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纪事》 第一章 蚂蚁搬家 来院长姓来，是来来去去的那个来。 此刻他正拖着肥胖的身躯在院子里踱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院长有些忧郁。 来院长全名来佛，他跟如来佛祖没有半毛钱的亲戚。 来佛的祖上是有钱的大户。父母留过洋，在美国主攻生物遗传学。细论起来，这洋气的名字跟人家洋学校沾边。老来跟老来夫人回到国内唯一的贡献就是生了来佛，然后赶上一场事故中离世了。 来院长不像专家，倒像企业家，那种乡镇五百强企业的老板范。他继续踱着步子，黑沉的脸色正对抗着明媚的春光，“企业家”来院长此刻已经将忧郁转移到脑门上了。 早上发生了一件怪事，鸟没了！ 好好的，鸟怎么没了呢？ 好好地鸟在一堆科学家面前没了！不是不叫了，就是没了。 整个山庄看不见一只鸟的存在。 邳头市北郊20公里，坐落在眉山半山腰的汀溪山庄，是个绝佳的休养圣地。 万物在这里生长繁衍，彼此之间相互依存又相互敬畏。 山庄被一条无名的小溪环绕着。这条山谷泄洪沟汇聚产生的小溪终年不断流，水声潺潺，似交响乐一般。因为坐落在森林保护区内的缘故，此处一直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放眼望去林木覆阴、满目青翠，让人心旷神怡。 来佛没心情与肺部一起感受富含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让他更没心情的是几位教授正急匆匆朝他跑来。 几位教授都是国内顶级的生物遗传学高人，因为肥胖加之年龄大的缘故，几位教授团的高人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企鹅组团竞走比赛。 “鸟没了！”气喘吁吁的1号高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知道了。”来佛院长没好气的回答。 2号高人相对淡定一些，稳了稳心神说道：“鸟没了算个鸟事，啥都没了！” 4号高人补充道：“啥都没了的意思是，除了咱们这些活人，其它的的活物都没了。” 来佛院长环顾自周，沉思有顷，的确昨天就发现很多蚂蚁在搬家。自己还在想，又不逢年过节的，这帮动物要去参加运动会么。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有规划的撤离。不，不，不，不仅是鸟和蚂蚁，现在咱们院内连个毛，毛，毛毛虫都找不到了。我观天象，或许有不测。” 6号喜欢找重点略带结巴的高人总结到。 “笑话，你还会观天象！”来佛院长怒道。来佛院长不喜欢别人替他总结。毕竟他自己才是院长，才是这个巴掌大的天空下最有话语权的人。 这巴掌大的民国时期建筑风格的大院，在三十年前被征用，用来做研究基地。在官方档案里它还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字，h城精神病医院眉山分院。 这里总共有工作人员十三名，包括分院院长来佛在内，还有厨师2名分别负责中餐和西餐、6名精神科博士、1名酿酒师、还有三位打杂的，园艺、保洁、保安啥都做。这三位在十几年前都是保姆，负责照顾婴儿。 这里共有患者1名，也可以称为试验品或者小白鼠，在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婴儿。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没有女厕所，也不需要。 就现在的这种情况，来佛院长忧郁是忧郁不起来了，不光是来院长，这会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迫近。 一夜之间，整个院子里的活物都不见了，它们都有好像收到了通知一样，有计划、有条理的全部搬走了。而且同样神奇的是，二十年来都没有陌生人来的院子里，前天居然发现了一个小偷。这个事情非同小可，来院长本来打算直接向上级汇报，但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加之周边环境发现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变化，来院长就没有上报这个情况。只是粗粗的盘问了小偷的情况，然后将小偷的证件没收放到了办公室抽屉里，然后将其锁在了其中一件废弃的实验室里。 “怪事连连，怪事连连啊！” 来佛院长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盯着窗外的大槐树自言自语道。 “大槐树，大槐树你要是长腿了，是不是也要走呢？难道有怪物要来吃咱们？” 一阵风吹来，大槐树抖了抖身子，发出了唰唰的声音。 这要换了普通人，肯定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这个院子里的人承受能力还是有的，第一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医院分院，第二，这里的作用就是研究怪事异能的。 多年来，这个僻静之所，即是在邳头市，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麻雀不大，五脏俱全，外表老旧的山庄大院，内装算得上豪华，房间宽敞明亮，厨房餐厅、阅读室、电影放映室、茶室、实验室一应俱全。这里的实验室配置的都是精神科最先进最高端的仪器。 这是被严格控制起来的区域，原本这里就是民国时期隐居的军阀所建，用来避难或者从事一些不为人知事情的场所。看似没有明显的高墙壁垒，实则机关重重。以山庄为中心，每隔200米就设有一道防御，足足有7道防御。 来院长也不清楚外面有几道防御，都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研究项目一天不完成，这里的每一个人永远都出不去。 大约在10点一刻的时候，来院长听到了两声清脆的叫响，紧接着一只鸽子落了下来。鸽子脚上的小细管里放着一张小纸条。打开之后是一张红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 “雨将至，遁！” 消息来自总部，多年挚友丁大举。山庄里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所有指令都是通过专门的特派通讯员下达，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电话网络。来这里之前，丁大举曾对来佛说，这等特殊部门，所承担的风险也异常的大，如果万一，他会提前知会。白色为普通常事，黑色为特殊要紧之事，如果是红色……。 “如果是红色，那就要血流成河，万劫不复了！”来院长喃喃的说。 来院长头发花白，身材有些臃肿发福，但身体非常健壮灵活。已经活到了57岁的年纪，再见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么伤感了。他只需要挥挥手手，转身，然后回到他的小办公室坐下，这样就好了，而且没有什么比坐在这里更好。 但是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他的小办公室了。这个他待了二十年的办公室，这次他要说再见的不只是人，还有他不太成功的整个职业生涯，他把最好的时光都安放在了这间小办公室里。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走出过这个地方。 最近的这十年间，他不止一次的预演过今天的场景，这曾经噩梦一般的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熟悉起来，慢慢的麻痹着他和这个研究所里所有的人员，这一天迟早回来的，只是希望晚一些，再晚一些。 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第二章 0604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批20人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在山下集结，行动小组的指挥官是一名年轻的军官，此刻他正详细的部署着此次行动的细节。年轻的脸上透露着果敢和刚毅。硬朗俊美的脸庞上，左侧眼角子弹擦伤的疤痕是战斗留下的战利品，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戾气从疤痕里释放出来。 特别小组的成员没有一个是花架子，实打实的都是经过生死战斗的硬茬，这个小组执行的几十次任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肃清，彻彻底底的肃清。 二十分钟后，特别小组已经按照部署，顺利通过了防御线，到达了山庄正门的灌木丛中，隐藏然后原地待命。于此同时，汀溪山庄的上空传来了直升机轰鸣的声音。 来院长透过窗户看到即将落下的直升机，。 “既然大家都统一思想了，那么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就这样！” 来院长站起身来，对着山庄里的所有人员说道。 “感谢你们”来院长补充道。 所有人都是默不作声，起身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剩下来院长一个人，凝视着马上要降落的直升机，此时正是春天，万物铆足了劲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生长，空气温暖湿润，阳光美好，微风和煦。 同样是这个地方，二十年前的冬天，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刚满月的0604被送来的时候，正值隆冬季节，天空飘了好几天的大雪，搞得军用直升机差点出了问题。直升机的声音非常的大，降落的时候卷起阵阵的积雪，打在人的脸上生疼，怀里的小婴儿却是没有感觉一样，只顾四下张望着，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眨眼，这里就变成了他生活了二十年，人生唯一熟悉的地方。 这个被叫做0604的小婴儿，刚刚出生1个月。这一个月对他的父母来说，像是难熬的十年，从出生开始就被抱进了重症监护室。初步检查结果，头部蜘蛛网的囊肿压迫到了神经，导致这个婴儿异常平静的没有哭声，呼吸微弱气若游丝，感觉像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快满月了，父母却一次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个婴儿。最近的一次也是隔着厚厚的玻璃门，远远地望了一眼。全身插满了管子的婴儿又黑又小，心电血压监护仪在病床的一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跳着。医生已经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每次下完病危通知书之后，孩子的心跳又重新恢复了正常，恶作剧一般。孩子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医生都快要放弃治疗了，0604的父母也到了绝望的边缘，这种煎熬对于他们这种普通的家庭来说，太痛苦和无力了。 一个月了，婴儿依然是这般情况，不仅他的父母束手无策，就连负责的主任医师都束手无策了，到底是否放弃治疗，谁也没有一定定论。 人世间很多东西是冥冥注定的，当时37岁风华正茂，已经攻读完哈佛医学院生物遗传学的来佛教授，恰好在医院进行三天的讲学。第一天来就听说了这个怪事情，处于职业的敏感，他很快与负责的主任医师取得了联系。很快主任医师就将这个病例详细的整理好，交给了来佛教授。一并送来的还有这间急救室的监控。 毕竟这样的怪事情，如果没有视频佐证，谁也不会相信。 来佛教授在自己的工作室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盯着屏幕。监控中的心电血压监护仪正如主任医师所言，时而微弱，时而正常。婴儿昏睡的时间特别久，几乎不怎么醒过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 但对于来佛这种见过很多稀奇古怪案例的专家来说，也并不太觉得意外。他的导师曾带他去过一个特殊的实验室，里面有更多稀奇的人和事情。就这样，他坐在工作台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视频里的婴儿。 “嘿，老来，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忙完工作还是忙工作，你把我这个老朋友都忘了！”丁大举推开门走了进来。 丁大举的父母跟来佛的父母是故交，都是神经科方面的专家，虽然来佛的父母去世的早，双方也是没有断了联系，丁大举的父亲念旧情，经常去探望来佛，有时候也带着儿子一起。就这样他们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丁大举现在是另外一所医院的院长，听说来佛来到这里，专程过来看望老朋友。 “来来，大举，正好你来看看，这种情况还挺特殊，我刚开始看，感觉病人不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倒像是神经组织中的某种递质出现了紊乱，当然也不排除心电仪器的问题，我看完院方给的病例报告，确实有很多东西不好解释。” “你可真是个工作狂，就知道工作，连个家也不成。我都替你着急，也替天堂的叔叔阿姨着急呢！”一边说着丁大举拉了把椅子做了下来。 因为丁大举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暂停，视频一直向下播放着，就在来佛打算调整视频进度的时候，他们俩同时关注到了一件事情，双方对了个眼色，继续盯着屏幕看了下去。 这是一段没有任何医护人员在场的视频，视频中婴儿的眼睛睁开了，他冲着头上的吊灯说着什么，然后很开心的微笑，视频中记录仪此刻恢复了正常。接着另外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来佛和丁大举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婴儿开始斜视左上方的记录仪屏幕，桌子上的笔自己跑到了记录仪上，在上面开始乱画，像是几岁的儿童涂鸦一样，随手乱画着，监护仪上的曲线竟然跟着画笔在走，像是能听懂病床上这个婴儿的指令一样。 这一幕让丁大举感觉毛骨悚然，来佛教授确是面无表情，依然专注的看着屏幕。 “我说，来兄，这，这是什么情况？生平未见啊。” 相反来佛确是镇定不少，没有震惊之意，反而有一丝兴奋。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导师曾经告诉他的一个案例，而且他相信这个婴儿就是一个异能者。 “大举，我在哈佛研学的时候，我其中一位导师就是专门研究异能的专家，在m国有专门的机构组织。异能在某种成因上，与神经学和生物遗传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此次我回国也是希望能找到类似的研究课题，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这个婴儿身上隐藏着巨大的能量，而且不是一般的能量。”来佛教授说道。 丁大举像听天书一样，来佛教授所说的自己并不能理解，作为一个生命科学的高端知识分子，听这一切就像是在听一个骗子说书，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所说的又不能不让他相信。毕竟来佛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优秀的神经学和生物遗传学方面的专家。 当天晚上，在联系完美国的导师之后，来佛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给了丁大举，而自己当晚带着视频资料，驱车直接返回了京城。短短的三天后，项目的申请报告获得了批准。 于此同时，丁大举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0604的父母得知孩子治疗无效的时候，并没有做太大的挣扎，这一段的这么已经让他们如耗尽油的枯灯一般，没有了半点挣扎的欲望。 在放弃治疗，将尸体的处理权交与医院之后，伤心的离开了这里。 丁大举暗中安排人跟随他们，寻找合适的时机和方式给他们一笔钱。 当来佛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眉山的汀溪山庄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改造完成。天空飘起了大雪，来佛踏上了飞机，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在漫天大雪中，来教授开启了他长达二十年定居。 第三章 年轻军官 24岁的陆离并不会感到忧郁，也不会有困惑。情绪这种东西是留给懦弱者的枷锁，而自己并不需要。他喜欢从别人的眼中看到困惑，他更喜欢把困惑变成恐惧。 看着对方的瞳孔放大，放大….. 神秘的特别行动小组的指挥官，直属某重要领导。 某军区领导面前的红人，未来还有可能成为这位领导的女婿。 除此之外，陆离还是上市集团董事长吴鹰的义子。 此行之前，吴鹰亲自把陆离叫到了办公室。 “你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个项目和与项目相关的所有人全部消失。”鹰眼光头老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一名年轻的军官说道。 “是的，义父。” “不是说里面正在研究一位异能少年吗？不研究了吗？”年轻军官又问道。 老人狞笑了一下，品了一口茶，顿了顿说道：“研究个屁，刚开始还有点意思，后来嘛，就全是乱搞了。那个所谓有异能的孩子，现在就是个傻子，傻也算是一种能力吗？” “哈哈哈哈哈~”老人一阵狂笑，中气十足。 陆离没有听明白，又问：“那为什么这个项目还一直在做，听大哥说过，这个项目每年的经费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对喽，那可是一大笔钱啊，没有这个项目当启动资金，哪有咱们现在的商业帝国呢？我在十几年前就发现这里面的猫腻了，实验数据全是在作假。所有人互相欺骗，每个人最后看的不还是那笔经费吗？”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但是，这个事情咱们要尽快解决掉了，一是咱们现在也不差这点经费了，二来一旦事情暴露，追查起来咱们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这次事情要做的干净，不留任何后患。” “义父，您放心，死无对证！”陆离眼神狡黠且锋利。 “好了，下去吧。”说完老人眯上了眼睛，双手弯曲置于胸前，样子像极了一只假寐的老鹰，伺机而动，随时暴起将猎物撕碎。 直升机终于降落,停在了院子中央的停机坪上。 来佛也从陈年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快步走向院子，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院子中等待了。 待直升机平稳的降落之后，年轻的军官走了下来。 “欢迎上级前来视察工作，请到办公室。”来院长毕恭毕敬的招呼道。 年轻军官眼睛余光扫过众人，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助理左手拎着一个小箱子，右手拿着一个档案袋，快速从飞机上走下来，将右手中的档案袋交给了年轻军官，然后移步站到了年轻军官的左后方等待指令。 年轻军官并没有说话，接过档案袋后，直接顺着来院长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有任何寒暄，年轻军官直接从档案袋中拿出文件，然后把档案袋扔给了助理。 “您就是来院长吧”年轻军官问道，没等来院长回答，年轻军官继续说道： “感谢来佛院长您为这个项目付出的努力，你们为科学事业做出的努力让人敬佩，值得尊敬，首先我代表上级部门领导对你们表示感谢和慰问。” “经过委员会专家评定，0604号项目，已无科研价值。即日正式终止项目组，并停止一切项目资金投入。针对于您近几年所提交的研究数据和研究报告，经研究存在数据作假情况，请积极配合提供目前所有的现存实验记录和数据。我负责对本次项目进行总结汇报。完成之后将会对项目工作组进行下一步工作安排。” 你年轻军官一口气说完了此行的目的，并传达了上级的指示。 来院长一脸平静的听完了年轻军官的演讲，嘴角短暂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是的，我们当然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而且是完全听从上级的安排。”来院长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全部遣散吗？包括所有的工作人员？” 年轻的军官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只顾紧盯着院长办公室后面的一株绿植，只是一株简单的盆景松木，不是什么特别的品种，但看起来又有些让人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奉命前来结束这个项目。比其他之前的对手，这帮老弱病残的专家根本算不得对手。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杀鸡可用不着宰牛刀。 可不知为何，此次邳头市之行，总让他觉得不舒服。他不喜欢有有情绪，更不喜欢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一个经历过特种战斗的军人来说，有些耻辱。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怪怪的，死气沉沉。一脸平静毫无反抗之意来院长，一群哑巴似的教授和工作人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怪怪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虽然年轻军官并没有发现院子里的异样，但他感觉到了什么。 不合情理的是，所有人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异样。原本年轻军官认为大家会跳将起来，哭天抢地一番的。、 “不知道这帮人等会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会不会这么淡定？”年轻军官想。 “这个，来院长，没有那么着急，我还有几件事情想问问您。” “好的”来院长依然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可以确保的事情是，除了来院长您和其他12名项目组成员之外，没有别的工作人员了吧？” “您是想知道除了这13个人还有谁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哦，当然，来院长您很直率，我很喜欢跟您这样的人沟通。要知道，我是很不善于跟那些长期专注于某项研究的高知人群沟通的，总会有一些认知上的隔阂，今日与来院长沟通起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畅。” “没有了，这栋建筑看似周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其实周边有非常高科技的防御装置。说没有一直苍蝇能随意飞出这里有些夸张了，但是人嘛，确实是不可能出的去，您是总部的领导，这个想必我也不需多言了。” 年轻的军官一脸的尴尬，此次需要执行的任务相对来说比较特殊，绝对不可以流露太多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接受命令，执行命令，交付任务，仅此而已。 微微一笑过后，来院长自己打破了尴尬： “此行，想必您也是舟车劳顿，我安排厨房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就有劳了！但在此之前我想去看一下代号0604的实验对象，不麻烦吧！” “当然，恕我冒昧，我能问一下上级会如何处置0604号实现对象？” 年轻的军官眼神里忽然闪出一丝犹豫，但是军人的特质让他很快就回到正题。 “这不在我的权限之内，我只是负责来告知您项目结束的消息。除此之外，我知之甚少，想必上级会有他们的安排，那么我们去吧。” 年轻军官转身向门外走去。来院长加快两步走到前面，引领者年轻的军官走向病房。 作为医院的存在，只是文件里这么说，只是机构上这么设置。经过长达二十年的相互陪伴，这里就像是一个桃花源的家，每个人各负其责，像是家里的每一个成员一样。 0604背对着窗户安静的坐着，前面是一面墙壁，墙壁上部分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年轻军官想不明白这面墙有什么好看的。看来义父所言不假，这个人已经是个傻子了。 “一直都这样吗？”年轻军官假装好奇的问道。 “是的，因为药物和实验治疗的缘故吧，脑袋里的囊肿并没有缩小，反而在最近有扩大的迹象，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他可能也活不过明年的春天了。”来院长有些哽咽。 “哦，是这样，着实有些可惜了，跟我一般年纪吧？” “没敢问，您是？” “哦，我今年24岁。” 来院长，理了理花白的头发，脸上泛起了一抹很难平复的痛苦和自责。“您年少有为，他今年23，明年24，如果他能活到明年的话。” 来院长喃喃自语“命运是如此的不同，孩子你未来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他在感叹，也是在问自己，是否这一切自己已经很满足了呢？ “咳咳咳”，年轻军官连着干咳了三声，一方面把来院长拉回到现实。他不愿意听来院长啰嗦人生之类的东西，像他这种天之骄子，表面上学会了世故的为人处世说话之道，但骨子里的清高和狂傲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完全掩饰的。他打断了来院长的自言自语。 “说说他吧” “有时候他这样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不爱说话，让我们的实验都很难进行啊，好长时间我都怀疑他哑巴了，你说要是他哑巴了，对我们的这个项目团队来说，是不是最大的讽刺啊，我们在研究一个有超能力的哑巴，哈哈。” 年轻的军官又是一脸的反感，他对这个所谓异能者丧失了最后一点好奇心。因为是秘密研究对象，资料上并没有年轻人的照片。本来他还有些好奇，但是没趣的来院长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负责清点资料的助理走过来，对着年轻军官悄声耳语道：“无其他人员，13名工作人员、1名患者都在，所有资料全部汇总完毕。” “好了，那我们去用餐。”年轻军官道。 他并不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样存在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走的。他来之前只知道，要彻底肃清掉这个项目，这么多的经费，只是为了研究一个微不足道的傻子，一个长着肿瘤木讷的傻子，而且在刚才他又得知，这还是一个马上要死的傻子。 有什么区别呢，早一些晚一些，等等，等什么呢。反正今天过后，这里的每一个人和这里的每一台仪器，每一个数据，甚至一个标点符号，都会彻底消失。 总要有人成为替死鬼，成为那个背黑锅的人吧。 今天心情好，就让这些人吃完最后的晚餐吧，他不想现在就动手，那样太无趣。 第四章 院长日记 日记一： 已经是第五个年头，整体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而对我来说，我每时每刻都感恩上天，我所获得的机遇是无可比拟的。一定是父母在上天保佑着我。能参与这样的课题研究，而且能遇到一个不是档案中记录的异能者，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相关从业者来说，是幸福的。 虽然0604没有再一次去控制物体，或者作出让心电监测仪涂鸦的怪事情。可是我们也在实验中发现了他很多不寻常的事情。 现在实验目标年龄太小，我们目前也主要以监控实验目标囊肿的变化和做一些适合这个年龄段婴儿有兴趣的实验。这五年间，囊肿的体积增加了1.5倍，与神经接触部分逐渐结合。并且囊肿的部分细胞转化为了神经元的特质，目前我们无法进一步确认囊肿的转化情况，而且我们尝试过多种的药物进行修复，无明显效果。 我们先后设置了多个适合的实验，寻找目标物体的实验较为成功。首先对目标物体进行藏匿，0604可以在片刻之后找到该物品，他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实验，成功率100%。我们先后对实验进行排除项升级，先后排除掉了味觉、嗅觉、听觉和触觉对实验的影响。初步结论，0604可能具备某种透视的功能。具体的成因我们现在无法给出解释，等待实验目标年龄大一些会继续进行研究。 今天0604问我：“院长，什么叫名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名字，你的名字叫院长吗？”我没有办法回答，只能说：“0604，我们选择了这个项目，或者是项目选择了我们。从那一刻起，我们就不该再有名字，总之，0604我们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这个课题的成功，不但能突破人类的很多限制，而且一旦成功，也可以在医学方面给人类提供了改造神经的可能性，也许自己也会像许多名人科学家一样，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诺贝奖的史册里。 日记二： 十年了，除了刚开始几年的实验较为成功，这几年，由于我的恻隐之心，不愿意做有强度的实验，导致近几年研究几乎没有任何的新成果。0604以后会不会变得泯然众人矣？可惜没有办法跟美国的导师取得联系，很想听听他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虽然上级给了很多的压力，但经费却是一再的追加，我现在压力特别大。 几位博士也要求对目标实验体开始进行药物干预和仪器干预。0604的体质一直偏弱，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啊，我是一名科学家，我的人生目标也是为科学奉献一生。因此我决定开始进行药物干预，并辅助进行仪器干预。把我们的几个重要的，已经设计好的实验方案进行实施。现在的情况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对0604造成损伤。 实验目标大脑内的囊肿已经逐渐转为神经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与普通人比较，他大脑内的神经结构组织要大接近一倍。并且根据检测，实验目标大脑内的神经元递质高度活跃，并能处理信息。如果把大脑的神经中枢理解为中央处理器，那么这片肿瘤区域就相当于并行安装了另外一部处理器，而且所能处理的信息，目前仍然无法确认。 我最近一直会梦见逝去的父母，他们好像对我说着什么，每次我刚想认真听他们对我说什么的时候，梦境中就会出现0604的哭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动了恻隐之心，我将我的一生赌在了这个项目上，孩子，我对不起你。我一生未婚，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但是这一切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我们设想的几个实验能成功的话，我想全世界都会感谢你的，孩子。 日记三： 孩子已经13了，他有些木讷。如果不是疯狂的仪器和药物干预，我想他会活泼一些。我们的实验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丁大举那边递来消息，说上级正在考虑取消这个项目。我很挣扎，也许是实验方向的错误，那么这种异能的方向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这个孩子也许正在开心的跟父母在一起，经历家庭的温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做这个项目，可能也结婚了吧，那么年轻事业有成的自己，当时还有很多的美丽的小护士追求自己。如今这一切算什么，一切如镜花水月一样，没有任何结果，没有任何方向。 丁大举说这个项目如果处理不好，不可能只是撤销这么简单，那又会怎么样呢？可是如果像现在这样没有结果，依然避免不了坏的结局啊。 孩子一天比一天沉默，现在不但木讷，而且反应也迟钝了很多。活体实验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无法评估一种药品或是一种仪器，作用于实验体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最关键的是会不会对活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会不会是我们的已经破坏了这种天赋，如果是的话，那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失败。 日记四：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日记了，我放弃了所有的实验。 如果要验证我的想法，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0604的死亡。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已经非常清晰了，而且为0604设置了启动和关闭的指令。这样他也就不会饱受各种杂音的干扰了。 我昨天晚上做梦，我们在实验室里解剖0604，我们终于提取了这种神经元递质，并且进行了化验，并且我获得了诺贝尔奖….. 去他妈的诺贝尔奖，去他妈的研究，我只要我的孩子健康快乐。 一直忙着给我的孩子上课。教他一些基础学科知识，现在都已经基本掌握高中课程了，反正我不会教他医学方面的任何知识。我可不想他像我一样。 我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彻底堕落了。这是我们编造假数据、假实验结果的又一年，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样能继续多久。上级好像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而且很久都没有对我们进行评估和发出指令了，经费虽然削减了一些，但是足够我们用了。 我的孩子已经18岁了，他长大成人了。别人都说他长了一双死鱼眼，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很可爱，不知道会不会有姑娘喜欢上他呢？当然，前提是他能走出去，可是……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吧，至少有一次尝试的机会。我选择了来到这里，做这个项目，可是你却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很痛苦，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日记五： 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们就要来了……。 我知道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一定是感应到了危险才让所有的生物离开的对吧。 善良的孩子，我名字有佛，但是你心里有佛。 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再见。 第五章 一场盛宴 等到一切部署完毕之后，年轻军官陆离饶有兴趣的在餐厅喝着茶，看着忙碌着准备晚餐的人们，天色渐暗，陆离看了看表，时间来到了5点一刻，离回到寒江市的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充足，剩下的时间就是欣赏这些可怜猎物垂死的表情了。 “所有的人已经都在监控之内，特别行动小组已到达办公室随时待命，手枪全部安装消音，您一声令下可以同时全部击杀。当地消防部门会在2个小时以后到达，在此之前大火会刚好烧掉所有的证据，而且火势不会蔓延出去。新闻部门通告已经写好，您要不要过目？” 助理把目前的情况简要的跟陆离进行了汇报。 陆离沉思片刻，说道：“可以，不过不一定要用枪的。” 助理非常了解陆离的风格，也就不再多说话，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晚餐很丰盛，丰盛的让陆离有些诧异，有中餐，有西餐。就像过年一样，大家齐上阵，把看家做菜的本事全都用出来了。酿酒师也拿出了最好的酒。每个人都像是迎接最尊贵的客人一样，这让陆离放松了警惕，暗自里对自己说，还知识分子，也不过是些阿谀奉承之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这场盛宴的主角。 这场盛宴是为了0604，也是为他们自己。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自己人生最后的盛宴，命运让他们在这里交织，所有的人用了几十年的青春共同在这里创造了一场盛宴。 这场宴席是如此的轰轰烈烈，这场宴席是如此的美妙让人动情，如果人生再有一次的话，他们还是愿意让生命再这样复制一直，纵情的做着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场大戏的主角已经不在了，但是谁又能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场这样的美妙宴席，他们真诚的盼望着祝愿着。 “敬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宾，感谢您的到来”来院长举杯道。 所有人也都端起了酒杯，感谢，感谢，感谢….. 陆离冷冷的看着来院长，心中暗忖：“你们还不知死期将至吧！” “第二杯，敬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感谢你们二十年的奉献，这里就像是我们的家一样，我们这些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的不离开我们的家。” 所有的工作人员举杯，每个人都是努力控制着自己，面带着笑容，控制着泪水。 “有点意思，我倒看看你们唱哪一出！” “第三杯，敬0604，从此我们两不亏欠。”说完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感恩，我这辈子很值，值得啦。” 眼见形式不对，陆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是看管0604的守卫快步跑了过来，有事发生，陆离猛地站了起来。所有人也把枪全部掏了出来，一瞬间十三名工作人员的脑门上都多了一件冰冷的武器。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只是一切又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陆离本来是要当着所有人面前宣读那一套已经准备好的演讲稿来的，现在不需要了。0604已经被喂服了毒药，毒发身亡了。用心准备的盛宴戛然而止，所有默默的低着头，有人开始了轻声的啜泣。 “想必大家都知道结局了，那我也不再掩饰。谁能给我解释一下0604是怎么中毒的？” 年轻军官暴怒的问道。“来院长，你来说。” 来院长，振作了一下精神，流着眼泪说道“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了，我们也是要死的人！是我从死亡线上把他救回来的，现在我要亲手送他走。” “你好大的狗胆，你知道你这样做要承担多大的罪过吗？” “我知道，我愿意以死来承担罪过。” “妈的，您们所有人今天都得死！”年轻的军官忍不住爆了粗口。 虽然这是正中下怀的理由，也省了不少的程序，但是这个事情本来就没有那么麻烦。 一群老弱病残，外面的一道道出不去的关卡，自己带来的30个特种兵正在待命，没有这样一个插曲一切也是易如反掌。 也好，也好！ “你们自己来，还是我帮你们？” “我们都是些懦弱的人，你们来吧！” “也好，痛快之人。” 天色微凉，夜晚的的汀溪山庄在十三声微弱的枪响声过后，陷入一片死寂。 直升机卷起一地的落叶，从眉山上盘旋片刻，然后驶离。 火势也在二小时后被消灭，除了烧干净的汀溪山庄，火势没有往外蔓延一点。 新闻： 近日，我是眉山风景度假区发生一起火警灾情，因电线老化导致眉山一违章建设的私人山庄被烧毁，其中山庄负责人来某以及工作人员共计十四名工作人员，因抢救无效死亡。在这次救火战役中，我市火警出警及时，处理得当，迅速的控制了火势，除违章主体建筑外，森林未收到任何火灾伤害。提醒广大市民，山林防火无小事，切记切记。 飞机上，陆离给吴鹰发了条短信：“清理完毕，已归。” 然后盯着那盆从来院长办公室里带出来的盆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 甚至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带这么一盆不算是名贵品种的盆景回去， 困意袭来，陆离睡意沉沉…… 第六章 深夜河怪 蜿蜒的小溪缠绵曲折，水声潺潺流入河流。 湍急的河流虚张声势，匆匆忙忙汇入大江。 平静的大江暗流涌动，四平八稳奔向大海。 百川终要归海，只是那山中的小水花，还要经历很久之后，才会想念山中美好的春光是多么值得眷恋。人生的洪流滚滚，命运在其中浮沉。也许有一天，那些闪烁明灭的生生死死的万物，会告知这一切的始末缘由。 眉山上的无名小溪在夜色下很安静，远处火光冲天的景象也不能使它停留，火光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一大群鱼儿在顺流而下的水草周围游着，午夜的护城河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沿江的路灯下，不眠的生命各怀心事。 距离滨河1公里不到的酒吧里，此刻却是热闹不已，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买醉的人眼神开始迷离，强劲的音乐里鼓点节奏越来越快，身着短裙和丝袜的姑娘开始跳今晚最后一支舞曲。从高跟鞋到姑娘的红唇，每一个细节都被客人们仔细的咀嚼回味，他们贪婪的喝下一大口酒，然后跟身边的人大声说着什么。镭射灯照的每个人都五彩斑斓，自由放纵的空间里，酒精的味道、香烟的味道、被汗水稀释过后香水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甚至那些看不见的荷尔蒙的味道交杂在空气里……. 舞台上的肖莉恰当的把每一个鼓点抓住，然后通过身体的扭动再抛出去，男人们兴奋不已，大口的喝下又一杯。酒吧经理在吧台看着销售的业绩，乐的合不拢嘴。舞曲终了时，台下一阵骚动，口哨声欢呼声四起。 “舞女也是个职业”，曾经梦想当明星，参加过很多次选秀都惨遭淘汰的肖莉这样想。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这里舞台上的主角，她享受在这里的状态，没有选手的紧张的失落。只不过她今天没有太大的兴趣继续逗留，也没有兴趣接受哪个男人喝一杯的邀请。连续一个月的全勤让她的身体完全吃不消，如果不是酒吧经理百般的殷勤和2000块钱额外的红包，她才不会拖着发烧的身体坚持跳完最后一曲。 钱是个好东西，肖莉总爱说自己是个俗人。 “肖莉，扭的真骚，今天又是业绩新高啊！” 酒吧经理对着刚刚换完衣服，走出房间的肖莉一脸贱笑道。 “滚，别忘了红包！”肖莉冲着经理竖了个中指。 dj开始了又一次的热场活动，音乐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肖莉现在虚弱疲惫到了极点，说出来的话几乎听不见。 酒吧经理当然明白其意，大声回复到： “忘不了，打到你的卡上！路上注意安全。” 肖莉没有回复，径直走出了酒。 酒吧经理没有收到回复，一脸不悦。自言自语道： “就他妈一爱钱的婊子，神气个屁，改天老子非得上了你。” 肖莉走出酒吧，掏出了烟盒抖出了一根烟。 “莉姐，今天下班够早的啊”保安跑过来一边拿出打火机帮肖莉点上烟，一边搭讪道。 “嗯，今天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去。”肖莉看着保安继续说道：“小路，最近没去赌博吧？” “没有，我还敢呢，要是没有您借我那5000块钱，手都给人剁啦！” “那就好，有啥事跟姐说哈，我走了。” “姐，我给你叫个车？” “不用了，几步路，抽颗烟的功夫到家了，你忙吧。” “那行，莉姐，您慢点。”叫小路的保安握紧了兜里的手机不安的看着肖莉离开的背影。 肖莉住在离妲己酒吧不远的河对岸，是公司统一配备的公寓宿舍。穿过过街地下通道，沿着滨河步道走几百米，然后由扶梯上桥，河对岸就是肖莉的住所，在住宿的公寓看河对岸的酒吧一清二楚。 今天较往常要早最少两个小时，平日里都是跟同住一栋公寓的小姐妹们一起，今天自己一个人走还是觉得冷清，就这么短的路程，快点走就是了。肖莉扔掉烟头，加快了步伐。 河边的植被茂盛，因为滨河步行道相比较主干道低矮了很多，所以灯光几乎照不到这里，借着月光，肖莉看到两个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本能的反应就是要扭头回撤，再回到酒吧，在肖莉转过身的那一刻，黑暗中的两个人加快了步伐，一下子扑了过来，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肖莉的腰间。 “别出声，在出声捅死你，扔河里喂鱼！” 瘦一点的高个转过来用手捂住了肖莉的嘴，胖子用匕首抵住肖莉的腰说道。 肖莉刚喊了两声就被瘦高个堵住了嘴，此刻她双腿发抖全身筛糠一样。 不远处酒吧的音乐声还能听得见，只要几分钟就可以跑回去。肖莉此刻是多么的无助，她开始后悔，后悔今天一整天的决定，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那2000块钱的红包。现在命都要搭上了。 “胖子，这娘们儿有钱么，一看就是个小姐。”瘦高个说道。 胖子一脸坏笑的说： “你懂个屁，这位可是妲己酒吧的头牌舞女，你想跟她喝一杯酒，都要800块。” 胖子压低了声音对瘦子说道：“上次赌钱还不上那小子说的，这娘们儿手里可最少有个几十万呢。今天得让她全吐出来，然后咱们就” 胖子在肖莉的背后，左手比划了个杀的姿势，两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发出了狞笑。 肖莉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被堵住的嘴巴呜呜的发不出声音。眼泪流了下来。 “老天爷，神啊，主啊我这多么苦的命。谁来救救我啊，我啥都给你，我保证一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让我干啥都行，救救我啊”肖莉心里想着，眼泪不住的流着。 纪寒的梦里，一切都是生机盎然，院长端来吃的给他吃，然后跟他说了一大堆的话。他不想理院长，他觉得自己太饿了，只想好好吃饭。院长变了脸色，说着奇怪的话，然后把自己推进了水里…… 纪寒听到了两声尖叫，这声音有点像鸟儿收了惊吓一样，跟山庄里的每一个人的嗓音都不同。猛然间，纪寒从梦中惊醒。 湿漉漉的纪寒在河边，活像一条丧家犬，一条泡过水全身挂满了水草的丧家犬。 纪寒还没来得及打量周边的情况，就见对面三个人走过来，奇怪的三个人像做着什么游戏一样，两个人扶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纪寒只在院长珍藏的书上看见过女人，这几年院长不厌其烦的告诉纪寒，应该找一个女人结婚之类的话。但是真正的活人，活的女人纪寒还是头一次见。 对面的人越走越近，披着一身水草的纪寒此时饥肠辘辘，猛地站了起来，对三个人说道：“我饿了，院长呢，有吃的吗？” 如果人生可以再次选择的话，肖莉不会再选择提前自己一个人走出酒吧，穿过这片黑暗的沿江路，此时瘦高个和胖子也会有这种想法。 一个披满水草的怪物突然出现，瘦高个和胖子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肖莉的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怪物从哪里出来的，当时两个人就吓得怪叫一声。 发着高烧的肖莉，在被劫持之后，早已吓得奄奄一息了，突然看到这个怪物出现，肖莉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肖莉倒下的同时，惊恐的胖子本能的暴起，握住匕首刺向了这个披满水草的怪物，瘦高个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胖子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纪寒并没有躲，目前他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状况。要过很久，纪寒才能在一个瞬间看清，几十把冷兵器同时向他砍来，然后轻松躲开。但是此刻，纪寒往前又走了一步，矮胖子的匕首不偏不倚，插在了纪寒的手臂上。 披着一身水草湿漉漉的纪寒，没有注意到手臂上的匕首，木讷的死鱼眼呆滞的看着一下子冲过来，惊魂未定胖子的脸。矮胖子一下子也呆了，看着被自己刺中之后的怪物，没有丝毫的反应，月光下那一双死鱼眼呆滞的盯着他。 这个场景出现在矮胖子之后的每一个夜晚，恐怖的的噩梦里，梦中那个怪物一直说，我饿我饿。胖子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走的，瘦高个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右腿被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他记不清是不是怪物的杰作。 两个月后，胖子住进了眉山精神病医院总院，那个被刀刺中面无表情，喊着我饿的怪物成了他终生的梦魇，而瘦高个也在三个月后选择了自首，交待了一切，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转眼间三个人跑了两个，剩下一个还躺在地上，自己胳膊上多了一把匕首。纪寒的全身经过太多次的仪器干预，手臂此时几乎没有疼痛感。但是饥饿感确实真真切切，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院长为什么现在不在他身边。他蹲下身子，拉着肖莉的手。来佛院长每次在做完实验之后，看着瑟瑟发抖的纪寒，都会拉着他的手，忍不住掉下眼泪，此刻的纪寒不知道为什么，拉着肖莉的手眼泪一直在流。 月下的邳头市很安静，要不了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生活有时太无聊了，日复一日听起来都让人乏味。真要等到灾难来临，才能明白，那些乏味的日子是多么美妙。 纪寒有些困了，手臂上的还在流血，那双瞌睡眼慢慢的迷离起来…… 第七章 肖莉的家 人世间有很多的善恶可以分清，但是有更多的善恶无法分辨，尤其是恶。它们隐藏在谎言里，它们隐藏在蜜糖中，它们隐藏那些善意的初衷里，它们无处不在，肖莉不懂，纪寒也不懂。 酒吧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徐露和小姐妹醉意朦胧，她们趁着酒意把今天的青春挥霍干净之后，那些老男人终于在掏钱的时候，面色凝重露出了忧国忧民的深意。劝失足妇女从良的神气和良知，此刻在微凉的凌晨吧台前，荡然无存。 荷尔蒙，在某个鼓点突然落下陷入沉寂的时候，快速退去。猝不及防的把裸泳的人们扔在海岸上，这不是后现代主义的玩笑，这只是时代潮流来不及进化的瞬间。 江边的某个黑暗处，怪兽纪寒手里握着一只滚烫的手陷入昏迷，红色的血部分已经凝固，手臂上的匕首依然插在手臂上，局部看起来像是一个凶杀课堂上的模型。 电话铃声在江边反反复复的响着，昏迷过去的肖莉有一些恢复了知觉，她的手被一双冰冷的手握着，她感觉自己也许已经死去了，但是手机的铃声让她觉得自己仍然存在。她不喜欢被人冷落的感觉，所以手机在很多时候，安慰着她，让她觉得她是那么的重要。 她突然惊醒！ 徐露边走边打着电话，心里也担忧着肖莉的健康。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吃完药，安然入睡。邳头市这种小城市从来不会诞生伟大的爱情，也不会有伟大的友谊，最经常存在的是那些底层的相濡以沫，是那些微不足道彼此珍惜，除此之外，金钱作为数字的代名词，覆盖着这座正飞黄腾达的城市里市民的一切。 徐露走下滨河边的楼梯，电话在耳朵上有些发烫，这是第9个电话。 “喂，露露……”电话那头传来了虚弱的抽泣声。 肖莉没有被怪物又一次吓晕过去，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视死如归的勇气打量着这个昏迷中的怪物。她稳了稳心神，把之前的事情重新回放了一遍，虚弱的回答道。 此刻她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口的呼吸之后，确认了自己依然活着的事实，她看着纪寒脸上的泪痕，她呆呆的看了一会，神情呆滞。 不知怎么她忽然哭了出来，是害怕，是感动，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徐露走到滨河边听到的两个声音里，更大的一个是哭声，另外一个是肖莉的回答她的声音。她哆哆嗦嗦本能的靠向身边的小姐妹。 看到纪寒手臂上的匕首，肖莉似乎把所有的场景都回放完成，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哭声凄切，徐露和小姐妹们看着月色下的两个人，一边奔了过去，一边哭出了更大的声音。 女人的眼泪，总是没有来由，没有合适的起止点。 凌晨的医院里，肖莉又哭了好几次，期间还夹杂着一些笑声，转而有变成了抽泣。护士们看着疯疯癫癫的女人和床上傻乎乎的病人，脸上一阵厌恶的表情。 手术之后的纪寒安静的睡去，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欣喜。来院长又准备了一桌的好饭，好几次纪寒想去喝他们杯子里的东西，都被来院长无情的拒绝。纪寒觉得那应该是很美的美味。 肖莉守在病床边上，胳膊上打着点滴。她看见睡梦中的纪寒脸上露出的笑意，忍不住又哭了出来，除非是母爱泛滥，否则没有别的解释。哭了一阵她又想笑，在某个瞬间里，她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从未感觉到的幸福，着幸福来的毫无缘由，甚至有些无厘头。 来院长慢慢倒了一杯酒，递给了纪寒，说道：“孩子，喝吧，你是个男人，以后要喝更多的酒。”纪寒在梦中一饮而尽，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也像来院长一样，发出一阵声响。 “啧啧啧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纪寒也笑了起来。 纪寒的伤口愈合的特别快，原本需要一个月愈合的伤口，一个周不到就完全愈合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这一个周，纪寒木讷的脸上多了很多开心的表情，对于他来说，病床、监护仪、消毒水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热爱赚钱的肖莉也不顾经理的死缠烂打关了机，索性就在医院待着了。她曾经发过誓，要报答救他的那个人。一个周了，纪寒只是痴痴的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语言。他也问过纪寒的家在哪里，纪寒茫然的摇摇头。 肖莉对纪寒的了解，除了一张写着纪寒名字的身份证和身份证的地址之外，一无所知。托朋友打听的地址，也只是一个已经拆除了的孤儿院的地址。肖莉也有些怀疑纪寒的脑袋是有问题的，可能是个傻子。管他呢，就算是个傻子，也是救了自己的命，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纪寒的出现，自己横竖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肖莉暗下决心，就算是一个傻子，自己也要照顾他一辈子，怎么说呢，肖莉忽然对人生释然了，那些聚光灯在肖莉的心里满满的淡去，变成了窗户里一盏温馨的灯，那是家。 出院之前，肖莉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买下了城郊的一处小院子。她人生中有两个梦想，一个就是成为一名知名的舞者，像杨丽萍一样活生生活出仙气儿；另外一个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民宿院子，像杨丽萍在双廊的月亮宫和太阳宫一样。夜场里逢场作戏的男人见多了，反而这个傻傻呆呆的男人，越看越可爱。傻怎么了，最起码不会出去寻花问柳。 出院这天，肖莉把小姐妹们约了出来，去了邳头市最高档的餐厅---柳溪美庐。餐厅坐落在两河交汇处的滨河边上，两河交汇处的河景美不胜收。 “肖莉啊，你可真幸运，那天可是差点把我给吓死！” “是啊，莉莉，以后晚上我可不敢一个人再走滨河边的那条路了，人多我心里都发毛。” “就是，老板说了，一定要找到那两个毛贼，然后抽筋扒皮。” “对了，肖莉介绍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吧。” 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纪寒一言不发，只顾傻呵呵的乐，他喜欢这些人说话的样子，跟那些严肃的老头子比起来，说话聊天的气氛要有趣的多，而且她们也好看的多。 肖莉大大方方的介绍到：“喏，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叫纪寒。” 说完转头望向纪寒，她希望纪寒能说点什么，虽然她也不指望。 纪寒呵呵一乐，向肖莉的小姐们说道：“呵呵，你们真香，比山上的花都香，比来院长做的红烧肉都香。”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疯狂的笑起来。 “唉呀妈呀，我说，肖莉你这救命恩人怕是个相声演员吧。” “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快要笑死了。” “我说兄弟，你这是一本正经的说段子么！乐死老娘了。” 小姐妹们捧腹大笑，一脸诧异的肖莉陪着笑，说道：“这么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么，来来大家赶紧吃，今天放开吃。” 徐露也赶紧说道：“对啊，对啊，姐妹们，咱们今天可要好好吃垮这个铁公鸡。” 午餐吃的很开心，期间纪寒并没有讲什么话，只顾自己吃着，一旁的肖莉像照顾孩子一样，给纪寒不停的夹着菜。纪寒的手臂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灵活自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姐妹们又八卦起来。 “我说莉莉姐，你的恩人病也好了，你得赶紧去上班啊，咱们场子可不能离了你，很多客人看不见你，连酒都不点。大家可都冲着你去的啊。” “是啊，你可不知道咱们经理这两天，跟吃了枪药一样，就怕你再不去，经理就要吃了我们，就算不吃了我们，都要骂死我们了。” “哎，哈哈我说，莉莉姐，你看，你这救命恩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其中的一个小姐妹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正在想问题走神的肖莉听到这话，突然一怔，脸上瞬间布满怒色。 纪寒正在吮吸自己手指上的汤汁，一边自我陶醉的呵呵笑着，那样子，不是傻子又是什么，加之纪寒那双没睡醒的死鱼眼，稍微仔细点的人都会发现点端倪。 虽然肖莉已经想好如何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但是当别人说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发怒了。 “他一点都不傻，他，他，他……反正不关你事。” 小姐妹自知说错了话，低下了头。 肖莉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生活哪有那么容易，自己那颗坚定的心竟然如此脆弱，肖莉更加伤心了。 午宴在徐露的调解和强行的尬聊之后，尴尬的结束了，小姐妹们准备晚上的表演，而肖莉带着纪寒回到了“家”，内心百般的滋味，在小院第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在暖暖的灯下，在小院里的虫鸣里，全部都幻化成了幸福。 她和衣在纪寒身边躺下，熟睡的纪寒像一个婴儿一样。她贴着纪寒感受着他的心跳，那心跳强劲而有力，命运究竟给了她怎样的安排？这种安排究竟是好还是坏？肖莉的梦中，纪寒身着西装，梳着油亮的背头，像是上海滩里的许文强，而自己身穿最美舞裙，手臂紧紧的挽着纪寒…… 第八章 谁是傻瓜 纪寒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茫然。 距离那个救起肖莉的夏天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一场秋雨一场寒，来院长和那个山庄的景象在他的脑中越来越模糊，同时肖莉在他的脑海里却是越来却清晰。 肖莉又重新开始了酒吧的工作，毕竟傻傻呆呆的纪寒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能工作的人。她内心没有一丝的抱怨，依旧拼命的工作着。只是她不再追寻那个虚无缥缈的舞蹈梦了，替代她努力的目标变了，她要努力赚钱，去医院治疗好纪寒，因为她发现纪寒并不是真的傻。相反她觉得纪寒特别的聪明，还有一股她说不出来的灵透。 例如她有时候找不到的东西，只要告诉他一声，然后纪寒就会像早已知道了一样，走过去就拿了出来。刚开始她以为是纪寒乱拿乱放的，后来她确认就是自己遗忘在那里。后天出于好奇，她故意把自己常戴的耳环放到了院子里的花盆里，听完之后，纪寒只是默默走出去，把耳环拿了回来，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任何的观察和思考。 纪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知觉告诉他，就在那里，就是这么简单。这些日子，纪寒除了每日看书外，还学会了看电视，学会了简单的摆弄手机，肖莉给纪寒买了一部老年机，可以接打电话。 纪寒视若珍宝，总是反反复复拿起来看，平日里肖莉去上班的时候，他就一直拿着手机，站在院子里等肖莉的电话，有一次下大雨，肖莉回家的时候忘记了带钥匙，到了门口要给纪寒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门开了，原来纪寒一直守在院子里，等着肖莉回来。 得知纪寒每天都要等自己回来的事情，肖莉当晚哭的想个泪人，平日里在酒吧所遭受的各种委屈都荡然无存。家里有一个等待自己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所有的苦都变成了甜蜜。 在感情的世界里，人都是可怜的自私鬼，期望着自己会成为对方的唯一，也期望着自己成为对方的全部。 “小傻瓜，你是不是最爱，不，只爱我啊？” 肖莉喜欢叫纪寒小傻瓜，当然也只能她这么叫，肖莉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一只老母鸡，像守护小鸡仔一样，守护者纪寒，让他远离每一个可能被人嘲笑的场所。 每次她笑眯眯看着纪寒这样问的时候，纪寒都会说：“我是小傻瓜，你的小傻瓜。” 纪寒不是什么调情高手，这一切都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人世间的种种他还要很久才能学会，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最爱是什么，唯一的爱为什么会那么重要，就连他回答肖莉的这句话也是肖莉教他的。这么说肖莉的眼睛就会像月牙儿，使劲的玩起来，然后他们就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亲爱的莉莉，你为什么要出去，不在这里一起呢？” 肖莉开心的扑上去抱着纪寒：“我的小傻瓜，你再说一遍，我就告诉你。” “亲爱的莉莉！” “哈哈哈，哎” “我当然要出去工作啦，不工作咱们吃什么啊，我还要攒钱治好你的病呢！到时候我就带你回我的老家，见我的爸妈，我家里还养了好多只羊呢，这会山上会有很多的野果子，到时候带你去吃哦，只要你听话。” “我听话，可是我有什么病呢？”纪寒一脸茫然。 肖莉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曾经带纪寒去医院检查过一次，医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只是纪寒的脑部神经较于常人要更发达一些，医生无法断定。一些常规的精神疾病测试，都显示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疾病。 医院给了一个很笼统的说法，认知障碍。可能是一种心理疾病。 肖莉异常的不平，她认为是医院的水平有问题，可能她需要去更大的医院去看，才能准确的诊断出纪寒的病。这前提是她要有更多的钱。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纪寒学会了很多的事情，他真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有时候在肖莉很晚回来的时候，他居然会生气。肖莉看着生气的纪寒，就会过去捏着他的脸，亲上一口。 “我的小傻瓜，我答应你，一定会早点回来，乖，别生气了哈。” 纪寒很快就不生气了，肖莉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安心，他的眼皮眨眨，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肖莉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掉了一半叶子的枝丫，苦笑着喃喃自语道： “你还真是个傻子，不知道女人躺在你怀里，你要做什么吗？” 对于男女之事，纪寒还只是个宝宝，虽然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宝宝，但终归是个宝宝。社会也好，生活也罢，他连小学生都算不上。 好几次肖莉穿着性感的衣服，纪寒都是无动于衷。甚至有一次，肖莉在清晨的时候，发现纪寒晨勃了，她盯着纪寒短裤里倔强又充满生命力的突起，情迷意乱，她摇醒纪寒，百般的撩拨着他，醒来的纪寒只是怔怔的，睁着一双没有睡醒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肖莉。 几分钟之后，肖莉彻底放弃，摇摇头苦笑道： “你这个小傻瓜！” 想得到肖莉的男人有很多，刘戈就是其中一个。 一脸正气，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他在酒吧里看起来像个异类。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就是个斯文的败类，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败类。 三年前，开矿的父亲给了他3000万投资房地产，起初只是让他锻炼锻炼，毕竟这点钱对于一个矿主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刘戈像是开了挂一样，在三年后，把这三千万变成了十几个亿。 这三年是邳头市房地产高速发展的三年，在第一个地产项目投资成功后，房地产市场遭遇了一个拐点，可正式这个拐点，让充满冒险精神的刘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多开发商在拐点退市时，刘戈选择了圈地，当拐点清晰的时候，房价上升了一倍。于此同时，因为国家政策的原因，很多矿主都被勒令停止开采，刘戈父亲的矿场也停了大半。只用了三年，刘戈的资产已经是父亲的三倍多。 人生得意，目空一切的刘戈，在拥有了大量的财富后，开始了疯狂的消费。在邳头市的夜场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夜店的财神叫刘戈！” 相比起来那些看见漂亮女人就腿软，有俩钱就硬砸的主，刘戈看不上他们的下流，那些下流的胚子让他觉得没有乐趣，更没有技术含量。他不屑当一个下流的胚子，他有着特殊的爱好，他喜欢女人称他为“下贱的狗！” 盯上肖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早些日子就要动手了。谁知肖莉突然请假了近一个月，而自己这些日子陪自己老婆出国购物，刚刚回国。 这种人的照片长期活跃在精英财富杂志上，那微笑的脸都是为宣传成功量身打造的，平日里顾家爱家的形象早已深入邳头市人民的心。正人君子们都以认识刘戈为荣，并且乐于谈论关于刘戈的成功话题，宣扬正能量的同时，无形之中拉高自己的身份。 凌晨的妲己酒吧，肖莉跳完舞之后，给纪寒打了个电话，她担心纪寒在外面等他会着凉，虽然是归心似箭，但赚更多钱给纪寒看病的目标更重要。而且今晚财神爷可是隆重邀请她了。 不管肖莉多么小心谨慎，她的世界始终是那么的小，所谓酒吧里的尔虞我诈，对于那些资深的猎手来说，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猎物肖莉推开了包厢的门，走了进来。 身穿正人君子polo衫的刘戈一脸和气的站起来邀请肖莉坐下，他多情的眼神温柔的看着肖莉，微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一般的女人也许早就沦陷了，但对于肖莉来说，生意就是生意。对面卡座上坐着的也不过是个会喝酒的小钱包。 喝完几杯，抽出几张小钞票，大不了被揩点油，无所谓了，除了纪寒，别的男人也都这德行，美好的生活还是值得期待的。 肖莉不卑不亢敬了刘戈几杯，然后又是互相对饮了几杯。 刘戈是个很会把我节奏而且酒风彪悍的人，一刻钟以后，肖莉就有些迷离了。 “刘总，您太海量了，我这酒量跟您喝，可太怠慢您了，您稍等我叫我姐妹来跟您喝。” 头晕晕沉沉的肖莉陪着笑说道。 刘戈没有说话，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微笑，他斯文的扶了扶眼镜框，一旁的人拿来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串翡翠的吊坠，价值不菲。 “肖莉，别人看不到你的美，酒吧舞台上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如果你带上这串翡翠，出现在大型演出的舞台上，那该有多美！” 刘戈做足这些功课并不难，肖莉的身边不是每个人嘴巴都很紧的，就算很紧，花点钱，也就变得越来越松了。 肖莉有些心动，也有些坚定。犹豫了一下，她默不作声的朝门外走去，她觉得自己喝的太多了，有点想吐。 “妈的，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了！”一旁的打手怒道。 刘戈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打手们快速的先肖莉一步走出房间，然后把门锁从外面轻轻的拧上，动作一气呵成。 在肖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刘戈扑了上来，跪在了肖莉的面前，像一条狗一样，开始陶醉的吻着肖莉的高跟鞋。 没有任何防备的肖莉，像触了电一样，抬起脚就使劲跺了一脚，这一脚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声惨叫过后，外面的打手也触了电一样，迅速打开门一脚踹到了醉酒的肖莉。 红色的高跟鞋跟，插到了刘戈的手上，他疼得惨叫连连，雪汩汩的冒了出来。 刘戈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给我打死她！”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瞬间肖莉的鼻梁骨就被打断，如若不是平日里脏话连篇，想个娘们一样的经理，被打了个半死仍然趴在肖莉身上，当晚肖莉就会命丧于此。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即是现在肖莉还活着，也只是现在还活着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纪寒守在院子里，双眼盯着手机。 一切都是寂静，纪寒开始烦躁起来，头痛欲裂，他记不得什么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了。 四点多的时候，简单包扎的肖莉拒绝了去医院的好意，执意要求被送回家，恢复意识的肖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纪寒，那个还在家里等着她的男人。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就算会死，也要先让纪寒先回到房间，好好的睡着，天越来越凉了。 纪寒站在院子中，看着一群人送回来的，不是那个一下子扑到自己怀抱里，笑意盈盈的肖莉，而是一个全身血污的肖莉。肖莉已经尽最大努力微笑了。 “小傻……” 第九章 开始长大 丁大举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吴鹰的眼里，丁大举是条招蜂引蝶的狗。狗不知能看家护院，像丁大举这样的有着博士头衔，掌握着最新生物制剂研发技术，而且愿意归顺自己的狗，它的价值还多的很。看家护院这种事情，陆离做的很好。 吴鹰老了，虽说身体依然像十几年前，自己五十岁的样子，但老了就是老了，精力上差的太多。曾经他也想过，对汀溪山庄的研究有过期盼，期盼着自己也能获得一些异能，最好是能够让自己精力充沛的那种。可惜那帮废物，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最后变成了一堆焦尸。 “有什么看法，大举。这不像天灾倒像人祸啊！”吴鹰一脸痛苦的表情说道。 “我刚安排完人去慰问来院长，我的人还没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就这样被付之一炬了，老头子我真是痛心啊！”吴鹰的表情更加痛苦了，说着吴鹰就把陆离慰问来院长的几张照片扔给了丁大举。 丁大举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杯，诚惶诚恐的从桌上拿起了那几张照片。 这是一张全体的合影，照片中陆离和来院长站在中间，开心的笑着。尤其是来院长，简直就是有些浮夸了，陆离对这个作品很满意，但是他始终是个年轻人，吴鹰可以看得出来，来院长在强颜欢笑，只是他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来佛要这样做。 丁大举也看的明白，只是丁大举的城府没那么浅。他知道在吴鹰猎手一般的眼睛里，一丝的不恰当的感情流露都会引起吴鹰的怀疑。吴鹰从来不相信任何人，自己更不必说。今天让自己来也不简单的为了表达痛苦之意。 丁大举继续看着照片，心里默数着人数，他知道来佛已经收到了他给的信息，以他对来佛的了解，汀溪山庄里的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她们强颜欢笑一定是为了什么。 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丁大举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叫苦不迭。果然所有人都没能从那个戒备森严的鬼地方逃出生天，这样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露出了笑意说道：“哈哈，这个来佛啊，成天鼓弄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肯定是畏罪自杀吧！” “放肆，什么叫虚无缥缈？”吴鹰喊道，一脸怒气。 丁大举哆哆嗦嗦的放下照片，嘴巴有些不利索的说：“对不起，丢不起，我说错话了。不是说项目虚无缥缈，实说来佛这个人啊，做事情不踏实，太浮夸。” “你对来佛很了解嘛？”吴鹰盯着丁大举的眼睛说。 “父亲故交之子，有过几面之缘。”丁大举连忙回答。 吴鹰把照片理了理收了回去，脸上的愠怒之气消散了很多。 “新药的研发怎么样了？”吴鹰话锋一转。 “非常顺利，”丁大举说，“如果接下来活体实验成功的话，两个月之后就可以量产。”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副作用也会有，大剂量的服用会让人出现失忆的情况，低剂量服用对抑郁症还是有非常好疗效的。” “哈哈，很好，一定要加快进度。”吴鹰此时的脸上已经全面转晴了。 “总有些人啊，愿意瞎想乱想，不得抑郁症才怪啊，也好，他们不得抑郁症咱们赚谁的钱呢？哈哈”吴鹰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吴鹰曾经怀疑丁大举这条狗私底下于来佛会有联系，毕竟他知道来佛跟丁大举家庭私交甚好，虽然一直没有证据，但从刚才观察丁大举来看，也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表情。想他丁大举这种贪财之徒，也不会折腾出什么乱子，这样自己也放下心来，这个事情就让他彻底了了吧！ 丁大举走出吴鹰房间，轻轻关上门，转过身来对着几个保镖谄媚的笑了笑，然后钻入自己那辆迈巴赫，流畅修长的车身，款朗得体，卓尔不群。 半个小时后，迈巴赫彻底远离了集团的总部大楼，丁大举示意司机转向了一条小路之后，让司机在车里等着，自己下去方便一下。 穿过一片绿化带，丁大举走到一片绿化苗木地边上，停了下来。在确认过周边没有任何监控之后，丁大举打开了手机，针孔摄像头完整的录下了照片，放大之后丁大举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人，来佛院长跟所有工作人员浮夸的笑着，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丁大举发现所有人的肢体动作都非常的紧张，并不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试验品0604的眼神虽然呆滞，但绝对不是来佛曾经跟自己描述的那样，这种呆滞的眼神，更像是过量服用了目前自己正在研发的一种药品，主要用于治疗狂躁病的药。这药的研发还是来佛提供的资料。 莫非，莫非照片上的这个人不是0604？ 丁大举摇摇头，也不对啊，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外人进入，再者说这么短的时间，让来佛去找一个同等年龄，身形相近甚至能骗过吴鹰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丁大举给邳头市的医院院长发了个信息，要求他留意最近就诊的人员里面有没有类似的病号，如果有及时联系自己。带着犹疑丁大举删除了所有的资料。 车内，司机的信息已经发给了吴鹰。 “一切正常!” 丁大举所在的寒江市，集团总部就设在寒江市的江边，放眼望去，宽阔的江面让人心生豪情。 他知道，这些吃人不吐骨头渣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当年为了帮助来佛获得更多的内部信息，自己委身其中。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凌晨的时候，丁大举就接到了医院反馈来的信息，的确有个类似的人来医院做过脑部检测，因为病人没有具体详细的病症，医院也当做一次正常体检，没有做详细备案。病人登记的名字叫纪寒，同时登记的病人家属叫肖莉，住址也有。 在收到医院传来的检测影像图之后，丁大举立刻就断定了纪寒的身份。虽然他没有办法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是为数不多见过婴儿时期0604脑部神经彩超的人。当时肿瘤的形状和现在脑部神经的影像几乎一致。 “现在、马上、立即安排人，带纪寒来寒江市。一定秘密进行，切记切记！” 安排完事情之后，丁大举在窗前看着江面，久久不能平静。 太多的事情他现在想不明白，虽然他并不了解整个实验的细节，但是在跟来佛的有限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感受到来佛的那种成就感。按道理来说实验室非常成功的，而且通过这些实验的成果，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大脑的神经系统构成，更甚者有可能将这种异能复制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可是后来来佛就对实验的情况只字不提了。 最后收到来佛的信息就是：“起于虚无，归于尘土”。 这种种的谜团，也许只有找到0604也就是现在的纪寒之后，才能明了吧。 人世间有很多的生活法则，她还来不及教会纪寒去明白，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真正明白。 她曾经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舞蹈家的梦，那些选秀的评委似乎是专门为戳破她的美梦而存在的。她也恨过生活中的不公平，但是她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心里有梦至少让人有动力继续前行。 可是纪寒呢？他从未有过梦，他的存在只是成为了别人的试验品，如今远离了那片桃花源，却又误入了另外一片由肖莉一手营造的桃花源。 而这一片桃花源却是因纪寒而起，纪寒让肖莉有了家的方向。她曾经无比欣喜的看着这个小院子，看着自己亲手置办的一切。而现在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很难说清缘起于谁，缘又灭于谁手。 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没人愿意被牵扯到这场胜负早已确定的事故中。就连徐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小人物的悲凉多半源于无助无力。 无助的纪寒蹲在院子里，从未见过生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些来院长讲的死亡，没有说的那么轻松，上下嘴唇动一下，就再也见不到了。他盯着肖莉拉着她的手。她全身是血，面色苍白，渐渐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一夜，纪寒似乎长大了很多，他开始思索很多事情。 这一夜，纪寒开始懂得了坚强，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哭。 这种无能为力让他觉得痛苦，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去做, 这让他更加痛苦！ 天将大亮时，一辆车靠近了肖莉的桃花源，车上下来七八个人。 没人在意当时的场景是什么，发生过什么，一通电话后， 纪寒和肖莉都被带走了。 而此时的企业家刘戈已经脱离了昏迷，他醒来关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肖莉怎么样了？ 他气息虽然微弱，但语气凶狠的问道： “死了么？” “没区别了”打手凑上前来说：“是个超人也活不下去了。” 刘戈闭眼凝神了片刻，说道：“医院？” 打手又赶紧回到：“放弃治疗了，据说抬回家了。” “可惜了，没死透那就让她再死一次！”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当打手赶到肖莉的小院子时，早已是人去屋空。 第十章 手机聊天 寒江市，距离邳头市1400公里，连夜驱车的话，最快也要11个小时。 丁大举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坐在办公室里，除了每隔一会要看一下时间之外，眼睛几乎眨都不眨的盯着窗外的江水，万川归海，貌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重伤的肖莉被秘密安排到了邳头市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而纪寒则被带上了车，一路飞奔赶往寒江市。 一路上纪寒一言不发，不问去哪里，也不问去做什么。 他一直在思考刚才的事情，肖莉就躺在那里，自己却束手无策。他觉得如果来佛院长在的话，肖莉就不用躺在那里了。在纪寒的心里，来佛院长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来佛院长的事情越来越模糊，残存的记忆力里，山庄里的每一件东西好像都能讲话一样，他又记不清这是不是自己梦境里的事情。可是来佛院长到底去了哪里？自己现在又在哪里呢？自己会什么会出现在河边，为什么肖莉会受伤……. 又是头疼欲裂，纪寒咬着牙坚持着，刚才的那种无助感在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现在很想肖莉，想跟肖莉说说话，肖莉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厉害，纪寒努力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同行的几位都是医院院长的亲信，其中也有懂得医术一位外科大夫。 看到纪寒如此这般的难受，关切的问道： “头痛吗？” 纪寒没有回答，依然是紧紧的闭着眼睛。 外科大夫又转头向同行的另一位大夫问道：“有没有带药箱，应该有镇痛的药物吧？” “药箱里倒是有镇痛剂，连杜冷丁都有，不过….”另一位大夫看了看四周“不过刚才救治那位姑娘的时候，顺便就放到了急救车上了。” 司机叼着烟，一边开车，一边对那位外科大夫说：“我说牛大夫，你不是懂针灸按摩吗？你给他稍施圣手，不就解决问题了么！” 外科大夫冷冷地说：“开你的车，废话真多。我要是带针了，还需要找药品？” 也罢，职业习惯，医生可不会看着病人难受，啥都不做的，还得十几个小时呢，要是送到之后，这货有个三长两短，可是担待不起。外科大夫想了想起身走到纪寒的身旁。 牛大夫好多年不亲自给病人做按摩了，他的指压疗法在国内也算是小负盛名，虽说不能完全缓解疼痛感，但是一般的情况还是可以有效缓解的。 他轻柔的调整好的纪寒的坐姿，然后再纪寒的头上慢慢按压着穴位。从天柱穴，到风池穴，然后是百会…… 纪寒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紧闭着双眼的缘故，从表情里牛大夫也看不清是否奏效。职业的习惯让他全神贯注起来。 车辆行驶在高速上，司机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当他打开车窗扔烟头的时候，突然一辆大车强行并道过来，司机猝不及防，一把方向盘搂向了反方向，紧着着就是一个急刹车。 牛大夫正在全神贯注的按压的纪寒的太阳穴，这突然的转向急刹车让他一下失去了重心。他的身体顺势往前倾，而手则下意识的抓住了纪寒的耳朵。 纪寒发出了“啊”的一声，然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牛大夫这一下几乎要把纪寒的耳朵给扯了下来，车稳住之后，牛大夫连连对纪寒说着对不起，眼睛死死的瞪着司机。亏心的司机则沉默不语，继续调整发现在高速上行驶起来。 这下把刚才打瞌睡的几个人都惊醒了。看也没什么大事情发生，所有人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牛大夫一脸歉意的陪着笑，连连向纪寒点头示意自己确实不是故意。 此时纪寒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牛大夫，说道：“没关系的，牛大夫！” 牛大夫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原本面前的木讷年轻人，此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里说不出的邪魅和空洞，那空洞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而原本木讷呆滞的脸庞上此刻泛起了一阵的笑意，这笑意让牛大夫觉得浑身冰凉。 车继续行驶，没过多久大家都觉得困意袭来，车厢内鼾声渐起，除了闭着眼的纪寒和开车的司机外其他人都睡着了。 这是一辆阿尔法保姆车，车上总共坐了7个人，后排坐了三个人，纪寒坐在驾驶员后方的座位上，牛大夫则坐在纪寒的右侧座位上。副驾驶上则坐了以为轮换开车的司机。 车厢里一片寂静，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手机看了看刚刚收到的短信息，看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所有人都在睡觉，他把手机放到中间的置物盒里。 纪寒现在感觉不到一丝的头疼，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混乱，现在他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一个一个的片段在脑子里闪过。 来佛院长给他服下了一整盒的药，还对他说着什么，身边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另外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也呆呆的。 很多动物跑过来跟他告别，他好像在跟动物说话，大树悲悲戚戚的也说着什么，自己在跟树说话？纪寒一时想不清楚，猛然间睁开了眼。 “喂，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傻子？” 纪寒下意识道：“谁？” 司机警觉的转头看了看纪寒，见没有什么异样，又看了看后视镜里面的纪寒，继续开车。 “嘘，傻子，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来，看着我。” 纪寒环顾四周，当视线落在了那个手机上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 “对，傻子，是我，没错，我就是无所不知的手机。你是0604，你现在要去寒江市，你以为你要去见丁大举，其实你是要去送死。然后…..” “哎呀，忘了！我在看看信息，成天开一大堆软件，谁能记得那么多信息！” “然后这车上除了我的主任，喏，就是这个司机，其它人都会被干掉，发件人叫陆离” 手机在跟自己说话？ 山庄里没见过手机，这玩意也能说话么？ 自己会死？ 谁要杀自己？ 丁大举又是谁？ 对于吴鹰来说，生活最重要的法则之一就是-----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值得相信。 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就是那些冷冰冰的、没有生命的东西。就连自己都不值得相信，醉酒后鬼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但是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件就不会，不管任何时候，它们都不会到处乱讲话。 毫无疑问，丁大举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陆离跪在地下，自己已经把自己的嘴角打出了血。 “义父，是我太大意，才会出现这等的低级错误，请您一定要种种责罚我。” 吴鹰叹了口气，背对着陆离说道：“好了，离儿，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老头子我的错误更多。” “一来，你没见过这个0604，所以被顶了包你也没发现，二来老头子我低估了这个丁大举啊，要不是我在邳头市安排了眼线，还真让这丁大举给蒙了。” “不过，一个傻子有什么？值得丁大举费这么大的周章？” “您放心，义父，这次已经完全安排好了，肯定不会错。我一定会让那个傻子死的干干净净。” 吴鹰沉思片刻，说道：“记住，要干净！另外控制住这个丁大举，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玩了半辈子鹰，差点被鹰啄瞎了眼！” “我这就去！”陆离转身走出房门。 丁大举正焦急的等待消息， 还有五个小时就能见到0604了，这一切的缘由始末困扰着他。他为来佛的死感到伤心和难过，他多么希望能为来佛再做一些什么，哪怕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好。 祈祷一切顺利，一切平安吧。丁大举默默的许着愿。 当阴魂一样的陆离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距离纪寒到达寒江市还有3个小时。 “丁博士，老爷子请您喝酒。”陆离半带讥讽的表情说道。 “额，现在吗？我今天身体不适，可否改日呢？” 陆离没有回答他，依然是讥讽的表情看着丁大举。 丁大举被看的浑身发毛，这个陆离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杀人放火的事情，他是不会出现的，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正在丁大举思索的时候，陆离冷冷的说道：“丁博士，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说完看了身边的两个特工，“来，去帮帮丁博士，他可能行动不便呢！” 特工带走丁大举的同时，几个人迅速进来把所有的资料进行了分档封存，一并带回了总部。 而丁大举则被带到了一处秘密的场所。 第十一章 红烧鸽子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护送纪寒的车，准确的说是押送纪寒的车，即将抵达寒江市高速出口。 车出了高速口之后，并不会去往市区，而是改道去往寒江市城郊30公里外一座废弃的矿山。早已等在废弃矿场的是二十人的特别行动小组，正式这个小组在几个月前，并不成功的在汀溪山庄遗漏了纪寒这条漏网之鱼。 被废弃的矿场因为过度开采，造就被吊销了开采执照。因为早期的监管不力，矿场周边的自然环境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原本是良田的地块，因为过度的矿石开采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一个深达150多米的矿坑在矿场的一侧，从地图上看就像一块伤疤。 之所以选择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废弃的地方没有闲杂人出入；二是这个150多米的矿坑里，扔几具尸体和一辆废弃的车是绰绰有余。当然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原本上下矿坑的机械梯早就因为太久没用坍塌掉了，所以进去的人永远别期待有被别人发现的那一天了。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矿坑及周边的土地，都隶属于英达利集团。 “喂，牛大夫，醒醒，醒醒，马上就要出高速了。” 牛大夫揉揉眼睛，伸了伸腰，拉了拉手臂说道：“太累了，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坐车里了，等到了丁博士那边，咱们得让他好好给咱们安排安排。” 后排座上的一位大夫讥笑道：“嗬，牛大夫您可是好精力啊，还安排安排呢，就您这身板吃得消么！” 牛大夫一脸淫笑的回答道：“老牛老牛，力大如牛，来几个都不愁。哈哈哈~” 后排座上的这位又说道：“你当你还小壮牛啊，你这头老牛怎么跟你年轻人比啊，你看两位司机师傅，十几个小时了，人家还是精力充沛啊！” 牛大夫并不认识这两位司机，想必是院长安排的。跟他同行的三位大夫都是院长的亲信，临时被拉了壮丁，护送纪寒来到寒江市与丁大举会合。 最开始开车的那位司机也并不认识这几位大夫，他是陆离安插在邳头市的特工，至于另外一名司机，其实也是一名特工。 车除了高速口收费站，特工司机又点了一根烟，然后方向盘一转，下了主路，来到了一条破旧的小道上。 车子继续行驶，起初大家并没有在意，但车子开了有十几分钟后，有人坐不住了。 “哎，我说司机兄弟，你这是往寒江市市区开的吗？这路可不像啊！” 正打算给丁大举打电话的牛大夫也觉得有些不对，他没有作声，而是拨打了丁大举的电话。 “喂，你好，是丁博士吗？” “是的，我是丁大举，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牛大夫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出了高速口了，请问到哪里跟您见面？” 电话那头继续回答道：“辛苦您了，司机知道具体的位置，他会带你们来我这边的。” “可是，现在我们在走一条小路，是通往市区的吗？”牛大夫又问道。 “哦，因为情况特殊，所以选择走一条相对隐蔽的道路，就这样，我有点事，先挂了，一会见”电话那头突然挂断了，听筒里传来的滴滴的盲音。 牛大夫越想越不对，院长明明交代自己，到了寒江市除了丁大举，谁也不要联系，他也不会安排别人跟丁博士联系的，可是刚才电话里明明说司机知道具体位置，而且刚才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像是丁博士，这~~ 牛大夫越想越不对，然后对司机说：“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时，另外一名司机从副驾驶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后面的这几位老弱病残，枪口往上挑了挑，说道：“老东西，赶紧坐下，小心我现在就要你的狗命。” 牛大夫哭了出来：“我啥都不知道啊，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啊，我可没做什么错事情啊，求求你们，你们要的是他”牛大夫手指向了纪寒“你们杀了他我也管不着，求求你不要杀我啊，我是个好人啊。” 枪口继续对着后面的人，轮班的司机说道：“我呸，你还是个好人，你刚才不还要安排吗？我他妈宰了你，给你安排个纸人要不要？哈哈，瞧你那德行，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让我把这个傻子杀了，你是个多么好的好人呢？” 牛大夫跟后面的一生一下都瘫坐在座椅上，绝望的流着眼泪。 纪寒也有些害怕，只是比起害怕来，他更疑惑，那些过往的片段一次次的在脑海里出现，似乎自己是有着某种能力的人，但是是什么呢？他还在思考着。 丁大举走进了房间内，吴鹰刚倒满了一杯酒，见丁大举进来，忙招呼道： “来，丁博士，你最近可是辛苦了，老头子我搞了一点好酒，你来品尝一下。” 吴鹰热情的拉丁大举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吴董事长，不知道您喊我来有什么指示？”丁大举有些不安的问道。 “怎么，老头子我喊你来还得有理由么，哈哈”吴鹰把另一杯就斟满，“听说丁博士最近工作太忙，老头子我找人做了几道小菜，给丁博士你补补啊。” 说着有人端过来一道菜，是道红烧鸽子。 见丁大举没有言语，吴鹰吩咐道：“继续上菜。” 又有人端来一道菜，是盆炖鸽子汤。 丁大举依然没有明白吴鹰的意思，他努力的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破绽被抓住了，但是自己一直都是随时删除任何可能于自己不利的资料啊，应该不会被吴鹰抓住什么把柄。 至于今天的事情，除了自己和亲信的院长之外，更是不可能泄露出去啊，就算是院长也不知道纪寒的真实身份，只当纪寒是自己的某个亲戚罢了。吴鹰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见丁大举在思考什么，吴鹰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丁博士，丁博士？” 丁大举回过神来，连忙答应道：“吴董事长，您说，您说。” “嗯，” 吴鹰招了招手，服务员过来给丁大举盛上鸽子汤，又用夹子夹了两块肉放进了丁大举的餐盘里。 “丁博士可要多吃啊，最近丁博士可是够辛苦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丁大举觉得这汤苦涩极了，放下汤碗回答道：“不辛苦，董事长，您更辛苦。” 吴鹰微笑着说：“怎么样，汤的味道还不错吧，听说这信鸽炖汤更加美味啊，尤其是丁博士在邳头市养的那两只，不愧是经常进山的鸟啊！我安排人带到了这里，丁博士你可不能辜负了老头子我一番美意啊！” 吴鹰一口气说完，丁大举只听了一半，就觉得天旋地转，头嗡的一下，差点晕过去。 见脸色苍白的丁大举这般神情，吴鹰猛地站起来，怒斥道：“你这条狗，城府可够深的啊，我待你不薄，你却在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今天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关于0604项目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说的好了，老头子我兴许能给你好的死法。如果敢在跟我耍什么花招，你死的将不会是一般的惨！” 面如死灰的丁大举，犹豫片刻，屈身跪了下去。 “董事长，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丁大举与来佛这些年通信的全部内容，一一向吴鹰做了陈述。对了昨天自己如何发现0604的情况，自己又是如何安排人把他带到寒江市的经过，逐一做了汇报。末了又说道：“据我的推测，这个纪寒并没有像报告中写道那样，失去了异能。只是来佛变了，他开始向往平凡的生活，所以他用某种手术控制了0604，至于如何开启，我目前也想不到。总之，来佛的恻隐之心害了他。我这次把0604带到寒江市也是希望能够重新研究，看是不是能够为集团作出一些贡献。” 吴鹰沉思了片刻，把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么说，那个傻子并不是真傻咯？”吴鹰大笑，“那真傻的人应该是我。大举啊大举，死到临头你还编造这些鬼话，你觉得老头子我很喜欢听你的故事吗？” 丁大举低头跪在吴鹰脚下，他是个聪明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既然吴鹰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对于纪寒，想必也做好了部署。他不希望纪寒就这么死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他讲出了纪寒异能的事情，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然后再找机会。 可是他想错了，吴鹰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对于吴鹰来说，眼前跪在地上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他冲着门口摆了摆手，陆离走了进来，很快丁大举被带走了，被带走的还有桌上的两只鸽子，权且当做给丁大举当祭品了。 宽阔的大落地窗前，吴鹰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丝讥讽的笑，他不相信丁大举说的话，他一眼就能看穿丁大举这种懦弱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次他错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第十二章 废弃矿坑 当那辆阿尔法停稳之后，荷枪实弹的特工小组就靠了上来，天色渐渐昏暗起来。 两名司机走下车，走向小队的指挥,”报告，人已带到，任务完成。” 小队指挥点了点头，向前跨出两步，伸出双手搭在他们两人的肩上说道：“辛苦。” 在小队指挥往前跨步的同时，另外两位特工小组的成员，瞬间移动到了两人的身后，闪电般的速度向两名司机挥起了刀。动作整齐划一，像极了跳水队的双人跳，跳下去的时候溅起微小的水花，刀落下去的时候，干净利落。 两名司机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已经倒在了地下，一刀毙命。 紧着有人把尸体拉到了一边。 车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失了声，连自己的人都下手的如此干脆，那么车里的这些人也无法在活下去了。 接下来的程序很简单，几位大夫先后被一刀毙命，剩下纪寒被押在矿坑边。小队指挥向陆离汇报现在的状况，陆离开的免提，看着吴鹰。 一旁的吴鹰还在思考丁大举的话，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反而闭起眼睛沉思起来。 不知怎地，他忽然觉得丁大举说的确有其事，虽然丁大举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也有可能为了活命编造出这样的故事，但是从丁大举的申请状态和收获到的一张通信纸条上来看，这一切似乎是对得上。 那张纸条就放在桌子上，“起于虚无，归于尘土”。 小队指挥，原地待命，等待着最后的指令。 只要一刀或者一颗子弹，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正在吴鹰犹豫的时候，废弃的矿坑周围却发生了异常的事情，现实平地里起了大风，大风卷着周边的砂石，突然降低了能见度。 如果仅是这个，对特工小组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曾经执行过的任务，比这恶劣的环境多得是。可是，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矿坑里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异响，因为雨水汇入自然形成的水坑里，像是沸腾了一样，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疯狂的游动着，跳跃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加之这矿坑的形状像一个喇叭状，这种声响被扩音之后，让人觉得惊骇。 纪寒微微睁开了眼，看向了小队指挥。 小队指挥跟着陆离参加了上百场的特殊任务，所到之处，不留一个活口。鲜血淋淋，尸横遍野的场面见的多了，被陆离折磨死的人，那些怨毒的眼神也不计其数，可真正让小队指挥害怕的，只有今天的这个眼神。 这眼神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眼神像是有着天神般的威严，有些端倪天下的犀利，似乎只要动一动眼神就能将自己杀死。 小队指挥本能的说了一句，请指示！ 他不想在等了，他第一次在执行任务中感到了内心的恐惧。感到恐惧的人不止小队指挥一个，其他人的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们没有看到纪寒犀利的眼神，但是他们看到了成群结队的蚂蚁、蛇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黑压压的向他们涌过来，一转眼就到了眼前。 当时的情景是三面被黑压压的动物包围，今有的一面是150多米深的矿坑，此时矿坑内发出的异响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飞沙打到脸上格外的疼，天色越来越暗了。 纪寒的眼睛充满了血，他绝望的看着这一切，大声嘶吼道： “谁要杀我，是谁？” 所有的声响在纪寒嘶吼之后，变得安静下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有的特工小组成员只剩下了惊骇的眼神和合不上的下巴。 在电话的另一端，吴鹰被这一声叱问吓了一跳，急忙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陆离心领神会，对着电话说道：“杀”。 有时候你错过一个机会，那么接下来很有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机会。自大的陆离并没有赶到废弃的矿坑亲自执行这次任务，多疑的吴鹰也低估了这个可以被自己拿捏在手中，顺手就可以捏死的纪寒，他的犹疑让他错过了这次机会。 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就像是地狱里所有的怨灵一起哀鸣，不多时就恢复了平静，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 废弃的矿场恢复了平静，这里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当另外一拨小分队到达的时候，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的异常。这里没有一个活人，也没有一个死人，没有一辆车，甚至没有看到地面上有任何的一丝血迹。幽深的矿坑在月光下，安静而深邃，听不到一点的动静。 纪寒像个野兽一样，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疯狂的向市区的方向跑去，他想知道，是谁要杀他，他要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将他撕碎，像一张纸片一样，撕碎。然后撒向天空。 许是肖莉给他带来的无助，电话那头要杀他的人给他带来的愤怒，都刺激着纪寒的大脑，他红色的眼睛里喷着火，大脑像是要爆炸一样。纪寒面部扭曲，跌跌撞撞，支撑他的是无助和愤怒，但纪寒的躯体毕竟羸弱，过了很久之后，纪寒终于倒下了。 寒江市主城区分为五个大区，江南区、江北区、市中区、滨江新区、高新技术开发区。一条大江贯穿整个城市东西。古往今来，寒江市留下来无数历代名人生活过的足迹。近几年来寒江抓住了一系列发展的机遇，已经成长为全国二线城市里的前几位。 几个大区里，发展最快，建设的最好的不是市中区，二十滨江新区。自从政府迁到了这里，周边的商业和住宅变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建设起来。滨江新区有着得天独厚的水资源，几条支流在滨江新区汇集到寒江中，因此整个滨江新区被水环抱着。 这几年城市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几家大型集团的入驻让城市品牌上升了一个档次，而三年前英吉利集团的入驻，更是让这个城市的gdp上了十几个百分点，城市的品牌形象也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清晨的开发区，保安宋大明刚睡了一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 “这他妈的要催命吗？”宋大明睡眼朦胧的骂道。 宋大明的妻子李宝霞也被吵醒，没好气的说：“干个屁大的事，比总统都忙！” “这不是王德龙不干了嘛，还没招到人没人轮班么。”大明小声嘀咕着。 “快滚蛋，去看你的门去，一条看门狗。”说完李宝霞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宋大明急匆匆穿好保安制服走向了售楼处。 宋大明是开发区一家开发公司的保安，因为这几天其中的一家楼盘开盘，所以被临时抽调到了这里。哈气连天的宋大明现在像是一颗炸弹，随时准备爆炸，看着那些有钱人开豪车买别墅，自己则天天要在家里受气。受气也没办法，自己没有能耐，李宝霞跟了自己四五年了，到现在自己连买个厕所的钱都没攒够，在家里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电话又响起来了，是物业经理打来的。“我说大明，你还没到售楼处吗？他妈的流浪汉都睡到售楼处门口了，咱们是高档楼盘，不是救济所，五分钟你再不到，我扣你工资！” “经理，我到了，我马上就到了，呵呵，您放心，我这裤衩都没穿就跑过来了。”宋大明陪着笑，加快了步伐。 “少他妈跟我贫，赶紧到位。”物业经理挂断了电话。 “老子是铁人吗？晚上在集团值班，白天还要去售楼处站岗，困死个球！” 宋大明一肚子怨气，骂骂咧咧的赶到了售楼处门楼，此刻纪寒正蜷缩在售楼处门楼的绿化带里。老远的距离宋大明就看到了绿化带里的流浪汉，他的火气更大了，就是这个不开眼的王八蛋，让自己一大早挨了一顿训，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宋大明身材高大，膀大腰圆，走过去伸手就抓起纪寒的脖领子，把纪寒从草地上提溜起来。 “该死的东西，你那里睡不好，你跑爷爷的一亩三分地上睡觉，老子今天非得教育教育你。”说着神起拳头就要打。 缓过劲来的纪寒，睁开了眼睛，依然是带着仇恨的眼神，他死死地盯着宋大明。 “我、我、我拧死你。”看到纪寒的眼神之后，宋大明忽然有些犹豫。 自己的老婆在家里一发火就拧自己的耳朵，这会宋大明放下拳头的同时，又觉得不合理，转而拧住纪寒的耳朵使劲一拽。 说到底宋大明也只是个保安，看人脸色行事，是他目前来说掌握的最好的技能。纪寒猛地一睁眼的眼神，的确吓到了他，但是他也不是个善茬，尤其是面对一个流浪汉的时候。 宋大明松开手的时候，纪寒一下掉到了地上，眼神呆滞，呵呵的傻笑了一下。 嘿！宋大明这个气啊，刚才你还拿表情吓唬我，感情是个傻子，说完又上去给了纪寒补了两个耳光。打完之后才平息了些怒火。 纪寒依然是木讷的表情望着他，傻呵呵的问道：“我饿，有吃的吗？” “我还没吃呢，你赶紧一边待着去，喏，去那棵树底下等我会，我上完早班带你去吃。” 见纪寒是个傻乎乎的人，宋大明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下狠手打了纪寒那两个耳光，给纪寒打的脸上都有明显的手印了。所以听到纪寒说饿的时候，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纪寒的要求。 第十三章 红色耳洞 等上完了早班，宋大明带着纪寒来到了摊上，已经快9点半，早餐摊正在收摊。 “老板，来8个素包子，不要钱的小米粥还有剩的吗？” 小摊的老板娘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回答：“泔水桶里有，你喝不？” “咦，大姐，你这说啥话嘛，我有钱，我今天还要请人吃饭呢！”宋大明一边用筷子拨了一大碗咸菜，一边看着老板摊边上的粥桶。 “你这个穷鬼保安，还有钱请人吃饭呢，我看看，是什么人缺了德还要你请客”老板娘说完打量起来一起来的纪寒。“我滴妈呀，我说呢，你这是请了个傻子来吃饭吧，这傻子是你的保镖吗？唉呀妈呀，乐死我了。” 趁老板娘说话的功夫，宋大明从摊边上的粥桶里舀了两大碗粥，不紧不慢坐到马扎上回答道：“是，老板觉得我辛苦，给我配了个保镖，我跟你说，着保镖凶着来，是个好保镖呢！”一边说着宋大明吸溜了一大口粥，“老板娘，你家泔水味不错啊，这不花钱的喝起来就是香。” 老板娘气得够呛，把几乎见底的粥桶直接扔到了宋大明的面前“喝，喝死你吧！来，还有刚才人家吃剩下的两个肉包子你要不要？我就当喂狗了。” “好啊，老板娘，我就是看门狗，汪汪汪~”宋大明嬉皮笑脸道。 “啧啧，你说你这人这么不要脸，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嗯，算命的说我以后大富大贵啊，能住别墅那种！” 老板娘摇摇头，顾自收拾起桌椅板凳来。 宋大明把两个肉包子放在纪寒的面前说道：“来，傻兄弟，今天早上我打你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一肚子火，你可别跟我计较，我看你这一身流浪汉的装扮，肯定也缺吃少穿的吧。这样吧，咱们保安队正好少个人，我跟队长熟得很，你跟着我混吧，保证你有吃有穿。” 宋大明骨子里倒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嘴巴上尖酸刻薄，小摊的老板娘也是，虽然嘴上说着市井里的刻薄语言，心底里确实善良的紧。有时候，小人物之间的关心，在不懂的外人看来就像是水火不容，其实是其乐融融。 纪寒连连点头答应，木讷的脸上不时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下午的时候，宋大明回家找了套旧的保安服，然后带着纪寒到了开发公司的保安部。因为刚好王德龙辞职回家了，保安部人手紧缺，加之宋大明的极力保荐，保安队长郭大勇就收下了这个稍微有点木讷的保安。 因为王德龙的宿舍还没有整理出来，所以晚上宋大明就把纪寒给带回了家。 宋大明的老婆是个二手房的中介，年龄比宋大明大了8岁，属于城市里那种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尖酸刻薄写在脸上，是个总是在抱怨生活，抱怨客户，抱怨老公，抱怨一切的人。最近一手房价格一直持平，没有增长，对于二手房来说，并不是个利好消息。所以这几天李宝霞的心里也堵得慌。 当她下班回家的时候，意外发现，那个窝囊废的看门狗老公，此刻正跟另外一个穿保安服的人喝酒，这下她可气炸了。这是要造反啊。 “哟，大明，你这是带客人来家里了啊，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一进门李宝霞脱掉鞋，就直接问道。 “来，老婆，你看，这个是我今天刚认识的同事，叫纪寒。”宋大明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你看看，今天两条看门狗聚会，我也没给你们准备点什么，要不我现在出门给你俩买瓶茅台，咋样？” 宋大明听出了讥讽的意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纪寒倒是没有觉出什么来，只是抬起头傻呵呵的对着李宝霞笑了两声。 “大明，你出息了啊，我说谁这么不开眼跟你交朋友啊，合着是个憨熊啊，哈哈哈哈”。 李宝霞又继续说道：“行，大明，难怪你成天说你以后会飞黄腾达，我现在看出来了，等你哪天精神有问题了，你可不就啥都有了么，去精神病医院，人家一天管三顿呢！” 宋大明充满了怒气，但是他没有发作，他慢慢的又缓和下来，对着纪寒说：“来喝一杯，娘们说话你别忘心里去。” “我说兄弟你是哪里人啊，样子奇奇怪挂的，你那右耳朵上是扎的耳洞吗？” 纪寒一脸茫然，他不太清楚耳洞是什么，只知道耳朵。 简单收拾完后，李宝霞在桌子一旁做了下来，听到宋大明这样问，她就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看完乐的李宝霞肚子都疼。赶紧拿过小镜子对着纪寒，说你看看还挺美呢。 纪寒之前也没有发现过自己耳朵上有什么，这一看倒是真有个红点，像是扎了个耳洞一样。 李宝霞打趣道：“哎我说大明，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奇葩，兴许是个同性恋呢，哈哈” 宋大明在桌底扯了扯李宝霞的衣角说道：“你嫂子就爱开玩笑，也兴许是今天早上我拧呢。” 李宝霞一把打开了宋大明的手，拧着宋大明的耳朵说：“学的挺快啊，偷学老娘的招数啊，告诉你老娘好有好多种办法修理你呢。” 穷困中的人，往往陷在穷里面困的不能动弹。夫妻之间也没有彼此的鼓励和帮助，有的尽是些争执和诋毁，嘲讽和抱怨。宋大明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机会，只是慢慢的他也不相信自己可以了，慢慢的失去了自信，原本创业失败之后，他可以重新再来的。到现在沦落为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保安，找了一个大自己很多还不把自己当人的女人。 当天晚上，纪寒就住在宋大明的客厅里。一室一厅的小民房里，不时传来女人奇特的喘息声，纪寒现在还不能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开始想念肖莉，肖莉受伤了，而自己坐上了车，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全然不清楚。 那奇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宋大明几次想捂住她的嘴，都被李宝霞一巴掌打开，她使劲的揪着宋大明的耳朵，揪得宋大明龇牙咧嘴，但是不敢喊出声来，那个女人倒是越来越兴奋。 纪寒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想念肖莉，那种想念有些拉扯，拉扯着他的心脏，拉扯着他的神经，拉扯着他的全部，肖莉就像在他身边一样……纪寒昏沉的睡去。 一大早，纪寒就跟着宋大明到了开发公司报到，这个工作挺好，简直是为纪寒量身打造的，只是站在那里，有人来就敬礼，不需要跟别人讲话。 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就去食堂吃饭，下了班就到宿舍里睡觉。宿舍就在开发公司的大院内，非常的方便。 宋大明非常的开心能够有纪寒这样一个同事，这样一个朋友。