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曦》 第一章 九世 “不过就是死了个准驸马,明曦怎么就寻了死?你们这些奴才怎么看着主子的?”沧安帝东方灏嘶吼着,底下跪了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沧安帝看着底下一群人颤颤巍巍的样子,更加的生气,大手一挥,“来人,随明曦去湖边的奴才全部拉出去砍了。” 候在院子里的侍卫急忙跑进来领命,“遵旨。”几个奴才便被拖拽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喊着“皇上饶命。” 沧安帝平息了些怒气,坐到了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明曦长公主,满眼都是心疼。 弓腰站在东方灏身后,手里拿着拂尘的蔡忠看着自家主子这样伤心,担心的说道,“皇上可要保重龙体,不要太过忧虑啊,太医已经说了,明曦长公主并无大碍,一会就醒了。” 沧安帝哪听得了劝,若是说这世上沧安帝最在意的人是谁,那必定是明曦长公主。 明曦长公主名为秦佳芙,是沧安帝的义妹,与沧安帝的同胞长姐昭和公主长的极像,昭和公主就是叶曦曦第六世重生的宿主,为了还是桓王的沧安帝的大业可谓是忍辱负重,最后桓王谋反时,沧熹帝乱刀砍死了昭和公主,沧安帝把对昭和公主的愧疚之情全都放在了明曦长公主的身上,再加上明曦长公主的父亲也就是随沧安帝打天下的征西大将军秦鹤,也是因为替沧安帝挡了毒箭才归西,沧安帝对明曦长公主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明曦长公主十岁立府,沧安帝把公主府建造的极其奢华,奴仆、侍卫、暗卫安排了一群又一群,生怕有一点闪失,还亲自招募两名管家江蓠和陆饮,替明曦长公主打理公主府,与其说明曦长公主是皇帝的义妹,不如说更像女儿,还是捧在手心里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 叶曦曦在沧安帝说‘全部拉出去斩了’的时候,就恢复了些意识,只是眼皮太沉,废了好大劲才抬起来。 睁开眼就看见了一身明黄色的沧安帝,沧安帝心疼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明曦,你可算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眼前的沧安帝,叶曦曦心里其实极其的复杂,毕竟自己两世的死都与眼前这位有关系,更何况他嘴里喊着自己明曦,她就知道这一世美好的爱情又与自己擦肩而过了。 明曦是谁?就是沧安帝在位时,克准驸马之名远扬的明曦长公主秦佳芙。 叶曦曦几世都听过这位长公主的大名,至少有五位准驸马在赐婚后或死或残,之后便再也没订婚过,认命的养起了面首。 这已经是自己的第九世,想想之前的八世,简直想多了都是泪啊。 第一世,叶曦曦穿越来到了沧澜国,当时是沧平12年,她成了永乐候的嫡女,十二岁,本以为自己可以像女主角一样,过的风风火火,谁知道只享受了一年,就被庶妹推进湖里,淹死了。 第二世,重生到了沧熹8年,成了魏国公家的嫡三女儿,十五岁,被沧熹帝指婚给了桓王也就是后来的沧安帝,结果婚还未结,桓王谋反,沧熹帝大怒,拿自己出气,被赐了毒酒。 第三世,重生到了沧乐10年,成了梅州杨家镖局镖头的掌上明珠,十岁,从小跟随父亲习武,彪悍之名传遍梅州,二十多岁都没嫁出去,二十三岁时替父亲走镖被劫杀了。 第四世,重生到了沧和20年,大理寺卿的庶女,十三岁,相貌出众,被世家子弟所追捧,却受到嫡姐的嫉妒,去寺庙祈福时,被灌了迷药随着马车一起摔下山崖,香消玉殒。 第五世,重生到了沧安12年,成了涿州嘉定县知县的小女儿,十五岁,重生时就已经在花轿上了,礼成后等在婚房,突然发生了地动,结果亲朋好友死伤大半,夫君也没有幸免,虽然她没被压死,但是大灾后又发生大疫,她得了天花,不治身亡。 第六世,重生到沧熹7年,成了桓王的长姐昭和公主,二十四岁,驸马早死,重生时,昭和公主已经在以养面首的名义,替桓王也就是未来的沧安帝养幕僚,直到桓王谋反,沧熹帝一怒之下斩杀了昭和公主。 第七世,重生到了沧熹9年,成了被薛神医捡回来的孤女,十一岁,大概上上一世是病死的原因,叶曦曦这一世拼命的学习医术,随着薛神医四处游历,沧安4年时,战王苏锡带着十岁的战王世子苏星辞找薛神医治病,薛神医看过后,发现是中毒,让叶曦曦照顾战王世子,薛神医前去采草药,结果遇到叛贼刺杀,叶曦曦替战王世子挡了一剑,一命呜呼,薛神医采药坠崖,也没回来。 第八世,重生到了沧安5年,惠王的嫡次女,十六岁,与定远将军费远成婚,大婚当天,邻国攻打边关,两人还没入洞房,费远就被派去边关打仗,一去就成了永别,叶曦曦守寡了五十年,活到了六十六岁才闭眼。 八世以来,自己的未婚夫或者夫君她都没见过长什么样子,这一世有了这个‘克准驸马’之名,什么娇宠,什么美好的爱情,呵呵,她不配啊,都八世了,她都不配,第九世就更不配了。 越想越心酸,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沧安帝看着泪流满面的叶曦曦,手忙脚乱乱的拿着帕子给叶曦曦擦拭,一边擦一边安慰道,“明曦怎么哭这么伤心,是谁欺负了你吗?告诉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给你出气。” 叶曦曦终于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紧张自己的九五之尊,捏着哭腔说道,“皇帝哥哥,明曦这辈子不嫁人了,明曦不想害别人。” 沧安帝皱着眉头继续给叶曦曦擦眼泪,“胡说什么,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什么害人不害人的,那是他们自己命不好,关明曦什么事,皇帝哥哥回去就给你找个更好的驸马,明曦别哭了。” 叶曦曦哭的更猛了,又要订婚吗,一订婚该死的就是她了吧,如果她不死,那她肯定会彻底坐实克准驸马之名,虽然她可以反复重生,但是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急忙的拉住给自己擦眼泪的沧安帝的手,“皇帝哥哥,我是说真的,我没驸马命,就不害人了,不如养几个面首算了。” 第二章 战王世子 沧安帝差点被气笑了,“你这丫头跟谁学的,怎么没羞没臊的,才十三岁,就提什么养面首,成什么体统,驸马的事你不用操心,皇帝哥哥说给你找最好的,必定会给你找到。” 叶曦曦见扭转不了沧安帝的想法,心都揪起来了,这个害死自己两世的罪魁祸首,这一世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扁着嘴,别过眼,干脆不看沧安帝。 沧安帝还以为叶曦曦是怕自己担心,扁着嘴在拼命忍着委屈,心里就更加的心疼,而且叶曦曦还提到了‘面首’,这就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昭和公主,轻轻的抚了抚叶曦曦的头发,关心道,“好好养身子,皇帝哥哥这就回去替你处理那些造谣者,再给你招个好驸马,别担心,一切有皇帝哥哥在。” 叶曦曦认命的闷声“恩”了一句,依旧垂着眼眸,没去看沧安帝。 沧安帝叹了口气,给叶曦曦掖了掖被角,“蔡忠,回宫吧。” 蔡忠甩了下手里的拂尘,喊道,“嗳,起驾,回宫。” 沧安帝起身大步的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还不放心的往屋内看了一眼,最终出了公主府。 叶曦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难受的不行,她总觉得自己和沧安帝有些八字不合,沧安帝克自己,但是这话她也不敢说。 好在她心态还算可以,反正赐婚旨意还没下来,她还有些日子可活,而且明曦长公主的身份在沧澜国实在是不低,是她九世以来地位最高的一次,她还可以肆意的玩一阵,眼前就是抓紧养好自己的身子。 叶曦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到候在床边的小丫鬟,“给本宫倒杯水来。” 小丫鬟急忙屈身行礼,“是。”快速的来到桌子前,给叶曦曦倒了一杯水,又小心翼翼的扶起叶曦曦,送到了叶曦曦嘴边。 叶曦曦也只是落水,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凉,自己接过了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喝完,叶曦曦把空杯子递给了小丫鬟,倚靠在床头,指着刚才倒水的小丫头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众人不明所以的交换了下眼神,屈身行礼退了出去,独自留下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长公主,可是有事情交代奴婢吗?” 看着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曦曦抽了抽嘴角,“本宫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起来回话就是。” 小丫鬟松了一口气,“谢长公主。”说完,缓缓的站起身来,恭敬的等着叶曦曦问话。 叶曦曦已经从沧安帝口里知道了明曦长公主现在十三岁,以自己活了八世的经验来算,明曦长公主十三岁时,应该是沧安10年,“现在可是沧安10年?” 小丫头楞了一下,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很快的回过神来道,“回长公主,正是沧安10年。” 叶曦曦点了下头,沧安10年许多事她都是知道的,哪怕是未来几十年的许多事,她都一清二楚,这就是穿越来时获得的金手指,过目不忘。 第八世守寡的那五十年里,她闲着无聊创建了千机阁,一个以买卖消息为营生的组织,各地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掌握在她手里,而她也通过过目不忘的本事把所有的消息都记在了脑子里,这一世,她便更适合创建千机阁了,上一世的积累,加上这一世的权势,没了上一世家族的阻挠,这一世做起事来,会更加方便,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她还能活多久。 根据上一世的消息,明曦长公主十三岁时,招了三个驸马,第一个便是武安候的嫡长子,十八岁的许鸿晖,赐婚旨意是在沧安9年秋猎第二天下的,那时候明曦长公主刚过完十三岁生辰一个月,沧澜国的秋猎一般十天左右,秋猎第七天的时候,许鸿晖便在狩猎时摔下了马,双腿摔断,成了残废。 沧安帝怎么可能让明曦长公主嫁给一个瘸子,所以立刻撤销了赐婚的旨意,并安抚的武安侯一家。 第二个便是庆国公严远志的嫡长孙严景宸,赐婚旨意是沧安10年四月下来的。就在叶曦曦重生的前一天,也就是五月初十严景宸去参加惠王世子东方靖元的十九岁生辰宴,被毒死在了惠王府。 第二天长公主就听到了她克准驸马的谣言,自小被沧安帝宠大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直接就跳了湖。 所以叶曦曦推断,她重生的这一天应该就是五月十一,那么第三个赐婚对象就该是那个中毒活不过十八岁的战王世子苏星辞了,刚好明曦长公主两年后及笄,成婚前,苏星辞毒发身亡,明曦长公主再次坐实了克准驸马的谣言。 