光风日下的，竟然和一男子如此拉拉扯扯，当真是丢人。 有人淬了一句：“这俩人可真是不知羞耻！” 或许喝醉了，程安的性子也变得有一些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冲过去给程玉茹讨回公道。 幸而他现在醉醺醺，轻轻一拉便就把人给拉了回来，随后对着那位客人歉意地笑了一句：“我非常能够明白大叔您的心情，但是我搀着的这位是我哥哥，我是陪哥哥进京来赶考的，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才喝了一场酒，当作是为自己践行，并非是像大叔心中想的那般。” 闻言，其他的客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这大叔的脸上也是一脸的通红。 “我哪儿知道……” 程玉茹：“您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我现如今已经给您解释了，您方才说我们两个不知廉耻，是否应该把这句话收回去，或者是给我们道一个歉呢？” 其他的客人也都催促了两句。 “是啊，是啊！人家两个小孩，被你这么一说，脸都红了！还不得赶紧道歉吗？” “听着口音似是外地人，你若再不道歉，可莫要抹黑了我们京城本土人的名声啊！” “这小姑娘还真是温柔，说话都轻轻的，想来定是南方的吧？” 众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大树说的也是害臊得不行，只能对着辰亦儒敷衍了事一般地说：“方才是我有眼无珠！误会了你们兄妹二人！但是让你们这眉宇之间长得一点都不相似，我还以为你们是情郎呢！” 眼瞧这人像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程玉茹也懒得在这儿和他多说些什么，直接就扶着陈安的身子走了。 程安回头看了那位大叔一眼，眼中的神情特别的冰冷，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凉的那种…… 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程玉茹稍微走的慢了一些，与此同时也在心中希望这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或许真的是醉了，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程安突然说了一句：“若能够选择的话，很希望你不是我的妹妹，可你若不是我的妹妹的话，那咱们两个人也便不会遇到了。” 程玉茹走路的步伐有一点僵硬，却还是稳稳地扶着程安说：“你这是喝醉了呢！我扶你回去学习吧！” 到了程安的殿中之后，程玉茹便就把人推到了床上，替他脱下了鞋子，又盖上了被褥。 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程安却又抓住了辰亦儒的手。 “怎么了？” “于你而言，我只能是哥哥吗？” 程玉茹因为这一句话，脸上的笑容顿住了，脸不自觉的变红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想要就此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故意地沉默着。 好在程安似乎只是简单地发酒疯而已，过了一会二就松开了程玉茹的手，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玉茹又伸手去摸了一下程安的脸，喃喃自语似的说：“现阶段我还不能对你的感情作出任何的回报，但是没关系我们各自努力，然后在巅峰相遇吧。” 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为双。 这事程玉茹比较喜欢的一种理想的模式。现在是程安最关键的一段时间，程玉茹不希望他仅仅只是因为爱情这两个字而被绊住了脚，动弹不得。 但程玉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离开了之后，本应躺在床上醉的没有意识的那个人，却突然地睁开了自己的眼。 这双眼睛，竟然是没有丝毫的醉意……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乡试 问了几天之后，乡试正式的开始了。 西城区这边竞争惨烈，第一天的时候就有许多的大家族出来给自家的儿子撑场面，都堵在考场外面，看到考官们也是落了冷汗。 相对于其他人那么大的架势，程安和程玉茹两个人都是朴素了挺多。 两个人步行走过了两道街道了考场这边，并没有依依不舍似的生离死别，而是相互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了一声。 “三哥哥，加油。” 程安点点头：“当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的，你就放心吧。” 再然后程安就走了进去，并没有任何想要回头的迹象，仿佛这并非是去战胜自己的人生，只是去做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程玉茹在他的身影即将是要消失的那一刻，终于是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我等你！我等你！” 那人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背对着程玉茹挥了挥手，继续的往前走。 乡试里面具体的流程是什么样的，程玉茹也不清楚只知道在外面等着的时候，自己好像是和这边的人一样，都开始陷入了煎熬之中。 只是旁人都有人陪着说话，到了自己这里的时候，却是紧张兮兮的坐在这儿，什么都没有……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到了后面的时候，程玉茹开始逐渐的觉得心情有一点焦急，于是就站起来，来回的走了走。 两个时辰之后，考场的门被打开了。 程玉茹几乎是一瞬间的，就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里面的考生也都涌了出来，有的脸上带着懊恼，垂头丧气的像是一朵行走的蘑菇一样，但有的就是非常单纯的笑意，对着自己的家人挥着手。 但是在所有的人里面，程玉茹一直的在寻找，始终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程安去了哪儿……在哪里？ 程玉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依旧还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人，心中便就觉得焦急，便随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考生。 “这位公子您好，你有看见我家哥哥吗？穿着一身白衣，长得瘦瘦高高的！叫程安！” 这人推开了程玉茹的手：“我哪知道啊？这考生这么多，我怎么看你哥去？” 这人阴阳怪气的损了几句就走了，看来今天考得不怎么好，嘴也是挺毒的。 程玉茹心中很是憋屈，但还是又抓住了一个人，想要去问问。 却没想到，刚一抓住，这个人就更加暴躁的直接甩开了程玉茹的手。 “谁呀？你烦不烦啊！” 程玉茹小小的身子没有站稳，直接就这样被甩的往后面连着退了好几步。 “哎呀！！” 程玉茹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在等待着自己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却不曾想，下一刻，就直接有人从后面接住了自己。 进入这个怀抱的时候，随之也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程玉茹愣了一下，看也没看的就转身抱住了接住自己的这人，而这人你的下意识的就抱住了程玉茹。 “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啊！”程玉茹皱着眉头质问了一句，然后松开了他。 此人正是程安。 他脸上也带着一个讨好的笑意：“今日在考场里面遇到了一个很有缘分的人，所以便就多说了两句，你莫要生气，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旁边的人都在问你今日考得怎么样，里面的题难不难之类的，但是程玉茹并没有。 她只是拍了拍程安的肩膀问：“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定是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你难道就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了吗？” “无论你考得好不好，你都是你，对我而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程安笑了一下，对着程玉茹点点头。 程玉茹也惊喜地笑了出来。 “当真？！那看来你是十拿九稳了！” “若是不出意料的话，我应当是前三甲。” 程玉茹这下子笑得更开心了。 “所以说你现在可以消消气了吧？”程安轻轻地向前倾了一下身子，靠近了程玉茹问。 程玉茹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的！” 现在这十天，程玉茹的目光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王连德！ 接王连德的人是程莲儿！ 王连德一脸垂头丧气，从考场里面出来之后，程莲儿问了几句，似乎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于是便就当着大街上人的面儿直接捶了几下王连德的肩，好像是还在骂着什么。 程玉茹忍不住的摇摇头：“王连德好色，终日沉溺于嫖赌，竟然你也敢来参加这科举？还真是丑八怪照镜子——自找难看！” 程安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歇后语？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怎么未曾听过？” “你当然未曾听过，这是我自己独创的！”程玉茹略带得意地又看了一眼，随后拍拍程安说：“咱们走吧！” 程安：“嗯。” 他应了一声，随即自然而然地拉着程玉茹的手走了。 程玉茹被他拉的一下，手上有点僵硬，走的步伐也差点是要同手同脚了。 “这么紧张吗？” “我……你为何这样……” “你看看别人家。” 程玉茹顺着长安的话，往别人家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那些出了考场的人不管是气馁还是在笑着的，家人们好像都会拉着她们的手，或者是给他们一个拥抱，亲密无间的样子看着让别人也是心生羡慕。 在这整个京城里，程安程玉茹两人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所以这样的动作其实是对于亲情，而并非是爱情。 不知为何，程玉茹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身体也变得冷静了，也逐渐的变得恢复了正常。 程玉茹：“好，今日我想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吃食！” 程安：“好啊！你能亲自下厨，感激不尽！” 程玉茹：“你又取笑我！” 两人就这样一起朝着前面走，气氛一时之间也变得很是温润，好像是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声音缓缓的流动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榜单 等到考试结果出来的这两天，程安日日都不在府中，像是出去忙了别的事情。 程玉茹就在府中等着，那叫一个煎熬。 程安虽然非常的有自信，也非常的有能力，但是对于程玉茹来说，没有到了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那就永远都不算得上是真正的放了心。 所以在这七天里，程玉茹每天都要去一次皇榜，看一看有没有张贴出来，即便是前六天里面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贴出来，但是程玉茹还是抱着那万众之一的希望过去了。 到了最后的一日，程玉茹本来应该激动满满地跑过去的，却在看到了重重人群围着的时候，有些迟疑了，本来奔跑着的步伐也逐渐的变得冷静了下来。 她对程安有自信，却对自己没了自信。 还一直源源不断的有人跑过去，挤进去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合出了考场的时候一模一样，有开心也有失落， “我中了，我中了！我可以去参加殿选了！” “我没中没关系，再等三年吧！反正我今年才十四！” “我压线过了！！哈哈哈哈！” “诶？你们瞧这个第一名名字倒是还挺生的呀！这是哪家的公子？你们可有谁曾见过？” “不曾！晋中好像也没有哪个名家是姓程啊！” “我看看这名字——程安？谁呀？！” 程玉茹听到了这名字之后，猛然的转过了身，眼中瞬间就燃起了诸多的希望和光芒，随后急急忙忙的朝那边冲了过去。 人群拥挤，程玉茹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扒开了重重的人群，衣衫不整地挤到了最里面去。 红色的皇榜上面一排写了二个名字，下面一排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没有过的。 而上面那一排红色的榜单上面，有两个第一名。 其中一个就是程安！ 程玉茹开心地笑了起来，觉得如释重负，心中也终于是有什么落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 有人看程玉茹如此开心电，就打探着消息说：“这位姑娘，你家的谁中榜了呀？” “是我……”程玉茹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回一句是我家哥哥，却又觉得现在没人认识自己，便就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是我中意的人！” “哟！赶紧找情郎去吧！” 程玉茹不可避免的被调戏了几句，随后她也红着脸挤出了人群。 在程玉茹刚走，也有一个人站到皇榜第一名的位置旁边，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另外一个名字，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程玉茹一心激动地跑回了家中，正好是看到了程安在前面走着，于是便就激动地跑了过去，抱住了陈安的身体。 “哥哥！我刚刚去看了黄榜，你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可是第一名啊！” 程安小心翼翼地把程玉茹从自己的身上放了下来：“好，多谢你替我看了皇榜。” 程玉茹脸上的笑容逐渐的冷了下来。 她看程安脸上的表情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你今天发生什么了。” 程安只是摇摇头：“没事……只是心中在想着别的事情而已，今日也算是一个好日子了，咱们两个上街上去吃吧，顺便给你见个朋友。” 程玉茹觉得程安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他不想说自己又不能逼问，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哥哥，你心中自己有注意便好，我也不多说了！” 程玉茹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去下个好馆子，在盛隆街那边的茶乡酒楼，好像是个挺不错的地方，只是有点远，陈玉茹索性就叫了一个马夫回来，想要把两个人用马车给拉过去。 坐在马车去那边的路上，程安看着马车外面正在倒退的车水马龙，思绪却一点一点的被扯远。 …… 一个时辰前。 在贞娘的院子中，程安听到了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比接近真相的那番话。 “主动背叛的人终究也会遭到别人的背叛！不如就先等着吧……你有福，能够亲眼看着那个人坠入地狱。” 哪个人？ 谁坠入地狱？ 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福气？ 这是萦绕在程安心头的问题，让他无法忽略，又想不明白。 程玉茹扭头看了一眼程安，张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终究还是将话给忍了回去。 这人心中有太多自己的想法，程玉茹有的时候即便是想帮忙，想要说话却也显得有一些无力，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他忙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程玉茹出神的这段时间，程安也已经回过了神，回头看这程玉茹。 程玉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已，哥哥，你的事情想完了吗？” “很抱歉你这样为我开心，而我却还忽略了你，只是今天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的心情不怎么好，我方才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可要原谅我啊。” 程玉茹忍不住叹口气：“三哥哥，你曾经说过，若是你想要去找到什么谜团的话，那一开始就是冲着某个目标过去的，但是我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心中好像是更加的疑惑了。若是你实在是疑惑或者是担心，那不如就听我的话，一件一件的慢慢的来，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最后这一句话，程玉茹似乎是用了天大的力气才勉强是说了出来。 这是自己现阶段为止，所能够表现得出来最大的诚意了。 到了酒楼之后，程玉茹一边上楼一边问：“你和你的那个朋友约定好了吗？咱们这突然决定的地点，他会过来吗。” “没关系，他能够找到我的。”程安只是如此说道。 上了楼上，直接包了个雅间儿，程玉茹拿出了一种暴发户的气势，一口气的点了十多道菜，最后还是程安阻止了。 “莫要点那么多了，我们三个人怕是也吃不完的！” “没关系，吃不完的话就往家里带！总之我不会浪费的，您可以放心！” 第二百九十五章 命运 小二从楼下带上来了一个人，推开了门之后，那个人特别的自来熟，二话不说那人就走了进来。 程玉茹回头看了一下。 是一个青衣男子，年纪一看和程安差不多，应该也是满腹诗书才华的那种人。 此人对这程安行了个礼：“程兄！” 程安也站了起来：“李兄。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妹妹！程玉茹！玉茹，这位叫做李连，是我那是在考场遇到的一个人。” 这人回过了头，刚准备和程玉茹打招呼的时候，脸上却突然闪过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程玉茹特别不喜欢别人看着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表现，所以也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毛。 “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吗？” “我见过你，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 “在哪里见过的？” 李连收起了脸上那玩味的微笑，认真地看着程玉茹说道：“在黄渤你说的那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刹那之间，程玉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是我中意的人……” 程玉茹在心里面默默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话，最后懊恼的闭上了眼。 怎么就被这个人给听到了呢？ 现在回想一下那个并列第一名的另外一个人不就是李连吗？ 程安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把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说：“李兄来这边做吧，菜马上就上来了！” 程玉茹低下了头，程安问：“玉茹，你怎的不和人家打招呼？” 程玉茹还是不敢抬头，生怕自己露出心虚的样子。 李连“善解人意”的排解说：“可能是见了生人比较害羞吧。” 程安也接着说：“我这妹妹性子确实是比较内敛。” 你可别说了！ 程玉茹在心里面骂了自己几百句，为何在皇榜的时候那般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让这句话被这人听了去！ 只怕现在这人看着自己的时候，指不定怎么想笑呢。 小二把菜全部都送上来，看这儿的气氛有点儿尴尬，便就说道：“今日我们掌柜的和我们老板娘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在座的情侣每人送一壶梨花白！不知道你们三位之中可有……” 这一句话一出来，这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更加的尴尬了。 程玉茹不自觉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程安，程安也和程玉茹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只是下意识的就扭开了。 刹那之间，程玉茹的心好像是跌到了谷底。 李连将二人的反应收在了心底，笑着对小二说：“若是我们这儿有暗恋的，不知能不能送一壶？” 小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这是自然的！这是自然的！” “我们这儿有！所以劳烦小二送一壶梨花白上来吧。” 小二点头哈腰的下去了之后，程玉茹直接就动了筷子，自己先吃了几筷子之后，才抬头看着李连说：“李公子，为何如此笃定我们这儿有暗恋的人呢？” “你觉得呢？” “李公子不妨说出来。”程玉茹一只手握着，放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似乎还有一点微微的颤抖。 程安也看向了程玉茹，眼神中好像是有某种情绪即将要呼之欲出了。 李连任由这样的感情发酵了一会儿之后，看着身旁的两个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若是我对陈小姐一见钟情，这样也算是暗恋吧？” 程玉茹冷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去吃菜，并未曾回答什么。 梨花白已经送上来了，程安自己先尝了一杯，觉得度数也并非是那么高，于是就给辰亦儒和李连两个人各自都倒了一杯。 “这度数不是很高，你喝吧。” 程玉茹接过了酒哭笑不得的道：“上次的时候，哥哥明明让我少喝一些，你自己却偏偏是喝醉了，希望这一次你能够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李连：“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我和程兄并列第一名，这也算是有缘分，程小妹就不要喝醉了，记得等我们两个醉的不会动的时候，让人把我们扔在平车上，拉回府去就好了！” 三人一起笑了出来，气氛终于才算是渐渐的回暖了一会儿。 程安和李连两个人似乎真的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上谈天文，下谈地理，简直是知无不言。 程玉茹也是一个极有智慧的女孩儿，竟然也能够跟得上他们的话题，适时的从中调剂，或者是在这个话题聊到没话聊的时候及时地牵扯到另外的一个话题。 三个人就这样聊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外面的天已经渐渐的凉了下来。 街上的人也变少了，凉凉的风吹了过来，特别的醒酒，却也让人脑子变得更加的混乱。 程安不知是因为酒的作用，还是因为心中早就已经压抑了许久，突然就推开了窗子，将自己的身子探出去，对着外面狠狠地大喊了一句：“京城！！我来了！！” 他这一生无比嘹亮，似乎是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在喊。 空旷的街道内好像是被他的回声给衬托的长久不衰。 程玉茹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听着这一句，好像是觉得他在说——命运，我来了。 李连也越过了程安的身体，冲着外面喊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瞧吧，我没有了你们照样可以功成名就！！！等着最后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吧！” 两个人喊完了之后，都觉得心中特别的畅快，又抱在一起笑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聊着有的没的。 程玉茹给他们两个人倒了两杯酒，分别递到了二人的手中，随后自己低头去喝酒。 看起来自己今日怕是也要醉了……醉便醉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总不能从头到尾都活得压抑。 到了最后关头，回首眺望，这一辈子竟然连一个痛痛快快的节点都没有，那这辈子活的多悲催啊。 虽然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行走着，但是程玉茹却总有一个错觉。 这背后似乎是有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地将所有人都往同一个地方推过去…… 这就是……命运。 第二百九十六章 白鸽 从酒馆里面出来的时候，凉冽的风让每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林连笑着说：“今日我就先回去了，程兄，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记得来找我，我也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程安现在很明显是已经醉的不行，程玉茹就提成按答应了下来，然后扶着程安的手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的往前走，一路的说说笑笑，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连看着他们两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随后才转身朝着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程玉茹今日有句话说的没错。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只希望他们两个人现在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的尽欢一次，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回到了府中，程玉茹把成了往床上一扔，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前几日你就醉的不行，现如今既然是又醉了！即便是开心，也要多多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呀！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程安似乎是已然醉得不行，躺在床上乐呵呵地笑着，程玉茹终究还是不忍说些什么，轻轻的笑了一声，给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程玉茹轻轻地拍了拍。 “程安……好好的休息吧，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今后要做什么，我都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本来应该醉醺醺的程安，此刻却躺在床上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好。” 程玉茹也笑了，壮着胆子低下了头，在这人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个吻，随后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转身就跑了。 再程玉茹走了之后，床上的那个人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便就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这一次程安是真的喝醉了，只不过程安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程玉茹。 那就是自己喝醉的时候从来不耍酒疯走路也不会摇摇晃晃。之前之所以会是那个样子……也不过就只是想要……想要看一看这个人对自己毫无防备地露出温柔的时候的样子，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了。 第二日，程玉茹起身，却发现自己的窗台竟然落了只鸟儿！ 这只鸟儿通体是白色的，绝对不是各自该有的体型特别的小，腿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好像是信鸽之类的东西。 “小东西这儿可不是你的目的地，赶紧走吧！”程玉茹坐到了窗台边上，却发现这只白色的小鸟并没有飞走，反而还好奇地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程玉茹。 程玉茹忍不住的哦哟了一声：“原来你这小家伙儿还不怕人啊？怎么？这么喜欢我不想走吗？” “唧唧——！” 程玉茹：“嗤——！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把你腿上的这封信打开来看喽！” 这只鸟还是不走，程玉茹也没有纠结，直接就轻轻地抓过了那只鸟儿，这只牛儿也没有挣扎，就这样被程玉茹把腿上的这个小系统给拿了下来。 这个小竹筒是带着蜡封的，只要是解开了一次，别人就会发现。 程玉茹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个东西：“哟！还是个机密的东西呀！行！” 接下来，程玉茹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东西给扭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里面有一个特别小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却是一张白纸。 程玉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走到了烛台旁边，距离两个拳头左右的位置轻轻的烤了会，上面的字迹便就立马显现了出来。 “勿追，已发觉。” 上面只有这五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连一个特殊的印记都没有。 程玉茹：“这么隐晦的信就交给你这么一个路痴来送呀？” 她看着窗台上的那只鸟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随后也拿起毛笔，用笔尖在后面写下了极小极小的几个字，等墨迹干了之后，重新地塞回了竹筒，绑到了鸟腿上，直接抓着鸟儿用力的往天上一扔。 淼儿扑扇着翅膀，终于是歪歪斜斜的飞走了。 程玉茹这才注意到这鸟儿的翅膀好像是残缺的，似乎是有些年头了。 也是，这么袖珍的鸟儿，应当也是很珍贵的吧。 “玉茹！你在吗？” 程安在外面喊了一声。 “我在！” 程玉茹心中带着雀跃地跑了出去，看到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口，一只手放在背后，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程玉茹一眼便看得出来，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慢慢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 “那个……”程安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说：“昨日我似乎是又喝的挺醉，让你辛苦照顾我了。” 程玉茹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昨日是开心！对了！你心如今觉得头好受吗？据说宿醉了之后好像都会挺难受的！” “没有的事，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程安终于是舍得将自己背后的东西给拿出来了。 一看竟然是一捧小花儿！ 这些花儿什么颜色都有，有大有小，好像都是花园里面自由生长的野花儿，上头还带着露珠，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初夏的气息。 程玉茹抬头看着正在捧着花的程安，心里面就像是特别柔软的地方，被人给戳了一下，虽然是不痛不痒，却好像是在一个平静如水的湖面之中掷下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激起涟漪到后面越来越大，已经逐渐的不可收拾了。 程玉茹伸手接过了这捧花，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淡淡的花香带着露珠的香气，还有初夏的凉爽，全部都是程安送给程玉茹的。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 “嗯，你喜欢就好。” 程玉茹心中着实是欢喜不已。她轻轻地吻了一下这个花瓣，随后把自己吻过的那一朵花摘了下来，印到了程安的嘴唇上。 “过几天就要去殿选了吧？我祝福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好，还有一件事情，等到我殿选的那一天，你可不可以不要过来？” 程玉茹疑惑，“为什么呀？” 第二百九十七章 势如破竹 “因为……乡试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紧张，但是到了殿选，我才觉得自己人生的抉择要来了，面对这么重要的抉择，有你在的话我会更担心自己发挥不好，所以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可能会更加轻松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 程玉茹了然的笑了笑：“好，等到那一天我也会自己找一点事情做的，不会让你白白背负太多的期待，放心吧！”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日子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程玉茹的心里面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程安一大早的就走了，连早饭也没有吃，程玉茹自己一个人起床，自己一个人弄了点儿吃的，但是弄完了之后，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面却是乱糟糟的，一团难受的要命。 “也不知他现如今怎么样了……不对不对！不能想着！若是想着了的话，他心中只怕是又要平白的增加许多的压力了！” 但是凡事都有一个事与愿违，程玉茹越是不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会越来越以一种不可直视的心态而出现。 程玉茹发现——自己好像想这个人想的有一点儿磨愣了。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如何了？ …… 殿选。 今日来到这里的除了是高官子弟之外，还有极少数个别的有着真才实学的。 就比如程安。 他在京城之中没背景没人脉，全凭着自己的才学，才能够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可即便是这样，只要身上穿的不好，或者是心头不好，旁人就会用异样的目光来看你。 现如今考试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人先提前恭喜着某位高官子弟，程安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这样默默的坐着。 “哟！我听说这个人可是城西乡试第一名呢！你看看现在自己坐在这儿跟条废物似的！” 你看看，这不就是已经开始了吗？ 而且借着自己家事比较好，说话的声音也如此明显，一点儿都不怕人家会报复什么的。 又有人说了一句：“果然的！唉唉！据说这一次城西有两个第一名！还有另外一个在旁边那个考场里，我估计着那个人现在也应该在被嘲讽吧！” 程安听着这些话里话外的刺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只是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儿，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我说程兄，你说我们说的对不对？那个和你并列第一女的是不是也是个废物？” 程安低着头，并未说话。 那两个人被忽略的有点儿惨，其中一个忍不住了，直接就过来攥住了程安的衣领子。 “我说你这臭小子听到了没有？你爷爷我在跟你说话呢！” 程安抬起了眼眸，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爷爷吧，说的好听点叫驾鹤西去，难听点就是被埋在地底下化成土了，怎么？您这是还魂了？还是在玩聊斋？” 不愧是读书人，说话不带一个脏字儿，把人嘲讽的给透透的。 此人憋得脸红不已，其他的人也都像是看热闹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你说不过人家吧，非要上去找骂！” “你这臭小子，老子一拳打死你！”这人直接就挥了一拳过来，程安手中攥着一个东西，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去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突然说了一句：“考官就要来了，你们两个如果再闹的话，都要一起被赶出去，慎重考虑一下。” 此言一出，才终于算是冷静。 这人啐了一口，在同伴那虚假的安抚之下，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程安的手才松开来，把手中的东西改为了慢慢的抚摸，就像是在抚摸着一个绝世珍宝一般。 刚刚阻止他们两个人打架的那人看着程安的手，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别人没有看到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方才这位程兄要被打的时候，可并不是在乖乖的挨打，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里面，可是牢牢的攥着一根银钉！而且还是以下一秒直接就要进攻那种的姿势拿着，若非自己阻止，只怕下一刻这东西就要刺到那人脖子上去了。 等那人走了之后，这人把自己手松开，手中原来竟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兰花素银簪，看着像是被带了很久的样子，而这位程兄也是格外的爱抚…… 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了“执念”这二字。 究竟是爱一个人爱得多深，才能够把那个人的爱既当做保护自己的武器，又当做自己最后的软肋呢。 “大家静一静！”考官走了进来，考生们纷纷落座，一句话也不说。 像往年一样，考官宣读了考场里面一些人尽皆知的规矩，然后就把这一次考试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聊一聊当今时政。 一句话可以概括的考题，一想要说的话，却不好说。 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从哪儿入手都不行，说谁也都不行，说的太假不行，说的太真不行，这就看考生自己个人的悟性。 大家都开始奋笔疾书，只有程安自己一个人握着毛笔，心里面乱糟糟的在想着其他的。 当今时政……呵！ 当今皇上昏庸无能，朝臣个个讹言谎语，专挑好听的说，愣是把这疾苦满满的人间地狱给说成了一个太平盛世。 朝臣骗皇上，皇上骗子民，子民又骗朝官，你欺我瞒，一环接一环，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只怕此次考试，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说实话吧。 程安眼中流露出一抹凶光——那我偏要当这第一人！ 从他下笔的那一刻开始，整张白纸上没有一个好听的字距，个个如同利刃一般，直直地戳中当今朝政的心脏，刀刀一击毙命！ 如果这一次我惹怒了皇上，此生不能再科考，那么这个朝廷不来也罢！ 程安如此心想着说——我大有其他的方式，再次卷土重来，以一种更加耀眼更加锐利的姿态，戳中你们这群虚伪的高位者那肮脏不堪的内心！ 不就是科考吗？ 就用这势如破竹的姿势，再考个第一名给你们看。 第二百九十八章 考试 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里面，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做出什么大的动作，大家都在奋笔疾书脸上的表情是无比的认真。 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所带动的气流还有毛笔尖在纸上面摩擦的时候的声音，沉默的有一些压抑，但更多的是让人觉得窒息。 所有的考生全部都挤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大家要担心自己写的怎么样的同时还要去好奇别人写的到底是怎么样，对于这些考试的人来说，这才是最让人分心，最让人煎熬的。 秃然，有毛笔轻轻在桌子上面落下的声音，大家几乎是同时的，就注意到了有人放下了毛笔，意味着有人已经考完试了…… 尽管大家都想要抬起头来去看，但是还是要勉强地忍住，不管看到的是谁都会非常的影响自己。 后来越来越多有人放下了毛笔，大家终于是可以放心的抬头去看了，但是却看不到第一个放下笔的人究竟是谁了。 把试卷交上去的前一刻，程安还在观察着自己的考试卷，看一看上面的字迹是否是端正，看一看自己是否有忽略的点。 所有的看下来之后，程安把试卷交了上去。 主考官看了一眼程安的考试卷，最后多看了一眼程安，把这个试卷放到了最后。 程安对着主考官行了个礼，随后离开了考场，去旁边考场的门口等林连。 林连看起来也比较轻松，直接跑了出来。 “程兄，你考的怎么样！” “尽我所能。”程安如此回答着说。 林连：“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可能会有问题的！走吧，咱们两个去喝酒！” 考场内两个考场的考官会合到了一起，相互的交流了一下，今日有没有比较特别的考生。 程安考场内的那个人说：“今年倒还真的有一个比较特别的考生，于我而言，我觉得这个人的希望很大。” “怎么？这个人把皇上给夸的天花乱坠吗？又或者是其他的？” “非也……你知道皇上今年为何突然临时决定自己来出考题吗？那就是因为今年想要听真话了。” “所以那个人通篇讲的全部都是真话吗？你觉得这个人最后的运气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把那个人的试卷放在了最后，希望能晚一点是一点，让圣上……不要那么早的，看到才好。” 出了考场之后，林连兴冲冲地拉着程安走，程安在走了几步之后，却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考场。 林连过来揽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一点奇怪。我想要回去看一看妹妹！” “妹妹……那个人真的只是你的妹妹吗？” 林连问的这一句，让程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感慨而已！你们在外人的面前虽然是以兄妹相称，但是我总觉得你们两个的眼神有一点不太对劲……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程安低下了头，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句。 那个人对于自己来说自然不只是单纯的家人，但是现在的这件事情承担还不想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更不想要让程玉茹为难。 林连似乎是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说道：“你放心吧，我也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们！毕竟这种事情也并非是谁都可以负责的！相反，我很敬佩你们的勇气！” 程安抬起头看着他：“我最担心的是，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程玉茹。她与我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不敢想象有一天若是她受到了伤害，我该怎么办，或许我会抓狂。” 林连是想到了这两个人可能会很相爱，但却未曾想到竟然会是这么的相爱。 “程兄，在你们决定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你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你们自己心里面有点数就好，我呢，思想也并非是如此的封闭，你们自己开心就好，不用担心我心中会如何做想，我会支持你们的。” 程安由衷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这番话。” 不管自己将来能够跟程玉茹走多么的远，程安都会永远记得曾经有过这句话的恩情。 由于两个人并不准备去喝酒了，所以就直接回到了别院。 程玉茹早就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了，直接就冲了出去，一脸兴奋地抱住了程安，跳到了他的身上。 “三哥哥！” 可是程玉茹没有想到的，林连也跟着来了，而且就用一种特别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 想起上一次在酒楼里面这人对自己的试探，程玉茹连忙从程安的身上弹开，抓耳挠腮的为自己解释：“那个我就是有一点太过于激动了，林公子莫要多想。” 程安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后伸手过去抓住了程玉茹的手。 程玉茹几乎是瞬间就惊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 程安：“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林公子说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以后林公子也算是我们在这京城之中的亲密之人了。” 程玉茹抿着嘴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说之前对林公子您多有隐瞒，还请林公子您莫要生气，我们是真的没有恶意的！” “有没有恶意我自己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放心吧，我又并非是恶人，你们自己开心便好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程玉茹也不好再扭捏了，大大咧咧地回握住了程安的手。 “看你们两个着脸色来看今日好像是考的还不错，咱们去街上吃，还是亲自做一些酒菜？！” “你亲自来吧，许久都未曾尝过你的手艺了。” 程玉茹抿着嘴笑了一下：“既然三哥哥想，那我便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也会让三哥哥满意的！你们两个先去屋中坐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真实身份 “那能真的让你自己来？我们两个也会帮忙的！” 程玉茹也没跟他们扭捏留念，直接就领着他们两个人去了厨房。 程安这个人在各个方面虽然都非常有自己的造诣，但是在生活技能这个方面却是个白痴，这些日子若飞是有程玉茹的照顾的话，只怕程安过得还会更惨。 忙活了有一个时辰，终于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要交给火候了。 终于，做出了一锅香喷喷的饭菜，所以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但是林连却吃得特别的带劲儿。 程玉茹其实有一点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却又觉得如此问有一些不礼貌，最后就勉强地忍了过去。 但是纠结了许久之后，程玉茹又觉得自己凭什么就这样忍着？ “林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近来这些日子我在家中闲着没事儿干，所以也把这镜中的权贵都打听了一遍，但是未曾听说有哪位世家的公子是叫你这么个名字的，看你以表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说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程安：“玉茹——” 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被程玉茹举起了手给阻止了：“三哥哥，我知道我这般问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哥，哥你如果要责骂我或者阻止我的话，就等一会再说吧，我现在比较想要知道林公子的回答。” 上一次在酒楼里面的时候，林连曾经对着窗外狠狠的喊了一句——我没有你们也能够功成名就这之类的话。 那就证明这个人的家里人可以让他直接功成名就，不用和程安这种人一起苦巴巴的科考。 林连自己一个人沉默了许久，程玉茹也没有逼迫迟迟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人才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再过不久之后就要殿选了，到那个时候就是殿下亲自选人了，到那个时候，程兄自然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自己说不出口。” 如果要是没有说这最后一句的话，可能程玉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人既然说了这么一句，那就觉得有点问题。 这个人……难道隐瞒自己和程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程玉茹和程安交换了一下眼神，终究是决定暂时的把这个问题先给咽回去，先不要去问。 这顿饭其实大家的心里面也都有许多的想法，大家都忍不住的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程玉茹在想着林连的真实身份，程安在想这程玉茹这几日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林连在想程玉茹这个女人为何这般的神秘，这般的令人……放心不下。 吃完了这一顿之后，程玉茹捧着自己的肚子，直接大大咧咧的就躺在了那儿。 “三哥哥。” 程安：“嗯？” 程玉茹一脸认真的问道：“倘若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变成了成功的人，那么到时候的我可以在你的身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吗？” “此言何意？” 林连：“玉茹这是在担心假如有一天你功成名就了，你会不会因此抛弃她？！” 闻言，程安直接就弹坐了起来，盯着程玉茹，不可置信地问：“你为何会有这般的思想？是你陪着我一路的走过来的，倘若我有朝一日将你抛弃了，那我还配为人吗？” 许是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程玉茹心中一方面是觉得感动，可另一方面却只觉得长安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稍微平静下来一些。 “你看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而已。” 但是这个话题竟然都被说起来了，程安好像是也被提起了兴趣，重新掐着程玉茹不放：“假如有一天，你站在了一个需要选择的关口，你会不会选择抛弃我？” 程玉茹故作深沉地想了一会儿：“嗯……那得看看我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选择喽！” “前途和我。” “自然是你。” “家人和我。” “也是你。” “性命和我？” “……这一次我选择我自己。”程玉茹拉住了程安的手：“若是我因你而死，又或者不是因你而死，只是在你的面前生命过于虚无，往后余生你都要忍受着， 没我的日子你觉得你会好过吗？可若是我活着，即便是有朝一日咱们两个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的原因而分开，你也会想着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还有我在默默的爱着你，不是吗？” 程安咽了口唾沫，终于是苦笑了一声。 “很抱歉将你置于这般的不义之地，强迫着你做了许多的选择，是我的错。” “这哪里能是你的错呢？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我并未曾想过要怪你，活得轻松点儿吧，你现在这还没有喝醉呢，怎么先和自己过不去了。” 林连默默的站了起来，一脸的纠结。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好像并不很适合站在这里呀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好像并不很适合站在这里啊！那个什么你们俩先腻歪着，完事儿了叫我！” 林连走了之后，程安程玉茹两个人对视一笑，好像无形之中有许多的隔阂，就这样被无形之中的消除了。 这一次的皇榜，十日之后就会出结果，程玉茹日日都是抓心挠肝的在等着，但是她们的主人公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每日该出去还是出去，程玉茹问他究竟去做什么的时候也不回答。 可就在有一天的时候，程安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是心灰意冷的，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程玉茹心疼不已的抱住了他。 “我也不逼问你，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千万不要逼迫自己啊！” 程安的眼眶突然就不争气的有些红了。 他抱着程玉茹抬头看着天，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突然就笑了。 “玉茹，我好像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打探到亲生母亲消息的机会。” 程玉茹眼睛猛然的瞪大，朝后退了一步看着程安。 “那能真的让你自己来？我们两个也会帮忙的！” 程玉茹也没跟他们扭捏留念，直接就领着他们两个人去了厨房。 程安这个人在各个方面虽然都非常有自己的造诣，但是在生活技能这个方面却是个白痴，这些日子若飞是有程玉茹的照顾的话，只怕程安过得还会更惨。 忙活了有一个时辰，终于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要交给火候了。 终于，做出了一锅香喷喷的饭菜，所以都是一些家常便饭，但是林连却吃得特别的带劲儿。 程玉茹其实有一点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却又觉得如此问有一些不礼貌，最后就勉强地忍了过去。 但是纠结了许久之后，程玉茹又觉得自己凭什么就这样忍着？ “林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近来这些日子我在家中闲着没事儿干，所以也把这镜中的权贵都打听了一遍，但是未曾听说有哪位世家的公子是叫你这么个名字的，看你以表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说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程安：“玉茹——” 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被程玉茹举起了手给阻止了：“三哥哥，我知道我这般问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哥，哥你如果要责骂我或者阻止我的话，就等一会再说吧，我现在比较想要知道林公子的回答。” 上一次在酒楼里面的时候，林连曾经对着窗外狠狠的喊了一句——我没有你们也能够功成名就这之类的话。 那就证明这个人的家里人可以让他直接功成名就，不用和程安这种人一起苦巴巴的科考。 林连自己一个人沉默了许久，程玉茹也没有逼迫迟迟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这人才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再过不久之后就要殿选了，到那个时候就是殿下亲自选人了，到那个时候，程兄自然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自己说不出口。” 如果要是没有说这最后一句的话，可能程玉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人既然说了这么一句，那就觉得有点问题。 这个人……难道隐瞒自己和程安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程玉茹和程安交换了一下眼神，终究是决定暂时的把这个问题先给咽回去，先不要去问。 这顿饭其实大家的心里面也都有许多的想法，大家都忍不住的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程玉茹在想着林连的真实身份，程安在想这程玉茹这几日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林连在想程玉茹这个女人为何这般的神秘，这般的令人……放心不下。 吃完了这一顿之后，程玉茹捧着自己的肚子，直接大大咧咧的就躺在了那儿。 “三哥哥。” 程安：“嗯？” 程玉茹一脸认真的问道：“倘若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变成了成功的人，那么到时候的我可以在你的身边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吗？” “此言何意？” 林连：“玉茹这是在担心假如有一天你功成名就了，你会不会因此抛弃她？！” 闻言，程安直接就弹坐了起来，盯着程玉茹，不可置信地问：“你为何会有这般的思想？是你陪着我一路的走过来的，倘若我有朝一日将你抛弃了，那我还配为人吗？” 许是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程玉茹心中一方面是觉得感动，可另一方面却只觉得长安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稍微平静下来一些。 “你看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而已。” 但是这个话题竟然都被说起来了，程安好像是也被提起了兴趣，重新掐着程玉茹不放：“假如有一天，你站在了一个需要选择的关口，你会不会选择抛弃我？” 程玉茹故作深沉地想了一会儿：“嗯……那得看看我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选择喽！” “前途和我。” “自然是你。” “家人和我。” “也是你。” “性命和我？” “……这一次我选择我自己。”程玉茹拉住了程安的手：“若是我因你而死，又或者不是因你而死，只是在你的面前生命过于虚无，往后余生你都要忍受着， 没我的日子你觉得你会好过吗？可若是我活着，即便是有朝一日咱们两个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的原因而分开，你也会想着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还有我在默默的爱着你，不是吗？” 程安咽了口唾沫，终于是苦笑了一声。 “很抱歉将你置于这般的不义之地，强迫着你做了许多的选择，是我的错。” “这哪里能是你的错呢？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我并未曾想过要怪你，活得轻松点儿吧，你现在这还没有喝醉呢，怎么先和自己过不去了。” 林连默默的站了起来，一脸的纠结。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好像并不很适合站在这里呀我觉得此时此刻我好像并不很适合站在这里啊！那个什么你们俩先腻歪着，完事儿了叫我！” 林连走了之后，程安程玉茹两个人对视一笑，好像无形之中有许多的隔阂，就这样被无形之中的消除了。 这一次的皇榜，十日之后就会出结果，程玉茹日日都是抓心挠肝的在等着，但是她们的主人公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每日该出去还是出去，程玉茹问他究竟去做什么的时候也不回答。 可就在有一天的时候，程安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是心灰意冷的，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程玉茹心疼不已的抱住了他。 “我也不逼问你，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千万不要逼迫自己啊！” 程安的眼眶突然就不争气的有些红了。 他抱着程玉茹抬头看着天，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突然就笑了。 “玉茹，我好像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打探到亲生母亲消息的机会。” 程玉茹眼睛猛然的瞪大，朝后退了一步看着程安。 第三百章 线索断了 “原来你早就——这些日子一来，你都是在调查着这件事情吗？” “嗯。我咬着一条线索死死地不放，可我终究还是失算，那个人死了，那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当年事情的人。” 程玉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显得特别的无力，什么办法都没有。 最后程玉茹只能把自己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融到一个怀抱里面，却用力的抱住了程安，企图把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给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着他。 “程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我能够告诉你的是，往后，不管是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是你的妹妹，你的家人，你的爱人，也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是很多种身份！你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必须要有我！” 程安闭上了眼睛，再程玉茹没有看到的地方，好像有一滴清泪慢慢的滑落，落下了一滴清莹。 又过了几天，科考的结果出来。 程安排名第二，第一名是林连。 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 程玉茹早就感受得出来，林连程安这两个人在水平上虽然看起来像是不相上下，但准确的来说，林连在某种方面似乎是比程安稍微的强一点点，虽然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个方面更强，但的的确确就是可以感觉得出来。 程安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是心服口服。 而冷静了下来之后，程安似乎是显得有一些心事重重。 程玉茹：“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不高兴的！” “这一次的殿选，似乎是圣上亲自挑选的！此次考题是当今时政的理解，我我直言相谏，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觉得心里面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特别的不安稳。” “你现如今已经是榜眼，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板上钉钉了，既然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那么你自己自然是要受着的， 而且我觉得圣上这一次未必是要罚你。如今民情疾苦，对于那个人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和自己直言相谏的人，正好你出现了！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林公子回答的应该和你差不多，倘若林公子的因此而受法的话，那这件事岂不是就可笑了吗？你说是不是啊？！” 有乐程玉茹的劝解，程安总算是不在钻牛角尖儿了，暂时的放下了。 “有你这些话，我心中就舒服多了。玉茹，那个问题我还是要再次回答你一遍，假若有一天我真的功成名就，我断然不可能会抛下你或者是离开你，只是我为了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可能会做出一些改变，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觉得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你要始终记得，我还是爱着你的那个人。” 程玉茹抿着唇笑了笑，随后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现如今可是榜眼！你知道现在满京城里有多少人，昭昭急急地想要打探着你的消息吗？所以说你也有点自信吧！” “即便是喜欢我的人再多，我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程安再次重申了一句。 程玉茹点点头：“我从来都没有担心你会变心过，是你自己需要先放下心来。我不再纠结了，今日怎么上街去买身好衣裳！总而言之，我要让你不属于任何的世家男子！” 两个人到了街上之后，果然是听到街上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一次的状元郎和榜眼。 状元郎的名字大家也都未曾听过，也未曾见过这位公子。 这位榜眼儿也是一个挺低调的，似乎是从外地来的。 而第三名的探花可是进程中的热户人物。 第三名叫做李天赐，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李家把这个嫡小公子宠成了天上赐下来的宝贝，然而这位小公子的好像并未曾走后门儿，是真的有一点儿自己的真才实学的。 世家公子之中显少有人能够考到这般的地位，这可是真金实银的学识，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相对于前两个连家族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两个人来说，这位李公子倒是一个热火的人选，上街的时候，就连端着菜筐卖菜的大婶都忍不住的在说，自家女儿和林公子很是般配。 程玉茹听着只是觉的想笑。 程安走过来想要拉程玉茹的手，程玉茹却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转头问着他说：“你说，为什么就没有人想要嫁给你呢？就因为你是从外地来的？” 程安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倒是觉得这些人有点可笑！你看啊！这位李公子也算是京城里面的热乎人物，现如今还考取了探花，你说皇上会不会一开心直接就给赐婚，赐个公主给他呀？！” 程安：“像这样的世家公子想要娶谁一般都是私底下决定好了，才会被摆在明面上说，不存在圣上一时欣喜或者是开心这一说。若非要说是一时兴起的话……” 程安停住了脚步，程玉茹往前面走了几步之后，发觉他没有跟上来，便奇怪地扭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 “若皇上非要一时兴起，想要给谁赐婚的话，我和林兄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林兄很显然也是京中某位权贵之子，我们二人相比，或许我更适合迎娶一个不得宠的公主，然后为朝廷所用。” 程玉茹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耷拉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听到了什么。 是……如果真要选择一个人的话，程安才是那个最合适的选择。 程玉茹本来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陈湾可能会不太愿意说起，所以就没有纠结。 可没有想到最后这个话题却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程玉茹抬着头问程安：“假若，假若你颇得圣心，真的要迎娶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只有四个字，恕难从命。” “若是要以你的人头为代价呢？” 第三百零一章 恕难从命 程安：“依然恕难从命。” 程玉茹被气笑了：“在朝廷上你可万万不能这么说，不然的话你可就要倒霉了！行了，先不要说这个了，咱们今日是出来买衣服的，就不要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两个人都无比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沉重的话题背后，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提起的一个事实。 到了一家店中的时候，掌柜的看这两个人冲了过来，直接就是一顿猛夸。 “哎哟喂，这两位是……” 程玉茹笑道：“我哥哥这一次考的成绩不错，所以来给哥哥买身衣服，掌柜的，若有什么好的推荐的话，不妨直接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先恭喜二位！是这样儿的，我们店里面的布料并不算是太便宜，若是艾瑞想买的话，不妨说一个理想一些的价格？我们一定会尽量的满足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程玉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忍不住地笑了一声——原来是身上穿的太朴素，被这些人以为是个穷人，买不起这里的衣裳了。 程玉茹轻轻一笑：“掌柜的只管拿，我们是买得起的，即便是买不起，砸锅卖铁也会买，这是哥哥应得的。” “好，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看情况给公子推荐了！”珍贵地引着二人进到了后间。 这里果然是有着许许多多种布料，每一种看起来都是价格不菲，摸着手感也是一级的棒。 程安程玉茹之前过的条件并不算清苦，但是对于这京中的奢靡程度，两人似乎还是有一些低估了。 这些最普通的布料就连压角处都是有银线的！看着特别的华贵。 程玉茹：“哥哥穿上了这身衣服，定然是好看的很，我都已经忍不住的想要看到了呢！” 程安却有些犹豫。 “穿这身衣服去真的好吗？不会太过于张扬，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吗？” “唔……这个都是未曾想到！不过哥哥心中既然是已经有了答案的话，那就按照自己所想的来吧！” 到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稍微朴素一些的布料，一身的月牙白，配上了成套的鞋子之后，穿上过真是有了世家公子的那种范儿了！ 程玉茹觉得自己应当不是一个喜好美色之人，又或者是自家哥哥本来就生得好，见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但今日突然打扮的这么好看，还真的是让人有一种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感觉！ 出了店之后，程安很明显是比来的时候要引人注目多了，就连路上的那些小姐们都忍不住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更又大胆地直接当街走了，过来塞给了程安一个香囊，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看得程玉茹忍不住地啧啧称奇。 “咱们果真是小地方的人，对于这地方的小姐们的兴致也不是了解呢，哥哥，这女子送你的香囊，你可要好好的保管哦！” 程安无奈的说：“你就莫要取笑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心中的意思吗？放心，我对这人并未有丝毫的心动之类的。” 就在程玉茹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如今的榜眼，科考第二名，可是我本家哥哥呢！你们未曾想到吧？！” 程玉茹根本就不用看就听到了这声音究竟是谁的，忍不住的摇摇头叹着气。 程玉茹：“你说这程莲儿自己安安心心的呆着不好吗？为何非要给你找这些麻烦？” 程安：“莲儿堂妹这几日的日子应当也是不好过的。” “那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你都这么说了，我好像已经许久都未曾见过宁静了！正巧这两日心情不错，不如就把宁静叫出来吧！咱们去城外游玩一番！” 程安：“好，你决定好了就行。” 宁静这些日子好似是已经在家中憋的不行了，正巧程玉茹找她了，于是就安安心心的和程玉茹一起出来了。 在去往城外的路上，程玉茹还在打听着宁静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这些日子在府上你可有受委屈？！” “未曾，不过郁闷倒是真的，还有一点！” “这些日子王连德和程莲儿这两个人过得是否还好？！” 宁静一脸神秘的说：“早就料到了，你一定会打听这两人的消息，所以在来之前特意打听了一番，并非是我平时没有有意注意着，实在是这两个人现在被王大人看的有一些闹不出来什花儿了！不光是日常的开支，都有严格的控制，就连每日的进出都要被管着！” “那昨日我是如何在店铺外看到了程莲儿的呢？” “王连德参加了科考，本以为自己考得不好，但是谁曾想他直接压线而过了，王太守也觉得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像也并非是无药可救，所以就讲了她们一些银两，将给他们一天的空余时间，让她们去外面好好的玩一玩，散散心呢！” 程玉茹冷笑：“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以去外面的时间竟然都用来花在那些无用的东西身上，程莲儿倒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程安：“如果变了的话，那应当就不是莲儿了。玉茹，你也莫要再想了，你总是告诉我，没事的时候多让自己的头脑清静一些，忌思虑，怎么现如今，反倒是你先不轻松了呢！” “嘿嘿……”程玉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办法，心之所向嘛！” 毕竟是自己上辈子的未婚夫，也是让自己跌入人生谷底的那个人。虽然现在重活了一世，但是上一世所留下来的仇恨依旧是没有变淡，依旧是栩栩如生的在程玉茹的脑子里面刻着，所以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程玉茹这一次选择的地点是皇城之外的太湖。 这个太湖本来是皇家的湖，后来被赐给了一位长公主，这位公主就索性把这个湖开放了，谁想来玩儿都可以，只不过这儿还是有着侍卫把手，为了防止有人故意破坏。 有侍卫的存在，即便是有人特别的想来这里玩儿，应当也没有几个真的有这样的胆子。 第三百零二章 偶遇 几个人下了马车之后，立马就有侍卫上来问是从哪儿来的，为何要到这里，程玉茹意义的回答，但是并没有说出程安的身份。 反正现在知道的人比较少，能给程安少去一点麻烦，那就少去点麻烦，反正以后等着人正是的崭露头角的时候，背后的麻烦才了呢！ 这几个侍卫看着这样的三个人，一个是书生，另外两个是娇滴滴的姑娘，应当也不会做出破坏这里的事情，所以就直接挥了挥手放了进去，只不过在临进去之前还是交代了一句：“今日这里有贵客，若是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往望月楼那边走，其他的地方你们都可以看的！” 程玉茹停下了脚步，扯下了自己的腰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块银锭地给了其中的一个人笑着说：“多谢侍卫大哥的提醒！这天儿热，你们两个回去之后买两杯茶喝吧！” 这是为本来没想着这个看起来穷酸的小姐能给出什么银两，却不曾想到这竟然还真的是给了！算是意外之喜，所以就乐呵呵地接了下来。 “快些进去玩儿吧！注意别往望月亭那边走啊！” 就这样，程玉茹终于是进去了。 宁静看着程玉茹，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句：“您还真的是精明而不市侩，很少有人可以把这样的事情做得让人不想鄙视，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程玉茹：“你确定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话里话外的好像都是在损我呢？” 程安轻笑一声：“原来玉茹你也感觉得出来呀？！” 程玉茹顿时就一脸的气愤：“好啊，你个程安！我今日非要将你打的落花流水！” 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追着跑了。 宁静忍不住地摇摇头，也跟着一起向前走了。 追逐了一会之后，程玉茹觉着有些累了，便就停了下来，重重地喘了口气。 程安坐到了一旁休息，宁静这人竟然开始直接玩儿水了。 程玉茹比较喜欢这里的景色，于是便想要四处走走去看看。 可走着走着……程玉茹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是迷路了。 这里为什么长得都一样啊？还是说自己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程玉茹终于是觉着有些邪门儿，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迷路迷的根本就没有退路，只能不断的向前走了。 越往前走前面就越是幽静，道路也越来越小，最后这么多条的道路就汇聚成了一条。 程玉茹往前走，穿越了重重的森林之后，豁然开朗，眼前却是一个通红的吊脚楼。 这个应该是类似于亭子之类的东西吧？ 她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在进来的时候那两个侍卫提醒自己的话，说是望月这里不能进，里面有贵客。 程玉茹觉得自己现在人为年轻什么都不是，所以就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走，却不曾想，刚刚走开了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一声很奇怪的声音。 “啪嗒——” 似乎是有什么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 程玉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看着后面——这里面的人在吵架吗？ 不不不！人家在吵着架呢，自己去听干什么？ 程玉茹又继续往前走，却只听里面有人大喊了一声：“为何要让那个人回来？！你知不知道他若是回来了会给本王带来多大的麻烦？” 本王？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亲王或者是王爷吗？和王爷吵架的这个人又是谁？ 程玉茹离开的脚步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能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却突然出来了一个枯树枝，踩到了上面之后，发出了非常清脆的一声“咔嚓——” 楼上的争吵声几乎是瞬间的就停了，程玉茹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被发现了！ 程玉茹下意识的就转身想跑，但此时楼上却飞下来了一人，直接就落到了程玉茹的面前，然后以扇子为界直接重重地朝着程玉茹的脸上砍了过来！ “王爷等一等！” 一直被骂的那个声音终于是出口说了句话，程玉茹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更是惊呆了。 怎么会是林连的声音呢？ 回过头来，这人果然就是林连。 林连也从楼上飞了下来，阻止了这个身穿华服的男子：“二皇子殿下，此人并没有恶意！” “你怎么知道？” “属下和这个人是认识的。” “如何认识的？” “科举考试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这是那人的……妹妹。” 程玉茹看着眼前这话发男子只觉得心中有点哗然。 这个人是二皇子殿下，那么也就是说……林连是二皇子殿下的人吗？ 二皇子殿下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扇子，笑着说：“赶紧让这个人离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希望可以闭嘴，倘若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话未说完，程玉茹就直接举着自己的手说：“放心吧，我也并非是不懂事之人！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也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二皇子殿下这才算是点了点头，自己回到了楼中，林连则是连忙拉着程玉茹的手离开了。 到了外面之后，程玉茹才终于算是被放开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我如果告诉你我是迷路了，你会相信吗。” 林连：“……” 程玉茹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做出了发誓的样子：“我发誓我是真的迷路了！我是和三哥哥还有一个朋友一起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两个都在各自玩儿各自的，我自己一个人觉着有些无聊，所以就跑到了这边儿来！” 林连：“刚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程玉茹：“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又不傻！” “哎……”林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并非是你应该过来的地方。” “你可以把我带出去吗？” 林连点了点头，把程玉茹带出去了之后，程玉茹却突然问出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第三百零三章 贵客 “方才你们的对话之中，我听到那位二皇子殿下说把谁给带回来了？我并非是故意要多问，但是我还是好奇带回来的，这个人是我哥吗？” 程玉茹直接就如此问道，倒是把林连给问得有一些措手不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玉茹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心中下意识的就有着这么一个想法而已。林公子，哥，哥是真心把你当成是朋友的，倘若您真的要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的话，也请永远都不要让我们发觉是你做的。” 林连看着程玉茹看了许久许久之后，却突然笑了一声说：“如果被你们所发掘了呢？” “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林公子，我这人吧，虽然看起来还是挺温柔的，但若是真的生气了，只怕后果您是承担不起的！” 到了这里的时候，程玉茹已经可以自己找到路了，所以自己干脆利落的走了。 林连在背后看着程玉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就笑了一声。 “希望等到了那一天之后，你真的能够有这样的觉悟吧……” …… 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的时候，程安和宁静两个人找自己已经快要找疯了。 程玉茹：“我在这里！” 她走了过去城关却跑过来，下意识的就把程玉茹抱在了怀里，焦急的质问：“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程玉茹：“我刚刚……我刚刚有点事情，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儿的。” 宁静站在远处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轻轻的挑了下眉。 即便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简单，但现在亲眼看着的时候，心中倒还真的是觉得吃惊。 她忍不住的在好奇，两个人究竟是如何才迈出那第一步的呢？ 是抛弃了人伦，还是抛弃了爱情之中所应当有着的一些东西？ 她想不透，但是看那两个人貌似是挺不错的，宁静也就没有继续去逼问，特别懂事的保持着缄默，等到那两个如胶似漆的人终于分开了之后，才终于是走到了那边儿。 “我说你们两个人，今日是来游玩儿的，可并非是让我过来吃醋的呀！” 程安：“呵呵，王小姐过奖了。” 程玉茹听着这个称呼，其实倒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王太守决定和王连德断绝关系之后，宁静就从王太守的儿媳妇变成了他的女儿，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也并没有什么永恒的利益联盟，但是王太守真的是对宁静挺好。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从前的那些愧疚吗？ 程安独自一个人去旁边的亭子里面玩儿，程玉茹就拉着宁静在一旁说悄悄话。 “王太守那边最近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我也不好说……只是觉得他当初愿意收下我好像是因为一件别的事情，只是现在我还想不明白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位王大人给看透了摸透了吧，现如今哥哥即将踏上仕途，我也必须竭尽自己的所能，尽量的给哥哥铺上一条比较平稳一些的道路，让他走的能够安稳一些。” 宁静突然问道：“如果，将来王大仁和程公子的两个人之间的阵营是完全相反的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假如有一天王大人和陈公子的利益相冲了，到时候您准备让我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你想要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宁静低头沉默，最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宁静双手绞着手帕说：“假若有一天真的到了需要面临那个选择的时候，可能我会以死谢罪，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出选择。” 程玉茹：“……你今日同我一道出来的目的，可能也就是这个吧？你想要告诉我，你在和王大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面，真的已经将他当成是自己的父亲，所以说你无法做出那个选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宁静还是觉得自己可笑地被一些外在的因素给牵住了脚步。 “嗯……是这样的。” “那也就是说……你想要脱离我的控制了，对吗？” “那只是一个假设的情况。假若您和王大人的利益永远都不会相冲，那么我自然是你的人！” 话已经说到了现在，程玉茹就算是再笨也应该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你的话。从今往后，咱们两个可以是合作对手，但你不再是我的人了，这其中的差距我想你自己还是要懂得的。” 宁静眼眶突然就有一些酸涩。 她知道某些话，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只能拼命地点点头。 “我知道我自己选择这条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说实话，程玉茹的心中肯定是有些遗憾。 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最后却对别人拥有了更加重要的感情，这可不单单是遗憾，两个字可以解释的。 但是换一个方面想，宁静这样的人，除了听命于自己之外，其实应该也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做，现在她找到了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情，程玉茹应该感到开心。 程安约摸着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完了，于是就回来。 “咱们今日先走吧？眼瞧着这里要起风了，我估计今日要下雨，咱们今日出来的时候，可是一盏伞都没有带。” “行，那咱们就走吧！” 离开了太湖之后，天上果然是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程玉茹掀开门帘子一看，远处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超的顶是黑色的，四个角上都镶着金纹，还吊着红色的穗子。 看起来是雍容不凡的，想起了自己在亭子里面见到的那两个人，程玉茹现在还觉得有点后怕。 那位二皇子殿下下手倒还是挺狠的，直接就一胆子跳了过来，若非是自己求饶来的快，而且有林连的阻止的话，自己这脑袋怕是就要和自己的身体分家了。 宁静也朝着外面看了过，去看到了那辆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马车。 “这马车看着还挺上档次的，是不是就是这一次太湖里面的贵客呀？” 程玉茹：“谁知道呢？” 第三百零四章 可惜了 隔墙有耳。 马车上程安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沉默不语。 而林连这边，好不容易将二皇子送走，看到程安的马上离开时，他慢慢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 “终究成了陌路。” 叹息的声音伴随着微风，他嘴角微微扬起，转身离开。 回到府内，程玉茹这些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连与二皇子？” 程安身体微微一僵，随后释然一笑，“京城内藏龙卧虎，看来还是大意了。” 身负血海深仇，自然不可能与谁轻易交心。 但是…… 多年的孤寂，遇到知己难免松了心神。 “好了，你还有我！好在认识时间不长，相交不深。对了，林连的身份我查到了。” 程玉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条递了过去。 看到上面的内容，程安神色晦暗不明。 林连，竟然是林家旁支的人。 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只可惜…… 少年情动，有青梅竹马的表妹一同长大，两人小小年纪就以私定终身。 作为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婚姻大事，自然父母之命媒说之言，为了在朝堂上大展拳脚，当然要选择有力的联姻。 林连自小才高八斗，性格骄傲，对于家族联姻十分抗拒，甚至离家出走……最后不但青梅竹马另嫁他人，亲生母亲也被逼下堂，最后自溢而死。 程安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敲击在桌子上，随后无奈的叹息，“从龙之功，的确是出人头地最好的方法，只是可惜了……” 但一招不慎，也会粉身碎骨。 能够考中状元，自然是才高八斗，但是，掺和到夺嫡之中，说不定会随时成为弃子。 “可惜了一个痴情人！”程玉茹作为一个女孩，对男人的深情深为敬佩，但也仅仅如此。 她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某人已经彻底黑脸，刚要再次开口，一个手臂霸道的伸过来，将她紧紧的紧箍在怀里。 “痴情人！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痴情的吗！” 声音低沉沙哑，戏虐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 “好了，好了，三哥哥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旁，令程玉茹洁白的面庞爬上晚霞一般。 真是的，什么醋都吃。 他难不成是天生的醋缸吗？ 她动作迅速的逃离某人的怀抱，随后用手捂着脸颊，低下了头，刚要开口训斥某人的无礼，男人身上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 程玉茹这边温情脉脉，程莲儿自然也没闲着。 王连德意外中举，王家人欣喜若狂，更是大手一挥，给了一大笔银子，让两人出门游玩。 京城，郊区的别院内，满园的梅花盛开着，给凛冽的寒冬增添别样的趣味。 房间内，王连德和程莲儿传出令人暧昧的声音。 一番胡闹后，两人身上满身大汗。 程莲儿身着一件绣着鸳鸯的肚兜，躺在王连德怀里。 “连德，你马上就要成官老爷了，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我。你要是不要我的话，那我就……” “就怎么样？” 美人声音婉转动听，尤其是在床上，自认为怜香惜玉的王连德对自家女人的依赖更是十分受用。 他满眼戏谑摸了一下程莲儿，“难不成还想走吗？你这辈子注定是爷的。” 说话间，那只大手再次探过去。 两人很快再次滚到一起，当再次停歇时，天已经完全黑透。 两人吃过晚饭后，相约着去外面赏景。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万籁俱寂，别有一番风情。 程莲儿柔弱无骨一般，一直半靠在王连德身上，就在二人打算亲热一番时，不远处却传来令人不悦的声音。 “听说咱们这位少爷也中举了，说不定明日就会看赏，月例翻倍。”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没听说吗？咱们少爷是最后一名，我看赏钱的事儿是别想了。对了，听说程家少爷这次是榜眼呢。” “咱们少爷可真没眼光，因为已经和人家嫡女订婚，却要和庶女私奔，现在好了，程家考中榜眼，以后要巴结，恐怕人家还不让呢。” “……” 漆黑的夜，格外寂静。 那些议论如同长了腿一样，伴随着寒风钻入耳朵。 程莲儿越听越气，刚要开口，旁边的男人已经沉不住气，冲了出去。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不要命了是不是，敢议论爷，爷现在就把你们通通发卖出去。” 大喝一声，声音洪亮，在黑夜中尤为恐怖。 而刚刚还在议论的人，此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王连德自认为是三品京官之子，要比那些无背景的人身份高贵。 听到自家仆人的议论，早已怒火中烧，此时双眸中如同燃烧着愤怒的火苗，要将仆人烧为灰烬一样。 他大步走过去，一脚一个将人全部摔倒在地上。 这时，身体的疼痛，让仆人们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只可惜，王连德从不是个心软的人，瑕疵必报。 当天晚上园林中议论的仆人就已经被发卖到了苦寒之地。 而程莲儿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一边安慰一边不着痕迹地挑唆。 “你不要为那些卑贱之人生气，不值当，在莲儿心里，你才是状元之才。这次没有考好，是因为才子都遭人嫉妒，怀才不遇，相信您将来在朝堂上一定会把其他人给压下去的。” “你可是王太守的儿子，等您进入朝堂，父亲自然会为您铺路，难道还比不得那个毫无背景的人吗。” 对呀！ 程安就算是考中了榜眼又如何，朝堂上无人支持。 就算是考中状元，朝中无人，到死也就是个五品官。 他堂堂太守家的公子，想要捏死程安，岂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看到王连德脸色由青变红，最后双眼中闪着喜悦，程莲儿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在床上又是胡闹一番，当一切恢复寂静时，王连德睡梦中笑着大声喊道，“程安，你这个低贱之人，大爷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哈哈，跪下。爷就饶了你。” 第三百零五章 势利 晨光熹微。 一缕阳光懒懒散散的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 程玉茹看到灿烂的阳光，心情愉悦。 刚刚吃过早餐，程安作为新进的榜眼，自然有许多应酬。 程玉茹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原本想要去铺子看看，可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厅内，她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而身为客人，却显得坠水不安，如坐针毡。 “妹妹……” “程姨娘，还请您自重，从你私奔那日起，你我已经不是姐妹，这几日在外面为了不让你丢失颜面，没有拆穿你，以后还请您注意一些，以免我哪日心情不好……” 到时候丢脸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程莲儿被这样当众没脸，那艳丽的小脸儿早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片刻，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泪水，娇俏动人，死死地咬着下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妹妹，我现在就跪一下，向你请罪。”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程玉茹看着跪在脚下的人，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然我就让人请你出去。” 事出非常必有妖。 竟然如此忍辱负重，想必所图也大。 她虽然没有搞清楚对方意图，但是却没有了敷衍的心情，直接转身离开。 而跪在地上程莲儿看着那决绝的背影，双手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镶嵌到了肉里。 程玉茹，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踩在脚下。 她一副柔弱弱不禁风的样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刚一上马车放下帘子，她脸上的柔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狠毒。 该死的！一群势利眼。 程莲儿一想到回到王家面对的局面，感到脑子突突跳个不停。 果不其然，她这边刚刚下马车，就有下人将他领进了王夫人的院子。 “参见夫人！” 王夫人难得的热情，还没等他行礼，直接上前将人扶住，“一家人客气什么，对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天气冷，快点喝杯热茶。” 副嘘寒问暖的慈母形象…… 程莲儿心中越发不安，正想着怎么应对，下一刻，王夫人直接问起了程玉茹的事情，“你们姐妹见面都说什么了，以前的误会解开就好，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见呀！” “这……”程莲儿动了动嘴角，最后羞愧的低下了头，“莲儿有愧，姐姐还因为以前的事情记恨我，所以……” “所以就是没成了，真是废物！好了，还是赶快回去吧，看见你我就头疼！” 王夫人见眼前的人没有了，利用价值立刻冷了脸色，随后去了书房。 王太守听到出师不利，冷着脸色，“原本就是我们不对，让莲儿不要灰心，多去几次就好，毕竟都是一家人。” “哼！我看未必。老爷，我知道你想要对付程家的人，再想办法就好，何必非要利用那个小贱人。” 一想到程莲儿可能害过自己的宝贝儿子，王夫人恨不得将他扒骨抽筋。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要背着我搞什么动作！” 书房里再次恢复寂静，王太守疲惫地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疲惫消失不见，取而待之的是满眼的精明。 程安，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儿子，都绝不会给你出头的机会。 …… 被某人破坏了美好的心情，程玉茹最终决定改变行程，走进了厨房。 她想到程安即将入朝为官，一忙起来恐怕不能及时吃饭，研究起了补汤，到时候可以让人送。 “小姐，你想要做什么？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玲珑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纠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很为难，开口提醒。 “那岂不是很没诚意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程玉茹看到自家丫鬟还要开口，态度坚决的将人全部撵出去。 看着厨房里面丰富的食材，脑海里面早已出现了许多补汤。 她在厨房里一忙就是一整天，不过当端着心意满满的补汤回去时，心中满是温暖。 寒风凛冽，月光皎洁，少年身穿玄色长袍，君子如玉，扬唇浅笑，片刻间，仿佛日月黯然失色。 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散发着潋滟的眸光。 程玉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沉默无言。 一想到这样的美男子，竟然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她眼眸更加明亮。 “怎么，是被我的蓝色所迷惑了吗？” 低沉性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程玉茹收敛心神。 她感到自己脸颊发烫，心中暗暗腹诽自己，竟然如此的花痴，慢慢的挪动步伐，当走到他面前时，难闻的酒味儿扑鼻而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先让人给你拿点儿解酒汤。” 她刚要开口吩咐，却落入到坚实的怀抱之中，声音在耳畔再度响起，“茹儿，我很高兴，你知道吗，今天我收到老夫人的来信。” 老夫人的信？ 程玉茹身体微微一僵。 从放榜到现在短短时间，老夫人的信就已经到了京城，这岂不是说明……老夫人早就认了程安这个孙女婿。 想到祖母的良苦用心，她清亮眼眸中闪过水光，“祖母真好！” “是呀，老夫人早就有所准备，茹儿，我很快就可以将你明媒正娶回来，到时候十里红妆，唯有你一人。”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的雪花慢慢地掉落在二人身上。 程玉茹听这世上最美的誓言，微微点头，一滴感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好！” 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到来，一个偏僻的小园内，一个黑影凭空出现。 “你……” 床上熟睡的女人被粗鲁的一脚踹醒，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瑟瑟发抖。 “主子有任务要交给你，记住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主子从来不留废物。” 房门再次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孟氏浑身发软，冒出层层冷汗。 看了一眼空空的房间，若不是手里面的药瓶还在，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场噩梦。 第三百零六章 有毒的礼物 年关将至，是各府最忙的时候。 且不说年货采办，各家年里往来都让人忙得脚不沾地。 每届科考过后，皇帝都会举办宴会招待举子。 但因连年灾害不断，皇帝特意将科举宴会与年底皇宫宴会放在一起举办，因此这个年底格外忙碌。 程玉茹来到京城后，又开了一家成衣店，皇宫宴会在即，正式赚钱的好机会，她重新画了几十幅衣服图样，大赚了一笔。 她一边忙着生意上的事，同时还要安排各家往来。 程家，虽然在京城根基尚浅，但是因为程安高中，年后就会安排官位，所以送礼的人并不少。 这天，她刚刚忙完，就看到了王夫人的拜帖。 “王夫人！”她手里拿着帖子陷入沉思。 自从上次将程莲儿被轰出去后，原本还以为会闹一场，没想到接连几天风平浪静。 这突如其来的拜帖…… “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三品呢！” 正所谓人言可畏。 不管以前有多么大的恩怨，程安马上要进入朝堂，名声尤为重要。 她很快给王夫人下了帖子，第二天王夫人便带着程莲儿上了门。 “茹儿，是越长越漂亮了。只可惜我那个混账儿子没有福气。不过，现在既然来了，经常好男儿有的是，要不要伯母帮你介绍一个。” 王夫人一见面十分热情地抓住程玉茹的手，满脸慈爱，好似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论演戏谁也不输谁。 程玉茹如同小女儿一般娇羞的模样，垂下了头，“王夫人，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开口，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她表面装作娇羞，但实际上却在暗指王夫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王夫人自然没有权利过问。 王夫人自然脸色僵硬，不过很快面色如常。 大家站着寒暄几句，便各自落座，程莲儿自从进来后我就沉默不语，如同一个影子一般当再次看到王夫人时的眼色时，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听那声音就让人感到疼痛。 程玉茹坐在那里动也未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程莲儿再次抬头对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差点控制不住站起来，不过当看到王夫人警告的神情时，又垂下了头。 “姐姐，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求求你原谅我吧，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那么我就长跪不起。” “这算是威胁吗？” 程玉茹如同看待一个小丑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情看似平淡，但是那双清亮的眼眸却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茹儿，你现在还小，要听伯母一句，虽说以前有许多恩恩怨怨，但是终究是血脉之亲，莲儿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来的时候还说呢，就算将人撵出去，也要跪在大门口请求你原谅。” 听到王夫人的话，程玉茹心中冷笑不止。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夫人这次显然是有所准备，如果自己不同意原谅程莲儿恐怕她真的会跪在大门外。 程家私生女跪在程家门口，相信这件事情一出，恐怕一定会在京城里掀起一番风波。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留言猛如虎，要是被有心人利用…… 她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却不能连累程安。 程玉茹经过再三衡量，最终点头收下了程莲儿送过来的赔罪礼。 虽然双方心知肚明已经成为死敌，但表面上依然是一家人。 …… 夜幕降临，程安忙了一天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礼物，一脸疑惑。 “这是？” 他刚要去碰，程玉茹进一步开口，“小心，有毒！” “什么？”程安脸色一变，深邃的眼眸，瞬间冰冷一片，“是谁？” “你猜？” 程玉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可是送咱们一份大礼，这毒药无色无味，十分罕见，价值千金，如果不是熙儿……” 如果不是因为熙儿，恐怕他们一定会中招。 只可惜，熙儿只知道是毒药，却并不知毒性如何。 “你呀！”看见程玉茹面对着毒药，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程安既无奈又感到愧疚。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好！” 男人保护女人本就天经地义。 程玉茹依然扬起天真的笑脸，笑的灿烂如花。 仿佛那些礼物上的毒药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别人的一样。 程安知道她之所以故作轻松，是不想让自己担忧，但是心底却更加沉重。 他很快将主要的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宁泽也快速地查清了毒药的来源。 “竟然是来自皇宫！” 对于这个答案还是让两人颇为惊讶的。 程玉茹知道这个毒药无色无味，只要接触，就会将自身情绪无限放大。 她和程安两个人都是身上藏有秘密的人，如果重此毒药的话，就不可能冷静的处理每一件事情。 程安身负血海深仇，在众人面前能够掩藏好仇恨。 但是，皇宫宴会在即，如果在宴会上对皇帝表现出恨意……她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何种后果。 “皇宫的那位按捺不住了！原本还不确定，看来皇后的确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 对，根据宁泽调查，价值千金的毒药就是皇后宫里嬷嬷所配置的。 “不对！三皇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此事对于他们并没有威胁，反而有救命之恩，皇后娘娘向来运筹帷幄，你怎么会做如此愚蠢的事！” 说到这里，程玉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我们真的和皇后斗起来，自然有坐，收渔翁之利。” 二皇子！ 两人心中同时出现了一个名字。 朝堂上争斗不断，波诡云谲，后宫也是如此。 皇后看似地位稳固，还有三皇子傍身，朝堂上又有娘家与丞相为靠山，但是，二皇子却占了长字，皇贵妃也是圣宠不断。 程安眼神变得复杂，“看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陷入到夺嫡之争了。不过，我倒要看看谁是谁的棋子。” “那是自然，你说如果皇后娘娘知道自己宫里的毒药却被悄无声息的偷出去，又会如何！宁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第三百零八章 宁家 宽阔的马路上，程安抱着程玉茹快速的奔跑。 由于紧张，他线条紧绷，面色冷凝，那双深邃的眼眸满是紧张。 可是当他低下头，看着怀里面的人，一脸灿烂的笑容时，停下了脚步，“你……” “三哥哥，是你太紧张了。” 关心则乱。 程安刚刚看见眼泪，无暇多想，当看到那笑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你呀！”程安一脸宠溺，慢慢的将人放下来，刚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可是看到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最后强行按耐着性子将手放在背后。 “三哥哥，刚刚你抱着我奔跑的样子，真的太帅了！” “是吗？那要不要给我点奖励！” 两个人说笑间，手底下的人已经牵着马车过来，两人快速上了马车。 狭小的空间，两人四目相对，两人眼中情谊绵绵。 “茹儿，我担心那个人会做什么伤害到你！”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宁秋也身为宁家人，与宁家人一脉相承，皆是心狠手辣之辈。 最重要的是身为男人，他从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占有欲。 程安神色渐渐冷凝，手握成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就算是形式混乱，想浑水摸鱼，恐怕上面那位也不允许！” 程玉茹说话见青葱玉指，在某人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皇上身为天下之主，却日渐老迈，而皇子则正值盛年，朝堂上的事情都瞒不过皇上的耳目！ 宁家，早已烈火烹油，宁秋也既然主动找事儿，那就让他先忙起来吧。 两人很快回到家里，程玉茹拿出上好的药膏，看着某人脸上的伤痕，嘴角微微抽搐。 “马上就要进宫参加宴会了，要是留下伤痕，可如何是好？不知轻重！”她嘴里面说着责怪，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轻柔。 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看似神色平静，但是早已心跳加快。 那只青葱般的玉指轻柔的点在他的脸上，好似一根羽毛轻拂在心间。 太阳慢慢落下，余晖照进屋内。 少女肤若凝脂，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异常明亮。 这也许就是双瞳剪水吧！ 还有那小巧的鼻子。 再往下，那樱桃小嘴红润诱人。 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动作往往比思想更快，一只手上前扣住了程玉茹的头，下一刻薄薄的唇覆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的冰凉，程玉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瞳孔一缩。 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于云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当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脸颊通红发热，她双手抵在胸前，想要用力的将人推开，可是，程安仿佛事先知道他的意图，另一只手快速地将他两只手紧箍在了一起。 两人唇齿相依，鼻尖萦绕着彼此的气息，程玉茹感受到肺里面的空气似乎都被抢走了一样，就在即将窒息时，某人餍足地放开了她。 “傻丫头！你是想要憋死自己吗？” 接吻的时候怎么都不知道换气呢？ 程安看着坐起身，大口喘息，脸颊通红的小女孩满脸宠溺。 “你……你竟然……”程玉茹这边好不容易得到了空气，听到那戏虐的声音，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赶快给我出题！” 她想到刚刚的事情真的气坏了，原本想要装作凶狠的样子，但此时眉眼如丝，脸颊更是如同染上了彩霞，看着就像是发怒的野猫，奶凶奶凶的。 …… 宁秋也带着满脸伤痕回到家中自然瞒不过众人。 宁家老爷子得知情况，更是第一时间将孙子叫到了书房。 “混账东西，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纠错吗，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打架斗殴，是嫌家里的事情少吗？” 老爷子越说越气，最后将一个古董茶杯用力摔了过去。 杯子摔落在地上，茶水四溅，宁秋也看到老爷子青筋暴起，满脸怒容，垂下眼睑跪在了地上。 “祖父，我想娶程玉茹！” “什么？”老爷子满脸震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神色晦暗不明，当再次睁开眼睛时一脸的算计。 “你可想好了！皇宫里面……” “祖父，现在咱们就在悬崖边上，难道还有退路吗？既然我们早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不如发展自身实力，让人想动也动态不得。” 宁秋也一针见血，老爷子也陷入沉思。 宁家的确没有退路，现在之所以高枕无忧，是因为陛下没有实力铲除他们。 更何况他们早就已经投靠了皇后娘娘，即便出事儿，皇后娘娘那边也会力保，可是以后呢…… 程玉茹是连家的外孙女，如果两家真能联姻…… 老爷子越想眼睛越发明亮，他默认的闭上了眼睛，“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 成了！ 宁秋也这边神色冷凝的，从老爷子的书房走出去后，第一时间向皇宫里面递了消息。 皇宫内，皇后娘娘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欣赏着刚染好的指甲，看到宁秋也的消息，冷笑了一声。 “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简直不知所谓。 宁家竟然想要喝连家联姻…… 皇后娘娘半眯着凤眼，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好呀，那就来交换吧！” 她慢慢的起身写了一封密信，刚将信件送出去，三皇子以请安的理由走了进来。 “母后，再有两日就是皇宫宴会，他们一定要好好准备，今年的状元以及榜眼都是没有背景的，如果利用好的话……” “你放心，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拉拢最好的方式就是联姻，人选要再仔细斟酌一下！” 母子二人相谈甚欢，很快就将事情确定下来。 这便是上位者从不考虑他人感受，仿佛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程安并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他此时正一个人站在屋顶上吹着冷风。 第三百零七章 祸水东引 “贱人！” 砰！ 一个陶瓷古董水杯重重摔在地上，茶水四溅。 身穿大红色宫装的女人满脸狰狞，如同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一般。 宫里面伺候的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三皇子这时走了进来，“母后息怒，不要为了吃里扒外的奴才伤了身体。” “哼！那个贱人竟然敢把手伸到我这里，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妾室的本分。” 皇贵妃又如何？也是妾室而已。 皇后染好的指甲镶嵌到肉里，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滴到地上。 “母后，你放心，二皇兄那边，我也不会放过。” “不过，王太守那边……” 毒药虽然是皇后的，但是王太守下药却不是皇后吩咐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王太守已经是皇贵妃的人了？ “皇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次是我们的疏忽，令人钻了空子。不过，事事无绝对，还是找人盯着点儿吧！” 王太守是皇后的心腹，这些年来为他做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人有了异心，那必然要先下手。 “儿臣知道了。” 皇后母子二人并退，所有人商量许久后才各自分开。 自那日起，皇宫进行了大清洗，许多宫人无缘无故死去，而朝堂上也是争斗不断。 皇后运筹帷幄出手狠辣，一时间皇宫人人自危，更有许多无辜之人牵涉其中。 短短两日内，皇贵妃损失惨重。 她虽然多年来盛宠不断，但皇后这次来势汹汹，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不仅失去了许多心腹，多年来好不容易经营出的新希望，也被皇后一举拔出。 朝堂上，三皇子玉皇后一脉相承，出手好不留情，利用手里面的证据除掉了二皇子许多心腹。 而王太守这边多年的狐狸十分敏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偷偷拜见皇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隐隐不安。 回到府里后，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上次下的毒药上。 “夫人，确定将那些药已经抹在礼物上了吗？” “老爷，放心，是我亲眼看见孟氏将那些要涂抹在礼物上的。就算是要调查的话，也有那个村或背黑锅和咱们没有半分关系。” 说来也巧，王夫人得到自家老爷的吩咐后，正愁着怎么把那些毒药偷偷的抹在礼物上，并且能够不连累自身。 没想到当天晚上，却发现了孟氏总是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库房旁边。 王夫人经过调查，发现孟氏也想找机会下毒，于是偷偷地将孟氏里面的毒药换成了自己手里面的药。 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有现成的替死鬼。 可怜的孟氏，并不知道自己的毒药已经被换掉。 她此时如置冰窟般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大人，我发誓，我真的将毒药抹在了礼物上，至于人为什么没有中毒，我也不知道！” “哼！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他重新拿出一瓶毒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知道这毒药的药性，只要接触到一点，就会昏迷不醒，如果，程安按时参加皇宫宴会，那么，你就在替他昏迷不醒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桌子上的一瓶毒药。 孟氏将药瓶紧紧地握在手里，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 程安这一招祸水东引，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皇子争斗，他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转眼宫宴将至，程安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程玉茹作为贤内助，自然要做好后勤工作。 她想着程安是第一次参加皇宫宴会，自然要隆重一些，于是亲自去到成衣店，挑选衣服。 带着美好的心情出门，只可惜出师不利，刚走进成衣店的门，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走了过来。 “茹儿，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不知可否赏光，一同喝杯茶。” 君子俊美无双，那双明亮的眼眸如同一潭湖水，清澈见底，让人心生好感。 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再次相见……依然是讨人厌的模样，还有那轻挑的态度，令人作呕。 程玉茹心里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表面举止的大方，“宁公子说笑了，这件店世纪城里最有名的店铺，在这里见面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可我却格外珍惜这缘分。”说话间，宁秋也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向前迈了两步，拉近二人距离。 程玉茹下了一跳，刚要后退，手腕却被牢牢扣住。 她神色瞬间变冷，“宁公子，请自重！” 藏于暗处负责保护程玉茹的人刚要动手，一个身影先一步出手。 程安动作迅捷无比，出手很辣，招招杀招。 宁秋也逼不得已放开了女主，同时连连后退。 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扭打在了一起，因为空间有限，施展不开，两人几乎变成了肉博。 程玉茹知道程安的本事，并不担忧，反而看到店铺被砸，心疼的嘴角抽搐。 年底本就是挣钱的时候，再加上皇宫宴会店铺几乎日进斗金，现在…… 哼！ 宁秋也！宁家不是有钱吗？一会儿一定要让他出出血。 两人打了许久，直至筋疲力尽才放过彼此。 程安这边刚刚停下，程玉茹便一脸关心地跑过去，拿出手帕帮他擦拭伤口上药，“三哥哥，疼吗？” 程安左眼挨了一拳，此时青了一片，看着十分骇人。 明明更严重的伤口都已经见过了，但是，程玉茹此时心里如同被塞了一团棉花，喘不上气儿。 同时，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看着那晶莹的泪滴不断落下，程安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点告诉我！” 越说越心急，最后，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直接将人抱起来跑向医馆，一路狂奔，脸上的焦急毫不掩饰，甚至带了几分慌乱。 看着两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宁秋也垂下眼睑，那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毒的一般。 “程玉茹，小玉儿，你只能是我的。” 而程安，自然是程家三少爷。 第三百零九章 忍无可忍 皇宫宴会将至，京城里格外热闹。 最繁华的当属东城，宽阔的马路旁，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 程玉茹为了参加皇宫宴会，再次来到京城里面最大的珠宝铺子。 她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不屑地扫了一眼，收回目光，走了进去。 “小姐，看看你想要选什么，我们店里的东西可是最全的，无论想要买什么都有。” 程玉茹虽然穿着低调，但是衣服上的料子乃是珍贵的贡品，而头发上的宝石簪子更是价值连城，作为掌柜的当然很有眼力，所以他一进去便主动上前招待。 “好！拿些贵重的头面我看看，用来参加宴会的！” 掌柜的一听，笑得更加讨好，连忙让人家将镇店之宝拿来出来。 程玉茹看着那些贵重的头面依然面色如常，让掌柜的更加高看了几眼，于是更加热情地介绍着。 “好吧，麻烦帮我把这两套头面包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掌柜的口若悬河，介绍的十分仔细，程玉茹经过再三思量，选择了两套。 掌柜的欣喜若狂，更要叫人将东西包起来，一个傲慢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慢着，哪里来的乡巴佬，掌柜的，你可要看好了，有的人根本就买不起，穿的好的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妾呢，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 程玉茹面色不变，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阳光下一个身着粉色如裙的少女站在门口，虽然面容俏丽，但是却桀骜的抬高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少女看见程玉茹没有说话更加傲慢无礼。 她直接走到那几副头面的面前，然后一脸嫌弃，“看着还成勉强能入眼，掌柜的帮我全部包起来吧！” “这……” 掌柜的一脸为难，他不足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程玉茹身上。 短短几个呼吸，掌柜的就已经做下决定。 他双手抱拳，恭敬的看着少女，“小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两幅头面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您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如果有的话……”自然可以优惠。 只可惜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少女变满脸怒容，最后那个吧，更是毫无征兆的摔了过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店铺里的其他人皆十分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掌柜的虽然被打脸颊通红，但仍然面色如常，双手抱拳，“小姐，和气生财，来人，还不快点把这两副头面给这位小姐包起来！” 虽然挨打，但掌柜的仍然坚持原则的做法，令程玉茹高看了两眼。 眼见少女再次扬起巴掌，程玉茹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还请你自重，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少女拼命挣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可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未见过你，想必是哪个乡下来的，还不快点放开我，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 “哼！” 忍无可忍。 程玉茹最终失去了耐心，一用力将少女甩到了一旁，“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横着出去的！” 她依然面无表情，可是那双清冷的眼眸却如同蒙上了一层薄冰，令人胆寒。 少女显然骄纵惯了，被人摔倒在地怒火中烧，瞬间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张牙舞爪，“你们这些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掌嘴！” 少女刚刚被人扶起来变命令身旁的贴身丫鬟，只可惜那几个丫鬟还未来得及动手，便膝盖一痛，跪倒在地上。 “你们这些个废物，快点给我起来！”少女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看着自己的人如此无用，还没打就倒在地上，脸颊通红，被气得顾不得其他，直接伸出锐利的指甲跑向程玉茹。 最毒妇人心。 如果那锐利的指甲真的划破脸颊的话，恐怕一定会留疤痕。 看到少女眼中的恨，程玉茹心中一凛，同时满是疑惑。 眼看那锋利的指甲就要抓到程玉茹的脸颊，她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微微扬起嘴角。 不过就在最后一刻迅速出手，一脚将人踹飞的同时，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砰！ 少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两三米，摔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动态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记住，我叫程玉茹，随时奉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程玉茹从来没想过主动惹事儿，但也绝对不怕事儿。 她自曝了家门后拿上两副头面，付了款之后直接离开。 而躺在地上的少女最后气得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很快落下帷幕。 而另一条街上的马车内，程莲儿得知事情的结果，气得将手中的帕子扯烂。 “真是没用的东西！” 她为了今天的事情费尽苦心，可没想到那个废物竟然如此无用，“不行，咱们要赶快回去。” 孟氏这边知道事情不顺利，一脸凝重。 她原本想要借女儿之手利用那个蠢女人达到目的，可没想到那个蠢货竟然如此不中用。 是的，今天这场戏的幕后主使便是孟氏。 那天晚上黑衣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够完成任务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孟氏作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只能用些隐私手段。 她从女儿的口中得知皇商王家的嫡小姐无意中见过程安，一见倾心，于是便想利用那个废物对付程玉茹。 为了完成任务，她早就已经买通了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并且私下里用手段将毒药掺在了王家小姐的胭脂里。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王家小姐又是刁蛮任性，不肯吃亏的，一旦动手，只要程玉茹受伤毒药便会顺着伤口流进血液。 只可惜…… “娘，现在事情要怎么办呀。真是气死了，那个废物真没用，咱们明明计划好的，娘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说什么呢？傻丫头，记住了，你是程安的堂妹，就这一个身份，那个女人就只能哄着你！” “可是……” 第三百一十章 烂桃花 “没有可是，记住了，王家小姐因爱嫉妒，她嫉妒自己心爱的男人，却对一个妹妹好，这个很正常，和你无关！” 孟氏说到最后眼里满是警告。 程莲儿想了想点头，“娘，马上就要参加皇宫宴会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跟着一起去的，最近几天咱们还是……” 眼看就是皇宫宴会，程莲儿不愿意再多生枝节。 她挽着自家娘亲的胳膊，说了好一通，看到孟氏不说话，原本以为是她认同自己的观点，可是却没有看孟氏是眼中的惊惧。 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程莲儿刚刚离开，空荡荡的屋子里便出现了一个黑影。 “又失败了！” “大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还有女儿，我不想死，怎样惩罚都成，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废物……”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孟氏痛的晕了过去。 程莲儿刚刚回到院子，就听人来禀告说自己的母亲竟然晕了过去，下个半死。 她很快找来大夫，得知自己的母亲只是忧思成疾，她满脸疑惑地陪伴在床边。 …… 程玉茹这边刚刚回到家中，手底下的人就将王家小姐调查结果送了过来。 她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子，当看到某人走进来时，嗔怪地瞪了一眼。 “看来男人长得太好也惹祸！红颜祸水，不仅只有女人！”说到最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皎洁，如同狡猾的狐狸一样。 她突然起身扑到了某人怀里，“不知三哥哥可能做到坐怀不乱呀！” “你说呢，美人在怀又怎能无动于衷！”程安说话时眼睛看向了一旁，屋里面的人全部识相的走了出去，并且贴心的将门关上。 两人独处，程玉茹刚要保持距离，下一个薄薄唇覆了上来。 “干嘛？我在兴师问罪呢。”程玉茹这次没有傻傻的不动，故作生气地将人推开。 “看看吧，今天就因为你惹的烂桃花给我添加了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长得这么好看总是被人惦记，要不然就锁在家里吧！” “好呀，等事情尘埃落定，我就在家里等着吃晚饭！” “一言为定，不过今天的事情只是巧合吗？” “你说呢，自然不是，不出意外的话，还有我那个好姐姐。对了，程莲儿会参加皇宫的宴会吗？” 按照规矩来说，一个妾室，自然没有参加皇宫宴会的机会，但事实无绝对。 果不其然，宴会当日，程玉茹一大清早便收到了，程莲儿也会参加皇宫宴会的事情。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相信那个女人绝不会蠢到在皇宫里兴风作浪。” 程玉茹这边收拾妥当后刚打开房门，就看见程安站在院子门口。 “……” 程安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个雕塑一样，那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惊艳。 程玉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站在那里如同天上的仙子下凡。 皮肤白皙如玉，双眼灵动，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两人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四目相对，玲珑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碰了一下程玉茹，“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小丫鬟竟然敢嘲笑我！”程玉茹脸颊通红，嗔怪地瞪了一下某人，最后低下头快步上了马车。 虽然下了一夜的大雪，但是此时路面的雪已经被人清走，程安作为男人自然是骑马走在最前面。 到了皇宫门，马车便停了下来。 程玉茹打开帘子看一下外面。 高大的宫墙立在面前，威严肃穆，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宫门口已经人山人海，许多权贵将马车停在了这里。 皇宫大内，规矩森严。 即便是进宫，也是有规矩和顺序。 程安虽然是新进的榜眼，但是还没有官职，于是在队伍的最后。程玉茹知道没有两个时辰是不可能走进皇宫的，于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毕竟只要踏进那扇宫门就要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大意。 另一辆马车内，程莲儿虽然穿着低调，但是每一件都是精品。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小心翼翼的伺候王连德。 “先喝点热水，吃些点心，我可是听说了，参加这种宴会都吃不饱呢。” “还是莲儿细心。” 王连德对于程莲儿的温柔十分受用，在端起茶水的同时看了一眼一旁的宁静。 到底是曾经爱过的女人，作为怜香惜玉的代表，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块点心递了过去，“父亲母亲要我照顾你，先吃一点东西吧！” “多谢！”宁静看着面前的点心，先是一愣，随后快速的低下了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点心的同时，异地灼热的泪水落在了王连德的手上。 王连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同时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与另外一个女人眉来眼去，程莲儿怒火中烧。 先下手为强，她将一碟子点心全部递了过去，“妹妹，你看这是做什么，只是一块点心而已，你这样还以为我们王家虐待你了呢，吃块点心就哭成这样。” 她故意曲解了宁静的意思，王连德一脸讪讪的表情将脸转到一旁。 贱人！ 宁静心中早已抓狂，不过依然没有多说，如同以前一样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怪异些。 而程莲儿原本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可是当手碰到袖子里面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微能。 袖子里面不是别的，正是毒药，是孟氏亲自交给他的，想到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她眼眶渐渐湿润。 她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异常，只能抬起头将眼泪逼退回。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今天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不然娘亲很快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公子，小姐，时间到了，请您随我一同入宫” 当外面有人请他们下马车入宫时，程莲儿眼中满是坚定，一旁的宁静看在眼里，眼眸微动。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宫宴 进了宫门，走过干净宽敞的夹道，绕过长长的宫墙，慢慢地走了整整两炷香的时间，才到宴会举办的宫殿。 福宁殿，是皇家举办宴会的地方。 不仅宽敞明亮，装饰豪华，更是景色宜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宴会还未开始，但是已经奏乐，许多美人在中央翩翩起舞。 程玉茹刚刚走进就看到了程莲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和程安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便说话都是压低声音。 “我怎么觉得今天并不太平呢！”程玉茹刚刚虽然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可是某人眼里的算计却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难不成在这皇宫之内也敢动手脚吗？ 她顿时心生警惕。 “放心，一切有我！”程安借着宽大的袖子，抓住了某人的小手，“我会保护你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她灿然一笑。 皇宫宴会还未开始，皇宫里的主子一个都没了，但是在场的人也不敢多走动，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程玉茹看似十分悠闲地在吃水果，但是眼睛却并没闲着。 她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暗处有许多双眼睛。 看来这个宴会的确不简单，不仅有人想要拉拢人才，也许还有想要联姻的想法。 各家夫人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些家世显赫的少女。 她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突然感受到一束含有敌意的目光。 王小姐！ 对，就是那天在首饰店被踹飞的那个少女。 王小姐出身富贵，身上的衣着首饰，无一不是精品，只是可惜了…… 贵重的东西自然能够提升自身气质，可是如果一股脑全部插在头上，看着便极为庸俗。 程玉茹如此直白的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两件兵器相交，火花四溅。 一人目光平淡带着戏谑，而另一个则双眼冒着愤怒的火苗。 程安原本正在剥水果皮，看到程玉茹竟然眼睛一直盯着别处，于是又吃起了干醋。 他伸出手快速在某人眼前晃了一下，“看得这么入迷，难道看到帅哥了。” 哼！ 他满脸都写着，我很生气，我在吃醋。 “……”程玉茹嘴角微微抽搐，满脸无奈，双手一摊，“你看清楚了，那可是你的烂桃花！” “……”这次换程安无语，他眼神犀利地看过去，快速收回目。 “这……”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看自己，王小姐欣喜若狂。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那人便收回了目光。 她满心的懊悔，同时更加嫉妒。 “贱人，来参加宴会也不忘勾引人。”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程玉茹自从坐在那里就一直在勾引程安。 程莲儿说的的确没错，那个贱女人就知道勾引男人，就连自己的哥哥也不放过。 她心里越想越气，最后更是忘记所在的场合，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王家老爷见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小祖宗，你这是干嘛，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给我老实一点。” “父亲，你竟然说我！”被严厉的斥责，王小姐面子挂不住，大大的眼睛闪过水光。 王老爷见亲爱的女儿要哭，连忙缓和态度，柔和的说道，“好了，我也是为你好，老老实实的，千万不要闯祸！” 王小姐心里不服，可是看了一眼周围，知道这不是他能够撒野的地方，于是不满的低下了头。 不远处的程莲儿自然看到了这点，她悄悄的起身…… …… 宴会很快开始，主角们一一上场。 皇后带着后宫嫔妃先一步走了进来。 程玉茹与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行礼。 “好了，今日是宴会，大家都自在些，快点起来吧！” 坐在凤椅上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虽然声音柔和，但是不怒自威。 程玉茹起身的时候快速的看了一眼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娘娘已经年过四旬，虽然保养得宜，但常年勾心斗角，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身上穿着红色宫装，威严而优雅，相对于皇后娘娘她身旁坐着的美人，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皇宫里从来不缺美人，如同那花园里面的花朵，百花齐放各具特色，皇贵妃自从进宫以来，独得皇上恩宠，盛宠不断，样貌自然不凡。 今日的皇贵妃，白皙细腻的皮肤透露着红润的光泽，脸上妆容淡雅。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明眸皓齿，冷艳无双，想来说的就是皇贵妃这般的美人。 后宫娘娘们刚刚入座，二皇子，三皇子等人走了进来。 二皇子身为兄长，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三皇子紧随其后。 皇子自然面如冠玉，俊朗不凡，但是，走在后面的宁秋也吸引了众多少女的目光。 程玉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某人侵略性的目光，她慢慢的抬起头，淡淡的回视。 很好！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今天晚上你注定属于我的。 宁秋也双眼闪过志在必得的目光，然后随着两位皇子落座。 程玉茹冷笑一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受到旁边冰冷的气息。 作为一个醋坛子，程安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看似面色如常，但是下巴紧绷，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理他做什么，一个陌生人而已！” 程玉茹淡淡的一句话取悦了某人，程安狠狠的点头，“的确如此！” 两人说话间，皇后开了口，“今日还真是热闹，这么多的少女如同花儿一样，让本宫也感到年轻了几岁。” “可不是吗，想当初咱们也如同他们一样，每天就想着吃什么玩什么，唉，只可惜转眼间……” 一个低品级的妃子听到皇后的话，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可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用手捂住嘴巴，满脸惊恐地看着皇后。 “臣妾失言，请娘娘降罪！”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只是闲话家常而已，人都有老的一天，美貌不在，皇后娘娘是不会在意的。”皇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完用帕子捂着嘴角浅笑。 第三百一十二章 娶妻娶贤 宴会依然热闹非凡，载歌载舞。 但是，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空气。 皇后虽然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笑却并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冷意。 程玉茹虽然位置距离皇后很远，但是依然能够看到皇后娘娘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会发火时，她却如何的笑了，“娶妻娶贤！” 后一句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然皇后娘娘话音未落，就见皇贵妃脸色异常难看，笑容全部僵化。 “皇后娘娘说笑了，那是平头老百姓的说法，在这皇宫之内讲究的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 皇贵妃圣宠多年，一样言辞犀利。 她微微扬唇，莞尔一笑，同时桀骜的抬高下巴看向皇后。 皇后又如何，正妻又如何，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妹妹说的也是！对了，听太医院那边说，妹妹最近身体不适，还是要多注意一点，毕竟岁月不饶人！” “是，多谢娘娘关心，不过并不是身体不是只是皇上太过在意，非要太医过来而已。” 两个女人言辞交锋，互不相让，看着妻妾和睦，实则波涛汹涌。 短兵相接，看得出来，两个女人各有胜负。 皇后仗着妻子母仪天下的身份，占有天然的优势。皇贵妃则是寸步不让，激流勇进。 皇宫里最大的两个女人斗法，其他的女人如同空气一般沉默不语。 程玉茹虽然不敢直直的看过去，但是耳朵却没闲着，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时辰一到，宴会正式开始，皇上也在最后一刻驾临。 众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大笑了两声，“新的一年，大家不必拘谨，都起来吧！” 众人刚刚落座，大臣们纷纷向皇上拜年，女眷则为这皇后说吉祥话，场面异常和谐。 程安低垂眼睑手握成的拳头，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皇上。 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流露出恨意。 耳边响起丝竹管弦之声，心乱如同打鼓。 就在他想要出去透透气时，一只小手给了他温暖。 他感受着袖子里面的柔软，心中如同涌入一股暖流，激烈的情绪渐渐平缓过来。 “我没事！吃点东西吧！”程安柔和的看着程玉茹，同样一脸宠溺。 酒过三巡，皇帝带着皇后先行离开，众人得到自由，可以随意走走。 当然说是随意，也只能在御花园逛逛。 程玉茹和程安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悄悄的走出去，而连月看见则紧紧跟在身后，“表妹！等等我！” “表姐，今天在宴会上怎么没有看到外祖父舅舅他们！” 按照道理来说，皇宫宴会连家人必定要出席，可是奇怪的是一个都没有来。 “哎！祖父身体不适，父亲母亲便在家陪着。”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听到外祖父身体不适，程玉茹心猛然提起，同时脑子里面想起上一世的事。 她刚要继续追问，看到连月微微摇头，呼吸一顿，“难不成……” “是呀！祖父年龄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放心，只要用心调养，很快就会没事儿的！”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家如今是树大招风，之所以没有参加皇宫宴会，就是为了避其锋芒。 小姐妹二人许久不见，有聊不完的话，只不过在皇宫之内说话避讳了许多。 程安原本站在一旁，此时也非常识相的一个人离开。 他没想到的是当走到假山处时，却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格外耳熟。 “莲儿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呀，现在安哥哥已经被那个狐狸精彻底迷住了，真是气死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出出主意！” “王妹妹，你真的喜欢我堂哥吗，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成全你的，只不过……” 程莲儿话说一半欲言又止，可急坏了王小姐，“姐姐，难道平日里叫我妹妹都是假的吗，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一定要把安哥哥从那个狐狸精手里抢回来。” “好吧，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如果想要达到目的的话，也可以使些手段！” “快点说说怎么办？” 王小姐早已经迫不及待，同时抓住程莲儿的袖子不停摇晃撒娇，“好姐姐，快点告诉我吧！” 真是蠢货！ 程莲儿看了一眼四周，虽然无人，但还是十分谨慎的贴近王小姐的耳朵才说。 虽然声音极低，但是却瞒不过习武之。 程安嘴角扯出一丝嗜血的笑，他不屑的扫了一眼，悄悄离开。 贱人！狐狸精！ 那就让那个女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贱人！ 虽然是寒冬，但御花园里依然有着珍贵的花草。 程玉茹第一次进宫自然感到心急，于是四处观赏了一番，连月一直陪在一旁。 “咱们去看看花灯吧，就在湖那边，每年都有许多人去看呢！” 听到连月说有花灯，程玉茹玩儿心大起，连忙挽着他的胳膊向湖边走去。 两个人还未走到边上，却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 那声音划过黑夜，传入众人耳中。 程玉茹听声音有些耳熟，皱了皱眉，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一个偏殿内，少女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安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不活了！” 安哥哥！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凉。 程玉茹虽然心里不信，但是仍然控制不住的走进人群中，她清冷的眼眸看进去，少女满脸泪痕，楚楚动人，而床上的男人则是上身没有穿衣服，背对着大家。 “堂哥，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是榜眼怎么样也该说句话，程家人向来敢做敢当，这件事家里若是知道的话……” 程莲儿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她用帕子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脸同情的走到了王小姐面前，“妹妹，你放心，我们程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死人了 “程家，不会是榜眼吧，果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竟然在皇宫里做这种事情，这辈子注定没前途了。” “谁说不是呢，简直枉为读书人。” “这样的人就应该隔出公明，然后打一顿扔出皇宫！” “……” “莲儿妹妹，在皇宫的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我没脸再活了！” 王小姐听到周围的议论，吓出一身冷汗，随后满脸凄惨，最后满眼坚定的撞向了柱子。 程莲儿就在一旁自然及时的阻止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放心，程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堂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非要闹出人命吗？” 王小姐看见程安一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哭得更加伤心。 同时，看见人群里的程安茹时，嘴角微微上扬。 狐狸精！ 就算是程安喜欢你又如何，兄妹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一想到即将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王小姐差点笑出声。 而程玉茹则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演戏。 她第一眼就已经看出床上那个衣不蔽体的男人根本不是程安。 原本想要一直看戏来，可是听二人越说越离谱，无奈开口，“王小姐……” “皇后娘娘到！” 看来是有所准备呀！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程玉茹快速的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个女人，很快收回视线。 皇后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王小姐如同死了爹一样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 “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近日我随爹爹一同来参加宴会，可没想到……” 王小姐说到一半，羞愧的说不下去，同时泣不成声。 程莲儿则十分体贴的跪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皇后。 “你说程榜眼喝醉了轻薄于你，皇宫之内竟然如此轻挑，那本宫就成全你，将你赐给榜眼做妾如何！” “不，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我可是王家的嫡小姐，怎么能去做妾！” “哼！”皇后冷哼一声，凤眼眯成了一条。 对于眼前这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女人甚至厌恶。 她原本早就计划好了，会在皇宫宴会之后下凤旨赐婚，到时候就可以借着女人拉拢程安，没想到却半路跑出一个程咬金。 王家老爷子得知女儿出事儿，匆匆赶来，听到皇后的话，差点昏死过去。 他强撑着精神走过来，跪在皇后身边，“娘娘息怒，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你要怎么惩罚都成，只是我王家的女儿绝不可能成妾室。” 最后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听的人都感到痛。 程玉茹虽然对总是想着撬自己墙角的人没有丝毫好感，可是看到王家老爷子如此爱护子女，心中微动。 随着王家老爷子的到来情况发生逆转。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自然可以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但此刻在王老爷子面前便不得不多思考几分，正犹豫时，皇上带着臣子浩浩荡荡而来。 而出现在皇上身后程安更是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安哥哥！”王小姐听到皇上来信息，若狂原本想要跪在地上求赐婚，可是当看到某人身影是瞳孔一缩。 “不会的，不会的！”她已经失去理智，然后如同疯子一样摇晃不远处的“程安”。 “啊！” 原本一直背对着大家的男人，被轻轻一晃，如同一滩泥一般瘫倒在地，随后嘴角流出暗黑的血，面色狰狞，十分恐怖。 在场的都是各家夫人，看到如此吓人的场面，纷纷大叫起来。 皇上大吼一声，“都给朕闭嘴，皇后，皇宫宴会竟然出现这种事情，马上给我查！”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查出真相！”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皇上缓缓地走到一旁，稳稳地坐着。 见此，皇后眉毛紧皱。 很快就要来御医，经查男子是中毒而死。 而王小姐作为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人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求你们放了我，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喜欢的是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小姐一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无比颓废。 她双眼期盼的看着程安，当看到对方一个眼角也没有舍给他时，满脸哀伤。 王老爷子看到宝贝女儿这个样子十分心疼，也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小女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名男子，所以小吕一定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说的信誓旦旦，可到最后却莫名的心虚。 自家女儿和陌生男人躺在床上，王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内情，但也知道是女儿的算计，只不过又被别人算计了。 皇后听着二人的狡辩，一脸不耐烦。 她面色冷凝，声音平缓地说道，“王小姐，还记得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吗，你说程榜眼醉酒轻薄于你，可事实又是如何？你这样说话颠三倒四，让本宫如何信你！” “这个男子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还有杀人的毒药在哪里，如果你再不承认的话，那么本宫只有搜身了。” 皇后步步紧逼，王家小姐早已没了办法，依然语无伦次地解释。 皇后最终失去耐心，命令身旁的人搜身，忽然在王家小姐的荷包内搜到了毒药。 “皇后娘娘，我没有杀人，这毒药根本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对，就是这样。程玉茹，一定是他冤枉我的！她知道安哥哥喜欢我，于是故意杀人栽赃陷害！” 程玉茹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王家小姐不但没有脑子，反而还有脑补的毛病。 她察觉到周围探究的目光依然面不改色，稳稳的站在一旁。 皇后看到后，微微点了点头“王小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说不出有力的证据，那么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皇后娘娘，我是冤枉的，这毒药怎么会在我荷包里，我也不知道。一定是程玉茹……”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心易变 “皇后娘娘，我是冤枉的，求您为我做，皇上，求求您一定要仔细调查这件事。” 王小姐一直拼命地喊冤枉，但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很快被皇后丢进了监狱。 王老爷子心疼女儿，跪在地上一再求饶，皇上原本想要网开一面。 可没想到的是死者竟然是侯府世子，当家属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害后，便跪在地上求皇上，一定严惩凶手。 皇宫内发生的事，众人不敢多议论，程安作为被牵扯的人，依然面色如常，不见任何窘迫。皇上看在眼里更加欣赏。 宫门口，程安刚要上马，就见三皇子身边的人走了过来。 “程公子，我家主子说今天晚上的事儿让您受委屈了，改天邀您入府做客！” “好！” 程安面色平淡，看不清情绪，翻身上马。 他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昔日的好友，如今的状元郎，他淡淡一笑便收回了目光。 林连见此，嘴角微动，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而站在他一旁的二皇子却神色晦暗不明，“程安，若是不识抬举，成了绊脚石，踢开就好！” 回到府里，程玉茹还没开口就落入到一个建设的怀抱里。 “今天怎么回事？” “你说呢，有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至于那个男人也是咎由自取！” 程安没有隐瞒，直接将晚上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在假山后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二人的算计。 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在皇宫宴会之上能躲便躲。 可没想到某人却贼心不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无奈之下他只能假装喝下宫女送上来的茶水。 王小姐见他喝了茶水便缠了上来，并且将他拽到了那个宫殿，程安也没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药给王小姐灌了下去。 原本想着小惩大诫，令王小姐难堪，可没想到那个侯府世子误打误撞闯了进去。 “色字头上一把刀。死的也不算怨。” 皇宫之内，竟然敢做如此龌龊之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玉茹对于好色的男人向来厌恶，“真不知那个王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程莲儿。” “也许是个真蠢的，不过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一切如同所料，王家小姐进监狱的当天晚上便自杀身亡。 王家得到消息，王家老爷子受不了打击，昏死了过去，王家从此成了程安的死敌，也为王家的衰败埋下祸根。 …… 皇宫内，宴会结束后，皇上便随皇贵妃一同离开。 皇后坐在凤椅上，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握紧拳头，指甲镶嵌到肉里。 “贱人！” “母后，为了小人生气不值得。不过今天晚上的事儿……” “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成心算计。” “王家小姐刁蛮任性，却没有脑子，而且也干不出杀人这种事。想来今天晚上是被人利用了。王太守最近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应该敲打一下！” 皇后听到儿子的话微微思忖，随后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人心易变！先敲打一番吧。只不过赐婚的事情恐怕要退后了！” “好，母后早点休息，儿臣先行告退！” 王家，王太守因为出城办差没有参加皇宫宴会。 他风尘仆仆赶到家中，当得知皇宫发生的事情起得轻轻，抱起一脚，踹在了儿子身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带一个妾室去参加皇宫宴会，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既如此还不如我先了解了你，免得给家族招惹祸患。” 王太守越说越气，甚至端起一旁的古董花瓶就要砸下去。 王夫人见状，连忙挡在儿子前面，“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情就算要怪也要怪，那个小贱人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程莲儿跪在地上，听到小贱人三个字，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 她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老爷夫人请息怒是切身不对，想要去见识一下皇宫的富贵，请您责罚。连德是无辜的。” “无辜！”王太守气的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地看着儿子，“你这个混账东西既然把人带到了皇宫，为什么不看着，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 王连德缩着脖子，哪里敢说实话。 他第一次进皇宫已经看花了眼，尤其是宫里的那些美人儿。 皇上的女人自然不敢多看，可是那些宫女一个个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婀娜的身姿，盈盈一握的腰身…… “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犯浑，程莲儿你给我听好了，曝光的事情最好与你无关，不然的话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程莲儿得到警告，身体微微颤抖。 她再三保证后才走出王太守的院子里。 孟氏在自己的院子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一脸不安，当看到宝贝女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莲儿……” “娘，我们继续说吧。” 母女二人独处时，程莲儿没有隐瞒这些，将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程安没有死！” 完了！ 孟氏混过去时，脑海里闪过两个字。 当他再次醒来，看到房间里的黑衣人，连滚带爬跪在了黑衣人脚下。 “大人……我……” “一个废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不，我还有利用价值。我知道程安的弱点，请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好，记住了，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成的话，我会送你们母女二人一同上路！” 一阵冷风吹来，黑衣人不屑地扫了一眼门后，快速离开。 王太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这次皇后娘娘恐怕会极为不满！” “这可如何是好，不然明天我亲自递个牌子去请罪吧。” “哎！以后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老实一点，不然早晚会成为弃子。” 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半辈子，自然有敏锐的洞察力。 王太守想了许久，认为是时候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新的一年 翌日清晨，王家大小姐因杀人在监狱畏罪自杀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程玉茹得到消息冷笑一声，她刚要出门就被拦了下来。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清湖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只不过恐怕留下了一点祸患。” 王家是皇商，手里面自然握着大把的人脉与资源，如果真的对上的话…… 程玉茹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发。 “先下手为强，难不成还等着对方出手吗。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 清湖运筹帷幄，智多近妖，他昨天晚上听说事情便已经有了筹码。 程玉茹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眼睛明亮，“要不要再等等……” “王家瑕疵必报，而且心胸狭窄。王家小姐是王老爷子的心头肉，想必一定会迁怒你。” 冤有头，债有主，这六个字显然不适用于权贵之间。 王老爷子此时悲痛之中，顾不得其他，等缓过神儿来，一定会为宝贝女儿报仇。 程玉茹在三思索后点头答应。 果然如同清湖所想，王家小姐刚刚下葬，王老爷子便开始使用手段，想试图插手程安的官职，即便是三十晚上也没闲着。 程玉茹这边早有准备，所以丝毫没有影响过年的心情。 这是她回到京城过的第一个新年，连家一大清早就把他们接了过去。 程玉茹看着连许，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外祖父，祝您新年快乐，长命百岁……” 吉祥话好似不要钱一般脱口而出，老爷子听的哈哈大笑，合不拢嘴，程玉茹几个小辈儿都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餐桌上，连许连喝了几杯酒后，想起了早逝的女儿。 “孩子，你母亲在天上看到你，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只不过，你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短短一句话，程玉茹已经泪流满面。 她走过去将头靠在外祖父的肩膀上，“我会代替母亲孝顺您的！” 三十晚上晚辈要陪着长辈守岁。 后半夜，程玉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她打开窗户，寒冷的风猛的灌了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神情落寞。 “是想老夫人了吗？” 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旁，程玉茹吓了一跳的同时快速将脸转过去，二人近在咫尺，红润的嘴唇擦过程安的脸颊。 “你，以后不许离我这么近了。”程玉茹脸颊通红，看的程安血脉曲张，他长臂一挥，将人紧紧紧裹在怀里。 “不许乱动！不然我担心会忍不住！” 真是的，什么话都敢说。 程玉茹毕竟不是小姑娘了，什么都懂，听到这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静静的拥抱在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过了许久，某人躁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新年过后，老夫人也会来京城！” “真的吗？太好了。对了，有消息了吗？什么官职？” “不出意外是翰林院！” “要不要试试外放？” “不了，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在翰林院，如果动的话太过显眼。” “好吧，天都快亮了，早点回去休息！” 程玉茹这边好不容易把黏人的送走，刚刚躺在床上，便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 她快速穿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黑夜中，几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白燃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于下风。 藏于暗处的人也不在隐藏实力，现身加入战局。 “小玉儿，可真够狠心的，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声音依然令人厌恶。 程玉茹冷冷的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你我泛泛之交，不需要送新年礼物，请回。” 说完，便干脆利落的回了房间。 宁秋也看着那无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不过很快藏于眼底。 他快速地从腰间拔出长剑，“滚，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哼！想进去可以，除非我死！” 白然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却分毫不让两人再次交手。 程玉茹坐在床上静静的听外面的声音。 短兵相接，打斗声不断的传入耳中。 她想要出去看，最后按耐住，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 “小玉儿，记住你是我的！”宁秋也临走之前也不忘宣告拥有权。 而这用内力喊出来的声音也惊扰到了另一个人。 “找死！”程安动作迅疾无比，运着轻功很快来的程玉茹的院子，看到地上的鲜血，心头一凛。 “哼！来的真慢。”白然冷哼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姐姐，看来我那个姐夫有点不靠谱。” 刚刚双方交战，动静如此之大，竟然一点都没听到。 宁泽站在门口，嘴角微微抽搐，刚要开口解释，被一个眼神制止。 程安看了一眼受伤流着血的白然，随后愧疚的看起向程玉茹，“对不起，我刚刚……” “少爷想亲手做一个礼物送给小姐，所以回到院子后一直在准备礼物。这件事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嘴馋，去厨房找吃的了。” 宁泽看着自家主子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情急便说了事实，“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怪少爷。” “我说过会怪谁吗？好了，只是小事。谁也没想到某人会发神经，三十晚上过来。” 已经离开的发神经的人回到院子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他眼神阴鸷的看着手上的伤口，“小玉儿，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上次见面时，白然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两人竟然可以打个平手。 而且，程玉茹身边似乎有很多这样的高手。 如果真的可以把这个女人娶回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将珍贵的药撒在伤口上，眼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来人，将库房里面的那套红宝石首饰给程家姐送去，记住，就说是未来姑爷给的。一定要送到手，不然……” 人也不必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新年礼物 未来姑爷，不知所谓！ 程安看到桌子上送来的礼物，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碎。 宁泽看着自家主子的一夜未睡，通红的双眼有些心疼。 他狗腿般地递上了一杯参茶，“主子，马上就要天亮了，还是休息一会儿，这礼物眼看就要准备好了，不差这一会儿。” 作为新进的榜眼，虽然并无官职，但是应酬很多。 尤其是在年底这种特殊的时候，程安每天不仅要安排自己的事情，又要面对诸多事态极为辛苦，所以准备的新年礼物才迟迟没有准备好。 看着手里面已经雕刻好的簪子，程安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不用了，先练功吧！” 说着，他将新年礼物小心的放起来，走进了练功房。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程玉茹刚刚收拾完便去连许院子里，“外祖父，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新年礼物。” 说着便从玲珑手中拿过亲手绣的荷包，她一脸儒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宁可千万不要嫌弃。” “看你这孩子，就是细心。快来看看，这是外祖父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连许一出手便是贵重的宝石。 程玉茹这些年来见过许多珠宝，仍然眼前一亮，同时说着俏皮话，“外祖父将这个给我，想必表姐一定会嫉妒的。” “那是自然了，妹妹看中那块宝石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你可一定要藏好。”连晟一身新衣公子如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那妹妹多谢表哥提醒，一会儿我一定要将东西好好藏起来，不让表姐看到。” 两人说说笑笑，让屋子里欢声笑语，程安一走进来便看到心爱女人那灿烂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 他送给老爷子的新年礼物是一本古书残卷。 连许对未来的外孙女需更加满意，连连称赞。 连家作为大家族，大年初一有许多拜年的人，程玉茹和程安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果你姑姑还活着该多好。”连许应付完拜年的人，神情有些落寞地看着外孙女送的荷包。 “祖父，人应该向前看。”连晟递给老爷子一杯深茶。 “是呀，应该向前看。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以后你还要多多照顾你表妹。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是！祖父！” …… 回到院子里，程玉茹伸出了右手，一脸调皮的笑，“难道没有新年礼物吗。” “你说呢？”程安快速的拿出了一个礼盒，然后用手挡住了某人的眼睛，将新年礼物亲手插在了他的头上。 “时间有些紧，下次一定会送你一个更精致的！” 耳畔响起性感的声音，程玉茹脸颊微红。 她睁开眼睛便走到镜子面前，看着头上的簪子，眼睛异常明亮。 “以后不许浪费时间做这些了！” 簪子极为精致，一看就知道费了许多功夫。 程安每天如此忙碌，看着消瘦的身形，她心中又感动又生气。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年后可能会更忙，到时候委屈你了！” 委屈！ 至于委屈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程玉茹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但是，现在二人身份不明，所以只能拖着。 即便家里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内幕，但是外人不知道，作为一个适龄的女孩儿，却没有定亲，外面早已经有了风言风语。 程安在新的一年里压力更大，程玉茹又怎么忍心给他增加别的烦恼，“我等你，无论多久都等你。而且我觉得现在也很好呀。熙儿曾经与我说过，女子越晚生育越好，否则会伤身体。” “那你打算给我生几个孩子呢？” “真是……”没正经的。 这才说几句就说到这个话题了。 程安看着他通红的小脸儿，嗔怪的眼神，洞若观火，如同看清了他心中所想，爽朗一笑，“刚不是你说的吗？” “你！哼！”程玉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冷哼了一声。 她也只有在程安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儿的姿态。 大年初二，清湖带着刚刚完成任务的白然跑了过来。 程玉茹大方地给了二人新年礼物，“你这孩子又长高了，是不是很辛苦，看起来瘦了一点，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补！” 白然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不仅身姿硕长，那张小脸儿也是精致的很，一看就知道将来会长成玉树临风的模样。 “姐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白然说话时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清湖。 后者则无故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你这个臭小子，没大没小！” “哼！以为自己以为自己很大吗。” 熊孩子说话时站起了身，走到了清湖面前。 的确白然现在的确有骄傲的资本站在清湖面前，竟然比他还高出一点点。 看着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甚为有趣，程玉茹弯了嘴角。 “好了，你们两个见面就吵架。新年马上过去，我们也要行动起来了，年前咱们的人已经全部带过来京城脚下，以后做事要慎重小心！” 天知阁这次整体搬入京城，工作量巨大。 清湖已经整整忙了两个月，才将事情暂时安顿。 程玉茹知道现在京城里面形势复杂，不仅有皇子间的争斗，还有各家族间的试探，清湖来京城时间更长，自然也知道事情轻重。 “放心，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无论是庄子还是铺子都极为低调，即便是有人查，也查不到你的身上，还有，根据咱们的消息，宫里那位可能会放弃王太守！” “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程安听到后极为惊讶。 清湖直接将调查来的资料拿了出来。 王太守虽然跟从皇后多年，但是接连办砸几个差事后，三皇子便对其有了不满，于是便有了皇后厌弃王太守的事。 “那很好，兔子急了还咬人。王太守跟随皇后多年，想必手里面的东西一定不少，更何况还有王夫人的父亲，他们早就拴在了一根绳上。” 听了程玉茹的话，程安冷笑了一声，“那咱们就添把火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自量力 新年过后，众人再次投入忙碌的生活。 清湖因为意外救了皇上的缘故，新年刚过，便入朝为官，并且颇得皇上重用，成了圣宠第一人。 天知阁刚刚搬来京城事务众多，清湖无暇分身，程玉茹便将事情揽了过来。 白然一直陪在他身旁，一边负责他的安全，同时帮忙管理天知阁的事务。 永敬，永宁这几年也成长不少，已经成了程玉茹左右手，年后也开始忙碌起来。 在京城里面新开的店铺，生意红火，同时因为过年期间收获颇丰。 程玉茹看着手里面的银票有了新的主意，“现在就去城西，将贫民区的宅子全部买下来，记住，一定要隐秘，不要被人察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再有两个月皇上会亲自下旨在那边盖一个皇家书院。 到时候那面的房子一定会翻上10倍不止，天知阁搬来京城花费巨大，如果想要壮大的话，自然需要银钱。 永宁对京城极为熟悉拿着银票，仅仅10天的时间就已经把那边的宅子全部买了下来。 程玉茹看着眼前的房契，如同看见金子一样两眼发光，“我们很快就要发财了！” 她肚子咕咕直叫，但是为了某人一直在静静的等着。 但是，直至深夜也没有看到程安的身影，她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刚要找人去外打探消息，就见宁泽背着程安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浓浓的血腥味儿萦绕在鼻间，程玉茹表面震惊，但是手指微微颤抖。 “小姐，您不用担心少爷一定负担，命大没事儿的。”玲珑站在一旁跟着着急，但仍然劝慰着。 宁泽慢慢的将人放在床上并且叫来熙儿。 经过仔细检查，熙儿快速的处理伤口，“小姐，好在伤口不大，只是失血过多，相信很快就能醒来，并没有致命伤。” 程玉茹如同木偶一样呆呆的点头，她将目光落在了宁泽身上。 宁泽一脸愤慨，“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埋伏，对方是杀手，下手无情，而且目标就是主子。” “查，一定要给我查清背后是谁！” 程玉茹精致的小脸儿线条紧绷，面色冷凝，那双清冷的眼眸更满是寒意。 会是谁呢？ 无论是皇宫内还是两位皇子，最近一段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彼此身上。 宁家……的确现在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宁家。 白然自然知道最大的敌人是谁，很快确定了调查目标。 不过当看到调查结果时，却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不自量力！”白然冷笑一声，然后将调查来的资料给了彻夜未眠，一直守在程安床边的程玉茹。 “好个王家，竟然想要给宝贝女儿冥婚，胆子倒是大的很！” 的确是胆大！ 王家老爷子心疼女儿，为了不让女儿成为孤魂野鬼，竟然想要杀死程安，将其同女儿一同下葬。 “王家不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吗，就从那个废物身上下手吧！” 程玉茹短短一句话便决定了王家的命运。 …… 第二天中午，程安脸色苍白的醒来。 他看着倚靠在床边的人，心中涌入一股暖流，“辛苦你了，我睡了多久。” “还说呢，知不知道吓死我了，以后不允许你受伤，知道吗！” “好，都听你的。”程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抬高右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再也不受伤了。” 哼，骗人。 程玉茹知道眼前的男人以后是要上战场的，又怎么可能会不受伤呢？ 不过即便是听到那哄骗人的话，眼眶依然湿润了。 她承认自己在看到那些鲜血，是心脏如同被人抓住，一般十分疼痛。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先吃点东西吧！” 玲珑快速的从厨房端来了一碗粥，程安想要自己吃，但无奈浑身无力，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程玉茹十分细心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 两人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程安身体虚弱，慢慢张嘴，虽然只是白粥，但是却像吃人间美味一样，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玲珑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着，脸颊通红。 她看着少爷如此盯着小姐看，恨不得立刻跑出去，但又担心没人伺候，只能硬着头皮看着。 “茹儿，这粥真好喝！” “……”程玉茹趁快的瞪了一眼，不过当看到某人那幸福的笑容，嘴角也跟着慢慢扬起。 填饱了肚子后，程安得知自己受伤的真相眼神一暗，“王家这是在自取灭亡！”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敢谋害榜眼的性命。 “的确是自取灭亡，不过我想让他在灭亡之前做点有价值的事。”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程安眉毛一挑，“王家的确很有钱！” 如果趁此机会能够将王家的生意纳入囊中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便是如虎添翼。 阿嚏！ 王家老爷子在书房里面谈论事情，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王家大少爷一脸关心地递上了一杯茶水，“父亲知道您心疼妹妹，但是也要注意身体。您放心，我一定会为妹妹报仇的。” 王家大少爷虽然一无是处，但是却极为疼爱一母同胞的妹妹，所以提到妹妹时一脸哀痛。 “有这个心就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了，你妹妹即便是在地下，也会如常所愿。” 王家大少爷听到父亲的话更要追问，却见老管家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岂不是丢了我王家的脸面。” 老管家被严厉斥责，却顾不及只是跪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出事儿了，咱们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什么？” 王家老爷子一脸震惊，猛然起身，却因年纪大了两眼一黑，身体微微颤抖，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王大少爷就在一旁及时扶住了老父亲，“父亲，您要保重身体，不要着急。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见他点头，渊原本本的将这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皇权 王大小姐因为爱慕程安算计不成，丢了性命。 王家老爷子爱女心切，决定帮女儿完成心愿，所以想要在女儿下葬前将成安送去给他。为了达成目的，王家老爷子花了大笔金钱在外面买了杀手。 他计划周密，安排妥当，手底下的人一直没人回禀，原本以为一切顺利，可是两天时间一个人都没回来，老管家才看出异常，所以才派人询问，这才得知杀手竟然一个都没回来。 “这……” 老爷子即便经过许多大风大浪，此时也慌了手脚。 他手指微微颤抖，感到胸膛里有一团怒火，横冲直撞，拳头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废物全部都是废物！快，将二老爷叫来！” 王家二老爷匆匆赶来，得知事情原委，气氛凝重。 他一脸无奈的开口，“看来不能独善其身，王家这些年来战战兢兢，一直不敢参与皇子间的争斗，现在到了该站队的时候！” “不行！此时情况未明，万一站错了队，可是诛九族的。” “大哥，你自杀的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榜眼，虽然还未授官，但是如同刺杀朝廷命官，那也是诛九族的。” “这件事情计划周密，说不定查不到我们。”王家大少爷极为无脑地说了一句。 王家二老爷见未来的当家人做事情如此没有成算，悠悠叹了口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做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更何况对方已经下手了。” 他见父子二人一脸不赞同，无奈只能将生意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得知自家的铺子受到打击，王家老爷子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对方明显就是趁火打劫，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私下的所作所为。 看到亲弟弟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王家老爷子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很快做了决定，“三皇子吧，皇后唯一的儿子。” …… 程玉茹对王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得知他们选择支持三皇子，喝了一口茶水。 “好，很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贵妃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一切如同料想的一般，程安因为受伤不能去翰林医院当职，很多人很快注意到了这点。 贵妃更是顺藤摸瓜查到了王家头本三皇子的事情。 “混账东西，既然不是抬举，那么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当天晚上皇上在与贵妃娘娘用过晚膳后便去御花园散步，两人如同民间的小夫妻一样，手挽着手坐在偏僻的凉亭之内。 “陛下，现在已是初春，乍暖还寒，宁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多穿一点，你要是生病的话，臣妾可是会心疼的！”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皇上见到贵妃一脸关心十分受用，“好，贵妃也是如此。”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好。 可是却被两个小宫女打扰了兴致，原本皇上想将两个宫女撵走，可是听到对方的话，却停住了动作。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最近出手大方的很，真想去皇后娘娘那里当才，每天都有赏钱！” “是呀，现在皇宫里面谁不巴结皇后娘娘，而且三皇子殿下也是出手阔绰，对了，听说三皇子前两天在皇后娘娘那里看中了一个宫女，带回去当了侍妾，我要是有那般运气该有多好！” “不要异想天开了，三皇子以后可是要当皇上的！听说三皇子现在在朝堂上极受重用，有几家皇商都投靠了三皇子呢……” 小宫女仿佛要说什么秘密特意压低了声音，普通人听不到，但是作为习武之人的皇帝，则将那些话全部听在了耳中。 皇商！出手阔绰！未来的皇帝！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一旁的贵妃假装听得冷汗连连，她想要开口斥责，手却被皇上牢牢抓住。 