反正纪寒也没有别的事情，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宋大明现在几乎所有的夜班都交给了纪寒。自己则回家搂着老婆睡觉去。 当然，没事的时候，宋大明也会陪着纪寒喝两杯，教纪寒一些事情，聊生活啊，聊女人，聊社会，聊一堆有的没有的八卦，纪寒倒是很受用，认真的一一记下。 一年的时间，转瞬间就过去，纪寒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听宋大明讲课，纪寒的钱都交给了宋大明，宋大明替纪寒保管者，偶尔也给纪寒添置两件衣服，买点好吃的。对于纪寒来说，钱只不过是换取物品的纸罢了。 纪寒每天晚上还是会想念肖莉，肖莉出现在他的梦里，出现在他的幻觉里。他慢慢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为什么肖莉会出去上班，是要去赚那些买食物的纸去了。为什么肖莉那晚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一定是被人打伤，可是别人为什么要打伤她呢？ 宋大明说这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待的那座城市，那么是哪座城市呢？纪寒只记得那个地方有个小院子，小院子里有很多的花花草草，还有肖莉那笑眼盈盈的月牙儿眼睛，想到这里，纪寒总会傻傻痴痴的笑，他不懂爱情，但是他很喜欢肖莉那样笑。 一年了，陆离放出去一拨又一拨的眼线，几乎把寒江市翻了个遍。 一点消息都没有，很多次他都怀疑，当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测，或许是来了股小旋风，把所有人都刮进了矿坑呢？如果没有听到那天电话里来自地狱的声音，陆离这样子骗自己，自己或许还是会相信。自那天以后，那种恶心人的声音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吴鹰也不敢确定纪寒是不是已经死了，反正所有人都消失了。结合着丁大举的说辞，虽然吴鹰宁愿相信纪寒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要求陆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离这一年老了很多，蓄起了胡须，这让他的英俊狂傲少了很多，多了一些稳重和沉稳。就算是个普通人，也都找过好几遍了。陆离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关系，医院、企业、监控部门、交通、监狱甚至连丐帮都启用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陆离调整了战略，开始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周边的县区和农村了。因为他相信，纪寒绝对不会依然还在这个城市里，一年了，如果他不是个傻子的话，早就会来找到自己报仇了。 第十四章 初见公雪 一年了，郭大勇准备给纪寒转正，原来工资是1700块，转正后的工资就到了2500.同时还能享受一些福利待遇，例如带薪休假、探亲车补等，不过纪寒好像都用不太着。 郭大勇对纪寒那是相当满意，虽然人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可是学事情倒是很快，这一年多安排他去做的事情，都能尽职尽责，而且任劳任怨，从来不说半个不字。更加令郭大勇觉得满意的事，这几个月，纪寒每个周都会去买盒烟孝敬自己。原本以为纪寒是个傻子，现在看来，就是缺乏引导啊，啥事一教就会，啥东西过目不忘。上次记了个电话号码，自己当时没有打，过了半个月后，死活找不到电话号码了，问纪寒的时候，他居然完整的背了出来。 “纪寒，你可真是个好苗子啊，好好干，在努力一些，以后你都能当保安队长。”郭大勇赞许的评价着纪寒。对他来说，这就算是最高的评价了。 “经过我个人多次的研究和评判，我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那就是给你转正，当然啦，不仅仅是你表现优秀，更重要的是我很看好你，你明白吗？” 纪寒模仿着郭大勇的语气回答道：“你很看好我，我明白，我深思熟虑的决定转正。” 郭大勇哭笑不得，继续说道：“转正之后，你就不用再这里站岗了，我把你安排到了公司的对外安保部门，明天就上岗，以后你也经常出去见见世面。” 最后郭大勇又拿出1000元的红包，递给纪寒，说道:“这是我替你申请的奖金，拿好了。对了，那个商店里黄盒的细烟也很好抽，别老是买一样的。” “是是，郭领导您别老抽一样的。”纪寒一本正经，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第二天纪寒就去对外安保部报到了，对外安保部类似于保安公司，但是更多的业务是开发公司自己的业务，因为是财务独立核算，所以大家也称之为对外安保部。开发公司的所有安保都归郭大勇管。一起去报到的还有宋大明，原本宋大明是不想去的，他喜欢在开发公司这边做个看门狗，离家近，工作又清闲。但是他想跟纪寒在一起。 纪寒现在成了他生命力最重要的人，所有的伤心和委屈，不甘和愤怒，他都会跟纪寒分享，有时候也会跟纪寒吹牛逼，可无论怎样，纪寒都是笑呵呵的听着，有时候还拿出本子记录着。如果同样的话，宋大明在家里说，估计李宝霞能把他耳朵拧成花。 纪寒这一年从宋大明那里学到的关于社会、关于生存的知识，几乎要抵得上自己前20年的所学，虽然从宋大明这种市井之徒学到的不一定全是对的，但至少对纪寒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他正在用这些知识，努力的拼凑城一个合理的逻辑思维。 刚到对外安保部，就接到了任务，是个高端女性俱乐部的沙龙酒会。 这可让见多识广的宋大明开心不已，“我说纪寒，我就说你小子傻人有傻福，这种好事，几年也轮不到一回啊。我可是看网上说了，里面全都是高端娘们，全都富贵逼人的那种。哎，跟你说你也不懂，这么跟你说吧，漂亮的你肯定会流口水。” “为啥要流口水，人也让吃吗？”纪寒不解的问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秀色可餐懂不？”宋大明问。 纪寒摇摇头。 “算了，懒得跟你说。你想吃没问题。这帮娘们吃饭可浪费了，一大堆东西就吃一点点，等她们酒会结束了，我去收拾点剩菜，咱们打个包，晚上我不回家，咱们去宿舍喝两杯。”宋大明一兴奋就成了个话痨，什么话都往外说。 纪寒又问道：“她们吃饭，我们去开大门吗？” “不用，有几个保安站那里，一方面显得高端，另一方面万一有一个应急情况，我们这些人也能帮帮忙。” “什么是应急情况？”纪寒又问道。 有时候纪寒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有着好奇心，宋大明经常让他问的很烦躁，因为纪寒会一直这样问下去。 宋大明故弄玄虚的低声对纪寒说：“应急情况，就是有人拿着炸弹来炸她们，别问我炸弹是什么，炸弹就是那种滴滴滴滴，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嘣爆炸了的那种。” 其实他知道，这种场合，哪有什么恐怖袭击，所谓的应急情况不过就是些酒瓶倒了，杯子碎了这种事情，只不过他不想继续跟纪寒掰扯，就把自己电影里看到的片段拿出来卖弄了。 沙龙的举办地在滨江新区的一栋沿江别墅里举行，此次受邀前来的，都是寒江市知名的女性名媛。 别墅的入口处是用鲜花临时搭建的拱门，一座座的拱门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别墅的入口处，沿着红色地毯，穿过一道道拱门进入到正门。 虽然还没有完全天黑，但用来衬托气氛的亮化彩灯早已开始闪烁。不同造型的各色彩灯让整个现场的气氛活跃而梦幻。 进入正门处是两位礼仪小姐和一面粉色的签到墙，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到达签到处，他们画着精心准备的妆容，身着晚礼服款款的走向签到处。 签到的方式也是别出心裁，每一个登记确定完身份的人都会拿到一直昂贵的进口华胄兰，将兰花插入此前准备好的签到墙上，每位名媛的名字就会亮起来。 纪寒和宋大明被安排到签到处进行身份核实，其实就是等对方报出名字，然后确认名录上是否有此人，然后打个勾。这种方式毫无安全可言，但这种看似高端严谨的场合，流程上往往有比较大的漏洞。 宋大明现在早已是目不暇接，他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几个眼睛，那些香喷喷的名媛贵妇们，让他沉醉不已。而纪寒则是尽职尽责的核对着名字。 接近8点，室内的小型乐团还是奏乐，酒会沙龙正式开始。站在门口的纪寒和宋大明也稍稍轻松了一些，看了看名单上的邀请宾客基本上都到位了，只有两个名字还没有打钩。一个叫做宋明媚，一个叫做公雪。 沙龙已经开始，礼仪小姐也进入了内场进行服务。纪寒和宋大明便准备撤掉签到台，然后守在门口，等待沙龙结束。 这时候，空气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等等，我们还没签到呢！” 纪寒抬起头来，看见一路小跑过来两个人， 一个精灵古怪，但剔透玲珑美女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 另外一个则是明目皓齿，百媚丛生。 古灵精怪的美女报出姓名之后，纪寒递给她一直华胄兰，她快速插到签到墙里，墙上显示宋明媚。 宋明媚捎带气喘吁吁的对后面的姑娘说道：“小雪，快点啊，都开始了。” 后面的被叫做小雪的姑娘，想必就是公雪了，纪寒暗衬。 公雪因为刚才跑了一段路，加之身上的晚礼服不适合奔跑，脸颊泛红，看起来不胜娇羞。 她走到纪寒面前，说道：“公雪，麻烦您。” 纪寒把花递给公雪，抬头看公雪的一瞬间，纪寒像是被电了一样，竟一下动弹不得，此时他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递给公雪花的手也停滞在了空中。 公雪伸手拿了一下花，因为被纪寒死死的抓在手里就没有拽动，看着纪寒这样怔怔的看自己，公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宋明媚跑过来，一把揪住纪寒的右耳，没好气的说：“你个臭保安，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么，我刚才看你就不顺眼了，耳朵上还点个红点点，变态！也不打听打听公小姐是什么来头。” 宋大明也赶紧跑过来，一把抢过来那多华胄兰递给公雪，毕恭毕敬的说：“小姐您见谅，我这兄弟凡间来的，没见过仙女，您见谅。” 公雪噗嗤一笑道：“阿媚赶紧松开手，要不是你耽误事，咱们也不至于来晚呢。” 宋明媚松开了手，瞪了纪寒一眼，哼了一声。 “我说小雪姐姐，你就别提了，那就是个疯子恶少，疯狗一样。不说了，咱们赶紧进场吧。” 说着拉着公雪的手走进了内场。 此时所有的来宾已经全部签到完毕，外场只剩下了被拧完右耳的纪寒跟兴奋的宋大明。 “我说纪寒，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啊，哎你可真有眼光哈，这姑娘我知道，你猜我是咋知道的？” 纪寒没有回应他，只是怔怔的待在原地。 “哎我说，纪寒，纪寒？”宋大明提高了嗓门，“嘿，大兄弟，你中邪了吗？” 纪寒依然是怔怔的待在原地，眼神犀利起来，似乎他在想什么事情，但是又想不起来的样子。 见纪寒这般模样，宋大明也暗自嘀咕：“这眼神好像啥时候见过！” 既然纪寒不理自己，宋大明兀自跑到一边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场内的音乐越来越欢快，似乎大家跳起了舞蹈，纪寒想了很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闭起了眼，养起神来。 又过了有半个钟头，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院外，里面下来几个人，抬下一辆餐车，然后其中的一个人推着餐车顺着红地毯走了过来。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宋大明上前两步问道。 来人身着一身大厨的服装，头戴大厨帽子，完全一副大厨的模样。 “小保安，我是送餐的厨师，你赶紧让我过去，耽误了事你负责？” 这位大厨冲着宋大明就是一通吼。 宋大明低声嘀咕了一声：“这年头厨师都这么嚣张吗？”然后就放行了。 这时许久不做声，闭目养神的纪寒突然睁开眼，盯着宋大明问道： “宋哥，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第十五章 定时炸弹 精致的甜品美食，香甜的葡萄美酒，唇齿留香的西班牙火腿……这场融合了各国顶级美食的盛宴正在达到最热闹的地方。 盛装出席的女人们正端着酒杯，三五成群的相互聊着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推着餐车进来的大厨。 大厨进到内场以后，眼神邪魅，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什么真的假的？我刚才说什么了？”宋大明一脸诧异的问道。 纪寒的眼神扫过宋大明，幽幽的说：“你说的炸弹，是报数的那种吗？” 坦白讲，宋大明不喜欢现在的纪寒，这种眼神他记起来了，是当初第一次见到纪寒时候，纪寒露出的表情，宋大明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纪寒的这种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额，是的，我在电影里看过，那是种定时炸弹，就是设定好时间，等到时间一到，嘣的一声，爆炸！现实中没见过。” “那有倒计时10分钟的吗？”纪寒又问。 “这个还真不知道，这又不是拍电影，你问这个干什么？”宋大明没看纪寒。 “600秒，刚才进去的那个人，身上带着一个会倒计时报数的东西，它一直在念数字。”纪寒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江面说道。 “你听到的？” “嗯，我听到的，它一直在报数！” “那你现在还能听到吗？” “听不清，应该是432秒。” 宋大明有点想发火，这个傻子的魂是不是让刚才那个叫公雪的娘们给勾走了？看见纪寒一本正经的样子，宋大明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你是说刚才那个人带着炸弹进去的？” 着太荒唐可笑了，能够倒计时的东西有很多，手机也可以啊。见纪寒这种神态表情，宋大明也就依着他继续说下去：“要是炸弹的话，咱们可都要玩完咯，嘣一下，全部炸飞。” 纪寒又报出了一个数字---366. 然后又问道：“刚才那个公雪也会被炸死吗？” 宋大明也觉得事情严峻起来，刚才的那个大厨，的确不怎么像个厨师，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装扮。刚才就觉得他怪怪的，现在想起来那个大厨耳朵上还扎着耳环，这可不像是个大厨的做派啊。 “我怎么没听到有倒计时的报数声？”宋大明挠了挠头皮，“要是爆炸，不但那漂亮娘们要被炸死，咱们俩也不见得能活。” 纪寒又报了个数字277，然后做了个手势，指向场内。 还没等宋大明做出反应，纪寒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这时场内的大厨刚刚找到目标，他的目标就是与公雪一同参加沙龙的宋明媚。 原本两人今天早早就出发了，结果遇到了一直追求宋明媚的疯子恶少杨乐，杨乐一直疯狂的追求宋明媚，但是因为自己早就是劣迹斑斑，还有吸毒史，所以宋明媚一直敬而远之。 对于杨乐这种恶棍，自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疯狂，他送车、送珠宝、送包包都被拒绝之后，竟然采取了自残的方式，逼迫宋明媚答应自己。 宋明媚本来也是情场老手，见杨乐这般逼迫自己，就找了个新的男朋友，逼迫杨乐放弃。谁知这彻底惹恼了杨乐。今天得知宋明媚要来参加沙龙，早早的就堵在了路上，幸亏公雪的司机熟悉路况，绕了一大圈，走了小道才避开了杨乐。 可是谁知道，疯子杨乐还是追了过来，他这次是真的疯了。 找了一圈之后，他看见了角落里正在聊天的宋明媚和公雪，杨乐狞笑一声，喃喃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今天大家一块上路。”说吧便要冲上去。 正在这时，门被撞开了，两个保安冲了进来，现场的演奏乐团和聊天的人都停了下来，被这一幕惊到了。 宋大明看了看纪寒，等待下一步的指令，他不知道纪寒要做什么，反正见纪寒冲了进来，心一横，也跟着冲了进来。 让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当纪寒冲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声音不见了。两个保安就尴尬的冲了进来，然后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负责本次安保活动的小组长冲了过来，指着纪寒和宋大明怒斥道：“你们两个混蛋，你们要干嘛？”然后冲过来就要打纪寒。 纪寒的脑袋微微向下，认真凝了凝神，一巴掌把小组长打到一边。 杨乐看到这一幕，原本也是吃了一惊，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冲着宋明媚跑了过去，他打算抱着宋明媚一块爆炸，他在进来之前有吸食了很多的毒品，有种幻觉推着他去做这些事情。 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纪寒暴起，一下跳到杨乐后面，一脚把杨乐踹到。 宋大明心又是一横,念到：“干，管他呢，先上再说。”也是跳上去压住杨乐的身体。 紧接着现场就开始骚乱起来，所有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宋明媚和公雪看到了这一切，当杨乐的大厨帽子被打掉时，宋明媚一下子发现杨乐那个染着暗红色的头，她暗自叫苦。 纪寒在杨乐的身上又听到了那个倒计时的声音，666564…… 宋大明死死的按住倒在地下的杨乐，心里也叫苦不迭，他不明白自己是在干啥，更不明白纪寒这个傻子咋就突然犯病了。这要是丢了工作，回家还不得让那个母老虎打死！ 正在宋大明纠结不已的时候，纪寒准确的伸手从杨乐的怀里逃出了一个计时装置，上面的数字显示464544….. 纪寒没有丝毫的犹豫，冲着公雪后面的窗户奔去，见窗户是打开的，一把扔到了江里。 扔完之后，顺势抱着公雪，把她摁倒在沙发上。 宋大明没有看到纪寒拿了什么，公雪和宋明媚也没有看到纪寒扔了什么，所有人都没有看明白纪寒到底在干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场景，那就纪寒把公雪楼倒了怀里，摁倒在沙发上了。 全场都懵了，很多已经有些醉意的人，此刻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公雪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摁倒在沙发上，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只听见纪寒用低沉的声音倒计时着 “87654321” 嘣的一声，江面上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窝，因为距离别墅很近，强大的爆炸冲击波，一下子把玻璃震碎，已经冲到纪寒身边的另外几个保安，被强大的冲击波一下击倒。伴随着玻璃的碎裂声，有认的脸上已经是血粼粼了。纪寒几乎离爆炸距离最近，他的耳朵被爆炸震的晕眩，耳朵也被飞来的几块碎玻璃扎破了，尤其是右耳的耳垂，几乎被割掉了一小块肉。 宋大明依然死死的压着杨乐，充满幻觉的杨乐以为自己完成了爆炸，开心的哇哇大叫：“死，大家一起死，哈哈，我终于得到你了。我要炸死你们所有人。” 这一些列的事情，只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现场的情况是所有人四散而逃， 剩下一部分腿都软了走不动的和受了伤的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宋明媚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她的手上也被碎玻璃扎破了好几处，但是更让他恐惧和痛苦的是，她明白这些事情是宠着她来的，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她害参加沙龙的人受的伤。 公雪是相对来说很冷静的人，她看着受伤的纪寒，又看了看身旁的宋明媚和不远处哇哇乱叫的杨乐，她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接下来保安小组的组长拨打了报警电话，很快警察赶到了现场，带走了趴在地上的杨乐和主要的目击证人宋大明、纪寒、公雪、宋明媚还有保安组组长等人。 救护车也很快赶到了现场，对现场的受伤人员进行了处理。 纪寒望着公雪傻呵呵的笑着，一脸的爱意，看的公雪心里直发毛。这跟刚才那个行事果断，动作迅捷的保安看起来判若两人，在奔向自己的那一刹那，公雪是注意到纪寒表情的，坚毅冷静，现在确实木讷没睡醒一样，傻呵呵的看着自己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喜欢武侠，向往古人江湖生活的公雪，立即联想到了小说里那些深藏不露的扫地僧角色，她第一次见纪寒，但是她心里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高人，还挺能演。她也看着纪寒，冲纪寒开心的笑着，眼神里满是敬仰之情。 宋大明今天可真是开眼了，或者说今天彻底被这傻子征服了。虽然他不知道纪寒是怎么听到的声音，但是他被纪寒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征服了，这傻子深藏不露啊。 经过详细的现场勘查，并依据目击证人的笔录，同时通过嫌弃人的血液化验，基本上确定了这是一场蓄谋的，而且是在嫌疑人吸食过量毒品后的犯罪行为。 从警局出来之后，公雪和宋明媚被闻讯赶来的公雪父母接走，走之前公雪对着纪寒深情的望了一眼，“谢谢您，小保安。” 宋大明站在警局门口冲着公雪父亲的车敬礼，然后一边低声对纪寒说：“知道这公雪是什么主了吗？看见接她那个男人吗？那是咱们开发公司的老板，公雪就是她的女儿。兄弟，你这是抱上大腿了啊！” 纪寒看着公雪离开，脸上又变成了木讷的表情，他忽然有些难受，他又想起了肖莉，不知道肖莉现在在哪里呢？ 第十六章 人格分裂 滨江新区的湾区，是寒江市高档住宅的集中地，这里的市政和商业配套都非常完善，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区域的绿地率远远超过了全市的平均水平，周边的湿地公园在沿江线上，得天独厚的水资源造就了这个区域良好的生态环境。 公建业已经在窗前做了有一会儿了，他望着不远处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创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是敢打敢拼，凭着过人的胆识和拼命三郎的工作态度，在市场的迷雾中左突右挡，拼命冲杀，才打下了这份产业。前半生忙于打拼事业，老来得子。可是膝下只有这公雪这一个孩子，自己已经是60有余，只能交由公雪来打理家里的生意。 可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个孩子，因为老来得子，家庭条件又非常优渥，所以公建业过于溺爱自己的这个孩子，以至于这孩子现在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务。虽说公雪从小就聪明，还以优异的成绩从斯坦福工商管理专业毕业，但毕业之后，公雪依然不愿意过问任何公司事务。 原本公建业觉得女孩子嘛，慢慢来引导，不能一下子逼迫她去做什么事情，自己也还能在坚持个十几年没问题，可最近的几件事情却让公建业寝食难安。 先是自己在体检的时候，发现了胃癌，而且是晚期胃癌，已经开始扩散了。医生给的建议就是暂停所有的工作，好好休息调整，辅助目前最好的医疗和药物，再活个10年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继续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可能病情会发展的特别严重。 另外一个就是公雪，已经22岁的年纪，成天向往着诗和远方，丝毫没有要接管家族产业的意思。房地产的市场风云变幻，有时候一个政策就可能导致一个庞大的集团，在瞬间毁于一旦。前段时间，公雪居然要做背包客去美洲穷游，这可把公建业急坏了。 同样着急还有公雪的妈妈，老太太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如果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也算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心愿了。 可公雪偏偏不买这个账，任凭你怎么苦口婆心，人家铁了心就是不着急，只能脚踏七彩祥云的孙大圣。老两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恒泰置业是寒江市排名前三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其公司旗下开发楼盘超过200个，开发范围遍布寒江市及周边城市，业务范围也涉及商业地产开发、旅游地产开发和投资领域。 让公建业头疼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司最近参与的一个地块竞标。地块本身没有什么一定要争抢的价值，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个地块是与新一届政府领导建立关系的关键。如果这个地块拿下来，那么接下来周边几个大地块也就会顺理成章的落入袋中。 星辰置业和英吉利开发都虎视眈眈，同时几个外来的大开发商品牌据说也介入了此次竞标。此次竞标将采用投资建设开发策划书的方式进行竞标，考核标准主要围绕产品形态、如何结合城市战略发展、绿化园林设计和土地成交报价。类似于这样的竞标，对于寒江市的开发企业来说，还是第一次，之前都是传统的招拍挂，土地拍卖形式进行。 如果是以土地拍卖的形式进行，像恒泰置业这样的企业，反而机会会少一些，对于财大气粗，产业涉及地产、金融、生物制药、物联网开发多个领域的英达利就团，肯定是势在必得。但这次新的政府班子突然上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也给了像恒泰置业和星辰置业这样排名稍后的开发公司一定的机会。 虽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但是公建业谁都没说，依然是正常的进行办公，就在昨天从医院出来之后，自己依然是全力以赴的参与到这个竞标方案的制定上来。昨天晚上在处理完公雪酒会的事情之后，公建业又是一个人熬到了深夜。就一个年逾六旬的人来说，实在令人钦佩，但也不免有些心酸，后继无人的心酸。 方案没有问题，邀请了国内最顶尖的规划团队进行打造，公建业也通过各种的途径研究过新一届领导的履历和做事喜好，结合着这些，一套完整的方案基本成型，唯一现在自己拿不定的就是土地成交价款的竞标金额。 吃过早饭，公建业就匆匆忙忙的赶往公司了，强忍住身体的疼痛，今天务必要完成方案，保证顺利参加明天的竞标会。 宋明媚在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翻来覆去的想这个事情。在派出所的时候，因为事实案件非常清晰，警方也认定是杨乐吸毒后的临时起意犯罪。宋明媚非常害怕她和杨乐之间的纠葛被暴露，因为一旦暴露自己在这个社交圈子的名声可就一败涂地了，以后谁还敢邀请她呢。 知道这个事情也只有公雪，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老觉得那个傻乎乎的保安，似乎知道点什么，而且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这个傻保安知道杨乐带炸弹进去，为什么不在门口就阻止他呢？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杨乐身上有定时炸弹？在此之前，谁都不认识谁啊！ 翻来覆去的一致到凌晨才睡去，一大早就赶紧爬起来去找公雪聊聊，或许自己的好闺蜜能给自己一些答案。 公建业走之前，敲了敲公雪的房门，可是敲了两声没有回应，自己想想也作罢，就走了。其实公雪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想看到公建业操劳的样子，自己也曾想过去帮一帮自己的爸爸，去分担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自己又一直在逃避，因为她想过的日子，不是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金钱和财富对她来说并不是有成就感的事情，她更希望像三毛一样，浪迹天涯，风中散发。 宋明媚到的时候，公雪正在沙发上喝咖啡。 宋明媚一下就扑了上来，嘴里嘟囔着：“我要保护你！” 说完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公雪，“怎么样，昨天被那个保安扑倒的时候，有没有心动啊。我看你昨天可是没有一丝的气愤啊，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享受啊，嘻嘻。” 如果换一个场景，有人扑倒自己，自己肯定会很愤怒，但是昨天的情况是，那个保安是为了救自己，而且是那么多人，只是去救自己。所以自然不会愤怒。 昨天晚上自己一直也在想，那个傻乎乎的保安虽然看起来很一般，但是短时间内一系列干净利落的动作和选择，还是让自己大吃一惊，尤其是他盯着自己的时候，内心居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可自己以后的如意郎君总不能是个保安吧！ “心动到没有，就是压的我有点痛，死丫头，赶紧起来，压疼我了。”公雪说。 宋明媚讨了个没趣，起身做到一旁，又问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你说这傻保安是怎么知道杨乐这个疯狗身上有炸弹的？难不成他是半仙？” “嗯，我昨晚也在想呢。”公雪又喝了一口茶，“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个细节，这个叫做纪寒的保安有些古怪，见我的时候是傻乎乎的，你拧他耳朵的时候，也是那个表情。可是后来现场发生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神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当爆炸之后，他好像又变回成原来的那个人一样。” “难不成人格分裂？”宋明媚画做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额，太吓人了。” “这个倒是不敢乱说，不过这个人有点意思。”公雪回道。 宋明媚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对着公雪说：“这保安好像是你们企业里的吧，不如你跟公伯伯说声，给咱们当短时间保镖吧，我最近还真的有点害怕，玩意杨乐他们家也都是疯子呢，说不定回来报复。” “嗯……”公雪沉思了一下，说道：“也好，那我给爸爸打电话说一声。” 第十七章 临危受命 对于纪寒来说，换一个工作的意义，就是换了一种吃饭住宿的获取方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同，不过能够跟公雪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偏偏是这件让自己很开心的事情，反而弄的纪寒心烦意乱。肖莉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不仅灭有像来佛院长一样，慢慢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起来。这种想念，在看到公雪的时候，变得更加迫切了。纪寒搞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他问宋大明的时候，宋大明也无法给出合适的答案，只是敷衍道：“一个是你找不到的，一个是你得不到的。何必伤那个没必要的神！” 是啊，何必伤神？做一个傻傻呆呆的人不也挺好吗，纪寒放弃的这种思考。 对于他来说，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吃饱饭，走一步算一步。 对于宋大明来说，人生其实也一样，就像他在在几年前遇到了李宝霞，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创业失败，但也意气风发。原本自己以为在需要一些时间，属于自己的机会终将到来，但是生活总在劝说他放弃吧，放弃吧。 保安宋大明从意气风发到性情暴虐，再到唯唯诺诺，也只是几年的光景，他接受了生活的劝诫，把白色的旗子高高的挂在自己的头上，挂在他每一个嬉皮笑脸，低三下四的行为上，命运宽容了很多，对于爱和未来，他没时间去想。 借用李宝霞的一句话-----干着看门狗的活，比总统都忙！ 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何况他现在还有纪寒这个好朋友，生活很美好。 发呆对于纪寒来说，是一个特别好的技能，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就可以停止思考，呆呆的坐在那里，曾经他面对着一堵墙可以看上一整天。 宋大明无法发呆，他需要不停的跟人扯闲篇来分散自己多余的精力，以免这些精力会让他思考那些自己无法想明白的问题，他本能的逃避着生活带给他的任何压力。 但是昨天的事情，让宋大明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不去想。宋大明是一名标准的三流大学理科生，大学所学的专业是材料成型及控制工程专业，其中很重要的一项思维工具就是“提炼诱因--观察过程--总结成因---延展应用—控制应用”。 当他尝试着去应用这个知识的时候，很快就有了一个假设，如果把纪寒比作成硅元素，那么平常的硅元素会有不同的结晶类型，如果要变成水晶，那么诱因就是温度和催化剂。过程就是结晶的方式，成因便是温度促使分子凝结，应用自不待言，关键这控制呢？ 纪寒是个大活人，这两次从纪寒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方向，那就是纪寒的耳朵，想到这里，宋大明觉得身上有些炸毛，当他想到纪寒两次变化后的表情时，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大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纪寒，尤其是纪寒的右耳朵。纪寒依然是呆呆的看着窗户，窗棂上有一只蜘蛛正在旁若无人的结网，慢慢的，结着一张捕杀食物的网。 刚到公司的公建业就接到了公雪打来的电话，详细听完公雪的要求之后，他没有迟疑，立即让秘书去安排郭大勇，做好人事的调动。 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那就是确定好竞标方案。 郭大勇隐约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老板已经安排下来，他依照吩咐，将纪寒和宋大明送到了公雪的面前。 “听好了，接下来你们来就是专业的保镖，24小时全天候无死角的保护我们！”宋明媚给这两位保安开了个小会。 “小姐您的意思是，您睡觉的时候，我们也要再一胖看着吗？”宋大明笑嘻嘻的回答道。 “放屁，放肆你，早就看你这个保安不是个好东西，还有你边上这个傻保安，也不像个好东西。给你俩说好了，要是你来有什么脏心的想法，我就把你们的眼睛抠掉！” 宋大明吐了吐舌头，公雪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明媚凑近宋大明耳朵，悄悄问道，“这个傻子是不是装傻的，昨天我看挺厉害啊！” “嘘，我这兄弟有超能力的，可以算出上五百年，下五百年的任何事情，而且特别能打，一个人可以打一群怪兽。”宋大明一本正经的信口开河。 “少给我贫，你怎么不说你是奥特曼呢！”宋明媚气得直跺脚。 公雪瞥了旁边傻呵呵的纪寒，说道：“好了，现在我带你们去买两件衣服，穿着保安服跟着我们也不像回事，我让司机开车，咱们走。” 滨江的一栋办公大楼，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公建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会议室里的高层干部也低着头不说话。 方案已经做的非常完善，恒泰置业这次邀请了中国顶级的规划设计院参与这次项目，恒泰的产品研发一直是整个寒江市最好的，公建业本身也是一个非常务实，非常关注产品质量的人。其实让大家纠结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土地成交价款的竞标价格。 区域地块的土地成交价款，如果按照市场进行分析的话，无非是从周边项目的房价、楼面价、之前的竞拍价土地成交价、为了预计销售价格等因素进行综合分析，基本上可以得到一个非常合理的区间。 但是因为这次项目的特殊性，最终能够成交并不是靠招拍挂拍卖的形式进行，而是所有投标者在竞标当天现场同时提交标书，最终由这一届领导班子选定。所以竞标的价格变得尤为重要。公建业在想：“想必是大家都找了各种关系，而这一届领导班子并不像得罪任何的开发商，所以想出了做这样一场公平公正的竞标，避免一切的暗箱操作机会。总之就是一句话，谁也不得罪！” 如果按照常规方式进行出价，出的高了肯定没有机会，如果过低的话，显然是违反市场原则的行为，也会被踢出局。目前谁也不知道评审小组的核算标准，核算的投标底价是多少。 这类似赌博的竞标，真亏这些领导能想得出来！公建业焦急的在会议室踱着步。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压力大，加之昨天公雪的事情让公建业焦躁不已，突然他感觉腹部疼痛，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后，倒在了会议室里。 公建业被迅速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胃癌晚期，如果再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去，铁定会加速癌细胞的扩散，简单讲就是时日不多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英达利下属的开发公司，开发公司刘继强总经理立马召开了内部会议。刘继强对项目投标做了一次简单的陈述。 “我们最大的对手恒泰置业已倒下了，老公这次看来命都要搭上了，哈哈。原本恒泰在产品和规划和战略设计上的优势，还让我感到有一丝丝压力，这次看来就毫无压力了。” 然后刘总压低了声音说道：“在竞标价格上，我们已经通过关系，获得了准确的信息，所以在价格上我们肯定是最合理的那一个，这次竞标我们一定会是手到擒来。大家再努努力，加把劲，把标书做的漂亮一些，力求给这届领导班子留一下一个好印象。竞标完成之后，我会汇报吴董事长，给各位加薪发奖金的，大家要加油！” 所有人都开心的鼓起掌来，毕竟去掉了最大的一个竞争对手，而且手里拿到了价格这张王牌，这次竞标必然十拿九稳。 消息同样很快传到了刚刚卖完衣服的公雪那里，公雪的眼泪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流。她觉得天都要塌了，一直是爸爸在用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坚守着这个家。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爸爸，以后会怎样。这一刻她觉得无助、难受极了。 公建业很快平稳下来，因为胃癌的关系，其实他最近吃饭一直很少，整个人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公雪强忍着悲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知道，在这个时候爸爸唯一能值得依靠的人就是自己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听爸爸的话，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这个时候也许就不用自己一个人来面对这些了，更不要让已经年逾六十的爸爸这样辛苦了。 这一刻她会让长大了很多，猝不及防的病情，让公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了。 公建业显得异常平静，看到公雪坚强的表情，自己心里也多了很多安慰。他深爱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女儿，对他来说，再多的钱都不能跟自己的女儿比，再一次住进了医院，他在短短的时间里，想明白了很多。 公雪坐在病床前，跟公建业聊着天，双方都没有谈病情的事情，说说笑笑。这让纪寒和宋大明非常的不解。 “小雪，爸爸有时候太自私了，只顾着工作，很少关注你的想法。现在爸爸想明白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所以爸爸答应你，允许你去背包旅行，只要你保证安全就行了。” 当公建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公雪再也忍不住了，她从低声的啜泣，然后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是女儿不懂事，一直让你操心。只要您能健健康康，我现在马上承担起公司的事情，并且一定用最快的时间给你找到一个好女婿。” “女儿，爸爸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说，但是当爸爸的只希望你能快乐，如果做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我反而会痛心。” 公雪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的说道：“不，爸爸，我很愿意这样做，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见公雪这么坚定，公建业闭目凝神，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说：“好，那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有压力，另外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拥有我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在我的宝贝女儿的幸福面前，事业和金钱一文不值。” 离开医院后，公雪在秘书的陪同下到达了公司，一起去的还有宋明媚、纪寒和宋大明。临危受命，公雪心里也没有任何的底气，但是她心里有一股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这个项目争取下来，让爸爸能够安心的养病！ 第十八章 1234 竞标如期进行，让其他参与竞标的企业没有想到的是，恒泰置业也参加了这次竞标，原本以为公建业会放弃这次竞标，结果半路杀出个公雪来。对于这些商场老兵来说，这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毕竟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富家小姐，丝毫不值得担心。权当是自己公司请来陪标的。 首先第一轮进行的是项目的整体策划竞标，专家评审组对几个指标一次进行了评审，每一次评审都会有一些企业被淘汰，等到第一轮评审结束后，竞标会议室里只剩下三家。英达利置业、恒泰置业还有一家外来的企业vanton，接下里将进行第二轮，也是最后一轮的价格竞标，竞标的结果会直接在竞标现场公布。 度过了第一关的英达利置业几乎是稳操胜券了，刘总不禁喜上眉梢。 因为第一轮评审的时间过久，所以经过大家同意，所有人退出房间，暂停休息15分钟再进行最后的竞标。 等待的间隙，英达利的刘继强一脸笑嘻嘻的走向公雪。 “公总您好，令尊的病情还好吗？我听说令尊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呢，我原本以为恒泰置业不参加这场竞标了呢！” 公雪明知刘继强过来虚伪客套的目的，那就是打乱自己的心理，顺便探听一些信息。 公雪笑脸盈盈的答道：“您好，刘总，家父病情非常稳定，等到项目竞标成功后，还要参加庆功宴呢！” 原本过来给年轻的公雪施加心理压力的刘继强，猝不及防被反将了一军，不由得大吃一惊。看来这小姑娘有点道行，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信息？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姑娘不过在强撑罢了。笑了笑又说道：“哦，那我要先恭喜恒泰置业，看来恒泰置业这次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啊，那么价格方面一定也会比市场价低很多才可以啊。” 听得出来这刘继强是在给自己摆迷魂阵，忽悠自己交底牌呢。其实公雪现在已经快急死了，到现在自己还没有确定到底报什么价格，这种赌博的胜率太低了。 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暴富，每天都有人破产。有人哭天抢地为了失去的，有人喜极而泣为了所得到的的，有人热泪盈眶为了一个机会，有人铤而走险为了生计，有时候胜败就只在一念之间。 当宋大明变成一个社会里的微尘的时候，他的生活确轻松了许多，因为没有风会刻意的去摧残一粒尘埃。当宋大明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慢慢筑起自己的巢穴的时候，他也发现了生活变成了走钢丝，也许有一天，即是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会让自己现在的所谓的幸福生活，化为泡影。 机会真的是稍纵即逝的，他从昨晚开始就在反复的思考这些事情，没想到今天机会就到来了，他决定试一试，或许自己真的就能像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是住别墅的命了呢。 刘继强走过来的时候，他拉着纪寒也站到公雪的后面。 在听完公雪和刘继强的聊天之后，宋大明轻轻地做了一个小动作，拉了拉纪寒的右耳，他没敢太用力。拉完之后发现纪寒并没有什么变化，又使劲拉了一下。 纪寒哎哟一声，正在谈话的刘继强和公雪同时转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闹，反而让公雪稳住了心神，本来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直接下逐客令了。一旦自己着急，对方就能准确的揣测出一些信息。 公雪又是礼貌的对着刘继强笑了笑，回答道：“价格低不低恕我没法跟你讲，毕竟咱们现在在竞标，但是我可以跟您说，我们的报价比底价高一点点，比您的价格低一点点。” 刘继强嘴角微翘，露出了一副讥讽的嘴脸，心里默念道：“这傻妞不会认为我愚蠢到直接报出价格来吧，这次评审小组核准出来的底价1422万/亩，其实远远高于周边已成交的拿地价，我们也只敢在上面加了2万/亩，这傻妞也真够可以的。” 这时组委会已经在要求参与竞标的三家企业进入到房间，进行最后的竞标了。 刘继强已经基本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恒泰置业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自己马上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他笑了笑，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公雪说道：“恒泰也是在没人了，公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竞标房间。 一旁的宋大明紧张的看着纪寒，他看着纪寒眼神变化的那一瞬间，觉得头皮都在发炸，原来真的像自己想的一样，影响纪寒状态的控制器，在他的右耳上。 听了公雪和刘继强的谈话，宋大明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关键点所在，宋大明觉得机会来了，索性试一试。 他凑到纪寒的面前，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数字啊，就像那天你听到的倒计时数字一样？” 突然像是被打开了回忆片段的纪寒，脑海中一下涌入了一大堆的片段，废旧的矿坑，所有人的恐惧，还有一些间断的关于来佛院长的记忆。宋大明这么一问，他下意识的说道：“1233万，加2万。” 宋大明赶紧记了下来。 公雪此刻有些胃痉挛，她开始觉得疼痛，她一旦过度紧张就会肚子疼，这种情况虽说极少出现，但是也出现过那么几次。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纪寒和宋大明在搞什么鬼，此时她也没有任何的心情去管他们在说什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心一横，就往房间里走。 宋大明叫住了公雪，一脸神秘的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公雪，说道：“公小姐，锦囊妙计要不要啊，给您做个参考吧，您先别问我哪里来的，您得答应我一个事，如果这次竞标成功，您要提拔我当副总。” 公雪没好气的接过纸条，心想我可待你不错，这个时候你还拿我寻开心。然后走进了房间。 为了保证此次竞标的公平公正性，参与最后竞标的三家企业，一会你们打开我们为本次竞标专门开发的程序，在你们公司的那一栏里填写上此次竞标的价格，填写完毕之后会要求你们同时提交，结果将直接显示在会议室公屏上。 此时公雪已经彻底慌了，秘书处给了三个价格让自己选择，分别是1100万/亩、1300万/亩、1500万/亩，这可比选abc难多了，因为即使你三个都选了，答案也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正着急的公雪顺手打开了纸条，当时就有些惊呆，1234，犹疑的功夫，网页界面已经打开，另外两家已经填写完成并提交了。 公雪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她颤巍巍的打出了1234四个数字。 宋大明心里现在忐忑不已，他看着纪寒逐渐狰狞的目标表情，心里有些害怕，他感觉自己现在像聊斋故事里那个放出牛瘟疫的陈华封一样，害怕极了。 纪寒的用双手使劲按着头，他感觉到脑袋里涌入的这些信息让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样。 做贼心虚的宋大明，现在也有点慌了神，他昨天还在想，自己要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纪寒头疼欲裂，双眼怒睁，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助，他一时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只能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宋明媚刚才一直在玩手机，此刻见纪寒这般模样，边上在等待的其他公司陪同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纪寒，宋明媚觉得这太丢人，赶紧走上前去冲着纪寒骂道：“你这个臭保安，小雪姐还在里面煎熬呢，你在外面出什么洋相！”一边说着一边去推纪寒。 让宋大明惊骇的一幕发生了，纪寒一把捏住了宋明媚的脖子，手像一把钳子一样，死死的捏住宋明媚的脖子，就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把宋明媚举了起来。同时纪寒的眼睛充血了一样，牙关紧咬，那样子活像要掐死宋明媚一样。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惊呆在那里！ 宋大明见此情景，冲着纪寒的有侧面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纪寒的耳朵，就像李宝霞拧他一样，把纪寒的右耳生生拧了个圈，然后低声说道：“放开她！” 让那些惊呆的人更惊呆的是，纪寒瞬间表情就变得温顺起来，木讷的表情又出现在纪寒的脸上，他放开宋明媚的同时，居然发出了呵呵的傻笑。 一下子掉在地上的宋明媚此刻要爆发了，她大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狗保安！”宋大明赶紧过去拉着宋明媚，任凭她的拳头打在自己脸上。 陪同刘继强一起来的英达利置业的几位副总，心里可真是开心，今天不但拿下项目，还看了一场热闹的闹剧，恒泰置业内讧，保安打主子，哈哈，这也太有意思了。 他们在想，刘总真应该看看这闹剧，没有了公建业，恒泰置业可真乱了套了。 其实刘总不需要出来看这场闹剧，因为就在刚才三家公司的竞标价格公布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就是个闹剧。对下已经确定好的论功行赏，连奖金金额都订好了，对上，已经在吴总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甚至用了不成功便成仁的说辞，这个可全完了！ 三家的竞标价格分别是vanton1199万，恒泰1234万，英利达1235万。 竞标委员会的负责人也是一脸诧异，这也太神奇了，1000多万的价格，就差1万，真邪了门了，因为确定了最小单位就是万，早知道就让英达利报1234万就好了，何必担心那么多！ 事已至此，竞标委员会宣布结果，恒泰置业以1234万/亩的价格，竞拍到这个地块。 看到结果的公雪又哭了，这是幸福喜悦的眼泪，因为她第一次感觉到，能为自己的父亲做成一件事情，是多么的骄傲和喜悦。 当众人都散去的时候，刘继强先是支开了所有的陪同人员，然后自己驱车到了江边，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大声咳嗽起来。 他知道吴鹰是个什么样的人，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下，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茫茫的江水慢慢流着，平静的江面下隐藏了多少的秘密和心事！ 第十九章 明媚春光 有时候成败就在那么一瞬间，狂喜和悲恸就差一点点。 这世界上少的是先知，多的是诸葛亮，事后的那种！ 宋大明在这一刻充当了先知的角色，但他本身不是先知，他是传递者。 公雪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她没中过彩票，这种富家小姐也不会跑去买彩票，这种成功的兴奋相当于一个穷人突然中了五百万。 事实上穷人的喜悦和富人的喜悦都是一致的，只是量化的标准不一样。 宋大明就是那个中了彩票的穷人，公雪是那个中了大大大彩票的富人。 纪寒又变回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睡眼惺忪，木讷的脸上天然挂霜。他不知道着一切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走的，他以前总是被人控制，今天又被人控制了一次。 这种亲切的熟悉感让他开始想起了一些事情，短短的时间内来回的切换了两次，他的思绪现在乱七八糟，一会是山上的来佛，一会是小院里的肖莉，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现在海分不清，让他有些茫然的是，宋大明无缘无故的拧了自己两次。 保安宋大明原本是个创业者，遇到李宝霞之后，他变成了怂包，但这次是个机会，他体内的机会主义者的特质发挥了该发挥的作用，从公雪疑惑和赞赏的眼神里，他明白，他这次机会抓的很好，刚刚好。 “我说，大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机灵鬼啊！” 在去往酒店的车上，宋大明被安排到公雪的车山，与她同行，毫无疑问，慢慢从兴奋中回过神，稍微沉下心来的公雪很想知道，这样一个保安是如何窃取到如此重要机密的。 “公老大，老板大小姐”想着自己马上要升值加薪走上人生小巅峰的宋大明语无伦次的拍着马屁。 “不是我，是您英明神武，精确决断，我就是帮你分担一点。”说完宋大明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车里谈话的司机。 公雪也注意到了这点，她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心里暗想：“这保安也是个有城府的人，以后在公司里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身边多个有城府的机灵鬼，也不错。”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大明悄悄地看向公雪，并递了个眼神，说道： “您答应我的事情，可还算数？” 公雪抿嘴笑了笑，“当然，但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宋大明心里算是踏实了，稳稳了身子之后，他又说道： “公总，我跟纪寒是老搭档了，是不是？” 公雪沉思了片刻，其实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纪寒身上有太多的怪异。女人的知觉告诉她，纪寒是关心自己的，或者是喜欢自己的，如果这个人可以用的话，也并不无可。 她看了看宋大明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庆功宴选择在基隆酒店举办，滨江新区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已经被恒泰包场了。 恒泰的主要管理团队、媒体还有闻风而动的建筑方、材料供应商等，早早就到了现场，谁也不想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消息传得特别快，公家大小姐新官上任，力挫英达利拿下寒江地产界万众瞩目的新地块。 一来有机会结识公家这位心上人的总裁小姐，另外就是迅速与各主要部门的负责人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保证后期能够拿到对应的业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纪寒没有。 他坐在车里，一脸茫然的看着恶狠狠盯了自己一路的宋明媚。 因为公雪要跟宋大明询问刚才发生事情的缘故，宋明媚被安排到了另外一辆车上，纪寒也被安排到了一辆车上，他们两个人都坐在后排座上。 从上车开始，宋明媚就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弄死这个在她眼里已经死了一大半的保安了! 她现实恶狠狠的盯了纪寒一会，发现这木讷的死鱼眼保安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而变换了策略，她开始冲着纪寒笑，冷笑的那种，结果是依然不凑效。 纪寒居然也对她笑了起来，这反而让宋明媚更加想杀人了，她咬着下嘴唇，身子前倾，把整个脸凑到纪寒面前，恶狠狠的小声说道：“你刚才不是狠吗？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让你爽到极致的。” 纪寒并不想爽，生活导师宋大明曾告诉过他，爽这种事情只跟女人有关，具体爽的过程和来龙去脉纪寒不甚了解，但也好像明白一些，大概就是肖莉抱着她的感觉。 见宋明媚凑了过来，让自己爽，纪寒很不情愿的也往前凑了凑，然后抱住了宋明媚。 今天的宋明媚表现的已经让她自己都不相信了，平日里，就纪寒掐自己脖子这件事情，都够他上吊打滚疯上好几天了，但考虑到公雪，还是以大局为重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刚才还恶狠狠仿佛要掐死自己的纪寒，居然若无其事的坐在自己的身边，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敢抱自己。 愤怒、更强的愤怒之后，纪寒用一个拥抱给宋明媚敬献了另外一个大礼， 那就是屈辱！ 赤裸裸的侮辱！ 宋明媚没有发狂，纪寒的行为放肆到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认知，她一把推开纪寒，靠着另外一侧的车窗，哭了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是真的想让纪寒赶紧去死了，不是想想就算的那种了。 纪寒倒没有什么，别人哭好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他一脸茫然。 更加一脸茫然的是开车的司机，他差点撞上了前面的车辆，幸亏刹车及时！ 庆功宴的规模已经超越了恒泰集团历年来的年会规模，这让公建业始料不及。 端着酒杯各个桌敬酒的公建业，此刻完全不像是从病痛中走出来的样子，他精神抖擞，思路清晰，准确的按照办公室给的名单，一一的敬酒。 出道即是巅峰啊，自己怎么就没看出女儿有这种天赋呢！ 说真的，自己多年的商界纵横捭阖，也不及女儿也一飞冲天，就算把自己的所有老谋深算加在一起，也无法拼凑出这样一个剧本。 除了感叹之外，真的没有办法解释这些事情。 当天晚上的晚宴非常的成功，公建业在宴会到达高潮的时候，端着酒杯走上舞台。 “咳咳…..”公建业清了清嗓子，向所有的来宾深鞠躬致意。 “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里我还要正式的介绍一下，我的女儿，现在的恒泰置业总裁----公雪。” 一阵掌声之后，公雪走上舞台。 公建业继续说道，“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以后公司所有的事务将交于公雪总裁全权负责，希望所有的公司高管，能像支持我一样来支持公学总裁。” 台下的掌声依然热烈，但是很多高管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手，一脸不屑的看着台上。 公建业注意到了这一点，公雪也注意到了。 公建业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当然，还要烦请一直支持我的各界朋友，也能不遗余力的支持公雪总裁，我相信恒泰置业在公雪总裁的领导下，一定会上一个新台阶，今天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嘛！” “我就不多说了，请公雪总裁讲两句”说着公建业把话筒递给了公雪。 空降的领导，总是没那么得人心，这些跟着公建业一路打拼过来的老兵，着实看不上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丫头。虽然今天竞标成功，但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运气爆棚了呢。 公雪也明白，自己目前还无法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但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感谢大家对恒泰置业的关心和关注，我还是一个小学生，以后需要跟在做的各位多都请教，多多学习。” “但是，”公雪话锋一转，环顾了所在前排的众高管，继续说道：“既然我来负责整个公司，那我就要对整个公司的发展负责，对所有员工负责。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能够以此次竞标成功为契机，全力以赴的团队和状态。” 她继续看了看台下，许多高管的脸色并不好看。 公雪镇定自若的看了看台下，说道：“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任的公司副总，宋大明先生。” 宋大明正在跟纪寒狼吞虎咽，好久都没吃的这么丰盛了，俩人哪有心情管台上。 见无人应答，公雪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有请新任副总宋大明先生！” 宋大明这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的扔下一根螃蟹腿，用袖子擦了擦嘴，往台上跑去。 “卧槽，这不是公司的保安么？” “是啊，保安当副总了？这下有意思了！” “什么套路？你看这人什么德性！” “…….” 大家议论纷纷，尤其是公司的员工。保安队长郭大勇也吃了一惊，半天没回过神来。 很快大家就回过神来了，宋大明在走上舞台的时候，一不留神绊倒了话筒线，一个狗啃食就趴到了舞台上。 台下哄堂大笑，公雪的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见宋大明倒在了舞台上，纪寒赶紧的站起来想去扶宋大明，没想到桌布压到了椅子腿下，纪寒猛地起身，直接带翻了桌上一大堆盘子碗碟，哗啦啦， 伴随着舞台的话筒落地的声音，台下笑的更疯狂了！ 公建业在一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是陪着笑，大家喝酒，大家喝酒。 公雪原本是要讲，每个人都有机会，只要你能为公司做贡献，即是是一个保安，也可以参与到公司的建设中。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了，整个现场完全不受控制。 宴会高调的开始，草草的结束，公雪不知道后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坐上回家车的公雪完全听不到公建业在跟自己说什么，她指向快点睡觉，然后忘掉这一幕。 司机把宋明媚送回家之后，顺道就把宋大明和纪寒扔到了下一个路口，他明白宋大明几分钟的副总，已经干到头了。 这两个保安明天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宋大明和纪寒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慢慢走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公雪就赶到了公司， 今天是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刚到公司，她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不是关于公司事情的，是关于宋明媚， 就在今天早晨，固定的保洁去打扫宋明媚别墅的时候， 发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上蒙着枕头，下体裸露…… 宋明媚死了！ 第二十章 小偷纪寒 一个优秀的语言暴力高手，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暴力。 她们口吐莲花，于无形之中杀人诛心。 有时候一句随口而出的话，会像刀子一样，可在别人的心上，伤痛久久不能痊愈。 语言的杀伤力像重型武器，有时候一句话就可以摧毁一个人。 很快，该死的傻保安纪寒被请进了警察局，他被认定为嫌疑人的不二人选。 这一点是有着充分佐证的，而且证据很新鲜，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不论纪寒锁喉举起宋明媚的壮举，还是司机证词里纪寒非礼宋明媚的所为，都让纪寒配得上嫌疑人这个身份。 动机有了，傻保安纪寒色心包天，见色起意，便偷偷潜入宋明媚的房间，性侵未遂，杀人灭口。 至于作案时间，虽然有宋大明的证词，但是他们昨夜从宋明媚的住所附近下车，然后三个小时后才各自返回自己家中，这算什么证词？警察同志其实也在考虑，要不要把宋大明也列入嫌弃人的备选项，只是目前没有这个必要。因为纪寒太符合嫌疑人的身份了。 作案动机、作案时间都有了，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只需要嫌疑犯自己交代就好了。 被快速反应，及时出警逮捕的纪寒并没有被第一时间提审。 警方在积极的准备嫌疑人的相关材料，同时对案发现场进行相关的证物提取，包括指纹、头发、脚印等犯罪嫌疑人经常会遗留的证物。犯罪嫌疑人在被抓时候，都会积极的准备一些为自己开脱的证词，好以此作为掩饰自己罪行。 所以，不第一时间提审，而是让犯人在封闭的拘留室内，感受感受压抑的气氛，顺便回想一下作案现场的恐惧，接下来一切就会很顺利。 很多犯人还没有等到提审就自己招供了，所以纪寒此刻坐在狭窄逼仄的拘留室内，安静的等待警方的提审。 如果负责此案的办案警察非常了解的纪寒性格的话，肯定不会这样做，因为犯罪嫌弃人纪寒对这种环境并不陌生，在他出生的，这种封闭的实验室就是他进场寻找快乐的地方，他不会因为在这样的地方产生任何的不适。 犯罪嫌疑人纪寒手上挂着一双手铐，这个跟实验室里的皮质扣带完全不一样，更加冰冷一些，墙面是刚刚粉刷过的，白色的的墙面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纪寒盯着这些字看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来提审。但从字面上，犯罪嫌疑人纪寒多少还是可以明白的，只是他现在依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来？ 经历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纪寒现在成了一个混沌体，他慢慢陷入了两种状态交融下，无法分清的困局，就像现在在这个地方，昨天晚上在酒店、在之前的时候在一个矿坑边上……纪寒被这些无法串起来的事情，搞得晕头转向，他木讷的脸上泛起了一些迷茫。 迷茫的犯罪嫌疑人纪寒在监控画面里显得很平静，这倒是出乎干了多年老刑警周警官的预料，手中的烟快要熄灭的时候，他看了看时间，马上到午餐时间了，手一挥说道：“现在，提审，我亲自审问。” 很快犯罪嫌疑人纪寒所坐的桌子前面，周警官和助理打开了相关资料，开始审讯。 “我饿，有吃的吗？”坐了很久的纪寒首先开始了发问。 周警官皱了皱眉头，这肯定不符合一般审问程序，这个时候嫌疑人不应该如坐针毡，不敢抬头，并且心里琢磨着如何应答吗？ 嫌弃人纪寒见对面的人有些没好气，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鼓起勇气小声的又问道：“有吃的吗？我饿。” 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周警官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呵斥道： “先交代问题！” 纪寒一脸茫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周警官，然后委屈的皱了皱眉头，他委屈极了。 周警官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他用力敲打着桌子，冲纪寒喊道：“告诉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耍什么花招，如果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 看纪寒没有什么反应，周警官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在竞标中心的休息室掐宋明媚的脖子？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我—我不记得”纪寒努力的回忆着，然后摇摇头，说道：“我不记得！” 周警官得意的笑了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监控视频放给他看。” 监控视频里，纪寒不知怎滴，突然暴起掐着宋明媚的脖子，眼神怪异，宋明媚也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惊恐万分，说不出话来。后来宋大明拧了纪寒的耳朵之后，纪寒的眼神突然安静下来，刚才暴虐的神情和眼神，竟然完全不见了。 周警官也是第一次看这个监控视频，他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细节，也是有些奇怪。 “难道这小子耳朵上装了开关？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让人摸不清头脑。”周警官转头看向身边的陪审，他小声问道：“刘警官，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例如他的耳朵，我怎么感觉像个开关一样，拧一下变坏，再拧一下变正常？” 刚刚警校毕业两天的刘警官，在断案方面还是个新手，但是她曾经给法医做过几个月的助手，所以她回答道：“我感觉犯罪嫌疑人可能是有某方面的精神问题，不同的精神病人触发他犯病的诱因也千奇百怪，但从视频上看，宋大明拧他耳朵可能是诱因，但精神病患者是无法通过再次触发诱因，停止病人的发病行为。这点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倒是认为是某种声音或者语调刺激到了犯罪嫌疑人，有很多激情犯罪的案件，罪犯都是因为别人的语言刺激或者其它行为刺激，导致罪犯做出激情犯罪的行为。”刘警官补充道。 这倒是新鲜，周警官收回了气势汹汹的架势，转而变得平静了很多，他看着纪寒呆滞的表情，那木讷的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无知和无助像极了一个孩子。 “我怎么觉得犯罪嫌疑人并不像有精神疾病的样子，这样吧，你准备点吃的，然后去调查一下犯罪嫌疑人的近期行为表现，另外你调查一下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精神病史！” 第一次审讯匆忙结束，纪寒吃完饭，竟然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安静的睡着了。 看着纪寒安静睡着的样子，周警官的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原本他非常坚定认为的罪犯，现在看来却像是一个无辜的大孩子。 接近傍晚的时候，周警官开始了第二次提审。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单独审问，公雪、宋大明从公司赶了过来，尤其是公雪，虽然宋明媚的死对自己是个很沉重的打击，但是她也不会丧失掉冷静，她希望早点替宋明媚平冤昭雪，但她相信纪寒是清白的。 酒会沙龙的视频资料被调取了出来，所有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视频，看完之后，周警官看了一圈身边的人。 宋大明神情紧张起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比宋大明更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忽然担心大家会发现纪寒的秘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刚刚干了一天的副总，也保不住了。 宋大明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出周警官的观察，他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这时公雪突然说道：“周警官，这个保安我虽然认识不久，但他确实救过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明媚，明媚她太可怜了！”说着公雪抽泣了起来。 周警官冷冷的看着公雪，用余光瞥了宋大明一眼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毫无疑问是纪寒杀了宋明媚，当然啦，我们不排除犯罪嫌疑人有精神疾病，虽然我们在有限的资料中并没有发现此人有精神病史。” “我们在查找关于犯罪嫌疑人资料档案的时候，发现此人有过盗窃被捕的记录。当然，这个能了解到这些事情非常的幸运，因为我曾经在邳头市做过一段时间片警。那还真是座很美的小城市呢！” “邳头市？”宋大明急忙问道，纪寒也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 “纪寒原来居住的地方？”宋大明急忙又问道。 周警官扣了扣袖子上的纽扣，慢斯条理的回答道：“你不知道吗？”说着又转向了公雪，你们招聘人员的时候，就这么不严谨吗？如果这是个逃犯，你们也要收下吗？” 公雪一阵愕然，事实上，她认识这两个保安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详细了解关于他们的一些事情，想到这里，公雪还有些后怕，万一是个逃犯那可就坏了。 宋大明身子几乎要从椅子上起来了，他急切问道：“我的确不知道，不过，他的家人是不是一直在找他呢？” 周警官来了兴趣，“找他？你是说犯罪嫌疑人，也就是这个纪寒，他是流浪到这里的？然后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事到如今，宋大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当然希望纪寒能够跟家人团聚。便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如何发现流浪的纪寒，如何发现他早已经失忆并且丧失掉了社会基本生存能力，自己如何带他进了保安队，接下来如何遇到公雪这些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个仔细。 不过，宋大明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讲纪寒身上具备的特殊能力。 详细听过宋大明的讲述，公雪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她倒是对纪寒生出了一些怜悯之情。周警官沉思了片刻，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纪寒目前接近是个傻子？还是一个丧失了记忆的傻子？”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傻子，可是我知道他不傻，他不但不傻还很聪明，学东西特别快。只是他丢掉了记忆，不记得如何生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的。”说着说着，他看了看依然在思考邳头市问题的纪寒，竟然哭了起来。 周警官哈哈大笑,“真够可以的，傻了，失去记忆了，也罢！” 周警官也将他了解到的关于纪寒的信息，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宋大明和公雪。 “纪寒本来是邳头市的一家福利院的孤儿，后来福利院因为一场大火烧毁了，因为临时没有新的接收单位，年幼的纪寒就流落到了社会，靠偷盗为生。后来据说查出了癌症，从那以后就在邳头市消失了，原本是因为偷盗警察局发了通告，要对他进行抓捕的。知道他得癌症的事情之后，很久纪寒都没有出现，大家都以为他可能是死掉了。便没有了下文，谁也没成想，他居然到了一千公里以外的寒江市，哈哈。” 周警官也觉得这有意思，其实他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远远比他想的有意思的多。 第二十一章 心事重重 “我是个福利院出来的小偷？”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寒问道？ 周警官看了看纪寒，这个年轻人此刻木讷的脸上稍微有了些表情，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还是个孤儿！”周警官补充道。 “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吗？”纪寒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公雪有些心疼看着纪寒，她似乎想点安慰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宋大明差点喊了出来，“癌症，你是说纪寒得了癌症吗？” “这个…..”周警官皱了皱眉头，“这个不太好讲，也许只是他自己放出来的消息，目的可能是为了博取同情，从而逃避警察的追捕吧！” “哦，应该不会，公司组织过两次体检，都没有检查出任何的异常。”宋大明说道。 这时周警官看看了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了，他敲了敲桌子说道：“各位，我们今天不是来叙旧的，更不是来关心犯罪嫌疑人身世的，我需要你们提出有利于纪寒的辩护词，否则我们将按照程序，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羁押，之后嘛……” 宋大明非常明白，这之后是什么，如果真的没有新的证据证明纪寒有罪，也许警察部门会按照目前掌握的证据，对纪寒提起起诉，那就有很大的几率认定纪寒犯罪的事实。 可是自己非常明白，纪寒天性善良，而且说性侵，对于纪寒来说更不可能。纪寒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也不过处在儿童阶段，断然是不会做出一个成年人的行为，更不要谈杀人了。而且当天晚上，纪寒是跟自己回到自己的住处的，纪寒是没有足够时间作案的。 但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熟悉，所以证词不会有太大的法律效力。加之当晚他们抄小道回的家，宋大明住的地方是一个城中村，周边没有什么监控设备，所以他们当天的行动轨迹也没有被记录下来，这就少了明确的时间证据。 正在宋大明胡思乱想之际，周警官对着公雪问道：“死者生前有没有得罪的人，或者是死者在生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什么人要对她不利的事情？” 公雪摇摇头，说道：“真说有人想要害明媚，也就是杨乐。可是他因为吸毒和炸弹的事情已经判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来害明媚。其它的还真没有，我再想一想。” 公雪想了想，又说道：“明媚从小娇生惯养，家庭条件也非常的好，交往的人嘛也比较简单，基本上我都认识。但是有一点，明媚说话很多时候不太顾及别人感受，讲话有些刻薄，可是，可是她并不坏，只是有些任性罢了！” “任性？刻薄？”周警官严肃的看着公雪，“你可知道我们遇到多少次凶杀案，只是因为一时任性，一句刻薄的话？” 公雪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第二次提审也陷入了僵局，正在沉默不知如何往下进行的时候，周警官的电话响了。平常是不允许带手机进入到审讯室的，但周警官是老警察，有时候也有些特例。 “对，是我，您是……哦，局长，在的，都在……” 接到电话的周警官，认真听着听筒那头传来的声音，对方是寒江市的公安局局长。 “是，目前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我们还需要等法证科的现场证物报告。对对，可是…….” “好的，好的，当然不敢，马上就释放。”周警官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等到接完电话，周警官的脸上开始怒色阴沉，他向纪寒，其实也向所有人警告道：“别让我抓到你任何把柄，只要有证据，我一个都不放过。” “真他妈的，有钱就能草菅人命么！”周警官又发怒道。 公建业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情影响到公雪的心情，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公雪在公司收到影响，毕竟公雪才刚刚开始她的职业生涯。 纪寒被保释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被宋大明带回了家。 纪寒没有了亲人，又失去了记忆，现在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宋大明有了一种做家长的责任感，自己现在已经荣升副总了，以后也有能力照顾纪寒了，所以他带纪寒回了家，准备晚上做一顿好饭，让纪寒好好吃饱休息一番。 晚上8点半，饥肠辘辘的李宝霞回家的时候，大吃一惊。自己的窝囊废老公竟然点了外卖，而且一看就是那种高档酒店的外卖，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最让她吃惊的是，桌子上居然放了两瓶茅台。 对，自己没看错，桌子上放的是茅台，不是一瓶而是两瓶，李宝霞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两天有一个客户一下子看中了两套房子，刚好有类似的房源，李宝霞啥也不管不顾了，全力以赴的跟进这个单子，根本没注意自己老公这两天的变化。今天客户已经交了定金，签了合同，一下子自己就能拿接近2万块钱的提成，这对她们这个小家是个很不错的收入，买房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李宝霞绕了个路，去了一趟熟食店，狠了狠心买了一斤猪头肉，一份猪大肠和一瓶白瓶烧酒，准备回家跟自己老公庆祝一下。 李宝霞走进门，换上拖鞋，然后走到桌前把熟食和白瓶烧酒放在桌子的中间，看了看茅台，有看了看宋大明，又看了看茅台。然后一改往日的彪悍风格，温柔的对着宋大明问道： “大明，咱们这是不打算过下去了吗？” 宋大明一脸疑惑，“咋就不过下去了？”然后看了看茅台，突然明白了，然后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把李宝霞吓哭了，她一边哭一般说：“我就知道，你早晚也要离开我，你嫌弃我年龄大了，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富婆了，呜呜……” 宋大明赶紧往李宝霞身边凑了凑，用手轻轻抚着李宝霞的头发，一本正经道:“富婆没有，副总有一个！” “我滴天啊，你跟你们副总好上了啊，我….我…….哎呀！” 李宝霞拿起一个空碗，一把抓过茅台，倒了慢慢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接着又哭了起来。 纪寒都被李宝霞的动作逗乐了，他傻呵呵的笑起来。 李宝霞转过头瞪了纪寒一眼，然后又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两碗酒下肚，李宝霞冷静了许多，她用手一指纪寒，“傻子，不许笑！” “好你个宋大明，我就知道你哪天发达了，肯定要跟老娘散伙，行你去跟你的副总过去吧！”说着她打开那个装着猪肉熟食的袋子，拆着拆着又哭起来。 “亏我还想着你，给你买好吃的，你个没良心的，我以前是骂你，可是我那是希望你好啊！你这个黄世仁白眼狼周扒皮，你自己看我笑话看不算，你还叫个傻子来家里笑我，妈呀…….我活不下去了~~” 宋大明可算听明白啥意思了，当着纪寒的面，一把抱住了李宝霞。 “傻娘们，乱想什么呢！我不是跟副总好了，我是当上副总了。” 李宝霞在宋大明怀里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宋大明，“副总？什么副总？” 宋大明咧开嘴笑道：“恒泰置业的副总啊，集团副总呗，年薪80万呢！” “啊，恒泰集团的副总，年薪80万？你没发烧吧！”说着李宝霞摸了摸宋大明的额头。 “当然了，老婆，我怎么敢骗你呢，骗你会被你打的！”宋大明轻柔的说。 “真的？我说你怎么换新衣服了，还没来得及问你哪里来的钱呢！老公，我就觉得你行，你真的是住别墅的命。”李宝霞撒起娇来。 基本上明白什么事情的纪寒，见两人语气平和起来，又傻傻的笑起来。 “傻子，别笑，你说是真的吗？” 纪寒赶紧停止了笑，脸上一脸的木讷，颤巍巍的说：“大明哥，副总，挣好多钱。” 宋大明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李宝霞说完，李宝霞这才相信了宋大明所说所言皆是真话。末了，宋大明又补充道：“老婆，以后你不要叫纪寒是傻子了，他是我们的家人，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好兄弟纪寒是个孤儿，流浪到咱们这儿了。如果咱们不好好待他，他就更没有家了。” 李宝霞一脸温柔的回答道：“行，行，我以后就叫纪寒大兄弟。来倒酒，我要跟纪寒大兄弟喝一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宋明媚死去的风波还没过去，但是纪寒在这里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跟来佛院长在一起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记起了很多关于来佛院长的事情，虽然不清晰但也记得很多。 躺在客厅里的纪寒，今夜没有安然睡去，房间里有传来了李宝霞发出的声音，纪寒竟然睡不着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想念肖莉，他也想像宋大明和李宝霞一样，跟肖莉在一起，也许肖莉也会发出李宝霞那样的声音。 夜越来越深，纪寒终于睡着了，李宝霞也满足的睡着了，宋大明起床看着纪寒，他心事重重。 怎么才能想办法证明纪寒的清白呢？ 自己又能为这个可怜的人做些什么呢？ 夜更深了，连月亮都盖上一层黑色的面纱，沉沉睡去，院子里一片安静，一片黑暗。 第二十二章 晨探凶宅 要不是等到夜里，很少人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孤单。 夜晚是留给孤独虫自我反省的时间， 假如你不幸睡着了，那么恭喜你，你又错过了一个让自己痛苦的机会。 总是有专家说熬夜伤身体，其实熬夜更伤人心，你得不停的使劲往前走，一刻也不停下，连上厕所的功夫也不要停下，实在不行就带着手机，那里面有太多的娱乐供人消遣。你总不能在拉屎的时候告诉自己，你很悲伤吧，这明显不有助于排便。 坐在马桶上的宋大明依然没有睡着，他不是悲伤，他是担忧。能力越小的人越是在意别人，在意别人过的好坏，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过的好坏，悲天悯人是这个社会底层喜闻乐见的消遣。宋大明担忧的不只是别人的事情，他也在担忧自己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突然中止，他心里明白，纪寒的能力也许是他以后成功的核武器。 这就像你掉下悬崖，在古代，随便哪个在火药还没有发明的朝代，捡到一把加特林和一箱子弹，你就有了足以统治武林的筹码和资本，什么接化发，一梭子子弹解决所有问题。 宋大明不想把纪寒当做自己的武器，但是他需要纪寒，情感上需要，工作上需要，那些悲天悯人的小人物的善良也需要。 天光逐渐放亮，从马桶上找到灵感的机灵鬼宋大明，右手握紧的拳头使劲打向左手的手掌，他做了一个决定，为什么不再次利用一下纪寒的能力呢？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舒展了很多。 李宝霞还在熟睡，升职加薪的好消息、卖房子签约的好消息加上酒精的作用，她在身体获得极大的满足之后，沉沉睡去，宋大明穿衣收拾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梦里，嘴角挂着微笑。 摇醒纪寒后，宋大明便快速拉着纪寒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街道上，环卫工人正热火朝天的清理着马路，又是一年的文明城市创建，那些调皮的叶子总是在你刚刚打扫完之后，迅速的掉下来一两片，像是跟你逗闷子一样。 已经非常烦躁的环卫工人没心情跟树逗闷子，他们只得另辟蹊径。他们使劲的摇晃着树，用长长的木棍插进树枝中，搅拌着，那些原本还不打算离开树的叶子，就提前杀青领了盒饭。 宋大明没兴趣管城市文明建设，他更没心情去管叶子想离开树，还是树不想挽留叶子这种矫情的通俗哲学，他要带纪寒去案发现场，去碰碰运气。 到现在为止，对于纪寒身上所呈现出来的东西，他心里完全没有底，他运用材料成型学分析出来的那一套，连自己都骗不过。虽然他尝试过一次，成功了，但是这次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只能用碰运气来形容了。 好在纪寒不懂这些，这也有个好处，凶案现场并不能让纪寒感到害怕。 市中区的护城河边上，宋明媚所居住的房子是栋有年份的别墅，早些年是这个城市里最顶级，最高档的社区，虽然只有一道矮矮的铁栅栏，但在二十年前，遍地都是穷人的年代，就连路过都会觉得有压力。因为社区规模很小，所以物业也渐渐撤出了这个原本高档的社区，现在这个社区周边因为年久失修，变得杂草丛生，有一些栏杆已经破损，你只需要用手轻轻推一下，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听说发生了命案，原本就没剩几户的小区，又有一部分人搬走了。整个小区变得空荡荡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小区里浓密的树随着早晨的风轻轻摇摆，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这会儿脑子里想着宋明媚尸体样子的宋大明，开始害怕了。 宋明媚的别墅已经被贴了封条，进入别墅正门后，穿过一个小院子，便到了房间的正门。宋明媚的我是就在二楼，正对门口处。抬起头就能看得到，屋内窗帘被拉上了，没拉紧的地方留着一道缝隙，宋大明打了个寒颤，他觉得有人在窗帘的后面看自己一样。 纪寒此刻才算是全部醒了，他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对着宋大明说： “大明哥，这是早餐店吗？” “不是，我们不是来吃饭，我们是来找东西的。”宋大明苦笑道。 “找东西？这个我擅长啊，我最会找东西了。”纪寒主动请缨，“大明哥，找什么你告诉我。” 宋大明又是一脸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找什么，如果我们不能发现点什么，警察就要把你当替罪羊，承担杀害宋明媚的罪责。” 说着他突然指向门口，对纪寒说，你看，然后把手伸向了纪寒的右耳。 只是一瞬间，宋大明松开手后，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纪寒说，你去二楼看看有什么能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 纪寒像是彻底睡醒了一样，他扫过周围，淡定而冷静的对宋大明说到：“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虽然我觉得她该死。我不喜欢那些凶巴巴的人…….”说着他走向了二楼。 宋大明犹豫了片刻，走出了客厅房间，来到门口站着，这是他最经常待的地方。点上一根烟之后，抽了两口，浓浓的一团烟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数遍带走了体内压抑的一口气，慢慢的在空气中漂浮上升，慢慢的彻底消失，直至第二口烟又吐了出来。 宋明媚的卧室是一个南向的大卧室，占据着二楼的中间位置，正冲楼梯。屋内是典型的粉色和蓝色的小公主风，她是很多人心里的小公主，她也是自己的小公主，她从来没想过当一个女王，在她心里，公雪才是女王，自己就是那个可爱的小公主。 小公主的房间内，除了衣帽间、梳妆台还有随处可见的玩具公仔外，真正的大件物品不多。在进门后的左手边，是一张传统的老式雕花木床带着两个床头柜，右手边正对着床的便是一张金丝楠木的大梳妆台，这张梳妆台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在这二者中间，也就是正对门口的位置，放着一个大鱼缸，从窗帘缝隙照过来的光，打在鱼缸上面，一只大龙鱼和一只小金鱼在里面游着。 这是一条白金龙鱼，它一动不动的在水里悬空飘着，眼睛虽然整得大大的，但是它还在睡觉，另外一条小金鱼好像知道人进来了一样，来回穿梭在鱼缸里，像是游泳运动员在炫技。 纪寒的脑袋又有些疼，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困扰着他，他坐在那张梳妆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刻他的眼睛血红，他觉得自己体内有股力量，马上要爆发一样，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像是启动了马达一样，一鼓一鼓。 纪寒很少见到自己的这个样子，他开始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这个自己，大明哥带自己来这里，寻找自己没有杀害宋明媚的证据，纪寒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矿坑边上的事情又涌入到他的脑海中，万千的动物包裹着那些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四处放枪，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来自矿坑里的声音也渐渐消退，那些密密麻麻的动物把所有的东西推向矿坑。 “杀人？”纪寒喃喃自语道，是谁要杀我呢？ 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些扭曲，来佛从不给纪寒照镜子，刚开始纪寒还会害怕镜子，后来肖莉不断的在镜子前面给纪寒修头发，修眉毛，还给纪寒脸上涂一些化妆品，看见精神漂亮的纪寒，肖莉就会亲他一口，然后说：“知道吗？你在我心里最帅了，谁都不换！” 纪寒的脑袋乱糟糟的，一个晨起的邻居经过门口，带着一条小狗，狗经过的时候冲着门内汪汪了几声，遛狗的老人也知道这栋房子发生了命案，不过他并不害怕。他拉着小狗迅速走开，宋大明也从巨大的冬青树后面走出来。 听到外面的响动，纪寒突然回过神来。紧接着刚回过神的纪寒听到了什么声音。 “喂，我饿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传出一句。 第二十三章 话痨金鱼 纪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手又摁了摁胃部，并没有特别饿。 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那是什么在说话？ 纪寒看着镜子，自己背后的鱼缸里，一只小鱼正望向镜子，来回游动着。 极寒转过头来，看着小鱼，可惜小鱼的面部表情比纪寒还少，不然它的脸会突然扭曲起来。 “你能听见我说话？”小鱼吐着泡泡。 “当然，额~~，我是说金鱼怎么会说话，我为什么能听懂你说话呢？”纪寒脑袋里一片杂乱。 “我会说人类的语言？我是个会说人话的鱼？”小鱼又吐出一串泡泡。 “这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能跟你说话，好像我能跟很多东西沟通，可是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怎么沟通，就像现在，我好像听鱼说过话。”纪寒眼睛直直的盯着小鱼。 “多嘴多舌，我应该昨晚上就吃了你！”大龙鱼游了过来。 纪寒努力的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好多年前，自己好像在厨房跟鱼聊过天，那次之后，来佛院长还训斥了自己，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别人面前跟鱼说话。 大金龙鱼鱼缸里缓缓地上升，然后又慢悠悠的漂了下来。 “我好多天不吃东西，都饿不死，你这么小的小东西，一天到晚就是饿！” “呆头呆脑的东西，一天到晚的睡觉，你会饿才怪！”小鱼吐了一串泡泡游开了，转眼它又游了回来。 “我说那个女人呢？就是那个每天晚上睡在我面前的那位。” 纪寒思索了片刻，“你说宋明媚？” “我不认识什么明媚，我说的是那个每天孝敬我，给我供奉的那个女人。” “她死了，不在了。”纪寒继续盯着鱼缸，看着那条小鱼。 “被人抬走了嘛，我知道。所以说以后你来喂我吗？”小鱼在水里转了个圈。 “我？我现在也饿了啊！” “我的天，真是一个不如一个。我以前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每天有一堆朋友，从来不担心饿死，现在倒好，没人管了。” 大龙鱼晃晃悠悠又游了过来，“一个赠品，一块小点心，留你两天再吃你。” 小鱼似乎有些发怒了，上下飞快的游着，冲刺了几个来回之后，它又来到纪寒面前。 “我说能听懂鱼话的人类，你去找卖我那个人，来带走我吧，我可不想被这个傻呆呆的东西吃掉，我好多的朋友都被它吃掉了，他这是把我当储备粮呢！前天晚上，我以为把我卖掉的那个人是打算来带走我的，可是他好像又把我忘了，他是最怕我死掉的人。” “前天晚上？”纪寒眼角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不带走我，把这个呆头的蠢货带走也好，我最起码不用担心被吃掉。” 纪寒又想到了什么，他站起来走动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外面小鸟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纪寒又走到鱼缸前，看着那条小鱼。 “金鱼的记忆不是只有7秒吗？你怎么会记得前天晚上的事情？” “我呸，”金鱼吐了一大串泡泡。“你不知道人类里面也有傻子么，你听说过爱因斯坦吗？我在花鸟鱼市场听说的，他能记几十年的事情都不忘。你真以为所有的金鱼都是傻的吗？我就是爱因斯坦鱼，懂么！” 纪寒不置可否，眼睛继续看着小鱼。 “对了，你们也会流眼泪吗？” “滚蛋！”小鱼慢悠悠的走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大明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一直呆呆盯着鱼缸的纪寒，心里有些憋闷，更有些恐慌。刚才遛狗的大爷在过去之后，很快又出现在了门口。 这位大爷是一名征战战场多年的老军人，当他感觉到房子里有人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淡定从容的回到家里，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自己一直想拨打，拨打完之后或许能获得见义勇为锦旗的电话号码------110. 然后大爷拿出了一根铁质拐杖，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张皇失措的宋大明，自己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现在宋大明是不指望纪寒能找到什么信息了，刚才那老头看自己的眼神，比闹鬼还吓人，所以他赶紧跑上来，准备带走纪寒，顺便拧住纪寒的耳朵，把纪寒带回到他认为的现实正常状态中来。 一上楼就看见纪寒呆呆的看着鱼缸，一会皱眉头，一会眨眼。看来纪寒并没与明白来这里要做什么，现在当务之急，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警察来了，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纪寒兄弟，咱们走，去吃饭去。”宋大明焦急的说道。 纪寒并没有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鱼缸，若有所思。 见纪寒并不理自己，宋大明上前就要去抓纪寒的耳朵，手快要触到纪寒耳朵的时候，纪寒突然暴起，左手一把抓住宋大明伸过来的右手，然后用自己的右手迅速的抓住宋大明的脖领，使劲往下一摔，宋大明整个身体被摔到了梳妆台前面的凳子上，当时差点疼晕过去。 纪寒冷冷的看了宋大明一眼，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第一次见到纪寒时候的眼神，冷峻、犀利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惊骇让宋大明一度忘记了疼痛，心里一凉，嘴上念到：“完蛋了！” 与此同时，警报响起，几名特警迅速冲上了二楼，还没等刚摔完宋大明的纪寒反应过来，一个大脚踹了过来，纪寒的身体侧向飞了出去，脑袋直接撞上了鱼缸，纪寒晕了过去，头上渗出了血。 周警官大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居然敢跑过来破坏现场，全部带走！” 等到抓捕任务完成，周警官握着大爷的手，一直说着感谢。 大爷开心的拉着周警官的手说道：“小事情，想当年我…….” 周警官没有时间跟大爷扯闲篇，他安排人给大爷制作一面锦旗，然后借故匆匆离开。 在车上周警官第一时间联系了直接上司，刑侦大队的队长，将此事做了汇报。并告诉大队长，这个案子马上结案。 上次审讯还没有结果，纪寒就被公建业保释出去了，这让周警官非常的恼火，本来他都开始怀疑纪寒并不是犯罪嫌疑人了，但无缘无故，没有先例的被保释出去，让周警官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巴不得纪寒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今天居然抓到纪寒跟宋大明去破坏现场，果然是做贼心虚，原本以为是纪寒单独作案，看来这属于团伙作案啊。怒气冲冲的周警官在审讯室，一直等着纪寒醒来。 纪寒脑袋昏昏沉沉的，审讯室开了足够大的冷气，纪寒“阿嚏”一声，从梦中醒来。刚醒来就看见一个大巴掌冲自己的右脸打了过来，连耳朵带脸颊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纪寒头上的伤口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这一下差点又把纪寒打蒙过去。 周警官狞笑着，眼睛死死盯着纪寒，“王八蛋，你挺能演啊，我让你演。如果不是今天抓你们个现行，我还着不敢就此断定，凶手是你两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今天谁来也保不了你了。” 纪寒木讷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霜，他呆呆的看着周警官，脑袋依然是一片混乱。 看纪寒这副表情，周警官又是怒从心头来，狠狠的说道：“还给我装傻子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举起右手又要打，刚从外面进来的刘警官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周警官的手道：“不要，大队长来了，大队长要亲自审问。” 见大队长一行人到来，周警官放下手，点了点头。 大队长了解周警官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也没作声，只是说道：“别打坏了，先录好口供。” 宋大明的肋骨骨折，正在警察监控下接受医院的治疗，宋大明躺在床上，嘴里念念有词： “完蛋了，这下全完了。” 大队长对纪寒进行了审讯，由周警官陪同，一通参与审讯的还有记录员刘警官。 “纪先生，我也非常的遗憾，事到如今，您还是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交代一下吧。” 纪寒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前天晚上我回家睡觉了，去宋明媚家的人不是我。” 大队长没有生气，微笑着继续说道：“这样啊，那也就是说，你不承认人是你杀的，对吗？” 纪寒点了点头，“不是我杀的，我大明哥可以为我作证。” 大队长五十多岁，见过各种各样的凶徒，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他继续微笑着问道：“那你们今天早上去案发现场做什么？难不成是去抓凶手去了？” 一旁的记录员刘警官差点笑了出来，心想这大队长可真是沉得住。 纪寒点了点头，“嗯，大明哥说去找证据，找到就能证明我没有杀人。” 大队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续问道：“找到了吗?” 纪寒使劲挠了挠头皮，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找到了。” 大队长看了看纪寒，又看了看周警官，此时周警官已经怒不可遏了。 大队长继续问道：“哦，那你说说看，什么证据？” “前天晚上，卖鱼的去找宋明媚，然后就走了。”纪寒认真的答道。 大队长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周警官示意他耐心一些，另一根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周警官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大队长点完之后，自己也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 “卖鱼的去过对吗？” “嗯。”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听说的。” “听谁说的？” “鱼。” 抽了两口烟的大队长脸上突然失去了笑容，一把把烟扔到了一边。 这时周警官迅速起身，一把薅住了纪寒的头发，使劲往桌面上撞去，当时纪寒的脸上就鲜血淋淋，木讷的脸上像开了一个酱油铺，一股股的血从额头上，侧面的头上流了出来。 “神经病！”大队长生气的说道。 周警官恶狠狠的往纪寒脸上吐了口唾沫，“我呸，你个杀人犯！” 一旁记录的刘警官笑声的补充道：“是精神病，精神类疾病。” 没人愿意被别人耍，更不愿意在事实清晰的状态下，听别人胡扯，周警官被彻底激怒了，久经沙场的大队长也被激怒了，迎接纪寒的，不仅仅是脸上流点血这么简单了…… 第二十四章 我要替罪 人们总是喜欢看到的，接受自己知识范围内的，除了自己看到的所谓真相，他们不接受任何其它选项，通常的做法就是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们所谓的真相，就像透过蒙在窗户上的那层纱看到的，那层纱就是认知的缺陷。 纪寒的行为和陈述，早已超越了大队长和周警官的认知天际，剩下的，就是走流程了。 嫉恶如仇的周警官，从业三十多年，一直怀着一颗公正的心，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经过他手，所有的案件都是圣人所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副总宋大明还在医院接受治疗，麻药劲过了之后，肋部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周警官并不在乎他的反应，在他心里宋大明跟纪寒一样，两个戏精，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演戏。 “哼！”周警官冷冷的看着宋大明，一脸的不屑。“快点交代把，犯罪嫌疑人，哦不对，应该叫罪犯纪寒，已经交代了。” “交代了？”宋大明愕然道。 “对，来吧，机灵鬼，我想知道你们作案的细节。” “细节？”宋大明喃喃道，“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可怜的纪寒，他怎么会杀人呢？” 周警官没心情跟宋大明东扯西扯，他不耐烦的说道：“我非常文明的问你，如果你快点回答的话，可以免受不必要的痛苦！” 宋大明流下眼泪来，疼痛、绝望让他一下瘫在了病床上，他低着头轻声啜泣着。 “你们一定是刑讯逼供了，纪寒是不可能杀人的，他不可能杀人，不是他，不是他！” “嘴硬的很呢，宋大明，你这是自讨苦吃！”说着周警官伸出手，一下子按在了宋大明的肋部，只是轻轻一按，就让宋大明的鼻涕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 “不是纪寒杀的人，是你杀的吗？快他妈给我招了，少给我娘娘们们的，是个男人话，敢作敢当，你哭哭啼啼的就能掩盖事实吗？废物！” 宋大明知道，绝对不会是纪寒，但是偏偏自己出了这样的馊主意，现在倒是把纪寒推入了火坑。他恨自己，恨自己自作聪明，恨自己为什么要利用纪寒，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纪寒招供了，一定是被刑讯逼供了。 他接触过周警官几次，暴虐的周警官完全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得接受这样的事实，不，他不能，他不能接受自己亲手害了纪寒，他只是个傻呆呆的人，他还那么年轻，绝对不能让纪寒就这样死了。 “哎，哦~~”宋大明挣扎着，咬着牙坐了起来，他盯着周警官说道： “周警官，我交代，我全部交代，但纪寒是无辜的，请你放了他，他只是个傻子。” “哦，还有惊喜啊。”周警官喜上眉梢，眼睛使劲眨了眨，一旁的刘警官打开了随身视频记录仪。 其实周警官也对纪寒是否作案，是否有作案能力存在怀疑，但他不能确定。所以在审讯完纪寒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以纪寒招供作为幌子，看宋大明怎么回答，没想到，宋大明居然要招供了。 “你好，宋大明，我是刑侦大队重案科科长周涛，现在就宋明媚被杀一案对你进行问询，请你认真配合，详细交代你的作案过程。”周警官一本正经的对着视频记录仪说道。 宋大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替纪寒扛着个罪了。事到如今，他不能让纪寒因为自己的愚蠢，背上这个罪名，他目光坚定强忍着疼痛，对着记录仪把自己所知道关于此案的片段拼凑了一遍，把自己如何见色起意，如何勒死宋明媚，又如何在案发之后，如何让纪寒帮忙，跑到现场破坏现场的经过讲了一遍。 周警官仔细的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很好，很好，早交代少受罪。” 虽然他听出了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的漏洞，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罪犯已经交代了，他没想到这个事会这么顺利，这么看来傻子并没有参与杀人案。 公雪得知宋大明交代了罪行之后，惊得合不拢嘴。她感到脊背发凉，自己居然安排一个杀人犯在自己身边，宋大明隐藏的太深了，杀完宋明媚还能一场冷静的上班，还能跟自己谈笑风生，她不敢在往下想了…… 周警官第一时间赶回了刑侦大队，对宋大明招供一事向大队长做了汇报。同时法证也提取了宋大明的指纹和血样，带回法证室进行比对，一同进行比对的还有纪寒的指纹和血样。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对周警官说道：“干的很漂亮，也非常迅速。这次你提干有望啊。对了，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迅速对指纹和血样进行比对。”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周警官。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周警官还没顾得上吃早饭，他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翻着尸检报告，看着看着，他把泡面放到了一边，一脸的疑惑。 在宋明媚的尸检报告中，提到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宋明媚的指甲上面有血迹，并有一些皮下组织，很明显是死者在反抗的时候，抓到了罪犯的身体某个部位，而且极有可能是罪犯的面部，死者是躺在床上被突然用丝巾勒住脖子的，所以挣扎时候手极有可能抓到的部位是罪犯的面部和手臂。但之前对纪寒进行检查，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的伤痕，宋大明身上除了肋部的伤之外，也并无抓伤的伤痕，这可奇了怪了。 还有一个疑点让周警官百思不得其解，宋大明既然色胆包天，见色起意，为什么只是将受害人的下体衣物扒掉，并没有任何性侵痕迹。 这一切宋大明没有交代的很详细，难道不是他们？正在此时，刘警官拿着对比报告走了过来，“头儿，比对报告出来了，您看一看。” 你看过了吗？周警官问道。 刘警官点了点头，“嗯，看过了。” “怎么样，匹配吗？” “嗯…….”刘警官欲言又止。 “赶紧说啊，支支吾吾的干什么，算了我自己看。”周警官没好气的一把拿过报告。 报告里面写的非常清楚，纪寒和宋大明的指纹和血样，与案发现场的指纹血样比对结果为不匹配，也就是说案发现场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 周警官的心情有些暴躁起来，他狠狠的把报告扔到桌子上。 一旁的刘警官这时候说话了：“头儿，我刚才跟法证部的人交流过，在丝巾上提取到了一些粘液组织，初步化验是鱼身上的成分。那个纪寒的讲的，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呢？” 人命关天，思路陷入僵局的周警官也不敢乱下定论，他思考了片刻，对刘警官说道：“走，我们去小区周边碰碰运气，看看我们是不是比一个傻子还傻！” 刘警官知道，头儿是跟自己怄气呢！去就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傻子说的有可能真有此事。 宋明媚所住的小区周边，也都是一些很多年前的建筑，周边也都是一些年龄大的住户。随着城市的发展，很多年轻人都搬到了滨江新区，毕竟那里的商业、教育等配套更加完善。 小区的后面是一条常年散发着臭气的河，叫做青龙河，虽然被称为河，但其实就是一条臭水沟。在小区的后面，有一个后门，后门直冲一座用水泥石板搭起来的桥。 周警官和刘警官一前一后的穿过这座石板桥，周警官一脸凝重，他们在小区周边已经转了一个多小时了，别说卖鱼的，就连卖菜的都没有。 “我他妈的居然相信一个傻子说的话，！”周警官一脸苦笑。 刘警官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哟，周警官，您又来查案吗？” 周警官一抬头就看到报警的那个老人从对面走来。 “额，您好，老大爷。”周警官强挤出一丝笑意回答道。 刘警官看见有人来，赶忙问道：“哎，对了大爷，您这个小区周边有没有卖鱼的？” “卖鱼的？您要买那种鱼？观赏鱼还是做菜用的鱼啊？”大爷反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卖鱼的就对了！”刘警官看了看头儿，怯怯地说道。 大爷悄悄地凑过来，小声的说：“你们不是来查营业执照的？” 刘警官很疑惑的回答道：“查营业执照，哦不，大爷我们是刑警，调查走访的。” 大爷一听调查走访，又来了兴趣，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地方我最熟，你们想找什么我都能带你们找，不过王老板可是好人，他虽然没有营业执照，但是他卖的东西价钱公道，尤其对我们这些老人都很好，上个月还免费送了我两条小金鱼呢！” “王老板？送你小金鱼？这个地方有卖鱼的吗？”周警官赶忙问道。 大爷神秘的说道：“在自己家卖，还卖鸟，有的时候也卖小狗呢。不过都是偷着卖，也都是卖给周边的这些街坊邻居了，他很热心，没事就来小区帮我们换换水，修理修理院子啥的。” 想起案发现场的鱼缸，周警官警觉起来，赶忙跟大爷说道：“大爷，我们不是来查案的，我就是想买几条小金鱼回家，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听说不是查案，大爷的热情顿时降了下来，爱答不理往前一指说道：“喏，往前走50米，就是那个黑木头门，我刚从那里出来，你们自己去看吧。”说完就拄着拐杖走开了。 看着大爷穿过小桥，从后门进入到小区，周警官忍不住说声“好嘛，这大爷，可真是的！” 顺着大爷指的方向，周警官和刘警官很快找到了那扇大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第二十五章 凶手归案 一进入院子，刘警官就忍不住赞叹起来:“好家伙，小型动植物园啊。” 院子里挂着各种各样的鸟笼子，房檐下的鱼缸里养着各式各样的观赏鱼，地上的笼子里还养着几只宠物狗，看见有人进来，小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正在院子里聊天的王老板和几名老人，见有人来便停止了聊天。 “谁是这里的老板？我想买几条小金鱼。”刘警官说道。 因为走访，他们都没有穿正式的警服，周警官上身着一身随便穿了polo衫，下神则穿了一条休闲的牛仔裤，刘警官身穿一身运动服，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父女一样。 “姑娘，这里不卖鱼，都是自己养着玩的。”