而沧安帝为了安抚伤心跳湖的明曦长公主,赐婚旨意两天后就会下来,战王世子的毒只有战王和战王世子的亲信才知道,所以沧安帝并不知晓,以苏星辞的样貌和才学来说,绝对算是沧安帝时期,一顶一的,心慕苏星辞的世家小姐也是数不胜数,当时沧安帝还以为给明曦长公主赐了个好驸马。 叶曦曦回忆着自己掌握的信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战王世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好歹自己第七世也替苏星辞死过一次,这一世就让苏星辞还了自己的那一命也不为过吧,左右苏星辞也活不过十八岁,虽然第八世时自己想过救苏星辞一命,而苏星辞也在千机阁发布过解毒悬赏,只是那最重要的一味火龙草,也就是害薛神医摔下山的那味草药,叶曦曦几乎翻遍了整座巫蒙山却一直找不到,苏星辞还是没挨过十八岁,这让当时的叶曦曦也难受了许久,毕竟她那么努力的找过解毒方法。 随即满眼悲怆,那种难受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那么早就过世,真的让人可惜,本来还想问问这个小丫头的姓名,再打听一下公主府的其他人,现在完全没了心情,叶曦曦有气无力的躺了下去,盖好被子,“你也出去吧。” 小丫鬟看着突然心情低落的叶曦曦,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行礼开口道,“奴婢就候在门外,长公主有吩咐拉铃就好。” 叶曦曦还沉浸在郁闷的情绪中,哪里还注意小丫鬟说什么,小丫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第三章 管家 从两世与苏星辞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却充满了不甘心,十八岁的年纪,是别人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是他面临死亡的年纪,换作谁也不会甘心。 最终叶曦曦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反正自己可以无限重生,年纪都可以算是一百多岁的老妖精了,还跟年轻人争什么朝夕,希望这一世,可以帮苏星辞活的久一些,自己早死也就不那么冤了。” 想开的叶曦曦终于感觉到了肚子饿,坐起身来拉了床边的绳子,之前出去的小丫鬟听到铃响,立刻跑了进来,屈身行礼道,“长公主有什么吩咐?” 叶曦曦揉了揉肚子,“本宫饿了,叫人备饭。” 小丫鬟听到叶曦曦说要吃饭,脸上的惊喜都抑制不住一般,“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欢喜的跑了出去,交代了外面的小丫鬟一句,然后又跑进来等着伺候。 小丫鬟看着灵气十足,叶曦曦挠了挠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一瞬间纳闷,便恢复了,“长公主前天才给奴婢赐的名字,叫元春。” “哦……”叶曦曦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另外三个丫鬟可是叫元夏、元秋和元冬?” 元春点点头道,“是的,是长公主前天给奴婢们一齐改的。” 叶曦曦偷着弯了下嘴角,没想到自己乱猜还猜对了。 “叫她们也进来伺候吧,顺便把江蓠和陆饮也叫来,让他们带着公主府的账簿。” “是。”元春领了命令便走了出去,没一会元夏三人就走了进来。 “长公主。” 叶曦曦穿好鞋,站起身来,两手伸平道,“伺候本宫更衣。” 三人快速的给叶曦曦穿衣装扮,元春也已经把江蓠和陆饮叫来了院子。 因为叶曦曦还在穿衣服,所以三人都很安静的侯在了门外。 叶曦曦梳妆完毕后,来到了外屋,在主位上坐好,“元夏,把他们叫进来吧。” 元夏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叶曦曦也算是认识了元夏的模样。 江蓠和陆饮一同走了进来,把账簿交到了元夏和元秋手里,拱手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元秋和元夏把账簿放到了叶曦曦旁边的桌子上,叶曦曦点了点头,示意江蓠和陆饮起身,便认真的看起了账簿。 作为沧安帝最疼爱的明曦长公主有三个县的封地,三个县的税收全部归明曦长公主所有,这三个县相当于完完全全被明曦长公主掌控着,而沧安帝也大方的选了三个特别富庶的县给她,所以公主府账簿的数字可以说相当的好看。 这让叶曦曦之前豁然开朗的心,更加的明媚起来,谁不喜欢钱呢。 江蓠和陆饮两个人,在叶曦曦还是惠王嫡二小姐东方月柔时就听过很多次。 在第八世的叶曦曦来看,这两人放在公主府当管家纯粹是屈才。 江蓠可以说是沧安时期的一大才子,他的画作都可以炒到上万两,琴声也是一绝,论样貌也是不俗,至于家世,父亲是安庆府的知府,而陆饮的武功算是沧澜国顶级的几人之一了,平时冷冷的面孔,却也挡不住绝色,家世有些神秘,千机阁都没有查出来。 这样的两个人放在公主府当管家,估计也就沧安帝和明曦长公主不觉得可惜了。 “公主府被你们两个打理的很好,本宫很欣慰,其实本宫一直有听到流言,说你们两个放在公主府当个小小的管家有些屈才。” 叶曦曦说到这里,江蓠和陆饮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紧张的看过来。 “如果你们有其他的抱负,不妨告诉本宫,本宫可以放你们自由,你们也不必担心皇帝哥哥怪罪,有本宫在,他不会说什么的。” 江蓠依旧拧着眉头,向前一步拱手问道,“长公主是觉得小的哪里做的不妥吗?” 陆饮虽然恢复了清冷,但是眼神明显看出也是类似的疑问。 叶曦曦无奈的笑了笑,“本宫只是想让你们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用委屈在这小小的公主府。” 听到叶曦曦这样说,江蓠舒展了眉头,只要不是长公主嫌弃自己就好办,满眼明亮的看着叶曦曦,“小的的价值,就是照顾长公主,小的只希望长公主不要赶小的走就好。” 陆饮在一旁点了下头,意思就是同样的想法。 叶曦曦扯了下嘴角,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江蓠看出了叶曦曦的想法,微笑着解释道,“小的与陆饮的命都是秦将军救的,小的之所以愿意待在公主府,只是希望能代将军照顾好长公主,与皇上无关,也请长公主能让小的完成毕生的夙愿。” 陆饮在一旁又点了下头,只是比之前的更郑重严肃了些。 叶曦曦耸耸肩,把看完的账簿交到两人手上,“好吧,随你们吧。” 两人恭敬的拱手道,“谢长公主。” “恩,出去吧。”叶曦曦把两人打发了出去,立刻坐到饭桌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养好身体才有精神做别的事情,吃好饭,叶曦曦便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躺在床上做着各种运动。 运动累了,叶曦曦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到了巳时。 叶曦曦拉了铃,由着丫鬟们伺候梳洗,洗漱过后,吃了一顿不知道算午饭还是早饭,饭后又被丫鬟们灌了一碗苦兮兮的汤药。 认命的喝完了汤药,元春接过碗,递了手帕给叶曦曦,顺便道,“辰时末,皇上来看过长公主,见公主睡的香,便嘱咐了几句,就回宫去了。” 叶曦曦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又把帕子还给了元春,淡淡道,“本宫知道了,去把陆饮叫到书房来。” 元春收起手帕,行了个礼,便去了前院找陆饮。 陆饮正在院子里练剑,看见元春走了过来,便停了手,看了过去。 元春屈身行了个礼,“陆管家,长公主请你去她书房一趟。” 陆饮颔首,便大步往叶曦曦的书房走去。 第四章 筹备千机阁 叶曦曦提前来到了明曦长公主的书房,作为活了八世的人,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去的见识太短浅了,这才叫书房啊,就连叶曦曦上一世找不到的孤本这里都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拿起一本《胡熙游记》读了起来。 叶曦曦读的太认真,以至于陆饮站了半天,她都没有发现,而陆饮也不打扰,就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叶曦曦一读,就读了两个时辰,抬起头时,天都快黑了,才发现侯在一旁的陆饮,尴尬的把书放到一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自己右边的椅子道,“实在抱歉,读的太认真的,陆管家坐下休息会,本宫有事与你商议。” 陆饮恭敬的点点头,坐到了叶曦曦的右边。 叶曦曦起身来到书案前,提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画的是上一世,千机阁收集情报分部的联络点构造图。 各州、府、县的联络点不需要很大,只需要在不起眼的地方安置一个信筒,再安装一个连接信筒与地下密室的管道,管道口摆放着大箩筐,找一个人按时去密室取走箩筐里的信件,送到各地的鸽子坞,由信鸽将消息传回沧澜城。 叶曦曦把画好的图纸拿给陆饮看,然后认真的给陆饮讲解了安装方法和用途,沧澜国二十五个州,每个州安排一个心腹,再让心腹去各个府、县建立联络点,陆饮全部跑过来估计要两三个月,对于明曦长公主的命令,陆饮向来是一分不差的来完成,听完叶曦曦的吩咐,陆饮认真的点了下头,表示一定会做好。 叶曦曦最欣慰的就是这一世,她钱多,不像上一世,需要一点点积累,才能建成硕大的千机阁消息网,把陆饮送出去以后,叶曦曦又开始画起千机阁总部的构造图。 对于全国来的消息,定然是多之又多,就需要消息分拣和归类之人,前世叶曦曦用了拼音和时间归类法,这一世当然也不例外,叶曦曦决定明天开始把拼音教给江蓠,画完图纸,起身回了卧房。 翌日,本以为可以继续睡到自然醒,结果叶曦曦被蔡忠带来的圣旨呼唤了起来。 对于圣旨的内容,自然就是叶曦曦重生那天就想到的赐婚圣旨,战王世子苏星辞人品好,样貌好,与明曦长公主是良配,封为准驸马,待明曦长公主及笄后,完婚诸如此类的话。 等蔡忠念完,叶曦曦拜了两下,“臣妹谢主隆恩。” 蔡忠笑嘻嘻的把圣旨递给了叶曦曦,一脸谄媚道,“长公主就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了,战王世子可是沧澜国大部分世家女子心仪之人,样样都是好的。” 叶曦曦扯了下嘴角,敷衍的回道,“辛苦蔡公公了,劳烦蔡公公回去转告皇帝哥哥,本宫已经好多了,让他不必担心。” 蔡忠赶紧更加卑躬屈膝道,“哎哟,长公主可折煞奴才了,给长公主传旨怎么会辛苦。” 叶曦曦又与蔡忠客气了两句,便赏了些银子,让江蓠把人送了出去。 这个圣旨在公主府没掀起任何波澜,叶曦曦吩咐人把圣旨收好,就拉着江蓠教起了拼音。 江蓠学的极认真,对于这种新鲜的符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原来可以代表这么多东西,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时候学的,不禁对叶曦曦产生了敬佩之感。 公主府在学习拼音的同时,沧澜城却因为圣旨轰动了,各府的小姐心碎了一地,纷纷替苏星辞可惜,竟然要娶一个克准驸马的长公主,所有人都觉得皇上是把战王世子往火坑推,暗自为苏星辞打抱不平,但是又不敢明摆的说出来,她们可惹不起明曦长公主,更惹不起沧安帝。 