皇上带着贵妃娘娘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悄悄地回了寝宫。 “陛下，千万不要听那些人胡说，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出手阔绰是正常的！” “是吗？好了，朕倦了，先就寝吧。” 出手阔绰正常…… 皇上闭上了眼睛，面色幽冷，不怒自威。 第二天一大清早，皇上便派了心腹调查。 仅仅三天的时间，王家大少爷便因为人命官司被关进了监狱。 王家一根独苗，王家老爷子倾尽家产，也没有将宝贝儿子就回来，最后还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出了人命，剧组被牵连流放千里。 王家，繁盛一时的皇商，快速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我们的陛下出手还真是快。” “这就是皇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王家如此，当年的楚家也是如此。 程安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程玉茹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隐忍。 她走过去，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他，“所以我们更应该强大自己，保护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还楚家青白。我们也可以选一个圣明君主！” 选择一个圣明君主，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只不过这个人选…… 二皇子表面广纳谏言，但实际我行我素，霸道偏执，刚愎自用。 三皇子看似温和广纳贤才，但是那双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浓雾，令人看不清内心所想，更何况是皇后之子。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皇后与当年的事情有关，但是，皇后绝对脱不了关系，更何况还有宁家…… 当然还有几一个年幼的皇子，只可惜年龄太小，又无皇帝宠爱…… 程安将手指站在茶水里，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程玉茹看到后大吃一惊，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他，只不过已经被流放多年，就算回来恐怕也难以服众！” “事在人为，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心之坚强一点，也正是因为身份安危，才更懂得民间疾苦！” …… 北疆，连年大风，土地荒芜，地广人稀。 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是犯了错误被流放至此，日以继夜地开垦土地，但仍然填不饱肚子。 负责看守的士兵趾高气扬地拿着鞭子，抽打着动作缓慢的人，“快点给我干活，是不是不想吃饭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些地要是不翻完都没有饭吃。” 第三百一十九章 血洗天剑卫 月黑风高夜，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地，凛冽的寒风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 左天明身着一身黑衣，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服。 他满身是伤，但是仍然强撑着站在寒风中，满脸冷意地看着对面黑衣人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左天明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主子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依然冥顽不灵的话，就会像其他人一样。” “哼！成为一具尸体吗。”左天明如同在听一个笑话一样，淡淡的瞥了一眼遍地的尸体。 原本宽敞的小院，此时视横遍野，被斩断的四肢散落在各个角落。 他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心中早已被恨意填满。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黑衣人冰冷的话语随风飘来。 下一刻，他便举着利剑动作迅速地劈了过来。 狂风呼啸，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够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恢复平静。 “记住，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撤！” 黑衣人一声令下，空旷的小院内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尸体。 雪花慢慢飘落，将尸体掩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平静。 “欢成，你这个狠心的人怎么可以丢下我就这么死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恨你为什么如此固执，不能够理解我呢。” 蔡影来到小院里，如同一个疯子一样查看着每一个视频。 当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张脸时，整个人牙子欲裂，一行清泪顺着眼角不断落下。 她抬起手动作十分温柔的将欢成脸上的雪花拂去，就像是在看炙热的恋人一般，即便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眼中的情谊不容忽视。 “你呀，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要背叛呢。你要我怎么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回头，可是你却看也不看我一眼！” 看着那紧闭的双眼，往昔那些甜蜜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涌入脑海。 她也曾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每天只盼望着找到如意郎君……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又为什么会背道而驰，互相憎恨呢？ 蔡影迎着凛冽的寒风，不知哭了多久，最后才悄悄离开，甚至没有为心爱的人收尸。 …… 京城郊外的小庄子内惊现上百具尸体一事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闹得人尽皆知。 酒馆茶楼议论纷纷，百姓更是惶恐不安。 皇上得知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身上气势全开，众朝臣下的瑟瑟发抖，跪倒在地上。 “哼！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大理寺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能将凶手缉拿归案……” 皇上话说一半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拂袖离开。 大理寺的人颤抖着身体缓缓起身，冷汗连连。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大理寺去办点线索都没有，最后只能被革职查办。 京城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杀人案上，程玉茹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相对于其他人，对于他们而言，这次的事件给予他们极大的打击。 程安拿着手里面的令牌仔细琢磨，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真是可惜了！” 手里面的令牌是左天明交给他的，拿着令牌可以号令那一半被分裂出来的天剑卫，但是现在那些人全部变成了尸体。 “果然是皇家人心狠手辣，不留半死余地。二皇子对背叛者的手段一点不弱，估计这次事件后，手底下的人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程玉茹说话时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一个惊人的想法。 她犹豫片刻，思量着开口，“这件事会不会有别的阴谋，二皇子是天剑卫的主子，相信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这样一来，就不担心会被揪出来吗。” “宫里面那位每天都会请平安脉！” 听了程安的话，程玉茹一脸了然，“看来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打算先下手为强。” 如果宫里面那位身体真的不行了的话，那也就可以理解二皇子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要处理叛徒。 只有将叛徒处理干净，才有心思去对付其他……甚至是谋朝篡位。 二人陷入沉思时，窗户突然被打开，一阵冷风吹来，同时一个人应落在了对面。 清湖从窗户里跳进来时，看到二人面色凝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不要想了，这也是咱们的一个机会。边关最近不平静，可能要发生战争。” 哎！ 说起来朝堂上也是多事之秋。 不仅朝臣**，官员无能，皇子争权夺位，敌国也是虎视眈眈。 “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快速发展起来，不然到时候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而且一定要派人向那些尸体埋葬。” 自从一半的天剑卫被血洗后，程安，程玉茹都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们手底下虽然也有人，但是与整个皇族相比，便是蚂蚁汉属不自量力，所以只能暗中发展势力，不仅如此，也要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清湖利用皇帝的信任，已经谋取重要职务，程安这边也正式进入朝堂，只可惜官职低微。 因为时间紧迫，压力巨大，反而带来出乎意料的结果。清湖这边短短时间内就将人数扩大了两倍。 程玉茹对于成果非常满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商业上。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以金钱为基础，她利用自己的所长，一口气开了十几个铺子。 就在京城气氛紧张时，林家人回京了。 程玉茹一得到消息便登门拜访。 看见程玉茹，林家人十分热情。 “女大十八变，这张小脸越来越精致了，这次来认认门，以后可一定要多来。”林老夫人一脸慈爱，如同看待自己的晚辈一样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一旁的林瑛则爽朗地笑着，“娘，在外面站着干嘛？快进去再聊吧。” 程玉茹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一一打过招呼。 林锦依然如同往昔一样，脸上带着柔和的小君子如玉，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温和。 程安站在一旁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第三百二十章 解毒 许久不见，寒暄一番，程玉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其他人，林家人心灵神会让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当大厅里面只剩下林家人，和程玉茹几人时，林夫人先沉不住气，一脸急切的开口，“孩子，你说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是真的吗？” 她一问出口，其他人一脸紧张，林瑛虽然脸色依旧如常，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满期待。 林锦这依然是一脸温和，好似刚刚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程玉茹知道他们着急，直接看了一眼熙儿，她缓缓上前两步，“我已经研究出了解药，不过过程有些痛苦，同时也有危险存在……” 熙儿声音不急，不许缓缓地将解读方法以及过程说了出来。 林家姐弟因为中毒时间太久，即便有解药也不能完全根除。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当然此过程不仅十分痛苦，也有着危险存在。 如果体内的毒素与心中的毒药不能够相互抵消的话，也许会立刻没命。 大厅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气氛有几分凝重。 林夫人满脸纠结，双手扯着帕子林，老爷子则低下了头，令人看不清清。 过了好一会，林锦温和的开口，“我先来吧，反正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我相信茹儿妹妹！” “可是，万一要是……” 想到解读失败，有可能会失去宝贝儿子，林夫人眼泪汹涌而出，“孩子，如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母亲可怎么活！” “母亲，我想看看蓝蓝的天空，白色的云，还有那春日里草长莺飞的景色！” “好了，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应该尊重他们的想法。” 林家老爷子意思明确将选择权交给了两个孩子。 林锦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点头答应。 林瑛看了一眼双腿，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解毒的事情提上日程，熙儿为了更好的照顾林家姐弟，便留在了二人身边，方便照顾。 …… 马车上，程玉茹满脸凝重的依靠在程安身旁，“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安无事。” “放心吧会的！”程安看着他满脸担忧，心情复杂，长臂一挥将人揽入怀里，“记住，无论何时，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 都到了，什么时候还在这里吃醋？ “茹儿妹妹这个称呼我不喜欢，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即便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对那个男人没有半分想法。 但是作为一个醋坛子，听到那个称呼仍然满脸不高兴。 “好好好！”程玉茹一脸你说什么我都听的表情逗笑了某人。 马车内传出阵阵笑声，宁泽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点。 他知道自家主子，自从入朝堂之后，每日不仅忙碌，而且压力越来越大，只有与程家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回到府中，程安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思考许久后，将一个纸条给了宁泽。 当天夜里，皇后就寝之时看到枕头下面的纸条，大惊失色。 皇后看着手里面新得到的消息，脸上的表情不再平静，反而一脸阴霾。 她立刻大声下令，“快去把三皇子给我叫来。” 一盏茶的时间，三皇子匆匆而来，看见皇后一脸凝重，母子二人进了内室。 “母后，这……”三皇子看到皇后递过来的消息，大惊失色，瞳孔一缩，下一刻双手握拳捶在了桌子上，“狼子野心，那个混账东西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儿。” “是呀！谁能想到一个皇子竟然是天剑卫的主子呢。” “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皇，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三皇子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飞到皇上面前。 他刚刚卖了两步，却被皇后牢牢抓住，“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算咱们知道真相，但是你有证据吗？不要忘记了他是你二哥，而且这件事情那位一定不知道吗？” 随着一个个问题被抛出，三皇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但是却并不得皇上看中，所以没有被立为太子。 朝堂上，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皇上并不喜欢他，而喜欢二皇子。 二皇子身为皇子，从小在皇宫内长大，凭一人之力如何创建势力巨大的天剑卫，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性，三皇子下的冷汗连连，他一脸的颓废。 看到儿子如此颓废的样子，皇后十分心疼。 她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孩子，你还有我，还有宁家，天剑卫现在已经在风口浪尖上，既然冒头了，自然要除去，宁秋也不是想要求娶程玉茹吗，告诉他这件事成了本宫亲自伺候。” 这一天没人知道皇后母子二人说了些什么。 但是，第二天朝堂上便有人弹劾负责办理天剑卫案子的刑部官员。 “陛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天剑卫这些年来早已经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这次还涉及上百条人命，一定不能姑息，臣以为应该派兵将其铲除！”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宁秋也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神色不变，同时用眼角偷偷看二皇子。 而后者脸色异常难看，变幻莫测。 二皇子听到朝臣们的话，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他更关心的是皇上会怎么处理？ 他从太医那里得知皇上这几日，夜夜难眠，精力大不如前。所以这些日子上朝只是走个过场，并不会做任何决定，可是下一刻心坠到了谷底。 “这件事就交给宁大人吧！” “……”二皇子想要开口阻止，可是当对上皇上深邃的眼眸只能垂下头。 早朝继续，文武百官开始议论起其他事情。 程安因为官职地位一直站在众人后面，但是耳朵也没闲。 当听到皇上将事情交给宁秋也，他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事情的发展远比预料中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希望二皇子能够聪明一些，不要轻易被灭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圣女 砰！ 二皇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古董花瓶重重摔在地上。 书房里面的其他人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二皇子情绪慢慢平缓，他眼神冰冷的看向其他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殿下，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全部藏起来，宁秋也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证据！” “对，不仅如此，我还安排人开始对对宁家，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时间调查我们！” 听到手底下人的话，二皇子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 他脸色紧绷，额头轻轻抱起，随手拿起茶杯，重重的砸向一个幕僚的脑袋，“你们是猪吗，宁秋也是个什么货色，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是能力极强，万一被抓到证据……” 天剑卫这些年来刺杀朝廷命官，早已经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如果查出来他是天剑卫的主子，到时候不需要其他人，皇帝就会开口将他灭掉。 脑袋被砸的幕僚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即便额头上的鲜血不断地顺着脸颊流下，依然不敢求饶，只是头不断地刻在地上，那声音如同一声声惊雷响在众人心中。 二皇子见此更加不耐烦，“好了，不要死在我这里晦气。来人，给我死死盯着宁家，如果真的被查出证据，那么……” 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冰冷的笑，地下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了杀心。 偏僻的小院内，一女子身穿白衣，迎风而立。 她看着未来的天空，听到声音头也没回，淡淡的开口，“来了！尘归尘土归土，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黑衣人看到他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伤心，“贞娘，这些年来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 贞娘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悠悠的叹息，“也许吧，请看在我们从小一同长大的份上，能不能将我的骨灰撒入大海，我想去外面看看。” “好！”黑衣人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贞娘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最后闭上双眼，感受着凛冽的寒风，最后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她在倒下的同时，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黑衣人，“谢谢！” …… 贞娘死了！ 程安得到消息，震惊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人是昨天晚上没的，我们追踪到一个黑衣人，只可惜对方武功高强跟丢了。贞娘是服毒药自尽。尸体也被黑衣人带走了。” 死了！ 竟然死了！ 程安心中感到空空的。 原本以为在那个女人身上能够探查到当年的事情，现在人却没了。 “给我死死地盯着皇宫那位，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宁泽得到吩咐很快离开，他刚刚离开，清湖赶了过来。 “停止一切行动！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 “是因为圣女吗？”程玉茹淡淡的问道。 清湖点了点头，“是的，圣女死去的消息刚刚传入宫中，皇上就吐血晕了过去，醒来后召见了连家人。” 连家人，听清湖这样说，程玉茹便心里清楚是连家其他人。 想到权力已经被架空的外祖父以及表哥，程玉茹刚要开口，程安握住了他的手，“知道你心里担心，但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皇帝一怒，伏尸千里，看似夸张，但是确实事实。 无论那个假的圣女是不是皇上曾经的妃子，现在皇上已经定住了这件事情，他们自然要万分孝心，绝不能被对方抓住把柄。 “好，知道了！” 程玉茹立刻下令，让所有人都低调起来。 朝堂上，瞬息万变，作为朝廷官员，王太守听到圣女死了的消息，甚为震惊。 他在书房里面见了自己的儿子，“程莲儿最近都在做什么？” “父亲，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王连德以为自己的父亲要出尔反尔连忙开口。 看到儿子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儿女情长，丝毫没有考虑朝堂上的事，王太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混账东西，难道以前发生的事情都忘干净了吗。圣女死了，皇上要彻查，程莲儿如果有任何异常就留不得了。” “父亲……” 王太守不耐烦地打断儿子，“我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陪上一家人的性命！” 他看着儿子还要说情，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王夫人得知父子二人再次闹矛盾，忧心忡忡。 宁静贴心的陪在一旁出主意，“夫人，马上就是您的寿辰了，咱们举办个宴会好好庆祝一下，也可以缓解一下府里面的气氛。” “可是现在是多事之秋，担心会招惹麻烦。”王夫人虽然平日里跋扈任性，目中无人，但是作为王太守的妻子时时关注朝堂，自然知道经常内形势紧张。 “夫人，虽然情况不同，但是我们可以低调点，也可以利用这个宴会打探消息。” 王夫人听到宁静的话陷入沉思，很快到了书房。 王太守听到自家夫人的话，微微摇了摇头，“如果这样的话，恐怕会更让皇后娘娘不满。” “大人，妾身几次三番想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都没有机会，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朝堂上再无大人立足之地。”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知道彼此的想法。 王大人知道妻子是心急了，几次想要拜见皇后娘娘，但是都被挡在皇宫之外，这对他们而言绝不是好事。 如果真的被皇后厌弃的话……的确应该找条后路。 办这个宴会也可以趁机打探消息，说不定能谋划出另外一条出路。 沉思许久后，王太守手拿出了一张银票，“明日你再进宫一趟，如果还见不到皇后娘娘的话，那么就开始着手宴会的事儿吧。” 王夫人郑重的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翌日清晨，王夫人早早递了牌子，依然没有见到皇后颓废的乘坐马车回去，三天后，王夫人便向各家递了帖子，开始筹办宴会。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上钩 初春，乍暖还寒。 温暖的书房内，程玉茹二人依偎在一起。 “鱼儿上钩了！帖子好好收着，这可是一场好戏！” “茹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天我有事不能陪你去，所以还是……”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有白然，而且这么好的戏，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程玉茹说话时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但是那笑容却并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几丝沧桑。 程安看在眼里，心头一跳。 那种看不清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眼前明明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总觉得有一团迷雾挡在二人中间。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最后化为一丝无奈的笑。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事情分开，程玉茹看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嘴角向下扯出一丝无奈的笑。 她何其敏锐，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对方欲言又止。 只不过上辈子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以后再说吧。 程玉茹没有时间多想很快就来到了王夫人举办宴会的日子。 她一大清早收拾妥当便赶去赴宴。 “茹儿，越长越漂亮，快点过来，静儿今天就由你来招待程家小姐，知道吗？” 看着王夫人一脸得体的笑，程玉茹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尖酸刻薄的丑陋面孔。 她得体地笑着，随后随着宁静走进了花园。 “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那位会不会出现呢？” “程小姐，莲儿妹妹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一直在静养。” 宁静面色如常的说着假话，程玉茹也不拆穿，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逛花园。 只不过这种和谐的气氛很快就被一个人打破。 程莲儿身上穿着一件粉色襦裙，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妹妹，听说你今日来参加宴会，我可是特意出来看你的，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我的院子坐坐。” 听到那声妹妹，心中极为不悦，程玉茹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冷了脸色，“看来你的记性不好，上次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娘亲只生了我一个。所以还请你慎言。” “看你，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说断就断……” 程莲儿依然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程玉茹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是王夫人举办生日宴会，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妾室都能出来招待客人了！” 妾室！ 如同一个火热的巴掌打在脸上。 程莲儿将手中的帕子差点撕烂，脸色异常难看，不过仍然扯出一丝牵强的。 一直藏于暗处的孟氏看到宝贝女儿受委屈，一时控制不住，冲了出来。 “程玉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侮辱我的女儿。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长辈见到长辈难道不应该行礼吗。” 孟氏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甚为可笑。 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孟氏自从进入京城之后，人憔悴不少，想来也是被逼迫的。 原本那张白嫩的脸庞此时有了几条皱纹，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不旧。 此时的她的境遇与上辈子大相径庭。 她心中唏嘘不已，同时不屑地扫了一眼，“长辈，你也配。不要忘记了，你只是我父亲不要的一个妾室！半个奴才！” “你……” 奴才两个字仿佛一把利剑插过来，孟氏被气的差点失去理智。 当看到宝贝女儿一直不停的摇头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儿，立刻吹一下头，整理好心情，当再次抬头时，一脸讨好。 “茹儿，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和莲儿终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以后你们姐妹在京城还要守望相助，互相帮助。” 说着，孟氏如同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一手拉着女儿的手，而另一只手便想要牵着程玉茹。 眼见着那双手过来，程玉茹侧身躲过，那嫌弃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脏东西一样。 “你……”孟氏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程玉茹看到后灿烂一笑，“你什么……有什么想好再说。” 气氛有些怪异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茹儿，原来你在这里，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看到连月，程玉茹脸色一变，“表姐，你怎么过来了。” 按照道理来说，连家与王太守同属不同阵营，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来参加宴会呢？ 她满脑子问号，看到连月一脸探究。 连月眨了眨眼睛，笑着开口，“哎！我是替家里嫂嫂前来送贺礼，原本嫂嫂想要亲自来，但出发前却突然身体不适。” 事出非常必有妖，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 程玉茹心中感到极为不安，只想要尽快将表姐带走，只可惜事不如人愿，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离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二哥，你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今日怎么会亲自来此。”三皇子故作潇洒，但是眼神复杂。 二皇子听到后爽朗一笑，“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朝堂上的事情，难免有些憋闷，出来参加个宴会也好透透气。”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的来到了花园。 当他们看见程玉茹等人时故作惊异。 “没想到竟然有女眷在此，唐突了。” 二皇子先开口，王连德看到程莲儿母女二人心头一惊。 他连忙开口告罪，“两位殿下请恕罪，程莲儿乃是臣的妾室，近日在此有失体统，还请二位皇子恕罪。” 说着两腿一弯，跪倒在地，同时不停地向程莲儿母女二人使眼色。 “请两位皇子殿下恕罪，贱妾并不知道皇子殿下会来花园……” 程莲儿看到两位皇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早已经动了其他心思，所以跪在地上的同时，那双美丽的眼眸水光闪动。 真是有趣！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忘了勾引男人。 程莲儿希望今天过后，你仍然能够保住你那张勾引男人的脸。 程玉茹站在一旁冷眼旁关，同时戏谑的看了一眼王连德，不知道当众被戴绿帽子的感觉他是否享受？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请罪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花。 程玉茹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程莲儿不断的向两位皇子暗送秋波，但无奈二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个贱人！ 王连德看到这一切早已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皇子还在面前，此时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孟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极为失望。 知道宝贝女儿把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放在攀高枝上，早已经忘了计划，孟氏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双膝就这样直直的跪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令人听着都觉得疼，程玉茹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动作迅速的向一旁躲去，“这是在做什么？” 孟氏来到京城后，结交了许多贵人，今天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程玉茹必定会落得飞扬跋扈的名声。 “娘！”程莲儿这才想起母女间的计划，连忙跪在了一旁。 她白皙的小脸儿挂满泪痕，满眼的愧疚，“妹妹，姐姐知道你一直记恨着当初的事情，今日两位店家都在这里，姐姐向你请罪，无论怎样责罚都可以，只求你饶了我和娘亲。” 演技真差。 程玉茹静静的站着看着母女二人作死。 两位皇子站在一旁看到程玉茹冷漠的样子一脸不认同。 连月担心自己的表妹吃亏，连忙上前将人挡在身后，“程莲儿，哪里来的姐姐妹妹？我姑姑只生了表妹一个人，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一个小妾也敢来攀关系，真是不知所谓。” “好了，好好的宴会，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表姐，咱们去那边看看吧。”程玉茹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随后她牵着连月的手，刚要转身离开，程莲儿便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妹妹，姐姐知道错了。” “啊！” 程玉茹腿刚刚迈出，就听到一声尖叫。 众目睽睽之下，程莲儿像是被踹倒在地，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地上，一脸苍白，“妹妹，我是真心向你认错的！” “茹儿，知道你高傲看不起我们母女二人，但是莲儿可是你的亲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可以对姐姐下如此狠手！” “娘，不要怪姐姐，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就算姐姐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绝不反抗。”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就这样把罪名安在了程玉茹身上。 连月一脸焦急，看了一眼两位皇子，看到他们二人脸色冰冷，心中大惊。 她甩了甩袖子，大声呵斥，“你们两个胡说八道些什么，竟然跑到这里来装柔弱，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带到王夫人身边去。你们……” 连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上前高高扬起胳膊，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时，手腕被抓住，“茹儿，你……” “表姐，知道你疼我，但是他们不值得你动手。”程玉茹安抚的看着疼爱自己的表情。 她眉毛一条，满脸讥诮的看着程莲儿，“许久不见，手段还是如此卑劣不堪。”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一切都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吧，特意打听好我会来这里，然后演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挽回你们的名声，而让我担上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名声。” “那么让我来看看真正的观众在哪里呢？” 两位皇子身份高贵，自然不可能任由人摆布，孟氏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程玉茹婉儿一笑，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凉亭内。 果然，凉亭内有许多当家夫人正看向这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全部被人看在了眼里。 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王夫人。 好！ 很好！ 看来今天这场宴会格外热闹。 她慢慢的走到程莲儿面前，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这个局不错，我很喜欢，不过，结局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风声传入众人中。 程莲儿做的表情全部将在脸上，用手捂着红肿的脸颊。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玉茹。 怎么感！ 她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儿直接扇巴掌。 心中的怒意伴随着寒风而来，她反应过来，刚要还手，孟氏哭着扑了过来，“孩子，你没事吧，茹儿，莲儿风寒未愈，身体甚是虚弱……”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程莲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孟氏失声大哭，“来人呀，快点请大夫救救我的女儿。” 凉亭内看戏的人此时皱起了眉毛。 王夫人件事情失去了控制，她作为主人站了出来，“各位今日失礼的，咱们还是去前面听戏吧。来人，还不快点把姨娘送回院子，再请个大夫。” “慢着！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冤枉，今日必须给个说法。既然说人是我弄晕的，自然有责任让他醒过来。” 程玉茹话音未落，王夫人慈爱的开口，“好了，都是一家人，还是等人醒来之后再说吧！” …… 一场闹剧，众人看得性质缺缺。 程莲儿身体虚弱晕倒，自然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孟氏一脸关心的守在一旁。 一盏茶的时间，大夫没有来，来的却是宫中御医。 “夫人，刚刚出门正好看到张御医，将人请了过来！” 孟氏看到来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人，心中一惊。 不过，她快步地走到御医面前，不足痕迹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小女风寒未预售了，自己伤心过度，所以才会晕倒。” 御医常年在皇宫里面伺候，都是人精，一听便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着将荷包收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看着御医那怪异的笑容，孟氏觉得有些不安。 她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御医却先一步坐在床边开始把脉。 看着御医脸色突然变白，孟氏感到一阵凉风从脚底钻入，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 她快步地走到床边，“御医，难不成我的女儿……” “夫人，情况有些复杂，两位殿下就在前院，我还是先去禀告之后再说吧。” 什么事情要牵扯到两位殿下？ 难不成…… 孟氏猛然间感到血气上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巫蛊之术 “什么？” 御医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起。 二皇子义正言辞的说道，“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家中却有种过巫蛊之人。” 王太守此时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满身冷汗。 听到二皇子的话，更是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二殿下明鉴，臣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做事，从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巫蛊之事还请二殿下明察。” 王太守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善了。 圣女刚刚死去，皇帝那边没了线索，发了雷霆之怒，王家……恐怕保不住了。 现在只盼望着皇后能够顾念着以前的功劳，给王家留一丝血脉。 王夫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跪地求饶。 三皇子听到后面色凝重，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是胆大包天，朝廷竟然有这样的官员，黄兄，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大理寺处理吧！咱们现在就进宫告诉父皇。” 三皇子此时脑袋里面十分凌乱，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此时只想要赶快进宫与皇后仔细商议。 王太守跟随他们多年知道许多秘密，如果真的被挖出来的话，不仅皇后娘娘的地位不保，恐怕他这个三皇子也会受连累。 只可惜二皇子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三皇子想要拖延时间，但是二皇子早就有所准备。 他利用兄长的身份直接叫来了大理寺官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彻查，如果让本殿下知道有人在徇私枉法，必定会去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程玉茹看着大厅内形色各异的脸色，心中十分畅快，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偷偷的走了出去。 她很快来到了程莲儿的院子，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悲惨的哭泣。 “娘，一定是被发现了，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赶快逃吧，我不想死。” “孩子你放心，无论如何娘亲都会为你留一条生路，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对了，程玉茹，一定要是咬着她不放。” 程玉茹是连家外孙女现在皇帝重用廉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孟氏向来是个聪慧的，转瞬间就已经找到了办法。 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了鼓掌的声音，当回头对上那似笑非笑的面庞，她身体猛然一震。 “这种时候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落井下石的，劝你最好就我们出去，不然我们也会拽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孟氏说到最后睚眦欲裂。 程玉茹只是讥讽一笑，“孟氏，我以为你是聪明的，没想到却如此蠢笨。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今天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安排的，皇子之争必定血流成河，而你们母女注定要成为弃子。你说王太守会不会将所有罪名全部推在你们身上呢。” “还有，你背后的人会不会大发慈悲救你们母女二人一命。哈哈哈……” 不知为何上辈子所遭受的苦难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程玉茹整个人陷入上辈子的痛苦之中。 她此时心里感到无比畅快，同时也感到悲凉。 上辈子究竟有多么愚蠢，竟然会死在这对母女的手里。 程莲儿心中的怨恨如同一个火苗一样，瞬间被点燃。 她不再装虚弱，而是双眼猩红，面色狰狞，如同地狱里面爬上来的魔鬼一样。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凭什么我们都是一个父亲生的，你却高高在上，而我却要做见不得人的外室女。” “程玉茹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拽着你，绝不松手。对，我现在就带着你同归于尽。” 说着，她如同一个疯子一样抓起一旁的古董花瓶就冲了过来，那眼睛中带着决绝，仿佛真要同归于尽一般。 程玉茹看着他动也没动，就在花瓶即将砸下来的时候，白然出现一脚将人踹飞。 “不自量力！想要与姐姐同归于尽，也要看你配不配。”白然嫌弃的拿起手帕擦了一下刚刚踹人的鞋。 王连德得知前厅的事情失魂落魄，匆匆赶来，看到心爱的女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脚踹飞，口吐鲜血，脸色惨白，怒上心头。 “程玉茹，这里是王家，不要太嚣张，赶快给莲儿道歉。” 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也不忘怜香惜玉。 “王连德，我从不与将死之人计较，孟氏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指条明路，如果想要活着不妨与背后之人联系，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丝生机。” 程玉茹说完，干净利落直接转身离开。 在转身时看到母女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希翼，嘴角微微上扬。 她之所以愿意浪费时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提醒某人还有一条生路。 孟氏背后的人行踪隐秘，一直让人找不到头绪，说不定可以趁着这次机会顺藤摸瓜。 …… 程玉茹就没有秘密，王家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程玉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躺在贵妃榻上。 程安坐在一旁帮她剥着橘子，同时细心地喂到他嘴里，“背后人真的会出现吗。” 自从圣女死后，他更想尽快查出苗疆的事情。 因为涉及到曾经受到迫害，尤其可能是苗疆圣女的母亲，整个人心烦意乱，难免丢了平日里的冷静。 “放心，孟氏最珍惜他那条命，咱们就静静等着就好。” 晚饭时，程安因为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程玉茹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住，给他加了一块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排骨，“尝尝吧，这是新请的厨子，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程安将排骨放在嘴里，但是如同嚼蜡。 “要吃得饱一点，今天晚上有的忙了。对了，府里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阴森恐怖的监牢内，一对儿母女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紧紧地抱在一起。 一旁的炭火还在燃烧，噼里啪啦发出声音。 一个负责看守的人将铁片放在了炭火里，当再次拿出来，使铁片被烧得通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劫狱 “不要乱来，一定会有人救我们的。要是乱来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看着看守的人拿着被烧的通红的铁片一步步靠近，程莲儿被吓得早已没了主意，孟氏依旧色厉内荏，威胁着对方。 看守的人冷笑了一声，随后露出猥琐的笑，“不要乱来也成呀，这长夜漫漫，不如爷陪你们乐呵乐呵如何。” “官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母女二人吧，等我们出去一定重谢。” “哼！两个小贱人还想要出去。还是先让爷疼疼你们吧！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阵冷风吹来，负责看守的人纷纷晕倒在地。 孟氏紧紧地抱着女儿，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她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在地上，“大人，您终于来了，请您救我们出去。以后无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听，求求你了。” 孟氏知道这是他们母女二人最后的机会，跪下，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程莲儿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也跪在一旁不停地求情。 半响，黑衣人一开口，孟氏吓得面无血色，一脸苍白。 “孟氏，这些年来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如果想要活着的话，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问什么都要说实话。” “你……” 对方一开口，孟氏便知道他并不是自己一直等着的人，但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咬牙点头。 “好，你到底是谁。当初又为什么一定要将常家灭门。” “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介妇人，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我们母女二人出去吧。”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死不承认，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黑衣人将面巾拿着，露出一张沧桑的命。 虽然时隔多年，孟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常文……不，不会的，你早就已经死了。” “是呀，我的确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魔鬼。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不，你不能杀我，如果杀了我的话，你这辈子都拿不到答案，想让我说也可以，不过你要先救我们母女二人出去。” …… 不好！ 站在屋顶的两人听到监牢里面的谈话，程玉茹心中突然不好。 孟氏明显是通过谈判在拖延时间。 她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短兵相接打斗的声音，她看了一眼白然，下一刻白然一跃而起，加入战局。 大理寺见老守备森严，此时情景却十分怪异。 现在两伙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而负责看守的人却早就已经昏迷在地。 白然武功高强，三拳两倒就击溃了许多敌人。 但无奈黑衣人似乎也早有准备，一拨人被打倒后便出现了更多的黑衣人。 一盏茶的时间，最终由于人数上的劣势，孟氏母女二人被劫狱带走。 程玉茹担心暗中有人在监视，悄悄的带人回去。 “真是窝火，让那对儿贱人跑了。” “好了，白然，不要再抱怨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没想到对方竟然下手如此之快，当天晚上就来劫狱。” 的确清湖所说的话也是众人心中所想。 他们原本想着人刚刚入狱，在其他人还没有准备的时候，趁机套取孟氏的秘密，可没想到对方却应对的如此及时。 现在不但他们母女二人被救走，他们也陷入到了困局之中。 “没关系，只要他们还活着，咱们就有机会。对了，朝堂上也要安排好，王太守那边绝不能给他们机会。” 翌日，大理寺关押的犯人当天晚上就被救走，皇上听到后震怒。 若不是王太守等人还有利用价值，恐怕皇帝会当时就将人砍了。 两位皇子在朝堂上的争斗也是越演越烈。 二皇子好不容易抓到三皇子的把柄，运用自己底下的人弹劾三皇子。 王太守多年来跟随皇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皇后受到连累，暂时被夺了执掌六宫之权。 “二皇子也是狠人。” 只不过三皇子也不甘示弱，将众人的焦点放在了程莲儿身上。 一个庶女小妾，自然不引人注目，但是作为程家小姐，这个身份令人深思。 朝堂上，三皇子一党，竭尽全力的想要将程玉茹与程莲儿联系在一起。 相公舞剑，意在沛公。 三皇子一党很快说出了重点，“启禀陛下，程莲儿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背后有人指使，有人与苗疆勾结。” “程莲儿是程家庶女，曾经是程家四老爷爷最最疼爱的女儿，这件事情恐怕与程家脱不了关系，还请陛下明察。”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风向瞬息万变。 很快将重点放在了程家上，许多人将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连许身上。 连许接受到许多目光仍然面不改色，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皇帝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悠悠叹了口气。 朝堂上文武百官吃着皇家俸禄，但是却私心极重。 在这等重要的事情面前，仍然不忘争斗，为自己牟利。 他看着底下的人还要争论，咳嗽了一声，“连爱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连许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脸恭敬地开口，“陛下是明君，还请陛下彻查，若程家真的与苗疆有所勾结，臣第一个不饶程家！” 语气不疾不徐，但说出来的内容铿锵有力，皇帝龙颜大悦，“连爱卿是朝廷的栋梁之才，还望文武百官能以连爱卿为榜样，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哼！ 老狐狸。 想要在此表中心撇清关系，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 三皇子心中冷笑，同时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直死咬着不放的二皇子。 不是要查苗疆吗？ 王太守一家注定是保不住了，那么二皇子也休想全身而退。 程莲儿是程家的女儿，说没有关系，又有谁信呢？ 程家，连家一个都逃不了。 散朝后，两位皇子匆匆赶到了自己亲生母亲那里，皇帝得到消息，冷冷一笑，眼神晦暗不明。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连家危机 阳春三月，春意融融，草长莺飞。 暖暖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 短短半个月时间，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位皇子你来我往，各有得失。 王太守作为皇子争权的牺牲品，一家人已经在两日前流放边疆。 而由这件事情引起的争斗却并未结束。 程莲儿母女二人作为关键人物，被救走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到一点儿踪迹。 大理寺负责调查的官员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程家人身上。 程安作为程莲儿的堂哥，第一个受到波及，差点被学罢官。 好在，两位皇子在朝堂上难得的统一意见雪中送炭，保住了程安。 程盛作为程莲儿的亲生父亲便没有了这份幸运，已经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程玉茹看着为自己忙碌又增添了几根华发的外祖父，十分愧疚。 “外祖父，这件事情茹儿可以自己处理，还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表哥出外办差，表姐还指望着你呢。” 听到外孙女贴心的话，连许一脸欣慰，“你这孩子！一个小丫头就应该每天想想吃什么穿什么。来尝尝这个……” 老爷子说着不容拒绝的，夹了许多菜放在了程玉茹面前。 “谢谢外祖父！” 祖孙二人用过早饭后，连许很快被叫到了书房。 对，就是叫！ 看着来人那不恭敬的态度，程玉茹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知道连家不是自己外祖父的一言堂，但也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吓人而已，竟然敢露出那不恭敬的样子。 “白然，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去偷听。” “当然！” 白然话音刚落，两个人便运用轻功飞到了书房的房顶。 连家是贵族，手底下有许多暗卫。 因此程玉茹不敢轻举妄动，自从上了房顶后连呼吸都减轻了许多。 她屏气凝神，将耳朵贴在了瓦片上，书房内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连许，不要忘记了，咱们可是二皇子的人。程家被连累是必然的，咱们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距离。” “连家历代祖先忠君爱国，只忠于陛下，绝不是哪个人的人。连钦，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件事情无需再说。” “你，冥顽不灵。若是再执迷不悟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你毕竟是我的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伤害你，但也请你为连家考虑，不要为一个女儿而搭上了整个连家。” 两个连家当家人在书房里面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程玉茹知道外祖父心情不好，没有多做打扰，而是悄悄地离开。 她想到外祖父为他所做的事情，心中如同涌入一股暖流，同时也有浓浓的担忧。 程安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院子看他忧心重重，坐到了一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是在担心程老爷吗，那边我已经打点妥当，一路上不会吃苦，只不过到京城恐怕要有一番风波，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会事先准备好的。” 程玉茹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更担心的是连家。”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皇家人冷酷无情，过河拆桥的事儿数不胜数。 现在皇帝之所以无限容忍联家，是为了对付宁家，可是以后呢，会不会过河拆桥？ 即便不会等到皇帝去世，自然有心上位的皇子。 三皇子自不用说，上位后一定会除掉连家…… 即便是二皇子上位，谁又能保证连家不是第二个宁家…… 看着朝堂上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两位皇子，程玉茹陷入从所未有的迷茫。 “既来之则安之，听说大皇子要回来了。” “什么？” 程玉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程安见他如此呆萌可爱的样子，宠溺的笑着，同时伸出大手揉揉他的头发。 “皇帝多以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两位皇子已经长大成人具有威胁。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父亲对两个皇子都有所防范，自然要重新扶持起另一个人！” 形势的确如此。 只不过大皇子归来却是上辈子不曾发生的事情。 虽然作为闺阁女儿，但是对于大皇子还是略有耳闻的。 大皇子虽然是皇上长子，但是因为亲生母亲残害皇子被丢进了冷宫。 而大皇子作为一个没有亲生母亲在旁的皇子从小到大饱受折磨，几次死里逃生。 后来更是被人陷害在一个宫殿上与皇帝嫔妃游览，皇帝一怒之下将人撵去边疆住，最后更是死在了一场战役里。 现在因为他的归来改变了大皇子的命运，只希望那位大皇子能够比那两个心狠手辣的好些。 …… 皇帝秘密将大皇子宣召回来，看似十分隐秘无人知道，但是还是传入了两位皇子的耳中。 “母后，父皇这是要干什么？竟然将大皇兄接回来，难不成有其他的打算吗？” 说话的是三皇子，因为王太守的事情没日忙的焦头烂额，短短几日便十分憔悴。 皇后看到儿子，一脸心疼。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急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王太守的事情，虽然人已经被问罪，但是……” 伴君如伴虎。 皇帝自从登基以来，情绪变幻莫测，阴晴不定，性情更是一年比一年阴鸷，猜疑心日益加重。 王太守的事情一出，皇帝便不念旧情直接多了一国之母的摄六宫之权，想想就令人寒心。 “幕后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位竟然敢算计我，那么就要承担后果。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底下的人会死咬着程家不放。可是，大皇兄……” “好了，这件事情绝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咱们可以借刀杀人……” 至于借谁的刀，母子二人心有灵犀，没有宣之于口。 而另一边，即将成为刀的贵妃母子，得到消息大发雷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有回来的机会。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母妃放心，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第三百二十七章 程家入京 初春，乍暖还寒，早上依然寒风萧瑟。 这一天是程盛进京的日子，程玉茹早早得到了消息，在城门口守着。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人压着进京，她眼眶微微湿润。 她刚看到人影，就连忙下了马车，“这位大哥，可否给个方便让我与家父说两句话。” 一旁的玲珑快步向前一步，向官差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负责看押的人掂了掂手里的荷包，看着分量不轻，笑着开口，“好吧，不过快点，可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好的，谢谢你。”程玉茹连忙说着谢谢，随后快步走到了程盛面前。 看到自己的父亲面色苍白，衣衫凌乱的样子，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父亲！您受苦了，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您救回来的。” 对不起！ 是我们没能思考周详才让您遭此大罪。 程玉茹此时心里感到无限愧疚，当时就想着要对付白莲花母女，却忘记给自己的父亲找退路，以至让亲生父亲遭此大难。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因为那个畜牲的事情还连累到了你外祖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没做过的事情，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程盛说着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孩子，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影响到你们，尤其是你外祖父。” 父女二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可惜时间不允许。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一旁的差官便不耐烦地打断，并且强制将程盛带走。 程玉茹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手不知不觉握成拳头，就在要离开的时候，却在转身时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祖母，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程老夫人手里面拄着拐杖，由一个小丫鬟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虽然看着面色还好，可是额头上的皱纹以及头上的华发令人心酸。 程玉茹一看到人连忙上前，如同以前一样，将头靠在了老夫人肩膀上，“祖母，让您受累了。” “这是什么话，看得出来，我们无论在哪里都逃不过别人的算计，与其一直躲着，还不如迎难而上。我们程家沉寂太久了，以至于让别人以为我们是软柿子，随便拿捏。放心！” “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父亲救出来的！” “好，好孩子。” “祖母，您老人家是一个人来的吗？大伯和三叔他们呢？” “既然决定要搬来京城，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一个老太太就打了个头阵，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过来的。” “那好，咱们现在就回去吧，三哥哥在翰林院，晚上才能回来。” 祖孙二人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在京城的宅子。 晚上，程安刚一踏进家门便知道老太太来的消息，于是第一时间去拜见老太太。 “老夫人！程老爷的事情，您先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尽快将人救出来的！” “有你们这些有本事的晚辈，是程家之福。” 两人寒暄几句，便到了晚饭时间。 席间，程玉茹对老夫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一直在给老夫人夹菜。 “祖母，尝尝这个，你向来喜欢吃了，这个厨子可是我为您特意请来的。” “还有这个，孙女知道你喜欢吃原本想要亲手做的，但又担心浪费食材，只能作罢。” “尝尝这条鱼很是鲜美！” 老夫人看到殷勤的孙女，知道他担心自己胃口不佳影响身体，心中温暖。 吃过晚饭后，程玉茹想着老夫人连日赶路必定疲惫不堪，想让他早点休息，但老夫人却将程安他们二人留下，并且退下了所有的下人。 “虽然我不在京城，但也知道两位皇子之争不可避免，程安现到如今，你究竟有何打算。皇上是不可能轻易为将军府平反的！” 还是到了这一刻。 老夫人不想给两人增加压力，但是事到临头不得不选择问个清楚。 将军府是冤枉的，众人心知肚明。如此忠臣，却被皇上下令满门斩首，如果真要平反的话，那么皇上就成了众人言中的昏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便如今皇上意识到了当初的误判，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不可能轻易平反。 老夫人知道这一点，程安又何尝不明白。 他此刻双手已经慢慢地握成了拳头，那深邃的眼眸如同一个漩涡蕴藏着无尽的暴风雨。 “老夫人，你是想问我会支持哪位皇子吧！” 皇帝那条路走不通，所能倚仗的只有两个皇子，等皇子上位后才能为将军服平反。 程安目光灼灼地看过去丝毫不见躲闪，老夫人看在眼里一脸欣慰。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我这个孙女从小经历过许多苦难，只盼望着他家人以后能够生活顺遂。至于程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好了，我发了，你们先出去吧。” 老夫人一脸疲惫地挥了挥手。 程玉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缓缓退了出去。 一轮明月高挂，刺骨的寒风吹来如同一把把刀子，刮得脸颊生疼。 她望着天上的明月，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年龄大了，经受不起，咱们要速战速决。” 巫蛊之术，事关重大。 大理寺那边没有查清楚，是绝对不会放人的，这种时候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能做的，只有静待时机。 他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快速的查清孟氏的身份，才能迎来转机，又或者利用连家…… 程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走过去握住了他的小手，“放心，大理寺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我更担心老夫人会做什么？”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了老夫人，总觉得老夫人面前如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令人看不清。 “我会找人时刻注意着祖母，也不会让祖母做傻事的！对了，按照时间来算，大房子应该在路上了，咱们要不要派人保护一下！” “不要！如果这点小事都不能够应对好的话，那么回来也只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第三百二十八章 震怒 临近四更，天上无星，只有一弯细细的月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正是人一天中最困乏睡得最沉的时候。 而在京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内，被黑暗笼罩着一片宁静。 不过伴随着一阵冷风，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一群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用黑金蒙面的杀手，手持利器，悄悄地靠近了一个农庄。 农庄内所有的人睡得深沉，只有一人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夜中那深邃的眼眸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害人的光芒，他快速的闭上眼睛，同时拿起身旁的利剑。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床上的人猛然跃起，手上拿着另一件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找死！” 一声怒吼，动作迅疾无比，挥出利剑。 此时其他原本熟睡的人也睁开了眼睛，投入到战斗之中。 双方很快扭打在一起，大皇子用手中的兵刃冲在最前面，所到之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 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平静的农庄内鲜血四溅，许多尸体倒在了血泊中，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周围。 一场厮杀，惊心动魄，惨烈无比。 当黑衣人全部被斩杀殆尽，大皇子手持利剑，迎风而立，“京城，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需要踩着尸体才能向前走！” 月光下，男子脸上满是鲜血，但是那说眼眸却异常明亮。 大皇子在京城外遭受到刺杀，深受重伤，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很快传入皇宫。 “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来人，快去把大皇子给我接入皇宫，让御医诊治，如果大皇子就不回来的话，那么这你就让太医院所有人为他陪葬。”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皇帝这边一发话，众人皆不敢有所动作，大皇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接进了皇宫。 “贱人！没想到那个贱人死去多年竟然还能给我添恶心。好呀，不是想要回来吗？那就看他有没有命能够享受这些富贵。” 皇贵妃一得到消息便将茶杯摔在地上，屋子里一片狼藉。 二皇子刚刚走进去，就听到了母妃的咒骂，吓得瞳孔一缩，心惊肉跳地走进去。 “母妃，慎言！所以说现在皇后娘娘大便失去了管理六宫之权，但正因为如此，咱们更应该低调。万一被对方抓住把柄……” “哼！不是说了万无一失吗？怎么人还是平平安安的被带回来了！” “母妃，我派去的人全军覆没，我怀疑父皇派人在暗中保护他！” 如果真的是皇帝派来的话……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警惕二字。 皇上亲自发话派人保护，自然不可能再轻举妄动，二皇子这边决定按兵不动，急坏了皇后一党。 程玉茹对皇宫的事情也极为关注。 她手里面拿着大皇子的资料，认真仔细地研究了一番。 “这个人真的靠得住吗？” “放心！许多年前我就在他身边埋了一颗钉子。虽说做事情手段很辣了些，但是却不失本性，边关作战总会伤及无辜，但是他会最大限度地保护老百姓！” 一将成名万古枯。 大皇子征战多年，自然手软，鲜血，浑身散发的杀气也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招惹。 就凭着愿意保护百姓这点，程安愿意赌上一把。 …… 程盛已经被关了整整10多天。 程老夫人虽然表面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所有事，但是那每天早上出现的黑眼圈以及红肿的双眼，令人心疼。 日子就在这煎熬中一天天度过。 程玉茹还没得到孟氏的消息，程家大房和三房来到了京城。 “大伯，大伯母，三伯，三伯母。”程玉茹在大厅内依次打着招呼。 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刘云不满的声音先响起，“茹儿，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人还没有救回来，是不是你外祖父一直记恨着当年的事儿，故意为难你父亲！” 刁钻的话一出口，大厅内寂静无声。 程温不满的呵斥，“一个长辈像什么样子，不会说话的话就闭嘴。” 老夫人也极为不满，不过看到大儿子已经开口训斥，看在孙子孙女的面儿上，部门的端起了茶杯。 程玉茹察觉到有许多目光看着自己，想了想解释说道，“这次的事情太过复杂，只能等大理寺那边调查，不过诸位长辈放心，我一定会救父亲出来的。” “哼！” 一个冷哼声在大厅内尤为明显。 一场见面，最后不欢而散。 程玉茹刚要回自己的院子，却听到身后响起三伯母向晚的声音，“茹儿，等等。” “三伯母有事儿吗，舟车劳顿太过疲倦，应该先休息一下。” “你这丫头还是这样的贴心，好了，知道你心情不好，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你一个孩子身上！” 向晚一脸的慈爱伸出手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你大伯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听说你堂哥马上要回来了，估计也是担心影响你堂哥的前途。” 一家人自然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候产生矛盾。 向晚知道，刚刚大家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特意过来解释一番。 “三伯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连着赶了许多天的路，相信你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程玉茹心事重重地回到院子，当打开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眼睛一亮。 “是不是有消息了？” 清湖看到他那副焦急的样子，皎洁一笑，“你说呢！” 说话间，已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程玉茹看到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手一哆嗦细掉落在地。 “怎么了！”程安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 程安想了想将地上的信捡了起来，“孟氏，看来事情的确有了转机。只不过这个时机一定要选择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 孟氏 昏暗的地牢，孟氏母女二人如同两具尸体，一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秃然地牢的门被打开，一束光亮顺着门缝照射进来。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人，慢慢地睁开厚重的眼皮，一脸虚弱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北唐！难道就不担心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吗。”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老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失望。”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说话虽然不急不许，但是却让人听出几分讥讽，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同看待蚂蚁。 程莲儿一直躺在地上，竖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当听到北唐两个字时，身体一振。 眼前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敌国来的探子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认识？ 她此时脑袋里面有许多问号，更加屏气凝神，不敢让其他两个人知道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你把我抓来，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忘记了，当年咱们两个人的账早就已经一笔勾销，你我现在互不相欠！” 孟氏说话时看似面色平静，但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扬，“孟氏，一笔勾销。那现在的救命之恩又该如何算呢？” “你……说吧，到底想要什么才能放我们母女二人离开。”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孟氏明白是时务者为俊杰，干脆利落的问对方的目的。 “好，就喜欢和明白人做交易。你的女儿长得不错，仔细调教一番必有成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以付出一切，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动我的女儿。” 孟氏一听到宝贝女儿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哼！不识抬举。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答应我的话，自然可以让你们母女二人衣食无忧的过下半辈子，不然的话就慢慢的在这个牢房里面腐烂吧。” 黑衣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匆匆离开。 看着那个冷漠无情的背影，孟氏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尖锐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令他绝望的黑夜。 就在他即将崩溃时，程莲儿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紧紧的抱住了他，“娘亲，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莲儿，是娘亲连累了你……” 事到如今，为了母女二人的未来孟氏将曾经的过往讲了出来，并且包括自己的身世。 孟氏说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是东兴人，出身于名门望族，父亲是侯门嫡子，母亲是御赐的郡主，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只可惜幸福在他10岁那年，郡主因病去世，戛然而止。 自从失去了亲生母亲，她如同无根的浮萍无所依靠而牺牲父亲，又再次娶了妻子。 继母为了得到郡主的丰厚嫁妆，将他一个弱小的女孩卖给了人贩子。 孟氏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个黑衣人。 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同时与黑衣人做了交易，只要能够顺利的搞垮常家，黑衣人就会帮他开启新的生活。 “莲儿，天下男人皆薄幸，记住了，无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终究是娘亲连累了你，原本想着来到北唐就可以彻底摆脱过往了，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 她曾经利用过巫蛊之术害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失败于此。 “娘亲，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黑衣人会杀了我们吗？要不然还是答应对方的条件，只要能活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女儿绝望的话语，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而刚刚离开，一直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听到里面的对话，眉毛一挑，“很好！” …… 朝堂上，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神犀利地扫向每一个大臣。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宁秋也身上。 好，很好！ 宁家不仅仅在朝堂上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现在竟然还敢养着四军。 那么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是不是想要起兵谋反。 还有天剑卫！ 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这些年来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创建了如此大的势力。 一想到昨天晚上调查出来的结果，堂堂一国之君，再也坐不住了，仿佛自己做的龙椅随时都会被人抢走一样。 心情复杂看一下下面，当视线扫过两个儿子时，心里感到无比失望。 算了，程盛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这个时候却千万不能出事儿。 他转瞬间思绪万千，很快威严的开口，“东兴，苗疆，朕的京城真是热闹！来人呀，程盛已经关押多日大理寺，既然还没有证据，那就快点把人放了吧。一群废物！” “……”三皇子一脉想要开口阻止，可是当听到最后四个字时，纷纷低下了头。 二皇子一脉听到后偷偷松了口气。 程安站在大殿上最后面的位置，听到皇上的话，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程盛已经被关的够久了，如果再不能放出来的话，恐怕老夫人也承受不住。 “真是太好了！来人，快点背马车，我现在就去接父亲回。”程玉茹这边得到消息，便匆匆地赶到大理寺。 看着衣衫褴褛的父亲，她上前递过去一个披风，“父亲，你受苦了。” 父女二人刚刚回到家里，老夫人便得到消息，热泪盈眶地出来迎接儿子。 “母亲，儿子不笑，让您担心了。”程盛身体虽然虚弱，但仍然跪在老夫人面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在场的其他人也红了眼睛。 当然也有一束嫉妒的目光。 刘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一动，扯出一丝不屑的笑。 向晚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眼中满是不赞同。 她担心大嫂这不妥的表情被有心人看到，于是偷偷的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嫂，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大家也应该开心一点。” 第三百三十章 长公主 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射着大地。 程府因程盛归来，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开心的笑脸。 老夫人更是开心的大手一挥，重赏了所有人。 程玉茹看到府里面的事情一切顺利，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生意上。 她在京城又重新开了一间铺，常宁这段时间一直在培养新人，现在这些人完全可以去铺子帮忙。 作为东家，她看到账本上丰厚的利润，决定亲自去犒赏大家。 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令人心情愉悦。 她乘坐的马车经过闹市，在自家的铺子面前停下。 “小姐，您来了，真是不巧，掌柜的刚刚出去办事儿了！” “无碍，反正我也没事儿，在这里等一会儿也好，趁着这个时间，我也可以给家里的长辈挑两件衣服。” 铺子虽然是新开的，但是衣服的图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上一辈子的经历，每一件衣服都颇受欢迎。 程玉茹一双眼睛不断的在许多衣服中徘徊，最终选择了一件紫色的儒裙，想着这件衣服一定非常适合三伯母。 她走过去摸了一下料子，刚要叫人包起来，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哼！还说这是京城里面最好的铺子呢，看来也不怎么样。衣服的样式看着还成，但是这料子……” 循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少女。 眉眼之间甚是好看，形成了独特的风景，回眸之间那种美艳非常人能及，勾人心魄，真是美人一个。 只可惜少女此时骄傲的抬高下巴，态度嚣张，生生减少了几分美感。 她头盘飞仙髻，头上所戴的钗子，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相对于身上的首饰，身上的衣服更加引人注目。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少女身上穿着的可是贡品，身份一定贵不可言。 “人呢，客人来了怎么不知道招待呢，快点把你们店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拿过来。就这些破东西也敢在本……本小姐面前出现简直污人眼睛。” 店里的人看到少女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心中不喜，但仍然硬着头皮一脸讨好，“这位小姐，我们店里的东西都在这里呢，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都在这儿了！真令人失望。”少女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当看到程玉茹手上的衣服时，随意的用手一指，“就那件吧，看着还成。” “这……” 店里的人一脸为难的看着程玉茹，见她点头，送了口气，立刻将那件衣服拿了过来，“小姐，这是您要的衣服！” “哼！” 付了银子，少女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一时没留意，正好撞到了少女。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没长眼睛吗？”少女被撞的后退一步，便被伺候的人稳稳扶住，但是仍然一脸怒气大声斥责，“来人，既然眼睛是摆设，要来也无用给我挖了。” 撞人的是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听到要被挖眼睛，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 少女话音未落，周围人一片哗然。 同时一个翩翩公子站了出来，仗义执言，“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只是撞了一下就要挖对方眼睛。” “这位公子说的是，就算你身份贵重，但也不能随意草菅人命。” “……” 程玉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位公子仗义直言，但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位少女身上。 眼看少女恼羞成怒，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苗，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少女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站了出来。 “这位小姐有礼了！我是这家店的东家，看您气质高贵，绝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刚刚的事情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这个小丫头！为表歉意，您手里面的衣服就当是我送您的如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少女原本因为那几位公子的话满脸怒气，可是听到程玉茹讨好的话，脸色好了几分，“说的也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不和那个小丫头计较了，不过……” 听到不计较，在场的人暗自松了口气，可是当听到不过两个字时，心再次提了起来。 程玉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将视线落在了刚刚说话的几位公子身上。 果不其然，少女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你们几个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说三道四，我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丫头，但是你们……来人，把他们给我丢进大理寺！” …… 丢！ 程玉茹心中一惊。 然后就看到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迅速地压着那几位公子离开。 好险！ 程玉茹心中十分庆幸，刚刚没有第一个开口，同时对眼前的少女更加忌惮。 一场闹剧随着少女的离开落下帷幕。 程玉茹再回去的路上，却头疼得不停地按着太阳穴。 “姐姐，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少女应该是长公主。而且那位长公主似乎是从翰林院那边过来的。” “……” 程玉茹一脸茫然的看着白然。 “姐姐，皇上正在给公主殿下找驸马，状元郎身份太过复杂。而探花郎虽然出身高贵，才华横溢，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是个花心的，虽然并未澄清，但是后院里都是妾室！” 白然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就算是想装啥也是不能了。 程玉茹用手托着下巴，然后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三哥哥有可能成为驸马了！” 白然看他的样子，当众翻了个白眼，“你说呢，咱们还是要提早做好应对的。” “哼！” 如果那个刁蛮公主真的敢和自己抢男人的话，程玉茹精致的小脸儿紧紧地绷着。 而那如同宝石般明亮的眼眸，满是寒意，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一样。 白然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啦，如果姐夫要是敢不要你的话，我就把她送进宫里！” 咦！ 看到白然嗜血的目光，程玉茹回过神儿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甲 阿嚏！ 做了负心人就要被送进皇宫的人，正坐在雅间内，刚端起酒杯却打了一个喷嚏。 同时觉得似乎有一阵凉风从脚底钻入，同时蔓延至四肢。 程安身体已经随后面色如常的端起酒，“乡情不如偶遇，咱们有缘分在这里碰到，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一个今科状元，一个则是探花。 林连身上穿着一袭白衣，一身的书生气，温文如雅。那张俊美的面庞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只可惜那笑容却并不打眼底。 而探花李天赐是一张标准的娃娃脸，好看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宝石般亮晶晶的眼眸，高挑的鼻梁使五官更加立体，自从进入到这个包间，那张嘴就从来没有停过，好像一个话唠一样。 “这还是咱们三人第一次在一张桌上喝酒，上次皇宫宴会，原本想要敬二位一杯，只可惜美女如云，便无暇顾及你们了。” 李天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后院里面美女如云。 他说到皇宫宴会上的事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令其他两位瞪大了眼眸。 “李大人说笑了！”林连端起酒杯温和一笑，“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三人默契的点头，随后从四书五经讲到了治国谋略，几人非常巧妙地避开了当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酒过三巡，李天赐渐渐暴露渐渐暴露了本性，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 “两位大人，听说你们家中都无妻妾，想必长夜漫漫也一定寂寞得很，不如咱们一起去怡红院玩玩如何，说不定还能找一个红袖添香之人。” “……”程安向来洁身自好，更何况心里还有着一个小丫头。 他听到那玩笑话，下意识满脸抗拒，只是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一支歌吧，就被喝醉的人牢牢抓住。 “好了，这里又没什么外人，不必装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咱们三人一同去也是一段佳话，风流才子，闺阁小女都喜欢的很！” 程安看着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臂想要挣扎，但是另一只胳膊也在这时被抓住。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微笑的林连，“难不成林大人也要如此这般胡闹吗。” “只是去喝喝酒，听听小曲而已！” 程安就这样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拽着胳膊离开了酒楼，很快便走进了京城里面最大的青楼怡红院。 三人刚一迈步而入，便有许多长相艳丽，穿着暴露的女人主动迎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李大人吗，我们俊俏的探花郎姑娘们快点过来，今天要是伺候好了李大人，可是有重赏！对了，不知这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浓重的脂粉味萦绕在鼻尖，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程安突然犯了洁癖，感到全身发痒，十分不自在。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女人如同饿狼看到肉一般盯着自己时，恨不得立刻跑开。 林连站在一旁仔细观察，自然知道他的不自在，但是，却并未开口拒绝，直接向青楼里的老鸨开口说道，“叫我林公子就好，这位是程公子！” 老鸨一听眼神一亮，立刻叫来了许多长相明媚的女子。 宽敞明亮的包房内，一群女子翩翩起舞，一旁还有一个长相优雅戴着面巾的女子在弹琴。 …… 程安一行人去妓院的消息很快传入程玉茹的耳中。 白然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手指握成拳头，骨头嘎吱嘎吱的响着，“姐姐，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你……” 看到某人一脸热血沸腾，即将奔赴战场的样子，程玉茹一脸无奈，哭笑不得。 她起身就要出去，可是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决定换了一身男装。 半个时辰过后，一个身着玄色长袍，面容俊朗的小公子出现在了妓院门口，白然看着周围那些胭脂俗粉嫌弃的捂了捂鼻子。 “公子，看你有些面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咱们先到包间，然后慢慢选！” 劳保浓妆艳抹，同时一脸热情地将二人迎到了另外一件包间。 说来也巧，程玉茹发现程安一行人正好在隔壁。 “好了，近日来这里就是为了长长见识，不必要那些姑娘过来了，好酒好菜伺候着就好，记住，不叫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老鸨听到两位公子的吩咐感到奇怪，不过当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银票是一脸妩媚的退了出去，同时吩咐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当包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时，程玉茹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优雅的房间。 虽然是在妓院，但是每一件装饰都透露着风雅。 白然到了一杯酒，一脸享受，“没想到这里还有好酒，姐姐赶快来品尝一下。咱们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应该打到隔壁去。” “不急！还是先听听吧！” 程玉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将椅子放在墙壁旁边，稳稳的坐下，同时竖起耳朵偷听。 白然一脸不以为然，认为现在就应该打过去，把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打成猪头。 隔壁，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李天赐已经喝了许多酒，醉眼迷离，连站也站不稳，但是仍然不忘享受着一旁的美女，他那洁白的手不停的在美女身上流连。 “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程大人，难不成是没有看顺眼的吗，只可惜今日花魁已经有了客人，要不然一定要你们好好见识一下。” 程安坐在一旁喝着闷酒，觉得空气越发稀薄，听到那流里流气的话，更是感到浑身发痒，“这里空气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一个美女看人要离开，连忙主动上前投怀送抱，并且将胳膊搭在了程安脖子上，“程大人，一看就知道您是第一次来，难道我们这儿的姑娘不好吗。咱们先喝杯酒吧。” 虽然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那妩媚到骨子里面的声音，还有那程大人，程玉茹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似乎种上了一大片草原。 她秀气的小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迈步向隔壁走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吃醋 砰！ 包间的门被猛然踹开。 里面的人纷纷吓了一跳，同时目光看一门口。 “……”程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满是怒色，嘴角微微上扬。 “姐姐，要不要我帮你废了他，送他进宫！” 白然说的毫不客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玉茹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冷着脸色开口，“你们……” 话刚一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将视线落在了包间里面，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身上。 最后，所有的愤怒只换得一声悠悠的叹息。 她愤慨地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直接转身离开。 “程大人，祝你好运。”林连回过神儿来，戏虐的开口。 程安没有心情与他们计较，直接追了上去。 看到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李天赐一头雾水。 随后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猥琐，“原来程公子看不上这里的女人，是因为喜欢男人，今天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会满足程大人。” “李大人，你误会了！” 虽然两人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是朋友，林连仍然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只可惜李天赐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好了，我懂，这件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恐怕会官位不保，放心，我嘴很严的！” 说到最后还露出一个我明白，但是不会说的表情。 …… 程玉茹这边，脸上带着四笑非笑的表情，手里拿着毛笔练字。 白然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手上把玩着茶杯。 “茹儿，我……”程安紧随其后匆匆赶回，一进屋看到二人的样子，哭笑不得。 白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仿佛在等一个解释。 “白然，我和你姐姐有话要说！” 然后呢？ 白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你先出去！” “凭什么！这是我姐姐的闺房，虽然你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是男女有别，是不是应该忌讳一点。”白然摆明了一副不会离开的样子。 程安抬头看向正在练字的少女，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出手将白然丢了出去。 “程安，快点给我开门，不然我就踹门进去了！” 门外，白然不服气地敲打着门，而屋里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程玉茹稳稳地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知道你喜欢吃酒楼的糕点，特意去给你买，但是却被那两个人纠缠住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是有所准备的，李家已经投靠了二皇子。” “什么？李家不是与皇后的娘家有姻亲吗？” “联姻看似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记忆上脆弱不堪。李家是墙头草，自从皇后娘娘被夺去了管理六宫之权，李家已经开始私下活动了。” 程玉茹思考了片刻，面色越发凝重，“二皇子不知不觉占据了上风，现在只盼望着大皇子能有所作为！” 原本朝堂上仅有的两位皇子势均力敌，二皇子手中握有兵权，但是在文臣中支持的人不多，三皇子则相反。 但是李家投靠二皇子的话，那么两人的情况将发生微妙的变化。 “放心，有比咱们更着急的。”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说完了正事，程玉茹一脸嫌弃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闻着刺鼻。” “好，都听你的。不过你发怒吃醋的样子真美！” 猝不及防的告白，程玉茹两颊如同染上了两朵彩霞。 房间里面弥漫着浪漫的气息，两人目光灼灼，眸光潋滟。 就在二人情谊绵绵之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程家。 大厅内，老夫人强撑着精神，招待着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老身参加长公主殿下！” 老夫人身后跪着两个儿媳妇，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长公主。 “好了，起来吧，今日本宫也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而已。”长公主说话见另一个眼角也没有施舍给跪下的人，反而自顾自的走进了花园里。 “听说你们程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可是这花园儿也……算了，听说程安父母双亡，不知道是否已经定亲了！” 身为公主，永远高高在上。长公主说话时没有这眼之间一针见血直白的问向老夫人。 听到长公主的问话，老夫人心中一凛。 心思百转之间，她对着长公主温和的说道，“回公主的话，程安年龄尚小，更何况男儿应先立业后成家，所以打算过几年再定亲。” 老夫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脑海里斟酌，再三后才说出口，同时偷偷的打量长公主的表情。 当看到对面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同时眼眸中透露着惊喜时，她嘴角微微向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长公主，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所以根本没提让孙女来待客的事。 但是，这世上总有无脑之人，刘云趁机与长公主搭话时说起了程玉茹，“长公主殿下，我家侄女与您年龄相仿，相信一定聊得来，我现在就让他来拜见您。” “哦！好吧！” 长公主兴致缺缺的随意应了一句。 刘云则像打了鸡血一般十分兴奋，双腿飞快地离开。 看到自家大伯母到来，说明来意，程玉茹嗔怪的瞪了某人一眼。 “看吧，又是你惹的烂桃花！” 长公主要在今科进士里面选驸马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 程玉茹一路上心事重重，很快来到了长公主面前，敛衽行礼。 “你就是程玉茹，听说很会赚钱。只可惜京中贵女讲究的是琴棋书画，做生意难免沾染商人习性，以后多跟着我去参加一些宴会，也好找个好人家。” 长公主以一副高高在上，施恩的模样令人咋舌。 程玉茹脸色未变，淡淡的笑容，并未争辩。 长公主以为他在默认自己所说的话，态度更加嚣张，倨傲的抬高下巴看着老夫人，“好了，程大人没有在府中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驸马 堂堂长公主说话如此露骨，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赞成，但是仍然态度恭敬的把程安 长公主重新回到大厅，喝了一口茶，嫌弃的放在桌子上。 刘云就算是没长脑子，也感觉气氛有些怪异，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她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老夫人，当对上老夫人那威严的目光，害怕地低下了头。 向晚心思玲珑剔透，此时已经看穿了长公主的意图，眼神复杂。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老夫人身旁的人匆匆跑来，身后却并没有跟着程安，“启禀老夫人，少爷刚刚有事出去了！” “哼！既然人都已经离开了，那本公主也就不打扰了。” 长公主来的突然，离开的也同样莫名其妙。 这时反应慢半拍儿的刘云反应过来了，长公主来的目的。 她与老夫人等人不同，一脸喜色，“母亲，听说长公主马上就要选驸马了，煜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刘氏，那可是长公主，就算你想要攀高这儿，也要看看自身够不够得着！” 老夫人此时心烦意乱，但看大儿媳妇仍然这般无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恼怒，愤怒之下出口，难免严肃了些。 刘云作为长房儿媳，多年来备受晚辈尊重，生活得意，此时却当着晚辈的面儿，被老夫人严词斥责，脸色通红，“儿媳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程家。” 话一出口更觉得满心的委屈，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砰的一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程安现在已经入朝为官，煜哥如果能当上驸马的话，兄弟二人也可以守望相助！到时候程家也可以更上一层楼。” “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简直冥顽不灵。这些天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老夫人此时看着大儿媳妇心中无比失望。 小事上糊涂一些也就罢了，在此大事上竟然也如此看不透。 驸马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陷入罪一般一辈子受人辖制。 老夫人担心刘云心有不甘，做出糊涂事，于是下令将其禁足。 “母亲，您要是这样罚我的话，以后还有何颜面管理下人，还请您饶了儿媳这一次。” 刘云跪地求饶，但老妇人已经下定决心，很快让两个粗使嬷嬷将其带回了院子。 当大厅里面剩下老夫人祖孙二人和向晚时，老夫人再次开口，“说说吧！茹儿，如果我是说如果……” “祖母，事在人为。就算是长公主殿下也不能抢人夫婿。” 老夫人原本忧心忡忡，可是此时看到孙女那信心满满势在必得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看来我真是老了，经不住事，以后的事情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程玉茹快步的走到老夫人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并且将头靠在了老夫人的腿上，“祖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有您我们才能放心的做自己的事。” “你呀，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在祖母面前，我永远是那个缠着您的小姑娘！” 祖孙二人温情满满，向晚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同时不准，记得将手放在了肚子上，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长公主来到程府一事自然瞒不住众人，她刚刚回到皇宫，便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已经长成亭亭玉立般少女的女儿，老父亲心里作祟，认为天底下的男儿都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今日你去哪里了？” “父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既然你想要给儿臣选驸马，自然要儿臣喜欢才行，您说是吧！” 看到女儿撒娇，那双明亮的眼眸满是孺慕，皇帝开怀大笑，但仍然假装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丫头胡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刚刚的话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哼！儿臣有父皇撑腰，谁敢乱嚼舌根。”长公主撒娇似的摇了摇皇帝的胳膊，“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儿，请父皇就允许儿臣任性一次！” 宫里没有秘密，长公主得到允准，自己选驸马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有心人的耳朵。 “胡闹！”皇后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真是越老越糊涂，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一个女儿家口口声声的选驸马，传出去皇家威严何在。” 三皇子看到皇后满脸怒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母后，这件事情无伤大雅，让他们闹去吧，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皇后在皇上心中地位大不如前，如果再因为这些小事而闹起来，得不偿失。 皇后娘娘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仍然心意难平，“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女儿，就让她闹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皇后娘娘的语气中仍然有着浓浓的不满。 长公主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母子二人很快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听太医院那边说，大皇子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入朝。但是那边却一直没有动作，咱们要不要添把火。” 大皇子的母妃当年是被皇贵妃所害，两位皇子早已经结下了死仇，皇后原本打算做收渔翁之利，可是等了许久双方却没有动静，她难免有些焦急。 “母后，再过些日子，便是春猎了！” 对着儿子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皇后娘娘猛然清醒，“的确，那种地方刀剑无眼，什么意外都会发生。” 春猎还未被皇上提上日程，但是已经列入许多人的算计之中。 这些人自然包括手底下有着天剑卫的二皇子。 “母妃，我已经全部安排好，这次一定要那个人有去无回！只不过咱们要不要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你是说……”皇贵妃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万一要是不成……这不行，太冒险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连家宴会 转眼间到了连家老爷子的生辰。 连家，名门望族，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让人心情愉悦。 程玉茹作为连家的外孙女，早早便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连月怀孕已经满四个月，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人母的喜悦之情。 姐妹二人携手招待着客人游刃有余，丝毫不见慌乱。 在场的许多夫人将目光落在程玉茹身上。 虽然出身不见显赫，但是有显赫的外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是所有夫人心中最佳的儿媳妇人选。 “表妹，一家有女百家求，相信今日过后，一定会有许多人上门提亲！” 听着表姐揶揄的话，程玉茹婉儿一笑，落落大方地看着在场的许多夫人，“那说明我足够优秀！” 一脸俏皮的笑，最后还调皮的眨眨眼睛。 姐妹二人互相调侃着，连家舅母带着人走了过来，“今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娘亲，这样说话我可要生气！”连月走到了连家舅母面前，亲切的挽着他的胳膊“既然知道我们辛苦，那要不要送我们一些小礼物。” “你这孩子就知道要礼物，前两天刚得了一副镯子，一会儿你们两个一人一只。” 闲聊几句后三人便分开继续招待客人。 前院，程安下了朝后，匆匆赶来，他见到连家老爷子恭敬的行礼，，“这是特意为您寻的生辰礼物，希望您喜欢！” 连许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眶渐渐湿润，担心被别人看出异常，连忙低下了头，打开礼物。 众人见到老爷子异常的表现觉得有些奇怪，还未来得及多想，长公主便带着人走了进来。 连许连忙像长公主行礼，只可惜长公主看也为看他们一眼，而是将视线直直地落在程安身上。 “你就是程安！” 声音一如既往的傲慢无礼。 但是仔细听却能听出长公主声音里的欣喜。 程安低下头心中一冷，语气不急不缓，淡淡的开口，“是！” “……”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程安冷淡的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刁蛮任性，出手很辣。 曾经有一个小宫女，只是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长公主，长公主表面上大度不予计较，但是第二天那个小宫女就被发现淹死在了御花园的湖里。 最令人胆寒的是小宫女身上遍体鳞伤，双眼已经被挖掉，四肢筋脉被挑开。 虽然事情过去多年，但是当人提起长公主时，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小宫女。 大厅内寂静无声，所有的人就连呼吸都故意减慢。 就在有些人想要看热闹时，长公主出人意料地走到了程安面前，“不愧是榜眼，样子俊美，才高八斗，人中龙凤，以后会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长公主口中说出一连串儿赞美的话，让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连许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不停的打量着长公主与程安，当看到长公主眼中的小女儿情谊时，眼神一暗。 他作为主人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主动开口让人将长公主带去了女眷所带的后院儿。 程安站在原地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连许将交代客人的事情交给了儿子，同时派人将程安带进了书房。 “长公主的事情你怎么看！茹儿是个命苦的孩子，自从亲生母亲去世后受过许多苦难！” “连大人，您放心，自从将军府被灭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发誓，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我也绝对不允许他来主宰我的命运！” 声音平淡，但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连许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透过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征战沙场，战无不胜的楚大将军。 “英雄出少年！你父亲如果看到如今的你，一定会感到欣慰。长公主的事儿，不要操之过急，就算是陛下赐婚，也会等春猎之后，我知道你有所计划，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多谢连大人，只不过我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不想连累无辜。” 想到一个月后的春猎，两人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书房内气氛变得凝重，似乎连空气都停止流动。 …… 后花园，随着长公主的到来，气氛格外热闹起来。 在场的许多官家女子，纷纷围绕在长公主面前。 程玉茹作为主人负责招待客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一出现就感受到了长公主那莫名其妙的敌意，所以一直站在一旁，并不多言。 连月身为连家嫡女，曾经多次参加皇宫宴会，所以与长公主有过多面之缘，只不过两人性情不合，并未深交。 此时，她大着肚子招待长公主，“这是今日宴会特意准备的糕点，希望长公主殿下喜欢！” “好！”长公主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在享受着周围那些赞美的同时，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程玉茹身上。 过了好一会二，他脸上露出疲倦的神色，像程玉茹说道，“本宫有些乏了，你带我去客院休息一会儿。” 程玉茹抬着头，满脸惊讶地看着长公主，随后反应过来，立刻带头将长公主带进了客人休息的院子。 “长公主殿下，既然倦了，就在这里稍事休息一下，臣女还要招待其他客人，先行告退！” “等等！满院子的客人，哪一个有本公主尊贵。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陪着我，问什么答什么，知道了吗？” 程玉茹刚要向外走去，此时只能停住脚步，回过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同时心里也在猜想长公主的问题。 “程安听说与你这个堂妹关系不错，那你是不是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里正好有文房四宝，写出来给本宫吧！” “公主殿下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与堂哥平日里走的近了些，但是却并不知道堂哥的喜好，还请长公主殿下降罪。” “是吗？” 声音看似平平淡淡，但是里面却有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 掌嘴 阳光下，少女肤若凝脂，那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个小小的阴影，那双明亮的眼眸如同两颗宝石一般，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看着那红唇一开一合所说出的话，令长公主袖子下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她常年居于上位，自然有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 此时，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而那双明亮的眼眸更如同碎了冰一般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程玉茹，很好！你是第一个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回话的。看在你是他堂妹的份上，本公主今天不和你计较。” 长公主说话间慵懒的躺在了贵妃榻上，同时，随意的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将鞋子脱掉，露出芊芊玉足。 “听听说你常常给程老夫人按摩，今日也是有缘……” 程玉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长公主伸出来的双腿，垂下眼睑。 看着眼前的少女，如同雕塑一般站在自己面前，看似卑微，但是面色如常的与自己对峙着，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一丝丝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的幽冷。 “放肆，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人。真以为你的外祖父会因为你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外孙女得罪我这个长公主吗？” 图穷匕首见。 长公主此时露出了正宁的神色，那张脸依然静止，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是阴森恐怖，尤其是那双眼眸所透露出的阴狠与长公主的年龄极为不符。 不管心里面怎么想，君臣有别，程玉茹听到这个公主一翻起烟令色的话，洋装惶恐的样子，坠坠不安的开口说道，“臣女惶恐，还请长公主殿下降罪。” 以程玉茹的智慧，原本可以更圆润的解决问题。 但是在这个情敌面前，即便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她也不愿意低头。 长公主极怒反笑，“好，很好，连家一个外孙女而已，竟然敢如此顶撞本宫。来人，给本宫掌嘴！” 一个宫廷嬷嬷从长公主身后走了出来，站在程玉茹面前抬起手臂，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时，程玉茹清冷的声音响起，“请长公主殿下三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长公主身份尊贵，臣女则身份卑微。你要将罪臣女不敢不服从，但是今日是臣女外祖父的生辰！” 连家老爷子举办生辰宴，长公主殿下却来到连家外孙女，这件事要传出去长公主的名声会更加不堪。 虽然身为皇家公主不需要在意名声，但是，让公主心里非常清楚，此时皇上还用得着连家。 两人沉默不语，此时空气冷凝，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半响，长公主高傲的挥了挥手。 程玉茹缓缓的从客房里面退出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空上的太阳，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天空碧蓝如洗。 但是，风一吹才发现此时身上全部都是冷汗。 砰！ 长公主将手边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后更是一巴掌打在了贴身丫鬟的脸上。 “这些个贱人！” 长公主身旁的人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程玉茹很快来到了花园，面色如常的继续招待着课。 连月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表妹，你没事吧，长公主殿下向来高傲惯了，要是有不开心的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身份如此悬殊，就算受些委屈也是正常！” 姐妹二人说话间又来了几位客人，两人开始继续招待客人。 “听说了吗，王太守的案子已经定下了，几日后五门斩首。” “是吗，这件事情这么大，一个出嫁女都连累了娘家。那……单雷！” 程莲儿作为一个出嫁女，出事了之后，程家老爷子被关进了监牢，所以大家将目光放在了王夫人的娘家身上。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单雷自始至终依然稳稳当着京城府尹，那可是堂堂三品大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单雷一直是保皇的，就算是谁出事儿单大人也不会出事儿的！” “……” 程玉茹站在凉亭附近，听着身旁的议论，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 自古人们都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很少。 单家平日里看着十分看重出嫁女王夫人，但是自从出事之后一直独善其身，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 她正在深思间就见单夫人带着家里面的几个孙女前来参加宴会。 由于王夫人的事情，他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程玉茹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单夫人。 与记忆中有所不同，上辈子见面时，这位老妇人可是精神矍铄，即便有几根华发，但是满头朱翠，显得人雍容华贵。 但此刻，脸上化着浓浓的妆容，但仍然掩饰不住疲倦惨白的面色。 “表妹，单家人还真是无情，自家女儿马上就要问斩了，竟然还有心情来参加宴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单家这些年来在京城里能够站稳脚跟，靠的就是这份狠劲，更何况，王夫人已经嫁出去多年。” 单家在这种时候出来参加宴会，意思不言而喻。 一方面是想向皇上表达衷心，其次也想要打探消息，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候，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连累。 连月从小生活再复杂的环境，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整个宴会异常顺利，宾至如归，可没想到就在即将结束时，花园儿却传来一声尖叫。 “啊！救命呀！” 程玉茹作为主，人家快步的走过去，看到有一个少女落入湖中，想也没想直接叫人将少女救了起来。 虽然是春天天气转暖，但是湖水依然冰凉。 她立刻将客人送进去房间内，同时准备热水姜汤以及大夫。 当所有的事情忙完后，她才想起来问事情的缘由。 “什么！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将人推下去的！” 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程玉茹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而就在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时，长公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许多人，声势浩大。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路太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好不热闹！”长公主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换了一身衣服。 一身艳丽娇俏的红色宫装，衬托着长公主容颜更加秀美。 床上原本晕过去，脸色苍白的少女此时睁开了眼睛。 她红润的嘴唇惨白如纸，但仍然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满脸怒容的看着长公主，“你……不知臣女哪里得罪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明示！” 少女说话柔柔弱弱，但是态度却不卑不。 一看就知道身份即便不如长公主尊贵，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长公主一脸无辜，走到了床旁，“婉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是本公主故意将你推下河里的！这我可要好好的解释一番，刚刚在湖边的时候路太窄，我身边的是女一个，没注意才把你撞进了湖里，怎么到你口中就是故意的了。” 说到最后，长公主一脸委屈的样子，洁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 少女满脸怒容，但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这件事情只能吃暗亏，不可能找回公道，最后更是气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长公主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同时赏赐了几件礼物后直接回宫去了。 …… 路太窄！ 多么荒谬的理由。 恐怕这话也只有向来刁蛮任性的长公主才能说出口。 三个字很快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程玉茹这边刚刚回到家里，便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茹儿，今日被长公主推进湖里的，可是大学士的孙女？” 程玉茹看到老夫人满脸关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祖母，外祖父那边早已有了应对的办法！” “哎！说来容易！大学士可是出了名的护短，现在宝贝孙女被人推进湖里，但是却不能拿长公主这个罪魁祸首怎么样，恐怕只会迁怒连家。” 的确！ 长公主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推进湖里，并不是无敌方式，而是用心险恶。 连家现在在朝堂上已经与宁家撕破脸皮正式为的双方交手互有胜负。 大学士作为天下士子之首，在文臣中地位举足轻重，平日里刚正不阿是朝廷栋梁，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护短。 恐怕今日之后，在朝堂上大学士一定会为难连家！ “祖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焦急也解决不了问题，相信外祖父一定会应对得当！祖母今天找我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哎！你那大伯母最近很不安分，我担心你大堂哥来了之后会……” 老夫人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程玉茹也的确担心这点，虽然现在人被禁足在院子里，但是不可能关一辈子。 “祖母，大堂哥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与其将婚事交给大伯母，还不如祖母先考量一番！” 看到老夫人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程玉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大家都累了一天去休息吧！没什么事儿就不要来打扰我！”说着，她快速的将房门关上，同时向里面走去。 夜幕降临，屋里面一片昏暗。 她并没有点灯，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床上面色虚弱的人。 “三哥哥，你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熙儿！” 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腿就要向外走，但刚迈了一步手腕被牢牢靠住。 “不要！只是一些皮外伤，帮我上点药就好！” 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处理伤口。 可是当看到那深刻入骨，皮肉外翻的伤口，程玉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颤抖的双手。 她眼眶渐渐湿润，虽然不想哭，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只写的要撒在伤口上，程安疼得满头冷汗。 可是当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满脸泪痕时，满脸的心疼，但更多的是愧疚。 “真的只是小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能够记得还有一个我在担忧着。” 程玉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鱼，搁置在岸滩，无法呼吸。 将伤口包扎完之后直接推门走了出去冷风吹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过了许久，程安走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是我太任性了！”两人拥抱在月色下，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了此刻。 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院子的一个角落，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 刘云自从被禁足后，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心中的委屈与日俱增。 心情无比郁闷，正要将茶杯摔在地上时，贴身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刚刚看到了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是我的心腹，有什么事儿直说便可！” 丫鬟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走到了刘云面前，在她耳边低语数句。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人可是有血缘的兄妹。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要是被老夫人知道的话，那可是要杖毙的！” 丫鬟听到最后两个字下在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同时举起手来发誓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奴婢也是今日受了委屈，想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没想到却看到如此大事，大夫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奴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说，请夫人饶我一命！” “程安和程玉茹两个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但现在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举止亲密，那可是不对的啊！ 刘云一下子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她穿上了一件斗篷，然后悄悄的躲过院子里的人走到了程玉茹院子外。 她带着贴身丫鬟悄悄的走到一个角落，那里的墙矮一些，站在石子上正好能够看到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锐利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树林，虽然看不清抱在一起的男女面貌，但是，刘云还是通过身形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身份。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伦之恋 夜色正浓，刘云却一脸兴奋的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老夫人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更何况您现在正在禁足！” “该死的奴才，本夫人有事情要找老夫人商量，还不快点去，要是晚了耽误了事情，本夫人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守门个嬷嬷听到大夫人的话，一脸不赞同。 同时担心大夫人再闹下去会将老夫人吵醒，语气更加严肃，“老夫人近日休息不好，还请大夫人体谅！” “你这个死奴才是在说本夫人不孝吗？” 婆母已经休息，但是身为儿媳却站在门口执意要闯进去，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刘云恐怕会成为京城里的笑柄。 正是因为知道这话的严重性，刘云才更加恼怒守门的嬷嬷。 她想要硬闯进去，但是又想到自己现在在禁足期间，于是转变了方向，去了大老爷的院子。 程温正躺在床上，怀里面抱着小妾，听着刘云来了一脸的不悦。 原本想要随便的将人打发，但刘云却极为执着，甚至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一脸尴尬的穿好衣服，走过去一句话没说，直接甩了一个巴掌。 “堂堂当家夫人竟然半夜闯进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云头被打到了一边，脸颊火辣辣的同时脑子嗡嗡作响。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一旁的小气正捂着嘴偷笑时，心中的委屈与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打我，自从我嫁给你，这些年来帮你生儿育女，主持中馈，现在你既然敢当着小妾的面打我，我跟你拼了！” …… 程玉茹满腹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坐在书桌前练字。 而程安因为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坐在一旁翻看着手里面刚刚传来的消息。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带着岁月静。 但是，玲珑很快走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和大老爷打起来了，三夫人和三姥爷今日不在府里，老爷不在，底下的人担心再闹下去会吵醒老夫人，所以特地来禀告小姐！” “什么！打起来了！” 程玉茹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担心真的会吵醒老夫人，于是快步走向大老爷的院子，只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杀猪般的叫声。 “程温，你们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程玉茹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和自己的堂哥乱搞，两个人竟然在自己的院子就抱在了一起，哈哈，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情传出去，你们成家还有什么脸面总是在我面前说教。” 刘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如同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大。 因为整个人陷入癫狂，所以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不伦之恋一出口，院子里的人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刚刚大夫人说了什么？ 想到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那些人吓得瑟瑟发抖。 竟然听到了如此隐秘的事情，那么他们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程温听到这风言风语更是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他原本后悔动手，但此时却认为自己下手太轻。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休回去！” “你这个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要休了我！” 两个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而院子里面的其他下人想要出手阻拦，但是对两位主子又不敢太过用力，场面十分混乱。 而院子外匆匆赶来的程玉茹，此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 她能够感受到心中升起一股凉意，慢慢的蔓延至四肢，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凝结一般。 不伦之恋！ 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插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委屈，屈辱，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此时，白瓷如玉的小脸儿紧绷着，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冷冷的寒意。 而程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幽暗的月光照在他鬼斧神刀般雕刻的脸上，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蕴含着暴风雨，神秘莫测，薄薄的唇角紧紧的抿着，冰冷无情。 他看着身旁那受伤的小脸，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一切由我！” 也许真的是时候找回自己的身份。 程安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同时坚定了自己接下来的机会。 程玉茹是女子，按照年龄来说，现在就应该定亲成亲。 但是因为自己身份不明，事情只能这样无限期的耽误下去。 身为男子，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他牵着程玉茹的手悄悄的离开，院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正大的火热。 最后大老爷夫妻两个人筋疲力尽，才回到各自的院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老爷虽然已经严令下人，不许将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但是老妇人还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混账东西！”老夫人猛然起身，身子微微颤抖，胸口上下起伏，差点被气晕过去。 周嬷嬷担心老夫人身体被气坏，连忙上前倒杯茶水，并且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老夫人，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现在小姐还等着您为她出头呢。” 周嬷嬷跟着老夫人一辈子了，两人之间名为主仆，但是比姐妹还要亲密几分，所以家里的事情从没有隐瞒过他。 想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受此委屈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 “我知道了，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老夫人回过神儿来，知道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要赶快解决问题。 大老爷程温顶着被挠花的脸来到了老夫人院子，他一见母亲满脸怒容，便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瞒不住了，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请母亲息怒，这件事情儿子一定会给侄女一个交代，不会让茹儿受半分委屈！” “算了，还是说说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吧。昨天晚上你们争吵的时候，可是满院子的人！这要是传出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流言猛如虎 老夫人这边正想着怎么封住那些罪，可是外面却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什么，程家小姐竟然勾引自己的堂哥，真是伤风败俗，这样的女子就应该送进寺庙里当一辈子的姑子。” “上次宴会的时候我还见过那位小姐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程家说的道貌岸然，但是背地里却一肚子男盗女娼，这样的家族还想要在京城立足，简直痴心妄想。” “……” 外面议论纷纷，程玉茹确是半点也不知道。 因为一夜未睡，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又担心老夫人那边会经受不住，所以强撑着精神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管家匆匆而来。 “管家如此着急，难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老管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不敢隐瞒，将外面的流言蜚语说了出来。 “什么？” 半夜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却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刘云！ 不对！ 大伯母就算是平日里在婚礼，应该知道事情轻重。 她身为程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堂姐刚刚成亲没多久，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出去的话，作为出嫁女也会受连累。 那么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 一个傲慢的倩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程玉茹里面已经有了计较。 “祖母，你放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终究是谣言，是情总有拨开云雾之日。” “可是……” “祖母！孙女现在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处理事情，更何况如果孙女处理不好的话，不还有祖母的吗，您是我最大的靠山！” 程玉茹说了好多才安抚老夫人的情绪，然后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然看见她面色如常，偷偷的松了口气。 清湖则一如既往的潇洒不羁，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这件事情是长公主在背后推波助澜，看来咱们真是小看他了，一大清早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手下有人帮着办事不足为奇。看来，我们已经被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盯住了！” “一个无脑的女人而已。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京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谣言！日子久了，人们也就忘记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 程玉茹自从听到谣言之后，就开始在想应对的办法。 但仔细思虑下来，却发现进退两难。 如果两人出面澄清毫无关系的话，那么等程安恢复身份后，那就是在进行自我打脸，凭着二人的身份，以后也会到处受人白眼。 以流言来只止流言的确是个好办法。 几人在一起，议论片刻后，便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清湖在离开前漫不经心的劝慰道，“如果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只可惜我却不想后退！” 程玉茹万儿一笑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眼神异常坚定。 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程玉茹都知道人生是艰难的，想要将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必定要失去一些什么？程安是她心爱的男人，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为了他，即便知道前路艰辛，也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 翰林院，程安收到了许多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些大胆的纨绔公子开口打趣。 “程大人，果然艳福不浅，估计这种关系才更加刺激是吧。” “怪不得以前请你去青楼，总是先一步离开，原来是家里有更好玩的！” “有时间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你那位倾国倾城的堂妹呗！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 周遭的污言秽语不断钻入耳朵。 程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张紧绷的面孔更是写着大大的不要惹我几个字。 只可惜翰林院的许多人身份贵重，背景强硬，平日里狂放不羁惯了，此时也是管不住那张嘴，说个不停。 “做事情总要承担后果！”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家一头雾水，下一刻就见程安拳头落了下来。 “啊！” 翰林院里面全部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 三拳两脚就将一屋子人踹到在地。 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挨了打，躺在地上，满脸怒容，刚要出手反抗，连许走了进来。 “翰林院平日里就是这么当职的吗？还是说现在的文臣都喜欢练武，想要随时切磋一番。” 连许那平淡的话语，令翰林院大学士面红耳赤，“连大人，是下官御下不严，请大人降罪。” “算了，年纪小，年轻气盛也是正常的。不过大人可要好好管教一番，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 “连大人放心，下班一定严格约束！” 连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在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安。 两位大人已经走出去翰林院，其他人虽然心有不服，但是却不敢再动手。 程安目光冷冷的扫过其他人，然后淡定地走了出去。 作为天下之主，皇上耳目众多，京城里无论发生什么大事都一清二楚。 当听到程家的事情时，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长公主呢，丫头这些年来眼高于顶，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男人，没想到却传出如此留言……算了，反正年龄还小，还是再等等看吧！” 长公主如果知道皇上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被气的吐血。 她在自己的寝宫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想着等程玉茹那个女人被家里面送去寺庙后，便想要请求皇帝赐婚。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流言蜚语让他错失了被赐婚的机会。 几日后，京城里面的所有人将视线全部落在了王家人身上。 “什么，王太守竟然只是艰难，怪不得这些年来有那么多的小妾，却……” “哎！大家族里面后院混乱着呢。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端庄贤惠的王夫人竟然与人私通，生下孩子！” 短短一日，王太守自私艰难，王夫人与人私通生下了嫡子嫡女的事情就成为了所有人新的谈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赏花宴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平静，但是波涛暗涌。 两位皇子的争斗日益激烈，大黄则自从进入朝堂后中规中矩，看似没有建树，但是做的事情却颇得圣心。 很快来到春日里老王妃的赏花宴。 说是神话，但实际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会。 程玉茹原本流言缠身，不愿意去参加，但是最终还是被老夫人软磨硬泡推上了马车。 程家刚刚来到京城，需要打通人脉，这个宴会对程家人来讲尤为重要。 为了表示对宴会的重视，并打破前几日的流言，老妇人甚至将一直关在院子里的刘云放了出来。 刘云坐在马车里看着面色平淡程玉茹，心中是浓浓的怒意。 刚要开口讽刺几句，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临走前老夫人的话。 “大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忘了你那宝贝女儿刚刚出嫁，今日宴会上，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再延迟不到，我就做主教你休回娘家！” 刘云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几次欲言又止。 程玉茹面色如常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很快来到了王府。 春日里百花盛开，刚一踏入花园，鼻尖边萦绕着花朵的芬芳，只可惜如此好心情很快就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真是不要脸，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敢来参加宴会，难道就不担心被撵出去吗？” “那你就不知道了，某人脸皮厚的很，恐怕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分呢。” “要是我被传出这样的话，恨不得一根绳子吊死自己来保全家族的名声，现在还大摇大摆的出来参加宴会，真是丢人，咱们去那边吧，免得沾染了不良的气息。” “……” 尖酸刻薄的语言不断地传入耳中。 程玉茹始终面带着微笑，落落大方地与众人打招呼，好似那些污言秽语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很快走到了凉亭，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刚刚说话的贵女。 参加宴会的都是官家女子，甚至有人出身王府侯门，身份自然贵不可言，平日里谨言慎行，张口闭口就是规矩，颜面。 只是不知道那一张张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沾了多少鲜血。 她不想招惹是非，所以一直待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突然头顶的太阳被阴影遮盖，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艳丽的面孔。 “参见长公主殿下！” 看来麻烦是躲不掉了。 程玉茹起身，敛衽行礼，双手放在胸前，双膝微微弯曲。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一个标准的行礼，但是却久久没有听到起身的声音。 她身形单薄的站在微风中，身体仍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耳边只能够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程玉茹身形渐渐不稳，微微摇晃，但仍然咬牙硬撑着，就在即将撑不下去要跌倒的时候，长公主傲慢的声音响起，“好了，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快点起来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长公主来去匆匆，声势浩大的带着人离开。 但是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在场的许多女子想要趁机讨好长公主，显然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京城里面众所周知，长公主已经看上了程安这个榜眼，再联想到前几日的谣言……有些女子再也坐不住了！ “看着柔弱的样子，果然勾人的恨，看一下你年龄尚小的面上，姐姐要奉劝你一句一句小小年纪可不能像狐狸精一样到处勾引人！自古纳妾纳色，娶妻娶贤！” 此话一出，何其歹毒。 程玉茹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眼神直直的看过去。 少女原本还要继续说话，可是当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以及那眼底深处的冰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心中一冷。 她不敢相信，在一个少女身上竟然看见了如此骇人的目光，就在新生退役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长公主正在看着自己，少女立刻信心倍增。 “这是什么眼神，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反正是长公主看不上的人，即便是受了委屈，肯定也无人做主。 少女想明白这点，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同时高高的扬起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着少女的尖叫。 在场的许多人用错误的目光看着程玉茹，原本以为那张美丽的小脸会被打烂，没想到他竟然敢先下手为强，直接甩一个巴掌过去。 刚刚一直在叫嚣少女，此时脸颊红肿，鲜红的五个字印印在了洁白的面庞上。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在场的都是官家小姐，从小到大金尊玉贵养大的，自然没有受过如此侮辱。 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巴掌，脸面上过不去，她顾不得脸颊红肿，直接伸出锐利的指甲冲过去。 程玉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平日里锻炼身体，身姿矫健，看着眼前的少女，如同被惹怒的野兽般冲过来，轻轻转动身体，躲过了少女的攻击。 但少女却因为跑得太快，来不及收手跌倒，脸正好撞在了地面上。 “呜呜……” “灵儿妹妹，你没事吧，快点起来找个大夫看一下吧，免得脸上留下疤痕。” 平日里再不对付，看到好好的一张脸，就这样重重的撞在地上，许多人于心不忍，连忙将人扶起来开口提醒。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哭声夹杂着许多关心的问候，程玉茹自始至终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周遭的人在忙碌。 当受伤的少女被人簇拥着去客房时，长公主再次走了过来，“给你个机会跪下求我一会老王妃治罪的时候，我会为你求情，不然的话……”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刚刚有许多人在场，孰是孰非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是为求自保，不得已才闪躲，所以即便发生了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好一张伶牙俐齿，那本宫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第三百四十章 玉兰被休 花园里面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老王妃的耳中。 程玉茹很快就被老王妃的人带到了大厅之中。 她面色如常向各位长辈行礼，同时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他人还未开口，刚刚被打巴掌的少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母亲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刚刚就是这个小贱人动手打我。就算我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但是事实据在，难道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原本大厅里面的许多人还一头雾水，可是当听到少女的话，孰是孰非大家心知肚明。 短短几句话，分明不打自招。 真是不中。 先去找茬也就算了，现在还被打。 老王妃作为宴会的举办者，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神犀利地看向少女，“今日大家给本王妃颜面来参加宴会，只希望大家以和为贵，至于发生的事情。只是小孩子家的玩弄罢了。” “是呀，小女孩在一起难免会闹些矛盾，像当初我们也是如此，现在想想还真怀念那些能哭能闹的日子。” “两个小女孩年轻气盛，说话时总是互不相让，闹些矛盾在所难免。好了，你们还是赶快出去玩儿吧，免得打扰到王妃。” “……” 一些夫人帮着递了台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程玉茹感到一头雾水。 刚刚进来的时候，分明注意到了王妃那厌恶的目光，可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样轻轻放下了。 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去很远，依然能够感受到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算不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那个少女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过她并不在意。 当再次回到花园里，感受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她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在湖边晃悠。 “怎么不开心吗？刚刚老王妃没有为难你吧！” “三哥哥，刚刚的事情是你在帮我吗，不过我倒好奇你做了什么能够让王妃投鼠忌器。” “是人都有弱点，好了，开心一点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两人在湖边说话，并没有刻意瞒着旁人，许多人看到后想要开口讽刺，可是当感受到某人生人勿近的气息后，又担心引火烧身，于是远远的躲开。 刘云第一次参加这种贵族宴会，甚是新奇。 可是当听到自己的侄女所说的事情，招惹到长公主心绪难平。 真是个扫把星，参加个宴会也不老实。 她原本还想着趁着宴会的机会讨好长公主，将自己的儿子推荐出去，当然是现在……心中越想越气。 尤其是看到周遭那些嘲讽的目光时，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闲逛起来。 刚走到一片小树林，透过斑驳的树影，看到两个人影站在湖边，她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茹丫头，在家里怎么样也就算了，现在宴会之上众目睽睽，可千万不要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 作为一个长辈，话说的极重。 程玉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满脸冰冷。她刚要开口一个，一个身姿舒畅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大伯母还请慎言！” 程安双手抱拳，态度极其恭敬，但是那双眼眸却露出阴鸷的目光，“您也说了，这是在参加宴会，作为一个长辈这样说自家的晚辈，这要是传出去……” 自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说白了长辈慈爱，晚辈才能尊重。 刘云这些年来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没少欺压晚辈，最重要的是不分是非，是个混不吝，在此等重要的场合还敢信口开河。 程安一开口丝毫没有给对方留言面，简直是把脸撕在地上踩。 刘云听到那些不恭敬的话，一下子脾气全部涌了上来，“好一张利嘴边的黑白，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东西……” 听到那不干不净的话，程玉茹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直忍耐着怒气，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宴会上闹起来。 担心说出更加不堪的话，刚要开口阻止，刘云最气重的嬷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大夫人不好了，小姐回来了，老夫人让我赶快叫你们全部回去！” 程玉兰回来了！ 程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担忧二字。 …… 程玉茹一行人匆匆赶回来，刚一迈进老夫人的院子，就看到了三老爷三夫人也携手走了进来。 “三伯母！” “孩子，先进去吧。”向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氏。 她一直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几乎不在府里，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仍然传入了耳中，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也知道是眼前这位大嫂闹了。 想到里面的侄女，只觉得可惜了…… 一迈入大厅就看到老夫人面色憔悴，还有形如枯稿的程玉兰。 “堂姐，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少女，澄清的时候还珠圆玉润，艳丽的小脸仿佛擦着胭脂一般，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短短几个月，人却憔悴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程玉茹有一肚子的问号想要说，但是，刚看到堂姐那满脸泪痕，将视线落在了面色凝重的老夫人身上。 “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欺负你杀千刀的，我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快点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母女连心，又是平日里再怎么混蛋，但是对待两个孩子却是极为疼爱。 几个月不见，见女儿如此憔悴不堪，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我的兰儿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都到齐了，老夫人满脸的憔悴，周嬷嬷上前一步将事情说了出来。 刘氏一听到自己的女儿要被休，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死死的瞪着程玉茹，“你这个小贱人都怪你现在连理，我的女儿被休，老夫人，难道你还要继续包庇他吗？” 啪！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 刘氏被打的头昏眼花，最后被气得晕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愚孝 “他怎么敢！” 慕楠，那个永远都温文儒雅的男子竟然敢休妻。 程玉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看到老夫人点头时，抱着程玉兰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堂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茹儿，算了吧，也许我们没有这个缘分！” 短短几个月再次回到家里，程玉兰感觉像是过了长长的一辈。 她这次没有任何隐瞒，而是将嫁过去之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慕楠的确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平时木讷了些，但是为人正直。 每天除了在书院里面读书，就是在家里面陪伴着妻子和母亲。 两人之间也曾度过甜蜜的日子，只可惜太过短暂。 两人成亲三日回门后，慕母便以调教儿媳的名目，处处立规矩。 程玉兰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自从嫁人后，每天早上要起床做早饭，还要伺候婆婆一日三餐。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慕家明明只是小康之家，温饱不愁，但是慕母却极为虚荣，尤其是在娶了儿媳妇后，将目光放在了儿媳妇的嫁妆上。 每天都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嫁妆拿在手里。 程玉兰从小便知道嫁妆对于女人的重要性，所以无论如何都死死地抓住，不肯放手，于是婆媳二人的矛盾日益加剧。 作为儿媳妇，天生占据弱势每天被折磨。 慕母心中的不满与日俱增，几日前竟然想着要给儿子纳妾，程玉兰再也忍无可忍，丢下脸面闹起来。 双方正闹僵时，京城这边却传来了程玉茹和程安的的事，慕母听到后以死相逼，一定要将他休回来，程玉兰就这样被送了回来，但嫁妆却以赔偿损失的名目留在了慕家。 “欺人太甚这些混账东西。慕楠看似有担当，但没想到却如此无能！” 程温一个大男人听到女儿的遭遇，眼眶湿润。 他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茶水四溅，恨不得立刻冲回去给女儿出气。 老夫人见众人陷入沉思，疲惫的开口，“慕家这是在欺负我们程家无人，这件事情绝不能善罢甘休。玉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还想要和那个男人继续过吗？” 两个孙女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老夫人对他们二人十分了解。 听到孙女在说事情时，竟然一句慕楠的不是也没有说就知道孙女心中仍然心存幻想。 哎！ 儿孙都是前生的债。 程玉兰哭得泣不成声，当对上老妇人那犀利的目光，快速的垂下了头，“我……我不知道！” 见老夫人还要追问，程玉茹柔和的说道，“祖母，姐姐刚刚回来，还是先休息，然后再说吧。至于慕家，我想亲自过去看看！” 当初两人的姻缘是自己牵线，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又是由于自己的缘故才分开，程玉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知道孙女心里十分自责，点头答应。 程玉兰回到院子后哭了许久，疲惫的睡了。 而程玉茹回到院子就开始收拾行李，决定亲自去慕家。 只不过他这边还没出门，慕楠已经带着礼物上门了。 “堂妹有礼！” “哼！”程玉茹没有给慕楠好脸儿之间冷哼了一声，目光犀利地看过。 慕楠身上没有了印象中儒雅的气质，反而因为连日赶路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皱在了一起，看着十分狼狈，身上也散发着浓浓的阴郁。 “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可否让我见一下玉兰，或者是见一见老夫人也好！” 说到最后，慕楠眼睛中带着祈求。 “见面又要说什么呢？作为一个男人，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我亲手将饧颉枵在你手里，没想到却闹成这个样子，你最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 “哎！玉兰很好，只可惜与母亲合不来，两人在一起总会闹矛盾。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家的不对，还请给我时间，等我好好劝劝家母，一定将玉兰接回去。” 劝！ 多么可笑的愚孝。 慕楠的确是个难得的君子，虽然是书呆子，但是是非分明。 只可惜从小被母亲养大，恐怕在他的心里，谁的地位都不会超过他的母亲。 即便是解决了这次的矛盾，那么以后呢？ 程玉茹觉得心烦意乱，直接将人撵走。 夜色正浓，程玉茹却毫无睡意，她手里面拿着一杯酒水灌进了嘴里。 “茹儿，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应该钻这个牛角尖。” “真的没关吗？你不知道，我看到堂姐的时候真的很愧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说白了堂还是收了我的连累。” 程安身份还没有找回来，即便以后找回来了，裂痕已经产生，不可能轻易修复。 从今日的表现来看，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情深，程玉兰没有想过真的离开，慕楠也一心想要复合…… 哎！ 她心中越想越烦，一瓶酒很快被灌进了肚子。 程安守在一旁，原本想要阻止，可是看到他那张小脸冷冷的，只默默的陪伴着。 一个时辰后，原本喝的醉眼迷离，走路摇摇晃晃的人，却猛然一场精神，双手扶着墙走到了院子里。 “这是哪里？真的好漂亮！哟，这是哪里来的帅气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定期看看小女子如何，小女子肤若凝脂，倾国倾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绝对是妻子的最佳人选，不知公子可否娶了小女子！” “……” 程安稳稳的扶住喝醉的人，浓浓的酒气伴随着女人身上独有的芬芳气息，喷洒在脸庞，即便是漆黑的夜色，也能看出他此时脸颊通红。 他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害羞的话时，恨不得立刻捂住那她的嘴。 “公子怎的不说话，难道小女子不够美吗？公子不可如此肤浅，小女子的身材好的不得了！要不要摸摸看！” 喝醉的程玉茹，显然是放飞了自我，没有半分，身为女子的矜持，反而像是一个梦，浪子一般调戏男人。 最后更是觉得嘴上说着不过瘾，上下其手。 第三百四十二章 醉酒之后 程玉茹意识不清晰，但是程安是个正常人，他现在十分头疼。 月色微凉，天空一轮明月高高。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月色下两个身影被拉的巨长。 程安此时痛并快乐着，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理两个此时的情况，这个是他心爱的女人，是他一辈子想要呵护，想要坚定娶回家的女儿。 他担心这样吵吵闹闹下去会吵醒其他人，于是将人腾空抱起，回到了卧室内。 “干什么？你这是想要非礼我吗。君子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这样对我动手，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程玉茹脑子晕晕乎乎的被丢到床上，随后眼睛带着浓浓的醉意看着程安。 那宝石般明亮的眼眸看着程安，她虽然醉了但是十分明白自己心意，看着程安此时的样子，她甚是喜爱。 举手投足间媚感十足，仿佛降落人间的小妖精，天生就是来勾引男人的。 程安仍然握紧拳头，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两个人初来京城，现在他的身份还没有处理好，没有把她娶回家，他知道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想要给她名分。 正要转身离开时，程玉茹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这是不打算负责任了吗？竟然想跑！程安，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你何时可以娶我，其实我爱你，但是我也会委屈。” 床上的小人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来着程安，程安也没有用力挣脱。 程安担心他伤到自己，连忙上前一步，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心跳不断加快，他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刚想要推开怀里的小人，可是程玉茹却开始说话，说了很多话，程安静静的听着，一直不回答，直到安静下来了之后，他却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 程安苦笑了一下，身边的小人却睡得香甜，好似做了一个美梦，脸上漾起甜美的笑。 他彻底恢复理智，不仅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同时将被子给某人盖上。 “你呀！看以后我怎么修理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二人成亲后，今日丢的颜面一定要找回。 不过…… 他此时心里也是有些后怕的，如果真的没有控制住…… 身为一个男子，如果在新婚之前就夺了女子的身子，那是一种极不尊重的行为。 大大的手掌拍了一下脑袋，同时心里不停的警告自己，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循规蹈矩。 ……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伸出手挡住刺眼的目光，当适应视线后缓缓起身。 玲珑一大清早便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进来伺候。 “小姐，您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先喝一碗解酒汤吧！” “好！辛苦你了。”程玉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衣衫凌乱，一些零星的画面在脑海中迅速闪。 “昨天晚上是你伺候我就寝的吗？” 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但为时已晚，玲珑面色通红的垂下了头，“小姐昨晚心情不好，您身边有人陪着，我们便早早就退下了！” “知道了，赶快准备早膳吧！” 程玉茹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衣服穿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一脸害羞的模样，更加羞涩。 “真是没出息，反正是自己的男人怕什么？”她对着镜子嗔怪地道。 吃过早饭后，程玉茹担心见面尴尬，于是挑偏僻的路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知道老夫人心情不好，作为孙女说了很多俏皮的话，令老夫人开怀不少。 她刚想要去见自己的堂姐，没想到却被刘云安排的人挡在了院子外。 “二小姐还是请回吧，我家夫人说了，我家小姐现在是被休之人，难免有些晦气，所以为了您好，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玲珑见一个下人不尊敬自家小姐，满脸不愤，就要上前理论，自己小姐是这人不能冒犯的。 程玉茹将人及时拦下，认真的说道：“好了，那我一会再来！” 刘云千错万错也是堂姐的母亲，相信母女二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她十分善解人意的离开，没有打扰。 院子里面的母女二人并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刘云此时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程玉茹身上，说出的话更是难以入耳。 “兰儿，你放心，就算是你回来的话，母亲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将来再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于那个小贱人，以后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左一个贱人，右一个不伦之恋。 程玉兰听到自己的母亲如此称呼心爱的妹妹，心情烦躁，忍不住开口反驳，“娘，妹妹也是无辜的，更何况很多事情我们根本不了解内情，还是要谨言慎行！” “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向外拐！” 刘云越想越气，甚至出手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说道：“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心疼你，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听说昨天晚上那个小畜生来了，幸亏没让我看到，否则我一定要让他横着出去！” 慕楠来了！ 程玉兰猛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刘云看在眼里更加生气。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争气，人家都这样对你了，难道你还要回去继续受气吗？不说别的就说你那个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是觉不允许你再回去受气！” “娘，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现在只想……” 母女二人最后不欢而散，刘云更是撂下一句“要是敢再回去，就不要认我这个母亲”的狠话。 慕楠昨天晚上被撵走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第二天再次登门，程家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直接将人拒之门外，连大门也没让。 “赶快给我滚，府里面的主子可是发话了，谁要是敢放你进去的话，立刻发卖出去，你可不要给我们找麻烦，否则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推波助澜 酒楼包间内，清湖担心隔墙有耳，拿出纸笔，手腕快速翻动，当其他人看见纸上面写的内容时大惊失色。 “他怎么敢？” “富贵险中求，有什么不敢的更何况如果要是成了的话！” 天下之主的位置诱惑何其之大。 二皇子经历了几番争斗后，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决定在狩猎时刺杀皇帝与大皇子，三皇子。 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么二皇子将成为下一位君主。 “这个消息确定可靠吗？”程安想了想，一脸凝重的问道。 “那位虽然已经清理门户，但是难免有漏网之鱼。天剑卫并不是一块铁板毫无漏洞！”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是逞凶斗狠的地方。 天剑卫虽然有着强大的财力支撑，但是前不久刚刚被分裂，又经历了清理门户惨烈的厮杀，内部已经千疮百孔，只不过二皇子一直忙于朝堂上的争斗，没有注意而已。 清湖趁着他们内部混乱时插进去一根钉子，便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推波助澜，还是将消息传递出去，让他们互相争斗！”程玉茹说话时同时在心里面权衡着利弊。 程安则是一脸镇定，“看来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我这边！” 他拿着毛笔迅速的将自己计划了两个月的事情写在了纸上，“现在我们只需要利用好这点就好！” 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身分，即便早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脸上也控制不住的露出了喜悦之情。 “茹儿，这件事情成了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 两人相处多年，十分默契，心有灵犀，电光火石间，程玉茹便知道了他的计划。 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担忧，她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俊脸，“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在我心里谁的命都没你重要！” “好，我向你保证！” 两人情谊绵绵，看到一旁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身旁还有一个大活人呢，能不能不要这样，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人的感受！” 清湖说完了正事直接翻个白眼，推开窗户消失在了包间内。 …… 皇宫这边，皇贵妃母子二人担心计划有所疏漏，每日都会仔细推敲，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透露出去，并且被人利用。 “母妃，围场那边我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要保证的是，到时候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都要出现在围场之内！” “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早已安排妥当皇后娘娘前几日身体不适，我已经向太医院那边传了消息，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个贱女人去参加春猎。” 