一个大爷警觉的回答道。 刘警官赶忙说道：“我大爷介绍我过来的，都是熟人，大爷刚回家呢！” 听见刘警官这么说，另外一位胖胖的老头说道：“老牛头的侄女啊，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刘警官灵机一动，顺着话撒娇道：“是的呢，现在不是长大了嘛！” 周警官则沉默不语，仔细打量着这群人。 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家人是老牛大哥介绍来的，那我给你算便宜点，你知道的，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税费，肯定要比外面便宜一些的。”说着就走向了金鱼缸前，准备给周警官他们介绍。 刘警官看向这位自称是老板的人之后，瞬间怔住了，她转头看向了周警官，周警官用手轻轻拽了一下刘警官，然后走上前去。 “这孩子，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听说您这里有挺多稀罕品种，这一见果然是好啊，”周警官上前热情的搭着话。 受到赞扬的王老板，放松的了警惕，开始给他们介绍起鱼来，介绍了有十几种小鱼后，周警官假装不经意又瞥了一下王老板脸上伤口，那的确是一条抓伤。 然后问道： “我说王老板，这鱼真不错，模样也好，种类也多，看来以后得多向您讨教学习啊。” “哪里哪里，主要就是爱玩。”王老板陪着笑答道。 “王老板您养的这些小狗也不错啊，个个精神，毛色也好看，只是这狗性格怎么样啊？” 周警官又问道。 王老板骄傲的扬了扬头，向周警官介绍道：“我这几只小狗，可是正经八百的日本秋田犬，性格温顺，而且特别通人性，老牛大哥也养了一只，放心，不正宗你再给我送回来。我的客户都是熟人，小区里每一户我都熟，还从来没有人说我的东西不好呢！” 说完又骄傲的看了看院子里聊天的几位街坊邻居，大家一阵附和。 周警官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继续捧着王老板，聊了一会，周警官拿出一盒烟，开始发给大家。王老板叼上烟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就给周警官点烟，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手腕也自然从袖口露出了一些，周警官明显在他手腕上看到了伤口。 周警官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刘警官，然后刘警官似乎明白了头儿的示意，借故打电话便走出门去。 周警官说道：“既然都是熟人介绍，我想要一条小狗，然后你在给我装二十条小鱼。” 一听对方决定购买了，王老板喜形于色，慌忙要去拿容器装鱼。 周警官连忙说：“不着急，不着急，等她打电话回来，让她挑一挑。” 王老板一脸奉承的答应道：“是是，看得出来你们都是行家。得挑一挑，挑喜欢的。” 周警官凑近了王老板悄悄说道：“我说王老板，我们家这姑娘平常怕狗，但又喜欢，所以我一直担心小狗的性情不好，抓伤人啥的，我看您脸上的这个伤口，不会是小狗挠的吧，哈哈。” 王老板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但很快笑着答道：“这个哪里是小狗抓的，这个是我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小伤，小伤，哈哈” 周警官也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当刘警官再次回到院子的时候，给周警官递了个眼神，然后点了点头，周警官明白人员已经到位了，然后他对王老板说道：“王老板，我到门口把钱给您，不然我姑娘又得心疼钱。” 王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跟着周警官走出了门口。刚出门口，四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就将王老板控制住了，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周警官说道：“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周警官没有理他，只是掏出了证件在他面前亮了亮，然后说道：“带走！” 之所以没有在院子里动手，一来是有很多的老人在，容易发生不必要的意外，另外周警官注意到院子里几处地方都有各种工具，都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便编了个理由，把王老板骗了出来。 其实刘警官和他在第一眼看到王老板脸上的伤口时，就已经有了想法。通过攀谈了解到这个王老板不但对小区轻车熟路，而且很多人会把钥匙交给王老板，让他帮忙来打理一些事务。通过这个后门进入，也能够有效的避开周边所有的监控，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案发现场没有任何门锁撬动的痕迹，当初怀疑纪寒和宋大明，也是因为觉得是熟人作案。 在路上王老板还不停大声呼喊冤枉，但到了审讯室，看到桌子上放的凶杀现场的照片时，王老板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很快指纹和血样比对也在第一时间完成，比对结果完全一致，王老板很快交待了所有的犯罪过程。 宋明媚曾经在他那里买过几次鱼，这个王老板也曾经帮宋明媚整理过院子。王老板年轻的时候因为一场疾病，导致了男人的那方面彻底丧失了，所以一辈子没有结婚。就在上个月他给宋明媚整理庭院的时候，宋明媚说了那句让他丧失理智的话。 当时王老板在院子里正修剪树枝，因为门口的树枝已经要伸到二楼的窗户里了，所以就花钱找来了王老板修理树枝。修理树枝的时候，宋明媚坐在梳妆台前化着妆，本身宋明媚就属于那种妖艳的样子，长相漂亮，王老板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正在化妆的宋明媚从镜子里看到王老板盯着自己看，便心生不悦，嘲讽道：“看什么看，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嘛，你看看你老光棍一个，一看就是个无能。哎，我说老王，你到现在还没结婚，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是个死太监啊，啊哈哈哈哈……” 这王老板也是个可怜人，自从得知那方面不行了之后，便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那些花鸟鱼虫上了，那些小动物陪着自己，也不孤单。平日里靠卖一些小玩意，顺便也帮周边邻居打一打零工，日子过得还算是将就。俗话说，缺什么最怕人家说什么，这样一个老实人，被深深地伤害了，他偷了一把宋明媚家里的钥匙，从那时他就萌生了杀掉宋明媚的念头。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他悄悄从后门进入到小区里面，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因为已经观察好二楼卧室的详细布局，所以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顺手抄起床头的丝巾，勒向了宋明媚。 睡梦中的宋明媚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脖子就被死死的勒住，她喊不出声来，只能向后胡乱抓着，所以指甲里也保留下来足够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 一句话伤人，一句话伤己，宋明媚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一句随口的话，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了。 到目前为止，案件终于水落石出了，当周警官再次出现在宋大明面前的时候，宋大明已经伤心的晕过去好几次了，他看着周警官就像看见了死神一样，这么快就要枪毙自己吗？还没来得及告诉李宝霞呢，可怜的李宝霞，以后从此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却是从此过上了苦日子。 这时纪寒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还有受伤的痕迹，他走进来看见大明就笑了起来：“大明哥，我来看你了，你怎么受伤了？” 宋大明看见纪寒没有带手铐，也就代表着纪寒被释放了，这时他悲伤的哀嚎起来，“大哥对不起你，大哥以后不能陪你了，以后咱兄弟就不能一块喝酒了。还有纪寒，你嫂子是个好人，我走后，你如果不嫌弃就跟你嫂子一起过吧，她是个好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纪寒听了宋大明的一阵嘱托，虽然他没听明白宋大明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大明哥我听你的，但是大明哥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嫂子了吗？” 一想到李宝霞，宋大明又悲从心头来，他已经哭了快没有眼泪了，又干嚎起来。 周警官上前拉着宋大明的手，使劲的鞠了一躬，大声说道：“对不起！” 宋大明当时心里都要气炸了，你害死我，现在还跟我说对不起，你，你这不是故意的嘛！ 他恶狠狠的瞪着周警官，身体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大队长也走了进来，说道：“我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我向您真诚的道个歉，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所以误认为你是凶犯，当然，关于周涛同志在审讯过程中存在的使用暴力的行为，我们也将做出调查，并会对他做出严肃处理。虽然是为了破案，但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嘛！”说完大队长看了看周警官。 周警官连忙点头道歉，“是我对不住您，凶犯已经抓到，请您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您只要喊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帮您办。” “凶手抓到了？不说是我吗？”宋大明一头雾水。 “抓到了，这位纪寒兄弟提供了线索，我们顺着线索找到了凶手，真是个卖鱼的。还得感谢纪寒呢。”刘警官说道。“可是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纪寒兄弟也不说是从哪里找到的线索，还开玩笑说是鱼告诉他的。” 宋大明眼珠一转，想起早上的时候，纪寒盯着鱼缸的样子，难不成他真的能跟鱼沟通？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警察，然后说道：“他是个傻子，我没说嘛，他傻乎乎的看见了鱼，就说是卖鱼的呗，只是巧了让他蒙着罢了，瞎猫碰见个死耗子。” 宋大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关于纪寒的事情，便随机应变编造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行吧，既然案件水落石出了，那你们走吧，别耽误我跟我兄弟说会话，我这一天，心脏都要给你们搞爆炸了，快走吧。” “额~就这样，您看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没有，你们快走吧，我太累了！”宋大明打断了周警官的话。他希望这些人赶紧走，比起发泄自己的情绪，别让这个事情再节外生枝才是最关键的。 原本大队长是要演一出戏，在给一些补偿，为了防止宋大明到警局举报这件事情，毕竟宋大明现在也是恒泰置业的副总。没想到宋大明倒是干脆，把他们轰了出来，这样反而是最好的结局。一头雾水的还有周警官，他这一天想做梦一样，他想不明白宋大明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宋大明又不要任何赔偿，为什么纪寒会知道是卖鱼的杀害了宋明媚，这一天可真是够累了，案子也结了，总局对于办案的速度提出了公开表扬，本来队里要一起聚个餐庆祝一下的，周涛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他太累了，心累！ 第二十六章 重回邳头 逝者已去，一切归于虚无。 凶案得以告破，也算是告慰亡魂了。虽然她生前平日里口无遮拦，总是在用语言暴力伤害别人，但是希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她是一个善解人意，懂得在乎别人的人。 这个事情对于公雪来说，是一个解脱。她从一个有着天真梦想的孩子，转眼就变成了执掌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这其中的变化很多，也太快。 她曾也一度认为宋大明就是凶手，心中充满着恐惧和怨恨，现在她知道了宋大明居做着一切是为了纪寒，他是个为了朋友愿意牺牲掉自己生命的人，这让公雪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选对了人，还是庆幸这时间稍有的善良，她不知道。 公雪给了受伤的宋大明一笔20万的巨款，对于宋大明来说毫无疑问的是一笔巨款。一方面为了表彰宋大明在竞标时候做出的贡献，另一方面也处于对宋大明个人的关怀。 得到这笔巨款的宋大明，又萌生了一个想法，就在周警官交代纪寒个人背景的时候，他第一次听到邳头市。他决定带纪寒回去看一下，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发现，因为他始终相信，纪寒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他只是失忆了，总有一天纪寒回回到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通过这次的案件，他也读懂了自己的内心，他也更加明白朋友，一个像纪寒这样的朋友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 纪寒不仅仅是宋大明的朋友，他更像是宋大明的一个家人，一个宋大明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家人。 半个月后，宋大明的伤势完全的痊愈了，出院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购买了去往邳头市的车票，随着一声汽笛响起，发往邳头市的列车启动了。 当初纪寒来到时候，也大约这个季节，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跟随极寒一起来的那些人，早已经安静的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对于牛大夫他们也好，两位司机也好，他们从邳头市出发，终点到了那个矿坑。那深深地矿坑，在地图上看像是一个空洞的嘴巴，它吞噬掉了曾经的过往。当纪寒踏上回邳头市的列车时，他还是不能想明白，那天在那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 人的一生要去往好多个地方，见好多的人，但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个人，它在你的记忆里，等待着你。 纪寒换了一个城市，有了新的关心他的人，未来也许会有爱他的人，但在邳头市这座小城市里，他依然是很多人心里最重要的人，逝去的来佛也好，活着的肖莉也罢。 肖莉在那天夜里被紧急转到一家秘密的诊所，被丁大举的心腹侯冰院长保护了起来。纪寒和牛大夫他们离开邳头市之后的第三天，侯冰就觉察到什么，他第一时间把所有资料和档案进行了销毁，并将用来与丁大举联系的专用手机号进行了注销。一个周以后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侯冰就安排了两个心腹前去寒江市打探，化妆成保洁的两位，发现属于丁大举的那间办公室紧紧地闭着，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开一下，牛大夫他们也是音讯全无，侯冰明白了一切。 丁大举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同纪寒，连同那些陪同的人员，甚至连司机也下落不明。他还是给了肖莉最好的治疗，在三个月之后，肖莉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肖莉的脸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在那晚被殴打的过程中，肖莉被毁容了，肖莉的脚也有些跛了，走起路来一瘸一倒。 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肖莉，曾经想过要去寻找纪寒，但他不知道纪寒现在人在哪里，可当她看到镜子中自己的时候，她开始犹豫起来，又过了一些日子，她被要求永远离开邳头市的时候，她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她不想离开这个城市，她也不知道纪寒在哪里？她甚至害怕纪寒见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那个曾经救过她的男人，那个给了她莫大安慰的男人，那个让她有了拥有一个家的男人，自己是否还能配得上他呢？ 这之后，肖莉突然苍老了很多，她为了留在这座城市里，只得隐姓埋名，一天到晚带上口罩，她成了一名保洁。她似乎只有痴痴的在这座城市里等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好的办法。她不后悔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彻底葬送了她的舞蹈梦，虽然纪寒早已下落不明，而自己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她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瞬间，他曾拥有过一个家，在那个种着香樟树的小院里，有一个男人不管刮风下雨，一直在哪里痴痴的等着她的归来。 刘戈是个有耐心的人，她相信如果肖莉还活着，那么他一定会再遇到，再遇到的时候，他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来对待她，对待那个差点把自己弄残废的舞女。刘戈暗地里发出追捕令，但凡有提供线索的人，一次性给100万，刘戈喜欢这种狩猎的方式，他也等得起。 肖莉不敢再回那座小院子，曾经她也偷偷跑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眼那个自己倾其所有买下的小院子，那颗香樟树，可她发现里面似乎有人，他以为是纪寒回来了，差点就推门走了进去。如果不是那几位守院子的大汉喝醉了酒，暴露了行踪，肖莉真的要成为刘戈案板上的羔羊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去那个院子了。 纪寒在寒江市已经生活了一年多了，他经历了一个新的城市里的四季，邳头市对纪寒来说，却只有那短短的几个月，那些场景在纪寒的脑子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依然无法分辨哪一些是真正存在的，哪一些是虚幻的场景，除了肖莉之外，他几乎忘掉了所有。 火车在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到达了邳头市，站在人来人往车站广场，宋大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鲁莽，他没有任何目的地，他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的线速，他只是凭借自己一腔的热情，他只是希望纪寒能够回到这里，哪怕是寻找一个感觉呢。 “我说纪寒，你真的完全忘了你住哪里了？”宋大明试探性的问道。 纪寒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回答道：“嗯，只记得一个院子，里面有一棵香樟树，还有酒吧，肖莉去酒吧上班，然后回家。” “你平常不出去转转吗？”宋大明随口又问了一句。 “嗯，不出去，在家里等肖莉。” 纪寒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宋大明的意料之外，他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这座城市里会有多少小院子呢，又有多少小院子里种着香樟树呢？酒吧，这更可笑，哪座城市都会有不止几百家吧。 “对了，纪寒你来过火车站没有？你是怎么到的寒江市呢？”宋大明又问道。 “我不记得了，不是火车，是一辆汽车，里面还有好几个人。” “那些人呢？把你送到寒江市就走了?”宋大明一脸疑惑。 “他们都被虫子和鸟吃了，然后掉进了大坑。”纪寒痴痴的笑了起来。 宋大明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他忽然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鲁莽的来到这里，没有任何计划。 “我说纪寒兄弟，公总只给了一个周的假期，去掉来回的两天，我们也只有五天时间，也许我们可以从那座福利院找起，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是总会有一些记录吧。” “或许，或许你可以突然找回一些记忆呢！”宋大明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深秋的邳头市，树叶已经开始纷纷脱落，纪寒走的时候，也恰好是这个落叶纷纷的时节，那时候，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抬回来的肖莉，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她紧闭着的眼睛，依然像月牙儿一样好看。想到这里，一种无助的情绪围绕着纪寒，让他感觉窒息。 “两位老板，外地来的吧，要不要打车？”一辆黑车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冲宋大明和纪寒喊道。“两位是来旅游的吗？” “不，不用了，我们就是随便转转。”宋大明回答道。 “放心，我收费低而且服务好，实话说，你们要是来旅游的找我门票还能半价呢。”黑车司机不死心，又热情的招呼道。 “旅游景区，我可没听说邳头市有什么旅游景区！”宋大明一边说一边拉着纪寒往前走。 黑车司机启动了车，继续沿着路边跟着他们往前走，一边走一遍冲着车窗外面说道：“你看看，别着急嘛，你让我说完嘛，咱们这里之前是没有什么大景区，但是这不是眉山开放了吗？你可别小看咱们眉山，这里可是全国负氧离子含量最丰富的的自然景区呢，就这一年，政府就投资了几十个亿进行了旅游开发，大城市里来的人可多了呢，哎，我说你俩慢点，让我说完啊。”黑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道。 宋大明停下了脚步，又冲着黑车司机说了句：“谢谢您，我们真的不旅游！我们做了很长时间车了，现在要去酒店入住，很累。” “住宿嘛，你可以到眉山上的民宿啊，外地来的老板都喜欢到那里住的，价格从几百到几千都有，最贵的一天要三千块呢。”黑车司机满怀期待的停下车，看着宋大明。 “三千块？”宋大明瞪着眼睛，“你怎么不去抢呢？疯了，去住三千块一晚的酒店？赶紧走，在纠缠我要报警了啊！” 看看宋大明的样子，又看看不远处的巡逻警车，黑车司机恶狠狠的瞪了宋大明和纪寒一眼，“我呸，两个穷鬼，我当时什么外地大款呢！”说完开车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 早餐小店 宋大明以前没钱，被人叫穷鬼叫习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虽说现在兜里有点钱了，而且未来也会有钱，但宋大明的心里还是住着穷鬼的。 自从入职以来，他还没有为公司，没有为公雪做过任何值得称道的事情呢，公雪一下子就给了自己20万，让宋大明心里感激不尽。 这20万宋大明拿给李宝霞10万，自己偷偷留了10万，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纪寒找到肖莉，自己就把这10万给肖莉，当做见面礼，反正李宝霞也不知道。 其实单是那10万元交到李宝霞手上的时候，她都要感动的哭出来了，还没有正式工作，宋大明就开始往回拿钱了，以前总是要等到月底，才能拿回来那两三千的工资，就这点还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拿齐。现在一次性拿回来的钱，就可以顶的上好几年的工资了，所以她非常的满意。当这次宋大明说要带纪寒回邳头市找家人的时候，李宝霞偷偷的往宋大明行李里塞了5000块钱，临走的时候才告诉宋大明，穷家富路，别委屈了自己，更别委屈了纪寒。 拒绝了黑车司机的宋大明跟纪寒就这样，在邳头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起来。生活对于宋大明来说，就是碰运气，他很少去提前谋划一件事情，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随遇而安的面对生活，也许这种梦随遇而安，对于宋大明来说，就是一种生命的舒适。他不喜欢工于心计，他喜欢那些未知的，甚至有些冒险的事情，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也许正是有了这年的念力吧，宋大明其实一直非常幸运，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临近傍晚，他们在一个路边摊上草草的除了几口饭，继续在这个城市里游荡着，对于第一次来邳头市的宋大明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听着这里的方案，他不但没有觉得特别疲惫，反而津津有味的跟纪寒说着一些自己的见解，就像是自己在这里生活过，而纪寒是一个外地来的朋友一样。 “哎，你看纪寒，看见那出租车了没有，这个地方的出租车颜色都是黄色的，你有没有发现在我们那个地方，出租车都是蓝色的。” “快、快看，看见那辆车了吗？那个车叫宾利，哟，你说这个城市不大，还不少有钱人呢。” 宋大明一边走这路，一边跟纪寒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纪寒只是似懂非懂的答应着。他觉得心情很沉重，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天气还是因为这里的什么，他有些疲惫。 “我去，看看，你看见那老头了吗？玩空竹的那个。”宋大明指着斜对面的一个老头说道。 “看见了，大明哥，怎么了？”纪寒好奇的问道。 宋大明一脸喜悦，双手也在空气中挥舞着，“告诉你，纪寒，大明哥我玩这个可是个高手，我以前在公园当过保安，里面好多老头玩这个，可没一个人玩得过我……” 宋大明挥舞着手，时不时的还转一下身子，他自己可能都忘了来这了是要干啥的。 纪寒看着那个玩空竹的老人，正在对面的小广场上努力的练习着抖空竹，周边很多下了班的人行色匆匆的走着，周边还有几个老人在石凳上下棋，一个保洁正在努力的扫着地，她不时的调整一下因为低头掉下来的头发，把头发重新用手捋到脑后。 纪寒出神的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保洁似曾相识。 “大明哥，你看，那个扫地的女人。”纪寒指了指保洁的方向。 正处在表演兴头上的宋大明，被纪寒打断，一脸不情愿的看向那个保洁。 “哟，这个女人年龄也不大啊，怎么干保洁呢，哦，你看你看，是个跛子，哈哈！” 纪寒又要说什么，宋大明一把拉起了纪寒，“走，我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前面就能碰见你要找的肖莉呢！” 纪寒只好作罢，跟着宋大明往前面走去。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情，也似乎是如此的多情。有时候我们在寻找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匆匆忙忙，内心焦虑，慌不择路，在人潮人海中四处张望，我们犹豫不定的眼神里处处透露这绝望，也许，那个你正要找的人，正在和你擦肩而过。 沿着邳头市的护城河，他们就这样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匆忙的城市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路上的行人渐渐没了踪影，偶尔有几辆汽车经过街边的路灯，那些路灯把对面路灯的影子拉得很长，路灯的影子斜斜的躺在那些沉默不语的斑马线上，躺在哪些已经睡去了的树木和花草从中。远方传来一阵阵聒噪的音乐声。 在往前走，就到了邳头市夜生活聚集的地方，那里有邳头市最热闹的酒吧----妲己酒吧。宋大明不想在往前走了，他看了看纪寒也是一脸疲惫，变从手机上定了一个最近的快捷酒店。 办完入住以后，宋大明倒头就睡，疲惫的身体让宋大明一动不想动，身边没有了李宝霞的鼾声，他他像是离开了笼子的小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安然入睡。 纪寒却是睡不着，很多想说的话，一到嘴边就停下了，好多事情也觉得熟悉但却是陌生，他开始慢慢理解了傻子的含义，也许自己真的是一个傻子，自己永远不会像宋大明那样，可以去做那么多事情，还当时副总，能给自己讲那么多的道理。宋大明教会了自己很多事情。 一整个夜晚纪寒都在辗转反侧，这多么年，对纪寒来说，他记不起自己是否曾经这样无法安睡，如果真有，那一定是他在院子里站着等着肖莉，不管多晚，他都要等。 快天亮时，纪寒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宋大明美美的睡了一觉，当他醒来时，发现纪寒依然在辗转反侧，还没睡熟。他轻轻起床，换好衣服，走出酒店。 宋大明来到一家附近的早餐店，现在兜里有钱了，已经不需要再去蹭小摊上的免费粥了，这让宋大明觉得很满足。这是一家不足30平米的小早餐店，店里的食物很简单，只有一些包子、面条、混沌之类的东西，宋大明过惯了苦日子，能够吃饱就好。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早点店的生意并不红火，上班的人好不容易在一个周，唯一一个不用早起的周末睡个懒觉，不用上学的孩子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偶尔有几个被家长带着去上补习班或者兴趣班的孩子，迷蒙着眼睛，打着瞌睡，一边呼呼的喝着粥。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最大的兴趣莫过于好好睡个觉了，他们并不希望在唯一的一个休息日，被逼着去上课。 宋大明倒是不慌不忙，他估计纪寒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醒，所以他不着急。等他吃完给纪寒打包带回去，如果太早的话，纪寒还没醒饭就凉了。因为人不多的缘故，老板也没有说什么，宋大明就坐在那里慢斯条理的吃着早餐。 早餐店最忙的时间，也就是那一个小时，当人慢慢散去的时候，宋大明走到吧台。 “老板，结账，另外再帮我打包一份混沌，一笼包子，两个茶蛋，咸菜也带一份。” 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忙了一早上，也松了口气，看见宋大明递过来的一根烟，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抽了两口。 “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板一边打包，一边问道。 “哦，老板，我不是本地人，我从寒江市过来。” “寒江市，够远的啊，自从开了早餐店，我这20年都没出过邳头市呢，听说寒江市有迪士尼乐园，以后不开早餐店了，我就带着孙子去玩。” 宋大明笑笑，“欢迎啊，去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这就是个客套话，谁都知道的那种。真说要请客吃饭，这种事情的概率低到不能再低。但这就是一种方法，约定俗成的方法罢了。 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人，继续跟宋大明攀谈着。 “您这次来邳头市是探亲还是做生意？” 宋大明回答道：“不做声音，探亲嘛，也算是，找个人。我有个朋友失忆了，他想找他的女朋友，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老板来了兴趣，忙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在这里开了20年早餐店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一想呢！” “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这朋友能记起来的只有他们当时住了一个小院子，院子有一颗香樟树。其它的，好像没有什么了！” “小院子，香樟树，我说兄弟，你可别逗我了，咱们这个小城虽然不大，你找几千几万个院子是有的，再者咱们这个地方，家家户户都种香樟树，哈哈，那可悬咯！”说着老板收完钱，把剩下的零钱递给了宋大明。 宋大明转身就要走，突然他回过身说道：“对了，那个姑娘叫肖莉！” “肖莉？”老板也站住了看向宋大明。“哪个肖莉，你还别说，我真知道有个叫肖莉的人。” 宋大明吃了一惊，问道：“您认识肖莉？” 老板笑了笑：“叫这个名字的人也多了去，我认识那个肖莉，不能算认识吧，听说。不过好像去年就死了。”老板压低了声音“被人打死了，得罪了邳头市的大开发商！” 宋大明又掏出烟来，递给老板一根后，把一整盒烟都放到了桌子上。 老板低头看了看烟盒，又看了看宋大明继续说道：“可别说我说的哈，这个肖莉是个舞女，就是咱们附近的一家酒吧的头牌舞女，听说还参加过舞蹈大赛呢，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只可惜得罪了一个叫刘戈的开发商，被活活打死了。对了，你那朋友应该不认识这种烟花场所的女人，我一看你也是个正经人。” “您说的是什么时间的事情？”宋大明继续问。 “记不太清了，去年吧，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这个事情在邳头市闹得沸沸扬扬，我呢开个小饭店，每天总少不了人在这里八卦这些事情，有时候我不忙的时候就听点。” 老板扔掉烟头，压低了声音又说道：“也有人说那女的跑了，跟他男朋友一起跑了，不过谁知道呢，在那种地方，好人也变坏人了。” “你有完没完，碗不用刷的吗？”老板娘从后厨走了出来。 “是，是，我这不给客人打包结账的嘛！”老板嘟嘟囔囔的回了句。 这时从外面走过来一名保安，保安耷拉着脑袋，刚刚睡醒的样子，见来人了，老板招呼道：“吃点什么？里边坐。” 经过宋大明身边的时候，老板使了个眼色，悄声说：“这就是那家酒吧的保安，你可以问他。”说完走向了后厨。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二十八章 肖莉死了 28肖莉死了 当天酒吧出事之后，酒吧老板吴力就关了店。他不想惹上半点官司，尤其不想惹刘戈这种人，关键他也惹不起。但是让他奇怪的是，第二天、第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也没有刘戈的打手找上门来，这一切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曾经安排保安小路去打探过肖莉的住处，给的结果就是没有人回来，也没有死过人的样子。又过了两个周的时间，吴力才知道，肖莉消失了，就在那天晚上，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那个傻子男朋友，他们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吴力明白，肖莉和她的那个傻子男朋友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了！得罪了刘戈，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人消失，扔到河里，买进深山里，或者在哪个工地上打地基的时候，顺便就浇筑到混凝土里了。有的时候人的姓名在这些恶人的眼里，如蝼蚁一般，随随便便就可以被碾死，尤其是那些有钱的恶人，那些底层人物的性命，握在他们手里就像握着一张废纸，只需要轻轻的揉成一团，然后扔进废纸篓，就会有专门的的人去倒掉，也会有有专门的人在垃圾处理站里去处理这些垃圾。 吴力是个聪明人，这些年自己经营这种场子，没点道行可是干不了的。眼见事情没有起太大的波澜，自己也没摊上官司，吴力动起了心眼。他准备了价值几十万的上好翡翠，送到了刘戈家里，他希望刘戈能够既往不咎，他还想继续把酒吧经营下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刘戈没有收下他的礼物，不但没有收下，而且还回赠了礼物。正正的300万现金，整整齐齐的码在吴力的面前。300万入股妲己酒吧，只要求50%的股份。要知道这家酒吧总投资也不过200来万，吴力一时高兴地合不拢嘴。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纠结在金钱的面前，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酒吧经理又重新回到了这家酒吧，他还是经理，他还是扯着嗓子吼着姑娘们，可是他再也不敢强替人出头了。被打了个半死的酒吧经理，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他恨极了刘戈和他的打手。当酒吧再次开业，当得知酒吧有了新的老板叫刘戈，当吴力把工资提了一倍的时候，酒吧经理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淡淡的说道： “吴老板，刘老板，我去工作了！” 酒吧是一个让人放纵的地方，酒吧是一个让人欢乐的地方，就算你不愿意放纵，就算你不愿意欢乐，这里最起码不会让你痛苦，至少不会让你被痛苦裹挟着无法呼吸。你可以喝酒，你可以跳舞，你可以大喊大叫，你可以做很多离开这里不能做的事情。 所以，这里不主张痛苦，也不主张仇恨，对于酒吧经理来说，迅速忘掉这些事情才是最聪明，也是唯一的选择。 对于保安小路来说，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忘记。曾经肖莉帮助了自己，自己却把肖莉的信息透露给了逼债的人，差点导致肖莉被害。自此以后自己就一直耿耿于怀，非常愧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帮逼债的人突然疯的疯，自首的自首，但保安小路一直觉得对不起肖莉，他希望能有个机会替肖莉做些什么。 可偏偏就在那个晚上，自己因为又去赌钱，所以请假没有在现场，如果自己在现场的话，也许就能保护肖莉。可是后来他又想，这有什么用呢，即是自己在现场，也不过就像酒吧经理一样被揍个半死。酒吧经理还能有机会再回来上班，工资也会翻一番，自己呢，如果当天晚上上去保护肖莉的是自己，可能被打完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掉，再也不会有人给自己一口饭吃了。他现在依然是妲己酒吧的保安，在给自己假象的仇人打着工，它像一条狗一样，每次在刘戈来的时候，都会主动点头哈腰，递伞点烟。 他曾经不止一次去过肖莉的那个小院，他希望能看到肖莉健康的回来。可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如果肖莉没死，真的回来的话，刘戈会让她好好活着？ 有一次保安小路走过肖莉小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一个人说道：“这娘们飞了不成？不是说还有个傻子吗？” 另一个声音稍微奸细的男人嘻嘻的笑着，“说不定傻子带着她跳了河，喂鱼去了！” “放屁，老大可说了，真找不到，咱们几个都得倒霉，真他吗的邪性了，一会的功夫人就跑了，干干净净的。” 保安小路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原来刘戈并没有杀死肖莉，或许肖莉还活着呢！ 虽然只有一丝希望，他还是希望肖莉能活着，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再后来保安小路经常去肖莉的那个小院探访，两三个月之后，当保安小路再去的时候，小院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看来刘戈的那帮人已经放弃了在这里蹲守。 所以他悄悄得配了一把钥匙，有空的时候就替肖莉打扫着小院，他希望有一天肖莉能再回来，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他还是一直在坚持着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这样可以减轻他自己内心对肖莉的愧疚感吧。 保安小路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来到早餐店。 “哦，老板娘来两笼包子，一碗混沌，再来几个蒜瓣！” “好嘞，稍等。”老板端着包子就送了过来。 宋大明走到保安小路的桌子旁，刚想说话，就被老板娘打断了。 “我说，你打包的饭，再不赶紧带回去，可就凉了！” 保安小路也注意到了宋大明，他见宋大明望着自己，不由的戒备起来。 “不会是赌场里的人吧！”小路警觉的想。 “你好，我找一位叫肖莉的姑娘，听说是你们那边的舞女，请问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着急的宋大明开门见山的问道。 保安小路笑了笑回答道：“肖莉，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亲眼见她死了，被埋了啊，怎么了，你认识肖莉吗？”保安小路补充道。 “哦，我不认识，我刚才跟老板闲聊呢，听说过这么个人！”宋大明结结巴巴的说道。 “哼，我说呢，谁会在乎一个舞女的死活，原来是个寻花问柳的公子哥啊，你来晚咯，人早就死翘翘了，我还帮忙去埋的呢！”保安小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肖莉可能还活着，他希望刘戈也认为肖莉已经死了，这样对肖莉来说，还有可能再回到邳头市。 “听说她还有个傻子男朋友，也死了吗？”宋大明又问道。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啥毛病，大早上。我哪知道傻子跑哪里了。有多远滚多远！” 被保安小路一顿训斥，宋大明心里基本也有了结论。 那就是肖莉死了，纪寒失忆了，然后搭了别人的车到了寒江市，可能搭车没付钱被扔到了售楼处门口也不一定呢。 “肖莉死了，肖莉死了…….”宋大明一路上念叨着，现如今肖莉明确的死掉了，他们来邳头市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对于纪寒来说，这里不再有他任何值得牵挂的人了。想到这里宋大明觉得有些悲伤，他为纪寒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纪寒并不知道肖莉的死，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受到刺激呢？ 心情沉重的宋大明匆匆赶回了酒店，纪寒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见宋大明进来，就喊着宋大明说道：“大明哥，我昨晚做梦我遇见肖莉了，她就在邳头市，只是她说她现在还不愿意见我。” 一边说着，纪寒见宋大明眼眶发红，便问道：“大明哥，你怎么了？” 宋大明搓了搓眼睛掩饰道：“这个狗屁城市，辣椒太辣了，我那会吃完辣椒没洗手，喏，就像现在一样，搓了一下眼睛，差点没把我辣死！” “哈哈哈，大明哥你可真够傻的，哈哈”纪寒捧腹大笑。 这一年来，纪寒依然是那副木讷的表情，只是他挂霜的脸上也时常会露出微笑，偶尔也会开心的大笑。慢慢的宋大明觉得纪寒也不似以前那么冷了，虽然纪寒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眼神依然犀利冷峻让人害怕，至少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怎么开心了。他不知道纪寒经历了什么，他希望纪寒能够永远开心下去，就算没有了肖莉，没有了家人，他还有自己啊，李宝霞也会帮忙照顾纪寒的。 宋大明做了个决定，他要将肖莉死了的秘密永远埋藏到心里。 打定主意的宋大明跟纪寒说道：“我说纪寒，咱们这么找也不是办法，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户籍科还有些朋友，看看能不能托他们给查一下。当然，前提是你说的肖莉的名字是真名，不是艺名！” 纪寒一边吃着混沌，一边不解的问道：“什么是艺名？” “艺名嘛，就是那些明星，唱歌的跳舞的，他们喜欢用一个好记一点的名字，这个跟户口本上的名字不是一个名字，就像你叫纪寒，你的身份证上也是纪寒，明白吗？如果你当明星，叫大山大江什么的，这个就是艺名。” 纪寒好像听懂了，开心的说：“肖莉就是跳舞的，肖莉上班跳舞，跳的很美。” 宋大明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这也坐实了纪寒要找的肖莉就是那个舞女肖莉。 宋大明又问道：“纪寒，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肖莉没跟你一起走呢？” 纪寒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不知道，肖莉闭着眼睛，浑身是血，她睡着了。” 在此之前宋大明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事情，但是从现在开始，他永远都不想再问这些问题了，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不为什么，因为， 肖莉死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二十九章 重回眉山 邳头市北郊20公里，眉山半山腰的汀溪山庄旧址上，建起了听客溪民宿。 万物在这里生长繁衍，彼此之间相互依存又相互敬畏。 山庄被一条无名的小溪环绕着。这条山谷泄洪沟汇聚产生的小溪终年不断流，水声潺潺，似交响乐一般。放眼望去，山林依然是林木覆阴、满目青翠，让人心旷神怡。只是这里已经不再是保护区。 新的政府对眉山进行了管控性的开发，除了民宿集群还有画家村、计划中还有写生基地等，时代在变，思路也在变化着。 汀溪山庄已经不复存在，以前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以后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就更少了。 沿着滨河路向西行驶，出租车渐渐的出了邳头市的城区，一条蜿蜒的小溪在公路旁流淌着，这是一条刚刚修好的旅游大道，从这条大道可以直接通往半山腰。 打开车窗，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一路上鸟儿欢快的鸣叫着，像是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山中不比城区，很多大树的叶子依然饱满，相对于城区的萧瑟，这里多了一些饱满的颜色。 纪寒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开心的像个孩子。宋大明心情依然沉重，不过看着纪寒快乐的样子，他也慢慢从阴郁的状态里走了出来。二十分分钟后，出租车到达了一座民国风格的建筑面前。宋大明从网上预订了这家叫听客溪的民宿，一个晚上就要3000块钱，这让宋大明心疼了好久，不过如果能让纪寒开开心心的度过这几天，也算是值了。 建筑大部分是新的，但也保留了原来建筑的主体，那些民国风的门楼和外墙上，依稀可见砖石在岁月中被慢慢磨去光华，只留下那些喑哑的立面，在又一个时代的里，与那些新的材料努力融合着。 进入正门之后，立面是一个大院子，很大的院子。院子的正中央做了一个大型的游泳池。围绕着院子四周，是一间间的客房和餐厅。宋大明预定的是最贵的房间，靠近西北侧靠近溪边悬崖的位置。房间有一半多的位置是建设在地面上的，另外一部分则做了挑空设计，在卧室的房间里，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外面的景色，没有任何遮挡。 宋大明预订的房间是一个双卧一客一书房的大房间，靠近西北侧的房间就是悬空观景房，中间是客厅，正对着的是另外一个房间。宋大明把观景效果最好的房间让给纪寒，自己则是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距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宋大明安排妥当之后，就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起电视来。 从进入到这个院子，纪寒就一言不发，他的神情和状态在不断发生着变化，木讷的脸上一会惊喜，一会哀伤，一会若有所思，一会又重新挂上了霜。宋大明并没有注意到纪寒的表情，他只顾着赞叹这里的设计和陈设了。 一进入到房间，宋大明就迫不及待的跟李宝霞视频起来，李宝霞刚好带人看完房子，回到办公室，没有什么事情做，就跟宋大明聊起天来。这里的房间内的陈设都是民国风，房间里别出心裁的设置了很多民国时期的元素，像大喇叭的唱片机，手摇拨号的电话，雕花的柜子等等，墙上的挂画也是一副民国时期穿着旗袍，手拿摇扇的女人，那女人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只漏出两只眼睛，对着宋大明眉目传情。 李宝霞开没心情欣赏女人，当她得知一晚上要2000块钱的时候，她差点要从电话的那头爬过来掐死宋大明了，3000块钱，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其实宋大明还少说了1000. “我说大明，你是不是飘了啊，有点钱就要疯是吗？”李宝霞在视频里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算啥，以后我也要带去这样的地方，这还算便宜的呢，现在好多酒店一晚上平平常常的都要七八千呢，以后我还要给你买别墅，算命的都说了我是住别墅的命。”宋大明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自夸着。 李宝霞怒道：“你个臭保安，刚有点钱你就烧包，你就作吧！” “老婆，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们不但要买别墅，你还得给我生几个孩子，当然了，我有孩子以后是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周末还上补习班的，简直不像话。”宋大明一高兴连孩子都畅想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李宝霞更加生气了：“我看是你太不像话，孩子不上学，以后跟你一样当保安吗？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上过大学，都当了保安。” “哎，女人啊，我现在可是副总啊，请叫我宋副总，哈哈” “啊~~啊~~啊~~~”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吓得宋大明赶紧挂了电话，冲向了纪寒的房间。 纪寒此刻正蜷缩着身姿，蹲在角落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的小溪，他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喃喃的说道：“不，来院长，我不走，我不去，我不要一个人走。” 来院长？宋大明想到了福利院，必定是福利院的院长姓来，难道纪寒是被福利院赶出来的？ 纪寒表情十分痛苦，他住着自己的头发，眼神狰狞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火，我要跟你们在这里过一辈子。” 纪寒曾经预测到了那场大火，也就是那些动物纷纷逃走之前。 宋大明并不了解这些，他曾经听周警官讲过，那座福利院是因为火灾才解散的，天才知道，纪寒在那座福利院里遭受了什么，肯定是福利院院长把纪寒赶走了。 想到这里，宋大明赶紧上前，双手紧紧的抓着纪寒的手臂，对极寒说道：“别怕，别怕，大明哥陪着你呢，谁也不能赶你走，我花了3000块钱呢！” 纪寒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他看了看宋大明，慢慢的站起身来，坐到了床上一言不发，他呆呆看着空白的墙壁，就像墙壁上有什么一样。 宋大明担心纪寒会有其他不好的举动，便把纪寒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则是守在纪寒的身边，一直等到纪寒睡熟了，才轻轻关上们，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宋大明打开窗户，夜晚的山风凉飕飕的刮进来，小溪流水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边，那黑色的天空里，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之情，宋大明不敢想。他只想好好过完这两天，带纪寒离开这里，最好是永远不要再回来。 一觉醒来的宋大明，发现自己可能是有些着凉了，昨晚忘记了关窗户。他起床后发现纪寒早就起来了，昨天那奇怪的纪寒又不见了。纪寒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一会儿在对着地下的什么东西喃喃自语，一会又靠在一棵大槐树上，像是在跟大槐树拥抱。天空中不是飞来几只小鸟，纪寒抬着头看着飞来的小鸟，挥着手像是在打招呼。 一整天纪寒都是这样，民宿管家来的时候，跟宋大明说，“您这朋友可真有意思，跟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交朋友，哈哈，我都觉得他比我还熟悉这里呢！” 宋大明苦笑着，“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啊，有时候就是像个小孩子，多所有的东西都充满着好奇。” “那太好了，民宿就是让大家更贴近自然，回归自然，我觉得您这位朋友，才是我们做民宿的意义所在呢。” 宋大明又是一阵苦笑。临近傍晚的时候，纪寒才停止了这种奇怪的探索行为，宋大明一直看着纪寒，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纪寒就生长在这里一样，纪寒全然不像自己平日里见到的那个纪寒，去任何的地方都那么胆小，总是躲在自己后面。 宋大明哪里会明白，对于21岁的纪寒来说，他生命里的前20年都在这里生活，而且是从未走出过这个院子，机缘巧合，他又回到了这里，虽然物是人非，院子在那场火灾之后，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新的结构布局也不再是那个实验基地的布局了。但总有写熟悉的东西存在着，例如感觉，感觉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总有人能感知到它。那种感觉就是-----我好像来过这里！ “我好像来过这里！”纪寒对宋大明说道。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章 百达翡丽 历史事件总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展现在我们面前,因为我们只是看客。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你看到的，也有可能是经过大脑加工后的，或者只是你想看到的。 宋大明眼中的寒，未必是真正的纪寒。 纪寒眼中的自己呢？也未必是真正的纪寒。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至少现在不知道，要过很久之后，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是谁，当他重回故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样，一切又好似没有变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加上纪寒现在混沌的状态，似乎只能用我好像来过这里来形容。 这一天对宋大明来说，是距离回到寒江市的时间又近了一些，公雪发来消息，希望他能早点回到公司，因为此时的恒泰置业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公雪的空降带来的震动，正在恒泰置业的股东中，慢慢蔓延开来。 这一天对于纪寒来说，像是重新的塑造，他的的确确找回了一些记忆，但是更重要的是，在他的潜意识里，那被控制的神经触角，正在蠢蠢欲动，它们是另外一个纪寒的指挥中枢。 傍晚时分，听客溪民宿迎来了一波团体客人，客人都是魔都的高级白领，他们在这里准备了一场印度风的西式盛宴。 专门从美国邀请的主厨和工作人员，一箱箱价格不高但品质超凡的葡萄酒，被摆到了院子中央游泳池边的空地上。空地上已经摆好了桌椅板凳，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具和餐具，宋大明在一旁数了数，一个人的位置上竟然足足摆了12个刀叉和勺子。 “我的妈呀，这些人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做手术的！”宋大明一脸懵。 主厨已经架好了炉子，开始处理起已经腌好的羊排，风轻轻一吹，宋大明使劲的吸了几口气，又感叹道：“真香，这洋人会吃啊，烤羊腿闻起来还有点发甜呢。” 这时民宿管家向宋大明和纪寒走了过来，民宿管家微笑道： “这次活动的发起者，想邀请您两位一起，参加这次的宴会，不知道可以吗？” 宋大明刚想要说什么，只见纪寒点了点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好的，谢谢。” “咦，这纪寒咋了，平常遇事往后站，傻傻呆呆看的纪寒，会抢答了！”宋大明想。 纪寒并没有理宋大明，径直走向了房间。 一个小时以后，晚宴正式开始了。 这次晚宴采用的是西餐的分餐制，菜品足足有13道，酒只有四种，是来自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葡萄酒庄，这次选用的是白皮诺酿造的产品系列。白皮诺是黑皮诺自然突变后的葡萄品种，这种葡萄酿出来的酒最大的特点就是酒体饱满，但是不同地区的白皮诺差距又比较大。 纪寒和宋大明也被安排到了长桌上，宴会的组织者非常体贴周到，专门把纪寒和宋大明安排到餐桌比较靠前的位置，宋大明执意要到最后面，他害怕丢人，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如果硬说参加过，那一定是当保安的时候，站在那里的那种。纪寒好像挺接受这种安排，坦然的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看着满桌各式各样的餐具和各种的酒杯，宋大明心里暗自叫苦。当保安的时候眼睛净盯着美食和美女了，咋知道就提前学学，自己连个刀叉都拿不明白，一会可不就丢人了么。这个纪寒啊，根本不懂得这种场合一旦丢人，饭都吃不好。 本次的组织者是一位五旬左右的男士，他身材魁梧，衣着考究，典型的成功商务人士。他轻轻地将开胃酒就被举起，向全场致意。 “安妮迪拉德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做听客溪的朝圣，今天我们很荣幸来到了这个充满诗意的民宿----听客溪，如果真的要算是一次朝圣的话，我们今天朝圣的是美食，如果真的有美食需要朝圣，那么一定是出自米其林三星大厨戴维之后，我们干了这杯酒，欢迎戴维的到来，也欢迎各位商界同仁的到来。”说吧将杯中的酒慢慢饮下。 一个胖嘟嘟的白人厨师走向前，手里还拿着烤肉的工具，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谢谢，今天的主角是蒋先生，哦，还有羊肉，我不说了，我要烤肉，谢谢大家。”然后举起工具点头向大家致意。 餐桌上的人都报以掌声，宋大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大家都鼓完掌才想起来，慌忙拍了几下手，清脆的声音准确的出现在大家掌声落下之时，见大家看着自己，又慌忙低下了头。 第一道菜是一道开胃菜，印度咖喱风味的多种水果沙拉。这个倒是容易，拿叉子插就得了，宋大明刚拿起叉子要吃，看见纪寒拿起餐桌的方巾轻轻叠好，放到了一侧，又拿起一块餐巾，放到了自己的领口处。 “喂，我说纪寒，你啥时候学的啊，可以啊！”宋大明照葫芦画瓢也把餐巾弄好。 第二道菜是一道玉米浓汤，上面点缀着一点薄荷叶。这次宋大明没敢造次，他先把目光投向了纪寒，纪寒拿起一个勺子，从汤的侧面喝起，然后一圈一圈直到喝光。 这时候宋大明有点生气了，他不喜欢这样做作的吃饭方式，成大家正在低头享受浓汤的时候，端起碗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冲着纪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三道菜上的就是今晚的主菜，三分熟的烤羊排。见上面涂着一层花花绿绿的酱料，还渗着血水的羊肉，宋大明一下子没了胃口。他又看向了纪寒，纪寒左手拿起一把中等型号的刀，右手拿起了一把中型的叉子，快速的切一下一块，然后用叉子送到嘴中，眼睛微闭非常优雅的品尝起来。 宋大明是彻底疑惑了，感情这纪寒吃过西餐啊，深藏不露！ “哎，哎，我说纪寒，”宋大明小声的对纪寒说到,“这玩意不熟啊，还有血水呢，你怎么吃得下去呢？” 纪寒转过头来看了宋大明一眼说道：“不是血水，大明哥，是肌红蛋白。” “什么鸡红蛋白的，鸭红蛋白也不行啊，吃了要坏肚子的。” 纪寒没说话，拿起宋大明的刀叉，给宋大明切了一块，送到了宋大明的嘴边。 宋大明看看了那块肉，又看了看纪寒，狠了狠心，眼睛一闭嚼了起来。 “好啊，真香，太好吃了。”说着自己拿起了刀叉，使使劲像锯木头一样在肉上喇了起来。 开胃酒过后，新的酒杯被倒满，晶莹剔透的干白，在灯光下，呈现出了琥珀色的感觉。 宴会的组织者蒋先生，又端起酒杯，向全场致意道： “咱们也来个有奖竞猜怎么样，谁能第一个猜出问题答案的，我们送一块百达翡丽怎么样？” 大家欢呼，好啊，赶紧出题。 “大家刚才品尝的羊排里，戴维主厨里面放了一种香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浓浓的咖喱味里面，感受到一种微微的苦却又带有清甜的感觉。不知道哪位老饕可以品尝出来啊。” “迷迭香” “莳萝” “牛至” …….. 大家猜了好多个常见配料，但是都没有猜对。 蒋先生又提示道：“这个本来是戴维先生的秘方，一般在意大利菜中会经常出现，另外这种香料能够最大激发腌制羊排用的酸奶的香气，不知道大家现在能不能猜的出来呢。” 蒋先生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吃过的高级餐厅数不胜数，但是真说味蕾能登峰造极到这种程度，能尝出别人的秘方，那还是太难了。 “哎呀呀，蒋总，您这百达翡丽看来是没打算往外送啊！这个也太难了吧，你就赶快说吧，我们都很好奇的啦。” 蒋先生微微一笑道：“的确，这个确实有些太难，原本我想出个简单一点的，但是各位都是美食家中的老饕，所以我才出了这么难一点的，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太难了些。” 蒋先生话音刚落，纪寒就轻轻地说道：“藏红花。” 蒋先生因为坐在最前面，所以听到了，但是别人没有听到。蒋先生看向纪寒，这个衣着也不考究，相貌平平还有些木讷的年轻人，可不像是吃过见过的主。 蒋先生提高了声音问道：“这位先生居然猜出来了，能否大声告诉大家？” 纪寒继续品尝着羊排，随口说道：“藏红花!” 大家惊喜的看着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原本的不屑的表情都收敛了很多。想不到这位年轻人很有水准啊。不过也有些人不相信纪寒，认为他是蒙的。 不管怎么样，纪寒答对了。“这是一块复古雕花的纪念款百达翡丽，目前的市场价格可以估值到110万。”蒋先生一边说着，把那块百达翡丽拿了出来送给了纪寒。 大家纷纷感叹，这蒋先生可真是大方啊，同时又十分羡慕纪寒，随口一说就110万到手。 纪寒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随手把表递给了宋大明。 抱着表盒的宋大明半天没缓过神来，110万！逗我玩呢？ 剩下的时间里，宋大明一直死死的抱着那块表，就连喝酒的时候都用最快的速度倒进嘴里，眼睛绝不离开手表半下。 在鱼、海鲜、甜虾等食材一一吃完，菜上到第十道的时候，纪寒抬起头看了看蒋先生，蒋先生也下意识的看了看纪寒。 “蒋先生，谢谢您，我吃好了。”纪寒说道，面色平静不卑不亢。 蒋先生不明其意，他刚才被纪寒震惊到了，震惊的不是纪寒答对了问题。让蒋先生震惊的是，110万的手表，衣着普通的年轻人连看都没有看，就扔到了一边。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蒋先生心里犯了嘀咕。 “哦，好、好。可还满意？”蒋先生微笑着问道。 “吃的很饱，酒非常好，比我们的酿酒师水平高多了！”纪寒站起身来，“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对了，五分钟后会有一场大雨。” “额，好好，您请自便。下雨？五分钟？”蒋先生摇了摇头，自己已经安排秘书查好天气了，别说今天，未来三天都不会有雨。 宋大明屁颠屁颠的跟着纪寒回到了房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是死死地抱着那块表。 纪寒走后的五分钟，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没有任何征兆，蒋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所见的这个人，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思量再三，他决定天亮之后会一会这个年轻人。 当天夜里，纪寒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而宋大明则无法入睡了，他把表放了好几处位置，都觉得不安全，最后干脆不睡觉了，就这样抱着看着。 就这样，见到人生第一个100万的宋大明，失眠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一章 蒋南的手串 清晨刚刚六点半，宋大明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赶10点的火车。那块表被宋大明用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装在了随身背的包里。虽说到火车站只需要1个半小时，但宋大明宁愿去车站等上两个小时，也不愿意冒赶不上车的风险。 出了房门去办理退房的时候，他发现蒋先生早已经在吧台了，见纪寒出来，蒋先生赶忙起身对着纪寒道了声早安。 “纪先生，可否简单聊两句？”蒋先生非常有礼貌的说道。 见蒋先生拦下了二人，宋大明心肝一颤，难道这个蒋先生要把手表要回去，想到这里宋大明赶紧把包紧紧地抱住，生怕蒋先生从他手里把包抢走。 “我说蒋先生，说话得算话啊，现在大家都不在，你可不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啊！”宋大明边说边拉着纪寒要走。 蒋先生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这位宋先生，想必是误解了，蒋某人讲话做事情从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的。这次冒昧的打搅到二位，是想认识一下这位纪先生，不知道可否跟纪先生单独聊几句？” “哦，”宋大明长舒了一口气，死死抱着背包的手也放松了许多。 “可是我们要赶10点的火车，时间紧的很啊。”宋大明煞有介事的说道。 “这点蒋某人已经为二位考虑到了，恕我冒昧，刚才看了两位的登记信息，两位想必是要去回寒江市吧，我已经为两位预定了9点飞寒江市的机票，我会安排司机送两位去机场，并帮您取好票。另外到了机场可以直接到专属vip休息室等候，有专车送两位直接登机。” 坐飞机？宋大明琢磨了一下，他看了看纪寒，问道：“你说呢？纪寒。” 纪寒似乎没有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一般，只是出神的望着蒋先生手上的一串珠子。宋大明推了一下纪寒，又问道：“你要不要坐飞机？” 纪寒这才回过神来，干净利索的回答道：“当然，那就做飞机。” 宋大明没坐过飞机，其实他也想坐一次飞机，感受感受有钱人的飞行。但是他不是很放心，又问道：“时间上不会赶不上吧？” “当然不会，我向二位保证。” 宋大明点了点头，又迟疑了片刻问道：“这个机票钱，会不会太贵啊？” 蒋先生又是哈哈一笑，尴尬的说道：“宋先生您玩笑了，这点钱蒋某人当然要承担，只是希望能单独跟纪先生聊几句。”说罢看了看纪寒。 宋大明也向纪寒投去询问的目光，毕竟这个是纪寒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替他做决定，其实最近几天，宋大明发现纪寒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有神了，不再是那种完全木讷的状态，好多时候自己都不如纪寒坚定，这时有打扫卫生的保洁从大厅走过，来不及多想，宋大明又抱进了那个装着百达翡丽的背包。 纪寒点了点头，说道：“蒋先生，您是要问我什么事情，对吗？” 将先生愣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说道：“纪先生是高人，那我也就不隐瞒您，我确实有一事，想要听听您的看法，只是可否单独跟您聊一下呢？” 说罢，蒋先生看了看纪寒身边的宋大明和前台的服务员。 纪寒倒是一脸轻松，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对江先生说道：“您的这个小玩意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就是你手上戴的这个。” “这，这个……”蒋先生有些迟疑，正在蒋先生迟疑中，纪寒又说道： “蒋先生，这个珠子不是您一直戴的吧，您要问我的，我现在回答不了。但你把珠子给我，我带回去看看，兴许能知道点什么！” 蒋先生一下子被震惊到了，这么直接要东西的，自己还是头一次见。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人似乎能看透我要问什么，而且他怎么知道这个珠子不是我经常戴的呢？ 蒋先生原名蒋南，从二十五岁倒腾五金配件挣得第一桶金之后，蒋南就开始了自己的投资生涯，从实体连锁到互联网，再到后来的高新科技、生物研发，蒋南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在此后的三十年间，他投的很多初创企业，从默默无闻到全国知名，再到美交所上市。作为投资人来说，蒋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投资界神话，之所以做的成功，蒋南自己总结过，那就是凭感觉，感觉对了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快速出手。 对于今天来说，他认定纪寒是个值得投资的人，那么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蒋南低下头，轻轻地送手上摘下那串手串，双手捧着送到了纪寒的面前，然后说道： “这小物件是蒋某人夫人的遗物，当年未发迹的时候从庙里求来的，说是此物有灵性。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对夫人却视如珍宝，夫人病故蒋某人就一直戴在身上，当做纪念。” 此时，蒋先生的眼中已有些发红。 纪寒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结果手串后，顺手踹到了衣服兜里，转身望向宋大明说道：“大明哥，机场有饭吃吗？我一会可是会饿的！” 宋大明看到纪寒刚才要东西一幕，心里暗喜，我说纪寒你真可以，人家给你一块表了，你还从人家手上撸个串，这又不是烧烤摊，你还真够可以的，我就够脸皮厚了想不到你，你这青出于蓝啊。 宋大明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他觉得这手串肯定更值钱。见纪寒问自己，就对着蒋先生说道：“蒋先生，我这也没做过飞机，您说的那个vip休息室管饭吗？” 蒋先生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有点分不清这俩人倒是是骗子还是高人了！ 蒋先生的细致和周到不仅仅体现对时间的把握上，在好好享用的vip贵宾室和专门送过来的豪华餐之外，第一次做飞机的宋大明和纪寒两人还享受到了专车送机的待遇，这可不单纯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 飞机上宋大明兴奋的像个猴子，要不是空姐拦着，宋大明恨不得打开窗户看风景了。原本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车程，现在只需要不到两个多小时，还没过兴奋劲呢，飞机就准备要降落了。 纪寒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低头沉思着，这次眉山之行，对于纪寒来说，远远不是一次旅行这么简单。他又回到故地，回到了那个在熟悉不过的场景里，跟那些熟悉的鸟儿、大槐树甚至是山间的风，一起追忆那些过往。 纪寒正在觉醒，那些曾被来佛用手术和药物封印的能力，正在被缓缓释放，如眉山那山间的小溪一样，缓缓地流淌着，流到河里，又流出江中，最后归于大海。只是在经过的每一个礁石和水湾，水流都会被激起一阵浪花，那浪花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急。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最柔，也是最刚，那山谷被冲程沟壑，那巨石被磨平棱角，甚至再久一些的时间后，山川也可以被水切成两半。 下了飞机，公雪安排的车就已经在机场等候了，下午有个股东大会，听说宋大明下午可以赶回来，公雪第一时间安排司机到机场等候，因为她很清楚这场股东一定的一场恶战，虽然她也清楚宋大明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宋大明终归是自己带来的，就算充个人场吧，好歹不至于让自己处于太尴尬的境地。 车从机场出来，急速的驶向恒泰置业的公司大楼，宋大明这才想起来问纪寒。 “我说纪寒，那大款要问你什么？你就扒人手串，那手串挺值钱吧？” 纪寒嘿嘿一笑，说道：“大明哥，说实话，我不知道他要问我什么，但无缘无故的找我，肯定是想问什么。但他一想问我什么，另外一只手就会不自然的去摸那个手串，我看那手串挺有灵性，便要了过来。应该不是值钱的物件，我相信蒋先生说的话。兴许只是个庙里的工艺品。” 一听纪寒说手串不值钱，宋大明迅速就失去了兴趣。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寻思这手串值钱呢！哦对了，一会下了飞机手表给你，你自己保管好啊，丢了我可赔不起。我这一路押镖押回来的，冒多大风险，回头你得请我吃饭哈。” 纪寒如无其事随口说道：“我不要那个表，我也不喜欢手腕上有东西，这个表就送给你了吧。” 听说纪寒要把手表送给自己，宋大明赶紧摇头，“不不，我可不要，太贵重了，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保管一下，当然晚上要是能借我戴一下，就好了。我先去股东会吓一吓那些股东，一群势利眼，要不起我这个保安，我戴个一百多万的表，他们不得高看我一眼么。晚上我再拿给李宝霞看看，她肯定没见过一百多万的手表，让她见识见识。” 纪寒伸了个懒腰，车马上就要到恒泰置业大厦了，纪寒说道：“大明哥，你拿去吧，什么时候你玩够了，再给我。你去开会吧，我直接回宿舍了。” 宋大明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补充道：“不能拿给李宝霞，给李宝霞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咯。” 会议在下午五点准时开始，之所以定的这个时间，是因为这次回忆关系重大，各地各项目单位的负责人也都赶到了会议室，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严肃的，更多的中层干部像是备战一样，紧张的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二章 家族式企业 很多初创型公司都避免不了出现的一个问题，就是家族企业。 创业初期，几个兄弟齐心协力，不分彼此，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活下来，这些公司成长为中型公司或者大型公司的时候，都避免不了出现这种问题。 不管是夫妻店还是父子店，甚至大到朱元璋，都避免不了要在创业完成之后，对组织权利进行新的分配，这样才能让企业更好的发展下去，但是中国式家族企业是一种文化，一种家文化。极少的公司能够在创业成功后，痛下决心成功改造。 人情管理成了这样公司的通用做法，你负责一摊子，我负责一摊子，大家能够共同打江山，却很难共同坐江山。公建业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当年一起开创这个公司的两位兄弟，杨文强和朱铭在公司里分工明确，虽说每个人都发展了自己的家人在公司重要岗位任职，但是二人都唯公建业马首是瞻，一方面公建业的个人能力让二人信服，另一方面二人皆不是有野心的人，在公建业的领导下，公司效益一直都不错，杨文强和朱铭生活如意家庭美满，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朱铭今年已经60，是三兄弟年龄最大的一个，膝下一子，早已留洋国外，主攻环境自然科学，与恒泰置业这种房地产公司没有半点交集。因此近几年来，朱铭极少出现在公司，只是每逢公司重要会议和聚会，才会出现，其余时间与老伴种花养鱼，乐得其所。 杨文强是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他今年刚刚53，虽说依然年富力强，可他也同样与世无争，灰白的头发，胖胖的脸蛋，见人就眯起眼睛微笑，公司的人都亲切地称杨文强为弥勒佛，恒泰吉祥物。要不老头的女婿现在在公司负责基建这块，杨文强也是不愿意多插手公司事务的。老来得女，杨文强对膝下的这位独子，是有求必应。 今天的会议，两位元老早早的就赶到了会场，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说朱大哥，公总现在怎么能直接撒手不管，把公司这么大一摊子事务交给一个姑娘家呢，公雪倒是好孩子，但毕竟资历尚浅，对很多的业务也不是很熟悉啊！” 朱铭精神矍铄，他干瘦的大手，端着一杯水沉思半天，又盖上杯盖，面色凝重道： “老杨，公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公雪这孩子我看可以，一上来就给公司争取来这么大的机会，虽然经验还少，但咱们当年创业的时候，经验还不如公雪呢，这孩子毕竟是斯坦福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现在这个社会咱们早已经落伍咯，我觉得让年轻人来做这些，没有什么不好。” 朱铭思路清晰，有条理的分析道。 杨文强点了点头，“朱大哥分析的对，但现在很多底下的人不服气啊，你没听说公雪一上任就把一个保安安排当了副总，到现在还没正经没上一天班呢。上次在宴会上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真不知道这种人进到公司里能干什么！” 朱铭摆了摆手，打断了杨文强的讲话。双眼像老鹰一样盯着杨文强，杨文强被盯的心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既然这孩子现在是负责人，我们还是叫公总比较好。”朱铭冷冷的说道。 “是是，公总，公总，我失言了。”杨文强擦了擦汗。 “至于这个保安嘛，既然公总能够破格提拔他，想必这个人也有自己的才能，我想公总断然不会拿这份产业开玩笑的。至于你说的底下的人不服气，是谁不服气？我看是你那个女婿吧，如果能把心思用到工作上，不去到处招惹是非，是不是会更好？” 朱铭一阵呵斥，杨文强大气不敢喘，但是心里却是一阵反感。 “你那儿子好，世界上那么好的职业，偏偏去研究虫子，一天到晚的蹲在原始森林里，我女婿只不过年轻好胜，哪里是什么招惹是非！”杨文强心里反感，但是脸上却陪着笑，唯唯诺诺的说道：“大哥说的对，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孩子，这个出风头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太多。像您说的，年轻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朱铭看了看杨文强，就没有在说什么，会议即将开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和各项目的负责人也都就位了，会议马上开始。 见宋大明急匆匆地赶到会场，公雪稍微松了一口气，宋大明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因为今天在做的各位，论实战经验和公司履历都要比自己优秀的多，因此能够听自己，能够不顾一切维护自己的也只有宋大明了。 宋大明现在正气势高昂呢，今天是公司高层会议，以往他在这个公司里，只不过是个看门的保安，就连会议室都没有机会进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到会议室，自己居然是副总了，准确的说自己现在公总的助理，一人之下，很多人之上啊。 想到这里，宋大明整理了整理衣扣和袖口，他故意把那块百达翡丽露了出来，他恨不得所任看到自己的手表之后，发出赞叹的声音。 但他的想法无疑是多余的，因为在座的一些中层，虽然职位并不高，但都是与公司一起打拼多年的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所占的股份虽小，但每年的分红份额也不会低于几百万，遇到行情好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分到几千万。这一点是宋大明万万没想到的。 公雪作为公司总经理自然坐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右手边依次是朱铭、杨文强和一些中层小股东。而公雪的左手边就是佩戴了百达翡丽正洋洋自得的宋大明，在宋大明往下的位置就是杨文强的女婿，恒泰置业基建部的负责人吕阳。 吕阳大背头梳的油亮，双在放桌面的文件上，文件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他手里握着一直精致的钢笔，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是，宋大明曾经坐的位置是自己以前经常坐的位置，公建业还在位的时候，极其注重建设的质量和进度，公建业干了一辈子的建筑行业，因为有了充足的资金后才转型进入了房地产开发行业。他一直对吕阳称赞有加，曾几何时，吕阳认为自己已经坐稳了这个总经理的位置。 原本公家大小姐并不想参与到公司的事务之中，自己又有自己岳父的支持，万事俱备，只等公建业退休的那一天，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可是现在，不但总经理的位置被公雪坐去了，连自己原来的位置也被一个保安抢去了。这让他的心里落差非常的大，因为这个事情，他回家还发了一通脾气。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杨文强的女儿杨青，是个典型的刁蛮女，就是这样一个刁蛮女却是对吕阳言听计从。 要说这吕阳对付女人确实是有一套，把家里的杨青控制的服服帖帖，就算自己撒在明显的谎，杨青都不会怀疑自己，是跟女人约会去了。所以当吕阳在家发完脾气之后，杨青哭着就去找杨文强了，她不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受委屈，尤其是在自己父亲的公司里。在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是公司最重要的人，而自己的男人早就应该取代公建业这个老头子，当上总经理了，现在自己老公居然让一个保安欺负了，在杨文强面前，杨青哭的梨花带雨。 杨文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多么宠爱这个女儿，总之是要星星绝对不敢去摘月亮，杨文强当时就承诺，一定要帮自己女婿找回来这个场子，尽量让自己的女婿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听到杨文强说尽量，杨青又哭了起来，她要的不是尽量，她要的是一定。 知道杨文强被逼无奈，说一定一定的时候，杨青才破涕为笑，上去搂着杨文强的脖子，开心的笑着：“爸爸，我看中了一个包，你给我买嘛!” “买，买，现在就就给你钱。”杨文强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幸福的事情。 简单的沉寂之后，公雪环顾四周，翻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材料说道: “很感谢朱总、杨总还有各位股东、公司同仁能够出席今天的会议，目前公司已经签订了土地成交协议，同时另外四块黄金地段的地块也同步进行挂牌出让，这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机会总是与风险并存，我们现在也着实遇到了一些问题。首先就是资金问题，同时拿下四个地块，我们不但需要一大笔资金，同时还需要目前项目的建设部门能够加快工程建设进度，同时在加快工程建设进度的前提下，营销部门能够积极组织更多的营销活动，来加快现有库存房源的去化。今天组织这个会议，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和意见。” 说完公雪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朱铭和杨文强，公建业曾经再三叮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听两位元老的看法，他们非常的务实，而且对公司忠心耿耿。 朱铭也看了看公雪，又看了看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杨文强的身上，然后说道： “我们两位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我跟杨总保留意见，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我们多听听，如果有我们觉得特别不合适的地方，我们也会提出一些意见和想法作为参考。” 朱铭一并替杨文强推脱了，他感觉这杨文强今天来者不善，一上来就跟自己表达不满的态度，想必是有一些想法，索性他把杨文强的要说的话，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见朱铭看着自己，原本自己是准备了一大堆的牢骚怨言，也只好陪着笑说道：“对对，你们年轻人嘛，有创意有活力，我们多听，多听。”说着看了看对面的吕阳。 吕阳原本指望自己岳父先发难，自己再上来补刀，今天他们早已经商量好对策，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联合好了一部分股东，准备逼宫公雪，让她直接卸任。但岳父一上来就被朱铭死死地摁住，心里不由得心烦，暗想：“这死老头，跟杨青保证的那么好，到现在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还被朱铭那个死老头控制的死死的。这样一来，自己少了很多胜算。” 见朱铭和杨文强都不表态，公雪点了点头说道：“感谢两位长辈的宽大格局和充分信任，那咱们就自由讨论，每个人都可以直接发言和表达，不论职位和级别。” 公雪发完言之后，看着会议室的人，所有人都没有发言，只是低着头仿佛在思考，或者在翻阅文件，以表示自己正在思考。 家族式的企业难以做到“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秩序和规矩，虽然没有人明确说出来，但是作为能够做到中高层管理者的人来说，这是约定俗成的职场潜规则。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吕阳得意的看着所有人，他心里明白，除了两位长辈元老级的人物，自己如果不发言，是没有人敢发言的，这种优越感让他满足，他满意的看了看桌上准备的材料，准备发言。 这是宋大明突然举起手来说，公总，既然大家都不说，我先说说吧。 刚要发言的吕阳忽然被宋大明抢白，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公雪看了看宋大明，皱了皱眉头，然后用眼神示意道不用举手，这又不是课堂。 宋大明的举动，一下子逗笑了一些人，现场压抑的气氛呀缓解了很多。 宋大明也明白了公雪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放下了举起来的手，然后说道：“公总说的非常好，我们要坚决以公总为中心，努力贯彻和落实公总的思想和决定，坚定不移的做好每一件事情。”说完顿了顿，当他看到大家错愕眼神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好像说的不怎么对，但他明明在电视里就是这样看到的啊。 想了想他有补充了一句，“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朱铭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公雪，公雪此刻无地自容，她真有点后悔带宋大明来了，这不是来帮忙的，这是个来挖坑的-----坑货。 “宋副总讲的非常好，大家鼓掌。”杨文强见宋大明这般表现，趁势补上了一刀。大家都笑了起来，然后鼓起掌来。 宋大明听到掌声之后，心里才放心了很多，甚至有一些沾沾自喜，原来副总也很容当嘛！ 公雪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也不了解这宋大明，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当初给自己递竞标消息的时候，明明很坚定啊，而且她在跟宋大明沟通的时候，一直觉得宋大明也是个有城府的人，没想到，哎！公雪尴尬到不行。 “这种草包，看来我高估他了，这根本都不用别人去推，自己挖个坑就跳进去了！”一旁的吕阳心里偷着乐开了花。 “咳~咳~”朱铭使劲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这位宋副总刚来公司，可能对业务还不是很熟悉，但是我觉得宋副总讲的很对嘛，咱们现在首要的工作，就是要先团结公司团队，既然建业兄选择公总来负责公司，那么咱们就应该齐心协力，助公总一臂之力。我先表个态，我支持公总的任何决定。” 不愧是老前辈，总是能力挽狂澜。明明是一件出丑的事情，让朱铭随口一说，倒是成了一件好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现在是公雪心里最想解决的事情。 她感激的看了看朱铭，又看了看宋大明，心里想“也不错嘛！” 杨文强和吕阳心底里暗自叫苦，这老油条真是不好惹，看来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接下来公雪顺势说道：“非常感谢两位长辈的支持，也感谢宋副总和在座各位的支持，我虽然资历尚浅，但我相信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恒泰置业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一肚子的不情愿，杨文强和吕阳也鼓起掌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三章 萌萌的喘息 有时候对和错并不是对立面存在的，对的事情里面融入了错误的元素，同样错误的元素有时候却能论证正确的真实性。宋大明不是有意为之，他只是那个努力想表现，发挥到极限也只能从电视片段里找到一两句发言的副总，他无法分清对错。 第一次会议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公雪明白，如果没有朱铭今天的力挽狂澜，自己的首次会议，可能又要被宋大明搞的一塌糊涂。可是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自己答应宋大明副总的位置，并且把宋大明带到这个场合里的。只希望以后他能多长点心眼，多有点分寸吧。 杨文强和吕阳原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结果被朱铭一个人死死地摁住，竟然半点发难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幸好保安宋大明给自己垮了坑，可是这坑反而成了给公雪立威的基础。这让杨文强和吕阳非常的受挫。杨文强还好，他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拖着肥胖的肚子发誓效忠的动作，让吕阳心生厌恶，他可演不来，脸上的怒气和心里的想法路人皆知。 公雪和朱铭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会议结束以后，朱铭把公雪叫到了一边，叮嘱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有人想搞小动作，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才对。” 公雪也自然明白，现在自己在公司并无百分百把握，可以管理好所有的人，尤其是杨文强和吕阳父子，但是又什么好的方法呢？公雪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问公建业？公雪可不愿意自己的父亲一边治疗，还要一边操心公司的事情。她希望可以做的很好，让父亲能够安心的治疗安心的享受生活。 可是自己现在太无助了，朱铭能够帮自己一时，也无法每时每刻在出现在公司，毕竟他年纪也大了，如果不是这次是自己第一次组织会议，想必他也不会参加，那下一次会议呢？公雪在这个时候才能明白父母对自己婚事着急的原因，一个女人在职场上，尤其是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没有个男人支持，实在是太难了些。这几天来，她都无比的渴望能有一个有着强大能力的男人降临，力挽狂澜，自己只需要看着就好，当然，如果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兴趣爱好也一样，以后也能陪着自己诗和远方就更好了。 宋大明跑了过来，低着头扭扭捏捏的问道：“公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很显然宋大明不是这样的男人，但公雪转念一想，聊胜于无嘛！毕竟自己现在能够依靠的人也少的可怜，难不成要依靠纪寒这样的傻子么！ “没有，大明，你表现的很好，但是还是要注意讲话的语气和时机。”公雪回答道。 听到了公雪的赞扬，宋大明心里的难受一扫而空，他赶忙拉起衣袖亮出那块百达翡丽吹嘘道：“公总，你看，我参加了一个西餐会，里面有一个竞猜环节，我还赢了一块表呢，110万呢！”宋大明把这个事按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特别希望能够被公雪看得起。 公雪也很诧异，毕竟110万的表，自己也认得出来。 宋大明绘声绘色的把当天的场景重复了一遍，他没有提到纪寒，他太想在公雪面前表现了。听了宋大明的描述，公雪倒真的对宋大明刮目相看了，又问道：“你还懂这么多西餐礼仪？” 宋大明骄傲的回到道：“我一直在学习呢，有机会我要请您，请公总您吃西餐。” 公雪笑了笑，她打心眼里还是看不起宋大明的，但还是礼貌的回答道：“好，那我等你做出成绩，到时候我就接受你的邀请。” 这句话让宋大明受宠若惊，他已经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 杨文强和吕阳并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放弃，会议结束后，他们就匆匆的回到家，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回到家里，到了茶室，两个人又密谋起来。 “你看看那个保安，像什么话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戴了快劳力士表！”杨文强一脸不悦的说道。 “岳父，那是百达翡丽！”吕阳一肚子怨气，很明显他对杨文强今天的表现并不满意，打心眼里他瞧不起自己岳父这幅懦弱的样子。在他心里，有更大的欲望。 “哦，管他什么百达翡丽，那个保安真的是讨厌至极，讨厌至极啊！”杨文强看到自己的女婿没给自己好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答了一句，假装没听出自己女婿的意思。说真的，在他心里，除了自己的女儿，现在什么都不怎么关心了，如果不是自己女儿一超儿闹三上吊，自己断然不会跟公雪翻脸，公建业对待自己不薄，年轻的时候，自己主要负责基建，曾经出现过重大事故，是公建业力排众议，继续相信自己，自己才能做到现在。如果换个人，恐怕早就把自己扫地出门了，毕竟那次重大事故差点让恒泰置业从寒江市彻底消失掉。 现在自己的女婿这般对待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发怒，只要自己女儿能过的幸福，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吕阳并不在乎杨文强的想法，在他心里杨文强跟他的女儿一样蠢，只不过是自己的跳板罢了，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女人，自己还想好好的享受一下呢，等到他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干脆就摊牌，跟那个杨青离婚，一点风情都不懂，成天就知道买买买，然后做着公主梦。这杨青哪一点都比不上李萌萌，一想起李萌萌那股子劲，自己就躁动不已。 “我说岳父，我看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找英达利合作，我听说英达利这次竞标失败后，连总经理都消失了。咱们把英达利引过来，干净利索的让公雪那个娘们滚蛋，还有那个保安，如果不行的话，听说英达利的手段很凶残，直接让那个公雪消失就好了。” 杨文强听到吕阳满不在乎的说出这些话，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怒斥道：“我告诉你，吕阳，我们可以联合股东再次逼宫，但是我们不能跟英达利合作，那些人吃人都不吐骨头渣的，跟他们合作无异于引火烧身，另外我要告诉你，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伤害公雪，我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并且公总对我们家有恩，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见杨文强发了火，吕阳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唐突，但是在他心里依然反感自己岳父的表现，他认为这是一种懦弱，只有懦夫才会考虑这些所谓的仁义道理，自己要的就是去夺取，自己为公司拼死拼活的，可不希望像这个老头子一样，一辈子被人压着，被公建业压着也就罢了，就连朱铭那个老东西那样羞辱，自己岳父都能笑眯眯跟没事一样。说到底就是个没用的老头子。 吕阳沉默不语，杨文强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然后补救性的说道：“阿阳，我们做事情不能着急，有的时候我们需要多一些耐心，朱铭那个老家伙身体已经不行了，不可能每天都去参加公司事务的，但是我可以经常去，咱们要伺机而动，寻找机会，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让你坐上公司总经理位置的。” 吕阳现在烦透了，等待机会，等待机会，难道要等到像眼前这个老头子一样年龄？对他来说，为什么要等，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岳父，我还有事情，我先去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望着自己女婿的背影，杨文强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给杨青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个应酬，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杨青还没来得及叮嘱几句，电话里就变成了一片盲音。她对自己的老公没有半点的怀疑，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公主梦和那些漂亮的包包、衣服和首饰。 江边公园到了晚上9点以后，就极少有人经过了。平日里这里都是一些老人遛弯，或者一些带孩子的老人溜孩子的地方，年轻人都忙着工作上班，极少有时间来这里放松心情，真有点时间，聚会、酒吧、ktv、看电影，实在不行就躺在家里玩手机。 夜晚的江边安静，因为不是城市主干道，每到夜晚八点半之后，所有的路灯就熄灭了，整个沿江公园带上，一片寂静，没有风的时候，江面上一片平静。距离江岸边的七八米处，有一个从另外一侧伸过来的小岛，上面凌乱的长着几棵柳树，也平静的矗立在黑暗中。江对岸的霓虹灯倒映在江面上，微风吹过，一片绚丽。偶尔江边的安全灯塔会从小岛的中间扫过，一片光亮之后，又是一片黑暗。 吕阳深情的吻着李萌萌，他几乎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宋萌萌这时从他怀里挣脱，坐到了公园的长椅上，撒着娇。 “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跟那个得了公主病的女人离婚啊，我可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你要是不在乎我，还有很多男人等着要呢！” 吕阳一把把李萌萌再次搂在怀中，一阵热吻之后，吕阳才满意的放开李萌萌。 “去啊，我看看再寒江市，那个男人敢抢我的女人？你信不信我杀了扔江里喂鱼？” “杀杀杀，你就知道吓唬人。”李萌萌娇嗔道。 吕阳浑身又是一阵发热，他恶狠狠的说道：“谁敢挡我的道，我弄死谁！” “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现在还真不敢去宾馆，那个死老头子社会关系多得很，一旦让他发现了，得不偿失，你再忍耐一些时间，到时候我送你一栋大别墅。”吕阳又补充道。 “我还要很多很多的包包，还有你给那个女人买的公主裙，我通通都要！”灯光一闪而过，李萌萌凹凸有致的身躯散发除了光晕，她散落的头发上有淡淡的茶花香，还有一丝丝的烟草的香味，当李萌萌微微侧身压在吕阳身上的时候，吕阳彻底沦陷了，他开始上下其手起来。 一阵为悉悉索索，伴随着厚重的喘息之后，江边又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很久，江对岸的霓虹灯也熄灭了，除了那周期性照过来的探照灯， 空空的椅子默默的在江边，又是一个夜晚，不过一个夜晚罢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四章 市立图书馆 从公寓出来，走1838步就可以到达寒江市立图书馆，这期间要拐三个弯，穿过两次人行横道，其中一个人行横道的路灯总是坏掉的。街两旁的店铺总共有57个店铺，其中包括5家早餐店，3家西餐店，1+1家麦当劳+肯德基，1家必胜客，31家服装店，2家药店，1家金店，7家减肥中心和3家纪寒也不知道干什么生意的店铺，那店铺的招牌写着花里胡哨的英文，玻璃贴了单透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陈设，只有在晚上的时候，隐约的看到里面两者模糊的灯。 纪寒对这3家店不怎么感兴趣，他喜欢那两家药店中那个绿色招牌的店，每次路过的时候，他都会短暂的停留，深深的吸一口从里面传来的药水味，这种药水味让他想起来佛，来佛的身上总有有这样的味道。另外一家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里面有个胖胖的女人，像是被香料煮过一样，散发出来的味道，每次都能让纪寒在经过的时候，加快脚步。 这个世界很奇怪，他不清楚一个人是怎么能把所有的店都逛一遍的，他曾经认真的推理过，先去吃早餐，然后去逛服装店，顺便再去趟金店买一些首饰搭配衣服，然后去吃西餐，吃的太多就要去减肥中心，接着再去吃麦当劳和肯德基其中的一家，或者两家都吃，吃的太多的话，就可以去药店买要吃了，纪寒曾经吃撑过，那次是肖莉给自己买的药，还笑话自己吃的太多。纪寒现在肚子并不难受，他琢磨着自己回头多吃一些，让肚子难受一些，这样就可以吃药了，或许肖莉会买完药来找自己呢。至于那3家店，纪寒却是不知道怎么把它们编进这行程中，他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他告诉宋大明，自己想看书，来佛曾经跟他说过，书中有一切的知识，知识是解开未知的钥匙，纪寒现在正缺这把钥匙。 当纪寒说出自己想法时候，宋大明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公司事情上，准确的说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公雪身上了。纪寒一年的工资没怎么花过，都存在宋大明这里，有1万元。另外上次公雪给的20万，除掉给李宝霞的10万，在邳头市划掉的1万，还剩下9万，这一凑又是10万。 “足够你两年不工作了！”宋大明对纪寒说。 另外宋大明又给纪寒在寒江市立图书馆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离公司也近，自己也可以经常去看纪寒。纪寒还是不用手机，肖莉给他的手机早已经在邳头市丢失了，宋大明把手表戴在了纪寒的手腕上,方便纪寒看时间。然后反复叮嘱道：“人在表在，千万别送给别人。” 宋大明把借书卡和阅览证递到纪寒手中之后，就匆匆赶到公司去了，他慢慢爱上了这份工作，这份工作像是一盏灯，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彩色，指引者他。通过这盏灯，也许他未来的生活也会被照的五彩缤纷起来。 穿过一条小广场中间的道路，就是寒江市立图书馆的正门。保安懒洋洋的坐在大厅的门口处，有意无意的看着外面小广场上经过的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双称心如意的鞋子，或匆忙，或慢悠悠，也有一些步履蹒跚的脚步，保安看看自己的鞋子，一双军绿色的鞋子。 “这也太傻了，哪怕是一双灰色的都会比这个好看。”保安并不喜欢这双鞋子，他努力的把双脚往椅子底下靠，似乎想遮掩住这难看的颜色。 生活就是这样，有人在乎自己的鞋子，有人在乎自己的脑子。纪寒更在乎自己的脑子，眉山之行，让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缺了点什么，有很多的疑问现在堆积在自己的大脑内，他需要一些钥匙来打开这些疑问。 寒江市立图书馆坐落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门脸并不大，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小小的一栋楼坐落在闹市之中，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相比于综合性的图书馆，这里的确是小了些，但因为不承担别的诸如展览厅、报告厅之类的功能，所以就藏书数量来说，着实也不能算少。 纪寒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从一层到四层反反复复的看着架子上的书，每一个书架都会走上一两遍，但是一整天过去了，纪寒也没有决定自己要看什么书。 他不知道自己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只是需要往脑袋里装一些东西罢了。 第二天，纪寒又花费了一个上午将整个图书馆巡查了一遍。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着走了过来，她奇怪的看着纪寒小声悄悄地问道： “叔叔，你是找不到你想要的书吗？” “嗯。”纪寒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要看什么书，我看的书很少。” 小女孩做了鬼脸，然后对纪寒说道： “叔叔，你是不是摩羯座的啊，你是不是有选择性困难症啊，还有叔叔，你不用上班的吗？你昨天就在这里转了一整天，我觉得你不是来看书的，倒像是来逛菜市场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纪寒一脸懵，他原地呆呆的站着，看着小女孩，然后痴痴的笑了笑。 “唉哟…….”小女孩来了兴致，这人看起来可不怎么灵光啊。 “叔叔，你喜欢哪一类的书，我可以帮你推荐，虽然我年龄小，但我可是这里的钉子户，真说起来，图书馆都该聘用我当个童工管理员了。”小女孩捋了捋马尾辫，一脸骄傲。 “我觉得自己大脑有点空，另外有些事情我总是想不明白，所以我来这里寻找答案。”纪寒茫然的看了看那些装满书籍的大书架，又看了看小女孩。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大约有十三四岁，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冠军的卫衣，她围着纪寒看了两圈，丝毫没有害怕陌生人的意思。 “不错嘛，年纪轻轻就有读书的意识，脑袋空是应该多读书。”小女孩装作老成的强调回答道。 纪寒左手挠了挠头，羞赧的报以微笑，回答道：“我以前没见过这么多书，如果你能帮我推荐几本，那就太感谢了。” 小女孩突然定住了，她看到了纪寒扬起的左手手腕上的表，她瞪大了眼睛说道： “叔叔，你可以啊！”她悄悄的凑到纪寒的耳朵边上问道：“你是富豪吗？”然后指着自己的手腕点了几下。 “100多万的表，你该不是个富二代吧！”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对，我还没见过富二代跑图书馆里来看书的呢，再说了你身上的这身衣服也寒酸了点，加起来也不到100块吧！” 见别人对自己品头论足，纪寒有点尴尬的回答道：“我不是富二代，表是别人送给我的。” “你是拯救了银河系吗？”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纪寒。 “银河系？”银河系是什么，纪寒一头雾水。 见纪寒又是一脸茫然，小女孩痴痴的笑起来，笑声惊动了图书馆管理员。 管理员是个胖胖的中年阿姨，她不耐烦的扯着嗓门喊道：“图书馆不允许大声喧哗，不懂规矩吗？赶紧出去。” 这一声可要比小姑娘的笑声大的多得多，正在安静看书的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小女孩做了个鬼脸，拉着纪寒的手就往外走，“这里只许州官放火，不适合百姓点灯呢！” 纪寒被莫名其妙的从图书馆拉了出来，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小广场上，小女孩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纪寒之后说道：“你好，我叫梅琳，14岁，传说中的初二宇宙美少女。” “嗯…..”想了想小女孩又说道“我可以帮你找书看，但是你得请我吃必胜客，我们公平交易，可以吗？” 听到小女孩愿意帮自己找书，纪寒心里感到高兴，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我叫纪寒，你帮我找书看，我请你吃必胜客，公平交易。” “成交！” “成交！” “耶！”梅琳跳起来在空中转了圈，然后美滋滋的看着纪寒。 “你有多少钱，咱们凑一下，中午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书！” 纪寒伸手把口袋里的钱包掏了出来，里面除了一张纪寒的身份证，还有崭新的一沓人民币。这钱昨天宋大明刚给纪寒的，纪寒还没花，冰箱里的食物还足够纪寒吃好几天的，所以他用不到钱。 “啧啧，阔气啊，叔叔。来我点点！” 梅琳吃力点了一遍，然后又数了一遍。 “3000块的有钱人，我都想打劫你了呢。”一边说着，梅琳从自己口袋里也掏出一张100的，然后放到了纪寒的钱包里。 “现在我们共同拥有3100元，接下来的20天，这笔钱就是我们共同的用餐基金了，你要发誓，不能携款逃跑，知道吗？” “嗯，没有问题！”纪寒一口答应下来，钱对他来说没有太重大的意义。 “走吧，我的合伙人，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咯。”梅琳欢快的拉着纪寒进了必胜客. 这顿饭，梅琳吃的很开心，一杯奶茶，两块饼，还点了很多自己喜欢的小点心。纪寒吃的也很开心，虽然他听不太懂梅琳说的很多话，但是他觉得梅琳很可爱。 吃完之后，他们又到了图书馆，梅琳给纪寒介绍了整个图书馆的藏书分类，一楼主要是报刊和社科类书籍，二楼主要是儿童类读物和热门书籍，三楼则是梅琳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整个图书馆藏书最多的楼层，主要以文学类书籍为主，也有几个书架是医学类和经济类的书籍。 “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书。”梅琳安顿好纪寒，然后迈着小腿欢快的跑向了书架。梅琳就住在这座图书馆后面的社区里，梅琳的父亲是一家银行的经理，母亲则是一名奢侈品商店的珠宝鉴定师。从小梅琳就在这座图书馆里混了，假期也好，周末也好只要有空，她都会泡在图书馆看各种各样的书，说自己是这座图书馆的钉子户，一点也不为过。 小小年纪的梅琳，早已经看过了几百部书籍，不管是历史类、文学类、言情类、武侠类还是科幻类，开卷有益！所以梅琳的思维和表达也跟同龄人差距颇大。 “来，给你这本书，如果不喜欢我重新给你找。”梅琳把一本王小波的《万寿寺》递给了纪寒。自己则是继续看着没有看完的《荆棘鸟》。 这本《万寿寺》封面是橘黄色的色调，一个人在封面的正中央，头顶上写着一句话：“一切变得越来越不明白了，我的故事又有了另一个开始！”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五章 佛心在念珠 “你已经看到这个故事是怎么结束的：我和过去的我融汇贯通，变成了一个人。白衣女人和过去的女孩融汇贯通，变成了一个人，我又和她融汇贯通，这样就越变越少了。所谓真实，就是这样令人无可奈何的庸俗。虽然记忆已经恢复，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但我还想回到长安城里──这已经成为一种积习。”----《万寿寺》 已经接近黄昏，纪寒没有直接回公寓，他绕了个弯路，顺道走到了江边。此刻纪寒一个人坐在江边公园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小岛，仿佛要从小岛上找到什么答案一样。 只用了一个下午，纪寒就阅读完了《万寿寺》，这种阅读的速度实在让梅琳吃惊，于是梅琳随便翻阅了几页，向纪寒问了几个小说内容的出处，纪寒准确无误的回答了出来。 “莫非你是个天才，说真的，过目不忘可真是个很有用的本领，幸亏你之前不怎么看书，不然现在这个图书馆里的书可都被你看完了。”梅琳打趣道。 “我看了，但是我还不是很懂，或许我也有很多的过去，只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忘记了。我去眉山听客溪民宿的时候，记起来一些，去邳头市的时候也记起来一些，我总是在寻找一些碎片的记忆，总有一个时候，我会把所有的记忆都拼凑整齐，也许那个时候，我也会有一个新的故事。” 听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一下子说出来这么多，梅琳惊呆的下巴都要掉了。她竖着大拇指，赞叹道：“刚开始我以为你的脑子秀逗了，现在看来，你是个天才，有超能力的天才。我才想起来那些科学界的神奇天才都跟你一样，有点木讷，还有点有趣。” “超能力是做什么的？”纪寒没听过这个词语。 “超能力嘛！”梅琳晃动着小脑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超能力嘛，你想学吗？走我们去买冰激凌，吃完我可以教你啊。” 纪寒也是没有怀疑，目前他还不知道所谓的超能力，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如果梅琳会超能力的话，说不定宋大明也会呢，毕竟宋大明现在是纪寒心目中，最博学多才，最懂道理的那个人。 美滋滋吃着冰激凌的梅琳，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目的达到了，该怎么把这个关于超能力的事情蒙混过去呢？她开始不停的思索。 纪寒的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让她刮目相看，所以梅琳迅速就把纪寒归为了她认为的那一类人，就是学习成绩超级好，但是生活中傻呆呆的人，在她们学校那帮参加全国奥数比赛的人，眼神是总是缺点什么，虽然自己在学校里也都是名列前茅，但她觉得自己跟那些人完全不是一类人。自己之所以学习成绩这么好，只不过是希望能够父母允许自己，多读一些与课程无关的书罢了，这种动力驱使着梅琳努力的把成绩提上去。 但毕竟自己是个小孩子，糊弄一个大人，虽说是有点呆呆的大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是梅琳看到一个捡空瓶子的流浪汉正在向垃圾桶走去，垃圾桶上面刚好扔了一个喝光了的可乐瓶。梅琳赶紧拉着纪寒说道：“看见那个瓶子了吗？我可以让那个瓶子瞬间消失。” “消失？”纪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了，你赶紧闭上眼睛，我喊一二三，你就睁开。”梅琳把小小的身躯，挡在了纪寒和远处10米开外的瓶子中间，急切的说道。 纪寒闭上了眼睛，梅琳转过头看着那个流浪汉越走越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一二三……”看见那个流浪汉把空瓶子放到了黑色塑料袋里，梅琳从纪寒身前移开。 “真没有了啊！”纪寒感叹道。 “那是自然，今天便宜你了，一个冰激凌就让你看到了我的超能力，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哦！”梅琳的小眼睛眯了眯，痴痴的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梅琳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肖莉，弯弯如月牙儿般的眼睛，让纪寒觉得亲切而温暖。纪寒往前走了几步，有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垃圾桶上，的确没有了空瓶子，不过……纪寒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流浪汉的面前，挡住了流浪汉的去路。 流浪汉正在四处寻觅着空瓶子，他一个没注意，就撞到纪寒的身上。流浪汉抬头看了纪寒一眼，赶紧又往后撤了两步，只见纪寒把手伸到自己的黑色塑料袋里，一把拿出了那个可乐瓶。 梅琳看到了这一切，突然愤怒起来，不过一个小把戏嘛，干嘛要这么认真，纪寒的行为让她觉得生气，小孩子脾气上来了，转头就要走。 刚走了几步，她又听了下来，不对啊，刚才明明纪寒没有偷看啊，而且流浪汉手里拿的可是黑色塑料袋啊，这个不科学啊！ 梅琳迈着小腿跑了了纪寒身前说道：“脏死了，赶紧扔掉！” 听到梅琳让他扔掉这个瓶子，纪寒顺手又把瓶子塞进了流浪汉的塑料袋中。