战王府,接到圣旨的苏星辞明显心情不太好,他虽然不信那些迷信,可是又觉得是巧合,明曦长公主克准驸马,而他这个新晋的准驸马推算的死期又刚好是长公主及笄前,这是不是就预示着自己果然在十八岁之前找不到解药了。 苏锡把苏星辞叫到了书房,两人坐在屋子里沉默了半天,苏锡忍不住开口道,“辞儿,你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为父豁出这条命,去帮你推掉。” 苏星辞拧着眉头自嘲了的笑了一声,“父亲莫非也信明曦长公主克准驸马一说?更何况并非她克我,而是我本来就活不过十八岁。” 苏锡叹了口气,愧疚的看着苏星辞,“辞儿,为父一定会帮你找到解药的,为父只是想着她毕竟是圣上从小宠到大的长公主,刁蛮任性,怕你将来受委屈。” 苏星辞脸上挂着笑,却看着有些悲伤,“父亲,我也未必会活到与明曦长公主成婚之时,薛神医已经死了,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到时候,反而是我连累了她的名声,走一步看一步吧,父亲大可不必为了我那渺茫的未来,去得罪皇上。” 苏锡唉声叹气的摇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又心疼,又内疚,毕竟是自己把他弄丢到了敌营,才造成了苏星辞的寒毒。 赐婚的事就这样的定了下来,战王府和公主府就像过水无痕一般,没个动静,人们对这个话题的讨论也淡了下来。 几日来,叶曦曦都老实的窝在公主府,边养病边教江蓠拼音,作为沧澜国的大才子江蓠三天便掌握的差不多,两个人也详细的讨论了一些关于千机阁的建立问题,虽然江蓠不知道长公主怎么突然冒出来的点子,但是对于这个组织却是有些的向往,那种可以掌握天下的事感觉,是个人都想要。 他总觉得明曦长公主掉水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以前的刁蛮任性,反而多了些睿智、成熟,要不是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公主府伺候着,怕是真的会以为被人掉包了。 千机阁的总部是用来收集汇总全国消息的,由江蓠派人负责盯着,叶曦曦为了隐藏千机阁的背景,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江蓠一定要做的隐蔽,上一世千机阁以典当行为掩饰,这一世,叶曦曦决定用书铺来做掩饰,地上建书铺,地下建造密室,存放收集的消息。 当然沧澜城内也要建获取消息的联络点,城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买卖还是需要面谈的,不能暴露总部的地方,就需要分部,江蓠提议用棋馆和茶馆,这样有雅间,可以单独谈事情,叶曦曦也觉得不错。就这样,千机阁在两人的计划中有条不紊的建立着,陆饮也不时传来些消息,报告各州的情况。 沧安帝偶尔来公主府看望叶曦曦,发现叶曦曦比前几日又精神了许多,以为是叶曦曦对新的婚事很满意,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驸马选的妙极了。 第五章 赏赐生辰宴 御书房内,沧安帝批着奏章,写着写着就想起了明曦长公主,侧头问着蔡忠道,“蔡忠你说,明曦见过苏星辞吗?” 蔡忠做为难状,赔笑道,“皇上可是问着奴才了,这还真是不好说,咱们长公主是个不喜欢热闹的。” 沧安帝认同的点点头,“明曦除了宫宴,其他府上的宴会确实很少参加。”放下御笔,背着手开始在御书房踱步,“虽然明曦是不可能受欺负,但是朕还是希望两个孩子有些感情,将来相处起来会更舒心些。” 蔡忠则低着身跟在沧安帝身后一起踱步,最后小声的在沧安帝身后提醒道,“奴才记得,皇上给长公主和战王世子合过八字,说是天作之合呢。” 蔡忠提到八字,沧安帝立刻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蔡忠,“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朕,去把战王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蔡忠依旧保持着弓腰的姿势,笑着退了御书房。 沧安帝满意的继续处理奏章,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战王被蔡忠领进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苏锡进门行了个跪拜礼。 沧安帝抬头,发现是苏锡,立刻放下笔,起身亲自把苏锡扶了起来,“快起来。” 苏锡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皇上叫微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沧安帝回到自己的座位,指了指左侧下首的座位,“来,坐下说。” 苏锡保持着拱手礼,恭敬道,“谢皇上。”稍微直起些身子,坐到了下首的位置,抬头看向了沧安帝。 沧安帝脸上挂着笑容道,“朕听闻五月十五是星辞的生辰,朕也好久没热闹了,明日正好是五月十五,朕想带着明曦去你府上凑个热闹,不知道战王可方便啊?” 苏锡听完,冷汗就下来了,皇上这样问,他能说不方便吗?可是确实也不方便啊,还带着明曦长公主,磕磕巴巴道,“辞儿向来没摆过生辰宴,陛下和长公主突然到访,战王府怕是会唐突了陛下和长公主。” 沧安帝倒是没看出来战王的冷汗,以为是受宠若惊,随即安慰道,“朕和明曦没有那么多讲究,星辞这么大都没摆过生辰宴,实在是有些委屈了,那朕就下旨,给他摆次大的,文武百官三品以上,必须去战王府给世子庆生。” 苏锡听完,一口老血赌在胸口,沧安帝是听不出自己的拒绝吗,现在好了,你两去还不算,还要摆个大的,沧澜城的官员怕是要去百分之七十了。 苏锡压下胸口的老血,委屈巴巴的看向沧安帝,“这......陛下,今天已经过了大半了,明日就是辞儿生辰,臣怕是准备不及啊。” 沧安帝极为大方的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的,朕一会就命礼部尚书去你府上准备,生辰宴的花销,朕出了。” 苏锡就差当场扶额了,认命的起身对着沧安帝拱手行礼道,“微臣代犬子谢过陛下的厚爱。” 沧安帝带着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恩,下去吧。” 苏锡暗自呼出一口气,低身退出了御书房。 站在御书房门口,望了望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最终向宫外走去。 苏锡走后,沧安帝立刻开始拟旨,脸上还带得意的笑,简直比自己过生辰还兴奋,“星辞竟然一次生辰宴都没办过,看在明曦的面子上,朕这次给他办个大的,给他开心开心。” 蔡忠在身后保持着一脸谄媚道,“战王世子一定会感谢陛下的恩典,刚才战王走的时候,在御书房门口仰着头望天,怕是感动的流了泪,又怕被人发现呢。” 沧安帝听完心里更加的美滋滋。 要是苏锡听到蔡忠说的这些话,怕是那口老血当场都能喷出来。 苏锡回了战王府,急急忙忙的就往苏星辞的书房走去,“辞儿,要坏事了。” 苏星辞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还没进门就喊着大事不好的苏锡,无奈的笑着迎了出去,“父亲,怎么了?” 苏锡抓着苏星辞的胳膊,满头大汗,喘气都没有喘顺,“辞儿,皇上他......”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口有人来报,“圣旨到,战王、战王世子请接旨。” 苏锡和苏星辞对视了一眼,急忙跑去门口,跪下行礼,“臣接旨。” 小太监站的直直的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战王之嫡子苏星辞,雅人深致,品貌非凡,恭顺节俭,朕心悦之,时五月十五为其生辰,今赏赐生辰宴,以兹勉励,钦此。” 二人赶紧的接旨谢恩,把小太监送了出去。 苏星辞拿着圣旨,看向了苏锡,“父亲,你说的大事不好,就是这个吧。” 苏锡满脸忧心的看着苏星辞,“你的寒毒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变成了半个月发作一次,明天可是毒发的日子,哪里过的了生辰宴,皇上还特别规定了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来战王府给你过生辰,到时候怕是你中毒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苏星辞每次毒发,基本上就无法站立行走,浑身发抖,眼睛也变成血红色,犹如怪物一般,这也是苏锡一直试图隐瞒苏星辞中毒的原因,苏星辞要挨过每次毒发,就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再为这个世俗所不容,苏锡不忍心,而随着苏星辞年龄的增长,毒发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还有两年就是最后的期限,怕是到最后会一直处于毒发的状态,直到死亡,几年前好不容易找到了薛神医,看到了希望,谁知道薛神医还因为采药摔下了山崖。 苏星辞苦笑,眼神满是哀伤,“父亲,这可能就是命,我早就该认命的,薛神医死的那天,我就该认命的。” “辞儿,你别这样说,还有希望的,我们还有希望的,你肯定不会有事的。”苏锡看着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被自己所连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如果明天苏星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变成了怪兽,他实在是不敢想。 两人在书房里干坐了很久,直到天都黑了,也没想到办法改变局面。 第六章 偷送解药 战王府收到圣旨的同时,叶曦曦的公主府也收到了蔡忠亲自送来的圣旨,大意就是明日巳时末,皇上会来公主府接叶曦曦,然后两人一齐去战王府给苏星辞过生辰。 叶曦曦回到书房收好圣旨,砸吧了下嘴,叹了口气,内心感叹道,“沧安帝简直就是明曦长公主那费不完心的老父亲啊。” 她本来还沉浸在另一本孤本《左安志》中,结果就被圣旨唤回了现实,叶曦曦拿起书,脱了鞋,靠在书房软塌上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左安志》中描述的草药,叶曦曦突然就想到苏星辞,猛的坐起身来,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这才记起了苏星辞到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半个月毒发一次,从前不过生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天正好是他毒发的日子。 叶曦曦咬着嘴唇,闭着眼睛检讨自己差点犯的错误,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在苏星辞死后,叶曦曦不甘心那么久的努力,依旧想办法研制解毒的药物,想着总有一世会再次碰见苏星辞,必定要把毒给解了,最后终于研制出了延缓发作的解药,“那个配方是什么来着。” 一点一点的记忆力深扒,终于在天黑前全部想了出来,拿着写好的药方,跑到了前两天刚置办的药库,开始炼制起来。 等叶曦曦把延缓解药炼好,天都已经大黑了。 