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将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皇贵妃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母子二人商量许久后才分开，这种事情自然也被人传到了皇后娘娘耳中。 “这对母子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宁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迟迟没有动作，现在就在本宫面前阳奉阴违，真不知道以后还会闹出什么？” 皇后手底下人众多，但是能做事的却寥寥无几。 自从王太守一家被斩首后，她更觉得事情有些别手，无人可用，最后只能交代给宁家人，但此时见事情迟迟没有办好，心中极为不满。 “母后息怒，通敌卖国这种事情，如果不能做的滴水不漏，到时候恐怕会引火烧身，所以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放心，儿臣会一直盯着这件事！只不过……咱们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自从大皇子归来后，超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原本是两位皇子争锋相对，但此时朝堂上已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大皇子看似实力最弱，但是因为在边疆驻守多年，有着赫赫战功，在武将中颇有威严，又因为在朝堂上办的几件事儿尽显磊落，仁厚，赢得了许多文臣的好感。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皇后决定不再等他人出手，要主动出击。 而对于一个驻守边疆多年的人来讲，通敌卖国则是最好的办法，就如同对付当年的楚大将军。 “此时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会引起怀疑，那又怎么样。楚家可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满门抄斩的，你见过哪个君王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也对，以免夜长梦多，宁家那边的确该催催了！” 阿嚏！ 宁秋也风尘仆仆的骑马回到京城，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便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祖父！” “回来了，这次的事情顺利吗？”老爷子说话时丢过去一封密信。 宁秋也拿在手里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赞同，“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恐怕……更何况宫里那位不是傻子，旧计重施的话会遭受怀疑！” “所以这件事情我一直压着，我担心咱们迟迟不动，皇后那边会是出别的手段！” 宁家早就已经与皇后，三皇子牢牢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有一天皇后被废三皇子失事，那么宁家更会举步维艰，正因为如此才要更加慎重，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 “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宁秋也离开书房后回到院子换了一身衣服。 君子如玉，帅气逼人，风流倜傥。他看着一身贵气的自己，满意的骑上了马。 “现在程家小姐在哪里，还有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快点禀告给我！” 路上，宁秋也一边骑马，一边听着底下人的报告，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许多事情。 程安和程玉茹两人之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程玉茹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被传得如此不堪，甚至被骂是狐狸精，小贱人。 不知为何当听到那个小女孩被如此侮辱时，他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心疼痛无比，甚至难以呼吸。 他脸色紧绷，眼神幽冷，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迅速飞奔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给你想要 春猎在及，事情全部堆在了一起。 程玉兰自从回到家里后，整个人郁郁寡欢，一直缩在自己的院子里，连老夫人的院子也未曾去。 刘云像是在防坏人一样防程玉茹，不让姐妹二人有说话的机会。 慕楠几乎是每天都会守在门口，想要解释，只可惜程家人已经拿定主意，一直将人拒之门外。 相对于家里面的事情，程玉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春猎上。 她想在离开前将生意上的事情重新理顺一遍一面自己不在的时候会手忙脚乱。 当他将所有的店铺全部走一遍时，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要回府，马车却在半路上被人截住。 “小玉儿，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看着十分无礼，贸然闯进马车里的宁秋也，程玉茹丝毫没有给对方好脸色，“请你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玉儿是打算怎么不客气呢！在我看来最大的惩罚就是在床上，不然从今日开始我去给你暖床如何！” 那漂亮的凤眸，微微上扬，宝石般明亮的眼眸里，此时倒映着一个艳丽的身影，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十分温柔的向程玉茹脸颊抹去，后者侧脸躲过。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 程玉茹此时真的动了怒气，眼神更像是淬了毒。 “看看我们的小玉儿怎么生气了呢！前两天我出去办事，刚刚回来，没想到却传出那样不堪的留言，不过你不要担心，做我的女人，给你想要的一切，如何？” “不如何，我的事情和你无关，请你离我远一点！白然！” 她向马车外大喊一声，几个黑影便突然出现，动作迅疾无比的攻向宁秋也，两边的人短兵交接，出手毫不留情。 程玉茹打开帘子看了片刻，知道自己的人不会吃亏，于是乘坐马车连忙离开。 …… 又过了一天，镜起从苗疆归来，并且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母亲应该就是圣女，而且那些人之所以一直在找你的母亲，是因为你母亲手中有苗疆的圣物，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圣物，苗疆当年就为了一件东西，害得我家破人亡，那么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心中的猜想已经得到证实，程安恨不得立刻就赶到苗疆，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斩于剑下。 镜起不正经的喝了一口酒，“你就没有想过要找到圣物好好利用吗？毕竟那原本就是你母亲的东西。”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件圣物对于苗疆而言，就如同他们皇帝手中的玉玺，只要拿到所谓的圣物，就可以统治苗疆，对于报仇更加有利。 “……”程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那背影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寂寥，在这一刻仿佛是被全天下都抛弃了一样。 程玉茹哀怨的瞪了镜起一眼，“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逗他。对于他而言，那所谓的圣物根本一文不值。” 无论是多么有价值的东西，对于一个孩子而言，都没有亲生母亲重要。 更何况因为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圣物弄的家破人亡。 镜起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道，“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可是听说皇上马上就要去围场春猎狼。” 程玉茹大大方方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接下来的计划说了出来。 “看来我的徒弟是着急娶媳妇了，到时候师傅一定要好好喝一杯你们的喜酒！” “……” 明明在说正事，现在却说起了婚事。 这思维跳跃的难免太快。 程玉茹坐在对面一脸哀怨，同时又有些害羞。 镜起看在眼里，哈哈笑个不停。 皇宫，长公主刚刚沐浴，湿润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两肩。 而那丝绸做的睡衣将玲珑的曲线遮住，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同时看着参加春猎的名单。 “程玉茹，一个小官之女也有资格参加春猎，把这个名字给我划掉！”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围场里面彻底拿下程安，如此重要的时候，又怎么允许有人搅局。 宫女一脸为难，跪在了长公主脚下，“启禀公主殿下，这个名单是皇后娘娘亲手拟定的！” 不要说是长公主了，就算是皇贵妃也不能轻易更改。 长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自然听出了话语里面暗含的意思，不怒反笑，“知道了，不过本宫想问缘由总可以吧。” “长公主殿下，自然可以！程家小姐虽然父亲官位低微，但却是连家的外孙女，所以才得到这个名额。” “噢，原来如此，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微风吹来，烛光摇曳，美人娇嫩的面庞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伸出芊芊玉指，拿着一根簪子，随意的拨动着火苗。 过了许久，她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你说毁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公主殿下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名节重如天，如果失去名节的话，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对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民间的女子与公主不同，只要失去了名节，必死无疑。好，很好，看来今年的春猎有很多好戏看！” …… 微风阵阵，明明是温度适宜，程玉茹却平白地感受到阵阵凉风从脚底转入，令人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旁的程安看在眼里，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晚上风有些凉，以后要记得多穿一点。” “好，我知道了！”她撒娇似的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当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上，她害羞的低下了头，于是就这样错过了某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茹儿，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程安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宁泽紧紧的跟在身后疑惑的问道，“主子这件事情是瞒不住，还不如先告诉小姐，让她有个准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瞒一天是一天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可能会因为那件事情伤心落泪。程安脸色就沉了下来。 宁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程安满脸的不耐烦，“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女子的姿态？” 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人看着甚是碍眼。 什么女子姿态？ 宁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主子，在暑假看来，小姐是个坚强的人，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被击垮。与其等着他自己发现还不如咱们先说。”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早晚有一天会被爆出来。 宁泽认为自己的主子完全是关心则乱，所以才看不清这点。 程安平日里善于采纳别人的意见，但这次却格外执着，“那就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这边主仆二人决定将事情瞒下不说，而程胜这边却已经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本想着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你会变得成熟稳重，能够扛起这个家，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从监狱里面出来，又重新找了一个差事，只要好好做以后就能够在朝堂上立一族。 可是，眼前的儿子又做了什么？ 程胜即便是远离京城区办差，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也没闲着，竟然带回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要纳为贵妾。 老夫人真的是被气的意义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若不是因为体力不支，真想拿着拐杖敲死眼前的儿子，“你想药物里面有个人，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回来，我是绝对不允许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进府的。” “母亲，儿子知道您关心我。也知道曾经做下的错事，现在老天爷给了我弥补的机会，请您成全。” “你真的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允许那个女人进门。” 老夫人话说的绝绝，此时也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青筋暴起，眼看着马上就要气晕过去，向晚作为儿媳上前轻轻的拍着老夫人的背，“您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可一定要保重。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程盛当年你不满我为你娶的妻子，所以做出了那些混账事情，前几日还口口声声的说要补偿女儿，你现在这就算补偿吗？” “母亲，儿子向你保证，这辈子只要那一个企业是以后一定循规蹈矩，好好弥补茹儿……” 看着儿子冥顽不灵一如既往的糊涂，老夫人突然失去了所有耐心意义，挥手便有人上前将程盛脱了出去。 向晚站在一旁柔和的劝慰了老夫人，“母亲先不要着急，说不定只是一时冲动，过两天就好了。” “哎！” 老夫人无力的叹息着，拄着拐杖走到了床前，缓慢的躺了下去。 “恐怕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程盛从小心高气傲，看似没有主意带，是一旦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这次恐怕也是如此。” 程盛作为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这些年来孝顺有加，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这个母亲。 这辈子唯一一次忤逆他就是为了孟氏，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与自己死去的儿媳妇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老夫人闭目养神，想了许久后，疲惫的开口，“派个稳妥的人，给我好好调查一下那个女人身份背景，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阴谋。” 向晚一直服侍在老夫人面前，看到他渐渐入睡，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走到了院子门口，她看见程盛守在门外，她无力的摇了摇头。 “母亲年龄大了，家里最近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早已体力不支睡着了。即便是有什么事，你明天早上再说吧。” 说完没有，等对面的人有所反应，她直接转身离开。 程盛这边，一个人在老夫人院子门口徘徊片刻后，想了想，眼神坚定的走到了程玉茹的院子。 “父亲这次出去一切还顺利吗？看您都瘦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吃一点补汤。” 听着女儿暖心的话，程盛眼中有泪光闪动，连忙低下了头。 他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玉佩，“这是路上看到特意给你买的。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这样精致的东西，你母亲曾经说过等你嫁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备一点。” “是呀！只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 说到此房间里面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半响，程盛抬起头，眼神明亮的说道，“孩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也许犯的错误老天爷会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相信！” “茹儿，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支持我，那么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程盛丢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匆匆离开。 程玉茹也没有时间多想，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她脑海里面出现了上辈子被砍的样子，众叛亲离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 儿子从重生后，她努力地保护着心爱的家人，同时也收获了今生最重要的男人。 所以对于前世今生，他是相信的更加珍惜。 程盛身边情绪十分激动的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了一张画像。 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他傻傻的咧嘴笑着。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对吗？要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老天爷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程盛想到自己已经得到了宝贝女儿的支持，心中更有动力。 他兴奋的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便守在了老夫人院子门口。 计划没有变化快，没想到老夫人第二天却生病了，卧床不起，作为孝子，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老夫人添麻烦，只能交事情暂时搁置。 老夫人躺在病床上，看到儿子心事重重，无奈的摇着头。 心里想着宝贝孙女，这次去春猎一定会遇到很多事情，他这个祖母能做的也只有将那个麻烦挡在外面，至于以后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六章 波涛暗涌 春猎前一天晚上，看似平静的精诚，实则波涛暗涌。 皇宫里面看似如同往常一样，但是却有着许多不同。 禁卫军负责皇上安全，这次春猎禁卫军首领，一直陪伴在皇帝左右，作为副统领则留在皇宫负责京城安全。 皇后看着手里面的单子不悦的扬眉，“如果多少次了，此时朝堂不稳花钱的地方很多，宫里面的支出一定要再三节俭，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为了春猎播出了如此多的开销。” 皇后一国之母，看似风光无限，但是也有头疼的事情。 此时朝堂上内忧外患，每年都会发生战争，而水患旱灾也是不断，皇后为了做好表率，一再减少宫廷的用度，并且从自己的私房中拿出许多捐给灾区。 就这样，几次三番折腾下来，手里面银钱捉襟见肘。所以当看到皇贵妃竟然为了参加春猎连续做了几件衣服价值千金时，恨不得撕了那张讨厌的脸。 而二皇子那边更是彻夜未眠，做着相应的部署。 “这次要是成功，在座的各位即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是要失败的话……所以等到了围场后，大家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杯酒敬大家，希望我们马到功成！” 二皇子高高举起一个酒坛，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说了一番豪言壮语，令在场的人热血沸腾，对未来充满希望。 偌大的皇宫里面，最冷清的莫过于冷宫。 一个身影穿梭在黑夜之中，最后在冷宫门前停下，并且拿出许多纸烧了起来。 “母妃，对不起，才来看您，我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的！也让那些曾经欺辱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黑夜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一个漩涡，一般要将一切都吸进去。 他听到一个声音，然后快速的隐藏在角落里。 皇贵妃！ 没想到深更半夜皇贵妃会出现在冷宫之中。 男人看了一眼四周，慢慢的向前挪动，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够听到皇贵妃所说的话。 “当年你死之前曾经足够过本宫，那又如何呢？本宫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而且又即将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要着急，我很快就会让你的儿子下去陪你了！” 微风袭来，整个冷宫被黑暗笼罩。 皇贵妃此时褪去了所有伪装，露出狰狞的面目，那原本优雅的面容，此时如同地狱里面爬上来的魔鬼一般。 她抬起头，仰天大笑，同时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这个贱人永远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明天过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与本宫抗衡。哈哈……” 癫狂的笑声很快消散在风中。 皇贵妃一个人坐在冷宫门口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当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时，才慢慢离开。 男人脸色阴沉的从角落里面走出来，看着那个快速离开的背影，双手慢慢的握住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 “皇贵妃，最尊贵的女人！”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看出他们即将做的事情。 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自然是要成为皇太后，那么有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他的儿子成为皇帝。 他看了一眼缓缓升起的太阳，一拳打在了树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缓缓滴落在地上，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一大清早，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向郊外走去。 程玉茹因为是跟随着连家才能参加春猎，所以乘坐的是连家的马车。 看着行动不便，肚子高高隆起的连月，程玉茹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照顾，“表姐，马上就要成为母亲了，还是这么贪玩。到了地方之后，可一定要老老实实待着，离那些马远一点。” 正所谓刀剑无眼，只要进入猎场受伤，即便是人为也会被认为是误伤。 连月看着表妹一脸担忧，慈爱的用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放心好了，他已经说了即将要生产，孕妇更应该多运动一下。” “更何况我只是去看个热闹，每天都待在帐篷里面，不会出现意外的。” “好，咱们可要一言为定，无论如何都要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不要乱走！” 这次春猎注定会掀起许多风波，而连月肚子里面怀着孩子，行动不便，更要将人牢牢的保护住。 整整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到达围场。 程玉茹前世今生第一次随行来到这里。 看着绵延不绝的高山，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山势绵延，因此也成了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 皇帝亲临，早在一个月前，这座山已经将所有的人全部清走，里面的大型动物更是被感到了深山老林，只剩下一些飞禽走兽却不会伤人性命。 连月下了马车，再也按耐不住性子，于是在山脚下慢悠悠的走着。 山下树木不多，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猎物，只是偶尔出现的一些山鸡野兔而已。 程玉茹担心连月行动不便，一直扶着他的胳膊，“表姐，我们还是先回帐篷吧。” 虽然知道是第一天到，无论是谁都不会先动手，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安。 玲珑守在一旁，看出自家小姐的担忧，也在一旁附和着，“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想必也累了，就算您不累，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休息！” “好吧，看你们紧张兮兮的样子，咱们就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溜达。”连月终于松口，程玉茹主仆二人松了口气，三人很快走进帐篷里。 因为是随皇帝出行，所以无论是衣食住行，皆十分精致。 从外面看说是帐篷，但是里面却如同小女儿家的闺房一般，应有尽有。 为了方便彼此照顾，连月和程玉茹两个人选择住在同一个帐篷里面。 休息片刻后，很快到了晚饭时间，连月看着周围的人骑马钻入树林，心痒难耐。 她看着一匹小小的枣红色的马，跃跃欲试，还未开口，程玉茹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表姐，知道你喜欢骑马，但是不要忘记肚子里面的孩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狩猎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程玉茹看着连月一副不甘寂寞的样子，担心出现意外，所以一直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而程安这边，一大清早过来打个招呼，随后便随着三个皇子开始了狩猎比赛。 比赛规则非常简单，在有限的时间内看谁猎得猎物多，当然如果能够列到珍贵的动物，也会额外加分。 皇帝这边一喊开始，众多少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的飞奔而去。 程安骑着马走在人群中间，并没有靠前，当然也没有走在最后。 他走了一会儿后，余光看到了一只驯鹿飞速跑过，于是骑马快速追赶。 林连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每一个举动，脊椎起后跟在后面。 森林深处，丛林茂密。 程安骑着马静静的隐藏在几棵大树后面，同时紧紧的盯着不远处。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同时通过间隙看到那只鹿快速逃命，他飞速的将箭搭在弓上，利剑离弦而出，只听到嗖的一声，那只逃命的猎物倒在了血泊中。 “果然是文武双全的榜眼，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林大人，胯下骑着骏马不去狩猎，跟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跟着我能够打到猎物吗？” 看着林连那张依然温和的脸，程安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 两人间再也没有了往昔成为挚友的样子，仿佛有一道屏障挡在了二人面前。 两人各怀心事，这时一个影子在林间飞跑。 程安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很快便看清了那个影子。 那是一只小狐狸，浑身都是白色的皮毛，不掺一点杂色。 如果把那皮毛扒下来做披风的话，一定十分漂亮。 程安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只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做成披风的样子，眼神异常明亮，骑着马快速的追上去。 狐狸十分狡猾，在树林里绕着弯跑，倒是让骑马的感觉十分不便。 程安追了片刻，最后决定舍弃了胯下的骏马，靠两条腿紧紧的追在后面。 原本只是想要做个披风，可是随着那狐狸越跑越快，心中的好胜心被彻底激了起来，他利箭上弦，找准机会后毫不犹豫的射出。 茂密的树林挡住了很多人的视线，已经连续射出了十多箭，但是那只狐狸依然活蹦乱跳的在前面跑着。 那副手脚伶俐的样子，就像是在明晃晃的讽刺。 他越跑越快，面色微冷，即便已经出了一身汗，寒风吹来感到阵阵冷意，他半点都不觉得冷。 整整跑了一炷香的时间，全身的血液在此刻沸腾起来，额头上更是衬出了层层密汗，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那只狐狸也是如此。 他调整呼吸，一跃而起，飞上了一棵树，同时再次射出一箭。 中了！ 但是却有另外一支箭飞来两支箭一前一后同时射在了狐狸身上。 鲜血从两个伤口里面流出来，狐狸倒地。 但是这猎物算是谁的呢？ 而另一只箭又是谁射出来的？ 程安回过头看一下另一边，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听声音就知道这一行至少有五六个人。 片刻工夫，以二皇子为首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程大人，没想到如此有缘，竟然列中了同一只猎物，只不过我的经验似乎比你快了一点点……真是可惜！” 二皇子一脸惋惜的样子，但是态度上却丝毫没有客气，向旁边的侍从看了一眼，那人便快速的将狐狸放在了二皇子的马上。 程安看着这如此难看的吃像，淡定的开口，“二皇子殿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我那只箭是射中了狐狸的内脏，所以这猎物……” 话音未落，气氛变得凝重了几分。 周围的人屏气凝神，只能够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真是不知好歹！ 想着自己成功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就除掉这个没眼色的家伙。 二皇子脸色异常难看，他佯装大方，“好了，只是一个猎物而已。来人，给程大人送去！” “多谢二皇子殿下！”程安在众目睽睽之下面色如常的接过猎物，随后转身离开。 …… “二皇子殿下不要与那起子小人一般计较！” “是呀，到底是个见不得台面的人，即便是考上了榜眼，依然上不得台面。” 听着身旁人的话，二皇子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是那般小气，会与人争抢一只小狐狸的人吗？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然后翻身上马。 “连大人，二殿下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咱们也列一只狐狸送过去！” 林连看了一眼问话的大人，“二殿下只是心情不佳，咱们还是继续狩猎吧。” 他翻身上马，却并没有跟在二皇子身后，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就在众人全部离开后，一个身影从高大的树上落了下来。 大皇子看着那些背影，将视线落在了刚刚狐狸倒地的地方，“好箭法，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一旁的暗卫点了点头，“上次见到如此精妙的箭法，还是十几年前那时的楚大将军剑无虚发，只可惜……” “是呀！最英勇的将军已经成为过去！” 说起曾经的恩人，大皇子眼神暗淡，随后想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双深邃的眼眸杀气凛凛。 “告诉咱们的人一定要隐藏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而且一定要派人保护在皇上身旁，胜败在此一举！”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中，大皇子一跃而起，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狩猎第一天，所有人收获颇丰。 程安更是因为猎到的小狐狸受到了皇上的赞扬。 “英雄出少年！程大人文武双全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看得出来，此时的皇上心情颇为愉悦，说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底下的人更是逢迎拍马，好话像不要钱一般。 众人散去，程安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狐狸皮整张扒了下来，看着洁白的毛皮，他心情异常愉快。 甚至脑海里面已经出现了某个明媚的少女穿着白色披风的场景。 嘿嘿！ 他咧着嘴傻傻的笑了。 耳朵在一旁一直暗暗观察他的人，一脸的嫌弃。 第三百四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程玉茹躺在床上看似睡着了，呼吸均匀，但是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信号。 她在就与白然等人约好，听到信号，就悄悄的到约定好的地方。 寂静的夜里，一声虫鸣，程玉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穿上衣服，悄悄的走出了帐篷。 已经是深夜，正是一天中最疲乏的时候，入睡的人已经进入梦乡。 她寻着事先已经打探好的路，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茂密的小树林。 刚要开口说话，余光却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过来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一个阴谋。这个女子真是够阴险的，竟然想要给你下药，毁了你的清白！” 白然原本就是一个暴脾气没有隐瞒，直接将在帐篷外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玉茹听到长公主竟然因为嫉妒想要毁自己清白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那就让他自己尝尝这苦果吧。” 月光下，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她站的笔直，小脸儿平静无波，声音也格外冷静，“把长公主殿下准备的药喂给他自己，然后将这个男人丢进他的帐篷。咱们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好。” 程安到的时候长公主等人已经被悄悄的带走，他觉得气氛有些怪，刚要开口询问，大嘴巴清湖便认真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长公主！” 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想着若不是白然碰巧遇，说不定…… 一想到自己不能承受的后果，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快步上前将程玉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好了，只是小事儿而已。还是说正事儿吧，毕竟咱们周围有许多双眼睛。” 如果两人失踪太长时间的话会引起怀疑，于是长话短说，很快便定下了计策。 程玉茹这边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打破了平静。 “一大早发生什么事儿了，吓得我心怦怦直跳。”连月一只手拍着胸膛，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摸着肚子。 “表姐，可能是出事儿了，我出去看一眼，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不允许乱走，知道吗。” 程玉茹对于接下来的好戏十分期待，交代玲珑看着连月，交代好之后换了身衣服，便如同其他人一样走到了长公主的帐篷外。 听到里面尖叫的声音以及咒骂声，她好心情的弯曲嘴角。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爬本公主的床，本公主现在就叫你五马分尸！不对，本公主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帐篷里的长公主衣衫褴褛，身上许多暧昧的痕迹。 她披头散发，如同一个疯子一样抓起手边的簪子，不停地戳床上的男人。 “你这个贱人该死！该死！” 男人始料未及，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被戳了几下伤口，鲜血直流，当身上的疼痛换回理智时愤然反击。 “你这个疯女人赶快给我助手，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男人知道长公主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束手就擒，就这样任由对方将自己戳死，所以开口警告。 若是放在平时长公主理智尚存的时候，自然不会乱来，但此时失去了清白，再也不能嫁给心爱的男人，所有的理智尽失，耳边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杀死眼前的男人。 只要这个男人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 长公主更加坚定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她纤细的手腕死死地，攥着簪子，拼尽全力地戳过去。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想要杀我！” 男人见言语威胁无用，奋起反击一脚踹在了长公主胸口，“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想着自己马上要成为当朝驸马，男人脸上猥琐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帐篷里面争吵不断，长公主叫喊着要杀人，男人则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负责。 一场闹剧直至皇上亲临，才渐渐平静。 “胡闹些什么，不要忘记了你是女孩儿家，既然喜欢朕立刻就替你们赐婚！还有你，虽然是将军府的公子，但是却不学无术，成亲后我就让人把你丢去边疆，好好锻炼一番。” 世人都护短，皇帝也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的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清白，作为父亲甚为恼怒，自然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将人送去边疆，既可以锻炼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听到赐婚二字…… 长公主从风魔中渐渐清醒，她看着眼前猥琐的男人，一阵恶寒。 “父皇求您为儿臣做主，就是死我也绝不嫁给这个男人。女儿早已看中成大人为驸马，还请父皇成全。” 当众失了清白，但依然想要得到自己心爱的人。 程玉茹不得不说他此刻十分佩服转公主的勇气。 她回过头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特别的身影，微微一笑，二人隔空相望的样子，被人看在了眼里。 宁秋也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皇上面前，“今日之事情十分蹊跷，公主殿下受此侮辱，应该仔细调查，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总不能令其受到委屈。” “对，而且是被人算计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众目睽睽之下失去清白，一定是有人算计儿臣，总之儿臣非君不嫁，如果您真的让我嫁给他的话，那儿臣宁愿撞死在这里。” 事情被有些人一搅和，变得复杂起来。 而皇帝则眼神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及跪在地上宁秋也。 身为天下之主又怎么会看不出今日之事，是有人算计，但是添加颜面更加重要，于是想要快刀斩乱麻，立刻刺昏，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可没想到女儿却任性至此…… 他目光犀利如刀扫了一眼宁秋也，“自从朕登基以来，仁政爱民，既然公主已经失去清白，怎么还能另娶他人，简直胡闹。” 最后两个字满是威胁。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阴谋落空 “父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您是一国之君，难道就看着女儿所嫁非人蹉跎一生吗？父皇求您成全女儿，女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长公主殿下满脸泪痕，看着十分憔悴，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她可怜兮兮的跪在皇帝脚下，可是当低下头，用余光看到人群中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整个人彻底炸掉。 “你这个贱女人，一定是你算计我的！”长公主如同疯婆子一般跑了过去，抓着程玉茹，那凶狠的样子仿佛要杀人。 程玉茹依然面色如常，抬起头平视长公主，“臣女愚钝，还请长公主明示！” 明示！ 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用如此龌龊的手段算计人，又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这个哑巴亏长公主是必然吃定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过来。 “好了，你也该胡闹够了。这件事情没有你说话的份，要是再闹的话，就去黄陵守灵吧！” 皇帝一言定乾坤。 众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长公主一人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 而被人们忽视的男人，此时则一脸柔情的看着长公主。 “公主殿下，您放心，这次回去之后我会让家母进宫提亲，绝对不会委屈您半分。” “你……” 猥琐的面旁加上昨晚那一幕幕令人作呕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长公主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过就在晕过去的瞬间，双眼一直死死地瞪着程玉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程玉茹早已被长公主的犀利目光刺得千疮百孔。 连月待在帐篷里面等消息，看到众人纷纷回来时交上前询问，可是当看到一张张凝重的面庞，只能按耐着老老实实的坐着。 当他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好在知道隔墙有耳，立刻用手捂住嘴巴，但是眉眼间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竟然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以后咱们可要离他远一点。” 程玉茹极为赞成的点头，随后响起了长公主晕倒时那阴冷的目光。 这次顺利的渡过了危机，但是也结了私仇，不死不休。 皇上虽然下令不许任何人议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岂能瞒住？ 原本一直待在自己帐篷里的皇后，听到后更是气的摔碎了一个心爱的手镯。 “那个混账东西就知道早晚会出事。现在好了，竟然算计来算计去嫁给了那样一个废物。” “母后，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有蹊跷。那个蠢货虽然平日里刁蛮任性，但是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恐怕这次是被人家反算记了。” “那也是他活该！”皇后娘娘作为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但是却只做表面功夫，对于其他人没有半分好感。 她何尝不知道是长公主被算计了，但是心里却格外猖狂。 虽然有些话不能宣之于口，但是她依然控制不住一直上扬的嘴角。 欣喜过后，看到儿子陷入沉思，皇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在这围场之内还有其他人手。那咱们岂不是很被动！” 按照规定，进入围场之内，每个人只能带随身的侍从和宫女，而且人数有限。 如果长公主真的被人算计的话，那么对方一定武功高强，能够顺利的躲过禁军，想到这点，身体不寒而栗。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三皇子说完，快步走出了帐篷。 皇后母子二人担忧的问题，其他人自然也看出来。 尤其是皇帝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算计了长公主，这更像是对于皇权的一种挑衅。 “这些个畜生简直无法无天！” 出生具体指的是谁，皇上身边的人心知肚明，但是都不敢接话，像个鹌鹑一样缩着。 皇帝一个人发泄了一会后，觉得心中的怒气仍然没有散去，于是让人叫来了三个儿子。 砰！ 一个纸镇摔在了三位皇子面前。 三位皇子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同时垂下了头，令人看不清情绪。 皇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犀利的扫过每一个人。 哎！ 不知不觉三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各怀心思。 大儿子出身卑微，但好在有一颗赤诚之心，只不过想到当初的事情，心里一阵恶寒。 二皇子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也曾经将他宠在心上，只可惜……随着权力的增大，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满足于当一个皇子，而是想要坐上他的位子。 至于三皇子，皇后所生正经的嫡子，正统继承人。 看着那一个个高大的身躯，他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今天你们的妹妹吃了这么大亏，你们作为兄长竟然一言不发，令人心寒。回去之后将祖宗的规矩写个一百遍，好好想想什么是兄友弟恭。” “是，儿臣知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三位皇子完全是受到牵连，但是敢怒不敢言。 三人唯唯诺诺的退出皇帝的帐篷，看了彼此一眼。 “……”相对无言，最后三人各自分开。 三位皇子被皇帝训斥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很快传入有心人的耳中。 程玉茹听到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表妹，这几天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皇上心情不好！” “好，只要表姐不嫌闷就好！” 之后的一整天，他们姐妹二人就待在帐篷里面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晚上，原本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 天空就像是被扣了一口黑锅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的一切，帐篷，树木都变成了黑色，异常压抑。 轰隆隆一声惊雷响起，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如同一条条银蛇一般刺眼，狂风呼啸，像是要将帐篷掀翻。 程玉茹看着暴雨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水花，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一场风雨。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去，我可是你的娘亲，要是不听话的话打你屁股！”连月嘴里面喃呢着梦语，她露出了开心的笑。 第三百五十章 惊变 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 空气清新，万物复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程玉茹一大早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将复杂的神情全部藏于眼底，面色如水。 “表姐，来了许多天，觉得有些闷的慌，我今天想去狩猎看看，说不定可以抓些业务，到时候咱们烤肉吃！” 知道表妹这些天一直在陪着自己，连月连连点头，“好，你快去吧，我等着你给我带好吃的。” 程玉茹带着贴身丫环玲珑，骑着一只小马，悠闲的走在森林中。 雨后树叶上挂着一个个水滴，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是眼睛也没闲着。 虽然知道了二皇子的计划，但并不知道具体的行动位置。 她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同时竖着耳朵听皇上在哪里。 好在运气好，她在树林里面晃了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许多禁卫军。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人群前面的就是皇帝。 她慢慢的靠近，但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又躲在角落里。 皇帝骑着马狩猎，安全尤为重要。 身边的禁卫军就有数百个，暗处更是有无数保护的人。 即便在春猎之前，围场早就已经被搜查了无数次，纵然如此，皇帝进山里，众人依然小心翼翼。 因此，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在此时松手。 几乎是瞬间，许多见如同密雨一般射了过来。 一根箭更是正正好好的射在了皇帝胯下的骏马。 只听马匹嘶吼一声，然后倒在地上，皇帝被摔下马，好在离得最近的禁卫军连忙上前将人稳稳扶住。 暗箭来的太过突然，同时也太过密集，让人猝不及防。 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挡在皇帝前面，看着那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倒下，鲜血直流，程玉茹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可怕，皇权的可怕。 暗箭过后，许多黑衣人横空出现，手拿着利刃。 眨眼间许多禁卫军倒在了血泊中，皇帝更是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仓皇闪躲，想要突出重围，只可惜敌人来势汹汹，不给半分机会。 他手臂一挥，暗卫纷纷加入了战局。 双方展开激烈的厮杀，原本安静的森林，那次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程安等人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纷纷加入厮杀。 程玉茹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感到心里阵阵发凉，她你想要冲过去帮忙，但也知道这时候过去只能破坏计划，所以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禁卫军和暗卫连手斩杀了许多黑衣人，就在以为即将胜利的时候，一个暗箭猝不及防的射了过来。 这个箭来的又急又快，几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着那支利剑就要射中皇帝的脑袋，在最危急的时候，一个玄色身影飞了过来。 噗！ 利剑穿透皮肉的声音。 程玉茹看着那伤口鲜血直流，感觉四肢麻木，动态不得，甚至血液也停止流动。 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飞奔过去，“三哥哥，你没事吧，太医太医呢，求求你们救救我三哥哥！” 即便是知道这是他们的计划，但此时也慌了手脚。 程玉茹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女孩一样，满脸泪痕，慌乱不堪。 她精致的小脸儿，惨白如纸，尤其是当看到那中间的胸口流着潺潺的鲜血时，“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活着。 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程安，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会闭上眼睛离自己而去。 程安身上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席卷至全身。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离自己远去。 作为一个以复仇为目的的人，许多次游走于生死之间。 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对生命如此不舍。 如果真的离开……他不能看心爱女人的泪水。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意识慢慢清醒，看着满脸泪痕的程玉茹，虚弱的动了动嘴唇。 “我没事！” 仅仅三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一瞬间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一般无法呼吸。 泪水决堤，她无声的哭着。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离开前在熙儿那里拿的药丸。 她顾不得其他，一股脑的将药丸全部倒出来并且塞进了程安的嘴里。 药丸入口，原本虚弱不堪的人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钻入了体内。 程安强撑着精神看着那些黑衣人被斩杀，最后当看到大皇子带着人匆匆而来时，心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这一局赌赢了。 这是一个暗卫，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启禀陛下，程大人伤势严重，身上的剑必须马上拔出，但是如果控制不好的话，有可能失血而死，臣也不敢保证这之间是否穿透内脏……” 太医口若悬河说了许多听不懂的话。 但是，程玉茹总结起来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顾不得其他跪在了皇上面前，“求求你一定要救我三哥哥一命，求求你了！” 皇帝刚刚死里逃生，听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伤势严重，立刻下了命令，“都给我听好了，如果程大人有所损伤，就让你们太医院陪葬！” 太医们听到后胆战心惊，颤颤巍巍地再次走到程安面前号脉，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全部用上。 众多太医商量后的结果，依然是要拔出胸前的利箭，但情况不容乐观。 程安目光渐渐涣散，整个人处于恍惚中。 程玉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计划，即便是会死，但是也要还出大将军清白。 她咬牙走过去，同时用手掐了一下程安的胳膊，“三哥哥，太医说伤势严重，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对！”皇帝听到此话，立刻点头，“程大人，救了朕一命是朕的救命恩人，无论提任何要求，朕一定会满足你。” 程安虚弱的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讥讽，快的如同一道闪电，但还是被一旁的程玉茹捕捉到，她偷偷松了口气。 第三百五十一章 楚将军之后 偌大的森林内，寂静无声。 皇帝堪称安十分虚弱，直接走到了他面前，同时蹲下了身体，“程大人，无论有什么要求，朕一定会满足你！” “陛下！”程安意识已经涣散，双眼无神，看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但是他依然强撑着，即便面无血色，如同一张纸一般残白，依然强撑着只是声音十分虚弱，“陛下，还请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许多人瞪大眼睛。 皇上更是身体一震，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只可惜话已经说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可能君无戏言。 他快速的整理好心情，“程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等伤势好了再说吧！” “陛下，臣担心以后再没有机会了！”程安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臣是楚云之子，家父当年受人诬陷，家族蒙羞，还请陛下重查当年之事，还家父清白。” 短短几十个字，他却仿佛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说完。 皇帝听到后更是如遭雷击。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满是苦涩，“程大人，朕……” 皇帝的话刚说到一半，身受重伤的人已经撑不下去，彻底晕了过去。 “三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太医，求求你快点救救我三哥哥吧。” 程玉茹如同一个小孩子，极其害怕一般大喊大叫。 这是所有的人才反应过来，地下躺着的，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置于另一个身份，只能等人救活再说。 皇帝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骑虎难下，声音有些飘忽说道，“来人，一定要将程大人，不楚大人救活，至于当年之事……”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了大儿子身上，“大皇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彻查！” 最后一句话说完，身上的力气似乎在瞬间被抽干一样。 他被人扶着回到了帐篷。 而程安这边凶险万分，程玉茹一直跟在身旁，同时哭哭啼啼不断提起程安受伤的原因。 狭小的帐篷里里面人满为患。 程玉茹因为呆在里面，多余且碍事，所以被太医撵到了外面。 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看着那一盆盆鲜红的水被端出来，差点腿软跌倒在地。 玲珑看到小姐如此担忧，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天老爷保佑，一定要保佑我们少爷大富大贵，平安无事！” 宁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程玉茹面前，“小姐放心，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是，三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她心里面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 明媚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但是，程玉茹站在帐篷外，却觉得自己如织冰库，周遭的一切冷冷冰冰，不含一丝温度。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时辰过去，里面依然人来人往，而那支箭也插在程安的胸口。 虽然血是止住了，但是，更危险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后悔，应该将熙儿带过来，那么此时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 皇帝回到帐篷后回过神来，立刻找来禁卫军统领调查。 当得知二儿子已经带着人潜逃，而皇宫那边也传来消息，贵妃娘娘早已经离开了皇宫。 “这些个混账东西狼子野心，竟然敢谋朝篡位！”皇帝脸色阴沉，更是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帐篷里面伺候的人纷纷跪在了地上，恨不得钻进墙缝。 “二皇子，真是我养的好儿子，还有那个贱女人……” 皇贵妃自从入宫以来，盛宠不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么他这个天子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来人，贵妃或同二皇子，谋朝篡位，罪不容赦，立刻张榜抓捕，抓到人可以先斩后奏。” 看来这次二皇子是没有活路了。 皇帝命令一下，所有人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开始抓捕谋朝篡位的二皇子与皇贵妃。 森林里面，刺杀的惊险场面，皇后无缘得见，可是当听到宝贝儿子的话时，若不是担心隔墙有耳，一定会畅快的大笑一场。 “那个贱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好，很好，那个无情无义的人成为那个贱人一辈子，现在算是遭了报应！” 作为皇上的嫡妻，一国之母，这些年来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苦楚，冷暖自知。 她一直被那个贱人压制着，此时，她恨不得长双翅膀站在皇帝面前质问他可曾后悔过宠爱那个贱人。 “小心隔墙有耳！” 听到儿子的提醒，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襟危坐，“的确要小心一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欣喜过后，皇后突然想起了程安，“程安既然已经向皇帝表明了身份，那么咱们就绝容不下他！” 楚将军府灭门，当年是皇后与丞相等人的手笔，其中也有许多人推波助澜，但无论真相如何，他们注定是敌人。 程安舍命救架，皇帝一时心软将当年的事情交给大皇子重新查办。 如果程安就此一命呜呼，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许多变通的余地。 可是如果人活着的…… 总之死了对他们更加有利。 三皇子自然也知道这点走到了皇后面前，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人，他绝对活不过今晚。” “好，一切小心。二皇子的事情一出，以你父皇的个性一定会多疑，万事小心。” 程安身上还插着一把剑，就有许多人想要致他于死地。 他在执行计划的时候，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帐篷外面藏了许多人，正在暗处保护着他。 夜幕降临，程安痛呼一声，胸口的利剑终于被拔出来，而那鲜血更像喷泉一样流个不停。 好在太医们为了自己的性命，竭尽全力止住了血。 “程小姐，现在剑已经拔出来了，只要度过今天晚上，可保性命无忧。” “谢谢太医！”程玉茹清澈的小脸儿满是泪痕，看着十分了。 但即便到了此刻，他也不忘礼数塞给太医一张大额银票。 第三百五十二章 暗夜刺杀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程玉茹一直细心的在床边照顾。 看着程安那惨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密汗，她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不畅。 “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的活过来，不然我立刻就嫁给别人！”她武器是的，趴在他耳边说道。 当太医们疲倦不堪回去时，白然等人走了进来。 “姐姐，你一直在这边照顾，太辛苦了，还是回去休息放心，这里有我们。” 白然嫌弃的看了一眼，床上如同一具死尸一样的程安，若不是因为由于呼吸，胸口上下起伏，那微弱的呼吸，仿佛可以忽略不计。 “是呀，你先回去，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最重要的是下半夜。这边我们会将人照顾好的！”清湖说话时看了一眼外面。 “不，我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守在这里。你们放心，我手里面有毒药，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程玉茹虚弱的样子，清湖等人不忍心将人撵走。 宁泽贴心的拿来了参汤递给她，“小姐，既然不离开就吃点东西，要是主子醒来看到您瘦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好！” 一碗山汤下肚，身体恢复了力气。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一盏茶的时间后，白然等人再次隐于黑夜之中。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程安半夜时发起了高烧。 程玉茹一脸忧心亲自伺候汤药。 就在程安身上的烧渐渐退去，程玉茹也疲惫不堪，即将睡过去时，情况突变。 数十个黑人手拿利剑直接冲了过来，声势如此之大，惊动了禁卫军。 宁泽等人率先出现，因为心中的怒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解决了那些黑衣人。 程玉茹站在帐篷门口，微弱的月色衬托着他那惨白的面容。 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她恨不得冲上去再补一刀。就在即将要把黑衣人全部灭掉的时候，没想到，又横空出现了许多死士。 情势急转直下，白然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冲过来，大皇子带着人出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无论是黑衣人还是那些死士，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 “臣女拜见大殿下，感谢大殿下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臣女定当全力以赴。”程玉茹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她虽然不知道大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救命之恩是真的。 就凭着这一点，他愿意给出自己一个承诺。 大皇子显然一愣，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小女子会说出如此之后，他面色冷凝，“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还是赶快去照顾程，不，是楚大人吧。” 大皇子来的突然走的利落，仿佛只是遛弯路过这里一样。 程玉茹看着那个背影却陷入了沉思。 “给我好好调查一下！” 现在三个皇子中只剩下两个，而他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大皇子身上。 同时也希望大皇子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 她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糟糕透了。 …… 大皇子这边很快来到了皇后的帐篷外。 “大殿下，娘娘已经休息了，还请您明日再来！” “不需要拿这些话来敷衍我，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今天在程安的帐篷外面抓到了几个字，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特意来找皇后娘娘做主！” 门口守着的人匆匆跑了进去，当再次出来时态度变得无比恭敬，“大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大皇子迈着大长腿，杀气凛然的走了进去。 “说吧，找本宫什么事儿！”皇后面色如常，但是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也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大皇子并未着急开口，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屏风上。 而屏风后面藏着的正是二皇子。 “皇后娘娘做人应该懂得知恩图报，您说是吗？” “放肆！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竟然敢如此顶撞本宫，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皇后娘娘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又没了皇贵妃，自然是您的一言堂，但有句话儿臣要提醒您，程安刚舍命救架，入这个时候被一次杀，相信父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 该说的话说完，大皇子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帐篷，就听到身后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岂有此理！混账东西！竟然敢来教训本宫！” “母后今日的行动失败，眼看要成功的时候，大黄兄带着人赶到了。” 三皇子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皇后满腔的怒火。 “看来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就算现在活着又怎样，身受重伤已经是半个死人，随时都会出现意外，例如回去的时候马车翻了，又或者是大翻烛台葬身火海！” 总之想要置人于死地有太多的办法。 …… 皇后出手却未一击即中。 宁家这边深夜未睡，聚集在一起，得到消息，纷纷叹息。 “皇后娘娘终究是太过急躁了！这次打草惊蛇，恐怕以后再下手只会难上加难！” 宁家老爷子看了一眼摇曳的烛火，眼神晦暗不明，令人看不清情绪。 而作为宁家下一代掌权，宁秋也此时也是出奇的安静，自从进入书房后，一言不发。 两位当家作主的沉默不语，其他人惴惴不安。 “老爷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皇上可是将当年的事情交给了大皇子。而这些年咱们与大皇子可是半份交情都没有！” “是呀，先下手为强，要不要咱们……”其中一个幕僚，将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其他人看到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事情过去多年，但是总能查到蛛丝马迹，还不如直接灭了源头。” “如果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够用杀人来解决的话，那么我们宁家也早就不复存在了，你们这些蠢货就会出这些烂主意。” 宁秋也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异常难看。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她只能是我 寂静的书房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宁家老爷子开门见山，直白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在我看来那个女人分明是红颜祸水，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你的妻子至关重要，我会为你重新选择。” “祖父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您的，但是请您容许我任性一次！” 老爷子的话，在宁家就相当于皇帝的圣旨。 宁秋也看得出来，祖父十分认真，担心自己会错过程玉茹，一时情急跪在了地上，“如果您不让我娶她的话，那么我将终身不娶！” “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动不动就终身不娶，作为宁家的掌权人叔叔如此任性的话，我看你应该再锻炼一番！” “祖父……”宁秋也满腔的热血，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想要努力争取，可是当对上老爷子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心里的一切都被他看去，无力的垂下了头。 “她只能是我的！” “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儿，宁家合格的继承人。一个女人而已，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抢来做妾。” 只要三皇子能够成功的登上皇位，再顺利的除去连家，到时候他们宁家权倾朝野，不要说是一个女人了，就是江山也能拿在手里。 宁秋也知道自己祖父心中所想，强撑着精神走出了书房。 可是他回到自己院子时，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光，他颓废的坐在地上。 当看见桌子上放着的酒瓶时，他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原来借酒消愁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越喝心里越难过呢。”宁秋也用手捂着胸口。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直只搁置岸滩的鱼无法呼吸，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宁家老爷子时刻关注孙子的动向，自然知道借酒消愁的事情。 “看来那个女人是留不得了！”宁家老爷子很快做下决定，并且派出人手。 …… 程玉茹待在帐篷里面照程安彻夜未眠，原本以为过了一夜退烧了就会醒来，可是人依然昏睡不醒。 “不要着急，病人失血过多恐怕会睡上两天，等醒来后，就没事了！” 听到太医的话，但是程玉茹仍然不放心，一直默默的守在床边。 白然等人看见憔悴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程玉茹，十分心疼，“姐姐，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担心你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 “知道你们关心，我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白然等人知道程玉茹表面柔弱，但是性子执拗，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只能选择守在外面，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一棵大树上，白然悠闲的躺着，但是耳朵却始终保持警惕，听着周遭的声音。 宁泽刚刚吃了一个苹果，将苹果核丢了过去，“以后对我主子好一点，我主子可是你未来的姐夫呢，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再这样看我怎么修理你！” “功夫不咋地，口气倒不小，你能打过我吗？”白然依然懒洋洋的躺着，一个眼角也没折给宁泽。 后者感到了深深的羞辱，怒目而视，要动手才悲催的发现根本打不过白然。 “哼！不要得意，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脑子差了点，以后做事情要细心点，知道吗？” 两人隔着一棵树聊天，互戳对方心肺。 就在即将要打起来时，两人声音戛然而止，同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大皇子身穿着玄色衣袍，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他走到了程安的帐篷外面，开口说道，“刺杀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皇上京城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即将离开，考虑到楚大人身负重伤，陛下特意恩准他在此疗伤，伤势痊愈之后再回去即可。” “臣女多谢陛下恩典！” 短短一夜，程玉茹面色憔悴不堪，大皇子感到惊讶的同时，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同时转身离开。 程玉茹这边对于这件事情并未多想，而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照顾程安身上。 …… 程家，围场发生的事情瞒不过众人早已传扬出去。 老夫人听到程安舍命救驾时，差点吓得晕过去，所以一大清早就派人打探消息。 当得知人已经度过危险期，捡回一条命时，她诚心的跪在菩萨面前，“多谢菩萨保佑！” 出了如此大的事儿，程家许多人惶恐不安。 尤其是程家的几位老爷，听到程安的真实身份，纷纷吓出一身冷汗。 “二哥当年太胡闹了，竟然瞒着我们，幸亏这些年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咱们这一家人恐怕都要搭进去了。” 程盛多年游走于官场，知道通敌卖国是多大的罪名，一想到自家将叛国余孽，养在府中，感到似乎有一把刀横在了脖子处随时有可能人头落地。 老夫人担忧了许久，此时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当看到几个儿子不同的表现，说不失望是假的。 楚家保家卫国多年，为朝廷效命，保卫疆土，可是当人死时，又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功绩呢。 “好了，这件事情不用怪你们二哥，我早已知晓。既然事已至此，以前的事情无需多说！” 老夫人锐利的双眼看向三个儿子，“既然程安的身份已经明了，程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是一家人，在外面一定要谨言慎行！” “母亲，我认为不妥，当年的事情水太深，咱们要是参与进去的话，恐怕一个不慎便会……” “便会怎样！程家之所以传承到今天，不是因为胆小怕事，而是勇于承担。而且已经到了近视近日的地步，再来撇清，又有谁信呢？” 老夫人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间响起。 对呀！ 程安顶着程家公子的身份平安长大，恐怕在所有人眼中程家早就已经与程安绑在了一起。 正事说完，众人离开后，程盛再次跪在了老夫人面前，“母亲，请您成全！” 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看到老夫人心惊肉跳，但是更多的是失望。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杀心 程家。 春寒料峭，刺骨的凉风吹过，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但是仍然咬牙强撑着。 周嬷嬷身上披了一件披风，但是仍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屋子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但仍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四老爷，前段时间为了您老夫人彻夜难眠，好不容易身体缓和了些，又开始担忧小姐的事情，求求您不要再为难老夫人了，有什么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作为一个下人，这一番话自然是逾矩的。 但是，周嬷嬷一辈子为家跟在老夫人面前，在程家自然有一定的地位。 家里面的几位少爷更是她亲自照顾长大的，有着十足的情谊，所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 “这些年来，老夫人为了这个家费心费力，现在到了京城更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你若是想要娶妻，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可是对方的身份……” “周嬷嬷，知道您是在担心我。这些年来我的确浑浑噩噩做了许多错事，但还是只有这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还请您在母亲面前为我多说几句。” 程盛被寒风吹得颤抖不止，说话时也是上下两排牙不停地碰在一起，发出的声响令人心疼。 “四老爷，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老奴无话可说。” 见苦劝无果，程盛又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步，周嬷嬷深深的看了一眼，走进了老妇人的寝室。 “人走了吗！” 黑暗中老夫人憔悴的声音响起，周嬷嬷一脸心疼，走到了床边。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一辈子都在为他们操心，在奴才看来，这件事情恐怕是拦不住了。” “哎！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心疼我那个孙女。小小年纪没了亲生母亲，虽说衣食无忧，但是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说来也是，我这个老太太不好养，不教父之过，那个没良心的，早早的离开了我们，以至于我忙不过来，忽略了孩子。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是纳一个贵妾，这种小事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程家现在已经入了一些人的眼，做事儿要万分小心，真的担心一招不慎，给家族惹来祸祸。 更何况…… 老夫人这些天来已经派了许多人去调查那个女子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那个女人就如同凭空出现的一般，虽然身份背景没有任何问题，但总让人感到不安。 尤其是那张酷似已经逝世的儿媳妇的那张脸。 她一想到这些就感到浓浓的不安。 黑暗中，周嬷嬷清晰地感受到了老妇人的不安，同时更加忧心。 程盛深夜依然跪在老夫人院子外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众人。 刘云自从接连被扇巴掌后，就一直住在女儿的院子里。 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兴奋，就差放声大笑了，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甚是刺眼。 程玉兰看在眼里，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娘！” “干什么，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就因为那个小贱人的事情，害你都已经被夫家休回来了，看你四叔对外面那个女人的重视程度，等人进门，那个小贱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娘，您是个长辈，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堂妹，这话若是传出去，恐怕哥哥也会受连累的！” 蛇打七寸！ 程玉兰知道自己母亲最重视的就是亲大哥，于是拿出来做挡箭牌。 “好了，放心，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乱说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 刘云说着一脸不耐烦的将被子蒙在头上。 只不过黑暗中那双眼眸十分锐利，杀气腾腾。 贵妾！ 等有心人进门，看那个小贱人还怎么猖狂。 她心里已经开始暗暗算计着怎么收拾程玉茹，甚至想要彻底毁了。 …… 皇宫。 红墙绿瓦内，皇后娘娘面色憔悴。 她看着手里面的迷信，神情凝重。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皇子披着夜色而来。 “母后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吧，大皇子已经开始着手当年的事情了，而围场那边咱们已经没机会再下手！若是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会把自己搭上。” 说到程安，母子二人一肚子气。 原本想着趁乱在围场的时候就解决程安，为此还用上了，手底下许多暗卫。 没想到的是，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折损了许多手下。 “母后，既然都已经调查到我们头上，那就绝对不能心软，围场那边不能动手，可是皇宫这边，您可是后宫之主，大皇兄已经20好几，应该有皇子妃了！” 对呀！ 作为一国之母，所有皇子的嫡母，为皇子选择合适的妻子是他的责任。 皇后听到儿子的话眼睛一亮，同时脑海中出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现在你二皇兄刚刚出事儿，皇上精神不济，作为儿子要常常侍奉左右以示孝心，明白吗！”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无论是程家还是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没能瞒住程玉茹。 她看到清湖传过来的消息，眉毛轻轻颦着。 “白然，想办法把皇后这边的举动传给大皇子那边，记住一定要隐秘一些，不要让人抓住我们的把柄，还有，程家的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说完将视线直直的落在了一旁的宁泽身上。 一看他满头大汗，眼神飘忽不定，一直躲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关系，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还在奢求着父爱，既然父亲喜欢，那就让他如愿吧，我也不想让祖母为难！” 看着手底下的信，在烛火的燃烧下间接化为灰烬，她嘴角缓缓地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这世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重生归来，人们想着要守护身旁的亲人。 可终究有一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摇曳的烛火下，少女因为连日照顾病人，面色憔悴，精致的小脸儿为一丝粉黛，却紧紧地绷着，冷若冰霜。 白然张了张口，最后一跃而起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醒来 楚家的孩子！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几天！ 作为一国之君，仍然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记得当初听到那句话时，如同一道惊雷在心中响起。 当初在围场的时候，之所以答应重查当年之事是被逼无奈，但如今，却多了，几分思量。 当年之事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顺势而为。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身为一国之君，更是不允许如此强大的臣子存在。 楚家历代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百姓们交手称赞，甚至在边关，许多人只知楚家而不知皇家。所以他才在登基不久，顺势而为除去了楚家！ “或许这是老天的意思！” 朝堂之上，连家和宁家分庭抗礼，看似势均力敌，但是，仔细算来连家力有不敌。 楚家这个时候出现会打破朝局平衡，至于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隐患，多年的帝王生涯表示并不在意，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这把刀用的不顺手，自然可以随时除去。 他想清楚这些，很快招来大皇子。 父子二人在御书房说了整整一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是自从那日起，大皇子手底下多了许多人，同时楚家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 …… 夜色渐深，四周万籁俱寂。 山林里面只能够听到虫鸣声以及风声吹过。 因为经历过一次暗杀，所以帐篷外戒备森严。 白然等人守在外面，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同时，同时非常心疼，已经连续守了几天的程玉茹。 “姐姐，你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没事！” 这些天无论谁说什么怎样的苦口婆心，程玉茹都是用这两个字回复。 她倒是想要多说一些，可惜心乱如麻。 好在熙儿已经在几天前匆匆赶到，一直守在一旁，“主子，这是参丸。” 程玉茹接过来直接丢进了嘴里。 又是一个不眠夜，她守在昏迷不醒的程安身边。 摇曳的烛火下是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同时惨白如纸。 她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再次流了下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流泪了，就知道心乱如麻。 虽然事情早就已经计算好了，想要利用二皇子的自杀找回身份，可是…… “三哥哥，你若再不醒来的话……”我可就要改嫁他人了。 “不醒来你要怎么惩罚我！” 短短的几个字如同天籁之音。 同时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只是脸上满是虚弱，仿佛下一刻又会在晕过去一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程安用尽全力再次张口，声音沙哑若不可闻。 “三哥哥！” 只是三个字便已经泣不成声。 明媚的烛火下，两人四目相对，情谊绵绵。 片刻，守在一旁的熙儿反应过来，“主子，少爷现在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应该先吃药，然后再吃些流食！” 玲珑点头如捣蒜立刻出去，当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汁。 程玉茹凡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喂完了苦涩的汤药，又将一碗熬了几个时辰的鸡肉粥喂给程安喝下去。 当一切全部完成之后，不知为何这些天的委屈如同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她脸上没有了半点表情，就连那双情意绵绵的双眼，此时也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 “茹儿！” “三哥哥，你答应过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在这种时候矫情这那天的事情不合时宜，可是心中的憋闷却无处发泄。 她干脆利落的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玲珑熙儿，还有一脸愧疚的程安。 “……”程安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愧疚且无力。 想要好好的解释一番，但是刚刚醒来，不仅半分力气都没有嗓子也如同堵上了一团棉花，难以发声。 只能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仿佛是一只宠物被主人丢掉了一样。 玲珑站在一旁心有不忍，开口说道，“少爷好好休息，我家小姐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想必十分疲倦。等休息好了，自然会来照顾少爷的。” “玲珑，咱们也先出去吧！” 熙儿知道这家小姐心中的委屈，于是两人转身离开，将病床上的人交给了守在帐篷外的宁泽。 “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程安虽然身体虚弱，但仍然强撑着说了几个字。 宁泽知道主子身体虚弱，但是也不敢违抗，很快将这些天刺杀等事情说了出来。 当病床上的人听到皇宫的事情以及程家的事儿时，那双虚弱的眼眸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 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帐篷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自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而隔壁帐篷内，虽然几日几夜未曾好好休息，但此时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每当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都是那个胸口，鲜血直流的面孔。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快速的闭上了眼。 玲珑走过去细心的将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帐篷外，熙儿想了想，细心地叮嘱玲珑，“主子这些天心情可能有些不好，咱们要更加细心一些！” 玲珑似懂非懂，但仍然认真地点头。 太阳照常升起，程玉茹睡了一夜，精神恢复了一些。 她亲自去厨房熬药煮粥，事情做得极为细致。 她端着煮好的东西，再次踏入帐篷时，看到那张虚弱的面庞，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再次躁动不安。 “先吃些东西！”她想让语气变得温柔，但一出口仍然感到冷冰冰的。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是气氛却怪异之极，安安静静的吃好早饭，又将一碗汤要喝进去之后，程安想着要好好谈谈，但是另一个显然不想再次转身离开。 “看来这次我真的惹到她了。”程安一脸颓废地躺在床上，双眼有些无奈的看着天花板。 “少爷，小姐肯定是生气，你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男子汉大丈夫，该低头时就要学会低头，女人最是心软，相信少爷肯定会想到办法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演技太差 对！ 男人就应该学会适时的低头，尤其是在心爱女人的面前。 程安这边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很快想明白，同时心里已经有了计策……装柔弱，博得同情。 他不知道的是隔壁帐篷内主仆二人也商量了起来。 熙儿看着主子一个人坐在窗前，斑驳的树影透过窗户照射在身上，仿佛全身都笼罩在森林之中。 “主子要是生气就说出来，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熙儿，我的确生气！我生气他不知轻重，竟然为了那个人差点付出自己的生命，虽然我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是我的心……” 程玉茹说着用手捂住胸口。 熙儿脸上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主子，我知道你委屈，要不然这样，咱们中午在那药里面多加一些黄连如何？” “……”程玉茹愣了一下，破涕为笑。 二人想好办法之后，立刻付诸了行动。 中午，一份加了好几份黄连的汤要摆在程安面前。 宁泽看到主子不停的在眨眼，心领神会，刚要开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先吃药吧！” 看着那一勺浓浓的苦涩汤药喝进口中，程玉茹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的人，“三哥哥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苦呀！ 但是现在敢说吗，当然不敢。 程安虽然早就已经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但是，他深邃的眼眸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闪动。 喝着苦涩的汤，要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却好像过了整整一年。 加了许多黄连的汤药，好不容易全部喝进去之后，程安刚要妹妹可怜，但是床边的人却依然如同早上一样，转身就要离开。 他连忙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茹儿，你就守在一旁好不好，你不在，我难以入眠。” 说话间已经抬起了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虽然惨白，但是却有着别样的俊美，那双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满是期待。 若是放在平时那张面孔自然令人无法拒绝，只可惜时候不对…… 程玉茹微微扬了扬眉，不客气的说道，“演技太差，下次装虚弱的时候，记得声音也要虚弱一些！” 说完，再次留给床上的人，一个无情的背影。 “……” 演技太差！ 听到这个评价，心中暗暗唏嘘。 程安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宁泽，而后者则心虚的眼神飘忽不定，同时找了一个借口快速的跑了出去，“主子，我去看看咱们的马喂了没。” “……” 什么时候喂马这种小事儿也归他管了。 程安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随后再次躺在床上。 …… “哈哈，我倒是好奇，这次你们两个吵架会维持多长时间！” 看着某人看热闹不嫌事儿乱的样子，程玉茹表示不想搭理，只想将人快速的撵走。 清湖再次爽朗的大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已经调查清楚，刺杀那天的确是发生了意外，不过现在的结果却是好的。咱们说说正事吧……” 二皇子那日刺杀不成，便开启了逃亡生涯。 皇贵妃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所以根本就没有逃出去，而是留在了京城的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 清湖原本想着将那个女人抓到，然后用来威胁二皇子，但随后想着担心，如果真的这样做，会引起皇上的注意，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程玉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洁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天剑卫那边如何？” 良禽择木而栖。 天剑卫那边的人之所以毫无顾忌的跟在二皇子身边，有人是想要活命，当然也有一些人想要搏前程。 二皇子乃是天之骄子，只要有朝一日登上皇位，那么他们身边的人自然前途无量，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但是现在情况截然不同，一个乱成贼子已经没了登基为地的希望，说不定哪天还会没了性…… 一群亡命之徒，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说不定会做出别的选择。 清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开口说道，“我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想要趁机收服天剑卫，但是皇宫那位恐怕不会给机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作为帝王，向来是斩草除根。 更何况这次的自杀事件就是由天剑卫出手的。 “京城这边我们自然不能做什么，但是边关早晚都要打仗，与其让那些人死的毫无价值，还不如废物利用！” 程玉茹几天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同时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再过几年就会发生战争。 虽然上一世，程安战无不胜，一直守在边疆，最后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英雄，但是，已经成名万古枯，相信当初也是受过许多伤死了很多人的。 外面的太阳渐渐落下，她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 自从出生以来太多事情发生了转变，不知道那场战争还会不会来？ 清湖这边行动力极强，既然已经想好了，自然立刻派人出去。 京城一处小庄子，一群黑衣人围坐在火堆旁，面色凝重。 其中一个人说道：“真他妈晦气，老子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被逼的如此凄惨，幸亏有人警觉及时逃离，不然命就丢在那里了。” “哎！现在咱们就是过街老鼠，还是别说那些了，想想怎么保命吧！” “要不然咱们去投奔皇后或者是宁家！” “你疯了吗，如果你是皇后会收留咱们，不要在白日做梦了！”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等死吗？咱们那位主子自私的很，只知道自己保命，现在说不定跑到哪里去了，却把咱们丢在这里！” 士为知己者死！ 但是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 自从出事以后，二皇子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天剑卫的人成了无主之人，不仅要面对着皇后等人的击杀，还要躲着皇帝，更有往日里得罪的一些组织，开始绞杀他们了。 看着黑暗的天空，如同看见他们的前路一样茫然黑暗。 第三百五十七章 长公主到 一阵微风吹来，火光映红了整间屋子。 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一群黑衣人面前，同时骚包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想活命吗？我给你们指一条路！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同时心生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你到底是什么人？缩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就凭我有机会让你们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如何？” “你说真的？” “老三不要犯傻了。这个世界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真的有，那绝对是陷阱！ 只是瞬间黑衣人就已经拿定了主意，动作迅疾无比的拿起兵器，像白衣人攻去。 “不自量力！”白衣人一跃而起，同时将一粒药丸捏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黑衣人瞬间浑身无力倒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然你们现在还有一个选择，一就是跟着我去边疆杀敌立功，保家卫国，另外一个就是横尸在此！” …… 皇家围场，程安身体渐渐恢复，可以慢慢的下地走动，他不时装作虚弱，想要靠在某人身上，只可惜，程玉茹眼神犀利，从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这是阳光明媚，山上野花遍地。 站在森林之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同时鼻尖萦绕着花朵的芬芳。 程玉茹站在阳光之下，白色如玉的小脸儿上落下了斑驳的树影。 程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欣赏着这幅美景。 茂密的森林，一对俊男美女，形成了一幅独特的风景。 岁月静好，两个人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刻，只可惜很快，这份美好就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安哥哥！” 长公主！ 程安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眉头紧皱。 长公主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如同少女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跑了过来，“安哥哥，对不起，这些天我身体不适，一直关着，并不知道你受伤。” 说到最后还一脸委屈的低下了头，洁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楚楚动人。 “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臣无大碍！长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称呼臣楚大人。” 是的！ 程安不对，应该叫楚临安。 自从皇上回宫后就恢复了程安的身份，并且表示无论当年的事实如何，凭着这份救驾之恩，程安将再也不是罪臣之子。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是特意从皇宫里面跑出来过来看你的。”长公主忽视了称呼上的事，说着露出娇羞的样子，同时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程玉茹。 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很快长于眼底。她感激的开口说道，“茹儿妹妹，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在这里照顾安哥哥。” “……” 我去！ 长公主是脑子进水了吗？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以主人的姿态在这里说话？ 哥哥！妹妹！ 两个称呼实在耐人寻味。 程玉茹脸上是标准的笑容，但是那笑却并不答言，底反而冰冷的瞥了一眼程安，“让公主殿下说笑了，照顾哥哥乃是臣女的职责！” 而无辜被瞪眼的某人，更是连忙附和，“茹儿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不同，长公主千金贵体，还是赶快回宫吧，毕竟这边刚刚发生刺杀之事！” “安哥哥，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照顾你的，以后我哪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好不好？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就去求父皇赐婚！” 脑袋让驴踢了不成。 程安听到最后两个字心生警惕，同时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 “长公主殿下，臣福薄，恐怕承受不起！”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这两个字自然是忧心忡忡，可现在情况不同！ 程安舍身救架，相信皇宫那位一定不会恩将仇报，将已经失了身的女儿嫁给自己，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一次性说清比较好。 “安哥哥，我心悦于你。从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求求你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美人盈盈落泪出，长公主站在原地哭了一会儿，看到眼前的二人无动于衷，最后一跺脚愤然离开。 而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看来那位长公主殿下似乎是赖上你了，最好小心一点，虽说不太可能，但是事在人为！” 女人想让一个男人负责任的办法太多了，尤其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对于其他人，我可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程安立刻表明心迹，就差举手发誓了。 “哼！” …… 围场内，随着长公主的到来，即便是留有充裕的人手，也变得慌乱起来。 “赶快给本公主准备一个帐篷，记住一定要精致一些，还有厨子呢，本公主来的时候可是带了许多补品，带我去厨房，本公主要亲自下厨！” 长公主还没有熟悉环境，便以主人的身份开始吩咐起来。 她安顿好了之后，便兴致冲冲地走进了厨房，并且洗手做羹汤。 “你说安哥哥看到这些会感动吗？” 作为长公主的贴身宫女，此时小心翼翼地看了主子一眼，随后眼眸一转，一脸陪笑的开口，“主子可是千金之体，相信楚大人一定会领情的！” 哎！ 皇上那边收没收到消息，为什么还不来人将主子带回去？ 贴身宫女心中不断的爱好，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活着回到皇宫。 至于主子心中所想……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绝对不可能如愿。 且不说长公主已经失身于人，就算是完壁之身，恐怕，自己的这位主子也入不了那位大人的法眼。 “我也觉得是这样！好了，快去打探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我将这些汤亲自送过去！” 看着贴身宫女离开，长公主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同时快速的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汤里。 “你一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提亲 皇宫。 长公主刚刚离开，就有许多人收到了消息。 皇后这边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做什么。 对于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她决定这次袖手旁观让她自取灭亡。 三皇子则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冷冷的开口，“母后，咱们要不要现在就把人带回来，万一要是闹出什么热闹的话，恐怕皇家颜面有失” “以为你父皇不知道吗？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丫头之所以可以顺利的离开皇宫，也是有人在暗中助。” 二十几年的夫妻，彼此了解。 皇后所料不错，皇上表面上看起来对女儿严加管束，不想让长公主嫁给程安，但是为了让手中的匕首听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 而皇上这边也做好了长公主失败的准备，毕竟并不只有那一个女儿。 他此时一个人坐在书房内，修长的手指有旋律地敲打在桌子上，看到收到的消息，暗骂自己的女儿是个废物。 “竟然连身边的人都说服不了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价值呢？ 皇上虽然并未明说，但是身边的人心知肚明词是一个个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什么都听不见。 皇上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无人响应，最后闭上了眼睛，“派人过去看一眼，记住，长公主是朕的女儿！” 天之骄女就有任性的资本。 如果事情成了的话，当然是要为女儿赐婚，如果不成……也不能因为一个女儿而寒了朝臣的心。 围场。 程安身上的伤并未痊愈，身体虚弱，所以回去的路上是乘坐马车。 狭小的空间内二人四目相对，一人含情脉脉，眸光潋滟，而另一人则是面露讥讽，甚至带着看热闹的目光。 “可是听说那位长公主在围场那边没少忙活，楚大人有福了！” “茹儿，看你吃醋的小模样，真是可爱！等我上好了之后，就会亲自登门提亲！” 这！ 明明是在说长公主的事情，怎么跳跃到了提亲上面。 眼前的人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哼！就算来提醒自己就要答应了。 女孩子总要故作矜持。 程玉茹坐在马车里翻了个白眼，随后将脸转到一旁。 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马车上，车厢内温情脉脉。 到了围场后，程玉茹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红着脸很快回到自己的帐篷。 而程安拖着虚弱的身体，刚刚回到帐篷，长公主便带着补汤，款款而来。 曼妙的身姿，玲珑的曲线，每走一步似乎都像尺子量过的一般，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长公主的气势。 而脸上娇羞的表情，红润的面庞，令人心生摇曳。 长公主自认为拿出了最好的姿态，可是当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心中骤然一窒。 “参见长公主殿下！” “安哥哥，这样太客气了，快点来尝尝，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若是不好的话，我会改进的！” “公主殿下说笑了，你乃千金之躯去，这个汤臣不敢领受。” “安哥哥，我知道咱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我想尽量弥补。难道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吗？更何况你也说了我是长公主，我为君你为臣，赏赐的东西能拒绝吗。” 一番话软硬兼施。 程安知道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这番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恐怕也会迎来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想玩，那自然要奉陪。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碗汤，随后端起来一饮而尽，“谢长公主殿下赏赐！” 看着那个空碗长公主脸上露出喜色，可一旁的贴身宫女可是急坏了。 她有心开口提示些什么，但是又担心会被主子仗毙，最后只能瑟瑟发抖的垂下了头。 “安哥哥好好休息，本公主就不打扰了！” 达到了目的，剩下的就要看晚上了。 长公主并没有多呆，而是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做准备，沐浴更衣。 她刚一离开，一个小老头便钻进了帐篷。 “徒儿，看来你艳福不浅，竟然要长公主殿下，为你付出这一番心思！”镜起说话时目光落在了那个空碗。 “师傅，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一定要做些什么，那我自然也要奉陪！” 太医已经回宫，但是在离开的时候交代了许多话。 最重要的就是他不能与人同房，否则伤势恶化。 “臭小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回京，那位陛下也早就准备好了，把我当做一把利刃，可我却不愿意当他手中的刀。” 朝堂上原本是三足鼎立，此时变成两位皇子争权。 多疑的帝王对谁都不会百分百的信任。 宁家也好，连家也罢，他不愿意楚家再掺和到无谓的争斗中去。 “那你想要做什么？” 听到师傅的话，程安深邃的眼眸，看向了边关方向，“东兴动作不断，楚家以军功起身，自然也要以军功回归。” 当初之所以选择读书科举，实在是无奈之举。 如果自己伤势好了之后，边关暂时在一起，自然可以主动请君领兵打仗。 这世上皇恩是最飘渺的东西，随时都会失去，只有军权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老头子也不跟着掺和，我现在就去看看茹儿，不知道该是如何伤心呢！” 话音未落，身影已经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帐篷中。 程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伤心会吗？ 恐怕，此时一定在背地里偷笑。 哎！ 早知某人会一直生气，当初在给皇上挡箭时就应该选一下角度，这样也不至于伤势如此严重。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心中惋惜，帐篷外传来一个婉转动听，如同黄鹂鸟般悦耳的声音。 “安哥哥，你在吗？我的帐篷里面爬进来一个老鼠，我好害怕呀。” 一阵微风吹来，俏丽的身影已经快步的跑进来。 程安眼看着那个身影要扑进怀里，连忙侧身躲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爱惜 “安哥哥！” 烛光摇曳，昏暗的灯光下，一张俏脸惨无血色。 长公主洁白的牙齿，微微咬着下唇，楚楚动人。 可是当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满脸冷汗瑟瑟发抖，她瞳孔一缩，满脸震惊，“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呀，快宣太医！” 守在帐篷外的人听到大喊声连忙跑去。 宁泽第一时间将主子扶到床上，随后太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真是胡闹！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现在的年轻人！”太医一号脉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大发雷霆。 他一边手腕翻动，快速的写着药方，同时嘴里喋喋不休。 长公主原本一脸担心，可是听到他意的话后则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在这个围场再也待不下去，于是带着贴身宫女匆匆赶回了皇宫。 程安因为服用了长公主送过来的汤药，而导致伤势变重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 程玉茹当然第一时间从白然这里听到立刻跑了过来。 太医已经离开，而且宁泽熬好了汤药，床上的人正一脸虚弱的喝着汤药。 程玉茹走过去小脸儿紧绷，面色冷凝，“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我，只是一点小事，很快就能养回来！” “你，好吧，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程玉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丢下一句狠话，直接转身离开，同时收拾东西下山。 马车上，玲珑看着主子，犹豫着开口，“咱们就这样走了，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上海那边会不会没人照顾！” “玲珑，不要忘记谁才是你主子。”熙儿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的话，“主子，知道您在生气，这次少爷的确做的有些过火了，奴才支持您，惩罚他！” “你这个狭隘鬼！” 原本一肚子怒火，可是听到这个调侃的话，心中的怒气散了一步半。 程玉茹无奈的悠悠叹息，“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他从来都会选择最极端的。” 就如同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明明可以劝服对方，但是他却选择直接焚城。 当初在围场救驾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身边有许多能人异士想要伤势看起来严重一些，自然做得到，可是他偏要做到万无一失。 人都是血肉之躯，再这样伤下去…… 她想到上辈子的程安，明明风华正茂，年岁正当，但是却一身是病……用手捂住胸口，感觉闷闷的。 “好了，主子，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和老夫人说吧！” “嗯！” 闭上眼睛，脑子乱的很。 难不成回去之后要实话实说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随便编一个理由。 只可惜这个理由还没编完，马车已经停在了程家门口，程玉茹心事重重地下了马车，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门口停着的另一辆马车。 她带着手底下的人先来到老夫人院子。 “小姐，您回来了！老夫人这边已经吩咐了，谁也不见！知道您孝顺，前来请安还是明天再来吧！” 自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老夫人拦在院子门外，程玉茹满脸的疑惑。 可因为心里乱糟糟的，烦心的很，也没有多想，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深夜！ 程玉茹觉得心绪不如就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走到院子门口。 刚透过漆黑的夜，看着一些大夫进进出出时，她呼吸一顿，走了出去。 “请问是哪里出事了？” 大夫们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老夫人昏迷不醒的事儿。 “什么？”程玉茹大惊失色，脚步匆匆地赶到了老夫人院子外，“周嬷嬷，祖母怎么了！” 看着面前面色焦急的小姐。 周嬷嬷快速的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人，想了想将人带了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玉茹迈步而进的同时，向旁边看了一眼。 而就这一眼，心如同坠进了冰窟一般，那股寒意由心间蔓延至四肢，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一半。 跪着的一对儿男女，男的自然认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那个女的呢？ 母亲！ 不对！ 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又怎么会如同少女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可是不是母亲又是谁呢？那张脸分明一模一样。 她上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当感受到脸颊冰冷时，用手摸了一下。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泪流满。 周嬷嬷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疼惜，“小姐还是先进去吧！” “好！”程玉茹心虚烦乱，走进了老夫人的寝室。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程玉茹看着老夫人紧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有着一滴泪水，彻底慌了神。 “小姐不要着急，大夫说了，老夫人是气急攻心很快就能醒来了！” 气急攻心，短短四个字蕴含了太多的信息。 程玉茹很快想到了院子门口跪着的那个人。 她静静的守在了夫人床旁，同时问了一下门口跪着的人，得知那个少女一直跪着并未起身，她缓缓的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程盛看着自己的女儿站在他的面前，面露期待。 “茹儿，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不对，是气坏了你祖母，但是你能够理解我，对不对，你看看这张脸，这分明就是你母亲投胎转世。” “一定是老天爷知道，你和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你母亲，所以特意派来婉儿，给你我一个完成心愿的机会。茹儿，你帮我劝劝你祖母好不好！” 转世投胎！ 母亲刚刚离世几年，就算是投胎也只是个幼儿而已！ 哪里会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程玉茹原本心情复杂，可是听到父亲的一番话后只剩下厌恶。 事出非常必有妖。 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那这个人是谁呢？又会有怎样的阴谋？ 可能是她眼中的厌恶太过，明显不加掩饰，一旁跪着的少女下的盈盈落泪，身体摇摇欲坠，“盛郎，要不然你还是把我送回那个小院儿吧，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后院不宁。” 第三百六十章 千疮百孔 “胡说，你是我的女人，要去哪里？”程盛一脸温柔的安抚着怀里的少女。 当再次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时，那双眼眸满是失望，“茹儿，原本以为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也会理解我，可没想到你却……” “父亲想说什么？作为女儿，我应该理解父亲想找一个女人的心，但是却不允许你这样亵渎母亲！” 原本那颗期盼父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现在才发现那颗心是多么的可笑。 程玉茹目带讥讽地看着二人，“你们想要如何和我无关，但是不要亵渎我的母亲，还有就是祖母，她年龄大了，受不起刺激。” 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可没有人知道，转身的瞬间，绝望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父亲！ 也许他们两人本就没有父女缘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两人最终都是背道而驰。 母亲！如果你知道有一天你爱的男人会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她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焦急的生活。 “婉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来人，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大夫叫来！” 程玉茹听到声音缓缓的，回头就见自己的父亲抱着怀里面的少女，如同抱一件西施珍宝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算了，真的强求不得！”她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牵强的笑踏进了夫人人的寝室，“祖母您一定要好起来！” 周嬷嬷看着小姐一脸受伤，想着如果老夫人知道宝贝孙女经受的这些，恐怕一定会心疼死的。 …… 明亮的烛火下，寝室内异常安静。 程盛将所有的下人全部撵出去，亲自在床边照顾。 床上的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他一脸惊喜，同时露出惶恐的表情。 “您怎么在这里，我只是身体虚弱而已，老夫人还没有原谅我们，我们还是去老夫人院子门口跪着吧！” 婉儿说话间已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程盛一脸心疼的阻止，“胡闹什么？大夫刚刚来过了，你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月的生育，要好好的静养，知道吗，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身份贵重，相信老夫人知道也会立刻答应让你进门。” “什么！”婉儿明亮的眼眸闪烁着繁星般璀璨的光芒，程盛健壮也是一脸欣喜，伸出手揉揉揉他的头发。 “好了，我母亲是个讲规矩的人，等你养好身体，咱们再过去敬杯茶就好了。” 程盛对自己的母亲十分了解。 知道这些年来，母亲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自私，只可惜即便是有妾室也没有生下一个儿子，现在婉儿肚子里面怀着孩子，进门自然不是难事。 两人拥抱在一起，含情脉脉互诉衷肠。 在接近天亮时，程盛因为要去衙门当职，才不舍得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瞬间，床上的人面上的笑容如潮水般快速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寒。 房门被打开，婉儿身边的贴身嬷嬷陈嬷嬷走了进来。 婉儿扑到了他的怀里，“娘，怎么会怀孕呢！我不要给那个男人生孩子，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要是真的留下这个孩子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我们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就算不是亲生父亲，但是我们父女二人十几年现在不仅要睡在一起，难道还要为他生孩子吗？” “闭嘴！” 婉儿不断地诉说着心里的委屈，声音也是不断的提高，陈嬷嬷一脸紧张地捂住了他的嘴，“孩子，难道你想死吗？” “可是？” “没有，可是莲儿，大人已经答应我们了，只要完成任务就会送我们离开下辈子衣食无忧，你要知道委屈你了，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是的！ 这对母女不是别人，正是孟氏和程莲儿。 程莲儿为了活下去接受了对方的提议，改头换面。 她此时不仅仅拥有程玉茹母亲一模一样的容颜，而且还换了一个身份。 婉儿，是一个小富商的女儿。 父亲因为出去走货，遇到了山贼，丢了性命，而母亲也随父亲而去，只剩下一个女儿。 而陈嬷嬷的身份是婉儿的奶娘，一直在身边照顾。 “娘，我知道我们没有了后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前十几年，程莲儿一直心存怨恨，怨恨着那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 为什么两个人都是同一个父亲，生的身份地位却相差如此之大？ 一个是官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而他却要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女。 如今才发现那些年的怨恨，简直是个笑话。 她并不是程盛的女儿，她只是一个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怜虫。 “孩子，相信娘一定会给你找一条出路，至于肚子里面的孩子当然不能要，但是要怎样做也要听那位大人！” 孟氏得知自己的女儿怀孕，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只不过这段时间来一直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活得艰辛她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磨难。 好不容易将宝贝女儿哄睡着，孟氏一个人快速的走在黑夜。 怀孩子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不然夜长梦多。 同时想到女儿的眼泪更加心疼。 莲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可现在却能够将所有的情绪全部藏于眼底，终究是他这个母亲对不起他。 偏僻的小院，孟氏如愿见到了黑衣人。 “怀孕了！很好，你们不是一直怨恨程家那位小姐吗，现在就有一个报仇的机会，女儿因为嫉妒妾室有孕，弄掉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听到黑衣人的话，孟氏双眼一亮。 对呀！ 这件事情若是操作得当，程家人以后再也不敢欺负自己的女儿。 而程玉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谁又敢娶回家里。 他们自认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这一切都被白然看在了眼里。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笑话 “什么，没想到程莲儿竟然不是我父亲的孩子！” 那个上辈子的悲剧岂不是一个笑话？ 许多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每一次他们两个人在抢东西时，程盛总是会义正言辞的说教。 “茹儿，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不知道要尊敬姐姐吗？莲儿和他娘亲这些年吃过很多苦，记住要让着他，知道吗？” “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可以不尊重姐姐，你要是再这样的话，为父没有你这样不懂得尊敬长姐的女儿！” 而最后，程莲儿不顾廉耻的勾引王连德，那个时候父亲又是怎么说的哦，想起来了。 “茹儿，你姐姐从小到大吃过很多苦，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娥皇女婴不也挺好吗？继续住姐妹二人要互敬互爱，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要好好商量！” 哈哈哈…… 不知为何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此时只想要发生大笑。 心中这样想着，她脸上也露出悲切的表情，笑出了声。 白然站在一旁看到他绝望的样子，连忙伸出手臂将他抱在了怀里，“姐姐，不要伤心，你还有我，只是一个贱人而已，我现在就去一刀宰了他！” “好了，既然他们拼了命的想要住进来，自然有目的，咱们只需要见招拆招，说不定还可以顺藤摸瓜，看看他们背后人到底是谁！” 程玉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当对上白然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眸，反而冷静了下来。 孟氏！是个非常关键的人。 无论当年的常家灭门案，还是出现在他们手里的蛊，都是程玉茹非常感兴趣。 与其对付那些藏于暗处，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还不如将它们放在眼皮底下。 孟氏！黑衣人！ 看来是越来越有趣。 白然十分聪慧，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于是孟氏母女二人身边不知不觉的增加了许多藏于暗处的暗卫，负责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夜色正浓，程玉茹一个人坐在贵妃榻上，听着老妇人均匀的呼吸声，将视线放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脑海里面出现的是那张俊美且惨白的面庞。 程安！不知道那个心大的现在在做什么？ 满心的怒气渐渐消失后，只剩下担心与想念。 她很想要立刻骑马飞奔去围场，可是家里的事情又走不开。 “祖母，知道您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是为了我也会醒来的，对吗。您可是答应过，我会为我亲手披上嫁衣送我嫁人，还要看到外孙子呢！” 黑暗中，她看着老夫人那慈祥的睡眼，吸了吸鼻子，双眼红肿。 清晨，程安伤势复发，变得更加严重的消息，传入了宫中众位主子的耳中。 砰！ 又一个古董花瓶摔碎在地。 皇上双眸风力如刀，眼神犀利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公主。 “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儿竟然去下药，身为天之骄女却没有半分手段如此低劣，简直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对于皇上而言，气的不是女儿去下药，而是手段如此卑劣，没有成功。 若不是宠爱多年，恨不得立刻推下去，斩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轻轻抱起袖子下的手更是握紧了拳头。 偌大的御书房里，空气冷凝。 长公主一脸的委屈，抬头想要控诉，可是当对上自家父皇那锋利的眼，讪讪地垂下了头。 “好了，赶快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在嫁人之前不允许离开寝宫半步，不然的话就把你送去黄陵！” 禁足！ 听到这个惩罚，长公主大惊失色。 如果不能离开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要嫁给那个废物。 “父皇，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女儿，求求您成全女儿，若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 长公主毅然决然的起身，同时向旁边的柱子撞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可是书房里面这么多伺候的人，又怎么会让长公主真的撞到柱子。 距离长公主最近的人连忙出手阻止，因为主子身份贵重，奴子不能轻易碰触，于是身体挡在了柱子，充当了人肉垫子。 “你们这些狗奴才给我滚开，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就让我死吧！” 一次没撞，成长公主自然不甘心，于是又跑向了另一根柱子。 皇上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看着女儿满是失望，大声怒吼，“都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撞死自己的，如果想死的话，当天被捉奸的时候就应该一头撞死！” “父皇！” 听了皇上的话，其他人自然不敢擅自做主阻止。 长公主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脸惊鄂，最后仿佛认命般的游着身旁的宫女，拖回了寝宫。 皇后这边听到后更是放声大笑。 而三皇子这边却有了自己的算计。 随着二皇子夺位失败，朝堂上出现了许多空的位子，他自然要趁着皇上忙碌的时候安插进自己的钉子。 “母后，咱们要不要……” “不！那位生性多疑，而且当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操场上只有你和那个小贱人两位皇子，他为了平衡朝举也会保住你！” 至于宁家！只能听天由命了。 若是保得住最好保不住的话，也是宁家的命数，到了关键时候只能弃车保帅。 三皇子自然知道母后心里的打算，没有多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母子二人很快说起了，二皇子母子二人，“天剑卫，已经是一盘散沙，原本想要趁机收复，他们可没想到却人间蒸发了，怎么样也找不到痕迹！” “那就算了，只是一些废物而已，还是要派杀手斩草除根，知道吗？” 三皇子自然知道除掉二皇子的重要性，可是一想到天剑卫的那些杀手，仍然露出肉疼的表情。 程玉茹这边并不知道母子二人的谈话，知道的话，一定会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赞叹。 在清湖的安排之下，天剑卫那些人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到了边疆，并且安排了新的身份，混进了军队之中，并在不久之后，成为程安的一大助力。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日不见 “哎！” 宁泽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时用眼睛偷偷瞄着主子。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主子第几次叹气了。 女主人不在，男主人唉声叹气。 作为贴身侍卫真是难呀！ 他此时表示十分想念程玉茹…… “哎！” 安静的房间内再次响起叹气的声音。 程安看着床前的人像个木头柱子一样一动不动一个眼刀丢过去。 “主子，你想要什么。” 听到宁泽的话，他恨不得一脚将人踹出去。 算了，遇到这样一个不开窍的人，程安表示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皇上刚刚已经下旨让我养好身体之后再回朝堂，但这可是皇家围场，在这久待不好……” 宁泽一夜未睡，脑子有些不转弯。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竹子，仿佛在问：然后呢。 “……” 这是哪里来的蠢货。 真是气死人！ 程安慢慢的收回目光，翻了个白眼，同时将脸转到一旁。 被无视了的宁泽无辜的挠了挠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 程安躺在床上，心里越想的都是程玉茹，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 程家发生的事情，他当然以心知肚明，正因为知道才更加担忧。 想到自己心爱的小女人此时正受着委屈，或许还会被那个无情的父亲伤害，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去。 只可惜他身上没有翅膀，反而胸口伤口恶化，无论如何今天也是走不了的。 所谓心有灵犀，无过如此。 程安躺在床上想念程玉茹，后者也是如此。 看着外面烈日当空，已经快到夏日，烈日炎炎。 程玉茹亲自守待老夫人院子伺候汤药，事事亲为。 周嬷嬷将这些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又感到心疼。 “好了，茹儿，我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耳不聋眼不瞎，直到你幸福才爱耶，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办，祖母老了，但依然是疼爱孙女的祖母！” “我……” 程玉茹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老夫人摆了摆手，她只能慢慢的退出去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再想想接下来的事，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以一个熟悉且陌生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孟氏！ 眼前站着的明明就是他，但是脸上的样貌却完全不同。 陈嬷嬷！孟氏！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个人的底细，绝对不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她挺直背脊，昂首挺胸，迈着贵女的步伐走了过去，“哪里来的婆子？一大早守在这里。” 听到婆子两个字，愣是差点气得吐血。 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那两个字简直就是侮辱。 这个小贱人还是如此刁钻。 孟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是很快藏眼底。 她扭动着屁股走过去，微微弯下双膝，“小姐好，我是我家主子的贴身嬷嬷，知道您一夜未睡，我家主子特意给您准备了补汤。” 说话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丫鬟，将补汤双手奉上。 程玉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仿佛那补汤是垃圾一般 她转过头看着玲珑，“他家主子是谁？” 玲珑看着主子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好在在最后一刻板着脸认真地回答，“回主子的话，奴婢刚刚回府，并不认识这个婆子。” 嬷嬷！是嬷嬷！ 孟氏听到那侮辱性的两个字，差点控制不住大吼，“回小姐的话，奴婢的主子是府中的贵妾，连婉儿，连姨娘！” “放肆。哪里来的？不是规矩的蠢婆子，我可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胡说八道，来人呐，下去掌嘴二十！” 程玉茹说完根本没有给对方回嘴的机会，而是直接示意旁边的粗使婆子，快速的堵住孟氏的嘴。 然后将长嘴的事情交给玲珑后，径直回到屋子。 她慵懒的坐在贵妃榻前，耳边响起清脆的巴掌。 啪…… 二十个巴掌，声音清脆悦耳。 她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整整半个时辰，声音戛然而止，确实大致的是大声的哀嚎。 玲珑忧心忡忡地走进来说道，“小姐，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彻底得罪老爷！ 主仆二人多年，十分了解。 程玉茹毫不在意的说道，“就算我不出手，他们母女二人就会放过我吗。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反正现在道理站在我这边。” 怀孕如何，贵妾又如何！ 说白了也只是半个主子，半个奴才的下贱人而已。 就算是真的生出个儿子，他也无所畏惧。 更何况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孩子生下来的。 “奴婢知道您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但是老爷要是知道……” “知道又如何。如果他再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毫不在意我这个女儿的话，那么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主子！”玲珑听到这话，眼中闪过水光。 程玉茹虽然想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眼眶还是不争气的湿润，他吸了吸鼻子，一头倒在床上。 程安！竟然没有陪在我身边。 静静的躺在床上，眼泪很快湿润了枕头。 玲珑守在一旁，想了想，很快传出一封信。 孟氏这边，顶着一张猪头脸回到院子里。 程莲儿，不对，现在是连婉儿，她先是震惊，随后一脸怒容。 “究竟是哪个贱人竟然敢对你下手，杨青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回来！” 连婉儿顾不得许多，他直接掀开被子穿上鞋，仿佛下一刻就能打过去。 “婉儿，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敢那么嚣张，还不是那个小贱人。不过他这次也算是把把柄递到了我们手里，记住，等那个蠢货回来之后你就这样……” 母女二人待在房间里窃窃私语，说了许久。 因为二人说的声音极小，所以白然派来负责监视的人，耳朵贴在房顶上，但仍然只听到了三言两语。 “好，咱们就这样做，说不定一次就可以除掉肚子里的孩子，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回府 太阳渐渐西下，程玉茹一觉睡得很沉，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室内散满了余晖。 她借着微弱的光芒从床上爬起来。 脑子有些晕晕的，可是当想起自己的祖母时，穿上衣服匆匆赶向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中午吃了些什么？还有那个院子里面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一路上，程玉茹了解到自己睡觉的时候，老夫人中午没胃口，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了一点，而程莲儿那边，鬼鬼祟祟地请了大夫。 白然事后将那个大夫抓到了密室之中，从他口中得知连婉儿在大夫手中拿了一些慢性的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肚子里的孩子。 最毒妇人心。 她没想到连婉儿这辈子比上一世更加狠毒，连自己的孩子也能利用。 脚步匆匆，很快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她看到周嬷嬷直接上前，“祖母怎么样了！” 周嬷嬷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纸。 “我那个父亲这些年来还是一点都没变，喜欢先斩后奏！” 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纳妾文书。 有了这张纸，无论老夫人这边承不承认连婉儿，她都是程盛的贵妾。 “既来之，则安之！交给我吧！”程玉茹亲自去厨房端了一碗鸡汤，然后带着憨憨的笑容走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祖母，听说你老人家中午只吃了一点，这可不成看看这可是孙女亲手为您包的汤，一定要全部喝下去！” “孩子！” 老夫人将她放到一旁，一把将程玉茹揽在怀，“我可怜的孩子。” “中午说什么呢？我可不可怜，有你这样无条件的爱着我。至于其他人，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以后我会更加的孝顺您。” “好，老太太也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不想再去理会那些混账东西。以后总我就管我的宝贝孙女！” 祖孙二人温情脉脉，随着一个脚步声传来，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呦，这是什么话呀。母亲也知道您偏向在您眼前长大的孙女，可是我的女儿儿子也不是一棵稻草呀，你的大孙子今日可就要回来了，可不能太偏心，将好东西都给孙女。” 这个老东西还是如此偏心。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孙女不给孙子吗？ 刘云一开口，便如同利刃插进老夫人的胸口。 看到祖母要发火，程玉茹连忙错开了话题，“大堂哥要回来了吗，听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游学，一定见识颇广，等他回来一定要给姐妹们讲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是听到夸奖儿子的话，刘云难得的露出了真诚的笑，“谁说不是呢，你堂哥这些年来可是见识了不少东西。等他回来，你们也好好聚聚。” 说起有出息的儿子，难免想到结局暗淡的女儿。 她想了想，跪在老夫人面前，“母亲，玉儿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女儿的花期就那么几年，我想请求母亲做主给玉儿重新找个婆家！” “这可是玉儿的意思？” “母亲，您的孙女您知道是个死心眼儿的，但是那样的狼窝儿媳妇是万万不能让他再回去了！” 刘云作为儿媳妇自然知道婆婆的重。 自从得知宝贝女儿所说的那些委屈之后，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让女儿回去，而且这一次打算先斩后奏，等女儿定亲之后再说。 婆媳多年，老夫人又何尝不知道儿媳妇的打算，她无力的摇了摇头，只说再等等。 刘云对这个答案自然不满，含着怨气离开。 老夫人喝了汤药后，很快疲惫的睡了过去。 程玉茹守在一旁，当看到自己父亲拍过来的人时，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一路上走走停停，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原本一炷香时间的路程走了整整三炷香。 当她走到连婉儿院子门口时已经听到里面怒气满满的声音。 “茹儿，是被母亲娇惯坏了，越来越没规矩。我这个父亲教他竟然来的还如此之慢，你放心，等他来了之后，我一定会让他给你道歉。” 呵！ 真是个好夫君，可惜却不是个好父亲。 守在院子门口的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程玉茹却面色如常，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叫女儿来有何事！” “我……” 程盛看到女儿如此乖巧的样子，脸上的怒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正在这个是孟氏带着一张猪头脸走了进来！ 那张脸此时红肿不堪，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即便是个男人看到也觉得触目惊心。 他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番自己，看着乖巧的女儿。 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对付一个下人而已，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若是再不管教的话，那么会不会变得更加过分…… 身为一个父亲，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是心狠手辣之人。 他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陈嬷嬷这张脸是你让人打的吗？” “回父亲，是的！” “茹儿，你可是个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女人的脸面有多么重要吗？就算是一个奴才，也不该下如此狠手。” 程盛说了说停顿片刻，眼眸中好似在怀念些什么，“你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看来是你祖母把你惯坏了，给连姨娘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若是再有下次……” “道歉？若有下次又如何？”程玉茹极怒反笑，“父亲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人吗？” 连婉儿站在一旁一脸悲切，同时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程盛的袖子，说道：“老爷算了，茹儿可是您唯一的女儿，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也会伤了程家的脸面，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行，作为我唯一的女儿却心狠手辣，今天若是不狠狠惩罚一番……” 程盛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寒。 程玉茹站在一旁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刚要开口反驳，一个乘坐轮椅的人出现在了门口，慢慢说道：“惩罚？惩罚谁？” 第三百六十四章 人善被人欺 短短五个字，明明声音平淡，但是却有着威慑力。 余晖倾泻而下，门口的人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损他玉树临风的气质。 剑眉英挺，那双眼眸如同寒潭般深邃，嘴角微微上扬，晴着一丝淡淡的笑，但是那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程盛心中一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说眼前的程安，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质，仿佛睥睨众人。 一旁的连婉儿担心泄露，脸上的表情快速垂下了头，但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程玉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程安，两人四目相对，眼眶渐渐湿润，不过仍然倔强地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退回。 程安坚持心疼不已。 他转动着轮椅到达程玉茹身旁，如同往日一般抬起修长的手臂，理了理他额头的碎发，“茹儿，就是善良。” “人善被人欺，有些人仗着你的这份善良任意妄为，不必在意打鲨了，就是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就交给我来，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受委屈！” 而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程玉茹亲生父亲。 “好，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爬到我头上！” “不必为难自己，若是下不了手就交给我！” 两人就这样熟视无人的聊起来，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却让一旁的人感到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被彻底忽视的程盛，看到女儿那灿烂的笑容，对着另一个男人心里不是滋味。 “茹儿，你三哥哥刚刚回来，而且甚至说我中午上想必也累了，还是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对于这个曾经的侄儿，现在的楚将军之子，程盛早就与家中的其他人达成了默契，要选择保持距离。 程安听到这明晃晃的送客，也并未生气，“茹儿，三哥哥行动不便，你送我回去吧！” “好！” 程玉茹走到了轮椅后面，两个人转身就往外走。 程盛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他刚要大声怒吼，轮椅上的人却突然回头。 那宝石般明亮的眼眸透出浓浓的杀意，程盛心中的怒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被灭的干干净净。 “这个混账！” 身为长辈却被一个同女儿年龄差不多的人吓得半天说不出话，程盛感受到了浓浓的趣味，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女儿离那个人远一点。 真是个废物！ 连婉儿十分看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 心中早就已经将他骂个千百遍，但脸上是温婉的笑，“老爷，小姐与三少爷感情真好，只不过终究男女有别，以前是兄妹也就算了！” 是呀！ 女儿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自然要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程盛自认为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当然要防患于未然。 连婉儿看到他的表情，嘴角上扬。 程安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入各个主子的耳朵。 “回来了一个能保护她，老太太我也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在这个家里有您保护着小姐，谁敢伤害你，更何况小姐已经长大，厉害的很能够阻挡一面！” “哎！只希望以后的事情能一切顺利。至于那个混账东西来了就给我拦在院子门外，绝对不能让他进来！至于其他人就说我休息了。” 老夫人料事如神。 知道程安刚刚回来，那几个儿子一定会来讨个主意。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三个儿子齐聚在老夫人院子门外。 “周嬷嬷，知道母亲身体不适，这个时候不应来打扰，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还请您……” 程温作为家里的长子，主动开口。 程盛紧随其后开口附和，“知道母亲对我失望透顶，但是现在有这么大的事情，大家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各位主子，老夫人身体状况你们也知道，现在好不容易睡着，自然不能打扰。至于家里面的事情，老夫人说了自己的孩子回家，轮不到其他人置喙！” 周嬷嬷三言两语就将程温兄弟三人请走了。 …… 静静的屋子内，灯火摇曳。 程玉茹冷若冰霜，手里面拿着药，“说过多少次了，要注意伤口，要好好的躺着静养，为什么非要回来！” 看着那伤口，因为坐马车回来而至伤口再次撕开，鲜血直流，她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出水。 “你离开之后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离开你，我彻夜难眠。” 床上的人，在明艳的烛火照耀下，脸色更显苍白，但是那说黑曜石般的眼眸，此时眸光潋滟。 目光灼灼，置信所落之处，仿佛烫人一般。 那双俊美的面庞还有着委屈，带着几份哀怨。 程玉茹脸色一直冷冷的，最后忍不住嘴角上扬，“下次如果还敢这样乱来的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嘴上说着责怪，但是动作十分轻柔，将手里面的药撒在了伤口上，然后又拿出纱布，温柔仔细地将伤口包住。 室内温情脉脉，两人近在咫尺，房门突然被打开，破坏了气氛。 程安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人，锐利的目光射过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带着浓浓的不悦。 镜起愣了一下，随后潇洒的走过去，同时拿手指点了一下刚刚包好的伤。 嘶！ 程安虽然强忍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两口，眼神更加冷了几分。 镜起却不在乎的回到桌子面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知道你回来还以为伤口痊愈了呢。” “您放心，既然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它伤势，如果没有痊愈的话，绝对不让他下床。” 看看！ 还是女孩子家温顺懂事。 哪里像自己收的这个徒弟。 明明三令五申再三嘱咐的事情，却被抛在脑后，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镜起虽然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但是仍然不赞同。 他拿出了一张纸，手腕快速翻动，原本躺在病床上的人，看到上面的内容是瞳孔一缩。 “圣物！既然那么多人都想得到我，偏偏要毁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风云再起 “楚大人，皇上一直念着您的恩情，知道您伤势复发，特意派来太医为您诊治，这可是天大的皇恩，大人的福气在后面呢！” 夜半三更，不起眼的程府却迎来了一张圣旨。 听着宣旨公公的话，宁泽一脸讨好的上前塞了一张大额银票。 将宫里面的人送走，程玉茹主动上前，对着太医温和的开口，“太医，因为祖母身体不适，正在静养，所以今天晚上就先委屈他一下，住在客院，若是有不便之处，还请您直说。” 太医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由下人带着去了客院。 程安坐在自己的书房内脸色阴沉。 清湖身着一身黑，手指敲打在桌子上，“没想到那边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太医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你的鲜血。” “那又如何？他要我就一定给吗？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说得清楚。 程安看了一眼漆黑的月色，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清湖心灵神会，“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程府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有一些敌人藏于暗中，我不能久留就先走了。” 程玉茹原本还想要交代些什么，可是却没等开口，清湖就已经运着轻功离开。 她慢慢的走过去，揽着程安的胳膊，“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咱们能调查回来的事情，皇宫那边自然也不是秘密，有没有想过改变计划！”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虽然极其厌恶那苗疆的圣物，但此一时彼一时。 如果真的把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的话，会减少很多麻烦。 至少不用每日都心惊胆战地担心程安说不定哪天被抓走放血。 “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资格固执！”程安说话间就叫来了宁泽。 很快京城内因为苗疆所谓的圣物掀起了一番风雨，此话乃是后话，暂且不提，程府众人得知皇上送来的太医也是一头雾水。 刘云嫉妒得发狂，同时也关心着原本应该今天到家的大儿子，“真是便宜那个贱人了，明明是个下贱胚子，却一跃成为皇上的救命恩人。哼！还有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也没消息。” 自从刘云被程温一而再再而三的扇巴掌，就再也没回去过自己的院子，一直住在女儿这边。 程玉兰听到母亲那不堪入耳的话，心中唏嘘不已。 想要劝慰几句，但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钻了牛角尖儿，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刘云一个人喋喋不休的骂了好一会儿，却没人负荷，觉得无趣，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房程温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喝着闷酒。 酒娇愁肠愁更愁。 喝的烂醉如泥后，脑子里面却都是自己妻子那蛮不讲理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有就是女儿那憔悴的模样。 唯一欣慰的就是常年在外游学的。 哎！ 他头疼的很，又将一瓶酒灌了进去。 大房遇事指望不上，这是程家集兄弟都心知肚明的事。 所以，程家三老爷在遇见事情时，第一时间选择找自己的嫡亲弟弟。 “母亲这几天不见人，咱们该如何应对。所以说当年的事情涉嫌重，咱们应该避嫌，可是皇上现在亲自派来御医！” 程浩说的时候忧心忡忡。 程盛与哥哥不同，在官场多年自然谨慎小心。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还是离远一点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世上最难测的也是圣心。” 现在的程家，早就已经被人盯上。 家族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兄弟二人商量了许久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向晚看到相公主动上前伺候，“四弟那边怎么说的。这些天来咱们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对老太太实在是太过忽视，从明天起我就留在家里伺候，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这样也好。现在三个儿媳妇也只有你能够侍奉在老太太身边。” 大儿洗衣服，原本是宗妇，老太太生病伺候在旁责无旁。 但是刘云自从女儿被休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逮谁咬谁，说话带刺，实在是不敢他放在老太太身边。 将至于程盛的院中人，不说也罢。 …… 夜黑风高，程安的院子里，寂静无声。 但是却有许多黑影突然出现在了院子中。 宁泽第一个发现刚要出手，程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同时使了个眼色。 一阵风吹来，房门被悄悄打开，一个身穿着黑衣的人渐渐靠近床边，同时点燃了一支迷香。 一刻钟后，原本应该住在客院的太医匆匆而来。 “你们这些人太胡闹了，就不担心打草惊蛇嘛，反正老夫住在这里，机会有的是。” “少废话，不要忘记了你的任务。动作快一点，毕竟是习武之人，说不定很快就要醒了。” 太医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是仍然上前拿出了一根银针刺破程安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流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瓷瓶中。 当六个瓷瓶全部装满鲜血后，一行人迅速离开，并且处理好房间的一切痕迹，好是没有人来过一样。 “主子，你没事吧！”宁泽确定太医一行人离开，跑到了床边。 “只是一点鲜血而已，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着急，应该几天之后再行动。 看来宫里面那位的确是着急了，那么自己手下的动作也要加快进程。 黑夜中，程安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嘴角紧紧抿着，“咱们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将圣物拿在手里，对了，边疆那边怎么样了。” “主子，东兴一直动作不断，不过你放心，我们早就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如果那边真的有所行动的话，咱们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那就好，一定要牢牢的盯住那边，还有苗疆，我总觉得圣物的事情更像是一个陷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复明 “没想到那边这么迫不及待！”程玉茹心虚不宁，一直没睡。 当得太医的所作所为后，冷笑了一声。 她一个人心情有些沉重的，坐在书桌前，当看到边疆那边传来的消息时，脸色异常。 “东兴！” 上辈子她只是一个闺阁小女，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关注。 但即便如此几年后的战争，仍然让人唏嘘不已。 她自从决定要和程安共进退时就一直在关注着边疆。 看着东兴那边动作不断，她也开始部署相应的事情。 苗疆的圣物，已经被许多人盯上。 无论是当朝的皇帝还是东兴那边，甚至是苗疆，真正的圣物又是什么呢？ 洁白的手指敲打在桌子上，脑子却越想越乱。 第二天清晨，程玉茹这边刚刚起床想要去老夫人的院子，却收到了林家的消息。 她看了熙儿一眼，两人迅速乘坐马车来到了林家，他们刚下马车，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人。 林锦穿着一身白衣，温润如玉，脸上依然是熟悉的笑容，但是那双眼睛，除了往日里的柔和，更带着几分喜色。 “你……” “是的，昨天晚上将所有的纱布全部拆除，我看见了漆黑的夜色，还有那摇曳的烛火。” “真是太好了，恭喜你，那瑛姐姐呢？” “姐姐因为瘫痪时日太长，肌肉萎缩，大夫说还要恢复一段时日，才能够重新站起来！”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程玉茹急匆匆的赶去了大厅。 看到林家人喜气洋洋的样子，受到了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样。 “恭喜伯父伯母，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你，这次若不是你的话，恐怕这两个孩子也不能够重获新生，以后若是有事情，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老爷代表自家人说出了感激的话，同时作出承诺。 程玉茹是真心的喜欢这一家人，同时当做亲人来相处。 邻家姐弟二人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解除，原本想要举办宴会好好庆祝一番，但是为了避免麻烦，最后只能选择举办家宴。 程玉茹作为重要的人物自然要参加。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像每次一样住在这里，而是吃过饭后匆匆离开。 林瑛坐着轮椅，看到马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回过头看到弟弟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好了，人都已经看不见了。茹儿是个好姑娘，一定会幸福，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 “姐，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放心，我也只是想让他幸福而已！”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但也都十分清楚，那笑容中多少掺着几分苦涩。 程玉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此时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她穿着罗裙迈步而入，在穿过花园时，看到了一个令人厌恶的身影，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于是快速的转变方向。 连婉儿这边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快步走过去。 “茹儿，你慢些走，知道你不想看见我，那我现在就离开好了！” 依然是那副柔柔弱弱委曲求全的样子。 但是，程玉茹不得不说此时的连婉儿，比上一辈子要高明许多。 “连婉儿，不要忘记了，你虽然手里面握着纳妾文书，但是祖母那边还没有接受，所以说你在这个家里名不正言不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她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 在路过一个拐角处时，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走进花园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角落里面的那个人，恐怕要不了多久，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到程盛耳中，但是那又如何呢？ …… 皇宫！ 皇上拿着装有鲜血的瓷瓶，面色癫狂。 “你说那一切都是真的吗，只要有手里面的鲜血，还有苗疆的圣物，就可以长生不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他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培养儿子。 书房里面伺候的人不敢多说，只能将头压得低低的。 惊变只在一瞬间，皇上刚要把那几个瓷瓶放起来，一个匕首闪着冰冷的光芒，直直地射了过来。 “护驾！” 一声大喊，书房的门被踹开，许多高手冲了进来。 皇上动作笨拙地躲过了那个匕首，可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却紧追不舍。 他连连后退，眼看那个匕首要再次插过来时，他一手抓住一旁的太监挡在了胸前。 噗！ 匕首插进肉里，挡在前面的太监吐血而亡。 好在这个时候身边的高手已经冲过来，皇帝被众人挡在了后面。 宽敞的书房内，高手将黑衣人团团围住，人们想要活着，但最后一刻黑衣人却吞毒药自尽。 “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刺客混了进来，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谁指使的，我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君王一怒，浮尸千里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皇上一声令下，宫里面忙得人仰马翻，不过好在很快就有了结果。 那个黑衣人的主子不是别人，正是潜逃在外的皇贵妃。 “那个贱人！” 人都已经不在皇宫了，竟然还有人替他卖命，是不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得不说皇帝都是多疑的。 只是因为被刺杀，就开始怀疑皇贵妃的忠贞，甚至是二皇子的身份。 皇帝这边被刺杀，许多主子纷纷前来看，皇帝不耐烦应对，将人全部挡在了外面。 皇后这边走了一趟，但是却收获颇丰玉树房那边收买的人口中得知了圣物的事。 母子二人回到寝宫后退下了所有的下人。 “母后，这世界上真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吗？” “哼！就是一种痴人说梦而已。只不过那件东西被传的神乎其神，虽然不知道作用，但是我们如果拿在手里的话，说不定会有别的作用！” “母后，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要不要先做第一手准备，毕竟那鲜血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拿在手里的。” 程安现在身负重伤，如果想要鲜血的话，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第三百六十七章 救人 端午将至，程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老夫人一直在院子里面静养，也可以下床走动。 程玉茹每日格外忙碌，不仅仅要照顾老夫人，还要照顾程安，短短几日，人消瘦了不少。 “老夫人，妾身在这里给您请安，还请您见妾身一面，不求您给妾身颜面，只求给肚子里面的孩子几分体面。” 这天，老夫人在周嬷嬷的搀扶下，在院子里面散步，听到院子外的声音，面色一沉。 “真是有毅力，每日都要在外面说上几句，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说不定还会说我这个老太婆不慈！” 说到最后越想越气冷哼了一声。 周嬷嬷在一旁看到老夫人如此动怒，担心身体会受不住，连忙劝阻，“你若是不想见的话，把人轰出去也就是了，千万不要动怒。不想想别人，也要想想小姐。” “是呀，茹儿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府里面多事之秋，我打算明天去寺庙拜香求佛，只希望这些孩子都平平安安的，还有程煜这孩子也是迟迟未归！” 作为一个慈爱的长辈，不求晚辈有多么好的前程，只希望平平安安。 院子外的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请安。 但是守在门口的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孟氏见到女儿如此委曲求全，心疼的将人扶起来，“姨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知道您孝顺老夫人，可是您的身体受不住。老夫人若是知道的话，也会心疼你的。” “哪里来的刁奴，敢在这里恶意的揣测老夫人！”程玉茹刚刚走过来就听到那句话，不客气地冷声说道。 “记住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奴才而已，若是不守规矩的话，现在就把你发卖出去还有你不管你是怎样的身份，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毕竟你还要指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吗？” 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胎位不稳的时候。 程玉茹知道连婉儿为了献害，自己已经开始吃那种慢性滑胎药了，想到这里，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知道你是主子，但是我家姨娘也算是你半个长辈……” 孟氏越说越激动，差点伸手指过来，程玉茹挺直背脊面不改色地看过去，“长辈，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半个奴才而已，贵妾也是妾。” 玲珑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真的怕会引起冲突，发生什么毕竟连婉儿肚子里面可是怀着孩子。 “小姐，老夫人在院子里面等，咱们进去吧！” “好！” 主仆二人面带笑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老夫人院子。 而被挡在门口的人心中恨得要死，面少分毫不显。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终于不需要伪装。 连婉儿将手边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这些个贱人竟然合起伙来折辱我！娘，我快要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要受，只有在这里站稳脚跟才能有以后。知道委屈你了，但是我们一定要稳住！” 母女二人呆在房间里密谋很久。 晚上，程盛这边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连婉儿的院子。 “老爷！” 程盛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都不要说话，慢慢的靠近房门。 刚要推门而入，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哭声。 “奶娘，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自知身份卑微，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不改有丝毫僭越之举，可是，老夫人不待见我也就算了，小姐也是视我为无物，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会疯！”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这样想，你还有老爷呢！” “是呀，我还有一个良人，可是，我实在是太孤单了，在这里只有你和孩子，我担心孩子生下来也会被歧视，被无视。呜呜……” 接下来又是一阵哭声。 程盛听到这里，心疼不以推门。 “在这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什么不和我说！” “……”连婉儿美丽的小脸上挂满泪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擦干泪水，扯出一丝甜美的笑。 “老爷说笑了，哪里受委屈了，刚刚只是想家了而已，现在我在这里活得很好，很幸福，有你还有孩子，你千万不要瞎想。老夫人和小姐以后也会慢慢的接受我的。” 听到这里，程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感动眼前的女人为自己的付出，同时对女儿和老母亲产生了不满。 阿嚏！ 程玉茹正在给程安上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是不是着凉了！虽然天气渐渐转暖，但是也要注意点！”程安说话间已经走过去将房间的窗户关上。 “没什么，哪里有那么要紧。明天我和祖母一起去寺庙上学，估计要住一宿才会回来，你在家要好好的，知道吗，尤其是伤口，要是再次出问题的话，看我……” “知道了。”程安一脸的宠溺，“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让身体尽快好起来的。” 第二天清晨，程玉茹便乘坐着马车，随着老夫人来到了寺庙。 中午无聊的时候，她带着玲珑来到了后山。 看着边上的野花以及眼前的瀑布，她开心的说道，“这可真美，以后一定要让祖母也来一趟，对了，这些花也很漂亮，咱们采一点回去吧。” “好，小姐要小心一些，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地有些滑。” 玲珑看着遍地的野花，早就心花怒放，拿起手帕不一会儿就摘了一大把鲜花。 主仆二人看着满地的鲜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野间。 “太阳已经渐渐下山，咱们还是回去吧，免得祖母那边担心。” 程玉茹哼着小曲，手里拿着鲜花，在路过一个拐角处时，却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救命！” 两个字虽然若不可闻，但是依然随着微风钻入了耳中。 玲珑惨白着脸，“小姐，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急什么！白然！” 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动作迅速的走到了花丛中。 “姐姐，是林连！” “什么？”程玉茹脚步匆匆的过去，当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用手捂住了嘴巴。 第三百六十八章 灯下黑 漆黑的房间，林连醒过来后就见到了，在一旁照顾的白然，“醒了，真是弱，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就昏迷了这么久。” 林连嘴角抽动了一下。 明明是身受重伤，怎么就变成小伤？ 他话到嘴边，看到白然那轻蔑的神色，将话又咽了回去。 “程小姐呢，我没想到你们会救我。” “还不是我姐姐太善良了，现在你也醒了，有什么打算，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否则只会被当做判贼抓起来砍头，给你一条生路去边疆，读了那么多书，说不定可以成为军师！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白然留下了一些治伤的良药后离开。 林连苦笑连连，把那些要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等伤势稍微好了一些之后，便启程去了边疆，程玉茹此时并不知道，正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程安一命。 她此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是将视线放在了皇宫之上。 “你的意思是说，二皇子母子二人正在皇宫里！” 这怎么可能？ 清湖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也是今天才想起来，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是二皇子母子二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天剑卫虽然落脚点甚多，但是大多数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灯下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二皇子他们在皇宫经营多年，如果想要藏匿其中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盯着就好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那边。” 清湖点了点头，很快回到皇宫之中，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传递给了皇后。 “我说怎么人间蒸发了，原来是藏在了眼皮子底下！” 身为后宫之主，皇后也是一个有手段之人。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进行盘查，将后宫的人全部筛选了一遍。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消息，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二皇子竟然在皇宫的密室之内。 “那个贱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藏在皇宫里。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无天日，我都好久没有看见太阳。” 自从刺杀失败后，皇贵妃就一直躲在这个密室。 她虽然住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仍然一脸嫌弃。 “母妃，就算知道又如何，这个皇宫这么大，难道他能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到吗，而且这个密室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您放心，就算他们把皇宫翻过来也找不到这里。” 二皇子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鲁莽的行动。 …… 二皇子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于皇宫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将人找出来。 皇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三皇子也在朝堂上动作不断，短短时间内就收获了许多朝臣的支持。 大皇子每日出入于皇宫以及大理寺调查这当年的事情。 日子看似平淡，实则波涛汹涌。 程玉茹在寺庙中陪着老太太念经祈福，就在要回去的时候，府里面却来了消息，大堂哥程煜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那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好几年，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说起嫡长孙，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一路上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说着程煜小时候的事。 程玉茹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对于这个没见过几面儿的堂哥，说实话，她是没什么印象。 程家规矩森严，为了避免男孩长于妇人之手，养成懦弱温软的性子，所以在男孩5岁之后就会搬去前院。 现在仔细想想，就连堂哥的长相也是想不起来的。 知道老太太着急见孙子，马车很快停在了自家门前。 程玉茹扶着健步如飞的老太太，很快见到了程煜。 “祖母孙儿不孝，不能常常侍奉在您膝下。” “你这个混小子，回来就好，这次一定要在家好好呆着，不许再出去了。” 老太太喜极而泣，周围的人也是喜气洋洋。 最高兴的就是刘云，不过当看到自己的儿子一直陪在老夫人面前时，仍然忍不住说酸话，“孩子，你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你妹妹可是受了大委屈。” 程煜愣了片刻，随后说道，“妹妹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成亲了吗？当初我还送来了贺礼。” “还不是……”刘云如同找到了突破口，刚要开口说心中的委屈，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孩子刚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慢慢说。” 为了欢迎大孙子归来当天晚上举办家宴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玉茹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时，偷偷地溜去了程玉兰的院子。 “堂姐，对不起，我一直在忙，没办法来探望你。”程玉茹满怀歉意说道。 “傻丫头，以为姐姐是傻子吗？我知道我母亲一直在拦着你，不让你过来，母亲也是关心我才相差了，还请妹妹见谅。” “堂姐！”