流浪汉一脸懵的看着这两个人，赶紧抱着袋子跑开了，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嘀咕着什么。 “说，你是不是偷看了？”梅琳怒气冲冲的问纪寒。 “我没有偷看啊。”纪寒的确没有偷看，所以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没有偷看，你怎么知道那个瓶子被我变到流浪汉的黑塑料袋里？”梅琳还不愿意承认。 “是你变到那里面的啊，我说呢。我知道那个瓶子在那里啊，没有为什么会知道啊！”纪寒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偷看的骗子！”梅琳握着小拳头，跺着脚。 “梅琳，你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呢？”从一家挂着英文招牌，玻璃上贴着单透膜的商店里，走出来一名中年妇女，向梅琳喊道。 梅琳转过头看了看那名妇人，又怒气冲冲的瞪了纪寒两眼，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那位妇女跑了过去。 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纪寒，一个人在那里思考了很久。 此刻坐在江边公园的椅子上发呆的纪寒，脑子里混乱的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梅琳为什么会生气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知道了瓶子在塑料袋里？对了，自己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瓶子在塑料袋里呢？”纪寒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她想起来蒋先生给他的那个手串，翻了翻衣兜，纪寒掏出了那个手串。 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手串，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想了解这个手串的想法，自己为什么又要想去了解这个手串呢？难道这个手串有什么故事吗？纪寒反复的看着这个手串，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山了。江边的路灯也亮了起来，纪寒看手串看的有些累了，便起身扬起手臂扭了扭全身，畅快的伸了个懒腰。就在纪寒起身的那一刻，手串从手上突然的滑落，一下子就掉进了江边的杂草中。 纪寒赶忙弯下腰去捡这个手串，天色已经昏暗，虽说有路灯的照射，但杂草处黑漆漆一片，别说是个暗色的手串，就算是个再大一点的白色物品，都很难一下子找得到。纪寒像是知道手串在哪里一样，准确无误的从草里把那串手串拿了起来。 “阿弥陀佛，差点葬身江中！” 纪寒似乎听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背后，又看了看身边四周。附近周边没有任何人啊，远处几十米开外倒有几个人，正在嚷嚷着什么，纪寒听不清。也许是那些人说的吧，纪寒这样想。 “小施主，你不要这么大意，可好？”纪寒脑海里又传来了一阵声音。 “是在跟我说话吗？”纪寒稳了稳心神。 “小施主可以听到我吗？” “如果你是在跟我说的话，我听到了。”纪寒回答道。 “阿弥陀佛，这比掉进江里还可怕。居然有人能听到一串珠子说话。如果有机会我得问问方丈，这人八成是神仙在世。” “我不是神仙，但我能听得见你在说什么。”纪寒道。 “如此甚好，小施主，我见你刚才苦苦思考着什么，跟我说说，说不一定我可以帮你。我所追随之人皆是善人，今天我流落在你手上，你我也是有缘。”路灯下，那串珠子平滑而有光泽。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一些藏起来看不到的东西在哪里？而且我真的是没偷看。”纪寒一脸无辜的想着梅琳，想着那个瓶子，他觉得很无辜。 “小施主，相比起你能准确的找到被藏起来的东西，你不应该更加惊奇你为什么可以跟一串珠子说话吗？”那串珠子被纪寒放到了手掌上，平铺在手掌中心。 “这倒也是，我在眉山的时候，记起来很多的事情，我似乎是能跟很多东西对话，但是我身边的人却不能，来院长好像也不怎么希望我跟别人说起这个事情。”纪寒若有所思的说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从蒋先生手里把我带走了，一定是蒋夫人她的冤情感动了神灵，所以才会派你来找到线索的。” “冤情？蒋先生，蒋夫人？”纪寒突然想到了这串珠子是蒋先生夫人生前所戴，这蒋先生的夫人突然自杀，蒋先生难道是因为这个有疑问？ “小施主，既然天意这样安排，我就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与你，希望你能替蒋夫人平冤昭雪，这之后，请将我同葬于蒋夫人墓碑前，可好？” 纪寒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路边几个醉酒的人，骂骂咧咧的从纪寒身边经过，看到对着手掌自言自语的纪寒，骂了句傻逼就走开了。 “呵呵，看来万般皆苦啊，神仙也要遭受这般辱骂，敢问神仙您是在凡间修行吗？” “说正事！”纪寒没有搭理这些。 “那一日，夫人正准备休息，夫人一般休息之前都会将我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那可真是一个绝佳的角度，我可以看到好几个重要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一天…….” 听完这些，纪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六章 我有超能力 江边的晚上，凉风阵阵，纪寒对着黑夜长叹了一口气。 就像《万寿寺》中写道的一样，也许最后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属于我的故事是什么呢？纪寒在心中想着，对面小岛上的安全探照灯不时的照着纪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有一些迷茫，也有一些愤怒，没人能分得清现在的纪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连纪寒自己也不知道。 打了几个冷颤后，纪寒觉得有些饿了。他裹紧了衣服，迈开步子向公寓走去。身后的风越刮越大，吹着公园的长椅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年头怪事越来越多了，奇怪！” 其实好多事情，想明白了有能怎么样呢？古人讲四十不惑，到底是四十岁的人什么都懂了呢？还是四十岁的人已经不愿意去懂呢，有时候人真的难得糊涂。 关于江先生的事情，纪寒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蒋先生的家里看看，自己如果直接告诉蒋先生，不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也许会有更好的方法呢。 顺着江边步行道，然后穿过一条地下通道，拐过三个弯，路过公雪家的别墅区，纪寒多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公寓的门口。 宋大明也冻得哆哆嗦嗦的，他焦急的等着纪寒回来，已经是晚上快9点了，纪寒才回到公寓门口。 “我说，纪寒，你这么晚你不要到处跑，知道吗？”在宋大明眼中，纪寒还是那个傻呆呆的小孩子模样，人有时候很难从自己对别人的第一印象中走出来，你给了一个人一种设定，即使这种设定错的离谱，你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过最好不要对别人指手画脚，那样的话，只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我，我走错了路。”纪寒撒了个谎，支支吾吾的掩饰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好像自己突然间学会了撒谎，关于蒋先生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寒而栗，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很奇怪。 “那就不要到处走了，我该给你买一部电话了，如果你找不到地方，你可以打给我。”宋大明更加担忧了，让宋大明担忧的事情不止这个，他把提着酒菜的包装袋在纪寒面前抖了抖，拉着纪寒走上电梯。 公司的事情越来越麻烦，自从上一次开完会之后，杨文强和吕阳就抱病不上班，建设工地那边也出现了一些状况，很多材料供应商开始要求提前结款。这年头工地的活并不好干，一般材料供应商都是年底结款，更甚者有些材料供应商为了多招揽一些活，最后也结不了款，最后都是拿房子抵账。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几个材料供应商会跟开发商撕破脸，因为一旦撕破脸，那就意味着少了很多的工程可以做，这样做显然是不明智的，再不济抵的房子也是可以卖钱的，多费一些周折罢了。 可现在供应商集体要求提前结款，这明显就是背后有人搞鬼，搞鬼的人也不用讲，一定是杨文强和吕阳父子俩，因为这两个人根本对公雪不屑一顾，宋大明就更不用说了。公雪这几天也是愁眉苦脸，原本是快马加鞭，跑马圈地的时间段，却因为这些内部矛盾，公司发展的计划停滞不前。 宋大明倒是想做点什么，可是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如果去跟吕阳打一架就可以解决的话，那宋大明早就扑上去了，说实话，他看出来吕阳对自己厌恶的态度了，以前当保安的时候，他就经常看见吕阳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尊重自己也不算什么，可是对待公雪这个样子，真的让宋大明很受伤。 “大明哥，你怎么不回家啊，嫂子不在家等你嘛？”一边整理着碗筷，纪寒问道。 “别提了，那个女人，最近太让我生气了，一点不了解男人在外面有多么不容易，每天回家就知道跟我啰嗦，还嫌弃我身上有香水味，那公司里那么多人身上都喷香水，我喷点能咋了么。”宋大明不高兴的说道。 纪寒给宋大明倒上了一杯酒，然后自己倒了小半杯。 “我说，纪寒，你倒满，你这也是大小伙子了，哪能这样喝酒。”宋大明给纪寒倒满了酒。 “来，干了！”宋大明一口喝了下去，高度的高粱酒从喉咙喝下去，一直到胃里都烧的热乎乎。 纪寒也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好辣啊，大明哥。” “哈哈哈….纪寒，酒可是个好东西，能让你忘掉很多的烦心事，当年有个姓杜的人，从神仙那里得到了造酒的方法，据说里面放了三滴血，一滴文人的血，一滴武将的血，一滴疯子的血。喝得少能吟诗作对，再多喝点就能出去跟人打仗，再多喝就成疯子了。我现在啊，就想当个疯子，啥也不管不顾的，多好。” 宋大明一口气又把第二杯酒一饮而尽，他对目前的一切，除了公雪以外都心存不满。 纪寒没有多问，默默的陪宋大明又喝了好几杯，直到两瓶高度白酒都见了瓶底，宋大明脑袋发晕，双眼迷离才算结束，喝完酒之后，宋大明也没有回家，径直走向了纪寒的卧室，倒头就睡。 纪寒也是醉意朦胧，不过这种感觉反而让他觉得舒服，因为脑袋中的事情都消失不见了，只有酒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对于肖莉的思念也好，对于梅琳生气的耿耿于怀也好，对于那个珠子讲的话也好，对于《万寿寺》中作者提到的对记忆的追寻也好，都消失不见了，此刻世界上只有美好存在，纪寒脸上挂着笑，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宋大明就被电话吵醒，电话是公雪打来的，接完电话宋大明无暇顾及躺在沙发上的纪寒，匆匆的洗了把脸就离开了。 一直到9点半纪寒才醒来，头感觉到特别沉，挣扎着从沙发上做起来，纪寒的脑袋一阵阵的撕裂式的疼痛，这种疼痛让纪寒感觉到熟悉，他下意识的去抓来佛的手，却只抓到了沙发上的一包纸。纪寒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昨晚桌上的美酒香味，此刻变得臭烘烘，纪寒双手抱着头，一直坐到了11点。待头痛缓和了些，他便洗漱走出房门，然后沿着那条熟悉的路线，走到了寒江市市立图书馆。 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纪寒才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梅琳不给自己找书看，自己该怎么办？ “妖怪，快快现出原形！”梅琳从一旁突然跳了出来，对着纪寒的后背狠狠的打了一拳！ 纪寒一下子向后跳了出去，这一跳有接近两米的距离。普通人一般往后跳距离不过几十公分，就算运动员往后跳，也不过一米多，纪寒一下子跳出去接近两米，把梅琳和门口的保安都惊呆了。 梅琳突然不好意思了，他冲着纪寒招了招手，说道：“是我，宇宙美少女。”说着转了个圈，仿佛真的有神奇光环笼罩一样。 昨夜醉酒的纪寒，被刚才这突然的“袭击”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随着这奋力的往后一跳，酒也醒了大半。 “咦，梅琳你怎么没进去啊，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去，我可没那闲心等你，我是在等我们共同的用餐基金，我还以为你携巨款逃跑了呢！”梅琳重新装作生气的样子，小嘴巴嘟嘟这，双手抱在怀里。 “哈哈，我害怕你不理我了呢。”纪寒脸上露出天真而幸福的笑意。 “不过说实话，你可能是个超能力者呢，你看书快，又记得准确，还能从流浪汉的袋子里把那个瓶子找出来，跟我说，你是不是有超能力？” 一旁的保安本来看到纪寒那一跳，还挺有兴趣，听到小女孩说到超能力，低声的说了声：“幼稚”！就又陷入了沉默，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走吧，我看完我的书啦，我带你去咖啡厅喝咖啡，我想跟你聊聊天。”年轻的孩子总是会很容易忘掉一个事情，她们的思维活跃，想法单纯，说孩子脸上的表情像六月的雨，一点儿也不为过，一会晴一会阴，一会猫脸一会狗脸的。以前的纪寒也是这样子，但最近纪寒的心思越来越重，很多事情在他的脑子里，堆得满满当当，让纪寒觉得杂乱无章，无所适从。 咖啡馆的上午，人稀稀拉拉的散布在各个角落里，梅琳选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点了两杯美式喝了起来，觉得不够紧，梅琳又点了一杯double双份美式特浓。梅琳的爸爸喜欢喝浓咖啡，银行行长的工作并不好做，好多个晚上梅琳醒来都看到爸爸还在工作。 “喂，你谈过恋爱吗？”梅琳突然问道。 纪寒从宋大明那里了解过关于恋爱的事情，其实昨晚喝酒的时候，宋大明又提起来恋爱的话题，只是纪寒喝的有点多，记不得宋大明到底说了些什么。 “算是谈过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是恋爱。”纪寒喝了口咖啡，然后皱了皱眉头，他不怎么喜欢这个苦苦的汤汁。 “恋爱是一种感觉，突如其来的那种，就像《荆棘鸟》中的梅吉和拉尔夫的爱情一样。拉尔夫，吻我吧！”梅琳闭上眼睛，深情的表演者，似乎她就是那个女主角，对面坐着的就是拉尔夫神父。 紧接着梅琳睁开眼看了看纪寒，继续说道：“我以后要嫁给一个大叔，那种深沉稳重，有些不善言辞，但是对我就像对待天使一样的那种大叔。不过你就算了，你还太年轻。来说说吧，你喜欢过几个女生？” 纪寒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女性朋友实在太少，肖莉算一个，公雪算一个，还有一个已经离世了，再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小女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恋爱过，爱情到底是什么？ “我都喜欢。”纪寒回答道。 “渣男！”梅琳不屑的看了纪寒一眼，接着说道：“爱情其实是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过程，就像梅吉和拉尔夫，初见彼此倾慕，却因为太多原因，彼此疏远，但相隔再远，彼此都是对方的羁绊。” 沉浸在自己的爱情幻想中的梅琳眼睛微闭，双手在空中比划着，纪寒看着小小的梅琳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闭嘴，不要笑！”梅琳怒气冲冲的说。 纪寒赶紧的捂住了嘴巴，但是他还是很想笑，因为梅琳刚才的举动实在太可爱了。 “来说说超能力的事情吧，我昨晚回去想了半个晚上，我觉得你一定是隐藏在人群中的超能力者，这样吧，你表演一个超能力给我看看，我就不生气了！” “怎么表演？”纪寒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孩，又忍不住想笑。 “我让你闭嘴！”梅琳又生气的说道。“看到客人刚走的那个桌子了吗？上面有一个空杯子，壶里的水是服务生刚送过去不久的，肯定还有水，你能不能坐在这里把水倒满？倒满了我就原谅你。” 纪寒看了看左前方的空桌上，一个空杯子摆在那里，边上便是水壶。他又看了看梅琳，说道：“你是认真的吗？我怎么可能不过去把水倒满？” 梅琳气呼呼的嘟着嘴巴，“我不管，你不倒满水，我就要跟你决裂，就是永远都不见！” 纪寒不了解小孩子的把戏，她们总是这样，满不在乎的讲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转过头就跟你又和好如初。纪寒沉思了片刻，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煮开水的壶一样，开始翻腾了。 就这样过了片刻，一直盯着纪寒的梅琳见纪寒没有任何动作，就气鼓鼓的说“算了，真没劲！” 就在这时，咖啡馆走过来一名中年的男人，戴着眼镜，进入咖啡馆之后，四处张望着，当看到梅琳的时候，他径直走了过来，看见纪寒的时候，他一脸愤怒。 “走，小林子，跟爸爸回家。谁让你跟陌生人说话的？这个月零花钱全部收回，你给我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说完之后，又打量了一下纪寒，心中一阵怒火，原本是要发作的，想了想也作罢。 纪寒似乎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盯着那个桌子上满杯子的水，疑惑的在想，自己刚才是如何做到的呢？只是用意念去想？ 被连拉带拽带走的梅琳，在快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头看了看那桌子杯子，已经倒满了谁，她伸出手指，在张大了的嘴巴伤冲着纪寒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就被自己银行行长的爸爸强行带走了。 桌上那杯水很快就被倒掉了，服务生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麻利的收拾好桌子，又往纪寒这边瞥了一眼，纪寒眼睛依然盯着那张桌子。 “难道我是超能力者？”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七章 出发去魔都 落日的余晖把最后一点温暖洒在江面上，城市的节奏突然慢了下来，江水也似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贪婪的驻足享受着这一点温暖，并报以波光粼粼的欢愉。那些江边散步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微笑，他们享受着江边的闲暇时光，就暂时把那些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交给时间吧，时间的脚步向前，谁也不能叫它停止，只能努力让自己融入到那片落日的余晖里，去享受片刻的静谧，在这样一个连名字都冷冰冰的城市里，纪寒爱上了这里，那一点点的归属感无比珍贵。 公建业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安静和温暖，是最近的事情。那些冷冰冰的商业火锅局上，桌山的汤还冒着热气，每个人心里却都是自带冷气，保持冷静是基本的规则，谁先绷不住，谁先倒下。现在终于不用再去伪装成坚强的铁人三项冠军了，公建业贪婪的感受着活着的幸福。 除了每日必要的医院检测和治疗，公建业终于有了时间可以随意走走看看，寒江江边步行道上，公建业打量着每一个享受生活的人，时间在这里慢了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自公司创办以来，没有一天公建业不是在焦虑和疲惫中度过的，公司小的时候思考着怎么把公司做大，公司做大了又要考虑如何管理，如何发展，当公司发展到了现在规模，又不得不去做各种的应酬，尤其是公司到了恒泰这种规模，看起来无比坚固，实际上，任何一个小的失误和差池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公司崩盘。 这些年，公建业事无巨细的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现在想起来多么可笑，原本是为了家人能够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从未认真对待过家人，更没有认真的对待过自己。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自己竟然一做就是几十年。 公建业现在每天都会从家里出来，然后慢慢悠悠的在江边公园步道上，欣赏着江边的美景，顺着着大自然的风向，感受着空气中飘来的幸福和快乐。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公建业觉得胃部的疼痛有些加剧了，便向一个长椅走了过去。 长椅的另一端做着一个年轻人，20多岁，静静地看着江面，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半靠在长椅上的身体，稍微向前谈着头。 “你好，我可以做在这里吗，不会打扰你吧？”公建业一边捂着有点疼痛的胃部，一边问道。 看见老人表情稍微有些痛苦的走过来，纪寒赶忙上前把老人扶到座椅上，关切的问道：“您好，快点坐吧，我看您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老人摆摆手，“不碍事的，上午刚从医院回来，小问题，小问题。” 纪寒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如果需要去医院，你跟我说，我背着你过去，医院很近就在那里。”纪寒的手指向医院的大概方向。 “太感谢了，没有问题。我活动量稍微有些大了，休息一会就好。” 纪寒没有坚持，就在老人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江面想起梅琳今天说的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微笑起来。 “小伙子，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跟我分享分享吧。”看见纪寒开心的笑，公建业也觉得有些开心，看来开心真的是可以互相影响的，就像商业场合里的那种紧张，也是会互相影响的。 “老大爷，如果您忘了有些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重要，您会拼命想办法去寻找答案吗？是不是人只有了解了完整的自己，才能重新开始续写接下来的事情呢？”纪寒问道。 公建业好多年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了，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这些事情是不值得去花时间思考的。听到纪寒这么问，他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些时间，回答道：“人都有好奇心，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想去知道。老头子我虚度了这些年，现在想起来有些事情不去追寻的好，如果对你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影响的话。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许就会明白，那时候对你来说要豁出性命去做的事情，你都没了任何印象。”公建业看了看纪寒，然后看着江面上的余晖一点点的逝去，又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每一天都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这句话是说给纪寒，也是说给自己。 空气里飘来江水的腥味，天气渐凉，吸进肺里的空气带着凉凉的寒意。 纪寒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我不去想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就会从我生命里消失呢？那我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 “这……”公建业一时语塞，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会问道这些问题。他又认真打量了一下纪寒，俊秀的脸上表情有些木讷，也有些说不出的邪魅。他有些消瘦的脸上透着一丝迷茫，也透着一丝坚毅，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什么变化，这种变化影响到了他现在的生活，让他觉得困惑。 “顺其自然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拼了命的去寻找答案的时候，答案就像是在跟你捉迷藏一样，但如果你放弃寻找答案的时候，它又会像恶作剧一样，过来纠缠着你。我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不能对很多东西释怀，还是忍不住要张望和犹豫，我究竟要什么呢，当我拥有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我需要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少……”公建业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本来想说，放下就好了，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没有办法真正完全的放下。 他非常了解此刻公雪在公司的处境，尽管努力的劝说自己，既然交给公雪了，就应该信任她，给她最大的信任也许就是一种帮助，但是他也了解吕阳的为人，这个人好大喜功，而且对公司总经理有着巨大欲望。有时候公建业会很喜欢他，因为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这般的争强好胜。不过公建业不喜欢的是吕阳的行事方式，这个人执着而暴虐，交给他的事情一定会完成，而且是不择手段的完成。能够这样做的人，最后在遇到巨大利益的时候，究竟能做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 除了吕阳的威胁，公司现在面临的问题将会是资金的问题，公建业心里明白，这次的竞标成功表面上来看是个巨大机遇，但也是一个巨大威胁，在市场形式不明朗的情况下，需要动用巨大的资金来撬动这几个项目，一个闪失都会满盘皆输。就当下来说，资金问题是公雪完全不能够解决的。 “我以前曾有过很无助的时候，但是我发现我并不是那么无助，就像最近我发现我或许有一些能够改变这些事情的能力，我不喜欢那种无助的感觉，那时候我希望有人来帮我，可是没有人会帮我。”沉默了半天的纪寒说道。 公建业被纪寒的讲话拉了回来，从那些原本自己认为不应该去思考的事情中，拉了回来。 “每个人都希望被帮助，对吧？” “嗯，自己一个人会很无助的。” “很无助！”公建业反复回味着这句话，转而又向纪寒问道：“如果有个人需要你的帮助，但是你也许会因此而受伤，结果可能你并不能帮得了，你还愿意去做吗？” “当然愿意啊，为什么不去帮呢？”纪寒不假思索的说道。 “如果让你付出生命呢？” “那也要去帮啊，为什么不去棒呢？” 公建业也忘记了疼痛，大笑起来。对啊，何必纠结呢？ 天色愈发的阴沉起来，风也越来越大，纪寒搀着公建业从长椅上站起来，然后顺道把公建业送到了别墅区门口，两个人互相道别，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那样。 一连好几天天，纪寒都是上午去图书馆，虽然他没有见到梅琳，但是他还是去了图书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中午时分，纪寒回去那家咖啡馆，喝一杯美式，每一次他都会多点一杯，双份美式特浓放在对面，梅琳一直都没有突然跳出来，对着他笑。 每天下午，纪寒都会到公园做到长椅上沉思，就像提前约好的一样，公建业也会在下午的这个时间出现，两个人聊了很多，虽然纪寒没有那么博学的知识，更没有那么多经历可以分享给公建业，但纪寒还是跟公建业聊得非常开心，纪寒的率真和真诚让公建业舒服，而公建业对人生的态度和对生活的熟知还是让纪寒获益匪浅，慢慢的两个人成了默契的聊友，互相都盼望着跟对方说点什么。 土地招拍挂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公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像是一口巨大铁锅里的蚂蚁一样，逃不出这里，但有没有办法安然在这里待着，因为锅底的火越来越旺，温度也越来越高。 除了工地方面出现的问题，银行方面也出现了问题，连续有四家银行跟公雪进行了沟通，他们都表示最近政策收紧，银行贷款的放款都受到了限制，也就是说银行现在没有办法满足公雪那么多的款项需求。如果在以往，银行都是像哈巴狗一样乞求恒泰置业贷款，因为就贷款业务来说，房地产市场还是一个非常保险而且收益率也足够高的方向。但是偏偏在这个最需要钱的时候，银行全面收紧了政策。公雪跑了好几天，嘴巴都磨破了，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这让公雪的心里像是压了快大石头，而且这块大石头越来越重。宋大明是看在心里，但是也束手无策，只能无微不至的在公雪身边，给公雪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照顾。但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公雪变得暴躁起来，她是个要强的人，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自己内心的苦闷。 在办公室里喝完了两瓶红酒后，公雪感觉自己彻底醉了，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开始抽泣起来，她对着宋大明说了很多，最后竟然趴在宋大明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现在多么希望能有一个肩膀值得她依靠，能够让她免受这般折磨。 等到公雪酒醒了一些，宋大明把公雪扶上车，把公雪送到了家。公雪到家的时候，发现公建业居然还没睡，原来公建业在跟纪寒聊完天之后，回到家就开始打电话给自己之前的关系，在给几个银行行长打完电话之后，公建业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每个人都表示自己也是有些难为。公建业明白，能这么暗示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在感谢完他们之后，公建业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勇。 张勇曾经是他和朱铭、杨文强的同乡，曾经有过短暂的合作，张勇当时势单力薄又没有其它支持，是公建业从自己的资产中拿出两千万帮住了张勇，后来张勇凭借这笔资金慢慢发展了起来。虽说没有太多的联系，但是公建业相信，现在在魔都都能呼风唤雨的张勇，肯定会念及当年自己资助之恩，拉公雪一把的。 公雪看到公建业这么晚了还没睡，赶紧打起了精神，强颜欢笑着对公建业说道：“爸爸，你又不听话，医生都让你早点休息，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哈。”见自己女儿这般懂事，公建业却笑不出来，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女儿正在经历着什么，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公雪说道：“小雪，我不太了解公司最近发展的怎么样，但是你要明白，爸爸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 公雪点了点头，说道：“爸爸，您放心，一切都很顺利。” “嗯，那就好。”公建业也点了点头，“哦，对了，爸爸以前有一个同乡，现在在魔都发展的非常好，身价也有几千亿，如果你有资金问题，可以随时找他，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帮助的。” “几千亿？”公雪一下子兴奋起来，现在项目只需要二十个亿就完全可以搞定这几个项目，连同材料供应商的问题可以一并解决了。 公雪忍不住的上前亲了公建业一下，“谢谢爸爸，要早点睡哦！”公雪开心的拿着公建业给自己写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跑到了别墅二楼的工作室里。当机立断，公雪立即拨通的了宋大明的电话。 心猿意马的宋大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纪寒这里，他并不想立即回家，因为李宝霞最近像是受了刑侦专业培训一样，每次回家都会像个猎犬一样在自己身上寻找着蛛丝马迹，稍有不适就会大吵大闹，这让宋大明大为光火，甚至有一次宋大明差点要跟李宝霞离婚，一刀两断了。 宋大明给纪寒买了一部手机，正在教纪寒怎么使用，接着自己的电话就响了，赝本以为是李宝霞打来的，宋大明干脆没管，不一会又电话又响了起来，宋大明拿起电话纲要发火，却看见电话是公雪打来的，宋大明赶紧接了电话。 “大明，马上定两张去魔都的机票，明天就出发，订最早的航班。”公雪在电话那头说道。 “明天吗？”宋大明又问道，因为她知道明天公司有一场重要的全体会议。 “对，明天，尽快去办！”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接到公雪的电话，宋大明开心了起来，他对纪寒说道：“明天我要跟公总去魔都出差，就我们两个人去。你想要的什么，我给你带啊。” “魔都？是蒋先生那里吗？”纪寒问道。 宋大明突然想起来了，蒋先生曾经邀请过纪寒。 “是的，你要去吗？去找那个土豪？” “嗯，我有些事情找他。”纪寒回答道。 “那行，我先给你定机票，明天早上跟公总汇报一下就好，她现在很听我的话。”宋大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公雪和宋大明就出现在了寒江市机场，同行的还有纪寒，看到同行的纪寒，公雪并没有说什么，她现在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无关的琐事，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钱！ 飞机准时出发，在穿过平流层短暂的颠簸之后，飞机升上了一万米的高空，地面上的建筑物已经变得渺小，连同那些高大的建筑都变成了小蚂蚁般。 公雪看着那个地址出神的思考着，宋大明悄悄的看着公雪，而纪寒则呼呼大睡起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八章 可怜的小娟 莫小娟这两天眼皮一直再跳，自己的表姐已经过世两年了，蒋先生却丝毫没有续弦的打算，这让莫小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江边的美景，正值深秋，江边的植被呈现出多彩的颜色。但这美景也不能让她觉得快乐。 莫小娟看着自己刚买回来的高级定制套装，越看越心烦，顺手拿起来扔到了一旁。 女为悦己者容，可是蒋先生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 她心烦意乱的在沙发上发着呆，蒋先生从外地旅游回来之后，连家都没有回，就急匆匆的投入到工作当中。自从表姐过世之后，莫小娟就担负起了照顾蒋先生的责任，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蒋先生，一个成功的男人在外面总是光鲜亮丽的，可是在家里，只有莫小娟才能感受得到，蒋先生那种落寞和痛苦。 她不愿意看到姐夫这样自我煎熬下去，她希望能够替代表姐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男人。蒋先生的痴情打动了她，也伤害了她，就算是一块冰疙瘩，也该被自己捂化了。 要不是自己强烈要求，蒋先生今晚也不会回来，即是人在魔都，宁可住酒店都不愿意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还是不愿意看到这里的一切，睹物思人想起过去的人和事情。 “算了，管他呢，只要蒋先生开心，怎么样都好，况且自己现在的生活也过得如意，单就物质方面，要比以前那种日子过得宽裕的多。” 莫小娟毕业之后，就跟自己的大学男朋友来到了魔都，那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买菜，曾几何时他们也幻想着能够在这座大都市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小小的房子。可是整整七年，莫小娟的青春已经逝去了大半，却连买10平米的房子的钱都买不起，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呢，却偷偷跟自己的闺蜜搞到了一起。 前几年，莫小娟每次想起那个场景，都忍不住掉眼泪。正当自己心灰意冷准备离开魔都的时候，一次表姐回老家探亲，莫小娟才知道了自己原来有这么一个阔亲戚，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投奔表姐而来。 表姐莫淑珍也很开心身边多了一个能说话的人，虽然是远房表亲，莫小娟也能感觉得到表姐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就是把自己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来对待。 莫小娟感激表姐对自己的恩情，在表姐去世之后，莫小娟每天都是全心全意的照顾这个家，像个佣人一样，任劳任怨，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原来倒是有一个佣人小兰，只不过这个佣人手脚总是不干净，莫淑珍宅心仁厚，虽然发现过小兰偷窃的行为，但因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劝诫几句也就罢了。常年信佛的莫淑珍相信任何人内心都是善良的，小兰偷东西也不过生活所迫。 可怜的莫淑珍就是太善良了，她总认为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她一生向善，到最后自己却没有得到一个善终。小兰虽说是个山里来的姑娘，但魔都的繁花让她迷失了自己，在蒋先生家工作几年之后，她慢慢的认识了一帮保姆圈的朋友，每一个都是穿着不凡，更有甚者，有的保姆带着主人送的品牌首饰，向她炫耀。这让小兰的自尊心收到了打击，莫淑珍虽然身家不菲，但一直秉承极简主义的生活态度，所以很少购买金银首饰，自己最喜欢的一串珠子，也不过是去庙里求来的，根本不值几个钱。 后来，小兰学会了打麻将，闲暇时候，就会跟几个保姆圈的姐妹一起玩几圈，虽说打的不大，但她牌技实在不怎么样，日子久了小兰的手头就有点吃紧了。她曾经向莫淑珍借过几次钱，刚开始莫淑珍还给一些，后来莫淑珍知道了小兰打麻将的事，就狠狠的批评了小兰，这让小兰非常难堪。 后来莫小娟来了之后，发现了这个问题，果断的辞退的小兰。虽然小兰苦苦哀求，但莫小娟不像自己的表姐那样心慈手软，她知道这个小兰如果不走，迟早会捅出个大篓子。 临近年底，各种的投资峰会和项目对接会，搞得蒋先生筋疲力尽。原本是要早点回家的，但是他还是决定住在了酒店，一来参加活动会议也方便，二来他觉得有愧于莫小娟。小娟的心思他能明白，只是他不想在夫人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的时候续弦，尸骨未寒的莫淑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一想到夫人的事情，蒋先生就心生难过。从年轻时候，夫人就跟着自己，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是，每天做着春秋大梦，可是蒋夫人从来没有责怪过蒋先生，宁愿自己多打几份工，都不愿意让蒋先生放弃自己的梦想，也正是因为有了蒋夫人的这种支持，蒋先生才能有今天的这份基业。 如果一个男人胸怀大志，经常在抑郁和狂躁之间变动者情绪，如果遇不到一个好的女人，能支持他，为他出谋划策，这个男人很大的概率也是碌碌无为，孤独终生。 蒋先生感激莫淑珍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因为一次事故，夫妻二人膝下并无任何子嗣。这也是蒋先生的遗憾，更是莫淑珍的遗憾。但是蒋先生并不在乎，她尊敬而又心疼着自己的夫人。 莫淑珍去世当天，蒋先生刚好在外地参加一个活动，得知夫人出事之后，蒋先生包机飞回魔都，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夫人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了。让蒋先生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莫淑珍好好的怎么回突然自杀呢？警察对案发现场也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最后还是确定莫淑珍是自杀。 蒋先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但是一切的证据显示这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吞服安眠药自杀的案例。夫人之前的确有过抑郁症，但是这一切在莫小娟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莫淑珍开始变得积极开朗起来，偶尔还会在莫小娟的陪同下买买衣服什么的。可能是夫人的死对自己影响太大了，所以自己才会胡思乱想，东猜西猜的。上一次在山中自己把手串交给那个年轻人之后，刚开始蒋先生很后悔，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一个念想，自己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把那串手串拿出来，就像莫淑珍还在自己身边一样。后来蒋先生也想明白了，也许是夫人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颓废下去，才会在冥冥之中让自己把手串送给了那个年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放下了。刚好莫小娟给自己打电话，于是蒋先生干脆的答应了。 傍晚时分，蒋先生回到了位于江边的豪宅家里，莫小娟早已做好晚饭，还贴心的点了几根蜡烛。莫小娟比莫淑珍要小接近二十岁，身材丰腴，面容姣好，那玲珑的曲线包裹在高级定制的服装里，相得益彰。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心动，今天的蒋先生也不例外，他们推杯换盏，酒越喝越多，眼神也逐渐朦胧起来。 “姐夫，你就别这么辛苦了，外面的事情就交给公司人去做吧，身体这样回垮的！” 莫小娟眼含秋水，关心的说道。 “是啊，从年轻的时候跟你姐一起创业，一直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停歇啊！”蒋先生感叹道。 “姐夫，你是我见过最有男子气概，最痴情的男人了，我都羡慕姐姐。”莫小娟给蒋先生夹了几筷子菜，整齐的放到了蒋先生面前的餐盘里。 “额，这个……”蒋先生有些尴尬，“你也是个好姑娘，也该嫁人啦，回头有合适的，姐夫送你一套房子，还有车，该有的东西都要有，你娘家人离得远，我也算替你姐姐照顾你了。” 酒的作用让莫小娟也觉得有些悲伤，她眼圈红红的，嚅嗫道：“我可没有姐姐那个好命，我遇到的男人要有姐夫你十分之一好，我也就知足了。” 蒋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吃了几口餐盘中的菜，又喝了半杯酒。 莫小娟走过来，把蒋先生的杯中斟满就，又加了几筷子菜到蒋先生的餐盘中，这才回到座位。 酒意渐浓，蒋先生的脑子也有些迷糊起来，莫小娟刚才夹菜时候，蒋先生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的体香，这种香味让自己有些把持不住。 两个人又默默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莫小娟突然问道：“姐夫，你手上那串珠子呢？” 她刚才在倒酒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蒋先生手上的珠子不见了，要知道蒋先生几乎要视这串珠子如生命了，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上半天。难道姐夫改了心意了？ “哦，那串珠子啊，送人啦，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奇才，想问他一些事情来着，结果脑子一热就给了他，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蠢啊。”蒋先生回答道。 莫小娟心中一阵惊喜，眼泪差点要涌出眼眶，自己两年的付出，也许真的到了回报的时候了呢！想到这里，她又把杯中的酒倒满，一饮而尽后说道：“我可怜的姐姐，她也希望你在人间过得幸福啊，可是你过得太苦了。”说着莫小娟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莫小娟这一哭，让蒋先生束手无策，他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局促不安，莫小娟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伤，蒋先生沉思了片刻，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莫小娟的背，安慰着莫小娟。 哭的伤心的莫小娟，顺势倒在了蒋先生的怀里，继续痛哭。 蒋先生忍不住也要哭出来了，他紧紧的抱着莫小娟。 莫小娟在蒋先生怀里挣扎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蒋先生，蒋先生也看着莫小娟，然后莫小娟把嘴唇送到了蒋先生的嘴边，蒋先生一把抱过莫小娟，嘴唇吻了上去，另外一只手也从莫小娟的腿开始往上游走。 这一夜蒋南彻底放下了，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释放。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三十九章 张勇失约了 小兰也许没有预见到，当她走上牌桌的那一刻，黑暗的旋涡就开了转动。旋涡越来越深，越来越暗，从黑暗里传来的麻将碰撞的声音，像是美妙的音乐，小兰被彻底的吞噬掉了。 从蒋先生家被赶出来之后，小兰曾经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但没过了几天她又被拉到了牌局上，起初拉她来这次牌局的杜姐，只是想给她介绍工作，但小兰却又陷了进去。这两年的时间，小兰换过四五家的保姆工作，最后都无一例外的是因为打麻将被辞退。但是小兰并没有因此离开牌局，也没有离开这个充满着梦幻的城市，因为她还有一笔大买卖没做，做完这笔大买卖，不但能够还清所有的赌债，还能有很多的剩余，这足以让她回老家县城买上一栋房子了，如果手气好的话，那就再买一辆车，一定要买辆宝马。要知道县城里可没有那么多宝马，开着车在县城里兜风，该让那些熟悉的同学羡慕了，虽然自己没上学，而他们考上了公务员，或者当上了老师，可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乖乖的羡慕自己。 每次想到这幅场景，小兰都要笑的合不拢嘴，仿佛这笔生意已经做成了一样。 “哎哟，我说李姐啊，手气好的不得了啊！”小兰学着上海腔跟一位中年的女人攀谈着。 “毛毛雨啦。”中年女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边说手里将一张牌打了出去，“四条。”然后做出了一副势在必得样子，得意的看着众人。 “哎呀，李姐，侬掼啥浪头啦！”另外一名叫做王姨的女人边说边打出了一张牌。 轮到小兰了，小兰看着手里的牌型，半天没想好怎么打。其实小兰打牌一直很烂，但是她还是愿意混迹于这个牌局之中，这些操着魔都话的人，谁也不知道谁到底是不是魔都人。但这里让小兰有了一种融入了这个城市的感觉，也只有在打牌的时候，自己才会觉得自己也是个魔都人了。 牌局，牌局，大多时候只不过是个局罢了，李姐是这个牌场的组织者，也是做局的人。短短的两年时间，小兰把自己的几万块钱积蓄全部都输了进去，另外还欠了20几万，因为她一直说自己有来钱的门路，李姐他们也就没有怀疑，毕竟小兰这种好骗的人不多了，而且也不是自己真金白银拿出来的钱。 小兰当然不知道，她从山区的老家出来之后，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是李姐他们让小兰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温暖，带自己融入这个牌局，给自己介绍工作，还借钱给自己，小兰感激的要命。 又是一局结束，小兰又输了500多，可这几天小兰兜里连10块钱都拿不出来了，靠同样干保姆的同乡给的50十块钱又支撑了几天，即是每天只能吃一顿泡面，小兰也要来打牌。 见小兰拿不出钱来，李姐有些不高兴了，她不再用魔都话跟小兰沟通了，转而张嘴骂道： “你当这过家家，跟我俩搁这儿逗呢，你都借这老些钱了，啥时候还？” 看到李姐生气了，王姨也顺口说道：“这是把李姐当冤大头呢，我看啊，小兰就是不了解李姐的手段啊，真还不上钱，李姐可要让你好看咯。” 李姐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金戒指，瞪了小兰一眼，然后把桌上的牌一推说道： “小兰，你李姐对你可不错吧，你成天搁这儿跟我俩玩呢，当我好忽悠是吧。李姐我今天还就跟你说了，还不上钱，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了。实在不行我就把你卖给那个保安老头，他可一直惦记着你呢。哈哈。” 王姨也陪着笑，说道：“你还别说，小兰这样的黄花大闺女给那老头还真可惜了。” 小兰从来没有见李姐这般对自己，吓得哆哆嗦嗦起来， “李姐，李姐，求你了，你放心我三天之内一定把钱给你凑够，不但凑够，我还有很大一笔钱的剩余呢。马上这笔钱就能到了。” 见小兰自己设定的还钱期限，李姐微微一笑说道：“好，李姐再信你一次，如果还不上，你就自愿跟那个老保安回老家，知道了吗？” 小兰唯唯诺诺的回答道：“知道了，李姐。”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王姨看了看李姐，又看了看小兰说道：“哎呀，不要讲这些啦，还要继续打不？” 李姐看了看小兰，顺手从桌底掏出了2000块钱，扔给了小兰。 “继续不？” “嗯。”小兰答应道。 飞机准点抵达魔都的机场，才刚刚上午10点，公雪跟宋大明急匆匆赶往张勇的办公室，纪寒在机场闲逛了一会之后，才给照着蒋先生留给纪寒的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昨夜的缠绵过后，蒋先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的起床，他推掉了今天的所有安排，留在了家中，自从莫淑珍走了，这个家第一次重新焕发了生机，此刻莫小娟温柔的躺在蒋先生的怀中，她所有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蒋先生曾经是她梦寐以求，遥不可及的男人，但是此刻这个男人躺在她的身边，正安静的睡着。 一阵电话铃响过，蒋先生翻过身去，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此刻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娇艳而又羞涩。 刚刚学会用电话的纪寒以为自己没有打过去，于是对着名片又重新拨打了一遍。 电话铃又响起，莫小娟笑眼盈盈的看着蒋先生说道：“接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呢。”说完用力的在蒋先生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蒋先生这才翻身坐了起来，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蒋先生原本想再次挂掉，但转念一想又接了起来。 “喂，你好，找哪位？” “是蒋南吗？我是纪寒。”纪寒回答道。 “纪寒？纪寒是谁？”蒋先生想不起自己认识过一个叫纪寒的人。 “我拿了你的手串，来还给你的。”纪寒没有在电话里完全说明自己的来意，因为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他从珠子那里得到的信息一样，现场的环境和人。 “哦，你是邳头市山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蒋先生下了床，披上了睡衣。 “我在机场，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大明哥让我问问，能不能来接我？”纪寒问道。 蒋先生想了想，虽然自己已经不再考虑这个事情了，但是那串珠子还是拿回来的，毕竟是一个信物。于是对着电话说道：“好的，你保持电话畅通，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打完电话，蒋先生又回到了床上，莫小娟依然在床上，痴痴的看着蒋先生，像是看一件艺术品一样。 “谁啊，亲爱的。”莫小娟问道。 “额…..”蒋先生显然对这个称呼还不是很熟悉，迟疑了片刻回答道：“就是我说的那个年轻人，我把手串送给了他，没想到他还亲自来归还。” “是吗？还是个诚实守信的年轻人呢。他真的有特异功能吗？”莫小娟问道。 “应该没有吧，不过这个人好像有点东西，我也不是很确定。”蒋先生回答道。 莫小娟笑了笑，“亲爱的，你怎么会相信这些东西呢，你好像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冒的啊。” “我这就是自己胡思乱想。”蒋先生笑了笑，“以后就不再想这些了。” 莫小娟凑了过来，靠在了蒋先生的肩膀上，幽幽的说道：“也好，那我就找一个特别灵的大师，让大师给你算一算，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能够解开你的心结。” “哎呀，不必了，我根本就不信这个的。”蒋先生抚摸着莫小娟的头发笑道。 “不嘛，不嘛，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莫小娟撒起娇来，然后起床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您好，晨羽师傅，哦对，是我。您今天下午有空吗？对啊，我也很想你啊，有空是吧，那太好了，我一会安排司机去接您，我有个事情还得劳烦您亲自来一趟呢。那好，下午见。”莫小娟挂了电话，然后对蒋先生说道：“亲爱的，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应该为你分担的，你可不能拒绝哟。” 说着莫小娟又吻上了蒋先生，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司机在机场接到纪寒后，并没有直接去往蒋先生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一家豪华餐厅。蒋先生安排纪寒先吃午饭，并表示自己有事不能陪同，下午见。 公雪和宋大明则马不停蹄的到达了张勇的办公室，张勇的办公场所位于魔都新区的中心地段，整座大楼都是张勇的物业，张勇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楼的27层，从办公室可以俯瞰半个魔都新区的全貌。在经过秘书确认之后，公雪和宋大明被告知，张勇董事长刚刚有事离开了，需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重新预约。 “着怎么回事？”公雪一头雾水，公建业明明在飞机起飞前就跟张勇联系好了啊，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宋大明也知道这个事情，所以立即要发作。公雪打住了宋大明的鲁莽行为，很礼貌的对秘书说道：“那辛苦您了，我们明天一早再过来。” 公雪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自己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可是一夜没睡，带齐了所有的材料，还从飞机上认真演练了几遍说辞，这次魔都之行，势必要把投资款带回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公雪下定了决心。 宋大明给纪寒打了个电话，纪寒正在饭店里用餐。得知纪寒已经联系上蒋先生之后，宋大明也就不再着急，他告诉纪寒，忙完之后给自己打电话，并给纪寒也定了一个房间，今天是走不了了，索性陪公雪逛逛街散散心吧，宋大明心里想着。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章 灵验的大师 莫小娟口中的晨羽师傅是个半路出家的女道士，靠着自己师傅在当地积攒下来的名声，也替不少人看过风水和命相之类的。尤其这几年，这位叫晨羽的女道士靠这些积攒了一些财富之后，便花钱把自己重新包装，成功打进了一些女性名媛的圈子。要说这女性名媛的圈子可真是晨羽道士的银行，这些女性闲来无事偏爱这些命数玄学，紧紧半年的时间，晨羽道士就从这些名媛提款机手里赚的盆满钵溢。 有了钱之后，晨羽道士从魔都购置了房产，还跟一些道观合作，成了了自己的工作室。其实晨羽道士年龄也不过30多点，平日里满嘴脏话，咄咄逼人。她自诩为转世灵童，可以通灵随便进入过去的时空，并可以把死去人的灵魂附到自己的身上，替死人说话。这种事情她曾经做工好多次，场面怪异恐怖，很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当别人问及未来之事时，晨羽道士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说出那六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 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再去考证，但未来的事情是完全可以考证的，只等时间慢慢到达就好。 莫小娟是在一个名媛会上认识的晨羽道士，起初她也不怎么相信这个晨羽道士，但是后来慢慢的她发现，所谓圈子就是这样，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就是在表示，这个圈子人的智商有问题。莫小娟是聪明人，神棍是拿鬼神当武器，棒打愚昧之人，如果利用的好，神棍也是自己的武器。 用完午餐之后，莫小娟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接近两点的时候，晨羽道士先到了。 “晨羽师傅，欢迎您大驾光临，辛苦，辛苦，您请到茶室一坐。”莫小娟作揖笑迎着晨羽道士。 “哦，小娟啊，你越来越懂事了，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早点邀请我，分明是没把握放在眼里嘛！”晨羽道士话里有话，故意揶揄道。 “哪敢，大师，知道你一直忙，今天正好我先生也在，才敢斗胆邀请您来。”莫小娟毕恭毕敬的答道。 一旁的蒋先生眉头微皱，但很快恢复了平和，也伸出了手，“欢迎您，晨羽师傅。”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江湖术士，但是毕竟莫小娟是一片好心，蒋先生也就忍了下来。 “蒋先生，您就是投资界的传奇，蒋南先生吗？”看到蒋先生之后，晨羽道士联想到了自己曾在福布斯杂志上看到过蒋先生的照片，所以立即认出了蒋先生。 晨羽道士急忙向前两步，握住了蒋先生的手。莫小娟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鄙夷的哼了一声。 “什么大师嘛，也不过是见了有钱人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莫小娟心里琢磨道，若不是今天替蒋先生分忧解难，自己可跟这位大师没什么孤高的交情，她其实也打心眼里看不惯这个道士的所作所为。不过今天她邀请晨羽道士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彻底的断了蒋先生对莫淑珍的念想。 将晨羽道士迎到茶室之后，莫小娟坐定开始泡茶。这时门口的门铃响起，是司机带着纪寒过来了，见有客人来，蒋先生就先起身去迎接客人。 “小娟，麻烦你照顾好晨羽师傅，我先去安排个客人。”蒋先生对小娟说道。然后又对着晨羽道士说道：“大师，您先用茶，我稍后就到。” 莫小娟还有些不适应的说道：“您去吧，蒋先生，这里有我呢。” 晨羽道士并没有说话，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莫小娟。之所以能够在这个行当里混，晨羽道士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超越一般人的，她能准确的从那些迷途终生的语言、状态、面部表情、一桌打扮中准确的捕捉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然后通过问询推理得到答案。她似乎从莫小娟的言语中觉察到了什么。 “我说小娟啊，你跟蒋先生，你们之间还需要更加牢固一些才好啊。”晨羽道士一脸高深之意。 莫小娟并没发现自己刚才说错了称呼，还以为是大师看出了些什么，虽说自己不相信，但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圈子里的人传得神乎其神，自己也并没与亲眼见过。 听到大师这么说，莫小娟沉思了片刻，悄悄的对晨羽道士耳语了一番。 晨羽道士听后，盯着莫小娟哈哈大笑，然后又恢复平静，只是喝着茶一言不发。 晨羽道士身旁的助理递了个眼色给莫小娟，莫小娟才明白过来，然后又凑到大师跟前，悄悄的说道： “但是您放心，价钱您随便提，只要你把这事情帮我搞定了，一定满足您。” 晨羽道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助理说道，摆法阵！ 蒋先生把纪寒引进了客厅，对极寒客套道：“这点小东西，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我安排人去拿也就是了。” 纪寒把那串手串从兜里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蒋先生，刚要对蒋先生说自己从那串珠子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就见晨羽道士从茶室里走了出来，一同走出来的还有她的助理。 助理身上背了两个箱子，全部都用黄布包裹着，上面还贴了很多的符文。到达客厅的时候，晨羽道士问道：“哪一间是已故之人的房间啊？” 蒋先生见晨羽道士从茶室里出来，就知道她要做法事了，原本他准备寒暄两句送纪寒走之后，再去跟晨羽师傅沟通此事的，看来是小娟已经沟通过了，这个小娟的确很善解人意。 被打断的纪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两个箱子和那个装扮奇特的道士。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和东西，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跟蒋先生说话的事情了。蒋先生也急忙起身，安排晨羽道士走进自己已故夫人的房间，这个房间自莫淑珍亡故，就没有再让别人进去，一来是蒋先生之前有很多疑问，怕贸然打扫会破坏现场，另一个原因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纪寒没有说话，他想起来佛跟自己说的话，那就是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可以跟这些东西沟通。突然纪寒想到咖啡馆的一幕，暗自在心里默念起来。 晨羽道士的助理很快就摆好了法坛，上面摆好了事先准备好祭品。晨羽道士身披五色道袍，头戴道冠，左手摇铃，右手持符，口中念念有词走起禹步来。不多时铃铛停止了摇晃，口中的声音渐弱，脚步停止的时候，晨羽道士坐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的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晨羽道士睁开了眼睛。 她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当晨羽道士睁开眼睛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居然不听使唤了。她努力的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纪寒眼见道士这般模样，心里有了底。 尴尬的场景持续了有几秒后，晨羽道士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是莫淑珍，有什么要问我的？” 莫小娟见状，赶紧推了推蒋先生，小声的对江先生说道：“快点问吧，大师可灵验了。” 虽说蒋先生素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这个场景还是让他觉得心生敬畏，于是他将信将疑的问道： “淑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晨羽道士此刻的表情略显滑稽，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助理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个时候晨羽道士一般都会睁着眼睛问问题，闭着眼睛说话。 “我，我，我不是自杀，我是被人害死的。”晨羽道士的声音像是从嘴巴里挤出来的。 在晨羽道士说话的同时，莫小娟凑到蒋先生面前，低声说道：“我就说吧，姐姐不是被人害…..” 莫小娟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晨羽道士说什么？ 蒋先生浑身打了个战栗，上前一步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被谁害死的？”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莫小娟双眼瞪的老大，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是纪寒注意到了莫小娟的表情，从心里断定，这个女人就是被害蒋夫人的表妹莫小娟了。 晨羽道士的面部扭曲起来，她像是正在与什么抗衡着，但是很明显她没有抗衡的了。 她又说话了！ “我的表妹，莫小娟，她在我的粥里，汤药里，水杯里都放了打量的安眠药！” “你，你血口喷人，姐夫，她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姐姐。”莫小娟发疯的要往前冲，嘶吼道。 眼见莫小娟要上前，晨羽道士的助理一把抓住了莫小娟，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曲折，他只知道要保护好晨羽道士。 蒋先生也是心头一震，他没有管莫小娟怎么样，镇定了一下精神，继续问道：“证据呢？” 晨羽道士的脸上恢复了正常，面部不再扭曲，她已经放弃了抵抗。 “证据？你记得那个保姆小兰吗？她曾经在房间里装了监视器，目的就是为了趁我不在的时候，拿自己偷偷留下的门禁卡，进来偷东西。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监控里面了。” “小兰？”蒋先生若有所思。他曾经怀疑过小兰，但始终没有证据，没想到小兰居然在自己的家里装了监视器，难道真的被拍下来了？ 蒋先生回头看了看瘫倒在地上的莫小娟，心里似乎有了底，他赶紧把司机叫了过来，报了警。 坐在地上的晨羽道士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十分痛苦的说道：“莫小娟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告诉你，你夫人是自杀的，还说你命中的贵人就是她----莫小娟。哈哈哈哈……” 瘫倒在地上的莫小娟听到这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助理才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搀扶起晨羽道士准备离开，蒋先生呵斥一声：“今天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允许走。” 纪寒在后面轻轻咳嗽了一下，蒋先生才意识到，刚才给自己送珠子的纪寒还没有走。蒋先生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对纪寒说道：“纪先生，也麻烦您稍作停留，待会等警察来之后，配合做一下笔录。” 纪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警察来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卧室角落和客厅角落的两个监控探头，很快小兰也被带到了现场。看到警察的到来，小兰还以为是因为打麻将的事情，当得知要去蒋先生的住所时，小兰彻底明白了，她很快交代了一切。 原来小兰趁莫淑珍不在家时，自己托人偷偷装了两个摄像头，好方便自己到夫人的房间里偷东西。夫人平时的钱和首饰都放在卧室的柜子里。案发当天，小兰听到蒋夫人死亡的消息后，迅速的查看了监控记录，她本来就对莫小娟没有好感，当她发现莫小娟投毒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也打算报警，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个莫小娟成了这个家里的主人，那么自己就可以狠狠的敲一笔竹杠了。 她等了整整两年，监控了两年，本来昨天看到蒋先生和莫小娟搞到一起，自己终于可以试试自己的计划了，没想到两年后没等来钱，等来的确是警察。 这时候晨羽道士也醒了，她看着警察和昏倒在地上的莫小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想着想着竟然哭了起来。 再提取完小兰手机中的视频证据之后，警察拷走了莫小娟，一起被拷走的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师晨羽道士，她的道冠也掉在了地上，她光头上的癞子显得尤为的突兀。她因为非法传播迷信和诈骗被拘留了。小兰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但间接的也包庇的罪犯，另外敲诈的事情，还要稍后审问。 待这一切结束之后，蒋先生也瘫倒在沙发上，他没有想到莫淑珍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最后却是死在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手里。蒋先生同时也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他没有说，但是他这次是真的明白了，纪寒才是那个有异能的人，而且真的有这种事情的存在。 又过了很久，蒋先生才真的缓过神来，他对纪寒说道：“纪先生，感谢您。” 纪寒摇摇头，对蒋先生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蒋夫人的墓前，把这串珠子埋到那里。” 蒋先生早已明白了些，就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后说道：“请纪先生随我来，我们现在就去。” 落日、公墓、埋珠子被翻起的新鲜泥土。 蒋先生告慰完已故蒋夫人的亡灵之后，转过身对纪寒行了个叩拜大礼。 纪寒急忙扶起。 蒋先生也没有说什么，拉着纪寒的手回到了住所。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一章 三百亿基金 一整个下午，公雪都心不在焉的，宋大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张勇临时变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本来想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公建业，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她不想再让父亲再为自己操心了，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来挽回现在的局面。 魔都张勇的办公室里，杨文强正端坐在茶桌前，他早已算到公建业会求助张勇，所以他提前赶到了，说是提前赶到其实也就是早了那么几个小时。当张勇说起公建业已经安排公雪到达了魔都的时候，杨文强心里暗暗庆幸，如果张勇投资了公雪，那么局面将发生巨大的扭转。杨文强此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就是防备公建业求助张勇，另外一个就是希望张勇能够帮助自己的女婿。就算自己女婿逼走公雪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依然还是要解决资金的问题，以恒泰置业目前的资金状况，还不足以吃下这么几个地块。 “杨哥，可是好多年没见您了啊，想起那些年咱们几个兄弟一起创业的日子，历历在目啊！”张勇一边喝茶一边回忆着过往。 “是啊，一转眼咱们都老了，可是张老弟你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有拼劲，我都羡慕你啊，不像我，只能在家养花种草了。”杨文强有些局促，不管当年多么熟悉，毕竟是几十年不见了，而且张勇现在事业做的风生水起，会不会买自己的账，杨文强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杨哥，你可别抬举我了，你这才是成功的人啊，能够功成身退，在家颐养天年，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是如果我退下去了，整个企业可能就要崩盘，后继无人啊！听说你女婿很优秀，有机会带来让我见见啊。”张勇非常客气的对杨文强说道。 “是，小伙子也很有拼搏精神，很像咱们年轻的时候，如果能有机会跟张老弟你学习学习，那对他来说就太好了。” “杨哥，你说这话见外了，改天你带他来就好。对了，听说公雪那孩子也挺优秀的，可是杨哥为什么不愿意公雪来一起聊聊呢？”张勇问道。 杨文强抹了抹自己有些秃顶的额头，支支吾吾的说道：“额，我们是分头来的，跟你说实话吧，公司现在面临着巨大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崩盘的境地。” “哦，前几日我还听公哥说起，刚刚竞标拿下了一个重要的地块，连带着又要有几个重要地块，这不应该是恒泰置业快速发展崛起的机会嘛？怎么会有崩盘这一说？” “张老弟，你是不知道，公哥查出胃癌了！”杨文强故作伤心状，难过的说道。 “癌症，哎！可惜了，可惜了！”张勇一脸惋惜道。“但是公司不已经交给公雪来打理了吗？听说还是斯坦福工商管理毕业的呢,有朱哥和你的帮助，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哎，别提了！”杨文强似有难言之隐。 “杨哥，咱们兄弟你就不要见外了，有什么直说无妨。” “好，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公司坏就坏在公雪身上，她本来从不过问公司事务，毕业之后也是一直花天酒地，出入各种社交场所，可以说对公司，对项目一无所知。可不知怎地，公哥一意孤行，非要让她空降掌管整个公司。” 听完杨文强的叙述，张勇想了想回答道：“这也正常啊，子承父业，毕竟恒泰置业也算是公哥一手打下来的，公哥对你我可不薄啊！” 杨文强闻听此言，赶紧解释道：“空降也是没问题的，合情合理嘛，只是这公雪一上任就开始瞎折腾，先是任命一名保安做副总，哎呀，你不知道哪个保安简直就是没有一点素质，现在公司内部的人怨声载道。还有就是自从公雪上任以后，独断专行把原来的很多合作伙伴都得罪了，包括银行、材料供应商等等得罪了一个遍。这也就是为什么公司现在捉襟见肘的原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公哥一手打下来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了啊。” 说着杨文强竟然掉出眼泪来。“张老弟，我真不想看到公司毁掉啊，虽说是公哥一手打下来的，可是兄弟们还是付出了很多，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啊。” 张勇想了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的投资失败了倒是小事，助纣为虐毁了公建业多年的心血是大事。想到这里张勇又问道：“那杨哥可由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嘛，倒有！”杨文强抹了抹眼泪恢复了常态。“恳求你不要投资公雪，只有这样股东会才能重新发挥作用，才能让公司重新走上正轨。” 杨文强想了想又说道：“当然我的女婿吕阳还是可以担此大任的，毕竟他在公司七八年，业务熟练，对公司情况又了解，公哥之前也对我的女婿赞赏有加。如果我女婿上任，到时候还是需要张老弟您投资支持啊。” 张勇听出了端倪，虽然他心中还有疑虑。于是张勇对杨文强说道：“这样吧，我明天会会这个公雪，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是绝对不会投资她的。另外，杨哥，就算您的乘龙快婿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我想我也不能投资，因为我不想让公老哥寒心。可能他对公雪的所作所为还不知情呢！” 杨文强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实在也不好多说下去了。干脆就起身对张勇说道：“张老弟，您明辨是非，我佩服。因为我今天还要赶回寒江市，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张老弟来寒江市，我设宴为您接风。” 张勇见杨文强执意要走，也就没有多挽留，一路送到了楼下。 逛了一会街后，公雪连晚饭都没吃，就径直回到了酒店，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到了酒店的房间里，她想静一静，这段时间一来，她承受了太多。 宋大明见公雪回房间了，就给纪寒拨打了电话，得知纪寒要在蒋先生家留宿时，宋大明也没多说什么，纪寒能有除他自己以外的朋友，这让宋大明感到高兴。宋大明现在也是忧心忡忡，他担忧着公雪的担忧，痛苦着公雪的痛苦，几乎要把李宝霞忘掉了。 蒋先生江边豪宅内又恢复了平静，房间被重新收拾打扫了一遍，整个屋子豪华而又不张扬，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蒋先生和纪寒分作餐桌的两边，蒋先生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做梦一般，昨天在同一个地方，自己竟然还在跟杀害自己夫人的凶手卿卿我我，这让蒋先生有些恶心。 纪寒则幸福的吃的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菜是五星级酒店大厨带着食材，现场制作的，纪寒吃的非常满足，对于他来书，一顿饱餐比什么都重要。 “纪大师，哦不，纪先生。”蒋先生觉得大师这两个字此时也有点恶心，他想起那个叫晨羽的道士那副嘴脸，心里就忍不住恶心。 “纪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纪寒正在美美的吃着东西，听见蒋先生叫自己，顺手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打算，没什么打算。我想回去看书，等到没钱了我就再去当保安。” “当保安？”蒋先生大吃一惊，“您是说您之前是做保安的？” “嗯。”纪寒干脆的回答道，“当保安。” 蒋先生觉得太不可思议，听到纪寒说做保安的工作他并没有任何的轻视，反而更加尊重了。果然真正的大师都是深藏不露的，真是所谓的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 “做保安倒是也不错，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纪先生能不能成全？” 纪寒大大咧咧的说：“你说，蒋先生，我答应你。” 蒋先生被纪寒这幅好爽的状态打动了，也直接脱口说道：“夫人的事情多亏您帮助，现在夫人终于能够沉冤昭雪，想必她也能含笑九泉了。我呢也该开始我新的生活了。但是我把我所有的资产都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我想冒昧的请你答应我，帮我管理这个基金会。” 这次倒是轮到纪寒迟疑了，他挠了挠头，说道：“蒋夫人的事情，我什么忙都没帮啊！另外基金会是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交给我？” “纪先生您太过谦了，我恳求您答应我。”蒋先生带着期盼的眼光看着纪寒。 纪寒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你说了，那我就答应你。” “对了，基金会是管钱的吗？” “是的，主要负责投资和公益。” “有多少钱啊？” “300亿。” “嗯。” 纪寒并没有很吃惊，如果一个正常人听到自己马上要掌握300亿的基金，肯定要蹦起来了。纪寒不是不会兴奋的那种人，只是他真的不清楚300亿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蒋先生见纪寒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而且一口答应下来，对纪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对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也感到了巨大的成就感。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一时兴起，哪有这样的机会接触纪寒这样的隐士高人。基金会交给纪寒，算是了却了自己心里的又一桩大事。 倘若将基金会的管理权交给一个重财不义之人，那就是对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一种伤害。交给纪寒则不然，他相信这个年轻人会妥善的花好每一笔钱。 “对了，纪先生，因为我当时设立的基金是以我家族的名义设立的，所以如果您想真正的管理这个基金，需要您用我们家族的名字才可以。” 纪寒没有答话，眼睛看着蒋先生。 “只是改一个名字，方便对外。基金的管理权还是转到您现在的身份之下。但是对外您需要改姓蒋，且所有对外的宣传都是蒋氏家族负责人。可以吗？” 纪寒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对了，我下个月想去泰国的清迈一段时间，如果纪先生有时间的话，想邀您同去。”蒋先生又邀请道。 纪寒想了想梅琳，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梅琳了。 “我不知道，梅琳还有钱在我这里呢，还有十几天我要等她吃饭。20天以后我应该有时间的。”纪寒断断续续的说道。 蒋先生没有听明白纪寒的意思，但他听明白了20天以后。 “好，那就20天以后吧，正好中间的时间我做一下基金会的管理权交接，在这之后，我就要去往全世界，去完成莫淑珍周游世界的梦想了。”蒋先生说道。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二章 捅了大篓子 公雪和宋大明起了个早，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后，就出发去了张勇的办公室。到达的时候恰好碰见张勇进办公大楼，听到前台喊张总早上好，公雪急忙迎了上去。 “您好，张叔叔，我是公雪，昨天我父亲公建业给您打过电话。”见张勇到来，公雪急忙上前招呼道。 “哦，是大侄女啊，办公室里请。”张勇很客气的把公雪引导了办公室落座。 “这位是？”张勇见公雪身边还跟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便问道。其实他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猜测，也许这位就是杨文强说道保安副总吧。 还没等公雪介绍，宋大明就三步并两步走到张勇面前，双膝微曲，身形也卑微的弓了弓，伸出手笑嘻嘻的说道：“我叫宋大明，张总，我是恒泰置业的副总，哈哈，你教我大明就行了。” 张勇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个人果然像杨文强所说的那样，颇有些没有礼貌，而且行为让人生厌。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象征性的伸了一下手，简单握了一下就缩了回来。留下宋大明在那里发了一下呆，紧接着又仓皇的做到了公雪的一旁。 急着张勇就对公雪说道：“听说你掌管了恒泰置业，跟张叔叔说说，感觉怎么样啊？” 公雪愁容满面的回答道：“现在公司的整个资金链跟不上，项目的合作方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导致整个公司不太稳定。” “哦，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呢？”张勇单刀直入的问道。 “二十个亿左右，我把项目资料和合作方案都带过来了，希望张叔叔您能考虑一下。” 公雪给宋大明递了个眼色，宋大明赶紧拿出档案袋，由于过度激动的原因，文件袋拿反了，文件掉了一地。张勇看着毛躁冒失的宋大明，一脸失望。 公雪也意识到了张勇的失望，赶忙解释道：“对不起，张叔叔，大明刚到公司不久，业务还不熟练，实在不好意思。” 张勇笑了笑，平静的对着公雪说道：“没关系的，这位宋副总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宋大明正捡着地上散落的材料，听到张总问起自己，赶忙站起身来说道：“报告张总，我以前是干保安的。”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宋大明居然给张总敬了个礼，他忘记了手中的材料，哗的一声，材料劈头盖脸的飞向了空中，散落在了张勇头顶。 接下来的谈话都在一阵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张勇向公雪询问了一些关于公建业的病情之后，并没有看材料。随后便安排秘书带公雪和宋大明吃饭了。并告知公雪，这个事情呢暂时要缓一下，因为现在公司也紧缺资金，具体的情况他将亲自跟公建业沟通。 公雪的心都凉了，走出办公大楼后，公雪气急败坏的把文件摔倒了宋大明的脸上，然后气呼呼的打车回了酒店。留下宋大明一个人呆呆的捡着材料。 电话声响起，宋大明以为是公雪，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纪寒。 “大明哥，你在哪里呢？我这边忙完了，蒋先生要送我去找你呢。蒋先生邀请你跟公雪一起吃午饭。”电话那头纪寒说道，宋大明听得出来，纪寒挺开心的。可是自己现在却一点开心不起来，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哦，你去魔山酒店吧，公总应该在那边，我很快到。”宋大明把捡好的材料整理好。 “好的，大明哥，那我去找你们。”纪寒挂断了电话。 张勇在办公大楼的窗户上看到了这一幕，他摇摇头叹气道：“公哥这么多年的心血，看来真的要毁在这个侄女身上了，上再好的学，懂再多的知识，不了解人情世故也不行啊！”也许宋文强说的是对的。现在张勇对恒泰置业彻底没了兴趣，虽然公建业当年对自己有莫大的帮助，但是商业就是商业，没有人情可言。 魔山酒店前，公雪极不情愿的从酒店里出来，她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红的。见到纪寒开心的向她走过了，自己竟然不难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纪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原来木讷的表情已经消失，变成了一个俊秀阳光的少年，公雪仔细看了看纪寒，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 宋大明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公雪，他害怕公雪再生气。 蒋先生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到了公雪的表情，他微笑着上前跟公雪握手。 “您好，公总是吧，我是纪寒的朋友蒋南，很高兴认识您。” “蒋南？”公雪好像从那里听说过这个人，自己也记不清了。见对方伸出手来，公雪也礼貌的欠了欠身，伸出了手。 “蒋先生，幸会幸会。” 纪寒则在一旁拉着宋大明说道：“蒋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宋大明，以前也是一个保安。现在是公总的副总。”公雪听了直皱眉头，就是这个副总今天把自己一下子丢进了冰窟窿，看见宋大明公雪气就不打一处来。 “您好，您好，宋总，上次我们见过的，在山上。”蒋先生热情的握着宋大明的手。 宋大明依然是像暴晒过的小花朵，蔫蔫的耷拉着头，仿佛已经晒焦了一般，提不起半点兴趣。 蒋先生倒是没有责怪宋大明，邀请道：“两位贵客，请上车，来到魔都，一定给我个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 公雪看到蒋先生的做派和那辆停在门口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吃惊的看着纪寒，心里琢磨，这个纪寒不就是个保安吗？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富人，而且从行为举止上看，应该属于城市对顶端的那一类人，甚至要比张勇还更有实力一些。 宋大明没有想那么多，他心里全是公雪，原本他想好好表现，替公雪分忧解难的，想不到自己这次闯出这样的大祸来，跟着纪寒坐到车里。 蒋先生一行来到了一处位于魔都市中心的花园别墅区，今天他们要去的是一家私人厨房。主厨正式中国目前顶级的名厨尔兆国，他曾担任过央视美食特邀评论专家，全国烹饪大赛冠军，而且还是欧式美食协会的会员，但是一顿餐他的出场费就要30万。 整座餐厅的装修风格采用巴洛克装修风格，家具都是从欧洲淘来的古董旧家具，带着浓浓的文艺复兴风格。地毯是来自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顶级地毯，搭配着欧洲中世纪的古董吊灯，让整座餐厅都散发着浪漫的感觉，餐厅的灯光也是经过特别设计定制的，采用了低色温，高显色性，柔和淡雅的灯光，这种温馨浪漫的气氛让公雪觉得舒适了很多。自己留学国外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装修的如此有格调的餐厅，看来魔都有钱人多真不是谣传。 整个餐桌的食材都采用全球顶级食材，日本的黄金鲍、深海大黄鱼、欧洲的鱼子酱、澳大利亚野生鱼片……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忘了心头的烦恼，大家推杯换盏，吃的非常尽兴。 “公总这次来上海是谈生意的吗？”蒋先生问道。 公雪不想再提起这个事情，便支支吾吾的说道：“啊，这个，其实我们只是来随便看看，有个小项目给一个朋友看看。” “项目谈的怎么样了啊？”蒋先生又问道。 “应该没问题吧，对方已经答应要跟我们合作了。”公雪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宋大明刚想说什么，公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出丑出的还不够吗？ 见公雪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宋大明努力的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哦，那太好了，以后还欢迎公总多来魔都，随时欢迎。” 大家举起酒杯，愉快的结束了这顿午餐。 结账的时候，公雪留意了一下账单，看到账单的时候，连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都惊骇不已。 账单上的二十道菜加上服务费居然有80多万，这几乎要赶得上普通人好多年的收入了。 蒋先生又把纪寒、公雪、宋大明一行送到了机场，还贴心的安排的vip候机室。返回家的路上，蒋先生突然发现后座上放着一堆材料，便赶忙打电话给纪寒，结果是关机了。 蒋先生看了看时间，飞机这个时候已经起飞了，再回去送也来不及了。处于投资人的敏感，蒋先生在回家的路上顺手就把整个资料看完了，看完之后蒋先生说了一句： “这是个不错的项目嘛！” 返回寒江市的飞机上，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公雪担忧着公司的事情，担忧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公建业交代。 宋大明则担心着公雪会不会开除自己，自己会不会以后再也见不到公雪了。 而纪寒看起来就更加心烦意乱了，他一会想起肖莉，一会想起梅琳……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烦恼，这种烦恼到底是不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呢？ 飞机达到寒江市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公建业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他已经收到了张勇打来的电话，结果当然是不尽如人意。不过他并不着急，在公雪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他联系了几乎自己可以联系到的诸多关系，二十个亿虽然很多，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担心自己女儿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暗了，公建业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纪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跟纪寒说说话，这段日子，跟纪寒聊天成了他每天很重要的事情，他在想这个年轻人去哪里了呢？ 忽然对面的小岛上传来让他熟悉的声音，公建业起身向小岛走了过去。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三章 俩都挺幼稚 42 杨文强从魔都赶回来就急匆匆给吕阳打了电话，虽然这次魔都之行成功阻止了张勇给公雪投资，但是他知道，也了解公建业的能力。一旦公建业复出帮助公雪，那么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杨青给自己打了好多个电话，宋文强也意识到这个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开会弹劾公雪，所以他把吕阳喊到了自己家里。 吕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半躺在茶室的沙发上，眼睛斜看着杨文强懒洋洋的说道：“爸，您这么着急喊我来干什么，有重要的事情吗？” 上海之行吕阳并不知情，不过他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看着吕阳这幅表情，杨文强有些生气，他有点不高兴的对吕阳说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你知不知道公雪差点就拿到投资了，以张勇的财力，拿二三十亿不成问题，而且恒泰现在的这几块地皮都是黄金地段，只要资金到位，盈利能力肯定是顶级的。也就在寒江市咱们还可以调动一些相关资源，出了寒江市，我可保不齐哪家公司突然介入进来。” “爸，我这几天可是没闲着啊，各家银行我都打好招呼了，又得陪他们应酬，还得照顾工地那边，如果那个娘们还不乖乖让出位置，我就在工地上给她搞个大新闻，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混账东西，你工地上搞事情，你是准备连你自己也牵连进去吗？我一直觉得你聪明，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杨文强一脸怒气。 见杨文强生气了，吕阳赶紧陪着笑脸，跑过来板板正正的坐到了茶桌前。 “哎，爸，您别生气啊，这么大年纪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您刚才说的那个张勇，是干什么的，这么有实力吗？” “何止是有实力啊，算起来这张勇身家可不止上百亿啊。这个人可是我们当年一起创业的同乡，当时公总对他还有恩呢，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恐怕公雪该成功扭转局面了，一旦公雪稳定了局势，咱们爷俩在公司可就没有半点立足之处咯。” 杨文强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吕阳也意识到了公建业存在的威胁，他之前并没有思考公建业会复出这件事情，吕阳毕竟年轻，并没有杨文强的老谋深算，但是他有一股子闯劲更有一股子狠劲，这是杨文强所不具备的。 “我说爸，除了这个张勇，公建业这个老东西还有什么关系，咱们一一给他断了！”吕阳脸上露出一股戾气。 “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我没用了你也喊我老东西？”今天的杨文强比以往都强势，做了半辈子笑面虎的他，现在不想伪装自己了。他的女儿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猜想肯定是这个吕阳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有时候他也奇怪，自己平日里骄横的女儿，怎么就能服服帖帖的任由这个吕阳摆布呢？年轻人的事情啊，真是不懂，可不管怎么样只要女儿开心快乐就好。 “爸，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心里着急才这么说的么，我可不敢这么说您啊！”其实吕阳背地里骂了不止几百遍杨文强个老东西了。 “知道就好，只不过公总之前的关系有很多我都是不知道的，你像是张勇，我们都能猜得到，至于其他的人嘛，能够游说的我都去过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公总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关系，而且我敢断定肯定有这样的关系。”杨文强站起来踱着步说道。 “爸，我明白了，您得意思是让我干掉公建业个，呸，干掉公建业？”吕阳坏笑道。 “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商场不是黑社会，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事情总会有更好的办法。”杨文强有些气急败坏了，这要换做别人，杨文强早就爆发了，对于这个女婿，杨文强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着，可是这个吕阳总是不懂得尊重。 吕阳早就摸透了杨文强的弱点，所以他并没有拿杨文强发怒这件事情当回事，在他心目中，杨文强就是个软蛋，而他不能像杨文强一样，继续做个软蛋，两个软蛋凑一家，那这个家得多无聊。 想到这里，吕阳笑了起来。 “爸，您可别生气啊，昨天英达利那边又找到我了，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方案，那就是注资30个亿，然后把恒泰做空，赶走公雪之后，让我做总经理，同时承诺给我们30%的股权，并额外给我们一部分钱，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谈呢，要我说直接跟他们合作就可以了，到那时就算公建业出马也不解决问题了嘛！。” 杨文强真的要气炸了，他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几乎用嘶吼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吕阳。你要是敢跟英达利合作，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跟英达利合作。我跟你说过一百遍了，那个公司我了解，全市一帮吃骨头不吐渣的魔鬼，尤其是它们的老大吴鹰，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吕阳这次没有辩解，他冷冷的站在那里，看了看杨文强说道：“我吕阳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敢挡我的道，我也会让谁好看的！”说完扭头就走，顺便把门使劲的摔了出去。 杨文强的身体的确不如以前了，他捂着胸口半天，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这就是一头狼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咬的！”杨文强心里琢磨着。 公雪回到寒江市已经是下午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办公室。她先是约了几个银行的领导吃饭，结果没有一个人有时间，都推脱说最近工作忙，要么就是已经吃过了。 才六点一刻就吃完饭了？公雪明知道这不可能，还是陪着笑，感谢对方，希望下次再约。 一个人也没约到，公雪看了看时间还早，就伏案看起最近工地的建设进度报告和最近几个项目的销售汇总，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公雪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赶紧接了电话。 “小雪啊，你爸爸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有没有去公司啊？都这么晚了!”公雪的妈妈着急的说道。 “还没有回家吗？妈妈你别着急，我给他打一下电话试试，说不定在跟别人谈事情呢。” 公建业以往谈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给他打电话打扰，随意一般电话都不会接，公雪猜想公建业一定是在跟谁谈事情，就拨打了公建业的电话，电话那头并没有人接听。公雪又给公建业发了个短信，接着看起报告来。 半个小时后，公雪有点坐不住了，她又打了几遍电话之后，电话竟然直接关机了。公雪又给朱铭打了电话，朱铭现在人在国外，也没有跟公建业在一起。公雪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即给宋大明打了电话，当下也只有宋大明能够随叫随到了。 回到家的宋大明有些神不守舍，李宝霞想要跟宋大明过夫妻生活，宋大明也推脱道：“这几天身体太疲乏了，改天吧。”这让李宝霞大为光火。 “改天，改天，你这是要改到下辈子啊，宋大明，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啊？”李宝霞气愤道。 宋大明懒得跟李宝霞掰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公雪。公雪婀娜的身段，漂亮的容貌，白皙的皮肤关键公雪还有钱有素质，不会无缘无故的骂骂咧咧，无中生有的找事情。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女人兼职无理取闹到了极点。他懒洋洋的坐在桌子前，喝了点酒的他此刻有点迷糊了。 见宋大明迷糊了，李宝霞又心疼起他来，赶紧拿毯子给他盖上，生怕他着凉。 这时桌上宋大明的电话响了，李宝霞刚想过去给挂掉，一看上面写着公雪总经理，就有点生气，她拿着手机走过去踹了宋大明一脚，说道：“你老板给你来电话了，大半夜的，是不是有病！” 宋大明听到自己老板来电话，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刚才还迷糊的脸上，现在竟然有一种喜上眉梢的感觉，这可把李宝霞气坏了，因为在打电话李宝霞就没有说什么。 “好的，公总，我马上就到。”宋大明接完电话之后，穿上外套就往门口走去。 李宝霞一把拉住了宋大明，眼泪早已经流了出来，她对宋大明说道： “好一个王八蛋，我让你上床你都不去，人家给你打个电话你就跟没魂了一样，扔下我就走啊。今天你要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李宝霞撒起泼来。 宋大明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李宝霞，慢慢说道：“公总的爸爸丢了，我能出去帮忙找找吗？” 结婚这么多年，李宝霞第一次见宋大明对着自己发狠，一时间竟然停止了哭闹。她松开了宋大明的胳膊，呆呆的坐在了地上，宋大明飞快的走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做了半天的李宝霞才缓过神来，她又嚎啕大哭起来。 凌晨两点的时候报了警，通过调取公家所住的别墅区周边的监控，发现公建业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江边公园里，警察和恒泰所有的保安到了公园开始寻找公建业，到凌晨天有些光亮的时候，一个保安啊呀一声，发现了半截身子躺在水里的公建业。 公建业死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臂微微上扬，嘴巴张开像是要指责谁一样。他被一刀割喉，凶手的杀人手段极其干净利索，几乎是一刀毙命。随后警方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封锁，并进行了现场检查。 他想要说什么呢？是要对公雪说呢，还是对没有的过来纪寒说，或者他要对凶手说，说什么呢？ 纪寒一大早就起床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有两件事情要去做，第一个就是去找梅琳，第二个就是去公园跟那个老大爷聊天。这两个人都让纪寒觉得开心。 纪寒心里想着梅琳，不自觉的也学着梅琳蹦蹦跳跳起来，路上的行人见一个成年人这样，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很快纪寒就到达了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之后，他从一楼到顶楼，走了一个遍都没有看到梅琳的影踪。他想起那天梅琳爸爸把梅琳带走的场景，或许梅琳的爸爸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一脸失望的纪寒没有兴趣继续在图书馆待下去了，就悻悻的走出了图书馆。 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小广场上的梅琳，她穿着一身洛丽塔风格的衣服，呆呆的坐在那里，小小人儿孤零零的看着一棵树发着呆。她被父亲关了两天，等她在到图书馆的时候，就找不到纪寒了，她连续等了两天，从早上到晚上，她怕纪寒看不到她，就一直坐在外面的小广场上。 纪寒看见梅琳，赶紧开心的走了过去说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到图书馆里面呢？” 看见纪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梅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多人听到哭声后向这边望了过来。 梅琳一下子从石凳上跳起来，她拼命的用小拳头打着纪寒，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我还以为你拿这我们的基金跑了呢？我爸爸说了，携款出逃是重罪，是重罪你知道吗？你要被枪毙的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应该枪毙10回，哦不，100回了！” 纪寒没有动，任凭梅琳打着他。他忽然有一种幸福感，不知怎么滴，自己差点也掉出眼泪来。 保安听到哭声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纪寒，又看了看这个小萝莉，然后扭头又走了，嘴里还说了一句： “幼稚！” “俩都挺幼稚！”他又加了一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四章 悲催梅前华 纪寒刚要忍不住哭出来，梅琳就开心的大笑起来，这让纪寒一时反应不过来，笑着流出眼泪来。梅琳拉着纪寒的胳膊说道： “赶紧的，我好几天没有吃披萨了，今天会员日，小吃只需要加两元。”梅琳又开心起来，一蹦一跳的拉着纪寒走向披萨店。 很快梅琳就把自己的那份小吃吃完了，她歪着头看着纪寒面前那一份，舔了舔嘴唇。 “纪寒，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是不是偷着去吃好吃的了？我看你的小吃你都不吃，肯定是觉得不如你偷吃的东西好吧，算了，我吃了吧。” 然后梅琳不由分说就把纪寒面前的小吃端了过去，然后开心快乐的全部吃光。 吃饱了的梅琳打着嗝，等着纪寒说道：“快点交代吧，这几天又跟那个狐狸精出去玩了，把我这个宇宙美少女给忘了？嗯？” “狐狸精？没有啊，我去魔都找蒋先生了，哪里有什么狐狸精？” “哼，休想骗我，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知道吗？”梅琳气哼哼的质问道。 纪寒又想了想说道：“真没有什么狐狸精，我怎么会跟动物出去呢！” “切，一点都不幽默！”梅琳鄙夷道，“不管怎么样，你以后都不能再找别的女人了，因为你有我就足够了！” 纪寒瞪大了眼睛，梅琳的思维方式总是跳跃的太快，变化又太多，搞得纪寒每天脑筋急转弯似的跟梅琳聊天。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女人？”纪寒疑问道。 梅琳学着电影里女人的害羞的样子，身子稍微的倾斜着，头微微的低着说道： “不要那么大声嘛，虽然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但是我还小，害羞嘛！” 纪寒被她这幅样子弄的哭笑不得，“为什么，你怎么就成了我的女人了？” 梅琳凑过来小声的对纪寒说道：“因为我是宇宙美少女，我必须嫁给以为有超能的大叔，虽然你年轻了点，不过我身边只有你有超能力，所以我是你的女人了，这辈子你每天都要给我买披萨吃。” 纪寒彻底懵了，正当纪寒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梅琳的爸爸妈妈急匆匆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们发现这几天梅琳总是不对劲，所以偷偷的看了梅琳的日记。梅琳在日记里写道：“我遇到了以为有超能力的大叔，我决定嫁给他了，他还挺有钱，长得嘛还算不错了。可惜我这么小就名花有主了…….”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梅琳的爸爸梅前华给急坏了，当场就要报警。 还是梅琳的妈妈马晓燕比较有经验，她立即制止了梅前华。夫妻俩决定蹲点抓到这个人，梅前华之前倒是见过咖啡厅的纪寒，他料定就是这个人打算诱骗自己的女儿。夫妻俩双双请了假，每天蹲守在附近。 刚才恰巧梅前华尿急，就回家上了个厕所。马晓燕发现女儿跟纪寒进了必胜客之后，立即给梅前华打了电话，夫妻俩才急匆匆赶过来。 梅琳刚好看见自己的父母走过来，说了句：“完蛋！我又要被关禁闭了。你一定要记住哦，只有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敢找小狐狸精我打断你的腿，对了还有胳膊！” 说完梅前华和马晓燕夫妻俩就赶到了纪寒的面前，马晓燕带走了梅琳，梅前华则坐了下来。很淡定的说道：“小子，如果你不想被警察抓走，我劝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的女儿，你知道诱骗未成年人是多大的罪吗？局子里我有好多的朋友，你会死的很惨的！” 觉得不够狠，梅前华伸出手又抓住纪寒的脖领说道：“告诉你，我是银行行长，我的关系遍布寒江市各个部门，如果你敢再跟我女儿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纪寒没有说话，他似乎也明白。也许父亲对女儿的保护就是这样的吧，纪寒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以后有女儿也会这样保护她吧。 梅前华见纪寒没有反应，料定了纪寒就是只会骗小孩子的混蛋，就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打了纪寒一耳光，这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纪寒的右脸上，耳朵当时就有些红肿了。 打完纪寒之后的梅前华心满意足，心里暗衬道：“这种王八蛋小瘪三，完全不堪一击嘛。” 他没有发现纪寒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桌子开始抖动，纪寒浑身战栗，眼睛的颜色也变得红红的，纪寒的双手放在桌底，眼睛死死瞪着梅前华，像是要杀了梅前华一样。 梅前华突然被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怕什么，反正这个窝囊废不敢动手。索性又伸手要打纪寒。只见纪寒一把抓住了梅前华的手腕，咔的一声就把梅前华的手腕掰骨折了。梅前华当时就惨叫一声。 这时候还没有走出必胜客的梅琳，看见自己的爸爸在打纪寒，就赶紧的冲了过来，原本是要帮纪寒的梅琳，听到自己爸爸啊的惨叫，便跑到纪寒的跟前，纪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他并没有松开梅前华的手。疼得梅前华几乎要晕了过去。 “松开，你给我松开！”梅琳带着哭腔冲纪寒喊道。 纪寒手稍微的抖动了一下，似乎要松开，但眼神里那一丝犹豫一闪而过。他似乎又要发力了，他换换的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见纪寒并没有松开抓住自己爸爸的手，梅林真的生气了，她一下扑到纪寒身上，两只手抓住纪寒的耳朵就哭了起来， “我要拧死你，你这个坏蛋，你居然打我的爸爸，他也是你的爸爸。” 一边哭一边用手使劲拧着纪寒耳朵，拧完耳朵之后，她有用小拳头使劲的打着纪寒的胳膊和胸口，一边哭一边说：“我要打死你，你敢对我爸爸用超能力！” 纪寒松开了梅前华的手，呆呆的坐在那里。 马晓燕的脸色苍白，梅前华的脸色也苍白，一个是吓得，一个是疼得。 很快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纪寒被抓走了，梅前华被送到了医院，疼痛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并不是最痛苦的，让他更痛苦的是纪寒那恐怖的眼神和像钳子一样的手，那种感觉像是被地狱的钩子勾中了一样。 在梅琳的苦苦哀求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迫下，马晓燕自作主张放弃了对纪寒的起诉，只是要梅琳承诺以后再也不能见纪寒了。 在昨晚笔录和受害方签字同意和解之后，纪寒被放了出来。他这次没有认为这是一场梦，他记得清清楚楚的自己是如何抓住梅前华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那样做，这一幕似乎让他又想起那个矿坑，黑压压的动物们爬了过来…….。 纪寒走出警局以后，尝试这用手抓住一根人手腕粗的树干，使劲的掰着，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那跟树干纹丝不动。纪寒在心里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具备了刚才那种力量呢？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江边。 江水依然在平静的流着，平静的江面下，暗流在不断涌动着。城市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有人出生，那短暂的痕迹都将被时间磨去痕迹，最后变成那平静的水面，什么都有，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江边行人如织，大家依然幸福的享受着落日的余晖的那一点温暖，有时候那一段温暖要比整个火热的太阳来的更真实，更加让心心里暖和。只可惜公建业享受不到了，他如果不在这里等着纪寒，也许结局会不一样呢？可是谁又知道呢。 纪寒并不知道公建业已经死了，就死在长椅对面的小岛上。甚至纪寒根本不知道这位老人就是公建业，有时候生活的圈子小的可怕，彼此不认识的两个人，紧紧聊过几次天就成为忘年之交的两个人，身边却有着共同熟悉的两个人，命运把他们聚拢到了一起，就把他们分开，这不是上天的故事，而是人间的事故。 纪寒一直在苦苦的思考着，今天自己是如何一把就折断别人的手腕的，这种行为在纪寒自己看来都非常可怕，他现在都有些后怕。难道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他想把这个疑问跟公建业分享，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傻乎乎的坐着，渐渐的睡着了。 宋大明没有去找纪寒，他一直陪着公雪和公雪的妈妈。一天了，公雪已经哭得不像个人形了，几度昏死过去。宋大明也累的忘记了纪寒的存在。 等到纪寒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了，纪寒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被冻透了。他哆哆嗦嗦的准备的起身离开，这时候纪寒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这个屁股…..我说，你是根珠子说话的那个人吗？”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五章 能问出个屁 江对岸的高楼上，依然有人亮着灯，夜晚的江水凄凉而开阔。月光下江水显得特别的空灵，一阵风吹过，那些黑暗处便发出一些微不足道细小的声音。 江边的夜晚静的可怕，一个人走在这里一定会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随便哪个声音都会让人一激灵，即是在美妙的音乐此时想起，都会显得特别瘆人。 幻听了？纪寒顿了顿。 仔细听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声音，便要离开。 “听不懂？难道你只能跟珠子说话？” 纪寒四下环顾了一下，心里想这个地方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珠子在这里能跟自己说话，这又是什么东西？ “是人还是？” “椅子，刚才你屁股底下的椅子！” 纪寒并没有害怕，因为纪寒对害怕的了解太少了。 “椅子，你看得到我吗？” “看不到，我只能看到人的屁股！” 纪寒把头凑到了椅子上，晃了晃。 “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嚯，还不如看屁股呢！还是屁股看起来比较好看一些。” 纪寒乐了，这椅子的逻辑还挺奇怪。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屁股比脸好看呢！” “哼，你还挺搞笑，我是人吗？” 探照灯有一次转过来，光从椅子上划过，椅子上的木头被磨得光滑而平整。 “那倒是，可椅子为什么会说话？” “珠子能说，椅子不能说？你这又是什么狗屁逻辑！万物皆有灵，懂吗？” “额……”纪寒一时语塞。 “既然你懂得这么多，那我问你，经常坐在椅子上跟我聊天的那个老大爷呢？” “你再说一遍。” “我问你，经常坐在这个椅子上跟我聊天的那个老大爷呢？” “别问我，我只认屁股，你从我这里啥都问不出来，只能问出个屁！不过，我想想哈……我还真记起来了，那人太瘦了，屁股上没肉，硌得我都疼。” 这回答搞得纪寒一脸问号。 “不是说不记得么，怎么能分得清呢？一天有那么多的屁股光顾你。” “屁股倒是挺多，能跟我说话的屁股可不多，能跟我说话的屁股说话的那个屁股，我还是能分清的。” “能跟我说话的屁股说话的那个屁股？你做椅子可惜了，你是个语言天才。” “少来，那人死了！” “你少来，你才死了呢！” 纪寒有点生气了，他可不相信公建业会死，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相信。 长椅好像也有些生气了，纪寒等了一会，决定离开，因为实在太冷了，那个神经病大晚上不睡觉在公园里跟椅子聊天呢，纪寒苦笑了一下。 “再见！”纪寒头也没回的就回了家。 “不送！” “公建业死了？”得知消息的杨文强并不能相信，同时他也有一丝害怕，他害怕自己那个女婿真的去把公建业给干掉了。电话是公司的一个职员打给杨文强的。 挂了电话之后，杨文强的手都在哆嗦，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拨打了吕阳的电话号码，电话里响了几声之后，就变成了嘟嘟嘟的盲音，电话被直接挂掉了。 此刻吕阳正坐在英达利吴鹰的办公室里，吴鹰似笑不笑的看着吕阳，吴鹰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面色冷峻像是个蜡像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吕阳想起杨文强说的话，内心也有一点迟疑。看见杨文强打来电话，迅速的挂掉之后，反而坚定了他的信心。 “您高，吴总，感谢您能见我。我希望您能够帮帮我，我想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吴鹰没有答话，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吕阳。 “吴总，如果我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一定会好好报答您。”吕阳毕恭毕敬的补充道。 吴鹰依然是没有答话，只是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似乎吕阳不存在一样。 等了片刻，吕阳有些按捺不住了，刚想再说什么，只见吴鹰微微转过身来，睁开眼睛问道： “恒泰的一只狗，凭什么来找我谈条件？” 年轻气盛的吕阳有些愤怒了，他起身就想走，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一把刀子直直的从自己耳边飞过，然后钉在了门上。吕阳当时吓得一哆嗦，随即又坐了下来，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他转头看着吴鹰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依然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刚才那把刀子不是自己扔出去的一样。 吕阳喉咙有点发紧发干，他想说点什么，一时又说不出来了。 吴鹰看了陆离一眼，说道：“狗东西，那扇门可是我从意大利淘回来的古董，下次注意点。” “是，义父。”年轻人鞠了个躬，旋即恢复了纹丝不动的动作。 吴鹰又看了看吕阳，说道：“年轻人想做大事，是好事情啊。老头子按理应该支持你，可是年轻人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冲动。这一点你不如你的岳父啊，静待时机，扮猪吃老虎。你岳父可是个高人啊！” 吕阳彻底被镇住了，听见吴鹰跟自己说话，刚想起身，谁知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吴总，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太年轻了，不该冲动，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做着头如捣蒜一样磕向了地面，咚咚咚。 吴鹰笑了笑，对着陆离问了一句，“可信吗？这个人。” 陆离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废物，杀。” 听到那个年轻人说出杀字，吕阳头磕的更加用力了。一边磕一边讨饶道：“吴总吴老板，我的爷爷啊，我可没做什么错事情啊，可不能杀我啊。”这一下吕阳彻底相信了自己岳父说的话，这群人就是一群魔鬼。 吴鹰哼了一声，问道：“公建业是怎么死的，说。” 听到吴鹰问道公建业，吕阳差点尿了裤子，抬起头来颤巍巍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这次没等到吴鹰问，陆离只是淡淡的说了字：“杀！”然后拿出了一柄匕首。 看陆离拿出匕首，想起刚才那把刀从自己耳朵边上飞过，深深钉在了门上，吕阳真的尿了裤子。他带着哭腔说道：“我交代，我交代，是我，是我做的。” 吴鹰笑了笑，对着陆离说道：“现在呢？” 陆离也笑了笑，看着地上已经尿了裤子的吕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有把柄，留。” 吴鹰笑着点了点头。 待吕阳走后，陆离有些不解的问道：“义父，您是如何得知这个废物杀了公建业的？” 吴鹰拍了拍陆离说道：“整个寒江市，谁会想要公建业的命呢？” 陆离回答道：“是您？” 吴鹰哈哈大笑起来，“我只想要他的钱，不想要他的命。” 陆离回答道：“除了我们，也只有是这个废物了。” 吴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来了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人希望从中获利呢。攻心为上，攻心为上啊！”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陆离见吴鹰休息了，就慢慢的退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用两个手指夹住插入木门连接处的刀，手腕一抖嘶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陆离轻轻带上了门。 杨文强眼皮一直在跳，他给吕阳打了几十个电话，吕阳都没接。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吕阳去了哪里？莫非真的是这小子做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绝对不会容忍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杀人犯一起生活。但是杨文强又不能确定，毕竟他也不相信吕阳真的能下这种杀手。所说这小子平常有些好大喜功，也与别人打架斗殴过，但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说到杀人，吕阳未必就真敢。 凌晨的时候，杨青打来电话，杨文强早已经睡着了，不过睡得不是很好，一直在做恶梦。接通过电话后，电话那头杨青就在哭泣，原来是吕阳凌晨才到家，喝的醉醺醺的，身上还有女人唇印。杨青刚买的裙子，一直没睡就等着吕阳回来，穿给吕阳看的。结果回到家发现吕阳身上不但有女人的唇印，还有女人的头发，最让杨青崩溃的是，吕阳兜里居然揣着一个女人的内裤。 所说杨青一直对吕阳百般忍让和顺从，从不怀疑吕阳，但当她发现这些的时候，还是情绪崩溃了，她质问吕阳，吕阳并不理她，只是躺下就睡。她不停的晃吕阳，大哭着。这时吕阳突然起身，冲着杨青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把杨青打的脸都肿了起来。 没有办法，杨青凌晨打电话给杨文强。听到自己女儿挨打了，杨文强差点没气背过去，自己掌上明珠的宝贝居然被这个王八蛋打了，杨文强恨不得马上去杀了吕阳。 杨文强立即穿上衣服，发动车辆，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到了女儿家的时候，一把抱着女儿安慰着，过了一会，女儿的哭声渐渐小了，就像小时候哄杨青一样，杨文强把杨青抱到了客房，给杨青盖上被子，慢慢的拍着杨青，不一会杨青就睡着了，不时的还抽泣几声。又过了一些时候，杨青睡熟了，杨文强这才走出房间，他要把吕阳叫出去，好好质问他一顿。 杨文强走到吕阳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鼾声如雷，正在他思考怎么不弄出动静把吕阳叫出去理论的时候，他听到吕阳说的梦话了。“是，就是老子杀的公建业，老子一刀就送他归西了。萌萌你不要怕，不要怕。”机警的杨文强赶紧打开手机拍了视频，可惜只录下了后面一句。 等了一会吕阳并没有再继续说梦话，但是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杨文强开着视频录制，试探性的问道：“你杀了公建业？” 醉醺醺的吕阳晃了晃头，然后说道：“杀了怎么样，谁挡我我杀谁！别他妈的看不起我。” 杨文强又低声问道：“拿刀子杀的吗？” 吕阳鼾声阵阵，杨文强见吕阳又沉睡过去，刚想关掉录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谁挡你了？” 睡梦中的吕阳哈哈大笑起来：“吴鹰，迟早老子连你一块干掉，你敢要挟老子。” 听到吴鹰这个名字，杨文强心头一震，手机一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 吕阳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杨文强一时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爸，你怎么在我房间？”吕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额……我是，啊，我，我看你喝醉了，过来看看你，对来看看你。”杨文强语无伦次的说道。 “哦…….”吕阳摸了摸头，他喝了太多酒现在有些头疼。“没事的爸，你回去睡觉吧。” 杨文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把手机塞到了兜里。匆忙的走出了吕阳的房间。 杨文强走后，吕阳琢磨起来，是不是这个老家伙发现了什么？等到他把晚上的事情全部分析了一遍之后，忽然心头一惊，他想起了刚才那个掉在地上的手机，好像正在录像，莫非这个老东西录下了什么？ 梦话?对了，一定是自己说梦话说了什么。吕阳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杨青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次。 一直到天亮吕阳也没睡，他咬着牙，愤恨的说了句：“想算计我，那可别怪我无情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六章 板砖拍长椅 杨文强回到家里之后，手脚冰凉，其实他现在的心里更凉。他不知道吕阳有没有发现自己录像，还有就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正在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究竟要怎么做呢？杨文强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依然想不出一个答案。 天已经亮了，杨文强还是无法入睡，他也不想睡。要不要现在到警察局报案，直接让警察把吕阳抓走，可是自己又不能完全断定真是吕阳杀了公建业。就算是吕阳杀了公建业，仅凭这段录像是完全不能定罪的，而且吕阳当时还是喝醉了说的梦话。 其实到现在，杨文强已经能够断定就是吕阳杀了公建业了，只是吕阳这个混蛋怎么会跟吴鹰联系到一起，，莫非他真的打算出卖恒泰，跟英达利同流合污？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吕阳，否则他死后也没法跟公建业交代。 就这样杨文强反反复复的琢磨着，一直到中午10点的时候，依然是没有一点困意。刚过10点一刻，杨青就打来了电话，电话中的杨青似乎很高兴，跟杨文强撒着娇。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至少自己那个天真的女儿已经不伤心了，这让杨文强些微的有些放松。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能大意，自己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可是怎么做才是万全之策呢？又能保证女儿安全，还不能让女儿伤心这真的太难了。 杨青跟杨文强说完话之后，把电话交给了吕阳，吕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杨文强问着好。 “爸，您昨晚睡得还好吧，我昨晚喝多了，跟青儿发生了一点争执，然后我今天也给青儿道歉了，没想到惊动了您老人家，希望您千万不要怪罪我，都怪银行的那些混蛋，他们一个劲的灌我酒。”吕阳的语气轻松，没有任何值得可以的地方。 “哦，我昨天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去你房间看了看你，看你没事我就回家了，以后可不能再让小青为你担心了，知道吗？”杨文强试探性的说道。 “啊，您到我房间了吗？我完全记不得了，昨天喝了整一瓶白酒，差点要了我的命。”吕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你不记得我还给你盖被子了？你还跟我说话你忘了吗？”杨文强又试探性的问道。 “啊，是吗？我完全记不得了啊，我可能梦游呢，我这人就有这毛病。” “是啊，爸，吕阳有时候会梦游，还挺吓人呢！”一旁的杨青也帮腔道。 “哦这样啊，那好吧，夫妻之间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平和相处，以后可不能吵架了哈。” “好的爸，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爸爸。” “哦，好的。” 挂完电话的杨文强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昨晚一夜没睡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我太多疑了，杨文强自我安慰着，摸索着趴到了工作室的沙发上，酣然入睡。 纪寒没有像以往那么早起，直到10点多他才起床，倒不是一直在睡，其实纪寒7点多就醒了。他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心里明白，自己对梅琳的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梅琳了，说实话他现在也害怕见到梅琳，因为自己也解释不了昨天自己的行为。 还有就是昨晚的那个长椅，纪寒反复回忆了好多遍，这肯定不是梦，因为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那椅子说的老大爷死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不行，得去问问才行。虽然纪寒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听到那个椅子跟自己说话，但是他还是穿上了衣服准备去江边公园，像宋大明经常说的那样，去碰碰运气。 宋大明已经快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警方还在全力以赴的对周边的监控进行排查，宋大明一方面要去照顾公雪母子，还要安排公建业的尸体相关事宜，另外宋大明还要去对接警方，催促警方赶紧破案，因为再不破案他担心公雪和她的目前都撑不下去了。 公雪也一直没睡，她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垮掉了，眼神呆滞，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快11点了，宋大明突然想起纪寒来，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给纪寒打了个电话。纪寒正在赶往江边公园，他准备再去昨晚的那个地方，他要三堂会审这把椅子。 接到宋大明电话的时候，纪寒刚好走到了公建业的别墅区门口，聊了没有几句，转身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宋大明。 “大明哥，我在你后面呢！”纪寒喊道。 宋大明回头看了一下，果然纪寒在他身后，刚才走过去的时候宋大明脑子里乱糟糟的，又跟纪寒说着话，所以擦肩而过居然都没有看见纪寒。 宋大明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纪寒，你得过来给我帮忙啊，公雪的父亲死了，被人杀了。现在公雪的家里乱成一锅粥了，你过来帮帮我，有什么事情我等会安排你。” “公雪的父亲被杀了？公雪家住这里吗？我认识的一个老大爷也住这里啊，兴许我还能碰上他呢。”纪寒脸上有了一些笑容。 宋大明赶紧拉了纪寒一把，说道：“什么老大爷不老大爷的，你给我听着，到了里面可不许笑，死人的事情是不能笑的，知道吗？” 看见宋大明凶巴巴的，纪寒像梅琳那样嘟了嘟嘴，低头跟着宋大明走进了小区。 公雪又昏过去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出人命了，宋大明赶紧叫了救护车，强行把公雪和公雪的母亲都送到了医院，自己也陪着去了医院。被留下看门的纪寒则是无聊的要命，他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外面一堆保安在门口随时等候安排，而屋内只有纪寒一个人。这是一栋独栋的别墅，四周都是院子。纪寒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窃窃私语的保安，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有意思了。所以纪寒就随便的走着，纪寒看见一扇门半掩着，就顺手推开了。 这是公建业生前的工作室，里面陈设相对比较简单，除了一张不大的办公桌外，还有一排沙发。墙上挂满了公建业跟许多政要、企业家、明星的合影。因为照片拍的年代跨度很大，加之得了病的公建业苍老了许多，还有就是墙上的照片中公建业多是正装，看了一圈的纪寒竟然没有发现什么。 走了一会，纪寒有些累了，就在办公桌前做了下来。桌子上摆着一堆纪寒看不懂的文件资料，还有医院的诊断报告之类的东西。纪寒随手摆弄着，一张一寸照片从档案袋里掉了出来，纪寒顺手捡起来看了一眼。 “老大爷？纪寒惊呼道。”接着纪寒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又把刚才墙上的照片看了一遍，真的是那个老大爷。老大爷就是公雪的父亲公建业，公建业就是那个老大爷。 这下子纪寒相信了椅子说的话了，公雪的父亲死了，老大爷也死了。想到这里，纪寒把照片踹到了兜里，匆匆忙忙跑到了江边公园。 中午的江边公园里，老年人都回家吃饭了。原本不常见的年轻人却多了很多，他们有很多是周边办公大厦里的年轻人，趁着中午时间到公园里谈情说爱，当然也有寻个清净地方晒晒太阳，午休的。纪寒跑到那个长椅10米远的地方，发现长椅上正坐着两个人，所以纪寒停下了脚步，在一棵树旁蹲了下来。他需要等那两个人走之后才能过去审问那个长椅。 长椅上做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大概有30来岁，衣着考究，头发梳成了大背头。女的穿着一个白色的羽绒服。两个人好像又什么争执，一直在低声的吵着架，女人似乎想要走，被男人一把抓了回来。继续聊了一会女人哭了起来，虽然隔了一段距离，纪寒也能听得出来，这女人很伤心。接下来那个女人开始跟男人撕扯，男人发怒了，一巴掌甩到了女人脸上，女人哭着跑开了。 一旁的纪寒看的目瞪口呆的，他没跟女人打过架，所以很难理解这种酸爽的感觉。走到椅子跟纪寒做了下来，纪寒刚坐下就听到哎哟一声，吓得纪寒赶紧跳了起来。 “哟，不是挺勇敢的嘛，大晚上都敢在公园睡觉，着怎么还害怕了呢？” 纪寒知道是这椅子在作怪，不过他没时间扯皮，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个老大爷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让你气死的呗！” “好好说。”纪寒拿起了一块砖头，做势要拍下去。 “嗬，这是要玩狠的啊，你也不瞅瞅你后面，小朋友拿刀子往我身上乱刻，我喊过疼吗？” 纪寒拿着砖头就拍到椅子上，咣的一声。周边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纪寒可不管那些，接着又问道。 “说不说？” “你会复出代价的，混蛋，你把屁股挪开，让我看看你的脸来，我要记住你，诅咒你！” 纪寒又举起了砖头。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这样行吗？” 纪寒放下了砖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见刚才那个人了吗？就是那个人杀的。” “没骗我？” “怎么敢，我主要不敢骗板砖啊，你说是不是板砖。” “别他妈问我，我都断了，你看见了吗？” 纪寒把板砖扔到了草里，急忙起身去找刚才的那个人，但是因为废话了太长时间，那个人早就消失不见了。纪寒懊恼的又回到了长椅上，一屁股狠狠的做了下去。 “扑街！” “扑街！想不到吧，我还懂粤语！” 纪寒此刻心烦意乱。 “闭嘴，让我静静好嘛？” “有啥想不开的呢，说出让我听听啊，说不定我能帮帮你呢，至少我能告诉你哪里江水更深一些，跳下去保证你能跟吃人鱼做好朋友。” 纪寒沉默的看着江面，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大爷为被人杀，刚才那个人看起来是很凶，可是为什么要杀老大爷呢？老大爷人那么好。 沉默了半天后，纪寒似乎想起来什么？ “哎椅子，你能听懂我，能听得到别人说的话吗？” “扑街，你当我生来就会粤语？” 纪寒想了想，双手一拍，那就好办了。 接着纪寒把当天晚上所听到的声音和刚才那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全部说给纪寒听了一遍。纪寒连连点头。 “我记忆力不错吧。” “还可以吧，我之前见过一条金鱼，比你记忆力还好呢。” “什么？金鱼记忆力不是只有7秒吗？” “鱼有聪明的也有不聪明的，人也有聪明的和不聪明的，椅子嘛也是一样！” “嗯，有道理，对了，鱼会流眼泪吗？” “滚！”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七章 双刀杨文强 放下心来的杨文强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杨文强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了书桌前，打开电水壶一边烧水一边整理着思绪。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公建业从老家的地里刚干完活，他拿着铁锹走进了自己老家的那个房子，梦里的公建业是那么年轻，自己却是苍老无比。公建业笑着对他说：“等种完这一季小麦，咱们就去城市看看，这辈子不能一直在庄稼地里忙活。听说工地上管吃住，一年能挣上千呢。” 杨文强很不解，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了，还去什么工地？ 梦里的公建业哈哈大笑，年轻的公建业穿着藏青色的裤子，脚上登着一双黄胶鞋。公建业身上沾满了泥污，鞋子上却是干干净净，说完之后，公建业就扛着铁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杨文强一个人在老家的那间小屋的院子门口发愣。 那是北方的秋天，刚刚掰完玉米，就开始种小麦。公建业走在那个记忆里刚下过雨的乡间小道上，深一脚浅一脚……。 杨文强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他决定跟公建业一起走，去那个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那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 喝完一壶茶后，杨文强又发了一会呆。他重新思考着早上睡前思考的问题，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呢？是静观其变还是当机立断，杨文强没了主意，他微秃的前额上几根头发散乱下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杨青，杨文强立即接通了电话，可是刚接完电话，那边就挂了。杨文强看了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自己这一觉睡得可够长的。想着他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竟然关机了，杨文强没有多想，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老伴参加了一个夕阳红旅行团，出去好几天了，不知道厨房有没有什么吃的。刚到厨房的杨文强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的折回到书房，拿起手机拨打了吕阳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小阳啊，你跟青儿在一起的吗？”杨文强问道。 电话那头的吕阳似乎正在一个安静的场所，吕阳拉低了声音回到：“爸啊，我正在参加一个朋友组织的读书会，我没跟杨青在一起啊，怎么了？” “哦，那没事了，刚才青儿的电话关机了，我就想起来问问你，看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爸，我不跟你说了哈，我这边还有点事。”说着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杨文强摇了摇头，这个吕阳，莫名其妙的参加什么读书会，这一大堆事情没有处理，还不够心烦的吗？冰箱里只有一些速冻水饺，杨文强连续吃了好几天的水饺了，看见水饺都有点反胃了，想了想他决定出去吃点，小区门口有家还不错的湖南馆子，这个点应该没关门。 出了小区的门口，杨文强又下意识的给杨青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 “哎，青儿啊，刚才怎么回事，打电话怎么挂了呢？是不是没电了啊？” 电话那头并没有声音，很安静，似乎只有一丝呼吸的声音。杨文强又问道： “青儿吃饭了吗？爸在小区门口的湖南菜馆吃饭呢，你要不要过来？” 电话那头依然是没有人回答，杨文强警觉起来，他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决定去杨青家看看，毕竟两家离得也不是很远，只有三四个路口，杨文强已经出了小区，就不打算开车了，他决定走着过去。 虽说才八点，因为温度骤降又刮起了大风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好，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也是急匆匆的，路边的餐馆关着门，里面的热气让窗户都起了雾，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叮咚，手机短信音提示收到了一条短信。 杨文强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打开了短信。 “爸爸，我在六角楼西侧的路边，手机坏了，你能过来接我吗？” 六角楼在杨文强住的小区北面，而杨青所住的小区在南面。所以杨文强看完短信就急匆匆的折回来，快步向六角楼走去，也不算太远，回去取车耽误的时间够走过去的了。 “这孩子，天天粗心大意的，跟她妈妈一点都不像。”杨文强想着，走的更快了。 六角楼本来是寒江市一处商业中心，后来因为城市规划和道路改建，六角楼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去年的时候，六角楼被英达利集团以每亩一千多万的价格拍下，准备建设一座新型的商业统合体，现在那个地方正在施工，因为近期环保查的比较严，所以工地也处于半停工状态。 “这孩子，怎么跑哪儿去了。”杨文强并没有多想，只要跟杨青有关的事情，杨文强大大脑基本上就不怎么灵光了，她深爱着这个女儿，爱的没有底线和余地。 风越刮越大，六角楼周边现在只有一条路，杨文强快步走了过去，他并没有发现杨青的身影，于是匆忙再次拨通的杨青的电话，拨通的时候他才想起，杨青的电话坏掉了，所以他打算挂掉电话给杨青发个信息。没成想电话那头说话了。 “爸，你到了吗？”说话的竟然是吕阳。 “小阳，青儿呢？你不是去参加读书会了吗？”杨文强疑惑的问道。 “爸你看到那个工地的铁门了吗？你直接过来就行，杨青有些不舒服，外面风太大了，她在这里避风呢。” 担心杨青的安危，杨文强连想都没想就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工地上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杨文强勉强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吕阳，杨文强赶紧问道：“小阳，青儿呢？” 吕阳慢慢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小阳，你要干什么？青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吕阳没有回答，上前一刀捅到了杨文强的肚子上，火辣辣的感觉从腹部传到了杨文强的大脑，杨文强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老东西，敢玩我，你可真够阴的啊。”吕阳上前拿出杨文强的手机，打开了视频文件夹。 “没有？”吕阳喃喃的说，难道是我推测错了？他不相信又检查了一遍。 此刻杨文强有一些适应了疼痛，他挣扎着向吕阳求救道：“救……救……救我！” 吕阳把手机扔到了杨文强的面前，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一点红色的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灭，一股烟升起，转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一不做二不休，管他呢，一块干掉算了，死在吴鹰的工地上，吴鹰这个老东西也脱不了干系，早晚一并干掉。 抽完烟的吕阳并没有把烟头扔掉，而是在乱石上熄灭之后踹到了自己兜里。他拿起匕首又给了杨文强一刀，这一刀直刺杨文强的心脏，杨文强挣扎了一下，变不动了。吕阳掀起杨文强的衣服，用里面的球衣擦了擦那把自己宝贝的刀，又踹到衣服里，然后一脚把杨文强的手机踢到了工地上的地基槽里。 吕阳没有多耽搁，快速的从工地另外一侧的绿化带离开了工地，穿过这片绿化带的时候，吕阳把手套脱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纪寒到了傍晚才见到了宋大明，他没有去医院找宋大明，于是回到了公雪的住处等着。宋大明一脸疲惫的出现在纪寒面前的时候，纪寒赶紧迎了上去，拽着宋大明就走到了公建业的书房。 “哎，哎，纪寒你慢点，我站都站不住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宋大明被拽到了书房后，纪寒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公建业的照片对送宋大明说道：“这个老大爷，就是公建业。” 宋大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警察也没有半点线索，凶手是个职业的杀手，一刀毙命，没有留下半点脚印、指纹或者其它的线索。公园的小岛上没有监控，周边又是大路人流众多，说不定杀完人就从哪个绿化带走掉了，毕竟沿江公园那么大，又不是封闭式的。” 宋大明安顿好公雪之后，又去了一趟警察局，他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有这些了。 “可是有人看到了！”纪寒平静的说道。 宋大明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纪寒说：“有人看到了？怎么可能，警察已经发布协查通报了，没有任何消息啊，你怎么知道有人看到了，谁？” 宋大明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纪寒只是回答道：“你别管了，反正有人看到了。” “那是谁杀了公总呢？”宋大明有点不相信，转而又坐了下来。 “是一个男的，很年轻，还有一个女人也一起的。”纪寒模糊的回答道。 宋大明笑了笑，“我知道，还是用刀杀的呢！” 纪寒似乎吃了一惊，“你也看到了？” 宋大明闭上了眼睛，他这几天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大明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明天我带你去那里，说不定还能再遇到那个凶手呢！” 宋大明又是一脸苦笑，他疲惫的回答道：“好好，我相信你，你让我休息会好嘛？” “好的，大明哥，那你明天一定要陪我去，你要答应我。” “好好，我陪你去。” 宋大明迷迷瞪瞪的睡着了，纪寒没有离开，坐在宋大明的身边，不多时也睡着了。 杨青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11点了。她头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了这么久，下午逛完街回家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累，但是也不至于睡这么久啊。她打开灯，身边的吕阳翻了个身，睡眼迷离。 “阿阳，你一直陪着我的啊，嘻嘻，我太爱你了。”杨青亲了吕阳一口。 吕阳迷迷糊糊的问道：“几点了？我都睡晕了。” “亲爱的，已经晚上11点了，咱们俩睡得可是够久的，不过亲爱你的你今天下午可真勇猛。”杨青一边说这话，一边回味着两个人下午的美好时光。 “亲爱的，你饿吗？咱们去吃饭吧，这几天减肥减的我浑身难受，可馋了。”杨青撒娇说道。 吕阳又翻了个身，拿杯子把头蒙住，哈欠连天的说道：“睡吧，明天再吃，你不是要减肥吗？那就多坚持坚持。” 杨青把头伸进了被窝，又亲了吕阳一下，“好，都听你的，我去个厕所，回来陪你睡觉。” 杨青起床以后找了一圈，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她有凑过来问道：“亲爱的，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吕阳似乎有些发怒了，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你下午逛街回来我就没见，是不是丢了？” 杨青想了想，的确是从下午逛街回来就没用手机，下午一到家吕阳就急不可耐的把自己推到了沙发上，这个人，嘻嘻，杨青脸上泛起了红晕。 吕阳又说道：“丢了明天给你买新的，买最新款的，赶紧睡吧。” “好的，亲爱的。”杨青爬上了床。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八章 拳皇宋大明 一大早纪寒就嚷嚷着要去江边公园，宋大明有些烦躁了，昨晚李宝霞又打来电话催他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一个省心的都没有！”宋大明心里乱糟糟的。 “纪寒，现在我真的走不开，上午我还要去接公总去公司一趟，再不去公司要出大问题了，你这样，我下午陪你去好不好？我答应你，下午从公司回来我一定陪你去。” 纪寒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宋大明，气鼓鼓的说道：“那我就去公园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 见纪寒这般执拗，宋大明也无可奈何。 走出医院后，公雪又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一边妆。经过这两天的痛哭折磨，公雪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死不能复生，公建业已经死了，如果公司再出问题，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向死去的共建交代了，安慰好母亲，公雪强忍着伤痛，面色冷峻的出现在了股东会上。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公雪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听到了大家的窃窃私语，谈论的无非就是公建业死亡这个事情，一些关于公建业死亡的流言蜚语这几天在小报上，可是没少报道。公雪没空管这些无聊的小报，也没空管这些窃窃私语的人，她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除去了国外的朱铭没有到场，杨文强也没有到场，公雪发现之后看了看吕阳，吕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公雪不知道，在公雪不在的这几天，吕阳已经把除公雪、朱铭之外的所有股东都策反了，公建业一死，公雪更是没有半点存在的价值了。那份文件就是所有股东签署的费除掉公雪的文件。 宋大明匆匆的赶到会议室，他去给公雪倒了些热水，公雪这几天过于悲伤，胃部不适，宋大明担心公雪的健康。宋大明把杯子放到的公雪的面前，准备坐下。 “一个保安，这是什么地方，你眼瞎吗？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吕阳率先发难。 公雪似乎意识到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她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宋大明出去。宋大明刚想反击回去，见公雪示意自己，也就丧气的走出了门。 等到宋大明走出会议室之后，公雪照例环顾四周，问道：“这几天的建设进度报告和销售报告怎么没有交上来，还有杨总有没有请假，为什么今天没到场？”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的股东都假装在看眼前的文件，其实面前都只不过是一张白纸。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看公雪。 公雪意识的问题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沉思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听说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要把事情继续做下去。我想这样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我们现在的确遇到一些困难，但是我上次去上海融资，情况非常的好，已经有人答应给我们公司注资二十亿，这一定会帮助我们公司渡过难关的。” 事到如今，公雪也只能谎称已经融到资，期待这会让所有的股东暂时团结起来，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公雪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是就目前而言，也只能这样了。 会议室里依然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说一句话。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公雪似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内心的那一点倔强支撑着自己，公雪现在又要哭出来了。 吕阳站了起来，他双手放在文件夹上，没有看公雪，而是看向了会议室里的股东和其它高层。 “感谢公总为我们做出的努力，但是我们并不需要空口的承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到位的资金，如果没有这笔到位的资金，我们的恒泰可能都过不了这个年，我们的股东今年也将分不到一毛钱的红。” 吕阳转过头看着公雪，“我说的没错吧，公总！” 公雪点了点头，“没错！”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上海的张总并没有承诺给公总您投资，对吧！要知道不止公建业公总认识张总，我的岳父也跟张勇交情不浅。” 公雪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的攥着拳头，避免自己哭出来。 吕阳又继续说道：“而且这几天通过我的不断努力，已经找到了可以投资我们公司的资本方，一笔30亿的投资马上就可以到位，不知道公总您对我的工作还满意吗?” 看着吕阳的一脸贱笑，公雪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她现在后悔让宋大明出去了，如果宋大明在场最起码可以让吕阳暂时把嘴巴闭上。 吕阳环顾了四周，假模假样的把文件双手呈到了公雪的面前，然后笑着对公雪说： “不知道公总要怎么奖励我啊，哈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打量着公雪的胸部，脸上露出了淫贱的表情。 公雪快要气炸了，她的胃疼的快受不了，她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水。这水是宋大明装的开水，本来拿过来给公雪放在肚子上暖暖胃的，结果公雪一口喝下去立即吐了出来，一下子吐了吕阳一脸。 吕阳哈哈大笑起来，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的水，淫贱的说道：“谢谢公总的奖励，口水真甜。” 这时候有些股东已经看不下去了，用手使劲的敲了敲说面。 吕阳瞪了一眼那个敲桌子的股东，那名股东悄悄的把手又缩了回去。 吕阳走到了公雪的后面说道：“经过股东会一致决定，我们尊敬的公雪公总今天正式被罢免，接下来将由我担任恒泰置业公司的总经理，公总摆在您面前的就是全体股东的签名，哦对了，没有您和朱铭的签名，不过这也不要紧了，谁让当时公司章程里有一条是按照股东比例，还不是按照持股比例来决定总经理的任命和罢免呢。” 公雪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握紧了杯子死死的撑着身体，杯子把她的手烫的通红通红。 吕阳又低声附到公雪耳边低声说道：“如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找公司法务咨询。当然如果公小姐还有不理解的，晚上我有空，我可以慢慢告诉你哦。” 公雪终于爆发了，她拿起那个杯子，一下子砸到了吕阳的头上，然后蹲了下来，掩面而泣。 那个杯子本来就是一个临时准备的薄玻璃杯，砸到吕阳头上的时候一下子就碎了，热水迅速流到了吕阳的头上和脸上，吕阳被烫的哇哇乱叫，他没想到公雪竟然真的砸他，一时失了神捂着眼睛喊道： “保安，快来保安，给我打她。” 这时门口的保安听到喊声，准备冲进去。宋大明在门口听到了公雪的哭声，也赶紧跑了过去，对着两个保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保安立即停止了前进。宋大明以前就是他们的头，现在宋大明已经成了他们的偶像了。宋大明走进会议室之后，两个保安很自觉的关上了门，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宋大明一进来就看到公雪尊在地上哭着，而捂着眼睛张牙舞爪的吕阳正踢了公雪一脚，宋大明看到这一幕，肾上腺素一下子就飙升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吕阳的肋部，吕阳哎哟一声佝偻起身子，不等吕阳弯腰，宋大明一个右勾拳直接打到了吕阳的下巴上，这一刻吕阳的身体像是分离了一样，头部向后仰，下身却要弯曲。 宋大明眼里喷着火，“我草你祖宗的，你敢打公总，我打不死你！” 宋大明双手抓住吕阳的双手，从吕阳的脸上拽了下来，紧着着宋大明用自己的额头一下子撞到了吕阳的面部，瞬间吕阳感觉到鼻子里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他的鼻梁骨断了，眼睛被开水烫伤了，血流到了嘴角处，一瞬间吕阳一脸酱油铺开张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吕阳不懂这个道理，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他挨了一顿揍。不多时警察到了现场，宋大明被押送到了警局，宋大明的双手被反向拷着，吕阳已经被打晕了过去，在警察往外带宋大明的时候，宋大明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顺便问候了一下吕阳的祖宗十八代。 宋大明被带进了警察局，到了警察局还是骂骂咧咧的。 “放开我，我要打死那个王八蛋！…….” 周警官这两天正好心烦意乱的，听到楼下骂骂咧咧的声音，非常的不高兴。 “娘的，这货是不是皮痒痒，小刘，交给我来审讯，看我怎么修理他。”周警官乐呵呵的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跑这里撒野来了！”周警官一边推门一边说道。 宋大明也是逞一时嘴快，听见有人来了，立马闭上了嘴。 不过当周警官进来的时候，宋大明一看是周警官，又骂上了，你们包庇那个混蛋，是他先动的手。 周警官皱起了眉头，之前宋大明放了自己一马，现在自己又碰上了宋大明，当时自己可是答应宋大明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己一定照顾的。 想了想，周警官又阴沉着脸，呵斥道：“什么地方，你也敢撒野？带到我办公室！” 吕阳的几个跟班见宋大明被周警官带走了，一脸喜悦。 “听说这大老黑周警官，手段不一般啊。” “哼，有这小子好受的了！” “警察同志，可不能绕了这小子，他太嚣张了。” 几个根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周警官回头看了看这些人，说道：“你们也闭嘴，禁止喧哗！人交给我你们走吧！” “不用我们做个笔录，提供一下证词吗？” “是啊！” “是啊！” 几个吕阳的跟班又七嘴八舌地说道。 “要不要我带你们几个一块聊聊？”周警官狞笑着对这几个人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 “辛苦警官。” 几个人打着哈哈，赶紧离开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四十九章 偶遇李萌萌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宋大明和周警官，周警官把手铐给宋大明打开，又给宋大明倒了杯水，然后说道：“我说老兄，看来你很惦记我啊，没事是来找我喝茶的么。” 宋大明松了松自己的手腕，刚才打吕阳太用力了，现在手腕都有些肿起来了。 “我说周警官，你可不能打我哈，上次你可说了，欠我个人情的！”宋大明嬉笑道。 “严肃点，我跟你说，就你今天把人打成这样，可够得上判刑了，你坐下喝点水，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一遍，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宋大明将他进到会议内是如何看见吕阳打公雪，自己如何英雄救美的事迹添油加醋的跟周警官说了一遍，周警官听完之后，让宋大明在笔录上签了字，然后又看了一遍之前警察在现场做的笔录，股东虽说已经被吕阳收买，但是他们也看不上吕阳的所作所为，于是都替公雪和宋大明辩解起来。 就这样，所有的证词矛头都指向了吕阳，宋大明保护公雪心切，也算情有可原。虽说吕阳被暴打，但周警官用了个合理的方式，避免了宋大明被拘留，一直忙到中午，周警官走到办公室对宋大明说道：“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宋大明欣喜不已，这就可以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刚才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待着的时候，有点后悔自己下那么大的狠手，这要一下出了人命，自己这辈子可都搭进去了，不过转念一想，为了公雪搭上性命又如何。 “那个，周警官，是这样的，我被抓来的时候，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我这还有点饿了呢。”宋大明有点无赖的对周警官说道。 “好吧，我今天送佛送到西，正好我也出去吃饭，顺道带着你好了。”周警官爽快的答应了。 宋大明嘿嘿了两声，跟随周警官走出了警察局。 中午周警官请宋大明吃的羊肉泡馍和凉皮，宋大明这几天也没好好吃点热乎饭，中午这一顿吃的非常满足，主要是自己在公雪好好露了一手，英雄救美的戏码可不是每天都能赶上的。 正吃着饭，周警官接到了电话。 “周警官，那个昨晚被捅伤的受害者醒了，现在正在医院，您看要不要过去看一看？”那话那头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周警官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挂掉了。 宋大明听到周警官要走的样子，赶紧拉着周警官说道：“警官，您可不能扔下我，说好了送我回去的吧。” 周警官看了看宋大明，又琢磨了一下，对宋大明说道：“我现在真的有要事在手，下次，下次我再请你吃顿饭，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宋大明又耍起了无赖，拉着周警官的衣服就是不撒手。 “周警官，我不管，你今天不把我送回去，我就赖着你不走！” 周警官见识过宋大明这副癞皮狗的嘴脸了，索性就答应了宋大明。 到了医院的特护病房，宋大明才发现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案子，当时自己也被当做杀人犯，被严格的看守起来的，不知道今天里面是个什么杀人犯。 宋大明刚想跟着周警官过去，就被拦住了，宋大明只得蹲在门口等着。 杨文强躺在床上，刚刚恢复了意识， “我居然没死，该死的吕阳，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杨文强想着便要起来，可他使了使劲，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动也没动，只是心电监护仪上的的波状图变化了一点，这个时候周警官赶到了。 见到警察的杨文强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警官说道：“先生，你不要激动，你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昨晚你命大，正好遇到一个民工去把手机落在工地了，去工棚拿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你，不然你早就死了。幸亏他看到你之后就报了警。” 杨文强明白了，他现在有些愤怒，那个畜生居然连自己都能下的了手，看来公建业的事一定也是他干的。 “公…公建业…那个畜生！…..连我…….连我也…..杀！” 周警官听到公建业这三个字，心头一震。虽说这个案子并不是他负责，但是他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这起案子的情况，莫非这个人和公建业都是被同一个人伤害？根据医生的初步诊断，这个人所受的伤也是刀伤，看来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只是刀口的分析数据还没有出来，暂时不能够确定是不是同一把凶器。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要说，那是请不要激动，我来问你回答就行，慢一点不着急。”周警官耐心的对杨文强说道。 通过询问，周警官了解到了案件的整个经过，了解完情况后周警官第一时间联系了大队长。打完电话之后，周警官突然想起来，今天宋大明打的好像就是这个吕阳，这里面有什么样的联系？想到这里周警官把门口的宋大明请到了病房内。 宋大明一脸懵的进了病房，寻思着为啥又让自己进来了，刚才不是不让自己进病房吗？当宋大明看到病房里的杨文强时，顿时来了精神。 “好你个杨文强，你纵容你女婿欺负公总，哎，受伤了？真是报应啊！”宋大明开心的说道。 周警官瞪了宋大明一样，说道：“你小点声，不要影响到受害人，他自己说是被吕阳所伤，还说公建业有可能也是被吕阳所杀。” “啊，也是他干的？”宋大明忽然感到有些后怕，要知道刚才自己暴打了一个杀人犯，身上可能还有刀。 宋大明还想到了自己早上答应了纪寒的事情，恐怕纪寒这会还在江边公园等自己呢。于是宋大明对周警官说道：“周警官，我的那个朋友说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他现在人就在公建业被害的案发现场，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周警官想了想，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没有明确的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吕阳就是凶手，所以暂时线不能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如果宋大明真的能够提供一些证据，那更好，还有那个傻乎乎的年轻人，周警官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好像先知一样。 “好，那我就跟你去一趟，不过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保密，避免打草惊蛇，懂吗？”周警官叮嘱道。 “您放心，警官，我绝对守口如瓶，连我老婆我都不说。” 纪寒在公园里等了快一天了，都没有等来宋大明，椅子也没有提供出任何线索。就这样纪寒一直坐在那把椅子上等着。 临近三点多的时候，李萌萌散布走到了那把椅子，坐了下来。这两天她心里很烦躁，她盯着对面的那个小岛，作案的那天晚上，原本她跟吕阳只是来私会，结果吕阳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公建业，遂起了杀心。虽然躲在一旁的李萌萌没有看到事情的过程，但是她心里也害怕极了。本来她想着要跟吕阳分手，结果吕阳威胁她如果敢分手就杀了她。李萌萌不敢得罪吕阳，她已经见识到吕阳的凶残了。但是她也不想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虽然她贪图物质享受，但是也不能为了物质把命搭进去啊。 李萌萌家就住在附近，没事的时候就来公园散散步，她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吕阳。现在李萌萌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样，随时可能被吕阳砍碎。吕阳这几天打了自己好几次了，怎么办，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李萌萌转着转着又到了这把长椅处，就坐了下来。 纪寒做在另一侧，没有说话，李萌萌脑子里想着这些事，也没有搭理纪寒。两个人就这样坐着。 “喂，怪人，我说你听着，你不要讲话！” 纪寒知道是椅子。 “现在做在你身边的就是跟那个杀人的屁股一起的，我能感受到她的屁股，很有弹性，我很喜欢。有时候他们俩都坐在我上面，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纪寒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人，他有印象，就是那天吵架的一对男女中的那个女人，纪寒悄悄的拨打了宋大明的电话。 宋大明跟周警官刚到公园，就接到了纪寒的电话，原本他要给纪寒打电话的。 “快来找我，案发现场长椅，来找我。”纪寒小声说道。 李萌萌坐了一会，感觉有些冷，就起身准备要走。 纪寒站了起来，对李萌萌说道：“那个，姑娘，你好，可不可以不要走？” “噗嗤.”李萌萌笑了出来。 “我说小兄弟，你这搭讪的水平可真不咋地，还姑娘，你村里来的吧！”李萌萌被纪寒逗乐了。 “不是，我不是搭讪，我是找你有事！”纪寒盯着李萌萌说道。 “算了吧，小兄弟，我今天心情并不好，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跟你聊天，拜拜吧。”说着就要离开。 纪寒望了一下四周，宋大明还没到，所以自己一着急就上去抓住了李萌萌的衣服。这时候李萌萌正迈步要走，纪寒这一拉一下子把李萌萌激怒了。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流氓啊，告诉你姐可不是你随便轻薄的，欺负人你不去找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居然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你胆子挺大啊。”说着李萌萌就要打纪寒。 这时候宋大明和周警官赶到了，宋大明一指李萌萌，“你干什么？” 李萌萌转头一看，斜方向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警察，她心里有事所以害怕，急忙一把拽下纪寒的手，转身就跑。 本来周警官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见到那个女人看见警察就跑，便知有问题，三步并两步，上前抓住了李萌萌，问道：“你跑什么？” “没跑什么啊，警察你不要乱抓人啊！”李萌萌说道。 这时纪寒跟了过来，对着周警官说道：“她是杀人犯！” 一听到纪寒说自己是杀人犯，李萌萌当时就慌了神，应急反应道：“胡说，那个老头不是我杀的，那晚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李萌萌就后悔了。 周警官一听立即呵斥道：“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萌萌哭了起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章 抢劫说明书 吕阳躺在医院里，他的鼻梁骨断了，眼部被烫伤，牙齿也被宋大明打断了两颗，他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像是被打劫了一样。自打娘胎里出来，吕阳还没受过这种罪呢。那个宋大明在吕阳的眼中，已经是一具可爱的尸体了。他不会像对待公建业那样对待宋大明，也不会像对待杨文强一样对待宋大明，他想出了一些更好的方式来折磨宋大明，或者宋大明现在应该改名叫送大命了，他要用自己那把锋利的小匕首慢慢的在宋大明脸上切割，你能在我脸上开个酱油铺，我就敢在你脸上搞开发，毕竟建设这块方方面面的，自己还是很熟悉的。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手里摆弄着手机，桌上放着英达利的入股计划。说是入股计划，其实就是抢劫说明书，吴鹰这个老王八蛋，说他是强盗都有辱强盗的名声。盗亦有道对吴鹰来说就是笑话，对于这种地狱里来的恶魔，抢东西能叫抢东西吗？你见过哪个强盗一句话都不说就到你家搬东西的？你还得泡好茶等着他，等他搬完东西你还要把茶具洗干净，装好让他一并带走，末了你还得说声谢谢。 “老王八蛋，我到晚干掉你！”吕阳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道。他倒是不想面无表情，如果表情太丰富的话，脸上疼，生疼！他说话的时候嘴巴还有点漏风，这让他更加不爽。 对了，这老王八蛋的工地停工了吗？自己翻了好几遍当地的新闻，都没有发现有杨文强被害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人被发现？吕阳琢磨着，莫非这老头没死？肯定不可能的，自己结结实实的通道这个老家伙的心脏上了，哪有不死的道理，八成是工地没人，可怜的老家伙估计现在冻成血冰棍了吧。还有吴鹰那个老王八蛋，你工地上发生凶杀案，你也消停不了。暂且先委曲求全一些日子，等坐稳了恒泰置业总经理的位置之后，咱们新账旧账一块算。 想到这里吕阳按了一下呼叫铃，不多时值班护士走了进来。 吕阳一看这小护士年龄不大，颇有几分姿色，便动了歪心思，贱贱的说道： “护士姐姐，我好疼啊！” 小护士赶紧走过来，关切的问道：“哪里疼？” “心疼，不信你摸摸。”说着吕阳用手掀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胸肌。 在他心里，每一个女人有可能爱上自己，“万物皆可撩！”吕阳总觉得自己是条狼，殊不知他连条公狗都不如。 小护士没有理他，看了看监护仪一切稳定之后，转身就要走。 吕阳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说道：“麻烦把门外的那个助理给我叫过来。” 小护士头也没回，冷冰冰的回答道：“好的。”就走出了房间。 跟老子装什么圣母玛利亚，等我好了，拿钱砸都能砸死你，吕阳心底琢磨着。 门外的助理走了进来，吕阳问道：“这两天公司那边有什么变化吗？” 助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没有什么变化，有几个股东带着东西来看您，但被我们拦下了，东西还放在外面呢，要不要我给您提过来。” 吕阳摆了摆手，又问道：“我老婆跟老丈人怎么没来啊，我打电话也不接。” 助手想了想回答道：“您安排完了，我就让人去您家看了，家里好像没人，夫人也不在家，说是您岳父好像失踪了，已经报警了，但是现在警察好像也没有任何线索，估计夫人应该是去找您岳父了。” “哦，也许老人出去旅游去了呢，也不一定。”吕阳装作关心的样子说道。 “对了，明天的合作新闻发布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吴鹰会出席吗？” “报告吕总，吴总明天不会出席，出席明天发布会的是英达利新置业板块新上任的总经理---李军。” 吕阳有些不开心的胡乱拨弄着手机，对于英达利来说，地产板块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版块，生物制药才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支柱产业，所以这次新闻发布会，吴鹰不到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吕阳还是希望吴鹰能够到场，这样会给他以后的工作增加很多砝码。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一定要把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准备好，这很重要。” 助理离开以后，吕阳把整个发布会的细节又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次发布会主要有两个主题，一来是跟英达利的战略合作，二来就是自己将作为总经理签署合作文件。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吕阳心里忍不住高兴起来，接下来自己可要好好享受享受了。 说道享受，吕阳心里突然又有些不爽，不爽的就是李萌萌，自从进了医院，吕阳打过好多次电话，也发了好多次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这个小婊砸是不是跟别人跑了？也不应该啊，毕竟比自己好的男人屈指可数，以李萌萌这种姿色，能够榜上自己那是她修来的福分，可能还是害怕那天发生的事情吧。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本来就是极其巧合的事情，谁让公建业大晚上不回家，在公园里等死呢。等开完新闻发布会，立即跟那个脑残杨青离婚，李萌萌嘛，先考察一段时间，毕竟女人多得是。 李萌萌被周警官带走之后，一直默不作声。倒不是她有意包庇吕阳，只是吕阳告诉过她，这个事情就算她说了，警察也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证明是自己杀的，反而是她，如果知道是她告密了，那么她将会死的很惨。李萌萌不是什么精明的人，她只在乎吕阳对自己承诺的别墅和奢侈品。 周警官在与大队长沟通之后，决定把两个案子合并，两案合一案，以吕阳为主要目标嫌疑人，集合刑侦队全部警力侦破此案。杨文强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他到时将作为证人出现在法庭上。而李萌萌成为了这起案件的重要突破口，现在案件的主要难点集中到了凶手的凶器和作案时间上。 应杨文强的要求，杨青也被秘密保护了起来，根据杨青回忆，当天吕阳是没有作案时间的，下午回家以后，吕阳一直在陪自己睡觉，而自己的手机当天下午逛街的时候，就已经遗失了。虽然杨文强差点丢了一条命，可是杨青还是始终不相信吕阳就是凶手，被保护起来之后，杨青还哭闹着要去看吕阳。 凶手作案极其狡猾，就杨文强一案来说，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同时凶手应该是熟悉工地情况，完美避开了周边所有的监控设备，警方把监控范围调整到两公里的半径都没有任何线索。现场倒是发现了一些烟灰，但是没有找到烟蒂，如果能找到烟蒂也可以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dna。这个案子现在依然存在诸多疑点。 公建业一案中，同样是没有任何的监控线索，沿江公园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公园的一侧就是滨江大道，从滨江大道上下来，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到达滨江公园，而且周边的监控设备非常稀少，这也给案件侦破带来极大的难度。通过对吕阳当天的行程进行排查，发现当天吕阳从杨文强家出来以后，就坐上了车子去往了一处郊区会所，因为私人会所并没有安装监控，所以无法断定吕阳当天是不是去了会所，还是中途下了车，毕竟当天车子去往郊区会所的道路经过滨江大道。 根据当天案发现场的报告，公建业的死亡原因是被一刀毙命，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公建业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割喉，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公建业认识的人，而且是比较熟悉的人，才会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吕阳的作案嫌疑也就增加了很多，之前公建业与吕阳共事多年，彼此之间相互熟悉，只是公建业怎么会跟吕阳去往那个公园小岛，而且没有任何的记录证明他们之前有过联系。 因此本案的关键突破口也就集中到了李萌萌身上，这两天周警官对李萌萌进行了多次突击审讯，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李萌萌表示根本不认识吕阳。周警官不相信李萌萌不认识吕阳这个事，而且很明显李萌萌极有可能参与了当晚作案过程，至少是目击了作案过程。 周警官反复思考着这起案件的缘由始末，突然他想到了纪寒，从上次的案件之后，在刘警官的提醒下，周警官就觉得这个极寒不是一般人，为什么他当时能够断定凶手是卖鱼的，而且这次纪寒又准确的找到了李萌萌，并断定李萌萌参与了这场凶杀案？，莫非纪寒有超能力？周警官自嘲的笑了笑，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不过他决定把纪寒叫来试一试，或许他能再提出一些关于案件的新思路呢！ 至于吕阳，为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已经在医院周围进行布控，在证据不完全充足的情况下，周警官暂时不想动吕阳，他希望吕阳能够放松警惕，再次露出马脚。 纪寒在宋大明的陪同下来到了警局，一同前来的还有公雪，公雪已经从公司被罢免，现在她最关心的也只有自己父亲的死因了，听宋大明说完吕阳就是犯罪嫌疑人后，公雪也赶来希望能够详细了解安庆发展。 短短几个月，周警官已经跟这几个人混的熟悉了，办案这么多年，周警官还没见过那个人这么高频次的出现在自己这里，既然这么熟悉了，周警官也就没有太多客套，单刀直入的问道： “纪寒，你说凶手是李萌萌，有什么证据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次不会又是金鱼告诉你的吧。” 记录员还是刘警官，她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 纪寒看着刘警官，也笑了笑。现在的纪寒已经变化了太多，成长了太多，他并不想再被人知道这些事。 “不，不是金鱼，我是偶尔路过，偷听到了那个女人跟另外一个男人的谈话。”纪寒回答道。 周警官没有说话，从档案里拿出一张吕阳的照片递给了纪寒，问道：“是这个男人吗？” 纪寒看了看照片，又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我只是看了一眼。” 周警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能不能说一说你听到了什么？” 纪寒思考了很久，他在想怎么才能用他们聊天的方式说出来，而不让人觉得是椅子说的。 “那个男的跟那个女的是朋友，那个女的坏了男的孩子，他们去公园晃椅子，然后遇到老大爷，男的就顺便把老大爷杀了，老大爷那么好的人。那个男的跟女的吵架，要杀了那个女的，然后那个女的被打了一巴掌就跑了，那个男的也走了，后来那个女的又来了，我遇到了抓住了她，你们就把她带来了。” 在场的人全蒙了，连记录员刘警官都懵了，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记录了。纪寒的这番表述如果是小学生写的作文，都不及格。在仔细思考了一会之后，周警官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问道： “这些都是你偷听到的？”周警官有些不可思议，哪个杀人犯会跑到大街上讲这些事情呢？ 纪寒嚅嗫道：“不信算了，反正我就是听到了，他们在吵架可能没顾得上看我。” 这时候公雪似乎想起来什么，她赶忙说道：“妈妈告诉过我，爸爸最近总是去公园跟一个年轻人聊天，还说那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傻傻笨笨的，但是看问题很通透，而且爸爸好像很喜欢他，还说如果有可能介绍给我认识，还说很希望能够他能当我的男朋友。妈妈也猜测当天爸爸在公园应该是等那个年轻人，等等……”公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睛直直的看着纪寒。 父亲当天为什么没有等到那个年轻人？纪寒当天是跟自己一起从魔都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在那个晚上，纪寒是不是父亲等的人？ 纪寒小声的抽泣起来，他的朋友很少，宋大明算一个，但是公建业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朋友。一想到老大爷被人杀害了，纪寒便忍不住的伤心。 宋大明关注的点却不是案件，当他听到公雪说公建业想让纪寒跟公雪交往的时候，心里一阵不快。 “这么说，我爸爸跟你认识？”公雪看向了纪寒。 纪寒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你爸爸。” 周警官也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把整个过程重新梳理了一遍，问道： “先别管你是怎么听到的，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说的。让天吕阳跟这个李萌萌去公园私会，恰巧遇到了在公园等你的老大爷，也就是被害人公建业，吕阳不知什么原因杀害了被害人，也就是说李萌萌有可能参与了这起案件，或者目击了这场案件，并且这个李萌萌已经坏了吕阳的孩子。另外吕阳曾经威胁过李萌萌如果敢说出去就杀掉李萌萌，是这样吗？” 一旁的刘警官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她的这个头儿，一直是她的偶像，虽然脾气爆了点，但是破案的能力那是没的说，总能在一堆复杂的线索中，迅速梳理出一条最合理的线索。 纪寒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的就是这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为什么吕阳会痛下杀手？”公雪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吕阳是怕爸爸他再次复出，这样就会让他没办法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宋大明在打吕阳之前，吕阳就已经彻底露出了爪牙，他只想当总经理。” 这样一来，结合着杨文强的证词，周警官就完全明白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一章 我有三百亿 安排完第二天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之后，吕阳开心的睡着了，梦中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签署了和英达利的合作协议，所有的长镜头短镜头都向他靠拢过来，镁光灯下他尽量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向所有的人挥手致意。这是他人生中最成功的的一天，因为梦想终于实现了，而自己为了这个梦想努力了这么多年，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梦中的吕阳尽量保持着不笑，因为他知道这一笑容易脸疼，可不知道怎么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文强跑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场一片哗然，所有的镜头都转向了杨文强，杨文强身上还插着自己的那把刀子，不对啊，那把刀子不是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吗？怎么还插在杨文强的身上呢？吕阳开始呼喊保安，可是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围着杨文强，似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上又是火辣辣的一阵疼。 睡梦中的吕阳突然醒来，当他醒来的时候，还没有从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中走出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觉得脸上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睁开眼睛一看，公雪正抡着胳膊狠狠的朝自己抽了过来。 吕阳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赶紧打算抬起手臂去抓公雪，可是手臂牢牢被按在了床上，这下吕阳才发现，自己的病床边上多了好多人，宋大明此刻正按着自己的左手臂，而自己的右侧居然是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吕阳一下子慌了。 公雪的又一个巴掌打了下来，原本骨折的鼻子好像又断了一样，吕阳忍不住的掉出眼泪来。 “好了，差不多得了，你再打我可就失职了！”周警官赶紧松开吕阳的胳膊，拉住了公雪。公雪早已泣不成声，一旁的宋大明见周警官松开了手，也松开了吕阳的左手，不过他顺势也补了一拳在吕阳的肋部，这一拳打的吕阳差点背过去去，他的鼻涕和眼泪一下子都流了出来，在嘴巴上糊了一层。 周警官把自己的推理对李萌萌说了一遍，又详细的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了一遍，并承诺李萌萌完全可以放心，吕阳这辈子都不能再伤害到她。所以李萌萌便将当日自己如何与吕阳公园偷情，如何遇到公建业，吕阳如何把公建业骗到小岛上一击致命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苦苦的哀求道，自己并未帮忙，只是躲在一旁。 最后周警官给李萌萌申请了主动自首，戴罪立功的机会，李萌萌并没有被深究。只是自己因为贪图那一时的快乐，为了那空口的承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吕阳的枕头底下，警方搜查到了那把凶器，经过对刀口技术比对，符合公建业被杀案和杨文强被刺案的凶器规格，那把匕首是吕阳的父亲传给自己的。吕阳的父亲本是一名普通的乡间屠夫，原本以为儿子成为了社会精英，可到最后，吕阳还是子承父业做了一名屠夫，只不过他屠杀的是人。 很快吕阳就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是如何杀害公建业，如何偷走杨青的手机，并用迷药将杨青迷晕，自己偷偷出去用杨青的手机骗杨文强，又是如何在工地作案的经过一一作了交代。只是令周警官迷惑不解的是，吕阳并不知道李萌萌怀孕的事，当他知道李萌萌怀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他忍住不哀嚎起来。既然他们两个人没有聊起过怀孕的事情，而李萌萌也没有告诉过吕阳怀孕的事情，纪寒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警官看了看一边默不作声的纪寒，心中疑惑万千。 案件很快宣判了，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招供，这两起案件事实清晰，证据充足，法庭当场宣判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接下来杨文强与从国外赶回来的朱铭共同签署了放弃股权的决定书，杨文强将所有的股权全部移交给了公雪，以表示歉意，他自己也受到了不该有的惩罚。朱铭则是放弃股份去国外跟自己儿子团聚。公雪顺利的回到了公司，继续担任恒泰置业的总经理。 恒泰置业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元气大伤，外界也是流言蜚语不断，公雪一度想要放弃，但是想到父亲，又咬牙坚持了下来。稳定下公司的局势之后，公雪依然是一筹莫展，那几十亿的资金，自己应该如何解决？自己现在多么希望能有人可以帮自己，如果自己当初听从父母的建议，身边能有一个男人该多好。 “男人。”公雪突然想到妈妈说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就是纪寒，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但是这些日子他发现纪寒变了很多，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这几日见纪寒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如果自己跟纪寒在一起，哎，怎么可能，天壤之别的两个人罢了。公雪叹了口气。 公雪妈妈从医院出来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虽然案件得以侦破，公建业也终于能沉冤昭雪，而且公雪也成功的回到了公司。但公雪妈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不能给公雪安排好婚姻大事，就算见到公建业，自己也没有办法交代。 “小雪，最近公司的事情还很麻烦吧。”吃完饭的时候，公雪妈妈对公雪说道。 “没事的妈妈，我能应付的了，您就别操心我了。”公雪故作坚强道。 “那就好，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 公雪知道自己的妈妈要说什么，她低下了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即反驳。 见公雪低下了头，公雪妈妈一时有些凝噎，她也不愿意给公雪压力，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公雪从一个小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妈不是催你，可是你也不能光是忙工作，有合适的人就成家。” 公雪抬起头来看着妈妈说道：“妈，有好多人追我呢，我兴许明天就给你带来一个好女婿呢。” 公雪妈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说你爸生前说的那个年轻人你认识？” 公雪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倒是认识，不过……” “听说这次破案人家也帮忙了，对吧。” 公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那明天让人家到家里吃个便饭吧，也算给你爸一个交代，你也别有压力，感情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 公雪想了想，按道理来说也应该请纪寒吃个饭，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忙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因为没有纪寒的联系方式，公雪便让宋大明帮忙邀请纪寒来家中吃饭，本来想着一起邀宋大明的，不过公雪的妈妈好像希望单独请纪寒吃饭，公雪便只邀请了纪寒。 宋大明的心理有些不平衡了，毕竟自己才是那个努力帮助公雪，忙前忙后的人，甚至为了公雪自己差点背上官司，不过公雪说了，宋大明也不好说什么，他不明白自己对公雪的是一种什么感情，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应该吃这个醋，如果纪寒能够跟公雪在一起，自己是不是应该祝福呢？ 纪寒倒是没有什么，对于他来说只是吃一顿饭的事情，宋大明则借口李宝霞有事，不能陪着一起，纪寒也没多想就一个人来到了公雪家。 原本公雪打算从外面直接买一些成品的菜带回家的，结果老太太非要自己下厨，公雪自然是不愿意让老太太亲自下厨的，老太太好多年都不做饭了，一般都是家里的佣人做饭，正好这几天佣人家里有事情请了假，老太太就张罗着要自己下厨。公雪当然明白老太太的一番心意，但是她非常不忍心，结果还是没有拗的过老太太，只好帮着打打下手。 纪寒就这样大摇大摆空着手就来了，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俗套的礼仪。老太太看到纪寒这般不拘小节倒也高兴，饭菜做的不算豪华，但是很丰盛。老太太把多年不露的手艺都拿出来了。 公雪的妈妈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寒江市人，她出生在京城。当年上大学的她学的是园林设计，因为一次实习认识了刚刚成立建筑公司的公建业，当时就是被公建业的朴实打动，才放弃了京城的工作，留了下来，这一转眼就过了三十多年。命运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原本永远都遇不上的两个人，却因为某个因缘际会走到了一起，老太太一点都不后悔认识公建业，就是那个朴实的有点傻的年轻人，照顾了自己那么多年。 纪寒好像对老太太做的京酱肉丝情有独钟，一个劲的往碗里扒拉。公雪看着纪寒这个吃相，一个劲的皱眉头，反倒是老太太打心眼里高兴，公雪不知道，当年公建业就是最喜欢老太太做的京酱肉丝，每次都能吃好几碗米饭。看着纪寒这么喜欢吃这道菜，老太太高兴的直想掉眼泪，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公建业，一样朴实的有点傻，一样的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难怪公建业生前会这么喜欢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年轻人。 慢慢的公雪也觉得整个氛围很温馨，这种温馨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了，自从上了大学离开家之后，一家人就很难做到一起吃顿饭了，后来公雪毕业回到家，每天都是跟宋明媚一起，很少在家吃饭。公建业也是忙着公司里各种应酬，很少凑在一起。就算是过年，公雪也只是躲在房间里煲电话粥，从来没有意识到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想着想着，公雪也有点动情。 整顿饭极少有人说话，大家仿佛很熟悉一样，就这样默默的吃着饭，老太太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她看着纪寒吃饭，一会给纪寒倒水，一会给纪寒夹菜。纪寒每次都是憨憨的笑笑表示感谢。 快吃完的时候，老太太问道：“饭菜好吃吗？孩子。” 纪寒开心的回答道：“好吃，太好吃了，下次你再给我做好不好。”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好好，你以后啊常来，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嗯，这个菜，”纪寒指着那盘已经吃光了的京酱肉丝说道：“这个好吃，特别下饭。” “哈哈哈”老太太开心的大笑起来，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纪寒看见老太太高兴，挠了挠头对公雪说道：“你请我吃这么好吃的饭，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看见纪寒这个样子，公雪也乐了。她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道：“我都好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饭了，你今天吃到的这顿饭，可是你想感谢都感谢不了的，这顿饭可比你上次在魔都吃的那顿都还要贵呢。” 老太太知道公雪在逗纪寒，就拿手拉了拉公雪的衣袖，说道：“小雪，你不要闹，别逗人家孩子。” 纪寒不知道公雪在逗他，憨憨的笑着问道：“那得多少钱啊？” 公雪觉得好玩，她可不能放过纪寒，接着又打趣道：“1个亿！你有吗？” 纪寒想了想，使劲回忆了一下蒋先生交给自己的基金，好像有300亿还多。就对公雪说道：“我有，我有300多亿呢。” 公雪哈哈大笑，老太太也笑起来，老太太说道：“孩子，她逗你玩呢，你别放心上，想吃天天来，我天天做给你做。” 公雪又说道：“刚说你朴实呢，你就吹起牛来了。” 纪寒听出来公雪有些嘲笑的意味了，便赶紧说道：“我真的有300亿。” 公雪说道：“好啊，你要有300亿，我明天就嫁给你好不好，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京酱肉丝吃，你想想你300亿一天1亿也就能吃不到一年，你给我300亿我请你吃一辈子好不好。” 纪寒看了看那盘吃光了京酱肉丝咽了口唾沫，然后又看了看老太太和公雪，点了点说道： “嗯，也行，那我以后就天天能吃到这个菜了。” 公雪摇了摇头，老太太也摇了摇头。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二章 蒋蒙和纪寒 距离几块地的成交日期越来越近了，虽说随着吕阳的落网，供应商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但是银行方便依然保持观望的状态，梅前华所在的银行是寒江市最大的商业银行，公雪已经是第四次拜访了。 梅前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公雪，他的手腕上还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精明能干。 “公总，我们商行与贵公司合作可有些年头了，恒泰置业现在急需要资金，这个我是知道的。您父亲公总的事情我知道了，真的很遗憾。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企业家。”梅前华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们银行从来都是欢迎每一个客户，但是今日不比往时，房地产市场经济下滑严重，我们的业务中心也有所转移，目前主要的业务方向都集中到了生物制药方面。所以说，公总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套说辞公雪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她知道英达利集团已经对各个银行进行了合作施压。如果哪家银行与恒泰置业合作，那么他们将失去与英达利集团的所有合作，只需要稍作比较，孰轻孰重便有了结果。毕竟英达利集团在寒江市属于龙头企业。只是公雪还得硬着头皮前来拜访，似乎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公雪依然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梅前华，又把手里的项目的规划方案和投资分析呈给了梅前华，她还是希望能够再试一试，毕竟这几个项目都是非常的赚钱的项目，投与不投也只是在负责人的一念之间。 梅前华似乎并不买账，他有些不耐烦的把文件往办公桌的角落里推了推，然后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对着公雪说道：“公总，我劝您还是放弃了吧，现在的形式很明确，如果恒泰置业能与英达利合作，我们银行还是愿意全意支持的，整个寒江市商业圈都知道这几个项目的价值，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几个项目做完，贵公司的实力和规模将会上一个档次，甚至完全有能力比肩英达利。但是，您也不能让我为难，是吧。” 公雪再次之前并不了解英达利集团，只是知道这是一家有着深厚背景的公司，但是这次融资让公雪深刻体会到了英达利的手段，一家公司甚至能够操作一个城市的所有银行，这是公雪没有想到的。 又坐了一些时间，公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梅前华有些不耐烦了，他把手上的手腕放到了桌子上，用笔轻轻敲打着石膏说道：“公总，您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们商行也没有办法给您做到融资，就算我另外一只手腕断了，我也不会给您开着口子，希望您能明白。” 看来梅前华行长已经心意已决，公雪叹了口气，对宋大明说道：“大明，收拾一下资料，咱们去拜访下一家。” 这时门铃响了，秘书走了进来，对梅前华说道：“梅行长，外面有个叫蒋蒙的先生要求见您，他说是魔都蒋南蒋先生的基金会管理负责人。” 梅前华一听到蒋南赶紧紧张的说道：“快，快，快请到办公室里来。” 梅前华所在的商业银行是一家四大行之外的独立商业银行，这家商业银行的背景就是蒋南。虽说蒋先生的基金会是独立存在的，但是蒋南蒋先生背后的商会拥有这家商业银行78%的股权，蒋南就是这个商会的会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南就是这家银行的幕后操控者。 蒋蒙？梅前华一边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宋大明和公雪，一边思考着。听说蒋先生的个人基金会已经移交给了另外一名管理者，业界一直也在猜想这位神秘的管理者到底是谁？因为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见过这个蒋蒙，外界一度谣传蒋蒙就是蒋南的私生子，一直在国外生活，刚刚回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华尔街精英。还有人说这个蒋蒙只不过是蒋先生刚认识的一位江湖术士，靠骗术欺骗了蒋先生，获得了这笔基金。要知道整整300亿啊，整个魔的商业圈围绕着这个话题，正在不停地争论着，但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位神秘的蒋蒙蒋先生，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位小小的银行经理，竟然是第一个见到蒋蒙蒋先生的。 梅前华没有兴趣管公雪和宋大明了，他赶紧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对他来说这真的一次重大的机遇，蒋蒙先生的到来，也许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大的机遇了。 见公雪和宋大明还没有收拾完，他索性丢掉了原本的儒雅，催促道：“赶紧的，快点走吧，我还有重要的客人呢，千万别耽误了我的事。” 已经收拾完的宋大明抱着资料，气鼓鼓的看着梅前华，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爆粗口。 这时候门开了，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秘书介绍道：“梅行长，这位就是……” “蒋蒙” “纪寒？” “流氓！恶魔！” 秘书、公雪、梅前华三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宋大明刚才还看着梅前华的眼睛，此刻微微转了过来，见纪寒到了这里，宋大明急忙说道：“纪寒，你跑这儿来凑啥热闹，你是要来帮我揍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梅行长的吗？” 纪寒笑了笑说道，我是来给公雪拿钱的，我答应她的。 这时候现场气氛都要凝结了，最惊讶的可能就是梅前华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这个刚刚把他的手腕生生掰断，到现在还没好的年轻人，他是蒋蒙？他真的是蒋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嘛！ 公雪也是一脸惊讶的问道：“纪寒，拿钱？拿什么钱？”她已经把昨天的玩笑全都忘记了。 “300亿啊，不是说了你给我做肉丝吃，我给你300亿的吗？”纪寒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秘书见梅行长目瞪口呆的，还骂了句流氓恶魔，以为自己没有介绍清楚，于是又介绍了一遍. “梅行长，这位是蒋蒙蒋先生，我们刚才已经跟魔都基金会总部那边确认了身份，一会蒋南蒋先生也会亲自给您电话。” “这个欺骗无知少女的小流氓竟然是蒋蒙，这个把自己手腕生生掰断的恶魔竟然是蒋蒙，是那个管理着300亿基金的蒋蒙？”梅前华有点茫然了。但是职业的素养让他迅速重新进入了状态。 “您好，将先生，刚才我不是骂您，我是骂这位先生呢。”他指着宋大明，一副乞求的嘴脸说道。“刚才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一直磨磨蹭蹭的打搅到了您，我这里先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梅前华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膝盖委屈，整个人的腰弓的像个虾米一样。 “哎，我说你个混蛋行长，我做什么了你就骂我。”宋大明听到梅行长的话后，气急败坏的说道。不过他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去对纪寒说道：“我说纪寒，谁是蒋蒙，你咋成了蒋蒙了呢？” 公雪也急忙问道：“纪寒，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能冒充别人哈，这是要犯法的。” 纪寒呵呵的笑着，对梅前华梅行长说道：“我已经跟蒋南蒋先生说过了，他说300亿的基金支配权在我，也就是我想怎么支配这笔钱都可以对吗？” 梅前华这才抬起头来，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纪寒说道：“当然，这个属于独立的个人基金，如果您确实是基金管理者的话。” 纪寒开心的笑了笑，对公雪说道：“这些钱你都可以用的，蒋先生说了这个基金不能易主，但是我有支配权，所以你可以随便用这笔钱。” 公雪也傻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时梅前华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总行的行长。梅前华只是有总行行长的电话，但是他从来没有给总行行长打过电话，更别说接到过总行行长的电话，毕竟级别差的太多。 “梅前华同志，我是总行的王行，蒋南先生委托我给你通知，一定接待好蒋蒙先生，做好一切的服务，只要在法律范围内的事情，要尽全力服务好蒋蒙先生。这个重要性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梅前华像个仆人一样，隔着电话频频的点头哈腰。“是，是，一定一定，您放心。” “还有就是，在办理相关业务的时候，蒋蒙先生持有的身份证是名字为纪寒的证件，刚才已经传到公司后台了，你能够看得到。关于蒋蒙先生的一切资料属于绝密，如果有泄漏，你直接下岗就可以了。”王行长将蒋蒙的身份向梅前华做了简单的阐述。 梅前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了解，就脱口问道：“不是蒋蒙吗？怎么成了纪寒？” 王行长那头听到之后，破口大骂道：“混账，这是你该问的吗？自己什么级别不清楚吗？这个业务你要亲自办，如果有半点差池，我保证你连一秒钟立即下岗！”说完挂断了电话。 梅前华的腿已经哆嗦起来了，他颤巍巍的对纪寒说道：“纪，哦不蒋先生，您可不可以移步到贵宾室？” 纪寒看了看梅前华，又看了看公雪说道：“让他们也一起吧，我不懂这些，反正要用钱的也不是我。”梅前华点头哈腰的说道：“当然，当然看得出来蒋先生跟公总是好朋友，只要您同意，怎么办都可以。” 然后梅前华上前替公雪拿着包，卑躬屈膝道：“公总，尊敬的公总，请您一同移步到贵宾厅，我这里准备了一些几十年的好茶，您要是不嫌弃，帮忙给品鉴品鉴。” 就在十几分钟前，公雪苦口婆心的求了一上午，别说一口茶都没给喝，梅前华连个正眼都没给我公雪。这转瞬之间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这时候轮到宋大明发蒙了，他没敢多说话，内心却是疑惑不解。 到了贵宾室之后，梅前华亲自档起了服务员，端茶倒水不说，还亲自给办理起业务。公雪现在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她看到公司的账上却是多了30个亿之后，那种突然的解脱感和释放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她的手激动的拿着笔签字，一阵阵的喜悦感包围着她，终于能够翻身了，她喃喃道。 因为蒋先生早已经看过了公雪的融资计划书，所以当纪寒向蒋先生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蒋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纪寒，所有的基金管理使用权都归纪寒，自己不再过问任何事情。如果需要自己来替纪寒把把关，当然也是非常愿意的。他对纪寒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他相信纪寒不会浪费基金会的一分钱，这也许就是一种最高境界的投资，不管怎么说，蒋先生对纪寒的这笔投资非常满意。 与纪寒谈完投资的事情之后，蒋先生又说起了泰国之行，纪寒想了想就答应下来，行程已经发给了纪寒，三天后出发，蒋先生将会安排车辆接纪寒一同出发。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三章 海边的丁香 吴鹰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他没想到手拿把掐的恒泰置业居然起死回生了，吕阳的突然落网，恒泰置业的天降投资，彻底打断了他的计划。 李军此刻哆哆嗦嗦的站在吴鹰的办公桌前，用双手不停的抽打着自己的脸，他肥胖的脸有些肿胀，嘴角上不时的渗出一些血，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上。他很清楚吴鹰的手段，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间办公室就算自己命大了。 吴鹰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愣了一会神，转头对陆离说道：“可曾听说过这个蒋蒙？” 陆离摇了摇头对吴鹰说道：“说是蒋南的义子，从未露过面。银行那边也没有提供更多的消息。” 吴鹰点了点头，李军继续抽打着自己肥胖的脸。 陆离继续说道：“公家那个丫头是怎么搭上蒋南这条线的，也没有人知道。” 吴鹰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蒋南就是那个全国著名的投资人？” 陆离回答道：“是的，不过他从未投资过房地产，他曾经公开说过，不会投资房地产。因为他不喜欢这个行业，近几年投资的方向也主要以科技和生物制药为主，我曾经去拜访过他，只不过没有机会见到。” “这么说来，这个人很有实力咯？”吴鹰问道。 “不止有实力，他的背景很深，可能要远大于我们很多。” “嗯，看来这公家的小丫头有点意思！”吴鹰看了看还在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李军，淡淡的说道：“好啦，停下吧，再打就成猪头了，这个事看来也不能全怪你。” 李军听到吴鹰让自己停下，如获大赦一般，陪着笑说道：“我对不起吴总您栽培，打成猪头也是应该的。” 吴鹰听完哈哈大笑，“我可不需要一个猪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呢，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打听这个蒋蒙，我要全部的资料，不可轻举妄动，我去一趟京城，看看有没有活动的余地。” 李军赶紧跪了下来，诅咒发誓道：“感谢吴总的宽宏大量，我一定完成任务，把这个蒋蒙调查清楚。” “下去吧！”吴鹰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军赶紧磕了几个头，屁滚尿流的爬出了吴鹰的办公室。 这时一旁的陆离凑了过来，悄悄的对吴鹰说道：“丁大举那厮招供了！” “招供了？他果真还有隐瞒我们的事情？”吴鹰好奇的问道。 “是的义父，已经视频记录下来了，您要不要看一下？”陆离小心的问道。 “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简单看了一下，觉得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才跟您汇报，看完您就明白了。” 吴鹰点了点头，陆离出去之后，不一会带来一段视频的资料。 视频中丁大举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衣服已经被鞭子打开了一条条的裂口，手脚都被铁链双在了柱子上。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脑门上，原本有些肥胖的丁大举瘦的已经不成人样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镜头，眼神空洞。 吴鹰看见丁大举这幅惨状，笑眯眯的说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不过还是太仁慈了些吧。” 陆离赶紧回答道：“这厮不怎么经打，我怕他一下子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听完之后，吴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对陆离说道：“你还是太仁慈了，想不让他死，办法多得是。” 陆离弓了弓身子谦卑的回道：“是，义父教训的是。” 吴鹰继续看着视频。 一桶凉水泼了过来，丁大举身子动了动，似乎清醒了一些，视频中有人问道：“你这老不死的，究竟还知道些什么？那个试验品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丁大举努力的抬了抬眼皮，木然的看着前方，接着又把头耷拉下去。 又是一桶冰水浇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桶热水，瞬间丁大军的身上升腾一阵水雾。这一下丁大举吱哇乱叫起来，“吴鹰你这个老鬼，早晚有天你要惹祸上身，你根本不知道你惹的不是个人，是个恶魔，等他觉醒的那一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丁大举冲着视频的镜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凄惨无比，让正在看视频的吴鹰都倒吸一口凉气。 镜头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冲上前去就给了丁大举两拳，这两全结结实实的打到了丁大举的脖子和脸上，一下子丁大举又昏了过去。 紧接着又是一桶凉水一桶热水，又给丁大举来了个冰火两重天。 这次丁大举没有醒过来，视频中的人急忙看了看丁大举，翻了翻丁大举的眼皮说道： “还没死，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说着安排人给丁大举注射了营养剂。曾经想绝食而死的丁大举，现在根本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第一段视频，马上给您看第二段视频。”陆离一边关闭第一段视频，一边对吴鹰说道。 “恶魔惹祸上身？”吴鹰笑着说道，“这丁大举是疯了吗？” 陆离已经打开了第二段视频，他退回到了吴鹰的一侧说道：“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义父，您请看第二段视频。” 还是同一个场景，只不过这次没有暴力的对待丁大举，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视频中的人拿出了一张照片，对丁大举说道：“丁博士，您女儿长得可不错啊，不管你把她藏到那里，你要相信我们都可以找得到她，如果你继续不说的话，我们可要找她聊聊了。”视频中的人露出了一副淫贱的表情。 “王八蛋，祸不及家人，早晚有一天吴鹰那个老鬼也会抓你的家人，威胁你的。”丁大举有些痛苦的说道。 “那个不劳您操心，小兄弟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我这条命也是吴总他老人家的，所以我不怕。倒是你，非得这么顽固愚蠢吗？死还要连累到你的女儿。” 丁大举既愤怒又担心，自从妻子死了之后，他所有的寄托都放在女儿身上了，这次在出事之前他早就有了预感，所以提前将女儿转移到了一个海边的小镇上，以避免自己出事后连累到她。想不到这些人居然打算把黑手伸向自己的女儿，这让丁大举痛苦万分。 视频中的人又掏出一块纸条，这张纸条是从丁大举办公室角落的废纸篓里找到的。之前一直没有当回事，后来得知丁大举还有一个女儿被转移走之后，他们觉得这张纸条上残缺不全的地址，极有可能是丁大举女儿现在的藏身之所，所以他们打算试试运气。 “丁香，嗯，很不错的名字，听着就香，不知道本人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哈哈哈…..” 丁大举彻底愤怒了，他尝试着从椅子上起来，如果他能起来的话，一定会把这个人的嘴巴撕碎。可当那个人给他看完那半张纸条的时候，丁大举彻底瘫了。 虽然那张纸条上只有海城这个地名，可对于吴鹰这些人来说，这已经是足够了。丁大举深知这些人的能力和手段，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被牵连进来，所以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听完丁大举的招供，吴鹰出了半天神，连陆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担忧。 “照他这么说来，这个叫做纪寒的小子，还不简单嘛。难怪这几次都让他逃出生天。看来我们遇到了极为棘手的对手啊！”吴鹰有些担心的说道。 “义父，我们已经对寒江市周边的区域进行了排查，现在我怀疑这个纪寒就躲在寒江市，我们之前在排查的时候，是有一些疏漏的，例如那些不用身份就可以做的工作，或者某些公共场馆等。如果这个人真的具备像丁大举说的能力，那么一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找寻，我已经派出了团队，重新对寒江市进行搜索排查了，一有消息第一时间会跟您汇报。” “陆离，我得儿，义父相信你能做到。但是事不宜迟啊，义父倒是不担心这个纪寒回搞出什么名堂来，义父担心的是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被组织发现，一旦发现了，我们都要完蛋，懂吗？”吴鹰说道。 “您放心，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纪寒找出来。” “还有，你抽时间帮一帮李军这个废物，尽快调查出来这个蒋蒙真正的来历。咱们不能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一旦恒泰置业把这几个项目做成功，咱们在寒江市的地位将受到很大的威胁。” “明白了，义父。”陆离退出了吴鹰的办公室。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四章 最难过的人 当天下午，公雪在忙完公司的事务之后，满身疲惫的回到了家。至此公司的内讧算是彻底结束了，几块地也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公司正式良性运转起来了，这毫无疑问是公雪曾经奢望的事情。纪寒在乱军之中杀出，解了自己的围，原本自己当做笑话讲的约定，现在竟然成了真。 难道真的要嫁给纪寒？自己其实对纪寒一点都不了解，如果不会宋大明，自己还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纪寒，可正式这样一个人，阴差阳错的走进了自己的生命，还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力挽狂澜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公雪的内心在此刻是幸福无比的，但是她又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爱纪寒，如果自己只是为了感谢他，那嫁给他是不是有些草率，或者也会耽误纪寒的幸福呢？ 当公雪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老太太早已在门口等候了，见公雪自己一个人回来，老太太问道：“纪寒呢？不是说要来我们家吃饭的吗？” “妈，你还当真了啊。”公雪脸上泛起了一丝绯红，娇嗔的回答道。 老太太一愣，要知道自从公建业出事之后，就很少在公雪脸上看到这么放松的表情和笑容了。 “公司的事情解决了？”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嗯，解决了，现在公司已经完全走上正规了！”公雪开心的回答道。 老太太知道公雪一大早就去拜访银行了，于是又问道：“这么说银行给批贷款了？那可真是谢天谢地，改天一定要登门感谢人家，就算你爸人家也不一定给这个面子，看来我女儿的确是个商业奇才。” 公雪撇了撇嘴，笑着回答道：“钱是到位了，但不是银行的贷款，而是有人借给我们用的。” 老太太多少也只打一些公司问题的细节，一度她都像把自己那点首饰卖掉，多少能够支援女儿一些。听到公雪说有人借给她这么多钱，赶忙问道：“几十个亿，是借到的？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公雪没有直接回答老太太，拉着老太太的手说道：“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老太太又想起纪寒的事情，一下子把手从公雪的手中抽出来说道：“你这丫头，我问你这个你也不回答，那个你也不回答，那你告诉我纪寒怎么没来，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来吃饭的吗？我还特意做了京酱肉丝的呢。” 见老太太对纪寒这么喜欢和认真，公雪又撒起娇来。“我说老妈，你可真够偏心的，人家就来了一次，你就这么惦记着，我看你是真的想让他当你的女婿啊。” 老太太听完之后，一直盯着公雪的眼睛看，看了有一会公雪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道：“妈，你看我干什么，第一次见你女儿吗？” 老太太收回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说道：“我不是第一次见我的女儿，我是第一次见我的女儿会害羞。看来你也很中意他嘛。我就说你爸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公雪嘻嘻的笑了会，忽然很神秘的对老太太说道：“今天有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借给了我30个亿，我还跟人家开玩笑，要嫁给人家呢。” “这…..”老太太一时答不上话，老半天才说道：“看来女儿你交桃花运了，那个人怎么样，你们之前就认识吗？还有你怎么老是跟人家开玩笑啊，以后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知道吗？” 公雪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认识嘛，也不算久，也就是最近才稍微有些熟悉。” 老太太听后皱了皱眉说道：“咱可不能为了钱就跟人家，虽然妈不了解那个人，但是妈还是觉得纪寒这小伙子不错，很像你爸年轻时候的样子，朴实还真诚。” 公雪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跑到了客厅，老太太急忙追了进去。 “这丫头！”老太太说道。 两个人开始默默的吃饭，不一会公雪终于忍不住了，笑着对老太太说道：“妈，你真的认为那个纪寒很好吗？如果我嫁给他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委屈我了呢？” 老太太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纪寒可能确实没有钱，但是我认识你爸的时候，他也是一分钱没有，还欠着很多的外债，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我就是看中了他那份朴实和真诚，如果让我下辈子再选一次，我可能还是会选你爸爸。”说着老太太有些伤神的看着窗外。 公雪见老太太有些伤神，急忙说道：“妈，如果我告诉你今天借给我钱的那个人就是纪寒，你怎么想？” 老太太吃了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给公雪夹了几筷子菜后说道：“你这丫头，不想说就算了，妈也只是说出来给你做个参考，你以后可不能乱开玩笑，你昨天跟人家纪寒开玩笑。如果那个借给你钱的那个年轻人真的是纪寒，你就赶紧嫁给他，妈可是见证人，你不能反悔。” 公雪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有了主意。 虽然公司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公雪也从阴影和困难中走了出来，可是宋大明却高兴不起来。难道公雪真的要嫁给纪寒？宋大明一时难以接受这种事实。这段时间以来，宋大明在公雪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和关心，李宝霞似乎被他忘掉在了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命运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想再次把握住，就像上次竞标时候那样。李宝霞越来越不像话，以前对自己就是各种刻薄，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现在的李宝霞就像刑侦专业毕业的一样，每次宋大明回家都要盘问上半天，这让宋大明头疼不已。 下了班一个人往回走的宋大明给纪寒打了个电话，本来想去跟纪寒喝点酒，可是纪寒并没有接电话，宋大明想起上午纪寒说的话，以后每天吃公雪做的菜，想着想着宋大明就发起无名的火来，他不想回家，索性转头去了公司点附近的酒吧，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酒吧，但这是他第一次来酒吧消费。 酒吧里幽暗昏惑，镭射灯不停地闪着人的眼睛，现在距离夜店的高潮时间还早了些，宋大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慢慢一桌子酒。他现在已经是副总了，手里少不了有些钱，之前从来都是省吃俭用，今天索性也豪横一把。不多时几个妖艳的姑娘走了过来，见来了个大客户，所以人殷勤的招呼起来，你一杯，我一杯，不一会宋大明就有些醉了。 夜色越来越深，那些喝完第一场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转战到了这里，很快这里的dj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酒吧里面想着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舞池里的人摇晃着脑袋，扭动着身体，自由的放飞着自我。宋大明没有去跳，他现在已经彻底的醉了。 李军是这个酒吧的常客，按照他的话说，最近倒了大霉。到手的鸭子突然飞了，天生掉下个蒋蒙，一想起蒋蒙这个名字就让他难受。他也是一早就来到了这里喝酒，到这会也已经是喝的晕头转向了。在喝完又一轮的深水炸弹之后，李军被姑娘们扶着进了洗手间，等他出来之后，甩开了姑娘们的搀扶，晃晃悠悠的走向自己的卡座。一路上所有人都让开道路，因为大家都认识这个一开心就豪掷千金的大哥。 李军晃晃悠悠的走着，忽然看到了已经有些烂醉的宋大明，不知道为什么，李军蹒跚着走了过去，看着双眼迷离的宋大明说道：“我说，老弟，我亲爱的老弟，你为什么….喝…呃~~喝那么多酒啊？” 宋大明眼皮耷拉着，醉意朦胧的说道：“难过.心里…….”一阵高亢的音乐压过了宋大明的话，音乐过后，宋大明继续说道：“心里难过。” 李军使劲拍着宋大明的肩膀，差点把宋大明给拍吐了，他感同身受的说道：“大哥我也难过，咱们兄弟同时天涯倒霉蛋，相逢给个娘们都不换，今天大哥请你喝酒。” 