叶曦曦将药丸包到手帕里,回了自己的卧房,由于炼制时出了一身的汗,她先洗了个澡,然后装睡的把卧房灯都熄灭,穿着夜行衣就溜出了公主府。 虽然身体是别人的身体,体力差一些,但是好在身子轻柔,对于轻功施展妨碍并不大,所以叶曦曦的轻功经过几世的磨练,可以说在沧澜国也算上乘。 子时的夜很静,一道娇小的身影悄悄的潜伏进了战王府,在叶曦曦仔细的分析后,确认了苏星辞的卧房。 战王府从来没有过被潜入的记录,毕竟这是战王府,府里大部分男子的武功都是拔尖的,谁敢进?本着这种心理,守卫反而没那么严格,连暗卫都没发现叶曦曦。 叶曦曦四处张望了一番,站到苏星辞的窗户前,小心翼翼的吹了些迷烟进去,苏星辞想着今天圣旨,并没有睡着,而是闭着眼睛想事情,突然闻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快速的闭吸,可惜并没有来得及。 叶曦曦踮着脚,做贼似的推门走了进去,来到苏星辞的床前,苏星辞虽然还有意识,但是多少都吸进了一些迷烟,浑身没了力气,在没搞清楚来人的目的,只好装作被迷晕。 叶曦曦见苏星辞闭着眼睛,推了推,没有动静,便觉得迷药起了作用,摊开自己手绢,拿出药丸,随手把手绢扔到了苏星辞的床上,一只手捏着苏星辞的下巴,另一只手把药丸送进了苏星辞的口中。 苏星辞能闻到来人身上的一股特有的清香气息,也不知道被人喂了什么药,迷药的药效也越来越大,以至于他想睁眼做不到,张嘴把药丸吐出去更是不行,只剩仅有的一丝意识,感知着突然闯进来的‘贼人’。 药丸喂进嘴里以后,叶曦曦还贴心的把苏星辞扶了起来,在苏星辞胸口敲了一下,确保药丸可以彻底的进入苏星辞的胃里。 做完这一切,叶曦曦把苏星辞放躺,小心翼翼的盖好了被子,便又退了出去。 在叶曦曦退出卧房的瞬间,苏星辞最后一丝意识也坚持不住了,睡了过去。 叶曦曦则哼着小调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苏星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久病成医的他急忙给自己搭脉,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自己并没有哪里不妥,稍微的安心了一些,刚要起身就发现了一块手帕,手帕上明晃晃的绣着一个曦字。 “曦?明曦长公主吗?”苏星辞捏着手帕,心里诸多的不确定,在昨晚贼人靠近时,他就感觉到似乎是一名女子,但是他实在是想不通沧澜国最受宠的长公主,半夜跑进他一个男子房里喂药吃? 苏星辞压下疑惑穿好衣服,把手帕塞进了袖口里。 战王府此时已经被礼部的人塞满了,为了苏星辞的生辰,忙里忙外,时间紧凑,再过两个时辰,皇上都来了,怎么可能不着急。 苏星辞满心都是昨天夜闯自己卧房的女子,来到花厅时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辰,苏锡看到苏星辞精神奕奕的来到花厅,十分的意外,凑到苏星辞身边小声的问道,“辞儿,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苏锡这样问,苏星辞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不是要发病的样子,如果是以前,毒发的当天早上,他怕是起床都会有些费劲的,冰凉感一天都会伴随着自己,直到下午彻底承受不住,眼睛也开始变得猩红起来。 而今天他却觉得浑身轻松,也没有发病时的浑身冰凉,“父亲,我......今天好像没有毒发。” 苏锡的眼睛瞬间的亮了起来,握紧拳头,紧张的问道,“辞儿这是真的吗?真的没有毒发的感觉?” 苏星辞抿嘴轻轻的摇了摇头,手却悄悄的伸进袖口,摩挲了两下放进袖口里的手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毒并没有解,只是自己该毒发的时间并没有毒发。 “莫非那药是延缓毒性发作的吗?那女子怎么知道自己中毒?又从何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那女子的药丸又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不是明曦长公主?在苏星辞的印象中,似乎自己从来没接触过明曦长公主。”苏星辞心里产生了无数的疑问。 那名女子来的太巧,似乎是知道自己生辰当天会毒发一样,才及时的送来了暂缓的解毒药,这么看来,那人并没有恶意,作案完还大意的给人留下证据,还真是有些......可爱。 苏星辞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望着眼前忙碌的人们,心里那团即将熄灭的火,似乎又烧了起来,“明曦长公主,所以这个赐婚不是诅咒,反而是恩赐,对吗?” 苏锡并没有听到苏星辞的喃喃自语,倒是很庆幸,寒毒难得‘体贴’了一次,“也许,辞儿终于可以过一个完整的生辰了。” 第七章 找手帕 叶曦曦一大早就被元春念醒,睁开眼幽怨的看着元春,“元春,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才什么时辰?” 元春小声的哄着叶曦曦道,“长公主,已经辰时末了,过会皇上就该来接长公主了,长公主还是赶紧起来吧。” 叶曦曦认命的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元春急忙叫了候在门外的丫鬟们进来给叶曦曦穿戴洗漱。 “长公主,今天是准驸马的生辰,长公主穿的喜庆些吧?”元秋打开衣橱询问着叶曦曦。 叶曦曦眼皮还在打架,有气无力的“恩”了一声。 元秋欣喜的拿出了一套红色的流仙裙,搭配了一条用金线绣着花纹的白色腰带,元夏为了搭配这套裙子还专门给叶曦曦梳了个飞仙髻。 叶曦曦就在迷迷糊糊中,被丫鬟们装扮了起来。 曾经的明曦长公主洒脱惯了,从来不喜欢这些复杂的衣物穿在自己身上,所以这么精心的打扮还是第一次。 被装扮完的叶曦曦把房里的丫鬟都看呆了,吹弹可破的皮肤,衬着红色的流仙裙,显得更加的白皙,几人都觉得从未见过这般美的女子,简直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而‘仙子’本人却不自知,依旧闭目迷糊着。 在一旁收拾衣物的元秋突然紧张的凑到元春面前,“元春姐姐,我怎么觉得长公主少了一条手帕呢?若是丢在府里还好,若是丢在府外,就怕会有闲言碎语了。” 手帕这种贴身用的东西,女子们都很在意,更何况叶曦曦的手帕上都绣了一个曦字,很容易被联想到明曦长公主,元春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丫鬟们开始四处的找寻丢失的手帕。 叶曦曦眯了一会才感觉到丫鬟们的吵闹,睁开眼询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 元秋捏着自己的手指,担忧的回道,“长公主,您昨天用的手帕不见了,上面还绣了您的曦字,就怕别有用心的捡了去。” 提到手帕,叶曦曦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自己昨天跑去战王府送解药,用来包解药的手帕似乎……好像……是扔到了苏星辞床上。 叶曦曦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失态,大脑飞速的运转,“本宫可还有绣着别的字的手帕吗?” 元秋想了想,从衣柜中翻出了一条绣着芙字的手帕,“这是小姐六岁前用的手帕,自从小姐被封为明曦长公主,就一直用的是绣着曦字的。” 叶曦曦接过手帕,稍微安心了一些,“那个帕子丢了就丢了,本宫也没去过别处,大约也是在府里某处,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元秋勉强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叶曦曦把绣着芙字的手帕塞到了衣袖里,就听到门房通报“皇上驾到。” 叶曦曦赶紧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迎了出去。 沧安帝自然也没见过如此精心打扮的明曦长公主,看见的第一眼便是楞了一下。 叶曦曦走上前去,屈膝行礼,“皇帝哥哥。” 沧安帝满意的点点头,基本上确认了明曦一定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不然也不可能在自己准驸马的生辰上,这般精心的打扮。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叶曦曦乖巧的应了声,“是。” 沧安帝走了两步,再次打量了一眼叶曦曦,又看了看叶曦曦身后跟着的丫鬟们。 “你就这样去了?” 叶曦曦揉揉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并没有觉得不妥,不解的看向沧安帝,“皇帝哥哥,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沧安帝嫌弃的扯了下嘴角,“跟你穿着没关系,今天可是你准驸马的生辰,你就......你就空着手去了吗?礼物呢?” 叶曦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一直在忙活解药的事,直接把准备生辰礼的事抛在了脑后,冲沧安帝吐了下舌头,“忘了。” 沧安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有些得意的自夸道,“还好你皇帝哥哥了解你,准备了两份生辰礼,一会你自己挑一个,就当是你送的了。” 叶曦曦撒娇的冲沧安帝笑了笑,“谢谢皇帝哥哥,我就知道皇帝哥哥最好。” 沧安帝则骄傲的扬了下下巴,“走吧。” 叶曦曦笑呵呵的跟在沧安帝身后坐上了马车。 战王府今天可谓是空前的热闹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基本上全到了,除了还在外办差的,还有就是刚刚死了嫡长孙的庆国公一家,战王府没有女眷,只有战王和战王世子,而大家也都听到了风声,沧安帝是为了增加人家长公主和准驸马的感情才为准驸马办的生辰宴,所以没有一个人,没眼力见的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 谁敢带啊,这是想来抢长公主风头吗?他们自然不敢。 清一色的男宾,全都候在花厅等着沧安帝和明曦长公主的到来。 终于门房通报,“皇上驾到,明曦长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参见明曦长公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曦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沧安帝明显心情很好,满面春风,“爱卿们都起来吧。” 说完大步的朝着主位走过去,叶曦曦则跟在沧安帝身后,坐到了沧安帝的右边上首位的位置,待两人坐好,沧安帝摆摆手,“众爱卿请坐,” 苏锡坐到了叶曦曦的对面,而苏星辞则坐到了叶曦曦右侧。 苏星辞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明曦长公主,白皙的脸蛋上,粉嫩的唇瓣,一双大眼有神的忽闪着,苏星辞再次捏了捏袖口的手帕,感觉心跳似乎快了一些。 沧安帝看着苏星辞的目光停留在叶曦曦的身上,自信心更加的爆棚,“星辞啊,今天是你的生辰,朕就祝你生辰快乐,将来可要好好对待朕的明曦,知道吗?” 