程玉茹眼眶湿润，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扑进了程玉兰怀里，“对不起，这次的事情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话……” “小傻子，就算没有，结局恐怕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 “那姐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祖母那边说了，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老太太的支持可不是空口说白话。 一个女子如果真的被休归家，总要当家人开口挽留。 老太太是明摆着在背后撑腰，就算是回来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家里住着，不必看人脸色。 “我想回去……” 程玉兰话刚一出口，门口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回去回哪里，还有你这个小贱人，我女儿都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还来干嘛？赶快给我滚。” 门口的刘云，情绪异常激动，说到最后，甚至伸出手指指着程玉茹，那凶狠的样子就像是看待仇人一般。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以死相逼 “娘！”程玉兰上前一步将程玉茹拦在了身后，“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回去的！”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如果你回去的话，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程玉茹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预感在脑中快速滑过。 她慌忙地看过去，就见刘云面色癫狂地向一旁的墙壁撞去。 “啊！” 一声尖叫，脸上依然是疯狂的表情，但是身子已经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程玉兰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程玉茹稳了稳心神，连忙叫人去叫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程玉兰缓缓的醒来。 “我娘她怎么样了！”程玉兰跑到了床边，“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堂姐大伯母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已经救回了一条命，大夫这边说只要好好静养，很快就能恢复。” 程玉茹在大房呆了许久，安排好许多事情之后才离开。 她很快来到了程安的院子。 “三哥哥，我怀疑这件事情与连婉儿有关。可是……” 连婉儿自从来到程府之后，就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若说这件事情真的与他有关，有些牵强。可是…… 难不成在这府里面还有其他的隐藏敌人吗？ “既然苗疆人再次出现，那我们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蛊在程府出现，这件事情一定要瞒住所有人，老夫人那边也瞒着吧。” 程安说话间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我觉得咱们更应该关注暗处人的动机。刘氏出事会怎样！” 怎样！ 刘氏的两个孩子现在一个被休在家，一个回来之后就会准备科考，议亲。 但这两件事情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即便耽误也不会有严重的后果。 程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上，即便是一点小事，也会传得沸沸扬扬。 刘氏真的撞墙而死，外面会掀起流言蜚语，官府那边说不定还会上门调查。 程家的大夫人中蛊毒而死，而程家与王太守又是姻亲，恐怕到时候再也撇不清关系。 只是转瞬间，程玉茹二人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皇权！” “皇后！”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对于背后出现的人已经有了猜测。 “那这刀又是谁呢？”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伸出了那只爪子，自然不能让它伸回去，一定要把他剁了，看来皇后那边已经有点慌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如果没猜错的话，刘氏死了之后，皇后那边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们要的结果是我主动上门寻求庇护！” 楚家当年的事情是冤案，但是调查起来不是一朝半载能够调查清楚的，而且年头已久证据不足，在这段时间内，皇后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且不说楚家后人的身份，榜眼也是皇后拉拢的对象。 只是死了一个刘氏，皇后就可以将程安紧紧的抓在手里了。 “真没想到一国之母竟然还与苗疆有所联系，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要不要回敬些什么。虽然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是我不想这样干吃亏！” “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最近你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内宅吧，我担心老夫人那边！” “好！” 程玉茹回到院子后，立刻安排人手将府里面的下人排查了一遍，只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 暮色正浓，皇宫内，三皇子匆匆赶到了皇后的寝宫。 “母后事情没成！” “怎么会！” 皇后这次可是运用了最隐秘的手段。 她多年前曾经说服过一个苗疆的人，而这些年来，无论多么艰难的情况都没有运用过这张底牌，为的就是多一条后路。 可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失败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手段。会不会查到我们手上。” “那倒不会！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明天你去亲自探望一下吧，毕竟人家可是救了你的父皇。” “知道了！” 第二天，下朝之后，三皇子以探望程安的名义登门。 家中的三个老爷都在各自忙碌着，老夫人无奈只能强撑着招待客人。 “老夫人，本殿下今日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我只是来探望一下程大人，您只要给我找个人带路就好。” “好！” 一路上，三皇子一边走一边不出痕迹的打探消息。 而负责带路的周嬷嬷早就已经得到了吩咐，回答的滴水不漏。 “三殿下，我家大夫人只是身体不适，若是您有所吩咐的话，我现在就带您去见大夫人！”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皇子也不能随意见臣妇。 三皇子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却被周嬷嬷以这样的方式不软不硬的回复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最后只能幸幸的跟随着周嬷嬷来到了程安的院子。 “臣参见三皇子殿下！”程安身负重伤，此时正卧床休息，所以并没有下床，而是躺在床上虚弱的行了一礼。 “大人快快免礼，您可是父皇的救命恩人，本殿下这次也是来探望，表现感谢之情，看见大人伤势恢复的不错，本殿下也算是安心了！” “多谢殿下关心！” “说来还真是巧合，没想到程大人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身世，您放心，这件事情父皇已经交给大皇子来处理，相信一定能够查清当年的这些，等您身体康复之后，回到朝堂一定有一番作为！” “殿下谬赞了，臣也只是尽本分而已！” “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本殿下，一定义不容辞！” “能得殿下赏识，是臣的荣幸！” 两人你来我往十分客气，但是气氛却总让人感到有一些怪异。 整整半个时辰，三皇子也没有试探出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于是乎很快告辞离开。 他前脚刚走，程玉茹便匆匆赶了过来。 “熙儿！” 程玉茹话音刚落，熙儿便上前将手指搭在程安的手腕上，说道：“回主子，一切正常。” 第三百七十章 不孝女 听到一些正常这几个字，程玉茹松了口气。 同时心中更加疑惑，难不成三皇子只是来试探刘氏的事情吗？ 她正在思虑间，一个手臂伸了过来，下一刻就落入到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干什么？我正在想事情呢！” “我想你了！等我伤势好了就上门提亲，好不好！” “……” 这男人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竟然三番五次的提出上门提亲这件事情。 程玉茹歪着小脑带满眼的迷惑，而那呆萌的样子甚是可爱。 尤其是那红润的唇，红红的就像是那诱人的水果。 程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咙一滚。 现在正是养伤期间，得到一些福利也是正常的。 他行动比思想更快，一只手伸过去扣住了程玉茹的头，而薄薄的唇快速的覆了过去。 “你们这些伺候的人不在屋子里面，在外面干什么。” 程盛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暧昧，程玉茹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推开，同时嗔怪的瞪了一眼。 她快速的起身，刚要打开房门，门却从外面被猛然的踹开。 “父亲！” “一个女孩子光天化日之下待在一个男孩子的屋子里，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家里的脸恐怕也要被你丢光了，现在你堂姐还在家里，难道你想要我们家成为所有人的笑话吗。” 程盛见到自己的女儿待在屋子里，而且房门紧闭。 即便闯进来，看到二人衣衫周正，未见失礼之处，但心中的怒火仍然久久不曾熄灭。 盛怒之时，自然口不择言。 程玉茹听到这些话，不屑的轻声笑了一下，“父亲这是何意，还请为女儿解惑，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二人独处，但也未见失礼之处，父亲这样说实在是严重了，而且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恐怕女儿也没有活路。” 哪家的父亲会对未嫁的女儿说出这番话？ 就算是现在民风开放，对女子多了一些宽容，但是这番话也足以毁了一个人。 “你……”程盛老脸一红。 他自然也知道那番话的不妥，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 尤其是当看到女儿那不屑的表情，感到作为父亲的尊严被挑衅。 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窜了上来，失去理智，高高扬起了手。 程安一直在旁边看着，想要阻止，可是却来不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巴掌落了下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室内十分寂静，落枕可闻。 “小姐！”玲珑站在门口，心疼的眼中闪过泪光。 同时又愤愤不平的目光看程盛，用牙齿死死的咬着唇。 宁泽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好似只要主子一开口就会冲上去一般。 相对于二人的表现，被打的人则显得无比冷静。 程安不顾伤口上的疼痛，缓缓起身，走到程玉茹面前，“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两人袖子下的手十指相握，给彼此传递温暖。 程玉茹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甚至脑子里嗡嗡作响。 可是当感受到那只温暖的手，她所有的委屈消失不见，回了一个温柔的笑，“不委屈！” 见他们二人在自己面前就这样私相授受，程盛脑子里面再次想起连婉儿的话。 “老爷，小姐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合适的婆家，前一段时间的流言我也知道一点，但是妾身以为不妥，楚家当年的事情还没查清，若是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连婉儿说话永远点到为止。 剩下的内容，程盛自己脑补了许多。 看到那紧紧握着的双手，程盛脑子从所未有的清醒。 他上前一步将女儿扯到身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的，程安，你给我听清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你的。” 说完，就直接拽程玉茹打算离开，可刚迈一步，他的胳膊就被用力的抓住。 “你想要做什么？难道要对我动手吗？” 程安收回了手，两手抱拳，“伯父，在您的眼里女儿是什么，我知道您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但是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老夫人已经同意了我们二人的婚事。” “混账东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倒要看看我不同意，谁敢把我的女儿嫁给你。” 作为父亲，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真是可笑之极。 还有就是自己那还没出世儿的儿子，已经快要三个月了，还没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女儿的事情要管，就连娶个妾也要管。 他对老夫人的不满也达到了点。 愤怒之下，他直接拽着程玉茹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门口。 “父亲有什么话和我说就好，祖母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哼！那好，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嫁给那个男人，从明天开始，我就会为你物色对象，到时候给我规规矩矩的嫁过去！” “不可能！” 三个字，平平淡淡，但是却满是坚定。 程盛拿出了父亲的气势，“这件事情只能听我的！” “祖母已经同意了，难不成你要忤逆祖母吗？”程玉茹挺直背脊静静地站着，看似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眸却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寒冰。 程盛心中怒火旺盛，“好呀，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竟然拿孝道来压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不孝女，从来不知道为我这个父亲着想！”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此复杂，若是将来清算连累到了家人怎么办，还有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真的让父亲失望至极，连姨娘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可是你的弟弟，可是你……” “可是我怎样？”程玉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打断了他愤怒的话语，“你是在气我没有为他说话是吗，不孝女？” 她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放声大笑了几声，只不过笑着笑着却又哭了，眼泪控制不住的不断落下。 正在这时，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闪电快速的滑过天际。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程盛看到女儿如此样子，吓得落荒而逃。 第三百七十一章 病危 安静的卧室，程玉茹浑身已经湿透，但仍然呆呆的坐在贵妃榻前，看着外面的雨水砸在地上，激起一个个小水花。 同时脑海里出现了母亲那张温柔的面庞。 连婉儿背后的人还真是狠。 就算这棋子在府里起不到大作用，但是也可以将这个家里的七零八落。 因为那个和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连婉儿，父亲恐怕已经记恨上了祖母。 而父女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下一步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流产？ 程盛是个极为执着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绝不会回头。 孩子如果真的流掉的话，但凡有个蛛丝马迹，他又会对自己这个女儿做什么呢？ 看看那个背后人多么聪明，并不确认在幕后就可以对付自己，甚至消耗程安…… 一片片乌云飘过，天空如同被扣上了一顶大锅，漆黑一片。 原本换的房间内，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程安坐着轮椅，缓缓的靠近程玉茹，心疼的将她拥入怀里，“不要伤心了，你还有我，还有祖母。” “是呀！早就已经看透了，我真是不争气，还会伤心！” 两人紧紧相拥，互相取暖。 程玉茹在温暖的怀里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程安满脸宠溺的笑容。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那边又晕过去，您赶快过去吧！” 睡梦中，听到周嬷嬷焦急的声音，程玉茹猛然清醒过来。 她打开门，冷着脸问道，“刚刚说什么。” “小姐，您快点过去吧，老夫人这次……大夫刚刚来了，让准备后事！” 如同晴天耳边响起一道惊雷。 程玉茹双腿有些发软，同时脑子嗡嗡作。 她看着周嬷嬷的嘴不停的在动，可是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最后，她在玲珑的搀扶下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熙儿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大夫一个个走出来，她拿出银针，在老夫人的几个穴位上迅速的扎下去。 “你这个死丫头在做什么，只是一个奴才而已，竟然敢在主子身上乱动，真是没规矩，赶快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让程玉茹猛然回过神来。 她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牙关咬的紧紧的祖母，一脸镇定的看着熙，“交给你了。” “你……” “父亲，周末曾经说过，若有一天他发生意外，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主，若是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周嬷嬷。” 程盛一脸怒容，当然更加不敢相信，可是当看到周嬷嬷点头，他冷笑一声，拂袖离开。 看着那个愤怒的背影，程玉茹心中百感交集。 但是却无暇多想，很快将视线落在了祖母身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原本昏死过去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程玉茹激动的笑着，同时眼泪如同不要钱一般汹涌而出，“祖母，你吓死我了！” 老夫人刚刚清醒需要静养，吃了药后很快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危机已经解除，熙儿走到无人的角落，对程玉茹说道，“小姐，老夫人中了一种毒，不能够动怒，幸亏这次救的及时，若是再晚一点点，恐怕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查！” 只是一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然很快就将调查结果拿给她。 “好个三皇子，为了将人死死的攥在手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当所有人都是泥做的吗，任人拿捏。” 程玉茹怒气冲冲地带着人乘坐马车，程安知道阻止不了，也陪着一同前往。二人很快冲到了三皇子府外。 “程小姐，我家主子不在，若是有事儿的话，可以留下拜帖。” 宰相门房七品官，程玉茹只是一个小官之女，三皇子门口守门的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里，说话时态度极其傲慢。 白然看到那无礼的态度，上前一步活动了一下手腕，同时手慢慢地攥成拳头，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三皇子府，敢在这里撒野的话，就是蔑视皇权，可是诛九族的！” “白然，算了，既然三殿下不在，那我就在这里等！”程玉茹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程安默默的陪在一起。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程玉茹猛然睁开眼睛，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满是杀意，表情冰冷。 她掀开了帘子，眼睛直直的看向骑在骏马上的三皇子。 “三皇子殿下有礼了，不知可否单独一叙。” …… 皇宫！ 这世上没有圣宠不衰，后宫里面的女人就如同花园里面的花朵，百花齐放，但花无百日好。 皇贵妃盛宠不断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如今皇上最宠爱的是刚刚进攻仅有16岁的一个青葱少女，而且被封为了贵人。 这天太医院传来好消息新封的贵人已经有喜了。 皇上膝下有许多皇子，皇女有孩子自然不稀罕。 但是，他已经老迈，如今后宫有人有孕，岂不是证明他宝刀不老。 皇上得到消息，喜气洋洋的看望贵人。 “参见皇上！” 贵人刚刚要上前行礼，皇帝直接将人扶了起来，“记住了，你现在身怀有孕，无论见到任何人都不需要行礼问安，这是朕特批的。” “多谢皇上，但是礼不可废，遗落是因为妾身而坏了规矩，妾身也于心不安。” “你呀，就是太守规矩了。来人呀，将朕的赏赐拿上来！” 一国之君富有四海，一出手自然不凡。 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流水般的上次被一样样的端了上来。 贵人欣喜若狂，皇上待了一会儿后，恋恋不舍的回了御书房。 可是还不到一个时辰，太医院再次传来消息，贵人流产。 皇上匆匆赶去，可是刚走到院子外，就听到女人的哭喊声。 “皇后娘娘，这也是皇上的孩子，你怎可以如此的狠心，我知道您看不上妾身，但是孩子可是无辜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保不住孩子愧对君恩，还在这里污蔑本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撕破脸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看着世上一眼就被你杀死，今天我一定要为孩子报仇！” “你这个疯子，来人了，没有看到贵人痛失孩子精神失常嘛，还不快点把人给我绑住！” “你这个毒妇，这些年来残害皇上子嗣，你敢发誓从来没有害过皇上的孩子吗，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毒妇。” “疯了，满门的荣辱富贵都系在你的身上，管好你的嘴，不然的话……” 大殿内皇后和贵人两个人争吵的越来越激烈。 而门外的皇上听到那威胁性的话，龙目一沉，迈步而入，声音响亮，“不然的话要如何！” 话一出口，大殿内寂静无声，除了皇后和贵人外，其他伺候的人纷纷跪倒在地，将头压的低低的。 “皇上，贵人失了孩子得了失心疯，臣妾想请求皇上将人禁足在宫殿之中，以防止出去伤人。” “皇后现在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后可是刚解除禁足没多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皇后觉得禁足很好受吗？” 越老越糊涂。 皇后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真的很想痛骂眼前这个混账一顿。 堂堂的一国之母竟然被人如此冷嘲热讽。 她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丢在地上，虽然心中已经燃起怒火。 但是身为一国之母，时时刻刻都要保持风范。 她淡淡的开口道，“皇上……” 刚开了一个头，皇后还没来得及多说，一旁的贵人已经砰的一声跪在了皇上脚下。 往日艳丽的容颜已经不在此时蓬头垢发，满脸泪痕，看着像是一个疯子，可是那双眼眸盈盈落泪，楚楚动人，令人怜惜。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太医可是说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可是皇后娘娘一来看望臣妾，臣妾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没了，求求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不能够让孩子枉死。” 说完贵人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砰砰的声音仿佛重鼓敲在了人的心中。 尤其是当贵人抬头，额头上的伤口十分醒目。 而那鲜红的血液更是缓缓的从脸颊上缓缓流下，苍白的面庞加上鲜红的血液，形成鲜明对。 皇上弯下身子将人拥入怀里，当再次看向皇后时，那双眼眸是摄人的光芒，具有十足的威慑力。 “皇后，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本宫乃是六宫之主，贵人有孕再生本宫前来探望理所应当，就算是贵人流产，本宫清者自清，不怕皇上明察。”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皇后原本想着按照规矩来探望身怀有孕的贵人。 可没想到却如此巧合的正好流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皇上掉。 他站在原地，背挺的直直的同时一脸问心无愧的样子。 “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听皇后娘娘的，臣妾的孩子，一定是皇后娘娘下手的。如果皇后娘娘真的这般问心无愧的话，那皇后娘娘可该用三皇子发誓，从未谋害过皇上的子嗣……” “放肆！” 皇后声音冷厉，同时心中一凛。 刚刚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此时听到那句话如同当头棒喝。 也终于明白了，今天这个局分明就是给他这个皇后设计。 就算是贵人那个孩子与自己无关，可是如果今天不发誓的话，那么也就代表心虚。 此时，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 三皇子书房，程玉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拨弄着上面的茶叶。 程安则殷勤的坐在一旁帮她剥着水果壳。 两人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仿佛就在自家花园。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随后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太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了！”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小女子眼睛如此小，若是把您放在眼里，恐怕装不下。” “茹儿，在三皇子殿下面前不许无理。”程安声音缓缓的说道，“三皇子殿下时间宝贵，那咱们就开门见山说吧，那把椅子谁都想做，但是臣人微言轻，只想忠于皇上。” “无论是程府大夫人，还是老夫人，都只是后宅女人，三皇子殿下竟然三番五次的对女人下手，实在有违君子之风。还请您就此收手，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看你们两个真的是找死，竟然敢在本殿下面前放肆。”三皇子气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如果是你们两个横着从我这府里出去会如何。” 图穷匕首见。 刚刚的对话算是彻底撕破脸皮。 程玉茹依然不动如山，程安脸色未变，但是那双眼眸射出来的光芒却犀利如刀。 “横着出去！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不要忘记了，你还不是这天下的主人。更何况臣刚刚救驾有功，您敢吗？” 短短一句话却掐住了三皇子的七寸。 三皇子被人这样一噎，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他手慢慢地握成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好在最后的关头恢复了理智。 同时一个办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气定神闲地再次坐回去，“程小姐，今日一见，的确是有沉鱼落雁之容，怪不得程大人对你如此倾心，听说宁大人对你也是念念不忘，这件事情另母后甚是犹豫不决。” “三皇子殿下好大的口气。”程玉茹原本想要将事情交给程安，自己做那背后的小女。 可是听到事情已经扯到了自己身上，她再也无法沉默，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现在朝堂之上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皇子，三殿下想做什么，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免得自断后路。还有……” 她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了一下，“若是皇上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发气，竟然与苗疆之人有所联系的……” “放肆……” “三殿下，可否换一句话，放肆这两个字，我还真是有点听腻了。请您记住了，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若是再感动我的亲人的话，我不介意与您鱼死网破。”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逆鳞 打老鼠怕伤玉瓶。 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三皇子自认为将来是要登基为帝的，当然不愿意孤注一掷。 他气的将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赶快给我滚！” “三殿下可是天之骄子，这样说话，万一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于您不利，不过您放心，这些话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程玉茹此时脸上带着气死人不要命的微笑。 她缓缓起身，推着程安的轮椅刚要出去，三皇子府的老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殿下不好了，皇宫那边传来消息，皇上要废后，你还是赶快进宫吧！” “什么！”三皇子大惊失色。 他缓过神儿，目光犀利的看着程安二人。 而坐在轮椅上的程安，虽然由于高度不同，气势上弱了几分。 可是当二人四目相对时，一人平平淡淡，但是冰冷无情。，而另一个则是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仿佛要杀人一样。 “殿下还是赶快入宫吧，若是迟了恐怕您就再也不是唯一的嫡子了，而是废后的孩子，这身份……” 听了这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本只是疑惑，此时只剩下震惊与愤怒。 三殿下虽然不知道皇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白一定与眼前的人有关。 可是，他怎么敢…… 程安深邃的眼眸洞若观火，仿佛看穿了对方所想，“人都有逆鳞，茹儿就是我的逆鳞，触之即死。还请三殿下，以后再做什么事，三思而后行！” …… 逆鳞，触之即死。 马车上，程玉茹让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程安胸前，脑子里面不断的回想着那句话。 她看到阵阵暖流涌入心田，慢慢的蔓延至四肢。 这一刻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因为有人帮自己顶着。 而老夫人病危带给他的恐惧，也慢慢的消失。 “谢谢你！” “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程安趁机吃着豆腐，在某人的额前落下一吻，“如果真的那么感激我的话，不如……” 他故作玄虚地停顿一下，然后将脸颊主动凑了过去。 “不知羞！”程玉茹脸颊爬上了彩霞，嗔怪地瞪着他，“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所有的难事都变得十分简单。 而程玉茹更关心的是皇宫的事情会不会导致三皇子激烈的动作。 “放心好了！这次也算是小小的警告，让他们不敢乱来，不然的话，我真担心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三皇子为了得到程安的支持，所做的事情越来越没有底线。 若是再不加以警告的话，恐怕会越发肆无忌惮。 程玉茹这边知道了，皇宫里面的部署，对程安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老夫人中毒事发到现在，也仅仅过去了三个时辰而已。 皇宫那边的事情动作迅速，配合默契，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而对人性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 这其中若是有一环出了问题，事情都不会如此顺利。 将事情从头到尾重新想了一遍，她双眼露出的光芒满是钦佩。 “你可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我担心会控制不住！” 听着那戏谑的声音，程玉茹伸出手捶打某人的胸膛。 可是当感受到隔着一层衣服，仍然传递出来炙热的温度，她觉得那衣服好似也烫人一般快速的收回了手。 马车内温馨且暧昧，仿佛到处都是浪漫的气息。 就在这时，宁泽不解风情的声音响起，“主子，到了！” “……” 这个混账东西难道是故意的吗？ 程安脸色铁青。 程玉茹则用手帕捂着嘴偷笑，同时快速的下了马车，走进老夫人的院子。 一阵阵微风吹来，她等脸滚烫的感觉渐渐散去后才走进老夫人的寝室。 “祖母！” “孩子，又让你受委屈了，你那个父亲实在是……” 说起老夫人这次晕倒，虽然有中毒的成分，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程盛。 “母亲，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为儿子好，但是儿子现在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也是孩子的父亲，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母亲还是好好的在后院休养身体吧！” “还有连姨娘，儿子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还请娘亲看，在儿子的面上接纳他，无论如何还请母亲给儿子一些颜面，若是您真的看不惯儿子愿意带他出去住。” 程盛那一句句话更像是一把把刀子插在了老夫人心里。 即便是晕倒了一次，可是当再次想起那些话时，老夫人仍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祖母！”程玉茹心疼的拿手，怕擦拭着老夫人眼角的泪水，“您还有我，更何况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浑浑噩噩，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能有事，就算是为了孙女，也要保重身体。” 祖孙二人这边温情脉脉，程盛却如同被惹怒的野兽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下人一脚，一个将人踹翻在地。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叫大夫。” 程盛暴怒的声音仿佛要掀翻屋顶。 他走到窗边，看着连婉儿身下流的鲜血，眼中无比荒乱，“婉儿，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会生下儿子，一定会！” 嘴里念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一定二字。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的连婉儿听。 大夫很快跑了进来，手指搭在连婉儿的手腕上，面色凝重，冷汗连连，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还不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这……老夫才疏学浅，还请大人另请高。” 什么狗屁才疏学浅，分明是不想说。 程盛动了怒冷声威胁，“快点把人给我救回来，不然的话信不信本官将你丢进牢里。” “大人饶命，令夫人是中了毒才导致流产，老夫的确才疏学浅，手里面没有解药，所以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什么？” 大夫的话刚刚出口，程盛满脸震惊。 孟氏则在一旁哭得更加凄惨，“请老爷一定要为我家姨娘做主，对了，大小姐身旁有个丫头会医，老夫人病危不就是他救回来的吗？还请大人将他请过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情复杂 “什么，中毒！” 老夫人得知连婉儿中毒即将胎儿不保，心情十分复杂。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那个是儿子唯一的希望。 程盛对肚子里的孩子多么期待，身为母亲自然知道。 她不顾虚弱的身体，拄着拐杖带着人很快来到连婉儿院子。 “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还没来，简直就是毒妇！” 程盛盛怒之下说话，口不择言。 同时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这个孩子是程玉茹所害。 他感到心中的怒火即将要喷薄而出，如果再不发泄的话，恐怕会被憋死。 孟氏依然在床边不断的哭，“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姨娘吧。” “啊！老爷，小姐这个时候还没来，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那我现在就去跪地求他。” 连婉儿那双小脸儿惨白满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 她挣扎着要起身，当掀开被子时，那字母的鲜血令人眩晕。 程盛上前将他按回床上，“放心，就算是绑我也会把那个丫头绑过来。” 说着，怒气满满地推门而出。 可是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祖孙二人时，他又气又恼。 “母亲！”程盛转眼间将视线落在程玉茹身上，“你这丫头怎么才过来，还有那个熙儿呢？你来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医！” 老夫人听不下去，刚要斥责一旁的少女，抓住了她的袖子，然后盈盈施了一礼，“父亲，熙儿去外面的药铺买点东西，很快会回来！”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姨娘吧，知道您不喜欢他们，但是那肚子里面可是你的弟弟，老奴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孟氏话说的又急又快，并且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砰！砰！ 那一声声在安静的卧室内显得刺耳的很。 程玉茹抬起头看到老夫人担忧的目光，微微一笑，“哪里来的刁奴，今日看在你担心主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以后说话还请慎言。” “父亲，难道在您眼里女儿就是这般恶毒的人吗？” 少女的声音如同黄鹂鸟般玩而动听，语气不急不缓。 明明是平淡的一句话，但是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程盛神经大条没有听出来，老夫人却极为敏锐，“孩子，你父亲也是关心责任，熙儿很快就回来了，咱们在一旁等等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卧室内寂静无声，只剩下床上的人不停的在喊痛。 熙儿气喘吁吁而来，看到床上的鲜血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 她快步的走到床边，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手指搭在连婉儿的手腕上，说出了与刚刚大夫同样的结论。 “熙儿姑娘，知道您医术高明，当日老太太所有人都说不成了，可是您几针就把人扎回来了，还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家主子吧！” “放肆，从医者，慈悲为怀，若是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只不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不过好好休养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有好消息。” 熙儿即便是被污蔑，但仍然态度坦荡。 老太太原本也心存狐疑，可是当看到那丫头坦坦荡荡的样子，心中觉得不忍。 程盛此时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他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却没来得及看着世界一眼，心如刀绞。 老夫人担心再待下去会徒生变故，于是带着人离开。 当天夜里，连婉儿肚子里的孩子如同大夫所说的那样没有留住，甚至后半夜开始大出血。 程盛如同一个好男人一般，整整守了一夜。 “老爷，求求你放我离开吧，虽然我是一个孤女无所依靠，去到外面只能任人欺辱，但是我也不想待在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 “胡说些什么，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周全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插胸口，让人痛得无法呼吸。 程盛看到烛光下那张虚弱的面庞，心疼的落下一吻，“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茹儿年龄已经不小了，很快就会嫁出去了！” 至于嫁给谁？ 父母之命媒说之言，难道他这个父亲还不能做主吗？ 程玉茹性子已经彻底长歪了。 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这样的她若是嫁给家庭复杂的程安，夫妻二人走到一起，说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大祸。 他脑子从未如此清晰过，程玉茹绝对不可以嫁给程安。 程玉茹这边安抚好老太太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黑暗中一个手臂伸过来拦住了他的腰身，同时将他的头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伤心吗？你还有我！” 伤心吗？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不断的徘徊。 程玉茹微微一笑，转过头对上那双宝石般黑亮的眼眸，红润的唇在那洁白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伤心，因为我有你。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我的人不多，所以……” 剩下那些威胁性的话语被吞没在了霸道的吻中。 …… 程玉茹的婚事老太太早已确定下来，许多人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暗地里却有很多人在算计。 宁秋也心里面已经打算放弃，可是……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他睡梦中总会出现那张冰冷的容颜。 虽然她从未对自己笑过，但那张艳丽的容貌依然让人迷恋。 宁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宁老爷子。 看着自己亲自培养起来的未来当权人，竟然如此儿女情长，既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心疼。 经过再三思考后，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皇后寿宴将至，却出现了皇后残害皇室的事情。 皇宫里面本就没有秘密，这件事情很快被传到许多人耳中。 夜色正浓，皇宫里却有许多人无法安睡。 皇后已经被关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虽然没有被废后，但是脸面却丢的一点没剩。 三皇子一直跪在御书房前，替自己的母后请罪。 皇上在烛火下批阅奏折，那张脸不负往日里的平和，反而紧紧地绷着，极度的忍耐着心中的怒火。 在一旁伺候的人，战战兢兢，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得死无全尸的下落。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交易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皇上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响起，“三皇子还在外面跪着吗！” “回陛下的话，三皇子还在外面！” 虽然已是初夏，外面微风徐徐。 但是双腿跪在坚硬的石板上，若是跪的时间长了，恐怕这双腿…… “罢了，让他进来吧！” 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将手边的奏折放到一旁，就看到往日里疼爱的儿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你可知罪！” 四个字看似平淡，但是暗藏杀机。 “……” 三皇子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风，头脑异常清醒。 原本心中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可是听到那四个子，心中一凛。 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在寂静的书房内那个声音听在人耳中格外心惊。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令人更加清醒，三皇子满脸悲愤，“父皇还请您明察，午后这些年来，为了你兢兢业业的管理后宫教养子女，还请您看在幕后多年的辛苦上，给母后几分颜面。” 一番话说的令人动容。 丝毫不提皇后所犯之罪，反而说其多年的辛劳。 人老了总是格外的念及旧情，更何况是跟随在自己身旁几十年的发妻。 虽然多年来情分已经不在，但是在皇上身边留着的老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在贵妃谋朝篡位之后…… 三皇子一番话激起了皇上对皇后的追思。 他抬起头，借着明媚的烛火，仔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半响，皇上走到了三皇子面前，伸手将人扶了起来，“放心，你母后是一国之母，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 储君乃一国之本，同样皇后也是不容轻易废除。 废除皇后，实乃动摇国本。 三皇子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转身离开，很快来到了皇后的寝宫之中。 “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小贱人，竟然如此狠心除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为了陷害我。” 皇后一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仍然愤愤不平，同时在自己儿子面前不在家装坚强，嘤嘤落泪。 她哭够了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三皇子听到后脸色一沉，“后宫这些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样做。” 愤愤不平的时候，脑子里面出现了另外一张冰冷的面孔。 “母后现在都说无疑，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应对吧，父皇那边就算是念及旧情不再说废后之事，但以后的路……”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三皇子将来可是要当储君的人，如果失去了圣心…… 皇后看到儿子面色凝重，气的握紧拳头，精致的指甲啪的一声断裂。 “要不然我安排一个人主动请罪如何！” “恐怕已经晚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记住您是无辜的，无论何时都要装作受尽委屈的样子。至于背黑锅的人儿，臣会另行安排。” 三皇子一瘸一拐的走出皇宫，却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身穿夜行衣，趁着夜色来到了程家。 …… “来者即是客，何必做梁上君子！”程安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房之内，一手拿着茶，一手指着棋子。 宁泽安安静静的陪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立刻全身警惕。 房顶上的人听到这句话，哈哈一笑，他运着轻功推门，“程大人，这么晚还没睡，难不成是在等本殿下吗。” “当然！”程安听到那嘲讽的话，好似一点不在意一般，同时悠闲自在地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知道您今夜一定会来，所以特意在此等候。”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三皇子，这是同意与我的交易了吗。” 对，就是交易。 即便两人站在对立面有着灭门之仇。 但这世上总要因势利导。 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永存。 三皇子冷笑了一声，将茶杯放在嘴边，“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不能有任何污点，这件事情你若能够成事，程玉茹便是你的！” “三皇子是在说笑吗？”程安轻蔑的看过去，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那眼中赤裸裸的嘲讽，令三皇子极为不悦。 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三皇子就算是愤恨不平，但是仍然按耐着心中的怒火坐着。 “那你说吧，究竟想要如何？” “皇后娘娘身边有一个苗疆之人，用那个人来交换如何，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换得皇后娘娘地位稳固，相信三皇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 果然知道了。 两人很快达成协议，三皇子在临走之前，眼中杀意腾腾。 宁泽看着那个背影呸了一声，“哼！算是什么东西，主子，从今以后我们要小心一点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而三皇子是的的确确的小人。 从使用那些后台手段中，就可以看出三皇子是个睚眦必报，手段很毒，荤素无忌的人。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这次也只是一个交易而已，以后必定是你死亡的局面。” 既然是敌人，利用起来自然是无所顾忌。 程安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明亮的天空，他说出了自己的部署。 宁泽天蒙蒙亮，便向戒备森严的皇宫传递了一个消息。 而半个时辰后，流产贵人的心腹宫女在自己的房中留言自杀。 信中写的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皇上在看完那封信以后，立刻去了皇后宫中，不仅大家赏赐，反而连续几日都留宿在皇后那。 而原本的受害人，流产的贵人却被打进了冷宫，几日后冷宫忽然着起大火尸骨无存。 一个漆黑的夜，三皇子按照规定将一个老嬷嬷偷偷的送进了程府之内。 “按照你的要求，我把人已经送到了。程安你的确是一个人才，我希望以后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臣乃卑贱之人又怎么能够与皇子成为朋友呢。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做到，相安无事。” 两个男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四目胶着。 一个人身坐轮椅，目光平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不过那笑并不打眼低。 而另一个人则是迎风而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笑容凉薄无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重回朝堂 日子看似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但是朝堂之上，却是波诡云谲，暗涛涌动。 皇后娘娘自从洗刷了冤屈之后，盛宠不断。 皇上不仅仅常常留宿赏赐，更是如同流水一般的搬进了皇宫。 三皇子风头正盛，志得意满，许多朝臣闻风而动，将家里面的女儿送进了三皇子府。 相比之下，大皇子则显得无人问津。 他一直在查当年之事，但只可惜年头太远，证据不足，于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茶案上，没时间争权夺利。 短短时间内，两个皇子视力大相径庭。 大皇子每日在朝堂之上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皇上将这些看在眼里，陷入沉思。 程安伤势就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已经痊愈，并且向朝廷递上了请求复职的折子。 皇上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格外宽带，大笔一挥直接将人安排进了六部之首吏部。 “什么，吏部侍郎！” 那可是正三品的官职。 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满脸凝重。 她苍老的手转动着佛珠，同时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女，“你们的婚事恐怕要再推后1点了！” 吏部！ 看似一步登天，但实际则是如履薄冰。 吏部不仅仅是六部之首，而且是油水最大的职位。 程安虽然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但是一下子成为正三品的官职，恐怕有许多人不服。 那些人碍于皇上不敢明面上做什么，但是暗地里一定动作不动。 “祖母！我知道！”程玉茹依然如同小时候一般乖巧懂事。 “老夫人，四老爷来给您请安了！” 周嬷嬷的话打破了一室温情，老夫人下意识地看着孙女。 程玉茹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看似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但是却瞒不过老妇人动若观火的目光。 “孩子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对于这父女二人，老夫人也是满是无奈。 虽然知道孙女已经受尽了委屈，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中难免有所偏颇。 自从连婉儿失去了孩子，他们父女二人看着如同往常一样，父亲慈爱，有家女儿孝顺恭敬，但是，相处时却是倾尽不足，甚至满是疏离。 老夫人对此既伤心又无奈。 “祖母，我和您一起见父亲吧！” 程玉茹像一旁的周嬷嬷点了点头。 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刚看到自己父亲走进来时，整理了一下衣衫，规规矩矩的行礼，“父亲！” “你也在，母亲向来最疼你在这里，母亲的心情也能好点。”程盛进门后先是寒暄了几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这一天还是来了！ 后宅不合，乃是乱家之本。 程家恐怕真的难再进一步。 程玉茹没有理会其他，而是担忧老太太会受不住刺激晕过去，所以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 果不其然，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话大发雷霆，举起拐杖便打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平妻是什么，那分明是商户的做派上不得台面，难道你想要让程家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母亲，婉儿刚刚来到咱们家，就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儿子这样做也是为了给一点补偿。还请母亲成全。” “成全？若是我不成全你！” “那么请恕儿子不孝！” “好，好的很。” 老夫人极怒反笑，“程家刚刚入京，根基不稳，在这权贵满地走的京城，简直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家中只有你在朝堂为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离开这个家程家会怎样……” “母亲，儿子这也是没有办法，难道您就忍心儿子死后无儿子继承香火吗？” “……” 老夫人气的猛的起身，全身血液翻涌，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程安对于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正站在朝堂之上。 他一直竖着耳朵倾听，同时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一言不发。 当下朝之后，他一个人走进了吏部。 一切如同老夫人所预料的那样，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被许多人盯着。 现在却空降了一位令众人不满达到了极点。 虽然不敢明着来，但是暗地里手段层出不穷。 例如说现在…… “程大人，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考核了，你先将这些往年的资料看一遍，明日本官可是要考察的” 程安看着眼前的吏部尚书，脸上带着微笑点头。 当吏部尚书离开之后，他看了一眼自己书桌上那一人高资料。 好，很好！ 若不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暗地里留意着许多官员的资料，恐怕就算是累死也看不完这些东西。 只不过人要学会藏拙！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认真的做下，并且聚精会神的开始看资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程安感觉四肢已经僵硬，慢慢的起身，看着四周的同僚慢慢离开，他笑了一下。 “主子，这分明就是在整人，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在人家虎口里抢时总要付出代价，去准备一些宵夜吧，并且回去说一声，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了。” “啊！”宁泽愣了一下，当反应过来时，立刻向程府第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程玉茹没有多说，而是让厨房准备了丰富的宵夜。 她静静的守在老夫人的床边，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熙儿的话。 老夫人的身体越发虚弱，受不得刺激，下一步到底该如何是好？ 苗疆，的确是很有手段，杀人于无形之中。 夜幕降临，程府到处都弥漫着低气压。 伺候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小心翼翼，担心犯了忌讳被撵出去。 当然也有胆大的，得知老夫人气晕过去，哈哈大笑了几声。 “看看这就是报应，养了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孙女，老太太去疼的跟个宝贝似的，现在却被最气重的儿子气的晕过去，简直就是报应。” 刘云越说越解气，甚至晚上多喝了一碗粥。 程玉兰坐在一旁满脸担忧，“娘，这话要是被传出去的话，你让哥哥怎么做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煜走进来时正好听到妹妹的话。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叛徒付出代价 “又在说什么呢？娘刚刚大病初愈，妹妹要照顾一下娘的心情。” 身为兄长，程煜的话，程玉兰向来尊重。 可是自从兄长归来，却没有关心自己，反而每日都外出交际，甚至恋爱病重在床的母亲也不曾多关心，她心里早就有了几分不满。 于是在开口时夹杂着怒气，“哥哥说的好听，可是您又是怎么做的呢，母亲自从生病以来，你每日忙碌看望的时候都很少，现在竟然在这里责怪妹妹。” “兰儿，这是对为兄不满吗？” “妹妹不敢，哥哥将来可是做大事的人，妹妹可是出嫁女以后还要仰仗着娘家。” 嘴里说着不满，可是语气却越发僵硬，冰冷。 躺在病床上的刘云看到一双儿女竟然快要吵起来，连忙开口，“看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要相互扶持，不许再吵了。” “煜儿，你也是，你妹妹心情不好，难道就不能让着一点吗，你现在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结交那些贵公子，上以后若是入朝为官也是你自己的人脉。” “还有你，娘亲说过多少遍了，要尊敬兄长，还有慕家那边，等我病好了之后，就带着你去衙门那边办好和离。” 刘云为了一双儿女，也是操碎了心，选择各打一棒子，各给一个甜枣。 程玉兰心中极其不满，但是看着母亲那憔悴的面容，没有多说。 母子三人说说笑笑，看似毫无嫌隙。 可是当看到程煜待了一会儿，又拿走几千两银票时，程玉茹想了想仍然忍不住提醒。 “娘！哥哥现在还未成家，就算是在外面结交朋友，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您就算是想要贴补儿子，也要为自己打算！” “好了，娘亲心里有数。好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 月黑风高，在一个偏僻的院子内，一个老嬷嬷身穿着锦衣华服，遍体鳞伤，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脏乱的头发劈散在两间看着就像是道路两旁的乞丐一样。 一男一女，临风而立，并肩站在一起。 一阵冷风吹来，两人衣袂飘飘，一旁的玲珑看在眼里，心中唏嘘。 自家小姐美若天仙，和程安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宁泽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细心，反而满心都是正事，端起了一盆冷水，像那个嬷嬷身上迎头泼了上去。 “恩！” 老嬷嬷被冷水一泼，清醒过来，嗯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二人面露不屑，“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你……” 老嬷嬷的视线冰冷如刀，十分锐利，她看程安，像是通过这张脸再看另外一个人一样，随后哈哈大笑，“叛徒都是会遭到报应的，你母亲是你也是。” “所以当年你们就害的我母亲疯魔，害得楚家满门被灭，你们苗疆以为自己是上帝吗？竟然随意摆弄别人的命运！” 程安说到自己的母亲以及全家被害，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淡，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此时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 他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就在情绪即将失控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了过来。 那炙热的温度顺着手掌涌入了心中，他恢复了理智。 同时用冰冷无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老嬷嬷，“你这样刺激我，无非就是想要我杀了你，死对于一个人来讲，有些时候是一种解脱，而你不配。” 既然不想说，他手里可是有不少的手段，自然要一一的试验一番。 “楚临安，你娘是个叛徒，你们全家都该死。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的报应还没结束，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下地狱去陪你的父母了。” “叛徒都该死，楚临安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程安带着程玉茹两个人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痛苦的哀嚎，还有那刺耳的咒骂声。 两人就这样十指相扣，静静的走在黑夜之中。 过了许久，程玉茹转过身来，扬起手腕，将他拥在了怀里，“要不然把人交到熙儿手里，她屋里面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药，说不定会得到咱们想要。” “好！” 对于那个老嬷嬷，程安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自从将那个人关在小院里面之后，每天都会严刑逼供，可是那个老嬷嬷的嘴就像是蚌壳一样，怎么样也敲不开。 甚至每隔几天都要听到那些咒骂的话。 叛徒！ 这是一个可笑的字眼。 “若是那些药也没有作用的话，咱们不如换一个思路，是人都有弱点，皇后之所以能够把人死死的抓在手里，说不定就是掌握了什么！” 程玉茹这些天来看似什么都没做，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但是也没闲着。 一直在调查那个老嬷嬷的消息，只可惜手上的人员有限，尤其是在皇宫之内，皇后是一国之母掌管着所有人，他的宫殿自然也是铁板一块，没能渗透进去。 “这么多年都等了，我自然有的是耐心。我想等我在吏部站稳脚跟之后，就上门提亲，怎么样！” 程盛的想法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天一直在暗地里面像看合适的人，若不是程安一直在背后捣鬼，恐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 “好，我会静静的等着你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吹着微凉的风。 白然一个人坐在树上，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哼！ 程安最好一辈子都要对姐姐这样体贴温柔，不然的话…… 他想到那不好的事情，甚至挥了挥拳头。 程安突然间觉得一阵凉风吹来，背脊发凉。 黑夜静谧，大家进行的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殊不知在一个阁楼之上，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大人，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把您要的人送过去！” “不用了，我们老爷子那边已经改变了计划，你只需要按照计划进行就好，记住一定要藏于暗处，若是被人察觉的话，我们老爷子身边从来不留废物！” “是是是……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隐藏好自己，更好的为老爷子效力。” 第三百七十八章 鸿门宴 转眼已至盛夏，茂密的浓荫下，一对男女手持棋子对弈。 白然坐在高高的树杈上，一手拿着瓜子，一手拿了一个苹果。 “呸！” 一个瓜子壳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宁泽的头，他抬起头不愤的说道，“白然，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对呀！” 回答的十分坦然，好像在接受表扬。 宁泽听到后微微一笑，然后一跃而起。 下一刻在树杈之上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程玉茹趁着下棋的空挡，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一直待在我身边保护我，有些委屈白然了，毕竟这这内院之中用武之地并不多。” “知道你心里是为他想，但现在是特殊时期，身边有人我也放心些。” 程安自从进入朝堂之后，每日十分忙碌，许多事情根本顾不上。 白然武功高强一直陪在程玉茹身旁保护自己，也能放心的去做事情。 “好了，对了，边疆那边可有消息？清湖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找到了神医，相信皇上的身体很快就会痊愈，即便是如此，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 大皇子调查暑假的事情已有几个月了，但是每当调查到一点线索的时候就会被无情地膜。 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那边人做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不愿意让当年的真相露出水面。 可是，程安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皇上活着的时候发暗，不然即便是发暗也不能够将污名全部磨除。 玲珑匆匆赶来，“小姐，这是宁家的帖子！宁家老爷子生辰，特意送来请柬。” “哦！”程玉茹有些意外的将帖子拿在了手里，“恐怕这次是……” 宴无好宴！ “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那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你那边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赚一些钱。” 宁家举办宴会自然宾客络绎不绝。 而那些参加宴会的官家小姐，自然是要精致打扮 所以说无论是名下的珠宝铺子还是成衣铺，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程玉茹想到这些立刻斗志昂扬将棋子放下，乘车去了店铺。 “小姐，您怎么来了！林小姐，正在里面呢！” “哦，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程玉茹推门而入，就看到林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账本。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张轮椅，“姐姐你的腿……” 按照道理来说，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可以慢慢站起来了，但是还是坐着轮椅……难不成…… “妹妹如此聪慧，不必瞒你！”林瑛说话时看了一眼旁边的贴身丫鬟。 而那小丫头也甚是机灵，快步的走到门口，同时将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程玉茹面带着微笑看着林瑛缓缓的从轮椅上起身，而且还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时，脸上满是笑容。 “恭喜姐姐！不过你们瞒着这件事情，是不是为了找幕后的人！” 林瑛轻轻的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这些年来我们过的战战兢兢，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但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打算主动引蛇出洞。” 如果他们家教兄妹二人体内的毒素以解恢复正常的消息放出去，那么敌人一定会有所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因为对藏于暗处的敌人亦无所致，所以只能做长时间的准备，做到万无一失，以防止再次被害。 “要不要我帮忙，你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人！” 想要对付苗疆的人，绝不能轻举妄动。 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多年在外，在京城的影响力总是小一些的。 程玉茹满脸担忧想要帮忙，林瑛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姐姐知道你担心我们，但是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林瑛本就是个聪慧的人，自从京城外围场的事件之后，她就明白了程安他们两个将有更长的路要走。 两个人心领神会，转移了话题，谈论其生意上的事情。 整整一个时辰后，程玉茹起身伸了个懒腰，“姐姐，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了，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余晖洒满大地，程玉茹打开帘子，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当马车再次停下，她先是走到老夫人院子外。 “父亲！” 没想到如此巧合，程盛带着身体已经康复的连婉儿也来到了老夫人院子门口。 父女二人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看似相处和谐，但是说话时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 程盛见到女儿也是心情复杂，他点了点头，“难道没有看见为父身旁还有一个人吗？” “连姨娘！” 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 再这样闹下去，除了会伤了老夫人与父亲的母子之情外，恐怕一条路走到黑的父亲说不定会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 三个人很快走进了大堂，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带这个女人来干什么！” “祖母！”程玉茹像平日里一样走到老妇人面前，并且将头轻轻地靠在老夫人的腿上撒娇，“父亲身边也该有个伺候的人。” “好吧！” 老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既然已经承认了名分，下一步就是敬茶。 连婉儿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老夫人面前，敬茶结束后，老夫人一脸不耐烦的将二人送了出去。 祖孙二人说说笑笑，气氛温馨。 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祖母现在就知道疼爱妹妹，都快把孙儿给忘记了。” “你这个小混蛋，都已经这么大了，还在那里吃醋。既然来了，中午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按理来说你的年龄也该成亲了，不知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程煜听到这话面色坦然，坐在了老夫人身旁，“祖母也知道我母亲这段时间为了妹妹操碎了心，所以这件事情还要劳烦祖母。” “哎！你母亲这次是钻了牛角尖儿。不过也好，这件事情就交给老太太，我爸毕竟将来你的媳妇可是要当家作主做宗妇的。” 家世样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以及能力。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请求 “一切都由祖母做主。”程煜说完自己的亲事儿目光有些期盼地看着程玉茹，“堂妹，有件事情为兄想要拜托你。” “堂哥，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妹妹自从回家之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心情极差，我担心再这样下去……” “堂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堂姐出去走走吗。” “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宁家不是送来了帖子吗？我想让妹妹你们两个一起去，这样也算是多条后路，万一要是……” 程玉兰已经在家里待了整整快三个月的时间了。 慕家除了慕楠外，竟无一人上门。 更有甚者，慕家老太太已经开始给宝贝儿子物色新的成亲对象。 程玉茹虽然知道宁家宴会对自己来说是个大麻烦，但是护住一个女子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她这边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连婉儿不请自来。 “小姐，知道您看不上，我觉得我是一个下贱胚子，勾引了您的父亲，但是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还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和睦相处。” 连婉儿一番话说的深明大义，就像是一个长辈一样。 程玉茹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反而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小丫头身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小丫头是自己父亲，奶娘的孙女。 认出小丫头的身份还有什么不明白。 还真是可笑，妇女二人本人是最亲近的人，现在却…… 看到程玉茹许久未说话，连婉儿面色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微笑着开口，“小姐，既然是一家人，那么也应该共同进退，听说您要参加一个宴会是吗？我也想去见见世面，不知道……” “见世面真是可笑至极，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见过哪家的妾是随意外出见世面的。” 妾！ 如同一把利剑射过来。 连婉儿觉得自己的脸再也绷不住，露出了怒容，同时心中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两人气氛紧张时，院子外传来吵闹声。 “你们这些死奴才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这个府里面的大夫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这些贱蹄子通通发卖出去，赶快给我滚，竟然敢拦着我。” 程玉茹听到声音快速走出来，就看到刘云在自己的院子里撒泼，不仅踹倒了两个嬷嬷，另外两个小丫鬟也各自挨了一巴掌。 欺人太甚。 她看在堂哥堂姐的面儿上，一忍再忍，可结果呢…… “住手！” 两个字语气不急不缓，但是却暗含冷意。 明明是炎炎夏日，炙热的太阳烤在身上大汗淋漓。 可是当抬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刘云却好似，如置冰窟。 不禁感到一阵凉风从脚底钻入，同时后背发凉。 她愣了片刻，当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晚辈吓唬住时，怒上心头。 “真是没教养，难道看到长辈不应该过来行礼问安吗。” 开口先拿身份压人，刘云心中洋洋得意。 程玉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红唇轻启，“大伯母也说了是长辈，但是我可没听说谁家的长辈会来晚辈的院子里面肆意殴打下人，还请大伯母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就算是到祖母面前，我也要讨个说法。” “你……少拿老太太吓我。” 想到老虔婆那张威严的面庞。 刘云难免心生退意，不过想到宝贝，女儿仍然强撑着开口，“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参加宴会的事，你姐姐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我要陪在身边。” “大夫人说的是，既然有请柬，一起过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兰儿小姐，说不定还能找到另一份好的姻缘。” 开口不打笑脸人。 即便大夫人看不上妾室，可是听到那讨好的话，顺着说了下去，“我心里也是这样想。我已经去找过老夫人了，老夫人说要你点头。” 哎！ 护住一个人没问题，但是现在却又多了两个。 对，就是两个。 刘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阻止的话，恐怕会引来风波。 祖母年事已高，如果受刺激的话会减少寿命。 至于连婉儿，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程玉茹点头，刘云像是战胜的攻击一般昂首抬胸的离开。 连婉儿达到目的自然也是细声细语的道谢之后离开。 “小姐，咱们这样……” “我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然，他们三个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尤其是盯住连婉儿，我认为他可能有别的任务。”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 程玉茹派人盯着连婉儿，已经被暗处的人察觉。 所以，苗疆的人已经不再选择直接来人接触他们母女二人，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连婉儿回到院子后走进书房开始练字，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走进净房。 看着负责打扫净房不足十岁的小丫头一脸笑容的说道，“这些赏给你了，买糖吃。” 小丫头看着手里面的荷包，一脸馋媚的笑，同时跪地磕头。 一件小事儿，无人在意，但殊不知消息就这样传递出去了。 孟氏看到女儿回来，见他点头，并没有释然，反而忧心忡忡。 “莲儿……” “嬷嬷，是姨娘！” 连婉儿听到曾经的称呼，一脸严肃的纠正。 孟氏连忙用手捂住嘴，同时打开门向外面看了一眼。 当确定外面没有人时，又再次走回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已经决定了吗，这件事情本不该我们来做，我们只负责盯着他们。风险太大了。” “娘，咱们不是一直想着要报仇吗？现在机会来了难道要后退吗。你甘心吗？可是我不甘心。” 曾经的锦衣玉食，现在却寄人篱下，成为一个人人能踩一脚的人。 连婉儿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 孟氏悠悠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阻止，只不过办事小心，毕竟那天我不能随着你一起去。” 母女二人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对于未来的茫然，但同时也有着疯狂。 第三百八十章 宴会 宴会将至，许多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程家头一次京城贵族的宴会自然十分慎重。 刘云为了宝贝女儿能够找到另一个合适的良人，更是煞费苦心从衣服到妆容，皆是再三考量。 程玉兰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是看到母亲那神采奕奕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其打扮。 连婉儿虽然身份低贱，可是为了参加宴会，也是精心准备。 程盛为了表达自己的重视，更是大手一回，直接给了一千两银子，让他去置办东西。 相比之下，程玉茹则平静许多。 她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待在院子里面打理生意，好似宴会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很快到了宴会当中，众人一大清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 她身上穿了一件水蓝色的夏衣衣衫轻薄，袖口间绣着几朵翩翩起舞的蝴蝶，而旁边则绣着许多灿烂的花朵。 那蝴蝶袖的栩栩如生仿佛落在花朵间一般一阵微风吹来，衣袖翩翩起舞。 程玉茹仿佛是行走在花丛间的仙子，美不胜收。 她如墨般的秀发梳成了两个漂亮的平髻，未佩戴贵重的首饰只是在发间插上了玉兰簪子。 少女含苞待放，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带着可喜的笑容。 当他出现在院子门口，刘云便毫不客气的瞪了一眼。 她今天可是将自己的女儿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与程玉茹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一行人匆匆上了马车，刘云见没有了外人，冷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今天带你姐姐去是什么目的，还打扮的如此……” “大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程玉茹气死人不偿命地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贵人众多大伯母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免得得罪了贵人。” 马车内瞬间无比安静，落针可闻。 只能够听到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 程玉兰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忐忑不安。 她想要开口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可是当对上母亲那警告的目光，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程玉茹稳稳地坐着闭目养神，同时也一直在注意着，自从上了马车便一言不发连婉儿。 一路上寂静无声，很快来到了宁府。 刘云作为长辈先下马车。 原本带着女儿傲气十足，可是当看到那些当家夫人的穿着是难免自惭形秽。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女儿，郑重的交代，“今天一定要规规矩矩的，不能有任何的行差差错。” “好！” 程玉茹刚下马车就听到了堂姐的话，她迈步走了过去，“堂姐不要多想，近日来也是为了散散心，听说宁家花园里的景色甚是宜人，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不管在家如何，在外面总是要和和气气。 刘云平日里斤斤计较，此时却落落大方，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给众人。 三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连婉儿跟在后面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只不过他的容颜却令人无法忽视。 尤其是当连家人看到。 连大夫人带着女儿刚要走进去，当看到那张与自家小姑一模一样的容颜，她双手微微颤动。 连月不明所以，可是当顺着视线看过去，兴奋的招了招手，“表妹！” 连大夫人被女儿的声音换回心神，淬了女儿一口，“自己都快是当娘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话是这样说的，但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母女二人快步的走到了程玉茹一行人面前。 连大夫人有一肚子的疑问，程玉茹小声的说道，“知道舅母有很多问题要问，只是时机不多，宴会后我会亲自上门向外祖父解释。” 言尽于此，一行人各怀心事的步入宴会。 程家人刚刚入境认识的人并不多。 连家则是恰恰相反，扎根于京城之中，与世家往来众多。 上次连家宴会之时，连大夫人已经将程玉茹介绍给了众人，所以程玉茹一来后便牵着堂姐的手，开始与熟悉的人打招呼。 参加宴会的都是京城里面的名门小姐，有自己的活动圈子。 一般嫡出小姐会在一起，而庶出小姐自成一派。 连婉儿站在其中孤立无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够一直跟程玉茹身边的，所以很识相，一直跟在刘云后面。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身份低贱，还想来参加宴会，弄得我也跟着一起丢人。” 刘云在来之前已经拿到了许多官夫人的资料。 所以进入宴会之后就直奔主题，想要趁机给女儿物色好的结婚对象。 但作为女方的母亲总要矜持几分，所以在说到女儿时并不颠簸，只是朦胧的给了个暗示。 原本有几个夫人已经有了意向，可是不知为何又问起了连婉儿的身份…… 正妻与小妾势不两立。 那些夫人听到了连婉儿的身份，立刻敬而远之，保持距离就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真是晦气！ 刘云越想越气，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反而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不然不要怪本夫人不客气。” “大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不用身和您说吧！咱们可是一家人！”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和我一家人，信不信本夫人现在就打死你这个下贱东西。” 刘云说话间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手臂，连婉儿像是一个受惊的小鸟一样缩着脖子。 她眼睛不着痕迹地看向了一边的湖，连连后退，“大夫人，您不能这样做。回去之后老夫人一定会再罚您的！” 提起老夫人！ 刘云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被点燃，她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凭你这个贱人也敢拿老妇人来压我，看本夫人今天怎么修理你！” 湖面波光粼粼，阵阵微风吹来，掀起层层涟漪。 而原本秀丽的风景却被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以及惨叫声破坏。 “啊！” 伴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只听到扑通一声。 当众人看过去时，就见一个身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妇落入湖中，并且拼命呼救，“大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好的预感 炎炎夏日，湖水温热。 虽然落入湖中不会感染风寒，但是由于是夏季衣衫单薄，落入湖中的少妇，拼命的挣扎，但是周遭的许多人却不敢下湖搭救。 过了好一会，宁家几个会水的嬷嬷，匆匆赶来跳了下去。 程玉茹就在不远处得到消息，慌忙赶了过来。 她刚一靠近就听到了刘云尖叫的声音，“你这个贱人竟然自己跳进去陷害我，果然是下贱胚子，你这样的东西就应该发卖出去。” “夫人，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女子以贞洁为命，谁会跳下湖里陷害你。” “谁说不是呢，现在人还在湖里，没救上来呢，万一要是淹死的话，富人可是要担人命的，所以还请嘴下留情！” “阿弥陀佛，那女子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真是造孽……” “……” 刘云听到周遭的人将矛头全部指向自己，心中又气又恼。 当看到宁家的嬷嬷像落水的连婉儿就回来时，她怒气匆匆的赶过去，用手指指着他，“你这个小贱人，快点告诉大家，是不是你主动跳进去的。” “我……”连婉儿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两眼无神眼泪像不要钱不断的往外流。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好在有人事先拿来了斗篷，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刘云见她半天不说话，周遭的目光变得更加讥讽，她再也承受不住大声怒喊，“你这个小贱人还不快点说实话！” “哪里来的疯婆子？如此口不择言，一口一句小贱人，难不成你是市井泼皮吗？”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人开口，刘云被许多目光盯着，此时面红耳赤，但是心里更加不甘心，要再次开口，程玉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救人吧，请问客房在哪里？我们想要好好的休息收拾一下，同时也麻烦请一个大夫过来！” 宁家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行事有度。 一个年纪颇大的嬷嬷走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同时为他们带路，向一个客院走去。 刘云一心想要还自己清白，所以跟在后面，程玉兰故意落后一步跟在母亲身边，“母亲一会儿一定要注意一点，万不可在口不择言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 “我……”刘云被人冤枉，心中十分委屈。 此时看到宝贝女儿也在一旁提点，欣慰女儿长大的同时，又十足的不甘心。 刘云带着女儿故意的慢慢走，当拉开一段距离后，她愤恨的开口，“我真的没有推他吓唬，是那个小贱人想冤枉我的。” “母亲不必多说，女儿自然是相信您的，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恐怕是您上当了。” 只不过连婉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自家是大房与四房毫无关系。 即便是要对付想要站稳脚跟，也应该是程玉茹…… 对了，茹儿！ 一个女孩子在外参加宴会，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 程玉兰心里越想越害怕，同时加快了脚步。 刘云不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看到她面色凝重的样子也跟在后面，母女二人在路过一个拐角处时，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老太太。 “真是不懂规矩，行色匆匆要去干嘛！” 程玉兰原本撞了人心生愧意，可是当抬头看清楚撞的人时，面色一僵。 刘云则恰恰相反，像是战斗中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向前一步将女儿挡在了身后。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慕家老太太。不知道您是何时进京的，又来参加这个宴会还真是意外。宁家门槛何时如此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哼！早就知道你这种人狗眼看人低。就是因为知道才让我儿子休了你女儿。” “您是长辈，但不能为老不尊，两个孩子明明是和离的。” “只是换了一种可笑的说法而已，如果你们家想要这层遮羞布给你们也无妨，反正我儿子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就算是上门做妾，我们也是不要的。” 刘云一心想要为女儿报仇，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吵了起来。 程玉兰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眉头紧锁。 事出非常必有妖。 哪里来这么多巧合？ 她担心程玉茹会遭受到不好的事情，想要尽快赶过去，但此时自己的母亲和慕家老太太已经吵起来又根本走不开，她急得满头是汗。 而客院那边，连婉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并且喝了汤药，但精神仍然萎靡不振，瑟瑟发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 程玉茹无奈之下只能够在一旁守着，当看到所有的人渐渐走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她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砰！ 横空出现的黑衣人下手稳准狠，只是一下程玉茹便晕倒在地。 身体就这样直直的撞在地上，听声音都让人感到疼。 连婉儿掀开了被子下床，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惶恐不安，此时则洋洋得意的笑着。 “把这个药给他喂进去！” 程玉茹已经躺在了地上，任人摆布，黑衣人拿起要玩动作，十分粗鲁的伸出手扣住了他的下巴，药丸就这样被塞进了嘴里。 “记住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那边的人也要安排好了，总而言之，我要让这个女人身败名裂，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主子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你在这里画蛇添足，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大人不在，你就是主子，说白了你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黑衣人的话毫不留情，连婉儿脸色通红，不是害羞，而是被气。 她高高扬起了手腕，黑人也不惯着，直接袖子一挥，她柔弱的身躯便砰的一声被扫在了地上。 “你竟然敢……” “我说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哼！” 连婉儿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地走出房门，当然在离开前将门严严实实的重新关上。 天空碧蓝如洗，微风吹动着大片的云彩。 她抬起头看着白云，自由自在的飘在天空，嘴角上扬，闭目感受着微风。 第三百八十二章 闹剧 午时，艳阳高照。 花园内，宁家大夫人喜气洋洋，满脸笑容的招待着周遭的客人。 她虽然年近四十，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是20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皮肤依然白皙如玉，黑发如墨，脸上带着笑容时端庄得体，可是一旦冷了脸色，庄严肃穆，让人不敢小觑。 端庄美丽，优雅大方。 这是所有官家当家夫人的共同特点。 她也是宁秋也的母亲，正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来往的客人之间，当看见不远处的小丫鬟点头，那说如秋水般的眼眸微微一闪。 儿子！ 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她笑得更加灿烂的对着旁边的夫人说，“这花园里虽然凉快，但是有一处凉亭更适合大家品茶聊天，而且还挨着湖边，可以欣赏一下美景。不如我带你们去那边吧。” “那自然是好，虽然穿的一身单薄，但是此时烈日炎炎，空气憋闷。这种时候就应该待在湖边，才是最合时宜的。” “客随主便，您夫人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那咱们就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就要开席了。” 不知众夫人心中是怎样想的，但是纷纷附和。 宁大夫人是个幽默之人，妙语连珠，逗得其他人用手帕捂着唇角，浅声笑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而拐角处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程玉兰看到一行人更是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刘云不知女儿心中所想，仍然大声的辩驳为女儿做主，“你这个老太太琢磨儿媳妇，无论是哪家小姐嫁给你们不会有好下场，宁家小姐金尊玉贵怎么会嫁给你那个无用的儿子！” “你这个下贱的泼妇，竟然敢诋毁我儿子，不知道尊老爱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慕老太太一辈子生育了好几个儿女，最疼爱的就是最小的儿子。 因为儿子从小便有读书的天赋，更是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现在儿子马上要迎娶名门闺秀，却被人诋毁，自然是不干的。 两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争执不休，程玉兰却是无心再去顾及二人，拔腿就向客院的方向跑去。 “玉兰小姐，出什么事儿了？您如此着急。” 贵女讲究的是优雅，规矩，几乎每走一步都是用尺子量过的。 程玉兰小时候也是被严格教养，此时却不顾形象的跑了起来，玲珑从另一侧过来，满脸不解，开口询问。 “玲珑，你不是一直陪在你家小姐身边吗？” “哦，我家小姐刚刚说想要吃点东西，我去拿了！” “什么，那茹儿身边岂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还有连婉儿！ 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让人感觉更加不安。 程玉兰来不及解释，仍然疯跑。 玲珑目光微微闪动，但是没有多说，紧紧的跟随在后面。 程玉兰这边争分夺秒的想要找到程玉茹，但无奈，天不随人愿……迷路了。 宁家，家大业大，尤其是当人口增加时，扩建了好几次。 她只跑了一段距离，发现周围有好几个院落，而且都是客院。 要不要大声喊呢？ 这是最好的方法，但也是最愚蠢的，万一要是被人听到…… 她摇了摇头，很快打消这个荒诞不羁的念头，于是决定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去。 正在程玉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寻找时，宁家大夫人已经走了过来。 不过当他们路过一个客院时，里面传来了暧昧难以入耳的声音。 一行人都是嫁过人的，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宁家大夫人厉声怒吼，“这是哪里来的不守规矩的，青天白日竟然敢如此行事。大家不要误会，肯定是哪个不检点的下人！” 主人家都已经这样讲了，许多人纷纷附和，就在他们想要离开时，程玉兰出现在了面前。 程玉兰此时没有半分闺女的形象，由于快速的奔跑，头发散乱，天气炎热导致额头满满的汗滴。 “这不是程家小姐吗？” 人群中一位夫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程玉兰满脸的局促，刚要想什么，将事情遮掩过去，宁大夫人细心的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是主人要负责招待好你们这些客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宁家大夫人的语气平和，尤其是那脸上的担忧，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安心感。 “我堂妹在客休息，我只是过来探望一下而已！”程玉兰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将实的话说了出来，她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并且摇头。 “夫人，刚刚我是在开玩笑的，我已经打听了堂妹回到了花园，对不起各位夫人，打扰了，我现在就离开。” 程玉兰最后一番话，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场的许多夫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蹊跷之处。 “慢着，我们可是刚刚从花园那边过来的，并没有见到你那妹妹。” “对呀，你妹妹不是跟着你们家的那位姨娘在客院吗，宁夫人在这里还是让他找人帮你问问吧。” “……” 众人七嘴八舌，程玉兰被挤得满头大汗，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大夫人掌家多年做事雷厉风行，很快找来下人得知程玉茹就在刚刚路过的那个传出暧昧声音的院子，众人行色各异。 “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要是误会呢！”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夫人先开口。 程玉兰刚刚并没有路过那个院子，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当看到那位夫人一脸讥讽，仿佛在看什么热闹一般，她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正要开口阻止，宁家大夫人已经先一步开口，并且带着人向那个院子走去。 “爷，求求您放过我吧！不要，不要……” 里面传出女子娇哼的声音，妩媚动人。 即便是成过婚的夫人听到后也是面红耳赤，纷纷用帕子捂住了面庞。 完了！ 程玉兰此时心头快速地闪过两个字。 在愤怒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这招分明就是想要彻底毁了程玉茹。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宁家的家风 炎热的夏季，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如同被火烤一般。 程玉兰却觉得如置冰窟。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冻住了一般，动也不动。 她耳边不断的响起嘲笑声，讥讽声，但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能够看见那些嘴唇不停的在动。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嬷嬷一脚将门踹开，她却无力阻止。 “啊！” 滑破长空响亮的尖叫声响起。 里面的老嬷嬷突然跪地求饶，“二少爷，奴才不知道是您，还请您饶了奴才一命。” 二少爷！ 能够让老嬷嬷如此称呼的人，众人不做他想，便知道是宁二少爷，宁秋也。 宁大夫人面上的红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苍白。 她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好在身后有人及时将他扶住。 “我的儿子呀，从小到大一直洁身自好，身旁连个同房丫头都没有，这是为哪个不要脸的算计。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了那个贱人！” 一开口便先发制人。 宁大夫人虽然说的话寥寥无几，但是蕴含着大量的信息。 宁秋也的确是洁身自好，但是也没夸张到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说了那么一番话，还不是想要将责任全部推给人家女孩身上。 即便是颠倒黑白，但是宁家谁人敢随便招惹，自然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公道话。 “宁夫人，您家二公子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品贵重，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一看就知道是受了算计，您放心，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证人。” “对呀，现在的女孩子为了嫁入高门，什么样的手段都有。就算是官家小姐，顶多给个妾位算了！” 官子两张口，官夫人也是如此。 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女孩子的命运彻底确定下来。 程玉兰用手擦拭掉脸上的眼泪，走到众夫人面前微微行礼，“夫人们说笑，我家……” “这是怎么了？这里如此热闹，这么多人！”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在程玉兰看来更像是天籁之音。 她猛然的回过头去。 一阵微风吹来，少女迎风而立，皮肤白皙如玉，明眸皓齿，小小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口。 举手投足间透着小女孩的娇羞可爱，又有着贵女的优雅大方。 标准的仪态无人欣赏，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茹儿，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程玉兰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泪流满面。 “好了，只是房间里面有些闷热，出去走走而已，还没人回答我呢，这是发生了什么，我家姨娘还在屋子里，是谁把门打开的！”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 夫人们脸色各异，尤其是宁大夫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这一次没有半分作假的痕迹，完完全全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被一个破烂货给睡了，她眼中的怒火再也遮掩不住，仿佛要杀了程玉茹一般。 程玉茹好似没有看到那些难看的脸色，一般快步的冲了进去。 刚一踏进去，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个男人正在整理衣裳，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而是冷若冰霜，尤其是那双阴鸷的眼眸，仿佛淬了毒一般要杀人于无形。 而床上的女人听到声音，脸也转了过来…… 那张精致的面庞虽然未施粉黛，但是却美得令人怜惜。 双瞳剪水，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魅惑力十足，虽然脸上挂着泪痕，但是，仍然动人心魄。 只可惜…… 床上的人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连婉儿，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人跑了…… 程玉茹自从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做的局，被人完完整整的破掉，心情十分不愉快。 她再留下去毫无益处，而且还会被人诟病，于是尖叫着假装羞臊的模样跑了出去。 “啊，真是不要脸！” 程玉兰毕竟是结过亲的，安抚的拽住程玉茹。 “宁夫人，今日我们是特意来参加宴会，没想到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我和妹妹两个人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没有一句责难，答案是似乎每一个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宁大夫人的脸上。 大白天的发生如此误会不堪之事，简直就是在质疑宁家的家风。 程玉茹姐妹二人快速的上了马车，刘云这边也结束了骂战匆匆的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的宝贝女儿，快点告诉我是谁，母亲现在就去为你报仇。” 一上马车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尤其是当看到宝贝女儿脸上的泪痕时，刚刚结束一场战争的刘云再次变成了公鸡中的战斗机战意满满。 “好了，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再说吧。”程玉兰想了想提醒到，“连姨娘还没过来，要不要等等。” “我已经累了，不想再等留一辆马车在这里。” 程玉茹都已经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意见，很快回到了程府。 宁家！ 宁大夫人在他们姐妹二人离开后就被气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后，想着自家还在举办宴会，想要去帮着招待客人，但没想到却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啪！ 刚迈步而入，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 “你这个毒妇，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竟然带着那么多人去，你想要干什么，现在反而成了笑话，你这个不知所谓的贱妇。” “老爷，你竟然打我，我不也是心疼儿子吗？” 宁家大老爷听到结发妻子的话，差点气笑了，“心疼儿子？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毒妇，快点，说到底买通了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当初在算计这件事情时，是宁家老爷子亲自下的令。 宁家大老爷带着二儿子来执行，为了这件事情不仅仅安排好了，自己家的人同时出钱收买了程家人。 本来想着让宝贝儿子达成所愿，没想到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自家夫人带着人去令他们家颜面扫地。 宁大夫人还想要开口辩驳，宁秋也突然冷声开口，“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废物 烈阳下一个偏僻的院落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浴缸。 一个少妇不着寸缕的躺在里面。 过了好久，少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满脸憔悴。 “谢大人救命之恩！” “哼！”一旁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将毛巾和衣服丢了过去，“简直就是废物。” “事情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竟然还被人反算计，如果不是因为我闲着无聊，想要去看看进展的话，恐怕此时你已经成了一个红杏出墙的荡妇，后果你自然知道……” 连婉儿快速的穿好衣服，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谢大人救命之恩，这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 “废物永远都有自己的理由。记住我身边不养废物，以后做事小心一点，至于回去之后怎么说，我相信你自然会应对得当。” “是！” 连婉儿脸色苍白的按照地图，循着偏僻的小路走到了宁家的门口。 她上了马车后，便浑身瘫软的一靠在马车壁上。 程玉茹！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面不停的念叨这个名字。 同时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将他撕碎。 气死了！她脸上的怒容毫不掩饰。 一想到计划了多日却是这般，结果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宁家要在宴会之上对付程玉茹，而且还偷偷的联系自己，出钱想要他配合。 连婉儿作为一个姨娘自然是贪财的，于是在黑衣人的指引下，默默的配合着宁家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宁家如此不中用。 …… 暮色慢慢降临，余晖照耀着程家。 程盛从衙门回来之后，如同往日一样先去连婉儿的院子，当得知人还没有回来，暴跳如雷。 他刚要出府亲自去寻找，就见连婉儿惨白着一张脸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怎么自己回来的？发生了什么！”程盛一连几个问题，连婉儿刚要开口，整个人却突然晕死过去。 程玉茹在自己院子里面泡了一个热水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咱们先去祖母那里吧！”程玉茹匆匆的赶到老夫人院子里，亲自伺候他，吃过晚饭后快速离开。 夜色微凉，她穿过花园很快来了连婉儿院子。 她刚一走进去，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怒气冲冲地向他走了过来。 “茹儿，你怎么可以将连姨娘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回来！” “父亲，今日在宴会之上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女儿身体不适就先回来了！” “一派胡言，胡言乱语。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既然身体不适提前回来，那么怎么把你大伯母还有堂姐都带回来了，偏偏留他一个。” “我……” “算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荒唐不懂事，我很快就会给你找个夫家，然后嫁过去，好好的学学怎么做人家子女。” 微风徐徐，明明凉爽，沁人心脾。 程玉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明月，迈着步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月色如虹，她回到房间内并没有点燃蜡烛，而是一个人蜷缩成一团。 微弱的月光下，小小的一团看着格外可怜。 白然几次欲言又止，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程安从衙门上回来很快得知了发生的事情，匆匆赶。 他躲过所有人偷偷的进了房间，看到角落里面的一小团，心中猛然一痛。 “茹儿，我们成亲吧。” 只有成亲，才不会在这个家里受如此的委屈。 “……” 程玉茹眼中闪烁着水花，破涕为笑，“好了，只是想念娘亲了而已！” 黑夜中两个人紧紧相拥，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房门被粗鲁地踹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门口出现的人时，程玉茹动也没动，淡淡的开口，“父亲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 程盛愤怒的用手指指着二人，只不过怒骂的话刚刚开口，剩下的又被一个阴霾的眼神吓了回去。 “古语有云，父慈子孝，茹儿从小到大受过许多委屈，还请您说话时一定要再三斟酌！茹儿是我自生自爱，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于他，即便是他的生身父亲也行！” …… 程盛带着疑惑而来，怒气冲冲离开。 连婉儿是解花语，这个时候自然要温柔小意的伺候着。 “老爷，小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母亲教养，做事情难免失了规矩，不过好在年龄上小，即便是现在找婆家出嫁，也要一年后这段时间老爷好好的教养着就是。” “不过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程安既然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应该搬走，要不然两个人总是在一起，难免传出闲言碎语！” 黑夜，连婉儿说了几句后，一直默默的观察着程盛的表情，看到他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俗话说的好花田李下，作为女孩子名声是最最要紧的，万要是被传出去，恐怕小姐这辈子都嫁不到什么好人家，更何况少爷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搬出去也无可厚非！” 虽然不知道上面下命令让程安搬出去是何目的，但是自己刚刚办砸了一件事情，所以此事绝不能有意外。 程盛原本满腔的怒火，听到这个主意眼睛一亮。 “的确是如此，原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白白养了这些年，现在也该差不多了，明日我就去和老夫人说！” 程盛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此事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在衙门那里请了假守在老夫人院子门口。 “你说什么！好，好的很，程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赶快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老夫人对儿子彻底失望，再将人撵出去后，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周嬷嬷于心不忍，想要劝阻，老夫人却疲惫的摆了摆手，将所有人都吓退了下去。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需要人照顾，记住今天这件事情一定要死死瞒住，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小姐和少爷。” 老夫人知道周嬷嬷心中所想，于是出言警告。 “是！” 老夫人虽然下了封口令，但是，却瞒不住有心人。 程安在衙门里当才听到手底下人的禀告，陷入沉思。 第三百八十五章 负荆请罪 宁泽在一旁焦急万分，“主子，咱们可不能够搬出去，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咱们还住在这儿呢，程四爷就想要给小姐找夫婿，要是不在的话……” 是不是会更加嚣张？ 说不定还会把找到的人选直接带到家里面去相看。 想到这些，宁泽忍不住抽出了一下嘴角。 程安此时却已经回过神儿来，并且有了对策。 “现在马上去给我找一个合适的院子，不需要太大，记住一定要精致，只要符合我的官位即可，还有伺候的人也要安排起来，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全部安排妥当！” 宁泽：“……” 主子，这是疯了吗？ 天天住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可以商量，怎么突然想要搬出去？ 他想要开口问个所以然，可是当对上那说似笑非笑的眼眸，风一般的溜了出去。 程玉茹这边也得到了消息，不过却并不在意，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原本想要过一个悠闲的一天，可没想到前院却闹了起来。 “负荆请罪？”程玉茹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玲珑用力的点了点头，同时绘声绘色地将前院的事情说了出来，“慕家少爷，身后背了一根荆条，若不是因为院子外人来人往，恐怕现在还在门口跪着呢！” 昨天在宁家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程玉茹，不过想到今天一大早那个男人便来负荆请罪，也算是有几分情意。 她换了一身衣服，闲庭漫步般的走进了前院。 慕楠身着一身白色衣衫，跪在地上负荆请罪，她他要上前说些什么，就听到慕家老太太那尖锐的声音。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们的，楠儿，你给我听好了，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的话，现在就和我回去，不然的话我就撞死在这里。” 以死相逼，还真热闹。 程玉茹刚刚转过头，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男人快速起身，并且跑到了慕老太太面前。 原本的热闹自然是看不成了，因为他们母子二人很快离开，只剩下被丢在地上的那根荆条。 哎！ 事情有的时候总是躲不过的。 现在已经拖了几个月的时间，恐怕再这样下去，即便有几分夫妻之情也会被消磨殆尽。 程玉茹想了想还是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 慕家小院，对，就是小院。 慕家根本就只是小家小户，若不是小儿子读书有天分改换了门庭，手里面根本没有银钱来京城买小院子。 “儿子，娘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将你们拉扯长大，现在你好不容易出息了，竟然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家风不正其身不正，说不定哪天还会红杏出墙！” 慕楠原本一直静静的跪在地上，听着自家老母亲的咒骂，可是听到红杏出墙四个字时伤到了男人的尊严。 他抬头平静的看过去，“母亲，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君子有言，人无信不立，当初我在求娶玉兰时，便发誓今生不相负，难道您想让儿子成为言而无信的人吗。” “你你……” “母亲！”慕楠一个头磕在地上，“儿子向您保证一定会好好读书，高中后让您享清福，也请您体谅儿子，若是您执意让儿子休了玉兰，那儿子将终身不娶。” “你……”慕老太太听着儿子的话，气血翻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整整一天，慕楠跪在老太太屋子外，滴米未沾。 “也算是有那么一点诚意，虽然有些愚孝，但好在知道维护妻子！”程玉茹悠悠的说到，同时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 而餐桌另一旁的人嘴角微微向下，满脸哀怨。 “愚孝的人甚是可恶，难道只得了这一点维护便让人感动吗，若是换了我的话，一定不会让妻子受半点委屈！” “……” “还有，你可是我的妻子，以后不允许在我面前谈论其他男人！” 哪里是其他男人，那可是我的堂姐夫。 程玉茹嘴上沉默不语，但是心里默默的腹诽。 而对面的程安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霸道的开口，“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能够看我，慕楠的事情，有老夫人做主！” 他想了想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块玉佩递了过去，“给，这是提亲的信物！” “现在不是时机，不是说好了过一段时间吗？” “可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了！” 程安是个行动派，既然做好了决定，自然不会拖泥带水。 两个人吃过晚饭后，程安直接去了老夫人院子。 二人说话时遣退了所有的吓人，所以说了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当天晚上老夫人便将四老爷叫到了院子里，里面传出了争吵的声音。 “母亲，无论您怎样说，我绝不同意，程玉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为他负责找一个合适的婆家。” “合适的婆家！这些年来，你为茹儿做过些什么，那孩子从小到大吃过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能够真心的敬他爱他，作为父亲，你做的就是要成全。” 里面的争吵声越演越烈，周嬷嬷担心老夫人的身体刚要冲进去，争吵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听到了程四老爷震惊的声音。 “母亲，以前在您的眼中儿子是最重要的，现在竟然为了孙女对儿子以死相逼。好，这件事情我会同意，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在出家之前一定要找个嬷嬷，好好的教养一番！” 母子二人气氛仍然凝重，但好在已经达成了一致。 几天后，程安便已经收拾好行装，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那边。 程玉茹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想到了连家。 她收拾一番，带着贵重的礼品上门，连许看到了外孙女，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那个和你母亲长得一般模样的人到底是谁？” “外祖父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去书房吧！” 连许书房庄严肃穆，外面还有人守着，自然不担心有人偷听。 程玉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连许暴跳如雷，“程盛竖子，竟然胆大如此欺辱连家，老夫现在就上门为你们母女二人讨回公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熙儿进宫 烈日炎炎，连许带着愤怒看着程家老夫人。 “说来这件事情也怪我，当年是我有眼无珠，父亲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也让我的外孙女举步维艰，那个混账东西到底在哪里？难不成就这样一直躲着吗。”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连许带着一条怒火坐在那里，摆明了一副不见到人不离开的样子。 程老夫人虽然疼爱儿子，但也知道躲不过去，于是让人将程盛叫回来。 一盏茶的时间后，程盛没有过来，连婉儿身姿婀娜地走了进来。 “……” 连许看到那张酷似女儿的面旁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若不是多年来，早就已经形成了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他恐怕会真的冲过去。 当回过神，他冷哼了一声，“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竟然被如此的不放在眼里，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来应付。”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一旁的连婉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位就是连家老爷子吧，知道切身身份，下贱不该来拜见，但此时也是别无办法。” 她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完后转过头看向程玉茹，“茹儿，说来还是要恭喜你的，刚刚皇宫那边传来消息，皇上救急复发，生命垂危！” 生命垂危四个字，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落入湖中，掀起阵阵涟漪。 难不成这辈子皇帝会提前驾崩吗？ 程玉茹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同时在想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该做如何应对。 她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之中，耳边却又响起那潺潺流水般声音，“茹儿，拿君俸禄，分君之忧，你父亲得知陛下病危的消息，作为忠臣，立刻就将熙儿奉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 程玉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对面的人笑得更加灿烂，用手遮着帕子，轻轻的捂着唇角，“茹儿，熙儿若是真的能让皇上身体康健，这可是大功一件！” 连婉儿站在那里带着灿烂的笑容，但是那笑却并不打眼底，反而让人看出深寒。 在场的两位老人都是人精，一看便知道了其中的蹊跷。 连老爷子更是十分重视自家的外孙女，顾不得询问其他直接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事了。” “祖母外祖父孙女有事先行离开，还请两位恕罪。” 事急从权！ 程玉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于是没有等到任何回答，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院子，而是选择先去皇宫门口等着。 马车里，寂静无声，只能够听到车轱辘摩擦大地的声音。 她感觉到心跳不断加快，同时慌的不得了。 白然坐在一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开口说道，“熙儿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相信就算是皇上问，也会说出咱们以前商量好的，我现在就担心人会被留在皇宫，还有就是……” 熙儿医术高明的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但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她出手救过一些人，但是都用隐藏身份。 所以目前为止知道熙儿医术无双，这件事情的人除了程玉茹等人外，就只剩下林家。 不对，还有连婉儿…… 程玉茹想到自己的疏忽，一巴掌打在了额头上，“这件事情都怪我。既然是皇宫里面的事，恐怕离不开那几位主子。” “您的意思是皇后那边，清湖虽然在皇宫里面买了许多钉子，但是皇后的宫中却是一无所获，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皇帝，也万万没有强留人的道理！” 程玉茹听到白然的话微微抬头。 脸上闪过不认同的表情，她打开帘子看向了外面。 马车已经走到了闹市去，外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店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那里，叫卖声络绎不绝。 她收回目光的同时，感受到了一束冰冷刺骨的目光。 “到底是谁？”当他再次看过去时，那束目光消失的一干二净。 仿佛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觉，但是程玉茹知道并不是。 马车奔跑在马路上，在路过一个拐角处时，帘子突然被掀开，程安钻了进来。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是皇后。恐怕人一时半会要不回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们就要格外小心。 毕竟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下毒才是最好的方法。 程玉茹郑重的点了点头，“衙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你先走吧，放心，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马车停在了巍峨的宫墙之下，看着红墙绿瓦，人来人往，程玉茹焦躁不安的心，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是呀！ 真是关心则乱。 熙儿身上的医术虽然被许多人觊觎，但同样也是保命的手段。 皇后是打算利用她来给自己添堵或者是另有筹谋，无论怎样熙儿都暂时无忧。 程玉茹缓缓的闭上眼睛养神，玲珑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请问这是程家小姐吗？” 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程玉茹睁开眼眸，目光清亮透彻，她红唇轻启，“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程家小姐，皇上此时身体虚弱，不宜见外人，皇后也是风在旁，所以程小姐今日恐怕是进不去这宫门了，三皇子殿下特意派臣来说一声，改日定当登门致谢。” “有劳大人了，小女子现在就回去！”程玉茹说完直接吩咐车夫回府。 马车离开皇宫一段距离，白然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清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和我们见面。” 程玉茹将纸条拿过来，笑了笑，“清湖做事情有成算，越是这样光明正大，反而不招人的怀疑。”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她眉毛轻轻地颦眉，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 “皇后，很好！看来上次的教训并没有用！” “姐姐，对付那样不守信用的人，就应该一招制敌。我这里有个办法……” 程玉茹听着耳边的计策，嘴角微微上扬，扯着一丝邪魅的笑，“是呀，蛇打7寸。” 第三百八十七章 老夫人病危 “什么？”程玉茹刚刚下马车，老管家便跑了过来，得知祖母在自己走后竟然晕过去后，她提着裙子，快步跑到了老夫人面前。 偌大的房间内挤满了大夫，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她心中一沉。 “各位都是热心城中有名的大夫，有什么话还请直言，现在家中长辈都不在，有什么事我便可以做出！” 程玉茹心里早已异常慌乱，更是充满恐惧。 但此时的他站在众位大夫之中，她脸上表情镇定自若，仿佛是坐镇后宅多年的夫人。 大夫们看到后面面相觑，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了出来，“程小姐，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需要上好的人参丸，不然的话……” 程玉茹看了一眼旁边的玲珑。 将一屋子的大夫全部请了出去，当灵笼再次跑回来时，气喘吁吁地将药瓶递了上来。 “小姐，这个就是人参丸！” 程玉茹不敢耽误，连忙倒出了一粒药，塞进了老夫人的口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缓缓落下，余晖洒满室内。 原本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人慢慢的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茹儿！” 两个字却用尽了老夫人的所有力气。 程玉茹上前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你放心，一切有我！” “岂有此理，那个逆女在哪里，作为一家人，竟然将外祖父带上门来欺辱老夫人……” 室内的安静被一个暴怒的声音打破。 程盛刚一进院子便大声的怒吼。 老夫人听在耳中气的气血逆行，程玉茹连忙伸手拍着老夫人的胸脯帮忙顺气，“祖母放心，一切有我。” 程玉茹安顿好老夫人后，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看到迎面走来满脸怒气的父亲，她一脸坦然。 “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去您的书房说吧，免得打扰祖母休息。” “哼！”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父亲，不问自取皆为盗。熙儿是我院子里面的人，父亲却突然将人带走，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这算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的女儿，我朝规定女孩子是不能够有私产的。就算是你院子中的人又如何也是我程家的下人！” 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 程玉茹则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程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迂腐且正直的人，即便耳根子软，为了女人会做些糊涂事，但是总不至于没了原则。 可是如今…… 难道是中了蛊？ 程玉茹愣愣的站在原地，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未变化。 程盛被这样直直的看着，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头，“熙儿现在已经被留在皇宫之中，而且立了大功，相信赏赐很快就到，到时候……” 作为父亲，当然知道许多事情上对不住女儿。 但一想到皇上即将为宝贝女儿赐婚，他自认为已经尽了父亲的责任。 只不过有些事情没到时候不能说而已。 程玉茹精神恍惚的一个人漫步在花园之中。 盛夏，虫鸣声不停的在耳畔响起，微风吹来树叶随风落下。 她鼻尖萦绕着花朵的香味，衣衫随风飘舞。 站在花丛之中，那张精致的小脸增添了几分鲜艳，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思。 程安趁着夜色悄悄而来，站在不远处竟然看的痴了。 灼灼其华！ 他慢慢的向前，从背后抱住了她，“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去。” 程玉茹如同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任人采宜。 越多人见识过他的美貌与智慧，便会多一分危险。 程安很想要将心爱的女人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风采，但也明白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越发的不安。 “好呀！” 少女红唇轻起，吐出了两个字。 而那两个字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随风飘入耳中。 程安愣了片刻，随后嬉戏若狂，手上更加用力，似乎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一般。 “好，明天我便上门提亲！” 皇宫内的事情用了整整一天，总算是调查清楚。 熙儿是被一国之母算计了。 而皇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拿捏他们二人也是为了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上位者不会轻易被人威胁！ 上次的事情他出手迅疾无比，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所以当皇后反应过来后，立刻想了反击的办法。 婚事！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婚事。 …… 皇宫内，皇后可以将自己的意图透露出去，然后便悠闲自在地躺在贵妃榻上。 她看着一旁三皇子新纳入府中的侧妃，眼中阴霾，一闪而过。 在这天下之间只要是正妻，对小妾自然没有好感。 但同样作为母亲却为了儿子，什么事情都可以。 “侧妃，说起来你也嫁过来整整一个月了，一定要好好侍奉三皇子，若是争气生下一男半女也可以母凭子贵。好了，先下去吧，我们母子还有些话要说！” 侧妃抬起头迎迎一笑，然后举止优雅的走了出去。 三皇子看到后心有难耐，若不是在自己母后宫中，恐怕早就将刚刚出去的女人拽回来，抱在怀里。 皇后看到儿子的表现垂下眼睑，“好了，人都已经走出去了。” “母后，在儿臣眼中母后才是最最重要的！” 好话谁不爱听。 皇后也是如此，听到儿子的话，嘴边的笑怎样也掩饰不住，“你这个调皮的，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如此口不择言。好了，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没想到那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时的发展的确出乎意料的顺。 也从没想过以一个小丫头医术，竟然比太医院的那帮人还要强上许多。 “而且也要说这件事，不知道程安会不会屈服！” “就算是不屈服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等你登上了那九五至尊，他依然要跪在你的脚下臣服。” “母后说的是，只可惜儿臣能力不够，不能够将其一举铲除，只能添堵而已。” “你知道就好，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他们还没有给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本宫就会在皇上面前进言赐婚。” 第三百八十八章 提亲 宁秋也为了那个红颜祸水可是几次三番的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若是能够成全二人，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对于皇后而言，所有的人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若是听话自然会得到重用，不听话，丢了便是。 皇宫里虽然富丽堂皇，但同时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皇帝所在的寝宫外有一处偏僻的树林，熙儿谢谢，守了皇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得了休息，一个人疲惫的在外面散步。 “熙儿小姐，现在夜已经深了，为了明日能够更好的照顾殿下，还请您早点休息。” “皇宫里面原来是这番规矩，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来指手画脚，本姑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离我远一点，我要散散步。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熙儿脸上带着浅笑，双眸目光平静，但是却带有十足的威慑力。 小宫女也是新来的，不敢多说，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 熙儿走了一会儿，感到有些腿疼，坐下来对着小宫女说到，“好了，我有点累了，去帮我倒杯茶水来。” “可是……” 小宫女一脸为难，可是又不敢辩驳，于是匆匆的跑开。 宫女离开，熙儿看了一眼四周，刚确定没有人时快步的走进了小树林之后。 清湖看到熙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提着的心也放回了原处。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住你的安全，也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只是这些天要委屈你了。” “没事，皇宫里面的事情，我自有应对的办法，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姐。”熙儿说话间又递过去了几个小瓷瓶，“这些药是我新配置的，有解毒，还有一些急需的药，上面有说明！” “真是太好了！皇上身边有午安插进去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知道，记住，大夫的责任就是救人，其他的无需多想！” 皇宫之内人多口杂。 两个人在一起不敢多留，担心会被人看到，于是几句话后就分开了。 清湖知道程玉茹那边担忧很快将消息传递了出来。 皇宫里面的事，众人一概不知。 宁秋也再次喝的烂醉如泥，趁着夜色，夜探香闺。 白然不负众望，三两下就将酒鬼打倒在地，并且套了麻袋。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这样，宁秋也连人也没看到就被丢进了一个妓院门口。 天空泛白，宁家出动的人好不容易在妓院门口找到了自家主子。 宁秋也头痛欲裂，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眸色一沉。 “今天这件事情谁也不允许说出去，就算是老爷子或者是我的母亲问也是如此，知道吗？” 宁秋也下了封口令，可惜刚刚回到院子就被自己的母亲缠上。 宁家大夫人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关在佛堂几日，此时面色有些憔悴，看到儿子委屈的落泪。 “儿子，你父亲这次是伤了我的心，没想到这些年的夫妻之情竟是泡沫，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我……” 宁秋也听着耳边的哭声，虽然不耐烦，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仍然耐心的劝慰。 母子二人说悄悄话时，门外想起了宁秋也贴身小厮的声音。 “少爷皇宫那边传来旨意，皇后娘娘召见您！” 宁秋也一副了然的模样，换了身衣服便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 皇后！ 宁秋也！ 这仅仅是一天而已，皇宫那边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程安将所准备的聘礼再三确认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程府门口。 老夫人早就已经得了消息，此时精神解说的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刘云已经彻底疯魔，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老夫人自然不会让它出现在这种场合，焦距，所以，身旁站着的是三儿媳妇向晚。 双方早已经达成了一致，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走个过程。 老夫人看到堆满前院儿的聘礼，脸上堆满了满意的笑容。 程玉茹悠闲自在的待在自己院子里，前院儿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不断的飞进耳朵里。 “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些聘礼真的是差点闪一下奴婢的眼睛，由此可见，小姐嫁过去一定会幸福！” “这还用说吗？小姐可是少爷眼中的宝，聘礼都已经来了，估计很快就会定下成亲的日子，到时候小姐可一定要让奴婢陪嫁过去！” 玲珑站在一旁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看着自家的主子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而一旁的丫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很难得，没有如同往日一样训斥，而是就这样静静的听，同时心里也为小姐感到高兴。 前院，老夫人毫不忌讳的表达着对未来孙女婿的喜爱之情，把聘礼收下后立刻与媒人交换了生辰八字。 程安担心会夜长梦多，于是所有的事情都加快脚步。 送完聘礼后，更是匆匆的赶回吏部当差。 连婉儿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交换好了生辰八字。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只听到嘎嘣一声指甲断裂。 “那个贱人还真是好运！” “姨娘，小心隔墙有耳，只不过这件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毕竟还有……”程盛。 母女二人默契地笑了一下。 “的确如此，这世上谁能够大过皇权，到时候一章赐婚圣旨，谁又能阻止得了？作为一个贴心的人，当然要立刻将消息传递出去！” 砰！ 程盛得到消息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当看到周围人注视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丝牵强的笑，随后骑着马赶了回来。 “母亲，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的女儿这件事情由我做主，我现在就收拾一下前去退亲！” 定亲了又如何？又不是不能退。 程盛抬腿就向外走，老夫人将茶杯重重的摔锅去打在了他的后背。 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程盛回过头看着老夫人，“母亲，其他事情儿子都可以听您的，但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 他再次离开时，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皇宫之内，皇上病危，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此时正虚弱的躺在龙床上。 程盛跪在地上满身冷汗，心中后悔，但是却没有半分退缩。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赐婚之事 “程大人，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只不过这件事情朕总要问问当事人。” 赐婚！ 即便是一国之君，赐婚也不是闹着玩儿。 更何况，对于皇上而言，程安即将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自然不愿意君臣之间产生嫌隙。 程玉茹看着前来传旨的太监，心中一沉。 玲珑看到自家主子面色凝重，主动上前递上了一张银票，“我家主子近日来身体不适，还请公公多加照拂。” 程玉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皇宫之中。 “臣女参见陛下！” “快起来。果然是个美人儿，刚刚你父亲已经向朕请求赐婚，程小姐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朕定当成人之美！” 赐婚！ 程玉茹愣了一下，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随后反应过来快速的低头，并且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启禀陛下，父亲一直在忙朝堂上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就在刚刚祖母已经为臣女定下了一门婚事！” “哦？” 一个字尾音上有扬。 却让在场的人心惊胆战，冷汗连连。 这可是皇上欺君之罪，足以诛灭九族。 程玉茹虽然讲明了事情的原委，但是，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只会丢了性命。 程盛看着自己的女儿失望至极。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陛下明鉴，女儿的婚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的老母亲最近劳累过度，头脑不甚清醒，被奸人蒙蔽……” “父亲！” 听着那一句句令人胆战心惊的话，程玉茹顾不得是在哪里，连忙出言阻止。 气氛冷凝之时，门口传来皇后威严的声音。 “这是胡闹，陛下身体刚刚好转，怎么可以让外人觐见。” 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声音众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就见皇后一脸威严地走了进来。 “陛下，您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应该好好静养。这里好热闹，发生了什么。” 皇上淡淡的扫了一眼，皇后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赐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没有发火，反而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件事。一家有女百家求，说来还有人求到了臣妾这里，让帮忙牵线搭桥。” “噢，还有这件事情，不知道是哪家的俊郎。” “说来陛下也认识，就是宁秋也那个混小子从小到大洁身自好，才高八斗，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想要嫁过去，如此可见程家小姐的确美若天仙，让人心仪。” “是吗，不是说那个小子也进宫了吗？不如让他也过来，让程家小姐好好挑选一番。” 半盏茶的时间，宁秋也身着一身玄色衣袍走了进来。 他给皇上皇后问安后，眼睛便一直不着痕迹的偷偷瞄着程玉茹。 大庭广众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眸，眸光潋滟，情意满满，仿佛暗送秋波。 皇上看在眼里，笑了一声，“果然是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程玉茹心中一凛，刚要开口，宁秋也抢先一步。 “启禀陛下，臣对程家小姐仰慕已久，所以才特意进宫，请求皇后娘娘赐婚，请陛下成全！” “那这可就难办了，朕还是要把主动权交到程家小姐手里的！” “皇上真是说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一个小女子自己选择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荒唐，既然皇上如此这般小气，那就由臣妾来下旨吧。” 看着皇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程玉茹再也顾不了许多，声音急急的开口，“多谢皇后娘娘，臣女早已有了心仪之人，请陛下娘娘成全。” “哦？”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程家小姐，你可知道这番话所带来的后果。” 心仪！ 这话若是出自男子之口，说不定可以成为一段佳话。 但是若是女子…… 心仪两个字岂不是违背了三从四德。 更是与私相授受这等侮辱性的字眼化为等号。 “皇后娘娘……” 程玉茹知道这种时候就应该沉默不语，可是心中的怒火在那讥讽的目光注视下，却噌的一下窜了上去。 她跪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同时不急不缓的说道，“臣女知道心仪二字一出口，于名声有损。” “但是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小女不才，从未想过要嫁入高门，但是却想要嫁给一心人，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明明是有伤闺誉的话，但是从一个少女口中坦然的说出时，却令人生不起半分的轻视之心。 皇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仿佛在看另外一个少女一般。 皇后坐在一旁自然注意，到了这点差点咬碎银牙，刚要大声怒斥。 皇上威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来这真是老了，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小女儿的心思，好了，都退下吧，朕累了！” “……” 皇后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 宁秋也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玉茹，那势在必得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只能是我的。 程玉茹面色平静的向宫门走去，虽然如芒在背，但是却分毫不在意。 敌人多一个不多。 她上了马车后一直闭目养神，对于一旁的父亲视而不见。 “程玉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父亲，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陛下发火的话，不要说是嫁人了，命都会丢掉！” “父亲，女儿也想要问问你，有没有将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明明知道女儿心中已有了人，还进宫请求赐婚。” “你简直不知所谓！” 程玉茹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心中毫无波澜。 她回到院子时，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瘫躺在床上。 好险。 今日在皇宫之中所说的一番话，真的是惊世骇俗。 若是计较起来，她恐怕只能够代发出行。 哎！ 说来，还真要好好感谢一下清湖。 若不是他曾经告诉过自己，皇上在年轻时也曾碰见过一个大胆主动表白的少女，今日也不会平安的出宫。 今天在皇上面前，但凡表现出一丝羞涩，或者是扭捏，等待他的…… 程玉茹只是心里十分感激曾经那个大胆直率的女孩，救了自己一命。 第三百九十章 偏方 皇宫。 空荡荡的御书房，只剩下皇帝自己一个人。 他拿出了一张画像。 上面的少女灼灼其华，艳丽无双。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明眸皓齿，双瞳剪水，樱桃小口。 “可惜了……”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皇帝再次将画像收起来，双眸中透出了势在必得的目光。 皇后这边，回到寝宫后，百思不得其解。 “你父皇这些年越发的多疑，讲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今日这番做派让人着实看不懂！” 原本以为只要提出赐婚二字，即便说了心有所属，皇帝也会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但是…… 三皇子一脸的深思，“咱们应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担心……” “担心什么，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上次之所以被丧系，是因为我们毫无准备，这次要是敢再来的话，看本宫不打碎他们的骨头！” 程玉茹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很快就在皇宫传开。 长公主在寝宫之中听到消息，气的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天色昏暗。 长公主看着漆黑一片的宫殿怒不可遏。 她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是越来越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 “长公主殿下请息怒！” 在外面守着的人听到怒骂声连忙进来，并且跪倒在地请罪。 而看到那些人唯唯诺诺的样子，长公主并未消气，“下贱胚子，看我不禀告父皇，将你们统统斩首！” 长公主话说到一半，突然间打了个冷颤问道，“本宫在晕倒的时候，皇上难道没有来探望吗！” “回长公主，陛下匆匆而来，可是……” 宫女吞吞吐吐，长公主一脸的不耐烦，“还不快点说！” “公主殿下，您已经有了身孕！” 身孕！ 那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长公主经受不住，再次晕过去，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但是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作为皇家公主是天下女人的典范，怀孕之事自然要瞒的严严实实。 清湖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所以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他嘴角微微上扬，严重闪过一丝狡黠。 夜深，万籁俱静。 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睡的深沉的时候，一个身影快速的飞在皇宫上空来到了程府。 “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人！”清湖进了院子看到熟的人都不在，自顾自的进了大厅。 程玉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面已经来了人，他正满脸焦急的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大夫，我母亲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晕过去！” 程盛话音刚落，就听见程家三老爷程浩携着向晚走了过来。 “四弟，母亲出事了是吗？” “是呀，三哥，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但是母亲依然昏迷不醒，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没有办法进皇宫，请太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到声音众人才看到站在不远处光头和尚。 程玉茹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的看过去，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程浩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向晚开口说道，“我们今日去郊外查看庄子遇到了这位大师，大师看出家中老人有难，特意前来相助。” “那还等什么？快点进去看看吧，大师，多谢您了！” 光头和尚被称作大师，被十分尊敬的请了进去。 程玉茹因为是晚辈跟在后面，当听到那一声声叹息时，心中的不安更是添加了几分。 屋内，寂静无声。 众人屏气凝神，大师坐在床边悠悠地舒了口气，“今日也算老夫人与佛有缘，命中有此一劫，若是想让老夫人身体康健的话，老衲手里有一个偏方！” 大师走到了书桌前，拿起毛笔写下了一个药方。 里面的药材稀疏平常可是药引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纸上写了一个生辰八字，而且指明要这个人的鲜血为药引。 “大师，家母现在重病在床，没有时间去找这个生辰八字与家母有缘的人，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善哉善哉，看在有缘的份上，老衲便指点一二，这个人从小在程府中长大。” 程府！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目露惊喜。 同时将药方在每一个人手上传过去，希望能尽快找到这个生辰八字的主人。 程玉茹将药方拿在手里，错愕的看一下大师。 “大师，小女子这里有礼！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若是问错了，还请大师恕罪！” 大师一副风仙道骨的模样，爽朗的开口说道，“小丫头看起来也是与我佛有缘，有话但说无妨。” “天下大事，无奇不有，可小女子还是头一次听说以人鲜血入药，大师……” “放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对大师出言不逊，既然已经找到了生辰八字的主人，来人，去请程安过府！” 程盛毫不留情地出言怒斥，令众人脸色大变。 向晚先是不忍，柔声说道，“四弟，知道你是关心母亲。正所谓关心则乱，茹儿是个好孩子，还请大哥说话柔和些，免得吓坏了他。”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程安一踏进老夫人的院子，被感受到了异样的气。 尤其是当得之需要自己的鲜血为药引时，虽然停顿片刻，但并没有犹豫，而是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进碗里。 “疼吗？” 程玉茹看着那已经包好的伤口，心疼不已。 “放心，只是一个小伤而已。今天拿了我一碗血，日后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程安面色虽然平静，但是眼中的阴霾却趋之不散。 血！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取走鲜血了。 他闭上了眼眸，同时在思虑着背后人的意图。 难不成苗疆的圣物出现了吗？ 程玉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一墙之隔的老夫人将掺了血的药喝进去之后，很快醒了过来。 程玉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色凝重。 “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咱们现在太被动了！” 老夫人这次晕倒，明明是有人做了手脚，但还是因为手里没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查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人彘 “是谁！” 漆黑的夜色中，一声怒吼。 程玉茹刚刚走到花园，听到声音，猛然抬头。 程安腾空跃起，白然紧随其后。 程玉茹虽然着急，但是只能站在原地听着不远处的打斗声。 半响，打斗声渐渐消失，清湖暴怒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又让人给跑了，我说你们天天都在忙些什么，不是手里面有一个老嬷嬷骂到现在什么都没问出来。” 哎！ 说起那个从皇后手里面交易得来的老嬷嬷，众人沉默了下来。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都是手段百出的人，但是对那老嬷嬷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玉茹一行人心情有些烦躁的回到院子里。 “难道那个嬷嬷就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是呀，已经调查过许多遍了，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当年也是阴差阳错的被皇后所救。虽然已经不把自己当苗疆人，但是因为苗疆人对叛徒的处置，所以不敢说什么。” “对了，苗疆人不是讲究入土为安吗？那不知道入土的时候需不需要全尸！” 白然一句话，令众人茅塞顿开。 “是呀，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皇宫那边还有熙儿就要拜托清湖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她。”程玉茹郑重其事的再三嘱托。 “放心好了！”清湖狂妄不羁的声音随风飘散，人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将所有的人全部送走后，程玉茹带着白然来到了偏僻的院子。 下风微凉，不断吹来，院子里面的杂草随风飘动。 破败的屋子里，不能挡风遮雨，而风吹来时，房梁吱吱作响。 屋子里，老没被绑住了四肢，蓬头垢面，脸上的鲜血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程玉茹踏步而入，浓浓的鲜血味儿扑鼻而来，立刻用手捂住了鼻子。 “嬷嬷，这些年来，您生活在皇宫，锦衣玉食，只要您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姑娘一定信守诺言，放你离开如何！” “哼！叛徒哪里来的信守诺言。苗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的下场一定会比老太太我更加悲惨！程安，就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一定会被丢进地狱。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黑夜中响起，划破长空。 声音沙哑恐怖，加上那满是鲜血的面庞，此时的老毛毛就如同从地狱里面爬上来的魔鬼般令人胆寒。 只可惜在场的二人都不是胆小的人。 程玉茹是死过一次的，即便是面前的是魔鬼，也要斗上一斗。 白然则不耐烦的一脚踹过去。 老嬷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飞出去两三米才砰的一声跌到地上。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老嬷嬷身子蜷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程玉茹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并且用手将他脸上的头发抚开。 “听老人说，苗疆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我比较好奇，如果将人做成了人，只是去四肢是否还能入土为安，苗疆老祖宗还能接纳你吗？” 人彘！ 程玉茹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嬷嬷。 当看到他身子一震那双浑浊的双眼闪过惧怕时，一脸了然。 “我也不会逼迫您给您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满意的答复的话，那么对不起，我只能将您做成人质，然后放在这个院子里每日欣赏了！”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你们都是魔鬼，都会下地狱的！下地狱……” 程玉茹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但是身后仍然能够听到怒吼以及咒骂的声音。 她却并不在意，依然稳稳的走着，很快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三天！ 那个所谓的大师写的那个偏方里，便是每隔三天就需要一碗鲜血入药！ 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又是怎么把鲜血带出去的？ 明明已经找人盯着了，可是仍然有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院子，此时漆黑一片。 连婉儿那边这几天也是消停的很，并没有异常。 苗疆！ 她有些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 程安这边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听到手底下人的报告，冷笑一声。 “哦？没想到我的血竟然有这么多的作用，还能够吸引圣物。” “主子，要不要将婚礼提前手下担心，程家暗地里似乎藏了许多苗疆的人！” 不然！ 苗疆的人也不会选择在程府做陷阱抓圣物。 “是呀！的确应该如此！”程安挥了挥手，底下的黑衣人退了出去。 …… 梦中！ “安儿，是上帝给娘亲的恩赐，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好好的活着，同时也一定要牢牢的记着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谁都不许告诉知道吗！” 摇曳的烛火下是一张温柔的面庞。 程安看着母亲一脸的思念，“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守我们的秘密！” “那就好，我的儿子长大了，即便母亲不在，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儿子永远都不会长大，求求娘亲，千万不要离开儿子！” 程安听着母亲的话不安起来。 他想要拼命的将人留下，但是他的母亲仍然像是一缕白烟消散在了自己面前。 “母亲！” 从噩梦中惊醒，他猛的从床上起身，大汗淋漓，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母亲！”他喃喃自语般的开口，同时眼神更加锋利。 秘密基地！ 这四个字不断的在脑海中徘徊。 第二天，程安休沐，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探望老夫人。 一番寒暄，程安看了程玉茹一眼。 老夫人看在眼里，笑着开口，“好了，好不容易有时间，你们两个出去走走。” 老夫人竟然都已经发话了，两个人很快乘坐着马车来到了郊外。 京城外，群山环绕，树林茂密，郁郁葱葱。 程玉茹闭着眼睛感受着浓郁的空气开口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原本没有，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既然有些东西躲不过去，还不如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好！” 两个人十指相扣，身旁跟着许多藏于暗处的人，向树林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的向里走去，当一行人来到隐秘的山洞时，程安警惕看向四周。 “进去吧！宁泽带着人牢牢的守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是！” 第三百九十二章 残害公主 烈日当空，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到处弥漫着花朵的馨香。 尚书府宴会当日，程玉茹早早的便带着玲珑来了，见到自家表姐，面带笑容。 “看这样子应该快要生了，怎么还出来帮忙招待客人，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是吗！” “你这个丫头，竟然和我开玩笑。大夫说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大，要我多多运动，免得生产是受苦。” 姐妹二人许久未见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其他人也十分时向不约而同地向一旁走去。 当二人确定周围无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时，连月脸上带着笑容，嘴唇动也未动地说道，“长公主也会来！” “不是听说已经被禁足了吗？成亲之前是不会放出来的！” “规矩不还是人制定的。长公主洗心革面已经痛改前非，不仅仅时常念经祈福，祈求上天保佑皇上身体安康，每日安心的嫁妆，所以皇上特意让他出来透透气！” 果然是天下公主，规矩在皇宫之内，形同虚设。 一个怀了孕的公主本是皇室之辱，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又谁敢多嘴多舌。 连月知道自家表妹与长公主之间的恩怨，所以特意出来陪在左右，以防止出现意外。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连月作为主人很快被一些杂事叫走。 “茹儿，你先在这里待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记住千万不要随意走！” 连月临走时依然不放心，不停嘱咐着。 尚书府，虽然不像是连家和宁家一般百年世家，那也是书香门第。 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尤其是中间的那个小湖，湖面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芒，令人心情愉悦。 她带着身旁的玲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湖边。 一阵微风吹来，身上的衣衫飘飘起舞。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慢慢的回头当看见人时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这不是程家小姐吗？说来本公主真的敬佩你，竟然有勇气在父皇面前说出心悦二字！” 长公主的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心悦，女孩家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 “是呀，而且还是在皇宫之中！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 “咱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免得被带坏。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什么话都敢说。” 听着身旁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程玉茹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只可惜那笑却如同蒙上了一层寒冰。 明明是炎炎夏日，身上即便穿着薄薄的衣裳，仍然感到身体燥热，可突然间却觉得凉快了许多。 在场的许多小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巴。 “那边的小亭子看着不错，咱们过去吧！” 不知是哪位小姐主动开口，其他人纷纷赴贺，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也快速离开。 湖边只剩下程玉茹和长公主，以及身旁伺候的人。 “程小姐，不知今日过后，你是否还有颜面在京城立足。怎么样被人唾弃的感觉如何！” 长公主平日里看起来任性嚣张，但并不是个没脑子的。 那天在围场之中出的事情，回去后仔细想想便知道是被人算计。 而算计她的人则非眼前的人莫属。 “长公主殿下，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不懂。” “真不懂假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长公主说话时看似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的指甲，但是脚步未停，一步步的靠近程玉茹，当二人近在咫尺时，突然阴冷的笑着，“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会……死了！” 最后两个字还未落地，便听到扑通一声。 玲珑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刻跳进了湖里，“小姐不要怕，奴婢现在就来救你。” “来人呀，救命呀，长公主被程家小姐推进湖里了。哪位若是能将长公主救上来，一定重重有赏。” 与玲珑不同，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并未着急救人，而是将事情的缘由大声的喊了出来。 不远处凉亭内的小姐们听到声音，慌乱的跑过来。 而身边那些会水的人纷纷跳了下去。 程玉茹身体被长公主死死地抓住并且往湖里按，即便有玲珑帮衬着依然喝了好几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许多人下水，她才头脑迷迷糊糊的被拖上岸。 “玲珑，不得口不择言！”程玉茹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便撑不住身体，虚弱的晕了过去。 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情，作为主人家当然要出现并且将落水的二人送到客房之内。 连月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本想要去先看自己的表妹，但是婆婆已经说明一定要去看长公主，无奈之下只能转换方向。 她作为晚辈没有资格进到长公主的屋子里面，只能守在门口。 可是当听到里面竟然说出表妹的名字，变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长公主刚刚被送进客房，便身下流血不止。 她身体虽然虚弱，但仍然不忘自己的目的。 “程家小姐呢，简直胆大包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本宫，这件事情本公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让父皇为本公主做主。” “长公主殿下，您放心，这件事情出在尚书府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大夫已经看过了，公主殿下身体无碍，只是……” 作为尚书福的当家夫人，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 可此时即便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作为一国公主竟然未婚先育，而且还在参加宴会的时流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不仅皇家颜面有失，尚书府也脱不了干系。 “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儿，但是谋害皇室之人，相信夫人一定会给本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父皇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儿就不要打扰他了，先将人送去大理寺吧。” “大理寺！”门口的连月嘴里不停地念叨这三个字。 同时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顾不得沉重的身体，便到花园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娘，你现在马上回去告诉外祖父出事儿了，我……” 第三百九十三章 圣物 山洞口杂草丛生，挡住了入口。 程安牵着程玉茹的手走过杂草丛，将手按在了一旁的岩石上。 时间如同变戏法，一般岩石松动，慢慢的被移开，露出了一个一人高大小的入口。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阴暗。 可是当路过一个拐角处时，眼前豁然明亮起来。 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夜明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双眼适应了光线之后，一个八卦阵出现在了面前。 “不要怕，跟着我！”程安怀念是的，在八卦阵里行走，脑海里面浮现的是幼年时与母亲在这里玩耍时的场景。 母亲！ 我很想念你。 他快速的穿过八卦阵后来到了一个密室。 程玉茹跟在后面走进去后错愕的瞪大眼睛。 “那个盒子！” 必须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泉眼，泉眼上面则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 “我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那是母亲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拿出来！” 程安说话时眼中满是柔情。 与母亲之间温馨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 他慢慢地靠近了盒子，同时拿出匕首，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顺着盒子流进去。 程玉茹突然间明白了鲜血的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盒子里面传出了声音。 程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上前用沾了鲜血的手将盒子缓缓打开。 “天呀！” 竟然是一个虫子。 有手拇指那般大小，浑身透着碧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更像是一块儿玉石。 那小虫子在见到光芒后，萌萌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十分亲昵的一跃而起。 对，就是跃起来，那胖胖的身子看似笨重，但实则十分灵巧蹦到了程安的手上。 那欢欣雀跃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亲人。 亲昵的样子更是令正牌未婚妻程玉茹感到吃醋。 她若不是因为不知道这虫子是否有攻击性，真想一巴掌将它拍开。 程安对这一切也是感到新奇。 他从那个盒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瓷瓶打开后，小虫子像是急于回家，一般钻了进去。 虫子已经被关进了小瓷瓶里，程玉茹大着胆向前，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盒子里。 盒子里面现在只剩下一封书信。 程安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 见字如面，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亲已经不在人世，千言万语也只能够留下一封书信…… 整整三页纸，都是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惦念以及不舍。 同时也向程安示警，她承认了自己是苗疆圣女的这个身份，同时希望儿子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以后给苗疆人一条生路。 信的最后，程安的母亲详细的交代了圣物。 原来所谓的圣物就是瓷瓶里的那个小虫子。 看似普通，但实际作用重大，这个小虫子是苗疆所有蛊虫的祖宗，并且令所有蛊虫臣服。 当然还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圣女才知道的秘密，这个小虫子可以解世间百毒，而且以圣女鲜血和毒药为生。 信封里面除了信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令牌。 拥有令牌和圣物的人便是苗疆之主。 也就是说程安现在已经是苗疆的主人，可以命令所有人。 “母亲！”他将信全部看完后，心中百感交集。 程玉茹缓缓上前，扬起唇角带着灿烂的笑容，“一切都会好的。” “是，一切都会好的。” 两个人整理好心情，当再次走出山洞时已经面色如常。 宁泽双手抱拳开口说道，“主子，刚刚传来消息，老嬷嬷咬唇自尽，好在发现的早人已经救回来了。”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程安手不经意间放在了瓷瓶之上，两个人匆匆赶到了破旧的院子里。 依然是那张破旧的床，老嬷嬷躺在上面满脸鲜血，但是舌头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药。 “想死是吗，你放心，本小姐一定说到做到，即便是死了我也会将你重新做成人彘，然后杨会丢到大海里！” 床上的人虽然看似昏睡着，可是听到这句话仍然睫毛颤抖，眼珠不停地滚动。 当老嬷嬷睁开眼睛时，那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惊人的恨意，“你……” 咒骂的话脱口而出，只可惜伤了舌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安没有好的耐心上前一步，只听到咔嚓一声，老嬷嬷的下巴已经被卸掉，并发出的声音。 “宁泽，找人给我牢牢的看住，等他能说话后立刻来禀告。” 程安手里面刚刚拿到了所谓的圣物，心情异常复杂，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程玉茹这边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感觉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她想着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也可以松一口气。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原本想着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在老夫人面前，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一封请柬。 赏花宴！ 还是尚书府。 连月的婆家！ “依我看你也是个待嫁之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拒绝就好。” 老夫人看着请柬也是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决定退掉。 “祖母，仅仅是以尚书府的名义，而并不是我表姐送过来的，恐怕若是不去的话……” 程玉茹虽然也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尚书府举办宴会的事情备受关注。 毕竟，尚书府里嫡长孙还未定亲，家中有女儿的，都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 而连月虽然是儿媳妇，但是身怀有孕，而且马上就要生了，反而偷得浮生半日闲，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里。 可是当得知自己的表妹也会来时震惊的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的相公，“这次宴会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茹儿来做什么！” “好了，看你激动的样。大家也都算是亲戚，来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孩子，宴会当日如果身体合适的话，也可以帮忙招待客人。” “知道了！”连月如同往日里一样撒娇似的，依靠在自家相公的肩膀上。 可是当一个人独处时，立刻提一笔写了一封书信，连忙叫人送回了连家。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入狱 昏暗的监狱里，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耳边是不停的爱好声，还有求饶声，看着一旁那一张张猥琐的面庞，以及不怀好意的眼神。 