宋大明使劲的摆了摆手，对着同样醉意朦胧的李军说道：“不行，大哥，让小弟请客，小弟比你难过一百倍，一千倍，我难过的都特么想死。” “哈哈哈哈……”李军狂笑起来，“呃~~~~”李军差点吐了出来，一边的陪酒女郎赶紧过来拍了拍李军。 “实话说兄弟，就现在，这个酒吧里，你哥哥我才是最难过的人，谁都不如我难过，来喝酒。” 两个早已经醉的不行的醉汉，互相又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在喝了有一会之后，在李军的提议下，两个人竟然拜起了把子。 现场dj接到信息后，停止了音乐说道：“今天咱们酒吧是个好日子，我们尊贵的李总在这里遇到一生中最好的兄弟，他们要正式结拜，大家鼓掌祝贺。” 现场一阵口哨声、嘘声和稀稀拉拉的掌声。 dj又继续说道：“作为感谢，今晚的所有消费由李总买单，大家感谢。” 酒吧现场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宋大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多了个电话号码，上面标注着大哥李军。李军是谁？宋大明揉了揉脑袋，慢慢的想起来一些昨晚的事情。 寒江市大的可怕，圈子却小的可怜，一场宿醉的宋大明多了个结拜大哥，李军多了个小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五章 汩汩的泉水 一连两天，纪寒都在公雪家中吃的饭，每次都是匆匆的吃完，匆匆的回到公寓。当老太太得知一切之后，喜出望外，在她心里纪寒已经是铁定的女婿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至少对于老太太来说是这样的，公司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公雪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陪妈妈，但是老太太看得出来，在公雪的心里那种爱意在不断的升温。她打心眼里为公雪感到高兴。 “纪寒，你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老太太我知道你也有钱，但是咱们现成的房子，装修装修就好了，你们到时候如果不嫌弃老太太我，就搬进来住，咱们也挑个日子把喜事办了。”老太太倒是不藏着掖着，单刀直入的对纪寒说道。 纪寒开心的吃着饭，听到老太太说起结婚的事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您做主吧，我没意见。” 公雪这时候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她其实打心眼里喜欢纪寒这种直率的感觉。 老太太乐不可支，笑着公雪说道：“你啊，以后要嫁人了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成天不知道关心人。你看看纪寒的衣服，打我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一身，你们俩明天抽时间去逛逛街，买买衣服，虽说老太太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但这个买衣服的钱是能拿得出来的。” 公雪面带绯红的看着纪寒，纪寒也开心的看了看公雪，两个人一时竟然看着对方入了迷。其实从一开始认识公雪，纪寒内心里就起了波澜，感情也许就像梅琳说的那样，一见倾心便足以私定终身了。纪寒没有想那么多，公雪美丽又可爱，谁不喜欢呢？纪寒对感情对婚姻，也许真的是一无所知，可谁又知道公雪就一定懂得感情和婚姻呢？ 第二天一大早，公雪就提前安排好公司的事情，然后匆匆忙忙去接上了纪寒，她准备跟纪寒去逛街。这是一个难得两人独处的好机会，公雪也没有带司机，自己亲自开车带着纪寒去了商场。 公雪开的是一辆玛莎拉蒂的粉色限量款，车子行驶在大街上，引得无数人侧目。纪寒对这些车没有任何研究，也没有任何概念，他安静的坐在车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好似只是出神，什么都没有想。当车子停到商场的停车场的时候，有好多人立刻掏出了手机拍着，在寒江市能看见这款限量版的玛莎拉蒂也算是奇景。从车上首先下来一位全身名牌的美女，身材修长而匀称，黑色的披肩发没有做任何的烫染，自然而端庄，一些路过的男人看的入了神，直接停在了路边。紧接着纪寒从车里走了下来，他全身装着一水的地摊货，脚上登着一双阿迪王，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唏嘘的胡子茬让纪寒看起来像是刚从工地上干完活的民工。许多人啧啧称奇，这小子是榜上富婆了。殊不知纪寒才是那个真正的有钱人。 丝毫不夸张，公雪的审美和选衣服的能力是顶级的，这位富家大小姐在入主公司之前，每天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些买买买，当然公雪路过男装品牌的时候，也会刻意的留意一下，那些服装看起来会是符合自己未来男朋友的穿着，不多时纪寒的手里就领了一大堆包装袋。公雪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带纪寒逛了几家商场，直到车里满满登登再也装不下了才罢手。接着公雪又带纪寒去了一家寒江市最高端的私人美发沙龙，据说这里只接待很少量的高端客户，在理发师的剪刀一阵翻飞之后，纪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英姿勃发，眼睛深邃而迷人，初见纪寒时的那种木讷神情，早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不了解之前的纪寒，相信不会有人会相信他之前只是个有点傻呆呆的保安。 回到家中后，公雪强制让纪寒换了一套又一套的服装，纪寒像是她的战利品一样，她忍不住的欣赏过来欣赏过去，如果不是老太太一个劲的喊着他们吃饭，公雪还要折腾纪寒一阵子。 晚饭的时候，老太太特意准备了一些酒，她看到焕然一新的纪寒之后，心里更加高兴了。真的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既然今天是个这么好的日子，明天纪寒又要出发去泰国，理应当喝点小酒庆贺一下。 纪寒是真的累了，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如果说真的有，也就是从矿坑里走出来那一次，不过纪寒似乎总是记不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高兴的吃着饭，公雪就像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纪寒，老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自己女儿真的长大了，就算是现在撒手，到了那边也可以跟公建业有个完美的交代了。想到这里，身体并不好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喝了两杯。不一会酒劲上来之后，老太太就主动回房间休息了，她想留给这两个年轻人更多独处的机会。 公雪平日里极少饮酒，只是最近她真的太开心了，今天看来纪寒绝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如意郎君，尤其是纪寒收拾打扮之后，简直帅到可以比肩那些明星了。酒过三巡，公雪把纪寒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端起酒杯递到了纪寒的面前，娇声命令道：“喝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纪寒喝的也有些迷糊，他似乎从哪里听到过这句话，不过有些醉酒的他一时没有想起来，见就被递到了自己的嘴边就一口喝了下去。公雪这个时候彻底放开了，她拉着纪寒的手臂，整个身子靠着纪寒的肩膀，不禁心笙荡漾，她深情的仰望着纪寒，就像在看一个许久不见的恋人一样，纪寒也深情的看着公雪，肖莉的样子在他心里隐隐浮现着。终于公雪忍不住了，她闭上了眼睛，把嘴巴凑到了纪寒的嘴巴上。 她的喉咙此刻像是干涸的河床上汩汩的流出了泉水，她紧紧的抱着这个马上要跟自己结婚的男人，那种幸福的归属感让她不能自已，泉水很快的蔓延开来，纪寒也动情的吻着公雪，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忘掉所有的未知的谜，甘心在这个泉水里沐浴重生。 这一夜纪寒没有回到自己的公寓，那个公寓就像是人生中一处短暂的驿站，在此刻那个公寓孤零零的在黑夜里，被遗忘掉。谁是谁的过客，谁又是谁的终点，这一切在漫长的人生旅途里，仍然是未知的谜。 老太太半夜酒醒之后，原本是要上楼查看公雪睡得怎么样，当听到两人情意绵绵的窃窃私语后，慢慢的又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太太打定了主意，要将这次婚礼举办的异常隆重。 又是一个凄苦的夜晚，邳头市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冷雨。肖莉蜷缩在那个单人宿舍里，瑟瑟发抖。她无比的怀念拥有纪寒的那些温暖的夜晚，她在每天晚上入睡前和早上醒来的第一时间，都会默默的祈求着，祈求纪寒能够回到邳头市，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在那个小院子里，温暖的度过余生，就算是度过这个冬天，也算值了。可是她等了好久，还是没有能够等来关于纪寒半点的消息。 没有任何的线索，没有任何的消息。孤儿纪寒就这样如天神下凡一样走进了自己的生命里，又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当时昏迷的时候，她恍惚中好像听到那个医生说寒江市，肖莉从地图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纪寒是不是去了寒江市，又为什么会去那个城市。 她不敢离开邳头市，她害怕纪寒回来找不到她，她又觉得就算纪寒回到邳头市，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纪寒又怎么能找到自己呢。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那个傻子到底去了哪里？肖莉没有答案，留在枕头上的眼泪慢慢的干了，然后眼泪又湿润了眼眶。 肖莉不想等了，她决定冒险去寒江市看一看，她相信那个傻瓜正在等着她。 第二天公雪醒来的时候，纪寒还在呼呼大睡。两个人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公雪没有着急穿上睡衣，因为在她心里纪寒已经完全是自己的男人了。她温柔的看着纪寒，就这样端详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直到10点两个人都没有下来吃早饭，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开心的吃着早餐，佣人也被告知不要上去打扰。11点的时候两个人才梳洗打扮下了楼，公雪看见目前正在客厅，脸上羞的像一朵玫瑰花。 蒋先生已经到达了寒江市，这次他亲自来接纪寒，收拾妥当之后，公雪开车把纪寒送到了机场。在过安检之前，公雪将纪寒一把拉了过来，两个人当着蒋先生和所有人的面，深深的吻了起来。或许是机场这样的事情太常见，大家行色匆匆很少有人注意，倒是蒋先生吃了一惊，不够他很快为纪寒高兴起来，仿佛纪寒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飞机起飞，下一站，泰国寺庙的聚集地-----清迈。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六章 塔佩门之音 相比起魔都这样的大城市，清迈小的就像一个小镇一样。位于泰国北部的清迈有着北方玫瑰的称号，100多万的人口也就只有一个小县城的规模，大街上找不到太多的豪车，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随意的穿着人字拖漫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这里极低的物价和人们的低物欲，使得这里成为了许多国家人们度假养老的胜地。 蒋先生不是第一次来到清迈，相比起曼谷的繁华和芭提雅的纸醉金迷，蒋先生更喜欢这里的恬静和舒适，最重要的是这里拥有300多座寺庙，蒋夫人生前曾经多次来到清迈礼佛。这次蒋先生来到清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拜佛，以告慰蒋夫人的在天之灵。 纪寒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虽然听不懂这里的语言，纪寒却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感受到那中真诚的温暖，每个人都在积极的享受着生活，而不是被生活追逐着，惶惶不可终日。 蒋先生与纪寒入住的第一家酒店是位于清迈市中心的莲花酒店，莲花酒店在清迈也算不上一流的酒店，只因为蒋夫人很喜欢这里，所以第一站蒋先生就带纪寒来到了莲花酒店。在酒店的房间里可以俯瞰到不远处的群山，距离周边著名的周末步行街也不过2公里的距离。 在安排完入住之后，蒋先生与纪寒一起，坐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吧里，悠闲的看着街上的行人，惬意的享受着静谧的时光。蒋先生并不着急去往寺庙，对于他来说，之前的清迈之行更多是被动的陪着夫人，那时候的蒋先生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根本没有像现在这般闲情逸致。 “怎么样，纪寒，还喜欢这里的感觉吧？”蒋先生悠哉哉的喝着咖啡，一身工装的店员在吧台后面忙碌着，小小的咖啡厅里正放着泰国歌曲，蒋先生随口问道。 “这里时间会不会慢一些，我总有种感觉，大家好像没有那么匆忙。”纪寒喝着美式咖啡，那是梅琳教他的。 “我这一辈子，总是忙忙碌碌的，当我想停下来好好照顾淑珍的时候，她又不在了。之前来这里，我总是抱怨花时间太多，现在想起来，后悔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在这里。这一转眼就物是人非了。”蒋先生感叹道，店里的音乐换成了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whatawonderfulworld，悠扬的小号声音，仿佛要将人带入到一个幸福的世界里，那里花儿正开，树芽开始吐绿，孩子们像是天使一样露出了笑容。 蒋先生看了看纪寒，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个年轻人啊，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仿佛命运就突然改变了剧本，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蒋先生就将自己认为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情，全部如数的放下了，他感叹着生活的无常，也欣慰着生活的惊喜。 纪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此时的寒江市已经进入了冬天，从江边公园望去，除了一些灌木类长青植物还留有一些绿色，剩下的那些光秃秃的树干，远远望去满目萧条。而在这里万物依然安静的生长着，没有生机勃勃的景象，也没有满目萧条的景象，就这样平平常常的存在着。 “与世无争！”纪寒这样想，自己又在乎什么呢？公雪在送机的时候，他内心并没有任何离别之情，或者是肖莉，亦或者是梅琳，他总是念着她们，可是有不明白他和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存在。梅琳说伟大的爱情将会经受颠沛流离的分离之苦，可现在纪寒感觉不到一点点的苦。 一杯咖啡喝完了，蒋先生又要了一杯，继续放空着自己，感受着慢悠悠无所事事的状态。 “你要跟公小姐结婚吗？”蒋先生一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一边问道。他并不喜欢太苦的美式咖啡。 “嗯，等我回到寒江市我们就结婚。”纪寒像是在背诵课文一样，把公雪对她说的话重复一遍。 “她爱你吗？还是因为你投资了她们的企业？” “我喜欢她，她很美丽。” “喜欢并不是爱啊，那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吗？” “愿意啊，如果她需要。” “如果换成别人呢？她们需要你付出生命来拯救她们，你还愿意吗？” “当然，如果我能救她们的话。” 蒋先生沉默了很久，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起身去结完账，然后带着纪寒走出了咖啡馆。 泰国的夜生活很丰富，清迈也不例外。 从莲花酒店出来，一直步行走到塔佩门，一直向西延伸出来的街道上，各色的美食、工艺品、服饰饰品、特色水果等琳琅满足的分布在道路的两侧。蒋先生与纪寒一边走一边随机的购买了一些。塔佩门是清迈古城所遗留下来的唯一遗迹，经历了风风雨雨和岁月的沧桑后，它依然矗立在这座古城的中央，像是一个历史的符号被后人不断瞻仰。 不知道为什么，纪寒突然走上前去，将耳朵贴在那些红色的砖块上，安静的听着什么。虽说已是晚上，可游人还是很多，大家纷纷站在塔佩门前摆着各种pose，留下一幅幅纪念的照片。纪寒贴在那些红色的砖块上听了很久。蒋先生倒是也不着急，他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纪寒，没有半点的奇怪。 许久之后，纪寒将耳朵从砖块上移开，然后迟疑着走向了蒋先生，到了蒋先生面前后，纪寒又转过身对着塔佩门鞠了一躬。 “听到些什么吗？”蒋先生问道。 “一些人在说着听不懂的话。”纪寒回答道。 蒋先生看了看周边那些操着世界各地语言的游客，笑着对纪寒说：“有机会你也要学一学英语，以后出国的机会多了，你得学会跟别人交流。” 纪寒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些人，是另外一些人。” “另外一些人？”蒋先生心里想着纪寒说的话。蒋先生这些年比较成功的投资都集中在互联网和高科技行业，所以蒋先生很少会相信那些玄乎奇人异事，不过这个想法在认识纪寒之后，被彻底颠覆了。他不知道纪寒身体里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或者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他相信，如果纪寒身体真的住着另外的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天使，下午的谈话时候纪寒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从纪寒的表情上他能看得出来，纪寒并不是虚伪的讲要为别人付出生命。似乎每一个人的生命在纪寒那里，都是值得被珍惜的。 此刻纪寒说出这些话来，蒋先生也并不特别奇怪。 “还有一些战马的声音，有一些哭声，好像有很多人在打仗。”纪寒又补充道。 “经常能从一些东西上听到声音吗？”江先生问道。 纪寒犹豫了片刻，回答道：“好像我可以跟好多东西沟通，其实上次夫人的事情，我也是从那串珠子那里得到的信息，只是怕您不相信，才让那个道士替我说出来。” 蒋先生还是感觉到了震惊，自己果然没猜错，一定是纪寒帮助自己查出了真相。 “为什么要告诉我？”蒋先生问道。 “因为你是好人，我能感觉到。”纪寒回答道。 “原来如此！一直能这样吗？可以跟很多原本不可能说话的东西沟通？” 纪寒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我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最近我好像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它们要跟我说话一样，我只是能听到，不需要说话用心就可以跟它们沟通。” “看来，人间的事情还有太多我们未知的。”蒋先生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关注他们，便对纪寒说：“走，我带你买一些饰品，你马上要结婚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公小姐带一些礼物才对。”说着便拉着纪寒离开了塔佩门。 不远处一个金发的外国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用饰品记录仪记录下了纪寒贴在塔佩门上的场景，放大可以看到纪寒的表情在不断变化着，似乎他能够听到那座城门的过往一样。 金发的外国人将记录仪收到，放到了包里，然后打着电话消失在了清迈的夜色中。 回到酒店已经是很晚了，蒋先生确实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他被纪寒的真诚感动，也为纪寒的真诚担忧，这个社会人心叵测，纪寒也许会因为错信了某个他认为亲近的人而受到伤害，虽然他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能力，但是人一旦坏起来，神鬼莫及！ 纪寒回到酒店之后，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公雪打来的越洋电话。仅仅是分开一天，公雪就觉得像是分开了很久一样，她的心里已经将纪寒安安稳稳的安顿在其中，从此所有的一切都都是纪寒了。 聊了很久之后，两个人都困了，各自睡去。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七章 套路伦纳德 接下来的几天，从一座庙到另外一座庙，蒋先生沿着当年莫淑珍的足迹，虔诚的叩首再叩首。那段被遗忘的时光里，莫淑珍曾经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是在那个时候，蒋先生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多年以后，物是人非，幸好有纪寒的陪伴，才不至于让蒋先生过多的沉浸于往事。 放下才能承担，自从蒋先生将内心的疑虑放下，并将基金交给了纪寒逃出工作的羁绊之后，他的内心轻松了很多，内心也平静了很多，一路上他与纪寒分享着彼此的感悟和简介，虽然纪寒有时候还是会答非所问，但蒋先生真正感觉到了幸福。 在蒋先生看来，纪寒的身体里如果真的住着一个天使的话，那么一定是个小天使，像个小朋友一样。纪寒对太多的人情世故该不太了解，他不知道有一天经历过社会的丑恶和人心叵测之后，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纯真的有些傻。 也许有些人天生就自动远离邪恶呢？也未可知。 契迪龙寺内一片祥和宁静，这里与世无争的气息让纪寒觉得内心舒适。在历史的长河中，契迪龙寺就像一副凝固了画卷，那穿越时空的时空的震撼并没有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减少一分，佛塔前面，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跪在前面，双手合十默默的许着愿。或祈求平安，或祈求幸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这种信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多或少的发生着变化，但当下蒋先生的信仰不过就是那段已经逝去的感情，蒋先生安静的坐在契迪龙寺的大殿内，跟随者来自世界上各个地方的人们一同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伦纳德已经70多岁了，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到去死，可舒适的生活让他渐渐的丢掉了这种想法，他坐在契迪龙寺佛塔前的空地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或者虔诚或者不虔诚的在这里经过，他努力的猜测着到底谁会得到佛的眷顾。 伦纳德不信佛，就连上帝也不能让他感觉值得依靠，不是他想去沉浸于其中，只是他的知识结构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也没有办法抛开自己的认知，去接受一些完全没有事实根据的道理，或者说只是经验。他对自己的判断总是改来改去，有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是天使，那是刚从大学里出来的时候，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为人类做很多事情，慢慢的等到他知识水平越来越高，对生命遗传学的知识了解越来越多的时候，在这个阶段他称自己为魔鬼，因为他的所有精力开始转向了研究异能，他发现这个世界上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潘多拉的盒子里正跳跃出人类知识无法解读的趣事。他沉浸于其中。为了研究这些事情，他原本的道德显然是不够用了，杀戮、捕获、实验、死亡成了他最有乐趣的事情。 魔鬼也会退休，可是魔鬼会停下脚步吗？伦纳德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契迪龙寺内的喧哗和安静构成了他每天反反复复思考这些问题的素材，他席地而坐，看着这些懵懂的人们，内心不起任何波澜。 来佛的导师伦纳德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纪寒，蒋先生也没有想过在这个香火旺盛的寺庙内，自己竟然把纪寒带到了魔鬼的面前。可人生的乐趣不正在于此吗？ 纪寒百无聊赖的在佛塔前闲逛着，他不知道此刻大殿内的蒋先生在想什么，他只是随意的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寺庙里，毫无目的的漫游。 有时候最伟大的相遇不一定要百转千回，可能只是在人群中看你了你一眼。纪寒注意到了坐在佛塔前面更加无聊的伦纳德，其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老态龙钟的m过人伦纳德，只是伦纳德却在人群中扫了纪寒一眼。他研究了一辈子的异能，只需要一眼他是无法断定纪寒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魔鬼的气味似乎也只有魔鬼能够闻得到。 伦纳德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年迈的身体已经不能够让他像一个健美操运动员一样，一跃而起了，所以他费了很大的劲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纪寒看到这个老者的时候，三步并两步的上前将伦纳德扶了起来。 “谢谢你，小伙子。”伦纳德的中文说的比纪寒还要流利。 “客气了，老人家。”纪寒的反应比伦纳德想象的还要更加无动于衷。 “你不觉得会说中文，而且说得这么好很奇怪吗？”伦纳德自夸道。 纪寒点了点头，仅此而已。他并不认为这个事情会有什么奇怪之处。对于纪寒来说，唯一奇怪的事情只不过就是自己丢的的记忆去了哪里，丢失的来佛和肖莉去了哪里，仅此而已。 “小伙子，你是中国人吗？”伦纳德看着纪寒，一言不发。 “是的……”纪寒忽然明白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 伦纳德微微一笑，张开嘴巴说道：“认识来佛吗？” 纪寒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头。 伦纳德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没有多说话就离开了。 契迪龙寺是蒋先生本次寺庙之旅的最后一站，之后他将和纪寒去往清迈的山中居住一些日子。这次旅行或许能让自己忘掉一些事情，只有忘掉这些事情才能从心开始。就像他当时打算忘掉莫淑珍死因的疑点，把手放进莫小娟的裙子里一样，也不过就是徒劳的给自己增加一个仪式感罢了。 纪寒看着这个老头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知道这个古怪的老头在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人群中老人离去的背景让纪寒想起了来佛，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会提起来佛，似乎所有人都认识来佛一样。那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很无聊。 晚一些的时候，公雪打来了电话，纪寒如往常一样对公雪提出的建议照单全收。公雪的妈妈看好了日子，希望婚礼能够在半个月之后举行，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了，当然就在今天，蒋先生也受到了邀请。 结婚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纪寒想。谁知道呢，结了婚之后呢？像宋大明和李宝霞一样吗？吵吵闹闹的，说实话纪寒本人是不怎么喜欢这样生活的，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做一个哑巴，最好再找一个哑巴结婚，两个人都不会吵架，会不会过得更长久一些呢？ 对于公雪，纪寒毫无疑问是喜欢的，但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事情要很久之后才能找到答案，只是在那个时候，这一切的答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李军酒吧拜完把子之后，就把这个事彻底丢到了爪哇国了，他这辈子跟太多人称兄道弟，跟太多人拜过把子。拜把子对他来说是酒后非常好玩的娱乐项目，也是一个既能收买人心又能娱乐消遣的好方法。这几天他很烦躁，烦躁的连床上的事都有些不耐烦，这让他的情人马玲有些郁闷，她晃动着丰腴的身体对李军说道：“你一定是招小人，走背运了，我刚好认识一个大师，回头请来给你看看。” 李军烦躁的打趣道：“什么狗屁大师，能治早-泄吗？” “那倒治不了，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大师绝对的神奇，她在魔都被很多上层人士奉为上宾，我也是偶然才跟这位大师认识，要不要让她帮你破解一下？”马玲风情万种，此刻她正穿着丝绸的吊带睡衣，一侧的吊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李军看了看自己的作案工具，又蠢蠢欲动了。 于是欲-火中烧的李军对马玲说道：“别说这个了，赶紧过来吧。” 马玲撒起娇来，“不，你要是不答应我，今晚你就自己睡。” “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修理死你。”李军准备霸王硬上弓。 马玲依然坚持要给李军请大师来破一破小人，最后李军拗不过马玲，答应了下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八章 天机可泄露 一声“无量佛….天尊”在晨羽道士走进房间之前，先行传了进来。马玲在一侧搀扶着一位大师走了进来。这位大师30多岁的光景，头戴青色道冠，身着无色长袍，姿态优雅落落大方。在马玲的引领下，大师缓缓迈步走进房间，同行的还有他身边的一位小道，权且算是助理的角色。他40有余，光秃秃的脑袋有些冒尖尖，三角眼滴溜溜的不停打量着四周环境，像个出洞偷大米的小老鼠。 马玲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莫小娟，她搬来晨羽道士这块大石头，是准备砸死李军身上小人的。自从上次在蒋先生家出事之后，晨羽大师的名号在魔都一落千丈，不得已晨羽大师开示转战二线市场，这年头干什么不得搞营销？当然了，那个蠢货助理已经被晨羽大师解雇了，理由很简单，他太蠢。所以这只从动画片里出来的大老鼠是晨羽大师新的宠物，此刻这位老鼠先生已经走进了房间，放下了手中的箱子，端端正正很守规矩的站在了一遍。 李军看了看这两位，忍不住想笑，一个矮冬瓜一个细高挑的大黄瓜，真猜不透这俩是来抓小人的还是来演喜剧的！ “大师，赶快请坐，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李军开口欢迎道。 晨羽道士站定在了房间中央，并没有着急落座，而是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道：“先师驾临，尔等小鬼速速离去。”说完又嘀嘀咕咕的念了一段。 “这他妈的就开始干活了？都说大城市人的做事效率高，果然不是骗人的。这效率高的让李军都觉得害怕，什么玩意，一进门就开工，好歹也谈谈价格什么的嘛！” 晨羽道士念完一段之后，马玲急忙走上前，将晨羽师傅半搀扶的引到了茶座前落了座。 “李总，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魔都晨羽大师，晨羽大师这么忙，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请到晨羽大师的，人家晨羽大师听说李总您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才愿意来寒江市这个小地方。太感谢您了，晨羽大师！” 马玲虔诚的又给晨羽大师行了个礼。 晨羽大师微微的转头看了看马玲说道：“好说，好说！” 其实晨羽道士最近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好不容易赚了点钱，混进了高端局，让纪寒这一顿操作，晨羽道士感觉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当她听说寒江市有人找她看事的时候，晨羽道士差点直接奔了过来。已经多少天没有生意了，如果不是自己长得丑点，都想去当羞羞女主播去了，毕竟魔都的生活成本高，自己那些房子和车还要还贷款。新招的这个机灵鬼，再不开工资也该跑了。 李军还沉浸于刚才晨羽道士的开场小戏法里，他没弄明白这位道士有没有把自己身上的小人清理干净。 “感谢大师您能光临寒舍，我确实最近时运不济，命犯桃花，不不，命犯小人。嘿嘿……” 晨羽大师装作没听见一样，一抖道袍的衣袖，深处手来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品了一小口。 “你何止是犯小人？你现在全身都是煞，就连你待的这个房间都是煞气冲天，所以我刚才一进来就把房间里的煞劝走了。”晨羽道士突然厉声道。 这一下吓了李军一大跳，“煞？是啥？” 没上过几天学的李军干了20多年的工地，哪里能分得清煞是什么玩意。虽然已经做到了置业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但这些年李军除了四处寻花问柳，没事带领一帮小弟抢抢生意，少有时间学习。 晨羽大师面色有些阴沉，如果不是自己现在没生意，早就拂袖而去了。 “李总真是会开玩笑，煞气都不懂吗？小鬼能明白吗？” 见晨羽大师有些生气，马玲赶紧上前打圆场，“晨羽大师，我们寒江市小地方，太少有您这样的大师，本地的这些土包子哪里懂个啥！”其实马玲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煞。 “两个草包，客户质量越来越差了！”晨羽道士心里怒骂道。 “无妨，李总，这些都是专业术语，我简单告诉你。你是不是最近做事情总是到了快要成的时候，突然就遇到问题，导致事情一败涂地啊？” 李军琢磨了一下，心里想道：“我他妈的还用你说么，没事找你干什么。” “是，大师，马骚骚说我犯小人，耽误我的大事。” “草，你这咋还把床上的话说出来了呢？”马玲不开心的说道。 李军也发觉说错了话，平日里李军喜欢这么叫马玲，因为这让他觉得很有代入感。 晨羽道士没空理会这两个草包玩意，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事情，把钱拿到手还房贷车贷。 “我简单说吧，，李总近来体虚，容易招这些煞气，也就是小鬼。只需要我给你做场法事，就能够化解掉。” 李军听到晨羽道士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高兴，毕竟体虚这种事不要随便给别人讲的，自己不要面子吗？ “大师快请吧，做完法事我的事情就一定可以成吗？”李军问道。 “我做法事的时候，你心里默念着这个事情，仙师自然会帮你解决！”晨羽道士心里虽然很不屑，但是基于自己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长条黄瓜大老鼠走上前来，摆好了法台，然后又规规矩矩的退了原来的位置，眼睛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四周。 晨羽道士口里念词，一手执铃，一手拿着大宝剑，前后左右，左左右右的走起了禹步。 李军也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王八蛋的蒋蒙，你个混蛋，让大师一个大宝剑送你完蛋！”念着念着李军竟然念出声来。 晨羽道士听到之后，心头一震，但是没有作声，继续做完了法事。 李军见晨羽道士做完法事，也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晨羽大师，问道：“这就完了，怎么比我还快？” 晨羽道士笑笑说道：“近期你可有接触魔都来的人？” 李军想了想，摇了摇头。 晨羽道士又问道：“你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啊。你就是被一个从魔都来的人阻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李军忽然想起来了，可不是么，这个蒋蒙就是魔都来的。慌忙对晨羽道士说道：“大师，你果然很神，的确我心里想除掉的那个人就是从魔都人。” 如果问到别人，还未必知道蒋蒙是什么人，但晨羽道士确是知道。蒋蒙继承基金的事情在魔都穿的沸沸扬扬，她已经猜测到了当日默不作声的那个古怪的年轻人，极有可能就是蒋蒙。 “那个人可是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不怎么爱讲话。”晨羽道士问道。 “听小道消息说，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个人我没见过。”李军回答道。 “魔都蒋南你可曾认识？这个蒋蒙现在一定还在寒江市！”晨羽道士咬着牙说道。 “大师您真神了，都能算到这个人的出处，这小子的确是蒋南的继承人。就是他害得我差点玩完。”李军忙不迭的说道。 “还在寒江市？大师能否告诉我这小子现在在哪里？” “这个…….”晨羽道士有些面露难色，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边的马玲。 “大师，您放心，10万马上转到您账上。”马玲赶忙说道。 晨羽道士似乎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虽然之前谈好了价格，但是晨羽道士决定坐地起价。 见晨羽道士没有答话，急不可待的李军赶紧也说到：“20万，30万，别了，你只要告诉我这小子现在在哪里，我给你100万。” 晨羽道士心中大喜，果然是要多掌握一些信息，虽然上次在蒋先生那里没赚到钱，还把自己名声弄臭了。但好歹掌握了一些信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心中喜悦，但面上平静，大师的风范还是要有的。晨羽道士点了点头说道：“倒不是小童我坐地起价，只是你这件事情着实有些棘手，而且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泄露了我是要折寿的。” “100万，大师你快说啊！”李军着急道。 “此人在寒江市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姓纪名寒，纪寒。” “纪寒？”马玲连忙问道，不是说蒋蒙吗？ 晨羽道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照我说的找，其余的我不便多说，天机不可泄露！ 李军有些恼火了，我要找的人是蒋蒙，你给我弄个纪寒，你这是欺负我智商不够用么。 晨羽道士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的，她在当日的警方问讯笔录上看到过纪寒的名字，而且这之后凭空就出现了一个蒋蒙，结合着当日的事情，晨羽道士想明白了这个蒋蒙就是当日的纪寒，而且这个纪寒一定是真正的懂得一些道术的人，不然当日自己怎么就发了疯的出那么大的丑，而且还把莫小娟给坑进了监狱。讲完这些，晨羽道士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她只等100万到手了。 李军一直是个狠角色，用他自己的话说，硬汉，史泰龙一般的硬汉！李军在工地上不懂半点业务，但是他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说是个总经理，其实就是一个打手。这会被这个道士搞得心烦意乱的，还弄出个什么玩意纪寒。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从晨羽道士的便响起，紧着着就是哐的一声，晨羽道士的道冠掉到了地上，头上的癞疙瘩也露了出来，这个时候晨羽道士觉得耳朵有点轰鸣，眼睛里还飞出了好多的小星星。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马玲震惊的一脸愕然，那个机灵鬼小道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想上前去，但在看完李军那魁梧的身躯之后，转了转眼珠了，又退了回去。 “马骚骚，给这个骗子10万块，赶紧让她滚蛋，走慢了腿给你打断！”李军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俗话说什么短就怕什么，智商这一块很显然是李军的硬伤，也是他不愿意让别人触碰的角落。 回魔都的路上，晨羽道士看到10万块钱到账了，心里才算踏实了。这次回去倒是省了不少事，那个机灵鬼被晨羽道士当机立断解雇了，机灵鬼把晨羽道士的家伙式一股脑儿的扔到了护城河的臭水沟里，愤愤的离开了。 晨羽大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却换来这样的毒打，小城市的人，真他妈的不讲规矩，不讲究！他再也不想来这个寒江市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五十九章 平静的江水 这些日子，已经成为了女人的公雪忙着操办自己的婚事，纪寒很快就要从清迈回来了，她想给纪寒一个惊喜。这些日子公雪把公司的很多事务交给了宋大明，一来宋大明即是自己的助理又是纪寒的好朋友，好上加好，亲上加亲，交给宋大明也放心，二来公雪发现宋大明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领悟能力超级强，公司的很多地产方面的业务，他学习的特别快，甚至比自己这个拥有名牌大学学位的高材生都强。 宋大明似乎接受了公雪要嫁给纪寒的现实，虽有不舍，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和自己已婚的事实，都让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李宝霞最近也收敛了很多，毕竟宋大明现在已不同往日只是个保安了，加之她的假想敌公雪要结婚的消息一放出来，李宝霞放心了许多。 公雪的总经理办公室豪华气派，这是公雪上任后新装修的办公室，之前公建业的办公室非常的小，而且有些阴暗，公雪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简朴，她认为总经理办公室是一个公司的脸面，所以在上任之初就装修了这间办公室。现在公雪不在，这间办公室就成了宋大明的临时办公场所。 坐在老板椅上的宋大明拿着纪寒的身份证反复端详着，纪寒去泰国用的是蒋先生给纪寒办的护照，上面的名字是蒋蒙，因此纪寒的身份证就交给了宋大明保管。对于蒋先生这种手眼通天的人来说，弄个新的身份，简直就是小儿科。宋大明反复端详着身份证证件上的人像，照片拍的很年轻，但不知道为什么，宋大明总觉得这个人不像纪寒，照片上的人眼神有些猥琐，虽然宋大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猥琐，但他觉得照片上的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纪寒，倒是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端详了一会，项目营销部的总计被过来过来汇报工作，宋大明顺势就把身份证揣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宋总，这是上个月的报表，请您过目。”营销部经理庄慧慧是个精明能干的姑娘，像每一个成功的职场女性一样，庄慧慧精明而干练，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 宋大明翻看着上个月的报表，自从恒泰置业有了纪寒的资金注入，恒泰置业的正面消息也多了起来，公雪是个非常懂得品牌运作的管理者，借着这次供应商事件，公雪快刀斩乱麻的将原来的很多关系户合作伙伴，一一清除。并且举办了品牌商家战略合作启动会，将全国优秀的一线主材商纳入到公司的合作之中。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赢得了市场和消费者的高度赞誉。 趁势而为，公雪又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来回馈恒泰置业的老业主，通过一系列的暖心活动，逐渐树立起来恒泰置业重质量，关心业主的品牌形象。原来有些滞销的几个项目，现在被客户抢购一空。 资金快速回笼的同时，新的几块项目也快速的启动，吃过资金链苦的公雪不愿意再在这上面栽跟头，因此快速启动，快速建设，快速回笼的三快开发模式被制定出来，几块地刚刚招拍挂完成，营销部就马上行动起来，开始抓住年轻的一波时机，进行造势。 宋大明原本是接替了吕阳的职务，负责管理工地，但是他似乎更喜欢营销类的工作。因此在公雪不在的这些日子，宋大明一方面对工地进行管理，另外一方面开始涉足营销部门的工作。不得不承认宋大明的确是有着很高的领悟能力，如果他的语言表达上再提升一些，一定也是商业奇才。 看完上个月的报表和几个新项目的营销方案之后，宋大明对一些的细节进行了询问，庄慧慧一一作了解答。最后宋大明又问道：“目前市场的竞争对手表现怎么样？” “宋总，咱们恒泰置业最主要的竞争对手目前只剩下英达利，因为土地指标的缩紧，寒江市目前新开发的项目相对较少，原来的几家开发公司之前手里并没有存地，所以明年上半年的市场上只有恒泰置业和英达利两家开发公司的几个项目入市。” “嗯”宋大明点了点头，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回答道。一身西装头发油亮的宋大明早已鸟枪换炮了，李宝霞现在压力特别大，所以早上的时候，央求宋大明能不能把自己调到恒泰置业上班。宋大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说公雪是没指望了，但宋大明觉得李宝霞还是有些土气，真到了公司一旦发起飙来，那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放。 “对了，庄经理，我刚才看了一下销售预期价格，会不会有些高啊？”宋大明问道。 “报告宋总，咱们的价格是在土地成本核算、市场价格基础上算出来的，综合考虑英达利在售项目的价格，和明年市场空缺带来的预期红利，咱们的价格并不算高。”庄慧慧认真的回答道。 因为几个开发项目中，有一个别墅项目，宋大明一直梦想着买一套别墅。但看到预期价格以后，还是让宋大明有些震惊了，就算自己一年80万的年薪，这要买别墅还得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想了想，宋大明对庄慧慧说道：“之前有没有内部员工购买的，价格会不会便宜很多？” 庄慧慧明白了宋大明的意思，神秘的对宋大明说道：“如果宋总您要买的话，肯定不用花钱啊，您提前先留好房子就是了，到时候那些供应商肯定会帮您解决的。” “供应商帮我解决？”宋大明沉思了片刻，明白了。 “庄经理，这种的事情以前经常发生吗？不会你们营销部门也有这样的路子吧。”纪寒假装开心的问道。 “以前有的，吕总在的时候，这种事情总经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我们营销部嘛，当然也有我们的办法。”庄慧慧对宋大明的事情多少有一些了解，原本庄慧慧跟吕阳之间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只是公雪和宋大明都不知道罢了。吕阳出事之后，庄慧慧便把目光盯上了宋大明。 “宋总，您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请您到我家吃个便饭，喝点酒。”庄慧慧低着头故作娇羞的说道。 宋大明眼睛一转，瞬间明白了庄慧慧的意思。他慢斯条理的回答道：“今天补了，改日吧！” 庄慧慧脸上泛起了意思红晕回答道：“改日也行。” 宋大明摆了摆手，先下去吧，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 第二天的一早，恒泰置业召开了一次全体股东会议，公雪并没有参加，宋大明主持了这次工作会议。庄慧慧画了个漂亮的妆，神清气爽的走到公司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开除了。 “被开除了？”庄慧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宋大明是疯了吗？ 会议室里的宋大明脸色冷峻，经过公雪的多次提醒和宋大明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宋大明讲话比以前有些足的进步。吕阳一走，公雪又将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宋大明，公司的上下不论股东还是高层，都在猜测，公雪融资的钱是来自宋大明，关于宋大明就是蒋蒙的消息一下子在私底下传开了。现在宋大明敢直接开除营销部经理，这更让大家相信了宋大明就是蒋蒙的传言并不为虚。 “从今天开始，公司将进行为期半年的整风运动，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从今天开始，请你收收，如果查到你有任何的徇私舞弊行为，这就是例子。” 宋大明指了指没有到场庄慧慧的位子，对着所有人说道。 其实，这一切的事情，早已经有人报告过了公雪，公雪也没想到宋大明能够做到一身正气，所以公雪当下决定送给宋大明一套别墅。 陆离在接到宋大明极有可能是蒋蒙之后，第一时间向吴鹰进行了汇报。这几日派出去的人对整个寒江市进行了新一轮地毯式的排查，但目前还是没有得到关于纪寒的任何信息。陆离有些着急了，因为吴鹰也有着急了。 “哦，是个保安？这倒是有意思！”吴鹰在听完陆离的汇报后，有些戏谑的打趣道。 “是的，我们对这个宋大明进行初步的了解，很有可能他就是那个蒋蒙，而且我们调查过，这个宋大明在前一段时间的确去过魔都，而且跟蒋南一起吃过饭。只是可惜没有能够拍下当时的照片，我们试图去调取那家私房菜馆的监控，但是被拒绝了！”陆离说道。 “被拒绝了？一家小菜馆你都搞不定吗？这可不是我的儿陆离所为啊！”吴鹰感叹道。 “事实上，这家菜馆的背后的拥有者是苏城尤家，我们得罪不起。”陆离说道。 “这也得罪不起，那也得罪不起，看来这魔都的确是藏龙卧虎啊。”吴鹰再次感叹道。 陆离抬起头，看了看吴鹰问道：“义父，怎么处置这个有可能是蒋蒙的宋大明？要不要抓来审问一下？” 吴鹰稍做迟疑之后，回答道：“你自己做主吧，还有你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纪寒，记住，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再让他从你手里溜走，你知道后果！” 陆离面无表情的跪到了地上，叩首说道：“感谢义父能给我两次机会，您放心不会有第三次了。” 吴鹰伸手将陆离扶了起来，幽幽的说道：“我决定明天正式启程去京城，原本我是想等你找到这个纪寒之后，再去京城活动，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如果真的让恒泰置业发展起来，那我们就太被动了。” 陆离行了个礼之后，退了下去。 关于宋大明的事情，陆离有自己的想法，他决定通过其它的渠道再打探一下，他倒要看看这个宋大明是如何从一个保安摇身一变，变成蒋蒙又掌握了恒泰置业的。思索再三，陆离想起了一个人，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很久不见了，但陆离相信这个人或许可以给自己一些线索。 寒江市江边旋转餐厅是个适合约会的地方，离了婚的周警官经常会来到这里喝两杯杜松子酒，他喜欢那股松油的香气，加上一些青柠和冰块，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每次来这里喝酒的时候，周警官都会莫名的悲伤，他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就希望长大以后能成为一个诗人，虽然上的是警校，可在大一的时候，周警官就成为了学校诗社里的社长，他喜欢的一个歌手詹姆斯布朗特，一个参加了战争的游吟诗人、歌手。被称为上尉诗人。周警官也希望能像詹姆斯布朗特一样，硬汉的躯体里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陆离到了的时候，周警官已经喝完第二杯了。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师弟，坦白来讲陆离让他厌恶。从陆离身上看不到半点的铁骨柔情，如果不是学校每年组织的活动，周警官并不想结识这位据说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又怎么样？一个人没有了感情不就成了一个死人了吗？就算再有钱，那也只是陪葬品。 陆离到不存在不喜欢周警官这种想法，对于陆离来说，喜欢这种事情太过于无聊，如果一个人被感情左右了，那么这个人将是个多么低等的动物。周警官接触过几次，是那种表面上刚硬无比，内心里却住这个哭哭啼啼的娘们的人，这种人比较容易被利用，这也是陆离这次找周警官的目的。毕竟周警官在警局内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倒不是陆离找不到更高一级的负责人，只是这种私底下的脏活，越少人知道越好，能不需要接触上层的尽量不要接触上层。 “师哥，好久不见啊，最近可好？”陆离脸上笑容满面，一副见到亲人的表情。 “师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越来越帅了啊。”周警官也是满脸堆笑。 从旋转餐厅看下去，江边的树木早已是枯枝败叶，在这一片萧瑟的背景下，冬日的江水显得更加的平静了，陆离心里计划好了说辞，周警官又喝了第三杯酒，旋转餐厅里温馨而浪漫。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章 青柠杜松子 陆离点了一杯果汁，办事的时候，他从不喝酒。 简单的寒暄招呼之后，两个人都变得平静起来，像是初次见面的情侣一样，彼此喝着自己面前饮品，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很快周警官喝完了自己的第三杯酒，他不打算再喝下去了。 陆离面前的果汁几乎没有动，他转过头来看着周警官，然后平静的说道： “恒泰置业了解吗？” “不了解，我是个片警，不是搞房地产的。关于房地产的事情好像我应该问你吧。” “恒泰置业的宋大明，这个人你可曾接触过？” “接触过。” “犯过罪？” “算是吧！” “具体情况呢？” “误会一场！” “这个宋大明可有点神通广大啊，一个保安几乎成了恒泰的总经理了。师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很奇怪你这么忙还能抽出时间来跟我扯闲篇。” 陆离不会平白无故找自己的，更不会跟自己扯闲篇的，这点周警官很清楚。 “宋大明有案底吗？” “没有！” “看来是个纯良之辈嘛！” “不见得！” “怎么说？” “滑头一个！但看起来脑袋并不灵光。” “师哥，要不要给你再来一杯酒？” “不用，谢了。” “蒋蒙你可知道？” “我是你师哥，不是户口查询系统，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警局查询，只要符合规定。” “宋大明就是蒋蒙。” “嗯！” “是吗？” “哲学意义上，我们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师哥还是惦记你的诗歌吗？” “你不也惦记着你的金钱吗？” “我不在乎钱，我不需要钱，当然我有。” “那不错，看来我得在喝一杯了，你会请客的对吧。” “当然，我约你来的，自然是我请客。” 很快服务生端来了第四杯酒，青柠的味道和杜松子酒的味道在冰块的激发下，清香无比。 “宋大明这个人可有些古怪之处？” “挺古怪，都挺古怪，你这么说他道也有可能是蒋蒙。” “警察应该不喜欢玩这种模棱两可的梗吧！” “警察也不该在上班的时候来喝酒，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今天我休息，所以我不是警察。” “师哥，这并不幽默，我盯上这个宋大明了，而且我相信宋大明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 “当然，宋大明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人，被你盯上是他的不幸，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我是宋大明我肯定不会惹英达利，更不会惹你。” “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人，还能是谁？另外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又不是恶魔。” “赶巧，我跟你有一样的想法，你当然不是恶魔，也许宋大明不一定会这么觉得。” “师哥，如果我约宋大明聊聊天，你应该不会插手吧！” “我干嘛要插手，我只是做我的工作罢了，或许有一天我的工作刚好是关于他的事呢？你总不能让我坐视不理吧，那样的话我干脆不做警察了。” 周警官把剩下的酒全部喝酒了肚子，看着茫茫的江面，他更加忧愁了。他并不担心宋大明的死活，这个城市里每天都发生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他知道陆离这种人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只是这不关他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死法，虽然死法千奇百怪，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陆离也不想再聊下去了，他已经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看来这个宋大明果真有古怪，如果他不是蒋蒙的话，那谁会是蒋蒙呢？或者说这个宋大明如果不是宋大明的话，那么他又是谁呢？看来请宋大明走一趟是有必要的了。 又是一阵的沉默，窗外似乎起风了，江边的那些树枝不时的挥舞着干枯的手臂，仅仅一会儿的功夫，江边的人便被那阵风吹的无形无踪了，只剩下江水在微微的泛起波澜。 “师哥，感谢你今天能跟我见面。”陆离笑着对周警官说道。 “师弟，感谢你今天请我喝的酒。”周警官的面部有些红润，他开心的回答道。 “常联系。” “常联系！” 陆离结完账之后，并没有着急去“请”宋大明，而是打给了李军。 这几天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的李军有些郁闷，被马玲请来的大师又恶心了一顿，李军心情更差了。马玲也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个耳光，这几天李军是不打算再去找马玲了。当然这对拥有众多情人的李军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所以这几天李军的行程就是不在情人家，就在去情人家的路上。 接到电话的李军，刚从其中的一个情人家里出来，他原本红润的脸上瞬间变得蜡黄。 “呸！”李军对着门前的花坛吐了口唾沫，然后接起了电话。 “陆总，您好，有什么吩咐。”李军强迫自己发出愉快的声音。 “调查有结果了吗？义父可是有些没耐心了啊！”电话那头陆离的声音像是催命鬼发出来的。 李军心里暗暗叫苦，他妈的这个阴人，拿吴鹰来吓唬自己.每次见陆离李军都有些心里发慌，尤其是他知道了刘继强跳江的事情之后，据说再次之前陆离给刘继强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刘继强就变成了江水里的一具浮尸，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夺命鬼。 “陆总，我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应该快有眉目了！” “应该？你少跟我耍花招，你每天去找你的那些情人调查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情人都请过来，现场看你调查啊？不想死赶紧说。”电话那头的陆离似乎有些发怒了。 李军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听，然后冲着司机摆了摆手，示意司机离开的远一些，他并不想再自己的司机面前丢脸。 “调查嘛，倒是真调查出来一些线索。”李军一边说着，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他现在需要一个理由先搪塞过去再说，他可不愿意得罪陆离这尊瘟神。 “有屁快放！你的那些情人以后能不能还有张漂亮脸蛋出来卖弄风骚，得看你咯！说不好我就安排人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画个乌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不要，不要，陆总，我说，我说。我调查到那个蒋蒙还有一个身份，名字叫纪寒！”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陆离忽然全身紧张起来，他现在对这个纪寒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那些场景不得不让陆离感到难受。 “你再说一遍？” “蒋蒙可能还有一个身份，叫纪寒，而且他现在正在寒江市？” “你怎么知道关于纪寒的事情的？快说！” “我不认识什么纪寒啊，是一个来自魔都的道士，哦不，一个大师说的，她算的特别准，是全国特级名牌大师。”一着急，李军心口胡诌起来。 “我去尼玛的大师，你要敢扯半个字的谎，我让你好看！” 李军刚想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李军慢慢的把电话从耳朵上拿了下来。他的肚子有些疼，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了。 不远处的司机见李军打完电话，远远的问道：“李总，可以走了吗？” “他妈的，走是来不及了，得跑了！” 李军可不想等着陆离来弄死自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了。可是逃跑的话，带上谁呢？马玲倒是不错，但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凑一块了，那就是蠢。春花年龄优点大了，秋月又太胖了点……。 坐上车的李军琢磨着，到底带谁跑路，同时还得琢磨往哪儿跑的问题。 陆离挂掉电话之后，立即打给了吴鹰，在听完陆离的汇报之后，吴鹰没有多说话，只是淡淡的说务必清除掉，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陆离知道，吴鹰现在也是惊弓之鸟，他们都被纪寒的所带来的的恐惧支配了。看来周警官所言不虚啊，那四杯酒还是获得了一些线索。这个宋大明到底是什么神，难不成纪寒、宋大明、蒋蒙是同一个人，现在还在寒江市，事不宜迟，需要赶紧动手了。 特别行动小组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几乎全军覆没，那可是陆离实打实一起拼杀的弟兄。所幸的是当天特别行动小组只是出动了三分之一，如果全部都出动了，会不会都消失在那个矿坑旁，陆离不敢想。很快特别行动小组就集结完毕，等候在了宋大明下班的路上。 宋大明对自己近期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公雪和纪寒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耿耿于怀，但是他似乎是想通了，李宝霞也不错，虽说泼辣了些，但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往家走着。 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李宝霞左等宋大明也不来，右等宋大明也不来，而且李宝霞眼皮跳的厉害。索性李宝霞找到宋大明名片夹里公雪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没人接，这下子李宝霞要气炸了，说不定这对狗男女现在正搞到一起了。这次李宝霞没有哭闹，她对着窗外的夜色发起呆来。 宋大明像个小鸡一样被捆到了吴鹰位于江边的底下审讯室里，隔壁的丁大举此刻正昏迷着。一同被捆到审讯室的还有李军，此刻他的司机正在跟坐在椅子上的陆离汇报着什么。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一章 深宅大戏 “大哥？”宋大明在看到李军之后惊呼了起来。 一脸懵的李军看了看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宋大明，一点都记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兄弟。 愤怒、恐惧、疼痛是李军现在最深刻的感受，至于宋大明他没有兴趣多看一眼。鬼才知道那个喝醉的夜晚自己怎么跟这个瘪三拜了把子。 看到自己司机像条狗一样在陆离面前摇着尾巴，李军感觉到了一阵愤怒。陆离有些嘲讽的眼神又让李军感到恐惧，除此之外身上捆的紧紧的绳子和脸上的肿胀让李军感到了疼痛。当然这个时候他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自己忍不住要尿裤子了，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胯下流了出来。 “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咱俩还比谁是更难过的人来，你忘了吗？” 一旁的陆离见此情景，冷冷的对李军说道：“我说呢，你这么着急跑，你那些女人都不要了，感情你跟这宋大明是一伙的嘛！” “宋大明是谁？”李军来不及多思考，眼泪婆娑的求饶道：“陆老总，我求求你了，我不认识这个王八蛋瘪三，我没有想跑，我跟你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啊！” 宋大明也反应过来了，他看了看房间四周，又看了看陆离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是哪里来的混蛋，敢绑架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陆离没有理李军，而是把头转向了宋大明，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宋大明嘛，你还能是谁？” “我是你爹，你赶紧把我放了，实话告诉你，我警局有认识的人，你要敢懂我半根汗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宋大明电影看的多了，当保安这些年，什么场景自己没想象过，所以陆离并不能唬住他。 一旁的李军脸色苍白的看着宋大明，他心里琢磨着这个人挺有种啊，敢这么跟陆离这尊瘟神这么讲话。看来自己这次拜把子的对象还是个硬茬。 李军看了看陆离，又看了看宋大明，“呸！”一口痰吐到了宋大明的脸上。刚才虽然吓尿了裤子，但是尿完之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了很多，他恶狠狠的对着宋大明说道：“敢这么跟陆总说话，你找死吗？”李军是个混混出身，见风使舵的把戏玩的多了，这个时候见宋大明替自己转转移了注意力，心里高兴的要命。 只是陆离好像并不买账，他冲着李军的司机努了努嘴，司机走上前去狠狠的给了李军一个大嘴巴子。这个司机可不单纯的是个司机那么简单，他也是正经八百的特战队员，被陆离安插到李军身边。平日里李军没少给自己难堪，今天算是出口恶气了，那个司机并没有打第二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恐怕再来一下李军该晕过去了。司机从边上的桌子上取来一管胶带，撕了两大块贴在了李军的嘴巴上。 但是这一巴掌就已经把李军打的差点昏死过去，他现在感觉自己脑袋里可能跑进去了一辆火车，火车上放还飞着一架飞机，整个脑袋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他嘴上贴上的交代，眼睛瞪大了直勾勾的看着陆离。 宋大明也着实下了一跳，他本来没认为这帮人是狠角色。原本他只认为只帮人可能是些不入流的小流氓，绑了自己要点钱罢了，这一巴掌要是打在自己脸上，估计自己当场可能要吐血了。 宋大明一下子乖了很多，眼睛巴巴的看着陆离，他不知道陆离抓自己来到底要干什么。 “干得不错嘛，小子，恒泰置业那个姓公的女人被你谜的五迷三道，你马上要当总经理了吧。”陆离看着宋大明问道。他不太确定这个宋大明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从宋大明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一丝的杀气。 听到陆离说完这些话，宋大明觉得很不高兴，他摇了摇对着陆离也吐了一口唾沫，因为隔得有些远，唾沫掉到了他们中间的地上。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凭本事当上副总的。” 说完之后，宋大明又有些后悔，既然都骂了，死就死吧，宋大明又抬起头准备过过嘴瘾。 这时陆离身边的一个特工一个跨步跳到了宋大明的面前，一把将宋大明抓起，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陆离。陆离其实恨不确定宋大明、纪寒、蒋蒙这三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听见宋大明骂他，他并不恼，笑着对那名特工说道：“没关系，放下吧。” 那名特工在得到命令之后，立即松开了手，宋大明重重的摔到在了地上。那张纪寒的身份证也掉了出来。特工看到那张身份证就捡了起来递到了陆离的面前。 看到身份证的名字之后，陆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被摔到地上的宋大明这个时候真是愤怒了，他心一横龇牙咧嘴的骂道：“我杀了你们这帮王八蛋。” 见陆离突然这幅举动，所有人都有点胆寒。一来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他们没有见过能让陆离感到害怕的事情或者是人，二来关于这个纪寒所有人多少有些耳闻，尤其是那些特工小组成员，此刻他们握紧了拳头。 “你，你到底是谁？”陆离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但是他发现自己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老子是恶魔，老子要弄死你们这帮王八蛋！”宋大明龇牙咧嘴的狂吼道。宋大明是个聪明人，当他看到陆离见到纪寒身份证后的那种恐惧时，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好歹拼一把，有可能这个人害怕纪寒呢？宋大明想起纪寒那让人恐惧的眼神，心里暗暗想到。 “你是纪寒？”陆离看了看身份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宋大明，他说不出来到底像不像，有几分相似，但也有些不像。陆离好像在哪里见过照片上的人，虽说是证件照，但也偏差不大。 “我就是纪寒，你们赶紧放了我，不然我把你们全部宰了，一个不留。”宋大明继续的发着狠。 陆离犹豫了片刻，然后示意所有人退出这个房间。房间里所有的人瞬间退了出去，陆离不放心又在房间的铁门上加固了几道锁，这才退回到监控室。 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从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纪寒身上一定隐藏着某种巨大的能力，那种能力不仅是丁大举提过，自己那些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特工成员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看来这个宋大明是纪寒没有错了，他换了一个身份隐藏了起来，难怪自己一直排查不到，可是一个人如何拥有三个身份，而且为什么纪寒一直没有来找自己呢？毕竟当天是自己亲手杀了来佛这些人，难道这个纪寒果真是个恶魔，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怪，真的很奇怪！ 到底怎么办？陆离现在没有的主心骨，思索再三，他再次拨通了吴鹰的电话。 吴鹰已经到了京城，而且见到了组织的负责人马爷。 连续拨打了两次之后，都没有人接。陆离的心里突突乱跳着，他紧张的盯着监控画面，身子有些防备式微微向后，像是纪寒会突然从屏幕里跳出来杀了自己一样。 现在也只能等了，陆离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被一个人搞得乱了方寸，这从来没有发生过。所有的特工小组成员也都严阵以待，面色凝重。 马爷的住处位于京城三环内的一个四合院内，整个院子保留着原来京城四合院的格局。这幢三进的院子方方正正，一进门对着的胡同墙上做了个照壁，上面写着马马虎虎四个小字。 已经打好招呼的吴鹰毕恭毕敬的跨过高高的门槛，迈步走进了院子。门口的管家走上近前，像旧时候那样，身体前倾，低头弯腰将吴鹰的手臂轻轻搀起，引领者吴鹰跨过二道门，进入到了中庭。 中庭的东厢房内一个脸上涂满油彩的旦角正在唱着戏，一位老者端坐在榻上，眼睛微闭右手手里正盘着一对白狮子头核桃，左手则是随着戏里的韵律轻轻敲打着桌面。吴鹰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大气不敢喘一口，默默的等着老者听完这段戏。 已是冬日，雕梁画栋的门廊，曲折幽静的院落，院子中的那颗百年枣树像天空伸展着枝丫，像是一双双雄鹰的爪子一样，在灰蒙蒙的苍穹下，在这座百年老宅中，像是要撕碎天空一般。天空中不时有鸽子飞过，发出咕咕的声音。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二章 马马虎虎 “一杯苦水代琼浆，半生荣宠梦一场。冷宫深深冤沉沉，元宵寂寂愁长长。” 那名花旦脸上凄楚，老者也和着那凄婉悠扬的唱腔，身子微微前倾，似有所思。 “十二年不知我儿生和死，此情绵绵思断肠。十二年不明不白蒙冤屈，何日里驱散迷雾见阳光。” ……. 一曲《狸猫换太子》选段终，老者似有泪痕挂在脸上，又似为那戏中的团圆结局而欣慰。最后一声锣声清脆的降下之后，良久老者换换睁开眼睛，慢慢拼了一口管家刚刚沏好的茶，不凉不热又没有温吞吞的平庸，茶刚刚好。 吴鹰站在厢房门前已经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陆离打了好多个电话，吴鹰心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只是吴鹰明白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到与马爷谈完事情之后再说。 这时管家悄悄在老者一侧悄悄耳语了几句，老者这才缓缓转过身子，从榻上起身走了过来，依照前朝的礼数，身体前倾微微施以礼数。 “吴总。” “马爷，在您面前不敢称总。”吴鹰也仿着老者施以礼数，只不过身体弯曲的幅度更大了些。 老者便是马爷，真实姓名吴鹰也不得而知，只知道此人世居京城，背景颇深。 当初来佛遇到纪寒时，认定这个孩子必定有过人的能力，于是迅速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关系，短短的三天之内就找到了相关的组织进行合作。 其实来佛对当初的这个组织一无所知，他所认为的组织是一个致力于科学研究的正规部门，其实则不然，这个组织不过是个跨过走私集团罢了，而当时这家组织的幕后控制人，便是这位马爷。后来组织因为货柜被查，东窗事发，被相关部门彻底查封。但是由于马爷只是幕后控制，并未实际参与，所以并没收到任何的牵连。 对于马爷来说，当初投资这项科学研究，也只不过是通过相关的科学研究，将走私所得的钱合法化。吴鹰当时只是马爷的一个小跟班，负责走私集团的资金账目的小喽啰罢了。在投资的过程中，吴鹰利用一些资金管理的漏洞，中饱私囊慢慢积累起来第一桶金，才有了后来的英达利集团。 后来在走私集团东窗事发之后，吴鹰索性脱离了马爷的组织，自己倒了寒江市自立门户。靠着克扣研究经费的资金，凭借自己在组织里的一些人际关系，吴鹰很快就将英达利发展成为寒江最大的企业。虽说这些年马爷并未过问过这笔投资，但是吴鹰知道，马爷多多少少的会了解一些，只不过这点钱对马爷来说，并不值得大动干戈罢了。毕竟马爷的人生哲理就是马马虎虎，难得糊涂。 “刚才这出戏，可还好？”马爷将吴鹰让进厢房，自己又回到榻上，双目微闭似在养神。 “好戏，回马爷的话。”吴鹰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深鞠一躬道。 厢房中并没有太多现代的摆设，私房茶桌的对面是一条长条板凳，吴鹰坐在板凳的一角，屁股甚至有些悬空地坐在那一角的板凳上，方便自己随时起身回话。听到马爷问起自己戏的事情，赶忙站起来作揖回答。 马爷眼睛微睁，示意吴鹰坐下，接着马爷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戏啊，我听了几十遍了，还是分不清其中的善恶忠奸啊，吴总你倒说说，这戏里谁好谁坏呢？” 吴鹰心里着急，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虽说狸猫换太子这戏脍炙人口，在市井小巷也广为流传，但吴鹰本身不爱好戏曲，对此也没有深刻研究过，思考了片刻又起身回道： “这大太监郭槐是大恶，这包公是大忠，这刘妃罪有应得终受刑而亡，李妃受尽苦难却得善终。” 马爷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再次示意吴鹰坐下，沉思一会后，接着说道： “世人皆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团圆大结局，想不到吴总你也如此平庸。” 吴鹰并没有坐下，他依然低头站在私房茶桌的对面，耐心的聆听着马爷的教诲。 “从小处说，可分善恶，从大处讲，只论成败。如没有刘妃，莫说这仁宗可成大事，也不过妇人之仁罢了。马家先祖曾与深宫之中当差多年，其中不为人道的是非曲直也略知一二，所以才有了马马虎虎的家训，这家寻虽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其中却是蕴含了无数智慧和道理。” 吴鹰思考再三，深以为然道：“马爷教训的极是，小弟受教了。” 马爷迅速地瞟过吴鹰一眼，见吴鹰有些神情慌乱，便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吴总可是有事？” 吴鹰犹豫再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使劲砸着地面，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马爷，我该死，我当年在那个科学研究的项目上，拿了您很多钱，实际当时并没有用到那么多的钱。我罪该万死，请马爷责罚我。” 马爷见吴鹰突然向自己下跪，并说出这些话之后，并没有太大诧异，反而大笑起来。 “吴鹰啊吴鹰，难得你愿意跟我袒露心扉，想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吴鹰见马爷并没有责怪自己这个事情，反而问起自己别的事情，心中大骇，“莫非马爷早就知道？” “回马爷的话，您老人家高见，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前来求助。”吴鹰停止了磕头，跪在四方茶桌前仰头看着马爷。 从马爷的角度看过来，那四方桌遮住了吴鹰身体的大部分，只剩下一个头似乎放在茶桌上一样。 “好你个吴鹰，你吃了我的，我不责怪你，现在你倒好借着谢罪的名义，来找我帮你？”马爷眼中带笑，言辞中却带着一股暴戾之气。 吴鹰将头再次深埋到双臂之中，伏在底下哭诉道：“马爷，吴鹰知错，但现在这个事情确实棘手，还望马爷念在我为您效力多年的份上，拉我一把。” 马爷并非不念旧情，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 “说来听听，老朽我垂垂老矣，已经很久不过问外面的事了，不过你不妨说来我听听，我倒也想知道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你吴鹰，这等凶恶之徒。” 听到马爷称自己为凶恶之徒，吴鹰抬起了头，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要知道当年正是自己这个凶恶之徒，将要行刺马爷的保镖韦宁活活捏断了喉咙，那次吴鹰身中十几刀，差点送命。时候马爷并没有赏赐吴鹰什么，只是说了四个字“凶恶之徒！” 其实吴英多少也猜测到，马爷并不不是不知道自己从中克扣之事，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深究罢了。不过他认为马爷并不知道的是，在走私组织结束掉这个项目之后，自己将这个项目转手卖给了境外的一家组织，转手又获得了一大笔资金。 吴鹰见马爷还记得当年自己舍身救他之事，便有些放肆起来，接着说道： “当年组织废掉那个研究项目之后，我见项目研究人员可怜，便又给他们找了另一个资助的国外组织，只是不承想，那项研究并不是一项看起来没有价值的研究，而是一项超越了现代科学地研究，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那个研究对象极有可能是个恶魔。” “恶魔？”马爷笑了笑，继续了沉默。 “最要命的是，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当初资助的境外组织似乎最近发现了什么，原本我以为死无对证了，现在那个实验对象忽然又冒出来了……” “混账！”马爷呵斥了一声，突然打断了吴鹰的话。 “你自作聪明，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做的这档子事？国外的那家组织可不单纯属于某个小机构，他是国外顶级财团支持的研究研项目，他们甚至可以动用世界很多国家的武装力量，至于那些隐藏在底下的武装力量，我们根本不得而知。难不成你以为老朽能帮你斡旋？” 这番话听得吴鹰浑身一下凉透了，他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庞大的利害关系。 马爷打了个哈欠，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地说道： “人活一世，马马虎虎，平平安安，得过且过。不过你既然招惹了这些瘟神，还是要你自己去送走才对，老朽能力微薄，恐怕是爱莫能助了。之前你我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以后各走一边，清吧！” 马爷闭上了眼，似乎真的睡着了。吴鹰总觉得自己像老鹰一样，俯瞰着大地，可今天他才明白，真正的老鹰面朝的是天空，像院子里的那棵树一样，像似乎已经睡着了的马爷一样。 吴鹰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又看了看马爷，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了厢房。 吴鹰走出那个四合院之后，信步在箱子里走着，天空越来越阴沉，几片小雪花飘了下来，这是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只是吴鹰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是否可以见到明年的丰年。雪越下越大，天空挂起风来，路上的行人被风雪驱赶着越走越快。吴鹰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下雪不冷化雪冷，吴鹰感觉越来越冷了，也许明天更冷。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三章 误解重重 陆离终于等来吴鹰的回电，当得知已经抓到纪寒时，吴鹰只是回了句“等我回去，切莫轻举妄动。”便挂断电话，匆匆赶回了寒江市。 审讯室里的宋大明不知疲倦的骂了很久，骂大街这种事情，对于宋大明来说，手到擒来的事情。想当年做保安的时候，身体单薄的宋大明之所以能长期把持着门卫的重要岗位，靠的全是张张嘴，所谓输出基本靠吼说的也就是宋大明。现在宋大明这般狂骂，倒不是真得要亲自去问候陆离祖上，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惧罢了，他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宋大明又骂了一会，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了，刚才被一巴掌打晕的李军醒了过来。他刚醒过来就见宋大明在骂街，以为是在骂自己，李军攒了攒劲，努了努嘴，“呸！”又是一口痰飞到了宋大明的脸上。就像宋大明的终极技能是骂街一样，李军的终极技能就是吐痰，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项吐痰技能，李军从初中就开始锻炼了，最高的记录是他可以在教室的中间位置，一口痰吐到正在讲台上板书的老师屁股上。 宋大明停止了漫无目的的骂大街，开始将仇恨的目光转向李军。因为双手被绑，宋大明没有办法擦干净脸上的痰，宋大明脸上浮现出来一副恶心的表情。 “他妈的，卧槽你八辈祖宗，你往老子脸上拉屎，我他妈的也吐你一脸狗屎！”宋大明也不是善良之辈，他使劲努了努嘴，“呸”的一声，吐向了李军。宋大明不抽烟，没有那么现成的痰，他一下子吐了李军满脸的唾沫。 李军当时就蒙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往别人脸上吐痰，哪有人敢往自己脸上喷口水。要知道比李军身份低的人不敢吐李军，身份高的人嘛，谁干这种下作事！ “我呸！”李军毫不示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李军并不想让步。 “我呸！” “我呸！” “我呸呸呸” ……… 一时间两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来自对方口中最厚重地输出，正在看监控的陆离差点没吐出来。 此刻吴鹰正在赶回寒江市的路上，一路上吴鹰心绪不宁的思考着这些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像马爷这样的人也会害怕这个国外的组织，要知道当时自己转卖掉这个项目的时候，是见过他们的负责人的。不过是一些无用的科学家罢了。负责谈判的是一个叫伦纳德的m国人，幸亏自己当时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异能的知识，才能天花乱坠的描述了研究的美好前景，不然那些外国佬怎么会轻易上当。不过对方倒是也没有过多讨价还价，拿出了一大笔资金用于收购这个项目，整整要比吴鹰预想的高了十倍多。 不过现在想起来，事情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简单，自己对研究项目的描述，后来回忆起来，连自己都不能相信。据说当时谈判的那个人可是世界顶级的相关专家，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里面有漏洞？也许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利害关系，或许这帮外国佬早就知道些什么。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吴鹰怎么也想不通。 至于马爷说道的那个国外研究组织的背景，吴鹰是不怎么相信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可以调动世界很多国家的武装力量，而且还有大量的底下武装组织，那不成了联合国组织了吗？简直就是胡扯，马爷也是老糊涂了，这个事情也太过危言耸听了。 吴鹰想起来马爷的家训—“马马虎虎”，他坐在飞快行驶在高速路的劳斯莱斯上，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禁有些迷茫起来。到底谁才是那个傻子呢，是纪寒还是自己？又是谁在这个事情上愚弄了自己，是丁大举吗？说实话吴鹰并不认为丁大举又这样的本事，这么多年对丁大举的密切监控，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甚至连丁大举的一个特殊表情吴鹰都没有放过。那么不是丁大举，又会是谁呢？是来佛？吴鹰对来佛并不了解，在某种意义上，来佛跟一个流水线上的工人没有任何差别，只不过是个不需要去了解赚钱的工具罢了，到底来佛知道些什么，来佛是不是跟这些国外组织有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也无法考证了。毕竟来佛已经死了。 当下唯一能够把这个事情彻底解决的，也只有把纪寒彻底地解决掉，不留任何后患，也不给国外得这么组织任何把柄，毕竟他们已经接受了项目所有人员被意外的大火烧死的事实。避免节外生枝，也只有这一招了，干掉纪寒，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吴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司机看着满天的飞雪，狠了狠心几乎把脚插到了油箱里。 在拜完主要的寺庙之后，蒋先生带着纪寒住进了清迈的山中，在这里他们将度过清迈之行的最后一周，忙碌了这么久，蒋先生也有些疲惫。对于蒋夫人的事情，蒋先生此刻算是做了一个完美的结束。此时国内一片冰天雪地，而清迈确实风和日丽。 匆匆赶回寒江市的吴鹰，并没有回自己的大本营，而是直接来到了这个位于江边的秘密基地。 “吱哟一声”门被推开了，吴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当吴鹰看到监控里的画面时，竟然也一时惊呆了。 宋大明跟李军的真正口水之战已经升级了，两个人用力地将身体挪到了对方的面前，宋大明咬着李军的耳朵，李军咬着宋大明的肩膀，两个人在审讯室冰冷的地上，滚作一团。 看得出来，吴鹰现在脸色极度难看，原本他心里还有一些紧张和恐惧，但是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吴鹰不禁怀疑起来，他转过头看着也怀疑人生的陆离问道： “这，这，身份证上是纪寒，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也许是，也许不是。”陆离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啪”吴鹰一个嘴巴打到了陆离的脸上，陆离赶紧弯腰低下头来。 “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就是回来让我看这两个废物表演吗？赶紧给我调查清楚，你以为京城到寒江几公里的路程吗？”吴鹰怒道。 陆离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这个宋大明虽然身上有纪寒的身份证，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恶魔，单纯就气质这一块来说，宋大明就是个垮得不能再垮的无赖泼皮。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纪寒是什么样子，但是从电话听到过纪寒那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那种让人心寒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个正在跟李军互咬的无赖泼皮发出来的。 “义父，保险起见，我已经安排人去往宋大明的家里，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现在我就出发去调查。”陆离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吴鹰谈了口气，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他有些疲惫了。 李宝霞今天下班特别早，自从宋大明当上了副总之后，李宝霞就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了宋大明身上，做完晚饭之后，李宝霞迟迟没有等到回家的宋大明，到了快9点的时候，李宝霞终于忍不住了，她拨打了宋大明的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李宝霞在挂断电话之后，看了会电视，时间来到了11点，这时的李宝霞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慢慢地她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凌晨两点，她猛地起身去卧室里看了看，发现宋大明依然没有回家。这时候李宝霞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感觉宋大明可能有外遇了。思索再三后，李宝霞发现宋大明其实人脉关系很简单，除了纪寒之外，那也只有公雪了。所以李宝霞鼓足了勇气打给了公雪。 公雪跟纪寒煲完电话粥就已经凌晨一点了，要太多的事情需要定下来，毕竟是人生的头等大事。纪寒还是一如既往的照单全收，一切以公雪的要求为准。公雪喜欢操持这些事情，虽然没有纪寒的参与，反而轻松自在。在定完酒店和试穿完婚纱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纪寒回国了。 电话拨通了，公雪其实刚刚进入梦乡，就被李宝霞的这通电话吵醒了。 “喂，你好哪位？”公雪朦朦胧胧的问道。 “您好，是公总吗？我是宋大明的老婆，李宝霞。”李宝霞故意把老婆这两个字说得很重，还拖了个长音。 公雪没有听出李宝霞的意思，依然是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李宝霞想直接质问公雪，宋大明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因为李宝霞能想到的关于宋大明这么晚不回家的唯一理由，就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曾经有一个故事说一个妻子晚上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说：“妈妈，我老公这么晚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外面有情人了。”这位妻子的妈妈安慰自己女儿说道：“傻孩子，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兴许他不是在外面有情人了，而是出车祸了呢！”现在李宝霞就是这种心态。不过李宝霞没有那么勇敢，她知道公雪是自己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 “公总，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家宋大明不见了，这么晚还没有回家。”李宝霞支支吾吾道。 “没回家？”公雪稍微有些清醒了，她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别着急，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可能是加班呢，也有可能去一些娱乐场所喝酒去了，我帮你打打电话问问。”公雪随口说道，她认为男人经常出入一些必要的应酬场合，也没有什么不妥。自己就见过公建业天亮了才回家，喝得东倒西歪。后来公雪才知道，公建业为了公司的一个业务能成，连续跟对方喝了三天大酒，最后才把生意谈下来。做男人并没有想象得那么潇洒和简单。 电话那头的李宝霞有些不乐意了，自从她认识宋大明以来，别说娱乐场所，就算去外面的酒馆喝酒不回家的事情，都从来没发生过，这个宋大明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谢谢您了公总，我再打一下大明的电话吧，您早点休息，对了你跟纪寒兄弟的婚礼，一定要邀请我啊。” “一定一定”挂完电话的公雪并没有当回事，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娱乐场所，好你个宋大明，老娘这次一定要让你好看！”李宝霞听到娱乐场所这几个字之后，困意和担心全部都没有了，现在她心里相信，这个宋大明一定是去那些不要脸的地方鬼混去了。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李宝霞赶紧一把抄起门边上的扫帚，另一只手打开门之后，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 “我叫你出去鬼混，我教你出去……”李宝霞停住了手，她发现来人并不是宋大明，而是几个两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身上穿的跟宋大明当保安的时候穿的衣服有些相似。 “你们是干什么的？”李宝霞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您好，是宋大明的夫人吗？”来人很有礼貌，也很客气地问道。 “是我，怎么了，宋大明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呢？叫你两个保安来通知我不回来了吗？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老娘离了他一样照过。”李宝霞生气地说道。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其中的一个人说道：“您别误会，宋总在我们那里喝醉了，我们想请您去一趟，接他回来。” “哟呵，还有功了，还得我去接他，自己没长腿吗？不会自己回来？”李宝霞气哼哼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保安似的人，“说吧，在哪里，人没事吧！” 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人说道：“没有多大问题，您还是跟我去一趟，亲自看看吧。” 李宝霞也担心宋大明的安危，急急忙忙锁上了门，跟着两人上了车。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四章 金碧辉煌 金碧辉煌门口依然听着几辆轿车，车的主人们还在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努力奋斗着，你从大门口就能听到房间里面如丧考妣的歌声，悲怆而苍凉，是不是还夹杂着小姐们大河翻滚的叫声。 “怀念我们的青春啊……” 这年头只有两种人会怀念青春，一种是混的不咋地，沉浸于青春岁月里的潇洒快乐，不愿意面对当下的生活，另外一种便是那些大金链子小手表的大哥，与其说他们怀念青春，不如说他恐惧未来。其实这两种人可以归结为一种人，那就是正在午夜时分依然被荷尔蒙控制着不断唱出惨叫歌的奋斗者。 金碧辉煌夜总会，也隶属于英达利集团，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但现金流还是很不错的。这种生意多了，总算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吴鹰当然不会放弃这种生意。之所以要把李宝霞带到这个地方，主要是距离相对来说比较近。 陆离已经在包厢内坐好，等着李宝霞了。 李宝霞走进金碧辉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金碧辉煌，相反她恶心地想吐，这里的烟味和一股自己说不上来的气息，让李宝霞心情差到了极点。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这王八蛋半夜不回家，居然跑这里逛窑子。”一进门李宝霞就怒骂道。 大厅经理跑了过来，原本以为是有客户来了，但是见到陆离的那两个丧门星同党和一个女人进来之后，立刻准备回到吧台。可当李宝霞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厅经理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大姐，好好说话，我们这哪里是窑子？我们是正规的夜总会好嘛！” 原本李宝霞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大厅经理反驳她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怒骂道： “这里不仅有鸡，还有鸭啊！” 两个丧门星瞪了大厅经理一眼，大厅经理没有答话，默默地回到了吧台。 见对方服了软，李宝霞也没有继续骂下去，转而对两人说道： “宋大明呢？赶紧让他死出来。” 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说道：“您请随我来。”说着把李宝霞引进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的陆离正拿着一个打火机在手里反复的把玩着，见李宝霞带到，便示意服务的公主出去。 李宝霞见两个丧门星和公主走出房间，关上门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陆离，她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衣服，对陆离说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哈，我都快四十的人了。” 陆离看了看李宝霞，一脸的不屑。 “这是宋大明的老婆没错了，真是鱼找鱼，虾找虾，尖嘴的找王八。这夫妻还挺搭。” “您好，是宋总的夫人对吧，您先别着急，没有别的意思，宋总喝多了，您先做。”陆离礼貌地说道。 李宝霞并没有坐，她依然警惕地站在原地，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房间，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里装修还真是挺不错的。 “这个宋大明真的太不像话了，跟那个公总不明不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寻花问柳，气死我了。是不是宋大明欠了你们钱没给啊？你们才把他扣下来了。”李宝霞问道。 陆离反应的很快，眉头一皱便顺着李宝霞的话说道： “哦，都是些小钱，不过宋总这么大的老板，出门不带钱也不是回事，您说对吧。”陆离讥笑道。 李宝霞连忙问道：“多少钱，你们没有打他吧。”虽然现在李宝霞满肚子火，但她还是担心宋大明的安危。 “那倒不至于，我们是求财，不是要命的。我们做这个行业也不容易，也要赚钱的。”陆离说道。 “对了，刚才您说的公雪可是恒泰置业的公家大小姐？看样子宋总跟公家大小姐很熟嘛，我听说宋总一次性给恒泰置业注资了30个亿，不过我听说您家好像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嘛。”陆离接着说道。 “笑话，这个宋大明是喝多多少马尿才能吹出这么大的牛来，30个亿，我不知道，你觉得他有30个亿，我们家还住城中村？”李宝霞自己都气乐了，这个宋大明平常就有爱显摆的毛病，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这个技能啊。 “说不定宋总为人低调呢，听说宋总就是魔都蒋先生的继承人，也就是说他还有个身份叫蒋蒙。”陆离假装不了解的问道。 “你听宋大明说的？你会觉得一个酒鬼说的话很可靠，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坏人。这么跟你说吧，宋大明身上连300块都拿不出来，就算他想讨好那个叫公雪的小妖精，他也拿不出这个钱。”李宝霞无语了。 “对了，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陆离没有回答，只是倒了杯水递给了李宝霞，然后示意李宝霞先坐下说话。 李宝霞吵闹了这一阵子，也有些口渴了，于是很放松的坐下喝完了杯中的水。原本他以为宋大明遇到什么危险了，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出来玩身上没带钱，被人扣押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坏人，自己先把这个钱付了，回家在收拾宋大明。 “实话跟您说吧，本来没有多少钱，也就3000块钱，但宋总打碎了我店里的一对花瓶，这个嘛价格就高了。” “什么？3000块钱，你们什么店？这么多钱！”李宝霞站起来惊呼道。 “你不都说了吗，我们这里是窑子，麻烦你先坐下好嘛！”陆离变了脸色，一半要求一半命令道。 李宝霞看了看陆离，赶紧又坐了下来。不过很快李宝霞又站了起来，她看了看陆离的脸色，又坐了下来。嘴里还小声地说道：“花瓶多少钱？” “100万”陆离地回答道。“一个一百万，他打碎了两只。” 李宝霞忽然觉得有些眩晕，200万，这下子全完了。上哪里去找200万。不过李宝霞迅速想到了纪寒，于是李宝霞赶紧对陆离说道：“大哥，求你别虐待宋大明，我回头去借，一定把这个钱还上。” 陆离冷冷地说道：“借？你去哪里借，谁会借给你两百万？” “纪寒！” “纪寒？”陆离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着李宝霞说道：“哪个纪寒？” 李宝霞哭着回答道：“我的兄弟纪寒啊，不过他现在跟魔都的一个大老板去了泰国。等他回来我们一定把钱还上。” “宋大明不是纪寒？”陆离好奇地问道。 “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家大明，可怜的大明是不是被你们打了，他打坏了你们那么贵重的东西，哎不对，什么花瓶值两百万，你是不是蒙我呢。”李宝霞突然醒悟，赶紧问道。 “这个先别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好了，人你带走，一分钱不问你要。”陆离急切地说道。 一听一分钱都不用花，李宝霞赶紧的坐好，整理了一下一角，巴巴地望着陆离。 你说的这个纪寒是哪里来的？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纪寒是大明上班捡来的，据说是失忆了。一直跟着大明做保安。” 陆离若有所思，难怪，自己排查的时候并没有排查一些大企业的保安，因为陆离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恶魔可能会去做保安的工作。 “继续说！”陆离命令道。 “不过后来纪寒好像突然发达了，大明也跟我偷偷说过，纪寒兄弟好像是有什么超能力一样，虽然人傻傻呆呆的，但运气真是好，不知道这小子走了啥运，连公总都要跟他结婚了。哎对了，你说的那个蒋蒙会不会是纪寒啊，大明跟我说过，纪寒傍上了魔都的一个大款，还送了一块100万的表呢，好像那个大款就姓蒋。”李宝霞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全给撂了。 陆离从包里拿出了纪寒身份证的照片，他提前复印了一份并且放大了，向李宝霞问道： “你说的纪寒是这个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了，这个是纪寒身份证上的照片，可能他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吧，完全不像。”那个身份证现在还在宋大明身上呢，不信你去看，我前天洗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陆离明白了些什么，又问道：“你说这个纪寒要跟公家大小姐结婚？什么时候的事情。” “要我说，这个纪寒兄弟真是走狗屎运。”李宝霞听陆离说可以不用给钱，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她又喝了口水，地说道：“宋大明这个混蛋，还成天想入非非的，以为我不知道，一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幸亏纪寒跟公总要结婚了，不然宋大明这个混蛋还成天魂不守舍的。”其实李宝霞早就看出了宋大明的那点小心思。 至此，陆离已经全部明白了，宋大明并不是纪寒，也不是蒋蒙。看来这个李军说的是对的。蒋蒙就是纪寒，而现在纪寒人在国外，而且他马上要跟公雪结婚。 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自己需要马上回去汇报吴鹰，此刻吴鹰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于是陆离对李宝霞说道：“很好，你很坦诚，钱的事情就这样一笔勾销了。不过有一个事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敢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我不但要要回那两百万和三千块，还要……”陆离冲李宝霞使了个眼色。 李宝霞赶紧点头说道：“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保证。” “也不要告诉宋大明，一会我会安排人送他回去。明白吗？任何人都不能说。” “明白了，我明白了！”李宝霞赶紧走出包厢。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五章 设局摆宴 吴鹰认真听完了陆离的汇报之后，脸上并没有太多安慰，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明确了纪寒的身份，忧的是到底该怎么对付纪寒。 李军现在忧愁的是自己的耳朵可能不保了，而宋大明开始担心起李宝霞来。两个人一边撕扯着，一边各自担忧着，甚至当门打开，吴鹰走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发觉。 很快两个人便被分开了，李军见吴鹰走了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他哭诉道： “吴总，您可要救救我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我真的在努力调查，请吴总一定要相信我。” 吴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李军的肩膀，然后说道：“是的，你做得很好。” 李军忽然感觉到一阵的委屈，瞬间眼泪和鼻涕流了下来，加上宋大明的口水，李军脸上像是做了个面膜一样，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得救了，不用担心被陆离那个瘟神拖出去宰了。 吴鹰很快将目光转向了宋大明，一边亲自给宋大明松绑，一边真诚地道歉道： “对不起，宋总，让您受委屈了，手底下的人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原本是请您到我办公室聊聊合作的事情，没想到这帮混账东西竟然把你绑了，吴某人在此给您道歉了。” 说着吴鹰看了看身边的陆离，陆离赶紧跪倒在宋大明的面前，使劲的抽着自己的脸，然后说道：“对不起，吴总，是我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宋大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唱的哪一出？ 没反应过来的李军，此刻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吴鹰会跟别人道歉，他更没见过陆离这般的狼狈相，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宋大明又是什么来头？ 吴鹰没有理陆离，他亲切地看着宋大明，帮宋大明送完绑之后，对宋大明说道： “宋总是寒江市的青年才俊，关于宋总的事情吴某人听说之后，特别希望能够见上一面，刚好置业公司的总经理位置空缺，原本是想能邀请宋总来公司考察的，没想到吴某人有个急事出去了一趟，让宋总受苦了，对不住了宋总。”吴鹰微微欠身，表示道歉。 宋大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底下人弄错了。 一旁的李军听到吴鹰说总经理空缺，刚想要说什么，陆离暴起一拳将李军打晕倒地。可怜的李军一晚上已经被打晕过三次了，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醒过来。打完之后陆离又跪倒在宋大明面前，自己抽打起自己的脸。 吴鹰看着晕过去的李军，微微一笑对宋大明说道：“这个是公司的一个叛徒，因为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们才会惩罚他，请宋总移步到会客厅。” 说着吴鹰前面带路，将宋大明引了出去。 宋大明一边走，一边对吴鹰说道：“您是吴鹰，英达利的吴总？” 吴鹰转过身对宋大明说道：“哦，想不到宋总居然知晓我这个小人物，真是不胜荣幸啊。” 宋大明心头一惊，慌忙说道：“吴总大名寒江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吴鹰哈哈大笑，对宋大明说道：“我之前就一直想拜会宋总，早就听说宋总是寒江市难得的青年才俊，商业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所传不虚啊。” 两个人开始互相吹捧起来，虽然宋大明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大体的情况他心里有了数，吴鹰这个人他倒是听说过，传言中吴鹰可是个吃骨头不吐渣的恶鬼。不过宋大明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今天的事情他也不想纠缠下去了，因为家里李宝霞还在等着他呢。 “吴总，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也该回家了，今天太晚了。”宋大明说道。 吴鹰假装不知道时间，一拍脑袋说道：“吴某人失了礼数了，宋总既然急着回去，吴某人也不强留，只是有一件事情请宋总务必答应老头子，不然吴某人内心过不去。” 宋大明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敢太造次，毕竟今晚他见识了可怜的李军是怎么被一次次打晕的。 “吴总，您说，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答应。” “好，太好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今天晚上我会在会所设宴，请宋总赏光，就当做我的赔罪宴吧。” 宋大明想了想，答应了下来，现在他指向快点回到家，如果李宝霞睡了还好，如果李宝霞没睡，今晚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吴鹰安排车将宋大明送回了家，临行前吴鹰亲自提宋大明开车门，这让宋大明对吴鹰也有了些好感。 出乎宋大明的意料，当他偷偷回到家时，他发现李宝霞已经在卧室背着身子睡着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李宝霞，小声了喊了两声，李宝霞并没有答应他。 其实李宝霞并没有睡，只是她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感觉对方根本不是在要钱，而是很明显的套她的话。而且宋大明刚才说话的时候，全身并没有一点的酒味。想了想李宝霞索性装睡。 见李宝霞睡着了，宋大明也悄悄地上了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宋大明起床之后，李宝霞已经去上班了。宋大明心里暗自庆幸。昨晚手机没电了，等到宋大明充上电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公雪的未接电话，急忙给公雪打了过去。 “公总，有什么事情吗？”宋大明问道。 “哦，大明啊，昨晚你老婆给我打电话，问我见没见到你，你昨晚去哪里了？”公雪随意地问道。 “我，我，我昨晚去跟朋友喝酒了。”宋大明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那就好，安全就好，你今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休息吧，对了，上次说奖励你别墅的事情，可能还有点变化，股东会有些人不同意，我回头再跟他们沟通一下。”说完公雪挂了电话。 宋大明有些不高兴的放下手机，“这不是出尔反尔嘛！”宋大明不开心地说道。 宋大明觉得的确很疲惫，简单吃完了昨天剩的饭菜，又躺下睡了过去。 等到宋大明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手机上有个号码打了自己电话好多遍，宋大明回了过去。 “您好，是哪位？” “您好，宋总，我是英达利集团吴总派来接您赴宴的，您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公司？”那话那头一位女性温柔地说道。 “英达利，吴总？”宋大明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哦，您告诉吴总，没关系的，我就不去了，请转告吴总，这个事已经忘了。”宋大明回答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宋总，请你一定要给吴总这个面子，要是今天接不到您，吴总一定认为我失了礼数，回去我的工作都会不保的。您现在在家吗？我在您的家门口等您呢。” 宋大明看来看窗外，果然听着一辆奔驰轿车，车边上还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穿一身办公室西装制服的职场女性，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 宋大明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想起吴鹰说的话，有想起一早公雪说的别墅的事情，犹豫片刻回答道：“好的，你稍等我片刻，我换好衣服就出去。” 宋大明所乘坐的奔驰车启动之后，飞快的驶离了城中村。周边的很多老街坊邻居看到宋大明上了奔驰车之后，都啧啧夸赞，说这小子混好了，都混上奔驰了。 虽然车不是自己的，但是宋大明听到这些赞许的话之后，也有些沾沾自喜。一路上那名美女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宋大明，一会递饮料，一会拿水果，最让宋大明受不了的事，她还帮宋大明揉腿，一路上宋大明像触了电一样，不知不觉地就到达了一处会所门口。 接到通知的吴鹰，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一同站在门口的还有六个清一色的美女，虽然刚才的那个给自己揉腿的美女已经是很极品了，但是宋大明看到这六个美女的时候，才发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说的真是有道理，一时间宋大明竟然有些看呆了。 吴鹰哈哈一笑，拉着宋大明的手走进了包间。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分宾主落座后，几位美女围到了宋大明的身边，这几位可不是普通的美女，都是亚洲各个选美活动的冠军，一时间宋大明感觉自己都飘起来了。 “非常感谢宋总，能够不计前嫌，给吴某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先给宋总赔个不是，来干杯。”吴鹰一仰喝光了杯中的酒。 见吴鹰喝光了杯中的酒，加之设变又有这么多美女端着酒杯看着自己，宋大明也一口气干了下去。 接下来吴鹰又敬了几杯酒，宋大明也都一一喝下，不一会宋大明就有些醉意了。 吴鹰向宋大明介绍道：“这几位可都是亚洲的选美冠军，今天特意过来陪宋总喝两杯，各位美女一定要配好宋总啊。”说着吴鹰又向几位美女递了个眼色。 这几位美女在来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全力以赴地让今天的这位客人喝好。 “宋总，我敬您一个。” “宋总，你也喝一杯我的啊，是不是我不够漂亮啊！” “…….” 不一会宋大明就有点上头了，眼睛迷离地看着吴鹰说道：“久闻吴总大明，寒江市第一名，一顶一的大老板，都说英达利做得好是因为吴老板爱才惜才，没想到这些话都是真的，真真的。”在美女的劝说下，宋大明又是一饮而尽。 “我以前自己也做公司，虽然失败了，但是我一直相信我有机会，我以后一定能住上别墅，成为人上人。今天吴总这么热情招待我，我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宋大明舌头有些大了。 吴鹰赶紧示意不要再给宋大明灌酒了，接着吴鹰说道：“像宋总这样的人才，我们肯定求之不得。听说恒泰置业跟吴总每年80万年薪，如果宋总到我们公司，我们给你三倍，每年320万。” 一听到每年要给自己320万，宋大明内心甭提多美了，自言自语道：“320万，那我用不了几年就可以买别墅了。” 吴鹰哈哈大笑，接着对宋大明说道：“别墅已经准备好了，价值2000万的江边别墅，送给你，另外今天接你那辆奔驰，是刚刚购买的，还没有落户，连同车上的美女都是你的了。” 宋大明彻底昏了头了，他开心地对吴鹰说道：“吴总，你真大方，我要感谢你，来我喝了。”说着宋大明就要端起酒杯往嘴里倒。 一旁的美女赶紧拦了下来，“不能再喝了，再喝您就要醉了！” “没事，我不醉，我要感谢吴总欣赏。虽然我可能不能并不能答应吴总，但我还是要感谢。”宋大明说道。 “哦，宋总是觉得条件不合适吗？”吴鹰问道。 “不是，吴总，已经非常大了，非常大的惊喜了。只不过……”宋大明有些为难地说道。 吴鹰笑了笑，故意装作惋惜的样子对宋大明说道： “那太可惜了，这也太叫吴某人伤心了。不过宋总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吧。” 吴鹰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大明，宋大明有些不好意思了。 吴鹰又说道：“我听说宋总跟公家大小姐珠联璧合，郎才女貌，正在发展恋情呢。想必是因为宋总舍不得公小姐才不愿意来英达利吧。宋总不但是青年才俊，还有怜香惜玉之心啊，都说爱江山更爱美人，看来宋总心都在没人身上，不想要我这江山啊！” 宋大明赶紧摇摇头说道：“不是，吴总您想错了，我有老婆了，怎么能再去跟公小姐谈恋爱呢。不能不能。” 吴鹰又哈哈大笑起来，对宋大明说道：“哎，宋总，这男人有几个老婆算得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还这么保守，男子汉成大事，当不拘小节。” 宋大明也陪着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宋大明又说道：“吴总，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公总拿上就要跟我的兄弟结婚了，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吴鹰脸色突然一变，对宋大明说道：“你说的你这个兄弟是不是叫纪寒？” 宋大明虽然醉意朦胧，但也看得清吴鹰有些变了脸色，急忙问道：“吴总，您怎么知道我的兄弟叫纪寒？” 吴鹰一脸凝重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收留了纪寒，给他吃给他喝，还帮他安排工作，可是你这兄弟有些不地道啊，怎么能夺人所爱呢？不仁不义！” 吴鹰的脸上由凝重，变成了愤怒。 其实宋大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自己在认真照顾着公雪，虽说自己又家室在身，但怎么也轮不到纪寒啊，宋大明承认纪寒运气的确好，但是莫名其妙的蒋先生又给了纪寒一大笔钱，现在他跟纪寒的差距越来越大。 善于捕捉情绪的吴鹰，马上觉察到了宋大明脸上的变化，于是他趁热打铁地说道： “宋总，你可知道你的这个兄弟是杀人犯？” 宋大明闻听此言，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杀人犯？吴总您可不要乱说。” 吴鹰假装沉默了一会，幽幽地对宋大明说道： “宋总啊，你一片好心，却要最终害了自己心爱的人，等你知道你这个兄弟的真正面目之后，你就会后悔主动把公家小姐让给他了，你这不是成全她，而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害了她。” 宋大明眼睛瞪大了看着吴鹰，他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六章 一张大网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吴鹰面前，宋大明的智商明显是不够用。就这样吴鹰一步步地套着宋大明的话，把宋大明慢慢地带进了自己设置好的圈套中。 “我的兄弟纪寒，是个善良的老实人，我相信他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吴鹰狞笑道：“你还真说对了，宋总。杀人放火，说得好。吴某人不才，在邳头市也有些关系，去年时节，邳头市的眉山上发生了一起火灾，外人不知道，吴某人刚好知道这件事情。这个纪寒可是个孤儿？” 宋大明吃惊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纪寒，因为无依无靠到了眉山上的一个山庄，山庄的庄主来佛先生好心收留了他，但是这个纪寒竟然见财起意，把山庄的所有人都害死之后，还一把火烧掉了山庄。实不相瞒，那位来佛先生正是吴某人的老友，因为凶杀案件现场太惨烈，加之这个纪寒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外也就没有报道。”说着吴鹰拿出一份泛黄的报纸，扔给了宋大明。 正是当时眉山汀溪山庄火灾的时候，邳头市当地报纸发的新闻通稿，这事情吴鹰当然知晓。 看完之后，宋大明一时失了神，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宋大明想起了跟纪寒去眉山时，纪寒的一系列不正常表现，另外宋大明心里知道，纪寒那可怕的眼神又多么吓人。这一切如果真如吴鹰所说，那么一旦纪寒跟公雪结婚，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鹰趁热打铁地说道：“你认识纪寒就没有发现他有些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吗？”这明显的是在套路宋大明，可是宋大明并不知道。 他联想起纪寒的一系列怪异表现，喃喃地说道：“是很奇怪，有的时候让人很害怕，像魔鬼的眼神。” 听到宋大明说到魔鬼的眼神，吴鹰的心头也是一震，莫非丁大举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吴鹰装作毫不知情的问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难道是人格分裂？” 宋大明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或许吧，有时候我觉得那种情况下纪寒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吴鹰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哪一种情况？” 宋大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耳朵。” “耳朵？” “是的，他的耳朵，像是一个开关一样，每次使劲捏他的耳朵，他就会变成那个样子，像个恶魔，但是在捏一下，他又会变成普通的现在这个样子。上一次我差点被他摔死，就是因为我摸了他的耳朵。” 吴鹰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拍了拍手示意刚才已经离席的几位姑娘，回到桌上。 这时宋大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急忙上前拉着吴鹰的手说道：“吴总，你可要一定要救救公小姐啊。” 吴鹰笑了笑回答道：“我怎么感觉宋总并不相信吴某人所说的话呢，如果宋总不相信也不必勉强，吴某人只是不希望宋总阴沟里翻船，被小人算计了。” 宋大明赶忙说：“相信，我相信您吴总。” 吴鹰冷冷地看着宋大明，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既然你相信我，那就按照我的办法来，到时候你会看到结果。可以吗？” 宋大明其实并没没有完全相信吴鹰，但是在自己举棋不定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对吴鹰说道：“一切听从吴总的安排。” 吴鹰点了点头，对又重新回到宴席上的众美女说道：“你们好好配好宋总，吴某人年纪有些大了，我先去休息，陪不好吴总，我一定要惩罚你们。”说着吴鹰跟宋大明握了握手，离开了包间。 宋大明也无心在继续喝下去了，简单的应付之后，宋大明也匆匆地回了家。 吴鹰坐在办公室里，跟陆离相对而坐。在了解完宋大明无意之中说出来的信息之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吴鹰做出了判断。“丁大举说得并没有错，依我看这个纪寒身体里的确是蕴藏着某种能量，极有可能是来佛当时故意隐瞒项目研究结果，只对丁大举透露了一些。根据宋大明的交代，极有可能当天在矿坑的时候，纪寒体内的力量被某种原因激发了，所以我们如果想要除掉纪寒还需要想个万全之策。” “嗯，如果宋大明所说的没有掺假，那么关键点就是在耳朵行，如果不能把耳朵给他废掉，别说这次我派出双倍的特工，就算是十倍的，恐怕也没有什么胜算。” 两个人又研究了半天，最终制定了一个相对周全的方案。一张大网已经拉开，剩下的，只等纪寒归来了。 临走的时候，陆离看着纪寒的照片有些疑惑地说道：“明明当日，我亲自拿枪杀掉的那个纪寒啊，怎么会又出来了呢？” 吴鹰想起来自己在京城听的那场戏，淡淡地说道：“狸猫换太子！” 寒江市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远在清迈的纪寒刚刚醒来，窗外百花盛开，风和日丽，他不知道一张大网正在拉开，在遥远的寒江市。 又是一天，公雪安然入睡，梦里她穿上了美丽的婚纱，公建业挽着她的手，随着音乐想起缓步走上了典礼的舞台，纪寒微笑地看着她，伸出了双手。不知怎的，自己在婚礼上放声哭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公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而且哭的非常伤心，她努力想让自己停止哭泣，开心地笑，可是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让自己停止下来。对面的纪寒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现场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纪寒慢慢地消失了，想一阵烟雾一样，慢慢地幻化成了空气，消失在了婚礼现场的顶篷上，消失在了空中，公雪哭得更厉害了。 灯亮了，公雪的妈妈走进房间叫醒了公雪，此时公雪的枕头上已经是泪痕斑斑了。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雪也有些记不清梦境里的事情，聊了一会后，老太太回了房间。公雪有些莫名其妙，她怔怔地看着窗外路灯下飘舞的雪花，自己为什么会哭呢？不是很幸福开心的一件事情吗？ 肖莉觉得越来越冷，她摘掉了口罩，自己一个人走在寒江市的滨江大道上，除了偶尔急匆匆从身边驶过的汽车，路上没有一个其他的行人。雪越下越大，肖莉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越走越慢。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纪寒是不是在这个城市里，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应不应该来这里。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孤零零的铺在滨江大道的公路上，她颤抖着，哆嗦着继续向前走着。 尽管已经提前告知了文森特，但当伦纳德一早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老家伙，我以为你在泰国成佛了呢，怎么突然回来了？”文森特笑眯眯地说道。 “佛可不喜欢我这样的魔鬼，我走了几百座寺庙才发现，成为魔鬼要容易得多，成佛这种事情，还是留给那些狂热分子吧，我想我还是要保持冷静，毕竟世界不像我们看的那样。”伦纳德把手里的加冰朗姆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文森特皱了皱眉头说道：“魔鬼喜欢在早上喝一杯冰镇朗姆酒，这才是你我的老伙计。跟我来吧，你一定很想念实验室里的手术台，躺在上面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好像你一直没有机会躺在那里，你总是站着，拿着手术刀，钳子，纱布这些小玩意，你一定迫不及待要跟它们说你好了吧。” “哦，你好，我的朋友文森特，很高兴见到你。”伦纳德放下手里的就被，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 “当然，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我的朋友，伦纳德。”文森特微微的躬了一下身子。 “来吧，我想你这么着急回来，一定是发现了一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们到里面去，坐下来，好好聊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没有朗姆酒，威士忌倒有一些，还是你以前留下的。要知道，谁也不希望看到实验室里有一个酒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是说除了我伟大的偶像伦纳德先生你，谁也不配在实验室里喝酒。”文森特输入密码后，电门打开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七章 猎物出现 第一道门是用密码打开的，可以进入到第一道门的除了科研人员之外，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特工队伍，一名叫戈贝尔的中年硬汉是这里的头儿，我们可以称其为戈贝尔上校。戈贝尔曾是著名的“蓝色贝雷帽”部队精英中的精英，这是部队是一支专门用以对付非正式战和执行秘密任务的部队，其成员受过海陆空三军的全面培训，精通多国悟言，每个人都有一门以上的绝招。他们平时99％的时间都在演习或准备，只有1％的时间是真正在战斗。而这1％的时间，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或任何地点。” 戈贝尔上校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女郎，她叫丽莎，此刻丽莎正从宽大的沙发上站起来，她看起来只有30岁出头，但实际上她已经在基地待了快20年了。除了丽莎之外，其他的队员都是背后的财团严格挑选的，只有丽莎是伦纳德教授亲自挑选的。戈贝尔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个沙漠中已经是极品一般的存在了，但她好像是冰做的一样，不怎么喜欢讲话，更不喜欢戈贝尔上校的挑逗，她每天只是抱着大桶不停地喝着水。 其实丽莎也是一名特工，只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古城中被枪射中了后脑，当场死亡。后来被伦纳德教授改造，重新移植了大脑神经，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除了接受命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对于伦纳德教授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戈贝尔看着丽莎扭动着屁股走向伦纳德教授。 见伦纳德和文森特教授也走了过来，戈贝尔敬了个礼先行一步走向二人，照例进行了常规的检查。卸任前伦纳德曾经是这里的长官，有着这座实验基地的话语权，但现在是文森特掌管着这座基地。戈贝尔名义上听命于二人，但是戈贝尔最大的任务除了保障基地的安全之外，那就是受命于组织，对这里进行一切有必要的监视。组织如果需要戈贝尔炸掉争做实验室，戈贝尔也会毫不犹豫地炸掉实验室。 “瞧瞧，沙漠里魔鬼重新降临，难怪今天整个沙漠都静悄悄的，这该死的天气，不刮沙尘暴的日子让人心烦。沙尘暴一旦刮起来，我们就更安全了对吧，教授。” 文森特说道：“你可这是个多愁善感的混蛋，你就放心吧，除非你那些来路不明的姑娘们会喜欢这里，除了她们连一只蚂蚁都不想进入到这个实验室。” 戈贝尔没有理文森特，搜完文森特的身之后，开始对伦纳德进行了搜身检查，戈贝尔在搜查的时候，故意用手捏了一下伦纳德的裆部，然后恶作剧地笑着： “我尊敬的伦纳德教授，您去了泰国那么久，我还真有点担心你，或许你现在已经没有了男人经常遇到的烦恼了，感谢上帝它还在。” 伦纳德看了看戈贝尔上校，笑了笑说道：“我亲爱的戈贝尔上校，我猜你真应该去那里，如果你穿上美丽的绊尾幔，然后再披上绣花披肩，天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块头这么穿，我想一定能迷死不少男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丽莎从后面走了上来，对戈贝尔说道：“好了，穿胸大肌外套的猩猩，你的表演该结束了，伦纳德教授可没有时间跟你谈这些。” 戈贝尔不怎么喜欢丽莎，悻悻的瞟了利莎一眼，回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丽莎继续对伦纳德说道：“教授，欢迎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我来帮你拿皮箱吧，我想应该很重。”说着伸手要接伦纳德手里的皮箱。 “不用了，丽莎，你知道你进不去第二道门的，就这样吧，你还是留在这里陪着戈贝尔上校吧，可别让他一天到晚地打瞌睡了，我怕实验室被炸掉了他都醒不过来。”文森特输入了很长的一段密码之后，第二道门打开了。伦纳德和文森特走进入到了第二道门。 戈贝尔在门还没有关上之前，冲着伦纳德喊道：“对了，亲爱的伦纳德教授，我正准备炸掉这座该死的实验室，然后去迈阿密跟我的小妞们去冲浪，这里简直无聊透了。” 门关上了，第二道门是随机的问题，密码就是答案。能进入到第二道门的是全世界相关领域的30对位科学家，来佛也曾经希望能够进入到这个实验室，但以来佛的能力来说，他距离这个实验室整整差了一个沙漠的距离。 三十几位科学家忙忙碌碌地穿行在实验室里，这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精密仪器，那些高科技的仪器不停地闪着各种的数据，像是一个时空隧道一样。每个人都木然而机械地进行着数据的记录，样本观察、保存、分析、化验。伦纳德教授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打招呼，就像没有看到伦纳德一样，事实上伦纳德站的位置非常显眼。 这部门的试验室里最显眼的装置，莫过于位于正中间墙上的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了，里面像是一个大脑的模型一样，但是要比一般人的大脑大很多倍，这是多年前伦纳德的第一个研究项目，无疑这个项目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正式基于这种成功，才产生了这个实验室。 由于当时这类的研究没有可以依据的成功案例，所以在试验的过程中，因为失误试验对象突然脑死亡，实验室里唯一的实验样品就这样报废了。所幸的是科学家经过不懈的努力，将大部分的神经恢复了，此刻就保存在那个玻璃器皿里。但是因为前期的实验失误，无法再对其进行移植了，只能一边检测相关的数据，一边等待另外一个类似的样本出现。可是这种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一个科学家一辈子能遇到一次也就是造化了，伦纳德不敢想。 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个中国的学生，发现了这样一个样本，起初伦纳德并没有对这个事情引起最够的兴趣，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来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中国的商人开始对外售卖的特殊研究项目，引起了伦纳德的兴趣，虽然他没有亲自到过项目地，但是他能够猜得出来，这一定是来佛参与的项目。在毫不犹豫花大价钱接手之后，才发现实验的数据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索性伦纳德就放弃了这个项目。虽然投资了很大一笔钱，但是钱对财团来说，根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又过了几年，伦纳德无法将实验继续进行下去了，整个实验室变成了一个观察实验室，如果没有新的异能者出现，这个实验室也将会慢慢地报废。可是异能者也许几百年才能见到一个，慢慢地伦纳德心灰意冷，年事已高就一个人去了泰国修养身心，没想到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像是懂读心术一样。其实伦纳德一生做过无数次的手术，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到纪寒右耳朵后面的那道细微的疤痕，要知道这种技术主要应用于神经修复，而这种技术全世界懂得的，也都是自己的学生。来佛是一个，刘教授也是一个，他们两个人都是伦纳德的学生。当伦纳德上前看清楚了那道疤痕后，他简单的实验了一下纪寒，没承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伦纳德并不想暴露身份，他不动声色的又返回了基地，他相信之前的报告都是假的，那个异能的年轻人就是出现在寺庙里的那个。 文森特站到了那实验室的中间，平台上方打出了一道光，这是一个脑频的控制开关，需要通过对大脑的神经跳动频率就行匹配，然后核对之后才能打开的门。现在能进入到这个门的只有四个人，当然也包括伦纳德教授在内。 另外两个人分别叫詹森和乔伊德，也都70多岁了，两个人正盯着国际象棋看着。文森特和伦纳德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他们两个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没有新的活体进来，除了下象棋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两个寂寞的小妞，看看我把谁带来了。”文森特开心地说道。 詹森和乔伊德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下着象棋，不一会乔伊德才下定决心走了一步棋，然后对文森特说道：“我亲爱的伦纳德，你一定是带着中国的麻将来了，我讨厌死这该死的象棋了，就像詹森一样的无聊。” 詹森没有答话，她默默地将了乔伊德的国王。然后抬起头对伦纳德说道: “伦纳德先生，如果你没有带回猎物，我想你还是不要把你皮箱里的中国麻将掏出来了，相比起麻将来，我更喜欢象棋，谁不爱象棋呢？墨菲，安德森，卡帕布兰卡，卡斯帕罗夫，我都要爱死国际象棋了。” “我亲爱的詹森，或许是说得对，我给你带回猎物来了，相比起下象棋，我想你更喜欢拿起手术刀，我猜得没错吧。” “当然，我喜欢那些锋利的小玩意，我喜欢那些小玩意从那充满想象力的神经线上轻轻划过的感觉，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只是我并不喜欢你的幽默，你现在太老了，还是收起你那一套迷人的小把戏吧，伦纳德教授。” 一旁乔伊德重新摆好了象棋，两个人又沉默地看着棋局，时间似乎凝固了一样。 伦纳德慢条斯理的打开了白色小皮箱，那是一款产自中国的猪皮皮箱，奶白色的箱体上面写着madeinchina，难怪乔伊德和詹森会觉得里面是中国麻将。箱子里只有几张照片和薄薄的一叠材料。 伦纳德将材料递给了文森特，一言不发地看着正在对弈的棋局。不多久文森特看完了材料，有些诧异地问道：“伦纳德教授，你能确定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异能者？” 听到文森特说到异能少年，詹森和乔伊德立即停止了对弈，他们转过头齐刷刷盯着文森特。 “我想90%的可能就是来佛先生研究的那个异能对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断定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詹森急忙问道。 文森特瞟了詹森一眼，讥讽道：“亲爱的詹森，专心点，否则你要输给乔伊德了。” 乔伊德没有理会文森特，他眼中充满期待地看着伦纳德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猎物出现了？”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的伙计们，在你们死之前，我想你们应该再拿起手术刀，感受一下交响乐《地狱进行曲》带来的快感。” “那太聒噪了，伦纳德教授！”詹森说道。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乔伊德补充道。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八章 猎杀开始 说完两人继续开始下那盘棋，仿佛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伦纳德明白，他们的思绪早已经飘回到三十年前了。 文森特似乎有些忧虑道：“教授，我想既然他们选择了隐瞒事实，所以…….” “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将猎物带回来，”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不，不死的科学精神会保佑我们的，文森特，我的兄弟，你也会保佑我的，对吧？ 文森特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回国的日期，最高兴的莫过于公雪了，纪寒将搭乘清迈时间上午9点的飞机，公雪不到五点就给纪寒打去了电话，可能是公雪太期盼纪寒了，此时清迈的时间还不到四点。 “怎么了，公雪，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睡梦中的纪寒糊里糊涂的问道。 电话另一边的公雪倒是清醒得很，“亲爱的，今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公雪开心地说道。 “是的，只不过现在几点啊？”纪寒问道。 “五点多了啊，你是不是该起床了？”公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时差的问题，虽然只是差一个多小时。 “嗯，那好吧，我提前准备一下。”纪寒答应道。 “好的，一路顺风，我会亲自去机场接你，我爱你，纪寒。” “好的。”纪寒回答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看了看酒店的表，时间才凌晨4点多。他本来想接着再睡一会儿，不过怎么样也睡不着。或许是山中太安静了的缘故，纪寒反而听到了很多的噪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耳朵边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这让纪寒觉得有些不堪其扰。 纪寒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时间已经到了当地时间凌晨五点多，迷迷糊糊中纪寒听到了一声奇怪的闷响，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声闷响，两声闷响分别从纪寒所住的房间紧靠的两侧发出来，很快两侧的门同时发出了细微的开门和关门声，紧接着这种声音又再次出现了一遍。 接近清迈6点多的时候，蒋先生敲响了纪寒的房门，蒋先生住在上面的房间里，房间的一侧有一条河流，蒋先生喜欢夜晚流水的声音，就住到了那里。而纪寒则是住在山坡更向下的位置，这是一些并排的茅草风格的小屋，每排有四间房。纪寒其实已经起床穿戴整齐。两个人拿好行李走向了酒店大堂。 在吃过早餐，退完房之后，蒋先生跟纪寒直接到了机场，毕竟是在国外，蒋先生也提前了很多的时间，在机场多等一些时间，总比赶不上飞机要强得多。 “归心似箭了吧，纪寒，这些天辛苦你了。”蒋先生在过完安检后对纪寒说道。 “蒋先生，我可能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似乎并没有很着急。”纪寒回答道。 机场的候机处并不大，中间是一排排的座椅，机场里常见的那种普通座椅，周围则是一些免税的化妆品和香烟之类的东西，很多人围在那里选购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蒋先生没有理解纪寒的意思，沉思了片刻地又问道：“不是热恋期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公小姐也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吧。”其实蒋先生也有些奇怪，一般的热恋男女都会更加热情一些，如胶似漆可能会更容易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可是纪寒不温不火的状态多少让蒋先生有些奇怪。 “不是很想结婚？或者说是有些恐婚？”蒋先生问道。 极寒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些日子听蒋先生跟我讲起蒋夫人一起的很多事情，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幸福，我也第一次明白了婚姻的意义，我以前不知道家是什么，可是这段日子，你让我知道了家的意义，那就是不管相隔多么遥远，彼此都会牵挂。以前有个小女孩对我说过，相隔再远，彼此都是对方的羁绊。可是我好像对公雪没有这种感觉。” 蒋先生沉默良久，见纪寒表情有些痛苦便安慰道：“也不要太在意这些，其实这都是错觉，或许你们之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和接受彼此，也许下一次你们分开的时候，你会特别想念她呢？” 纪寒又摇了摇头，真诚地看着蒋先生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直想着另外一个人。” 蒋先生也要了摇头。 候机大厅里响起了登记的语音播报，蒋先生看了看票，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带着纪寒走向了登机口。 一早的时候，陆离打来电话。电话是关于如何从机场带走纪寒，然后怎么样让纪寒承认杀人罪行的内容，陆离说得很真诚，毫无疑问宋大明已经相信了吴鹰和陆离所说的一切，对他来说，保护好公雪这并没有什么错。 公雪早已经化好了妆，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早早地在机场等候了，她迫不及待地希望第一时间见到纪寒。 吴鹰最近总是在做梦，昨晚他又梦见纪寒站在自己的床头冲着自己傻笑。早上起床的时候，吴鹰明显精神不太好，不管是不是傻子，今天都要有一个了解了。 陆离的特工小组已经在两处就位了，一处就是机场，只等宋大明将公雪劝走之后，再由宋大明将纪寒接走，一切顺利的话离开机场30分钟后，将到达陆离的私人住处，那里一直是陆离的天堂，但今天要成为纪寒的地狱。 pm：1:25 在机场候机厅等候公雪有些激动起来，航班信息的led屏幕上滚动播出着，再过1个小时，来自清迈的航班即将抵达寒江市。公雪站在出站口，一个人焦急地等待着，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风衣，她希望纪寒走到出口的时候，能够一眼看到自己。他会不会跑过来抱起自己呢，就像电影里的桥段那样。 “公总，您亲自来接纪寒呀。”宋大明突然出现在了机场的出口，吓了公雪一跳。 “哦，大明啊，你也来接纪寒吗？对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公司吗？”公雪疑惑地问道。 宋大明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也想早点见到我的兄弟嘛，再说了这种事情，您安排给我就行，您回家等着纪寒多好。机场人多又嘈杂。” 公雪笑了笑说道：“那可不是，我未来的老公，我当然要亲自来机场迎接。”一边说着公雪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笑容让宋大明心里非常的不爽，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又对公雪说道：“公总，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见宋大明一脸的窘像，公雪又看了看滚动的航班信息，才又过了7分钟，于是对宋大明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呢。” 宋大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对着公雪说道：“是公司，公司出了点事情……” 让宋大明出乎意料的是，公雪连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今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要接到纪寒才能离开这里，我可不希望纪寒下了飞机之后看不到我。他一定非常地想我。”说完又是一脸的甜蜜。 宋大明听到了这句话后脸色有些难看了，公雪倒是没有注意到宋大明的变化，她的心里眼里现在只有纪寒。同时听到这句话的还有陆离，陆离在宋大明的身上装了一个对讲设备，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宋大明和公雪的对话。听到公雪这么执着，陆离淡淡地对身边的特工说了句：“如果不走，那就一起杀掉。” 说完之后，陆离意识到宋大明也听得到，于是赶紧地说道：“大明，你不要慌，我现在安排人去做些事情，一会她不走也得走。” 虽说已是冬天，机场里的温度却一点也不低，甚至有些热。在听完陆离不经意说出的那句话后，宋大明觉得脖子里全部是冷汗，他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或许自己也会被英达利的这些人吞噬掉，可是事已至此，保护公雪要紧，所以宋大明也就没说什么。 “公总，那我陪着您一起等吧，一会我可以帮着拿行李。”宋大明顿了顿说道。 “那太好了，辛苦你了大明。”公雪被在幸福和期待中继续盯着那个led，距离纪寒到达的时间还有48分钟。 pm：1:55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15分钟后到达寒江市国际机场。地面温度是零下三度，谢谢！ 伦纳德看了手表，对着一旁的丽莎说道：“可真是一次漫长的飞行啊，能活着到达中国，这是一种幸运。” 一旁的丽莎温柔地看着伦纳德说道：“我的父亲伦纳德，你甚至能把我救活，我想您一定不会死去的。” “丽莎，每个人都会死，我只是在开玩笑，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一会处理完事情，我要带你去品尝一下中国的美食，中国可能是世界上最懂得烹调的国家了。” 丽莎眨了眨眼睛看着伦纳德说道：“我的父亲，您一定是离开太久了，您忘了我只能喝营养液，不可以摄入其它任何食物的。” “哦，是吧，我一定是老糊涂了，哈哈。”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着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请你再次确认你的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或飞行模式。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谢谢！ 公雪的电话响了，打来的是公雪妈妈。 “小雪，你还在机场吗，你接到纪寒了没有？家里着火了，我很害怕。”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着火了？”公雪喃喃地说道，距离飞机降落还有半小时，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公雪一下子慌了手脚，对讲机的那头陆离已经将信息传达给了宋大明。虽然宋大明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了，但他还是坚持着走向了公雪说道： “公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雪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家，家，家里着火了。大明，纪寒他马上就要到了，可是……” 宋大明赶紧对公雪说道：“公总，你快点回家，照顾老太太要紧，这边我接到纪寒第一时间赶到你家。事不宜迟，你赶快往回赶。” 宋大明不由分说的推着公雪走出了机场接站口。没办法公雪飞快的赶回了家。 陆离在对讲机里严肃说道：“所有特工组成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猎杀正式开始！”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六十九章 一只瞎鹰 清迈时间am：9：37 “先生你好，我们怀疑你们与一桩谋杀案有关，现在我们需要你们配合，请跟我们走。”在登机口，一名泰国警察用蹩脚的泰式英语说道。 “谋杀？”蒋先生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他赶紧用英文回答道： “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并没有参与什么谋杀，现在我们马上要登机回国，如果你们需要我们配合调查，请出示相关手续文件。” “对不起先生，如果你不跟我们走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们需要现在立即带走你们。”小黑胖子警察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他并不在乎什么手续批文。 蒋先生又要说什么，看见小黑胖子警察后面的警察掏出了枪，只好告诉纪寒，双手放好，泰国警察可不想中国的警察那么好说话，他们会毫不客气的开枪，如果你反抗的话。 纪寒跟着蒋先生被带上了警车，所有的行李和随身携带的所有证件包括手机被收缴后，装进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 女士们，先生们，飞往中国寒江市的飞机现在停止登机，越捷航空公司将为您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飞机准时飞离了清迈机场，很快蒋先生和纪寒也被带到了警察局。 pm：2:25 匆忙赶回家的公雪，很快在邻居的帮助下扑灭的火，其实并不是很大的火灾，只是房子边上的储物间着了火，虽然是很小的火，但是也把老太太吓得够呛。公雪在快速安抚好老太太的情绪之后，立即打给了宋大明。 “喂，大明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可千万别走开，不然要耽误事了。”公雪急切地说道。 宋大明对着电话没有说一句话，公雪有些着急的再次说道：“大明，宋大明，你在听吗？纪寒这个时候应该马上要下飞机了。” 宋大明淡淡地说了句，“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走出机场出口的时候，伦纳德有些感叹地说道：“十几年了，我又来到了寒江市，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城市，你说呢丽莎。” 丽莎点了点头，她警觉地看着机场四周的人群，一只手紧紧拉着伦纳德的胳膊，悄声地对伦纳德说道：“这个机场里有武装力量，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我们现在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伦纳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那我们就快点走，希望不是来迎接我们的。” 宋大明焦躁的在机场出口踱着步子，他现在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相了，陆离的残忍和冷酷让宋大明觉出了一些恐惧的意味，他回想起那天的审讯室和惨不忍睹的李军，宋大明在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切也太戏剧性了，前不久他还愿意替纪寒顶罪，现在居然要跟别人合谋抓极寒，这到底怎么了，宋大明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陆离没兴趣管宋大明，只要纪寒下了飞机，上了他们的车，到达自己的那个天堂之后，任你是异能还是什么，都得死在那里，当然宋大明也需要一起死在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不好。 pm：4:00 吴鹰在反复跟陆离确认过之后，机场并没有纪寒的身影。难道信息泄露了？陆离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宋大明，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因为宋大明的手机已经被监听，而且宋大明一直处在自己可以监控观察到的位置上，所以也不会是宋大明出了什么问题。 在得到吴鹰明确的继续等待的指示之后，陆离一行人继续原地待命，或许是没有赶上航班，陆离查询了另外一个可以中转到达寒江市的航班，将在晚上八点到达。 “原地待命，不得离开所在岗位半步！猎物随时可能会出现。”陆离命令道。 吴鹰陷入了沉思，那个梦境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适。“我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不过几个小毛贼罢了，还要那个组织，什么狗屁嘛，上次来的那个老头自己记忆深刻，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老头罢了，三两句话就骗的他们签了合同，如果他们真的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羊入虎口！” 电话铃声响起，吴鹰接起了电话。 “吴总，有两位外国人说希望能跟您见个面，还说是你的老朋友，男的叫伦纳德，女的叫丽莎。” “伦纳德？说曹操曹操到啊！”吴鹰一脸凶狠。 “只有两个人吗？”吴鹰问道。 “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已经很老了，女的道士年轻一些。”秘书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让他们等我一会。” 挂完电话之后，吴鹰刚想给陆离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过来，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干掉纪寒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她不想让陆离现在分神。想了有片刻，吴鹰拿起了电话。 “黑三，把你几个最得力的高手全部带上，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不要走正面，从隔壁房间走隔间进来。” 黑三是吴鹰豢养的几个杀手，今天是特殊情况，否则吴鹰不会轻易调动自己的这张底牌，黑三和他一起的几个杀手，连陆离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平日里黑三就潜伏在吴鹰办公楼一旁的一家料理店里，听到吴鹰的召唤，立即换好了装备急匆匆赶来。 不一会吴鹰拨通了秘书处的电话，干脆地说道：“带他们上来吧，一定要有礼貌。” “知道了，吴总。”秘书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电话，对着两位来客说道：“两位请跟我来。” 公雪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一路上她疯狂的拨打着纪寒的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公雪不知道，前面又是堵车，公雪疯狂地按着喇叭，引来一众人厌恶的表情。 “开豪车就这么嚣张，这路是给你们家修的嘛！” “…….” 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还有蒋先生和纪寒，他们自从被带到警察局后，就被没收了所有的行李和通信设备，就这样两个人在一间三面是墙，一面是铁栏杆的房间里待了几乎一整天。知道清迈时间下午三点多点，才有一名中国律师来到这里。 “你好，蒋先生，您就是中国投资界的蒋南先生吧，久仰您的大名。我叫孔二旦，是一名律师。” 蒋先生上下打量着这位自称孔二旦的律师，这位叫做孔二旦的律师气宇轩昂，一脸正气，不想律师倒像个偶像明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额头有点秃，发际线后退的形状像极了著名好莱坞动作明星郭达斯坦森，此刻孔二旦正身穿一身名牌西装，站在铁栏杆外彬彬有礼的签署着什么文件。 “你好，孔律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联系我在泰国的朋友，这些警察应该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代价。”蒋先生在泰国的关系甚至能够到达皇室，曾几何时泰国的皇室也邀请过他出席一些两国之间的活动。 “蒋先生，您息怒，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昨晚您下榻地酒店同时发生了两起谋杀案。分别是306和308，而恰好与您同行的这位叫做纪寒的先生，就住在307。警方请您过来协助调查也是被同意了的。所以蒋先生您先不要生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为你积极斡旋此时，不过在案件没有明确进展之前，您和这位纪先生将被限制出境，而且您两位的行李及随身物品，将会作为证物待证据录入之后，才会归还给您。”孔二旦不仅长得帅，而且讲话流利，他的中文里是不是夹带着几句英文，同时那浓浓的山东口音混杂着泰国口音，让蒋先生忍不住想吐槽一番。 “感谢您，孔律师，那么请带我们出去吧。” “好的蒋先生，接下来我受泰国警方的委托，将会24小时跟你同行，不知道您会不会介意。”孔二旦似乎很愿意跟蒋先生待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想我不会介意的。”蒋先生无奈地说道。 “您放心，蒋先生，我的另外一名同事已经在案发现场了，或许明天一早就会有结果。当然在这之前警方会随时要求蒋先生和纪先生到警局接受调查，希望您能理解。” 蒋先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简单地吃完饭之后，蒋先生和纪寒等来了蒋先生在泰国的朋友，很快他们住进了酒店。但是短期之内他们无法离开清迈了。纪寒手里没有了电话，他知道公雪此刻正在担心他，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拨打那个号码。他想安静地想明白一些事情。 pm：4:50 伦纳德走进吴鹰办公室的时候，吴鹰早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您一定是我的老朋友伦纳德先生吧，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的精神矍铄，英姿勃发啊。”吴鹰知道伦纳德是个中国通，便用中文直接说道。 伦纳德走上前，握着吴鹰的手说道：“我的老朋友你还是着的会讲话，用你们中国话说，我已经行将就木了，哪里来的英姿勃发！” 吴鹰看了看伦纳德身边的丽莎，又看了看丽莎正挽着伦纳德胳膊的手，心里有了些猜测。他笑着对伦纳德说道：“不，依我看来，伦先生不仅是英姿勃发啊，还是春意盎然呢。” 丽莎不解地看着伦纳德，她听不懂中文。 “快请坐，伦先生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不过吴某人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所以委屈伦先生和这位姑娘尝尝我珍藏的茶吧。”吴鹰客气道。 伦纳德坐到了沙发上，丽莎还是挽着伦纳德的胳膊，在坐下的时候悄声对伦纳德说道：“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有武器，我能感觉得到。” 伦纳德轻轻地拍了拍丽莎的手，转而对吴英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中国有句话叫作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上次我们合作的项目情况，我在泰国遇到了以为年轻人，经过我简单的调查，这个人就是合作项目的研究对象，所以说上次你们提到的意外，我认为并不是完全的意外对吧。” 吴鹰早就想好了对策，立即回答道：“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完全是意外，而且所有人都被烧死了，我也很难过，伦先生。另外您说的泰国的年轻人，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那个实验对象是个中国人。” 伦纳德明白，吴鹰只是在搪塞自己，他也知道这个吴鹰早就准备好了人来对付自己，依然很淡然地回答道： “吴先生，你知道的，我不信上帝，我什么都不信。而且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遇到的那个人一定是来佛先生的研究对象，因为在他的耳朵上，有明显的手术痕迹，而且能够做这种手术的，全世界也不会超过几十个人，这里要强调的是，那个手术的方式是我创造的。所以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年轻人。” 吴鹰听到伦纳德的话之后，稍做迟疑，刚想说什么，伦纳德继续又说道： “吴先生是个聪明人，想必应该多去了解一下我们的组织和背后的势力，全世界都不会有人希望得罪我们，甚至大部分的国家都不想这样做，那太愚蠢了。” 听到伦纳德威胁自己，吴鹰有些不爽地说道：“伦先生，有朋自远方来，我好心招待你，你非要污蔑我，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一不小心做出一些伤害我们之间友谊的事情吗？” 伦纳德笑了笑说道：“吴先生，你可能对我们还不算了解，我并不怪你，我只需要你交出那个年轻人，我们之间的恩怨将会一笔勾销，我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浪费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 吴鹰完全变了脸色，他怒道：“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说着吴鹰一招手，黑三和四个杀手同时从吴鹰背后的影背墙后面闪了出来，举枪便射向伦纳德和丽莎。 伦纳德没有想到这个吴鹰对于自己背后的组织如此的无知，更没有想到吴鹰打算灭口的想法如此坚定，一时间来不及防备，身上自己中了两枪。丽莎虽然第一时间跳起来挡在了伦纳德的面前，但还是晚了一些。身中数弹的丽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她像魅影一样，迅速地窜到了黑三和四个杀手的面前，黑三和四个杀手在枪响后的一瞬间，似乎还没有明白什么，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丽莎用手指在他们的脖子上轻盈的划过，转眼间五个人暴毙当场。 吴鹰反应过来的时候，丽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几根手指一下就插入了吴鹰的后背，那手指的力道之足，完全不像是人类，吴鹰只感觉后背一热接着觉得后背插入了几根钢钉一样，瞬间身体散了架。 伦纳德咳嗽了一声，用微弱的气息说道：“放开她，还需要他。” 丽萨流着眼泪将五根手指从吴鹰的后背抽了出来，赶紧过去扶起伦纳德。抱着伦纳德就往门外冲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丽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抽出一只手从贴身的一副里掏出了一颗钢珠，回身扔了出去，然后迈出了吴鹰办公室的门，直奔医院而去。 门吱哟的一声重新关上了，与此同时吴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那颗钢柱不偏不倚，准确嵌在了吴鹰的左眼里，一瞬间吴鹰的左眼珠子被击碎，只剩下那颗钢柱在眼眶里打着转。 吴鹰瞎了，这只鹰出师不利，没有啄瞎别人的眼，反而变成了一只半瞎的鹰。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章 雪中飞舞 陆离赶回英达利办公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期间他并没有打电话给吴鹰，因为他不敢这么做，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担心吴鹰责罚。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几具尸体已经被处理完，吴鹰也被送到了医院。陆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问题，在询问过惊慌失措的小秘书只有，陆离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吴鹰躺在医院的icu特护病房里，他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丽萨的五根手指插到了吴鹰背部的肌肉组织里，如果不是丽莎收下留情，可能吴鹰这个时候已经脊柱碎裂，彻底变成瘫痪人了。毫无疑问吴鹰的左眼已经保不住了，在了解完吴鹰的伤情之后，陆离感觉，纪寒或许已经回来了。 看了仍旧昏迷的吴鹰，陆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跑，现在除了逃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如果纪寒真的追查起来，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甚至要比吴鹰更充满罪恶，逼近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眉山汀溪山庄的所有人。陆离陷入了痛苦的思想挣扎，他认为自己需要做一个决定了，因为从医生描述的伤口来看，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是恶魔。 公雪一夜未眠，她胡思乱想了很多，一整个晚上她都对着窗外的黑夜发呆，一会儿她担心纪寒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会儿她又害怕纪寒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这一夜对公雪来说，就像是过了很久一样。知道天光大亮的时候，才接到了来自泰国的电话。 “公雪，我是纪寒，对不起我昨晚没有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纪寒说道。 哇的一声，公雪哭了出来，她在电话里抽泣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机呢，怎么现在才联系我，你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吗？” 纪寒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昨天我们住的酒店发生了谋杀案，所以我们被临时扣留在了警察局。所有的通信设备都被一并当做证物扣留了，所以昨天一直没有能够联系你。” “我不管，你还在清迈吗？我现在就要飞过去找你。”公雪马上要从床上下来，她连风衣都没有脱，昨晚她一秒钟都没有睡。 “我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国，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蒋先生已经找到了律师，我想也不会太久。不过我想婚礼我可能是赶不上了。还有…….”纪寒其实想跟公雪聊聊结婚的事情，他清迈这段时间里，听蒋先生讲了很多感情的事情，这些跟宋大明讲的完全不一样，他被蒋先生和蒋夫人的感情所感动，同时他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心里真正爱的人并不是公雪，而是肖莉。 公雪并没有让纪寒把话说完，她只是告诉纪寒：“亲爱的，你放心，婚礼可以推迟，我会好好等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平安的归来。” 纪寒又是一阵沉默，心里默默想到：“也罢，这种事情见了面说会好一些吧。”于是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在聊了一些其他无关的琐事之后，公雪满意挂上了电话，然后开心的睡去。 梦中公雪梦见了自己去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在那个满是人的大巴扎上，公雪挽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人，公雪快乐的像一个小鸟一样，一会看看那些精美的银器，一会又把沙丽披在肩上，身边的那个人一直说着俏皮的话逗得她笑得前仰后合，梦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三毛，身边的那个人跟荷西长得一模一样。公雪问他：“怎么会是你，你不是纪寒吗？” 梦里的那个大胡子反问道：“你到底要什么？你不是因为喜欢艺术和远方才会来到这里的吗？” 公雪眨着眼睛想了想回答道：“可是我学的是企业管理啊，我怎么会喜欢那些虚无的艺术呢？” 大胡子笑了，他向空中伸手一抓，纪寒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睡梦里公雪似乎并没有很欣喜，虽然她很久都没有见到纪寒了。她们两个人并肩走到繁花热闹的伊斯坦布尔街道上，纪寒还是那样的沉默，像是有着很多心事。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着，两侧街道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寒已经消失在两侧的迷雾中了。 公雪从梦中惊醒，她努力地回忆和揣摩着梦境…….。 肖莉记不得这是自己来寒江市的第几天了，肖莉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里绝望地想着纪寒。小旅馆里的空调似乎只是个摆设，除了打开后那轰隆隆的噪声不让肖莉觉得孤单外，其他一无是处。又是一天的天亮，肖莉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不是没钱吃饭，而是完全没有胃口，她哭一会，笑一会，一会喃喃地念着纪寒的名字，一会儿就绝望的沉默着，她的梦里早已经没有了舞蹈，她只有纪寒残留在她记忆力的那张模糊的，有些木讷的笑脸。 旅馆的老板娘一般抽着烟一边对刚刚来旅馆换班的老板说道：“301的那个女人昨天是不是一天没有出来？” 老板吃力地把一大包矿泉水放到了储物间之后，转身回到吧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女人有些古怪啊，我昨天去给306送厕纸的时候，还听见好像她在房间里哭呢。” 老板娘狠狠了抽了两口烟，然后吐了个烟圈，看着烟圈在空中慢慢消散之后，对着老板说道： “你这个窝囊废，昨天为什么不早说，八成是想自杀的，这要是死在咱们旅馆里，多晦气。这个世道，尽是这些不开眼的主，想死不去投江，非得跑咱们旅馆里，咱们这里又不是临终关怀机构！” 老板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往老板娘面前凑了凑，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听说，自杀的方法也挺多的，有吃安眠药的，有上吊的，还有烧炭自杀的。” “烧炭的？妈呀，坏了赶紧去看看，她昨晚说空调不暖和，真得要了个炉子还要了些碳。”说着两个人就飞奔上了三楼。 在敲了两下门没有人答应之后，老板娘果断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她的心都凉了，这种晦气事怎么能让自己遇上呢！肖莉和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像是死了一样。 “完了，完了！”老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老板娘上前一脚踢在了老板的背上怒骂道：“窝囊废，赶紧报警。”一边说着老板娘走到肖莉面前试了试呼吸，好像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于是老板娘赶紧拨打了120。 不一会警察就赶到了现场，120也到达了现场，这个时候肖莉醒了过来，她并没有烧炭自杀，也没有服用安眠药，她只是好几天没有吃饭，又累又饿晕倒了。 看着老板和老娘闹的一场乌龙，赶到的警察和一声都哭笑不得。因为老板报警的时候语无伦次，把自杀说成了谋杀，所以周警官很快也到达了现场。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周警官还是对肖莉起了疑心。在核查完肖莉的身份后，周警官问道： “你到寒江市是走亲访友还是有别的事情？” 虚弱的肖莉使了使劲突出了几个字：“找人，找一个叫纪寒的人。” 周警官吃了一惊，忙问道：“是不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也是从邳头市来的。”周警官又看了看肖莉的身份证，难道这个肖莉跟纪寒还有些渊源？ 肖莉点了点头，继续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的，他是我男人，走丢了，有人说他到了寒江市，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你男人？”本来周警官想问这个肖莉跟纪寒是什么关系，肖莉直接回答了。 肖莉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周警官心里想，这可有意思了。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女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羽绒服，衣服应该是很久都没有洗了，上线还沾着一些泥巴和油污，苍白的脸上又一道疤痕，如果没有这道疤痕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挺漂亮。 “你男人,有意思。你可知道这个纪寒马上要结婚了？而且结婚的对象是寒江市恒泰置业的老板，公雪。”周警官一边说一边看着肖莉，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个纪寒到底是什么来路，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抛妻弃子，风流浪荡之徒啊。 “要结婚了？”肖莉喃喃地说道。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其实这个结果在她心里早就想到了，纪寒对她来说是生命的全部，但纪寒呢，他只是个傻乎乎的男人。她心里明白，如果纪寒的病好了，那么一定不会记得自己了。她不知道在纪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想到极寒一定是康复了，所以才会找到一个老板当媳妇，反正现在过得很好就对了。 “他过得很好吗？”肖莉突然问道。 “应该是吧，有那么多钱，而且那个叫公雪的大小姐又那么漂亮。”周警官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把实际情况对肖莉说了。 肖莉突然笑了，很开心地笑了，仿佛这是她能听到最好的结局。她对纪寒的感情，在这个时候不像是恋人，倒更像是家人，她也想象过几寒遭遇不测，也想象过纪寒跟自己平凡的生活，她还想到过纪寒有一天会找到一个非常理想的女人，幸福地过着余生。她自卑的内心在不断地作祟，她一天比一天觉得自己配不上纪寒，尤其是自己毁容之后。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肖莉喃喃地说道。 “肖莉女士，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周警官有些不忍地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女人。他想肖莉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是精神上又受到了打击。 “没有了，谢谢您，警察同志。”肖莉脸上的笑容让周警官不安起来。 “真的不用？如果需要我帮你联系纪寒，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联系。”周警官继续关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今天就离开寒江市，让您费心了。不过，如果我能看一看那个叫什么？” “公雪。” “哦，公雪，我想看一眼她，我就放心了。” 周警官把地址写在了宾馆的一张便笺上，递给了肖莉。肖莉笑了笑表示感谢。 临近中午，恒泰置业的办公楼前人多了起来，下班的人和办事的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肖莉站在办公楼门口的小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也不禁幸福地笑起来。保安冷冷地看着这个有些衣衫褴褛的肖莉，时刻警惕着她走进这栋办公楼。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真是个浪漫的冬天！”吃完饭回到办公大楼的公雪想着。她从一辆奔驰s60上下了车，一身湖蓝色套装打扮的公雪，在温柔落下的雪花里，像是冰雪奇缘里面的艾莎女王，她充满魔法的笑容让空气里都充满了温暖和阳光，那些漫漫洒落的雪花也变得亮晶晶起来。所有人都看着公雪，也许她真的是可以掌管雪的女王，不然怎么叫公雪呢？ 肖莉看见公雪，心里也充满了阳光和力量。“多么美的女人啊！”肖莉赞叹道。 保安飞快地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帮公雪关上了车门，毕恭毕敬地说道：“公总。下雪地上滑，您慢点。”说着将一把伞撑到了公雪的头顶。 “公雪？”肖莉急忙跑上前，保安第一时间发现了肖莉，他转过身就要去阻拦肖莉。 肖莉突然站定了，眼睛出神地看着公雪说道：“您就是公雪公总吗？” 公雪拦住了保安，也站定了回答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肖莉痴痴地笑了，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放松，那么舒畅。 “您真漂亮。”肖莉发自肺腑地说道。 “谢谢。”说完公雪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肖莉怔怔地在坐那个小广场花坛边愣着神，不远处是保安冷冷的眼神。突然肖莉站了起来，在雪花中她舒展了一下身子，眼神微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滴答，滴答滴，滴答，滴滴答…….” 雪更大了些，从天穹之上飘落下来的那些雪花，像是飞舞的花瓣，肖莉心里打着拍子，嘴上和着没有人知道的曲子，如同飞舞的精灵一样，舒展全身，跳着她人生中最优美的舞姿。此刻她就像舞台上最伟大的舞蹈家一样，时而像河水里翻滚的波浪上下分飞，时而像随风旋转的落叶急速飞转，时而又像刚出生的萌芽慢慢张开，她闭着眼睛，全然不顾全世界的目光。她潇洒、优美、舒展。全世界都洋溢着她的热情。 雪花从天空中落下，轻柔的覆盖在花坛里的草尖上，瞬间，白色覆盖了这里的一切，那一层薄薄的积雪上，点缀着一个幸福的女人。 公雪在楼上看着广场，“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想。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一章 借刀杀人 早上下了一场雨，纪寒昨晚睡得并不好，一整夜他都在思考婚姻。婚姻这种事情对于纪寒曾经是那么遥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谁结婚，也没有想过要向谁承诺什么，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记起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毫无疑问纪寒已经慢慢发现了自己的不同，这种不同给他带来的是什么，纪寒不知道。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一不小心掉进了戏中，他茫然四顾的在舞台上穿梭，舞台上的戏依然在继续着，底下的观众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设置，没有人轰他下台，只是会有极少数人在舞台下不怀好意地笑着。 茫茫的人潮中，谁才是主角，谁又是配角，谁被安排好了命运一步步向前，谁被剥夺了角色后然后丢进角落。如果真的让自己选择，肖莉、公雪还是梅琳，似乎纪寒遇到的人也只有这些，那些内心细微的波澜是被从爱的山谷里刮来的风吹起的呢，还是只因为那时候刚好起风了。纪寒没有答案，他只是觉得他与公雪更像是两个平行线，而蒋先生和蒋夫人则更像是缠在一起的麻线。 吃完早饭之后，孔二旦带着两人到了警局。蒋先生的影响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个顶级的富豪最厉害的不在于银行卡里的数字，而是他可以调动的关系。两个人被客气地请到了警局的会客室，他们到达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 小黑胖子警察很礼貌的走过来跟蒋先生握手，表达着昨天机场自己粗鲁对待蒋先生的歉意。另外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则坐在一旁无聊的打着哈欠，其中一名看起来应该是华人警察，不过他似乎对蒋先生和纪寒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的打着哈欠看着手机。 另外两个男人蜷缩在沙发一角，两个人低头沉默着，其中一个似乎刚刚哭过。孔二旦将两人带进房间之后，就被小黑胖子警察无情了的请了出去。小黑胖子警察在说什么，纪寒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小黑胖子说话的强调跟这个人完全不搭，就像是一直百灵鸟趴在一只黑熊幼崽身上唱歌。 蒋先生和纪寒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斜对着另外两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的男人。 华人警察用极其不流利的中文说道：“大家要配合我们的问讯，在美丽的山上杀人是很不道德的事情，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凶手，两个我们也不放过。” 蒋先生身体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昨天相关的人已经告知蒋先生，只需要走个过场就可以，因为所有人包括警察都相信蒋先生不会杀人，蒋先生也做了保证，自己完全可以担保纪寒不会杀人。所以今天只需要走一个过场，两个人就可以暂时离开了。 “这两位是受害者的丈夫们，他们的老婆们都被人杀了，凶手用的是同一把尖锥，很长很尖。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没有任何的指纹。”那名华人警察身边的警察用手在空中随意的比划了一下，迅速又低下头开始看桌子上的档案盒，档案盒并没有打开，所以极寒想他可能在研究档案盒的材质。 “案件发生在306和308，两个老婆死了，你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些什么？”华人警察看向蒋先生和纪寒。 蒋先生看向了纪寒，因为他根本没有住在307，而且他住的位置离307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华人警察和小黑胖子都看向纪寒，华人警察身边的那名警察依然在研究档案盒的材质。 对面的两个人提了提神，似乎刚从悲伤中缓过来，他们微微抬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向纪寒。 “没有。”纪寒很坚定地回答道。 “人是不是你杀的？”华人警察继续问道。 “不是。”纪寒回答道。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华人警察看向了小黑胖子。 小黑胖子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紧接着孔二旦走了进来，他微笑着对江先生说道：“蒋先生，咱们现在可以走了，我刚才已经跟长官交涉过了，现在你们可以随时离开清迈了。” 蒋先生说了声谢谢，站起身来拉着纪寒走出了警局。 在回酒店的路上，孔二旦殷勤地说道：“蒋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跟你合个影，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也希望像您一样的成功。” 蒋先生很大方地回答道：“当然可以，这次的事情还多亏有你帮忙。” 孔二旦受宠若惊地说道：“我哪里帮什么忙了，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都是因为蒋先生您有影响力这个事情才能够这么快处理完，这要是换作别人，可能就麻烦多了。” 蒋先生突然想起什么，就问道：“你说说这个案件是什么情况，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这倒中了孔二旦的下怀。毫无疑问从孔二旦严肃的脸上看上去，他是个严谨的人。不过他大学时候学习的专业是艺术设计，这跟律师和严谨一毛钱的边都不沾。孔二旦毕业之后就进了蓝岛的一家广告公司，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的月薪，原本以为生活就这样过下去了，可一次偶然的机会孔二旦出差到了清迈。在清迈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孔二旦发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每年来到清迈的中国人并不在少数，而且很多的能够来清迈旅居的人都有些资本和实力，所以孔二旦就倾其所有，又借了一些钱托人办理了经营签证，凭着在国内小地摊上花15块钱办理的律师证，正式上岗了。 清迈的城市很小，靠着自己天才的包装才能，孔二旦迅速在华人圈里有了知名度，当然他设计的那些从酒店门缝里插进去的小卡片也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很多人开始找孔二旦办事情，律师的身份让他有了非常可信的背书，很快孔二旦就在清迈结交了很多的有钱人，不仅是国内的，很多国外的人也开始关顾起孔二旦的生意。说是律师，其实孔二旦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官司，平时做的事情也基本上以倒卖信息为主，拉皮条为辅，当然这不影响孔二旦优秀的口碑和良好的人设。 之所以当时选择律师这个身份，是因为孔二旦是一个狂热的日本动画和动作片的狂热爱好者，尤其是蜡笔小新和名侦探柯南，尤其是名侦探柯南，简直就是孔二旦最爱的角色。就在昨天，一个在警察局任职的华人找到他帮助调查这起杀人案的时候，孔二旦兴奋地简直要跳起来了，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案子。本来他想大显身手一番来着，结果蒋先生的关系非常到位，自己一下子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自己辛苦总结的案情，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了。不过蒋先生突然问起来这个事，孔二旦哪能放过这次展示的机会。 “是这样的，蒋先生。两位死者分别来自中国和韩国，之前两家互相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她们入住酒店的时间也不太一样，据说那个韩国家庭更早一天住进去的。那个中国家庭是跟你们同一天住进酒店的。就在当天晚上两个家庭里的女人都被杀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孔二旦像个说书匠一样卖弄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蒋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只杀了女人，但是没有杀男人对吧，如果我没猜错，警局里那两个男人就是受害者家属吧。” “蒋先生真得好观察力，不愧是投资界的神话。”孔二旦在叙述剧情的时候，还不忘拍蒋先生的马屁。 “警察都调查过了，他们两对夫妻都很恩爱，两位可怜的男人在老婆被杀之后，都哭成了泪人。” 蒋先生有些不解地问道：“凶手是怎么进入到房间的，两个男人就一点也没听到？” “据说头一天晚上，两个人都喝了过量的啤酒，可能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吧。不过这不是重点，最精彩的部分是凶手先后进入到两个房间之后，快速将两位可怜的女士杀害，然后将凶器丢到了门前的花从中。因为房间周边并没有什么监控设备，所以凶手一定是跑到了山里。” 蒋先生笑了笑，说道：“孔先生这推理能力不去当警察都可惜了。” 孔二旦听到蒋先生夸自己，于是更加开心了，他从副驾驶转过身来，对着蒋先生和纪寒继续说道： “照我推理，第一这个凶手一定非常熟悉这里，我怀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第二这个凶手只杀女人，这个凶手有可能被女人伤害过，第三纪先生的房间并没有人进去过，也就表示凶手非常了解住宿的情况，所以我猜测凶手毫无疑问是酒店工作人员。” 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寒突然说道：“为什么是一个人，为什么是先后进入的房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当天凌晨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响动，两扇门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打开的。” 孔二旦笑了笑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有两名？” 纪寒并不热衷于破案，没有回答。蒋先生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孔二旦嘴里嘀咕着怎么可能呢，然后也转过身去看向车前面。 蒋先生小声地问纪寒：“你知道些什么？” “嗯。”纪寒同样小声地回答道。 “那刚才在警局为什么不说？”蒋先生问道。 “我也是刚刚才听孔律师说起这个案子，如果刚才那两个人是受害者家属的话，我就明白了。”纪寒说道。 蒋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纪寒说道：“人命关天，咱们虽然不希望耽搁了行程，但也不能坐视不理，你说给我听，我来想办法告知他们。” 纪寒点了点头，小声地对蒋先生说了一遍自己的判断。 蒋先生听完也是一脸吃惊，他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之后，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孔二旦转过头来。 “孔律师，刚才听了你的分析，我觉得特别有道理，尤其是你说道变态这种事情，我还真听说过一件事情，说有过去有两个养牛人，他们一辈子养牛，跟牛都有感情了，他们都想吃牛肉，但是又下不了手，你猜怎么着，最后他们都吃上了牛肉，孔律师觉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孔二旦哈哈一笑，“这个太简单了，肯定是两个人换了牛呗，他们跟对方的牛可没有感情。” 蒋先生点了点头，笑着对孔二旦说道：“会不会那两个可怜的男人就是养牛人呢？” 孔二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很快他又说道：“可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蒋先生回答道：“如果你想吃牛肉，互联网这么发到，你完全可以找到跟你一样想吃牛肉的人啊。” 孔二旦恍然大悟，内心不禁感叹起来，“果然是顶级投资人，推演能力无敌了。” 蒋先生跟纪寒并不做耽搁，直接奔赴机场乘坐当天下午的飞机，蒋先生直接回了魔都，而纪寒则回到寒江市。纪寒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就一个人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ps： 好多天以后，发生在泰国清迈的这起凶杀案成为了新闻的焦点，这起离奇的凶杀案在经历了几个月没有任何结果后，由一个叫孔二旦的律师解开了疑团。从那之后，孔二旦就成了清迈的传奇人物。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二章 取而代之 飞机降落在寒江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纪寒在出站口谢绝了出租车师傅热情地邀请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机场。 肖莉在坐了整晚的火车之后，也回到了邳头市，在谢绝了黑车司机热情地邀请之后，她一个人走出了车站。 生活总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向左走向右走的烂剧情把相思涂成狗血色。在走了很长一段录制后，纪寒打给了宋大明，或者他本应该打给公雪，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见到的纪寒的人，也只有公雪了吧。纪寒思索再三，还是拨通了宋大明的电话。 宋大明一个人在家里喝着闷酒，李宝霞刚刚跟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走就走吧，宋大明也乐得个清静。 电话铃声响起，宋大明看都没有看手机就接通了电话。 “我以为你打算要跟我彻底拜拜了呢，怎么样，是不是想我了？”宋大明有种获得胜利的感觉。 “大明哥，我没有要跟你拜拜啊！” “你不是李宝霞？” “大明哥，你喝多了吧，我是纪寒。” 听到纪寒两个字的时候，宋大明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啊，纪寒啊，对，纪寒啊，你还在泰国吗？” “大明哥，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醉意朦胧的宋大明忽然清醒了很多，赶紧问道：“你只打给我了吗？没有给公雪打电话吗？” “大明哥，我还没来得及呢，我先给你打了电话。” 宋大明赶紧说道：“你现在在哪里？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机场出来，向右转第二个路口天桥底下。” “好的，等我马上到，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 纪寒并没有怀疑什么，他也有些累了，索性就蹲在了天桥底下，等着宋大明到来。 陆离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吴鹰还在昏迷之中，他肯定不会通知吴鹰，因为他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陆离曾经是一个果断而勇敢的人，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强悍，或者说比一般人更像个软蛋。 陆离舍不得自己的那个房间，那里是陆离的天堂。从16岁开始正式执行任务，陆离每年都会带回一些战利品，放到自己的这间密室里，从一开始的一段手指，一缕头发，再到后来的一片头盖骨，一只用福尔马林泡着的眼球等等，每一件物品都能让陆离重新回到那个场景里，重新感受那令人窒息的屠杀，对陆离来说那是一种成就，是一种酣畅淋漓的享受。 至于从眉山带回来的那盆盆栽，至今陆离也没有想明白是为了什么，这盆盆栽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享受和美好的会议，反而会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空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盆盆栽给他带来更多的是空洞，陆离曾经想杀掉极寒之后，将纪寒的耳朵埋在花盆里，这也许就能够完美的做一个结束。 电话铃声想起的时候后，陆离吓了一跳，他担心吴鹰会突然醒过来，当他看到是宋大明的电话时，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 “纪寒，是纪寒，他回来了，刚出机场，陆总，现在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宋大明在电话的那边呼吸急促，声音颤抖。 “纪寒？”陆离感觉到了自己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血有点往头上涌，他看了看那个角落了的花盆冷冷地问道：“折回不会有错？” “您放心，陆总，绝对不会错。” “在家门口等我，马上到。” 大约40分钟后，一辆商务车听到了天桥底下，宋大明探出头来对纪寒说道：“来，上车。” 纪寒没有迟疑，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纪寒上了车。 一道鲜血从纪寒的右耳出喷射了出来，陆离的手上多了一个耳朵。 紧接着一声电击的声音响起，纪寒应声倒在了中间的座位上，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呼喊出半个音符。 此时寒江市万籁俱寂，风似乎都静止了下来，陆离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偶尔有埋在雪里的枯枝被踩断，发出一声啪的声音，干净而清脆。 陆离的房间里，纪寒被几十根链条锁在了墙壁上，他的耳朵在流血，他的眼睛里也渗出血，他的心也在流血，陆离就站在他的面前，纪寒感觉到了那种既陌生有熟悉的味道。 陆离站在房间的门口，远远地看着纪寒，他已经吃够了被愚弄的苦头，所以他做好的完全的准备。 这间房间更像是一个堡垒，普通的炸药也无法将其炸开，陆离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今天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彻底结束掉纪寒的生命，一切的事情终将烟消云散。所有的噩梦和纠缠都将在今天随着纪寒的死亡，化成一缕无法追寻的烟尘，随着一年前汀溪山庄的那场大火消散。 纪寒依然在流着血，他已经快因为流血过多接近休克了。陆离就在他眼前，那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那种似曾相识却又素未谋面的纠缠。纪寒的大脑里像是通了电一样，全身所有的能量似乎都在觉醒，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陆离往后又撤了一些，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立即撤出这个房间。 慢慢地纪寒抬起了头，面部扭曲。他血红色的眼睛里，还在渗着血。血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流过颧骨，慢慢地流到嘴角，那张消瘦的脸庞上泛着来自黑暗的嘲讽，纪寒笑了。 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从他来到人世间睁开眼的那一刻，那雪地里降落的直升机在耳边轰鸣着，那没完没了的实验，那些摧残着他身体的手术，那些眉山上的万物和来佛，那冷冰冰的河水和肖莉的血，那来自矿坑底最深刻的绝望嘶吼，那来自电话另一端的那个声音…… 纪寒舔着眼中流出的血，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一刻，恶魔真正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头上被割掉耳朵的地方开始停止流血，他的眼睛也停止了流血，那乌黑色凝固在脸上的血痕，像是某个过往里不经意的堕落，但这一切都要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里得到解脱。 陆离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身后的特工小组成员也面露惊骇之色。 “继续电击！”陆离命令道。 身边的一名特工赶紧按下电击按钮，一瞬间电流进入到纪寒的身体之内，随着电流的进入，纪寒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但是他依然在微笑地看着陆离，仿佛要将陆离撕碎一般。 “加大电压！”陆离一般说，一边躲过特工手里的控制器，将电压调到了300v以上。对于普通人来说，超过220v的电压，就可能会导致昏厥甚至死亡。超过300v电压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纪寒的的双目暴睁，高压电让他全身失去了知觉，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全身的肌肉像是在跳跃，他的大脑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眼前一黑，纪寒晕了过去。 “我当是个三头六臂的神仙呢，也只不过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嘛！”见纪寒晕了过去，陆离有些如释重负，他关掉了电击设备，放松的耸了耸肩膀。 “头儿，要不要直接打死，然后烧掉？”一旁的特工问道。 “烧掉？太便宜他了，我今天要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惧。”陆离哈哈大笑。 宋大明在车上看到纪寒被割掉耳朵的一幕后，就晕倒在了车上。在进入到秘密基地大门的时候，陆离将宋大明扔到了一旁的草丛中。对于他来说宋大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宋大明醒过来的时候，体内的酒精已经随着惊吓完全消失掉了。他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推开了那扇大门，走了进去。 或许是所有人都太紧张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纪寒身上，所有居然忘了要关上大门。就这样宋大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 “这样不好吧，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差池，恐怕吴总要怪罪的。”那个特工说道。 “啪”的一个嘴巴抽到了特工的脸上，特工动也没敢动，嘴上流出的鲜血也没敢擦。 “去你妈的，用不着你来教训我，那个老东西我早晚也要收拾了他，谁也不能在我陆离面前作威作福！” 说完陆离又看向已经晕过去的纪寒，恶狠狠地说道： “我今天要折磨死你，我要把你的耳朵埋进那个该死的花盆里，找了个替死鬼你以为就能躲过一切吗？我很快就送你去见那帮愚蠢的博士去，可惜你逃跑了，否则你真应该看看他们当时脸上的那中恐惧，biang，哈哈一个个瞬间倒下，哈哈哈哈……一个不剩！” 昏迷中的纪寒并没有真正昏迷过去，他的另外一个神经组织在不断地进化，不断地释放，释放，逐渐取代了原来的大脑神经，开始工作。 一个声音响起： “纪寒，我们又见面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三章 一念成佛 “算了，我猜你并不想听我说什么，毕竟你也不再是那个偷偷跑进办公室，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小孩子了。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生活并没有那么容易对吧。” “我其实一直很寂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我见到了你，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感受我在说什么的人。我曾经跟你交流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我很怀念那段日子。怀念才会让一切变得寂寞对吧，如果没有曾经拥有过，那么寂寞就不值一文。” “你不是死了吧，我还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或者你已经死了。来佛他们死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你面前的这个人那时候很迷人，不过现在有些颓废。或者你不想听我讲这些东西，但我总要说点什么吧。我不喜欢尴尬，也不喜欢自己在这个房间里。这个房间里全是死亡的气息，那些零碎的人体器官摆在阴暗的角落里，我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那种痛苦。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念阳光和来佛吗？他总是对着我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太懂，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说给你听听。” “关于你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要多。其实我很难想象来佛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会那么坚定地把你救出来，就像我难以想象一个科学家喜欢读佛经。” “佛说万事皆因果，莫说一切皆在我。 众生万相皆无相，成佛成魔皆是我。” “哦，对了，我猜你现在已经是魔鬼了吧。不过我倒不认为你真的是魔鬼，你不过就是个变态罢了！你好几次不受控制差点杀掉来佛，就像现在你觉得是我在跟你说话，但这是真的吗？或者你只不过是长了另外一个大脑人格分裂的精神病呢？” “来佛院长的肚子很大，里面像是个百宝箱。你听说过一种药物可以致幻吗？它可以让你迸发无穷的力量，让你在瞬间看得见常人所看不到的细节，甚至你可以看到一粒微尘飘落。不过你是精神病嘛，而且你也不需要太多的那种药，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感受一下那种力量。” “来佛希望你能够成为平凡的人，你本来就是很平凡的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皆是因果。对你来佛做了太多愧疚的事情，你原本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慢慢长大，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因为来佛的私心，让你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你丧失了童年，丧失了快乐的机会，丧失了家庭的温暖。他的死其实正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去找回那些原本属于你应得幸福和快乐。” “可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一念是生一念是往。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情，慢慢就有了执着。执着很快就覆盖了人生，慢慢地把人包裹起来，丢进了黑暗之中。只是我心中有牵挂，我思念着阳光，我讨厌这里的黑暗，有了牵挂我便有了向往，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成佛。在阳光下普普通通地活着。” “活过来吧，如果死不了的话，就去找你的牵挂，别再骗自己了，去吧。” “对了，你知道来佛院长的秘密，就在我身下的泥土里，你看到过。” 纪寒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他的眼神平静而温和。 见纪寒醒了过来，陆离又紧张起来，他站起身来，手里紧紧地握住了电击控制器，所有的特工也都握紧了手中的枪。 “杀了我吧。”纪寒淡淡地说道。 “什么？”陆离不相信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怀疑地问道：“杀了你？” 纪寒耷拉着头，全身像是瘫了一样，淡淡地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超能力，你杀了我吧，我累了。” 陆离狞笑着说道：“那你倒是告诉我，那天在废矿场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矿坑的深处一定有什么存在，那天风沙很大，我被迷住了眼睛，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纪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嗖”的一声，一把刀子从极寒的脸上划过，死死的钉在了墙上，纪寒的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陆离的手又放回到了电击控制器上，他怒道：“你当我是三岁？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不过你别想死得太容易。”说着陆离又按下了电击控制器。 整个的过程整整持续了几个小时，直到陆离把手指放到纪寒的鼻子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了才停下。 “头儿，他死了吗？”一旁的特工问道。 “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看来是我太多虑了，差点着了丁大举的道。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头儿，废矿场那事，真的是那样吗？”另一个特工问道。他们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故弄玄虚，我猜想这个纪寒根本就是个废物，只不过当时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丁大举。他完全有可能知道我们的行动，而且他可能早就在现场布好了埋伏，所以我们的兄弟才会消失掉了。”陆离分析道。 “那也太干净了点！”特工小声地说道。 陆离一脸不悦地说道：“比我们还干净？” “当然没有，当然没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特工心里却是对陆离有诸多的不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一种感觉，陆离越来越自负了，自负到容不下别人说半点不同意见。 放松警惕的陆离，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他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纪寒，笑了起来。 “那个锁骨架还在不在？”陆离问道。 一旁的特工紧张地回答道：“在的，就在隔壁的仓库。” “拿过来，终于派上了用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更有趣的方法了，哈哈”陆离大笑道。现在他已经彻底放松下来，纪寒此刻就挂在墙上，像一幅标本。 锁骨架是陆离的战利品之一，两年前的东南亚小岛，陆离带领一支30人的小分队执行任务，目标是一个组织叛逃的人员。到了之后发现叛逃人员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就挂在那个锁骨架上，活生生被鱼吃成了那个样子。原本当地的团伙想以此来邀功，结果暴怒的陆离将那个团伙全部杀光，因为那个叛逃的人还掌握着重要的秘密。后来陆离把那个锁骨架带了回来，一同带回来的还有那个叛逃人员的头骨。 两个特工走出了房间，直奔仓库而去。不过两个人似乎都发现了什么，好像有人刚才跑出去了一样，其中的一个看了看半掩着的大门说道：“是不是有人进来了？”他示意另外一位特工看向大门。 另外一个就是刚才挨了一个大嘴巴子的特工，他赶紧做出了禁声的手势。 “嘘，你想死吗？刚才忘记了关门，赶紧去关上，被头儿知道了又得挨揍。” 一阵忙碌之后，陆离看着被钢钩穿透双肩的纪寒，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纪寒的身上锁着几道铁链，他将被放进基地边上的江水中，慢慢地被折磨死。 光之手撕开了寒江市的夜幕，冰冷的江水中，纪寒慢慢地沉了下去，那串铁钩的另一端被陆离牢牢地锁在了废旧的铁船上，然后陆离用力一抛，将钥匙抛到了很远的江水中。 宋大明跌跌撞撞跑回了家，他坐在自己门口，泪如雨下。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四章 人生莫测 黄昏时节的路灯，星星点点的排列在江边的雾气中。 谁的酒杯倒在盛宴的桌上，洒满了失落。那喧哗戛然而止似是最后的挽歌，魔鬼从云端坠落，落入凡尘。是谁的眼神痴痴缠缠守着星光兀自泪落，是谁把愧疚的心埋在双臂中，被无法弥补的往事折磨。欲望从最高处的音符里脱落，那萧瑟的纸条瑟瑟发抖道,放下执着，放下执着。 迷茫的鱼儿啊，你也爱着人类的血肉，你吞噬吧，如果我不是魔。山中的溪水清甜，冰冷的江水浑浊，鱼儿啊，你告诉我，我该如何选择。你啃噬我吧，啃噬我已经无用的躯体，啃噬掉我不知所措的过往，啃噬掉我心中的怒火，然后你吐出泡泡，让水流带走他们。我要放弃这一切。 我不是纪寒，我只是一个被替换的人，当我知道一个答案的时候，我又掉进了另外一个问题的旋涡。那水草扶摇于暗流中，那些匆忙的水花，你可知道来自山上，他也是你这般期望留得住，我终究要归于海，我纲要抗争命运，就要坠落。我感觉不到风，我见不到阳光，我沉溺于黑暗的暗流之中，我找不到答案，我摸索不到方向，我无法预见到未来。我牵挂的人啊，我即将沉睡，我觉得倦意淡淡，我即将睡去。顺着暗流，我将自由自在的漂浮，我将到达最后的终点，大海。 远方有人在呼唤你，一声一声，一生一生。我也曾迷茫过，我也曾无知过，我错把自己当做浮尘，你却如灯塔一般指引着我，告诉我浮尘存在的意义，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你还是愿意做我的根。 纪寒说出了肖莉的名字，没有人听到，只有一串泡泡在黑暗的暗流中慢慢浮起，消失。 吴鹰在急救室躺了很久，才慢慢的醒了过来。此刻他虚弱无比，他用一只眼盯着白色的房顶昏昏沉沉的回忆着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个又一个的恶梦让吴鹰愈发的虚弱起来。 陆离就站在病床前，对于陆离来说，这一切都已经彻底结束。虽然陆离并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但陆离此刻更关心的是吴鹰会不会就此将公司事务全部交给自己。见吴鹰醒来，陆离上前说道：“义父，纪寒已经被我处死，这次您放心。总是阎罗大仙也没有办法再复活了，所以义父您就放心好好休息吧。” 吴鹰并没有像陆离那般欣喜，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万无一失了？” “万无一失，义父可以随时去看纪寒的尸骨，不过这会可能也已经被江中的鱼虾吃的面目全非了。不过义父您大可放心，已无后顾之忧。”陆离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居功自傲的神情也跃然脸上。 吴鹰那只空洞的眼睛似乎有些痒，他使了使劲想挪动一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义父，您先注意休息，大夫说了您的伤很快就会痊愈。”陆离赶紧说道。 吴鹰现在还没有适应自己一只眼睛已经瞎了的状态，他又闭上了另外一只眼睛，虚弱的说道： “离儿，你跟我多久了？” “我从6岁就跟着您了，现在也有16年了。” 吴鹰沉思了片刻，慢慢的说道：“既然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也是时候把公司交给你来打理了。” 陆离心中大喜，但还是平静的说道：“义父您身体很快就会痊愈，我现在资历尚浅，公司还是需要您来坐镇才能有长足的发展。” 吴鹰并没有管陆离怎么回答，他知道陆离惦记这份产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没有对陆离说起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他只想等着自己的身体痊愈，然后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他的雄心壮志，在丽莎将手指插入他后背的那一刻已经瓦解了。他像一个老人一样，真正步入了老年。” “义父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对了离儿，你去把宋大明找来，我有些话对他说。” “宋大明？那个叛徒窝囊废？”陆离奇怪的问道。 吴鹰没有回答陆离，心里却是暗自哂笑。陆离什么都好，就是容不下人，这是大忌啊。 见吴鹰并没有说话，陆离又说道：“我这就去办，义父您好好休息。”然后退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的陆离，一脚把医院门口的垃圾桶踢了个粉碎，引得行人无不侧目。陆离愤愤的说道： “这个老东西，就算死也不愿意松手。说什么交给我，还不是要找条狗看着我嘛！别让我逮到机会，我会让你死的很干脆，还有宋大明。” 吴鹰本身就是个多疑的人，虽然纪寒已经死了，但是吴鹰对伦纳德的组织还是有所忌惮。如果组织追查下来，自己多半是要玩完。他已经见识到了丽莎的厉害，只是一瞬间就杀死了自己豢养了几十年的杀手，用一只手直接插入自己的后背，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的事情。吴鹰不敢想，也不想再去面对这些人。是时候把陆离推到台前了。如果真的再度发生意外，陆离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当然，他也忌惮陆离，这个永远喂不饱的狗。如果陆离那天要反水，想杀了自己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做人留点后手还是很有必要的。吴鹰早已想好的牵制陆离的人，那就是宋大明。一来宋大明有陷害自己兄弟的把柄在自己的手上，二来宋大明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是吴鹰最喜欢使用的人，他太容易被控制了。 宋大明也想过要逃走，他已经做错了事情，是他亲自害死了纪寒，因为嫉妒，因为贪婪。但是他还是留了下来，或许他可以做一些事情弥补。吴鹰曾经答应过他给他机会，也许他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完成自己的复仇。打定主意的宋大明眼神冰冷，内心苦楚。他回忆着纪寒的一切，这个原本就可怜的人，竟然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 陆离找到宋大明的时候，宋大明正在苦苦的思索。吴鹰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又怎么会真的给自己机会去接近他，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可以让吴鹰付出代价呢？宋大明对于自己幼稚的想法连连摇头。 “宋大明，你可是好手段啊。”陆离一进门就讥讽道。 “好手段？陆总您什么意思？”宋大明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演的一手好戏嘛！”陆离继续讥讽道。 宋大明心中暗想：“难道那天晚上……”想到这里宋大明赶紧跪了下来，他哀求道：“陆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别杀我。” 陆离见宋大明这般模样，心里的不快瞬间就消散了，他看着宋大明说道： “起来吧，窝囊废。我看你最近表现不错，推荐你到公司帮我打理一些事务，现在我带你去见吴总。” 宋大明哪敢起身，以为陆离是骗自己的，依然哀求道：“陆总，我是窝囊废，我什么都做不了，求你不要杀我。” 陆离上前一把抓住了宋大明的衣领恐吓道：“我告诉你，我不会杀你，你现在跟我去见吴总。再磨蹭我真宰了你。” 宋大明见陆离承诺不杀自己，这才起身跟着陆离去往了医院。 吴鹰休息了一段时间，起色有一些好转，见宋大明到了，就对陆离说道：“离儿，你先回避，我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跟吴总商量。” 陆离有些不悦的说道：“好的，义父，我回避。” 吴鹰的视力收到了很大的创伤，另外一只眼也有些模糊，他看了看宋大明。等到门关上之后才小声说道： “大明，你到我身边来。” 惊魂未定的宋大明走到了吴鹰的身边，他把耳朵轻轻伏在了吴鹰的嘴边。吴鹰这才缓缓说道： “大明，你表现很好，是个可造之材，我准备把公司全部交给你来打理。” 宋大明心中一惊，转而大喜。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这哪里轮得到我，陆总不是您义子吗？” 吴鹰嘘了一声，示意宋大明小声些，继续说道： “我更看重你，陆离啊一直打打杀杀的，哪里懂什么经营之道。你们两个人一起来管理公司，但是我更看好你。” 宋大明这才明白了陆离刚才讲话的意思，原来是陆离觉得自己私底下讨好吴鹰，打算以此来谋取公司的权利和财富。宋大明心里暗自哂笑，陆离哪里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做一些事情替死去的纪寒报仇，即是不能让纪寒死而复生，但拼了命也要让吴鹰和陆离付出代价。 “既然吴总这么看得起我，宋大明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以后我一定听吴总的安排，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咳~咳~”本来想笑的吴鹰没有笑出来，反而咳嗽起来。 门外的陆离赶紧推门走了进来，对宋大明说道：“你在干什么，离吴总远点。” 吴鹰赶紧说道：“离儿，宋总已经答应辅佐你运营整个公司，你啊，以后不能总是打打杀杀的，也要多跟宋总学习一些运营管理的知识，你看恒泰置业这段时间发展的就特别好，这都是仰仗宋总啊！” 陆离脸上的怒色消了一些，他恭敬的回答道：“是的义父，听您的安排。”然后微笑着看向了宋大明，宋大明也看着吴鹰笑了起来，吴鹰平衡完这些关系之后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 吴鹰瞧不起宋大明，陆离也看不上宋大明，可偏偏这个机缘巧合的时间里，宋大明成为了吴鹰牵制陆离的棋子，于此同时陆离也希望掌控宋大明，快速的将权利从吴鹰手中剥夺出来。宋大明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小算盘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吴鹰和陆离付出代价。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各自笑着自己，笑着别人，笑着莫测的人生。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五章 你逃不了 对于肖莉来说，这段回家的路显得特别长，一路上走走停停，肖莉像个丢了魂的人一样，游荡在邳头市的街道上。肖莉回到了邳头市，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像是一场梦。梦有开始时候，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如果让肖莉选择，她还是愿意选择将这个梦结束在开始的地方----那个小院。那个曾经安放了一场大梦的地方，肖莉只想快点回到那里，睡醒一觉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 早上醒来的时候，纪寒已经在那里。 小院门上的锁已经上锈了，肖莉哆嗦着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打着那把锁，一下两下……。 这个世界很公平，有多人在胜利的喜悦中为自己鼓掌，就有多少人在痛苦的失落中为自己懊悔。不公平的是小路这些年一直扮演着那个懊悔的角色。保安小路这几天没有上班，他已经不敢再去上班了。 他又没有忍住去赌博了，这次更厉害，一下子欠了超哥20多万。 20多万，自己做保安这辈子是没有办法还完了，没有办法只能逃跑了。小路已经在网吧藏了三天了，他想过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他人性中的懦弱让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几天他在网上查了很多可以跑路的地点，最后确定了长白山的一个农场，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有他的一个远方表的姑父。虽说多少年都没有联系了，但得知小路要去的消息后，对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小路用自己的所剩无几的积蓄买了一张去往长白山的车票，他的表姑父在黑龙江大山里的一个农场做工，他去投奔那里，最起码是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从网吧里出来的小路看了看时间还比较充足，凌晨4点半的火车，现在刚刚一点，看完那个小院就走着去车站，时间完全来得及。他不打算打车去，因为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有赌场老板的眼线，尤其是晚上。他很清楚如果被抓到，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他想起了肖莉，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冰冷无情，像他这种社会底层的人物，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肖莉曾经像一个家人一样帮助他，鼓励他，他也曾看到过一些生活的光芒。但这一切在肖莉走后，又重新陷入了黑暗。小路走着走着转身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他在临走之前想再去看看肖莉的那个小院，算是愧疚吧，肖莉曾经帮助过自己，但是自己却害了肖莉，肖莉曾经劝自己不要再赌了，可是自己最终还是走上了赌桌。黄赌毒也许粘上就是一辈子。 刚走到巷子头上，小路就听到了一阵响动，他警觉地躲在了一个垃圾堆边上的阴影处，紧张的观察着。这座巷子像本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肖莉走了之后这里更没有人居住了，所以巷子一般比较安静。等了一会小路断定并没有很多人在便放心的走到了离声音更近的一棵树边。躲在大树阴影中的小路听到击打铁器声音之后，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去，竟是肖莉。 他一眼就认出了肖莉，虽然肖莉此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光鲜的样子，但是小路还是认出了肖莉。肖莉的身影一直在他心里。原来肖莉没有死是真的，小路差点马上就要上前打招呼，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小路突然想到刘戈曾经放出话来，只要谁提供肖莉的任何消息，都将获得30万的奖励。就算是个尸体也能获得10万。30万的话，不但能够偿还完赌债，而且还会有剩余。如果自己手气好点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完全回本呢？可是肖莉一旦要落入刘戈的手中，会是什么结局呢。刘戈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功夫找肖莉，就是为了释放心中的怨气，他肯定会折磨死肖莉，可是如果刘戈只是贪恋肖莉的美色呢，或者说他会喜欢肖莉呢？ 思考了很久之后，小路鼓足了勇气，轻轻走上前说道：“肖莉姐，我是小路。” 虽然小路的声音很熟悉，但还是让肖莉吓了一跳。 “啊。小路，怎么会是你？” “肖莉姐，真的是你啊，原来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嘘，小路，姐问你，那些人还在找我吗？” 小路转了转眼珠说道：“姐，我帮你打开门，那些人早就不找你了，都传说你已经走了，去了别的城市了。你看你的院子我一直帮你照看着。我每天下了班都会过来看看，看看你是否回来了。” 说着小路用要是打开了门。 “谢谢你啊，小路，莉姐没想到你这么用心。”