苏星辞优雅的起身,弯腰行礼道,“微臣谢过皇上,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沧安帝点了点头,“坐下吧,众爱卿们也不要拘束着,好好享受这美味佳肴。” “谢皇上。”众人纷纷拱手谢过皇上,吃了起来。 叶曦曦全程几乎和苏星辞没有交流,自顾自的吃着,还故意的在嘴边沾了些汤汁,拿出了放在袖口里的手帕擦了擦,放到了苏星辞足可以看见的桌边上。 第八章 白菜和猪 而苏星辞也很自然的顺着叶曦曦的动作,看到了叶曦曦故意放在桌边的手帕,上边绣着一个‘芙’字,苏星辞明显愣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叶曦曦的表情。 叶曦曦全程都表现的淡淡的,好像对苏星辞完全没兴趣一般,苏星辞按耐住好奇,温文尔雅的吃着菜肴。 沧安帝不时的瞥向叶曦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皱了几下眉头,心里暗道,“这个死丫头,怎么就知道吃,早知道少做些她爱吃的菜了,真是不争气。” 叶曦曦很满意苏星辞的表现,只要苏星辞看到自己拿的手帕就好,就不会再认为夜闯战王府的人是她,要不然叶曦曦也实在很难解释突然半夜给人家肚子里塞药的动机,总不能说我上一世救不了你,这一世想救你吧。 这么说简直比苏星辞毒发的模样还让人觉得可怕。 苏星辞确实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如果说那个喂自己解药吃的女子真的是明曦长公主,那说明,明曦长公主肯定是关心在乎自己的,现在这样,看都不看自己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更何况明曦长公主本名叫秦佳芙,明曦只是沧安帝给她的封号,一般很少会有人把封号当做自己的名字,还绣在手帕上。 这样想过后,苏星辞心里突然很失落,如果那个女子不是明曦长公主,那会是谁?自己已经和明曦长公主有了婚约,就不该与别的女子过多的接触,更何况那女子出现的时间还是夜里,还是自己的卧室,这于理不合。 重要的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却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这让苏星辞莫名的有些不安。 叶曦曦的余光不时的扫向苏星辞,见他似乎并没有好奇自己的意思,就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安心的更加敞开吃。 沧安帝见两个不争气的孩子谁也不跟谁说话,便开口道,“星辞啊,明曦第一次来战王府,战王府花园的景致不错,你带她去那边逛逛吧。” 叶曦曦对这个胡乱牵线的皇帝哥哥实在没办法的狠,自己一直想法离苏星辞远一些,他就非要把自己和苏星辞绑在一起,放下筷子扁了扁嘴,起身行了个礼,就往花厅外走。 苏星辞回过神来,急忙冲沧安帝行了个礼,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战王府的花园走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尴尬。 苏星辞也感觉的到叶曦曦并不想与自己说话,“长公主是讨厌在下吗?” 叶曦曦停下脚步,好奇的转过身去,看向苏星辞,“并未,世子为何这么问?” 苏星辞淡淡的笑着,“长公主似乎并不想与我说话。” 叶曦曦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我们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说。” “长公主是不满意皇上的赐婚吗?”苏星辞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叶曦曦也微微弯了弯嘴角,“我可是顶着克准驸马之名,世子不觉得......晦气吗?” 苏星辞眼睛一直盯着叶曦曦,似乎想确认什么,“长公主也是在意谣言之人吗?” 叶曦曦转了身,慢慢走到了湖边,“谣言我并不在意,我在意人命。” 苏星辞也跟在叶曦曦身后,来到了湖边,淡淡的风吹过来,一抹苦笑道,“苏某倒是想做可以打破长公主克准驸马谣言的人,只是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允许。” 叶曦曦终于把视线放到了苏星辞身上,苏星辞那深潭一般的眸子,让叶曦曦想起了上一世的苏星辞,最后一次来千机阁询问解药的消息,得到失望结果的时候,眼神中那抹突然暗淡下去的光,就好像抽走了叶曦曦的空气一般,让她也压抑了好久。 苏星辞感受到了叶曦曦的目光,回望了过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叶曦曦眼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像是......心疼? 叶曦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顺带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石头,重心不稳,身子往湖里跌去。 苏星辞急忙伸手,揽住叶曦曦的腰肢,拉入了自己怀里。 突如其来的状况,两人都懵住了,叶曦曦是吓懵了,因为第一世就是淹死的原因,八世以来,她一直学不会游水,一进到水里,就满是阴影。 苏星辞被一股熟悉的香气吸引,那本来的失落之感,被慌乱的心跳而取代。 抿嘴惊喜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味道,是那晚的女子的。 看向叶曦曦的眼神也充满了温柔,“小东西想蒙骗自己呢,怎么办,还是觉得好可爱。” 吃了两口菜肴,依旧不放心两人的某个‘老父亲’沧安帝悄悄的跟到了花园,结果一来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怎么瞬间有了一种好白菜被猪拱的感觉,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快,“咳咳。” 叶曦曦和苏星辞双双回过神,看到了走过来的沧安帝,叶曦曦快速的从苏星辞怀里挣脱开,低身行礼,“皇帝哥哥。” 苏星辞也赶紧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沧安帝不自然的别过头,看向别处,“朕吃的饱了些,也出来散散步,没打扰你们两个吧。” 苏星辞尴尬的解释道,“刚刚长公主没踩稳,险些掉进湖里,微臣情急之下便有些失礼了。” 听了苏星辞的解释,沧安帝将目光移向了某颗‘白菜’,某‘白菜’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让沧安帝安心了不少,点了点头,‘看来是头好猪’,误会人家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花园你两应该也逛的差不多了,回席上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苏星辞应声,三人一同回到了花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回到位置上的苏星辞看向叶曦曦的目光明显热烈了许多,最后叶曦曦无奈,咬牙切齿的问着苏星辞,“世子,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苏星辞满眼无辜道,“长公主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长公主呢?” 叶曦曦抿紧嘴唇,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一副‘算你厉害’的表情,瞪了一眼苏星辞,扭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水果。 苏星辞右手握着拳头抵在唇边,抿嘴偷笑了一下,继续应付着别人的祝贺。 第九章 皇上回宫 生辰宴进行到一半,皇后身边的冯德冯公公突然来了战王府。 “皇上,静贵妃要生了,皇后娘娘派奴才来给皇上报信。” 沧安帝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要生了?太医不是说还有月余吗?” “回皇上,静贵妃去御花园,被三皇子冲撞了一下,就……就早产了。” 沧安帝皱了下眉头,“回宫。” 众人起身,“恭送皇上。” 叶曦曦见沧安帝走了,自己一个女眷留在这,也不方便,便也起身离去。 苏星辞怕吓着叶曦曦,便也没再表现的太过强烈。 生辰宴上都是朝廷官员,所以在沧安帝和明曦长公主离开后,基本也就结束了。 苏星辞来到厢房听着管家蒋阔给自己报着各府送来的贺礼,毕竟是未来明曦长公主的驸马,所以礼物送的都很贵重。 苏星辞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蒋阔念到,“这是明曦长公主送的平安吉祥青白玉佩一对。”苏星辞才抬起眼眸,走过去,把青白玉佩拿了起来,温良之物其实并不适合带在苏星辞身上,毕竟他中毒以来便一直体寒,但还是勾起微笑,挂到了腰间。 叶曦曦在从沧安帝的礼物里挑选的时候,刻意的选了玉佩,玉佩是极不适合带在中了寒毒之人的身上,为了摆脱自己夜闯战王府知道苏星辞中毒的嫌疑,叶曦曦硬着头皮选了玉佩。 苏星辞怎么会猜不到小东西想混淆他的视线,就像故意放在桌边的手帕一样,冰凉的手指在玉佩上不停的摩挲着。 后来蒋阔再念了些什么,苏星辞已经完全没听了,他分析了一下叶曦曦的行为,第一,明曦长公主知道自己中毒;第二明曦长公主那里有延缓毒发的解药,应该没有彻底根治的解药;第三,明曦长公主想帮自己,但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至于为什么想帮自己,他就猜不到了,反正不是因为心悦自己,苏星辞没有沧安帝的迷之自信。 叶曦曦前脚刚回长公主府,后脚就被皇后请进了宫。 这还是叶曦曦第九世重生以来,第一次进宫。 皇后是沧安帝谋反以后,在滨州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当时滨州知府唐山北的大女儿唐嫣然,唐山北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 虽然叶曦曦有一世和沧安帝有过婚约,但是毕竟当时一面没见过,她倒没什么别扭的感觉,接到召唤,直接又去了皇宫。 冯德亲自跑来宫门口迎接,“长公主,您可是来了,三皇子因为冲撞了静贵妃,把皇上惹急了,皇上要打死三皇子,皇后娘娘急晕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叶曦曦皱了下眉头,虽然说三皇子冲撞了静贵妃,造成静贵妃早产,但是也没严重到要打死的地步,“带路吧。” “嗳,您小心台阶。”冯德虽然急出一身汗,也不敢太过催促叶曦曦,小心翼翼的领着路。 来到皇后的寝殿仙阳宫时,里边的哭喊声和打骂声都还没有停止。 叶曦曦踏进寝宫,就看见沧安帝扬着鞭子,狠狠的往三皇子身上抽。 三皇子东方溢今年才十岁,小小的身躯,跪的直直的,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宫女嬷嬷跪了一地,都在求饶,却不敢上前。 “你倒是倔,还不认错是不是?