程玉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玲珑站在一旁快要急死了。 “小姐，咱们都已经来这里整整一个时辰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长公主明明是自己跳进去的，竟然把小姐送进大理寺……” “玲珑，不要忘记了那是长公主殿下！” 刚刚那些话若是传扬出去，且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凭那些话就足以拉到菜市口斩首。 玲珑话说到一半，听到主子的话，也是一脸害怕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虽然嘴上不能说，但是心里仍然不服气。 在湖边的时候大家永远看得清清楚楚，是长公主殿下自己跳进去的，还连累了自家的主子，但是…… 程玉茹坐在一旁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也能感受到旁边人的不服。 但是那又如何？ 谁让人家是长公主，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无人撑腰呢。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夫人担心他再次受刺激…… 大夫的话在耳边不停的回响，他袖子下的手不知不觉的收紧。 祖孙二人心连心。 夜幕降临，当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女还没回来，老夫人焦躁不安。 “你们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吗？一个小女孩说在外面住几天就住几天，就算是在外祖家又如何？没有这样的道理。还不快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玉茹是一个人去参加宴会的，所以并没有家人陪同。 不过已经被长公主丢进大理寺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程家自然也心知肚明。 程盛已经向宫里面递了好几次帖子，想要面圣为女儿求情，但是那些帖子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 无奈之下，他已经将希望放在了程安身上。 老夫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你们给我听好了，明天日落之前如果还没有见到我的宝贝孙女的话，老太太我就绝食！” …… 皇宫！ 长公主面色苍白的躺在贵妃榻上，用手捂了捂肚子。 虽然说失去了自己这辈子的第一个孩子，但是认为物有所值。 “程安，这次你必须是我！” 长公主在回宫之前已经写出了条件，并且找人交给了程安，只要他成为自己的驸马，大理寺，监狱里面的那位也可以顺利的出来，否则的话…… 不得不说堂堂的长公主为了一个男人做出如此没脑子的事情，令人瞠目结舌。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大祸临头，还在为自己的计策沾沾自喜。 御书房内，皇上大发雷霆，在皇后迈步而入时，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奏折已经被摔在了地上，还沾了一些茶水。 她看似无比镇定，但心跳不断加快，如同打雷。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叫臣妾来是有什么事！” “哼！”皇上满脸的怒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青筋暴起，同时冷哼一声。 那声音看似只是带着怒气，但是皇后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却听出了几分杀气。 她更加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臣妾做了何事令皇上动怒！” “好一个一国之母，长公主向来乖巧懂事，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怪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要以为你所做的事情无人知道！” 什么？ 原本心存侥幸。 可是当听到皇上一句句尖锐的结论，如同一把把利剑射过来。 皇后感到好似在这一刻自己往日里经营的善良大方温柔优雅，所有的好形象全部化为了泡影，在此时彻底破损。 她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跪地求饶，但是却仍然强硬的态度后背挺得直直的。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懂！” “不懂！好一个不懂。来人，将人给我带上来！” 皇上一声令下，只见一个人浑身血肉模糊，被拖了进来。 虽然那个人浑身是伤，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但皇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她眼睛不受控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向了皇上，“陛下……” “皇后这些年来真放心的将后宫交托于你的手上，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不要以为你私下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拆穿而已，给你留一些颜面，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 皇后心中闪过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测，果不其然，下一刻皇上冰冷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 “既然皇后不能够管理后宫，教养儿女，履行职责，那……” “皇上，臣妾知罪，知道不应该暗地里做这些事情，但是臣妾并无私心，只是为了长公主好。” “那丫头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却要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身为父亲难道您就忍心吗？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所以只有我这个当母亲的来做！” “那孩子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一样，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如果真的让他嫁过去的话，那么这辈子都不会开心，所以为了孩子我也只能够冒险一试。” 皇后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满脸的慈爱之情似乎快要溢出来，跪在地上的人，仿佛这一刻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反而像是一个慈母一般，一心为了女儿着想。 一番话说的令人动容，即便是心肠冷硬的皇上，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枕边人的演技。 “好，这次真就放过你，宫里面留不下，被主的奴才，这个贱婢竟然在长公主面前进谗言，致使长公主殿下做下错事，来人呢，拉下去杖毙，让众人看看主是什么样的下场。” 书房外很快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皇后依然跪在地上，他知道这是皇上在杀鸡儆猴，所以装作害怕的样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个宫女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一看便知道是中毒。 皇宫里面的闹剧告一段落，程安这边的事情却才刚刚开始。 “长公主，既然不想生孩子，那么这辈子都不要再生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出血 夜半三更，寂静的皇宫内却杂乱起来。 “来人呀，快点叫太医，长公主不好了！” 宫女的声音打破平静的同时，令众人惴惴不安。 宫里面有值班的太医，很快来到了长公主的宫殿之内，看到那满床的鲜血以及浓浓的血腥味，心中暗叹：不好！ 太医经验丰富，及时开了药，并且找来女医施针。 整整一个时辰，长公主终于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但是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你们这些废物！” 长公主竟然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满脸心疼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脸上有了几分衰败，随后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看向了一旁的熙儿，“你医术高强，能否救长公主……” 这是脑袋进水了吗？ 你的女儿刚刚把我的主子送进大理寺，现在竟然让我救她。 哼！ 是让我过去送他上西天。 熙儿满心的嘲讽，但是表面依然是往日里恭敬的样子，“陛下，小女虽然诙谐艺术，但由于未出阁，对于女儿之事并不精通！” “说的也是，现在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熙儿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头，然后退了出去。 皇宫内长公主晚上大出血，并且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件事情被皇上下了封口令，许多人并不知道。 但是，程安却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骑着骏马奔腾在马路上，踏着月色很快来到了大理寺。 “什么人！”他刚要想办法混进监牢，突然听到身后有声，连忙回头，“大皇子殿下！” “皇宫之事可是你做的？” 夜色中，大皇子身穿着一身玄衣，临风而立，站在屋顶之上。 他五官俊美无双，剑眉英挺，深邃的眼眸如同倒映着天上的繁星，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这些年在沙场上萃炼出的杀气却无法掩饰。 程安淡淡一笑，矢口否认，“不知大皇子殿下所说何事，臣的未婚妻现在正被关着，一心想要救人，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 “是吗？”大皇子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危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下次不要这样了！” 最后一句话消散在了微风中，程安看着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缩。 他来做什么？ 提醒还是警告？ “看来是越来越有趣了！” 声音未落，人就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理寺监狱内四处是墙，空气憋闷。 所以即便是深夜，也有许多人并未入睡。 突然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许多人闻了一下便陷入浑水之中。 程玉茹则一直万分警醒，在闻到味道的时候，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巴。 当感到头脑有些发晕的时候，便落入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先把药吃了！” 一丝清凉入口，头脑恢复清醒。 程玉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格外的心爱，同时也有一丝担忧。 “你怎么来了？万一要是被人看见的话……” “在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没你来得重，放心，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至于那个罪魁祸首……” 两人之间没有秘密尘埃，直接将皇宫里面长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 竟然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是为一个女人知道这个惩罚既残忍又冷酷。 程玉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面的人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垂下了眼睑，露出落寞的神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当然不，我可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菩萨，别人都要置我于死地了，就算是杀了他，我也不会觉得残忍。”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两人紧紧的相拥，即便是牢房昏暗，四处弥漫着腐朽难闻的气味，但并不影响两人的心情。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祖母年岁大了，我担心……” “放心好了，皇后那边之所以设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妥协，你觉得皇上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的确如此。 皇帝虽然昏聩，但并不糊涂。 他现在每分每秒都在防着皇后，母子二人，这件事情自然也心知肚明。 恐怕之所以没有直接参与，就是为了到时候做个顺水人情。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对于人心的掌控非常准确。 第二天朝堂之上，连许便亲自上了请罪的奏折，并且请求皇帝手下留情。 老狐狸。 皇上听见了那封请罪的奏折，嘴角不由的抽出来一下。 果然是游走于朝堂之上，几十年的人颇有手段。 在这份奏折上只说请罪，对于长公主怀孕流产之事只字未提，既保全了皇家颜面，也为外孙女求情…… “连爱卿，快快请起。程家小姐在宴会之上也是无心之失，大理寺何在？快点将人放出来。” “臣谢陛下恩典！” 程盛如同遭受雷击一般站在朝堂上最边缘的位置。 他再来之前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将宝贝女儿救出来，没想到转瞬间就已经形势逆转。 女儿救出来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 但身为父亲，此时心里百感交集。 下了朝之后，连许乘坐马车亲自来到了大理寺接人。 “外祖父，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竟然让您来如此污秽的地方接我！”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这个懂事，有什么话改天再说，赶快回去吧，免得你祖母担忧。” 程玉茹为了防止发生的事情被老夫人知道，所以特意换了身衣服才回程府。 连婉儿花钱买通了门口的人，所以在程玉茹回来时，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什么，竟然这把好运。” 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不仅如此，更是一气之下掰断了刚刚染好的指甲。 孟氏在一旁看，在眼里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女儿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她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其他人，将人全部撵了出去。 “小心隔墙有耳，而且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记住，明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三百九十六章 苗疆长老 “祖母，对不起，让你老人家担心了！”程玉茹如同往常一样在老夫人面前撒娇，“外祖父说多日未见，有些想念我，所以就过去看望，若是知道祖母如此舍不得我，我才不会去呢，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听着孙女那撒娇的话，老夫人看破不说破。 说了许多关心的话语之后看到程玉茹那虽然已经施了脂粉，仍然明显的黑眼圈，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小手。 “好了，昨天去参加宴会，想必也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 程玉茹就说了几句俏皮话，刚要离开，程安踏步而入。 对了！ 这是第三天，是再次需要鲜血入药的日子。 程玉茹知道程安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于是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 老夫人看着未来的孙女婿十分满意，尤其是当得知自己喝的药中竟然有那么一位奇怪的药引。 她坐在那里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入碗中，脸上露出不忍。 “好了，流了这么多血，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记住，要诚信的人最好少见面，这可是规矩！” “……”程安向来面无表情，但此时却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不过也只是片刻工夫就已经恢复如常，他双手抱拳向老夫人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周嬷嬷像是拿宝贝一般拿着鲜血走进了厨房，“记住一定要按大师所说的，不许出任何差错。”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用12万分的心思！” 厨房的人连连保证，周嬷嬷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老太太那边离不开人，于是很快离开。 炎炎夏日，厨房里面如同一个蒸笼。 里面的人大汗淋漓，同时小脸通红。 负责看守着老夫人药的小女孩是新来的，所以这种苦差事才落到他的头上。 她按照厨房管事所说的要求，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 但是，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头脑开始发晕，昏昏欲睡。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人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连婉儿尖锐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看我身份低贱欺辱我吗，说过多少回了，每天中午都要吃燕窝美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送来。” 厨房管事的听到声音不敢耽搁，上前说道，“连姨娘，您的燕窝已经炖上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给您送过去，今天厨房有人请假，忙不开还请姨娘恕罪。” “哼！这还差不多，下次办事要谨慎一些，若是在这般的话，看我不像姥爷告状。” 连婉儿说话时看向了孟氏，见他微微点头，甩了甩袖子，愤然离开。 孟氏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那碗血调包了，殊不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白然看到了整个过程，嘴角微微抽搐。 这算是什么情况？ 只是一碗血而已，如此大费周折。 他看着那母女二人离开来到了偏僻的假山处，快速的跟了上去。 “东西拿来了吗。” “大人这个就是！” 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轻车熟路的顺着一条小路离开了程府。 白然则一直紧随其后，半个时辰后又返回了程府。 “姐姐，是个缩头缩尾的老头，我听那个黑衣人叫他长老！” 长老这个称呼只有在苗疆才有。 看来京城是越来越热闹了，苗疆的长老都已经赶了过来。 程玉茹脑子里面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差点死掉的老嬷嬷。 “找人盯着点，如果对方武功高强，一定要小心保全自身。” “放心，对了，清湖今天早上传来消息，皇宫那边有异样，转公主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而且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暂时还没有查到对方的消息。” 听到白然的话，程玉茹洁白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武功高强的人一定是苗疆的。 借刀杀人！ 那也要看他们肯不肯！ 只不过……想到那个刁蛮任性的长公主，她有些头疼的按了按按太阳穴。 …… 京城外的寺庙之中，有一处暗室。 此时里面挤满了人，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你们这些废物每天都在做什么，已经来到京城许久，圣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是拿到了那些鲜血又如何，简直是废物。” 说话的人面色铁青，头发发白。 作为苗疆的长老，虽然上面还有圣女，但此时在京城之中则是地位最高的。 他毫不留情地怒斥着暗室里面的其他人。 “长老！所有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圣物应该在程安手里，只可惜那个人狡诈如狐，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只是一个叛徒的孩子而已，何以为惧。想让一个人听话不是太简单了吗！” 长老的话其他人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出头，主动领这个任务。 沉默许久后，一个小姑娘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我可以去，但是有一个条件请长老答应。” “噗！” 小女孩话还未说完，众人就感到一阵冷风袭来，小女孩连连后退，最后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什么？ 众人反应过来，自然知道是长老出手的。 只是没想到只是几年不见长老的功夫，便更上了一层楼。 小女孩如同一滩烂泥的躺在地上。 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移动了位置，自己的心更像是被火燃烧一般，灼热痛苦。 她想要开口求饶，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老淡淡一笑，走到了小女孩面前，“身为苗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竟然敢提条件，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三日，若是三日还没有完成任务，苗疆从不收留废物！” 三天！ 在场的人听到这两个字，十分同情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程安身边有许多人，暗处也有人保护，就是自己也是武功高强，根本无法靠近。 哎！ 即便是同情不忍，但是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过了片刻，原本人满为患的暗室内，只剩下了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窝端 小女孩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刚走出暗室，却听到了短兵相接打斗的声音。 “……”她吓得浑身颤抖，并且很快的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并且拼尽全力的向上爬。 好不容易爬上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枝干，用手捂着胸口，大胆的向远处看去。 寺庙后山的一大片空地上，一群黑衣人将另外一群人团团围住。 而被保护在最中间的长老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高高在上的傲气，反而一脸挫败。 “大家都听好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绝不能被活抓。” “哼！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要骨气，老不死的你是活够了，其他人也是如此吗。” 宁泽身穿着一身黑衣，浑身都散发着高冷的气质，但是一开口便是气死人不偿命。 长老在苗疆地位崇高多年来都未曾听过如此无礼的话。 他大口喘气吹动了胡子，“无知小儿口出狂言，今日老夫就夺了你的性命！” 说着，长老从层层的保护圈里飞了出来，动作迅捷无比的到了宁泽生前，手腕一翻，一个虫子飞了出来。 眼见着那个小小的虫子就要钻进宁泽身体，一个匕首快速的射过来，将虫子一分两半。 “啊！” 看着自己养大的虫子被劈死，长老怒吼一声，然后双眼迸发出惊人的恨意，向匕首的主人程安攻去。 “主子小心！” 宁泽惊魂未定，当反应过来时，就看到铺天盖地的虫子从四周涌了过来。 虽然事先早已有所准备，但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撒在了身上。 程安与长老这边一交手势均力敌，五十招过后，长老失去了耐心，将自己的宝贝放了出来。 “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躲！叛徒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是吗？” 程安依然面色如常，淡定自如。 当看到自己的宝贝的虫子，马上就要钻进程安身上是长老哈哈大笑。 只可惜只是笑了两声，所有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笑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的宝贝虫子竟然落荒而逃，那样子仿佛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长老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随后用手揉了揉眼睛。 当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大声说道，“圣物……”在你手上！ 只可惜最后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一把利剑横空劈过来，长老带着遗憾离开。 他瞪大双眼，明显死不瞑目。 程安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再次看向周围。 因为来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人数是对方的数倍之多。 所以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将所有人斩杀殆尽，当然也留了一个活口。 “宁泽，清理好战场，将那些活着的带回去严加审问，记住，要快！” 苗疆人狡猾如狐。 这次抓住的一定不是藏在京城里所有的人。 所以一旦其他人得到消息，一定会疯狂反扑。 更何况这次还死了一个长老，说不定苗疆的人会不甘心带来更具有威胁性的人。 …… 众人快速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根树干上的小女孩。 夏风微凉，当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时，小女孩才缓缓地从树上爬了起来。 她看着遍地鲜血，却没有半分害怕。 反而脑海里面都是那个帅气的身影。 “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报仇！” 漆黑的夜空中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而皇宫之中则响起了凄厉的哭声。 “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只是留掉了一个孩子，怎么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呢！” 母凭子贵。 在皇宫之中长大的长公主，从小就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在皇宫里面那些得宠的妃子，如果生下没有孩子的话，即便是受宠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她身份高贵是长公主又如何，父皇终有一天会老去，到时候失去了靠山，又没有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 长公主如同疯癫了一般，嘴里面不停的念叨。 她用手抓乱了头发，当摸到头发上面插着的一根玉簪时，“程玉茹，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来人！” 长公主目光犀利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暗卫，“我要程玉茹的命！不，我要让他生不如死，万人践踏。” “长公主殿下，我们是皇上派到您身边保护您安全的！” 暗卫这话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长公主，只是保护他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恕不从命。 “是吗？” 微弱的月光之中，长公主灿烂的一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面的花朵，般灿烂谣眼。 跪在地上的两个暗卫，抬起头一时不察觉，竟然看得痴了。 “怎么？本公主很美吗，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让你们两个人伺候枕席如何！” 两个暗卫下意识的点头。 当反应过来时，长公主身上已经衣衫褴褛。 那精心养护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了二人面前。 他们想要躲开，可是却已经晚了。 长公主洁白的手臂牢牢的抱住了二人的胳臂，“只要听话，本公主一定会保住你们的安全。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是后果……” “若是父皇知道你们两个人竟然对本公主有所企图，还看过本公主的裸体，你们猜后果如何。” 反正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既然都毁了，那就毁得更彻底一点。 长公主嘴角上扬，同时如同妓院里面的女人一般，动作妖娆地褪去了两个安慰的衣服。 寂静的宫殿内很快传出暧昧的声音。 而守在外面的贴身宫女听到声音瑟瑟发抖。 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用手捂住了耳朵，掩耳盗铃，只希望这一切都不要被人发现。 只可惜事不如人愿，长公主屋顶之上已经有人做了梁上君子。 天呀！ 身为公主竟然如此放荡，真是罕见！ 清湖一直留在皇宫之中侍奉在皇上左右。 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可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劲爆的场景。 不知不觉感到什么东西凉凉的，顺着鼻子流了下来。 他用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是鼻血。 第三百九十八章 开口 去！ 真是不争气。 还是快点将消息传递给程玉茹，让他也高兴高兴。 可怜的清湖，因为看到了劲爆的场面，流了鼻血，被转移了注意力，而错过了更加重要的信息。 宫殿之内，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长公主殿下媚眼如丝，妖娆的看着床上的两个男人。 暗卫常年藏于暗处，保护主人。所以皮肤白净。 平时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此时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眸，长公主不知为何突然动了真心。 “以后你们两个人就陪在我身边，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长公主说话时已经穿上了衣衫，看着外面夜色正浓，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就会升起来，她冷冷的一笑。 “程府，只是小门小户家中并没有太多的护卫。这个时候去事半功倍。” “是，属下一定幸不如命！” 两个暗卫在黑夜中飞出了皇宫。 夜半三更，白然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树干之上练习武功。 突然听到了极为轻便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并且警醒地看向四周。 混装东西！ 竟然想害人！ 看着偷偷出现在程玉茹院子里面的两个黑衣人，而且手上拿着抹了毒的剑。 他双眸杀意腾腾。 两个暗卫十分敏锐地感受到杀气，刚要回头，一束光芒劈了过来。 就这样！ 两个人还未来的，急动手就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程玉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认为没有武功，所以并不知道院子外发生的事。 白然也不会拿这些小事来打扰他，只是自顾自的清理好尸体，并且交代下去要查清此事。 晨光熹微，程玉茹看到灿烂的阳光心情不错。 先是去老夫人院子里面请安，刚听到手底下的人说，老嬷嬷已经能够说话时，她直接找了过去。 “说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后果你知道！” 老嬷嬷苍白的面庞，扯出一丝牵强的笑，“要不然就成为人彘是吗！” “当年我也只是一个小丫头，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一次大典之后，圣女离奇失踪……” 程玉茹静静的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同时将老嬷嬷所说的话整理了一翻。 程安的母亲是圣女，当年为了爱情逃离苗疆，在离开时也带走了苗疆的圣物。 苗疆一下子丢失了两件宝贝，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所有的长老纷纷出动来寻找圣女以及圣物。 很快苗疆的人便在京城里找到了程安的母亲，只可惜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不仅仅成亲，而且还有了儿子。 最重要的是夫婿身份高贵，不是苗疆能够轻易招惹她。 想要顺利的带回苗疆的东西，便要先除去当时掌控着天下兵马的将军楚将军，便有了后来与皇后等人的联手。 她虽然极认真的听，只可惜老嬷嬷当年在苗疆也只是一个小人物，后来来到京城无意中与其他人失散，才归到了皇后那里，所以所知甚少。 程玉茹回去后连忙将刚刚老嬷嬷所说的事情写了一封书信传给程安。 而程安这边也是收获颇丰。 皇后！ 宁家！ 苗疆！ 还有那么多藏于暗处，没有浮出水面的敌人。 程安突然间觉得不能再这样慢下去了，至少要拿回身份。 边疆那边蠢蠢欲动，说不定哪日便会发生战争。 楚家沉冤得雪，他就可以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人们面前。 那时自己并不仅仅是一个文臣，更是武将。 虽然知道这样做，可能不会将敌人一举铲除，但是，似乎钝刀子割肉才会令人更加的痛。 程安所做的一切虽然隐秘，但是却逃不过有心人。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沉思，宁泽声音在外面响，“主子，大皇子来访。” 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 程安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大厅。 “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时机不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当初的那些人血债血偿。” “大皇子殿下，你已经确定要帮臣了吗，如果您真的这样做的话，恐怕……” “怕什么，会被人打压吗。现在朝堂之上只有两个成年皇子参与朝政之事，二皇子母族尊贵，母亲更是皇后之尊，还有那么多人站在他身后，父皇绝对不会舍弃我这个棋子的，更何况边疆等不及了。” 两个人密谈了许久，当大皇子离开后，程安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沙哑的开口，“写封书信给师傅，要他们赶回来喝喜酒！” “……” 宁泽愣了片刻，走了出去。 程安缓缓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百花齐放，几颗树郁郁葱葱，嘴角抿成了一条。 原本想着要将当年的事情全部查清，将敌人推进地狱之后，在堂堂正正的住进将军府。 看来现在是不成！ 皇后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仍然是一国之母。 宁家更是把持朝政多年。 敌人太过强大，又怎是一朝一夕可以灭掉？ 而边疆恐怕很快会再起战事。 “父亲，儿子一定会谨记您的话，保家卫国。什么事情都没有，保卫边疆重要。” 程安抬头仰望天空，似乎一霎那间见到了父亲谆谆教导的样子。 “主子，出事了！”宁泽说着，将白然的书信递了上去。 “长公主！”程安一拳打在了书桌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双眸猩红，“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就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主子！”宁泽大惊失色，跪在了地上，“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毕竟是长公主。” “……”程安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是呀！ 那是长公主更是皇帝的女儿。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没有任性的权利。 “我知道了，让人安排一下，一个月内要将长公主嫁进侯府里。” 皇宫之内不好动手，皇宫之外，能做的事情就太多。 宁泽听到主子的话，暗暗松了口气，“你放心，一个月内长公主一定会嫁出去。” 宁泽是个心黑的主，不到两天时间，长公主白日里与世卫私混的场面，便被前去探望的皇后撞了个正着，皇上得到消息更是当场被气晕过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规矩 天家无情，帝王更无情。 摇曳的烛火下，躺在龙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作为一国之君，此时身体虽然虚弱，但是身上气势威严，那双眼眸虽然浑浊，但仍然暗藏锋利。 皇后一直守在一旁，看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身体微微一颤。 心中百感交集。 两人同床共枕几十年，夫妻情分自然有的。 只是却敌不过想要当上皇太后的野心。 刚刚太医说的隐晦，但是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皇上的身体早年间旧伤无数，垂垂老矣，身体早已被掏空。 现在之所以强撑着，一是恋念权势，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无论心中怎样想，皇后一开口便是关心，“知道陛下疼爱女儿，长公主是小女孩，难免会做错些事情，放心，臣妾一定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 皇后一边说，一边窥探着皇上的脸色。 当看到那张脸上笑容全无，目光越来越冰冷时，心里有了计较。 “陛下放心，等长公主身体好了后，臣妾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传朕口谕！”躺在病床上的皇上，冷冷的打断皇后，“长公主言行不断，丢进皇家颜面，挑两个懂规矩的人送过去，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何为规矩，何为廉耻！” “身为皇家公主，竟然做出如此有违颜面之事，宣安康候府进宫……算了！让长公主老老实实的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了再来见朕！” 反而言之，如果一直这般没有规矩的话，也就不必再来面圣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这隐含的意思。 皇后心中窃喜，但表面依然一脸悲切，仿佛还要求情。 “好了，朕累了，都退下去吧！” 皇后缓缓起身，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转身离开。 寝宫里面只剩下皇上一人，他缓缓的起身，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哎！” 这一声叹息，既有无奈又有着悲凉。 到底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没想到却成了…… “简直是蠢货！”皇上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同时脑子里面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东兴那边动作不断，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生战争。 只可惜朝中却无人可用，除了大皇子那边的人…… 如果要是联姻的话…… 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可此时…… 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来，皇上那双眼眸锋利无比，最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皇后这边回到宫殿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两个懂规矩的嬷嬷送进了长公主殿下的宫殿。 而懂规矩的嬷嬷，是宫中的教养嬷嬷。 与其他有品级的嬷嬷不同，这些人十分严苛，大多会派去给那些不懂规矩的嫔妃。 由此可见，这次长公主是有的苦头吃了。 长公主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看到皇后那边送来的两个人，她脸上满是讥诮。 “皇后娘娘之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假公济私想要惩治本公主吗？手段未免低劣了些。” 长公主说话时眼睛一直恶狠狠的看着两个嬷嬷，仿佛是看两只蝼蚁一般声音也是色厉内荏的。 其中一个嬷嬷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给长公主请安，奴婢二人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陪伴公主殿下，顺便照顾您的衣食起居，教导规矩。” 前几句是恭维的话，后一句才是实话。 虽然是教养嬷嬷，但是在主子面前总要给三分颜面。 长公主却并不领情。 她面色黑白交错，如同调色板一般。 同时上前用手指着两个嬷嬷的鼻子张口就骂，“你们两个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本公主规矩，赶快给我滚，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去父皇面前告你们一状。” “公主殿下请息怒，皇上可是发话了，只有学好规矩才能去见陛下，否则的话……” 否则会怎样？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心中响起。 长公主瞬间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面色苍白。 身体不断的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长公主身份高贵，可是这份高贵全部来自于一国之君。 之所以敢这般胡闹，就是凭着身份以及父皇的疼爱。 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不要自己这个女儿…… 不！ 一定不会的！ 他可是堂堂的，长公主殿下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女儿。 一定是皇后那个老巫婆在父皇面前挑拨离间，才会遭受到如此重的惩罚。 想清楚这些，长公主情急之下大声说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赶快让开，我现在就要去见父皇。” 现在知道怕了吗？ 只可惜已经晚了。 教养嬷嬷寸步不让，甚至神色也未曾变过一分，仍然一脸恭敬，“皇上已经下令令长公主在寝宫内好好休息，不得踏出半步。” “好呀，你们这些狗奴才，现在是想要欺辱主子吗？你们可不要忘了，就算是落魄，我也是主动！” 长公主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屈辱，看着那张冷冷的脸，抬手便打了过去。 只是那手刚刚落下，另外一个嬷嬷板着脸上前，“殿下贵为公主之尊，举手投足都是天下女儿的典范！以后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教导殿下规矩！” 手被死死扣住，长公主跋扈惯了，可是当感受到手上的力气时，仍然忍不住犯怂。 不过也只是片刻，她再次怒骂，“你们这些狗奴才以下犯上，本公主一定要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父皇。” “公主殿下还请息怒，奴婢们也是奉旨当才，如有冒犯之处，只能够请公主殿下见谅！” “对了，奴婢们先给公主殿下说说规矩吧，从现在开始，您的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规矩来，如果不符合规矩的话，即便是公主殿下也要受罚！” 受罚两个字可圈可点！ 宫女们若是受罚的话，自然是要饿上几天或者是打板子，再不然的话会用宫中的各种形状。 当然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不必受皮肉之苦的，但是精神折磨确实少不了。 例如，若是犯了规矩，便要将宫规，抄写上几十遍上百遍。 亦或者是每日都要按时完成功课，不然的话绝对不允许就寝，等等等等。 第四百章 和亲 总之宫里面惩罚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长公主被两个嬷嬷看来看去打了个寒颤，随着口中的怒骂声也戛然而止。 夜已深，长公主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眸空洞无神，目光涣散。 不知不觉间一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派去的两个暗卫，一直没有回来。 她不但没有等到那个贱人身败名裂的消息，反而被皇后捉奸在床。 该死，那些人都该死。 到底是哪个贱人在算计自己？ 白天分明只是累了，想要小憩一会，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躺着一个未着寸缕的侍卫。 皇后？ 还是那些嫉妒自己得宠的公主？ 长公主仗着皇上的宠爱，这些年来在皇宫里树敌无数，所以在想到底是谁算计他的时候，脑海里面一下子蹦出了许多个假想敌。 而她万万想不到的是，算计她的却是宫外的人。 月色如虹，照耀在湖面，波光粼粼。 程玉茹慵懒地靠在某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听着微风从耳边拂过。 “东兴那边传来消息，很快会派使臣来商议和亲之事。” 和亲！ 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耳畔响起。 和亲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只不过要比现在晚上两年。 上辈子，程安是两年后参加的科举，所以并没有被长公主缠上的事情。 而上辈子的长公主一辈子顺风顺水，仗着皇帝陛下的宠爱，嚣张跋扈，在选驸马时更是挑花了眼。 以至于在参加宴请东兴时辰的宴会上，被东兴的一位皇子看中，后来被皇帝选去和亲。 难道还是逃不了？ 由于蝴蝶效应，事情已经发生了许多的转变，可是长公主还是要去和亲…… 感受到怀里的人极度的不安，程安收紧了双臂，“怎么了，难道担心长公主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吗？放心，他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原本已经安排好，一个月之内让长公主嫁过去。 可是今日当得知东兴那边即将派人来商讨和亲之事，他改变了主意。 与其让一个讨厌的人常留京城，而且还是长公主的身份，还不如女儿远远的发配出去。 东兴野心勃勃早晚会有一战，长公主此去，定然有去无回。 “那样也好，边关咱们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呀，为了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付出了太多。对了，苗疆在京城里面的人已经出的差不多了，府里面这位……” “连婉儿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收拾他自然轻而易举，但是不是时机！” 并不是因为忌讳着自己的生身父亲，而是老夫人。 两人四目相对，是现在空中胶着，心有灵犀的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他们一直待到了后半夜，程安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玲珑看着二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要不了多久您就要嫁过去，到时候便可以时时刻刻的在一起！”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敢调侃我！” 程玉茹嘴上这样说，但是脸颊通红，好在夜色正浓，看不清楚。 …… 金銮殿之上！ 皇上虽然身体为核，但是仍然强撑着上朝。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站立。 坐在龙椅上的人，神情略有些疲倦，但是双眸仍然锋利无比，看着文武百官。 率先开口的是兵部尚书，奏报了边关摩擦不断，东兴狼子野心之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众臣意见不一，一方主张联姻保持边关平和，护卫一方百姓。 而另一些人，则主张朝廷派兵增援将边关那些胆敢侵犯领土的人，狠狠的打出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如刀，言语锋利。 连许一直站在前面沉默不语，老神在在仿佛置身事外。 而宁家老爷子也在一边权衡利弊。 程安站在最后面，好在角度很好，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哼！ 现在在这里吵得热闹，但是真正能够上战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研究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同样沉默不语，站在那里置身事外的大皇子。 众人心思各异，吵了一大早上，却仍然没有结论。 皇上昨天刚刚被长公主气晕过去，今天更是强撑着来上朝。 耳朵听着那些争吵声，心中烦躁不已，最后手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此事容后再议！” 争吵声戛然而止，皇帝离开后，忠臣拉帮结伙的离开。 程安刚刚走到皇宫门口，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参见大皇子殿下！” “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今日朝堂之事，大人有何高见！楚家事情已经查的差不了，本殿下手中的证据可以证明楚家的清白，但是背后之人……” 程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仍然双眸平静地看着大皇子，“大皇子殿下驻守边疆多年，而下官这是一介文官而已，朝堂大事不敢妄议。” “哦？”大皇子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原本想要将那些人一起绳之以法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就算是他有时间调查，但是边疆的战事却等不了。 两个男人迎风而立，对视一眼，随后淡淡一笑。 “下官自幼长在父亲膝下，曾经在父亲面前发过誓，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家卫国，护卫天下百姓！唇亡齿寒，没有国便无家！” 短短一句话表明了立场。 大皇子一个人站在风中看着程安身影渐渐远去，喃喃地说道，“是呀！保家卫国，楚将军，我一定会还您清白，让那些人全部下地狱！” 袖子下的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大皇子看了一眼周围，一跃而起，骑上骏马离开。 京城，繁华热闹，大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 程安骑着马车路过，眼神一沉。 苗疆在京城里面安插的人刚刚被除去，没想到短短几日苗疆那边就已经有了动作。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那些人，没有清除彻底。 东兴那边也传来消息，很快会派人过来，京城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越来越热闹。 他刚要下马，却突然感受到了腰间一痛。 顺手将荷包打开，便看见了瓷瓶里面的苗疆圣物小虫子，已经神通广大，自己打开盖子钻了出来。 他满脸错误的瞪大眼睛。 第四百零一章 圣物不见了 一阵香味突然萦绕在鼻尖，小虫子动作迅即无比的消失在了眼前。 当程安反应过来，虫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宁泽看的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那可是苗疆的圣物！ “记住一定偷偷的派人找，千万不要被别人注意到！” 圣物！ 也许在自己手里并不当回事儿，可是皇宫里面的人已经当做了长生不老的东西。 更何况，京城里面还有可能藏着苗疆的人。 程府！ 程玉茹接到消息，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不知为何，对于那个小虫子的失踪心里却并不着急，反而总觉得冥冥之中那个虫子会再次回到他们手里。 “连婉儿，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回小姐的话，那边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而且这几天似乎焦躁不安，那母女二人总是在房间里面说话！” “恐怕是着急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上次剿灭的那些人里面就应该有和连婉儿联系的人，若是再联系不到对方的话，就会更加不安。” 哎！ 说起来真是头疼。 程玉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同时在想着怎样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连婉儿。 她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成亲，嫁过去了。 连婉儿注定是个搅家精，而且是祸害，所以两个月时间必须要处理掉她，可是该如何是好呢？ 她正在沉思之时，老夫人那边派了人来。 “什么，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程玉茹快步走向老夫人的院子，同时心中百转千回。 慕楠来了，而且不知道是哪个通知了在程玉兰。 自家堂姐是个痴情人，两个人见了面，堂姐便要跟着一起回去。 真是糊涂！ 她就算是没有亲眼看见，也知道祖母一定是气坏了。 快速地穿过花园，当走到老夫人院子门口时，就看到了跪在中间的两个人。 “堂妹，我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有成算，也是咱们家最有主意的，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有失颜面，也对不起祖母，可是……” 程玉兰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程玉茹此时也彻底没了主意，她摇了摇头，越过二人走了进去。 看见老夫人这一脸疲惫的坐在那里，她主动到了一杯茶水地上去，“祖母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既然堂姐已经做了决定，还不如成全，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咱们也是堂姐最坚实的依靠。” 她说这番话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程玉兰与自己不同，她从小读着女戒长大了。 有些规矩早已深入骨髓，就算是真的离开慕家，到时候只会孤独中老。 至于回去会不会过得更好…… 程玉茹清冷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危险。 “哎！算了，看来老太太真是老了，这些事情也管不了，你出去告诉那个不孝的东西，若是想要回去也可以，不过要带上我身旁的周嬷嬷！” “祖母！” 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老夫人嘴上说着不想管，但是却已经为孙女准备周全了。 周嬷嬷可是跟着老夫人一辈子了，做事情妥当，有他老人家在，自家堂姐自然不会再受半分委屈。 程玉茹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依靠在老夫人身旁，“就知道祖母对孙女们最好了！” “好了，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少在这里拍马屁，快去办吧。记住告诉你，那个死心眼儿的堂姐，无论出了什么事儿，都有程家为她撑腰！” 程玉茹眼中闪过泪光，狠狠的点头。 当他再次走出去时，已经整理好妆容，面容冷肃。 …… “慕楠，堂姐，条件我已经说完了，若是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派马车送你们回去，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死死地拦住，不让我堂姐迈出程府半步。” 程玉兰听到程玉茹的话，心中又惊又喜。 同时心里面也涌现了浓浓的愧疚，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之人。 她看了一眼旁边慕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只盼望着你我以后能琴瑟合鸣！” “兰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就算是母亲，也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程玉茹听着二人之间的话，心中没有半分动容，而是连忙安排人将他们送走。 程玉兰的离开，众人非常默契地闭口不言。 刘云心有不甘，但是碍于老太太的威严却不敢再胡闹，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儿子身上。 “儿子，你妹妹也是一个命苦的，你可要争气，只有当上了大官以后，才能够为我们母女二人做主。” 程煜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儿子自从来到京城，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富贵权势，你放心，儿子一定会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回来。”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不像那个死丫头竟然如此不争气，我都已经想好了，要把他嫁入高门，没想到却又回到了那个老死太太家里。” 提起自己的女儿，刘云气不打一处来。 她哭天抹泪的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同时咒骂慕家。 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并没有看到旁边的儿子已经露出了阴冷的表情。 “好了！母亲，妹妹的事情先放到一边，还是说说我的。别人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娶妻生子，祖母那边可曾说过什么！” “哼！”提起老夫人，刘云更加不满，“她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宝贝孙女，正帮那个死丫头准备嫁妆，还说家里面新增的那些产业都要给他孙女做陪嫁，我呸！老不死的就是偏心。” 那也就是说自己来京城已经两个月了，老夫人那边还没有物色好合适的对象。 程煜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一冷。 该打探的消息都打探到了，他自然没有耐心听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 即便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迅速离开。 他在离开前贴近刘云的耳朵低语数句。 “儿子，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把属于你的财产牢牢的抓在手里。” 刘云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阴冷。 同时换了一身衣服后，来到了连婉儿的院子。 第四百零二章 谁利用谁 刘云不请自来，连婉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来干什么？” 连婉儿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一脸不满。 孟氏眼眸一转，开口说道，“姨娘，那位大人已经几日未曾联系上了，说不定出什么事儿了，若是真的，咱们也要想条后路！” “什么后路？难不成逃走吗，就算是有机会，我也不甘心！” “孩子，这可不是犯傻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不趁机逃跑的话，难不成还要等着苗疆那边的人再来联系我们吗。就算是想报仇君子报仇10年不晚，有的是机会！” “哼！”连婉儿冷哼了一声，却并未反驳。 刘云被拦在院子外十分不满，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仍然耐着性子。 当孟氏出来亲自将他请进去时，她骄傲的抬高下巴，“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吗？只是一个姨娘而已，竟然没有亲自来迎接我这个当家夫人，真是没有规矩。” “大夫人，您说这话可就冤枉我家主子了，姨娘自从失了孩子后，总是身体不适，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是吗，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带我进去看看吧！” 刚一推开卧房的门，浓浓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刘云厌恶的用手帕捂住鼻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前段时间都休养好了吗。” “大夫人还请恕罪，妾身身体不适，不能够下床给您请安了！” 连婉儿那张精致的小脸儿，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媚眼如丝，皮肤白皙，明眸皓齿。 不要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到了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狐狸精！ 刘云心里已经将床上的人骂个千百遍，但是脸上依然是关心的表情。 “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恕不恕罪的，看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我心疼，我手里正好有一些贵重的药材可以拿给你来补养身体。” “女人呀，到什么时候都要有个孩子，这样才有底气。说来，四弟也是让人心疼，这些年来就只有两个女儿，连个儿子也没有！” “对了，差点忘记我来的正事儿了，这是我高价买来生子汤药，只要放在汤里面喝下去，保证你一举得男，记住这个药可是给男的喝的，女的喝了，可是要伤身体的！” 连婉儿病怏怏的垂下了眼眸，同时眼角看向孟氏。 孟氏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当目光看在那包药粉时，嘴角微微上扬。 她感恩戴德的将药粉收下，“多谢大太太，还记得我家主子，只可惜我家主子自从生病以来不喜欢打扮，每日面色苍白，恐怕再这样下去，老爷也会厌倦我家祖宗！” 这…… 刘云听到这话差点被气死过去，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一咬牙从荷包里面拿出了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不要嫌少，大家都是一家人，总要互相帮助！” 房间里面的三个人各怀鬼胎，但表面却异常和谐，你来我往，竟然说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分开。 刘云刚一离开，孟氏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银票。 “哼！真是个只进不出！”刘云将银票丢到一旁，看了眼药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药粉能让人断子绝孙，也许你说的对，咱们即便是离开也要先报仇！” 没想到事，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药粉，刘云脸上露出悲切的表情。 程家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程玉茹的眼睛。 当得知那狠毒的母女二人有所算计时，她只是淡淡的一笑。 “看来机会来了！” 人们还在想着怎么除掉那母女二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自投罗网。 几日后，程家老夫人彻底康复，为了庆祝举办家宴。 宴会上，老夫人精神绝说，笑个不停。 程玉茹更是如同一个开心果一般，不断的说着讨巧的话。 家宴正式开始，美味佳肴已经上桌。 因为是家宴，而且都是一家人，并没有分开，而是围绕在一个大圆桌上。 程玉茹贴心的为长辈布菜，同时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看向了那炖了几个小时的人参鸡汤。 几位老爷在一起共筹交错喝了一会儿，连婉儿是十分贴心的主动帮程盛避过一碗人参鸡汤，“老爷这节日太辛苦了，这个是我亲自煮的，您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好，我一定要尝尝，只不过你最近身体不好，也要注意一些，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就好！” 嘴上这样说，程盛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他手上接过了那碗人参鸡汤，刚要喝，程玉茹找准时机，可是还没等站起来，突然好似看到了什么钻进了碗里。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看过去。 苗疆的圣物竟然跑到了鸡汤了。 就见那条浑身通绿的小虫子，在碗里面贪婪地喝着鸡汤。 眼见那碗鸡汤就要被全部喝掉，程玉茹愿意放弃机会，同时也顾不上那个苗疆的圣物，会不会伤害自己，一步上前将碗打落在地上。 而原本正在享受美食的虫子也快速的消失不见。 程玉茹咽了咽口水，旁边的玲珑这时也反应过来，悄悄的摆了一个手势，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只野猫，跑到了鸡汤面前。 只是那只野猫刚喝了两口便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猝不及防的变故令目瞪口呆。 老夫人先一步反应过来，手指微微颤抖，“给我查！到底是谁敢害主子！”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老夫人已经将矛头直指连婉儿。 “老夫人，你这是在怀疑妾身吗，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在这后院之中怎么会害老爷，那老爷才是我最大的靠山。” 连婉儿一番哭诉合情合理，程盛在一旁不停的点头，“母亲，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儿子相信婉儿。” “糊涂，不知所谓！”老夫人一声令下，老管家不敢耽搁，连忙请来大夫以及手底下的人开始调查。 大夫匆匆而来，当检查晚安鸡汤里面的药后，证实是绝子药。 而老管家也在连婉儿的房间里面搜出了没有用完的药。 第四百零三章 你输了 完了！ 刘云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她心里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定会被老夫人查出来，刚要下跪认错。 连婉儿却脸色苍白的大哭，“老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切身做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妾身若是做了此事，又怎会将药粉藏在自己的院子里，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还有……” 她跪在地上，条理清晰的说着此事。 程玉茹看见老夫人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一眼老管家。 老管家双手抱拳，“刚刚老奴去派人查，证明这个药粉是大夫人买来的，刚刚在姨娘的院子里，发现了几张大额银票。”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即便连婉儿拼死不认，刘云脸上却露出了端倪。 她再看到那张买药的凭证时，就已经瑟瑟发抖，双腿发软。 老夫人无比失望地闭上双眼，“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死罪能逃，活罪难免，看在孩子的份上，刘氏从今日开始就在自己院子里念经祈福，至于连婉儿，发卖出去！” 老夫人一锤定音，虽然有人不服，但是却被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夜幕降临，连婉儿和孟氏两个人被关在柴房，就等着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发卖出去。 昏昏欲睡之时，连婉儿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她与现在的境况天差地别。 她回到程家之后，就成了千金大小姐。 不仅锦衣玉食，自己的母亲也成了当家夫人，她也丢掉了外室女这个耻辱的称呼而成了堂堂正正的嫡女。 并且顺利地嫁给了心爱之人。 王连德不仅为了自己退掉了程玉茹的亲事，还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将自己抬了回去。 她看着程玉茹如同狗一般低贱的活着，心中畅快无比，刚要上前奚落几句，美梦却醒了。 “你……”她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瞬间清醒，“你来做什么。” “痛打落水狗！”程玉茹笑着说道，“程莲儿，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程莲儿是谁？我不认识！” 说话时，连婉儿一脸心虚，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但是殊不知眼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孟氏疯狂的大笑，“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对吗？” “对呀！” 听到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孟氏差点被气的吐血，“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拆穿我们！” “为什么要拆穿呢，说来还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母女二人的话，我们也不能够将京城里面藏着的苗疆人一举铲除。” “什么？你铲除了苗疆人！你怎么敢！”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今天之所以来见你们母女二人，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不要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其实你们也只是小丑而已！” 程玉茹说话间走到了连婉儿身边，用洁白的手指扣住了他的下巴，“你输了，这辈子都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只可惜你很快就要没命了！” 房门再次被打开，常文，常宁两个人走了进来。 “人就交给你们了！” 程玉茹就下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听着身后传来凄厉的笑声，及悲惨的叫声后，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月亮真圆！ 希望他这一辈子也可以像月亮一般圆圆满满。 程玉茹回到院子后就收到了老夫人送过来的嫁妆清单。 “天呀，老夫人可真慷慨，小姐，您拥有这些财产，以后就算是挥金如土，也可以衣食无忧！” 玲珑看到嫁妆单子满脸惊喜，而其他小丫头也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看到里面写着的金银财宝，店铺，庄子，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老夫人果然是最疼您的，这些嫁妆都是拿出去，恐怕比公主也是不差的！” “是呀，加在一起恐怕有二百多台呢！” 听着屋子里面那叽叽喳喳的声音，程玉茹只是淡淡的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刘云早就已经得知了这张嫁妆单子，所以才会先一步下手。 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嫁妆，但是却不愿意再多出一个孩子来分家产。 四房若是一直没有儿子，到时候老夫人离开后，分家产时，大房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私房财产纳入囊中。 …… 程府，因为晚宴时发生的事情，众人辗转难眠。 程盛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喝的烂醉如泥。 刘云被关在了院子里大吼大叫，想要出去，但是却连门都迈不出去。 程煜趁着夜暗色，看望自己的母亲。 “儿子，现在母亲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出去！” “母亲，您这次实在是太莽撞了，不过您放心，这个家以后还是要交到我手里的，所以您只要耐心的等待！” 程煜一直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 虽然那些事情也是他一直在计划的，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如此不长脑子，做出这样漏洞百出的事情。 现在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将自己折了进去。 母子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短短的说了几句话后，程煜又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翌日！ 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皇子已经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楚将军当年的事情是被人陷害，而幕后主使正是前不久，在菜市口问斩的王太守。 虽然漏洞百出，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宁家，三皇子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偷偷松了口气。 而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更是欣慰地看向大儿子。 很好！ 儿子长大了也知道为父分忧！ 看来以后还是要对大儿子好一些，至少在婚事上不能委屈他。 东兴的人很快就回到，他们也带来一个公主。 哼！ 转瞬间，皇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楚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最后却被奸臣所害，现在就传真的旨意，封楚将军为定国侯，楚临安，作为将军的独子，继承定国侯的爵位，楚大将军府改为定国候府！” 听听多么讽刺！ 几百条人命就换来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爵位。 程安心中愤慨，但仍然跪地叩谢隆恩。 第四百零四章 被迫站队 朝堂上的事情很快传入众人耳中。 皇上亲自下令，命令内务府修缮定国侯府。 定国侯一下子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许多当家夫人得到这个消息，将家中的女儿也想了一遍。 虽然说已经定亲，但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若是能用一个不值钱的庶女，赢得一有力的姻亲，是个合算的买卖。 …… 连许下朝后立刻将几个儿子招进了书房，并且明令禁止，这段时间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若是有人胆敢触犯国法，立刻赶出家门。 程玉茹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巡视名下的铺子。 她虽然并不重视钱财，也有能力赚更多的钱，但是老夫人所给的嫁妆是一番心意，所以不能拒绝。 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 她也不想让这钱财留在程家招来祸患。 时间很快到中午，程玉茹来到了自家开的酒楼。 她刚走进去，两个熟悉的声音有迎面走了过来。 “参见三皇子殿下！堂哥！” 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和程煜。 程玉茹脑海里许多疑惑此时豁然开朗。 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看着程煜，“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堂哥！” “还真是巧的很，我只是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偶然间遇到了三皇子殿下，没想到又遇到了妹妹。” “哦！”程玉茹看着对方面不改色的撒谎，突然心情异常沉闷，同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三人站在一起，匆匆说了几句后分开，三皇子殿下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不识好歹！” “三皇子殿下勿要动气，我这个堂妹从小便长在祖母膝下刁蛮任性惯了。” “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三日后赐婚的圣旨便会送到你手里，不过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殿下大恩在下莫齿难忘，视为知己者死，在下能得三殿下看中，以后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程煜跪在狭小的马车内，一表忠心。 “那就好，回去安心等着吧！” 三皇王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并且亲自将人扶起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程煜已经摆明了站在自己这边。 而程玉茹作为程家人，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三皇子匆匆赶回皇宫，告知皇后这个好消息。 皇后哈哈大笑，心情好，大手一挥赏了一个玉镯给贴身宫女。 “程安不知好歹，原本想着将他们纳入囊中的，可没想到却三番四次的与我们做对，等我登上九五之尊，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 皇后那张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狰狞。 程安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毕竟，在众人眼中程家，已经踏上了三皇子的这条船。 程安就算是想要投靠大皇子也绝对不会得到信任。现在就如同一叶扁舟被丢进了大海之中无所依靠，说不定哪个大浪过来就会将船彻底掀翻。 …… 三日后，程家前门打开，纷纷跪在地上接旨。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老夫人差点气得晕过去。 程家三位老爷虽然一头雾水，但不约而同的面色凝重。 最镇定的便是早已得到消息程玉茹。 她看着喜气洋洋的堂哥，出言提醒，“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妹妹愿意帮助哥哥解决掉这个圣旨。”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后娘娘亲自赐婚，对方还是有品级的郡主，这可是哥哥的福气！” “好吧，算妹妹多嘴！” 程玉茹说着转身离开，程煜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不顾老夫人刚刚醒来，便跪在地上说道，“祖母，按照规矩，妹妹已经确定了曾经的日，我这个哥哥无奈之下也只能够一切从简，聘礼等事情也只能麻烦祖母了！” “好，好的很！”老夫人满脸怒容，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程玉茹知道老夫人此时谁也不想见，只是亲自做了鸡汤让人送过去。 程安按照约定如期而至。 他从窗户跳进来，便将床上的少女揽入怀中，“老夫人一辈子历经风雨，心智非同一般，你无需担心！” “是呀，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我心疼。再有两个月我就要嫁出去了，到时候又有谁能够一直照顾在祖母身边呢，周嬷嬷也跟着堂姐去了慕家！” “你放心，就算是咱们成亲了，你也可以随时回来探望祖母！” “真的吗？”程玉茹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那要不要给我点奖励！” 给个梯子就向上爬。 程玉茹一脸嗔怪的看过去。 而顺着梯子往上爬的某人，那薄薄的唇已经覆了上去。 感觉到空气慢慢的从肺中被挤出去，程玉茹脸色越来越红。 就在他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程安一脸嘲笑地松开了他。 “傻丫头，这么久了还不会换气，难不成是想要憋死自己吗！” “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玉茹刚要开口撵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小姐，大少爷来见你！” “程煜，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挨打的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会想到一直在外游学的人刚刚回到京城仅仅两个月的时间，竟然搭上了三皇子那条线。 程安对于他所带给自己的影响，虽然不在意，但是却觉得恶心。 程玉茹同样一脸不悦，“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让人进来吧！” 不一会儿，程煜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 “妹妹不愧是家里面最受宠的孙女，衣食住行皆十分精致。嫁妆是不是准备好了？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和哥哥说。哥哥可是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 “夜已经深了，哥哥若是有什么事，还请明说！” 程玉茹直接开门见山，令程煜脸上表情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妹妹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天真烂漫，那哥哥也就不兜圈子了，你也知道我们大房一不会做生意，二不会当官。” 第四百零五章 聘礼 然后呢？ 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程玉茹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程煜看到那茫然的表情，以为对方装傻充愣，直接表明来意，“玉兰出嫁时嫁妆全是祖母给的，我的聘礼知识还要烦，请妹妹多多操心！” “……” 程玉茹瞪大双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面的人。 难不成自己看起来像是冤大头吗？ 哥哥成亲却要让妹妹准备聘礼。 事情都是传出去，恐怕会笑掉大牙。 玲珑站在一旁更是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程玉茹不能再装傻充愣开口训斥，“哪里来的规矩，竟然敢嘲笑主子！” “小姐，奴婢知错，只是没想到少爷会说这件事情。以后奴婢一定会控制好自己！” 就算是笑也要回去偷偷的笑，或者是用手捂住嘴巴，绝不反悔。 程玉茹看到小丫头狡猾的像是一只狐狸，一般嘴角不自觉上扬。 “妹妹，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三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将来也会登上那个龙椅，你和程安两个人三番四次得罪三皇子，恐怕……” “恐怕，怕什么？”程玉茹似笑非笑的举起茶杯，“是怕日后清算吗，那也要等到三皇子殿下真的登上宝座之后再说！” “现在夜已经深了，虽然是血亲，但是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像样子，若是哪个长舌的传到郡主耳中，那就不美了，堂哥慢走。” “玉茹，你当真不愿意吗？” 不识好歹。 程煜再次开口时没有了刚刚的和气，反而一身戾气。 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更加令人厌恶。 程玉茹笑而不语，直接使了个眼色。 玲珑心领神会上前，“生意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家小姐要休息了。” “哼！” 信心满满而来，没想到败兴而归。 程煜回到院子里，愁得直挠头。 原本以为求取到皇家郡主，家里一定欢天喜地，并且为自己准备好丰富的聘礼。 可没想到老夫人却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 他一拳打在了墙上，突然想到了母亲。 刘云得知自己即将要有一个郡主儿媳妇，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就知道我儿子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刚刚回到京城，就能够将郡主娶回家门，说来也是遗憾，长公主做出了那不知羞耻的事，不然母亲还打算让你尚公主呢！” 郡主虽然也有品级，但是和公主还是天差地。 刘云对于未来的儿媳妇十分满意，并且不断地打听着关于郡主的消息。 这边母女二人在讨论即将嫁过来的郡主，程玉茹这边也是如此。 早就已经将那个郡主的资料拿在了手里，虽然对方身份高贵，但是却并没有放在眼里。 “程煜，不知道脑子都在想什么，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受重视的郡主，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被赐婚！” 哎！ 娶一个郡主回来，听起来光耀门楣。 但实际…… 安乐郡主，是明王唯一的女儿。 自从明王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之后，便承欢于太后膝下，刁蛮任性的程度与长公主不相上下。 看起来十分受宠，但从小到大不断惹祸，早已令皇上不悦。 若不是碍于太后，那个郡主恐怕早就被皇上丢到大理寺或者宗人府了。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咱们做了太多事情，身边也有许多眼睛盯着。那可是太后宠爱的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会严查，也不能在这种重要时候惹上麻烦。至于祖母……” 老夫人并不适应京城的生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自己成亲之后，老夫人便会落叶归根。 …… 程家大老爷的书房。 程温心情复杂的看着十分陌生的大儿子。 “孩子，朝堂上，波涛汹涌，局势瞬息万变。你可真是糊涂！” “父亲，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定当建功立业！”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作为父亲我也会支持你，这里的事情我会亲自和老夫人说，煜儿，我只盼望着你不要后悔。” 聘礼的事情，老夫人嘴上说着不管，但是自己的大孙子，又怎么会真的不闻不问？ 因为孙女两个月后要出嫁，孙子的婚期定在了1月之后。 老夫人身体违和，但仍然强撑着准备聘礼。 皇宫这边，安乐郡主已经定下了婚期，自然不可能住在皇宫之中，所以几天后搬回了明王府。 皇后亲自派了身旁的人帮忙准备婚礼。 皇上终于将安乐郡主送走，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不知不觉竟然想到了自己以前最疼爱的女儿长公主。 “说来也快半个月，那个丫头该有所长进！来人，摆驾！” 想到自己的女儿几个月之后有可能远嫁和亲，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失。 皇上带着人很快来到了长公主的宫殿，门口的人刚要通报，皇上大手一挥，悄悄的走了进去。 “你们这几个贱奴才到底想要做什么，本公主身份贵重，将来一定会把你们两个碎尸万段！” “公主殿下，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风范，今日口不择言，罚抄公规十遍！” “啊！” 长公主的尖叫声传出殿外，一门之隔的皇上，听到后无比失望。 他几个大步上前一脚将门踹开，“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皇后派过来的人，你也敢辱骂，分明是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父皇！”长公主如同见到了救星，跪在地上抱着皇上的大腿，“您可总算来看我了，若是再不来的话，恐怕女儿就要被这几个老奴折磨死了！” “您快看看女儿的这张脸，他们不仅不让女儿睡觉休息，反而还要每天都抄写宫规，若是再这样下去，女儿就活不成。” 皇上听到女儿的控诉，脸上越发阴沉。 他一脚将人踹开，“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活不成就去死，真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皇上怒气满满，拂袖而去，只留下了满脸泪痕哭得十分可怜的长公主。 她眼中的希望渐渐散去变成绝望，最后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长公主，来人呀，快点叫太医，派人去皇后那里禀告，记住一定要将皇上来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皇后。” 第四百零六章 新婚敬茶 长公主彻底失去了靠山，只剩下和亲一条路。 皇宫里面都是人精，自从那日皇帝拂袖而去后，长公主的境遇一落千丈。 不仅仅要遭受着两个教养嬷嬷的摧残，还要被宫里面的其他主子冷嘲热讽。 而也是从那日起，长公主醒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认认真真的学规矩，即便是被人践踏尊严，仍然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长公主的变化令人不解，程玉茹听到后也是一头雾水。 程府为了即将迎来的婚礼忙得热火朝天。 程煜是程家长孙，程家未来的接班人。 转眼间便到了成亲的日子，程玉茹作为主人帮着招待客人。 宴会之上，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皇家富贵。 整整二百一十台嫁妆，已经算是建岳，因为是公主的规格，但因为安乐郡主极为受宠，有皇太后做靠山，自然没有人敢多言。 看着那一台台金银财宝，古董玉器，还有皇宫里才能用的贡品蜀锦，布匹。 在场的许多女眷，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刘云作为新郎的母亲，虽然已经被老妇人关起来，但是这样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免得这场婚礼会被人诟病。 她今日身穿一件大红色衣裙，头上戴着名贵的宝石。 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神采奕奕，尤其是当听到周围那些恭维的声音，更是飘飘然不知所以。 皇后娘娘亲自赐婚，婚礼上宫里面的几位主子都来了赏赐。 整场婚礼无比奢华，晚上，程玉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累散架了。 她躺在温热的浴桶中，慵懒的舒展四肢。 “小姐，今天恐怕累坏了，一会儿奴婢给你好好按按摩。” 说到按摩，主仆二人不禁想到了还被关在皇宫里面的熙儿。 玲珑脸上露出了思念的表情，程玉茹也是一脸无奈，“恐怕人是出不来了，只能够保他安全！” 前几天，若不是清湖及时出手，恐怕熙儿已经成了那个老皇帝的一位嫔妃了。 玲珑自然也知道此事，主仆二人间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第二天清晨，新妇进门敬茶。 程玉茹如同往日一样，早早的便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安乐郡主已经随着程煜站在了众人中间。 “参见郡主，堂哥！” “这就是茹儿妹妹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嘴上说着不用客气，那抬高的下巴又是怎么回事？ 程玉茹趁着起身的机会，捕捉痕迹的打量了一番。 安乐郡主，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身份高贵，富贵堆里长大的人，自然浑身的贵气。 她站在那里，精致的小脸儿紧紧地绷着，下巴抬的高高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郡主一样。 程玉茹缓缓地走到一旁，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老夫人走了出来。 刘云，程温夫妇二人亲手扶着老夫人，当老夫人落座后分别坐在了左右两侧。 接下来开始敬茶，安乐郡主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老夫人是个慈祥的老人，自然不会为难新人，于是很快喝茶，并且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刘云原本想要端着婆婆的款，当儿媳妇敬茶时没有直接接过来，而是如同一些刁蛮婆婆一般说起了程家的规矩。 砰！ 一杯茶水就这样被摔在了地上。 “婆婆看来是不想喝这杯茶水，那本郡主自然不会勉为其难。我皇祖母可是说了，作为儿媳妇要时刻体贴婆母！” “这说的是什么话！” 儿媳妇敬茶，哪有不想喝的。 皇祖母那岂不是皇太后！ 这时，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家娶回来一个祖宗打不得骂不得，毕竟人家身份尊贵。 刘云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 最近，还是老夫人看不过去，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再准备一杯茶水。” 底下的人很快再次端上来一杯茶。 郡主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将茶水再次递到了刘云手中。 刘云这次，不敢在多说什么，动作迅速的将茶水拿在手里。 那动作快的就像是要抢一样，令老夫人感到脸红。 敬茶结束后便是送见面礼。 安乐郡主虽然桀骜不驯，但也是个不在乎钱财的，女孩儿送的都是贵重的头面，男孩子送的是文房四宝。 刘云看到自家儿媳妇送出去的那些礼物，一脸肉痛。 …… 大房，刘云因为娶了儿媳妇，老夫人不愿意让孙子为难，所以改变了惩罚。 只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院子里，并不限制其他人的进出。 刘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越想越气叫来了宝贝儿子。 没想到的是儿子来了，但是儿媳妇也跟在了后面。 “母亲！” “……” 看着儿子自然高兴，可是一想到今天早上敬茶时发生的事情，刘云对儿媳妇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此时看到二人成双入对，更是感到一股惺甜上涌卡在了嗓子眼。 “母亲不知道叫儿子儿媳过来，有何事要吩咐！” 三个人坐下后大眼儿瞪小眼儿，半天不说话，安乐郡主向来散漫惯了，即便是做了儿媳妇，也没有半分规矩，直接开口询问。 “我……”刘云心中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收住，满脸慈爱地说道，“找你们来也是一些小事儿而已，你们两个年纪轻轻不会管教，也不知道钱财重要！” “尤其是郡主，你从小便衣食无忧，嫁妆更是无比丰厚。可是出手也不能够太阔绰，比如说今天早上送出去的礼，以后让其他人也为难！” “母亲，今天的事情，昨天晚上我们商量过，安乐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回去了。”程煜对自家母亲极为熟悉。 听到那些话，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再说下去，会不好收场，连忙拽着媳妇离开。 “白眼儿狼，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刘云看着儿子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他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将所有的责任推在了儿媳身上。 气的是儿媳身份高贵，她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第四百零七章 长嫂如母 新婚二人如胶似漆，即便是白日里，也腻在了一起。 可是当得知家里面是程玉茹主持中聩，安乐郡主一脸不满。 “什么，程家的中聩，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握在手里！” “你们家可真有意思，好几个儿媳妇呢，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来管这些事情，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小门小户。不过既然本郡主都已经嫁过来了，自然不能够让这种没有规矩的事情发生！”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咱们家可是大房，就算是母亲不想管这些事情，我也可以代劳！” 安乐说风就是雨，说话间已经穿好衣衫就要往外走。 程煜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可是一听到要找老夫人，连忙拽住人，“夫人，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也为了这个家，可是祖母身体不好，咱们可以先和妹妹商量一下。” “正好妹妹也快要出嫁了，这段时间正在忙着嫁妆的事情……” “嫁妆！对了，后院现在都是你那个妹妹在管，马上就要出嫁了，说不定中饱私囊多少银子呢，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让我来。” 安乐郡主带着身旁的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程玉茹的院子。 并且态度十分嚣张，没有等院子外的人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参见郡主，不是妹妹做了什么事让你怒气冲冲而来，甚至连通报都等不及！” “哼！常言说得好，长嫂如母，哪有母亲到自己女儿的院子，还需要通报的。” “郡主说笑了，虽然说有这句话，但是妹妹有亲生母亲，而且还有亲生祖母，所以您那位长嫂如母妹妹不能苟同！” “算了，没时间和你在这绕弯，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和你说说中聩之事，老妇 夫人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够管这些事情操心，那么就由我来吧！” 看安乐郡主那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玉茹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家堂哥也是如此。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嘴角微微上扬，“郡主殿下说的是，我的确应该将这些事情交出去，但是以后让谁来管还是要祖母开口的。” “你……”安乐郡主伸出手指着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趁机多捞一点价了，本郡主告诉你休想。” 虽然自己身家万贯，并不在乎身外之物。 可是，却也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取她的东西。 对！ 在安乐郡主看来，程家的东西，有一大部分都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的，也就是他的东西。 程玉茹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好在，这时救星匆匆赶来。 向晚得到消息便跑了过来，此时满头大汗。 她虽然是长辈，但是并没有告命在身，所以见到君主人来行礼问安，“参见郡主！这里这么热闹，是在聊什么呢？” “既然三婶过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说说。谁家的后院儿也不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更何况妹妹马上就要出嫁，我也是为了妹妹着想。” “原来如此！这些事情老夫人早就和我说过，等茹儿嫁出去后，后院便由我来掌管！不知郡主可是否有意见！” “当然没意见！”才怪！ 安乐郡主信誓旦旦而来，最后败兴而归。 心中满是怒气的，回到院子里，不一会屋里面便传出噼里啪啦摔打东西的声音。 程煜得知结果，心中无比失望。 …… 日子过得飞快，已经是初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程玉茹打算在出嫁之前再去一趟庄。 她一大清早便已准备妥当，从老夫人那里请安之后便来到了郊外。 田地里金灿灿的一片，看的人心情愉悦。 程玉茹被老夫人关在家里准备嫁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一直不停的掀开帘子看外面。 而一旁那张俊美的脸被彻底忽视，满脸的不悦，“茹儿，难道我还没有外面那些风景美吗！” 当然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程玉茹立刻用洁白的小手，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捧着那张俊脸，“这张脸天上有地下无，绝对百看不厌！” “油嘴滑舌，什么时候学的！” “当然是为了你量身定做的了！”实话则是被醋王逼出来的。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悠闲自在，很快来到了郊外的庄。 庄子里面有几百亩稻田，所有的人都在忙着秋收。 程玉茹看着那一张喜气洋洋的脸，大手一挥，“秋收季节，格外劳累，从我的账上走，每天中午我都要有一道肉菜。” “谢谢主子！” 庄子上的人都是签了死契的。 听到主子给他们夹菜，纷纷跪在地上。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是要上山狩猎。 程安来之前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程玉茹换上了一身男装，二人便骑马上了山。 山上郁郁葱葱，虽然已经有落叶，但并无冷清之意。 反而奔驰在树林之中时，不断有落叶落在身上，给人一种新奇之感。 秋收季节，即便是以打猎为生的猎户，也在忙着秋收，所以猎物众多。 不到半个时辰，程玉茹二人的骏马上便挂满了猎物。 “好了，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我可是答应了祖母，天黑之前要回去的。” 二人收获颇丰，到达庄子后，将一些猎物留下，其他的东西便塞进马车，带回了程府。 两人一路上悠闲自在，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小虫子，令他们哭笑不得。 说起这个苗疆圣物，还真是像成了精一样。 不仅能够吃天下百毒，而且像是人一样能够自己去寻找食物。 每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丢了，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候，他也会回来刷一下存在感。 “有没有觉得他又胖了，估计再过段时间那个小瓷瓶就装不下他了！” “是吗？” 程安将视线从某人的脸上移开，认真的看了一眼小虫子。 小虫子得意洋洋的在那里，当看到二人将视线全部落在自己身上时，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眨了眨眼睛。 “我发现这个小虫子还挺萌的呢，咱们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第四百零八章 嫁妆之争 “只是个虫子而已，哪里配拥有名字！” 人家好歹也是苗疆圣物好不好，怎么会不配拥有名字呢？ 程玉茹心中默默腹诽，不过也明白是某个男人在吃醋，于是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浑身都是绿色的，就叫小绿好了！” “……” 听到这个名字，马车外的二人差点掉了下吧。 “我家小姐智慧无双，取得名字也如此与众不同！” “你真的这么想。” 宁泽看着玲珑，想要在他脸上看到玩笑的表情，只可惜对方实在太过认真。 他表示接受无能。 实在是无法理解小绿这个名字哪里看出与众不同。 而马车内，程安愣了一下。 “好啦，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小绿，你上次出现的时候，还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儿呢，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苗疆圣物依然萌萌的睁着眼睛看着二人，对于小绿这个名字毫无反应。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慵懒的躺在角落里。 当马车到达成家门口时，小绿已经不知所踪。 程安恋恋不舍的离开，可是刚走出没多远，就收到了白然传来的消息。 “跳梁小丑！” 虽然知道这些小事对于心爱的女人而言不值一提。 可是仍然忍不住心疼。 程安恨不得立刻就将人娶回家里宝贝着，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 程府。 程玉茹刚刚回来，一走进花园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当得知自家祖母竟然被安乐郡主气的晕过去，她双眸十分平静，眼眸深处更是如同一般平静的湖水。 而身旁的玲珑却知道这是自家小姐真正发怒的信号。 啪！ 程家所有的主子，此时全部聚集在了老夫人的大厅之中。 原本安静的气氛，突然听到了一个巴掌。 众人抬头就看到程玉茹面无表情地站在安乐郡主面前。 而以往嚣张跋扈的安乐郡主，此时则是用手捂着脸。 “放肆！”安乐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死脑子了我。 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的安乐郡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而安乐郡主的奶嬷嬷，一脸凶相，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 程玉茹依然面色平静，仿佛刚刚打人的并不是他一样，“放肆！若是论起这两个字，臣女与郡主相比，相形见绌，不敢相提并论！” “你！我可是皇家郡主，你竟然敢对我动手，这可是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掌嘴。” 作为郡主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 身旁的奶嬷嬷听了主子的吩咐，上前一步，高高扬起手臂。 “郡主还请三思而后行，近日你若是敢动手的话，就算是到了太后面前，臣女也要辩驳一番，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哪家的孙媳妇赶来，老夫人的院子里闹，还将老夫人气得晕倒过去！” 程玉茹语气不疾不徐，但是态度咄咄逼人。 字字珠玑！ 安乐郡主气上心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一旁的奶嬷嬷则是心头一跳。 在自家主子即将发火时，奶嬷嬷及时开口，“主子，老夫人还在里面，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 “凭什么！”安乐郡主一脸的不甘心，可是看到奶嬷嬷不停地眨眼，也反映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做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地，将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茶水四溅。 “这是什么破东西也敢端来给本郡主，看你们这些人是不想活了。下贱胚子，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真该死！” 安乐郡主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直桑骂槐。 程玉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迈步而入，走进了老夫人的寝室。 “祖母，怎么样！” 向晚一脸疲倦的摇了摇头，“药已经喝进去了，不出意外两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只不过……” 就算是醒来又如何？ 事情没有解决，到时候还会闹个不停。 程玉茹自然也明白这点，走到了老夫人面前。 她自然而然的蹲在床边，用手抚摸着老夫人，那满头华发，“祖母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您快点醒来吧，孙女会将所有的麻烦全部解决掉的！” 室内寂静无声，只能够听到床上那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程玉茹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内，众人仍未离开。 程玉茹站在中间向各位长辈行礼，“茹儿是晚辈，有些话不方便说，可是到如今确实不说不行！” “我知道许多人不满足母给我的嫁妆，可是我想问问各位长辈，可还记得我母亲的嫁妆！” 程玉茹话一出口，在场的长辈面红耳赤。 尤其是程温，老夫人这次晕倒，原本就是自家儿媳呢，现在又提出了弟媳的嫁妆之事。 哎！ 家门不幸。 程玉茹母亲是连家嫡女，备受宠爱，当年也是十里红妆。 只可惜嫁过来的第二年，程家便遭遇大难，无奈之下动用了程玉茹母亲的嫁妆。 因为这件事情并不光彩，所以只有长辈知道，而小辈却是一无所知。 刘云自然也是知情者之一，但是却不以为然。 她看到这种人沉默不语，看向了儿媳妇。 安乐郡主果然不负所望，满脸不屑地开口，“哼！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东西可都是后来置办的，我怎么不知道是你母亲的嫁妆。尤其是那些田地庄子，可都是近几年才买的。” 安乐郡主看似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她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嫁妆单子上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老夫人亲自准备。 甚至有一些事来到京城搜罗的。 “郡主调查的倒是清楚！那不知郡主可否知道我母亲当年的嫁妆都去了哪里！” 失望！ 彻头彻尾的失望。 程玉茹在听到安乐郡主的话时，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视线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程温她的大伯父，坐在那里满脸为难，而刘云则是幸灾乐祸。 看得出来这一场大戏是准备了许久，而且大方虽然并未全部开口，但是已经默默的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程盛…… 算了，不提也罢。 程玉茹既然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安乐郡主虽然心里不服，但是在奶嬷嬷的提醒下，不在从锋陷阵。 第四百零九章 待嫁 老夫人再一次晕倒，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程玉茹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在老夫人身边，于是来到了三房。 并且将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茹儿，你……”向晚一脸的不敢置信，过了许久才试探性的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呀，古语有云，父母在不分家。程家，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也是靠大家齐心合力！” 程浩听到自家侄女的话，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知道在三叔，三婶眼中，我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有违伦常！可是如果再这样走下去的话，程家还有没有，明天真的说不准！”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自然不可能藏着掖着。 程玉茹将袖子里面的资料交给了程浩夫妻二人。 “这……”程浩看了后吓得瞪大眼睛，双手有些颤抖，但仍然不死心的说道，“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也许并不会被定义为三皇子党！” “三叔如果这样想就太幼稚了！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堂哥那里我已经劝过许多回了，只可惜……” 程煜是个野心勃勃。 自认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而历年来参加科举，却屡试不第。 他已经将不堪的过去当做是上天的磨难，认为三皇子是他的伯乐，而且也是唯一的机会。 程温虽然没有经历过官场，但也是走南闯北见识宽广的人。 他见过太多的富豪之家，因为参与的皇子之间的事情满门抄斩。 想到一家人被五门斩首的场景…… 吓得瑟瑟发抖的同时，他很快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帮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说！” “是呀！” 为什么不和父亲说？ 向晚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是一个女人，很快反应过来，推了一下程浩，然后一脸慈爱的看着程玉茹，“茹儿，知道你们父女两个人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血脉亲情是骗不了人的！”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却强求不得。这件事情我会在出嫁之前与祖母商量，至于其他事情，还要请三叔配合我！” “好，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那么分家势在必行。” 虽然这样做有些无情，甚至是冷酷。 但是为了保全自家也是无奈之举。 程温想到最后终究有些不忍心，想给大哥加一个机会，但这想法很快就被现实破灭。 自从那日闹了一番，老夫人醒来后，将全部的心力全部放在了孙女备嫁上。 而程玉茹也找了机会和老夫人说起了分家之事。 老夫人虽然心里不赞成，但也知道是在地形，没有办法，于是点头答应。 日子过得飞，再有三天便是成亲之日。 程安忙得每天披星戴月。 不仅要完成朝堂上的事情，还要装修府第。 楚府已经多年未曾修缮，破败不堪。 婚期定的又急，好在镜起等人也在一旁帮忙。 虽然看起来手忙脚乱，但是事情却有条不紊的进行。 楚府已经全部准备妥，整个府邸装饰的喜气洋洋。 而程玉茹这边也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丢下，安心的准备嫁妆。 这一日，老夫人派人将准备好的嫁妆全部搬到程玉茹的院子。 她看到那一箱箱金银玉器，绫罗绸缎，还有珍贵的古董字画，再加上几箱子金灿灿闪亮亮的黄金，她那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水光。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掉。 玲珑将这些看在眼里，心疼自家主子，“小姐，马上就要到大喜的日子了，您可不能哭。” 哎！ 记得当初，她和熙儿可是商谅好的，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会一起陪着小姐。 可现在，熙儿却被扣在了皇宫之中。 傍晚！ 程盛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程煜父子携手而来。 他看着父子二人并肩而战，心酸不已。 “大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四弟，按照道理来说，有些事情我不应该说，可是你也知道，母亲这些年是越来越糊涂……” 程温说到一半，看似有难言之隐。 程盛自从失去了小妾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 若是放在以前，看到大哥这副样子再联想到前几日的事情，自然知道他们父子二人的来意，这是现在…… 他难道有些头痛，顺手就拿出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程煜看到父亲一脸为难，说不出口。 他只能温和一笑，双手抱拳，“四叔，我们父子近日来也是为了程家找想，咱们刚刚搬来京城，就是想要就此立足的话，只靠姻亲是不成的，总要自家子弟在官场上站得住脚！” “但是若想在朝堂立足又谈何容易，有些时候路不好走，就要用钱把路砸开。” 程盛就算是万事不上心，听到这里也瞬间明白。 “这是母亲的决定，我身为父亲总不能去向女儿把嫁妆要回来吧，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大哥你也是知道的！” “四弟，当年的事情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为难。不过来之前我也想好了，那些东西既然给了侄女儿，自然是他的，咱们先借用，日后若是发达了，我保证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 “大哥，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一个做父亲的，怎么好意思去向女儿要嫁，更何况只是嫁妆而已，又能有多少！” 一听这话，程温一脸挫恶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他知道读书人清高，但是也不会清高到不把那张嫁妆单子放在眼里。 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程盛根本就不知道那份家装里面有什么。 程煜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偷偷的将嫁妆单子抄写了一份，拿了出来。 “大伯，您先看看吧，这几乎是咱们家的大半家产。” 嘶！ 单子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程盛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将这些赚钱的铺子庄子全部给了女儿。 难道这些东西不应该留给儿子吗？ 以前对于老夫人的那些不满在此涌上心头。 “反正还有两天，让我好好想想！” 程温父子二人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有转机，对视一眼离开了书房。 第四百一十章 苗疆人到 程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有许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程玉茹。 而本人对此并不在意，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嫁人上。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孙女，“你这丫头，别人说到嫁人都会害羞，你却是坦坦荡荡仿佛迫不及待似的！” “那是当然了！孙女只是舍不得祖母！” 程玉茹撒娇式的将头靠在老妇人的肩膀上，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出嫁能将祖母带上，多好呀！” “都要嫁人了，还是这样胡说八道，难不成是要将祖母当成嫁妆带过去吗！” “这样可以吗？也算是个好方法！” 看到孙女那张精致的小脸，狡猾的像只小狐狸，老夫人慈爱的笑了。 “日子过得真快，在祖母眼里你还是个粉雕玉镯的小宝宝，现在却要嫁人，我的宝贝以后一定要和和美美，幸福自在！” 祖孙两个人难得有时间窝在一个房间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清晨请按那会儿聊到了，日头落下。 程玉茹等到老夫人睡一下才不舍得离开。 她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清湖。 “熙儿出什么事儿了？” “她不见了，而且是自己打倒了守在宫门口的侍卫逃出去的！” “不可能！熙儿不会逃出去的，就算是要逃也会联系我们！” 程玉茹脸色阴沉。 难不成是苗疆那边又来人了？ 最后，一个不好的预感在脑中一闪而过。 “是不是……”她急切地看着清湖，当看到对方点头时，心中的想法得到了印证，脚下踉跄。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了她。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应该做得隐秘一点的，对了，还有林家，派人过去了吗。” 苗疆人心狠手辣。 京城里面的人已经被清除，而且还有一个长老，苗疆这次一定会疯狂的报复。 “你先放心，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中了蛊，熙儿即便是被对方控制，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更担心的是咱们的秘密被暴露！” 是呀！ 天知阁绝不能在这一种时候暴露。 到现在为止，之所以一切顺利，就是因为他们藏于暗处。 而且，程玉茹与天知阁之间的关系，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可是万一要是暴露的话…… 程安原本就在风口浪尖，到时候说不定有多少人想要除掉，或者是利用他们夫妻。 “要不要……”杀人灭口。 “不要，熙儿像是我的家人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们伤害他，先派人出去找吧，估计就藏在京城之中，记住一定要把人给我救回来！对了，皇宫那边怎么样……” 怎么样？ 皇宫已经翻天了。 作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 但是身旁的大夫却杀了守门的侍卫，逃出皇宫。 皇上脸色阴沉的坐在御书房之内，并且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但是却没有找到半点踪影。 大皇子被派到京城外当差，而无辜受累的就只有可怜的三皇子。 “你们这些个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朕就不相信他们能飞天遁地不成，给我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父皇请息怒，儿臣知道您生气，但是也要保重了龙体。” “哼！”皇上表面冷哼一声，心里却极为受用。 即便是天子，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得到儿子的关心，心中的怒气既然少了几分。 只可惜，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消散，皇后便带着众嫔妃匆匆赶来。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臣妾得到消息便立刻赶过来了，那个贱人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逃出去，依臣妾看，一定要重重治罪，还有程家……” “大皇子到！” 皇后的话刚说一半，大皇子便身穿着一身玄色衣衫，气势凛然的走了进来。 “叩见父皇！” “好了，快起来吧，这次辛苦你了！” 皇上原本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皇后拱起来，可此时看到自己偎以重任的大儿子，怒火又减少了几分。 可是当听到大皇子接下来的话，差点再一次昏死过去。 “你说什么？竟然遇见了苗疆人！” “是的父皇，而且这次之所以匆匆回来，就是因为遇见了苗疆人，而且对方武功高强，艰险狡诈，若不是因为及时撤离，恐怕会损失惨重！” “苗疆！好一个苗疆！弹丸之地，竟然敢蚍蜉撼树。” 砰！ 一声巨响，如同一个惊雷在众人耳畔响起。 皇后母子二人下意识的低头干，大皇子却抬头看过去，“苗疆虽小，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存在调查楚将军之事时，便发现了苗疆的身影……” 对于大皇子的调查，结果皇上早就心知肚明。 他原本并不在意，可此时却有了新的主意，“楚临安很快就要成亲了，男儿先成家后立业，成家之后自然也能为国效力，只是当一个文臣可惜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打算让他领兵吗？ 皇后母子听到这句话心惊胆寒。 大皇子原本十分期待这件事，但此时也是脸色阴沉，后背发凉。 父皇！ 皇上！ 这就是一国之君。 就这样将忠臣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榨干对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皇上亲自下令，要将皇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熙儿。 由于知道熙儿有可能是被苗疆人控制，所以没有下杀令，只是要找人。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满城搜捕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皇宫之中。 而月黑风高夜，两伙藏于皇宫之中的人意外碰面。 “你们是什么人？这可是皇宫重地，速速离开，不然不要怪本宫……” 皇贵妃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听到那自然而然的称呼，二皇子心惊肉跳，连忙阻止，“你们赶快离开，我们就当没看见，否则的话，定让你们命丧于此！” “哈哈！”身穿一身白衣的老头哈哈大笑，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同伙人戏虐的说道，“看他们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还不快点动手！” 第四百一十一章 灯下黑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同时想起短兵交接的声音。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 白衣老头将二皇子母子二人绑成了粽子，至于跟随在他们身旁的暗卫……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昏暗的密室内，墙上镶着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将屋子里面照亮如同白昼。 二皇子母子没想到再次回来时竟然是被绑着。 白衣老头大手一挥，就见一个虫子钻进了二皇子的身体内。 旁边的皇贵妃看见，想要大喊，但是嘴却被堵住，只能呜呜呜的哭。 “你是谁？在皇宫里面干什么！” “我是二皇子，因为造反被父皇追杀，只能躲在这里……” 白衣老头与二皇子两人一问一答，白衣老头很快就知道了二皇子母子二人的身份，同时也了解了皇宫里面的许多秘密。 只可惜对于京城里面的苗疆人，为何失踪的事情一概一无所知。 “好了，好好照顾他们，说不定日后有用！” 白衣老头丢下一句话后离开，皇贵妃看着儿子双眼呆滞无神，抱着他大哭起来。 “儿子都是母妃害了，你若是知道会是这般下场，莫非一定会带着你安分守己！” 只可惜悔之晚矣！ 世上没有后悔药！ 密室内满是女人的哭声。 而不远处的宫殿之内，熙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双目原本茫然无神。可很快恢复了清亮。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很显然已经被关起来。 同时一些模糊的记忆钻入到脑海之中。 苗疆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熙儿接触过一些中蛊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 “小姐，你可要快点来救我，不然的话……” 刚刚吃进去的那粒药丸，能够保持三天的清醒。 但也只是三天而已，药效一过…… 她简直不敢想，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同时也在考虑是不是要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一了百了，但是又舍不得程玉茹。 …… “小姐，对不起，有缘下辈子再见，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丫鬟！” 白茫茫的一片，熙儿如同站在云朵上，手上拿着一个匕首，目露绝然。 程玉茹站在不远处，看到熙儿拿着匕首要自杀想要阻止，但是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态不得。 “不要！” 她从梦中惊醒。 身上大汗淋漓，双眼茫然无错。 就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落入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不要怕，一切有我！” 熟悉且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感到一丝温暖涌入心田，整个人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了过来。 程玉茹扑进了程安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会因为我害了她，失去他。” “不要怕，咱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你要相信我。” “对，熙儿一定会没事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坚定，不知道是告诉自己还是在暗自发誓。 程玉茹躺在他的怀里感到心安，很快缓缓的睡了过去。 程安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怀里均匀的呼吸。 天蒙蒙亮，他不舍得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一跃而起。 宁泽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主子您看！” 消息是清湖传递出来的，只有三个字灯下黑。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皇子递过来的消息！告诉皇宫那边的人一定要仔细的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是！” 第二天清晨，两位皇子带着禁卫军，挨家挨户的找人。 但凡是身份不明的人，都被丢进了大理寺的监狱。 而原本空荡荡的监狱之内变得人满为患。 京城内人心慌慌，都待在家里不敢乱动。 相对于京城内的不安，皇宫之中则一切如常。 皇上身边虽然少了一个熙儿，但是有整个太医院照顾着他的身体，表面依旧如常。 皇后得知皇上一大清早去了早朝，心情复杂的摔了一个杯子。 她一个人在寝宫内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最后，叫来了心腹嬷嬷，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娘娘！您这是……” “事到如今我还有退路吗，难道要看着大皇子那个贱人登上皇位，现在对于我们母子二人来说已经退无可退，更何况，就算是他被气，一个好点也与我无关！” 在这世上，能让皇后如此推心置腹的，只有他的奶嬷嬷一人。 奶嬷嬷看着皇后日渐消瘦的面庞坚定的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 …… “哎，听说了吗？再过两天可就是定国候成亲的日子了，听说新娘子十里红装有钱的很像个金娃娃，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是男才女貌，十分般配。” “小点声，难道不知道咱们宫里面的那位曾经喜欢定国候吗，若是被他听见，咱们的小命就没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怕他。我可是听说了，皇上可是有心思让长公主和亲，只是一个弃子而已。” “……” 不远处两个小宫女仍然在议论。 长公主原本觉得宫殿内有些闷，出来走走，可是当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便躲在一旁细心地听。 过了一会，两个小宫女聊天被人发现，骂了一通后被撵走，长公主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原来如此！” 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此时茅塞顿开。 怪不得堂堂长公主身旁一个贴身宫女都没有，只剩下两个讨厌的嬷嬷原来是因为已经成了弃子。 定国候！ 她此时脑袋如同开了窍一般，很快便想明白了定国侯是谁？ 程安，程玉茹，你们两个想在一起……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 夜半三更，寂静的黑夜中传出一声尖叫。 “不好了，长公主自杀了！来人呀，快一点，请太医！” 让公主自杀的消息很快被传到了皇上皇后的耳中。 “……”皇上听到消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后将这些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便将上扬的嘴角压下，“皇上，你可不能有事呀！” 第四百一十二章 紧张的形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玉茹这边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是仍然没有找到熙儿。 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皇宫那边却传出了皇上病危的消息。 “怎么会？” 熙儿一直在皇上身边，所以对于那位的身体状况，他们心知肚明。 虽然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但是只要好好休养，活个几年是没问题的。 程安眼神阴霾，眼角似乎蒙上了一层薄冰，“你猜呢？” “皇后，不会是等不及了吧！” 程安听到程玉茹的话点了点头，“虽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皇上被长公主给活活气死，你猜皇位是谁的？” 这还用猜吗？答案不言而喻。 大皇子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刚回到京城没多久，手底下无人可用。 三皇子则根基深厚，而且还有皇后在后面保驾护航。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人时时刻刻盯着皇宫那边，更何况，清湖也在。”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 皇上病危的消息，虽然极力瞒着，但是却瞒不过有心人。 苗疆人藏于皇宫之中，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二皇子殿下，你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要不要选择和我们合作？” 二皇子此时已经被绑成了粽子，神情呆滞，听到白衣老头的话，傻傻的点头，“一切都听主人的！” “那就好！” 手里面握着一个皇子，而且还被苗疆人所控制。 不是能够登上九五之尊…… 苗疆长老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就在长老洋洋得意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苗疆圣物出现了，我们的人调查到，京城里有多家药店的有毒药材无故失踪！” “是吗？”苗疆长老异常激动，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实在是太好了！” 好事成双。 先是皇帝病危，有机会让二皇子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现在苗疆圣物又出现。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把那个叛徒的逆子抓起来！” 苗疆长老听到手底下人的话，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做得太急，记住给我盯紧，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张龙椅！” 若是能够将皇帝掌控在手中，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很快便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熙儿浑身是血的躺在地，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 当门被打开，一缕光顺着门缝射进来。 她抬起头便看到了苗疆长老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愧是神医谷的人，有骨气。只可惜就因为你们不识抬举，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苗疆长老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一个黑衣人心领神会上前用手扣住了熙儿的下巴，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苗疆长老话音未落，熙儿便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嘴角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吞噬一样。 在最痛苦的时候想到了自杀，但是却练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一个虾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苗疆长老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挥了挥手，下一刻便有黑衣人在房间里面洒出了一种药粉。 闻到那股花香，痛苦不堪的熙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苗疆人狠辣无情，人人得而诛之。无论你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不好！” 苗疆长老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嘴角流出大口的鲜血大喊，“咬舌自尽了，快点救人。” …… “熙儿，熙儿……” 程玉茹从噩梦中惊醒。 她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如墨般的秀发已经站在了脸上。 玲珑手在外面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并且点了一盏灯。 摇曳的灯光下是一张面无血色的面庞，她看在眼里，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做个梦了吗？” “玲珑，我梦见……”梦见熙儿自杀了！ 刚一开口，程玉茹已经泣不成声。 玲珑紧紧的抱着自家主子，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疼，“梦都是反的，相信我们都会好的！” 程玉茹因为刚刚做了噩梦，不敢再睡。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整整一夜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顶着一张憔悴的面庞去给老夫人请安。 一番寒暄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茹儿，你听说了吗？皇上被气晕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和你有关……” 安乐郡主话未说完，就被老夫人冷冷的打断，“胡说八道些什么？女人既然已经嫁人了，就应该知道规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祖母，你老人家这话可就说严重，在座的都是一家人，难道不能闲话家常吗？” “参见安乐郡主，您是皇家血脉，说这些事情自然是谈论家常，但君是君臣是臣！程家都是守规矩的人，不敢妄议皇家之事！” 安乐郡主听到程玉茹的话，冷笑了一声，“听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吗，长公主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长公主喜欢程安，闹得沸沸扬扬……” “越说越离谱！虽然你是皇家郡主，但是既然已经嫁过来，那就是我的晚辈，若是在犯口舌之争，就在你自己的院子，老老实实待着吧！” 说是呆着，但实际是禁足。 安乐郡主听到后一点也没怕，反而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坐着，“老夫人说笑，皇上身体不好，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宫里寝食难安，本郡主正打算一会儿便进宫探望太后娘娘呢！” 探望太后谁敢拦着？ 当然没人敢…… 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异常难看。 程玉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煜，看到他依然稳稳的坐着，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 她主动的走到了他们夫妻二人面前，“堂哥，郡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堂哥，难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语气不急不缓！ 身体也站得直直的，态度上云淡风轻，但是那双眼眸却蕴含着竟然看不懂的东西。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争权 “茹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应该好好的在院子里面绣嫁妆。” 程煜稳稳的坐在那里，说完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向了向晚，“对了，三婶，最近辛苦你了，不仅要管着家里的事情，还要顾着外面的生意，若是忙不过来的话……” “如何！” 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厅内寂静无声。 程玉茹担心老夫人的身体，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祖母，咱们都是说好了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向晚也连连附和，“母亲，家里面有我们这些人！” “是呀，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 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座的人。 原本对于分家的这件事情十分抗拒，此时却有一分松动。 她不耐烦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大厅内的人却一个都没走。 程煜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按理来说我是晚辈，有些话并不适合说，但是现在家里情况不同，我母亲因为犯了错误被禁足，我身为程家长孙，有责任担起一些事情！” “是呀，按照规矩我们大房，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老夫人年岁大了，不能管事，婆婆又被关，本郡主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担下这些事！” “那就不必郡主勉为其难，三婶，看你也累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程玉茹说着便第一个走了出去，看也未必，看安乐君主一眼。 她看着面色平静，但实则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什么？ 身为郡主，身家万贯，自然不在乎钱。 即便是想要掌握权力，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已经闹过一场。 现在皇宫里面人心惶惶，在此时想要争取管家之权…… 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皇后，太后…… 难不成又有人要下手了吗？ 她越想脑子越乱。 程安这边也是明争暗斗，波诡云谲。 朝堂上，皇上病危无法上朝。 大皇子与三皇子，暂代朝政。 没想到第一天上朝，三皇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压大皇子。 “江南水灾，已经派去许多大臣，但是状况并未有所好转，父皇又圣体违和……” 三皇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空荡荡的朝堂上满是他的声音。 慷慨激昂的说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总而言之一句话，皇上病危，江南水灾，为防止民众不安，需要派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去赈灾。 有身份三个字，可圈可点。 能操作的空间也很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皇子这一番说辞是针对大皇子。 众人不约而同的仔细的打量着，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表现淡然的大皇子。 连许几次差点忍不住开口，最后还是闭口不言。 连家自从二皇子谋反失败之后，早就已经在朝堂上失去了应有的地位。 现在还能够在朝为官，完全是靠前几辈人的积累。 只可惜，他已经看透，可是其他连家人却未必如此。 三皇子慷慨激昂的说完之后，另一位御史台的连大人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现在超级不稳，两位皇子应该坐镇京城，现在三皇子话里话外要大皇子前去赈灾其心可诛……” 最后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在众人耳畔响起。 简直就是个棒槌。 连许若不是因为在朝堂之上，恐怕此时早就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连家已经是风雨飘摇，现在还有人竟然敢站出来公然反抗三皇子。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果然如此！ 三皇子现在的脸色轻一阵儿白一阵儿，但最后是一脸阴霾。 那双眼眸看似如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但是却有着如同鹰骘般锐利的光芒。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大家绝对相信，御史台的那位连大人早被万箭穿心。 赈灾一事，朝堂上争论不休。 三皇子一派极力主张让大皇子前去赈灾。 而朝堂上，还有保皇党。 担心二皇子的事情卷土重来，所以极力阻止。 整整一个早晨，朝堂上文武百官争论不休，最后也没有结果。 程安若有所思的离开皇宫之中，不过在宫门口，却遇见了一个小宫女，并且跪在了地上。 “程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吧！” 小宫女众目睽睽之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在那苍白的小脸上格外醒目。 程安停住脚步，回过头，眼中波澜不惊。 他看似平淡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然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小宫女，“臣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救不了你家公主，还是去太医院找太医吧！” 说着，抬腿就要上马，刚刚一转身腿便被用力抓着，“大人，您不能这样无情，我家公主可是为了你才自杀的，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看看公主吧！”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程安极怒反笑，“宫中规矩何时变得如此松散，一个小宫女也能跑到宫门……” 哼！ 这个小宫女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指使的，恐怕这次的事情并不针对自己，也是在对付皇后。 身为后宫之主，连一个小宫女都制服不了，那么身为皇后的儿子又怎么能够治理好天下呢？ 特殊时期，锱铢必较。 留下一句令众人无限想象的话，程安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脸已经彻底愣住的小宫女。 而一切也如同程安所想，小宫女的确是被人利用，当看到周围那些嘲讽的目光，小宫女不堪其辱撞柱自杀。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宫门的那片地。 皇后的这消息气得暴跳如雷，“混账东西，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的看好每一个人，这件事情万一要是传出去……” 她这个皇后也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炳。 “贱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给我找麻烦。告诉太医院的那些人，长公主身份交规一定要尽快救过来，不然的话……” 皇后虽然并未说完，但是意识明显。 太医院的人得到皇后的话，吓得瑟瑟发抖。 医治长公主时更加尽心。 虽然皇后事后也下了封口令，但是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了众人耳中。 第四百一十四章 霸道的和亲 京城内人人自危，为官的感受到了局势的紧张，而百姓们，虽然依旧沉浸在自己柴米油盐，可是当看到总是有人带兵入京，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而就在如此复杂的形势之下，东兴一封霸道的国书，犹如在滚烫的油水里滴入了一滴清水。 “听说了吗？好像要打仗了，还好咱们生活在京城，不必被战争所扰，可是现在皇上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不要胡说八道了，就算是皇上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不是还有皇后还有三皇子的吗，更何况咱们只是老百姓，管好自己吧！” “这天下不太平呀，只希望就算是打仗，也千万不要打到京城！” 百姓们议论纷纷，朝堂上七分凝重。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一样，三皇子一如既往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但这次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附和。 即便是三皇子党，在和亲的这件事上也不敢妄言。 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够听到呼吸声。 半响！ 三皇子袖子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他深深呼了口气，缓缓松开，这次还未等开口，大皇子挺拔的身躯站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都是朝堂的栋梁之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大家集思广益，畅所欲言。本殿下不才，但也是父皇的儿子，愿意为君分忧！” 这是大皇子自从皇上病危以来，在朝堂上第一次开口。 他站在最前面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剑眉如刀，那说明亮的眼眸更是仿佛映着天空中的星辰，异常明亮。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他身上，他镇定自若，“东兴来国书说是合亲，但更像是威胁，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就算是将长公主嫁过去，日后也有一战。” “若是在父皇病危之时，将人嫁过去，于朝堂不利，令百姓不安。也会助长东兴的嚣张气焰，更何况，长公主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即便是曾经最疼爱的女儿，那也是疼爱过的。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尤其是一国之君。 皇上一言九鼎，唯我独尊，若是在他昏迷的时候，将他最疼爱的女儿和亲出去…… 这个后果没有任何人能够承担。 大皇子话一出口，许多大臣纷纷跪倒在地，“臣复议大皇子所言！” 看到局势逆转，三皇子脸色阴冷。 并且在朝堂之上便冷哼了一声。 “大皇兄说的条条是理，那么请问家国孰重孰轻。东兴虽然霸道，但是为了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本殿下愿意背夫骂名，更何况长公主也是本殿下的妹妹，是父皇的女儿，理应为君分忧。” “长公主她从小便熟读四书五经，更懂得忠孝节义，相信就算他知道这件事情，也会愿意去东兴和亲，为国为民出一份力！”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这话一出口，日后若是长公主敢拒绝便是自私自利罔顾忠孝节义的小人。 到时候即便是并未和亲，日后也无立足之地。 两位皇子第一次在朝堂上对上寸步不让，不欢而散。 朝堂上的事情很快传开。 程玉茹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她再次叫来白然，“常家姐妹回乡祭拜父母还没回来吗？” “姐姐，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这两天就会回到京城。”白然最近也是忙的昏天暗地。 因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个子烁长，但是脸颊却没有二两肉。 程玉茹看着心疼，“东兴动作不断，若不是因为他们朝堂上不合，恐怕此时已经重兵压境，但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皇上那边一定不能有事！” 若是皇上在这时候驾崩，必定内忧外患。 熙儿在苗疆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所以只能将一只皇上的希望放在常文身旁那个艺术高超的小女孩身上。 “姐姐，你放心，边疆那边我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东兴那边，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也是波鬼云涌，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布置一切！” 希望如此吧！ 程玉茹这边忧心如焚，而常家姐妹也回到了京城。 夜色正浓，两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皇宫门口。 清湖手里拿着令牌，“这两个人是本官的朋友，有事进宫，还请行个方便，这件事情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的话……” 既然是救皇上，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他一番话软硬兼施，先是给看门的侍卫塞了一张大大的银票，最后一句满是威胁，同时塞过去一张纸，写着的是他们的血肉之亲。 清湖轻轻松松的躲过了皇后以及三皇子的眼线，在大皇子的帮助下将常文以及他身边会议的少女带进了皇上的宫殿。 大皇子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看见那张稚嫩的面庞，面露疑惑，“这……” “这什么？难道是看不起人吗？” 少女一脸不满。 清湖连忙说道，“你是我的姑奶奶，谁都不敢看不起你，现在还是赶快救人吧！” “那咱们可要说好了，我是江湖之人，不喜欢掺和朝堂之事，救人之后便要带我离开，不然的话，我有能力救人，也有能力杀人！” 少女最后一句话看向了大皇子。 “好，本殿下向你保证，只要父皇能够醒来，身体康复之后，便会送你安然离开！” “最好言而有信，不然的话……” 少女长于江湖，不知畏惧为何物。 她骄傲的抬高下巴，然后走到了床边，动作粗鲁的抓住皇上的手腕。 宫殿内伺候的太监看在眼里，心高高提起。 看到那不敬的动作，差点上前，不过最后都被大皇子那威慑的目光震慑住。 “年龄大了，气急攻心，看来皇上也不好，当被气成这个样子还没有人医治，真是可怜！” 可怜！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被少女说可怜。 宫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在地上。 大皇子嘴角也是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 他对着少女双手抱拳，“有劳姑娘了！” “……”少女看了一眼大皇子，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下一刻，所有人看到少女的动作都张大嘴巴，甚至瞪大了眼睛。 第四百一十五章 醒来 夜幕降临，余晖洒满宫殿。 借着微弱的月光，少女满头大汗，手上动作未停。 龙床上，躺在上面的皇上脸色依然苍白，但是身上却插满了银针，像足了一个刺猬。 整整两个时辰后，少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好久没有这样累了！两个时辰后人就会醒来，记住要先喝一些粥，让他少说话，少生气！若是再被什么气到的话……” 清湖担心少女口不择言，连忙开口，“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吃的。” “好吧！” 听到好吃的，少女眼神异常。 她与常文两个人很快走了出去。 清湖表情讪讪的，“江湖之人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大人严重了！” 能够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然准确的找到穴位，看得出来，那个少女年龄虽小，但是医术高超。 就凭着这一点，大皇子也会原谅那些无礼之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安静的宫殿内很快被嘈杂的声音打破。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皇上卧病不起，本宫便是这皇宫最大的主子，竟然敢拦我，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皇后娘娘请恕罪，这……” 守在门口的人大汗淋漓，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一直牢记大皇子的话，现在里面正在给皇上医治，绝不能打扰。 所以即便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依然跪在地上，不曾让路。 “恕罪，现在就给本宫让开，不然的话……” “皇后娘娘……” 皇后根本没有把守在门口的人放在眼里，直接推门而入闯了进去。 可是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大皇子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好，好的很，大皇子，你不要忘记了，你只是一个皇子而已，竟然敢将本宫拒之门外，谁给你的胆子！” 皇后看见大皇子自然没有好脸色。 同时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不及与大皇子计较，别人直接向里面走。 “啊！” 看到被针扎的像个刺猬一般的皇上，皇后尖叫一声，“来人呀，抓刺客！” 皇后一声令下，禁卫军破门而入。 “来人，给我将这个逆子拿下，损害龙体，难道你想要造反吗？”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是臣做的，臣在民间找到了一个医术高超的人，特地带进宫中为皇上诊治！” “荒谬一派胡言，看你们分明就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心可诛！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们两个乱臣贼子丢进大理寺！” 皇后是一国之母。 更是所有皇子的嫡母。 所以皇后一声令下，大皇子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抓住胳膊。 哼！ 看你还拿什么和我斗。 皇后一脸洋洋得意，只可惜那得意只在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彻底僵住。 “住手，皇后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在朕的宫殿上抓朕的儿子！” 夫妻几十载，皇后对于皇上的声音自然十分熟悉。 她回过头看着皇上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说话的声音虽然沙哑，但依然满是威严。 大皇子喜出望外，“父皇，您终于醒了！”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清湖这个狗腿子立刻热泪盈眶，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跪在了皇帝的床前，“皇上您总算是醒了，若是再不行的话，臣恐怕也要随您去了！” 咦！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皇子自认为为了诠释已经豁出去了，尽了全力来演戏。 可是当看到清湖那张满是眼泪的脸，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三人之中反而皇后反应最慢。 明明是炎炎夏日。 他却感到冰冷，刺骨的寒意不断的涌向他的身体。 那冰冷的寒意，由心间蔓延至四肢。 不过，论其演戏，谁能比过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 只是片刻皇后便换回了心神。 她身体僵硬的走到皇上面前，“您总算是醒了！你可吓死臣妾了！” 美人落泪，令人怜惜。 只可惜皇上刚刚醒来，精神不佳，没有看清楚皇后的模样，便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 几个时辰后，皇上再次醒来。 第二天清晨，清湖请来神医为皇上治病的消息，传遍了朝堂。 令程玉茹更加高兴的是终于有了熙儿的消息。 “快刀斩乱麻，咱们一定要动作迅速，不然，晚一天熙儿就要多受一天罪！” “姐姐放心，清湖我们理应外合，今天晚上一定会将人救出来。只不过我们要不要再想想计划周密的话，也可以将苗疆的人一网打尽。” “不了，我一刻也等不了！不过咱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皇子，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中午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程玉茹与程安两人成亲在即，按照规矩不能见面。 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时两个人正腻在一起，只不过脸色都不太好，一脸凝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虽然已经定好了日子，一切准备妥当，但不知为何，程安总是感到不安。 程玉茹何尝不是如此，她洁白的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面庞，“既来之，则安之。我现在只希望今天晚上一切顺利，能够将熙儿救出来，同样我也担心……” 苗疆圣物，最近一段时间神出鬼没。 京城内已经有许多药铺报官，名贵的药材无故失踪。 其他人也许不懂，但是苗疆人一定明白，是苗疆圣物出现了。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只要他们敢来，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对于苗疆二人心情是极为复杂。 因为苗疆，程安失去了家人，被害的家破人亡。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也算是半个苗疆人，而且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母亲，有机会会尽量保全苗疆。 “桥到船头自然直，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苗疆人都是利益熏心。” 看到他眉头紧锁，程玉茹伸出手指，轻轻的将他的眉毛抚平，“答应我，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我，绝不分开。” “好！绝不分开！” 想到不久后将面临的战争，气氛变得冷凝。 第四百一十六章 前夕 无论朝堂多么复杂，随着皇上的醒来，许多风波，瞬间化为无形。 日子看似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但是无论是皇宫还是朝堂，风云不断。 长公主已经被太医院的人救了回来，因为自己将黄少清的事情不敢再主动上前，于是缩在自己的寝宫里。 皇后一如既往如同一个贤良的妻子，一直侍奉在皇上左右。 程玉茹每天都在关注着皇宫以及朝堂上的变化。 她刚刚将所有的消息看了一遍，玲珑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过来。 “小姐，明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都以后再说，老夫人可是交代了，今天晚上让你哪儿都不要去！” 是呀，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 想想过得可真快。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 余晖照耀在大地上。 摇曳的烛火下是一张艳丽的面庞。 程玉茹看着祖母那张慈祥的面，白皙如玉的小脸儿爬上了两朵彩霞。 “你这丫头，看到你害羞的样子，祖母很开心。” 明明是花朵一般的年纪，为了家里的事情却故作坚强。 老夫人对于眼前的孙女尽心疼，更多的是怜惜。 她笑着将程玉茹拿在手里的册子打开，“这些事情原本是应该你母亲来做的，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有我交给你也正合适，记住嫁过去了，就要万事以夫家为主！” “是，知道了！” 成亲的前一夜，祖孙二人在房间里说了许久。 夜半三更，老夫人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打了个哈欠后离开。 月色正浓，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微弱的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在窗子下投下斑驳的树影。 程玉茹脸颊发疼，眸光潋滟的看着手中的策册子。 第一页上画的是个英俊的男子，男人面容俊朗，五官深邃。 尤其是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这是一个看着怀里面的少女。 少女一脸羞羞，双瞳剪水，柔弱无骨的小手正轻轻的抚摸在男人的腰间。 她手指微微一动，翻到了第二页。 只是一眼，就感到面红耳赤，心跳不断的加快。 同时，如同丢一个烫手山芋，将小册子丢到一旁，并且用手捂住了脸。 玲珑在外面收拾东西，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小姐怎么了，你脸好像发烧了，要不要叫个大夫，毕竟明天就要成亲了！” 她说话间就要向外跑，程玉茹语调急切的说道，“回来，没什么！” 玲珑一头雾水，一转头余光便看见了被丢到一旁的小册子，而且正翻到第二页。 上面的一双男女纠缠在一起。 云英未嫁的女孩，看到自然心跳如打雷，同时面颊发热，像是发了高烧一样。 她此时也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状况。 吹灭了烛火，程玉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再次将画册拿在手里随意的翻看了几页，不过又很快把画册塞进了箱子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哎！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 仍然毫无睡意！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看了册子的缘故，一定是天气炎热。 对！ 就是这样！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 床上的人终于进入梦乡。 只不过这一夜不仅燥热，而且断断续续的做了许多梦。 梦里面…… …… 定国侯府。 程安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府里面的花园。 曾经那些已经被遗忘到角落里面的回忆，如同海水一般涌了上来。 “安儿，看看这是娘亲为你做的花环，戴在头上很漂亮！” “我才不要呢，那都是小女孩的东西，娘的很。我喜欢爹爹给我刻的小剑！”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不行今天就要听我的，一定要带上这个小花环。” 小小的男孩看到花环，觉得丢人，迈的小短腿很快便跑出了花园。 程安现在还能记起母亲那有些失落的目光。 “母亲，父亲，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并且为你们报仇！” “明天儿子就要娶媳妇了，只可惜你们看不到。我相信你们在天上也一定会祝福我的。希望要在天上的，你们也能成双入，对心想事成，不需要再为国操劳。” 宁泽站在不远处看到主子落寞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自家主子自从回到这栋府邸之后，一直神色压抑。 毕竟在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里，也许都有着美好的回忆。 现在却物是人非，成了往日的追思。 哎！ 他现在只盼望着，想要做的事情都能顺利。 而程玉茹这个女主子也可以快点生个小主子，让这个冷冷清清的家热闹起来。 “臭小子在这干嘛呢？还不快点回去睡觉，明天要早点起来去迎接新娘子呢！” 镜起狂妄不羁的声音响起，他手里面拿着一个酒瓶，洋洋得意，“你说你这个小跟班怎么干的，主子不听话，难道你不应该规劝一下吗？” 宁泽：“……” 躺着也中枪。 他一脸无辜。 不过看到镜起，心中偷偷松了口气。 毕竟眼前这个老顽童看似不靠谱，但是，在对付自家主子这件事情上格外有办法。 果然…… 他下一刻就看到镜起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拽住程安的脖领子，将他丢回了院子。 “给我听好了，明天去迎亲的时候，要是露出疲惫的神色，新娘子可是要被嘲笑的！” 镜起看到人爬上床，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宋量看了他一眼，“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也难怪那个臭小子心情不好。澄清是要拜高堂的！” “是呀，可怜了我的徒儿，都怪那个昏君！对了，天剑卫那些人在边疆怎么样？如果要是不老实的话就处理掉，免得活着让人费神！” “好了，你这完全就是迁怒，有本事你进皇宫把那个狗皇帝宰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若不是担心那个狗皇帝死了，朝局动荡，狗皇帝早就死于刀下了！” “是呀，咱们可以快意恩仇，但是却不能够自私到不顾天下的百姓。不过想来也快了！只希望那个大皇子不是过河拆桥的！” 哎！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出嫁 晨光熹微！ 程府喜气洋洋，到处贴满了喜字，就连下人走步也比以往要轻快许多。 程玉茹院子里面的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玲珑一早上从床上爬起来就忙个没完。 程家，在权贵满地走的京城，不值一提。 但是有女儿家，嫁入侯门，一下子就提高了程家的地位。 世上的人都喜欢锦上添花。 所以这一天的程家热闹非凡，原本只是准备了十席酒宴，但是看到宾客络绎不绝，根本不够，于是又开了十席。 程家男宾待客的是程温兄弟几个，程煜也没闲着。 他自从进入朝堂之后，就一直在竭力的结交权贵之子。 在宴席上，他游走于各个贵公子之间，很快便结交了许多朋友。 相对于男宾客，那边女宾这边则显得有些忙碌。 老夫人年事已高，自然不可能在前面带客，只能坐在后面招待着上了岁数的人。 而那些年轻的当家夫人则交给了向晚，没有结婚的官家小姐，原本应该交给安乐郡主，但是老夫人不放心，于是将已经出嫁的程玉兰叫了回来。 “哼！这个老不死的竟然防着我！” 安乐郡主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原本想要趁着大喜的日子做些什么。 但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早就开始防备，有些人趁乱做什么，于是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将安乐郡主等人也是看得牢牢的。 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但是，所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胎死腹中。 外面无比喧哗，热闹非凡。 相比，程玉茹这边倒是安静许多。 她头顶上戴着红盖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玲珑后背挺得直直的站在一旁。 就在主仆二人都觉得身体有些僵硬，想要活动一下的时候，外面鞭炮声响了。 声响震天，伴随着喧闹的声音。 程玉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握紧。 “恭喜，恭喜，新郎，来接新娘了。” 喜娘好话像是不要钱一般，说着吉祥。 程玉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牵着上了花轿。 一路上，轿子抬的十分平稳，让人想昏昏入睡。 当轿子停下来，她就再次成了木偶，被牵着走进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拜过高堂之后，程玉茹很快被送进了洞房。 当房间里面只剩下程玉茹主仆二人时，她刚要掀开被头看一看。 耳畔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新娘子接回来接下来便是招待客人。 程安虽然已经恢复了身份，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是不受皇上重视。 所以许多人碍于情面送来了礼物，但是并没有喝喜酒，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喜宴上人并不多，仅仅有十席。 好在，程安多年来冷冷清清并不在意这些。 他郑重的走到师傅面前，并且跪在地上，“今日是徒儿成亲之日，这杯酒敬师傅！” 镜起眼眶有些湿润，依然死鸭子嘴硬的笑着，“看看我这徒弟多孝顺，以后老头子我再也不需要东奔西走，就留在这里享福了，不过我不喜欢你这个臭小子，还是生一个徒孙，让老头子乐呵乐呵！” “好！” 程安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拿着酒被真诚的敬了好几个人。 而他手底下的人也是喝了个不醉不归。 毕竟他们这些人跟着主子东奔西走，风里来雨里去，几次死里逃生，知道主子心里有多苦，现在已经有了家，真心的为主子高兴。 众人喝的醚酊大醉，自然没有人再提起闹洞房的事。 程安安顿好所有宾客后，再次回到了洞房。 炎炎夏日，微风徐徐。 那明媚的烛火下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少女。 虽然头上盖着盖头，但是仍然能想象到那张灼灼其华，娇娇艳丽的小脸。 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迈着大步走到了床前。 手指一用力，大红盖头缓缓被掀起。 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艳丽娇俏的面庞。 红色的嫁衣，洁白如玉的小脸，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还有红润的唇。 婚床上的新娘，嘴角含笑，眉眼间尽是温柔。 只是一眼，二人的视线便胶着在了一起。 那两双眼睛仿佛燃烧着火苗，明亮至热，仿佛是天上的繁星，照亮彼此。 “茹儿，你是我的妻子了！” 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走了数年。 眼前的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芒，程安茫然无措的心，仿佛感受到了安定。 今生今世能够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夫复何求。 他像是近乡情怯，缓缓的伸出长长的手臂，那股指分明的手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意外抚摸着，“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带给我光明。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谢谢你愿意陪我披荆斩棘，走过这条坎坷的路。 感受到那微微颤抖的手指，程玉茹眼中满是水光。 她主动站起来两只洁白的手臂扣住他的脖子，“是我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美好的誓言如同一把钥匙。 他低下头轻轻的覆上了她的蠢。 两人近在咫尺，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还有那渐渐紊乱的呼吸声。 卧室内很快传出暧昧的呼吸声。 外面守着的人，偷偷的笑。 宁泽是个大男人，平日里也会与哥们们开玩笑。 尤其是喝了一点酒，自然有些口不择言。 他哈哈大笑灌了一口酒，像旁边的人说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可是咱们主子最幸福的日子，哥们们也要抓紧了，要不然每天回去独守空房，黑夜寂寥孤单空虚寂寞的很！” “哈哈，说的对，那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去怡红院看看！” “你这混小子说的对，哪天哥哥有钱了带你们一起去！” 男人们在一起说着混话，玲珑站在一旁像是背景板一样，尽量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敢。 尤其是当听到那些令人害羞的话，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救人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前的树叶，照进室内。 程玉茹刚刚睁开眼睛，一阵恍惚。 看到入目的红色以及陌生的环境，一阵不安。 她刚要起身，只是微微一动一样的酸疼，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她微微的转过头便看到了那肌理分明的胸膛。 顺着那性感的喉结慢慢向上，一张薄薄的唇，像是诱人的水果。 俊美的面庞，即便是看了多年，但是，仍然百看不厌。 而原本熟睡的人感受到一束炙热的目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难道你相公我就这么帅吗？一大清早就盯着看！” “不知道害羞！” 话音未落，昨晚那些洞房的场景便涌入了脑海。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了！” 好在现在家里的主人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长辈。 不然，身为新婚的媳妇竟然这么晚才起，一定会被嘲笑。 “好好好，都听你的！” 完全是一副老婆奴的样子，说什么是什么。 两个人说说笑笑，简单的吃过早饭后，镜起不请自来。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尊老爱幼。” “……” 原本正在吃早餐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一头雾水。 “算了吧，我老头子命苦，先把这碗药喝了，保准明年你们就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镜起又下了一碗汤药，然后运着轻功很快离开。 新婚第一天，程玉茹夫妻二人如同其他人一样开始熟悉环境。 只不过两人虽然表现异常平静，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向门口。 中午，白然匆匆赶来。 “姐姐，失败了，让他们逃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在他们身上也撒了药，是熙儿给我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下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把人救回来！” “好吧，这件事情辛苦你们了！记住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说起熙儿，程玉茹心里感到无比愧疚。 原本第一次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前去营救，但无奈苗疆人也擅长用毒。 白然虽然已经与大皇子里应外合，但是大皇宫内宫殿众多，在打斗的时候又不能惊动其他人，还是让苗疆人顺利逃脱。 仔细想想，这已经是第二回救人了。 如果这次不能顺……后果不敢想象。 白然慎重的做着保证，同时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姐姐，一直在忙着做事，都没来得及来参加你的婚礼，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谢谢，我很喜欢！告诉兄弟们，等人救回来后，重赏。” “好，姐姐，我先走了，还要安排今天晚上的事情！” 白然匆匆而来，宁泽没等说话，就见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看着那俊俏的轻功惊叹不已，“哎，我什么时候也能那样呢！” “下辈子！”程安在一旁补了一刀。 说起来，宁泽武功也是高强的，只可惜轻功极差，即便是练了多年，也只能算是中下。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白然借着漆黑的夜色，女生也行，带着人闯进了一个隐秘的庄子。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格杀勿论！” 白然运着轻功走在最前面，当被对方发现时，动作干脆利落，一刀致命。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便靠近了庄子里面的密室。 刚要动手，却在里面听到了“大皇子！”三个字。 白然微微一动，用眼神示意众人隐藏起来。 而他则一跃而起，飞上屋顶，耳朵悄悄的贴在了瓦片之上。 “大皇子，只要我们双方合作，你可以顺利的登上九五之尊，而我们也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到时候也可以签订和平协议，井水不犯河水！” “长老说笑了，我本来便是父皇的儿子，登上九五之尊理所当然，但是你们却想要掌控着朝堂，进而坐拥天下，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要让我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给我十天时间，十日后必定会把程安送到你的手里。” 十天！ 程安！ 白然知道程玉茹是打算竭尽全力扶持大皇子的。 可没想到对方却有着如此阴毒的算计。 心中一时愤怒，脚下微微一动，发出声响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是谁？” 长老怒喊一声，白然知道打草惊蛇，手臂一挥，众人一窝蜂地闯了进去。 只可惜，白然闯进去的时候，被称作大皇子的人已经逃之夭夭。 他们原想着要将长老等人一举抓获，但是对方太狡猾，一时大意又中了另外一种迷烟！ “屏住呼吸！” 白然大声告诫众人，但为时已晚。 还是有许多人中招，纷纷倒在地。 因为人手不足，只能看着对方逃之夭夭。 好在，白然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熙儿那边已经交给了清湖，相信这个时候，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 大皇子！ 听到白然的话，程玉茹夫妻二人相视一眼。 “大皇子今日一早已经被皇上派去江南赈灾，咱们的人一直跟着他，从未离开过！” “什么？是不是那个大皇子太狡猾了！”白然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我看来这些皇家人都是畜生，翻脸无情！” “此大皇子非彼大皇子。” 程玉茹意味深长的开口。 白然听得云里雾里，“到底什么意思！姐姐这种时候就不要拿弟弟开涮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大皇子应该是东兴的！两国正在研究和亲之事，按照时间来看，大皇子也应该到京城了！” “哦！那咱们要不要先下手！”白然将手放在了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杀一个皇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咱们杀的，万一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这就是一个大的把柄，挑起两国战争是百姓的罪人！” “也对，不过咱们最近要小心了，苗疆那群人又跑了，而且还与那个什么皇子做了保证！”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红人清湖 是呀！ 十日！ 这绝对不是一个随便说的数字。 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程玉茹想到那些人很辣无比的手段，毛骨悚然。 “以后无论去到哪里都要带足人手，你若是出事了……我就……” 说了半天，却发现竟然没有威胁对方的东西。 程玉茹突然间觉得有些挫败。 程安长臂一挥，将人抱在怀里，“好了，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 “好！” 两人新婚燕尔。 识相的人自然是快速的离开。 夜色降临，程玉茹悄悄的来到了一个院子里，当看到浑身遍体鳞伤的熙儿时，鼻子酸酸的同时，眼中泪光闪过。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要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为了救我，你一定付出很多！” 熙儿虽然一直处于精神萎靡，但是迷迷糊糊的也知道一些事情。 苗疆人生性狡猾，而且在皇宫里有内应，想要在他们手里救人难上加难。 但是现在自己却能活着离开，程玉茹一定是付出了很多人力。 “好了，你先好好的养伤，到时候想办法给你换个身份，再来我身边！” 熙儿虚弱的点了点头，“对了，我知道二皇子在哪！他们一直都躲在皇宫里那个位置，距离冷宫不远，二皇子已经被苗疆人控制住了！” “堂堂皇子真是废物！” 程玉茹对于二皇子母子二人没有任何好感，不过为了朝局稳定，还是将消息传递给了清湖。 …… “启禀皇上，臣有新的发现！” “爱卿，什么发现？” “臣在皇宫内发现了二皇子的踪迹，臣原本想要将人抓回来，但是二皇子毕竟是天潢贵胄，还是您的皇子……” “哼！皇子又如何，混账东西。不必忌讳什么，将人抓来再说！” “好，请皇上给臣三天时间，三天后一定将人带到你面前。” 皇上面色依然惨白，身体虚弱，但是点了点头。 清湖看到皇上一脸疲倦，慢慢的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太监总管，看到他出来点头哈腰的笑着，“大人，现在皇上身体虚弱，不愿意见任何人，也就是您来每次都能觐见陛下。这份殊荣谁都比不了！” “您说笑了，好了，本大人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清湖表面虽然冷冷淡淡，但是却出手极为大方，一出手就是100两的银票。 门口的太监总管嘻嘻的笑着，恭敬的将人送走。 “师傅，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看他分明是小人得志，连师傅都没放在眼里。” 一个小太监看到自家师傅谄媚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 他话一出口，太监总管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湖说什么，他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救命恩人，说不定以后还要依靠着人家活命呢！” 在皇宫内摸爬滚打几十年。 看人是非常准的。 太监总管在皇宫里待了一辈子，自然是识时务的。 他知道皇上已经时日无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作为人总要为自己想一条后路，虽然现在高高在上，但是有一天皇上去了，那他这个太监总管…… 哎！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同时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小徒弟，“记住了与人为善与己为善，无论何时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清湖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师徒二人的对话，他正坐在御花园里欣赏美景。 听到不远处皇后娘娘的声音，他想要躲开，没想到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便响起皇后贴身宫女的声音。 “清湖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臣遵旨！” 清湖一边走，一边在观察着周围的环镜。 