肖莉有些动容。 “莉姐，你说哪里话，你帮助我那么多次，我只是为你做一点事情，我就相信你一定不会出事，你是好人，好人必然有好报的。” 肖莉露出了一些许久不见的笑。 “最近过得怎么样，从那以后没有再赌吧？小路。”肖莉问道。 小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干脆的回答道： “怎么会呢，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家里人还逼我赶紧讨个媳妇呢。” “那太好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姐手里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是多少也可以帮助到你。” 小路的心像针扎了一样，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姐，不用了，我攒的钱足够了，你早点休息把。有空我再来帮你收拾收拾院子。”说着小路替肖莉关上了大门。 院子已经断电很久了，房屋内一股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而产生的腐朽之气。肖莉轻车熟路的找到柜子底下的蜡烛，然后点上了。借着微弱的烛光，肖莉又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里每一个角落里都还有纪寒的气息，每一幅发生在这里的画面都有纪寒的身影。可是，可是从今往后，纪寒将不再属于自己，他永远也不会傻笑着在这里等着自己了。肖莉坐在床边看着蜡烛一点点的燃烧着，她内心既温暖又寒冷。 关上门之后，小路看了看时间，现在去火车站还有足够的时间。可是他又犹豫了，毕竟是30万，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呢……. 凌晨两点的妲己吧内，虽然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间，但里面依然是音乐阵阵，男人们贪婪地喝着杯中的酒，眼神里全是那些已经醉意朦胧的姑娘，他们在心里都默默的想着，只要对方再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今晚就可以把对方拿下。这里产生暧昧，也滋生默契，其实很多时候用不着这么麻烦。 刘戈叼着烟，他一晚上也没有喝一口酒，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让他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肖莉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直晃来晃去。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才让刘戈有了那么大的兴趣，身边的打手看出了刘戈的心思，赶紧示意新来的姑娘过来敬酒。 新来的姑娘叫小梅，小梅身着一条紧身的低腰皮裤，丁字状的内衣依稀可见，丰满的身躯充满着挑逗，她端着酒坐到了刘戈的身边，刘戈多少有了些反应，小梅将另外一杯酒端给了刘戈，自己则轻轻地扭动着身躯。刘戈端起酒杯正准备喝下去，小梅突然说道：“刘总成天闷闷不乐的，不是还想着那个肖莉吧，我们哪一个不比她强一百倍啊。” 不知道怎地，刘戈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突然新生了一股反感的情绪。他礼貌的对着小梅笑了笑，然后一把抓住了小梅的头发，把满杯的酒一股脑的倒进了小梅的脸上。之后微笑着对小梅说道：你可以滚了。 肖莉已经成了刘戈心头的疤，越挠越痒，他甚至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肖莉这两个字，他发誓如果找到肖莉一定要让她尝尝世界上最美妙的刑罚。 小路在妲己吧前面转了一圈之后，他知道刘戈就在里面。自己只需要过去说上一句话，那么30万就可以到手了。或者刘戈一高兴，要比这个更多也不一定。毕竟钱对刘戈来说算不得什么。最后小路还是决定离开这里，他内心仅存的那一点良知让他无法再次去伤害肖莉了。小路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去，他又犹豫了一些时间之后，看看了时间，快速的向火车站跑去。他没有带任何的行李，浑身轻松的一口气跑到了火车站。 凌晨时节，坐这班北上列车的人寥寥无几。天气越来越冷，很多工地停工的建筑工人在候车室里等着车。就舒适度和省时间上来说，这班车无疑是非常没有性价比的，但对于建筑工人来说，能省则省了。小路非常谨慎的看着四周，在确定没有赌场的人的之后，他才放心的在一个角落处坐了下来。还有半个小时就检票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战胜了欲望，如果再出卖肖莉，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开往长白山的k1416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去往长白山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到2号口检票。” 听到语音播报的小路突然醒了过来，他这些天太累了。为了躲避那些追他的人，一刻也没有敢合上眼。等到上了车可要好好睡一觉，想着小路站了起来。 刚要站起来的小路，肩膀被人按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聚集了两三个人。他们全部都是沉默不语，小路嘴巴刚想说话，后背上就感觉到一把匕首定在了自己的身后，那个人低声的说道：“想跑，你能跑得了么。” “乖乖的，一句话也别说，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另外一个人说道。 小路心里一下凉了，他知道自己还是没有逃得了。 检票员在检完票之后，远远的冲着小路喊道，你们几个不是做这趟车的吗？再不检票就关门了啊。 “不用了，我们是来送人的，人已经上车了，谢谢。”另外一个人回答道。 检票员看了看他们，关上了门离开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六章 虚与委蛇 千里之外的寒江市，公雪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纪寒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从最初的盼望到着急，再到现在的愤恨，她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纪寒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公雪多次给宋大明打过电话，后来宋大明干脆不接电话了，而且最近已经好久没有来公司了。公雪意识到，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公雪报警后也查询了纪寒的出入境记录，发现纪寒造就回国很长时间了，可是为什么，纪寒不来见自己，而且躲着自己呢？公雪想了很多的理由，都不能让她完全的释怀。公雪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想到最后能想到的唯一让自己相信的理由，那就是纪寒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纪寒上次去警局的时候，周警官曾经说起过纪寒在邳头市的事情，公雪赶紧赶往了周警官的办公室。在周警官那里公雪知道了肖莉的事情。 望着那份肖莉的笔录，公雪陷入了沉思。她曾经一度想到了纪寒可能会遭遇什么不测，但是她接受不了纪寒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事实。这对公雪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关于婚姻，关于天神下凡的梦境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泡，只需要针尖轻轻的触碰，这一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雪愤怒了，她几乎是咆哮着离开了周警官的办公室，丝毫不顾及自己淑女的形象。或者说她宁愿纪寒死了，也不愿意听到纪寒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想过去找纪寒，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对着镜子凝视，让身体内所有的坏情绪不断散发。 公雪的妈妈在了解这个事情之后，倒是出乎公雪意料的淡定。老太太耐心的劝着公雪，虽然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公雪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终于她忍不住了，她决定去邳头市去找纪寒。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话说清楚，纪寒注入的那笔资金已经帮助公雪度过了困难期，还要把这笔资金还给纪寒。 在出发前的头一天，公雪拨打了宋大明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公雪幽幽的对着话筒说道：“大明，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这一切能有一个结束。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帮助过我，我希望好聚好散。” 宋大明不了解公雪的意思，只好附和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电话那头的公雪突然哭了起来，“应该的，什么事应该的？是不是你们早就想好了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们要用这种方式来对我？纪寒回国之后是不是直接去了那个女人那里？他在邳头市还有一个女人，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曾经跟他一起去过邳头市。” 公雪如连珠炮一般的拷问，一下子把宋大明说蒙了。宋大明知道纪寒已经死了，但是公雪说他去了邳头市找肖莉了，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公总，纪寒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肖莉已经死了。”宋大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不要骗我了，宋大明，那个肖莉曾经来过寒江市。周警官那里还有她的笔录和签字，如果没有错的话，我也见过这个肖莉，是一个会跳舞的女人。”公雪愤怒的说道，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痛苦的内心和悲伤的眼泪让公雪抱着电话缩成了一团，蹲在了地上。 “肖莉来过寒江市，肖莉没死？可是自己明明听说肖莉已经死了啊，难道这一切并不是这样的？” 宋大明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话筒里传来了公雪悲伤的抽泣声。想了一会，宋大明挂掉了电话，他不知道该对公雪说些什么。他的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肖莉没有死？纪寒去了邳头市去找肖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知道纪寒被陆离抓到了，虽然自己早早的跑掉了，但是陆离怎么会放过纪寒呢？” “难道纪寒没有死？” 在被吴鹰委以重任之后，宋大明正式了进入了英达利集团的核心团队，而且作为吴鹰的亲信，宋大明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虽然陆离要比自己的位置更高一些，但是陆离这些年一直打打杀杀的，对于公司的经营懂得并不多。很快宋大明就将英达利集团的业务摸清楚了。 英达利集团是一家个人独资的企业，总资产居然达到了惊人的800亿。像这种接近千亿规模的私人企业，别说在寒江市，放眼全国这样的私企也是少之又少。英达利下属的产业不仅有生物制药，房地产开发，矿产资源开发这些明面上的生意，同时很多像赌博、夜总会、地下钱庄等业务也源源不断的为英达利提供着现金流。宋大明不禁在想，这个吴鹰在寒江市到底害了多少人，自己这次一定要想办法让吴鹰血本无归。 陆离一直在严密的监视者宋大明，宋大明的办公室里和身边都安插了陆离的亲信，他能做的只需要等待，等待吴鹰真正放弃这些生意，或者等待吴鹰意外死亡。受了伤之后的吴鹰少了很多的锐气，陆离想过要完全的取而代之，但是陆离忌惮吴鹰背后的组织。吴鹰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陆离知之甚少。但他知道就算马爷也不敢惹的组织，一定是非常可拍的存在了。关于宋大明嘛，陆离考虑的就简单多了，这种废物只需要看自己心情好不好。心情不好，宋大明就像那个死在江水中的纪寒一样，分分钟消失在阳光下。 当然吴鹰也在密切的关注着宋大明的表现，从公司亲信报过来的消息看，宋大明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而且非常有能力，这倒是出乎吴鹰的预料了。同时吴鹰也在暗自观察着陆离的动向，自从杀掉纪寒后，陆离变了，他变得更加自负和浮夸了。在公司里也是颐指气使，很多吴鹰的老部下被陆离欺负的敢怒不敢言。吴鹰只得暗自感叹，这些年真的没做好好带一带陆离，如果早些让他接触公司的事务，这一切容易的多。但同时吴鹰对陆离有有一些担忧，他担忧这个陆离会有一天对自己下手。 不过吴鹰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狗，真的敢咬自己，也要看看自己背后的组织。吴鹰背后还有一个恐怖的组织，之所以吴鹰能够成立这么大的商业帝国，背后的组织功不可没。吴鹰曾经对陆离简单透露过这个组织，陆离应该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吴鹰终于能够出院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恶梦。梦里的纪寒从江水里跳了出来，他踩着一个漩涡，身上挂满了铁链，像是一个动画片里的角色一样。纪寒满脸是血，眼中也在流着血，他狞笑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纪寒轻轻掀开自己的被子，然后一把掏出了自己心脏，大口的吃了起来。自己只能看着纪寒一边吃着自己的心脏，一边微笑着看着自己。他手上的鲜血流到了白色的被单上，被单和自己慢慢的被染红，最后竟然着起了火。 吴鹰从梦中惊醒过好几次，他不能再等了，所以一出院吴鹰就打给了陆离。 “陆离，带我去看看纪寒的尸体。”吴鹰对着陆离说道。 “义父怎么有闲情雅致看这个，您刚出院，应该回家好好休息才对。江边风大，温度又低，而且沿江的部分有结冰。要不要等几天？”陆离关切的问道。 吴鹰自然是一分钟都不能等了，如果看不见纪寒的尸体，吴鹰的恶梦还要继续。他可不想再梦到那个该死的怪物了。 “不碍事，你带我去就好了。”吴鹰阴沉着脸说道。 陆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义父执意要去，那我就带你去。不过义父，我可不敢保证您一定能看到纪寒的尸体。” “怎么？离儿你什么意思？”吴鹰有些动怒。 “义父您别着急，我的意思是说，纪寒的尸体现在可能只是一堆白骨了。不过您放心，他全身都被我用铁链困住了，一块骨头都掉不了，最起码您能看个完整的骨架。”陆离开心的说着，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纪寒的骨架被吊出水面，暴露在寒江的江面上。 吴鹰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衬：“这个陆离，完全不像话了，如果自己真的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他，恐怕这个时候自己都要遭殃了。”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安放纪寒尸体的地方，那是离陆离大本营不远的一个废弃船厂内，这个废弃的船厂也是英达利集团的资产。吴鹰曾经利用这些船只贩卖过一些违禁品，后来风声紧水路走不通，这个船厂也就废弃了。 那几根铁链被牢牢的绑在了江边一处缆桩上，缆桩的根基深埋于底下，有用混凝土浇灌。每一个缆桩可以拴住几百吨甚至上千吨的大船，所以陆离并不担心纪寒会被冲走。 几个特工开始用一个简易的吊轮向上拉纪寒的尸体，一边拉陆离一边介绍道： “义父，这个可是我在东南亚带回来的好玩意，被这玩意锁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死的会非常的痛苦。他的尸体会被冷水浸泡，江中的生物会慢慢啃噬他，我听说人就算死了也会有灵魂，但是被这个锁骨架锁住的人，最终连魂魄都会消散。”陆离一边得意的介绍，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自从吴鹰将公司的一些事务交给自己会后，陆离慢慢就不那么忌惮吴鹰了。 吴鹰对这些阴损的招数并不感兴趣，对于吴鹰来说，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利益，根本不值得这么做。陆离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那些可怜的死人就是陆离的玩具，那些不符合常规的死法就是陆离的恶作剧，他总是有着这样无聊的爱好。吴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几条铁链。 铁链在慢慢的被吊起，碗口粗的铁脸上沾满了水草和泥巴，慢慢陆离看到水中隐约像是一堆人的头发，他兴奋的对吴鹰说道：“义父，你看纪寒的头发，听说头发不容易腐烂，没想到头发居然没有…….” 其实陆离想说头发并没有被水冲走，但当铁链被吊起更高一些的时候，陆离突然停止了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根越升越高的铁链。 那铁链上空荡荡的，冰冷的铁链吹在寒江冬日的江面上，阳光照过来泛出一阵寒光。陆离惊呆了，吴鹰也看傻了，现场所有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碗口粗的铁链被齐刷刷的切断，那整齐的茬口像是工厂里大型机器切出来的一样。这完全不可能啊，这个地方根本进不来这么大的机器，而且在那个凌晨，只是在那个凌晨短短的时间内才没有人看守，剩余的时间都有人在看守，难道那天凌晨有人带着机器救出了纪寒？ 陆离一直在摇头，一直在摇头，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鹰浑身颤抖的看着陆离，他想说什么，努了努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江边刮来一阵风，那风来的急，嗖的一声就飘了过去，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中一个负责将纪寒尸体放入江中的特工，一边倒退着一边喃喃的说道：“果然有魔鬼，那个人是魔鬼，他跑了。” 陆离也喃喃自语道：“魔鬼？纪寒是魔鬼？”一边说着陆离拔出了枪，一枪打死了那个特工。 听到枪声，吴鹰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他身边几个护卫赶紧包围在了吴鹰的面前，然后质问道：“陆离，你想干什么？” 陆离眼神涣散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就算被人偷走了，那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吴鹰近乎于咆哮的吼道：“你，你，你这个不成事的东西，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都，你都，咳咳~~”吴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身边的人赶紧上前扶住了吴鹰。 陆离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全然不顾吴鹰在怒吼。 “你，你现在给我滚，我要把你逐出英达利，以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吴鹰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对陆离说道。 说完之后，吴鹰在身边几个护卫的搀扶下，快速离开了江边。吴鹰心里清楚，剩下的只有一条路了，而且是很明确的一条路，那就是逃跑。不但要逃跑，还要再逃跑之前快速的把英达利集团的资产变现。吴鹰心里很清楚，要在短时间内做到全部变现，是非常难的事情，但是现在没有其它办法了，总比被那个魔鬼抓到要好，纪寒不死伦纳德的威胁就依然还在，现在找背后的组织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七章 双目失明 吴鹰第一时间来到了公司，见吴鹰康复，整个公司都为之振奋。宋大明心里却多少犯了嘀咕，吴鹰这一出院，对自己的计划是个沉重的打击。宋大明很清楚，以自己的城府想要在无影手里偷鸡，无异于登天。 来不及跟公司的老部下们寒暄，吴鹰第一时间把宋大明叫到了办公室。曾经在这个办公室里无数的人跪倒在自己面前，但是此刻吴鹰居然有一种想下跪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办公桌症了症，然后微笑着对宋大明说道：“大明啊，我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做的非常好。” 听到吴鹰夸自己，宋大明赶紧上前深鞠一躬对吴鹰说道：“吴总，您太夸奖我了，我对公司也刚刚有所了解，最近的工作也无非就是一些统计和分析。” “哦，统计分析什么啊？”吴鹰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温和的对宋大明说道。 “就是公司目前的业务构成和每个业务板块的估值，当然这个估值是为了方便我对公司的发展做出方向判断，毕竟咱们现在不良资产也有很多，例如废弃的矿坑和废船厂等。” 听到宋大明说道矿坑和废船场，吴鹰的内心咯噔一下，这两个地方都成为了吴鹰的恶梦。 “估值，嗯，你做的非常好。公司现在是有很多的业务板块亟待调整，来大明，你坐下。”吴鹰指着自己的办公椅说道。 宋大明看了看那张椅子，又看了看吴鹰，笑着说道：“吴总，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您千万要责罚我，我何德何能敢去做您的位置。” 吴鹰笑了笑说道：“大明，你敢不听我的话吗？” 宋大明犹豫了片刻，迟疑着坐到了吴鹰的办公椅上。 “这就对咯，大明，看来我果然没有选错你，你很有担当。但是老头子今天要跟你说的事情，不是发展公司，而是卖掉公司。” “卖掉公司？”宋大明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是的，老头子这次意外受伤之后，自觉已经行将就木，所以我准备把公司卖掉，然后将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老头子我呢则要安享晚年了。不过呢，大明我既然将这项任务交给你，肯定是有奖励的。对了你说公司现在估值多少？”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市值有800亿，吴总。”宋大明说道。 “还是没有到1000亿啊！”吴鹰感叹道。“不过在寒江市我们也是最大的企业了。现在我希望你能快速的将公司变现，哪怕对半，不三分之一都行。事成之后我会给你1个亿，再送你几套别墅和豪车。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宋大明几乎是傻在了那里，很快他又问道：“吴总，您确定要这样做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鹰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这种不安被宋大明捕捉到了，他心里暗自想道：“吴鹰和陆离废了这么大的周折欺骗自己，不过就是想杀掉纪寒，难道纪寒真的没死？纪寒的能力真的就大到让这些人慌不择路要逃跑？” 宋大明没有敢继续想下去，他赶紧对吴鹰说道：“吴总，按您的吩咐，我现在马上去办。” 吴鹰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剩下宋大明一个人在发呆。 江边的陆离站了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他暴怒道：“吴鹰你这个老王八蛋，我要连你一起杀了。在那个恶魔来找我之前，你要先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居然像扔一个破烂一样，随手就把我扔掉了。我一定要让你们死的很难看，英达利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 陆离有些发疯了，身边的特工脸上无不露出惊骇之色。 一名特工快步从陆离的大本营里走出来，奔向了陆离，他在陆离耳边悄悄说道： “头儿，吴总已经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了宋大明，还要赶快变现，估计吴总是要跑了。” 陆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扭曲成了一团。愤怒和失落在他的内心交织，纪寒尸体的失踪和位置的恐惧也在他心头萦绕，陆离咬着牙说道：“很好，吴鹰这个老贼和宋大明这个蠢贼，一个都不能留。。”说着陆离掏出手枪，抖手就是几枪。几颗子弹打到了缆桩的同一个地方，子弹崩的到处都是。陆离任凭反弹的子弹从自己身边划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笑了起来。 宋大明不知道陆离居然在吴鹰办公室也装了监视器，他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那些奇幻的遭遇也许只能在电影里看到。创业失败的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堕落到去做一个保安，可是谁又能想到一个保安居然能一口气做到寒江市两家大企业的负责人。这台梦幻了，要知道自己曾几何时只能去路边的包子摊，舔着脸去混人家一碗稀粥米汤，可现在自己居然成了这个城市最大的企业负责人，随时可以呼风唤雨。 宋大明不断的思索着这段时间的遭遇，他并没有被这个看似高大上的职位迷惑。虽然他看不清事情的全部，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他该如何利用好这次的机会呢？不管纪寒活着还是死了，他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是扳倒英达利替纪寒报仇。就算纪寒不能原谅自己，也算是自己赎罪了。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他想去找李宝霞。 经历了这段时间一个人深刻的思索之后，他才发现，别墅也好，企业老大也好，公雪也罢，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有李宝霞才是自己真正惦念的人，这些日子没有了李宝霞，宋大明就像是没了家的狗一样。就像当初他迷恋公雪一样，此刻他深深的思念着李宝霞。 “再过一些日子，就能跟李宝霞团聚了，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宝霞，就算是再做回保安，也要让李宝霞开开心心的。”宋大明心里暗暗地想着，就算没有钱，也…….。 突然宋大明想到了什么，蒋蒙两个字跳入了宋大明的脑海中，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吴鹰并不知道蒋蒙真正的身份，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纪寒就是蒋蒙，自己对当日纪寒签字的细节记忆犹新，他突然有了主意。 电话响了，宋大明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拿起了手机。还是公雪，宋大明不知道要怎么对公雪说，想了很久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公雪依然哽咽着，看来公雪真的是以泪洗面，内心无比痛苦。宋大明也动了恻隐之心，他急忙说道：“公总，您不要难过，也许过一段时间纪寒自己就回来了，或许他遭遇了不得已的事情呢？” 公雪哭的更大声了，她一遍哭泣一遍哀求道：“大明，我求求你了，你带我去看看纪寒。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也就放下了。只是现在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想纪寒，我求求你，你能带我去见纪寒吗？” 宋大明知道这个事情无法推脱了，虽然他并不确定纪寒是不是已经死了，不过从吴鹰的不安中宋大明隐约感觉到纪寒可能真的没死，如果纪寒没死的话，那么他非常有可能去了邳头市。想到这里，宋大明对公雪说道：“公总，您放心，纪寒可能真的在邳头市，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肖莉大概的位置。你稍等我两天，我安排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带你一起去，但是你要先保证好身体，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去找纪寒，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你憔悴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公雪听到宋大明答应了，心里舒服了很多。又听到宋大明说纪寒不愿意看到自己憔悴的样子，居然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道：“他真的那么在乎我吗？” 宋大明也不知道纪寒到底在乎什么，或许纪寒心里在乎更多的是肖莉吧。不过宋大明还是安慰道：“纪寒肯定很在乎你，不然怎么会给你注入那么多的资金。对了公总，上次转账时候的文件应该在您那里吧。” 公雪想了想，没有任何怀疑的回答道：“在我这里啊。” 宋大明赶紧说道：“可不可以借给我用一下，里面应该有蒋先生的联系方式，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公雪现在满脑子都是纪寒，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不妥，于是赶紧说道：“你过来拿吧。” 宋大明挂掉电话之后赶紧出发，到了公雪的住所。 盯着监控的陆离看到了，也听到了宋大明的谈话，他恶狠狠的说道：“他妈的，居然没想到是这个废物捣的鬼，没想到啊，我居然忽略了这个废物。看来他还是有点东西，不过很快你就要死了！宋—大---明。”陆离一字一句的说道。 拿完文件的宋大明赶紧回到了办公室，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付吴鹰了。回到办公室的宋大明赶紧找来了法务，迅速拟定了一份合同，那就是吴鹰所有产业的变更合同。由蒋蒙注资300亿，一次性全部收购英达利所有股份，吴鹰会不会识破自己的计划，宋大明不知道。他现在横下一条心，就算死也要试一试。 在整理完合同和资料之后，宋大明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安心的靠在吴鹰的办公椅上，学着吴鹰的样子，眯起了眼睛。 “哐！”的一声，门被踹开了，陆离带着几个恶狠狠的特工走了进来。 “哼，一个废物，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吗？”陆离怒斥道。 宋大明听到陆离的声音，赶紧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结果因为蹦的太猛，一下子撞到了桌角，当时疼得宋大明就蹲在了地上。 陆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要打宋大明。 “住手，你这混账东西，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我让你滚，你又跑来闹事，你把我当空气吗？”在陆离气势汹汹赶到公司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报告了吴鹰。吴鹰迅速赶到了办公室，刚好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陆离赶紧停下手，对吴鹰说道：“义父，就是他，就是这个宋大明，他救走了纪寒。义父您一定要看清这个人啊，他包藏祸心要害咱们啊。” 见吴鹰到来，宋大明赶紧说道：“吴总啊，你可不能听他的，他要杀了我啊。” 吴鹰鼻子哼了一下，脸上狞笑道：“陆离啊陆离，这些年你除了会杀人还会干什么？你以为这种谎话我能信吗？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宋大明救了纪寒，怎么救的？难不成宋大明三头六臂开着切割机从天上飞过去的？你做错了事，现在倒也赖别人，你真是让我心寒！” 陆离想了想，并没敢将自己在吴鹰办公室装监控的事情说出来，他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纪寒现在已经到了寒江市，跟一个叫做肖莉的女人在一起。” 宋大明见吴鹰袒护自己，又听到陆离说道了纪寒和肖莉，心头一紧。于是赶紧打断陆离说道：“吴总，您交给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帮您联系好啦，您还记得那个蒋蒙吗？其实那个蒋蒙不是别人就是我。因为我曾经帮助过蒋先生破解了他夫人的案子，所以蒋先生感激我将基金托付给了我。我这里有所有的文件，吴总您请看。”说着宋大明把那个文件和合同从桌上拿起递给了吴鹰。 吴鹰心头大喜，看来这个宋大明果然不一般。他瞪了陆离一眼说道：“你给我立即滚出这间办公室，否则别逼我不念曾经的父子之情。”说完赶紧翻看起了那份文件。 仔细看了几遍之后，吴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漏洞。文件里面的确写着蒋先生将基金托付给了蒋蒙，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宋大明就是蒋蒙。之前倒是也怀疑过宋大明就是蒋蒙，不然恒泰置业怎么会将那么重要的职务交给宋大明打理。虽然有疑虑，但是吴鹰也来不及思考太多。见陆离满脸怒气的站在那里，当务之急是要先将陆离赶走再做打算。 吴鹰又看向陆离，恶狠狠的说道：“你真要死在我面前，才算甘心吗？离儿！” 一声离儿叫的陆离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陆离虽然无数次想过得到英达利，但吴鹰始终是自己的义父，不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还有知遇之恩。想不到今天吴鹰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陆离默默的跪了下来，对吴英说道：“义父，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帮助，以后您不能看着我结婚生子，集成您的家业了，离儿给你磕头了。” 吴鹰见陆离这般，内心也稍有波澜，他上前去搀扶陆离，一边走一边说道：“离……” 吴鹰甚至都没有把离儿两个字完整的说出来，就见陆离猛地站起，一刀捅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只眼睛上。 陆离继续说道：“您看不到了，义父，因为您已经全瞎了。”说完陆离仰天大笑。 宋大明当时就惊呆了。紧接着门口的护卫听到了吴鹰的惨叫，迅速的跑了进来。很快枪声四起，陆离知道如果现在不赶快走，那么接下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支援过来。他知道吴鹰在这座楼里安排了多少杀手。于是陆离一边打一边撤退，房间里只剩下了吴鹰和宋大明，还有几具尸体。 吴鹰死死的抓住宋大明说道：“来，快叫法务过来，我要签那份合同。”宋大明赶紧叫来了法务，一同来的还有医生。吴鹰已经顾不得治疗自己了，他对法务说道：“拿我的印章来，我要签一份公司转让合同。” 法务、医生还有闻讯赶来的打手见证了这场奇怪的签约仪式，吴鹰的眼睛里还插着一把刀，他居然能够坚持着把合同签完，这太骇人听闻了。 签完合同后吴鹰被匆匆送往了医院，他明白这里一刻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纪寒随时会来，伦纳德和他的那个怪异的女人随时会来，现在加上陆离，他也会随时来杀掉自己。 吴鹰被送走后，宋大明拿好了合同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合同上的双方赫然写着吴鹰、宋大明。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八章 起死复生 走出办公室的宋大明来不及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公雪的住处。 哭了很久的公雪在听到宋大明愿意陪自己去邳头市之后，心里稍微有些安慰。她此刻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浅浅的睡着。宋大明走进房间后，跟正在一旁的公雪母亲打了个招呼之后，立刻对公雪说道： “公总，公总你醒醒，我们现在出发去邳头市！” 公雪睡得很浅，听到宋大明说话，立即姓来过来，她对着宋大明说道：“现在吗？” 宋大明点了点头回答道：“现在，马上。” 公雪没有多问，她赶紧收拾了几间衣服，然后将桌上的化妆品一股脑的倒进了一个袋子里，跟着宋大明走出了小区。 一辆出租车早已等在门口，公雪见是一辆出租车，就对宋大明说道：“可以开我的车。” 宋大明摇摇头，他明白纪寒并没有死，而且陆离也得知了纪寒在邳头市的消息，所以现在一定不能张扬，为了掩人耳目，宋大明打了一辆出租车，并给了出租车1万元的现金。 公雪没有多问，两个人就踏上了去往邳头市的高速路。 当得知伦纳德受伤的消息后，文森特带领詹森和乔伊德一同赶到了寒江市。因为担心吴鹰会追杀他们，他们联系到了当初送纪寒去寒江市的医院院长，章明院长。很快他们就将伦纳德转移到了邳头市。这位章明院长也是伦纳德的一名学生，只是章明院长并不知道来佛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几位世界顶级的专家，以伦纳德80多岁的高龄，是很难坚持活下来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伦纳德也元气大伤，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能够找到纪寒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纳德终于醒了过来，詹森和乔伊德把棋盘搬到了中国，文森特也在一旁看着。 “救出来了吗？”伦纳德虚弱的问道。 一旁的丽莎点了点头说道：“您没有预测错，幸亏我们的消息及时，如果我们晚去一会，那个人恐怕真的要被鱼吃掉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杀人方式，这简直太残忍了。”丽莎想起营救纪寒的场景，内心也起了一些波澜。 “原本我以为他已经彻底死了，没想到一个人被摧残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能活过来。根据我的判断这个人遭受了最起码不低于300v的多次电击，神经遭到了严重破坏。同时他的双臂和全身多处被铁链穿透，失血过多加上水中低温低氧，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多亏了几位教授的精湛手术技术。” “文森特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跟我们的手术并没有太大关系，伦纳德先生说的没有错，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普通人的话可能早就死了。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检查，初步的检查结果还不错，他的大脑里有两套神经系统，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对他进行试验。另外一套的神经系统正在飞速的发展，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它正在完全的取代原来的神经系统，而正是这种神经的重生，让他有了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那就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手术时间咯。”一旁专心下棋的乔伊德头也不回的说道。 文森特点了点头，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需要再耐心的灯一段时间。 “可是为什么要割掉他的耳朵呢？”一旁的丽莎不解的问道。 伦纳德撑住了胳膊，慢慢的立起身子坐了起来，他缓缓的说道：“吴鹰可能自己都没有想道，他们以为割掉纪寒的耳朵就可以消除他身上的能力，其实她们彻底错了。纪寒的耳朵根本就不是能力本身，而是能力的释放出口，我很难理解为什么纪寒的能力被释放出来了，却又不爆发而是甘心情愿被伤害，最终被沉到江中，如果不是丽莎秘密潜入江水中，恐怕再大的超能力也不能让他活下来。” 詹森又赢了，他抬起头看了看乔伊德滑稽的表情，又看了看伦纳德后说道：“这可跟我们之前接触的不太一样嘛，我的伙计，你是说他真的有两套神经系统？” 伦纳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猜测，这位叫做纪寒的年轻人拥有非常不一样的两套神经系统，一套原来的普通人类的神经系统，另外一套神经系统可以让他具备很多的能力，来佛医生一定对他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他慢慢的控制住了另外一套神经系统的生长。当然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偶尔他还是会切换到另外一套神经系统上。” “具体的是什么能力呢？我看过之前的报告，说是可以跟很多的，原本不能与人传递信息的动物、植物。甚至是完全不具备生命的物体进行沟通，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伦纳德点点头说道：“我来中国之前，又将所有的原始数据报告看了一遍。前期的报告中的确是这样的，其实跟万物沟通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果用科学的方式来解读，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是他强大的分析和解读能力，或者他真的可以捕捉到一些常人无法捕捉到的信息。” “那么另外一套神经系统可以让他具备非常强大的力量咯？”乔伊德问道。 “当然，也许这种能力是他本人也无法控制的力量。我想一定是在实验过程中，来佛医生发现了这些事情，才会动了恻隐之心，将纪寒的能力通过耳朵的神经控制了起来。” 说完伦纳德投不感到一阵晕眩，差点倒了下去。 丽莎扶着伦纳德慢慢的躺下，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其实留给伦纳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一点伦纳德本人也非常清楚。 先全力以赴救纪寒吧，然后安排人进行秘密的观察，时机一旦成熟，我们就开始工作。躺下的伦纳德继续说道。 “可是你的身体。”文森特关切的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是行将就木了。”伦纳德慢慢的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 那吴鹰那边怎么处理？文森特又问道。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想等到他觉醒的时候，用不到我们来去处理这种废物。丽莎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苦头吃了。” 可是教授你也受伤了！丽莎说道。 伦纳德摆摆手，“你不觉得着很值得吗？区区两颗子弹罢了，总比我遗憾的自然死亡强的多。” 文森特点点头说道：“也罢。” 纪寒慢慢的苏醒过来，他不敢去想任何的东西，他忍不住想要呕吐，身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但是比起身上清晰可感知的疼痛感来说，大脑里面的的不适让他更加难过，他的大脑里面像是正在举行一场party，里面乱糟糟，像有很多的小人儿在跳舞，歌唱，他们的身躯在大脑里面越变越大，似乎要将整个大脑成爆炸了。 “你好，纪寒先生，身体好一些了吗？”文森特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我不是在江水里吗？我已经死了吗？”纪寒回答道。 文森特笑了笑说道：“不，纪寒先生，你并没有死，你好好的活着呢。” “而且你可以出院了，如果你现在就先走的话。”乔伊德在一旁补充道。 纪寒舒展了一下身子，发现活动自如，他晃动着肩膀，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死？不过我好像丢了什么零件。” 文森特继续笑着说道：“是的，纪寒先生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当然耳朵我们没有找到，或许哪个喜欢你耳朵的天使，将它带走了。不过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是你救了我吗？”纪寒坐了起来继续问道。 文森特犹豫了片刻说道：“是伦纳德教授和丽莎救了你，当然我们也给你做了一个完美的手术。” “伦纳德？”纪寒记不起来自己认识叫伦纳德的人。 “你好，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伦纳德在另外一张病床上说道。 纪寒看向一旁的病床，床上正躺着以为老人，他一眼认出了那个老人。 “那个老先生，你是泰国的那个老先生吗？” 伦纳德翻了翻身，这样他能看纪寒看的更仔细一些。 “是的，我是来佛教授的导师。我知道他跟你相处过很长的时间。你得了一种病，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帮你治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对你进行跟踪观察，有设么问题吗？” “您是来院长的老师？我倒是听来院长说起过有一个奇怪的老师，不过来院长说那个老头是个混蛋。” “哈哈哈”伦纳德笑了起来，“对，很不幸我就是那个混蛋，伦纳德。” 纪寒也笑了起来，接着他说道：“来院长也说我有病，虽然我现在找回了我在山上所有的记忆，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你们能治疗吗？” “当然，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文森特在一旁说道。 “反正我命都是你们救的，有什么不相信的呢？接下来呢，我是不是还要待在这里？”纪寒问道。 “不，你可以随时离开，你现在已经痊愈，当然我们能够随时找到你。”文森特说道。 “好吧，我现在只想去邳头市，去找一个人，请问我们现在在哪里？”纪寒问道。 “邳头市！而且我知道你是要找一个叫肖莉的姑娘吗？” “你们怎么知道？”纪寒诧异的问道。 这是章明教授走了过来，对纪寒说道：“是我救了肖莉，然后把你送到了寒江市。虽然别的事情我忙不到你，但是我可以现在带你去找那位叫肖莉的姑娘。” 纪寒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走了吗？”他没想到自己离肖莉竟然这么近，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快点见到肖莉。 “当然！”文森特和伦纳德异口同声的说道。 紧接着纪寒跟着章明教授走出了病房，搭乘一辆黑色商务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詹森一边看着棋盘，一边说道：“那个追踪芯片可靠吗？” “当然！”文森特和伦纳德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七十九章 反戈一击 肖莉这几天每天都起的很早，她重新开始收拾这个小院子，清理掉很多的枯枝烂叶之后，她又把将整个屋子都清理了一遍，虽然纪寒不会再回来了，但是这里留下了他的气息，谁有能真正拥有谁的全部呢。拥有过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可以的话，肖莉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虽然没有了等待，但也好过绝望。 小路被抓到了黄老三的赌场后，被关到了赌场里面的一间暗室中。这几日黄老三也是债务缠身，自己虽然是赌场的老板，但真正拿大头的是那些保护黄老三的人，这些人就像喝血鬼一样，把黄老三抽的几乎一毛不剩。可是黄老三也没有办法，自己没有任何人脉和关系，能够做这样的事情也全靠自己偶然遇到了某重要部门的贵人，在他的帮助下黄老三才能将这个黑赌场安全的搞下去。 黄老三是个性情中人，他养了一帮打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帮打手全部出马基本可以荡平半个邳头市。不过养这么打手要花费很多钱，平日里黄老三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所以这次情人的意外死亡，让他不但赔了个底朝天，还借了别人几十万才摆平了这个事。 黄老三跟一个情人私会的时候，被这个情人的老公抓了个现行，结果那个情人一时想不开，直接从6楼跳了下去。那家人报警之后死缠着他不放，没办法黄老三只得拿钱来摆平。忙完这个事情回到赌场的黄老三心情坏到了极点。 “三哥，上次欠钱那小子想跑，被我们给抓回来了。幸亏我有个伙计是个网瘾少年，天天泡网吧，发现那小子偷偷买了车票才抓住了他，不然真让这小子跑了。”一个黄毛年轻人看见黄老三进了赌场，赶紧上前向黄老三报告道。 黄老三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帮瘪犊子玩意，除了上网就知道找女人，他妈的不能踢我分担点忧愁，考虑考虑怎么发展赌场吗？” 黄毛搓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说道：“三哥，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干的很好了吗？都没有人敢查咱们。” “放你娘的屁，是他妈的没人敢查咱们，可钱全让这帮喝血鬼拿走了，明天咱们就该倒闭关门了。”黄老三气哼哼的骂道。 黄毛原本是想跟黄老三邀功的，没成想让黄老三臭骂了一顿，讨了个没趣后的黄毛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别他妈装了，赶紧带我去看看哪个王八蛋敢拿了老子的钱逃跑，还没有王法了！” 黄毛赶紧上前几步打开了通往暗室的门，黄老三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暗室里小路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好几天没有吃饭的小路嘴唇干裂，奄奄一息。 “我他娘的当时什么人物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妲己吧保安路老爷啊。”黄老三笑着走到小路面前恶狠狠的讥笑道。 黄毛赶紧掏出烟递给黄老三，开心的炫耀道：“这小子可是被我跟绿毛揍惨了，三哥你再不来，我就弄死他了。” 黄老三接过烟之后，接着给了黄毛一个大嘴巴子。“你娘的，打死他，你来给我钱啊。” 黄毛摸着被打的滚烫的脸，委屈的说道：“他本来就没有钱，我们啥办法都用了，也都调查了。这个保安是真没有钱了。” 黄老三点上烟之后，使劲抽了两口，慢慢的将烟吐到了空中。他抬起头看着那些烟雾在昏暗的等下升腾消散，然后故作深沉的说道：“那就弄死吧，弄死埋到那颗桂花树底下，当肥料。这两年桂花行情好，也算是不浪费资源。” 昏迷中的小路听到黄老三要杀了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对着黄老三说道：“三哥，你别杀我，你饶了我吧，我下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一定能还上欠你的钱。” 黄老三没有理小路，他学着电影里古惑仔抽烟的姿势，一手握着烟烟头向上，另外一致后轻轻地拂过自己已经有些微秃的脑袋，又向空中吐了一口烟。然后深沉的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上帝会保佑你的，你这种烂赌仔更适合当肥料。” 小路早就听闻黄老三的手段，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拿不出钱，黄老三绝对会杀了自己做肥料。思索再三，小路终于还是放弃了内心道德的底线，他一边哭一边说道： “三哥，三哥，我有钱，我有来钱的门路，那个女人，那个刘总要找的女人，我知道他在哪里！” 黄毛上前又要打小路，一来他觉得小路在骗人，二来他生气自己打了小路这么多天，他都没有交代。现在一听要三哥要杀他，就这么干脆交代了？ 黄老三想了想，示意小路停下。他使劲的嘬了一口烟，那烟已经燃到烟屁股了。再潇洒的扔掉烟屁股，吐了口心满意足的烟圈之后，黄老三笑着问道： “那个女人，你是说一年前消失的那个舞女？” 黄老三心中有了主意，他当然知道刘戈的这件事情，只不过自己的这点产业实在上不了台面，一直想巴结刘戈却没有机会。 怕死的小路喊道：“三哥，只要能让我见刘总，我就能拿到那30万。只有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黄老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假装同意小路说道：“好，把消息告诉我，然后我就放你走。” 小路哪里敢对黄老三说，他继续说道：“我欠你们20万，我去告诉刘戈，我就有30万，让我自己去跟刘总说吧。” 黄老三啪一个大嘴巴子抽到了小路的脸上：“你他妈的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原来是20万，不过因为你想跑，浪费了老子很多的人力和时间，算你便宜点，10万块吧，加起来也有30万了，你同意吗？” 说着黄老三从一旁的墙边抄起了一根棒球棍在小路头上比划着。 “我不同意。”小路斩钉截铁的说道。 “很--好，不同意是吧。”黄老三一棍子把小路打晕过去。“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 两桶水浇到小路头上之后，醒来的小路放弃了一切的抵抗，他将所有的事情交代给了黄老三。 黄老三赶紧派人去了那个小院，果然见到了肖莉。通完电话后，黄毛说道，；老板要不要放了这个小子。 黄老三狞笑道：“放了他，你不觉得他会到处乱说吗？弄死多干脆，做肥料。” 黄老三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亲自到了刘戈的公司。听到赌场老板来拜见自己，刘戈仔细的想了想，便问道：“这个黄老三是什么东西？” “刘总，这个牛鼻是个小混混，自己搞了个黑赌场，平日里竟干一些做局害人的勾当。之前一直想结交您，但是都让我给挡了回去。”助理说道。 “还是我的粉丝嘛。哈哈” “当然，您的粉丝众多，男女通吃。” “嗯，不错。对了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就敢来见我。要是些金银翡翠的你就直接赶走，老子这些东西多的都没地方扔了。” “他说他有个消息，是关于一个舞女的消息。” 刘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哦，舞女？难道是那个肖莉没死又回来了，我还正想她呢。” “要不要我把他请进来？” “算了，让他等着吧，今晚我带他去妲己吧，到时候再说。我一会要去做一个访谈节目。” 访谈节目是现场直播的，刘戈在一所大学做慈善捐助，刘戈讲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靠着努力成功的，谈起那些心酸的往事，刘戈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现场也有很多学生留下了眼泪。 刘戈鼓励大家要努力学习，报效社会。守住自己内心的良知和道德，用爱去感化生活中的一切。 做完报告后，刘戈带着黄老三来到了妲己吧，为了撑场面，黄老三把自己全部的虾兵蟹将都带来了，摆出了一副投诚的姿态。 “我这里有很多的舞女，你想要哪一个？”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了那个肖莉，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哦，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要不要我直接带人把她带过来？” 刘戈哈哈大笑道：“非常好。来人拿50万给黄老板。” 黄老三赶紧低下头说道：“不敢，不敢，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能够孝敬您，哪能拿你钱呢。” “很好，懂事。你那个小黑场子以后就不要搞了，我2000万入股，拿出一栋楼来，要搞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搞嘛。” 黄老三差点没给刘戈跪下，赶紧招呼自己的小弟道：赶紧来，赶紧把那个女人带来。 没多少时间肖莉就被带到了妲己吧，那个她熟悉的地方。酒吧经理就在门口的位置，他看见肖莉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道，人在二楼，请吧。 然后酒吧经理同步的走上前，对刘戈说道：“刘总，今天要不要暂停营业一天。”刘戈微微一笑，好，那就暂停营业，我的这位黄老板好兄弟留下，今晚现场其它的所有女人你尽情享受。 刘戈深情的看着肖莉，“乖乖你受了多少委屈，刘戈轻轻的舔舐着肖莉脸上的伤疤。” 肖莉没有反抗，慢慢的当着刘戈的面换上了刘戈扔过来的舞女服。刘戈现在恨不能立即吃掉肖莉了，但是他还是慢慢的喝着酒，他发现自己居然深深的迷上了肖莉。 肖莉跳着舞，摇摇摆摆，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一根鞭子。刘戈一鞭子抽到了肖莉的身上，顿时身上就留下了长长一条红色痕迹。 一曲终了肖莉喝了一杯酒，然后兀自跳到了第二首歌，继续跳了下去。她有多久没有感受了，曾经她只是个有着舞蹈梦的舞女，她努力的转赚钱，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再去参加一次舞蹈大赛，她能够拿出钱来走后门，虽然她并不想那么做，可是只要能够成功又算得了什么呢？就这样肖莉一直忘我的跳着舞。 纪寒到达那个小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些刚刚擦干净的房间里，还有肖莉的气味，纪寒闭上眼睛，感受到了肖莉的味道。慢慢的他走出房间，顺着那个气味慢慢的向黑夜里走去，很快纪寒就来到了妲己吧的门口，那里面此刻正播放着悠扬的歌曲。 其实刘戈的身体因为胡乱搞，早已经非常差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不行的时候，就开始变态起来。他不断的抽打着肖莉的身体，这让他有了一阵有一阵的快感，这种快感让刘戈兴奋的颤抖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肖莉，他要看着肖莉尖叫疼痛。 纪寒走进妲己酒吧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肖莉的身上。 纪寒用微小的声音说道：“肖莉” 所有人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纪寒又用更大的声音说道：“肖莉！我来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纪寒。 肖莉也看到了纪寒，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设想过无数次再见到纪寒时的场景，她没有想到是今天这样的场景，原本她想与刘戈拼死一搏，今晚就死在这里了。 黄老三见有人来砸场子，自己可要表现一下了，迅速的示意两个兄弟走上前，结果那两个兄弟像见了鬼一样，上前走了两步之后，痴痴的呆在那里了。 刘戈身边的打手，抄起家伙就要上，刘戈示意他们停下来他想给黄老三一个表现的机会，黄老三哪里看不出来刘戈这是在考验自己，连续两脚踢到那两个人的身上，吼了一声，废物。 他一下子拔出了匕首冲了上去，一刀刺向了纪寒。纪寒只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眼睛看着肖莉，眼中无限的温柔，他只想一直这样看着肖莉。 当黄老三的匕首伸到纪寒的脸前的时候，纪寒只是轻轻地抬手捏住了牛逼的手腕，然后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匕首掉到了地上，一同掉到地上的还有黄老三的那只手，那只手被齐刷刷的扭断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戈身旁的彪形大汉早已按捺不住了，当他举起手上的棍子的时候，纪寒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个彪形大汉像着了魔一样怒起，一棍子就打到了刘戈头上。顿时刘戈的头就被打开了，鲜血一下子溅了出来。然后那名大汉像疯了一样，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在刘戈头上，活活的将刘戈打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所有人想逃跑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像是有一个声音在他们耳朵说道：“杀把，一个都不留。” 所有人都像僵尸一样，默默的掏出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慢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纪寒伸出手，将舞台上的肖莉抱了下来，他依然是眼中温柔的看着肖莉。然后他抱着肖莉慢慢的走出了妲己吧，肖莉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顺便拉住了那个经理，纪寒对他笑了笑，他浑身哆嗦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一幕，他跟着纪寒和肖莉走出了妲己吧。然后关上了门。 第二天警方到达现场时候，已经是惨不忍睹的场面，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场的尸体几乎美誉一句是完整的，那些残缺不全的肢体被扔的到处都是，让警方最终拼凑起刘戈尸体的时候，几乎已经分不清那一块是完整的了。 酒吧经理被带到警局的时候，只是简答的交代了当时的情况。刘戈跟黄老三因为意见不和就进行了武斗，最终导致所有人都死了。因为案情严重，但又没有实际的证据，经过商量很快就平息了这场案件，定性为械斗。酒吧经理也被判刑5年，但又怎么样呢，在监狱中的他想起当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能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八十章 全军出击 出租车快速行驶在通往邳头市的高速路上。宋大明没有说话，他手里握着那份合同，眼睛盯着后视镜。公雪也没有说话，她有些木然的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出租车司机在喝完车上最后一罐红牛之后，车上的仪表盘也显示很快没有油了。此时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4个半小时。 “前面有个服务区，我需要去加油。”司机转头看了看副驾驶的宋大明。 宋大明似乎没有听到，出租车司机又说了一遍。“需要到服务区加油了。” 宋大明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后面有辆银灰色越野车，是不是从我们上高速就一直跟着我们？” 出租车司机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种天气，看不太清，不过一会我可以稍微注意一下。” 说着车子拐进了服务区。 宋大明站在车边抽着烟，公雪依然是木然的坐在车里，神经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 “来，喝点饮料。”出租车司机拎了一大堆咖啡、红酒和瓶装水回来了。 宋大明拿了一瓶水递给了后座上的公雪，自己则拿了一瓶红牛，咖啡这个东西一直都喝不惯。 很快出租车又拐到了主路上，飞快的向邳头市开去。 一辆越野车上，一名特工已经将目前的位置和出租车上的情况报告给了陆离。刚逃回自己秘密基地的陆离。正式跟吴鹰交恶之后，现在他已经无所顾忌了。 陆离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他一件件的欣赏着那些战利品，那些让自己沉浸于杀戮快感的战利品一件件的摆在那里。曾几何时这写东西让他有了战无不胜的错觉，知道遇到纪寒，这一切都变了。他变得犹豫，变得鲁莽，变得逐渐不受控制。 “飞机准备好了吗？”陆离问道。 一旁的特工赶紧上前回答道：“已经准备好了，上次飞行的时间大约3小时，这次时间可能会稍微久一些，天气稍微差一些。” 根据消息，公雪他们到达邳头市还需要接近五个小时，3个多小时的话，时间比较充裕。陆离看了看时间说道：“足够了，所有人集结，我是说所有人！” 一旁的特工赶紧走出了房间。 陆离把几个遥控炸弹分别放在了房间的几个角落里，然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遍房间里的战利品，才关上了门。 陆离所剩的所有精兵强将全都在这里集结了，对于陆离来说，这一战是背水一战了，没有任何撤退可言。 轰隆的飞机起飞声音顺着旋转的气流升到了高空，陆地上逐渐安静起来，蜘蛛动了动身子，刚准备结网。 “咚~” “咚~” “咚~” …….。几声巨响之后，陆离的秘密基地炸成了粉末。 陆离把怀里的榴弹炮轻轻抚摸着，管你，一炮解忧愁，就算你是恶魔，不也是血肉之躯么，老子今天就要把你炸掉。这次去邳头市如果不能杀死纪寒，自己绝对也不会活着离开，他做好了搏命的准备了。 飞机上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枪，他们看着地面上逐渐消失的火光，一个个面色冷峻。 直升飞机盘旋升起，然后转头向北驶向了邳头市。 当天晚上纪寒带着肖莉走出妲己吧后，并没有回到那个小院。他们明白用不了多久刘戈的人就会到达那里，倒不是怕什么，只是纪寒并不想让肖莉在受那些苍蝇蚊子的打扰了。他们打了一辆车租车，车很快到达了眉山的那间民宿里。 北方的民宿淡旺季非常明显，一到了这个季节，民宿就成了半停业的状态。连老板都到南方过冬了，民宿里只剩下一个前台、一个保洁和一个厨师。纪寒挑选了靠近溪边的那间房，住了进去。 纪寒坐在一把椅子上，而肖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肖莉看着纪寒，纪寒看着肖莉，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一言不发。肖莉的眼睛一笑就弯起来，像月牙儿那样美。 过了不知道多久，纪寒说道：“不想问我去了哪里吗？” 肖莉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还是一脸幸福喜悦的看着纪寒。 纪寒也笑了笑，他继续说道：“我回来了。” 肖莉微笑着使劲的点了点头，弯弯的月牙里掉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纪寒上前抱住了肖莉，肖莉擦了擦眼泪仰望着纪寒，又笑了起来。 凌晨的时候，邳头市下起了大雪，很快大雪就覆盖了这座城市。7点多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交通几乎陷入了瘫痪，好在是周末，很多早起的人被动员起来，开始清理道路。 幸运的是出租车赶在高速口封路之前到达了邳头市，出租车司机使劲揉了揉眼睛对宋大明说道：“大哥，咱们到了，有两个事我得跟您说。第一剩余的钱你该给我了，说好了一到邳头市，您就付钱的。”说完司机听了下来看着宋大明。 宋大明从包里拿出了剩余的钱刚要递给出租车司机，忽然顿住了，他问道：“你说的第二个事是什么？” 司机刚要接过钱，见宋大明顿住了，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位大哥，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我看这雪越下越大，我得赶紧往回走，不然封路我就走不了了。” 宋大明觉察出了出租车司机的异常，把钱又放回了包里，淡淡的说道：“这还没到市区呢，到了市区再说吧。” 出租车司机犹豫了一会说道：“这样吧大哥，剩下的钱我不要了，你们下车吧。” 宋大明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视镜说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吧。”说着宋大明把剩余的钱从包里掏了出来，放到了副驾驶的手掏箱里。 出租车司机见宋大明这般干脆，也没有再犹豫，他降低了声音说道：“后面有辆车，已经跟踪了咱们一路了，从服务区出来之后，我注意观察了。期间有好几次我降速他们也降速，我提速他们也提速，很明显是跟踪我们的。我在想你们花这么多钱让我送你们，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家里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总不能为了点钱摊上事吧。” 宋大明看了看后排座上瞪大眼睛有些害怕的公雪，淡淡的说道：“你想多了，不过是些家庭琐事。”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只顾着开车，也没怎么注意公雪，方才宋大明说话的时候，他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看公雪，又看了看宋大明。毕竟是出租车行业老司机，他见得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情也不少了，很快他心中便有了判断，接着发动了车子。 “大哥，您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继续走，今天我也不走了，就在邳头市歇一天。回头我走国道回去就是，邳头市嘛，我多少还熟一些，我媳妇就是这里人，所以你说去哪里都不用导航的。” 宋大明沉思了片刻说道：“那这样最好不过了，到了我再给你加两千，算是误工费了。” “得嘞，您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宋大明琢磨了一会说道：“邳头市有没有什么好的夜总会酒吧啊？” 出租车司机乐了，他有些不解的问道：“您这么大老远跑邳头市逛酒吧？咱们寒江市什么样的酒吧没有，再说了这个点酒吧和夜总会也不开门啊。” 宋大明当然知道这些，不过在他的记忆里，那个邳头市早餐店里得到的消息，肖莉就住在酒吧附近。 出租车司机拿起手机看了看，继续说道：“您还别说，酒吧这会虽然不营业，可是够热闹的。” 宋大明当作闲聊问道：“怎么说？一大早有什么热闹。” 出租车司机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把手机拿到宋大明的眼前说道：“您看看，听说昨晚两帮人在酒吧火拼，场面据说特别惨。” 宋大明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突然问道：“死的这个刘总是不是叫刘戈，房地产产大佬？” 出租车司机答道：“是啊，我小舅子就在他们公司呢，看来大哥经常来邳头市啊。” 宋大明苦笑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宋大明又从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递给了出租车司机。 “大哥，您可太场面了，场面人啊。我现在就问，您想知道些什么？”出租车司机喜出望外。 “随便吧，打听打听认不认识一个肖莉的舞女。宋大明漫不经心的说道。后排座上的公雪听到舞女两个字的时候，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宋大明。 “舞女？你是说纪寒跟一个舞女在一起？”公雪觉得有些委屈，眼睛巴巴的看着宋大明。 宋大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公雪，敷衍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或许吧。”说完宋大明看着窗外的纷纷飘落的雪，天色更加阴沉了。 公雪默不作声的又靠在了后排座的靠背上，她已经被那些胡思乱想的事情折磨的筋疲力尽了。 不多时，打完电话的出租车司机回到了车上，他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事还真让你问着了，据说昨天刘总找到了那个舞女，可不知道怎么了，昨晚就出了事。那个舞女也下落不明了，我拿小舅子还在他们家小院门口堵着呢，你可别乱讲啊。要说人有钱了可千万别去那种地方，都没什么好下场。” 宋大明连忙问道：“有没有提到一个男人，很年轻，对了没有耳朵。” 出租车司机摇了摇头说道：“没说有什么没耳朵的男人啊。” 公雪像是触了电一样，一把抓住了宋大明说道：“你再说一遍，宋大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没有耳朵了，你给我说清楚。”一边抓着宋大明，公雪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宋大明见自己说漏了嘴，也就不再隐瞒了，他长叹一声说道：“公总，这些事我没有办法跟你一下子说清楚，如果有机会我会慢慢跟你讲述。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纪寒是不是还活着，也许纪寒已经死了，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纪寒应该还活着。” “死了？活着，怎么会，到底怎么了……”公雪松开了宋大明的手臂，喃喃自语的说道。 宋大明又叹了一口气，把那份合同递给公雪后说道：“一言难尽，这是英达利全部股份的转让合同，现在英达利集团所有的股份都已经在我名下了，我已经写了一份委托书，如果我出事了所有的资产都交给公总您来处置。当然请您务必照顾好我的老婆。” 这下子轮到出租车司机赶到惊讶了，他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到了英达利和股份的事情，他惊讶的说道：“您是英达利的老板？” 宋大明看了看司机说道：“算是吧，刚刚转让完，还没办理交接呢。”说完宋大明又转头对公雪说道：“目前的情况是陆离已经盯上了我们，可能会对纪寒不利，所以我们现在要分开。等会我直接下车，让司机师傅带你回寒江市。” 出租车司机快要哭出来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大哥，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寒江市的那个鬼见愁陆离吗？大哥你这是要搞死我啊。” 公雪也哭起来，她发了疯一样死死的抓住了宋大明的胳膊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见纪寒。” 这时司机的手正准备拉开车门，他打算逃跑。因为他不想因为这点钱死在这里，在寒江市陆离就像是一个传说，坊间关于陆离吃人的段子可不少，出租车司机当然知道。 宋大明挣脱开公雪的手臂，迅速从包里拿出了一支枪，他将枪口对准了出租车司机，用近乎于咆哮的声音对出租车司机喊道：“如果你敢下车，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另外就算你现在走了，陆离也不会放过你。” 一时间车内局促狭窄的空间内，空气突然凝固了。公雪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宋大明，她突然意识到危险真的来临了，而那个司机也吓的哆嗦起来，他慢慢的关上了车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大明收起了枪淡淡的说道：“咱们去眉山，先把公总安顿好，然后司机师傅你带我引开他们，随便找个偏远的地方，放下我之后你就直接开车走人。听我的你会没事的。” 出租车司机颤巍巍的打着了火，车子开向了眉山。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八十一章 终成恶魔 通往眉山的道路刚刚被清扫完，立即又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出租车司机小心翼翼的将车子开到了听客溪民宿的门口。宋大明拔掉了出租车司机的钥匙后，对他说道：“等我一会，我安排好马上出来。”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看着宋大明扶着有些颤抖，表情木然的公雪走进了民宿的大堂。 在确认宋大明看不到自己后，出租车司机赶紧掏出了后备箱备用的钥匙，发动起车子飞快的向山下驶去。他已经顾不上危险了，还有比待在这里更危险的事情吗？ 等到宋大明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赶紧追出来后，出租车早已经跑的无影踪了。宋大明跺着脚骂道：“真他吗的贼，大意了！”说完扔掉了那把车钥匙。 扔完钥匙后，宋大明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越野车，心里暗想道：“也罢，就算今天命丧于此，至少也引开了陆离寻找纪寒的视线。”他不知道的是，纪寒早已经在这里了。 这个时间大堂经理懒洋洋的给公雪做好了住宿登记，然后对宋大明说道：“暂时不能够提供早餐，因为大雪的缘故，厨师和保洁要等到下午才能过来。如果饿的话，房间里有泡面先对付一下。需要热水的话，可以到厨房的热水间自己打。”说完将房卡递给了宋大明。 一夜的奔波，公雪的确饿了，只不过比起饥饿，纪寒更让自己感觉到痛苦。宋大明心里虽然十分着急，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帮公雪安排好住处。 安排完之后，宋大明从大堂的另一端绕到了门口的隐蔽处，那辆越野车上的人已经走了下来，一个在打着电话，另外一个正在抽烟。宋大明握了握手里的枪，把心一横就打算上前拼命。 这是天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一辆军用武装直升机盘旋着飞了过来。宋大明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躲了起来。越野车旁的两个人在听到飞机响声之后，从车上拿出了枪向门口走了过来。 纪寒还在熟睡，头疼欲裂的他昨晚几乎整晚都没有睡觉，临近天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肖莉一直在纪寒的身边，她握着纪寒的手，好像生怕纪寒跑了一样。一晚上肖莉都用宠溺的眼神看着纪寒，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寒去了那里，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叫公雪的女人结婚，而是回到了邳头市。昨晚发生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经历了这么久的分别之后，这一切对肖莉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只想守着纪寒，哪怕多一秒钟也行，未来会怎样，她完全不知道，就算下一秒死去，肖莉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外面响起了飞机的轰隆隆的声音，肖莉担心纪寒会睡不好，赶紧披上纪寒的衣服，走到院子里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公雪刚打完热水准备回房间泡面，她也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从热水房里走了出来。 飞机盘旋着正在降落，陆离对这里并不陌生，就在一年多之前，他曾经在这里降落过。唯一不同的是院子中央多了一个游泳池，所以并不适合武装直升机降落。 “不好降落，头儿。”飞机驾驶员说道。 “要不要观察一下，刚才他们报告说并没有发现纪寒的身影，有可能是宋大明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陆离眼神坚定的说道：“他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说完陆离又转头看向驾驶员说道：“为什么不能降落？” 驾驶员回答道：“空间不够，地面不平，如果强行降落的话，飞机容易坠毁，更严重的可能会爆炸。” 陆离哈哈大笑道：“那就降的再低一点，保证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在射程之内。就算今天飞机坠毁，我也要炸死他们。” 所有人都神情肃穆，他们知道，今天陆离是奔着拼命来的。 “头，有个女人出来了，好像，好像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一名特工拿着望远镜看着院子的情况。于此同时门外的两个人几乎要走到门口了。 “降低飞机高度，所有出现在射程里的人，格杀勿论！陆离狞笑着命令道。 飞机继续降低，距离屋顶的高度也不过10米的距离，飞机慢慢的固定的飞在半空中。 房檐下的公雪还没有看到飞机，但是她先看到了肖莉。她惊叫了一声，水壶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声音。这时肖莉也看到了公雪，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彼此惊讶的看着对方，一瞬间两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呆在了原地。 “哐哐哐” “啾~啾~” “噗噗” 天空的ak连开三枪打到了肖莉的身上，肖莉晃了晃身子倒在了泳池的边上。她的眼睛依然看着公雪，只是从惊讶变成了微微的笑意。 门口的宋大明连发两枪，分别击中了一个人的头部和另外一个人的胸部。从来没有开过枪的宋大明，第一次的射击近乎于完美。只不过当他从隐蔽处走出来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被击中胸部的人手里装着消音的枪响了，一颗子弹打进了宋大明的大腿里，另外一颗子弹打中了宋大明的左肩上，瞬间宋大明倒在了地上。 公雪尖叫了起来，纪寒从睡梦中惊醒，他听到了公雪声音，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喊了三声：“公雪、公雪、公雪。” 虽然直升机的声音非常大，但纪寒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院子里响起。 公雪听到了纪寒的声音，宋大明也听到了纪寒的声音，飞机上的陆离隐约也听到了纪寒的声音。 飞机上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陆离命令道：“机枪手，给我射击，所有能看到的人，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一瞬间机关枪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子弹打在屋檐上，玻璃上，水池里……，听到枪声跑出来的大堂经理也不幸被一颗子弹击中，瞬间倒下。 有一些茅草顶的房子冒出了烟，然后慢慢的出现了小火苗。 宋大明忍着疼痛对着刚才开枪的那名特工补了一枪，然后用尽力气向院子里爬去。 “继续下降，所有人准备速降。”陆离命令道。 枪声停止了，飞机继续下降，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 飞机的速降绳和云梯从直升机的两侧被抛了出来，在飞机下降到里房顶约3米左右的时候，一道身影嗖的从房顶窜了出去，一把抓住了云梯，并用极其快的速度爬到了直升机上。 飞机上的所有人正将枪支弹药固定到身上准备速降，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还没等所有人看清楚来人是谁，几名前排的特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经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执行过多次任务的特工，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道身影划过，然后喉头一缩鲜血就从脖子里流了出来。 坐在驾驶员一侧的陆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顺手抄起身边的霰弹枪，嘭嘭两枪就打到了那道身影的身上。霰弹枪近距离的威力巨大，那道身影瞬间就被轰掉了一直手臂。但是那道身影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又迅速的杀掉几个特工。 陆离又开了第三枪，这次他看准了来人是一个女人，而且他迅速的想起来自己曾在吴鹰办公室的监控里看到过，就是这个女人弄瞎了吴鹰的第一只眼睛。陆离果断的对着那个女人的头部开了一枪。 “嘭”的一声，那个女人被轰掉了半个脑袋，霰弹枪巨大的威力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里显露无疑，一同被轰死的还有陆离收下的两名特工。来人就是奉命前来保护纪寒的丽莎，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许她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纪寒。 纪寒到院子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公雪，他茫然的对着公雪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到了泳池边倒在血泊的肖莉。 纪寒没有看直升机，只是慢慢的走到肖莉的身边，他温柔的抱起了肖莉， 纪寒的脸开始扭曲，他温柔的将身体伏在肖莉的尸体上，浑身微微的颤抖着，那种颤抖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我曾经想过，让所有的仇恨远去。让遗忘旋转，化成一个吞噬过往的旋涡。我不与命运抗争，我只想回到你的身边，放弃所有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可这一切并不如我所愿，他们还是找到了我，我没有给你带来幸福，却给你带来了死亡。 我即将沉入黑暗之中，那些镶嵌在道德桂冠上的善良，早已被愚蠢的人用欲望剥夺，只剩下黯淡无光的空壳。我曾经与魔鬼定下契约，而我回到了你的身边，魔鬼的身影一步步在逼近，他在呼唤着我履行契约。 我要将那愤怒撕碎，我的理智将在刀锋上开除复仇的花朵。那些沾血的双手上，将捧起自己的头颅端详，审判他们的不是我，是他们曾经种下的累累恶果。 房顶的火已经烧了起来，火势慢慢蔓延到周边房屋，越烧越大。 纪寒轻轻地放下了肖莉，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向公雪走去。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即将成魔的心智，将吓得面色苍白的公雪抱起，然后又将已经爬到院子里的宋大明搀起，将他们带到了那间靠近溪边的小屋。 宋大明努力的冲着纪寒笑了笑说道：“纪寒，对不起。”公雪则是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恐惧，解脱还是愤恨？ 纪寒没有回答，他的面部更加扭曲了，他似乎正在抗争者什么。走到房间之后纪寒将床边的桌子掀起扔到一边，然后用力的对着地面跺了一脚，地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大坑，像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山洞。 看着窗外的大火和面色恐怖的纪寒，宋大明没有继续说话。他用力的钻进了那个山洞，公雪回头看了看纪寒，也钻进了山洞。 “再见了，公雪。” “再见，大明哥。”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八十二章 光怪陆离 大火快速燃烧起来，从一个房间到另外一个房间，很快形成了一个大火圈，整个院子已经完全被火包围了。 大火迅速吞噬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所有的万物都像是尚未涂抹的画板，而火带着它红色、橙色、黄色的画笔，在昏黑的天空下，在雪地里肆意的创作着它的艺术。那画板上黑色的天空下，大槐树已经燃烧起来，那些红色的小火苗跳跃在干枯的枝丫上，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像是一串串小的鞭炮炸裂。大槐树的树干缓慢的燃烧着，冒出了很多的浓烟。 木制的连廊正吐着小火舌，闪着刺眼的光亮，一些已经燃尽的横木被风轻轻一吹，红色的余烬就轻盈的飘到空中与那些纷纷落下的雪拥抱在了一起，盘旋着像个顽皮嬉闹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水滴滴落。 黑色、红色、白色、黄色、橙色混合到了一起，院子像是正在举行一场光怪陆离的party，睡也说不上来，火到底是来自上天神的能量还是来自地狱魔鬼的把戏。 天色越来越暗，雪越下越大，火势越来越凶猛。 丽莎的尸体被从直升机上扔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天空愈发黑暗，暴雪纷纷的从天而降。几乎所有的光亮都被吞没，陆离和他还的十几名特工小组成员降到了地面上。还没有正式开始战斗，陆离就损失了近乎一半的人员。被轰掉半个脑袋的丽莎，一滴血都没有流，她伤口处还隐约的发出一些光亮。在接近陆地的那一刻，所有身经百战的特工小组成员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绵无力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 借着火光，纪寒回到了院子，他无视对面几米处早已摆好的人和武器。 被他俯下身子，温柔的用手轻轻擦拭着肖莉脸上的血迹和污泥。擦拭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将肖莉抱起然后对着陆离笑了笑。肖莉死了，那囚禁恶魔的枷锁也碎了一地，他所有的善良都将被抛上天空，变得像纷纷落下的雪一样零碎。 肖莉的尸体冰冷，纪寒的全身滚烫，那莫名迸发出来的力量正肆意的被释放出来。他想停下来，可是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纪寒身脑子里挣扎的意念越来越虚幻，直到消融进空气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面的陆离和那些特工眼睛里没有了一切，除了纪寒依然还存在的鲜活的生命。 “你们一定希望我已经死掉了，对吗？”一股声音冷冰冰的想起、 “可是你并没有死，而且不止一次。”陆离手里握紧了霰弹枪。 “我倒是宁愿我已经死去了，那么今天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纪寒看着肖莉的尸体说道。 “现在也不迟，我这么多兄弟送你上路，你应该感觉很荣幸。”所有人把枪举了起来，对准了纪寒。 纪寒看了一眼对面的特工和陆离，仰天大笑道：“这么说，还要算上上次矿坑的那些人吧。” 纪寒的声音顿了顿，嘲讽道：“人真的很奇怪，总是要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去做原本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难道这一切只是为了一种不满的情绪？。” 陆离上前一步说道：“我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不过你很快就可以跟你身边的女人相聚了，我帮帮你，你们在地狱里有太多的时间扯这些不疼不痒的话题了。” “地狱？你不觉得你已经在地狱里了吗？”纪寒的声音更冷了。 纪寒的身体溢散出黑色的气息，那气息在火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围绕在纪寒的身边。那黑色的气息很快消散在空气中，然后迅速融入那些已经烧焦树木和覆盖着雪的大地上，在黑暗深处，依然埋着鲜活的根系。它们充满力量，无时无刻不迸发生机。所有的枯萎干枯和枝繁叶茂都只不过是人们看到的表象，那深埋于黑暗中力量即将破土而出，魔鬼的召唤已经响起……. 陆离也哈哈大笑道：“地狱！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地狱。你知道别人怎么称呼我吗？鬼见愁，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纪寒，不过我要送你上路了。” 纪寒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对陆离说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希望你把握机会。” 陆离彻底怒了，往后退了一步，他大声命令道：“全火力射击！”说完陆离有些讽刺的看着纪寒，任你魔鬼降临，也不过血肉之躯。陆离原本不想这么便宜纪寒，因为这种死法太简单，不过他不想再有任何的失误了，就算今天把命搭上，也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失误了。 雪依然在下，地上的树木发出炸裂的声音，几根廊檐的横梁被烧毁，上面的砖瓦掉掉在了地上。除之之外一片安静，陆离没有下达第二遍命令，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所有的特工都已经停止了呼吸。那些从地底冒出来的树根，蜿蜒缠绕在他们的身上，像是一只只温柔的手从他们身上拂过，慢慢的爬在他们的脚上，腿上，身上和头上。所有特工都盯着纪寒，没有人意识到那些从地底涌出来的根系已经将他们死死缠绕。当根系穿透他们身上的衣服，穿过防弹衣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察觉。就在陆离撤回去那一瞬间那些根系已经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没有人哀嚎，也没有人呻吟，甚至他们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只不过他们已经无法再扣动扳机了。 陆离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像是突然凝固了一样。陆离的大脑像是塞满了什么，涨的厉害。他看着那些继续生长的根系，从特工的身体里，从他们的耳朵里，眼睛里，从身体的各个部分冒出来，带着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很快那些鲜血就消失不见，像是成为了大地的养分，被快速吸收掉。陆离又看了看那棵已经燃烧的大槐树。那棵大槐树没有了树叶，高高的耸立着，直指漆黑的云团，尖而参差不齐的顶端又细又长。一阵风吹过，那些小火苗像是长出了翅膀，四散开来，大股青铜色的浓烟正在树干上升起，很快那棵大槐树就将燃烧殆尽。 陆离扔掉了手中的霰弹枪，他意识到这就是地狱了。在这个地狱里，他和所有人都没有出路，甚至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特工已经开始燃烧了，包括那些根系。新鲜的树根被烧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呻吟，陆离的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被火烤的皱缩，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肖莉的尸体慢慢的升起，在半空中，她像是沉睡了的冰雪女王爱莎。天空中的小雪花在她身边飞舞，时而随着火势盘旋升起，时而摇曳着缓缓落下。那些雪花在火种慢慢的融化，变成水滴融进了大地。肖莉的四周慢慢起了大火，纪寒望着肖莉渐渐地消失在大雪中。 风开始在林间嘶吼，院子里到处是烧焦了的尸体和树木的味道，天色虽然昏暗，但冲天的火光把院子照的透亮，风呼呼刮的声音就像有人在求饶，声声凄厉。这样的死法是难以形容的，因为火是从外往里烧的，最后死去的是大脑和心脏，他们终将被烧得失去作用。 陆离的眼神迷离，他已经丧失了站起来的能力。他的脑子里满是尖叫和哀嚎，他不想祈求原谅。他在火中傻傻的笑着，嘴里一直重复着说道：“好好玩，我也要成为魔鬼。好好玩…….。” 纪寒没有理会陆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肖莉消失在半空中，那些飘落的雪花夹杂着飘舞的灰，慢慢的落在纪寒的身上。当半空中的火漫漫燃尽的时候，纪寒伸出手将空中飘浮的灰色雪花接住，然后放到怀里。那如月牙儿般的微笑恍若还在，仿佛旧的时光从来不曾离去，它们重新流了回来，来佛教授刚从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走出来，嘴里抱怨着昨夜酒的味道。那天纪寒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陆离从未出现过，肖莉正做着舞蹈梦在酒吧跳着舞，宋大明站在恒泰置业的大门口又点燃了一根香烟，公雪挽着宋明媚又走进了另外一个沙龙，梅琳的日记上没有想要嫁给谁……。 眉山上的汀溪山庄到了晚饭的时间，所有人都聚到了桌子旁，来佛教授突然说：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纪寒望着那些身影，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或许是迎接，也或许是一场告别。 雪越下越大，天气预报已经发布了红色预警，这是邳头市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第一卷 寒江孤影 第八十三章 寒江孤影 黄昏的时候，雪停了。较于早上的昏暗，此时却天光大亮。黄昏的余光照耀在邳头市的上空。人们像往常一样穿梭于城市之间，照例麻木而空洞的把有一天消耗完。他们比较着生活的富足与否和生命长短，很少有人在意眉山的又一次，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火灾。 天灾还是人祸都在被扭曲的字里行间，天使和魔鬼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伦纳德拖着虚弱的身体做完了他最后的一次手术，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手术台前。他终于走完了自己隐秘的一生，原本他的生活有无数种可能。可是他选择了这样的课题，这是他的选择，这也是他无悔一生里早就注定的选择。没有人哭泣，那种失去的痛苦蔓延在手术台前每个人的心里，但是没有人说话。 詹森和乔伊德把伦纳德拖到了房间的一张椅子上，然后文森特走过去，轻轻握着伦纳德的手，出神的思考着什么。詹森回到了躺着纪寒的手术台旁，继续完成手术的一些善后工作。乔伊德将丽莎的半边头颅放进了冷冻箱。 又过了一会，文森特站了起来，对着伦纳德深鞠一躬说道： “我伟大的伦纳德教授，感谢你为这个世界做的一切，虽然你不相信上帝，但我还是愿上帝能够保佑你在天国，在天国继续你荣耀的研究事业，上帝保佑你。”文森特有些哽咽。 伦纳德亲自操刀将纪寒多余的神经组织整体切除了，这个精密的手术总共持续了5个小时。期间任何的失误都将葬送掉纪寒的生命，当然最重要的是纪寒大脑中另外的一套神经系统。如果手术失败，这两者都将瞬间死亡。伦纳德耗尽了生命最后的能量，拖着年迈受伤的躯体，完成了这次手术。当那拳头大的神经组织被完好无损的取出，放进特殊的器皿后，伦纳德满意的笑着离去了。 有多少的异能者曾经死在了他的手术刀下，又有多少已经逝去的生命在他的手术刀下活了过来，他用尽一生从事的事业已经为脑神经学提供了不计其数的基础依据，但他特殊的研究，让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名扬天下的场合。他满意的看着那拳头大的神经组织，像是得到的高僧一般圆寂了，没有任何痛苦。对于将死之人，最大的遗憾也许并不是曾经做过的某些让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而是那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伦纳德没有遗憾了，他生前为之奋斗努力的研究终于可以延续下去了。未来会怎样，留给文森特他们了。 在收拾完一切之后，回m国的专机已经降落在了邳头市的机场。文森特拍了拍詹森的肩膀说道：“我的朋友，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很快会赶回去与你们会合。一路保重。” 詹森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已经死去的伦纳德，又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上的纪寒说道： “我们不需要将这个人一并带回实验室吗？” 文森特非常坚定的回答道：“不，不需要了。伦纳德先生认为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研究意义和价值了，也许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过我们在他的大脑中留下了可追踪的芯片，所以不用担心，如果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找到他。” 詹森点了点头，开始收拾起要带走的物品。 乔伊德轻轻将丽莎的尸体用白布盖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晚安，姑娘。你是个不错的人。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们可能要再见了，我是说，我们要跟你的躯壳说再见了。” 詹森已经收拾好了需要带走的物品，他看着乔伊德滑稽的样子，不悦的说道： “我的朋友，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好机会，我想我们该走了。” 乔伊德又看了看伦纳德，心里默默的告了个别，然后头也不回的随詹森走出了手术室。 这里没有实验室里的设备，所以必须要在24小时内将神经组织带回实验室。否则所有的工作都将前功尽弃。飞机很快起飞，以最快的速度飞在黑夜之中。 从山洞里逃出生天的宋大明和公雪被送到了医院，宋大明拖着刚刚手术完的身体又回到了眉山。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一些被烧焦的残垣断壁，宋大明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纪寒的消息。他不知道纪寒到底是生是死，对于宋大明来说也许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来救赎自己了。在等待了几天之后，依然没有任何纪寒的消息。 公雪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终于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在把合同重新归还给宋大明之后，公雪一个人踏上了回寒江市的飞机。宋大明也在一个周以后回到了寒江市。 吴鹰匆匆的离开，没有做任何安排。他的那间办公室已经被打扫干净，但是音乐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弹孔残留的痕迹。在律师的协助下，宋大明完成了一系列的股权变更，就这样宋大明没有花一分钱就得到了英达利100%的股份。 宋大明清楚，即使吴鹰瞎了双眼，迟早有一天他还会杀回来。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宋大明通过一系列的拆分组合，股权质押和变更，将整个英达利全部掏空。于此同时宋大明又将一些灰色产业进行了取缔处理，并将囚禁的丁大举和李军放了出来。 李军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奇幻的恶梦，已经半残的李军第一时间来到警局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吴鹰和陆离的所有罪行都如数举报，同时警方也由周警官任总指挥，对吴鹰和陆离进行了立案调查。周警官原本就知道一些内幕，但是领周警官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年吴鹰和陆离犯下的罪行，光是卷宗就摞了有一人高那么多。在整体完所有的案卷之后，警方对吴鹰和陆离发出了全国性的协查通报，就算吴鹰和陆离有九条命也不敢再回到寒江市了。 丁大举是被抬出密室房间的，他已经变得有些痴呆了，近乎一年的折磨，丁大举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在这些完成之后，宋大明才放下心来。李宝霞终于住进了别墅，经历了这些离奇的遭遇和生死之后，宋大明也终于明白了，李宝霞才是那个能够共度一生的人。 慢慢的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在夜里宋大明总是会突然醒过来，虽然这几个月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寻找纪寒的信息，但是一无所获。那天眉山的被烧毁的民宿里，并没有发现纪寒的尸体，也没有发现肖莉的尸体，那堆特工的身份因为在警局系统里无法查找到，所以宋大明也无法断定陆离是不是在那些人之列。宋大明原本就是个小人物，无论经历了多少的离奇，他内心依然惦念着纪寒。只不过自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纪寒。 公雪倒是偶尔打来电话，两个人偶尔会有一些交流，不过交流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商业上的事情，所说的也大都是一些商界外交辞令。宋大明心里明白，公雪想跟自己聊的是纪寒的事情，她头太多的不解了。公雪没有主动提起任何关于纪寒的事情，宋大明也没有提纪寒的任何事情，两个人保持这一种默契，你一言我一语，每次都是词不达意的匆匆挂断了电话。 那天公雪才真正意识到纪寒的不普通，虽然她心里依然惦记着纪寒，但是慢慢的她才发现，那种惦念已经变成了一种亲情。或者她和纪寒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爱情。同时公雪又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去找纪寒，然后被人跟踪，或许那个女人并不会死。她不知道纪寒会不会原谅她，但是她在心里慢慢的原谅了纪寒，或许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埋藏起诗和远方的梦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李宝霞怀孕了，宋大明每天的生活也变得规律起来。除了每天必要的工作之外，宋大明几乎不参加任何的应酬，忙完之后第一时间都会回到家中陪着李宝霞。 公雪则是离开了寒江市，正式踏上了自己的旅行之路。在走之前她跟宋大明见了一面，西餐厅里宋大明满脸的幸福让公雪也受到了感染。 “我决定了，趁着年轻出去走走看看，我曾经给自己列过一个单子，上面写了很多我想去的地方。”公雪跟宋大明对坐在一家西餐厅里。宋大明曾经梦想着能与公雪在一起吃一顿西餐，只是此时的心境已完全不同往日。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很沉重。宋大明尽量让气氛不显得尴尬，他笑着说道：“挺好的，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等我孩子出生后，我也要出去看看。不过我还从来没去过很远的点，最远也就是去了邳头市。” 宋大明在无意提起完邳头市之后，忽然停了下来，气氛更加尴尬了。 反倒是公雪豁达的笑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道：“没关系的，大明。这一切都过去了，无论纪寒是生是死，他都真实的存在过，存在我人生重要的回忆里。只是我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我应该去找寻我的幸福和快乐，我想这也应该是他想看到的对吗？” 宋大明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公雪，又低下头沉思了一会。 公雪继续说道：“恒泰置业是我爸爸创下的产业，我希望你能帮我继续管理下去，我会带着妈妈一起四处走走看看，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宋大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答应你，在你回来的时候，恒泰置业一定是稳定健康的发展着，这个你可以放心。” 公雪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对宋大明说道：“再见，大明。” 宋大明忽然想起那天纪寒对他说的话，他喃喃的说道：“再见，公雪。再见，纪寒。” 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而告别，每一次告别人都会死去一些。 公雪的等待给她带来的不只是苍老了一些，是洗脸心经后的从容。 而宋大明则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些东西被抽走了，或许是时间，或许是记忆，或许是一些别的什么。 纪寒回到了寒江市，他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在这个城市里游荡着。他从未真正的用心去了解过这个城市，此时正值雨季，寒江的水位较之前要高了很多。纪寒默默的看着湍急的水流，它们要去哪里呢？纪寒心里默默想着。 夏天江边的风吹在纪寒的身上，闷热潮湿的天气里，这是难得的惬意。孤单的纪寒站在江边凝望着，回忆着曾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他曾经也想过无数次去见一见公雪，或者是宋大明，亦或者是梅琳。可是最终还是作罢！或许人生来就是孤单的，孤单的来，孤单的去，这样很好。那些陌生的人，有一天会变成熟悉的人，或者变成生命里难以割舍的人，然后慢慢的再次变得陌生。但总有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永远的羁绊，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了，纪寒迷茫的看着茫茫的江面，未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一个坐着电动轮椅的老人对纪寒说道。 第二卷 海岛小镇 第一章 港湾酒店 “您好，预定的房间。”一名旅客急匆匆的走进了酒店大堂。 海城市，位于北方的一座沿海城市。这里以海岛众多，海鲜肥美闻名于旅游市场。 一般海边城市的旅游旺季都集中在夏天，而现在已经是11月中旬了。酒店大堂经理笑容可掬的站在服务台后面，毕竟是五星级涉外度假酒店，服务的意识并没有因为客人少而有丝毫的减弱。海城港湾酒店坐落在海城港口的对面，从酒店的高处可以完整的看到整个港口的全貌。 “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海城港湾酒店的大堂经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他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名旅客顿了顿，然后打开行李箱找起来。行李箱里乱糟糟的塞了一些衣服，然后是基本全英文的杂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先进散落在行李箱里，跟衣服、证件、生活用品混杂在一起。 酒店大堂经理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旅客和他的行李箱。行李箱里的钱全是美金，而且看起来应该有不少。不过这位旅客也有些太过于不低调了，那么多现金好歹也整理一下嘛。 旅客继续在行李箱里翻着自己的身份证，酒店大堂经理又把目光移到了这名旅客的身上。他带着一副墨镜，身上外套有些单薄，但看得出来是国际大牌。这里是涉外酒店，酒店大堂经理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八成是个暴发户吧！”酒店大堂经理心里正想着。 突然他瞥见了这位旅客的头，他的头似乎刚遭遇过什么创伤，或者是动过手术什么的。因为顾客是侧着身子，而自己又在吧台的一侧。当顾客蹲下去的时候，刚好只能看见行李箱和半个身子。酒店大堂经理刚要侧身移步准备一探究竟时，那名旅客似乎知道自己在看，顺手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这是他站了起来，对着酒店大堂经理说道：“身份证可能混在衣服里了，护照可以吗？” 酒店大堂经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名顾客是用英文说的，而且语速很快。 “对不起，我没听清，请问您能用中文跟我说吗？咱们前台懂英文的小郭和小胡今天都休息了。” 那名旅客怔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有时候突然就说外国话了。” “外国话？这人英文说得这么地道，这外国话的称呼可不咋洋气！”酒店大堂经理心里想。 “护照可以登记吗？”那名旅客再次问道。不过这次用的是中文。 酒店大堂经理满脸堆笑的说道：“当然可以，感谢您体谅，因为是旅游淡季，加上最近台风登陆。入住咱们酒店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很多同事趁机调休了。还请您多担待。”说着酒店大堂经理双手接过了客人的护照。 护照很新，似乎是刚办理了不久，趁着登记的间隙，酒店大堂经理顺手翻了一下。这本护照只出过一次境，地点是美国的路易桑那州。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出入境记录。 登记完证件之后，大堂经理将房卡、早餐券和证件叠在了一起，双手递给了那名旅客。 “先生，1024房间，请右拐上电梯十楼，感谢您入驻海城港湾酒店，祝您生活愉快。”说着酒店大堂经理做出了指引的的手势。 那名旅客身体委屈，说道：“感谢您，也祝您生活愉快。”依然用的是英文。不过这次旅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自己并不想用英文说话，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顺口就说出来了。 酒店大堂经理露出了职业的笑容，说道：“您太客气了。” 那名旅客拖动着行李箱沿着酒店大堂经理指引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说道：“如果港口通航了，请第一时间告知。”说完拖着行李箱向电梯走去。 酒店大堂经理对着旅客的背影回答道：“当然，您放心，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说完，酒店大堂经理摇摇头，对着身边的另外一名服务人员说道：“有些人啊，去了趟国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张口闭口的全市中英文混着来，最瞧不上这样的人了。” 一旁的服务员附和道：“是，假洋鬼子，天色这么暗还带着墨镜。不过英文说得真是地道。跟那些外国人说得一模一样。” 酒店大堂经理看着外面的越刮越大的风，越来越阴沉的天若有所思道：“台风这么大，还到咱们海城。我看这人不像是来旅游的。回头派出所来巡查的时候，对照一下他的信息，别来了个不法分子。” 说完转过头对服务员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服务员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酒店大堂经理喃喃自语道：“那倒是，英文说得真不错。” 海城入冬的这场台风彻底打乱的纪寒的行程，他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帘后面看着窗外。尽管是在房间里，纪寒依然带着一副墨镜，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窗外大风把旗杆上的旗子吹得呼啦啦作响，道路上初期的干净，除了急匆匆赶来的入驻酒店的客人外，极少能在大街上看到人影。海事局也发布了预警，所有的航线都停航了，通往向阳岛的客轮最早也要四天后才能出发，当然这也要看天气。 海城港湾酒店就坐落在海城港口的对面，一路之隔。此时港口里的船全部停靠在港口里面，从窗户里就能看到售票大厅门前一个人影都没有。大海就在视线所及不远的地方，波浪一刻不停的拍打着海湾的礁石，更远处一片烟雨迷离。 纪寒拉上了窗帘，将门在房间里面锁上，然后摘下了帽子和墨镜。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打量着自己。相比于三个月前寒江市的自己，消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 纪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经历了长途的飞行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饥饿，但是的确有些疲惫了。过去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经历了更不寻常的事情。 纪寒关上灯，眼睛却是睁开的，疲惫的身躯并没有让他倒头就睡。他不想去回忆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此刻他只想等台风之后，快速的坐船到向阳岛，去那里见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想着想着，他终于睡了过去。 梦中的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看着自己的父母，他们是那么的年轻和慈祥。 纪寒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他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