小小年纪,心肠这样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沧安帝越说越生气,下手越来越重。 东方溢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但就是不说话。 叶曦曦赶忙走进去,给沧安帝行了个礼,“皇帝哥哥。” 沧安帝听到叶曦曦的声音,扬起来的手,停在了空中,看到叶曦曦走进来,冲着东方溢“哼”了一声,看向了叶曦曦,“明曦怎么来了?” 叶曦曦乖巧的凑过去,“皇帝哥哥这个鞭子看着不错,能不能赏我?”说着,直接就从沧安帝手里把鞭子拿走了。 沧安帝没好气道,“你怕我再打他就直说,之前赏给你的金鞭子,也没见你多看几眼。” “溢儿还是个孩子呢,皇帝哥哥跟他较什么真呢?静贵妃怎么样了?”叶曦曦走到沧安帝身边,拉着沧安帝坐到椅子上,顺手把鞭子递给了冯德。 皇上总算不打三皇子了,寝宫的人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有人替自己说情的原因,原本倔强的东方溢眼里也泛起了雾气。 沧安帝指着东方溢骂到,“他是孩子?他也就比你小三岁,静贵妃肚子里的是他的亲弟弟,他就敢下那样的狠手?还用那样腌臜的手段?” 叶曦曦不解的看了看东方溢,又看向沧安帝,“不是说不小心撞到的吗?怎么听着皇帝哥哥的意思,倒是溢儿故意的一般?” 叶曦曦一问,沧安帝的怒气又冒了出来,抓起茶杯就往东方溢身上摔,东方溢还是硬挺挺的跪着,躲都没躲,叶曦曦看着都疼,赶紧阻止沧安帝的暴怒,“皇帝哥哥,你带我去看看静贵妃吧?我也好久没见静姐姐了。” 沧安帝被叶曦曦拉出了仙阳宫,“皇帝哥哥,你先消消气,溢儿向来温顺善良,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静姐姐的情况吧。” “误会?御花园那么多宫女太监都看着他,拿着扎满银针的诅咒之物往静贵妃身上砸,还能有什么误会?” “诅咒之物?溢儿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沧安帝的怒气依旧没有平复,“要单单是诅咒之物也就算了,那银针上还有蛊毒,他拿着就往静贵妃肚子上砸,太医说,孩子生下来就会带蛊,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蛊,你说……你说朕能不气吗?他才十岁,他就这么狠?那蛊毒又从何来的?我问了半天,他半个字都不说。” 叶曦曦越想越觉得蹊跷,蛊毒可不是沧澜国该有之物,怎么可能跑到一个十岁的孩子手上。 沧安帝想必也能想清楚这些,大概是因为东方溢什么也不说,彻底气狠了,才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两人来到静贵妃的娥娇宫,女子的哀嚎声还在继续。 “皇上……臣妾疼……皇上……” 听着一声声叫喊,沧安帝更加心烦。 叶曦曦叹口气,让蔡忠把沧安帝拉去了御书房,叶曦曦嘱咐了太医几句,又回了仙阳宫。 皇后还昏迷着,东方溢浑身是伤的跪着,事情还没搞清楚,叶曦曦既然被叫进了皇宫,不解决清楚,大概也是出不去了。 第十章 傀儡之术 叶曦曦再次来到仙阳宫,东方溢依旧脸色苍白的跪在那里。 “溢儿。”叶曦曦来到东方溢身边,想要扶他起来,东方溢却是没有动。 叶曦曦叹了口气,抚摸着东方溢的头,“溢儿连姑姑也不想理了吗?” 东方溢抬起头看向叶曦曦,眼里噙着泪,还是不说话,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看似很焦急一般。 看着东方溢的模样叶曦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皱着眉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后在东方溢的后勃颈处,发现了一个突兀的红点。 “去传太医来。”看着这个红点,再加上东方溢的表现,叶曦曦猜了个大概。 小宫女领了命令,急急忙忙的去了太医院。 结果去了半晌,都不见有人回来。 叶曦曦纳闷,急忙命令身边的元春去问问。 没一会元春就回来了,“长公主,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被叫去静贵妃那了,刚才那小宫女被困在了娥娇宫。” “这像什么话?”重生以来,一贯好脾气,满不在乎的叶曦曦也终于动怒了一回。 众人见叶曦曦动怒,纷纷跪下不敢言语,明曦长公主是谁啊,得罪沧安帝都不能得最明曦长公主。 寝宫内都战战兢兢的,唯有一直跟在叶曦曦身边的元春还算淡定。 叶曦曦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众人,冲着元春吩咐道,“去把皇帝哥哥请来,就说我扭伤了脚,寻不到太医。” 元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气压也是低到了极点。 元春被蔡忠领进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下冷颤。 沧安帝见来人是元春,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怎么来这了,可是明曦有什么事情?” 元春行礼道,“长公主不小心在仙阳宫扭伤了脚,寻不到太医。”元春说这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公主编的瞎话,她硬着头皮也得说。 “明曦请不到太医,这叫什么话?”沧安帝的怒气直接达到一个新高度。 “蔡忠,去把太医叫到仙阳宫。”说完,沧安帝大步的朝仙阳宫走去。 此时,叶曦曦已经将东方溢抱到了偏室的床上,小心翼翼的给东方溢处理着伤口。 看着东方溢一副隐忍的模样,叶曦曦安慰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会没事的,放轻松,再咬下去,嘴巴要坏了。” 东方溢听到这句话,身体不自觉的放轻松了一些。 沧安帝进来时就看到叶曦曦没事一样的在给东方溢处理伤口,便有些不悦,“不是扭伤了脚吗?朕看着健步如飞的?” 叶曦曦倒也没反驳,看了一眼沧安帝身后的太医,吩咐道,“把溢儿的衣服脱了,彻头彻尾的检查一遍。” 说完,拉着怒气十足的沧安帝去了外室。 今天简直是太医院最难熬的一天了,杨彦见沧安帝被拉走,心下松了一口,听了叶曦曦的吩咐,开始给东方溢做检查。 “皇帝哥哥,怎么这样冲动,把溢儿打坏了,你不心疼吗?” “他做错事,就该受罚。”沧安帝对叶曦曦的态度还算好,显然没有因为叶曦曦的欺骗而生气。 叶曦曦好声好气的拉着沧安帝坐下,还贴心的倒了一杯茶,“溢儿再混账,也不会冲动做出这种事,这事没那么简单,皇帝哥哥先消消气,等太医的检查结果再说。” “从前没见你这么疼他,这次怎的这么维护?”沧安帝淡淡的喝着茶,显然听进了叶曦曦的话,没有那么生气了。 “皇帝哥哥应该知道,我最维护的人是您呀。”叶曦曦撒着娇继续说道,“我是看您那么生气,总要替您分担些,皇帝哥哥平时不像这么暴躁的人。” 沧安帝也有些纳闷,这次他确实没有以往那般沉住气,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喝茶。 不一会儿,杨彦检查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走出来时满头大汗。 沧安帝放下茶杯,首先看到的就是盘子里五根细长的银针,足有两寸长,还沾着血丝。 “这是何物?” 杨彦赶紧跪下,磕了两下头,慌慌张张的回道,“启禀皇上,这是......这是从......从三皇子的体内取出来的,一共五根,颈部,四肢各一针。” “什么?”沧安帝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这是从溢儿体内取出来的?” “回皇上,是......是的。” 叶曦曦没管沧安帝的震惊,关心的问道,“溢儿怎么样?伤口都处理好了吗?” 杨彦又看向叶曦曦,“回长公主,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颈部那根针取出后,三皇子便晕了过去,想必要养些时候才会醒过来。” 沧安帝愣愣的盯着盘子里的银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是震惊,又是愧疚,自己的儿子已经受了这么大苦,他还狠心拿鞭子抽打了半天。 现在哪里还有怒气,急忙走去内室,看着没有血色的东方溢,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叶曦曦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皇帝哥哥,溢儿是懂事的孩子,不会怪你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查一查这针的来历吧,何时,何人放进溢儿体内的。” 沧安帝攥着拳头,“这是皇宫,溢儿是朕的儿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这样对朕的儿子?” 叶曦曦走向杨彦,仔细的看了看盘子里的银针,“这针应该在溢儿体内时间不短了。” 杨彦附和道,“正如长公主所有,若是再晚些发现,这针怕是要与骨肉长在一起,更难取出了。” 沧安帝看向叶曦曦,疑惑道,“明曦是怎么发现溢儿体内有银针的?还知道这银针已经在溢儿体内许久。” “这些日子,明曦沉迷于《左安志》,里边有一篇左安遇见的奇闻,便是一名官家的女子,为了报仇,在仇人儿子体内插入了五根银针,控制仇人儿子的身体,砍杀了仇人全家,后来官府查了很久,还是因月竹国的游历商人路过,才解开了这个案件,这是月竹国的禁术,傀儡之术,之前我给溢儿处理伤口时就看见了他脖颈处有些异常,便让太医给溢儿检查,看来与我想的一样。” 沧安帝也走到杨彦面前,看着盘子里的银针,看不明白情绪,“你说这是傀儡之术?” 第十一章 安慰皇帝哥哥 杨彦擦了擦汗道,“下官不知,傀儡之术只在书中见过,并且没有详细记载,想必长公主看的《左安志》记载更全面一些。” 沧安帝全身散发着戾气,“蔡忠,给朕查,所有接触过三皇子的人,包括皇后,一个都不要放过。”他只要一想到这等邪术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就无法平静。 叶曦曦思量了一下,冷静分析道,“先查查静贵妃有没有惹过什么事,施术之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害静贵妃,怕是恩怨不轻。” 沧安帝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去查吧。” 蔡忠担心的看了一眼沧安帝,恭敬的应声,带着一群侍卫退了出去。 内室就剩下叶曦曦和沧安帝两个人,沧安帝看着东方溢那一道鞭痕,难以掩饰的心疼,“明曦,朕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皇宫内,就有人敢陷害朕的儿子,而朕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溢儿打了一顿。” 叶曦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只说道,“皇帝哥哥,事情已经发生了,趁此机会,把皇宫好好清理一遍吧,沧澜国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经不起再乱一次了。”