他武功高强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周遭的气息，能够确定御花园里面已经藏了许多高手，并且时刻准备。 来者不善，善者不善。 他不屑的笑了一声，很快来到了皇后面前。 作为臣子，君臣有别，他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但却并未跪下。 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那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面发出的，满是高傲。 她缓缓地端起茶杯，拿着茶盖撩拨着杯子里面的茶叶，“大人最近风光无限，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就连本宫想要见陛下，也要通传。” 语气虽然平缓，好似是在聊家常。 但是敏锐的人，却能从那平淡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杀意。 清湖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后不悦的将茶杯重重的放下。 茶水溢出，皇后凤眸一扫，“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就算是皇上救回来了，但是……在朝为官追求的便是功名利禄，相信大人也是如此，对吗？” “本宫知道你现在的皇上重用，但一朝君子一朝臣，聪明人总会想办法给自己多找一条路！” 皇后坐在那里像是唱独角戏一般说了许多。 清湖那张嘴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后，皇后终于失去了耐心。 她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就算是在这里解决了你，也可以说是苗疆人作怪，你说皇上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外人与本宫翻脸吗！” 当然不会！ “但是皇后娘娘您就确定一定能够解决臣吗？良禽择木而栖，但是我却不愿意轻易选择，若是有一天三皇子殿下登上那个椅子，那么我到时候也一定会效忠三皇子殿下！” “好了，大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先下去吧！” 清湖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听到皇后的话，缓缓离开即便走出一段距离，仍然能够感受到如芒在背。 哼！ 这就是一国之母……心胸如此狭隘。 皇后这边，三皇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母后就不担心他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感觉捉摸不透，多一个敌人总比少一个敌人要好，咱们现在有很多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大皇子已经被派去了江南，东兴很快便会派人来商议和亲之事，记住了，一国之君要有容忍质量，装也要装的豁然大气。” 说到最后皇后对于自己的儿子感到失望。 第四百二十章 回门 清湖一出手，便将二皇子母子二人很快带到了皇上面前。 “你是谁？知道我们来做什么？”二皇子那双眼睛满是迷茫。 皇贵妃见到皇上情绪异常激动，但是嘴却被堵住，只能呜呜的。 “哼！蠢货，竟然被苗疆人控制住，既然已经成了废物，就关在宗人府吧，终身不得外出！” 说起来二皇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历朝历代谋逆之罪，都会死罪难逃。 现在皇上看到儿子已经成了连人都不认识的半傻，有了怜悯之心，所以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让人将他关一辈子。 二皇子依旧是一脸茫然，皇贵妃却情绪异常激动。 解决了不孝的儿子，皇上也将事先落在了曾几何时宠在手心里的女人。 皇贵妃，自从进宫以来，盛宠不断。 即便是已经三十好几的年龄，但是保养得宜那张精致的小脸，像是二十出头。 在皇上的印象中，皇贵妃永远是雍容华贵的代表，浑身珠光宝气，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优雅。 可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 皇贵妃备受摧残的面庞苍老无比，犹如年过半百。 那张熟悉的面庞爬满了皱纹，而且披头散发，很难将眼前的人与宠冠六宫的贵妃联系在一起。 “算了，好歹夫妻一场，来人，将这个女人带到冷宫之中颐养天年吧！” 皇上最后还是网开了一面，母子二人都保住了性命。 皇宫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到湖面，未曾掀起半点涟漪。 毕竟无论是皇贵妃还是二皇子，都已经成为过去，没有人在意。 皇后那边得到消息，又摔了一套古董茶，三皇子想要下黑手，但是却被皇后的人拦住气的晚饭也没吃。 无论发生什么，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程府！ 老夫人一大清早便起身，心情颇佳，脸色也是异常红润。 周嬷嬷虽然不在身边，但是老夫人身边并不缺伺候的丫鬟。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新上任的小丫鬟梳的精致的发髻，头上戴了一套珍贵的红宝头面。 穿的衣服也比往日鲜艳了几分，虽然不是大红色，但是，衣服的袖口绣的都是用了华贵的牡丹。 老夫人精神矍铄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是当看到一个憔悴的面容时，脸上的洗衣色瞬间消失，她冷冷的说道，“谁让你出来的，丢人现眼！” 刘云对于老妇人的惧怕，已经深入骨髓，听到威严的声音，身子一颤。 她下意识的看向，并且求助儿媳妇安乐郡主。 这个举动被老夫人看在眼里，满是失望。 安乐郡主却是洋洋得意，“今日可是咱们家的大日子，母亲若是不到的话，传出去不成样了，所以儿媳妇便自作主张将母亲带来了！” “既然知道是自作主张还做，就是知法犯法！你……”老夫人还要继续说下去，门外老管家匆匆而来。 “老夫人，小姐和姑爷来了。” 听到自家孙女，老夫人顾不得生气，拄着拐杖便走了出去。 “祖母！” 看到那满头华发，程玉茹心疼的上前扶住了祖母的胳膊，“让您担心了。” 她好想就这样一直守在老夫人身边。 程安站在一旁心有灵犀，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深施一礼，“祖母！” “好，都是好孩子！” 短短三天，对于老夫人而言，却漫长的如同三年。 她迅速的打量了孙女一眼。 看见他面色红润，双目含情，还有那娇羞的样子，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然后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回门自然是要相互介绍一番。 但是，程安状况不同，从小便在这个家里长大，所以不需要介绍，便逐一打招呼心里问安。 “看看成亲的人倒是不同，原本还担心你们两个年龄小，不知道能不能撑起一个家，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向晚一番话说的老夫人，喜笑颜开。 “知道是你们关心我！”程玉茹如同往常一样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一样，动也不动。 老夫人对于孙女的亲密十分受用，但依然嗔怪的说道，“已经嫁人是大人了，不许这样撒娇！” 程玉茹笑着没有多说，看了一眼程玉兰，“堂姐，你最近过得怎样，成亲那天太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话。” “我很好，虽然有一些小摩擦，但是有周嬷嬷在，祖母，你老人家年岁大了，身边没有贴心人不成，尤其是堂妹也嫁出去，我已经知道该怎样生活，所以周嬷嬷还是留下来吧。” 老夫人听到程玉兰的话，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周嬷嬷，“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么人我就收回来了，不过你记住了，无论受到什么委屈都要告诉祖母！” “好！” 祖孙三人温情脉脉。 刘云看到自己的女儿，满眼都是老夫人那个老不死的，心中不满，冷哼了一声。 “兰儿，记住了，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告诉娘亲，就算是娘亲解决不了，你还有哥哥嫂嫂呢，你嫂嫂可是皇家郡主！” 刘云开口闭口便是儿媳妇的身份，老夫人看不过眼，刚要开口，却见程玉茹微微摇头。 老夫人只能将心里这口气咽下，“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刚刚见面，老夫人这里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但只不过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安乐郡主便按耐不住，开口说道，“茹儿，前段时间我刚刚嫁过来，没太注意，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陪嫁这么少。” 她话说到一半，看了一眼老夫人继续说道，“咱们女人陪家丫环可不能少，少了是丢面子的，嫂嫂，我特意去买了几个丫头送给你，你不要见外，直接收下就好！” 安乐郡主说完，挥了挥手，四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四个女孩，一看年纪就不大，而且个个艳丽无双，身姿窈窕。 这是在送陪嫁丫鬟吗？ 分明就是在送妾室。 老夫人第一个沉了脸，同时将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皇家真是好家教，嫂子给出嫁的小姑子送丫头。” “祖母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听这话好像我要害人似的，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四个人可都是皇宫里面出来的，而且是我皇祖母亲自赐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橄榄枝 这不仅仅是四个宫女！ 更是皇宫那边抛来的橄榄枝。 程玉茹坐在那里依然面色平静。 白皙如玉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眼眸依然清亮。 她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向那四个宫女看去。 “真实标致的很！” 岂止是标致！ 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她袖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抓紧握成了拳头。 老夫人一脸担忧，想要开口，安乐郡主却没有给他机会。 “茹儿，意下如何！” 说的是询问，但态度霸道强硬。 程玉茹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臣妇，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改日一定进宫谢恩！” “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只是赏你的，不必进宫谢恩了。” 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样子。 安乐郡主，心中窃喜，同时双眸中透露着几分不屑。 就算是有本事又如何，在皇家面前还不是要低头。 她脸上的傲慢毫不掩饰。 只可惜下一刻所有的表情全部僵在了脸上。 程玉茹抬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恭敬的开口，“我与夫君刚刚成亲，三招回门，太后娘娘赐下宫女，臣妇感激涕零，定要进宫谢恩。” “你……” 安乐君主表面上看起来狂妄傲慢。 但至少在皇宫中长大，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即便是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能够在人家刚刚澄清三招回门的时候便赐下妾室。 这件事情万一要是传扬出去…… 太后一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她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扇过来。 脸上的隐忍，旁边的奶嬷嬷看在眼里，她及时开口，“本不是什么大事，长嫂为母，我家郡主也是担心小姐嫁过去受委屈，小姐若是不喜欢这件事情，就暂且搁下吧！” “哼！”安乐郡主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冷哼了一声。 一场闹剧结束。 老夫人将这些全部看在了眼里。 原本对于一些事情，心中满是犹豫。 但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端起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到桌子上，“果然是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心思！” 说话时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射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刘云。 而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耳中响起。 刘云第一个站了起来，“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自古父母在不分家，现在您还好好的在呢，怎么能够让他们兄弟几个分家呢。” 他可是知道儿子的打算，还想着程家极力的帮扶让儿子飞黄腾达呢。 尤其是三房…… 三房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商户之家没什么能力，但是这世上做什么不需要钱。 对于大房而言，三房就是他们的钱袋子，他又怎么可能会让钱袋子溜走。 不行！ 分家的事情绝对不能同意。 安乐郡主自然心里也有数，她并不像刘云那样沉不住气，反而拿出郡主的气势。 “老夫人这是对本郡主不满吗，刚刚嫁过来就闹得分家，这事情万一要是传扬出去……皇家颜面有损！” 老夫人听到安乐郡主的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果然是皇宫里面长大的，郡主从小就知道尊卑分明，但不知可否明白什么叫做孝顺！” 历朝历代以孝治国。 老夫人的话不可谓不重。 就算是安乐郡主刁蛮任性，此时也是心中一冷。 程玉茹趁热打铁，“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树大分丫！这都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老人家打算落叶归根，现在分了也好，免得日后……” 向晚不忍心让一个小辈儿冲锋陷阵，硬着头皮开口，“身为儿媳，一切都听朋友安排！” 老夫人拿出了多年的威严，将一屋子女眷全部震住了。 而书房那边，气氛十分微妙。 程盛作为岳父泰山，看眼前的女婿却是100个不满意。 他故意刁难，说了些刁钻的话，程安看着他是现在女人父亲的面儿上不予计较，只是没想到对方却越发过分。 “岳父大人！茹儿和我，两个人从小没有长辈教养，许多事情没有规矩，但是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娘家会在女儿三朝回门的时候送妾室！” 对。 程盛见他三番四次的挑衅，程安却依然表情淡淡的，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令人生厌。 所以他便说出了安乐郡主送宫女的事。 作为岳父，被女婿当场顶撞，程盛脸色异常难看。 但是由于自己做的理亏，只能通红着脸狠狠的瞪过去。 程煜没想到自家四叔战斗力如此之弱。 他笑着开口，“大家都是一家人，只是小事而已，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两个人身边没有长辈，所以才多派几个人照顾你们！而且只是宫女，不是妾室！”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可是我的妻子安乐郡主特意从皇宫带回来的，其中有一个还曾经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规矩的很。管理后院是一把好手！” “哈哈！”程安听到那些可笑的话，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锐利的目光扫了过去，“恕我孤陋寡闻，听说过当家夫人管理后院的，可没听过，要一个宫女来管理。堂哥，多谢你的美意！” 就觉得毫不留情，干净利落。 在场的人没有蠢笨之人。 程温一脸不认同的看一下自己的儿子，“好了，既然不同意这件事情就算了！” “父亲，这件事情可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过了明路的！” 程煜安排了许久，自然不愿轻易放弃，程安也没反驳，直接开口，“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好意，自然不能不识抬举，臣现在就进宫谢恩！”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虽然没有商量，但是却选择了同样的应对办法。 程煜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安乐郡主的见识。 他看到程安要去谢恩，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午饭时间到，虽然是一家人，但是男女有别，还是分席而做。 女眷这边，有老夫人镇着，就算有人想要作妖，也没有那个胆子。 尤其是刘云婆媳二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分家的事。 相对于女眷这边的和谐，男眷你来我往，相互交锋。 程煜心中沾沾自喜，认为已经将探子送到了程安家中。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东兴使者 酒过三巡，洋洋得意的人，在喝酒时难免狂妄自大，“楚家在京城已经被彻底铲除，只剩下你一个，不过你放心，以后在朝堂之上，作为哥哥一定会帮衬你们的！” 宴席上只是用了一个屏风遮挡。 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长孙那狂妄之语。 她垂下了眼睑，脸上是说不出的失望。 程玉茹看到老夫人那个样子心疼，默默的伸过手去拍了拍老夫人，“祖母，你答应过我的！” “是呀！我是答应了你的！好啦，快点吃饭吧，一会还要回去呢！” 楚家，虽然已经没有长辈了。 但是作为人家的儿媳妇，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宴席过后，老夫人直接不客气的将二人撵了回去。 马车上，程玉茹神色厌厌。 程安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将人大力的抱在了腿上，“好了，放心，祖母那边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我呢。” “哎！我只是心疼祖母，他老人家一辈子为了儿孙操劳，只可惜却不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谅解。程家，以后再也不会有和美的场景了！” 一切如同程玉茹所预料的那样，将客人全部送走后，老夫人把家里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她浑浊的双眼在每一个儿子儿媳身上扫过去。 那眼神淡淡的，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而那犀利的目光令刘云母子二人无所遁形。 程煜早就在自家母亲口中得知了分家的事儿。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诚恳地说，“祖母，孙子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做了许多让你伤心失望的事情，但是请您谅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家。”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为的就是封妻萌子！我从小在您的膝下长大，知道你淡泊名利，品行高贵，可是……”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他跪在地上，将在学院以及游学时候发生的一些悲惨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个已经成亲的男子，跪在祖母面前，令人动容。 只可惜老夫人在动容的同时，也看到了算计二字。 “程家地位不高，出门在外难免受些委屈。可是这世上又有谁不受委屈，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自古伴君如伴虎。 一个连科举都没有通过的人，竟然敢凑到皇子面前。 只要长脑子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是奔着程安来的。 现在拉拢不成，便想方设法的除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老夫人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正好家中的一些长辈还在京城，明日我便将人请来！” 老夫人一语定乾坤。 虽然许多人不满，但是碍于孝道却不敢多言。 分家的事情，原本以为会顺顺利利。 可没想到第二天清晨，老夫人因为彻夜未眠，心力交瘁病倒了。 向晚一脸担忧守在床边，“母亲，要不要给……” “不要，茹儿刚刚嫁过去，事情多的很，更何况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老夫人不愿让晚辈跟着操心，所以隐瞒了生病的事，分家的事情也便就此搁置。 程玉茹对于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想要回去探望，但是却被事情绊住了脚。 “什么？东兴使者来了！还以为会再藏几天呢？” “是呀，只不过我已经得到消息，昨天晚上三皇子与他们秘密的见了一面！” 程安说话时手中落下一枚棋子。 程玉茹不在意的笑了笑，“狼狈为奸！三皇子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大皇子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相信能够赶回来参加晚宴！” “那就好！” 东兴使者，来商议和亲之事，程安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有爵位在身。 程玉茹作为侯夫人也要一同参加皇宫宴会。 这是两人成亲之后第1次进皇宫，自然要十分重视，无论是穿着还是头饰，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尤其是皇宫里面那么多的妃子，万一要是犯了谁的忌讳。 程玉茹为了宴会的事情异常忙碌，好在铺子也趁机赚了不少，缓解了他疲劳的心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宴会之日。 程玉茹盛装出席。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紫色长裙，袖口上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裙摆上则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阵阵微风吹来衣裳，翩翩起舞，好似蝴蝶飞在花丛之中，她脸上妆容精致，尤其是额间的梅花妆，艳丽脱俗。 那双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光潋滟。 她刚一下马车便受到众人的瞩目，知道许多人都在等待自己出丑，她脸上戴着得体的姓，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 刚一下马车，便在人群中找寻熟悉的人。 只可惜一个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来表姐连月生产在即，舅母恐怕也在一旁照顾，所以无暇来参加宴会。 众人瞩目之下，她步履轻盈的踏进了皇宫的门。 程安在离开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担忧。 不过，当他看到东兴大皇子时，眼神一暗。 欧阳平，东兴大皇子，身份十分尊贵，是已故皇后的嫡子。 他从出生后便备受器重，一周岁生辰时，差点被立为太子，天之骄子，备受宠爱长大，只可惜生母去世后，皇上很快便重新立了一位皇后。 程安早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所有资料。 同时也明白欧阳平是一个极其难缠，手段很烂，智多近妖的人。 哼！ 与三皇子合作吗？ 很好！ 那就要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边疆的事情早已安排妥当，所以程安并不害怕战争。 程安这边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东兴大皇子，而对方也是如此。 两个男人隔空相望，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警惕二字。 程安刚要离开，没想到堂堂的东兴大皇子主动走了过来。 “楚大人，久仰大名，虽然未曾见过，但是本皇子对楚将军十分敬仰，只可惜无缘得见！” 楚大人！ 楚将军！ 不仅仅是称呼上的区别，更是暗含深意。 程安眼神深邃，恭敬地行礼，“参见大殿下。家父能得您的赏识是他的荣幸。” 他说话时抬起头，两个锋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报仇 不远处御花园里，传出阵阵笑声。 东兴大皇子欧阳平时不时的向那边看去。 他语气有些怅然的说道，“楚将军曾经出使过东兴，还记得母后说过与你的母亲相谈甚欢，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年纪，就如同花园里边的那些少女一样，只不过没想到……” 物是人非事事休。 虽然是在不同宫殿的御花园内，但是两个人却都成了没有母亲的可怜虫。 这是在找相同处吗？ 程安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无法改变，但是做人做事总要有所底线，楚家，忠君爱国就是底线！” 虽然为了这四个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 “哈哈……”欧阳平大笑，“没想到经历过家破人亡，你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咱们两个联手吧，我可以帮助你报仇，若是想用那张椅子帮你拿来就是！” 这句话若是被旁人听到，恐怕早已吓得跪倒在地。 程安目光深邃的看过去，“大皇子说笑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如果有，一定是陷阱！宴会就要开始了，先行告退！” 他双手抱拳，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但并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垂下眼睑，眼眸深处迸发出害人的冷意。 欧阳平！ 现在已经与三皇子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当年的事情呢？ 看来，仇人并未完全浮出水面。 欧阳平看着那背脊挺得直直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早晚有一天你会同意和我合作的！”他刚要转身，却在不远处的湖面上看到了三皇子。 他装作若无其事悠闲自在的样子走了过去，“三皇子有礼了！没想到如此有缘在这里遇见你！” “大皇子有礼，你我虽然从未见过，但是相交以久，盼望着两国能够永葆和平！” “那是自然，本皇子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明。 …… 御花园旁有一个人工湖。 湖面波光粼粼，旁边的树影倒映在湖中。 微风吹来在湖中，掀起层层涟漪，碧波涟涟，美不胜收。 程玉茹一个人在宴会上待着，无聊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湖边。 她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 玲珑更是跃跃欲试的走到了边上，“小姐，这里面还有鱼呢，一看就知道很贵重，长得真漂亮！” 若不是因为身处皇宫担心惹祸上身，真想要下水捉一条鱼回去。 程玉茹看到他那副狡猾的样子，扬唇一笑，“若是喜欢回去后，我就替你寻来了，免得你对这鱼朝思暮想！” “小姐！” 玲珑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听到朝思暮想秀红的双脸。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已经悄然靠近。 “啊！” 程玉茹正在欣赏湖里面的鱼，突然感到一只手推着他的背，身体便不受力的，像湖面倒去。 一旁的玲珑发现后已经为时已晚，想要伸手，程玉茹却已经扑通一声落在了湖里，“来人呀，快点救人！” 砰！ 玲珑刚喊出一句，背后就有人拿着棒子，狠狠的打过来。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程玉茹在湖里挣扎，看着那张熟悉且陌生的脸，有些恍惚。 这是长公主吗？ 印象中那个少女明艳动人，嚣张跋扈，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副傲慢的样子，下巴永远抬得高高的。 可是眼前的这位…… 虽然依然穿着美丽的宫装，浑身珠光宝气，贵气十足。 但是那张脸，虽然涂了厚厚的胭脂，但是仍然掩饰不住憔悴的神色，仿佛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话，随时都会凋零。 程玉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打量着湖边的少女，而对方也是如此。 长公主那张满是脂粉的脸，渐渐变得狰狞。 而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此时迸发出惊人的恨意，那双眸如同淬了冰一般，令人如芒在背。 “程玉茹，已经成亲了是吧，不过不要紧，本公主不能够嫁给人做妾室，但是却能够为心爱的男人做继室。”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抢本公主的男人就应该去死，本公主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长公主说着，手里再次拿起刚刚打丫鬟的棒子，敲向水里挣扎的程玉茹。 “去死吧，去死吧！” 看着那张疯狂，且猖狂的面容，程玉茹想要大喊救命，可就在此时才发现，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 一想就知道是长公主安排。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吗？ 心里极度的不甘心。 就在他感觉肺里面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去时，手腕被紧紧抓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坚持一下！” 是清湖的声音！ 终于得救了。 程玉茹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搁置岸滩的鱼一样无法呼吸，头脑一阵空白，但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自己得救了，也安心的晕了过去。 只是最后依然恍惚的能够听到长公主疯狂的声音。 “你这个贱奴才是哪里来的？赶快给本公主滚，要不然本公主要诛你九族！” “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和我作对！” 湖面只剩下长公主一人，而一个身穿着红色衣服的人悄悄的靠近了他。 “长公主，您不要伤心，你可是身份尊贵，现在和一个贱女人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不说别的，就是拿身份也能压死他！” “安乐，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一定在嘲笑我，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妻子，只想要在离开之前报仇都不能，我可真没用，长公主又如何？就是个笑话！” 哼！ 真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安乐郡主心里恨毒了长公主。 若不是因为想要借刀杀人，她才不会来理这个蠢货。 不管心中何想，她依然是那个乖巧的妹妹，“长公主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好难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哼！帮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想要对付的人，可是你的小姑子！” “姐姐，咱们从小在皇宫中长大，情分自然不是那些小猫小狗能够比较的，一会儿我就去向皇祖母请求，希望在你出嫁之前，咱们姐妹好好相处一下！” “你的意思是……” 第四百二十四章 赐婚 太阳渐渐西下，余晖也洒满大地。 皇宫举办的宴会正式开始。 程安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而身旁空无一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酒杯，神色平静。 但是熟悉的人却知道，这就是他发怒的表现。 很好！ 刚刚娶回来的新婚夫人，竟然在皇宫之中被人推进了湖里。 最重要的是他在皇宫埋了许多眼线，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由此可见，背后人是多么用心。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目光在皇上，皇后，三皇子，还有安乐郡主，太后等人身上一一掠过。 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觥筹交错间，一个太监匆匆赶来，在皇上耳边低语数句，皇上下意识的看一下程安。 他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小的时候总想着多宠爱一点，没想到长大了却养成刁蛮任性。楚爱卿，楚夫人的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程安已经喝了几杯酒，醉眼迷离。 听到皇上的话，毕恭毕敬，受宠若惊般的双手抱拳，“多谢陛下！” 一个小插曲，无人在意，程安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耳边响起皇上威严的声音，“好了，今日的宴会是为了迎接东兴使者，朕特意安排了一个特殊的节目！” 话音未落，皇上拍了几下手。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十几个曼妙的身影鱼贯而入。 少女婀娜的身材令众人离不开眼睛。 在众位美人中间是一个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她舞姿或婀娜，或妩媚或娇俏，像是花丛般的仙子，来到人间。 许多人并未认出女子的身份，程安却眼神犀利，一眼便看出是长公主。 果然是皇宫中精心养大的公主，一个时辰前还在弧面想要置人于死地，此时却利用倾国倾城的容颜勾引男人。 程安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又喝了一杯酒。 而翩翩起舞的长公主，看是舞姿妖娆，十分投入，但是余光却一直看向程安。 当注意到他一个眼角也没有舍弃给自己时，心中既失望又绝望。 最后一曲舞毕，闭上眼睛时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按照事先说好的，欧阳平大喊了一声好，“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足以看出有倾国倾城之貌，还请陛下成全，给我们二人赐婚！” “大皇子有眼光，这正是朕从小宠爱到大的长公主，从小被一阵放在心尖上，做事难免有些骄纵，嫁个普通人还好，嫁入皇家……” “陛下，长公主从小受严格教养，将来一定是一位合格的皇子妃，还请陛下成全！” 大皇子已经跪倒在地，态度十分诚恳。 而坐在龙椅上的人，疼爱女儿的父亲自然要阻止几次，但是见到求亲的人，如此的有诚意，最后大笔一挥，亲自携圣旨赐婚。 大局已定！ 无论是东兴的大皇子还是皇上，两人都畅快的大笑。 而只有角落里的长公主身体瑟瑟发抖，双眼布满绝望。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和亲！ 为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心中更多的是恨。 恨宠爱自己的父皇，让她成为了弃子。 更恨那个无情的男人竟然对自己的痴情无动于衷。 最恨的则是横刀夺爱的程玉茹。 同样都是女子身份，相差甚远，凭什么程玉茹能够得到幸福，她却不行。 既然如此…… 长公主的目光由茫然变为绝望，最后像是碎了毒一般，满是阴霾。 尤其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被十分敏锐的程安捕捉到。 看来人是留不得！ 只不过这个过程要万分小心，绝不能让人拿到把柄！ 长公主被赐婚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了皇宫。 定国侯府！ 程玉茹因为落水无法参加宴会，所以被人送了回来。 玲珑醒来后看到自家小姐面色苍白，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十分愧疚。 “都是我没用，若是我会武功的话，就能够及时救下小姐了，都怪我！”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好好照顾姐姐！至于罪魁祸首！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白然说话时双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握成拳头，手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胆寒。 摇曳的烛火下，那张脸像是蒙了一层冰霜。 一碗药灌下来，躺在床上的程玉茹脸色恢复了红润。 因为发烧，额头上满是大汗。 白然一直默默的守在床边，当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时，他一拳打过去，“不是说你早就安排好了，不会出事吗！” 清湖动作迅速躲过了一拳，瞪了一眼熊孩子，“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没想到那些人胆子如此之大，皇宫之中就敢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 不得不说这次的确是失误了。 清湖安排了人偷偷的跟着程玉茹，但是皇宫宴会之中异常忙碌，那人跟到一半，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带到了御厨房。 “哼！”白然对这个解释显然不满，“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交给我吧！” “你这个小破孩不要轻举妄动，你以为那是哪里皇宫随时都有可能要人命，而且长公主马上就要和亲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事对我们不利！” “每天就知道讲这些大道理，我不管，无论是谁伤害了我姐姐都要付出代价！” “你……”清湖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青筋暴起，恨不得找根绳子将熊孩子绑起来。 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却…… 清湖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再看一眼，此时吊着自己的大树，翻了个白眼，“你这熊孩子，把我吊起来干嘛。” “这是惩罚！我大人有大量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唯独姐姐的事不成！我现在就去将长公主抓了，然后扔进湖里淹死！” “你这个混小子给我回来！” 清湖大喊，但眼前哪里还有白然的影子。 “玲珑，快点放开，我要，不然要出大事儿了！” 这个混小子可千万不要进皇宫！ 不然…… 玲珑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将被吊在树上的清湖放了下来。 “快点去把人拦下吧，小姐姐昏迷着，程安又在皇宫，千万不要再出事儿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匹夫之勇 皇宫宴会还在继续，宫殿内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断。 长公主已经完成了使命，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不知不觉再次走到湖边。 心中幻想着程玉茹被淹死的场景。 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传出地狱魔鬼般凄惨的笑声，“哈哈哈……” 只是笑声传着传着，变成了哭声。 白然单刀匹马的潜入了皇宫。 他手中虽然握有皇宫的地图，但是里面宫殿众多，他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 在飞过御花园时，却听到了尖锐的哭声，“什么情况像鬼一样！” 他嘀咕了一声，刚要离开，凄厉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入了耳朵，“程玉茹，本公主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程玉茹！ 本公主！ 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废功夫。 白然嘴角微微上扬，晴着一丝冷笑。 他动作兴趣无比的出现在了长公主面前，并且一伸手便死死地掐住了长公主的脖子。 “杀人！就凭你也配！” 长公主脖子被掐着，双脚离地，感受到空气一点点的消失，无法呼吸，开始拼命挣扎。 当他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感觉像是被魔鬼盯上了一样，一阵冷意袭上心中蔓延着四肢。 对上那满是恐惧的眼神，白然冷笑，“原来你也会怕，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代价！” 原本想猫捉老鼠一般将人折磨，看到如此无用的人，突然没了兴致，手腕一用力，长公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落入湖中。 白然双手交叉在胸前，兴致盎然的看着湖里面挣扎的人。 就在长公主即将沉入湖底时，一阵风从身边越过，白然看见清湖跳了进去。 “你这个叛徒想干嘛！” “匹夫之勇！” 清湖抱着长公主留下四个字后离开。 白然恼怒的想要追上去，却被程安拦住。 “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记住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的思考，刚刚完全是匹夫之勇，杀了人又怎样呢，说不定对于他而言是种解脱。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 一场皇宫宴会，两个人落水。 事情传到了皇上耳中，他大发雷霆，同时觉得十分的不吉利。 “皇后每天都在做什么，宫宴可是交给她来举办的，竟然办成这个样子。” 御书房里虽然只有皇上一个人，但是抱怨的话还是传入了皇后耳中。 皇后心中自是十分委屈，但仍然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赐了许多补品给两位受害者。 至于背后的真凶，皇上都不在意，皇后又何必去调查，浪费时间。 夜半三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凉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 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程安看一下已经熟睡的程玉茹。 他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门外，宁泽听到一阵风，大喊，“来者即是客，何必做梁上君子，快快现身，不然……” 话音未落，宁泽就见大皇子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了面前。 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参见大殿下！” 床前的人听到外的声音，整理了一下衣衫，迈了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殿下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今日的事情，我代长公主向你道歉！” “大皇子言重了，臣不敢！” “明人不说暗话，朝堂上的事情瞒不过你的眼睛，而我也不是傻子，自从回京以来事事顺利，恐怕少不了你的手笔，难道你想一直做无名英雄，默默的在后面帮衬吗？” 窗户纸捅破。 两男人站在风中。 宁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跃而起，飞到了一棵大树上把风。 “大殿下果然睿智无双，书房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大皇子一脸怀念的看着每一样东西，“物是人非！” “当年全族被灭，当然一点熟悉的东西都看不到！大殿下良禽，择木而栖，臣只有一个要求，还家父清白，让朝廷的蛀虫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是自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今日本殿下再次发誓，来日一定会还楚将军清白，还给天下人一个真相，若是不能，便让我日夜不宁，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掷地有声誓言，看着那张严肃尊敬的面孔。 程安意识有些恍惚，摸不着头脑。 他刚要开口询问，大皇子抢先说道，“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今日在皇宫之中，令夫人也受了委屈，但是和亲之事，事关重大，也可以为我们赢得时间，所以……” “大殿下放心，臣一定不会为国招惹祸祸，至于你想要争取到的时间，我可以……” 这个晚上，两个大男人在书房里面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大皇子虽然出行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来到程安这里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三皇子耳中。 “贱种！以为这样就能够抢走本殿下的东西吗？” 皇后刚刚梳妆完必走出来，就听到儿子暴怒的声音，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在干什么，一大清早发这么大的火，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做到面不改色，这样喜形于色，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君主！” “是母后！”三皇子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不以为然。 皇后何尝不知道儿子心中的不服气，只能装作看不见。 她得知发生的事情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这样人就不用留了，记住最好的方法是借刀杀人，兵不血刃，长公主想要在出嫁之前出去住住，本宫现在就成全他！” 不！ 我不想！ 长公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可是当听到这话，从皇后口中说出来，背脊发凉。 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又舍不得这从天而降的机会。 就在他纠结犹豫时，皇后再次抛出橄榄枝，“这世上的事只要没有成定局，就有挽回的余地，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就算是现在是宠，也有多年的宠爱在！” “更何况，娶妻娶贤，虽然是和亲公主，但是如果闹出什么，皇家也不会委屈你。当然这要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有人求情。” 第四百二十六章 老夫人病危 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程安一脸宠溺的喂着程玉茹汤药。 “这次是我的失误，下次不会了！” “这件事情也是我大意了，那个湖太美，一时忘了警惕！” 玲珑等人伺候在一旁，看到两个主子浓情蜜意，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她作为丫鬟真的替主子感到开心。 自从小姐落水后，姑爷就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彻夜未眠。 吃过药后，程玉茹觉得躺在床上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走走，程安也陪在一旁。 花园里面阳光炙热，但是花的芬香萦绕在笔尖，令人心情愉悦。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人工湖旁，坐在假山上休息。 湖上波光粼粼，中间还有一个小凉亭，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好。 阴凉处，程安看着程玉茹有些虚弱的面庞，将人拥入了怀里，“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归隐山林好不好！” “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吗，到时候我们就将年轻时的事情当做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说起孩子，程玉茹将手轻轻地放在肚子上。 她自从成亲之后，就一直在服用避孕的药。 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不能。 程安也心知肚明，满脸愧疚，“再给我一点时间！” “小姐不好了，程府那边传来消息，老夫人病危了！” “什么？”程玉茹猛然起身。 脚下软软的，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她头脑一片空白，不过好在很快反应过来。 “来人，备马车，马上回去！” 马车奔驰在宽阔的路上，程玉茹忧心如焚，程安陪在一旁，两人很快回到了程府。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程玉茹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三婶向晚，见对方脸色苍白，心下一凛。 “进去再说吧！” 两人匆匆走了进去，程安因为男女有别，便留在了院子里。 程玉茹迈着匆忙的步伐走进，看着老夫人那惨白的面庞，眼泪瞬间落下。 “不是说感染风寒吗？怎么这么严重？”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程玉茹用手抚摸着老妇人的脸，“这么严重才告诉我，祖母，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向晚在一旁也是神色凄惨，“老夫人吩咐过了，不让说，毕竟你已经出嫁了，总回娘家也不好。” “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老夫人是油尽灯枯之像，身体虚弱的很，好好的静养，能多活几年，绝不能远行！” 好好静养，不能远行！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的一道惊雷在心中炸起。 程玉茹干脆利落的擦干眼角的泪水，当再次抬头时，双眸坚定犀利。 “好，好的很！”她匆匆的走出去，“把人带来吧！” “好，等我！”程安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当程玉茹再次返回老夫人屋子时，看见了两张虚伪的面孔。 “茹儿，你回来啦！说来老夫人也是可怜，原本只是偶感风寒，没想到却日益加重！”刘云说话时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安乐郡主更是连演戏的兴致也没有，冷嘲热讽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怪你，偏要撺掇着老夫人分家，若不是因为左闹一场，右闹一场，又怎么会如此！” “闭嘴，你们听好了，祖母身体无碍还好，若是有个什么，一定让你们陪葬。” 声音不疾不徐，听着淡淡的，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眸珠所迸发出的寒意，令人不禁打了冷颤。 刘云更是吓得后退了两步，双眼满是恐惧。 怎么会？ 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却有那样惊人的气势。 而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安乐郡主更是大惊失色。 她没想到一个小官之女，身上竟然有慑人的威慑力。 不过，她很快缓过神儿来，怒声大喝，“放肆，不要以为自己是侯夫人，就可以任意妄为，本郡主乃是皇家天之骄，而我婆婆也是你的长辈，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治你不敬之罪！” “不敬？那又如何！”程玉茹脸色依然淡淡的，背脊挺直，“我保证，我说到做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屋子里气氛冷凝。 半个时辰后，玲珑带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熙儿走了进来。 “小姐，人到了！” 程玉茹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她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住熙儿，虽然依旧镇定自若，但是那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 熙儿知道场合不对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了老夫人的脉上，面色凝重，“老夫人年岁大了，难免身体不好，我这边开几服药，好好静养，记住，一定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面上的话，程玉茹没有细听。 她借着开药的机会走到了偏厅，玲珑聪明的守在门口。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老夫人中的是一种宫廷秘药，脉相看起来就像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但是如果不能及时医治的话，会身体枯竭而死！” “什么？” 程玉茹脚步亮枪，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桌子，“他们怎么敢？” “怎么不敢，在那些人眼里早就是生命于草芥，他们这次是相公舞剑，意在沛公，小姐，你一定要小心！” 祖母病危，作为最疼爱的孙女，当然要留在身边照顾。 恐怕下手的人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熙儿都能看清楚的东西，程玉茹当然也知道。 她双手握成了拳头，只听嘣的一声，指甲断裂，“看看这就是一家人！” 疲惫的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老夫人那张慈爱的面孔。 老夫人一辈子以家族为主，教养儿女。 没想到到老了竟然被自家人算计。 对，就是自家人！ 周嬷嬷已经回来，并且在老夫人身边照顾。 老夫人的院子就是铁桶一块，现在还能重照，只能证明是自家人做的。 丧心病狂！ 而此时被程玉茹用丧心病狂四个字来评价的人，正战战兢兢的跪在三皇子面前。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 “三皇子殿下息怒，本来下官都已经做好了，没想到大皇子横插一脚将银子全部拿走，臣一直派人跟着大皇子想着到江南再下手，只是……” 第四百二十七章 圣物救人 江南水灾，三皇子的眼睛早就盯上了救灾银子。 只是没想到…… 程煜跪在地上大汗淋漓，甚至不敢抬头对上三皇子那阴鸷的眼眸。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滑过。 他硬着头皮开口，“三皇子请息怒，臣有一个办法能够得到一大笔钱！” “什么？”三皇子兴致缺缺的问道。 “祖母病危，我那妹妹竟然要回来侍奉在旁，若是过了病气，消香玉陨，那丰厚的嫁妆……” 朝廷有律法规定，女子的嫁妆归私人所有，嫁人后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都不允许动。 女子的嫁妆以后是要给儿女，当然若是无儿无女娘家也可按照法律要回嫁妆。 “蠢货！”三皇子满脸讥讽，“你以为我安排了那么多事情，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报复不知好歹的人吗？” 三皇子从宫中拿来秘药，交给安乐郡主，目的就是嫁妆。 程煜心中百转千回，冷汗连连，“臣愚钝，一定会再想办法！” “好了，记住本殿下身边不养废物！” …… 程家，老夫人依旧昏迷不醒，喝了药后，脸色有了几丝红润。 熙儿身份特殊，程玉茹担心会招惹麻烦，于是很快将人送走。 等安乐郡主发现异常后再去找人，已经迟。 她不甘心，追问程玉茹，“刚刚那个女子是谁，医术如此高超，作为臣子应该奉献给陛下！” “郡主说笑了！”程玉茹看也别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深夜，程玉茹守在床前。 周嬷嬷一脸心疼，在旁劝阻，“小姐，现在夜已经深了，您还是赶快休息吧，这里有老奴守着，老夫人若是知道你这样会心疼的！” “嬷嬷，你老人家年岁已高，更何况这些天一直是您在一旁照顾，现在也该让我尽尽孝心！” 见程玉茹坚持，周嬷嬷无奈只能听从。 微弱的月光下，一阵微风吹来，程玉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 周嬷嬷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程安迈步而入，程玉茹惊讶，“怎么了！” “周嬷嬷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程安话音未落，宁泽便将周嬷嬷带了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程安献宝似的拿出了小瓷瓶，瓶盖打开，圣物便抬起头一脸萌萌的样子。 “你忘记他了吗，可是能够解百毒的！” 对呀！ 程玉茹一脸惊喜，不过很快摇头，“不行，现在京城里有很多人都在找他，若是解了老夫人身上的秘药，圣物在咱们手上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你呀！”程安宠溺的捏了捏程玉茹的鼻子。 同时心头涌入一股暖流。 心里清楚，即便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候，程玉茹心里想的还是他。 “关心则乱，咱们可以偷偷的解了老夫人身上的秘药，这是熙儿给我的，药效和秘药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药不伤身体，就算是御医来了也看不出两者的分别。”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程玉茹激动地抱着程安。 圣物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随后一个人挪动着胖胖的身体，跳到了老夫人手腕上。 接下来程玉茹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场面。 圣物舌头轻轻一舔，老夫人的手腕边划破一个小小的伤口。 黑黑的血液，顺着伤口不断的流淌出来，圣物一脸喜悦的将流出来的鲜血吸了进去。 她震惊的看向程安，“这……” “熙儿说了，圣物唾液，可以将毒血全部吸引出来！” 天呀！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圣物唾液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随着圣物一脸餍足地回到瓷瓶之中，老夫人缓缓的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茹儿……” 因为许久未说话，老夫人沙哑低沉。 程玉茹一下子便湿润了眼眶，“祖母我在！” “好孩子，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只希望你能够保全程家，给程家留个后。” “祖母，我一定会的！” 老夫人身体虚弱，仅仅说两句话，再次昏睡过去。 程安不宜多留，很快带着圣物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刚离开没多久，一行黑衣人便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突然消失了，刚刚我明明感受到了圣物就在身边，太好了，只要把圣物拿在手里，我就是苗疆最大的长老，吩咐下去，无论是谁找到圣物，本长老重重有赏！” “是！” 黑衣长老后面跟着的人迅速分散。 他却眼神深邃的看着“程府”两个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程安就曾经住在这里。 而且他还是那个叛徒的儿子。 难道…… 有了惊人的发现，长老脸上面露喜色。 程安运着轻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此时他并不知道圣物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正想着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 清湖已经传来消息，长公主和亲在即，即便已经成为弃子，但是皇上表面功夫做得很足。 长公主一大清早便跪在皇后面前，希望在出嫁之前能够在宫外住一段时间，皇后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明天，长公主就会住进程府，美其名曰姐妹情深，想出嫁之前多多相处。 哼！ 既然这么着急想死，他又何必拦着呢。 镜起看着徒弟双眸眯成了一条线，喝了一杯酒，“放心大胆的做，为了以防万一也要斩草除根，边疆那边放心，我早已安排妥了，至于什么东兴大皇子，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一定呢！” 东兴，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皇位之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 大皇子欧阳平出使北唐，表面看起来，为君分忧，但背地里却在联系边疆的兵马。 对于欧阳平而言，能够顺利的和亲娶回北唐公主，是为君分忧，赢得天下百姓之心。 最重要的是路过边疆时，有机会做相应的部署。 若是边疆战事再起，欧阳平也会第一个请兵出征，然后顺利的将兵权握在手里。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东兴二皇子虽然无能，但是皇后却是个睿智的女人。 程安早就已经偷偷传了消息给东兴皇后，同时将欧阳平的路线，双手奉上。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战争起 皇宫，已是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长公主身着一身蚕丝做的寝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媚眼如丝，纤纤玉手，指着对面的男人，“本公主美吗？” 男人脸上早已满是猥琐的笑容，并且不断的咽口水，他声音带着隐忍，“公主殿下是微臣见过最美的女人！” “既然是最美的，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我？” 美人当前，男人在也按耐不住，如同一条恶狼一样冲上去。 公主的宫殿内很快传出男人的喘息声以及女人妩媚的呻吟。 边关，天剑卫的人已经彻底适应了军队的生活。 虽然每天都非常辛苦，但摆脱了朝不保夕，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哥哥，咱们就留这儿了？” “不然呢，你还想去哪，天下之大根本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更何况咱们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总要讲点义气，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大哥，你这就误会我了，不是说言而无信，只是哥们儿们自由散漫惯了，就算是当杀手见不得光，但是，哥们，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 说起来天剑卫的这些人都是可怜虫。 从小无父无母，所以才会被三皇子选中开始练就杀人的本事。 从记事开始，每天就与死人打交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是死期，所以活得放纵。 尤其是在对待女人上……他们这些人有几个没逛过窑子，去过青楼。 但自从来到边疆后，全部成了和尚。 “好了，再忍忍，哥哥我来想办法！” “那就好，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那滑溜溜的女人！” 一群男人围绕在火堆旁，畅想着躺在女人身上。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有人大叫，“不好……” 刚说了两个字，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围绕在火堆前的许多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刀致命。 好在黑衣人人数有限，天剑卫里出来的人，武功不差。 他动作迅疾无比的拿起手中的利剑起身迎敌。 但无奈敌中我寡，身上增添了许多伤口。 “还打什么？快点跑吧，记住一定要把消息传回去，就算是我们还了救命之恩！”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群黑衣人不仅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了许多人。 同时将军队的粮草烧个干净。 当完成任务后，黑衣人迅速离开，第2天一大清早，东兴二皇子御驾亲征，带着兵攻打北唐。 烧杀抢掠，边疆被战火围绕着。 只可惜京城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仍然歌舞升平。 …… 京城，程玉茹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演戏演全套为了不让人知道，老夫人身上的秘药已解，她每天神色憔悴的呆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真是为难你了！”老夫人握着心爱孙女的手，脸色异常难看。 “孙女不委屈，长公主住在家里也算是一种荣耀，祖母放宽心，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孙女来办！” 本来想着分家后让老夫人离开。 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安乐郡主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对老夫人下手。 对，就是安乐郡主当然也跑不了自己那个好堂哥。 “哎，好了，昨天晚上在这里待了一夜，回院子好好休息休息吧！” 老夫人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程玉茹心跳不断加快，心慌不已。 有些心神不宁的回到院子，刚看到门口的一个带血的脚印时心中一凛。 “怎么回事？”她急急的迈步而入，“难道是？” 屋子里浑身是伤，面无血色的人点了点头，“边疆打仗了。” “怎么会？而且京城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些黑衣人从天而降武功高，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因为身受重伤，不能马上启程，所以躲在了深山老林，在我离开边疆时，边疆守将已死！” “什么？”程玉茹大惊失色。 边疆守将已死。 短短六个字蕴含着大量的信息。 岂不是意味着边疆失守。 从边疆回京城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最重要的是京城这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好了，我先安排你找个地方休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程玉茹匆匆换了身衣服，以回去拿东西为由，回了定国侯府。 刚刚踏进府门，便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你也得到消息了是吗？” 书房里，程玉茹见程安面色凝重，便心里有了数。 “是，东兴那边一直有我的人，只可惜这次二皇子行动极为隐秘，所以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送消息的时候边疆已经失守！” “那我们……” “不可以！” 程玉茹还未说完，程安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你忘记功高盖主这四个字了吗？” 是呀！ 多少忠臣死在了这四个字上。 边疆失守，一国之君还未收到消息，一个臣子却先知道…… 就算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先不清算，日后也麻烦不断。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吗？” “不会，我们可以变通！” …… 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挂空。 东兴大皇子欧阳平，刚要休息，一个冷箭射了过来。 他动作干脆利落的躲开。 “主子，我们现在就去追！” “算了！”大皇子深邃的眼眸看着剑上面的纸条，脸色阴沉，仿佛能滴下水。 “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弟弟！” 东兴已经发兵北唐边疆，然后呢？ 他这个前来和亲的皇子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主子，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在骗我们？” “但万一是真的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两国真的发生战争，那他这个皇子岂不是成了人质。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走，记住一定要行事隐秘，不要惊动任何人！” “可是……万一要是假的呢？” “如果是假的，随时可以再回来，但如果是真的……” 就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平能够在心狠手辣的皇后手下平安长大，足见是个智勇双全的人。 一声令下，一盏茶的时间，大皇子带着手底下的人悄悄离开了京城。 第四百二十九章 皇帝一怒 程家！ 长公主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住的院子。 她淡淡的撇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乐郡主，“看来我真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不然也不会住如此破的院子。” “姐姐，你这可就是在冤枉妹妹了！”安乐郡主亲切的坐在长公主面前，“没办法，程家也只是个六品官身，在这京城之地想住大房子也没有呀！” 北唐律法曾经规定，在京城居住的人要按照品级购买房子。 即便你富可敌国，若是没有官位在身，或者是爵位在身，只能住三进三出的小院。 若是超出规格，不仅会被罚没所有家产，情节严重者还会抄家灭族。 长公主平日里对这些并不关心，不过听到合理的解释，微微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来也不是为了享受。” 一想到从明天开始，就可以盾刀割肉一样折磨程玉茹，她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蠢货！ 安乐郡主知道皇后等人的计划，对眼前的长公主很是看不上眼。 不过为了荣华富贵，她只能耐着性子伺候着长公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 “今天真是累死了，我那个堂姐从小娇生惯养，感觉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程煜十分贴心的上前双手按在了安乐郡主的后背上，“真是辛苦夫人，今日就让为夫来为你按摩可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安乐郡主浑身一阵，随后转过头摆出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姿势。 “去，一点也不正经，还是说说正事儿吧！嫁妆真的要全部送过去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乐郡主嫁妆丰厚并不缺钱，但是这世上没有人嫌钱烫手，更没有人嫌钱多。 自从得知，程玉茹死后要将所有的嫁妆全部送给三皇子，心中极为不满。 “三皇子是这样说的！” “哼！贪心的！咱们忙来忙去，什么都没捞到！要不然……”安乐郡主小声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煜虽然不赞成，但是并未反对，“可以试试！” 就算三皇子是未来的君主，但北唐以孝治天下。 太后娘娘要的东西，三皇子总不能阻止吧？ 程玉茹并不知道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就有人开始惦记她的嫁妆。 她得知东兴大皇子欧阳平连夜离开京城，嘴角微微上扬。 “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放心，有我呢？”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程安脑子里面都是边疆的战争。 而程玉茹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仍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慌。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吗？ 上辈子发动战争的明明是大皇子欧阳平。 现在却改成了东兴的二皇子。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难不成是送到东兴皇后手里的那封书信？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大清早，朝堂之上，皇上收到了大皇子已经逃出京城的消息。 砰！ 震怒之下，皇上将玉玺摔在了地上。 “一群废物，满京城的兵都是做什么的！” 皇帝气得轻轻抱起胸口上下起伏，感觉心中愤怒的火苗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他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出口，突然他在人群中见到了京城府尹。 “天子脚下，竟然让人逃了，而且第二天才收到消息，京城府尹，管理京城治安，既然管理不了，就退位让贤吧！” 一开了口子，皇上连续点了四五个大臣，全部降职留用。最后更是一口气将昨天晚上京城守门的士兵杀了个干净。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程安再一次见识到了皇上的狠辣无情。 他低下头，垂下眼睑，将心中的愤怒藏于眼底。 出事了！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但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有着敏锐的政治触觉。 皇上回到御书房，脸上的愤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杀意！ 他锋利的目光扫向两个儿子。 “欧阳平逃跑，边疆有变，如此关键的时候，若是有人敢做出通敌卖国之事，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杀意满满，掷地有声。 两位皇子恭敬的表达衷心。 京城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程玉茹乘坐马车来到了自己的酒楼。 她面色冷凝的，看着掌柜的两人走进了密室之中。 清湖等人，早已等待在此，程玉茹看到后，心中偷偷松了口气。 “边疆那边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现在我需要派人提前过去了解情况，到时候在暗处帮忙！” 说到战争！ 几人间的气氛变得凝重几分。 白然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姐姐，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一定要将那些狗东西撵出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你这孩子以为是在过家家吗，那可是千军万马，你就留在京城，守在你姐姐身边，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听到清湖的话，程玉茹惊讶的看过去，“什么意思？” “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作为大红人儿，当然要首当其冲，为君分忧，今天晚上我就会带人前去边疆，至于咱们的人，可以藏于暗处偷偷跟着！”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藏于暗处可以调查很多事情，但是在做事情时难免有些不方便。 几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将很多事情确定下来。 程玉茹离开酒楼时，特意打包了老夫人喜欢吃的点心。 “哟！到底是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情分不一般，人还昏迷着呢，就打包点心！” 程玉茹这几天没少听类似的酸话，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谓的人身上，刚要绕开，没想到刘氏却上前一步将路死死的堵住。 “嫁人了身份不同，现在是定国侯夫人了，就连长辈也不认识了，是吗？以前在这服务里，你不就是依靠着老夫人，现在你的老夫人倒了昏迷不醒，说不定哪天……”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 微风吹来，伴随着阵阵花香，灿烂的鲜花上还有几个蜜蜂。 一个尖叫声响起，将蜜蜂吓得四处逃窜。 第四百三十章 安顿 “你竟然敢打我！”刘云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去，那眼中迸发的怒意像是要杀人一样。 程玉茹动也没动，旁边的白然一手便将人控制住了。 “刘氏，竟然敢诅咒婆母，就凭着这一点，我把你送回刘家也不为过，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规规矩矩的，不然的话……” 程玉茹威胁的话说到一半转身离开。 她到达老夫人院子门口，停顿片可整理好心情，迈步而入。 “祖母，我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京城不稳了吗？” “不是！”程玉茹摇了摇头，本想随便编个理由，可是对上祖母那双睿智的双眸无奈的笑着。 “很快要打仗，他会领兵出征，我也会跟在后面，让您留在京城，我实在是不放心！” 就算是安排妥当留着人手保护老妇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更何况这可是京城。 万一在边疆出现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有人拿老夫人来威胁他们？ 太多的位置让程玉茹不敢冒险。 “好，知道了！明天大夫过来的时候，我会清醒片刻，对于我而言，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怎样都好！” 祖孙二人很快做下决定。 第二天清晨，大夫如同往常一样来给老夫人把脉。 令众人惊喜不已的是，老夫人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而且目光清亮。 “哎！老了不中用了，不过我仍然希望在死之前解决家里的事情。”老妇人让周嬷嬷拿过来了一个木匣子。 她从匣子里面拿出了分家文书，上面详细记载了财产分割。 程煜看在眼里，大惊失色，跪在了地上。 安乐郡主不甘心，但无奈，也只能跪在丈夫身旁。 “祖母，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不信任孙儿吗，就算是想要分家，也可以等您身体康复之后再说！” “来不及了，我这几天总是梦到你祖父来接我，而且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分家后，茹儿，就由你来将我送回老家，记住一定要把我和你祖父合葬在一起！” 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想要阻止，但是老夫人已经再一次昏睡过去。 程玉茹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看着众人，“祖母的话说的很清楚，有些事不该由我这个来晚辈来说，但是长辈的话，晚辈自然不能违背。” 看着那一双双或惊讶，或震惊，或不满的眼睛，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吩咐下去，将祖宗的长辈请来。 程玉茹忙完一切，静静的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静等分家。 原本以为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会是长公主等人，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亲！”她淡淡的开口。 程盛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定要将这个家搅散？” “父亲就是这样认为女儿的吗？既然如此，那就是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程玉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而正是这副淡漠的神情，彻底惹怒程盛，“好，好的很！” 他丢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随后长公主怒气冲冲而已。 “你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边疆已经打仗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复活很快便会派程安前去边疆，现在本公主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喜欢程安，自请下堂，我保证绝对不会让程安去边境！” 哎！ 程玉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长公主。 真怀疑这样无脑的人是怎么在皇宫那样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 明明自己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威胁人，难道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程玉茹的沉默不语，另长公主信心倍增，“听好了，本公主没要你的命已经是开了大恩，不要不是好歹，给你一天的时间！” 他刚要转身离开，程玉茹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公主殿下请慢，您掉了一样东西！” 玲珑听到这句话，顺着程玉茹的目光看到了一粒小小的药丸。 她愤怒的看相长公主，并且将药丸捡起来递到了长公主面前。 “你……” “长公主殿下，你应该庆幸！” 程玉茹每天为了边疆的事情忙碌，无暇顾及长公主，更没有时间对付他。 按照计划，长公主早就已经到了阎王那里。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公主心虚的快步离开。 玲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呸了一下，“就这样的蠢货，还想要害小姐！” 心里越想越不服气，她看了一眼门口，想了想说道，“长公主这个人留着就是祸害，要不要……” “算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边疆的事，一个跳梁小丑而已，防着就好，即便没有咱们，他也会自己把自己作死！” “好！” …… 长公主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气得将茶杯全部摔在了地上。 屋子里一片狼藉，伺候的人胆战心惊不敢多言。 只有一直在长公主身旁照顾的奶嬷嬷站了出来，“公主殿下息怒，就算这次失败了，以后下手的机会多的是！” “哼！” 道理虽然明白，但仍然心绪难平。 长公主一心想着要杀人。 殊不知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因为程玉茹一直在关注边疆的事情，无暇顾及长公主所以对付他的计划无限延迟，所以才让他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只是令程玉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一时疏忽，差点害死了老夫人。 而正是因为经历了长公主的事，让程玉茹在以后的人生中无论遇到任何事儿都绝不拖泥带水，当机立断。 当然这是后话。 长公主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仍然是天之骄女。 当他得知东兴的大皇子已经离开京城，兴奋的好几夜未曾入睡。 长公主出师未捷，安乐郡主这边骂了一声废物。 “这点事情也没做好！” “夫人莫急，如果不出意外，程安一定会去边疆，到时候程玉茹一个人在，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话是这样说！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绪难平不安。” 夫妻二人正计划着怎样对付程玉茹，老夫人院子派来人禀告，族中长辈已经来了。 “难道就这样分家？”安乐郡主心中愤愤不平。 “不然又能怎样呢？”夫妻二人各怀心思。 第四百三十一章 唇亡齿寒 程家，长辈齐聚一堂。 虽然一屋子人心思各异，但是有老夫人的书信在，按照规矩，用了整整两个时辰，完成了分家。 程浩与妻子向晚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看着众位长辈，施了一礼，“京城之中，遍地权贵，我只是一商贾之人，留在京城，事事不顺，于是决定回家乡，愿主动请命，带母亲归去！” 家都分了，自然没有人在意这种小事。 程家事情告一段落，程玉茹带着礼物来到了连家。 连许见到外孙女十分激动，可是当看到那张疲惫的脸，脸色一沉。 “外祖父。” “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书房。 程玉茹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外祖父，我知道您多年来忠君爱国。作为一个臣子而言，你是个忠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一生都在为黎明百姓做事。” “现在朝堂上波涛暗涌，边疆已经燃起战火，你想要独善其身，以天下百姓为己任，若是遇到贤明君主，外孙女自然不会多说，但……” 程玉茹越说越离谱，连许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打断，“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隔墙有耳，不是任何话都能宣之于口。” 作为两朝元老，在朝为官多年，又怎么会看不清形势？ 只不过…… 程玉茹知道老人家心中所忧虑的，她直言不讳，“唇亡齿寒，国破家何在，外祖父，如果不出意外，我很快就会去边疆，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您有所准备！” “你一个女孩子去干嘛？” 一个骇人的想法在脑中闪过，连许瞪大了眼睛，“你们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是吗？” 程玉茹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国交战在所难免，只是早晚的事。欧阳平已经和三皇子勾搭在了一起，至于合作什么无人得知，我们这一走，京城必乱！” 上辈子就是如此。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被关在后院的女子，对于朝堂上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但是，边疆开始打仗，朝堂上，便明争，暗夺不断。 二皇子倚仗着皇贵妃以及皇上的宠爱，与皇后的三皇子两人相庭抗礼，不相上下。 边关眼看就要保不住了，但是双方还在为粮草的事情争执不下。 最后因为朝堂上的争斗，耽误了边关粮草，导致连续失了四五座城。 后来若不是程安力挽狂澜，带着兵烧了对方的粮草，恐怕只会更惨。 程玉茹自认为自己不是菩萨，不愿意去拯救众生，所以想在离开前做好一切万全的准备。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连许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老了，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动力，竟然忘记唇亡齿寒的道理，好了，连家是时候该搏一搏了，放心，等你们离开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外祖父对不起！但我也是没办法。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家里面的孩子全部送走吧！” 两人在书房里面说了许久，离开时，程玉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这个历经两朝两代的连府。 …… 边疆。 虽然已是夏日，依然白雪皑皑。 寒风凛冽，战士们站在厚厚的雪中面容冷肃。 “京城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吗？如果再没有人来支援的话，咱们这些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边疆已经失守。 守将已死。 现在领兵的是副将。 他听到手底下战士的话，目光深邃，跳向远方。 “是呀！坚持不了多久了！” 现在一直盼望着京城那边早点得到消息，派来新的将领。 “老大，弟兄们，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就是送死，还不如……”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难不成想要逃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想让我们一起家里的人，全部变成亡国奴吗？” “当然不是啊，可是……” “为什么不是的，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来的！” 副将安抚众人后，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用牙齿咬破手指，在一块捐布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吹了一声口哨，一个信鸽落下，“记住一定要快一点！” 主子！ 这边已经坚持不了几天。 一定要快点过来，不然担心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京城皇宫！ 边疆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皇帝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整个书房都砸个稀巴烂。 大皇子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片狼藉的书房，他垂下眼睑，将复杂的情绪藏于眼底。 “参见父皇！” “起来吧！” 皇上声音虽然看似与往常一样，但是却透着几丝疲劳。 大皇子假装不知拱手说道，“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何要事！” “父子之间一定要有事情才能见面吗？说起来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见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副慈父的样子，大皇子心中不以为然，但仍然配合着表演，父慈子孝。 两人心思各异，但是演技卓越。 整整一个时辰，相谈甚欢。 在皇上喝了几杯茶水后，他貌似无意的问道，“边疆战火再燃，你认为何人领兵更为合适？” “父皇！”大皇子诚惶诚恐动作迅速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并且跪在地上，“这是朝廷大事儿，臣不敢妄言！” “是不敢还是不想？” 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御书房内响起。 最后两个字更像是威胁。 大皇子心中一脸态度更加恭敬，将头磕在地上，“而是这些年来一直束守边疆，刚刚回到京城，不甚了解，所以不敢妄言？” “你这是在怪朕当年把你驱逐出京城吗？” “儿臣不敢！” “哎！”长长的一声叹气，皇上再次开口时，带着浓浓的无奈，“当年你在这皇宫之中无所依，若不是叫你撵走，你认为能够成功的活下来吗？” 不能吗？ 作为一国之君的父亲，想要维护一个儿子，又岂会做不到？ 只是无耻的借口而已！ 大皇子那如同大海般深邃的眼眸，充满恨意。 不过当再次抬头时，那双眼睛如同平静的湖面，平静无波。 第四百三十二章 父子君臣 “好了，今天问你的问题，回去好好想想！” “是！” 大皇子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他回到皇子府，就这程安一个人在花园里临风而立。 “怎么大白天就出现在这里？” “您放心，我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皇子摇头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喝一杯清茶吧！” 两人来到了凉亭之中，有人拿来了一副棋子。 大皇子守着白棋落下，“皇宫那边正在犹豫，毕竟当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窗户纸而已，相信那位对你是不放心的。” 只不过不放心又如何，现在已经没有了合适的人选。 “会不会拍殿下您？” 程安落下一枚黑子，目光睿智的看一下对面的人，大皇子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臣子领兵都担心，更何况是儿子！” 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现在在朝堂上只有两个儿子相互制衡。 若是一个人去了边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到时候手握重兵，万一造反……这不是皇上想看到。 更何况，皇上也担心三儿子会如同二儿子一样逼宫。 “殿下说的是！只不过事情要尽快确定下来，我担心……” “是呀！百姓饱受流离失所之苦，边疆战士誓死保卫国家，但是他们保卫的皇上此时却……” 依然在权衡利弊，丝毫没有把家国百姓放在心上。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这是大皇子与程安之间第一次真诚的对话。 一个时辰后，程安如同来时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皇子走进书房，眼神犀利的看着侍卫总管，“以后要加强守卫！” 程安武功高强，毋庸置疑，但是却如同进自家后花园一样来去自由，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武功高强的人也是如此？ 大皇子对府中的守卫失望至极。 从这天开始，大皇子每天晚上都会穿着夜行衣穿梭于各个院落之间。 府中的人每日战战兢兢，府中防卫一下子加强了许多。 三日后，程老夫人启程离京。 郊外，老夫人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孙女，伤感不已，“看你这孩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是赶快回去吧！” “祖母，我好舍不得你！” “孩子，我又如何舍得你，听祖母一句亲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是亲生父亲，你父亲现在想差了，早晚有一天会想清楚的。女人终究要有娘家！” 老夫人一想到宝贝孙女以后的事情，眸光一沉。 虽然现在程安和程玉茹两人感情很好，家中并无妾室，但谁又能保证以后也没有呢。 女人终究是要有娘家做靠山的。 但是现在…… 老妇人能做的也只有写书信，多多劝劝这父女二人。 程玉茹知道老夫人担忧什么，笑着说道，“您放心，孙女心里有数，三叔，三婶，一路上就要麻烦你们两位了！” 像老夫人说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无论多么不舍，最后还是要分别的。 程玉茹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不断地往下流。 程安坐在一旁哭笑不得，只能细心的帮忙擦眼泪，“我向你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等我们完成好一切之后，就去探望老夫人！” “哼！”程玉茹哭的声音哽咽，“一看就知道你没有把祖母当做自家人，竟然称呼老夫人！” 程安，“……” 这不是习惯了吗？ 只可惜这时候不能说实话。 他用手捂着唇，咳嗽了一声，“好了，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今天就好好的惩罚我，晚上多卖卖力气！” “流氓！” 程玉茹刚要将人推开，对面的人却像是有感应一样，双手紧紧的将他拥在怀里，下一刻那薄薄的唇覆了上来。 小小的空间内，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呼吸声渐渐急促。 就在二人即将宽衣解带之时，马车外传来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请问可是定国候府的人。” 废话！ 好事被打扰，程安一脸不满，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 程玉茹则是脸色潮红，双眸含情，目光烈焰，妩媚动人。 程安恨不得将这时的程玉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欣赏到她的美。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快速的打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参见三皇子殿下！” “爱卿免礼，不知里面……” “里面是臣的夫人，男女有别，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够下马车，行礼问安还请殿下见谅！” 说是见谅，但是程安脸上一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 三皇子感觉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横冲直撞，令他想要发泄出来。 不过想到出宫时母后的话，将怒火藏于心底。 他彬彬有礼的开口，“本殿下是微服在此不便多礼，不知可否介意不说话？” 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 作为一个臣子，君君臣臣，时时刻刻都要守规矩。 即便心中不满，但程安还是随着三皇子进了酒楼。 “尝尝这里的乌龙茶，千金难寻！” “谢谢殿下赏赐！” “太客气了，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差一点就成了一家人，只可惜我那妹妹没有福气！” 程安听到三皇子的话笑而不语。 两人在包间里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 三皇子最后失去耐心，“楚家军功起家，父皇有意令你领兵出征，但自古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想活着回来，不仅要靠过人的武功，更要靠朝中有人！” 虽然并未说明，但是拉拢之意显而易见。 程安不在意的笑了笑，“殿下是在说粮草？” 他起身向着皇宫的方向双手抱拳，“臣领兵出征，为的是保家卫国，若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是粮草出问题，导致边疆失守，到时候东兴兵马，一定会直捣皇城……” 唇亡齿寒。 堂堂皇子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三皇子极怒反笑，“好，很好！” 那就要看着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样不是好歹的人就应该死在路上。 三皇子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而离开时，那双眼所迸发出的杀意令人胆寒心悸。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人质 宁泽看不过去，走到程安面前，把手放在脖子上，“咱们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程安轻蔑的说道，“这样的人何必咱们来浪费时间，更何况早晚有清算的一天！” 血债血偿。 若是轻易的让三皇子死去，又怎么对得起楚家那么多条人命。 程安说的云淡风轻，在身边的人知道他心中的痛。 他刚刚回到自己的书房，就收到了皇宫传来的消息。 “好，很好，这才符合那位心狠手辣的做法！” 程玉茹听到程安那冷冷的语气，心中一凛，走上前看到上面的字，讥讽的笑着，“这算是人质吗？”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皇上担心程安，也不放心程安。 所以才选择将自己留在京城以防万一。 她走上前动作亲密的抱着程安的脖子，“难道他就不担心你是一个无情之人，不顾妻子的死活？” “如果没猜错，你很快就要怀孕了？” 程安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程玉茹的肚子，程玉茹一脸愕然，满脸惊喜，随后愤然说道，“真是卑鄙无耻！” 果不其然，一切如同程安预料的那样。 第二天一大清早，皇后宣旨令程玉茹进宫觐见。 程玉茹身上穿着贵重的诰命服带着玲珑，迈步进了皇后寝宫。 “参见皇后娘娘！” 程玉茹行礼问安时不着痕迹的抬头打量了一翻。 此时宫殿之内，不仅有一国之母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后宫的嫔妃。 皇后身穿着大红色宫装，雍容华贵，妆容精致。 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是却丝毫不损那威严的气势。 旁边坐着的妃子虽然貌美如花，但是气场却被皇后彻底碾压，令众人一看便知道，谁是正妻谁是妾室。 “快快请起！” 皇后声音带着柔和，举止优雅，说话时还看了一下旁边的人，笑着打趣，“楚夫人，刚刚成亲，年轻貌美，就像是花园里盛开的花朵一样，令人心情愉悦！” “可不是嘛，这美人儿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真是羡慕死人！” “楚夫人，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真是一个可人啊。” 皇后是后宫之主，话音一落，旁边的嫔妃纷纷附和。 明夸暗贬。 好一个倾国倾城，花园里盛开的花朵！ 夸一个女子貌美无错。 但是夸一个已经成亲的女子美貌，问题就多了。 当家夫人在选儿媳妇时都会选秀外慧中，贤惠优雅。 正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一国之母又岂会不知。 程玉茹听着耳边冷嘲热讽的话，恍若不知，害羞的低下了头。 “看看到底是年轻，只是说几句玩笑话，竟然害羞了！” 皇后说话时，看了旁边人。 片刻工夫，负责请平安脉的太医走了进来。 程玉茹低着头，专注的喝茶，但是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皇后。 她轻轻的喝了一口，刚要将茶杯放下，突然间觉得嗓子发痒，作呕，连忙用手捂着嘴。 皇后看在眼里，慈爱的笑，“说起来你们曾经也有一段时日，说不定是有了好消息，正好太医在这里，快点给楚夫人看看！” “臣遵旨！” 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程玉茹坦然的伸出手，太医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随后连忙说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只是时日尚短！” 皇后大手一挥，赏赐了许多补品，同时忧心忡忡的说道，“哎，女人家怀孕时最不容易，情绪脆弱，身体也需要人照顾，但是，本宫在皇上那里听说……” 说到一半，皇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程玉茹，见她整个人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之中，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她轻轻的咳嗽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边疆正在打仗，楚大人，集之后即将领兵出战，你一个弱女子可如何是好！” 一脸关切，仿佛毫无作伪。 程玉茹看在眼里面露感激，“求皇后娘娘开恩，战场刀剑……” “这些话题是你我这些女人能够说的，不过你放心，楚大人保家卫国，本宫定会照顾好！等楚大人离开后，本宫就会向皇上禀告，将你接近皇宫好生照顾！” 程玉茹一脸为难，还想要拒绝，皇后却一语定乾坤。 最后程玉茹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只能跪在地上谢恩。 皇后得意的笑着，同时差人送消息进御书房。 皇上这边得到消息，大笔一挥，写下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侯忠君爱国，武艺高强，智慧无双……特命其十日后领兵出征！” “臣领旨谢恩！” 送走了宣纸的太监总管，程安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程玉茹站在一旁担忧，轻轻的拽来拽她的袖子。 两个人回到院子，程安便迫切地将程玉茹拥入怀里，“虽然早就料想到了，但仍然为父亲感到不值！” 楚将军一辈子忠君爱国，保卫百姓，可是换来的又是怎样的结果？ 作为将军，最好的归宿是马革裹尸驰战沙场，但是他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没有死在热爱的战场，反而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中。 人死如灯灭。 已经故去多年，即便是洗清冤屈，但那又如何？ 高高在上的君王将所有人都视作了蝼蚁！ “好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放心，最多半个月，我一定能够追上你！” 大局已定。 边疆战事紧急，京城内因为粮草的事情再次起了争执。 程玉茹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放在心里。 她早就已经筹备好了粮草，并且偷偷的送了过去。 距离大军出征，只有短短十日。 程玉茹每天都异常忙碌，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她一碗又一碗的保胎药喝进肚子，同时开始帮程安准备一切东西。 四季的衣物，跌打损伤的药物，应有尽有！ 程盛得到消息，带了几根千年人参登门。 “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留给程安！一个女人留在京城我不放心，要不然就回来吧！” 语气硬邦邦。 但是暗含的关心令人动容。 程玉茹脑海里再次想起了老夫人的话，她柔和的笑了笑，“父亲放心，皇后娘娘那边早有安排，等大军出征后，我便会去皇宫暂住！”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分别 “这……”程盛震惊的瞪大眼睛，从椅子上弹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皇上不放心！ 最后几个字，他不敢宣之于口，咽了下去。 程玉茹不在意的，笑了笑，“父亲放心，女儿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能够保护好自己，倒是您，京城里不太平，现在已经分家了，何不回到祖母面前侍奉！” “好了，为父自有主张！” 父女二人已经产生了隔阂，相处极为别扭。 所以说了几句话后，程盛表情别扭的离开。 程安回来便知道了程玉茹父亲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回到院子会看到神情落寞的程玉茹，没想到他却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眼前的几根人参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些是岳父大人送来的？” 程玉茹点头，“是呀，这些都是父亲送来的！” 说起来他也感到十分惊讶。 整整一下午，他都在脑海中回忆着前世今生，父女二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上辈子父亲受人蒙骗，而他也是一个懦弱无用的人。 父女二人渐行渐远，最后比陌生人还不如。 而这辈子，两人感情淡漠，到最后互相补偿，后来又因为一个妾室，两人争执不断…… 本以为这一生父女二人又会像上辈子一样…… 可看到眼前的人参…… 程安不知道程玉茹上辈子经历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只是将他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人生在世，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有对错，家人之间更是如此，立场不同，想法不同，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是呀！” 难为自己经历两世竟然如此看不开。 程玉茹释然一笑。 夜深人静，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程安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餍足，“一想到要离开你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酸不酸！记住了，这些天演戏要演得真一点，不要让人怀疑！” “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表演，那么要不要在补偿我一次！” 程玉茹浑身酸软，刚要拒绝，男人就像是一只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十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天烈阳当空，天气闷热。 令人的心情燥热不安。 程玉茹和程安到了，分别之时。 皇上在皇宫门口亲自为大军践行，程玉茹将程安送到了城外。 “这是我为你请的平安福，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周围有太多双眼睛，两人说话不便，几句话后，程安翻身上马，大声喊道，“出发！” 程玉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程安越来越远的背影！ 玲珑站在一旁默默，心中对于自家小姐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她作为心腹自然知道接下来的计划，看到程玉茹精湛的演技，赞叹不已。 眼见着大军的影子就像是一个小白点一样，程玉茹才神情悲切的上了马车。 马车的帘子放下，程玉茹脸上的伤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睿智。 “粮草那边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距，还有皇宫……” 程玉茹条理清晰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白然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的程玉茹，一脸认真，“放心，第一批粮草已经送到，接下来也会一切顺利，至于皇宫，清湖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这就好！” 程玉茹闭上疲惫的双眼。 她知道自己即将有一场大仗，养精蓄锐。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可是现在程安已经带兵出征，户部那边的粮草竟然还在筹措。 这还是大皇子插手竭力帮忙的结果…… 呵！ 程玉茹心中冷笑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程玉茹刚刚回到府邸，皇后娘娘便派人来接程玉茹。 “奉皇后娘娘之命，请侯夫人进宫修养！” 真是迫不及待。 程安刚刚离开，今天一天也等不住。 程玉茹没有多言，直接让人收拾好东西，上了进宫的马车。 到了皇宫门口，程玉茹虽然是孕妇，但是并无特权，只能下马车。 做戏做全套。 程玉茹动作小心翼翼，玲珑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一旁搀扶。 主仆二人走一段距离便休息一会。 当到达皇后宫殿时，已经接近中午。 “皇后娘娘有命，楚夫人有孕在身，不宜奔波劳碌，所以已经安排好了宫殿让你休息，现在努力就带您过去。” 程玉茹笑了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玲珑。 玲珑心领神会走到了宫女面前，“姐姐，这段时间还要劳烦您多多照顾一点敬意，还请您收下。” 皇家最重颜面。 皇后即使心中不愿，但仍然给程玉茹准备好了休息的宫殿，而且东西一应俱全。 宫殿内金碧辉煌，每样东西都精致无比。 程玉茹走进去十分满意，并且夸赞，“果然是皇宫到处都透露着富贵！” “小姐，要不要奴婢……” “怕什么？”程玉茹用手捂了捂肚子。 若是真的怀孕，还担心这里面的东西会有问题，伤害到孩子。 可是现在肚子里面一无所有。 更何况皇后就算是想要对付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夜深人静，程玉茹吃过晚饭后在院子里面遛弯。 她对于那些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 玲珑手里面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小姐，该喝安胎药了！” “好！”程玉茹一脸柔和的笑，然后端着碗一饮而尽。 夜半三更，程玉茹躺在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外面负责看着程玉茹的人累了一天，见程玉茹没有任何异常，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湖躲于暗处，看了一会儿，点燃一根香。 一盏茶的时间后推窗而入。 白然看见他翻了个白眼，“真是出息就知道走窗户！” “你这个臭小子！”清湖一脸不满，“不是说过了，宫里面的事情交给我，你来做什么？万一要是被人发现……” “你以为我是你吗？本小爷武功高强，怎么会被人发现？” “简直是胡闹，这可是皇宫大内高手有的是！” 清湖越说越生气。 程玉茹担心两人争执会引来其他人，开口阻止，“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我相信他。” 白然一脸得意，挑戏的看着清湖。 第四百三十五章 长公主回宫 万籁俱寂，微弱的月光下，两个男人对立而坐。 清湖狠狠的扫了白然一眼，“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大军传来战胜的消息之前，你是安全的，只是这个孩子……” “我知道！不过，相信皇后不会那么快动手！” 太医已经说了，程玉茹身怀有孕，那就一定是有。 所以皇后接下来就会演一场程玉茹流产的戏。 “我已经打听过了，是一种宫廷秘药，曾经有一个妃子用这种药来争宠，陷害敌人，虽然无毒，但是极为伤身体！” “所以我们要在对方动手之前离开！” 程玉茹自信的笑着，同时拿出了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地方，“咱们应该感谢二皇子。” 说起二皇子，众人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 竹篮打水一场空。 多年来在皇宫进行经营。 不仅建立了天剑卫，还在皇宫之中挖了许多密室地道。 现在这两样东西都为程玉茹做了嫁衣。 “好，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么我去安排！” 一阵微风吹，清湖悄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日清晨，一个少女坐着轿子回到了皇宫之中。 “公主殿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了，老朋友进宫，我怎么能不去探望。” 长公主换了一身衣服，骄傲的抬高下巴。 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了正要去给皇后请安的程玉茹。 “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连阿猫阿狗也能进皇宫！” 一出口恶语相向。 程玉茹一脸隐忍上去，“参见公主殿下！” “哼！”长公主冷哼一声，并且将脸转到一旁。 程玉茹保持着行礼问安的姿势，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在程玉茹即将跌倒时，皇后匆匆赶来。 “放肆！楚夫人快快请起！”皇后亲自上前扶住了程玉茹，目光冷然的看着长公主，“看来你的规矩是白学了，还想要再次学一遍是吗？” 当然不是？ 长公主一想到学规矩时那悲惨的日子，整个人身子一颤。 她立刻跪在皇后脚下，“还请母后息怒！儿臣也只是教教楚夫人规矩而已！并无他意。” “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给本宫听好了，楚夫人是本宫请来的客人，若是有人胆敢不敬！” 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了长公主身上。 皇后在后宫多年气势骇人，自然不是长公主一个女子能够承受。 长公主额头上大汗淋漓，连连认错，“儿臣你知道了绝不敢再犯！” 皇后冷冷的扫了一眼，然后派人将程玉茹送回去，并且宣了太医。 “夫人莫急，只是动了些胎气，好好休养几日即可！” 太医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又再次修改了药方 将太医送走后，玲珑愤愤不平，“简直就是庸医谋财害命，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好了，他们也只是身不由己，何必计较这些！这样也好，咱们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了！” “可是……”玲珑心里为主子打抱不平。 程玉茹自然感动，拉过了他的手，拍了拍，“记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不是懦弱，而是睿智！” “长公主已经回宫了，那么以后……” “闲着也是闲着，有些计划应该开始了！” “是！奴婢一会儿就联系清湖！” 一想到要对付长公主，玲珑双眼冒着精光。 一轮明月高挂。 夜半三更，四周寂静无声。 长公主的宫殿内，床榻上两个身躯纠缠在了一起。 衣衫凌乱的被丢在地上，里面传出暧昧的声音。 一个黑影落在屋顶之上，拿出了一根香，点燃后丢了下去。 “我的美人儿，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 “是吗？那就要更加用心的伺候本宫！” 一阵微风吹来，一股花香在两人鼻尖萦绕。 激战正酣，两人并未在意。 房顶上的人，嫌弃的将瓦片放在远处，“希望你们喜欢这份礼物！” “啊！” 半盏茶的时间后，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守在外面的宫女听到尖叫声，慌忙地跑进去。 可是当看到满地的衣衫，以及床上两个为这寸缕的人，慌忙的捂住眼睛，转身跑了出去。 床上的长公主眼中燃起愤怒的火苗，“狗奴才！” 三个字，说的有气无力。 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宫女跑出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床上的男人，闻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眼睛向下看去。 刺眼的红，布满眼眸。 他吓得浑身发抖，恢复理智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却被乌云挡住。 天空像是被盖了一口大锅，宫殿笼罩在漆黑一片之中。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划过。 轰隆隆，又一道惊雷。 程玉茹缓缓地睁开眼睛。 玲珑走到床边小声的说道，“成了，只可惜人还活着！” “对于骄傲的人而言，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程玉茹缓缓的起身，然后整理好妆容。 皇后的宫殿之中，得到消息吓得手一抖，汤匙落在碗里，里面的汤溅了出来。 “他怎么敢？这些个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伺候人的？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来警告！” 皇后来不及多说，便匆匆赶到了长公主宫殿。 刚一迈步而入，浓浓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他走进去看到了还来不及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还不快点收拾一下，都不想要命了吗？” 皇后一声令下，宫女们鱼贯而入。 她走到床边看着面无血色，有进气没出气儿的长公主，眼神一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后看到皇上，连忙上前，“参见……” “起来吧！”皇上看演位看皇后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了窗前，大声怒吼，“一群废物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留着何用！” 错，都是别人。 皇上一声令下，禁卫军走进来，将满宫的宫女太监全部脱了下去。 那些即将被杀的人，连喊饶命的机会都没有。 程玉茹这边得到消息，心中一惊。 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白白的死了那么多条人命。 白然多余暗处，见此飞身出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粮草 太阳渐渐西下，乌云散去，露出了太阳。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皇宫。 躺在马车里的人双眼迷茫，空洞无神。 旁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屏气凝神，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 “贱人，都是贱人，本公主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长公主的事情被下了封口令，皇宫里的人不敢乱言。 皇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御书房内。 他眼神犀利的扫过每一个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大军已经出发，粮草还未商议妥当，三皇子！” “儿臣在！”三皇子心中一凛。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掠过。 下一刻威严的声音在耳畔乍起，“身为朕的儿子就应该为君分忧，粮草之事就要给你来吧，记住，若有所披露，定斩不饶！” 定斩不饶！ 四个字每一个人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却让人感到晴天霹雳。 三皇子震惊的抬头。 在这一刻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高高在上的皇上一样。 大皇子站在一旁垂下眼睑，袖子下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头。 三皇子接下任务，开始极力的筹措粮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皇帝昏聩无能，娇奢不堪。 国库早已亏空多年。 户部刚刚收上税收就已经填补了国库的亏空。 三皇子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皇后也跟着儿子着急，虽然不相信，三皇子如果真的没有完成任务会被斩首，但是也不愿意儿子丢脸。 …… 夜深人静，定国侯府，漆黑一片。 两个主子都不在，底下的人难免消极懈怠。 刚刚二更，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一群黑衣人悄悄的翻墙而入，并且准确的找到了库房。 “大家都给我听好了，卖把力气，半个时辰就要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走，不然的话……” “是！” 一声令下，众人动作迅速，不到半个时辰，装着金银珠宝的库房就被彻底搬空。 就在黑衣人即将离开时，四周突然亮起。 带头人心中一惊，大喊，“哪个道上的人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不要怪大爷，不客气！” “好大的口气，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敢来帝国首府盗窃！” 黑人一听心中暗道不好，刚要逃跑，无数的剑如同密雨般袭来。 完了！ 黑衣人绝望的拿起武器迎战。 带人来的是负责京城治安的府尹，他得到密报，早已埋伏在此，人赃俱获。 看着满库房的金银财宝，他两眼冒着金光。 但仍然按耐不住那颗贪婪的心，将事情写成折子，并且连夜审讯。 当看到审讯的结果，他感觉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第二天，朝堂之上。 皇上将一个折子摔在地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家偷自家人的东西！好，好的很！府尹，这个案子一定要严惩不逮。” 皇上一声令下，府尹不敢耽搁，亲自带人上门抓人。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竟然敢来抓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安乐郡主见到朝廷命官依然桀骜不驯，高高的抬起下巴。 府尹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退缩半分，“臣参见安乐郡主，今日本官上门侍奉了皇上的旨意！” 虽然不想，但是已经无路可退府尹只能够拿出皇上的命令。 “这……” 安乐郡主刁蛮任性，性子高傲，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也知道，这世上皇命难为。 程煜就这样被压走。 安乐郡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刘云这边得到消息，慌忙的跑了过来，看到儿媳妇一个人站在那里，急忙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人呢？” 看门的人瑟瑟发抖，缩到一旁。 刘云见没人回答，继续追问，“你来说！” 她手一抬指着看门的人，见躲不过去，那人跪在地上，将刚刚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什么？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竟然敢污蔑我儿子！” 刘云一听，事情的缘由，已经认定自己的儿子是被冤枉的。 她怒气冲冲的走去了外院，“程盛，你赶快给我出来，不要以为躲在里面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那个女儿简直泯灭人性，竟然冤枉自己的堂哥……” 刘云语速极快，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同时不忘咒骂程玉茹，“小小年纪就知道害人，将来一定会遭受报应……” “放肆！一个女子竟然敢站在本官的书房大放厥词，不要以为你是本官的大嫂，就不会把你怎么样。辱骂朝廷命官……” 程盛正在书房里面练字，听到不堪入耳的话，大发雷霆。 他再也顾不上往日君子风度，走出书房大声怒吼。 刘云却不以为然，反而挺直胸膛上前两步，“哼！不要拿官威来压我，我儿子的官可是比你还大，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儿子救出来的话，我跟你没完！” “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程盛不想再与一个女子纠缠，于是匆匆换了身衣服，走出了家门。 …… 中午烈日当空。 御花园里百花齐，虽然被大大的太阳晒着，但因倍受呵护，依然颜色鲜艳。 “暖洋洋的，真好！” 玲珑站在一旁看到自家主子尽情的享受着美好的阳光，她低下头，有一片刻在他耳边说道，“宫门口传来消息，老爷想见你一面！” “也好！” 程玉茹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变向其他孕妇一样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经过长长的游廊，又穿过了一个大大的花园，她见到了在太阳底下站着的父亲。 “父亲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程盛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几日未见，程玉茹依然面色红润，唇红齿白，那双明亮的眼眸更像是能说话一样，犀利无比，仿佛能看透人所有的龌龊。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宫外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父亲指的是什么？是家中嫁妆被盗的事情吗？” “哎！”程盛陷入两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个是自家的亲闺女，而另一个则是程家的长孙。 “你看可不可以？” “不可以！父亲是不是想告诉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这些话为什么不对伤害女儿的人说呢？” 程玉茹洁白的面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辉。 第四百三十七章 诘问 “这不是没怎么样吗？” 一个小声的嘀咕传入耳中，程玉茹向旁边看去。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随后看向程盛。 “父亲也是这样认为吗？” 程盛抬起头对上女儿那双锐利的眼眸，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人。 他脸色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程玉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没想到下一刻，传说中的话令人瞠目结舌，“孩子，程家子嗣凋零，且不说别的这件事情，万一要是传入老夫人耳朵……” 打蛇打七寸。 程玉茹愕然的瞪大双眼看过去。 “父亲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计较什么，因为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而堂哥却是程家的嫡子嫡孙，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堂哥是我的家人又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入室抢劫且不说国法无情就是加法，也绝对容不了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堂哥这样做又将一起长大的情分置于何地！” “还有，父亲可曾想过女儿，女儿腹中胎儿不满三月，正是紧要关头，若是那些假装真的全部失去女儿会不会受到刺激，然后失去肚中的孩子！” “于公，程安领兵在外，保卫家国百姓，而他的妻子却在京城被人算计，这是多么令人心寒，于私，女儿孤身一人留在京城，作为娘家人不应该体贴照顾吗？” 可是自己的娘家人又做了些什么？ 程煜竟然趁火打劫。 程玉茹目光越来越冷，声音越来越冷。 那一起去尖锐的诘问，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射出去。 伤人又伤己。 她看似是在谈论程盛的事，又何尝不是在替上辈子的自己质问。 替那个委屈了一辈子，最后惨死的女孩儿喊冤。 她说到最后，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仿佛要将上辈子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程盛所有的表情都在刹那间僵住。 以前总不觉得，此时听到女儿的话，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知不觉中长大，而且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抬起手想要擦干程玉茹脸上的泪水，却被程玉茹轻轻躲过。 “茹儿，对不起……” “父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会去求情，但是……” 死罪难逃，活罪能免。 程玉茹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走出一段距离，程玉茹脸上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伤心难过，委屈更是被他藏在心底，严严实实，任何人都看不到。 玲珑站在一旁心疼自家主子，“小姐，您还是心软了！” 程煜盗窃这个局，是程安走前边设好的，不然，程安又怎会让自己妻子的嫁妆失窃。 程安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此局却可以让程家彻底离开京城。 也算是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变相的让他们远离朝堂，远离三皇子。 毕竟，程煜一个被罢官流放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但是程玉茹…… 程玉茹笑了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更何况父亲有一句话说的对，祖母承受不住！” 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体衰弱，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 若是因为程煜，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承受不起。 打老鼠伤玉瓶，太不划算。 程玉茹一个人在花园儿里呆了许久。 在许多人看来，这是程玉茹伤心难过，独自一个人疗伤。 她却一直低头不着痕迹地看着一旁的假山。 程玉茹一个人一坐便是一天，太阳缓缓落下，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御书房走去。 “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你怀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谢陛下恩典！” 程玉茹也没客气，直接起身坐到了一旁。 她刚一开口，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流了下来。 皇上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落泪。 后宫里的人都想方设法的讨好他，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这个弱点。 程玉茹是重活一世的人，对他虽不说了如指掌，但是也听说过一些。 当年长公主和亲远嫁后，皇帝赶到膝下空虚，于是下令充盈后宫。 对，就是充盈后宫！ 女儿走了，皇上一口气拉了十几个妙龄少女。 其中有一个胆小的，总是在皇上面前哭泣。 就在所有人以为胆小怕事的人会失宠，被丢进冷宫之时，却被皇上捧在了手心里疼。 就这样，皇上怕女人的眼泪的事情传了出去。 果然，皇上看到她哭的可怜，连忙开口，“侯夫人有话请直说，定国侯出征在外，无论发生什么事，朕一定为你做主！” “谢陛下恩典！”程玉茹哽咽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来说去，最后更是满脸委屈的跪在地上，“父亲来找我，给哥哥求情。臣妇心中虽然不愿，但是本是同根生，臣妇也狠不下心肠！” “所以求陛下还是饶了程煜一码吧，臣妇知道，国法难容，就请陛下罢了他的官位，将他撵回故乡，相信家里人知道这事儿，也绝对不会怪臣妇。” “这只是小事而已，放心，朕现在就下旨！” 成了！ 程玉茹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灰暗不明的光芒。 她神色凄凄的走出御书房，只不过刚进自己的寝宫，脸上的忧愁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讥讽。 “小姐，咱们是不是……” “不急！太刻意了！我决定再等几日！” 程玉茹说话时，目光望向远方。 程安已经出发几日了，她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 …… 心有灵犀一点通！ 千里之外的森林之中。 程安吃着刚打来的猎物，眼神深邃的看着眼前的火光。 “主子，您是不是小程玉茹子了！” “要你废话！”程安一根骨头扔过去，宁泽眼疾手快，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他贱兮兮的凑到一旁，“主子，京城那边传来消息……” 隔墙有耳，他说的极为小声。 程安听到后脸色一沉，“她还是心软了！恐怕后患无穷！” 程煜不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并不会因为程玉茹的求情而心思动容，反而会更加激起他渴望得到权力的野心。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离开时才会设局。 只是没想到…… 宁泽看到主子阴沉的脸色，急切的说道，“只是个小蚂蚁，要是看不顺眼随时捏死，主子不必为此忧心。” 第四百三十八章 噩梦连连 “哎！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希望他能珍惜这次机会！不然……” 火光下，程安那张俊美的脸，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一般。 突然，乌云飘过。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就像是一条条银蛇在空中划过。 轰隆隆…… 又一阵雷声响起。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堆瞬间浇灭。 程安一声令下，“准备一下，继续赶路！” 话音刚落，许多箭如同天空中落下的雨一样密集，极速的射过来。 他一跃而起快速躲过。 但身旁的战士却动作并未如此灵敏，受伤无数。 随后黑衣人如同天兵，横空出现。 他们手中拿着利剑，目标明确，攻向程安。 宁泽大怒，“这些个畜生搞偷袭！” 他提着一把剑便冲了过去。 黑人武功高强，很快便与程安纠缠在了一起。 …… 噗！ 一把利剑直插胸口，鲜血从程安的嘴角溢出！ “不要！” 程玉茹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浑身不停的颤抖。 她双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握成拳头。 即便是手指断裂，也丝毫未察觉。 玲珑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小姐是做噩梦了吗，外面正打雷，梦都是反的！” 她手轻轻地抚摸着程玉茹的后背，同时拿出手帕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玲珑，我梦见程安他……” 对了，梦都是反的。 程玉茹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但是心跳却不断加快，心里更是无比慌乱。 玲珑细心的安慰，“小姐，您放心，大人他武功高强，绝对不会受伤的，就算是那些小人来算计，也一定会自食恶果！更何况还有熙儿在呢！” “是呀，还有熙儿！”程玉茹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但是……” “你说皇上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彻底除掉他！” 楚家虽然已经平反，但是程安的存在对于皇上而言，就像是一根刺如梗在后。 作为一国之君，没有人不想受万人敬仰，被称作明君。 但是，程安的存在，仿佛是在时时刻刻暗示皇帝，他曾经卑鄙无耻，陷害忠良！ 玲珑听到他的话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姐，隔墙有耳！” 程玉茹从恍惚中惊醒，她瞳孔一缩，“知道了！让清湖那边联系常文！” “是！”玲珑脸上露出惊喜。 一连三个晚上，程玉茹躺在床上大喊大叫，噩梦连连。 原本就消瘦的面庞，更是脸上没有二两肉。 皇后得到消息，畅快的大笑，“终究是个女人，全部心思都在男人身上，人还没有到达战场，就每日做噩梦！” “通知一下内务府那边多送一些补品过去，怀孕可是很伤身体的！” 皇后一声令下，贴身宫女悄然退了出去。 皇后身旁的奶嬷嬷看了一眼四周，大步上前，“咱们是不是……” “急什么？” 皇后一脸不满。 “娘娘，你可不要忘记了，孩子过了三个月可要慢慢显怀了！” “那又如何！一个关心自己丈夫的女人，每日茶不思饭不想销售一些也正常，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不长的，放心，本宫想再玩玩，不着急！” 皇后看了一眼刚刚涂好的指甲，阴笑着说道，“猫捉老鼠，乐趣在于慢慢的玩！” 三皇子这边得到消息，眼冒精光。 一个时辰后，一封密信传到了程煜手中。 他拳头砰的一声锤在桌子上，“贱人，你也有今天！” 安乐郡主站在一旁，看到丈夫那阴鸷的眼神，将书信拿在手里，垂下眼睑，“哼！” “那个贱人终于自食恶果了，明日你就进宫，再加把火！” “那是自然！只不过……” 安乐郡主当然也想要进宫收拾程玉茹。 但此一时彼一时。 程煜因为入门盗窃的事，差点被罢官，撵出京城。 好在程玉茹求情，再加上安乐郡主到太后面前哭诉一番，最终没有被罢官，但是现在职位低微，只是一个八品！ 她担心这时进宫会被人冷嘲热讽。 两人同床共枕，程煜自然明白安乐郡主高傲的性子。 “夫人，夫妻本是一体，为夫知道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但是为夫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女人落泪，令人心疼，一个大男人落泪，虽然让人瞧不起，可是自己的夫君心爱的男人落泪，同样令人心疼。 安乐郡主看到他眼中闪着的水光，而且隐忍的不让他落下，湿润了眼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迷迭香算什么，应该送他一碗堕胎药！” “不可！迷迭香只能让他继续做噩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咱们能招惹起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程煜虽然热衷权势，为达目的心狠手辣，但是也致事情轻重。 他亲自将迷迭香放在了安乐郡主的衣服里，并且三令五申，“记住，那个孩子是皇上看中的，不要惹祸上身，到时候恐怕太后也保不住你！”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进宫！” 此时的程玉茹正在皇后宫中，并不知道算计他的人已经在路上。 不过就算是知道也并不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正强大的人不会将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她正强打着精神应付着皇后。 “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女儿家的心思细腻，以后还是少想一些，安心的在皇宫里休养！若是有什么缺爱的用的，可以随时提！” “谢娘娘厚爱！”程玉茹感恩戴德，起身谢恩，“臣妇在皇宫中多谢娘娘照拂，以后若是有用得着臣妇的地方，一定要竭尽全力。” 好话谁不会说。 尤其是场面话。 皇后自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不过依然露出开心的笑。 她刚要赏赐些什么，御书房的太监匆匆赶来。 “娘娘不好了，皇上吐血，请娘娘赶快过去！” “什么！”皇后大惊失色，从椅子上弹起来，随后行车匆匆地走了出去。 程玉茹愣了片刻，便跟在后面，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皇后的宫殿在后宫的中央，距离玉书房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因为形势紧急，皇后步履匆匆用了半炷香的时间，便赶到了御书房。 第四百三十九章 祈福 “皇上！” 人未到，声先至。 程玉茹听到那悲切的声音，抬头望去。 看到皇后，不停的用手，怕他是眼角，然后步履凌乱的走了进去。 男女有别。 程玉茹不便入内，便在外面守着。 她有孕在身，玲珑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椅子。 程玉茹作为一个孕妇自然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内殿中，皇后神色凄凄，握住了皇上的手，“朝廷大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作为一国之君，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万一是有个什么让臣妾如何是好！” 脸上的泪水不断的落下。 皇上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看到皇后又闭上了眼睛，“好了，朕想好好休息一下！” 皇后整张脸都僵住了。 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反应过来后，那张清丽的面庞变得狰狞。 她缓缓的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皇上疲倦，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这是皇后有生以来最难堪的场面。 若不是多年在皇宫中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子。 她恐怕一定会大发雷霆。 皇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清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皇上疲惫的开口，“朕的身体怎样了！” “回皇上的话，您自从登记以来，为国操劳，身子疲倦，以后定要好好休养！” 对于吐血二字，只字不提。 “罢了！只盼望着战争能早点结束！” 皇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 皇后这边，面色如常的回到宫殿之中。 当将所有的人全部撵出去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将一个古董花瓶丢在地上，摔个稀碎。 一旁的奶嬷嬷看着一脸肉疼，硬着头皮劝慰，“娘娘息怒，您与皇上夫妻多年应该互相体谅，虽然是在自己的宫殿，但也要小心，隔墙有耳万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皇宫之中向来没有秘密。 皇上吐血，皇后在宫殿之中摔了古董花瓶。 万一要是传扬出去…… 皇后敛了敛神色，冷哼了一声，“那个混账东西，都已经躺在床上了，还敢对本宫呼来喝去。” 皇后这一刻无比期盼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 只不过这话大逆不道，不敢宣之于口。 她心中的怒火刚刚消散了一点，便有人来禀告程玉茹来了。 “她来做什么，给一点补品将人打发走吧！” “启禀皇后娘娘，侯夫人知道你为了皇上伤心，不愿见外人，特意让奴婢禀告，侯夫人日夜噩梦不断，希望能够在宫中的佛堂为夫君祈福，望娘娘恩准！” “哼！求神问佛有用的话，哪里还需要阴谋算计！” 皇后常年礼佛，但是却并不信佛。 她心中的怒火再次被勾起，冷冷的看了一眼前来禀告的宫女。 宫女不敢多言，连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她走到宫殿门口，看到程玉茹不舍得将荷包重新送了回去，“侯夫人娘娘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能再收回来。多谢女官为我传话，那我改日再来就是！” 程玉茹说着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宫女手里拿着装着银票的荷包，欣赏的看着程玉茹的背影。 “主子，您……” 怎么没有达到目的，依然心情愉悦。 玲珑在一旁一脸不解，程玉茹低声说道，“皇上病重，皇后虚情假意，为了表达夫妻情深，也会同意的！” 而且还会和他一起去佛堂祈福。 玲珑眉头紧锁，还是一脸疑惑。 程玉茹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要自己体会！”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御花园。 满园的花朵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生机勃勃。 程玉茹伸出洁白的手指，摘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放肆！竟然敢破坏宫中的花草，看本群主如何罚你！” 桀骜不驯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程玉茹寻着声音转过头去。 她不骄不躁，步履优雅的走过去，“参见安乐郡主！” “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没有规矩，竟然敢在御花园里面践踏花草，原来是身份尊贵的侯夫人！” 冷言冷语，一句话泛着酸味。 程玉茹神色平淡，“郡主，若是无事，臣妇先行告退！” “放肆！本郡主还未让你离开，你竟然如此大胆，想要自行离开，在皇宫这些时日，竟然一点规矩都没有……” 安乐郡主斥责的话还未说完，程玉茹便冷冷的看过去，同时后背挺得直直的，态度不卑不亢，“郡主殿下，您虽然贵为皇家之女，但是真若论起身份……” 女人身上的诰命有两种。 一种是娘家赐予的，就像是安乐郡主一样，一种则是夫家赐予的。 安乐郡主诰命正三品，程玉茹是正一品。 “你想拿身份压我！”安乐郡主神色一凛，差点举起胳膊。 程玉茹依然神色淡淡，“臣妇不敢，实属无奈之举！” “你……”安乐郡主伸出手指着他，“果然是没规矩的，不孝不悌，不忠不义！” 八个大字将人踩下地狱。 玲珑急的差点流下眼泪，“安乐郡主，你和我家小姐可是一家人这话，万一要是传扬出去……” 不说别的，就凭安乐郡主是程玉茹的娘家嫂子这个身份，八个字传扬出去，程玉茹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郡主，若我是这不孝不悌不忠不义之人，那么请问盗取自家堂妹嫁妆的人，又该如何评价！” “好，好的很，伶牙俐齿，巧言善辩！好了，今日进宫也是受人所托，听说你最近噩梦连连，给你送了一些安神的东西，还有一些日用品，东西是你父亲准备的！” “哦？” 黄鼠狼给鸡拜年。 程玉茹淡淡的扫了一眼。 玲珑上前将东西拿在了手里。 安乐郡主冷哼了一声，“不识好歹！”转身离开。 “主子这些东西要不要丢掉！” “丢掉干什么？这么浪费，想办法给清湖送过去，处理一下还是能用的！” 师出非常必有妖。 虽然没有检查，但是程玉茹知道这些东西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用。 安乐郡主这边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任务，洋洋得意。 殊不知那些东西程玉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而且使用的手短，也很快被识破。 第四百四十章 劫粮草 夜半三更，微风徐徐。 一轮明月高挂，在人最困乏的时候，众人已经进入梦乡。 程安双手抱着剑，靠在大树旁。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程安睁开犀利的眼眸大喊，“保护粮草！” 一声令下，令原本已经熟睡的士兵睡意全无。 宁泽睁开眼睛，动作迅速的手持利剑，“狗养的，竟然敢来抢粮食！小爷让你们有来无回！” 一阵香味儿袭来，程安等人用手捂住鼻子。 同时手持利剑冲过去，动作迅速，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将来偷袭粮草的人全部歼灭。 “主子，这些人……” “不是早就想到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黑衣人身上虽然没有任何能够代表身份的东西。 但是从身高长相上来看，就知道是北唐人并不是东兴人。 宁泽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仍然忍不住惊讶。 程安神色淡淡看了几眼手下的副将，“大家都听好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些粮草可是我们的第二条生命，一定要守住！” “是！” 程安面无表情的走向一边。 宁泽紧随其后，“咱们这里有内奸！” 要不然怎么解释，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敌人就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随时都能找到他们。 程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给我盯好那几个人，若是真的有问题……”就不能再留了。 程安不想要滥杀无辜，但同时不能够拿几十万的将士生命做赌注。 “是！” 程安粮草差点被劫，事情自然隐瞒不住，一个奏折送进了皇宫。 皇上脸色惨白，身体虚弱。 当看到奏折，气的咳嗽了许久。 皇后娘娘每日都会来探望，看到皇上像是随时要死去一样，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不过很快变神色凄然，哭着开口，“皇上一定要保重身体！” 寝宫内寂静无声。 皇后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皇上的冷言冷语，所以并未有任何异常的神色。 反而脑海里想起了前两日程玉茹的话。 她想了想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皇上身体违和，臣妾急在心上，恨不能替皇上承受病痛之苦，臣妾决定，从明日起去佛堂念经，为圣上祈福！” “皇后有心了！” 不管真情假意。 病重的皇上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动容。 皇后为皇上进佛堂祈福的事情很快传遍皇宫。 程玉茹知道机会来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涂着厚厚的颜值，但惨白的神色遮掩不住。 皇后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手，“真是苦了你了，本宫明日去佛堂祈福，你也一起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妇一会儿便回去收拾衣服，以后常住佛堂，为夫君祈福。” “什么？” 收拾衣服？ 难不成是想要永远住在那里？ 程玉茹看到皇后的疑惑，眼眶通红，“听说祈福要心诚，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每日要打理后宫，不可能住在那里，臣妇每日无所事事，所以想要日夜祈福！” “这……” 皇后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程玉茹回到宫殿之中，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好了，快点收拾东西！” 太阳渐渐西下，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余晖之中。 程玉茹吃过晚饭，在书房里练字清湖带着一个蒙面的少女走了进来。 “真是一模一样！”程玉茹走过去摘下了少女脸上的面纱，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瞪大了眼睛。 “他的脸上有一张人皮制面具，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两日后便送您离开。” “我相信你安排，只不过……” “你放心，我也不会随便草菅人命，早就已经安排妥当，给他留了后路！” 少女听到二人间的对话愕然的抬头，“多谢两位恩人！” “不是你谢我，而是我谢你！” 程玉茹知道就算是有人皮制面具，也要找一个身形差不多的人。 所以对于眼前的少女心里是感激的。 确定好了一些细节，程玉茹放心的入睡。 翌日，皇后安排好后宫之事后，便带着程玉茹进了佛堂。 皇宫中，即便是佛堂，也到处显露着皇家威严，金碧辉煌。 程玉茹迈步而入，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尊金灿灿的菩萨。 她随着皇后虔诚的跪下，然后念经祈福。 一个下午过后，皇后养尊处优，双腿麻木，浑身酸痛。 程玉茹贴心的主动上前，将皇后稳稳的扶住，“这是第一日，肯定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娘娘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臣妇。” “好吧！” 皇后原本还想再坚持。 但一想到那冷酷无情的皇上觉得为了他折磨自己不值，于是想了想，离开了佛堂。 一连两日，皇后都会按时过来，并且态度十分虔诚的跪在地上念经。 程玉茹一直陪伴在身旁。 第三日，程玉茹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女，“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一时间逃，记住什么都没有，你们的生命重要。” “谢主子！” 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清湖一个人漫步在御花园里。 见四周无人，咳嗽了两声。 两个身穿宫女衣服的人走了出来点了点头。 清湖走到假山面前，手指轻轻一按，一个入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按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那边有人接应你们！” “好！” 程玉茹点头，两人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便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程玉茹，玲珑两个人出现在了一个小院内。 白然看到人激动的上前，“总算是出来了，如果再不过来的话，我都要过去找你们了！”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还是好好安排一下明天出城的事情！” “姐姐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天过后我们就要日夜赶路了！” “好吧！” 一夜无梦，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程玉茹穿上了一身男装，玲珑装扮成小厮。 白然赶着马车，三人顺利出城。 清湖得到消息，便松开了手里面的信鸽。 第四百四十一章 到达边疆 千里冰封，皑皑白雪。 程安带领大军刚一进入北疆，战士们便冻得瑟瑟发抖。 “主子，咱们要不要减缓进程，不然的话，就算咱们赶过去，恐怕也不能立刻投入战争！” 程安这次带来的大军，大多数都没有来过边疆苦寒之地。 甚至还有许多官宦子弟娇生惯养，没有参与过战争，且不说是否能够带兵打仗，就是气候也适应不了。 这两天有许多人都开始私下议论，想要找关系逃走。 程安的这些一清二楚，不过依然摇头，“就算是慢慢走，让他们适应，你敢保证到了战场之后，他们不会临阵脱逃吗！” 与其到了战场再跑，还不如让他们路上逃走！ 宁泽想了想点头，“好，我立刻吩咐下去！” 程安一声令下，顶着狂风暴雪，大军继续向前。 宁泽守在程安身旁，也不忘观察底下的人。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天，底下的人怨声载道。 “咱们这个将军能不能成呀，在我看来不是出自名将之后，就是有本事的京城里那些官二代招猫逗狗，有的是。咱们这位将军不会也是白面团一捏就碎吧！” “谁说不是呢！在我看来根本就不会带兵打仗，这一路就知道向前赶路，总是冷着一张脸。我看他分明是没有真本事，要不然怎么不敢和咱们多说呢！” “这马上就要到战场，要是个白面团，那可就坑死咱们这些人了，我老娘还等着我回去传宗接代呢！” 哎！ 说到战争中人纷纷低下头，士气低迷。 宁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几次想要开口，但是都被程安的目光制止。 又过了一天，已经接近边疆。 程安命令大军休息一日再行前进。 夜黑风高，程安营地燃起大火。 火光照映了漆黑的天空，程安漆黑明亮的眼眸向外看去，并且大喊，“敌人来袭，片甲不留！” “杀呀！” 众人一起呐喊，杀音震天响。 许多官宦子弟看着燃烧的大火以及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双腿瑟瑟发抖。 “兄弟们，咱们怎么办？”一个士兵手拿武器，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声音带着颤音。 另一个士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说废话冲呀！”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丝毫被动，反而双腿不受控的，像没有人的方向跑去。 凡是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看到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许多官宦子弟面面相觑，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火光映天，照红了漆黑的夜。 程安面容俊朗，眼神冷静。 他那双眼眸如同万丈寒潭般深邃冰冷，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嗜血的笑。 “好，很好！” 宁泽站在一旁看到自家主子那俊朗的侧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心里默默的为那些逃跑的士兵插两根香。 受伤不可耻，可是逃跑却……无可饶恕。 “好了，到此为止！” 程安一声令下，那些偷袭而来的人纷纷主动放下了武器，甚至跑过去将映天的火光熄灭。 程安带来的士兵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有些聪明的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看向程安，又看了一眼刚刚逃跑士兵所逃走的方向。 一刻钟后，士兵集合。 程安站在众人中要运用内力，声音洪亮，“刚刚只是一场演习，但是有些人的表现令我十分失望。还没有等上战场就已经落荒而逃！” 他手里面拿着一把兵器，然后就见他手腕微微一动，兵器直接插入旁边的大树之内。 什么？ 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那一人粗的树木就这样被兵器贯穿。 原本所有的轻蔑敌视以及不屑全部消失，只剩下尊敬与忌惮。 “大家都听好了，我把你们从京城带来，就希望能把你们活着带回去，所以这一路我日夜赶路就是为了磨练你们的意志力，同时锻炼体力，但显然某些人让我很失望！” 程安双手击打在一起发出声音。 宁泽带着人将刚刚逃跑的人领了上来。 “看看，来到边疆是为了保卫家国，守护天下百姓，可是他们……”程安眼神轻蔑的扫过逃兵，“这些人还没到战场就逃跑了！我会派人将他们送回去！” “现在再给大家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有人不想去战场，我都会把你们安安全全的送回去，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如果想回去，请站出来！” 程安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底下的人听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 片刻一片哗然。 “送我们回去，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我还没想好呢！” “想什么呀将军，我随你一起去打仗，守卫家国！身为男儿就应该保家卫国，做出一番事业！逃兵那是孬种才干的事情！” “是呀！我们以前的确是小看了将军，但从今以后一定为将军马首是瞻！”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两个以前在京城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这样来处理。 两人说话语气轻飘就像是轻浮之人，该说出的话却令人亢奋。 两人话音未落，又有许多人在一旁附和。 “咱们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又算什么，回去之后一定会被人看不起！”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唇亡齿寒，就是没有守卫边疆的人，咱们也没好日子过，还不如拼一把！”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要求回去。 程安对此非常满意。 不过…… 他眼神犀利无比的扫向每一个人，“既然大家选择留下，那么以后就是我的兄弟，在战场上能够把后背交给彼此，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再有人敢临阵脱逃，定斩不饶！” 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底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甚至开始为自己刚刚慷慨激昂的话感到后悔。 宁泽看到自家主子，浑身气势凛然，敬佩不已。 他原本还担心到了战场上有些人会临阵脱逃，不仅丢人，而且影响士气，现在看来完全多余。 “杀……” 四周都响起响亮的声音，宁泽欢欣鼓舞。 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要好好的拍拍程安马屁。 第四百四十二章 怀疑与应对 边疆战火燃起，京城内依旧歌舞升平，至少表面看是如此。 朝堂上，因为皇上身体微漾，一直未曾上朝。 两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在朝堂上各自为政。 皇宫内，皇后每日都会去佛堂为皇上祈福，夫妻情深，令人动容。 “程玉茹”如同往常一样，每日除了睡觉都会在佛堂里念经。 太阳西下，皇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一旁的“程玉茹”如同往日一样上前搀扶。 “到底是新成亲的夫妻感情深厚，你来佛堂也有几日了，会不会不适应？要不然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想要感动菩萨也要注意身体，毕竟你肚子里面……” 皇后说的漫不经心，但是目光却异常犀利。 她淡淡的看着“程玉茹”，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 “程玉茹”依旧镇定自若，一脸担忧，“哎！我还是住在这里吧，自从搬到这里后再也没有做过梦，说不定菩萨是被我感动了，在保佑着我们呢！” 声音如同往日般柔和，神情也与平时一模一样。 皇后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感觉总是怪怪的。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并且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奶娘，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感觉哪儿不对！” 皇后娘娘是皇宫之中接触程玉茹最多的人，虽然不能说十分了解，但是语气神态总是熟悉几次。 明明是一样的脸，声音也一样。 举手投足更是与往日一般无二。 但是总觉得差点什么？ 皇后的奶娘认真的思索片刻，“会不会是怀了孩子的缘故？毕竟女人一旦怀孕，总会有些变化。” “也许吧！”皇后想了想，找不出原因，淡淡的开口。 皇后这边惦记着程玉茹，安乐郡主这边也是如此。 一连几天，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打探公众的消息。 发现程玉茹搬进佛堂之后再没有做过梦，气的摔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镯。 “你说那个贱女人，难道真的得到了菩萨的保佑？”她虽然不信佛，但是却不敢亵渎。 贴身宫女战战兢兢上前递了一杯茶水，“主子，说不定是他搬过去，没有将您送的东西带在身边，所以才会……” 话未说完，安乐郡主却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也许吧！” 程玉茹等人离开后，京城以及皇宫和朝廷上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清湖。 他看着手里面的资料得知皇后产生怀疑，目光一沉。 夏风微凉，他趁着漆黑的夜色来到了佛堂。 “公子！” “不用多礼，这几天你表现的很好，只不过已经遭到了怀疑，只有一粒药丸，吃了可以让你暂时休息几天！” “这……” 少女脸上顶着程玉茹的容颜，微微一愣。 清湖笑着安抚，“放心，这个药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只是像感染了风寒！你日夜都在佛堂祈福，对于一个怀有身孕的人而言是一种负担，生病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少女点头，“我知道了，会按照你说的做！” 第二日，程玉茹生病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 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大手一挥赏了许多贵重的药材，并且差人钱去看望。 “娘娘，奴婢亲自问过太医的确是累病的，晚上没有关窗户，吹了凉风！” 皇后听到这话才真正放心，同时将一粒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药丸又放了回去。 “这是便宜他了！” …… 被皇后说是占了便宜的人，此时正在千里之外。 她骑着骏马，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日夜兼程。 白然跟在一旁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严重闪过一丝心疼，“姐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不了，并在那边已经好几天没传来消息了，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咱们赶快赶过去，这样也能让我放心一些。” 程玉茹面色冷凝，依然咬牙坚持。 三个人在经过一个客栈时，白然态度强硬的拽着程玉茹的马，“姐姐，休息一晚吧？” 程玉茹还想要开口，白然快速的看了一眼玲珑，后者心领神会，立刻用手捂着双腿。 “小姐，咱们休息一晚，洗洗澡也可以给伤口上一点药！” “……”程玉茹看到玲珑那张揪在一起的小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非常清楚，他们两个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走进了客栈。 出门在外，低调为主，担心太过高调，会被人盯上，于是三个人要了两间房。 一盏茶的时间，客栈的小二便送上来洗澡。 程玉茹退去衣衫，在脱裤子时，才发现腿已经磨破流血，衣衫已经和腿粘在了一起。 “嘶！”她用力一撕，裤子离开大腿同时扯下了一块皮。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瞬间哽咽的哭声在身后响起。 “你这丫头，没什么事，更何况这些天你和我一起赶路，快点脱下衣服洗个澡，换个药吧！” 程玉茹看到玲珑那心疼的目光，以及满是泪痕的小脸闪过一丝无奈。 她上前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并且温柔地将一个药膏送到了他的手里。 “这怎么能一样呢？”玲珑越哭越凶。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是开了闸的湖水，眼泪汹涌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说，“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任何苦，不要说是流血，就连小伤口身上也是一个都没有的！” 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着几天骑马赶路，双腿已经磨破，血肉模糊。 程玉茹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脸，“好了，快点收拾也可以，早点休息！” 主仆二人互相体谅，相互心疼。 白然住在隔壁学武之人，耳聪目明。 虽然并不是故意的，但是两人的谈话都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双手握成了拳头，然后重重的锤在了旁边的墙上。 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掉在地上。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程安，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姐姐的话，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阿嚏！ 远在边疆苦寒之地的程安打了一个喷嚏。 宁泽担忧的递上了一碗姜茶，“主子这天太冷了，先喝点暖暖身子！”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汇合 “放那里吧！”程安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地图上。 边疆常年积雪，地广人稀，周遭的百姓都以打猎为生。 两国交汇之时，势力复杂。 自从交战之后，北唐联联战败已经丢失了整整五座城池。 甚至比上辈子还要艰难。 程安头痛的用手按着太阳穴，目光冷凝。 “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若是早知道情况如此复杂，就不应该让她过来。 宁泽知道主子心中所想，开口问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要不要找人……” “你以为拦得住吗？”程安深深的看了一眼。 程玉茹表面柔顺，但实际意志坚强。 他一旦坐下来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更改。 即便是找人阻止他们前进的速度，最终结果还是一样。 宁泽用手挠了挠头，“您放心，我们一定誓死保护夫人！” “好，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你的话！” 大军继续出发，很快便来到了凤凰城。 程安带着大军出现在门口，凤凰城县令喜出望外，带领着手底下的人，开城门迎接。 “楚将军，您总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的话，我们就坚持不住了！先进城休息一日，我们为您接风洗尘……” “不必了，情况紧急，先说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相对于县令的热情，程安角态度冷淡。 他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 “……”县令愣了片刻，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负责守城的将军。 那位将军高傲的抬高下巴，态度傲慢的开口，“现在这座城由我负责，楚将军初来乍到，先休息一日，然后咱们再做商议！” 一山不容二虎。 “凤凰城苦苦守了三日，都是这位将军的功劳。”县令担心两人发生冲突，还没打赢，敌人先内战起来，急忙开口解释。 程安回过头看了一眼傲慢的将军。 同时脑海里想起了这位将军的资料。 张将军驻守边疆十余年，战功赫赫。 但是因为没有背景，所以一直被打呀，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 这次，东兴还是凶凶直接灭了守城的主将。 张将军才有机会出头，并且凭一己之力整合大军，保住了凤凰城。 程安欣赏的开口，“辛苦你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写奏章禀告圣上，是不是一直还是说说情况，至于其他的事情，来日方长！” “什么来日方长，分明就是来摘果子的！” 张将军依旧不满，嘀咕了两声。 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在场的有许多武将都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 程安不骄不躁，神色淡淡，“大敌当前，我们应该万众一心对抗外敌，张将军你说是吗？” 对上那双如同洪水般清澈明亮的眼，张将军低下头。 当再次抬头时，目光坚定直接将凤凰城的情况如实相告。 “敌人已经连续三日进攻，估计会暂时休整，咱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这城墙不高……” 程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他进去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张将军一直陪伴在旁，并且如实的回答程安的所有问题。 忙了整整两个时辰，太阳已经下山，外面漆黑一片。 张将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将军天色已晚，还未吃东西，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好！张将军，请回去休息吧！” 对于保家卫国的将军，程安太多尊敬令张将军受宠若惊。 他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飘飘然，当回到自己的房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将军，您可千万不要中计，楚将军初来乍到肯定会讨好你，等他彻底掌控这里，哪里还有您的立足之地！您可是好不容易才拥有近似今日的地位！” 张将军听到手下人的话，从云端坠落大地。 他陷入沉思，“本将军当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若是真的碰到一个骁勇善战能够保住领土的人，本将军宁愿退位让贤，当然他若不能的话……” 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谁也不愿意轻易丢去。 “将军你这样想可不对，楚将军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若不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哪里轮得着他领军出征，无论是论资历还是经验，他都远远比不上你。” “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不能轻易退让，若是退一步以后若再想找到自己的地位，恐怕就……” 张将军认真的听着手底下人的话，心中纠结。 那些话他又何尝不知道。 他头痛不已。 程安这边依然挑灯夜战，他将近期的战争全部看了一遍，茶水喝了整整一壶。 宁泽悄悄的走进去，趴在他的耳边，将张将军回到房间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将军倒是中干一胆，可是手底下的人却不是东西，而且属下刚刚调查了那些人，好像是被人收买了！”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跳梁小丑不必理会！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儿！” 程安拿着地图研究起来。 而另一个人则趁着黑夜而来。 “参见主子！” “刘副将，快快请起！这一次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带着咱们的人突围，恐怕都会死在边疆！” 刘副将单膝跪地，“属下不敢贪功，属下无能，并未争取到这凤凰城的将军之位！” “这事不怪你！”程安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现在这样很好，既能保住咱们的人，又能够在暗处得到消息！” 刘副将仍然一脸愧疚，但他这次来却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东兴二皇子来到边疆了？”宁泽听到后忍不住大叫。 程安也一脸冷凝，“消息准确吗？” “应该准确！” “什么叫应该？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失误？”宁泽暴跳如雷气的直跳脚。 程安见此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猜测，那就一定要把人找到！” 刘副将有事在身，不敢多留，很快离开。 程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若是二皇子真的到了，咱们一定要抓住机会！” “属下觉得不太可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东兴二皇子。 第四百四十四章 偶遇色鬼 “富贵险中求！”程安深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地图。 “如果我是他会躲在这个地方！” 宁泽低头一看，不怀好意的笑，“我现在就去把人抓回来！” “不急！堂堂皇子来到这里，无非就是为了攒战功，与其咱们费尽心思的去找他，还不如让他主动送上门来！” “可是……皇子向来都惜命，怎么会亲自动手？” “若是万无一失呢？”程安不打反问，“要看诱饵够不够大！” 翌日，程安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城墙下的百姓人心惶惶，面色憔悴。 看到京城里派来的将军，威风凛凛目露希望。 程安看着众人，目光冰冷，声音洪亮。 “我说派我来此，驻守边疆，保护百姓，也会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将侵占领土的人撵出去，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足够的粮食！” 粮食！ 民以食为天。 听到这两个字，底下的百姓一片哗然。 “皇帝陛下英明，没有忘记我们，给带来了粮食，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被杀死，也不用被饿死了！” “菩萨保佑，一定是我每日念经祈福，菩萨听到了，特意派神兵天降来帮助我们！” “太好了，终于不用饿死，不用人机挨饿！” 城墙下的百姓越说越激动，最后有许多人嚎啕大哭。 连续来的战争饥饿，如同一座的大山，压在所有人心中。 现在有了粮食，相当于搬走一座大山。 百姓们喜极而泣，而城墙上的其他官员是病，也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程安。 程安成为众人的焦点，依然神色坦然。 他声音洪亮的将接下来的计划说了出来，并且表示两日后还有一批粮草即将到达，百姓们可以敞开肚皮吃，不需要再节衣缩食。 程安来的时候带了大批粮草，两日后还有粮草送达，这个消息鼓舞了所有人。 同时也被凤凰城里的有心人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夜色正浓，寒风萧瑟。 程安站在房顶上，冷风袭来，吹动衣衫，翩翩起舞。 他看着信鸽从空中飞过，眉毛一挑，“看！鱼要上钩了” …… 百里之外，程玉茹日夜兼程。 她腿上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生出了薄薄的茧子。 玲珑将这些看在眼里，十分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监督程玉茹每日上药。 白然看到两个女人如此辛苦，常常为他们准备好一切，并且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三人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不说人，就是马也疲惫不堪。 在白然的在三坚持下，程玉茹决定休息一日。 即将到达边疆，程玉茹决定上街，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白然想要跟着一起，程玉茹知道他连日来一场辛苦一世让他留在客栈。 “姐姐，你们两个弱女子出去，我怎么可能放心？” “哪里就是弱女子了，你见哪家的弱女子能够骑着马来这么远的地方，更何况我手里面有熙儿送给我的药，放心我们两个能够保护自己。” 白然还想要坚持，程玉茹冷了脸色，“好了，既然叫我姐姐就应该听话。” 程玉茹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当再次出来是一个聚美的公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一身白衣，头发用一根带子高高竖起。 玲珑依然是一副小厮的打扮。 主仆二人出现在宽阔的街道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公子要不要买镯子给心上人！” “公子看看这个衣料，买回去心上人一定喜欢。” 程玉茹长得娇俏，穿着男装俊美无双。 接到两旁摆摊儿的大娘们对程玉茹垂涎欲滴，主动搭话。 玲珑走在一旁坚持差点笑出声音，不停的用手捂着嘴巴。 若想打探消息，酒楼人鱼混杂最为合适。 二人很快来到了镇子上最大的酒楼，并没有要包间，而是坐在大堂之内。 “哎！听说朝廷派来的大军已经到达边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拦住那些人？”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咱们朝廷养的这些大军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家就这样闯进来，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 “唉，咱们现在也只能盼望着，千万不要打到咱们这，要不然咱们也要开始逃亡了！” “你不知道我家里的许多人每天都拜神求佛，盼望着佛祖能救救我们！” 周遭的人说说笑笑，在说起战争时，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并没有悲伤的神色，反而担心那些人会打到他们这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扫门前雪。 作为百姓都是如此并不意外。 程玉茹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丢了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玲珑走出去看到一家店里面的首饰停了片刻，“小姐，咱们进去逛逛吧。” 作为女人，谁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程玉茹随意的看了一眼，被一样东西吸引目光走了进去。 “公子，是来为心上人还是为家里人买，我们这里是全阵子上最好的店铺，保证物美价廉，想要什么都有！” 程玉茹看着极为热情的掌柜的，满意的点头。 她带着柔和的笑走过去，看见许多东西都想买，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只是选了一样。 玲珑也选了一个白玉簪。 主仆二人选好后，便支付了一张银票走了出去。 “主子，这家店一定有背景，要不然怎么能够有这么好的东西！” 程玉茹笑而不语，心里也在想这件事情。 刚刚那家店铺并没有太过招摇的地方，但里面的东西却极为珍贵，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一看就知道是从京城流出来。 “看来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不过咱们没时间理会，有时间再说！” 两个人买了东西后，就想找一家茶铺，当他们路过一个拐角处，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小娘子，以为穿了个男装，小爷就认不出来了吗，快点跟小爷回去，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程玉茹见到对面那一张张猥琐的面孔以及色眯眯的眼睛，眼神冷凝。 “如何？当然是把你抓回去好好疼爱了！是不是兄弟萌等也享受完了，就把她赏给你，由其是旁边那个小丫鬟，看着颜色也不错！” 第四百四十五章 龌龊心思 玲珑听到污言秽语，怒上心头气的浑身颤抖。 她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仍然上前一步将程玉茹严严实实的挡在后面。 程玉茹看到那单薄的双肩，轻轻的拍了拍他，“放心交给我！” 她说话时已经从玲珑的身后站了出来，“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就滚，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小娘子？”一个猥琐男说话时上前一步，并且伸出手就要摸程玉茹的脸庞。 “啊！”上前的男人手还没碰到程玉茹的脸，就捡一盒药粉迎面而来，他双眼灼痛。 “你这个贱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我的眼睛！”男人痛的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的用手抠眼睛。 其他人见状纷纷怒目而视，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一样，“你这个贱人，快点说，到底做了什么，要不然现在我们就把你卖到青楼里！” “死性不改！”程玉茹红唇轻启，冰冷的话脱口而出，“既然你们那么讲义气，那就一起吧！” 程玉茹手腕一番药粉被风吹了过去。 十几个大男人就这样躺在地上到处滚，痛苦不堪。 玲珑看在眼里觉得畅快，“该你们这些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好了，咱们走吧，你们听好了，若想拿到解药的话，明日城门口见！” 程玉茹就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白然得知两人遇到流氓，气的握紧了拳头，抬腿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废了他们！” “我已经惩罚他们了，而且明日他们自己会送上门来！” “……”白然眉头紧锁，一脸疑惑。 程玉茹笑而不语。 …… 皇宫！ “程玉茹”躺在贵妃榻上，神“色厌厌，脸色苍白，看着令人心疼。 皇上大病初愈，下朝后亲自来看望“程玉茹”。 “侯夫人身体微恙，一定要注意休养，朕已经命令太医院每日来为你诊脉。” “臣妇，多谢陛下恩典！” “程玉茹”脸上未施粉黛。 她面容精致，唇红齿白，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 虽然已经嫁人，但是眉目含情别有风。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程玉茹心中掀起涟漪。 不行！ 程安在外打仗保家卫国，皇上虽然昏庸，但是分的清轻重。 “快快请起，后宫归皇后来管，若是有什么事差人去说一声！” “多谢皇上！” 皇上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又嘱咐了几句后快速离开。 “程玉茹”看到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上扬。 清湖听到皇上去探望程玉茹，吓了一跳，趁着夜色匆忙的赶了过去。 “今天皇上来都说什么了，有没有漏出什么马脚？” “公子，皇上日理万机，只是过来看一眼，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我只想要问一下我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好了？” 清湖一脸疑惑的看过去，不明所以。 “程玉茹”察觉到自己太过急切垂下了头，“你也知道我从小习武实在是不习惯，更何况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看着我，连下床活动都不能！” 清湖听到合理的解释，并未怀疑，淡淡的说道。“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 清湖每日要处理太多事情，没有时间多留，很快的。 “玲珑”察觉到不对劲，甚至没有时间和机会对他说。 她目光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程玉茹”看在眼里，冷冷的瞥了一眼，“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咱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我好你才能好，一辈子给人做奴才，终究是出不了头的！” 难道嫁给老皇帝将来殉葬就有前途？ “玲珑”心中极为不悦，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无聊，走了出去。 “程玉茹”看到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贱蹄子，活该一辈子为人卖命！” 清湖对于离开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已经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天知阁。 “参见大人！” “都起来吧！朝堂上局势复杂，一定要死死盯住，记住如果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边疆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程安已经到达边疆，东兴一直按兵不动，现在两军对垒，并没有新的消息！” “好，知道了！还有程家，也要盯着一些！” 程玉茹看似无情，实则最终感情。 他在离开之前曾经再三嘱咐一定要保护程盛以及连家的安全。 处理好一些杂事，清湖刚要返回皇宫，却被一群黑衣人袭击。 “你问这些人是谁？”清湖手持利剑，大声质问。 黑衣人冷喝一声，“你还不配知道？现在想要活命只能和我们合作？” “合作？”清湖轻蔑的笑了一声，随后手腕一翻，利剑飞了出去，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嘴角微微上扬，大开杀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 “不自量力！”他手持利剑，挑开了一人身上的面巾，看到面容冷哼了一声。 皇宫内，已是深夜，依然灯火通明，皇后等人见派出去的人久久未归，越发不安。 “母后，是不是……” “还是等消息吧，多说无益！”往后表面看似镇定，但是端着茶杯的手已经缓缓收紧。 三皇子看在眼里，派人前去勘察。 半个时辰后，三皇子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跪倒在地，“全部死了！并没有发现清湖的尸体！” “好，好的很，清湖，等本殿下登基后，第一个拿他开刀！” 三皇子震怒之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 皇后听在耳中大惊失色，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话万一要是传扬出去……” 三皇子也从震怒中回过神儿来，身体一震，“儿臣这不是被混账东西给气的吗？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母子二人为了死的手下感到肉疼。 而御书房正在批阅奏折的一国之君，一张俏丽的面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程玉茹！” 哎！ 早知道有如此倾国倾城之人，就应该养在后宫。 他恨不得立刻就将程玉茹抓过来，然后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一番。 身为一国之君，将这一切想得理所当然，并不感到羞耻，更不觉得这个想法龌龊。 他一门心思的在想怎么叫将程玉茹弄到手里。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东兴奸细 “程玉茹！你只能是朕的！” 窗外微风兮兮，书房内烛光摇曳。 一国之君犀利的双眸迸发出惊人的占有欲。 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程玉茹打了一个喷嚏。 她躺在床上犯了一个身，很快进入梦乡。 晨光熹微，程玉茹清晨起床神清气爽。 白然像是一个雕塑一般动也不动的，守在门口面无表情。 程玉茹看在眼里，笑了起来，“你还是个孩子，要活泼开朗一点，整天冷着张脸色，难道就不担心讨不到媳妇吗？” “女人都是麻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烦得很，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才不要媳妇呢！” “你这个小破孩胡说什么。”玲珑听到白然的话，表达不满，“小屁孩毛还没长全胡说八道！” 程玉茹站在一旁听着二人打闹，笑而不语。 三人收拾一番后，便骑马再次出发。 刚到城门口就见到了，昨天那十几个小混混，一个个面红耳赤，那深邃的眼眸迸发出惊人的冷意，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随时会扑上来一样。 玲珑心中一惊。 发现眼前的这些人与昨日完全不同，眼神更是害人，令人瑟瑟发抖。 白然气势凛然的把程玉茹两人保护起来。 他手持利剑开口说道，“姐姐现在怎么办！” “不急！”程玉茹翻身下马，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根本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小混混，而是奸细！” 奸细两个字一出口，十几个人大惊失色，带着赴死的决然冲了上来。 白然立刻提着剑上去。 程玉茹急急的开口，“要活口！” 十几个人听到这三个字，更是气愤不以一副拼了命的架势。 白然看到他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没客气，三下五除二便将所有人撂倒，并且卸了他们的下把，防止嘴里藏毒。 程玉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们面前，在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身前停下。 “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来到北唐已经几年了，适应的很好，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很像北唐的人。”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你以为我会愚蠢到告诉你们，然后让你们逃走之后更加好好的隐藏吗，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只有你们才是聪明人，听好了要想活着，或者说不想生不如死，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刀疤男一脸不服，甚至想要反抗。 只可惜他身上的穴位已经被点住，而且又不能自杀，只能恨恨的看着程玉茹。 “你们来到这里多久了？什么任务？怎样与其他人取得联系？” 程玉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刀疤男却是一脸倔强死死地咬着唇摆明了什么都不说。 程玉茹并未着急，而是直接上前，手上一用力，强迫刀巴男张开嘴巴，然后再刀把男恶狠狠的注视下，拿了一粒药丸丢到他嘴里。 “既然你不想好好活着，那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程玉茹说完便缓缓起身，然后双手环绕在胸前。 片刻工夫，刀疤男七窍流血。 鲜红的血液布满脸庞，整张面部扭曲狰狞恐怖。 旁边的人看到刀疤男脸上的鲜血与汗混在了一起，一脸蛋有同时在看向程玉茹时，眼神忌惮不已。 刀疤男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众人不忍直视，将脸转到一旁，不过很快令人作呕的味道萦绕在众人鼻尖。 程玉茹早已经后退了许多步，与刀疤男保持距离。 白然更是一脸嫌弃，恨不得一脚将人踹开。 下一刻令众人惊悚的场景出现。 刀疤男躺在地上，身上的皮像是蛇一样不断的退下，血肉模糊，即便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也开始承受不住。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刀疤男高大的身躯化为血水。 不要说是刀疤男的十几个同伙了，就是白然看了也是下了一跳。 “姐姐！” 程玉茹淡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清冷的目光犀利无比，“还有谁想生不如死，其实我手里还有一种药，就是要活活的痛上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死！下一个该到谁了！” 原本还有个狠狠的大男人，现在变成了小绵羊分分缩着脖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玉茹见到那些瑟瑟发抖的目光，非常满意。 她看向了一旁的白然，“估计你也觉得很有趣，给你一粒药丸，要不要试试！” 白然早就跃跃欲试，毫不犹豫将药丸拿在手里，然后向另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走去。 只是他还没开口，那人便吓尿了，同时不断求饶， “求求两个姑奶奶少爷了，求求你们放了我问我什么我都说只要你们不要杀死我。” 看来刚刚的威慑起了作用。 程玉茹直接上前将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这些人已经来了整整五年，程玉茹脸色异常难看。 他们这些人潜伏在北唐的各个村镇，任务是打探消息，并且在发生事情时煽风点火。 至于以其他人联系的方式，更是十分谨慎。 “好了，既然你们这些人识相，我也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乖乖的跟我们走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们解药，若是想要逃的话……” 一句话未说完，十几个大男人便开口，“姑奶奶您放心，我们绝对不逃！” 刀疤男的下场就在眼前其他人远离故乡多年游走于世景之间，早已没了当兵时的锐气，反而像其他人一样贪生怕死。 程玉茹也没为难他们，只让他们在离开前给东兴传递了一个错误消息。 再次启程，程玉茹一行人由三个人变成了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引人注目。 一路上，十几个大男人因为中了程玉茹的毒药，对程玉茹言听计从，十分殷勤。甚至将白然要做的事情都抢先做了。 当然对此极为不满，时不时的开口打压，甚至以比武切磋为由，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 又过了几日，程玉茹几人风尘仆仆来到了凤凰城。 想着马上要见到程安，程玉茹欣喜若狂，先是找了一家客栈，换上崭新的衣服，艳丽的面庞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四百四十七章 活捉东兴二皇子 城外三十里处。 一群士兵押运着粮草，快速的前进。 突然一群黑衣人从道路两侧跑过来，手里拿着剑出手很辣。 原本以为打个对方措手不及，如同砍瓜切菜般就能处理了敌人，没想到他们刚刚冲出来，押运粮草的士兵便反应过来，双方交战。 程安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眼神犀利。 “主子，要不要下去帮忙！”宁泽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砍杀敌人。 程安镇定自如，摇了摇头，“二皇子极为惜命，一定没有出现在那些人之中，说不定在暗处观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要确保自己是黄雀而不是螳螂。 程安迎风而立，犀利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每一个人。 果不其然，藏于暗处的东兴二皇子，看到手底下的人渐渐处于弱势，忍不住大声怒吼，“真是废物，剩下的人跟我来！” 官道上，两伙人打在了一起，短兵相见。 东兴二皇子一出现战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程安派来的人面面相觑，同时不着痕迹地看向了程安的方向。 “鱼上钩了！”程安话音未落，已经一跃而起。 东兴二皇子这边，眼看着就要将粮草抢在手里，兴奋不已，刚要命令人带着粮草先走，就见一个身穿黑衣之人出现在了眼前。 “二皇子？”程安疑问的语气，肯定的态度。 二皇子愣了一下，眸光一沉，“我……” 刚要否认，程安手中的利剑已经刺了过来。 二皇子养尊处优，虽然练武，但是功夫不到家，仅仅十招，便落入程安之手。 “都给我听好了，立刻住手，否则你们的二皇子就保不住这条命了。” 程安大声怒喊，东兴人纷纷放下了兵器。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抓我本皇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即便刀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但身为皇子的尊严依然在。 二皇子脸颊黑红，又气又恼。 程安对他难看的脸色毫不在意，同时将接近二皇子脖子一寸，“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 程安废话不多，但是却异常有用。 二皇子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不敢再多说。 但仍然不甘心威逼利诱，他笑了笑开口，“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人生在世无非功名利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应该放了，我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都让你达到目的！” “就凭你？”程安轻蔑的开口，“若是你父皇知道你已经成了俘虏，不知道朝堂之上还有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说不定大皇子会送来黄金，让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二皇子想要反驳，却被程安噎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安大手一挥，令众人清扫战场。 然后便带着活捉的二皇子，及一众俘虏回了凤凰城。 程安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当路过一个客栈时，感受到一个灼热的目光回头看去。 程玉茹！ 程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欣喜若狂，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飞身上楼，面部表情僵硬的将脸转了回来。 宁泽看到主子不自然的神情，寻着目光看了过去。 他率先看到的是姿态傲慢的白然。 哟！ 夫人来了。 他嘴角上扬，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打招呼。 不过看到周遭的百姓以及后面跟着的士兵，又变成面无表情，跟着众人一起回到了军营。 程玉茹站在楼上，同样看到了程安。 她差点激动的哭出声音，“人黑了也瘦了！” “小姐，孤月既然黑了瘦了，那咱们接下来就要给他好好的补补，多给他吃点好吃的。” 玲珑同样情绪激动，白然则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一个大男人黑了瘦了，有什么重要的，身为男人白白净净的那叫小白脸！” 程玉茹听到白然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不认同，但表面并未反驳。 夜深人静，寒风凛冽。 程玉茹精心打扮，坐在贵妃榻上，当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激动的推开了门。 “茹儿！” 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程安快速的走进来，并且将门关上，然后将程玉茹牢牢的抱在怀里。 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块，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程玉茹主动的抱住了他坚实的腰身，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都瘦成一把骨头了，一点肉都没有！”抱着硌手。 她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程安。 那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眼睛依然明亮，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湖，深邃无底。 “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程玉茹语气里的嗔怪，程安一脸宠溺的揉揉揉他的头发，“我一直在好好照顾自己，只是条件有限！现在不同了，夫人来了定会好好照顾我！” “就你会说！”程玉茹脸颊通红，眉目含情。 程安眸光潋滟，喉头一滚，再也忍受不住薄薄的唇，积极地覆了上去。 急促的呼吸声交缠着暧昧的声音，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后一跃而起上了房顶。 白然冷冷的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宁泽，将脸转到了一旁。 “我说你这个人多日不见，怎么一点都不热情！难道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以后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谁要和你并肩作战！” 白然一副高冷画，特别讨厌话唠。 相对于宁泽的热情，白然双眼的嫌弃毫不掩饰。 “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一个冰块一样，这北疆常年飘雪，万里冰封，已经够冷了，求求你不要再冷着一张脸了！” “哼！” 两人显然不能愉快的聊天。 宁泽无聊的看一下不远处。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男人走到了白然面前，“白爷，您交代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我们下年干什么？” “去一边呆着，不要烦我，对了，老老实实的，不要招惹麻烦，不然的话……” “好，白爷放心，你让往东我们就往东，你让往西就往西，决不敢胡乱做！” “赶快滚！” 白然一声令下，那人再不敢多说，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交易 夜色正浓，众人都在酣睡之中。 程玉茹香肩半露，躺在程安身旁。 她叫抓住东兴奸细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到程安活捉了二皇子，惊喜万分。 “看来我比你还差一些！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其实我也不知道！”程安实话实说。 程玉茹知道他心中的顾忌，也陷入了沉思。 一将成名万骨枯。 东兴皇帝野心勃勃。 大皇子也是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之人，上辈子就是他发动的战争。 二皇子表面看起来心狠手辣，但实际是个无用之人。 程玉茹在心里分析一番后开口，“东兴不止两个皇子。咱们为什么不换一条思路！” “你的意思是暗中联合另外一位皇子，迅速的结束战争！” “对！”程玉茹坚定的点头。 她同时将理由说了出来，分析利弊。 现在他们可以拿着手中的人质逼迫东兴皇帝退兵，但真的能达到目的吗？ 东兴皇帝一辈子好大喜功，自认为是明君，想要开疆阔土，就算这次退兵那么下次呢？ 更何况东兴这边还有野心勃勃的大皇子。 既然这几个人都不适合……何不换一个。 但是换谁？ 两人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程玉茹看到程安眉头紧锁，伸出手指轻轻地抚平了他的眉毛，“不许这样，像个小老头一样难看的要死，问题要一点一点解决，咱们先调查一下，然后再做决定，至于咱们手里面的牌，正好利用一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东兴，两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多年。 若是大皇子知道二皇子被活捉，相信会很热闹。 程安很快便坐下了决定，几日后，大皇子的书房内出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 欧阳平面露惊喜，立刻召集所有幕僚。 “大殿下，会不会是阴谋！” “臣也认为如此，开疆阔土是避下一直以来的心愿，现在二皇子投其所好，在边疆征战，殿下手里的若是假消息，一定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但如果是真的企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俘虏这辈子都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咱们不知道信是谁送来的，也不知是敌是友，说不定是想要拿咱们当刀使！” “……” 关键时刻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大皇子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镇定自若的说道，“我会派人前去查看，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 哼！ 他可没忘自己在北唐之时，他们母子二人所做的事情。 一路逃亡，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险象环生的刺杀。 他回到东兴之后，在府里休整了好几日才能下床进宫觐见皇上。 程安的消息并没有只传给大皇子一人，收到消息的还有东兴的一国之母。 “混账东西！” 砰！ 皇后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发生一个巨响。 她出自武将之家，手上力气极大，桌子摇晃，上面的茶杯翻到茶水四溅。 一旁的宫女急忙跪地，“皇后娘娘请息怒！” “息怒，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敢造谣暗伤我的儿子。” 身旁的宫女是皇后的心腹，她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信件丢在了地上。 “这……”宫女收敛神色，“这会不会是真的？” 皇后也从震怒中回过神儿，将信件拿在手里一字一字的看着。 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想到那令人不敢置信的可能性，她脑子嗡嗡作响，头脑一片空白，双眼冒金星。 身旁的宫女见皇后情况不好，连忙上前拍打着她的后背，“娘娘，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能慌，咱们首先要派人确定一下信件的真实性！而且努力单新大皇子也收到了消息！” “对，你说的对！”皇后是个睿智的女人，但是眼见儿子出事，心中慌乱，“心里面说若想让二皇子回来，便要结束战争，让皇上退兵，这是交易，也是威胁！” 她疲惫的闭上双眼，当再次睁眼时雷厉风行，雍容华贵的皇后再次出现，“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写封信出去，另父亲一定要查清，若是真的，父亲知道该怎么做！” 皇后一辈子的希望都在二皇子身上。 皇后的娘家也是如此。 若信件的内容是真的，往后一定会无条件的同意交易，皇后的娘家也是如此。 远在边疆的程安并不知道事情会如此顺利。 他呆在书房里，不停地研究着地图。 二皇子被抓，程安虽然封锁消息，东星人并不知道二皇子在程安手里，但是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也给凤凰城的人喘息的机会。 程安每日忙碌于军营和程玉茹所在的客栈之间。 同时趁着有空，在东兴奸细口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那些奸细口中已经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几个人的去留成了最大的问题。 程玉茹坐着冷冷的看着那十几个男人。 白然双手抱拳，一副冰山的模样。 十几个大男人被程玉茹看得心里发慌，背脊发凉。 他们双腿不受控的跪在了地上。 不是他们没骨气腿软，而是程玉茹的眼神太过下人。 “姑奶奶，我们可什么都没隐瞒，该说的都说了，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是呀，我是一个孤儿，要不然也不会派来执行这种任务，对于我们而言，国家的生死存亡根本不重要，只希望留我们一命。” “如果你们看我们有用的话，也可以让我们留在身边保护你们安全，保证只要留我们一命，一定会誓死保护你们！” “……” 程玉茹目光灼灼，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直接丢了两张银票过去，“有了这些银子，你们就可以回到家乡，我的要求不高，两年，两年内为我们提供消息，之后你们可以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 “什么？” “难不成你们还让我们去做奸细，而且是帮你们做奸细！” “姑奶奶，我们这样回去会没命的！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十几个大男人又跪在地上求饶。 说实话，程玉茹觉得十分碍眼。 她手重重的敲在桌子上，“你们听好了，现在只有一条路而且只有两年，两年后你们就彻底恢复自由！” 第四百四十九章 废物利用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给你们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三日，三日后如果同意就来找我要赢票，不同意的话也可以自行离开。” 程玉茹不耐烦的说完，然后十分慷慨的将解药丢下，转身离开。 只留下十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一个人想了想刚刚的银票，微微动心。 “你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咱们就像是在水里飘着的船，没有了港湾，难道真的要去当奸细？” “咱们到奸细又不是一天两天，有什么不适应的，更何况这次与以前不同，只需要两年，两年后咱们就有大笔的银子买地，买房成家了！” 不得不说最后一句话十分诱人。 寒风吹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十几个大男人虽然没有做下决定，但心里已经动摇。 程玉茹身上穿着披风，刚推开房门，热气迎面而来。 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向一旁的玲珑说道，“你也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玲珑心领神会，一脸揶揄，“好，奴婢知道了！” 程玉茹脸上飞上了彩霞，关上门嗔怪的灯下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过来，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是我发财大轿娶回来的夫人，难道还怕人看吗？” 程安看到程玉茹害羞的样子，起了玩闹的心思。 他就长的手指挑拨这程玉茹的脸颊，“茹儿，咱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越说越不像话。 程玉茹的脸像是煮熟的虾一样，她手下再不留情，狠狠的掐程安腰上的肉。 “嘶！”程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程玉茹一脸得意，“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她用力将程安推开，倒了一杯茶，“咱们还是说说正事，我带来的人你也知道，我决定废物利用一下让他们做咱们的奸细，你觉得如何？” 如何？ 当然是太好了！ 程安没想到程玉茹有如此奇妙的心思，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两人唇齿相依，程玉茹猝不及防，感到肺里面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来，用力将某人的唇咬破。 程安邪魅一笑，更是满脸宠溺，“刚刚得意忘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那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只希望你少来我这里！” 话是这样说，但两人很快滚到了一起。 月色正浓，鹅毛大雪飘然落下，室内空气炙热无比。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程安借着月色回到了军营。 边疆一切如常，东兴按兵不动，程安致力于练兵。 千里之外的皇宫，皇上看到奏报，脸色阴沉，直接将两位皇子叫到了皇宫。 三皇子已经入睡，被人从床上提起来心情不爽。 他冷着一张脸，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而大皇子则气势凛然，令人不敢靠近。 两人见面并为寒暄，无视对方，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见到两位儿子，二话不说便将奏折丢到地上。 “当初朝堂上，另一件他为主将，但是到达边疆之后竟然停战修整，整整十日，每日练兵，并未出兵夺回城池！这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想干什么？难道想造反吗！” “不仅如此，还未到边疆，就派人将几百个士兵送回京城，这其实是在打那些权贵的脸，根本就是在打朕的脸！” 皇上越说越气额头青筋包起，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 袖子下的手早已握成拳头，不停的击打着桌子。 若不是口中含着参片，此时早就气得昏过去了。 三皇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积极表现第一个开口，“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虽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楚将军做事先斩后奏，分明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朝廷绝不敢重用！” 不敢重用，还将人送去边疆打仗。 大皇子低下头沉默不语，心中愤愤不平。 听到三皇子的话，皇上的怒气消散了一点，他呼出一口浊气，“边疆距京城，千里之遥，若是发生什么，咱们不能及时得到消息，所以朕决定派一人前去监军！” 监军！ 大皇子听到这两个字愕然的抬头，开口阻止，“父皇，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犹豫就会导致上千士兵丧命，监军一事，儿臣认为应该慎重！” “父皇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和需慎重。” “三弟并未上过战场，于战场之事并不熟悉。战场上……” 大皇子刚要耐心解释，三皇子却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直接打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父皇的，所以大皇兄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吗？” 哎！ 大皇子沉默不语，同时低下了头。 三皇子认为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再次慷慨激昂歌功颂德。 将昏庸无能心寒手辣的皇帝夸成了千古明君。 皇上这边更是大笔一挥便写下圣旨，只是在人选时停顿了一下。 清湖眼线遍布皇宫，即便是御书房的消息也很快便知道。 他气的手垂在了墙上，同时很快找到常文。 常文看了看一旁的少女，一脸不耐烦，“不要忘记我的身份，我是杀手又不是你们的下属，来到这里是为了还个人情帮忙，你们现在却……” “前辈莫要生气，我家公子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您才能帮助我家公子了！”少女小脸胖嘟嘟的，眉眼间含着笑容。 常文表面一脸不耐烦，但是并未拒绝。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清早，皇上就因为劳累过度再次吐血晕倒。 朝堂上一片哗然。 连许目光深邃，走到皇宫门口，主动向大皇子请安。 “父皇忧国忧民，每日为边疆战士茶饭不思，身为儿子，甚为惭愧，不能为君分忧！” 刚刚下朝皇宫门口许多文武大臣都在。 听到大皇子一番恳切的言语，唏嘘不已，同时再看一下大皇子时变的目光。 连许见达到了目的，并未多说直接离开，他在上马车时一个小厮跑过来搀了一把，小厮离开后，手里面多了一个纸条。 “监军！” 简直是个胡闹。 第四百五十章 喜脉 自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但也有君王担心，驻守在外的将军好大喜功谋反。 所以便衍生了监军这个官位。 监军，顾名思义，监视军队的一切行动。 甚至在发生战争时，监军的权利大于将军。 帝王对于这个官职极为喜爱，向来只拍自己的心腹，导致这个官职越发腐败，甚至收受贿赂。 先帝时期，东兴大兵来犯，连续攻下几个城池。 当时的守边大将军握着仅有的粮草，打算孤注一掷，将东兴人撵出国土。 只可惜，当时的监军因收受贿赂被东兴抓住了把柄，无奈只能做内奸，将消息卖给东兴人，导致大军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那一场战争，北唐差点灭国。 正是因为那场悲惨的大仗，北唐再没人敢提监军之事！ 难道是天意吗？ 连许浑浊的双眼满是失望。 他回到书房看见大儿子，一脸颓废。 “户部，已经没有钱筹措，下一批粮草了！” 程玉茹做事并没有瞒着连许，他早就知道自家的外孙女已经将粮草之事全部办好。 之所以此时提出，就是为了改变儿子那忠君爱国的思想。 他将儿子撵出书房后，把手里面的许多材料偷偷的给了大皇子，这也算是变相的战队。 连家几代忠臣，扎根皇城，对于这朝堂上的事情分析透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理得清楚。 大皇子拿到资料喜出望外，同时非常感激程玉茹。 连许不仅做了这些，还暗地里帮忙筹措粮草，因为赢钱不够，甚至还卖了许多田地。 林家店铺遍京城，自然知道连家的动作，直接送上几十万两的银票。 连许看到差点流下眼泪，并且亲自送去书信交好。 程玉茹远在边疆，并不知道外祖父为他所做的一切。 她此时正窝在程安的怀里商量事情。 一晃，几日过去了，他们抓的二皇子还关在地窖。 东兴人正满世界的找人，东兴皇后，大皇子，都派人来到了边疆。 程安看到小小的边疆聚集了多方势力，目光深邃。 “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加把火，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呢？” 说起这个程玉茹极为郁闷。 东兴那边，无论是皇后还是大皇子，都是极为谨慎的人，虽然送去书信颜值早早，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完全确信。 “不着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这边的粮草你已经准备妥当，可是那边却不是……总之咱们耗得起！” “是吗？”程玉茹还是一脸失望，刚要开口，突然觉得胃中翻滚，干呕了一下。 程安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命令人叫来大夫。 程玉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宁泽已经运着轻功，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老大夫被抓了过来。 “麻烦您了！” 老大夫是被像抓小鸡儿一样抓来的，心情极为不顺。 可是当看到程玉茹态度如此恭敬，心情好了，一些冷哼一声将手指搭在程玉茹的手腕上。 “没什么事……” 老大夫话还没说完，程安一脸焦急，“你这个庸医人都要吐了，怎么会没事！” 此时程安无比后悔，不应该让熙儿，菜山药已至于去了一个月还没回来。 若是程玉茹有什么事…… 程安想到这些身体冒了一身冷汗，同时目光犀利的看着老大夫，“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不守规矩，老夫我的年龄足以做你祖父了，既然如此不懂，尊老爱幼……” 老大夫喋喋不休，程安身上冒着冷气，程玉茹先一步开口，“大夫，我们失礼了，我夫君也是太过着急，请问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哼！”老大夫不满将脸转到一旁，“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喜了，以后要注意一点！尤其是不能劳累，咱们这个地方常年寒冷，要注意保暖，不要伤了身子！” 有喜了！ 如同一道惊雷在二人耳边炸起。 程安像个傻子一样，嘴角上扬，笑着甚至流了口水。 程玉茹坐在一旁也是愣了片刻。 可是当看到程安那呆呆的模样，觉得甚为可爱。 她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是程安离开的前一晚有的。 因为只有那一晚两人没有喝避孕的汤药。 她将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感受这里面的生命。 程安看到程玉茹柔和的动作，回过神儿来，将程玉茹紧紧的抱在怀里，那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两人抱在一起傻笑。 宁泽和玲珑二人则为他们感到高兴，四个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当他们反应过来时，老大夫已经离开并且留下了药方。 “茹儿，我要当爹爹了，你要当母亲了，真是太好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你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呢，如果是女孩的话，我希望他和你一样乖巧，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习武骑马读书……总之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 从得知程玉茹怀孕后，程安就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 程玉茹也不阻止，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屋顶上，白然听到程安的话，嘴角抽动了一下，“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听他说了这么多话，真是难得！” 宁泽在一旁洋洋得意，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那是自然了，我家主子马上就要当爹了，你想想以后可以抱着一个小娃娃，真好！” 哪里来的蠢货，谁要赶快拿。 白然坐在一旁，很想一脚将人踹走。 屋里的两人兴奋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来。 程安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程玉茹身上，“要不然我还是送你先离开吧，这里的环境对你的身体不好，更何况还有孩子呢？” “你……”程玉茹一脸不高兴，一瞬间委屈的泪水便滴落下来，“你不是说在你心中我是最重要的吗？现在竟然为了孩子要让我离开！” 程安彻底愣住。 他见识过程玉茹狡猾的样子，见识过她大敌当前，镇定自若的样子。 可还是头一次看她一脸委屈…… 程安立刻就心疼了，将人拥入怀里。 甜言蜜语还未开口，宁泽声音在房顶响起，“主子，不好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中毒 寒风萧瑟，程安在漆黑的夜中步履匆忙。 程玉茹因为怀有身孕，步子慢了许多。 程安走出一段距离才想起程玉茹的身体，连忙回过头一脸歉意，“对不起……” “好了，大事要紧！” 夫妻二人并肩而行，很快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刚走进去就听到那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宁泽在一旁解释，“就是这样，自从吃了晚饭之后就一直痛的在床上打滚，我们已经找大夫验过了，饭菜里面有毒，只不过大夫并不知道是什么毒！” 程玉茹走上前拿出一根银针放倒了东兴二皇子所吃的饭菜之中。 看到那根银针，迅速变得黑亮，她瞳孔一缩。 “熙儿呢，赶快派人去把他找回来，对了，还有圣物，已经出去几天了，还没消息吗？” 东兴二皇子身份尊贵，若是真的死在他们手里，那这个梁子就结大了。 东兴的皇后只有一个儿子，相信一定会想方设法治他们于死地，更何况现在东兴大兵压境。 宁泽听到后，开口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熙儿距他们百里之遥、一去一回需要时间。 至于那个贪吃鬼圣物，就更没把握什么时候能将它找回来了。 “你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不要着急，既来之，则安之，若真的……” 若是到最后真的无法救活二皇子，他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夫妻二人相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凝重二字。 程玉茹心情凝重，当余光看见一直在里面给东兴二皇子施针的大夫时，看向宁泽。 “夫人请放心，我知道事情轻重，这个大夫这几天会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 程玉茹听到这话，将高高提起的心放回原处。 同时走进去，看了一眼已经痛得昏过去的人。 健康的二皇子无缘得见，现在狼狈的就像是这边的乞丐一样，大汗已经将头发浸湿黏黏的粘在脸上。 程玉茹忧心忡忡的回到小院。 程安不想让他太过担心，将他拥入怀里，“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别忘记你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呢？” “是呀，怀着孩子呢！现在一起期盼着能够顺利度过这个危机！” 程玉茹说话时脸上依旧是凝重的神色。 而院子外的白然匆匆走了进来，“咱们院子门口有很多人，要不要处理掉？” 程玉茹摇了摇头，“处理掉有用吗，反而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心虚，与其被人发觉，还不如按兵不动，相信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咱们要不要做两手准备！” “你的意思是……” 程玉茹点头，“兵不厌诈，如果是二皇子，真的在咱们手里出事，就只有一条了！” 那就是和东兴的大皇子合作。 程安陷入沉思，沉默不语。 东兴二皇子生命垂危，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母子连心。 远在东兴都城的人，晚上噩梦连连。 “来人呀！来人！” “娘娘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又做噩梦了吗？” 此时高高在上的皇后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威严，就像是一个普通母亲一样，满头大汗，她那双眼眸充满恐惧。 她看见坐在床边的人扑了过去，“我到底该怎么办？他可是我的一切，说是有个什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是惦记着殿下，所以才会做这种梦，二皇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更何况咱们不是派人过去了吗？” “是呀，一定会没事儿的！” 皇后嘴里面一直不停的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人派过去已经有好几日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此时没有得到消息的，还有皇宫里的另一位。 大皇子身穿一身玄色衣衫，黑发如墨，一根玉簪插在头上。 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冷凝，剑眉如峰，那双眼眸锋利无比。 他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这已经过去几日了，再耽误下去会不会错失良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派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正说明是出事儿了，而且我听说咱们那位皇后娘娘，最近一直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殿下不可妄动，一招走错满盘皆输，皇后睿智国勇，说不定咱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假象？” 大皇子疲惫的闭上双眼，对于幕僚的话并未回答。 他心里已经悄悄坐下了决定。 …… 北唐皇宫！ 皇后宫殿，以至深夜，仍然灯火通明。 她听到身旁人的话，脸色阴沉，“这个贱人是担心丈夫死在战场上，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吗？”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这话别人是不敢说的，奶嬷嬷则一脸语重心长，“娘娘您可是一国之母，乃是天下女人的典范，若殿下真的喜欢……” 主仆二人多年默契十足。 皇后虽然不甘心，但仍然硬着头皮点头，“嬷嬷说的是，无论是妻子还是皇后，都应该为皇上广纳后宫，绵延子嗣，不是怀孕了吗，不方便侍寝，那么……” 皇后宫殿中的阴谋，别人并不知道。 但是，清湖在宫中耳目众多，皇后都得到消息的事情，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他趁着夜色偷偷叫来了“玲珑”。 “公子，奴婢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您的身影，事关重大也不敢乱讲。” “贱婢！”清湖一拳打在了树上。 他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运筹帷幄，没想到却出现这样的差错。 “程玉茹”丈夫出身在外，却在皇宫里面勾引皇上。 若是早发现定可以杜绝一切麻烦，也可以换人。 当然此时…… 真正的程玉茹演在千里之外这件事情绝不能暴露。 而皇宫里面的这位…… “养病吧！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程玉茹”就这样当天夜里开窗着凉高烧不退。 “玲珑”作为一名忠仆一直守在床边。 见皇上刚下朝便匆匆赶来探望，“玲珑”匆忙出不去见架，并未注意，就在他离开的瞬间，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参见陛下！” 第四百五十二章 流言猛如虎 “好了，快点请起，本来就是探望夫人，你这个奴隶是怎么伺候的！” 皇上威严的声音令众人胆寒，“玲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他穿着一身龙袍匆匆走进了寝宫。 这还得了！ 这段时日，“程玉茹”和皇上两人虽然眉来眼去，但并无越矩之处。 可是如果让皇上走进内室…… “玲珑”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跪在他眼前。 “还请陛下饶我家夫人一命，夫人现在昏迷不醒，自然不能接待拜见陛下，等我家夫人康复后，一定前去陛下面前谢恩！” 对呀！ 男女授受不亲。 即便是一国之君，也不能够随便闯进女儿家的闺房。 皇上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懊恼。 若不是因为程安在前方征战，他也不会如此憋屈。 就在他进退两难，徘徊在暴怒边缘时，一个虚弱的身影被两个人扶了出来。 “参见陛下！” 完了！ “玲珑”回过头看着那张虚弱惨白面无血色的脸，脑海中闪过两个字。 果不其然，“程玉茹”跪在地上，气若游丝，也没忘记告状，“陛下前来探望臣妇，是臣妇的荣幸。” 转过头来看一下已经瑟瑟发抖的“玲珑”，“看见你我二人一同长大的情分上，我从不与你计较尊卑，可你看看现在越来越过分，皇上来了也不知通秉一声。” “程玉茹”说了几句话，好似已经费尽了所有力气。 她白瓷如玉的小脸儿上衬出层层密汗，灵动的双眸，满是媚色。 皇上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小鹿乱撞，跳个不停。 如湖水般平静的内心，更是掀起层层涟漪。 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美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动作永远要比思想快。 皇上心里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一个大步上前，便伸手稳稳的将“程玉茹”扶起来。 短暂的接触，感受到手下的一阵柔软，皇上心中悸动。 他正要将人拽进怀里时，“玲珑”大呼，“夫人！” 她刚要上前，“程玉茹”巧妙的躲过了他那只手，“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样的奴才留着何用……我一会儿就让人送你离开！” 说着，“程玉茹”装作主仆情深的样子，眼眶通红。 而这幅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深深取悦了皇上。 他挥了挥袖子，怒声呵斥，“你就是太善良，这样的奴才就应该拉下去杖毙！” 皇上发话，立刻有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玲珑”的胳膊。 “玲珑”还要大喊，嘴被一个人死死的捂住。 你这个贱人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玲珑”被人拖下去时，双眼狠狠的看着“程玉茹”。 如芒在背的目光，“程玉茹”并不在意。 反而为了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松了口气。 …… 流言猛如虎。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皇上与候夫人独处一室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 大皇子办完手头上的差事，听到院子里的奴才议论，气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他写了一封信，送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清湖乔装打扮而来。 “女人名节大如山，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件事情传成这个样子，以后就算他们回来……” “大皇子请息怒，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不过，事情究竟如何，全凭一张嘴，若是等我家主子回来时，大皇子已经是这天下之主，又有谁敢乱说！” 只不过在死之前，程玉茹要受些委屈了。 大皇子虽然不赞同，但也无可奈何。 他目光阴冷的看过去，“那个贱女人要怎么处理？” “她身上已经中了毒，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自己给作死，我们现在不能动手，担心会暴露自己！” 皇宫大内，权力的中心。 皇上看似什么事都不管，但是也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尤其是多疑的皇上！ “我这边得到消息，你们家夫人已经怀孕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传的太远！” 怀孕！ 清湖眼睛一亮。 随后，他欣喜若狂的开口，“这是自然不能够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心情！” 阿嚏！ 京城里，流言蜚语不断。 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人虽然并不知情，但也焦头烂额。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东兴二皇子毒已经侵入心肺，即将奄奄一息。 东兴皇城那边派来的人不断的涌入城内。 程玉茹尽量保持心情平和，但仍无可避免的动了胎气。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时，熙儿带着草药归来。 “小姐，人我已经看过了，毒已经侵入心肺，无能为力，现在只能够寄希望于圣物！” “哎，那个贪吃鬼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起圣物！ 程玉茹心气不顺。 她已经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寻找，但因为虫子体积实在是太小，所以毫无踪迹，他们甚至怀疑虫子说不定自己回了苗疆。 对，就是虫子。 以前还能尊敬的称他圣物，自从不见踪影后，程玉茹一生气就用虫子来代替。 “小姐现在肚子里面怀着孩子，一定要注意心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却可以替他续命，至于以后……” 只能听天由命了。 熙儿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照顾着东兴二皇子，寸步不离。 程安每天都来探望，每每都会失望离开。 就在他想要实施计划，意外收到了东兴大皇子的书信。 “果然是心狠手辣之人，就算是想杀人也要借刀，不过在他眼里，咱们两个就是这样愚蠢的人，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手里的刀吗？” 程玉茹看到书心里的内容，若不是因为怀孕一定会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好一个东兴大皇子。 他已经知道程玉茹在边疆的事情，同时想拿来做筹码，让他们帮着出去，最大的劲敌东兴二皇子。 “所以说呀，自以为是！” 程安担心程玉茹动胎气，一直在一旁抚摸着他，“咱们的计划要改改！” 就算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程安同样不希望让大皇子登上东兴的龙椅，因为这样战争将永无休止。 程玉茹认同的点头，但对于以后…… 两人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什么，那个假小姐竟然在皇宫里面勾引皇上？” 第四百五十三章 圣物归来 鹅毛大雪飘然落下。 整个凤凰城银装素裹。 程玉茹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漫步在梅园之中。 不远处，玲珑声音传入耳中，她愣了一下。 程安刚要上前呵斥，程玉茹一个眼刀丢过去。 玲珑听到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气的一脚踢在了树上。 而那晶莹的雪花，一下子掉落下来。 她一张嘴更是吃了一口，“呸，真是气死我了，若是早知道那个贱女人会去勾引皇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来假扮小姐，现在怎么办，姑爷要是知道了，就算是喜欢小姐，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在这个名节大于天的朝代。 但凡传出一丝半点流言蜚语，女子毫无活路。 宁泽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玲珑，狗腿是在地上了，一串糖葫芦，“我的小姑奶奶，你小点声，京城那边说了，这件事情要瞒着夫人！” “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家夫人聪明睿智，只有知道了这件事才能想好应对的办法，这件事情该瞒的是姑爷！” “……” 看着宁泽愣愣，不知所措，玲珑手指重重的敲在他头上，“你是傻的吗，这个世上没有男人是不注重这些的，难道你想让两位主子分开吗？” 宁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摇头。 玲珑像是一个大姐大一样，双手环绕在胸前，“这不就对了，我在小姐肚子里面怀着孩子这件事情要一点一点说，对了，也不知道清湖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 她话刚说到一半，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程安和程玉茹两个人站在梅花树下，长大了嘴巴。 宁泽看到程安脸色阴沉，很像脚底抹油…… 但也只是想想。 他还未来得及行动，程玉茹便冷冷的说道，“皇宫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的天呀，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宁泽脸已经皱到了一起，不断的看向程安。 程安犀利的目光扫过去，他没有对视的勇气，头放在低低的，恨不得钻墙缝里。 程玉茹真动了怒气，省也不急不虚，但是却带着寒意，“说！不许有一字隐瞒。” 宁泽感到一阵凉风从脚底钻入，不敢隐瞒，将京城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并且送上一封书信。 信是清湖写的。 先是表明了这次的失误，并附上解决的办法。 程玉茹看完书信后，极怒反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一个小角色为难。 她将身上的披风紧紧的裹在身上，然后抬步走回了院子。 “茹儿……” 程安见他脸色不好，安慰的话刚要出口，程玉茹却冷冷的看过来。 “你会不会因此嫌弃我？” 程安脸色铁青，黑如锅底，“我以为我们早就心意相通，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 说到最后满脸哀怨，那双深邃的眼眸充满委屈，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样。 程玉茹有种负心人的感觉，她扑到了他的怀里，“我不是担心吗？” 名节大于天。 知道程安不是一般的男人，但是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不在乎名节的。 程玉茹在看到书信时，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程安会不会因此受伤。 糟糕！ 不知不觉已经彻底丢失自己。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先想到程安。 程玉茹唾弃这样的自己，同时也感到了浓浓的幸福。 程安不知道程玉茹心中所想，当看到他若有所思，无视了自己，生气的用手捧着程玉茹的脸。 “心里在想什么呢？在这张帅气的俊脸面前还想其他事情，看来我的魅力不足呀？” “好了，京城的事情由清湖解决，咱们还是想想这里的吧！” 相对于流言蜚语性命更加重要。 想到不知跑哪里的圣物，程安刚要开口，见一个虫子，动作性疾无比的落在了程安的手上。 “出现了！”程安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圣物。 而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圣物，一脸迷茫，瞪着两只黑溜溜无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程安，一会儿看看程玉茹。 即将成为母亲，程玉茹母爱爆棚。 她用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圣物，“你总算是回来了，快点带着他去救人吧！” “……”圣物感受到程玉茹的善意，刚要钻到他身旁，却被程安粗鲁的装进了瓷瓶里。 “记住了，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程安匆匆离开。 看着那带着怒火的背影，程玉茹不厚道的笑了。 圣物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程安先是示意熙儿，用银针炸晕了，已经快要撑不住的二皇子。 然后将圣物放出来。 圣物刚刚得到自由，异常敏锐的的嗅觉，让他异常兴奋。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圣物快速的将二皇子体内的毒素全部吸了出来。 熙儿上前把脉，点了点头。 程安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 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现在毒已经解了，只不过中毒期间身体受到了损伤，需要好好调养！”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程安转身刚要离开，一个身影迅疾无比的上前，一个拳头带着内力挥了过来。 “干什么？疯了吗？”程安一个闪身，轻松躲过。 白然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手持利剑再次刺过来。 程安还未动怒，一旁的宁泽却双眼冒着怒火，“以下犯上该死！” 宁泽拔剑而起，两人短兵相接，扭打在了一起。 程安见二人越来越过分，拿起一颗石子，打在二人的剑上，“好了，特殊时期若在胡闹，立刻滚回去！” 白然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最后还是停住动作。 他冷哼一声讥讽的看着程安，“京城里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当初你说会好好保护姐姐，这就是你说的保护吗？”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这些事情都是清湖安排的，现在出了差错却要放在我家主子身上！” 宁泽因为刚刚的事情怒视着白然。 程安垂下眼眸，大声说道，“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好了，都去忙吧！” 东兴二皇子的事情，暂时可以松一口气。 程安每日奔波于军营和程玉茹小院之间。 他每天披星戴月，程玉茹十分不忍，主动提出，“我这边有人照顾，你这样……”太辛苦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以暴制暴 “对于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程安不以为然，觉得为了妻子孩子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程玉茹说不过他，也只能随他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凤凰城的人也一直在关注着京城的局势。 程玉茹的是被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凤凰城也慢慢的掀起流言。 程安趁着天还没亮，回到军营之中，感受到许多异样的目光。 或震惊，或惊讶，或嘲讽。 程安回到书房，目光犀利无比。 宁泽硬着头皮解释，“京城的事情已经传过来了！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程安身为一军主将，在外征战，后院起火，这事情看似私事，但是却影响了程安在军队中的威严。 “看来有人又要不安分了！” 一语中的！ 下午操练时，程安见士兵，动作闲散，直接发众人加练。 “将军，我们不服，我们来到这边是保家卫国，征战杀场的，每日在这里像个娘们儿一样嘿嘿哈哈的练着有什么意思！” “可不是吗？我们可都是纯老爷们儿，顶天立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家中的妻儿，保家卫国，将军来到这里，就一直让我们缩在这个壳子里，咱们练战场是什么样还没看见呢？” “知道你年轻，我们也不为难，若是您真的没有胆量征战沙场，那就请退位让闲，说不定及时赶回去，夫人也能回心转意……” 最后一个人话音未落，低下哈哈大笑。 都是军营里的糙汉子，平日里荤话不多。 程安对前几句话并未在意听到有人提到程玉茹，深邃的眼眸仿佛是一个漩涡，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他迈着修长的腿上前一步，“保家卫国就凭你们？” 讥讽的目光毫不掩饰。 他双眸睥睨一切，仿佛眼前的人都是蝼蚁般的存在一样。 这赤裸裸的蔑视，有血性的人都受不了。 一个身高八尺大汉高声说道，“哼，爷觉得你就是个懦夫，明明是带军打仗，却每日都缩在这凤凰城里不敢出去，我……”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竟然敢说我家主子不知所谓，既然你不服，那咱们就练练！” 程安还没开口，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先响起。 宁泽翻了个白眼，看着骄傲的像只孔雀一样的白然，流里流气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这是龙谭虎穴吗？来不得，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命！”白然不屑的扫了一眼宁泽，然后将一封信丢给程安。 他大剌剌地走到大汉面前，“这身上的肉不错，就不知道中不中用，来比划比划吧！” “你……” “你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像个娘们一样在这里骂嘴，就说练不练吧！” 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大汉恼羞成怒，拳头像个铁锤一样砸了过去。 “哼，就这两下子！”白然动也没动，眼见着拳头要砸在脸上，他迅速出手抓住了大汉的手腕，然后一用力便听到咔嚓一声！ “啊！” 大汉尖叫着，疼的满头大汗。 白然则一脸镇定，随后看一下其他人，“这个人中看不中用，怎么样？你们还有不服的吗？” 一招便捏碎了人的胳膊。 就算心里不服，又有谁敢说出来。 白然看得到了威慑的效果，便觉得无趣，直接转身离开。 宁泽看了看程安，追了上去，“你知不知道坏了主子的计划？” “什么计划，是不是又拐弯抹角的想要收服人心，我说你们也不嫌麻烦，在这战场之上，没有什么不是武力不能解决的。” 对方不服揍一顿。 一顿不服揍两顿。 总而言之，揍到服为止。 “朽木不可雕也！”宁泽气得想打人。 “哼！不要在小爷面前拽，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白然昂首挺胸，傲慢的抬高下，把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程玉茹看到他一脸得意的回来，笑了笑，“心里的怒火消了吗？” “姐姐！”白然被人看穿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捣了一个小乱，无伤大雅。” “那就好，心里有气总会影响身体，发泄出来也好！” 程玉茹知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当然不会指责。 京城。 皇上很快就收到消息，知道程安以暴制暴制服了手底下的人。 他眼神晦暗不明，令人看不清情绪。 过了好一会，他悠悠的叹气。 “此一时，彼一时，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监军的事……”要再次提出来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皇上刚一说完，底下一片哗然。 “陛下不可！监军一职，早已在先帝之时就已废除掉，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不可重蹈覆辙！” “臣复议！” “臣附议！” “……” “请陛下三思！” 朝堂上文武大臣跪了一地。 皇上那张满是威严的面孔铁青。 他知道会遭到反对，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目光犀利无比的扫过每一位大臣。 他早已知晓这些看似忠君爱国的人，早已经投奔他人，想要捞个从龙之功。 原本想利用双方分歧达成目的。 可现在…… 久在上位，做任何事情都权衡利弊。 皇上已经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底下的大臣各怀心思，但是当涉及到利益时便会一致对外。 对于他们而言监军一职，会让边疆不稳…… 震惊的岂止是皇上，三皇子也是瞳孔距离一缩。 大皇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连许跪在地上，余光偷偷的瞄着两位。 以前朝堂上只有二皇子，三皇子两位针锋相对。 两人都是瑕疵必报心狠手辣之人，分不出高低上下。 当大皇子回到朝堂，便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任人唯贤，胸怀坦荡，而另一个则任人唯亲，心狠手辣…… 哎！ 是时候该变变了。 “好，好的很！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还是不是朕的天下，是不是朕的朝堂？” 砰！ 这位大臣低头不语，听到暴怒的呵斥声，刚要大喊微臣有罪，就听砰的一声，抬起头，众人大惊失色。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处理叛徒 皇上在朝堂上被众神气的吐血，晕倒。 皇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并且大声呵斥，“皇上身体违和，你们这些大臣竟然敢合起伙来，违背圣意，简直该死！” “臣有罪！” 文武大臣，跪倒在地。 嘴上说着有嘴，但是心思各异。 皇后外表是帝后情深，骂了许久，最后神情悲切地走进宫殿。 “母后！” “不要急！记住了，父皇病危，儿子要一直守在床边！” “是！”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眼眶通红的走进去。 不好！ 知道皇上是被气晕的。 可是当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有进气儿，没出气儿时，皇后身体一震。 无数次的盼望着皇上会被气死。 可如今…… 毕竟夫妻几十载，皇后声音哽咽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你可一定要醒来！” 字字的真切，饱含深情。 演技是越来越超群了。 一旁的三皇子看在眼里，在心中为母后鼓掌。 皇后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并不知道儿子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大骂他是不孝子。 皇上病危，皇宫愁云惨雾。 而“程玉茹”听到消息，整个人陷入纠结之中。 她当初选择背叛清湖，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路。 但是现在…… 一旁的宫女看到他陷入沉思，递上鸡汤，“主子，先喝一点鸡汤吧，这是厨房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特意为您准备的！” 命都快没了，还喝什么鸡汤？ “程玉茹”心情焦躁不安。 “宫里面的人都在忙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清湖的帮助，只能靠自己的力量。 宫女没有多想，压低声音说道，“皇上现在还没醒，皇后在一旁守着呢，三皇子，大皇子以及其他年幼的皇子都在宫殿外！” 对了！ 还有其他的皇子。 “程玉茹”随手将手腕上的镯子套在了宫女手上，“你来照顾我也有几日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也把你当妹妹看，咱们两个荣辱与共，既如此，妹妹可否说几句实话！” 宫女也是个心大的，不愿意一辈子屈居人下。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三皇子身份贵重，而且还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目标明确。 皇后生的三皇子。 可是拿什么做投名状呢？ 一个已经嫁人的女人，先是勾引皇上再去勾引皇帝。 不行！ “程玉茹”低着头沉思许久，最后做下决定。 清湖作为皇上面前的红人，正守在他身旁，看到手底下的人匆匆而来，走到了无人处。 “主子人不能留了！” “的确如此！” 四个字，注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 清湖递过去一个小瓷瓶。 “程玉茹”正装打扮，同时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写在了一封信中。 她看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的脸，目光坚定，“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而活！” “主子，厨房刚刚炖好的燕窝！” “程玉茹”撇了一眼，看到的确是厨房的宫女，放心的喝了一口。 燕窝刚刚下肚，就感觉一股暖流不断的涌向四肢。 有问题！ 她脑子嗡嗡作响，两眼一片空白。 一旁伺候的宫女刚要上前，就见她砰的一下栽倒在地。 “程玉茹”一直在病中，所以即便晕倒也无人在意。 更何况太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一国之君身上。 皇宫之中除了清湖，没有任何人在意那个躺在病床上几日便香消玉殒的人。 …… “太好了，太好了！” 东兴皇宫，朝堂之事，皇上得知北唐皇帝生命垂危，兴奋的大笑。 “果然是天助我也，传真令下立刻挥兵北上，直捣北唐皇城！” 身为君王，都有开疆扩土的野心。 东兴皇帝也是如此。 一声令下，百万大军再次开拔，支援边疆。 前朝后宫本就是相连的。 皇帝刚刚下达旨意，皇后便收到消息。 她震惊的瞳孔一缩，下意识从椅子上弹起来。 但因为受惊过度，头脑发晕，差点晕过去。 “皇后娘娘要保重身子，殿下还等着你呢！” “是呀，我绝对不能出事！”皇后缓缓坐下，深吸几口气，再次睁眼时目光犀利无比。 “贱人，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如愿害死我的皇儿。去，传封书信一过去，就算是那些人到达边境，也一定要保住二皇子。” 程安早就派人前入东兴皇城，大军还未出发，他就收到了消息。 “东兴二皇子可以派上用场！皇后英明果敢，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们就送点东西过去！” 程玉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程安伸手摸了摸程玉茹还未突起的肚子，“希望我们能够生个女儿，像你一样聪明睿智！” “不，我倒想先生一个儿子，这样可以保护妹妹！” 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程玉茹深知在这个世界上，女孩要有所依靠，有个哥哥最好。 程安并未反驳，而是立刻下令下去，将东兴二皇子的贴身玉佩快马加鞭送到了皇后手中。 “卑鄙！”皇后换了身衣服，走到御书房前，听到里面的声音，气的双手颤抖。 御书房内，大皇子体贴的照顾在皇上身旁。 “父皇，二皇弟从小聪慧无比，但是却缺少经验，要不然也不会到达边疆这些时还未进攻，凤凰城本不是什么易守难攻之地，现在迟迟未攻打下，儿臣担心迟则生变！” “说的也是，那依你看该如何？” “父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而儿臣愿意前去祝弟弟一臂之力！” …… 皇后在外面听到这些，想要进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皇上年龄大了，喜欢和谐兄友弟恭。 看到大儿子如此关心二儿子，十分受用。 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大皇子前去边疆的事。 完了！ 皇后形色匆匆，来不及多说，便回到寝宫之中。 “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小畜生若是去的话，我的儿子哪里还有命回来？” “娘娘，您千万不能慌，就算是去了又如何，不要忘记了您的娘家在军中威望颇深，就凭他一个光杆司令又能干什么？” “是呀，多亏了嬷嬷在身边，我关心则乱，没有您看得清楚。” “娘娘，咱们现在就送书信过去，以免夜长梦多。”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兵压境 “二皇子，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样，我只是把你抓来，并没有想要你的命，但是你却差点中毒而死，若不是因为我们触手相救，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世上还有更无耻的人吗？ 明明是眼前的人，将自己抓来才会中毒。 东兴二皇子脸黑如锅底。 他若不是身体虚弱动态不得，真想冲过去拼命。 而对面的程安显然看清了他的意图，冷冷一笑。 “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边疆这边有你大皇兄的人，若不是我们处理掉了，没有让那个人及时传消息回去，你不妨想想，若是传了消息回去，结果会是如何？” 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二皇子此时如同被掰掉牙齿的野兽，敢怒不敢言。 程安继续说道，“我们合作吧，我可以放你回去，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也要保证三年之内不会再举兵侵犯边疆如何，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冰冷的话语消散在风中。 只留下二皇子一个人站在寒风之中。 他目光深邃的看一下远方。 心里在权衡利弊的同时，他也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所有人都在纠结犹豫。 有一个人确实例外。 大皇子日夜赶路，终于在三日后到达边疆。 “本皇子这次来是祝你们一臂之力，为了了解情况，先行一步来到这里，大军随后就到！” 二皇子消失多日，大皇子如同一根定海神针。 驻守边疆的人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不但将二皇子失踪多日的事情说了出来，还将边疆战事一一禀告。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隐而不告？你们是何居心，难不成是想要害死本殿下的弟弟吗？” 好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兄长。 二皇子派的人，看到这副伪善的面孔，嘴角向下。 他站出来，双手抱拳，“启禀殿下，这件事情之所以隐瞒是为了稳定军心，末将……” “哼！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听本殿下号令，，即刻出兵攻打凤凰城！” …… 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站在城门口，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程安站在城墙之上，双眸阴霾。 “里面的人给我听好，赶快把本殿下的二弟送出来，不然的话，定要让你们鸡犬不留！” 城门下，东兴大皇子大声怒喊。 急忙赶来的护国将军听到这句话差点昏死过去。 完了！ 他骑着骏马，大声怒吼，“大殿下还请慎言，二殿下只是暂时联系不上，本将军相信他一定是有事绊住了手脚，不日将归来！” “放肆，本殿下是奉父皇之命而来，君是君臣是臣，既然敢指责本殿下，我看你分明是功高盖主，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你……” 护国将军怒目而视。 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想一刀劈过去。 他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看着城墙上的程安，“本将军乃是护国将军，今日前来是为了我朝二殿下，二殿下若是真在城中做客……” 果然聪明。 姜是老的辣。 失踪说成了做客。 程安嘴角微微上扬，大声喊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是你们的二皇子，我们也希望他在城中做，可只可惜却并未见到二殿下的踪影。” “哼！在与不在全凭你一张嘴，来人，拿下凤凰城，晚上给众将开庆功宴。” 大皇子一声令下，众位将士手拿长梯准备攻城。 “混账东西不自量力！” 宁泽站在城墙之上，一身盔甲，微风凛凛。 他手持长矛，临风而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 战鼓声响起！ 东兴大皇子看到自己的战士，马上就要登上城墙，眉眼间全部都是喜悦。 可是，笑容刚刚爬到脸旁，所有的表情全部僵。 东兴士兵以血肉之躯架上梯子，同时往上爬。 眼见已经爬上城墙，宁泽一声令下，便有无数辣椒粉，迎风吹来。 他们猝不及防被迷了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才行，被对方一刀毙命。 “啊！” 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程安这边，气势大增，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墙下的人，“来人，给我杀！” 数百个弓箭手齐刷刷的站出来。 宁泽手一放下，如同蜜语般的剑雨从弓箭中飞射而出，直扑向对面的东兴军队。 “撤！大家快撤！” 眼见损失惨重，护国大将军大喊。 大皇子却出手阻止，“都不许撤，今天一定要将凤凰城拿下！大家听好了，封妻萌子，一战成名，今日我们一定要打出东兴军的威风！” “大皇子战争不是儿戏，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损失惨重……” 程安明显有备而来，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护国大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最见不得战士流血牺牲。 他急得满头大汗。 大皇子不以为然，寸步不让，“大家都给我听好了，今天一定要拿下凤凰城，谁也不许后退！” 战场上两位主将有着不同意见。 士兵在前浴血奋战，奋力登上城墙。 殊不知已经有一小股军队从后面绕了过来。 军队人数不多，只有几百人与十万大军相比，不值一提。 但是他们身上带着的香囊所散发的药味，令众人双腿发软，浑身无力。 护国将军急在心上，正想强令军队撤退，听到后面哀嚎声，大喊不好，“撤，快撤，不然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什么？”大皇子回头看去，这是才反应过来，大军已经被撂倒许多。 他眼中闪过慌乱，来不及多想，只能听从护国将军的话，命令大军撤退。 程安居高临下看着落荒而逃，丢盔卸甲的东兴军队，冷笑一声。 “想打我个措手不及，想法很好……”只可惜遇错了对手。 宁泽大开城门打扫战场。 因为东兴人撤退慌忙，丢下了许多兵器。 首战告捷，不仅保住了凤凰城，还令对方损失惨重，不敢轻易攻城。 程安风尘仆仆回到程玉茹小院，见他正坐在窗口给小孩缝制衣服，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是说过了这些事情就要给底下人做就好，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伤到眼睛！” “只是一些小事，对了，恭喜你大获全胜！” “现在恭喜为时尚早！” “不早了，因为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第四百五十七章 做事留一线 太阳西下，温馨的小院里，程玉茹精致的脸上闪烁着慈爱的笑。 那笑容胜过天上繁星。 程安一时间看得慌神，喉咙一滚。 他上前一步，一手扣住程玉茹的头，薄薄的唇急切的敷了上去。 两人唇齿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就在程玉茹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程安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 “怎么办？我快忍不住了！”程安大口喘着粗气。 用全部的意志力压制着体内的燥动。 他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程玉茹的肚子，“你可真是我们的宝贝，你以后生出来不仅要孝顺娘亲也要孝顺父亲！” 为了生这么个小东西，他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玉茹看到他竟然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估计他什么都听不懂，还不如说给孩子的母亲听！” 程安倔强劲儿上来，嘀嘀咕咕与肚子里的孩子交代了许多事情。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白然走进来，看到二人紧紧相依，冷着脸说道。 程安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撵人，程玉茹喜上眉梢，“事情办成了吗？” “小爷，我是谁呀，我一出手一个顶两！” “那就好！”程玉茹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程安在一旁看到他们两人说说笑笑，不明所以。 刚看到程玉茹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时，瞪大眼睛。 “你难不成……” 程玉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东兴这次发动战争早有准备，所以他们耗得起，还有几十万大军正赶过来，咱们必须先下手！”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将所有凉草都抢过来给他们留了一点！” 不过也仅是一点！ 吃米饭是不成了，就算是熬粥也要稀一点。 “谢谢，你真是我的福星！”程安紧紧的抱着程玉茹。 他也曾想过趁机夺取对方粮草，只是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 “哎哟喂，这旁边还有人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而且我听说……”白然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姐姐可怀着孕呢！”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快速的跑了出去。 程玉茹看到白然害羞的样子大笑，“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就是一个小屁孩！” 程安不想让程玉茹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亲自将晚饭端了上来。 “多吃点这个鱼，听说吃鱼对孩子好，孩子会特别聪明！” 程安亲自下手，将鱼刺一根一根剔除，然后放到程玉茹的碗里。 “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我就是要把你宠成这天底下最难伺候的女人！”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 程安又夹了一块排骨给程玉茹。 程安温馨一片，而另一边则愁云惨雾，惨不忍睹。 “这……” 大皇子带领军队回到营地。 看到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断肢残骸，浓浓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当场吐了。 护国将军身子一震，“快，快点检查粮草。” 大将军领着手底下的人快步走到仓库。 看着里面空空的，他一刀砍过去，仓库的门应声倒地。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了要看好这些粮草吗？又不是第1天打仗，良好的重要性，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再说一遍吗？” 护国将军震怒之下，其他人瑟瑟发抖。 有一个人顶不住压力，上前回道，“是大皇子的命令，全军出发攻打凤凰城！” 好，好一个全军出发。 护国将军，震怒之下，一脚将人踹飞。 大皇子匆匆赶来，正好被那人砸在身上。 他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气势凛然，走到了护国将军面前。 “将军，这是想要谋害本殿下吗？” “末将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态度却毫无恭敬。 护国将军腰挺得直直的，那双眼眸燃烧着怒火，甚至带着几丝不屑。 “粮草丢失，是本殿下的疏忽，本殿下会亲自写奏折向父皇请罪！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二皇弟！” 护国将军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回到帐篷，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并且一脚将桌子踹得七零八落。 “黄口小儿竟然在本将军面前口出狂言！” 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一定会好好修理一下大皇子。 护国将军手下的副将，递上一封书信，“这是今日在战场之上有人丢给末将的。” “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路可退！” 护国将军疲惫的闭上双眼。 他饱经沧桑的面庞写满无奈，当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犀利无比，如同刀剑般。 “三年，三年后，本将军定要踏遍北唐。” …… 程安这边很快收到消息。 “看看，这是疼爱你的外祖父传来的消息，不知你这边意下如何，如果达成协议的话，咱们签字画押！” “你……” 二皇子看到外祖父熟悉的字迹，差点激动落泪。 不过当听到程安的话，他激动之情荡然无存。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想让本皇子签字，那岂不是留着把柄在你手里，以后只能任你拿捏！” “二皇子殿下说笑了，您的父皇年事已高，三年后说不定您都已经登上九五之尊，又怎么会害怕这个。” “……” 不得不说这句话正中下怀。 二皇子若有所思。 程安也不打扰，潇洒离开。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至少可以迎来三年的太平日子！” “可以吗，不要忘记京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放心好了，一切我都已经找好说词，更何况咱们这次是胜利归来，就算皇上想要为难，也找不到机会！” 好吧，你帅你有理。 夜深人静，程玉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 这次的战役要比上辈子提前，结束的也要比上辈子顺利很多。 可是那一个个危险人物仍然在…… 未来又将如何…… 她陷入迷茫之中。 夜半三更，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着。 程安带着精兵，悄悄的出了凤凰城。 …… 一大清早朝堂之上，东兴皇帝收来边疆奏报，前去支援的几十万大军半路被俘，不但丢了亚运的粮草盔甲，武器也被人收走。 奇耻大辱。 第四百五十八章 战争结束 东兴皇帝咬牙坚持，才没有在朝堂上晕倒，“什么，几十万大军就这样被打的丢盔卸甲？你们这些个混张东西……” “臣有罪，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前朝，风声鹤唳，后宫，皇后喜笑颜开。 “那个贱人，好大喜功，刚刚到达战场，就将粮草给丢了，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与我的儿子争夺皇位！” 大皇子就像是一条滑不溜溜的蛇，抓不住，治不了。 现在好不容易见他栽了一个大跟头，皇后笑得合不拢。 尤其是在得知他的父亲护国将军已经与程安达成协议，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仍然咬牙应咽下苦水。 “好了，收拾一下，本宫现在就要去见皇上！” 没有人知道皇上与皇后二人在御书房说了什么，只知道皇后走出来后，皇上再次昏倒晕厥。 千里之外，程玉茹手里面拿着东兴二皇子刚刚写的保证书，你眼睛的笑容怎么也掩藏不下。 “这真是太好了！京城那边也要安排起来！” “好！” 东兴二皇子很快被护国将军的人在一处山谷中找到。 此时的二皇子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被困山谷多日。 护国将军浩浩荡荡的将人接回来，并且将二皇子受伤的消息并告给了皇上。 “这些个小人！”大皇子知道是被程安阴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认栽。 两日后，东兴皇帝主动退兵百里，让出已经攻打下来的城池，决定与北唐继续和亲联姻 “好！太好了！” 北唐皇宫，皇上原本奄奄一息，得到边疆大捷的奏报，喜上心头精神，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清湖站在一旁恭喜，“这都是皇帝陛下您的功劳，是您洪福齐天，必佑天下百姓！” “是呀，这可是祖宗留下的江山，朕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对了，候夫人如何？” 真是贼心不死。 已经病入膏肓，还想着美人。 清湖一脸悲切，跪在地上说道，“陛下一直病着，臣不敢多言，现在大军即将开拔归朝，臣不敢有所隐瞒，皇宫里面住着的候夫人已经被贼人调换，而真正的侯夫人被逮人劫持后逃脱，去了边疆！” “……”皇上表示听不明白。 “陛下，进宫之日，侯夫人的马车曾经出现过故障，在换马车之时，侯夫人被人调包，而真正的猴夫人被歹人劫持，几经坎坷到了边疆！” 故事虽然老套，漏洞百出，但又能怎样？ 皇上整个人暴怒之中，但又无可奈何。 他疲惫的闭上双眼，知道这一切都是程安安排的，但是…… 程安这次以一人之力，换回五座城池…… 就算是有欺君之罪，此时也不敢追究，也不能追究。 “好了，都退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清湖看到皇上一副隐忍的模样心中冷笑，静静的退了出去。 程安即将大胜归来。 带去十万大军，除了半路上送回来的人，只有不到百数伤亡。 这是历来战争史上从没有过。 所有的人都为程安的睿智英勇感叹，也有暗中出手香要程安死在半路的人。 …… 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程玉茹明明死了，可为什么又没死。 而且皇上亲自下令封锁了有关于程玉茹进宫的一切消息。 仿佛他进宫只是所有人的幻觉，根本没有发生过。 长公主胸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在得知东兴即将派人再次商议和亲之事时，整个人处于癫狂。 “混账东西！这些个混蛋，本公主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惨白，此时满是狰狞双目星红。 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敌视着一切，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又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去。 “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沦落到这番地步，真是可悲可叹！” “谁！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 “见不得人，这世上还有比长公主更惨的吗？而且您的身体已经被掏空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你的仇恨也会随着你长埋于地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公主风华正茂，一定会活着，将所有的敌人丢进地狱！” “是吗？”声音阴森恐怖，站在房梁上的人再次开口，“你的身体已经被人下了毒，若是再没有找到解药的话，只会油尽灯枯而亡！” 看到长公主一脸不相信，那人继续开口，“难道你就没有感到全身乏力，头脑发昏吗？” “你……” “听好了，你不需要怀疑，咱们可以合作，我帮你杀了程安和程玉茹，帮你报仇，只要你一切都听我们的！” “好，只要你能够帮我报仇，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听你的！” 长公主看着房梁上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知道对方是魔鬼，但仍然甘之如饴与对方合作。 程安两人并不知道，还没回去许多阴谋就已经计划好了。 他们正沉浸在胎动的喜悦之中。 “太神奇了，孩子能够听到我说话，所以才会踢我的！”程玉茹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而程安角呆呆傻傻的。 “咱们也好好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咱们这样好不好大名你来起小名就交给我！” 程安对于程玉茹的提议表示赞同。 两个人躺在床上写了许多，但又被一一否定。 白然坐在房顶上听着二人喋喋不休冷笑了一声，“有什么难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 他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 相对于白然的悠闲自在，宁泽忙的脚步占地。 为了防止徒生变故，他亲自带人，将二皇子等人送去北唐领土，并且看着大军离开。 “主子，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回京了！” “是呀！明明只有几个月，但是却觉得漫长的像是一辈子一样！” 战场上刀剑无眼，战争无情。 程安看了一眼程玉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旁边提点，我一定会带兵将他们杀出去，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来犯。” 这不就是上辈子的他吗？ 上辈子也是如此，程安临危受命，带兵前来，一路上过关斩将杀的对方片甲不留。 将敌人赶了出去，但也得了一个杀神之名。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合作 那时候程安的名字，能止孩子啼哭。 所有的家长在小孩子不听话时都会说，“就是再不听话，程安来了就把你吃掉！” 孩子无论多么伤心难过，立刻停止哭声。 由此可见，程安凶杀的名号已经深入人心。 真好！ 程玉茹的重生也改变了程安的命运。 让他不必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背负着太多重担。 难度感受到怀里面的程玉茹心情上的波动，那种程玉茹背负着巨大秘密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茹儿……”我会等到你愿意将一切都告诉我的那天。 “怎么了？”程玉茹被程安的声音唤回心神，抬头看着他，“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告诉你，有你真好！”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东兴大军，两位皇子在护国将军的护送之下，顺利到达京城。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皇上以前认为两个儿子十分优秀。 此时再见到两个已经长大成人比自己还高的孩子时，心思复杂。 边疆一行，二皇子无故失踪。 虽然人被找回来解释的合情合理。 但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糊涂到一点不产生怀疑。 至于唯以重任的大皇子…… 这次对于他而言是个很好的历练，没想到他没有把握好机会。 不仅损兵折将，更是丢失粮草。 失去了收复边疆战士忠心的机会，而且还让自己名誉大减。 他目光扫过护国将军。 不过将军一辈子正在沙场，年过六旬。 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疲惫，但仍然将后背挺得直直的。 哎！ 皇上心中升起后继无人的感慨。 底下站着的两位皇子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在沉默中心惊胆战。 先下手为强。 大皇子跪倒在地请罪，“请父皇降罪，而且以为二皇子被敌军所俘，所以才急忙出兵……” “好了，你们刚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虚情假意的话，听了一辈子。 突然觉得有些困乏。 皇上疲惫的摆了摆手，将所有人请了出去。 他一个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事重重。 “皇上该用晚膳了！” 夜幕降临，皇上依然躺着，一动不动。 身旁伺候的人担心出大事儿只能死罪上前。 “罢了！” 皇上没头没尾的说了两个字。 底下伺候的人不明所以。 但这两个字传到皇后耳中，她冷笑一声。 “罢了！”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大皇子在战场上出现错误，只会致使十万大军被坑杀，无辜惨死。 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东兴皇宫，随着战争结束，众人心思各异。 而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堂堂的龙子龙孙，住在最破烂的宫殿里，每天吃着残羹冷炙。 “你这个小贱种，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吗，还不快点过去干活，派我来伺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因为寒冷蜷缩成一团。 他身上衣衫褴褛像是路旁的乞丐一样。 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肚子咕咕作响，浑身无力，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被放过。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宫女手拿着鞭子。 小小的一团无奈只能扶着墙撑着站起来，然后打水打扫宫殿。 “哼！就是个小贱种，连累我和你一起受苦，也不看看别人家的主子都是什么样，奴婢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我呢，每天陪着你，你怎么不去死！” “真是命大，连着发了几天高烧，还有命在，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不把你收走！” 身形单薄的男孩提着水，用抹布擦拭着墙面。 污言秽语不断的钻入耳中，但是他脸上表情变也没变好，似已经习惯了，表情麻木。 修身扼杀的宫女骂了一会儿，看到他没有回嘴，觉得无趣，抓了一把瓜子，拧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当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男孩缓缓的抬头，眼神深邃，像是一条毒蛇。 “咱们合作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男孩身子一阵，随后低下头，又变成了那个胆小如鼠瑟瑟发抖的人。 男子声音再次响起，“不用再伪装了，难道你不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吗，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活该下贱，只有自甘下贱的！” 男孩依然麻木的打扫卫生，甚至头也没抬一下。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吗，或者说你不甘心，只是在筹谋等一个机会了会学习武功，学习兵法，甚至熟读四书五经，学习书法谋略！” 男人坐在树上喋喋不休的说着，男孩似乎有些不耐烦，眼神阴鸷的看过去，“你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方能够说出自己所学，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既然已经报了，自然不愿意再去装作猥猥琐琐的样子。 男孩再次抬头时，那双明亮的眼眸就像是两个漆黑的葡萄粒，透着精光。 男人狂妄的放声大笑，“不愧是他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一个无用之人。” 他的孩子？ “你认识我母妃？” 男人点头，“想当年我和你母亲有过几面之缘，只可惜当年他为情所困，被困到了这座皇宫内，最后还是香消玉殒，想不想得到那把椅子，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哼！这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如果真的有，绝对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男孩小小年纪，但是确智多近妖。 他说话时看似漫不经心，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悄悄打亮着树上的男人。 同时为了保护自身安全，不断的保持距离，甚至做出随时攻击的准备。 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笑得更加开怀，“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现在有我可以涂膜的东西吗！” 看到男孩如此警惕，男人既欣慰又心酸。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书信，丢了过去。 “好好看看，就是想好了，三日后我会再来！” 男人声音未落，已经消失在了空中。 “你……” 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帮我？ 男孩一脸茫然捡起落在地上的心打开看到内容，瞳孔一缩。 不会！ 这一定是陷阱。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可让对方图谋的呢？ 男孩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第四百六十章 回京 东兴皇城一座偏僻的小院内，一阵微风吹来，一个身影落在了院子的凉亭内。 白然抬头扫了一眼，一脸不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去了这么久。” “我说你这个混小子懂不懂得尊老爱幼？” “不懂！” “……” 镜起被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白然看到他脸色铁青，心情顿然好了不是。 “你一个人去办事，叫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也算是一种惩罚，我来的时候，姐姐可是说了这个人选非常重要，你确定那个九皇子是个好的！” “不要忘记了有个词叫做利益熏心，就算你相信他的良心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你又怎么保证他儿子是这样的人，这个人选万一要是选错的话，对咱们极为不利！” 是的，刚刚出现在皇宫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经镜起。 而那个被欺负的小男孩是东兴的九皇子。 而九皇子的生母出生于江湖，曾经与镜起有过一段渊源。 那个出生于江湖的女子，豪爽，善良，坚强，最后却被情所困，进入皇宫后生孩子的时候被人所害，大出血而死。 手无缚鸡之力的九皇子之所以能够在皇宫中安然长大，也是镜起一直在暗中照顾，甚至找到朋友，常年在皇宫中教导九皇子。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肠有些冷，记住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就像你姐姐一样。” 拜白然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唯一的好人。” “……” 这孩子一张嘴能气死人。 镜起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静等三日。 东兴事情，程安全部交给了师傅和白然。 而边疆这边，已经全部准备妥当，程安也即将回京。 回京前夜，程安将手底下的人叫到了一起。 “刘副将，我离开后，边疆的事情全部交给你，粮草若是出了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记住，我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希望无论何时都不要迷失本心！” “主子……” 刘副将身体一阵跪在了地上。 程安上前亲自将人扶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着要为我父亲报仇，不甘心在维护着北唐的江山，可是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无颜见我父亲！” “属下知道了！” 程安听到他不情不愿的开口，知道他没有想清楚。 他本来想多说几句，但无奈时间有限。 第二天清晨，烈日当空，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 程安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盔甲。 那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程玉茹有孕在身，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看着万里的冰雪，她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 希望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最后一次。 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走去。 一路上程安对程玉茹体贴入微。 甚至几天到将玲珑的活全部抢了过去。 玲珑突然间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连照顾程玉茹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泽看到小丫鬟一脸失落，不知为何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他主动上前搭话，“我说你这闷闷不乐的干什么呢？” “你说呢。”玲珑瞪了他一眼。 “难不成是因为我家主子抢了你的活？” “可不是吗，就算是战争结束了，没什么事儿做，也不能每天都黏着我家主子，吃饭帮着加菜睡觉，还帮忙脱衣服穿衣服，让我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这还不好，多悠闲呀，就是这忙起来，咱们两个哪有机会在这里闲聊！” 玲珑，“……”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将脸转到一旁，明显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程安将程玉茹拥入怀里，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听着怀里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慢慢上扬。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程安全身紧绷，慢慢的叫程玉茹放到床上，他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 “有刺客！” 听到宁泽在外的声音，程安一个鲤鱼打挺下床，然后将刀拿在手里。 “杀无赦！” 寒风凛冽，程安声音如同万丈寒冰般，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藏于暗处的暗卫，迅速现身，将刺客杀的片甲不留。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宽敞的院子里尸横遍野。 宁泽拿刀挑开了一人的面巾。 他将人拖个精光，仔细检查发现一无所获。 程安冷笑一声，“京城里面的人恐怕按耐不住了！” “主子这些个混账东西，等咱们回去一定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像这些人一样！” 宁泽想到他们在边疆浴血奋战，每日殚精竭虑，京城那些人却歌舞升平，现在不战而胜，却要遭到刺杀，他脸色异常难看。 程安角毫不在意，“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派人将这些失手送回去，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件礼物！” “好咧！”宁泽一脸兴奋命令手下的人将尸体装到大箱子，准备送给幕后之人。 一路上，风餐露宿，还要面对着刺杀，每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程玉茹过得十分辛苦，不过在程安体贴的照顾下，不但没瘦，反而丰腴了不少。 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身，此时却像是被贴了一层肉一样。 程玉茹在客栈内看着已经穿不上的衣衫，叹了口气，“哎！这才几天呀，衣服又穿不上了！” “好了，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若是穿不上了，就让手底下的人再做几件！” “也只能如此了！”程玉茹端起了茶碗。 熙儿这时走进来，看到碗里面的茶水，大声喊道，“主子！” 他快步走进去，并且打翻了程玉茹手里面的茶。 “这是怎么了……有毒！”程玉茹一头雾水，刚要发问，可是当看到地上的茶水变黑时，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程安身上气息一变，那双深邃的眼眸眯成一条，整个人像是暴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攻击。 他身子紧绷，令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几分。 程玉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不要担心我没事儿！” 这次没事儿，下次呢？ 京城的人几次三番刺杀没有得手，现在却改成下毒…… 第四百六十一章 程玉兰有孕 “来人，给我彻查！” 程安暴怒的声音令众人心惊胆寒。 手底下的人不敢耽搁，将身旁的人逐一查了一遍。 最后在一个绝对料想不到的人身上发现了痕迹。 “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是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绝对不会背叛您的，奴婢是冤枉的，求求您一定要查清楚，不要让我离开你！” 玲珑知道主子差点中毒，一脸愤慨。 可没想到毒竟然藏在自己的身上。 她满脸泪痕，看着身上穿着的衣衫，恨不得当场脱掉。 熙儿若有所思抬头开口，“玲珑，我们都相信你，可是你这衣服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他已经仔细检查了玲珑所有的衣服都没问题，只有今天穿着的这件，衣服上被泡了毒药，只要出现水汽，衣服上的毒就会随着空气落到食物里。 刚刚玲珑正在房间里面泡茶，所以那杯茶水就被下了毒。 “你这个傻丫头，不要着急，慢慢说，快点起来，就算是怀疑全世界也不会怀疑你的！” 程玉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小丫头陪着自己走完了最后一段路。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死后这个小丫头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自从重生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平安一生。 “小姐，谢谢您愿意相信我。”玲珑既感动又委屈，哭的泣不成声。 她哭哭啼啼，哭个不停，但也将衣服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在路上被一个人撞到，身上沾了污渍，所以特意换了一件，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程玉茹耐心的询问，但一旁的程安脸已经黑如锅底，那双犀利的眼眸更像是淬着寒冰一样。 玲珑仔细的想了想，才发现那个小丫头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样。 她一脸委屈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算了，主子这几天，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以防止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好，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叫身旁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但仍然没有那个小丫头的任何消息。 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程玉茹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相对于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回到京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且不说皇上对于程安的忌惮，就是皇后母子也不会放过他们。 距京城百里，程玉茹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程安为了照顾程玉茹，命令大军休息一日。 程玉茹躺在床上，她用手不停的抚摸着肚子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坏蛋难道也知道回去之后不安全，想要在外面多留几天吗？”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 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像是能听到一样，竟然踢了程玉茹一脚。 “快看，他竟然动了！”程玉茹惊喜万分。 “这孩子一定是个乖巧的，知道心疼父母，茹儿，回去之后你就放心的养胎，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程玉茹乖巧的点头，但是心里却有着另外一番计较。 她刚刚已经收到了京城来的消息。 不知道长公主做了什么，皇上竟然已经允许他回宫。 并且，还想让他继续和亲！ 哎！ 前路一片茫然，不过程玉茹完全沉浸在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之中。 “主子，京城那边传来信了！” 程玉茹看了一眼，当看到里面的内容，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太好了，堂姐有喜了！” 这的确是喜事。 程玉兰已经成亲两年了，且不说那刁蛮无礼的婆婆，就是她自己也是急在心上。 程玉茹高兴的同时，一边想着回去之后该送她哪些养身体的补品。 相对于程玉茹百里外的关心，程家人，得到好消息欣喜若狂。 自从老夫人离开，后院安乐郡主独大。 刘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至少恢复了自由，只要不管后院之事，他就可以像个老夫人一样，每天只顾着享受。 “真是太好了，来人，快点去库房找一些贵重的药材，现在就给我的宝贝女儿送过去！” “哟，果然是亲生母女！” 听到刺耳的声音响起，刘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也仅仅是瞬间，她恢复了慈爱的笑容。 她主动走过去，牵起安乐郡主的手，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 “刚刚得到消息，兰儿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一会我就要亲自过去看看，而且还要带一些贵重的礼物，一定不能让那个老不死的看清咱们！毕竟我们家还有一个郡主儿媳妇呢！” 此一时，彼一时。 程家原本是官宦之家。 虽然官职低微，但是家族庞大。 最重要的是程玉茹高嫁，令京城里的人不敢小看程家。 但自从分家后…… 看似只是失去了财产，但失去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首先是地位！ 程盛分家之后已经搬出去，他们大房也就与程玉茹失去了联系。 紧接着宝贝儿子程煜因为入室抢劫，失去了前途，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现在就是一个跑腿的。 所以刘云即便是对这个出身高贵，永远端着架子的儿媳妇不满，但也永远哄着，从来不敢多说一句。 “说的也是，虽然说妹妹与我们不亲，但打断骨头连着亲，大家总是一家人，一会母亲就去库房拿些补品给他送去吧！” 说起这个妹妹。 安乐郡主脸色异常难看。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一点补品而已，对他而言无关轻重。 安乐郡主发话，刘云喜出望外。 她好似没有看到儿媳那难看的脸色，直接带着人去了库房。 可是刚打开库房，看到里面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脸立刻冷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别忘记了，我可是当家夫人，你们这些个小人就该乱棍打死扔出去，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通通发卖出去！”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库房里面只剩下一些人参须，还有一些不入流的补品。 这些东西不要说拿出手了，就是自己吃也嫌弃。 刘云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 而守着库房的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求饶，“夫人饶命，这件事和我们可没关系！” “对呀，前两天安乐郡主前来收拾库房，将贵重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咱们也是没有办法，请夫人饶命！” 第四百六十二章 刺杀背后 偌大的库房空空如也。 刘云看着肉疼，刚要大哭，就见安乐郡主身着华衣款款而来。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明知故问。 刘云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没规矩的儿媳妇撕碎。 但是……她敢吗？ 当然不敢。 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婆婆。 不仅不敢对儿媳妇冷言冷语，还要时时刻刻说着好话。 她将心里面的委屈全部咽下，然后一脸妩媚，“郡主，说起来你也嫁过来几个月了，这肚子……” 打蛇打七寸。 作为婆婆，当然不能因为东西与儿媳妇吵起来。 但是身为婆婆却可以关心儿子的子嗣。 果不其然。 安乐郡主脸上灿烂的笑容，在听到婆婆的话后表情彻底僵住。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儿女都是需要缘分的，婆婆还是好好关心关心妹妹吧！” 哼！ 老虔婆多管闲事。 安乐郡主级为不满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个傲慢的背影。 呸！ 刘云心里极为不顺。 但表面仍然强撑着，回到房间后，他将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茶杯破碎，茶水溢出洒了一地。 “夫人，您就算生气也不能拿这些东西撒气，安乐郡主那边可是说了自己屋里摔碎的东西要自己解决！” “那个小贱人……”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贴身丫鬟的话，令刘云当场落泪。 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 现在却要被儿媳妇压制。 她红着眼眶去到外院，看到儿子在书房里忙碌推门而入。 “煜儿……”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程煜没有丝毫心疼，反而满脸不耐烦，“哭什么？又出什么事了？” “你妹妹怀孕了……” “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想让妹妹一辈子没有孩子！” 一句话说的十分诛心。 刘云一口气上不来，用手捂着胸口。 一旁伺候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拍打他的后背，“夫人，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看到自己的母亲即将昏厥，身为儿子却没有半分心疼，反而脸色更加阴沉。 “作为一个母亲，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就知道捣乱，难道你想让儿子丁优吗？” 丁忧！ 两个字像是两把利剑。 刘云内心被刺的鲜血淋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不是说妹妹怀孕了吗？那你就带点礼物去看看，不过说话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和妹妹的婆婆吵起来！” 丢下一句冰冷的话，程煜直接离开。 刘云坐在椅子上喘不上气，看着那个无情的背影，眼泪停不住的往下流。 京城，程府鸡飞狗跳不断。 皇宫也是如此。 皇上身体日渐衰弱，虽然吃着名贵的汤药，每日静心养着，但依然日渐衰弱。 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朝堂上争斗不断。 皇后在后宫中一人独大。 她得知自己派去的人全部死了，手不断的握紧，指甲断裂。 “这些个废物，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三皇子听到消息，也是一脸震惊。 他们这次派出去的杀手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智勇双全是他们手里面的王牌。 可是那么多人派出去，不仅没将程安杀死，反而全军覆没。 皇后母子二人心疼，死的人更气愤，程安诡计多端。 而皇宫之内，皇上脸色阴沉，身上威严气势尽显。 “都是一群废物……咳咳！”圣怒之下，皇上胸口上下起伏，刚一开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清湖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连忙上前帮他拍打后背，“皇上请息怒，为了不值得的人，不要伤了身体，更何况就算是活着回来又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最后八个字说到了皇上心坎里。 他面色狰狞恐怖，“是呀，当年那个战功赫赫的神，不也死在了朕的刀下。只要这还是这，天下的主人就可以摆布任何人的生死！” 说到最后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如同地狱爬上来的魔鬼，阴森恐怖。 清湖站在一旁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每一个表情。 心中冷笑连连。 皇上圣怒之下许久才慢慢入手。 清湖一个人走到了拐角处，塞了一个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然后松手。 “茹儿，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信鸽动作迅速，一日百里。 程安收到消息，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嗜血的笑。 “果然如此！” 虽然早已经猜想到了，可是当得到确切消息时，他心中忍不住一冷。 “父亲，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当年的楚大将军战功赫赫，现在却变成了一坡黄土。 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程安眼神深邃的看向远方。 他临风而立，站在冷风之中，身上的衣服随风飘。 程玉茹走出来，给他披了件衣服，“既然早就知道结果，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是呀，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程安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将程玉茹紧紧拥在怀里，“只是觉得委屈你了，回去之后恐怕不会消停！” “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玉茹自从重生以来，从没有惧怕过任何东西。 原本便清冷的眼眸，此时眼底深处，仿佛裹着万丈寒冰。 她自信且强大的说道，“我们两个并肩而行，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辱我们！” 虽然高高在上的那位认为可以主宰所有人的命。 他偏偏要做那个特殊的人。 就算是将来大皇子即位，如果……他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漆黑的夜，两人紧紧相拥。 月色下两人的影子拉的铄长，仿佛纠缠在一起，一辈子也分不开。 宁泽站在不远处看到二人，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玲珑身上，他直接走过去，“怎么样？羡慕吗，我将来也会成为主子那样的好男人！” 你是好男人与我有关系吗？ 玲珑呆头呆脑的看过去，随后继续摆弄手中的帕子。 宁泽，“……”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身高七尺，英俊潇洒。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佳的夫婿人选，难不成小丫头还没开窍或者是眼神不好，他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程安即将入京，许多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一天，皇上下朝后，带着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第四百六十三章 回家 玄武门，是京城最大的城门。 道路无比宽阔，可容纳四辆马车同时路过。 这天马路上被扫干干净净，路两旁围着许多京城的百姓。 “今天咱们的战神就要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楚家，就是咱们北塘的守护神，当年楚大将军保卫我们，现在他的儿子也是如此，北唐有楚将军，可高枕无忧。” “可不是吗，咱们这次可是凶险的很，听说丢了10多座城呢，咱们战神一去，只是损失了一些兵将就将城，全部要回来！” “英雄出少年，对于咱们百姓而言，不打仗是最好的！” 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 他们不知道的是对程安的崇拜，已经化成一把把利剑，将程安放在火上烤。 百姓们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皇上亲临，众人下跪迎接。 过了半个小时，程安带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进城。 “楚将军威武！” 震天的呼喊震耳欲聋。 程安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他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 听着百姓们的呼喊，表情丝毫未变。 身上穿着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皇上坐在轿子里，看着骑在马上的程安眼神晦暗不明。 他亲自下了轿子，然后上前迎接。 程安动作利落下马，然后单膝跪地，“参见陛下，臣不负皇恩，收腹城池，皇恩浩荡，必有天下百姓！” “好，好一个皇恩浩荡。楚将军，英雄出少年！”皇上向前走了两步，虚扶程安。 程安顺势起身，然后转身向后面走去。 他亲自打开马车的帘子，然后扶着程玉茹走出来。 再次看到自己曾经迷恋的那张脸，皇上瞳孔一缩，露出痴缠的目光。 不过仅仅瞬间，他就把不该有的神情藏于眼底。 “你们二人夫妻情深，听说夫人都已经怀有身孕了，相信你们两个以后一定会相互扶持为朕分忧，成为朝廷栋梁之材！” 程玉茹上前微微屈膝，“臣妇参见陛下！” 依然是那张脸，但神情却完全不同。 心里的那最后一丝不该消失在风中，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好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在身，还是快快起来吧！” “谢陛下！” 程玉茹乘势而上，直接起身。 她因为怀孕身体丰腴了不少，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那张精致的脸上长了很多肉。 原本借鉴的小脸此时变得圆圆的。 不变的是那漆黑明亮的双眸。 皇上不出痕迹的快速看了一眼，看见程安和程玉茹两人并肩而立，大笑一声，“好了，你们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忘了参加庆功宴。” “臣遵旨！” 程安等人再次跪在地上恭送皇上。 皇上留下一个威严的背影回到皇宫。 程安牵着程玉茹的手，两人重新回到家，都有物是人非之感。 战场上走了一遭，让人更加珍惜生命，珍惜彼此。 “将军，夫人，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老奴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老管家那张长着皱纹的脸已经笑的住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一条。 程安看见他，笑了笑，“这段时间家里面没有主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了将军和夫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快点回院子休息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风尘仆仆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按照规矩大军规来，当天晚上会举办庆功宴。 老管家跟着程安一辈子自然知道这些规矩。 程玉茹回到院子里看着屋内一尘不染，对老管家更是感激。 玲珑上前一步，刚要服侍程玉茹梳洗，程安却阻止了他，“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亲自侍奉夫人！” “……”玲珑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程玉茹。 程玉茹笑而不语。 “小姐，路上可以这样，但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这件事情万一要是传扬出去的话……” 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注重名誉。 虽然是院子里的私事，但传扬出去恐怕会有人说程玉茹恃宠而骄。 甚至还会有人说程玉茹不遵从三从四德。 总之一切的错都是女人的。 玲珑急在心上，程玉茹看着心中一暖，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好了，人活着是为自己，何必在意他人，先下去吧！” 玲珑一脸为难走出去，并且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看着院子里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大声喊道，“都没事情做吗？围在院子里，现在侯爷和夫人有事相商，你们都出去吧！”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干脆利落的将院子里的人全部轰了出去。 最后将目光落在宁泽身上，她走过去，眉目严肃，“给我好好的守着，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你这也太不相信我家主子了，不敢说别的，这府里面所有的人，对主子忠心耿耿，绝不会出现被主之人。” “是吗，就算是也要防止隔墙有耳。” 总而言之，一切对于程玉茹不利的事情，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玲珑尽职尽责的守在院子门口。 宁泽看到那张认真的小脸，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紧张，放心好了，要不要吃个鸡腿，这是我刚刚路过那家店买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胃口吃？” 一想到即将要起皇宫赴宴，玲珑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外面的小丫头忧心忡忡，而被担心的本人此时却呆在浴桶里舒展着四指。 “真是舒服，回到家的感觉太好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虽然一路上程玉茹因为怀孕并没有吃苦，但总觉得不踏实。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她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 “我相信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那是当然！” 两个人前途坎坷，但是对于未来却信心满满。 整整两个时辰，两人洗漱穿衣打扮之后，乘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道路两旁已经点起了灯。 摇曳的灯光下是热闹非凡的街市。 程玉茹看向前方目光坚定。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 程玉茹刚要下车，一个公公急忙跑了过来，“侯夫人且慢，皇上有令夫人怀有身孕不能劳累，所以可以乘坐马车进宫！”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这天下都是朕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更何况是如此大的恩典。 这样的恩赐，除了皇后以及后宫的娘娘们，程玉茹成了第一人。 师出非常必有妖。 程玉茹脸上满是感激，但心中不以为然，同时更加警惕。 她手臂轻轻的放在玲珑的胳膊上，每走一步，如履薄冰。 程玉茹今日身穿着一件大红色长裙，衣袖间秀着几朵翩翩飞舞的蝴蝶。 头上戴着一套玛瑙头饰，头饰上的牡丹雍容华贵，将程玉茹精致的面庞衬托的红润典雅。 “主子，咱们后边好像一直有人跟着！” 程玉茹刚一进入后花园便备受瞩目，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她一脸得体的笑，同时耳边响起玲珑的声音。 “不用急，既来之则安之！” 更何况今天可是程安的庆功宴。 皇后等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天搞事情。 皇后等人的确不敢，当所有人看到程玉茹时，有很多人恨得牙痒痒，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 程玉茹自从踏入这座皇宫，一举一动就在一人的监视之下。 皇宫的主人，皇上听到手底下人的禀告，眼眸深邃，晦暗不明。 “皇上，你是没看到侯夫人今日打扮得十分艳丽，一出现不要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的眼睛也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令皇上心中原本按耐下去的悸动，又再次涌上心头。 清湖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小太监。 往日在这御书房那小太监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从不见他多说什么。 所以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个小人物。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没想到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吹而边风。 他余光看到皇上脸上的表情，心中大惊。 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皇上请三思，您是这天下的主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今天可是程安的庆功宴，万一要是出事了……” “大人这就严重了，能出什么事，你也说了皇上可是这天下之主，天下都是皇上的，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没了清白的女人……” 听到一个太监如此轻视程玉茹，清湖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还要开口，皇上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好了，这心里有数，都下去吧！” …… 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无人得知，但是却瞒不过有心人。 小太监趁着众人忙碌时，悄悄的来到了皇后宫中。 他跪在地上禀告，“奴才已经将话递了上去，相信就算今日没有动作，日后也不会放过程玉茹！” “好，很好，不愧是本宫培养多年的心腹，你先回去吧，记住尽心伺候，来日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公公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看在眼里。 清湖看到他从皇后宫中走出来，冷笑了一声。 御花园内，程玉茹欣赏这姹紫嫣红的美景。 程安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与众人寒暄。 宁泽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当路过一个假山时，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纸条。 他看到上面的内容，面色凝重。 庆功宴马上开始，众人就坐。 按照身份地位，程安和程玉茹坐在了一起。 程玉茹肚子微微隆起，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许多男人都忍不住看程玉茹，而那些当家夫人眼里的妒忌毫不掩饰，甚至狠狠的瞪程玉茹。 程安看到那些不善的目光，双眸如同淬了冰一般看过去。 对面的人不敢直视程安，偃旗息鼓。 丝竹管乐之声响起，皇上款款而来，深后跟着雍容华贵的皇后。 大皇子和三皇子分别坐在了皇上的两侧。 北唐以左为尊，皇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儿子安排在了皇上的左侧。 大皇子面色如常的坐在右面。 程玉茹坐下看似是在吃东西，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大皇子。 很好！ 即便被当众侮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就凭这份心性就足以做帝王。 她只盼望着这位大皇子能够成为一代明君，不要再滥杀忠臣。 “今日是为程安准备的庆功宴，带兵十万，守护城池，烧了对方粮草，真是我朝的福将，这第一杯，朕敬楚将军！” 皇上举杯，程安诚惶诚恐站起来，“这一切都是臣应该做的，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更何况臣之所以可以胜利归来，也是皇恩浩荡！” 好话谁不爱听。 即便是将程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此时的皇上也开怀大笑，“不愧是朕的福建，众位爱卿，共饮此杯！” 皇上举起酒杯饮而进。 程安同样举起酒杯，但是却不着痕迹地将酒倒在了袖子里的手帕上。 他拿着空杯重新回到位置上。 程玉茹一脸关切，“没事吧！”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 看到程安那凝重的脸色，程玉茹便知道他心中有什么。 “没事，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难不成是皇后？ 两人担心，隔墙有耳，不便多说。 艺术在参加宴会之前早已经填饱肚子，所以在宴会之上只是假装吃些东西。 而实际上宴会里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入口。 歌舞升平，怎能无歌无舞。 宴会正式开始，许多穿着暴露的舞女鱼贯而入。 他们站在舞池中央搔首弄姿，举手投足见妹或十足。 甚至有一个舞女大胆的走到了程安面前，那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地贴着程安姿势暧昧。 众人兴致勃勃的看着程玉茹，期待接下来的表现。 程玉茹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看着程安，“夫君这是想要带个回去吗？” 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而正贴在程安身上的舞女更是紧张的呼吸一窒。 “怎么会？这些庸脂俗粉比不得夫人半点！”程安薄唇轻启，双眼讥讽的看着舞女。 下一刻众人目瞪口呆。 “啊！” 一声尖叫，只见那个舞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几米。 舞女落地后，吐了一口鲜血染红地面。 “楚将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是把人带回去，也只是增添了一件风流韵事，现在却将美人儿打伤，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刺杀 三皇子话音未落，宴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 他眼见自己安排的人被打伤。 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同时也是如同利剑般射向程安。 “三皇子若是怜香惜玉，不妨将人带回去！”程安连个眼角也没有舍弃给三皇子，只是淡淡的开口，手上动作没停，给程玉茹扒了一个橘子。 天呀！ 刚刚听到了什么？ 程安竟然在宴会之上公然的反驳三皇子。 三皇子曾经拉拢程安不成，最后双方敌对，在朝堂上已经不是秘密。 但是大家秘而不言，即便是产生分歧，互相敌对也是在暗处。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明面上对上。 许多人坐在位置上倒吸一口凉气。 连许再次看向程安时，目光复杂许多。 程玉茹看到程安脾睨天下的气势，心中崇拜。 “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本事的男人，我们永远不需要对别人卑躬屈膝！” 程玉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扑到程安怀里，两人轻轻一位在一起，同时在程安耳边轻轻呢喃。 炙热的气息带着女人独特的香气，喷洒在脸旁。 程安那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情欲，他恨不得立刻将程玉茹抱在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最后更是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在程玉茹的额头落下一吻。 两人恍若无人的当众秀恩爱。 角落里的长公主看在眼里，差点咬碎银牙！ “好，很好！我一定要让你们这两个贱人付出代价！” “好了，只是一个下贱之人，无需理会，宴会继续！”皇上一声令下，音乐声再次响起。 悠扬的音乐声再次响起，皇后笑着开口，“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大家聚在一堂，这里有许多年轻的才女俊男，不如让他们好好表现一番！这些可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 “好，就依皇后所言！” 皇上不仅同意了皇后的意见，同时拿出贵重的东西当做彩头。 若是博得宴会的头筹，不仅可以排名远播，甚至可以得到帝后的重赏。 宴会上坐着的官家小姐，跃跃欲试。 最后丞相家的嫡长女第一个站了出来。 “小女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今日在此献丑了！” 丞相之女，腰间盘突出，盈盈一物。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舞台中。 每走一步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她坐在了古琴前面，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令人陶醉的音乐声响起。 琴声时而万马奔腾，时而欢呼雀跃，将战场上恢宏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许多上过战场上的人都沉浸在音乐之中。 一炷香后，丞相之女停住动作琴音结束。 众人沉寂在音乐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妙哉妙哉！” “余音绕梁三日未尽，果然不愧是丞相之女，当是京城第一才女！” “自然，自然实至名归！” 宴会之上不缺才子。 听到如此美妙的音乐，众人夸赞之词，滔滔不绝。 程玉茹一边吃着东西，同时抬头看了一眼，而刚刚弹琴的少女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一人双眸平静，带着微笑，而另一个则双眼迸发着浓浓的嫉妒，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看来你又招烂桃花了！”程玉茹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程安却看也未看少女一眼，眼睛一直盯着程玉茹，“这世界上最大的美人都被我娶回家了，其他人都是庸之俗！” 程安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诋毁之语传入众人耳中。 “……” 刚刚夸赞的才子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 若不是因为打不过程安，恐怕已经冲过去了。 宴会上出现诸多小插曲，接近尾声，皇后亲自将程玉茹叫到身边。 “本想着程安出征在外将你接进皇宫，好好照顾，没想到却出现意外，令你流落在外，好在你福大命大，并且顺利找到程安还怀有身孕，可喜可贺！” 听话听音。 皇后表面关心，实则暗藏玄机。 一个女人被奸人所害，失踪数日，现在还怀着孩子…… 将这些联系在一起…… 若是发生在其他男人身上，一定会想入非非，甚至怀疑程玉茹肚子里的孩子。 只可惜皇后选择错了对象。 对于这不高明的挑拨离间，程玉茹视而不见。 “多谢娘娘厚爱！”程玉茹背脊挺的直直的，并且用手轻轻扶着肚子。 “好，没事就好！”皇后说着，将手腕上戴着的金镯子退了下来，“这是本宫的嫁妆，今日就赐予你，希望能够生下健康的孩子！” 你的孩子才不健康。 听出皇后的暗讽，程玉茹面不改色，心中却默默腹诽。 长者赐不可辞。 上位者同样如此。 她直接将皇后的镯子带在了手腕上。 镯子看似庸俗是黄金的，但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却价值连城。 程玉茹收下礼物也不多留，直接转身离开。 皇宫宴会结束，程玉茹刚刚上马车，就将镯子退了下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 显然没安好心。 玲珑把镯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好几遍。 但无奈既没有看清楚桌子是否另有玄机，也没有搞明白桌子是不是被加了有害的东西。 “哎，还是要让熙儿看。”玲珑说话时露出了嫌弃自己无用的表情。 程玉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术业有专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对于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上！” 玲珑听到程玉茹的话喜出望外，而另一个人则一脸不悦。 程玉茹突然感受到，原本闷热的马车内气氛骤然变冷。 她回头甜美一笑，“这醋你也吃，真是幼稚！”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宽阔的路上，在路过一个拐角处时，马车突然停下，程玉茹下意识的向前看。 好在程安就在身边用力一捞便将他拽进怀里。 “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不要出去！” 程安说着打开帘子飞了出去。 “不自量力，赶快滚，不然我定要你们横尸于此！” “哼！好大的口气！”黑衣人话音未落，便手持利剑，刺向程安。 程玉茹就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短兵相接，很快浓浓的血腥味儿便传了过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她无比担忧，玲珑虽然害怕身体瑟瑟发抖，但依然站在程玉茹前面，“小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真是个傻丫头。 程玉茹感到阵阵暖流涌入心田，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缓缓落下。 “有毒！大家小心！” 程安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程玉茹身体一震。 她下意识的想要冲出去，清湖蒙着面巾钻入了马车里，“放心，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 程玉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用手拍打着胸口。 清湖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刺客的来历说了出来。 “昏君！卑鄙无耻！”程玉茹说话时担心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压低音量。 一盏茶的时间后，马车外打斗的声音渐渐停下。 程安站在帘子后开口说道，“我身上有血就不进去了，一切放心，咱们现在就回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家里。 程安回到家里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才回到房间。 他心有余悸，将程玉茹紧紧的抱在怀里，“今天晚上幸亏清湖来得快，不然的话……” 手底下的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却没有用毒高手。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就在即将战败的时候还下了毒。 清湖如果没有及时赶到，给他们送来解药，恐怕…… 细思极恐。 程安做下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定要把圣物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不对，应该是你带在身上，以防有人对你出手！” “放心好了，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圣物还是跟在你身边，这样，我也放心，熙儿人皮的面具已经做好了，可以回到我身边！” “这样也好，我至少可以松口气！” “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是孩子的父母了！”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生远。 程安绝对不会让孩子出生之后，时时刻刻都面对着危险。 夫妻二人相互依偎，分析朝局。 夜黑风高，漆黑的夜色中，异形黑衣人穿梭在皇宫之中。那些刺客的尸体便悬挂于皇宫御书房的门口。 第二天清晨随着一声尖叫，所有尸体众人面前。 朝堂一片哗然。 “启禀皇上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将尸体悬挂于御书房门口，是在藐视皇权，藐视皇上，一定要严惩不贷！” “臣附议！” “臣附议！” 群臣跪在地上要求皇上详查刺客的身份。 皇上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气御书房挂着的尸体。 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派出上百名高手却全部被杀，身为皇上的尊严被挑衅，他胸膛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似乎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 “都是废物，京城治安如此不堪，这可是天子脚下竟然出现这么多刺客，府尹是指立刻打入天牢当日执勤的官兵，全部问斩！” 一声令下，数百条人命便没了。 但杀了这些小喽啰，又怎么能够熄灭天子的怒火。 他目光锋利无比，尽显威严，“楚将军，你刚刚回京，还未安排职务，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记住一定要查清这些刺客的身份，杀无赦！” 呵呵！ 贼喊捉贼。 程安恭恭敬敬的上前，双手抱拳，“启禀皇上，臣回来之时遇到许多刺客，身上有伤需要静养，所以有负皇恩，还请皇上降罪！” “……”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皇上恨不得立刻将程安斩首。 大皇子竟然气氛不对，主动站了出来，“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吧！” 下朝后，程安走到皇宫门口，眼神复杂的向后看了一眼。 “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从这天开始，每天夜半三更，皇上的耳边便会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滚！都给朕滚，朕是这天下的主人，谁敢来杀朕，就算是鬼，朕也会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皇宫里面乱了。 皇上每天精神萎靡不振，脾气暴躁。 无论是一宫之主的皇后，还是喜欢的，每人每个人都照样被狗血喷头。 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多年来只有他骂人的份，还是头一次被骂的狗血喷头。 她表面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回到后宫后，直接将古董花瓶摔碎在地，并且惩罚一个宫女跪在了那些碎片上。 “母后，这件事情对于咱们而言也是好事！” “我看你真是疯了，难道你母后的眼里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 皇上每日失眠易怒，身体日渐虚弱。 对于已经长成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三皇子而言，当然是好事。 可是作为一国之母却被训成了一只狗。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愤怒，所以当听到儿子这样说，时皇后差点一个巴掌打过去。 皇宫之中鸡飞狗跳，程玉茹这里则安详许多。 她自从那日从皇宫归来后，就一直在研究皇后所赐的那只镯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只镯子有些不寻常。 但经过仔细检查，却发现一点问题也没有。 怀孕的人总是嗜睡能吃。 刚才几日程玉茹又丰腴了一圈。 老管家匆匆跑来，“欺骗我夫人，安乐郡主带着老夫人送给您的礼物前来，还有您的大伯母刘氏！” 重新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恍如隔世。 程玉茹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安乐郡主是谁？ 哎！ 一孕傻三年。 难道自己的脑子已经如此不中用了吗？ 她换了一身衣服去大堂接待娘家人。 “哎呦，你现在怀着身孕走路时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刘云一见到程玉茹便十分亲切的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程玉茹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并没有将胳膊抽出来。 “安乐郡主，大伯母，谢谢你们今日送东西给我！” “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安乐郡主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反而带着几分亲切。 程玉茹见的奇怪，却并没有多说。 安乐郡主这次来带了许多东西，不仅仅有他们婆媳二人准备的，更有老夫人百里之外派人送来的东西。 老夫人回到家乡后，每日过的安详，身子养好了不是。 得知程玉茹怀孕后，便立刻派人马不停蹄地送来补品，里面还有很多贵重的药材。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合作 程玉茹看到老夫人送来的一些小孩用的衣服，热泪盈眶，“祖母真细心，这些东西都想着呢！” 哼，那个死老太婆当然细心。 刘云可没忘记再见到这些东西时差点气爆炸。 她女儿也怀有身孕，可是老太太那边却只送来了一些礼物，不要说是亲自准备的衣服了，就连跪中的药材都没有。 她心里记恨老夫人的偏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夫人担心送给孙女的东西会被贪污，于是亲自派人送给了程玉兰。 程玉茹这边之所以送到安乐郡主手里，就是知道安乐郡主不会贪图便宜，也想让两房增进一下感情，多走动。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老夫人知道程玉茹是个有能耐的，担心有朝一日大房遇难，希望程玉茹能够帮衬一把。 安乐郡主看到程玉茹红了眼眶，不以为然，“祖母是真的疼爱你，咱们也是一家人，现在你怀有身孕，若是有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差人回家说一声，我们一定会帮忙！” 客气话谁都会说，程玉茹并没有将话放在心上。 客客气气的将安乐郡主他们婆媳二人送走之后。 她手里拿着小衣服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玲珑看到主子如此开心，嘴角不断的上扬，“主子，等您生下了小主之后，就可以回去探望老夫人了，老夫人看到您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开心！” “是呀，祖母一定会开心的！” 程玉茹翻看东西时看到了几个精致的小盒。 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中闪烁着水光。 泪水模糊视线，但是并不妨碍程玉茹将东西拿出来。 “这是父亲给我的！” 里面是一个长命锁。 记得这是母亲的东西，曾经亲自挂在他脖子上，母亲去世后就被父亲收走了。 没想到转了一圈这个长命锁又再次回到自己的手里。 她手指轻轻的抚摸这上面的图。 是一对观音座下的童子童女。 听说这个长命锁是外祖父差人亲自打造的，上面的图案更是亲手所画。 这个长命锁不仅是父亲，对于女儿的期盼也是祝福。 她用手抚摸着肚子，“你是个有福气的，还没出生就有这么多人关心！” …… 千里之外东兴，朝堂上吵成一片。 “出使北唐，迎娶公主，事关天下百姓，事情应慎之又慎，臣认为大皇子更为合适，他曾经出使北唐，轻车熟路，更有利于我朝！” “张大人此言差矣，大皇子虽然曾经出使北唐，但却无功而返，而且在战场上又战败于北唐，去了难免气势不足，所以臣举荐二皇子！” 朝堂上大致分为两派。 文武百官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朝堂上皇帝看着朝的不可开交的文武大臣，眼睑低垂，目光晦暗不明。 后宫，破旧的宫殿内，九皇子这一招一式的练剑，听到一阵风吹来，他动作迅速将剑藏于暗处，拿着扫把。 “不要再装了，是我！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是你，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人如何让人取信！” 因为是白日，镜起带着一个面巾。 听到九皇子的话，他手腕一翻，面巾掉落在地。 九皇子看到他真实的面容，瞳孔一缩。 “为什么？”九皇子语气恳切的追问，“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你是他的孩子。”镜起眼神复杂的看向另一个方向，“我相信他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会成为一代明君。” “更何况这是一场双赢，不仅可以帮你登上皇位，也可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一向成名万古枯，东兴的人总是想着扩张领土，却不顾天下百姓的生存！” 听到镜起的解释，九皇子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小小少年迎风而立，后背挺得直直的，同时目光灼灼的看过去，“我愿意配合你们，也接受你们的帮助并且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让尽力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一老一小两人站在一起击掌为誓。 而从昨天开始，名不见经传，像个隐形人，一般的九皇子，频频遇到在御花园里散步的皇上。 一辈子争权夺利阴谋算。 皇上难得看到一个纯真之人。 他渐渐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仅心思单纯，而且心有功。 不知不觉朝堂上发生微妙的变化，皇上不仅让九皇子进御书房伺候，还教他为君之道。 东兴的好消息很快传入程玉茹耳中。 当然，与此同时也伴随着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皇子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即便是战场上失利，也得到了出使北唐的机会。 “上次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恐怕这一次来者不善！” 程玉茹听到程安的话，不以为然，“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你……”听到程玉茹狂妄的话，以及话里面对大皇子的厌恶，程安身体一僵，“为什么？” 程玉茹正忙着给孩子做小衣服，听到这话疑惑的抬头。 可是当对上的程安深邃的目光以及眼中的探究，她心中一紧。 程安见程玉茹想要逃避，直接将他紧紧的拥在怀里，“我知道你心里有秘密，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说，我不会追问，只希望你想说的时候会第一个告诉我！” “我……” 程玉茹没有勇气抬头，紧紧的贴在程安的胸膛。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 他心里清楚程安是个极为聪慧的人，自己身上有那么多的不寻常，而且变化颇大，他一定有所疑惑。 只不过两人相处以来，程安从来没有主动问过，程玉茹也在逃避问题。 现在是不是该坦诚相告的时候…… 不行！ 想到上辈子窝囊且无能的自己…… 程玉茹拼命的摇头。 程安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想说，也没有追问，直接转移话题，“大皇子毕竟是天之骄子，身边有很多保护他安全的人，若是死在北唐，也是麻烦的事！”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交战时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是在谈和亲。 程玉茹知道程安心中的顾虑，将事情揽在身上，“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有些事情你做不来就交给我！” 程玉茹很快将事情交给了正在东兴的白然。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东兴大皇子之死 白然得到命令，就像是杀一些普通人一样，并未在意，镜起却陷入沉思。 “真的要动手？” “那是自然姐姐已经说了！” 对于白然而言，姐姐的命令就是圣旨，甚至比皇上的圣旨还有用，因为在白人眼里皇上的圣旨狗屁不如。 “咱们这一次秘密潜入，手上人数不多，你打算怎么办？” 镜起没有怀疑程玉茹的决定，但是却担心任务失败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白然撇了撇嘴，“你这个老人家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就当不知道！” 东兴大皇子领受皇命，出使北唐，浩浩荡荡的从宫门口出发。 但刚走出几十里，不能出现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废话不说直接下杀手，大皇子身边虽然有人，但寡不敌众，最后死于黑衣人刀下。 大皇子曝尸荒野，皇上得到消息，喉头一滚，一股腥甜上涌。 最后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快点穿太医！” 皇上这一晕，再醒来就是两天后。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遭熟悉的人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再次涌入脑海。 大皇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曾经当做储君来培养。 细心教导，看着长大的儿子就这样被杀。 皇上心头有一股怒火在胸膛里，横冲直撞，像是要将人燃烧一样。 他张了张嘴，伺候的人连忙上前。 “皇上！你有什么吩咐？” “查，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朕要诛他们九族！” 气若游丝，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后，皇上再次晕倒。 二皇子守在皇宫门口，得到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皇后这边，每日忙着后宫之事，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皇上身边。 得知皇上醒来后又晕倒，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这些人若是治不好皇上的话，本宫要你们陪葬！”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皇后将贤妻良母演绎的淋漓尽致。 东兴的消息，很快传入北唐。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三皇子原本还想借与大皇子之前的联系巩固地位。 没想到对方却死了。 那长公主这步棋也彻底废了。 东兴讲究的是一女不嫁二夫。 更何况长公主曾经和东兴大皇子谈婚论嫁，又怎么会再嫁给二皇子，也不会嫁给其他皇子。 皇后毕竟是女人与三皇子想法不同，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后宫之中。 保证在这诺大的后宫，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得到消息。 程玉茹得到消息时，正在室内花草。 她拿起剪刀将多余的枝芽剪掉，“好多事情就像是养花一样，留下自己需要的，去掉不需要的！” 程玉茹若有所思。 她有些疲惫慵懒的躺在贵妃榻。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程玉茹以为是玲珑，“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等了一会，后面没有发出声音，程玉茹觉得不对，回头正对上程安那张英俊的脸。 “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 “天大的事也没你重要！”程安上前如同往常一样，先是将头靠在了程玉茹的肚子上，想要听听孩子的声音。 而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负所望，小脚踢了踢程玉茹的肚子。 “看，咱们家的宝贝也知道父亲回来了，所以跟我打招呼！” “是吗？”程玉茹一脸幸福的笑。 程安两个人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孩子身上。 吃午饭时间，程玉茹连着吃了一碗粥，一个馒头，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又吃了一个鸡腿，当他想再吃东西时，程安出手阻止。 “你这样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大夫可是说了要控制体重，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太大，生产不易！” 对于所有女人而言，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 所以程安每天都会咨询各种大夫。 得知女子在怀孕期间不仅要营养均衡，还要控制体重之后，程安便时时刻刻关注程玉茹的饮食。 听到程安的话，程玉茹一脸不满，“可是我真的好饿，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能吃！” “那也不许吃了，知道吗！” “好吧！” 程玉茹表面答应，但肚子却不停的叫。 程安吃过午饭后再次回到厨房，程玉茹偷偷的叫来玲珑，“再给我拿碗鸡汤吧，好饿！” “小姐，刚刚老爷可是吩咐了，您下午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吃水果。” “哼！你这样我会生气的。”程玉茹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掐腰。 那脸上表情十分坚定，好似不给吃的便不罢休一样。 玲珑震惊的看着程玉茹。 两个人一同长大，还从没见过程玉茹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怀孕了导致性情大变？ 她虽然无奈，但仍然坚持，看着程玉茹不让他吃东西。 一个下午程玉茹坐立难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更是气得将茶杯摔碎在地上。 砰！ 茶水四溅。 熙儿正好走进来，衣服被茶水弄脏。 “你总算是来了，他们都不让我吃东西，你快给我把把脉，是不是没问题，我好饿好想吃东西，他们现在是在虐待孕妇！” 程玉茹见到熙儿进来，好像看到救星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 熙儿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玲珑。 她走到程玉茹面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并没有发现问题。 “怀孕的人都胃口好，不过主子也要小心一些，免得孩子过大生产时会出现问题！” “你们……” 没有得到吃的，一种像小孩子一样耍起脾气，躺在床上用后背对着人。 玲珑看到十分陌生的程玉茹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办法。 熙儿若有所思，让玲珑将她带进了库房。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在三检查过的，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现在是特殊情况主治肚子里面怀着孩子，若是真有个什么……”就是一尸两命。 熙儿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检查了一遍。 不过并没有完全放心，手里拿着银针，仔细的检查每一样东西，并且细细的闻上面的味道。 再看到一盒燕窝食时，她瞳孔一缩。 “这个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送来的，因为这个盒子非常精致，原本当做是首饰放在了角落里，前几天才看到里面装的东西！难道有问题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粮草的 玲珑整个人神情紧绷，十分紧张。 熙儿家里面的燕窝拿出来首先用银针检查一番，然后又放在鼻子下轻轻的闻。 玲珑看到他的动作越来越紧张。 见熙儿把燕窝放在了冷水里，又向里面放了点盐，令人震惊的场景出现。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沸腾起来，冒着无数的小泡泡。 玲珑大惊失色，用手捂着嘴巴，“怎么会这可是老夫人送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盒子一直封着，是前几天才打开的，安乐郡主根本没机会动手。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个燕窝在放进盒子里，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熙儿认为事关重大，想要告诉程玉茹，可是程玉茹正耍脾气，谁的话也不听，只能走进书房告诉程安。 “你说什么，燕窝被动了手脚，会怎么样？” 程安一听程玉茹出事，整个人迅速从椅子上弹起以来，面色紧绷。 “我刚刚给主子号过脉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而且那个药对身体无害，只会增加人的饥饿感！” 饥饿感！ 程安突然想起了程玉茹这几日的好胃口。 “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就陪在他身边，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当书房只剩下程安一个人，他袖子下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他直接叫来宁泽，“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是！” 程玉茹就差点出事，宁泽办事十分有效率，很快就查出三皇子曾经派人离开过京城而目的地正是程玉茹的家乡。 “好，很好！”程安嘴角挺着冷意，似笑非笑看一下皇宫。 朝堂之上，程安上了一个折子，如同一块石子落入湖面，掀起涟漪。 “岂有此理，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查，一定要给朕一查到底！” 皇上震怒，众人跪地请罪。 程安主动站了出来，“这件事情关系到边疆数万战士，臣请求亲自领命，查这件事情，一定要将朝廷的蛀虫全部清理掉。” “臣……”一个大臣听到程安的话，刚要开口，大皇子挺身而出，“边疆战事，浴血奋战，但粮草却被贪污之人调换，只是拼命的战士无粮草可用，其罪万死不辞，儿臣求命，一同调查！” 自从程安的折子递上去后，三皇子脸色异常难看，像是调色板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原本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可是当听到大皇子的话，脸黑如锅底。 散朝之后，三皇子主动走到程安与大皇子前，“很好！” 莫名其妙的两个字。 程安脸色未变，平淡的开口，“不知三殿下此为何意！” “希望你们一辈子顺风顺水，千万不要栽在我手里！” 三皇子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狠话，便走进皇后宫殿。 然后对皇宫知识了如指掌，得到消息，急的坐立难安。 “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吗？” 怎么会？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更何况是那么一大笔银子。 三皇子陷入沉思，许久后才开口，“有些人咱们保不住了，关键时候要断尾求生！” “那可是你的外祖父？” “母后，无毒不丈夫，为了我们的事情，只能有所牺牲，更何况就算是外祖父承认看在以往的功绩上，也不会丢了性命。” “你……” 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要牺牲她的父亲。 皇后想要开口阻止，但最后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 “罢了！都随你吧！”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充满悲凉。 三皇子看出皇后的伤心，不过并未在意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急忙离开。 偌大的宫殿之中，皇后估计的身影坐在贵妃榻上。 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有着从所未有的孤寂，她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但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 “这就是我奋斗了一辈子的结果，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自从入宫以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站在高处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但更多的是无奈。 站在无人之巅，俯瞰万千，最后又得到什么了呢？ 奶嬷嬷守在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凄惨的哭声，急忙进去。 看到皇后泪流满面，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娘娘，这又是怎么了，是三皇子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了，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最后又剩下什么呢！” “娘娘，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三皇子登基之后，您可就是天下女人的表率，您就是太后娘娘了！千万不要灰心！” …… 粮草被换，户部所买的粮草，不知不觉被换成了畜生都不吃的粮食，这件事情从朝堂之中传扬出去，百姓议论纷纷，战士更是义愤填膺，要求皇上一定彻查。 “这些个贪官污吏真是可恶，若不是楚将军运筹帷幄及时地结束战争，说不定咱们就要饱受战争之苦，贪官就该诛九族，杀的干干净净！” “可不是吗，这些个杀千刀的，贪官污吏杀不尽赶不尽，朝廷令人失望！” “好在咱们有战神将军，不然的话……” 一想到，边关的战士用了那些东西后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许多家中有当兵的父母，一脸愤慨，恨不得冲进贪官家中将其斩杀。 京城之内流言蜚语不断，再加上刻意引导。 所有人对挪用粮草之人深恶痛绝。 程安早就已经掌控了证据，不过却按兵不动，每日看似忙碌查找证据，实际却在等某人自投罗网。 大皇子每日尽心尽力的查案子，他与程安心照不宣。 两个人私下见面时谈论的都是朝廷大事。 在程安等人的帮助下，大皇子已经取得了许多朝臣的帮助，并且得到了许多将军的衷心。 三皇子每日奔走，希望要销毁证据，殊不知他的皇位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远。 几日后，程安将三皇子收受贿赂，买的官卖官，挪用粮草，贩卖粮草等罪状，一一当朝禀告。 “你这个逆子……” 皇上气得气血翻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看着漆黑的夜空，他瞬间如同奄奄一息的人，声音气若游丝的说道，“这些个废物！” 第四百七十章 脱簪请罪 废物！ 这两个字似乎费尽了皇上所有的力气。 他就是踏着许多人的尸体登上这个位置的。 从不认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是问题。 而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事情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抓住把柄，这对他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 二儿子恃宠而骄，举兵谋反，三皇子有勇无谋，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突然有了后继无人的悲凉感。 虽然不想重用大皇子，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三皇子的是震惊朝堂。 许多大臣义愤填膺，要求将三皇子贬为庶人。 若不是皇上晕厥，恐怕三皇子此时已经被丢出京城。 皇后得知事情差点晕过去，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身穿一身素衣，脱簪带罪，跪在了皇上的宫门口。 “皇上请饶三皇子一命！” “皇上请饶三皇子一命！” 皇后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身旁许多人来来往往看着这样的皇后，心情复杂。 后宫之中永远不缺争斗。 眼看着三皇子母子二人即将适失势，许多人出来拜高踩地落井下石。 “哟，这不是咱们皇后娘娘吗，怎么会在这里，皇上现在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您在这里皇上又怎么静养，所以还是请您先回去吧！” “是呀，臣妾自从入宫以来，便以皇后为榜样，贤良淑德，一切以皇上为先，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至于照顾皇上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 耳边不断响起各种冷嘲热讽。 皇后却置若罔闻，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求饶上，并不理会。 皇宫里的女人长期被皇后压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一个刚刚被皇后罚过的妃子，主动走到他面前，脚一不小心踩在皇后的手指上。 “还有真是对不起，娘娘，我没看见！疼不疼呀？臣妾还是叫您先扶起来吧！” 她说着就想将皇后扶起来，但皇后态度坚决跪在地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天道有轮回，不要太过分，不要忘记了，只要本宫还是皇后就能处罚你！” “哼！是呀，现在还是皇后，以后就说不准了！” 妃子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戳破了皇后最后一道防线。 她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三日后，皇上再次上朝。 三皇子罪证确凿，直接降罪。 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三皇子被贬为庶人，赶出京城。 至于皇后…… 与皇上夫妻几十年，情分颇深。 一国之母，若是废除动摇国本。 朝堂之上，为了皇后之位争论不休。 程安一直淡定的站在一旁并不插嘴。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东兴再次传来消息，九皇子受皇恩出使北唐。 程玉茹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只可惜皇后之时还未有定论！” “放心，很快了！”程安说话时眼中带着狡猾。 程玉茹知道程安已经安排妥当，并不追问，两个人享受着即将成为人父母的喜悦。 “对了，每天待在家里也有些无聊，我想改天去看看堂姐。” 自从回到京城以后，每日不是忙碌便是待在家里。 她还没有见到也怀有身孕程玉兰，程安想了想没有阻止，“去当然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 程玉茹第二天带着丰厚的礼物上门。 程玉兰与程玉茹两个人是一前一后怀孕，但状态却天差地别。 程玉茹自从怀孕后，虽然事情不断，但是却精心养着，珠圆玉润，面色红润，尤其是你眼睛，慈母的笑容，令人眼前一亮。 反之，程玉兰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但是除了肚子外身体的其他地方纤瘦，尤其是那张脸。 原本的小圆脸已经消失不见，不说骨瘦如柴，但是已经颧骨突出。 那张面容更憔悴不堪，浓浓的黑眼圈，抹的脂粉也遮挡不住。 “你……”程玉茹十分震惊，之后更是气恼。 程玉兰看到程玉茹情绪激动，当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时，连忙出手阻止将他拽进了房间。 “咱们姐妹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见，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看到你平平安安回来真是好！” “堂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楠当初接你回来的时候说会一辈子照顾你，难道就是这样照顾的！” 程玉茹现在心里十分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程玉兰回来。 “好了，好不容易见面，咱们不说不开心的好吗？” “那我们该说什么？说你过得好，说你瘦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得到了精心的照顾！” 看到堂姐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程玉茹更加生气。 她恨不得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但是你不能够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南道你就不担心，大伯母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死吗？而且我也会心疼祖姆也会心疼！” 程玉茹一脸指责，程玉兰终于承受不住大哭，“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我现在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又能怎么样呢？又是离开孩子岂不是更可怜！” 她大哭时又担心被人听到，一直用手捂着嘴巴，十分压抑。 程玉茹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心痛的快要窒息。 她上前一步将的可怜的人拥在怀里，“不要害怕，一切都由我，总而言之，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茹儿，我真没用，做姐姐的还要妹妹担心！” 说着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程玉兰再也承受不住，一开始是小声的哭着，最后嚎啕大哭。 哭声从屋子里传了出去，很快外面想起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 “大白天的哭什么？真是晦气，难不成在我们家受委屈了，自从怀孕后就像是个祖宗一样，每天精心养着，还不满足，这样的儿媳妇就该休回家去！” “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程玉茹抬腿将门踹开，走了出去。 她后背挺得直直的，脸色淡淡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一样，看着慕家老太太。 “茹儿，知道你是在帮我，但是求求你这件事情不要插手好不好，更何况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眼见的事情不好收拾，程玉兰走出来站在二人中间。 第四百七十一章 教训老虔婆 微风吹来，伴随着花香。 小小的院子，气氛剑拔弩张。 慕家老太太对上程玉茹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 最后听到儿媳妇的话挺直腰板，高傲的抬高下巴，“就算你身份尊贵又如何，这可是我们家的事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不满，就把你姐姐带走！” 自从程玉兰怀孕后，老太太完全有恃无恐。 程玉茹听到那毫无道理的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若不是估计这肚子里的孩子真想上前扇老虔婆一个巴掌。 程玉兰竟然也担心程玉茹肚子里的孩子，柔声说道，“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要会处理好，你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你还是先回去吧，改日我亲自上门！” “上门？哪家的儿媳妇说出门就出门，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老太太再一次开口，将奸商刻薄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程玉茹听到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玲珑担心主子出事，直接上前一步，“大胆，我家小姐乃是朝廷的一品告命夫人，你这个老太太见到我家小姐不但不行礼问安，反而口出狂言，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以下犯上之罪！” 以下犯上！ 听到这四个字，老太太瞳孔一闪。 而一旁的少女却不甘示弱，大声怒吼，“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我家向老太太兴师问罪，你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你才是以下犯上就该活活打死！” 少女脸上带着傲气，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程玉茹仔细的想了想，却没有想出少女的身份。 她直接开口质问，“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我身边的人说话代表的是我，你下饭上还轮不到你说的四个字！” “你竟然说我是什么东西，我可是老爷的良妾，肚子里面也怀着孩子！” 少女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程玉茹不敢置信的，看着堂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程玉兰一脸为难，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程玉茹的眼睛。 老太太见姐妹二人这副样子喜笑颜开，“哼！不要以为怀孕了就金贵，看看我这个儿媳妇，即便怀孕也每天来我的院子里，请安排在我身边，儿媳妇和儿媳妇简直不能比！” 程玉茹听到这话直接怒了。 原本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给对方都留有颜面。 但现在看来颜面是不必留了。 