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沧安帝分析着背后之人的目的,而叶曦曦则回忆着上一世宫内的一些变故,似乎没听说过傀儡之术一说。 上一世,静贵妃似乎也闹过早产,六皇子生下来就是死胎,静贵妃从此再不能生育,三皇子被沧安帝打毁了脸,皇后自那以后一病不起,后宫由静贵妃管理,千机阁很少有人打听后宫的消息,所以叶曦曦并没有派人过多的了解此事。 叶曦曦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关键。 蔡忠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思考,“皇上,静贵妃生了,是个皇子,只是六皇子体弱,已经没了气息。” 沧安帝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往娥娇宫走去。 叶曦曦只得跟了过去,这一天,自己这个皇帝哥哥怕是打击不少,换成一般人怕是也不容易承受住。 娥娇宫内,静贵妃眼睛噙着泪,脸色苍白,看见沧安帝走进来,直接哭出了声,“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还没睁眼看这个世界,就没了,皇上,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啊,这也是臣妾的最后一个孩子了。” 沧安帝走过去,拉着静贵妃的手,压着心里痛安慰道,“朕会查清楚的,朕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身子,还会有孩子的,爱妃先养好自己的身子。” 叶曦曦没有走进去,只在外室候着,沧安帝哄了好半天,静贵妃才睡了过去,再走出内室时,沧安帝已经是满眼的憔悴。 叶曦曦内心感叹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真多。”默默的跟在沧安帝身后,没有出声。 沧安帝也没有让下人跟着,只带着叶曦曦来到了御花园,“明曦,那么多人都想坐上这个位置,可是想坐好这个位置,真的太难了,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朕没有三头六臂,朕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就连佛祖,都会被人抱怨不公平,皇帝哥哥何必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呢?人都有七情六欲,自己尚且满足不了自己的私心,皇帝哥哥如何能满足得了所有人的心?尽力就好,知道感恩的人必定会记得皇帝哥哥的好。” 沧安帝转过身,笑着看向叶曦曦,“朕的明曦好像真的长大了,会安慰皇帝哥哥了。” 叶曦曦也回了个微笑,向着不远处的清荷亭走去,亭内一直摆放着一张琴,叶曦曦优雅的坐下,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琴声舒缓,似细水长流一般,让人心神宁静。 沧安帝闭着眼听着,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琴声终止,沧安帝睁开眼,已经没了之前的颓唐之色,“明曦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好的琴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就是《听风》吧。” “正是《听风》,府上的管家,擅长琴艺,我缠着他学了些日子,能得皇帝哥哥一声夸奖,倒是没白学。”看着沧安帝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叶曦曦的满足得站起身来。 “皇帝哥哥,那银针的事情,还有静贵妃的事情,恐怕还要查些日子,明曦就先回府了,明日再来看望皇帝哥哥。” 沧安帝欣慰道,“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叶曦曦屈身行了个礼,“皇帝哥哥当以身体为重,不要过度的忧思忧虑。” 沧安帝点点头,叶曦曦带着元春离开了皇宫。 皇宫里的大动作,朝堂的大臣都听说了,当然苏星辞也知道叶曦曦进宫的事。 叶曦曦回到长公主府,就听到花园内传来一阵阵琴声,毕竟活过八世,叶曦曦对琴还是有些研究的,她也听过江蓠的琴声,只是现在听到的明显不是江蓠所弹。 循着琴声走过去,叶曦曦就看到花园的凉亭内,江蓠和苏星辞两个人,一个弹琴,一个作画,这画面,别说还......挺般配。 两人自然发现了走过来的叶曦曦,纷纷起身行礼,叶曦曦也没有客气,看向苏星辞,“你怎么来了?你两很熟?” 苏星辞也没有恼叶曦曦的态度,温和的回道,“江蓠是我师兄,许久没见,过来探望一下。” “哦。”叶曦曦了然,转身想走,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苏星辞腰间的玉佩,叶曦曦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实在没想到苏星辞竟然敢在寒毒随时发作的情况下,还带着寒凉的玉佩,心下就来了脾气,自己费那么大力气给他寻解药,他这般作践自己,换做随便哪个大夫,也会生气。 “战王世子可听过砍柴人吴风的故事?” 苏星辞好奇的看向叶曦曦,“下官不曾听过,请长公主赐教。” “吴风像往常一样去山里砍柴,结果掉进了猎人的陷进摔断了腿,没了腿他就没办法上山打猎,觉得自己没用了,开始自暴自弃,吴风的父亲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给他请大夫,看病治腿,可是他不珍惜,只知道自暴自弃,也不好好配合大夫治疗,最后他的父亲和他的大夫都放弃了他,你可知道为什么?” 苏星辞淡淡的笑着问道,“为什么?” “如果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别人在努力,也只是浪费别人的努力,你说是不是呢,战王世子?”说完,叶曦曦沉着脸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不再看苏星辞。 苏星辞看着叶曦曦的背影,苦笑着捏了捏腰间的玉佩,“小东西生气了,可怎么好,玩大了。” 第十二章 江蓠和苏星辞 只是转念又一想,明曦长公主和他说这些,不就是看到自己带了玉佩,在暗讽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浪费了她给的解药,似乎,是关心自己,也间接承认了是她给自己的解药。 随即那抹苦笑,化开了一般,眼里闪着光亮。 苏星辞那边高兴着,叶曦曦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干嘛多嘴和苏星辞说那些话,这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夜闯战王府的事实吗,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明显苏星辞也不是那蠢笨的人,自己在宴会上的刻意表现算是白费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前世那般努力的给他满山的搜寻草药,又费心的研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没憋住。 反正自己也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他也不能逼自己承认就是那‘女贼’,叶曦曦自我安慰了一翻,提起笔开始给陆饮写信。 信的内容大致就是私下注意火龙草和傀儡之术的消息,火龙草按前世的轨迹来说,此时已经不在巫蒙山了,叶曦曦只希望那株草药还没有人动用,毕竟那也是三百年才得一株的珍贵药材,不然苏星辞这辈子怕又停在十八岁了。 至于傀儡之术作为月竹国的禁术,竟然出现在了沧澜国的皇宫里,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虽然现在是千机阁的初期,既然建了就该发挥作用,她也开始提笔,依着记忆,一点点把前世收集的消息整理了出来。 叶曦曦一写,就写到了天黑,前世上万的消息,短时间也是整理不完的,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出了书房,来到了花园的凉亭中,靠在椅子上,放松着自己。 此时,苏星辞早已回了战王府,江蓠靠近过来,并没有言语,而且安静的立在一旁。 叶曦曦这一放松,便直接在亭中睡了过去,江蓠见起了风,便脱了外袍,盖在了叶曦曦的身上。 叶曦曦似是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就是江蓠凑的很近的脸,皱了下眉头,江蓠见叶曦曦醒了过来,赶忙拉开距离,解释道,“起风了,小的怕您着凉。” 叶曦曦这才看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江蓠没想到明曦长公主会对自己这样客气,抿着嘴,弯腰行了个礼。 “你和苏星辞很熟?”叶曦曦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江蓠愣了一下,心里以为是叶曦曦好奇自己未来的夫婿,想了想说道,“世子同小的还有陆饮是师兄弟,都曾在浮生先生那里学东西,倒是相处过两年,他是个性子极好的人,不像是外人说的那样冷,师傅最得意的就是他,也最心疼他,虽然师傅没有明说,但是小的却猜到他似乎得过很难医治的病。” 江蓠说到这里终于引起了叶曦曦的好奇心,“你怎么知道他得了很难医治的病?” 在江蓠心里,虽然苏星辞是同门师兄弟,但是叶曦曦确是自己这辈子的宿命,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因为师傅总是将一句话挂在嘴边,乐奚这孩子天资是最好的,只是可惜了那身子。” “乐奚?苏星辞?” 江蓠点头道,“是,师傅给世子起的小字,乐夫天命复奚疑。” “只是这句话你就知道他的病很难治?” “师傅的医术也是出了名的,虽然不及那过世的薛神医,怕也是差不了太多,若是他老人家都说那句话,那病定然是很难治的。” 叶曦曦对这个浮生先生还是有所了解的,千机阁查到的关于浮生的消息有不少,浮生可以算是无所不能,武功,琴棋书画,包括医术,唱戏,但凡你能想到的,他都精通,这样一个人,行踪飘忽不定,一生只收八个弟子,想到这里叶曦曦忍不住问道,“你们师傅收了八个徒弟吗?” 江蓠倒是一愣,因为这话,师傅只对师兄弟们说过,他这一生只决定收八个徒弟,不知道明曦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目前为止,只收了七个,第八个师弟或者师妹,似乎还没有找到,便摇了摇头,“师傅目前只收了七个徒弟。” 叶曦曦倒是第一次知道浮生只收了七个徒弟,眼睛转了一圈,打趣的问着江蓠,“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去问苏星辞吗?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行了?” 江蓠倒是淡定的很,“小的是为主子的将来想,世子便是知道,也没理由怪我。” “你不希望我嫁给他?” 江蓠摇摇头,“这不是小的该想的事情,小的只是把知道的告诉长公主,一切事情都该由长公主决定。” 叶曦曦点点头,“你下去吧,我会考虑考虑的。” 江蓠恭敬的拱手行礼,退了下去。 