她冷笑一声，双眸锋利如刀，“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简直该死，我堂姐身份高贵，当初是下嫁，你们现在在京城里所住的院子吃的用的都是我堂姐的嫁妆！” 一想到自家的嫁妆竟然用来养室。 程玉茹直接逼问嫁妆单子，“堂姐，你若是还当自己是程家人，还把我当妹妹，就立刻将单子拿过来，然后带着嫁妆离开，否则的话，你我姐妹今日恩断义绝。” 程玉茹知道这样逼迫，不妥。 但也是无可奈何。 程玉兰从小就善解人意，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替他人着想。 若是遇到一个良人，这是最大的优点，可是若是遇人不淑，便是致命的缺点。 她无奈之下只能够做这个恶人。 老太太听到人要走，还要带走嫁妆，立刻坐在地上撒泼，“大家快来看看侯夫人仗势欺人，竟然逼迫姐姐带走嫁妆，这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呀！” “哼！市井泼皮这一套对我没用，不要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就是立刻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所有的阴谋算计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程玉茹打定主意，程玉兰虽然为难，但仍然像个木偶一样拿出嫁妆单子。 拿到嫁妆单子就开始清点。 得知许多家中都已经被老太太搬去了自己院子，程玉茹怒其不争，直接命人将东西抢了回来。 老太太心有不甘想要阻止，但无奈人微言轻，根本阻止不了。 清点一番后，发现假装已经少了一大半，程玉茹更是没有给对方刘思豪演练，直接叫来官服的人。 “大人，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请您来就是为了做个见证……被占用的嫁妆价值十万两白银，希望大人做主，让他写下欠条！” 老太太当然不同意，撒泼打滚想要阻止，最后却为了儿子的前途，不得不写下欠条，按上手印。 程玉茹来时带着两辆马车的补品走的时候更是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跟在后面。 回到侯府，老管家看到后面的东西瞪大眼睛。 程玉茹没有隐瞒，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同时安排了一个院子给程玉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程家女搬离夫家，拿回嫁妆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许多人耳中。 程玉茹看到程安匆匆归来，心虚的低头，“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不过你不知道我堂姐真的很惨。” 是人都要爱惜名。 程安现在被京城的人称之为战神，程玉茹作为他的妻子备受关注。 现在竟然帮着姐姐拿回嫁妆，事情传出去，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会议论纷纷，带给程安不利的影响。 想到这些，难免有些心虚和愧疚。 “你就是为这些感到抱歉！”程安冷个脸，“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应该让自己太累，请你假装是体力活，快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生气？” “我当然生气了，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程安的话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程玉茹轻轻依偎在他身边，“就知道你最好了！” “但是你也要做，好好准备，在程家，一直是一个小辈，而且堂姐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 哎！ 想到以后的事情，程玉茹不禁叹了口气。 “慕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好的相公，当初明明答应我会善待堂姐，可他又做了什么，气死了！” 程安虽然知道程玉茹在生气，应该顺着说，但任然硬着头皮帮着辩解，“慕楠，一直在外面拌菜，说不定不知道家里的事！” “哼！” 程玉茹并不接受这个解释。 第四百七十二章 慕楠上门 晨光熹微！ 两个孕妇漫步在花丛之中。 两人身上穿着艳丽的衣服，与花园里百花齐放的场景相得益彰。 “堂姐，昨天晚上睡得好吗？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及时和我说，千万不要有什么负担，即便有其他的想法，也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 “放心，我都知道，更何况住在你的家里，你觉得我还会不舒服吗！” 姐妹二人并肩走着，好似又回到了未嫁人的时候。 程玉茹看到身体纤细的程玉兰，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拽住他的胳膊，“我们两个永远都是好姐妹，你不可以因为男人和我生气，知道吗？” “好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马上就要当母亲了，还在这里撒娇，真是不知道害羞！” “在姐姐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两个人在花园里有说有笑，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玲珑心事重重的走了过来，“小姐，安乐郡主带着程大夫人以及……” 她说话时重重的看了一眼程玉兰，“程家大姑爷也来了！” 程玉茹下意识的看向程玉兰，“放心，一切有我！” 她紧紧的握住了程玉兰的手，两人步履缓缓的走进了大堂。 “孩子，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乖巧的，一个人怎么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现在孤月已经上门，赶快跟着回去！” 刘云见到女儿什么都没问，便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安乐郡主也是一脸不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你平日里与娘家联系不多，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说都不说一声！” 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程玉兰脸色通红，说了半天，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程玉茹站在一旁，没有插手。 看到刘氏婆媳咄咄逼人，最后忍无可忍，手中的茶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大伯母，安乐郡主，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要为难堂姐。” “你做的，有些是什么东西，不要以为自己现在身份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看你分明就是没安好心，见不得人过好日子，兰儿，现在马上就回去！” 刘云一气之下口不择言，不仅骂了程玉茹，同时伸手就要拽程玉兰，因为没有控制好力度，差点将人拽倒。 好在，玲珑就在一旁及时扶住程玉兰，她小脸儿也冷了下来，“大夫人，大小姐现在怀着身孕呢，万一要是有个什么……” “你这个小贱人只是一个奴才，竟然敢骂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刘云说着便扬起手臂，眼见着巴掌落下，最后却被一个手腕拦住。 她抬头看到程玉茹，双眼带着怒火，“怎么，我可是你的长辈教训一个奴才也不成！” “大伯母，自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许多人都喜欢拿着身份压人，只听后几个字，前几个字却置若罔闻。” 程玉茹嘴角含笑继续说道，“你们好好看看，堂姐已经瘦成什么样了，又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来之后，没有问他是否受委屈，反而一顿指责！” 她说话时声音变得越来越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自从进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在慕楠身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算了，还是慕大人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是答应我的，一定会照顾好堂姐，请问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慕楠听到程玉茹的声音愕然抬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纤细的身影上。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不过你们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改变的！” “改变。”程玉茹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几声，“怎么改变，是能够将家中的妾室休掉，不要他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能够不要你的生身母亲。” 是呀！ 又能如何改变？ 生身母亲不能抛弃若不然就是不孝之人。 至于妾室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何原因已经成为事实。 程玉茹这句话不仅是在嘲讽慕楠，更是要程玉兰看清事实。 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安乐郡主原本想要将人带回去。 但程玉茹态度坚决，把人留了下来。 刘云离开后满脸怒容，回到家里更是气的没吃晚饭。 安乐郡主这边得到消息并不在意，“把自己饿死才好呢！” “郡主小心隔墙有耳！就算不在意那位，难道也不担心会影响夫妻关系吗？” “哼！我知道了，放心吧，不会乱说的！” …… 夜深人静，程玉茹抛弃了程安，来到了程玉兰的床上。 “记得咱们两个小时候总是躺在一张床上，那时候我母亲刚刚去世，你都会默默的陪伴我，现在就由我来陪伴你吧。” “你这个小丫头，你躺在这里，难道程安不会找你吗？我可不想做坏人！” “才不会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两个作为孕妇要早点休息，不然对孩子不好！” 两个人亲热的抱在一起，同塌而眠。 而程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程玉茹在身边，将被子紧紧抱在怀里，鼻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依然睁着眼睛到天亮。 看到程安大大的黑眼圈，程玉茹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不会是一夜都没睡吧？” “你说呢，人家都是见色忘义，你竟然抛弃相公去陪姐姐，以后不许这样了！” 程安那张铁青的脸上满是哀怨，那双眼睛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程玉茹的心都被融化了，连忙上前抱着他，“好，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好不好。” 程玉茹这边温馨一片，程玉兰看在眼里眼神暗。 她心里面想着那张俊美的脸，殊不知曾经的那个小家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娘，我知道你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不容易，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什么事情，能不能让孩儿自己做主，难道您真的要看着儿子，抱憾终生。”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可是你的亲娘竟然这样和我说话，你就不担心天打雷劈吗，更何况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根本就是个废物，现在还将嫁妆拿走，这辈子他都不要回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初见九皇子 慕家发生的事情，程玉茹一无所知。 她每天都十分忙碌，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帮孩子准备东西，闲暇时也会陪着程玉兰。 程玉兰自从搬到程玉茹这里，血色日渐红润，身体丰腴，身上的衣服很快便不能穿了，又重新做了一批。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不过很快随着一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东兴九皇子，是个隐形般的人物。 在他出使北唐之前，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他的存在。 程安刚刚从战场归来，皇上将接待九皇子的任务交给了大皇子，与程安。 见到这单薄的身形，程安神色一潋。 他恭恭敬敬的上前，“参见九皇子殿下！” “不必多虑，多谢您前来迎接！”九皇子虽然身形单薄，风餐露宿导致脸色残白。 但是他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伸上的皇家气势尽显，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上位者独有的贵气。 初次见面，程安对他十分满意。 他亲自将九皇子等人送进驿站，在进宫复命之前，先见了一面大皇子。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大皇子倒了一杯茶。 程安想了想，慎重的开口，“一将成名万古枯，臣只想保天下太平，不想让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你很好，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两个男子对立而坐，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九皇子来到京城，一直待在驿站。 并不是皇上有意为难，而是他身体虚弱，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 想要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大皇子，但又心有不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上即便病得气若游丝，依然坚持问九皇子之时。 大皇子跪在地上，故意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道，“现在已经将人安排在驿站，只等着父皇召见。” “好！”皇上疲惫的说了一个字，然后目光复杂的看向大皇子，“为了天下百姓，只有连阴一个办法，九皇子不受重视，不如在大臣中选一个女子……”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东兴大皇子已经身亡，二皇子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其他皇子都被前面两位皇子压得死死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九皇子，说不定以后……” 话虽未说完，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 说不定九皇子就是下一个皇帝。 所以联姻之人一定要慎之又慎。 皇上疲惫的闭上双眼沉默不语，但是大皇子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皇宫之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传出阵阵暧昧的声音。 长公主衣衫半褪，轻轻的依靠在一个男人身上，“现在这个皇宫是越来越自由了，皇后每日呆在宫中，不问世事，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公主殿下，小心隔墙有耳。”男人说话时眼睛一直落在长公主身上，同时落下一吻。 “您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次来的九皇子才十二岁皇上绝对不会让您去和亲，等时机成熟，就让皇上将您赐给我。” “好呀，那我就静等你的好消息了！” 长公主纤纤玉手在男人的胸膛上画了个圈。 …… 转眼已到初秋，凉爽的风轻轻拂过耳畔。 程玉茹每日在家呆的无聊，主动提出出去逛逛。 程玉兰换了身衣服后，两个人乘上马车。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络绎不绝。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程玉茹掀开帘子，看到那一张张笑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一会我们两个人先去逛首饰，多买一些！” 女为悦己者容。 自从怀孕之后，程玉茹身材日渐丰腴，能打扮的也只有头了。 她进到店铺之中，看到琳琅满目的头饰，爱不释手。 “快点来看看这个蓝宝石，戴在头上一定漂亮，还有这个红玉髓，怎么办？这些东西我都想买！” 程玉茹跳来跳去做不了决定，最后更是大手一挥，买了十几样东西。 程玉兰看着程玉茹兴高采烈的样子，最后买了一根簪子。 程玉茹知道他手头不宽裕，直接塞过去一张银票，“这是祖母让我给你的，一定要收着，不然他老人家会伤心的！” “谢谢！” 程玉兰心里感到暖暖的。 两个女人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迈不动腿，于是又挑选了很久。 好不容易买完东西要走出去，却听到不远处的争吵声，程玉茹听到九皇子三个字停住了脚步。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身形单薄的人，被几个人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 “九皇子，您可是第一次来京城，若是有喜欢的，臣一定让您如愿以偿！” “是呀，臣已经打听好了，北唐皇帝身体不适正在皇宫里面静养，咱们有时间正好可以到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两国风俗有许多不同东西也是一样。” “……” 九皇子听到那些谄媚的声音，脸色未必。 他面色冷淡，目光灼灼的看一下周围的每一样东西。 要想作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就要体察民间疾苦。 看到京城那繁华的街道，他不禁想到了定兴。 他将两个都城放在一起做，比较不断的摇头。 东兴自认为兵强马壮，能争善战，不将北唐放在眼里，但是润起经济发展以及百姓的日子，两国相比，东兴落后许多。 看到九皇子若有所思，程玉茹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 刚看了几眼后，终于看清了九皇子的相貌。 那是一张清秀的面庞，虽然有些瘦，但是眉毛锋利，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漆黑如同葡萄粒儿般明亮的眼睛。 眼眸深处好似一汪清澈的湖水，清澈见底，让人觉得这是世间最干净最美好的眼睛。 那双小小的鼻子挺挺的，是五官更加立体，薄薄的唇轻轻抿着，下巴紧绷。 他身上穿着一袭白衣，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看似柔和，但是眉宇间却带着锋利，有着上位者的气势。 总之第一次，见面程玉茹非常满意。 两个人逛了整整一天，太阳下山才乘马车回去。 两人刚刚到门口，却被挡住了去路。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参加宫宴 “兰儿是我，我是来接你回去的，求求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向你保证，我母亲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以后你们两个人可以住在两座房子里，这样就没有矛盾了！” 等了十几日却是这样的结果。 说不失望是假的。 程玉兰心中的最后一份期待已经彻底灭了。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程玉茹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一紧。 “兰儿，难道你忘记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吗，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我母亲折磨你，而且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咱们两个之间还有孩子呢！” “孩子，如果你真的这么重视这个孩子的话，就不会把我一个人丢给你的母亲，你从小和你母亲相依为命，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横在两人之间的窗户，只终于点破。 程玉兰脸上露出悲惨的笑，“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并没有重视，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是个自私的人，只爱你自己！” 夜深人静，一个人辗转难眠。 她静静的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想了一遍。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曾经以为慕楠是个正人，君子是个善良的人，因为孝顺，所以不忍心忤逆母亲，更因为是个有责任的人所以对自己体贴入微。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将怀孕的妻子丢给母亲一个人去外面办差。 有些事情不是傻，而是在装傻而已。 慕楠听到他的话，呆若木鸡，随后满脸羞愧。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直接跪在地上。 夜幕降临，大街上人来人往。 许多人见他跪在地上停住了脚步。 程玉茹脸色却异常难看，上前一步挡在了程玉兰前面，“慕大人，真是好算计，既然你这样，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她故意抬高声音，看着周遭的人，“我姐姐嫁于你时，你还只是一个穷秀才，他带着十里红妆为你打理家业，可你又做了什么高中之后第一时间取了一个良妾……”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自然不用再留颜面。 程玉茹毫不客气的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原本觉得程玉茹等人咄咄逼人，可是当时了解事情原委，满脸愤慨。 “这简直就是陈世美，现在当了官就想要女人，还拿着妻子的嫁妆找女人，不知羞耻！” “可不是吗，看着长的像个君子，实际上骨子里就是一个小人，这样的人还能当官，也不知道他的上司知不知道！” “……” 周遭议论的声音传入耳中，慕楠落荒而逃。 程玉茹大获全胜，却并没有丝毫喜悦。 她紧紧的抓着程玉兰的手，“你还有我！” 程安还没回去，就已经知道了家门口发生的事。 他嘴角擎着一丝冷意，“慕楠，倒是个心狠的人，知道取舍！”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三皇子已经被贬为庶人，大皇子将是登上九五之尊之人，已经板上钉钉。 慕楠现在之所以死皮赖脸的不愿意和程玉兰分开，无非是想要利用与程安的关系达到仕途通畅。 “夫人现在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这些事情尽快解决！” “是！” …… 皇上身体经过调养，终于可以上朝。 当然，这件事情常文功不可没。 她身旁的少女在皇上所用的药中加了许多令人提神的东西，人看着精神不少，但实际却在消耗身体。 皇上可以下朝走动处理政事，同时举办宴会恭迎九皇子。 程玉茹作为侯夫人，虽然身怀有孕，但是仍然要陪着程安参加皇宫宴会。 担忧程玉兰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将他也带进宫中。 虽然说这样无异于增加了危险，但程玉茹自信一定会保护好她。 程玉茹等人盛装出席，她肚子高高挺起，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她对于那些打探的目光，视而不见，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程玉兰被看的有些羞涩，她下意识的躲在程玉茹身后，“这些人怎么……” 那些眼神好像是饿狼要吃人一样。 程玉茹安抚在看了他一眼，“放心好了，那些人只是手下败将而已，不足为惧也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好！” 程玉茹因为怀有身孕，当然不可能一直站在御花园里，只是晃了一会儿，两人便坐在了位置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 希望程玉茹在参加宴会时，有许多人因为皇后母子二人的关系为难程玉茹。 现在近视不同往日，皇后母子已经下台，而程安却势头正旺。 众人皆喜欢拜高踩低。 所以即便一些人看不上程安，也看不起程玉茹，仍然为了权势上前寒暄。 程玉茹对于这一切，早已经看开。 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每一个人，同时说话滴水不漏，不给对方抓住任何把柄。 宴会正式开始，九皇子作为主角备受关注，小小年纪，独自一人但气度不凡，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一一接着，而且应对得到。 程玉茹目光关注了一会儿，便大量起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 自从三皇子出生后，皇后一直一个人待在寝宫之中未曾露面。 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之所以没有废后是为了面子，更是为了这次的宴会，恐怕和亲之事确定之后，这个皇后便做不成了。 曾经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真正实施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可怜女人罢了。 她不出痕迹的打量了一番。 那张精致的脸上以往写满威严，现在却满是憔悴。 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脂粉也遮掩不住。 尤其是那…… 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永远不会忘记皇后放在燕窝中的药能够让人增加食欲，如果真的一直这样吃下去，恐怕自己熬不到生产，便会活活胖死。 皇后依然脸上保持得体的笑，但是那笑却并不打眼低，她眼睛打量着四周，最后落在程玉茹身上。 那目光像是一条毒蛇，令人全身不自在，程玉茹抬头与皇后目光对上，淡淡一笑，举起了酒杯。 第四百七十五章 和亲人选 宴会中央，美女婀娜多姿的身姿，翩翩起舞。 许多男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舞女身上，那些人穿的袒胸露背，甚至毫不掩饰地露出猥琐的目光。 程玉茹看在眼里十分厌恶，直接移开目光。 程安恍若旁人坐在一旁给程玉茹剥核桃，“大夫说孕妇多吃一些核桃可以补脑！” 补脑子？ “难道你是嫌我笨吗？”程玉茹目光锐利的看过去。 程安眼神飘忽不定，躲开他的目光，“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一孕傻三年，我担心你生完孩子之后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提前做准备！” 这样的理由很好，很强大。 但是为什么听在耳中觉得这么别扭呢？ 程玉茹袖子下的手偷偷的靠近，在程安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嘶！”程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谄媚，“堂姐，你也吃一点！” “好呀！”程玉兰这些天一直跟在程玉茹身边，看着二人相处轻松自在，十分羡慕。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离开那个虚情假意的男子身边。 她手里面拿着核桃放进嘴里，却总能感受到一个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到底会是谁呢？ 她自从嫁人之后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从不与人接触，来到京城所认识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但是自从来到宴会之上，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 她在欣赏舞蹈的时候，也一直在寻找那目光。 可是当在人群中找到目光的主人时，露出了几丝悲凉的笑。 “怎么了？”程玉茹发现他情况不对追问。 程玉兰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参加宴会，觉得什么都新奇而已！” “是吗？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一起去外面游山玩水，外面美景更多！”你就说这变小生的叫去边疆，一路上的风光说了一半。 层峦叠嶂的山峰，青葱欲滴的树木，还有那万紫千红的花，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气势汹涌的江水…… 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泛着鱼白夜幕，太阳慢慢降临，火红的颜色笼罩着大地…… 程玉兰静静的听着程玉茹的描述十分向往，甚至已经下定决心，等孩子生下来后，便要带着孩子游遍每一寸土地。 程玉茹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看到他一年都带着孩子游走在外时，既羡慕又担忧。 当然这是后话，程玉茹两人谈性正旺，并没有注意，角落里一个阴冷的目光。 当然程玉茹就算是看见了也不在意！ 她只会傲慢的说一句手下败将而已。 宴会接近尾声，开始说起正事。 皇上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两声，几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九皇子远道而来，朕因身体照顾不周，还请见谅，听说你还未曾定亲，不知我北唐的女子如何！” 宴会之前，九皇子已经收到了几位少女的信息。 知道这些少女中没有公主，但是都是朝廷肱骨之臣的女儿。 九皇子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少女。 那些女子虽然身上穿着得体的衣服，优雅的笑着，但是眼底深处却迥然不同。 震惊，害怕，茫然…… 当他在那些女子眼中看到惊艳二字时，他微微的摇头笑了笑。 这世界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女子，见到男人不仅敢直直的看过来，还在欣赏。 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是要与本殿下共度一生，那么请问各位小姐……” 九皇子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少女们手腕一番快速将答案写在纸上。 “很好，不愧是名门闺秀，见解独特，我就选他了！”九皇子走到了紫色衣服少女身旁，“本殿下心悦与你，希望与你共度一生，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这位紫衣少女正是花痴九皇子的人，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九皇子，最后反应过来，羞羞的点头。 “两个人还真是般配！”程玉茹看到一对少男少女情意绵绵，忍不住开口。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比咱们两个更般配的！” “这世上的确没有比你更厚脸皮的人了！” 两人开着玩笑，宴会结束。 皇上身体不适先行离开皇后，留下处理善后事情。 和亲人选已经确定，紫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将军之女，从小娇生惯养，但是性子娇憨，是个贤妻良母。 按照朝廷规定选为和亲的女子，要被册封为公主，即便是嫁妆也由皇宫安排。 皇宫宴会结束，皇后强撑着回到宫殿，人便瘫软坐在了地上。 身旁伺候的人连忙上前将皇后扶起来，“娘娘您可一定要保重，不为别的也要为了三皇子挺！” “还有机会吗？根本没有机会，他之所以还留着，我是因为我还有用！” 枕边人，皇后又怎么会不了解皇上？ 她脸上露出悲切的笑容，但眼底却燃着不服输的光，“我的确是输，那又如何，我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皇后彻夜未眠，而另一座宫殿则歌舞升平，整整一夜。 自从回到皇宫之后，长公主再也不委屈自己，她已经有了入幕之宾。 虽然对方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但是却身份尊贵是侯府之子。 现在两个人正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纠缠在一起。 多大的宫殿传出女子的身影，以及男人粗喘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宫女不停的用手捂着耳朵，面红耳赤。 整整一个时辰，宫殿内的声音才渐渐消了。 “父皇身体日渐衰弱，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放心好了，明日我就让母亲进宫先禀告太后，咱们的事情就成了！”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不抓紧时间，父皇要是真的没了，我可要守孝三年的。” “我你还信不过吗？你这个小妖精我已经彻底栽在你手里了，这辈子都看不上其他女人，亲爱的，你这样真美！” 男人声音未落，里面再次传出暧昧的声音。 第二日，男子的母亲亲自入宫，晋见太后求娶长公主，太后亲自下旨之后，长公主嫁入侯府。 这个旨意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程玉茹听到后更是一愣，“长公主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第四百七十六章 长公主出嫁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都想知道。 只不过有些事情注定成为秘密，无人得知。 长公主因白日喧淫，后又气晕皇上，被送出宫修养。 说是休养，但实际就是变相的放逐。 谁也不会想到当日被当成妻子的长公主还有重新回宫之日，现在竟然还嫁给了侯府的贵公子。 程玉茹陷入沉思，程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找人调查，但是却并没有有用的消息。 十日时间匆匆而过，长公主出嫁，声势浩大。 不仅十里红妆，嫁衣更是夸张，上面绣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程玉茹怀有身孕不便出现，正好懒懒的呆在家里。 程安虽然不想参加，但碍于情面，无奈只能带着礼物上门。 程安回来没有隐瞒，直接将婚礼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男人的确对长公主体贴入微，百依百顺！”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蛊！” 自从长公主要嫁人后，两个人就一直为这件事情苦恼。 虽然并不认为是大的威胁，但是却不愿意留一个敌人。 程安曾经调查过长公主的驸马，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傲气之人。 又怎么会丢下自尊去娶一个已经失去清白的公主。 最重要的是那个纨绔子弟是个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断过，家里面的丫鬟许多都已经被他染指。 可是自从认识长公主后，不解洁身自好，甚至将屋里面的丫鬟全部打发了出去。 “看来事情的确有些复杂，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我会找机会验证一下！” 想要证明一个人是不是中了蛊，其实也不难。 相信作为当事人的母亲，看到儿子有如此大的变化，一定会感到奇怪。 只是许多人都想不到会有蛊存在，或者说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 程玉茹怀着孩子，不宜外出，待在家里。 她还没有主动出手，长公主却亲自登门。 “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说来咱们也是老熟人，不必如此客气！”长公主脸上带着笑容，但那笑并不打眼，甚至眼底像是裹着一层寒冰，令人胆寒。 程玉茹坐在对面，面不改色，倒是让程玉兰感到全身不自在。 长公主不主动开口，程玉茹也稳稳的坐着，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管家的时候走了过来，“这是新来的贡品请长公主品尝！” “好！”长公主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便手一滑，茶杯落在地上。 “我还觉得这个茶挺好喝呢，只可惜没机会好好品尝！” 最热闹的是哪一处？难道是单纯的想要摔碎这个茶杯？ 程玉茹百思不得其解，命令管家又上了一杯茶。 长公主一个人坐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程玉茹不停附和。 总之这次长公主上门，宾客如归。 一个时辰后，程玉茹亲自将长公主送走，回到院子心事重重。 熙儿脸上带着人皮的面具走了过来，“主子，长公主身上有蛊，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媚蛊！” 程玉茹皱着眉。 熙儿继续解释，“苗疆有许多种蛊，这种蛊是专给女人用的，女人只要用了这种蛊，便可以抚护所有男人的心！” “看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程安，让他千万小心一点！” 程玉茹可是一个善妒的人，绝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被人染指。 长公主志得意满的回的侯府，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窥探。 心里正想着如何接近程安，并且要将程安踩在脚下。 她脱去了厚重的衣服，然后穿着轻纱做的衣服玲珑的曲线，若有若现，不要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直咽口水。 …… “主子，程府派来人说程大夫人不行了，让您和大小姐赶快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 听到如此噩耗，程玉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他愣神儿的时候，一旁的程玉兰，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站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快，我一定要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程玉兰强撑着，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焦急如焚。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程玉兰步履匆忙的走进刘云的院子。 “母亲对不起，女儿不孝！”程玉兰身体笨身体笨重，但仍然坚持跪在床边，她紧紧的握着刘云的手，“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 她说着双眼恳求的看程玉茹。 程玉茹也不矫情，直接让熙儿上前，“这是我身边的一位女医，医术高超，让他先看看吧！” 熙儿上去，面色十分凝重的摇了摇头，“大夫人每日忧思，这是由近灯枯之象。” 也就是没得救了。 程玉兰听到最后四个字差点晕过去，最后咬牙坚持。 程玉茹不远不近的站在一旁。 不一会儿安乐郡主等人匆匆走了进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不是偶感风寒吗，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一定是你们没有尽心伺候！” 人未到声先到。 安乐郡主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开始斥责下。 这副吃相实在有些难看。 程玉茹猝不及防，再一次见到程煜。 看到那张阴沉的脸，就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魔鬼，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她没有丝毫闪躲就这样直直的站着，当然也没有打招呼。 程煜看了一眼程玉茹主动上前，“哥哥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还请妹妹原谅！” “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而且哥哥也受到了惩罚，还是看看大伯母吧！” 母亲病重在床，身为儿子走进来后，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心性如此凉薄，是个心狠的人。 程煜被说的面色一僵，然后整理了情绪上去，“母亲！” 两个字说的冷冰冰的，不含任何温度。 躺在病床上的刘云泪流满面，用尽全力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孩子，你要希望你一辈子都快乐……” 声音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程玉茹眼眶微微湿润。 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同时，她突然感受到一只手伸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七章 相煎何太急 “母亲！” 一个失声痛哭，程玉茹心头一紧，同时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躲过了身后的手。 她耳边响起程玉兰痛彻心扉的哭声，同时目光锐利地看着安乐郡主。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心虚的丢下一句话，安乐郡主作为儿媳妇跪在地上开始哭，“母亲！”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哭声。 程玉茹站在角落，眼神复杂的看着。 刘云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儿子儿媳的算计之下。 是的！ 虽然没有证据，她可以肯定他的死并不简单。 调查吗？ 他陷入迷茫之中。 程煜再不好，再不是人，也是程玉兰的亲生哥哥。 已经没有了亲生母亲，现在还怀着身孕，能否承受得起真相？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程玉茹选择沉默。 刘云归当家夫人去世，丧事交给了儿媳妇，安乐郡主。 程玉茹原本想要离开，但又不放心将程玉兰一个人丢在这个狼窝。 最后再三犹豫决定留下来。 程玉兰虽然怀着孩子，但依然跪在灵堂。 她脸色十分憔悴，还好在程玉茹一直在旁边安慰她，并且给她准备吃的。 一连两天风平浪静的过去，因为天气炎热，程家决定第三天出殡，程玉茹一大清早不知为何有很不祥的预感。 她看着一旁的玲珑和熙儿，“你们一定要打好精神，还有宁泽，今天辛苦你们了！” “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程玉茹点了点头，换身衣服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尖叫声。 “不好了，大小姐要生了！” 程玉茹听到声音连忙进去，程玉兰已经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尖叫。 她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熙儿先一步反应过来，“他去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吻婆请来，然后再准备参汤，主子，您肚子里面也怀着孩子去一旁等着吧！” “好！” 程玉茹惊魂未定，走到了另外一个大厅。 她心中越发不安，心跳不断加快。 当看到安乐郡主款款而来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上前一步，“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程煜知道吗？” “你们现在让他将孩子生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把人扣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们想算计什么，但我警告你们若是他们母子二人有个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程煜走进来，正好听到程玉茹的话，“茹儿，咱们都是一家人里面躺着的，更是我亲妹妹，你认为我会害她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句话！” 程玉茹坐着看似十分镇定，但实际心神不宁。 屋子里的尖叫声不断传出来。 她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差点镶嵌进肉里。 整整五个时辰，她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程玉茹喜极而泣，同时向屋子走去。 里面的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位公子！” 程玉茹给稳婆塞了一个红包，因为没有抱过孩子，只能在一旁看着。 “这眉眼间竟然和堂姐一模一样，相信他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这是自然！”稳婆得了红包，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程玉兰错过了自己母亲的出殡，又落下了眼泪。 “堂姐，也许这就是缘分，千万不要多想，相信大伯母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谢谢！” “还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现在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移动……” “虽然你做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但我也不是傻子，今天早上若不是因为，那晚周五也不会早产，既来之，则安之，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要算计什么！” 此刻，程玉茹震惊的看着程玉兰，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姐妹二人陷入沉默。 安乐郡主却带着补品走了进来，“妹妹真是个有福气的，一下子就生了一个男孩，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一定会差人好好照顾你，你就安心的在家休养！” “多谢嫂嫂！”程玉兰表情虚弱的开口，“那就要给哥哥嫂子添麻烦了，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这样说话嫂嫂可是要生气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放心，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程玉茹看着安乐郡主那张虚伪的脸，恨不得拍一巴掌过去。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确定所有事情安排好后，程玉茹回了侯府。 她刚推门而入就落入到一个坚实的怀抱。 程安将程玉茹放在他的腿上，然后深情的望着他，“真是狠心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谢谢有你！” 无论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对于程玉茹而言，程安就像是一个避风的港湾。 而正因为有程安在后面默默支持他，才可以任性妄为。 她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问题…… 或许会面对的很好，但是一定会扭曲心灵，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怎么了？程煜绝对不会再伤害你，因为他在给自己找后路！” 树倒胡孙散。 原本跟着三皇子的人，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拼命的往大皇子身边凑。 只可惜大皇子为人正直，不喜欢结党营私，所以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一些害怕大皇子登基后会清算的人便惦记上了程安。 所以对于程家的谋算，程安虽然厌恶，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拖你后腿！” 程安看到程玉茹心情失落，薄薄的唇覆了上去。 …… 程家，程玉兰面色惨白，看着对面的人。 “哥哥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妹妹刚刚生完孩子，不要多想，安心的在家静养，你放心，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只有这些吗？” 程煜听到妹妹咄咄逼人的声音，一脸不悦，“从小你就直爽，有什么话直说！”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安乐郡主正好从门外进来，疯了一般冲了上去，“你这个小贱人！看本郡主今日如何修理你！” “哈哈哈……”凄惨的笑声响起，程玉兰笑着笑着，一行清泪落下。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就是个畜生 “小贱人你还笑！”锋利的指甲眼见就要划破程玉兰的脸，程煜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乱来！” “乱来，这就是你的好妹妹，一点规矩都没有，竟然敢打自己的哥哥！” “规矩？”程玉兰满脸讥讽，“你们两个就是懂规矩的人吗，母亲尸骨未寒，你们竟然敢算计我，还有就是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简直就是畜生猪狗不如，你们不仅算计我这个亲妹妹，甚至还算计母亲，你们以为将母亲身边的人全部除掉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 说到一半，她已经泣不成声。 泪水模糊了双眼，但是他的双眼仍然迸发出惊人的恨意，“你们这两个畜生，老天爷一定会惩罚你们！” 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装傻。 对于程玉兰而言，一个是比亲妹妹还亲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 所以每次程玉茹和哥哥发生冲突时，他都假装不知，也从不掺合。 可没想到，程煜竟然越来越无耻。 她上次见到母亲时，母亲还中气十足大声的骂他，再次见面时竟然天人永隔。 浓浓的懊悔如同黑夜将他笼罩。 身形单薄的他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安乐郡主恨在心上，直接拽着人走出去，“看什么看，没看你那个妹妹都没把你放在心上吗，分明就是个白眼狼！” 夫妻二人拉拉扯扯回到自己的院子。 程煜面色冷凝。 安乐郡主也是满脸怒气，“若不是因为你那个妹妹还有点利用价值，真想立刻给他撵出去！我说你也是，为什么非要在程安身上下功夫，只要太后娘娘还活着，咱们就不缺靠山！” 说起讨好程安的事儿，她一肚子火。 自己可是皇家郡主，是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本以为嫁了人后会更加受重视，没想到现在却要讨好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 程煜一脸不耐烦，不过仍然开口解释，“后宫不得干政，你虽然是太后的心尖儿，但我若是想要有所作为，就要依靠程安！”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安乐郡主一脸不满，走进了浴室。 …… 程玉兰一个人满脸泪痕的坐在床上。 听到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她放声大喊，“都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要进来！” 等了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人依然没有离开，她拿起枕头扔了过去，“滚！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她瞪大眼睛随后收回目光。 “我的妻子为我生育孩子，难道我不应该来看看吗？知道你现在心里不想看见我，但是你就忍心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打蛇打7寸。 身为女人都离不开孩子。 程玉兰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孩子都没有父亲不也快乐的长大了吗，我手里有钱，而且有妹妹帮衬，相信一定能够顺利的将孩子养大！”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说话时，慕楠一脸失望。 “哈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问题问的真好，还不是拜你所赐，对于我而言，你就是一场噩梦，滚给我滚出去！” 程玉兰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而且从床上下来将茶杯看也不看，直接丢出去。 慕楠无奈只能回到自己家。 他刚走进书房，老太太便追了过来。 “不是说去接孩子了吗？怎么还没回来，那个女人无所为孩子，可是咱们家的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来！” 老太太说的理所当然，慕楠无奈的闭上双眼，“不要再闹了，否则吃亏的只有我们话我都已经说完了，难道你真想让你儿子灰溜溜的跑回去一无所有吗！” “怎么会一无所有？你可是天之骄子，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才高八斗……” “好了，这世上才高八斗之人数不胜数，可又有几个人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慕楠忍无可忍，大声怒吼。 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怀着孕的妾室站在门口。 “老爷知道您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特意炖了一碗鸡汤给你！” “看看这才是贤妻良母，无论你是心情不好还是怎样，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红袖添香，看看你原来那位……” 老太太不长记性，见缝插针。 慕楠目光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扫了一眼，“明天我便安排人送你们两个回老宅！” “老宅，你要把我送走，不在京城了！你这个不笑的东西！”老太太震惊的同时十分气恼。 妾室听到这句话，更是不顾大肚子跪在了地上，“自从我嫁给您，就一心在您身上，求求您不要抛弃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照顾孩子……” 无论是老太太的骂声，还是妾室的哭声，慕楠都没有听，脚步未停，直接出了家门。 …… 一个优雅的小院内，女子身穿暴露的衣服，一脸享受的从男人身上爬下来。 “你这个小妖精每天都要把我榨干似的！”男人说话时色眯眯的在女人身上揪了一下。 女人嗔呼一声，“你呀，这几天在皇宫里面当纸，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虽然说我现在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长公主，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进宫为你报仇！” “现在谁不知道我是长公主的驸马，谁敢乱来，也就你每天骑在我身上欺负我。” 男人说着再次将女人压在身下。 小院儿内回荡着暧昧的声音。 伺候的人已经躲到了院子外，但是声音仍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钻入耳中。 “这个长公主也是有本事的，自从嫁过来后，咱们也每日从宫里回来，都直奔院子，对于其他的美人看都不看一眼！” “那可不是，长公主不仅长得美，而且身份还尊贵，没看嘛，不仅咱们家也就是老夫人，在长公主面前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现在咱们院子的人在这侯府里身份高了不少，相信就咱们这些不起眼的也能嫁个好人！” 几个小姑娘守在外面无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窃窃私语已经被有心人听在了耳中。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中蛊的驸马 “贱人！”侯府的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玉镯儿嘎嘣儿一声脆了。 旁边的老嬷嬷连忙递上一杯茶，“夫人千万不要动怒，少爷还等着您去救呢，若是少爷，真的被人下了蛊，咱们可一定要救救少爷！” “我那可怜的儿子，我说怎么突然之间非长公主不娶呢，还跪在院子外以死相逼，原来是因为这个！” “夫人，咱们一定不能打草惊蛇，要慢慢来！” 主仆二人商量了许久，第二天一大清早，侯夫人便进宫晋见太后。 长公主的驸马在当值时喝了一杯茶水，然后一个小虫子便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 场面令人作呕。 太医院研究了整整一个上午，证实了长公主的驸马身重蛊毒。 蛊！ 皇上一听这个字脸色大变，立刻让人详查。 更令人震惊的是，驸马爷回到府中后，便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长公主的脸上。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害我的，你这个残花败柳，竟然嫁过来我配你现在赶快给我滚！” 前一天晚上还恩爱无比的夫妻，此时两人剑拔弩张。 驸马那张脸阴沉的吓人，其他人不敢靠近。 长公主挨了一巴掌，也被激起了怒火，长长的指甲打过去。 驸马的脸上，几个鲜红的纸印十分清晰。 候夫人刚进院子就听到二人争吵，她大喝一声，“还有没有点规矩！” 长公主身份尊贵，但毕竟嫁人了也是做儿媳妇。 婆婆不能打不能骂，但是却能说几句。 她走到长公主面前，面色难看，“以前发生了什么，本夫人不想在管，但是现在已经嫁过来了，就要守着家里的规矩，三从四德相信公主也曾读过，看看这张脸……” 儿子脸上的伤痕更像是打在母亲身上。 她狠狠的看着长公主恨不得甩一巴掌，“男人的脸怎么是随便打的，明日还要入朝当之，若是被人看见，岂不笑掉大牙！” 本来因为中蛊的事，娶了长公主就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现在…… 老夫人说话时眼眶湿润，“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母亲，儿子不孝，娶回了这样一个不守妇德之人！” “不许乱说，既然都已经是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助！” 驸马与他的母亲两个人在长公主面前情深意重。 长公主像是一个外人一样站在一旁，他面色铁青，双手攥成了拳头。 自从争吵过后，驸马便住在了书房之内，并且夜夜笙歌，屋子里面又换成了一批容颜较好的侍女。 长公主气在心上，但又无可奈何。 她突然接到皇宫的消息，乘坐马车进宫。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你也是嫁了人，既然嫁人了就要守规矩，知道三从四德，作为一个妻子要学会容忍，不要凭着自己的身份就肆无忌惮！” 身为父亲对女儿没有半分关心，一见面便是指责。 长公主心里冷笑，面上恭敬。 当皇上让人给他上一杯茶水，长公主早有准备，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喝到了肚子。 “好了，朕也乏了，你先出宫吧，记住一定要学会相夫教子，成为所有公主的典范！” 长公主听令跪下磕头，然后走出了皇宫。 没有人知道，长公主刚刚回到院里，一个黑衣人迅速出现，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黑衣人看到长公主一脸嫌弃，“只是一点小事，如此无用！” “如果真的这样没用，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就算是落魄，但他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长公主来了脾气一时口不择言。 黑衣人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和我们讲条件，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半个月后还不能完成任务，你这张脸就保不住了！” …… 和亲之事提上日程，皇后亲自为御赐的公主准备嫁妆。 这一日十里红装，九皇子骑着高头大马，虽然身姿纤瘦，但是那张俊美的脸令众人着迷。 后面跟着送亲的队伍，被封的公主就坐在里面，头上蒙着面纱。 从皇宫到城门口整整走了两个时辰，路旁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程玉茹坐在城楼之上，看着队伍渐渐远去。 “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得到幸福，也盼望着九皇子能够不忘初心！” “姐姐，不要对人要求那么多，如果有一天九皇子敢背叛咱们，我第一个摘了他的脑袋！”白然从东兴回来后变得更加暴力。 镜起听到他的话，眉毛一挑，一颗花生扔进了嘴里，“如果有一天真的变了，不用你们出手，我便会处理了他！” 好在几人都是习武之人，确定周围没有耳朵。 要不然这些话要是被人听到了，恐怕会被按上大逆不道之罪。 毕竟对方可是九皇子，东兴未来的帝王。 可是听到白染两人的话，好似是普通的贩夫走卒一样。 “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去看看堂姐。” 程玉茹肚子高高隆起，还有两个月就要生，再有半个月就要乖乖的待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程安知道他心里担忧，于是亲自将他送过去。 “茹儿，你现在怀着身孕，怎么还过来了？有什么事儿知会一声我们可以过去！”安乐郡主脸上从所未有的热情。 程玉茹淡淡的应对着，“我也是想在生产之前见见堂姐。” 两个人说话间到了程玉兰的院子，看到那张憔悴的脸，程玉茹十分心疼。 “堂姐，这是怎么了？刚刚生了儿子，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孩子看到会不开心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哄我，看你的肚子还过来看我，回去之后老老实实的待着，女人生产可是一道鬼门关！” 亲自经历过才知道生孩子要承受那样的痛苦。 她更加想念母亲，对一母同胞的哥哥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知道了，今天我来还特意给你带了一些贵重的药材，一定不要舍不得吃，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觉得咱们两个人的身份完全调换了，也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放心好了，这是我的家，谁都撵不走，而且我也会每天都照顾好自己！” 第四百八十章 赴宴 秋高气爽，花园里面的花开始枯萎。 长公主却突然举办了一个赏花宴，并且指明将请柬送到了程玉茹手里。 事出非常必有妖。 程玉茹看着手里面精致的请柬，眼神晦暗不明。 程安直接走过来，一脸不屑，“咱们还是不要去了，这次宴会更像是鸿门宴！” 说话时他看了一眼程玉茹即将生产的肚子。 虽说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但程玉茹的肚子因为有几天暴饮暴食，却格外的大。 他每日焦躁不安，茶不思饭不想，就担心程玉茹会出事。 “放心好了，我倒是觉得那天并不一定会对付我，说不定是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圣物还在你手里！” “是呀，那个宝贝还在我手里，所以咱们更不能去！” “知道你是在心疼我，但是皇命不可违，长公主虽然不受皇上待见，但仍然高高在上，这就是权力，我们没有资格拒绝！” 自从拿到请柬后，程安每日忧心重重，并且派了许多人跟在程玉茹身边。 程安和程玉茹两人心有灵犀，程玉茹也派了一些人保护程安。 日子飞快，到了宴会当日。 长公主挺着大大的肚子来到了长公主府。 自从长公主与驸马争吵后，两人便一个人睡在书房，一个人住在长公主府，颇有王不见王的架势。 她一走进长公主府，就感受到许多目光。 “候夫人，你这肚子可够大的了，是不是双胞胎！” 一位夫人直接上前问道。 程玉茹笑了笑，“不是，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估计是怀孕的时候吃多了。” 一路上程玉茹以众人寒暄，最后，她走到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玲珑小声的说道，“一路上我看到了好多不善的目光，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熙儿在一旁点头，“刚刚我看见阁楼上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你，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长公主！程安在那边相信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出事！” “你们两个放松一点，好不容易参加宴会就当是出来放风。”程玉茹说着端起一杯茶水。 熙儿却紧张兮兮的上前一步，看着是亲自将茶杯擦了一遍，但实际在检查茶水是否有问题。 程玉茹看到他们两个如此紧张，既暖心又欣慰，“说实话，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嫁出去，我还真舍不得呢！” “小姐，胡说什么呢？”玲珑害羞的低头。 程玉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周围直接点破，“你这丫头难道就一点没察觉吗，宁泽那个臭小子这段时间可一直黏着你！” “什么？”玲珑一时没有注意扬高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目。 她用手捂住了嘴巴。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欣赏这美景的同时品尝美食。 …… “主子，长公主在阁楼，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他靠近你的！而且咱们的人已经趁着专攻主辅办宴会的机会混进来了！” “那就好，告诉他们千万要小心，毕竟对方可是用蛊的高手！” “主子放心！” 程安自从进入长公主府，便时刻警惕。 他自认为武功高强，但是却防不住暗中的手段。 估计没有喝一滴茶水，甚至连东西也没有接触，整个人神经十分紧绷。 长公主站在阁楼之上，能够看到程安也能看见程玉茹。 看到他们两个草目皆兵，连吃个东西都要检查一遍，嘴角上扬。 “你们不是自认为很聪明吗，这次就要让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有人都认为长公主的目标是程安，她目光看向了程玉茹。 程玉茹今天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整个人臃肿，像个胖子。 但是那张脸依然精致无比，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她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你们可是答应了我的留子去母，不要让那个女人死无全尸！”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说的，做好你自己的本分！”黑衣人不屑的看着长公主，“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宴会即将开始，长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作为主人必须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宫装，那张脸艳丽无比，加上精致的妆容，透露着高贵妩媚。 “参见公主殿下！” 众人行礼问安。 长公主优雅一笑，“好了，大家都起来吧，今日举办这个宴会也是为了让大家好好热闹热闹。宴会开始，大家可以尽情享用美食！” 她话音一落，众位夫人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而长公主则直直的走向了男宾。 “楚将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您会有朝一日拥有今世今日的地位，还没亲自对您说声恭喜呢！” 程安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多谢长公主厚爱！” “谢什么，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说实话，当初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这张脸，没想到你不仅长得帅，还有才华能征善战，真希望我们北唐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才！” 长公主幻音未落，在场的人倒吸一口气。 恨不得自己是瞎子，聋子，从没出现在这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长公主已经成亲，难不成是在当场表白？ 众人心中想入非非。 许多人将目光落在了程安身上。 他依然神色淡淡，看着长公主，“公主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没想到你还如此谦虚，这杯酒敬你，也敬我们的过往！” 天呀，太劲爆了，这不是当着程玉茹的面在撬墙角吗？ 一些好事的女人，将目光落在程玉茹身上。 公主府举办宴会，男女宾分的很远。 长公主说话时并未压低声音，所以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了程玉茹的耳中。 她感受到那些目光婉儿一笑，“说来真是苦恼，我家侯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智多近妖，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难免受人嫉妒，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瞩目！” 程安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程玉茹的话虽然声音不高，但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他耳中。 他微微一笑，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长公主再次开口，“这是瞧不上本宫不肯喝这杯酒吗？”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来之前我家夫人说了，臣不得喝酒，否则就要让臣睡书房，还请长公主恕罪。”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是怕是爱 “哈哈，没想到楚将军还是一个害怕妻子之人，真是少见。不过，女子当三从四德！” “对呀，身为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相夫教子，其他的事情都应该交给男人，我看你就应该振一振夫纲，带回去几个小妾，看你家夫人又能如何！” “可不是吗，我家后院里面的女人，我都数不过来，都交给我家夫人来管，女人就不应该惯着，尤其是您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却怕一个女子，要是传出去，一定会成为笑柄。” 耳边响起许多嘲笑的声音。 程安毫不在意，端起酒杯，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 “我这不是怕，是爱。”他将已经去好壳的核桃递给了宁泽，“去把这个交给夫人，告诉他一定要全部吃完。” “是！” 众目睽睽之下，宁泽十分坦然地端着盘子走到了程玉茹面前，“夫人，这是主子特意给您准备。担心您待着无聊，这有个九连环拿给你解闷！” 九连环！ 这个女人对于九连环并不感兴趣，可是对于九连环的材质却极为熟悉。 那可是珍贵的血玉。 通红的颜色垂涎欲滴，令人眼前一亮。 一位夫人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楚将军对夫人可真好，这个九连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真是羡煞旁人。” “可不是嘛，这么好的玉若是打成首饰戴在身上多好，现在却被打成了一个九连环，夫人，你若是什么时候不喜欢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愿意高价购买！” 九连环一出现，程玉茹便成为很多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程玉茹依然神色淡淡，拿着九连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这是在搞什么？是当众宣布爱。 不得不说两个相爱的人心有灵犀。 程安担心有人会欺负程玉茹，甚至轻视程玉茹，所以才有了事先准备好的九连环。 在场的许多男人对程安的行为嗤之以鼻。 程玉茹成为众人的中心，许多人围在他面前想要一览九连环的风采。 长公主站在原地，脸色异常难看。 他手里面还举着酒杯，最后只能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将酒杯交给身后的人，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日特意举办这个宴会，就是为了好好的让大家欣赏一下美景，胡中央，我已经准备好了船，邀请大家一同游湖！”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程玉茹这边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与程安遥遥相望。 夫妻二人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都开口了，其他人当然不好不给面子。 一些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来到了湖边。 程安居然也跟着人群，不过不光很快乐，在其中一条船上。 长公主一直注意着程安，看到他的目光，瞳孔一缩。 程安爽朗的笑着，“风高气爽，正是游湖的好日子，只不过长公主府刚刚修建里面的船……” 一颗石子破风而出。 湖中间的船就被破了一个洞，然后壶水便钻了进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整条船已经被污水淹没。 “长公主殿下，如果没记错的话，长公主府可是由内务府建造的，他们竟然敢拿这些粗制滥造的材料来忽悠长公主，长公主可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程玉茹因为怀孕，所以远离人群站在不远处。 他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夫人。 如果没记错，那位夫人的父亲是个御史，为人正直。 所以其他人都没敢说什么的时候，那位夫人便站了出来。 长公主的脸色原本便十分难看，只是更是青一阵儿，白一阵。 她目光锐利的看过去，“这件事情本公主一定会禀告父皇严惩不贷，只可惜今日的油壶是游不成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大家入席吧！” 长公主说完众人也不会不给面子，对于刚刚的事情闭口不言。 程玉茹回到宴席之上，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嘴角微微上扬。 她余光看着长公主，见他双眸阴沉，高高提起的心却放回了原处。 不管长公主是在算计什么，恐怕今天的算计注定是要落空。 一场宴会，众人各怀心思。 夜幕渐渐降临，客人散去。 长公主为表诚意到门口将客人一一送上马车。 “今日原本想要游船，但却是出意外，对不起诸位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举办宴会。” “长公主殿下客气了！” “能够来参加您的宴会是我们的荣幸！” “日后若是我家举办宴会，也请长公主大家光临！” 就算是已经不是皇帝宠爱，但还是长公主依然身份尊重。 在场的人即便心中瞧不起长公主，但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程玉茹上了马车，整个人瘫软在程安的怀里。 “今天真是累死了！” “的确如此！” 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宴会上那么多人，程安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盯着程玉茹。 而程玉茹也是如此，担心程安会被长公主算计。 “圣物又哪里去了，不是说好把他关在瓷瓶里，不让他出去吗！” 原本想着手中握有圣物可以躲开长公主的算计，没想到今天一大清早却发现圣物已经不知所踪。 说起这个程安脸一下沉了下来，“估计是有更好吃的了。” 现在京城局势复杂。 所以说皇后母子已经彻底倒塌台，但苗疆人仍然虎视眈眈。 圣物，是一把双刃剑。 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在他们手里，恐怕又没有安生日子过。 程安已经开始让人研究那个瓷瓶的材质，打算准备一个能够扣死的瓷瓶。 绿色的小虫子圣物，不知道，已经惹恼了他的主人，现在正在一个地洞里面品尝着美味佳肴。 虫子就算是有智慧，但也智商有限。 并不知道这个动物已经被人监视，并且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长老，那个就是圣物！” “不知道，应该是！” 长老双眼冒着金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洞里面的那个小虫。 虽说灯光灰暗，但是借着微弱的月光，仍然能够看清楚浑身绿色的虫子。 他虽然贵为苗疆长老，但是却并没有见过圣物……不过却看过苗疆圣地里面的图。 如果没猜错，那条虫子就是圣物。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失踪 一旁的人，听到长老的话，情绪异常激动，“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把他抓起来吧，把这个东西带回去，咱们就可以横着走了！” “混账东西，你好好看清楚他吃的是什么，那可是天下最毒的毒药，你认为可以把他抓住吗？” 长老一声怒喝，其他人面面相觑，“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就天天拿毒药养着他。” “这倒不必，我知道他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长老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准备吧！” “不必，我现在先去取一点！” 长老说完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长公主府。 长公主身穿一身纱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洁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以一个长相俊美的侍卫走进来，跪倒在地。 “跪在那里干什么？怕我吗，在这个院子里我最大，把我伺候好了，保准你升官发财！” 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头。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真是没用！” 她婀娜多姿的走到侍卫面前，并且将手指轻轻的勾在他的下巴上，“说多少遍了，在这个院子里我最大，怕什么？怕驸马，他就是个废物，一个匍匐在我脚下的废物！” 说话间，长公主肆无忌惮的用力，侍卫身上的衣服便被撕烂。 “长公主……”侍卫大惊失色。 他刚要后退，但长公主却像是一只蛇一样直接缠了上来，他的嘴也被堵住。 卧室内，很快传出粗壮的喘息声。 整整一个时辰后，长公主一脸餍足地躺在床上一丝不挂。 她手指轻轻划过侍卫的胸膛，“不错，很好，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本公主！” “长公主……” “还是这副无能的样子，算了，下去吧！” 男人虽美，但长公主已经彻底失去耐心，大手一挥，侍卫便来不及穿衣服就被轰了出去。 “事情都办砸了，命都快没了，还有闲情雅致玩弄侍卫！” 一个黑影横空出现，声音冰冷。 长公主横眉冷对，“不要忘记了我的身份，而且我们是合作关系，就凭你这个小喽啰也敢对本公主不敬，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若是不信呢？”黑影语气像是裹了寒冰。 “不信！”长公主迅速起身，随手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洒向空中。 原以为黑影会迅速瘫倒在地，可是当看到他依然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长公主面色大变。 “怎么会？” “长公主真是好算计，打算过河拆桥吗，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这些毒药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不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的告知长老！” 黑影不屑的扫了长公主一眼，然后就要离开。 做下如此错事，长公主已经彻底慌神，眼见着人要走，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脚，“大人，求求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长老，我一定会认真做好你们交代的每一件事，求求你了！” 苗疆人杀人不见血。 即便是天之骄女，也十分惜命。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给我听好了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没有把程玉茹抓住，那你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算是留有全尸都是奢望！” …… 死一般的寂静。 长公主躺在地上若不是因为呼吸，胸口上下起伏，就像是一个尸体。 她过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看着漆黑一片。 感觉这黑夜就像是一头野兽，将它彻底吞没。 “你们这些混蛋都该死！” 长公主之所以举办宴会，就是想要趁着船出事儿，湖底有一条密道，趁乱将程玉茹抓走，没想到，程安一颗石头，直接让船沉底。 砰，砰…… 剧烈的声响不断的传入众人耳。 门外守着的人，瑟瑟发抖，不敢发声。 …… “主子，咱们的人找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有找到那只破虫子，气死我了，就差将所有的洞挖开，看看他在没在里面！” 程安的人遍布京城，程玉茹的天之阁消息灵通。 但是一连两天，两人都没有收到有关于圣物的消息。 最令人担忧的是皇宫那边传来消息，放在皇宫里，程安的鲜血已经无故失踪。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苗疆人干的。” 程玉茹说话时警惕的摸了摸肚子，“咱们身边一定要加派人手，毕竟敌在暗我在明，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也会保护我自己！” 如果没有猜错，苗疆的人拿那些血是为了供养圣物。 但皇宫里的血终究是有限的。 为了取得人，人不断的血……只有一个选择。 接下来几日，无论程安走在哪里，身边都有许多人在暗中保护。 程玉茹更是将身边我最可笑的白然派了过去。 “姐姐，姐夫说没有那么多人，我就不用去了！”说到保护程安，白然一脸抗拒。 “我知道你不想去，但现在情况特殊，就当是姐姐求求你了，好不好！” “好吧，你放心，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他！” 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程玉茹坐在贵妃榻上给孩子秀小肚兜，玲珑看到上面的观音童子，十分惊讶。 “小姐，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当然了，算上这个我都已经秀了好几个了，如果再没有进步的话，那岂不是白活了！” 主仆二人气氛温馨，笑声不断。 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欺骗夫人，皇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寿宴邀请您进宫！” “不是说皇上病重，太后娘娘的寿宴一切从简吗，怎么会又突然举办宴会！”玲珑一脸担忧的看着程玉茹。 眼见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显然这个时候程玉茹进攻并不合适。 程玉茹眉毛紧皱，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先准备着！” 太后宴会就在两日后，时光匆匆，要准备的东西的确很多。 当天晚上，清湖悄然进了侯府。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宴会是皇后提出的，名头是为了皇上冲喜！” 一年之中皇上几次病危，汤药不断。 皇后作为发妻，每日忧心。 所以特意借着太后的寿宴举办宴会，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冲向皇上的病气。 第四百八十三章 出事 “恐怕，办宴会是假，算计人才是真的！” 而且程玉茹有强烈的预感，觉得这次的宴会目的就是他或者是程安。 清湖若有所思开口说道，“我仔细打探过了，在此之前长公主进宫曾经拜见过皇后，并且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哦？” 看来惦记他们的人还真多。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程玉茹挺着大大的肚子进入皇宫。 玲珑，熙儿为了避免意外，紧紧跟在两侧。 “茹儿，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安乐君主一脸笑容上前。 他们之间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 程玉茹看了一眼被牵着的手，淡淡的开口，“我现在身子笨中做什么都慢，让郡主久等，实在是臣妇的罪过。” 一番话说的数理态度更是保持距离。 许多人坚持纷纷策目。 今日的安乐郡主有为有耐心。 她热情的上前，并且玲珑挤到一旁，“你身边的丫鬟真是尽心尽力，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今天在这宴会之上皇宫我可是熟得很，就由我来陪你吧！” “安乐郡主，今日我是来参加太后宴会的，但因身体缘故只能坐在那里，恐怕不能陪你四处游玩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就陪你一起坐在这里，说起来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夫人知道了也会伤心的！对了……” 安乐郡主说话时故意看了一眼周围，然后靠近程玉茹小声说着，“前两日我特意派人回去探望老夫人，并且送了很多贵重的药材，想着有机会还是让老夫人回到京城，毕竟这里繁华，老夫人待着也舒心！” “是吗，我一个出嫁女自然不会管那么多，只要祖母喜欢什么都行！” 老夫人是伤心之时离开京城，恐怕是绝对不会再回来。 程玉茹觉得有些乏累，想要休息，但无奈耳边一直想起安乐君主的声音。 熙儿敏锐的发觉到程玉茹脸上的疲倦，“参见安乐郡主，我家主子怀有身孕，现在要小小的休息一下！” 她说话时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玲珑，后者心领神会半蹲在程玉茹一旁，“主子，您就靠在奴婢身上休息吧！”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不要忘了我在皇宫之中，可是有寝宫的去我那里吧！” “不用了，这样就好！” “这怎么可以？孕妇身体最重要！” 安乐郡主虽然柔弱，但是却比怀孕的程玉茹要有力气，她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谁跟你是一家人？ 程玉茹无奈被安乐郡主拽进了宝玉宫。 一看宫殿的名字就知道安乐郡主可是太后手心里的宝。 既来之，则安之。 已经走进去，程玉茹也没矫情，直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原本以为安乐郡主很快会离开，没想到他却一直陪在一旁。 熙儿见此心中更加警惕，陪在程玉茹身边寸步不离。 安乐郡主也不在意，仿佛没有看到主仆三人眼中的警惕。 …… 宴会正式开始，程玉茹却头痛欲裂，昏昏欲睡。 安乐郡主见此十分体贴，“既然不舒服就留在这里，放心皇祖母那里有我陪你说话！” 程玉茹刚要阻止安乐郡主却像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 熙儿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给程玉茹把脉，“主子，你……” “中蛊了是吗？”程玉茹十分冷静的问道。 玲珑听到这话大惊失色，眼泪在眼圈打转。 熙儿异常冷静，“主子先不要急，只要出宫奴婢一定可以治好您！对了，清湖……玲珑，你现在就去，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清湖。” 敌暗我明。 因为进宫，所以暗助根本无法安排人。 玲珑从慌乱中缓过神来，撒腿向外跑。 程玉茹状况越来越糟糕，不仅头痛欲裂，浑身发软，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 这阵凉风不断从脚底转入，整个人如之冰窟。 她已经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并且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浑身依然冰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熙儿身为一个奴婢进宫是要经过检查。 所以身上除了几粒解毒药丸，藏在了镯子里，手中并没有药材。 “主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她上前紧紧的抱着程玉茹，希望能够给他一些温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看着程玉茹痛不欲生，满头大汗，熙儿心一点点下沉。 …… 程安这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并没有看到你。 程煜主动上前递了一杯水酒，“茹儿身体不适正在安乐郡主那边休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程安猛然从椅子上弹起，“你说什么？” 程煜刚要重复一遍，程安却已经迈着大步向外走。 “哼！不识好歹。” 若不是为了讨好程安，程煜早就恶语相向了。 程安这边，离开宴会，便要去寻找程玉茹，在路过御花园时，看见了玲珑，“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小姐出事儿了……小姐身体非常不舒服，我本来是想要去找清湖的！” “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熙儿说小姐有可能是中蛊了。” 中蛊！ 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 程安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感觉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心上，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 微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程安现在心里只有程玉茹。 他已经来不及用走的，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了宝玉宫。 玲珑快速的跑着紧随其后。 宫门外有人守着，见到程安还没行礼，程安已经走了进去。 “茹儿，茹儿……” 程安大步走进去，面色冷凝，声音带着颤抖。 他走进去，看到诺大的宫殿空空如也，只有熙儿躺在地上。 “熙儿，茹儿呢？”他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熙儿嘴中，见他缓缓苏醒，急切的问道。 “对不起，主子被人带走了！” 轰！ 又是一道惊雷。 程安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周遭的声音。 他双目星红，双手握拳，“该死，都该死！” 皇宫宴会，程玉茹一个大活人无故失踪，消息自然瞒不住。 太后作为今日的寿星，得到消息暗骂，“真是晦气！” 到了岁数的人都极为敏感，生辰之日出事，在他看来是不吉之像。 第四百八十四章 废后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得知消息，一拳锤在墙上，“皇后这个废物，举办个宴会都能把人弄丢，来人呀……” 皇上一声令下，很快有人将皇后带来。 皇后自制失责，跪在地上请罪。 “你这个废物，到了皇后多年，后宫却像是一个筛子一样，漏洞百出，一个大活人被抓走，你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一字一句，锋利如刀，刺的皇后鲜血淋漓。 夫妻几十载，最后却被骂的狗血喷头。 皇后原本跪在地上请罪，却猛然间抬头，嘴角上扬，噙着一丝嘲讽，一开口毫不留情，“是，我的确是废物，可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 “你什么，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能够掌控天下人的生死，你错了，你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皇上，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尊重你，只是惧怕你！”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也就不再害怕。 皇后走到皇上面前，“看看你这张脸，从年轻时你就不是俊美的郎君，女人们嫁给你是因为地位，儿子们尊敬你，是因为那张龙椅，臣子们是为了自己的权势，想想你多可怜，都没人真正爱你……” 多年来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然后再没有任何隐瞒，见皇上那层虚伪的面纱扯掉，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旁边伺候的人此时已经脸色大变，恨不得成为聋子瞎子。 皇上本就正在病中，听到皇后的话，更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哈哈哈，看看这个废物，连实话都承受不起，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嫁给你这个冷酷无情，根本没有心的人……” 皇后看着已经晕倒的皇上，抬起头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最后变成凄惨的大哭。 “太后娘娘！” 众人在震惊中回过神，见太后娘娘就站在门口，跪在地上求饶。 太后拄着拐杖走进去，扬手就是一个巴掌，“你这个毒妇竟然敢气晕我的儿子，来人，把她给我丢进冷宫！这样的女人何德何能能成为一国之主，大家现在就写圣旨废后。” “哈哈，你以为这个皇后我愿意当，你们这些人都会遭到报应的，皇家无情，皇上更无情，你这个太后……” 皇后还想要放生诅咒，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拿着手帕塞进了他的嘴里，“皇后娘娘现在得了失心疯，来人还不快点叫人带下去！” 皇宫之中已是人仰马翻。 皇上被皇后气晕，太后虽然极力的封锁消息，但消息还是走露。 程安自从得知程玉茹出现在消息之后，他就像是被惹怒的野兽。 幽暗深邃的眼眸仿佛裹着寒冰，寒气四溅，锋利的双毛眯成了一条线，周身也像是笼罩着一层万年寒冰，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宁泽担忧的陪着一旁。 一个时辰后，皇宫的侍卫已经将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但仍然毫无线索。 大皇子得到消息匆匆而来，忧心忡忡，“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夫人的。” “多谢！”薄唇轻启，两个字透着疏离。 “这都是应该的！”大皇子再次令人重新彻查一遍。 连许拄着拐杖赶着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大致的方向！” 程安看他一眼，郑重的保证，“外祖父年事已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保证一定会将他找回来的！”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连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直接离开。 京城内，风声鹤唳。 一天过去了，皇上仍然昏迷不醒。 而程安带着手底下的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白然见到清湖就是一拳，“不是说皇宫这边有你，一定会保护姐姐安全，难道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对不起，要杀要剐吸听尊便，但请等我把人找回来之后任你处置。”清湖面色憔悴。 白然无力的放下了手，“那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怒气冲冲的离开，走到拐角处被宁泽拦着。 “夫人出事，清湖最是自责，更何况谁都没有想过皇宫里面竟然有那么多条密道，还是少说几句……” “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是你的主子出事的话，你还能这么冷静的劝我吗。”白然目光灼灼的看过去。 宁泽怒上心头，“你真是不知好歹，现在人找不着了，大家应该团结一致，而不是互相内讧，互相埋怨！” “你还没资格在这里和我说教，等人找回来之后再说！”白然愤然离开。 “你……”宁泽气得用手按着太阳穴。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很快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声。 玲珑面对着院子里面的花，眼泪不断的往外流。“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没用，不能保护你，你在哪里？求求菩萨保佑我们家小姐平安归来，还有肚子里面的小主子！” “好了，这个时候求神拜佛是没有用，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这样等夫人回来时，你才有力气照顾他！” “可是……” “没有可是。”宁泽递过去一张手帕，“记住，现在就指着我们找到夫人，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慌。” …… 冷宫，四处透风的宫殿，皇后如同一个疯婆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她癫狂的大笑，“你们这些个废物，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既然还想要上位取代本工程为一国之母，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们还是去地狱里待着吧！” “梅嫔，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就想恃宠而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本宫现在就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上路！哈哈……” 阴森的宫殿内不断传出恐怖的笑声。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他身着一身黑衣，浑身冒着寒气，迈着修长的腿走到了皇后面前，“装疯卖傻，想苟活一世，你以为你的敌人会放过你吗。” “放肆，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哦，我知道了，你是大皇子那个贱种，如果早知道你会成为我皇儿的威胁，出生的时候就该掐死你，不过你的母亲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真是痛快！” 第四百八十五章 长公主之死 依然风言风语。 黑衣人突然失去耐心，迅速出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既然是疯子留着无用，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皇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黑人浓浓的杀意，艰难的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砰！ 黑衣人一用力将皇后扔到一边，“若想活着，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皇后整个人全缩成一团，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冷冷的看过去，“如果我不呢？” “死！” 一个字，让人遍体生寒。 程安脸色冷凝，走出冷宫。 “主子，要不要……”宁泽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不必，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活着要比死更受折磨！” 皇后已经被废，三皇子被赶出京城。 母子二人下场悲惨。 余生将在无尽的悔恨中活着。 这样远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痛苦。 程安穿梭在黑夜之中，很快来到了长公主府。 刚刚靠近主院，里面传出暧昧的声音。 “死鬼好好伺候着！”长公主躺在床上媚眼如丝，身上一丝不挂。 一旁的男人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美人，我现在就来！” 砰！ 门被踹开。 程安一身黑衣走进去。 长公主大叫一声，男人刚要逃走，宁泽一剑刺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忘记了我可是长公主，若是我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父皇的话，一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说话气势十足，但是声音却色厉内荏。 程安冷冷笑着，“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见到皇上？” 他手持利剑上前，指着长公主的脖子，“说，茹儿到底被你们带去了哪里？”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长公主下一世眼神飘到一旁。 程安一剑刺过去。 “啊！” 右手的手筋被挑断，长公主凄惨的大喊。 “难道你都不好奇，为什么闹了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吗，因为所有的人都被撩倒了，你现在没有选择，若是不说的话……” 程安二话没说，又一剑刺过去。 长公主两只手的手筋被挑断，痛的冷汗淋漓。 她两眼恶狠狠的看过去，“就算你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哈哈……就算是死又如何，反正有你夫人为我陪葬！” “程安，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能够在战场上活着回来，但那又如何，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你的夫人和孩子，你的夫人一定会被千人骑万人马，你的孩子也会被送进皇宫当太监！” 一句句恶毒的话，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钻入程安的耳朵。 程安彻底失去耐心，他大步向前，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痛！ 如同千万只蚂蚁不停的在撕咬。 胸膛里面更像是有好几只手攥着他的心脏，不停的拉扯。 长公主很想一死了之，但是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她汗水已经将头发浸湿，身上的衣服紧紧贴着。 程安站在一旁就这样冷冷的看着。 过了好一会，他上前在长公主的身上点了两下。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长公主气若游丝。 程安听不清他的话，上前将耳朵凑过去。 长公主却猛然起身攻击程安，程安下意识的挥剑。 “你……” 见长公主的胸膛已经被刺穿，程安上前，“你还没有说茹儿在哪，我不允许你死。” “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我都快死了，你还在我面前说另外一个女人，不过能够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赚了，到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女人！” 砰！ 长公主说完咽下最后一口气，程安一拳打在了地上。 他双目星红，眼见就要失去理智。 宁泽上前摇晃他的胳膊，“主子，夫人还等着你去救呢，千万不能出事！” “对了，茹儿，还有我的孩子，他们都需要我！” 程安慢慢的唤回理智，他嗜血的目光扫过长公主的尸体，“他不是想下地狱吗，那我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来人，把这长公主府给我烧了！” …… 门外，大皇子匆匆赶来，见长公主府一片火海。 烧起来的大火映红了天空。 他喃喃自语道，“看来还是晚了一步，算了，就算早来了又如何，说不定还是一样的结果。” 说到最后，脸上露出自潮的表情。 一场大火将长公主府化为了灰烬。 里面的侍卫早就已经被人移出来，死的只有长公主一人。 皇宫里，皇上晕倒，皇后被废，太后坐镇。 听到底下人的禀告，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这点小事儿就不必麻烦哀家了，已经整整两日，皇上还没苏醒，太医的那些人都是废物吗！若是再也不醒……” 威胁的话刚说一半，太医已经跪了一地，“臣等无能，陛下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常娘子调养的！” 换言之与太医院无关。 “你们这群废物！” 常文早已在程玉茹失踪的时候就已经在清湖安排下离开了皇宫。 现在已经消失于江湖。 “哎！你们记住皇上的命，连着你们的命，一定要将人救醒！”太后说着便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漆黑的夜，一个换的房间内，女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微微颤抖的睫毛暗示着他睡得并不暗的。 一旁的男子身着一身白衣，“人怎么还没醒！” “长老莫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要醒来了，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非要让他醒来？既然咱们想要孩子不如……” 一刀下去就可以刨腹取子。 长老听出了手底下人的意思，一个冷眼丢过去，“孩子太小，容易夭折，记住凡是欲速则不达，如果想要达到目的，就要愿意付出耐心。” “是属下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 “留两个人在这里照顾着，记住一定要让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若是他们母子二人出现什么意外……” “长老放心，属下一定保住他们母子二人。” 黑暗的屋子内再次恢复平静。 当确定刚刚说话的两个人已经离开床上的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目光冰冷，“苗疆，长老！” 第四百八十六章 血洗 天空中乌云密布，天空中电闪雷鸣。 轰隆隆，一到闪电在空中滑过。 程安穿着一身黑衣，骑在高头大马上。 突然间暴雨倾盆，珍珠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生疼。 宁泽在程安耳边大声说道，“主子，我们已经查过了，苗疆来的人都在里面！” “好，杀！” 最后一个字落下，无数个身穿黑衣的人冲进了院子。 瞬间短兵相接，血水混合着雨水，流淌到地下。 半盏茶的时间，院子内横尸遍野，只剩下几个活口。 程安走进去，“程玉茹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很好！” 程安手一挥，转身离开。 身后再次传来斩杀的声音。 一个晚上，苗疆在京城内的整整十个据点，全部被血洗。 一大清早，雨渐渐停下，太阳照耀着大地，邻居们出门发现路上全部都是血水。 “天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天上下血雨了吗！” “你这个死老太婆，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要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你都没有命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这四处都是血红色！” 大娘说话时瑟瑟发抖。 一旁的大爷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少说一点！” 虽然人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吓得双腿发软。 但是还是有人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四处看了看。 “大家快看，这个屋院子里面都是死人！” “天呀，这到底是得罪了谁。” 听到声音，许多人围了上来。 看到院子里面遍地尸体，甚至胳膊腿都已经被人从身体上削下来，散落一地。 还有一颗颗头就这样被丢在地上。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许多人忍不住吐了。 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每一个人身边，一个男人大胆的上前，“还有没有活着的！” 突然一个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还活着。” “鬼呀，快来人，鬼活了！” 许多胆小的女人纷纷跑了出去。 而从地上爬上来的尸体，连忙开口，“大家我没有死，我只是装死，我之所以可以逃过一劫，是因为身上盖着尸体！” 一个男人大胆上前摸了摸尸体，发现的确有温度，高高兴兴的心才放回原处，“现在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咱们还是赶快报官吗！” 府尹负责京城安全，但可怜的是这个官职一年之内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现在的府尹是富家公子，花钱买了这么一个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他这火还没烧出去，就有火烧了回来。 “你说什么，又一个院子发现尸体，一大清早都已经有七八个了，这京城看来是乱了套了，什么情况都有！” 府尹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也知道事情轻重，无奈只能够将事情报给大理寺。 大理石得到消息，一个晚上十个院子被血洗，几乎是片甲不留，血流成河，他面色凝重。 原本想要上朝时告知皇上，但皇上昏迷不醒，无奈之下只能够告知大皇子。 “什么，京城之中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皇子看到大理寺发来的奏折。 那可是上千条人命。 一夜之间全部被砍杀，而且没有全尸。 下手的人手段很辣，最重要的是够大胆。 在这京城之中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他很快将目光落在程安身上。 …… 程玉茹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 旁边伺候的人忧心忡忡，“怎么还没醒？会不会是出事了。” “你这张乌鸦嘴给我闭上，你要明白床上躺着的人可比咱们两个重要多了，他要是出事，咱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姐姐，你不要吓我呀！”小姑娘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 “是在吓唬你吗？是真的，总而言之，给我好好照顾着！”女子声音冰冷，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胆小的小丫鬟守在程玉茹身边，“夫人求求你赶快醒吧，我可不想死！” 程玉茹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身体僵硬，袖子下的手缓缓移动。 因为动作十分轻微，所以小姑娘并没有发现。 一墙之隔，长老拳头重重的敲在桌子上，大理石的桌子砰的一声轰然倒地。 “混蛋，该死！难道他不要自己夫人的性命了吗！” 长老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身子微微颤抖。 他没有想到程安竟然如此大胆，一夜之间血洗他们在京城的十个据点。 那可是上千条人命。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是苗疆的精英。 现在竟然死在了程安手里。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他手握成了拳头，目光锐利，“来人立刻传信，重金买他的人头！” “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魔推鬼。 苗疆长老震怒之下，十万两白银买程安的脑袋。 而程安正坐在自己家里等着杀手。 “来者即是客，何不现身！”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程安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喝着茶水。 一群黑衣人横空出现，拿着剑指着程安，“给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们帮我找到苗江长老的藏身之地，我就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杀无赦！” “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有勇气，你死在我的刀下也不冤！” 黑人的领头人二话不说拿剑刺向程安。 一时间院子内刀光剑影，程安手持利剑，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所到之处一刀毙命。 半盏茶，黑衣人死了大半，只剩下几人苦苦撑着。 “怎么样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程安再次开口。 “做梦，士可杀，不可辱！” “机会给你们了！”程安一声令下，宁泽带着人结果了，剩下的黑衣人。 “主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程安所做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先是血洗苗疆的据点。 这样可以彻底激怒长老，他们一定会派杀手或者是雇佣杀手，再次刺杀程安。 原打算通过这些刺客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藏身之地。 但是现在…… 程安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些尸体，“现在要做的就是狠！” 他就是要通过这些行动告诉他们，如果孩子或者是程玉茹有个什么，不死不休。 苗疆这边的确收到了程安所传递的消息。 第四百八十七章 苗疆叛徒 得知杀手，一夜未归，长老脸色阴沉。 他那眼睛如同淬了毒一样。 “混账东西，都是废物！只是一个野种，苗疆的叛徒，今天晚上本长老就亲自去会会他！” 往日里无比繁华热闹的京城正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先是十个小院儿内发现数千条尸体。 隔了一天，程安又将几十个杀手的尸体送到了大理寺。 一时间京城内人人自危。 太后坐镇后宫，得到消息，面色冷凝。 “大皇子何在？” “太后娘娘，大皇子正在大理寺查案呢！” “胡闹堂堂的皇子何须去查这种小案子，果然是贱人，生的不识大体！” 太后话音未落，就见大皇子穿着一身玄色衣衫走了进来。 宫殿里的人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参见皇祖母！” “快起来吧！”太后面色有些尴尬。 大皇子却面色如常，将宫外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虽然已经证实那些人都是苗疆偷偷潜入京城的，所以孙儿认为重点应该调查苗疆人！” “这些小事就交给你，重点还是要快点找寻名医救治你父皇，虽说你复方这些年来对你不好，但毕竟血浓于水……” “皇祖母这话让孙儿无言以对！”大皇子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下，“孙儿自认父皇病重以来一直安守本份，从无越矩之处！” “好了，哀家也只是随口一说。总之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要靠你！对了，小四，也十三岁了，是时候去朝堂见识见识。” 太后说话时看似是在喝茶，但目光却一直时时的盯着大皇子。 见他脸色未变直接答应，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大皇子离开后，贴身嬷嬷走到了太后面前，“娘娘这又是何必呢，万一要是……” “只有一万没有万一，哀家在这后宫之中像个隐形人一样，这些年除了宠爱安乐，就只有小四了！” 四皇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侄女所生。 想起刚刚入宫便难产而亡的侄女，太后留下浑浊的眼泪。 “这些年来，我太无用了，后宫被皇后和贵妃霸占，两位皇子也是人中龙凤，根本没有机会，但现在不同哀家不甘心！” “太后……” “我知道隔墙有耳，谨慎了一辈子，突然不想再谨慎了！” 太后苍白的脸上写满悲哀。 四皇子临朝听着，与大皇子并肩而战。 诸位大臣心思各异，许多人是墙头草，立刻投奔四皇子。 大皇子在朝堂上的地位突然间变得微妙许多。 程安一直没有上场，忙着四处寻找程玉茹，得到消息也只是冷冷一笑，直接写了一封书信送出去。 又是一个不眠夜，夜半三更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但程安却一个人站在书房，神情落寞地看着外面。 “苗疆的叛徒拿命来！” 一声大喊，一股内力迎面袭来。 程安动作迅疾无比，快速躲开，再回头就见一张苍老的脸映入眼帘。 “你就是苗疆长老？” “你还没资格问我是谁？” 二话不说，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长老手上没有拿兵器，程安也是如此。 二人拼内力拼杀气。 两炷香时间后，两人带着那里的手掌击打在一起，纷纷后退，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些枝叶落了下来。 噗！ 两人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鲜血。 见长老要走，程安拼尽全力奋力一击。 但终究迟了一步，苗疆的人出手挡住了那一击，并且将长老救走。 “主子，你没事吧！” 程安摇了摇头，却又吐了一口鲜血。 “主子！” “好了，不要啰嗦，还不快点派人去追！” 刚刚两人打斗时，程安已经将追踪的药粉洒在了苗疆长老的身上。 但是苗疆人擅长用药用毒，相信很快就会被发现，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 另一边，苗疆长老深受重伤，吐了几口鲜血。 刚要回到秘密的据点，突然微风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好，我们中计了！”长老一声大喊。 最后白然手持利剑杀了过去，“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快点把我姐姐叫出来，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让你们横尸于此！”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因为是秘密追踪，白然一人前来。 长老身边的人一起出手，他寡不敌众，最后被长老逃脱。 …… “对不起，我追丢了！”白然十分愧疚。 “算了，对方十分狡猾，也不是一次就能找到。” 程安语气淡淡的说着。 他刚要打开一本兵书，清湖走了进来。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都怪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天知阁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而且我还派了人去苗疆。他们若是再不放人的话，我们就血洗苗疆！” 说到最后语气一身森寒。 清湖一直以来都给人放浪形骸，不拘一格的感觉，好似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此时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狰狞，白然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又快速的移开视线。 清湖看向一旁的程安，“皇宫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了，我担心夜长梦多，太后这些日一直在暗中联系朝臣，北唐经不起战争！” “这件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程安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姐姐！”白然毫不客气的开口。 程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姐姐也不希望天下大乱，太后这些年来一直在后宫像个隐形人，恐怕这次事情不简单，要快刀斩乱麻！” 他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清湖，“将里面的药喂给他，相信很快就能醒来！” 清湖信得过的程安什么都没问，迅速离开。 第二天一大清，皇宫内喜气洋洋，太医院也松了口气。 原因无他，因为已经昏迷数日的皇上终于睁开了眼睛，恢复意识。 “太好了，天佑我北唐，苍天必有。” 许多大臣听到消息，激动的跪在地上向天磕头。 而皇上缓缓睁开眼睛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生身母亲。 太后上前老泪纵横，“你总算是醒了，若是醒不来的话，我恐怕也要随你去了，母子连心，你要痛死母后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中风的皇上 晨光熹微！ 皇宫里面喜气洋洋。 皇上醒来后一口气喝了一大碗人参粥。 太后高兴，笑的合不拢嘴，“好，太好了，好好养着，过一阵儿就没事了。” “谢谢母后！” 已经有了孙子的皇上，一把年纪，但对着自己的母亲态度十分柔和。 母子二人在宫殿内，太后也没瞒着，直接将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无论是母亲还是太后，两个角色都不足以让他在皇上面前肆意妄为。 她说话时一直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看到他面色阴沉，试探性的说道。 “现在朝堂不稳，只有大皇子一个人临朝听政，我不放心，所以把小四也送了过去！” “母后这是何意？”皇上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 “你这是信不过母后吗？”太后目光锋利的看过去。 “不是信不过，只是小四不合适，你也不想想，朝堂上的都是一些老狐狸，小四年纪太小，怎么能够镇得住那些人！更何况还有……” “还有大皇子是吗，你真是病糊涂了，难道你忘记大皇子的生母是谁了吗，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他的儿子怎么可以成为皇上，小四年龄是小，但是还有哀家！” “母后！”见太后越说越离谱，皇上言辞呵斥，“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历朝历代最忌讳牝鸡司晨！” 牝鸡司晨。 如此诛心的话一出口，太后脸色大变。 她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颤抖着指着皇上，“原来在皇上眼中哀家就是这样的人，小四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因为他身上留着和哀家一样的血，你担心朝政旁落。” “多少年过去了，你为了平衡朝政，将爱家的侄女招进宫中，但是又不宠爱，多年来忌惮哀家，让哀家安于一偶，从来不敢多管闲事，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如此！” “皇上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当年若不是哀家，踏着许多人的鲜血爬上皇后的位置，又有你外祖家极力支持你，又如何坐得上这张椅子！” 多少个不眠夜，在这后宫之中又踩着多少人的肩膀？ 太后一辈子看似风光无限，登上了女人的巅峰。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睁着眼睛到天亮。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 在皇家根本没有亲情。 当初拼着性命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了皇位，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母家一直被打压，这些年来滋色，不敢入朝为官。 激动之下将多年的委屈全部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太后，面色癫狂，满脸狰狞，“你根本就是个白眼狼！” 砰！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扶着床站了起来，最后一个字也没说，砰的一声倒地。 寝宫内，母子二人说话时已经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听到里面发生剧烈的声响，守在外面的人也不敢动。 最后还是太后大声呵斥，“来人呀，快点宣太医！” 皇上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晕倒。 醒来时已经口歪眼斜，动态不得。 “皇上中风了？”太后瞳孔一缩。 太医们跪倒一地，不敢回答。 …… 朝堂上，那个首辅跪在地上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中风，需要静养，请求册立储君！” 首辅大臣，文官之首。 他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 大皇子还未开口，一旁的四皇子急不可耐，上前一步。 “诸位大臣请平身，这件事请回宫之后，本殿下一定会亲自禀告父皇。” 散朝之后，许多大臣围绕在皇宫门口。 “希望皇上能够想清楚，早日册立储君。，否则的话……” “哎，希望如此吧！” “若是真的争斗起来于朝堂不利，边疆战事刚刚结束，希望能够过个太平年！” “……” 连许站在不远处，听着众人的话，回到家中后，立刻给许多较好的大臣发了请柬。 当天夜里，一封密诏送到了皇宫之中。 清湖站在皇上床前，将诏书读了出来。 “明日抬着朕上朝，并且宣布圣旨！” 皇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夜里，黑暗的屋子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程玉茹缓缓的起身，一旁的小女孩也睁开了眼睛。 她将手放在嘴边，然后从荷包里面拿出了几块点心塞到了程玉茹手里。 两人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将一旁的女子吵醒。 程玉茹悄悄的将点心吃下去后，再次躺下去，整个过程无人多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天亮了，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看到程玉茹还躺着，昏迷不醒，脸一沉，“怎么回事？都已经好几天了，还没醒，万一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可怎么办！” 粉色小女孩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吧，咱们不是每天都往他嘴里面喂参汤吗！有些事情很复杂，根本解释不清楚，说不定是他自己不想醒！” “说的也是，算了，就由着他吧，咱们只需要保住他肚子里的孩子就好，记住了，每天都要往他的嘴里面灌参汤，还要塞一些燕窝之类的，保重他的身体。” “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了！”粉衣女孩脆生生的答应。 紫衣少女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程玉茹，走了出去。 “姐姐，你可以醒来了！” 粉衣女孩声音未落，程玉茹已经睁开了眼睛。 “真是谢谢你了，小妹妹！” “姐姐不用客气，他们这些人都是坏人，而且你也答应我了，等你逃出去后会救我的！” 说起眼前的小女孩，也是个可怜人。 她从小父母双亡，被人贩子卖给了苗疆人。 虽然说身不由己，但是小女孩一直保持着良知，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当得知苗疆的人要把程玉茹剖腹取子，她吓得差点晕倒。 “好，姐姐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小女孩出去再次回来时，口袋里面装了几个肉包子，“生汤还没有熬好，你先吃几个肉包子吧！” “谢谢！” 程玉茹虽然没有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仍然强撑。 “对了，姐姐，你上次不是让我打听一个虫子吗，我打听到了，那个虫子这几天好像又不见了，长老正派人到处寻找呢！” “不见了！”这对程玉茹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第四百八十九章 太子 “是呀！长老受伤了，还没来得及管这事儿，不过听说今天一大早长老就醒来了！” 听到小女孩儿的话，程玉茹心一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记住先保护你自己，才有能力保护我。” 小女孩儿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玉茹迅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门被打开，外面的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 “人还没醒吗？” 小女孩怯怯地回答，“是的，不过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给他喝生汤，身体是正常的！”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说话的人直接走到程玉茹面前，拿出了一把匕首。 小女孩见状吓的魂飞魄散，她颤抖着开口，“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长老现在昏迷不醒，圣物又找不到，现在只能够提前把孩子弄出来！” 弄出来！ 那岂不是要剖腹取子？ 小女孩眼见着那人的匕首就要划破程玉茹肚子上的衣服，她出手制止，“大人，我也是学过医术的，孩子的血能够吸引圣物，说不定母亲的也可以！” 来人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女孩的话。 女孩儿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长老已经说过了，这个孩子非常重要，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都担当不起，到时候不要说是立功了，恐怕命都没有。咱们还不如先试试我说的。” “好吧！” 那人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刀下去，程玉茹的手腕便被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小女孩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连忙拿起一旁的茶碗接住鲜血，争取一滴不浪费。 “好，先这样，如果一天之后还没有结果的话……” 最后几个字飘散在了空中。 小女孩双腿发软，叠坐在了地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说着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哭的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样。 程玉茹缓缓地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好似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可是当看到小女孩的眼泪，眸光变得柔和，“好了，只是受点小伤而已，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可是你还是受伤了那么多血！” “好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逃吧，还有一天的时间！” 程玉茹走过去安慰的抱着小女孩。 是呀！ 的确是没有时间哭，没时间难过了。 只有一天时间。 若是一天后，程玉茹的鲜血不能够把圣物找回来，后果只有一个…… 女孩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要不然咱们两个换一下，你脸上蒙着面巾走出去……” “不行，且不说能不能逃出去，如果是逃出去的话你……” “我无所谓，若不是遇到你的话，我也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不是说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吗？能够救别人一条命也算是死的有价值！”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而正是这可怜的表情触动了程玉茹冰封的心。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我一定会救你的！”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个小虫子顺着门缝爬了进来。 “你这个小东西竟然在这儿！”程玉茹瞪大眼睛看着圣物。 “这……”小女孩最害怕虫子，躲到了程玉茹身后。 看到程玉茹一点不害怕，而且上前将虫子抓在手里，她摒弃凝神不敢说话。 “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才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说吧，现在该怎么赔偿我，给你一个机会回到程安那里，然后把他们带过来，知道吗？” 程玉茹突然化身为话唠，喋喋不休的说着。 小虫子抬起萌萌的脑袋，两个眼睛滴溜乱转，明显并没有听明白程玉茹的话。 “哎！” 真是一孕傻三年。 怎么会想着和虫子说话呢？ 不对，程玉茹突然灵机一动。 她将耳环摘下来，然后轻轻的缠绕在虫子身上。 “回程安那里，记住一定要！” 他可是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一天之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一具尸体。 也不知道这圣物听没听懂，程玉茹直接将她丢到了地上。 圣物一脸委屈地看向程玉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见程玉茹将视线挪到一旁，看也未看它，迅速的爬了出去。 “姐姐，那个虫子真的能带来人就我们吗？” 程玉茹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 尤其是另外一个照顾程玉茹的人一直待在屋子里。 程玉茹无可奈何，只能装作昏迷不醒。 …… 朝堂上，太后临朝听政。 她坐在窗帘后面，看着文武大臣，威严的声音响起，“诸位爱卿平身！” “谢太后！” 百官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起身，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内阁首辅身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竟然加临朝听政，就是为了……” “皇上驾到！”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这位大臣纷纷松了口气，同时跪在地上迎接皇上。 皇上四肢瘫软是被抬上轮椅的，他目光威严犀利的看向太后。 “母后，后宫不得干政，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太后看着已经能说话的皇上，瞪大眼睛，最后目光落在了清湖身上，“是你这个乱臣贼子，到底给皇上吃了什么！” 他已经说过了，皇上绝对不可能再开口说话，如果可以，只能说是吃了虎狼之药。 清湖镇定自若的站在皇上面前沉默不语。 皇上看着双手开始颤抖的太后，心情格外畅快，“太后，后宫不得干涉，来人，请太后回宫！” 身为一国太后，她浑身气的发抖，但是又无可奈何。 朝堂上气氛冷凝，空气似乎都停止流动。 一国之君，目光锋利如同利剑。 他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每一个人，但是又充满威严，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威势。 “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自知身体为何无法管理朝政，今日就册封……” 众人摒弃凝神深，怕错过一个字。 第四百九十章 逃跑 皇宫之中气氛凝重。 朝堂上文武百官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面色不一。 清湖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看到那些更有心思的人，心中冷笑。 皇上疲惫的闭上双眼，“大皇子品行敦厚，仁义爱民……实乃楚君之人选……” 大局已定。 大皇子被册封成了太子。 不管是甘心的还是情愿的，都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皇上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宣布册立太子之后回到寝宫便晕了过去。 已经有了储君，皇上在重臣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新上任的太子走马上任，因为皇上病重无法举办册封礼，但是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监理朝政。 他下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彻查楚将军当年之事，同时派出皇宫里最精锐的禁卫军，帮忙找寻程玉茹。 程安得到消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向下，“为什么呢！”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喃喃自语。 “你这个东西还知道回来！” 程安刚要走出书房，看到圣物竟然自己回来了，而且还胖了一圈，不停地向自己摇脑袋。 他毫不犹豫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可怜的圣物，苗疆至宝，像是被垃圾一样踢飞。 它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再次回到程安身边，并且翘了翘尾巴。 程安又要一脚，可是当看到他尾巴上缠着的耳环时，瞳孔一缩。 “你看见他了，是不是在哪里，现在就带我过去！” 小虫子依然是萌萌呆呆的样子，程安看着极为心急。 他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毒药，“看好了带我去找这个的主人，这个药就给你了！” 虫子似懂非懂，但还是不妨碍他吃，一个跳跃毒药就被他吞进了肚子。 书房内，一人一虫，两个人沟通了许久。 宁泽看着程安带着虫子离开，迅速召集人马紧随其后。 “看看，真不知道你在等什么，现在圣物不见了，长老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些人都得玩完，你可不要忘了，外面还有一个疯子，整天想要血洗我们！” 苗疆之人潜伏在京城之内的人很多。 但是自从那十个据点被程安学习后，即便是藏在最隐秘处，一直跟在长老身边的人也是人人自危。 功名利禄当然重要，但是首先要有命享用。 所以关于程玉茹的处置，众人产生了分歧。 “你们这些人每天就知道埋怨，我有什么办法，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的剖出来没有活，你担当得起吗！” 这谁担当的起？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突然一个黑衣人领着一个老大夫走了进来，“他是妇科方面的专家，孩子已经9个来月可以了！” 众人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 …… 哎！ 程玉茹好不容易得到空闲，打算好好的舒展四肢。 可是一旁的小女孩不断的叹气，程玉茹已经记不起他这是第几次了。 “小丫头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而且人生在世就应该有所希望，要不然岂不是活着很没趣！” “好吧！” 可能是程玉茹身上的乐观坚强感染了小女孩，她嘴角也扯出了一丝牵强的笑。 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玉茹摒弃凝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迅速躺在床上。 门被从外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会儿准备一些参汤，等大夫准备好之后，就把孩子拿出来！” 拿出来！ 难不成是…… 程玉茹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能够听到声音，但是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她脑子开始一片空白，当确定那个黑人离开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洁白的墙。 “姐姐怎么办，他们一会儿就要给你……” “那就只有拼一把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另一个女孩一定会带着参汤过来，咱们这样……” 程玉茹语速很快的在小女孩耳边说，两个人达成一致。 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似要跳出来一样。 程玉茹被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手湿哒哒的。 听到门再次被打开那个清冷的女声便不客气地开口，“快点把这个参汤给他灌进去，还有这个，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拿孩子了！” 语气云淡风轻，好似不是给人开膛破肚，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小女孩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是我来吧。” “好！”小女孩儿心中坠坠不安，看着眼前的纤细的背影，额头上大汗淋漓，手心也湿漉漉的新剧烈的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清楚清楚的拿起一个棒子。 砰！ 一棒子下去，清冷的女孩已经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儿萦绕在鼻尖。 “我杀人了！”小女孩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耳边不断响起声音，但是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柜子里面还有一件衣服换上我带你一起走！” “好！” 程玉茹镇定自若，穿上肥肥的衣服，同时出外面套了一件披风。 在小女孩儿的带领下，两个人十分幸运的躲过了所有巡逻的人并且躲过了暗哨。 “你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程玉茹怀着身孕，而且多日来一直躺在床上，体力不支，刚刚逃出他们所在的庄子，程玉茹变双腿发软，气喘吁吁。 小女孩十分体贴的想让两人休息一下，程玉茹却坚定的摇头，“不行，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咱们不见了，所以还是快点跑！” 程玉茹洁白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硬着头皮向前走。 出了庄子便是一条宽阔的官道。 程玉茹再三思索决定进山。 夜幕降临，两个弱女子走在山深老林中，青葱欲滴的树木把夕阳隔绝在外。 两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越向里走，心悦是高高的提着。 “咱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休息一下吧！” 程玉茹意识开始涣散，双目茫然无神，小女孩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强制的将程玉茹拽在地上休息。 突然一阵瑟瑟的冷风吹来，程玉茹瞳孔一缩。 她动作迅疾无比，从头上摘下了那锋利的簪子，如同一只时刻待命的杀手。 瞬间，身上所散发的戾气，另一旁的小女孩儿颤抖了一下。 第四百九十一章 片甲不留 乌云飘来，整个大地像是被笼罩在一口大锅之下。 如此压抑的天气之下，郊外的一处小庄子，每个人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原因很简单，因为长老终于醒来了。 “长老您总算是醒来了，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呀，您这几天昏迷不行，我们一直是坐立难安，现在终于好！” “……” 长老的地位在苗疆十分崇高，他早已经习惯了恭维的话。 他看着那一张张尊敬的面孔，淡淡的点了点头，“都怪程安，果然是叛徒的儿子，卑鄙无耻！” “叛徒！” 冰冷无情，并且满是杀气的两个字传入众人耳中。 长老浑身紧绷，目光锋利无比，如同一把利剑。 程安带着苗疆圣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说，你们把程玉茹藏哪里了，叫人交出来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的话，片甲不留。” “叛徒之子，口出狂言，来人给我上！” 双方迅速交战，程安让手底下的人缠住苗疆之人，他则随着苗疆圣物来到了一间密室。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将门推开。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最后入目一片鲜红。 血……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他心头一窒，双腿发软，像个木偶一样走进去。 看到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在无他人。 撕心裂肺的痛楚令他痛不欲生。 他青筋凸起，心都开始哆嗦。 那双深邃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铸造的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留个活口！” 程安留下一句话，再次回到院子里。 因为在来之前程安已经下了命令柳即便说是杀无赦，但是却始终给对方留一口气。 当程安再次出现，可是却没有见到夫人，宁泽心中一紧。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夫人在哪里！” 嘶吼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长老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能在哪里早就已经被我们剁碎喂狗了，至于你那个孩子……噗！” 嚣张讽刺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冷风袭来，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到远处。 他落地后吐了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起来，一只脚却狠狠的踩向了他的胸口。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夫人在哪里！” “死了！” 程安手起刀落，长老的头颅像是一个球一样滚了两圈。 众人看在眼里，面目狰狞，双眼通红。 他们像是中了邪一样，拼命的向程安撕杀。 不好！ 这些人都已经被蛊虫控制住了，恐怕…… “杀无赦！” 程安一边下面一边看着那只虫子，他将一个人抓过来，丢到了他面前，“帮我把他救了！” 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见他欢快的上前，然后伸出舌头在那人的手腕上划了一个伤口。 随着鲜红的血液流出，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虫子跑了出来。 小虫子欢快的伸出舌头，那个黑虫子就这样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此时却突然清醒，那人一脸进口的看一下程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老的下场你看到了我再问一遍，我的夫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夫人那边一直有专人看守！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会刨腹取子，但是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做。” “真的假的！” “这些都是真的，我现在哪里还敢骗你，你救了我一命，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你放过我一命！” 程安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他冷哼一声，然后带着人再次回到密室。 宁泽留下人处理残局，他则跟着程安一起来到了密室。 “主子，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是，他一定会没事的，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他应该是逃了。” 剖腹取子！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不停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一声令下，“告诉咱们的人，将整座山都给我仔细的查一遍。” 就在他们结束战斗即将离开，大皇子带着人赶到。 “你来做什么？难道是兴师问罪！” 失去了程玉茹的程安，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发怒的野兽。 那双原本变深邃的目光，眼底更是冰寒一片，射出的光芒如同淬了毒，令人胆寒。 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见到面色憔悴，但是脸色阴沉，双眼都写满阴鸷的程安，垂下了眼睑，令人看不清神色。 “你放心，我也派人去附近找了，一定会把你夫人找回来的。” “那就多谢殿下了！” 程安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人离开。 太子看着他那冰冷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是个仁厚之人，对于程安的无理并不在意，但是身边的人却看不过去。 “太子殿下，程安态度傲慢，应该治他大不敬之罪……” 底下的人话还没说完，可是当看到太子那冷冷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射过来，他感到脚底发凉，立马闭了嘴。 “来人，让咱们的人一定要配合，不许起任何冲突！” 太子不放心亲自交代了一番之后才离开。 留下负责帮助程安寻人的人一脸不满。 “这算什么事儿呢，咱们可是太子身边的人，将来的国之栋梁，怎么可以帮臣子做事！” “好了，你就不要再抱怨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太子对程安非常重视，而且还重新查了楚家之事，看来这天要变了！” “变又变到哪里，还不是老样子，算了，还是好好当车！” 血流成河时横遍野的小院儿内，太子手底下的人结束抱怨，开始上山寻人。 而深山老林之处，程玉茹冷汗连连，浑身无力。 她强撑着想要去找一点水，突然发现小女孩的状况非常糟糕。 她整个人全缩成了一团，像是一个煮熟的虾。 脸色更是异常难过。 “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快点逃吧，我的状况很不对，好像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小女孩痛苦的说不出话，即便是短短一句，好似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用力的不停的掐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是意识仍然在慢慢消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第四百九十二章 生产 “帮不了，谁都帮不了，我身上中了蛊，恐怕长老出事儿了，所以我很快会变成一个怪物，求求你赶快跑！” 小女孩是学医之人，一直用药调理身体，要不然现在早就失去理智了。 程玉茹听到蛊，脸色大变。 她从头上摘下簪子，“你先忍耐一下，我一定会救你的！” 手腕一翻，簪子在小女孩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痕。 鲜红的血液，快速的流了出来。 程玉茹一咬牙，用力的划破了自己的胳膊。 她献血不停的掉落地上，然后就看见小女孩的胳膊里面爬出了一条虫子。 “呼，好了，不用怕！” 既然蛊虫已经出来，程玉茹动作迅速，一簪子贯穿了虫子。 她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两个女人在深山老林中对视了一眼。 “姐姐，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 两人相视一笑…… 月色下，两张精致的面孔，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乐极生悲。 程玉茹休息后高兴的想要抱小女孩，但突然感到裤子湿湿的。 “不好，羊水破了，我可能要生了！” “什么？”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小女孩猛然间起身。 她快速的查看程玉茹的状况，面色冷凝，“是要生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先去找一些草药！” 来不及等程玉茹的回答，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随着肚子不断的阵痛抽痛，程玉茹角的好像有两个人在拉扯他，要将他撕碎一样。 她闭着眼睛减缓呼吸，希望能以此保持体力。 不一会儿，小女孩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好了，记住现在一定要听我的，不要叫，保持体力！” 按照时间来说，长老们一定已经发现程玉茹不见的事。 所以他们在深山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程玉茹嘴里面咬着一根木棍，一声不吭。 “快生了！”程玉茹声音若不可闻说道。 小女孩已经退去了程玉茹身上的衣服，不停的查看她的状况。 女人生产是走一遭生死关。 小女孩在一旁不断的安慰程玉茹，同时帮忙按压肚子，希望能减轻程玉茹的痛苦。 但是，程玉茹都是来一直躺在床上，体力不支，很快便没了力气。 她感到意识越来越要涣散，咬牙说道，“如果只能保一个，记住帮我保住孩子！” “姐姐！”小女孩儿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视线，可是当看到程玉茹眼中的坚定时，哭着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孩子刚刚露出头，程玉茹已经体力不支，毫无意识。 小女孩不停的将刚刚采来的草药塞进程玉茹的嘴里，但即便如此，状况也异常糟糕。 “姐姐，你要加油，难道你想要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而且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会受虐待，每天痛苦生不如死吗！” “姐姐，你要加油，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用力再用力呀！” 程玉茹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但是听到耳边小女孩儿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孩子每天被打骂的场景。 上辈子所受的委屈，作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那种孤独和无助……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在最后关头，程玉茹拼尽全力嘶吼了一声，“啊！” “哇哇……” “姐姐生了是个小男孩！” 听到孩子已经平安降生，程玉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山下！ 听到一声尖叫，在山林中响起。 程安神色一凛。 随后那声孩子一哭传入耳朵，他整个人身体紧绷。 “主子会不会是夫人！” “一定是，告诉他们，快点学着声音找过去！” 程安话音未落，人便如图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可是他们这些人刚刚出发，声音却戛然而止。 程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主子，你放心，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 “对，虽然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大了一点，但是夫人一定会平安地将小主子生下来！” “……” 程安看着身旁的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 人便再次消失在黑夜。 深山老林，找人不易，现在大区一定再不需要躲躲藏藏。 清湖光明正大的带着天知阁的人以及白然开始搜山。 程安带着手底下的人以及天之阁，还有太子殿下手底下的禁卫军。 如此声势浩大，皇宫那边早早得到了消息。 太后气的将宫殿里面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原本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寝宫，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青筋暴起。 “逆子，报应，大皇子自从成了太子之后，便露出了真面目，现在已经把程安当做心腹来陪，皇上，活得像个笑话！” 楚家的事，当年参与的人何其多。 太后虽然久居深宫，但是也知道一些。 虽然说暑假是被人陷害，但皇上又何尝不是想要铲除异己，避免楚家做大危及皇权。 皇上亲手杀了楚家，灭了全族。 太子一上任就宣布彻查当年之事，这何尝不是对皇上的挑衅。 不行！ 她要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自以为是的儿子。 太后来到了皇上寝宫之外，无人敢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我们后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儿臣虚弱不堪，苟延残喘的吗。” “看来皇上的确是失心疯了，竟然会这样想你的亲生母亲，那你是否又知道你的儿子还有你那个红人清湖大人又在哪里！” 太后没有隐瞒，直接将宫外与程安有关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皇上一开始脸色异常难看，最后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太后看在眼里，心中暗叹。 不愧是掌管朝堂多年的一国之君，即便是病重，也无人能窥探出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她冷笑了一声，“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怎么办？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他双眼阴冷，仿佛捉到的一切都已经被冻成了寒冰。 一旁伺候的人见此很快，偷偷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即便是已经病得垂垂老矣的君王，但他仍然是世界的掌控者。 第四百九十三章 对不起来晚了 程玉茹失踪，程玉兰每日坐立不安。 程煜刚从外面回来，她赶得过去。 “茹儿现在怎么样了？找没找回来？” “别忘记了，他只是你的堂妹而已，而我却是你的亲哥哥，没想到你如此无情，对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如此用心，对哥哥却冷酷无情！” 忙了一天，回来之后见到往日的亲密无间的妹妹，程煜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烧。 “你……”程玉兰被气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妹妹，太子上任之后，我的日子举步维艰，求求你，等茹儿回来之后，你就去为我求情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会为他们夫妻二人鞍前马后，只求他们在关键时拉我一把。” “冥顽不灵！”程玉兰后退两步，看着眼前十分陌生的哥哥。 “记得小时候无论有什么好吃的，你都会第一时间想起我，有人欺负我也会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但是现在的你除了自己，还会想到其他人吗？” 她失望的走出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夜色越来越浓，初秋风嗖嗖的刮着。 程玉茹很快被冻醒，看着一旁的小女孩已经把外面的衣服全部脱掉，裹在了孩子身上。 她双眸一暖，“谢谢你！” “姐姐，快点来看看孩子，这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而且胖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而且眼睛像是葡萄粒儿一样长得像你！” 程玉茹听见的小女孩绘声绘色得形容，坚强的起身，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小脸。 “真是个命苦的孩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出生！”她说着一滴清泪便落了下来。 小女孩见状，连忙用手帮她擦干眼泪，“你现在可是刚刚生完孩子不能哭，要不然会落下病根。” “是，都听你的。咱们现在要不要继续逃，我担心……” “姐姐，你放心，我刚刚在树林里面采了一种草药，孩子闻到这种味道便不会哭的。” “但是……”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这浓浓的血腥味，会引来野兽是吗，我已经在四周都撒了草药！” 小女孩准备的十分齐全，而且应当。 程玉茹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想了想忍不住开口，“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以后我一定会照顾你，但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学医的！” 不知为何程玉茹在他身上竟然感受到了熙儿的气息。 两个人在面对与药草有关的事情时，都是如此的临危不乱。 “我……我的身份有些复杂，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害你的，而且等咱们彻底安全之后我会离开！” 小女孩低着头，轻轻的咬着下唇。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世上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程安是，程玉茹也是。 所以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说不定藏于心底的秘密就像是一道伤疤，将人伤得鲜血淋漓。 眼见着太阳缓缓地从东方升起。 程玉茹却一个野兽也没看到，对小女孩更加钦佩。 “哇哇……” 孩子的哭声打破平静。 程玉茹手手忙脚乱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 “姐姐你不要瞎想，他只是饿了，只是你现在有奶吗……要不要我去山里面弄一些鸡蛋来！” 说到孩子…… 两个人异常沉默。 程玉茹知道刚生下来孩子应该喝乳汁，可是……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与一个蓬头垢面一山凌乱的人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你……” 程玉茹刚一开口，人已经飞奔过来，将程玉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感受着怀里面的温暖。 程安觉的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以后我保证，绝对要让你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会一辈子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 “只有一个人吗？” 程玉茹声音闷闷的。 程安抬手发誓，“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只爱你一个，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言还未说完，嘴已经被程玉茹的手堵上。 “就知道在这里胡说八道，没看到还有咱们孩子呢吗，以后也要好好的保护我们的孩子！” 孩子！ 说了也奇怪，刚刚还哇哇大哭的孩子，见到程安之后竟然憋憋着嘴没了声音。 “快点过来看，这是咱们的孩子，他现在饿的不得了！” “好，我带你下山！” 窝在熟悉的怀抱中，程玉茹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程玉茹看着熟悉的房间，嗓子像是要冒烟一样，她刚要开口，一个人影便扑了过来。 “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你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惩罚我，真是太好了，你和小主子都回来了，要不然我也活不下去！” 玲珑那双眼睛如同开了闸的湖水，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熙儿看到程玉茹脸色惨白，急忙制止，“好了，人都已经救回来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你先起来让他喝点水，吃点东西。” “对，奴婢现在就去！” 说着一溜烟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程玉茹费尽全力的抬了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这丫头还在哭！”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毛病？ 熙儿上前给他把脉，“只是这次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只要好好调养，两个月后就可以了！” “对了，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说起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在肚子里的孩子就屡次被人算，后来更是被皇后用了药长得肥肥胖胖。 好不容易瓜熟蒂落，又是生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一想到孩子生下来后，竟然是被饿的哇哇大哭。 她眼眶微微湿润。 “主子，你现在可是在坐月子，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我知道了！” 两人话音刚落，程安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感觉怎么样，孩子那边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无论是奶娘还是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靠谱的。” “你安排的我放心！”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的在家里坐月子，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程玉茹见程安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多说点头。 程玉茹回来，有人欢喜有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抉择 程玉兰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程盛这个父亲也不例外。 只不过男女有别，不能进去看程玉茹只能看看外孙，看看程安。 “你们两个先聊，我进去看看程玉茹！” 程玉兰说着便走进了程玉茹的院子。 而程盛看了看孩子，心中也是担心程玉茹，但还是跟程安一起走进了书房。 “我虽然是个芝麻大点的官，但也知道朝堂上事情十分复杂，你与太子关系如何？我不知道，但只要还有一天没有登记，就要保持距离！” “岳父这是何意？” “听说过隐卫吗，那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就算是皇上垂垂老矣，不理朝政，但仍然能让着朝堂上血流成河！” “当年抄家的不就是隐卫吗，既然是威胁除去了就好！” “你……”程盛看着程安从椅子上弹起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岳父大人，多谢关心，这话我敢说，事情我也敢做，只要有人敢伤害我家人一根汗毛，我定要咬对方一口肉！” “好吧，我是老了，只盼望你们能平平安安！” 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 程玉茹这边却笑声不断。 程玉兰看着程玉茹脸色苍白，差点哭出来，可是当听到程玉茹那句怎么又胖了，破涕为笑。 “你可真是的，原本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现在是不成了！” “我现在平安归来，难道不是好事吗，放心好了，我福大命大，祸害活千年，我就是祸害中的祸害！” “你呀，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样口无遮拦。刚刚我看见孩子了，生下来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健康的，同样是个有福气的。” 正所谓苦尽甘来。 所有人都拿这话来劝自己。 程玉兰的话，程玉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心里非常清楚，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番争斗的开始。 看程安脸上拂不去的倦色，就知道朝堂上有大的动作。 程玉茹想了想，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册立太子了，真的假的！”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情还有假的吗，只不过太子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太后和九皇子连手不停的在打压太子，奇怪的是黄上似乎好像也支持！” “哦！”程玉茹漫不经心的点头，“普通百姓家还有兄弟争家产的，更何况是皇家兄弟，那可是一人之上的位置，谁都想试试！” “哎，真是烦，他们两个这一斗起来朝堂上就乱七八糟的。不过你放心，有许多人支持太子，程安也一直帮衬着，相信没事的！” 程玉兰只是后边中的普通女人。 并不知道朝堂上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他看来虎毒不食子皇上既然撤离了太子，那他的地位就会稳如泰山。 程玉茹陷入沉思，连程玉兰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 皇宫，笼罩在黑夜之中。 庄严肃穆之中，显出几分寂寥。 龙踏之上，老态龙钟的皇上躺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但是那双威严的眼眸依然锋利无比，充斥着很狠厉。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皇家先君臣，后父子，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父皇，这是让儿臣选择什么，是选择俯首听臣，像个傀儡一样当这个太子，还是说你要像当年一样将儿子去赶出京城，不对，或许更糟，会直接杀了儿臣！” 太子原本跪在地上说话时却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其实您需要的不是一个太子，不是一个能够继承江山的人，这是一个能够听话永远拥护您，敬爱您的人，只可惜我不是！” “是从什么时候不是的呢？是从我的母妃不明不白的死，你却不闻不开始，又或者是从当年我被陷害被赶出京城，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开始……” 有些话不吐不快。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捅破了窗户纸。 太子毫无保留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龙床上的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闭着眼睛。 又不是由于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甚至会觉得床上的人已经去世。 太子像唱独角戏一样，说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冷笑了一声，“父皇，你现在知道我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会怎么办，杀了我？哈哈哈……我劝你不要！” 他放声大笑，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太子不知道的事，就在他离开后，太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要不要改变决定！”太后直接拿出了一张圣旨，还有玉玺。 “太后，你真是朕的好母亲，这已经命不久矣，你还不忘了算计我。今日太子是你叫来的吧。” “是又如何，无毒不丈夫，别忘记了，这还是我教你的！” 太后能够稳坐皇后多年，然后又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又怎么会是无城府之人？ 皇上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远方，“朕快死了，同时也是解脱，自从踏上了这个皇位，在这万人之上俯瞰万千，可是谁又知道这万人之上是无人之巅！” 高处不胜寒。 自从登上了皇位，他每日惴惴不安，生怕被哪个兄弟拽下马，一刀丧命。 他只能不断的暗查探子在每一个人身边。 一步步慢慢的杀掉每一个敌人。 曾经那些与他争抢过皇位的人，最后都成了刀下亡魂。 楚家，的确是冤枉的，甚至有他这个皇帝在背后推波助澜。 最后更是他下旨杀了楚家满门…… 漫长的一生，做过的那些亏心事如同潮水般一同袭来。 皇上头痛欲裂，最后痛得昏了过去。 太后看着满头大汗的儿子，咬牙走过去…… …… 皇上驾崩了！ 皇宫敲起了七七四十九声丧钟。 无论是文武大臣还是皇亲国戚，皇室宗亲，都身穿一身白衣进宫奔丧。 程玉茹身为候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她刚刚生产完，换了身衣服面无血色，乘坐马车进了皇宫。 “一会要是累了就休息，千万不要累到自己！” “知道了！ 一路上程安对程玉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只可惜进了皇宫后男女就分开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谁是凶手 大殿之上，太子跪在最前面，其后是九皇子及其他皇子，然后是各位王爷宗亲世子…… 程安跪在人群中，不知为何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程玉茹也是如此，她跪在地上，半靠在旁边的墙上，透过人群看到太后那张惨白的脸，疑窦重生。 “儿子，不行，我一定要再看我儿子一眼！” 太后突然失声痛哭，脚步亮枪冲进了内殿。 他一手掀开皇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捧着他的脸便开始大哭。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扔下母后一个人就这样走，母后真的舍不得你，以后让哀家可怎么活！” 太后一番话连敲带打。 怎么活…… 这三个字更是明晃晃的暗示太子不孝。 突然，她大声尖叫，“太医何在，不是说皇上好好修养，即便不能够行动自如，也能多活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没了！” 太后的话如同一道惊雷。 吓得这种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 而皇氏宗亲里辈分最高的老王爷上前一步，“知道你心疼儿子，大皇上中风，沉珂已久，你就不要再闹了！” “叔父，这，你快看，皇上怎么脸色铁青！” “哎，既然你不相信，就让太医检查一下吧！” 皇上是在寝宫里被贴身伺候的人发现驾崩的。 皇宫里的事情瞒不过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驾崩之前见过太子。 现在太后却一意孤行，偏说皇上是遇害…… 这要真闹起来，老王爷额头突突跳个不停。 太医很快赶来，仔细检查一番后，吓得跪倒在地。 老王爷面色不愉，“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说怎么回事！” “皇上是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岂不是被人谋害？ 在场的人想入非非。 太后更是腿一软跌倒在地，“我可怜的儿子，果然死的不明不白，叔父，你可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 “这……”老王爷十分犹豫。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众人前面的太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即便心有怀疑，可是当看到太子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他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东风自然也有可能动态不当，有东西塞住了鼻子窒息而亡！” 太后，“……”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王爷。 皇室之内每一个人都趋炎附势，贪图荣华富贵。 但只有眼前的老王爷则不然。 他年轻时战功赫赫，后来卸甲归铁，每天过着悠然下南山的自在生活。 所以每一个登上皇位的人都极为尊重老王爷。 但是现在…… 刚正不阿的人却选择含糊其辞，将事情遮掩过去。 可事情已经闹出来。 若是这样偃旗息鼓…… 且不说太后同不同意，太子第一个不同意。 就在他后脑子里百转千回想着应对办法的时候，太子缓缓起身。 他身穿一身白衣，瘦长的身躯站在众人面前，“既然太医说父皇是知悉而死，皇祖母又怀疑父皇被人所害，本殿下是最后一个见到父皇的人，今日这事一定要彻查！” “对，彻查！” 太后一声令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便走了进来。 众人不是瞎子，见太后一番作为，纷纷低下头掩去复杂的情绪。 太后显然有备而来，在皇宫里混迹多年的嬷嬷都不是吃干饭的，很快便拿出了一个枕头。 “我的儿一定是被这只枕头给活活闷死，太子，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皇上的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这个混账东西！” 太后越说越气，甚至拿着拐杖砸在了太子的身上，“你这个狼子野心之人，你已经是太子，就连几年也等不了吗！你这是弑君杀父，就应该五马分尸！” 重重的拐杖落在身上，太子动也未动。 他大声说着，“好，好一个五马分尸！” 声音大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听道。 程玉茹和程安跪在人群中，嘴角擎着一模一样的冷笑。 就在四周万籁俱寂，寂静无声时，程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太后，臣手中也有一个枕头，不知您可否想看一下！” 程安一声令下，宁泽拿了一个盒子走进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正是一个枕头。 太子将枕头拿在手里，然后翻过来，一个用利器划开的小口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祖母，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这个口子是翡翠戒指所划破的，这翡翠戒指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您！” 太子一直隐忍不发，一旦爆发，毫不留情。 他上前一步动作迅疾无比的将太后手中的戒指摘下来，一同交给了太医。 “听好了给本殿下好好对比，若是有所疏忽……” 太子是这皇宫之内最大的主子。 太医不敢多言，连同其他几个人认真查看。 “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我可是太后皇上的母亲，皇上刚刚驾崩，尸骨未寒，你们就敢对哀家做出如此之事，在家不活了，现在就随着皇帝一同离开，黄泉上也做个伴！” 始料未及，太后竟然做出如此惊人之举，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太后的脑袋撞向柱子。 就在大家以为太后会头破血流的时候，一个声音有迅速的跑出来，挡在了太后前面。 “恩！” 肚子被重重一撞，程玉茹闷哼了一声。 程安见状连忙上前，“还不快点伺候好太后！” 他声音如同裹着寒冰，看也未看太后一眼，而是直接走到程玉茹面前。 “启禀太子殿下，臣的夫人刚刚生产……” “好了，来人，将侯夫人带下去休息，侯夫人是太后的救命恩人，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着！” 太后听到太子的话，差点突出一口老血。 一而衰，再而竭。 若是在想自杀，已经失去了先机，太后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她只能用帕子不停的擦拭泪水换取同情。 事实胜于雄辩。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太医坐下决断统一口径。 “太子，知道你狠哀家，但大家没想到皇上尸骨未寒，你就如此的陷害我！你……” “祖母，事实胜于雄辩，若是您还不肯认罪，不如再让您认识认识几个人！” 太子话音刚落，几个面孔出现在了太后面前，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结局 仅仅一上午时间，皇上驾崩，太后身体不适被送去五台山修行，京城人人自危，议论纷纷，但却无人敢多嘴多舌。 原本程玉茹要在皇宫里跪上七七四十九天，但因为是救了太后遗命太子，特意下恩旨让程玉茹回去休养。 程玉茹每天在家里除了吃就是吃，顺便看看孩子。 四十九天后，程玉茹因为坐月子，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她看着臃肿的身材十分嫌弃，“什么时候能把这些肉减掉，这要是夏天恐怕我会被热死的。” “小姐不用着急，从明天开始嬷嬷就会为你调养，一定会恢复原来婀娜多姿的身材。”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调砍我！” 两个人说着便打闹在了一起。 程安走进来看到，嘴角上扬 玲珑非常识相地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程安上前把程玉茹抱在怀里，“虽然只是分开了一天，但是却格外想念！” 今天太子领着文武百官将皇上葬进了皇陵，回宫之后举行了册封大典。 现在大皇子已经成了皇上，九五至尊，登基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为楚家平反，并且替先皇下了罪己诏。 也到了时候，他们该离开了。 程玉茹回过神，紧紧的抱着程安，“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是呀，当初是我答应你的，会带着孩子和你踏遍千山万水，看过每一个景色。” “好，那我先准备一下！” “好！” …… 第二日朝堂之上，程安上了请辞的折子，众人一片哗然。 穿着龙袍的皇上，他深邃的看一下程安，“难道就不能留在这朝堂之上帮朕吗。” 程安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朝堂之上有许多能干的人才帮助您，臣累了，只想带着妻儿游山玩水！请陛下成全！” 皇上再三劝说，但无奈程安态度坚决。 最后程安成功的辞去了身上的所有官职，带着程玉茹和孩子出京。 城门口，程玉茹看到堂姐前来送行，差点当场落泪。 “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恐怕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老了！” 天下之大，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程玉兰也是心生感慨，“是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们一家三口出去游玩，我决定带着儿子也像你们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 程玉茹一脸惊讶，程玉兰坦然的点头，“在这京城之中已经没有我惦记的人了，又何必留在这伤心之地！”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不要，天天看着你们两个秀恩爱，我会被逼疯的，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是走吧！” 程玉茹满脸泪痕点头上了马车。 程安和程玉茹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看着怀里面正在吐泡泡的孩子，两人脸上写满幸福。 时光荏苒，程玉茹名下的天知阁，已经是被朝廷允许的存在。 因为每当朝廷发生天灾人祸，天知阁都长的捐献大笔银子。 当然并没有人知道天之阁是程玉茹的。 这些年程安和程玉茹带着孩子游山玩水，见过万里冰封的雪山，也看过一望无际的大海…… 几年后，程玉茹再次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夫人。 “祖母，孙女不孝！”程玉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老夫人双眼浑浊，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可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这丫头也是个狠心的，嫁了人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不是说生了曾外孙吗？快点让我看看那孩子！” “好！”程玉茹将一旁的孩子推到了老夫人面前。 “这是我们的孩子，小名平安！” 平安已经五岁了，长得粉雕玉镯，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 因为从出生以来就随着程安和程玉茹二人东奔西走，见识过许多人间善恶，同时也有着孩童的天真。 他记忆中一直听母亲说起老夫人，所以当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觉得十分亲切，“曾孙给曾外祖母请安。” 小平安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礼问安，逗得众人大笑。 老夫人更是大手一挥，送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就一定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还有你父亲，我已经差人去了，消息估计晚上就能到！” 说到程盛，纠结了两辈子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 程玉茹没有多说，而是点头答应。 多年未归，程玉茹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带了礼物，看到亲人们变化，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然变化最大的是程煜夫妻二人。 以往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安乐郡主，此时已经被老夫人调教成了一个标准的儿媳妇。 这次见面虽然眼中会有嫉妒，却不敢宣之于口。 晚上，家宴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程玉茹喝了几杯酒，脑子晕乎乎的，躺在床上。 程安打开门走进来，三步并两步爬到床上，把程玉茹压在身下。 “好想你！”他说着大手就要解程玉茹的衣服。 程玉茹迅速的抓住了他的手，“不要乱来，我好像是有了！” 自从生了小平安程玉茹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于这个上天的恩赐，程玉茹十分重视。 程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随后将程玉茹紧紧的拥在怀里，“太好了，这次我一定要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平安出生时，程安没有陪在一旁，被他认定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怀胎十月，程安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产房外走来走去。 “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传出来，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平安更是吓得哇哇大哭，“等小弟弟小妹妹生出来，我一定要揍他们，谁让他们这么折磨母亲的！” 程安，“……” 他很想告诉儿子，他出生的时候让程玉茹受了更多的苦。 一个时辰后，一连两声哭涕，令众人笑个不停。 “恭喜老爷，恭喜媳妇，这可是龙凤胎，龙凤呈祥，两个有福气的孩子！” 摇曳的灯光下，程玉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脸上，她十分柔和的看着程安看着三个孩子。 一生圆满，愿岁月永远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