上一世,苏星辞明明那么在乎自己的身体,拼命的找寻解毒方法,这一世怎会这般自弃,还带起了玉佩,明明自己已经想好不在乎这一世可以活多久,只给他一个圆满的一生,瞬间感觉一腔热血付诸东流一般。 左想右想,都是有些不甘心,莫不是苏星辞觉得有了暂缓的解药,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吧,只有叶曦曦知道,这暂缓的解药虽然暂时的推迟了毒发时间,却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反而会加重毒素,若不是迫不得已,叶曦曦根本也不会拿给苏星辞吃。 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自己已经暴露了,就算不承认,苏星辞那般的智慧,自己也是逃不过的,不如干脆去说清楚。 叶曦曦终于熬到了天黑,还是那个时间,穿上一袭黑衣,再次来到战王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曦曦的错觉,她总感觉战王府的守卫,似乎比上次还松了一些。 叶曦曦没管那么多,小心翼翼的进了苏星辞的卧房,苏星辞竟然也没睡着,望着房顶想着今天叶曦曦和他说的话,直到有黑影笼罩过来,才发现屋里进了人,下意识的起身攻出去,却在出手的瞬间,看清了来人是明曦长公主。 苏星辞立刻收回了手,“长公主,这么喜欢夜闯男子卧房?” 第十三章 二闯战王府 叶曦曦不客气的找了个椅子径直坐下,苏星辞倒是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从床上出去,毕竟他现在只穿着里衣,内心也感叹,长公主还真是大胆,第一次悄悄来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大摇大摆的坐下来了。 苏星辞尴尬的咳了两声,叶曦曦循声看了一眼,自己也经历了八世的古代生活,也猜到了苏星辞咳嗽的意思,无所谓的说道,“你也不用出来,就躺着听着就好,我也没那么多规矩。” 叶曦曦这话一出,苏星辞更加尴尬,长公主豪迈的在那坐着,他这般小家子气的躺在床上,总觉得画面哪里不对,反正屋里黑,揽了揽里衣,下了床,坐到了叶曦曦旁边的椅子上,“长公主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为何带玉佩?” 苏星辞暗自笑了一下,“长公主半夜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其实在公主府也可以问的,因为是长公主送我的玉佩。” 在别的小女子看来,这大概会当成情话,害羞一翻,只是作为活了八世的老妖精,虽然没体会过什么美美的爱情,但是显然淡定的多,“为了试探我?” “长公主这样说,便是冤枉我了,真的只是因为玉佩是长公主送的,所以才想带着。” 叶曦曦嘴角抽了抽,大半夜的,她还想回去睡觉呢,才懒得跟苏星辞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该知道玉佩对你身体有害,你也该知道,你的身体糟糕成什么样。” “我知道的,我也想贪心的多活一些,也想……可以活到你及笄以后,甚至更久更久。”苏星辞的话,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叶曦曦抬眸看向了苏星辞,虽然屋内很黑,她依旧能看清那落寞的眼眸,叹了口气,“你可能会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中毒的,我不打算说,你也查不出来,只是还有两年,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解药,至于给你那个暂缓毒发时间的解药,我是不能再给你吃了,只是应个急,吃多了反而不好,你该懂的,别再糟蹋自己的身子。” 苏星辞静静地听着叶曦曦的话,心却是不平静,“长公主为何对我这般好?我似乎没什么价值,值得长公主为我做这么多。” 大概是几世都看到了苏星辞眼中闪烁的不甘和求生欲,这一世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叶曦曦自然不能这样跟他解释,一般人重生一次也是奇迹了,她简直是灵魂不死不灭,听着更加让人瘆得慌,“你就当我是为了摆脱克未婚夫的污名吧。” 苏星辞知道,长公主是不想说出原因了,没有追问再多,之前没睡着时,他就一直在思考,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一个婚约而已,就值得长公主这样费心吗?只是一直想到叶曦曦闯进来,他也没想明白。 默了默苏星辞温和的说道,“我会把玉佩好好收起来,不会再因为自己的身子惹长公主不快了。” 听到苏星辞这样说,叶曦曦的心到底还是软了一些,毕竟是心疼了几世的人,在她看来明显还在拿苏星辞当个孩子对待,未婚夫这个词倒是从来没上心过,反正上心最后也是结不成,又混到下一世。 “火龙草是治寒毒最重要的药材,我已经命人去寻了,你自己也留意些吧,医术我懂,不比你师傅差。” 苏星辞虽然没有看向叶曦曦,但是眼眸却又温柔了些,“让长公主费心了。” 叶曦曦摆摆手,站起身来,“明天申时,在城门外等我,你歇了吧,我走了。” 说完,不等苏星辞反应,就出了苏星辞的房间。 苏星辞愣愣的盯着叶曦曦消失的地方,房间空了,心却满了,“除了自己的父亲,少有人这般为自己的病情奔波费心,还什么也不图。” 就这样坐了好半天,苏星辞又猛的想起叶曦曦说的要爱惜身子,急忙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翘着嘴角,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这一世最让叶曦曦舒心的就是,不用早起,想睡多久睡多久,没人管束,她就是老大,想怎样便怎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伸了懒腰,由着丫鬟们伺候着洗漱穿戴,草草的吃了些饭,便进了宫。 叶曦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仙阳宫,皇后和三皇子都已经醒了过来,沧安帝因为愧疚,正守在东方溢的床边。 叶曦曦冲着沧安帝行了个礼,“皇帝哥哥。” 沧安帝冲她点了点头,“明曦来了。” 叶曦曦走上前去,看了看东方溢,脸色虽然还苍白着,好歹有了些血色,东方溢知道叶曦曦为自己求情,还帮自己拔出了银针,心里万分的感激,软糯糯的说道,“明曦姑姑安,溢儿谢明曦姑姑那日的照顾。” 东方溢长得极好看,粉团子似的,看了就让人欢喜,叶曦曦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东方溢的脸蛋,“溢儿赶紧养好身体,等病好了,姑姑带你出去玩。” 皇子和公主在十五岁之前轻易不方便出宫,听到可以出去玩,东方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明曦姑姑说的可是真的?”说完,又很没底气的瞥了一眼沧安帝。 沧安帝心里愧疚,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养好了病,可以去你明曦姑姑府上玩两天。” 东方溢心智再成熟,目前也还是个孩子,满身伤痕的委屈瞬间就不见了,“儿臣谢过父皇。” 沧安帝心里熨帖了许多,他就知道,明曦是他的福星,任何烦恼,只要有明曦在,都会变得好起来。 这时,皇后走了进来,叶曦曦赶忙行礼,“皇嫂。” 本来后宫众妃嫔因为叶曦曦并不是沧安帝的亲妹妹,却得沧安帝那般重视,都是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皇后也同样的感到心酸,但是经过这件事,倒是化解了不少,快步上前,赶忙扶起了叶曦曦。 “明曦可不要这般客气,多亏了明曦,溢儿才没遭受更多的伤害,本宫这里还要谢谢明曦呢。” 叶曦曦淡淡的笑了笑,“皇嫂客气了。”她心里知道后宫众人并不喜欢自己,一群心思太重的女人,没一个相信自己和沧安帝之间纯洁的兄妹情,她也并不想花心思去讨这些人喜欢,有意义的事很多,但绝对跟这群女人没啥关系。 第十四章 千机阁的订单 叶曦曦之所以进宫还是好奇傀儡之术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时隔太久,三皇子三个月前因为受冻还被打发了一大批人,施术之人若是在这群人之中就更加不好追查,见没什么进展,叶曦曦关心了几句东方溢,就回了公主府。 还没进府,叶曦曦就看到同样刚回来的江蓠,江蓠上前行礼,跟着叶曦曦一起进了公主府,一直跟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叶曦曦就好笑的看着江蓠,从没见过他这般的严肃,“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江蓠眉头依旧皱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叶曦曦好奇的接过信封,拆开就笑了,甩着同信放在一起的五万两银票,“没想到生意来的这样快?” 江蓠却没有叶曦曦心那么大,“这生意也太冒险了,如果被圣上知道了,怕是不会好过,这镇南王说是寻的自己的私生女,可这描述明明就是......。” 后面的话江蓠没有说出口,叶曦曦却是知道他所说的意思,镇南王在沧安帝上位以后就被赶到了靠近边关的凉州,他和沧熹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己的兄弟被人赶下位,他能舒心吗?在大部分人觉得他肯定不会舒心。 而他所要找的私生女,说是沧熹10年,在禹州外祖家失踪,失踪的时候已经十一岁,镇南王已经派人寻了十年了,其实沧安帝也知道镇南王一直在找这个所谓的‘女儿’,作为皇室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私生女其实是沧熹帝的九公主福乐公主。 沧安帝虽然算是谋反篡位,但是心肠却不是坏的,左右是个女儿,倒是没有过分的追究,更何况他在位以来,国家安定,减免赋税,比沧熹帝时,老百姓日子好过了不要太多,就算是先帝的子嗣要谋反,大概也不会有人迎合。 但是毕竟这是一个禁忌,谁也没提过,就只当是镇南王在寻私生女,不过却没人帮就是了,但凡一打听,所有人都是闭口不言,所以十年了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镇南王其实对沧熹帝的作为也是十分不喜,只是血缘关系在那,这个唯一留下的小公主就成了他的念想和执着了。 叶曦曦把银票扔给江蓠道,“收起来吧,这个消息可是有可能让皇帝哥哥心里膈应的,定金太少了,让他拿着诚意来。” 江蓠接住银票,震惊的看着叶曦曦,“长公主难道真要接这个单子?就算圣上再宠您,难保不会因为这件事寒心啊。” 叶曦曦调皮的眨了下眼睛,肯定的说道,“皇帝哥哥不会寒心的,他听到消息只会感叹,最多就是对千机阁好奇,这样千机阁的生意怕是会做不过来了。” 江蓠心里默默的叹气,又不能左右叶曦曦的思想,只得妥协说道,“那人下订单时说,五天后会再来十里茶香,小的会把长公主的意思转达给他。” 叶曦曦铺开宣纸,左手提笔,一手瘦金体跃然纸上,写完还拿了个信封,塞了进去,在信封上加上了镇南王世子收。 写完扔给了江蓠,江蓠疑惑的看向叶曦曦,“难道要将信送去凉州?” 叶曦曦端着茶杯嫌弃的看一眼江蓠,“六月初六是皇帝哥哥的寿辰,镇南王不许来城都,但是镇南王世子却是必须来,想必来下单子的必然是那镇南王世子,应是提前半月来了沧澜城,芙蓉街上的花缘楼便是他家的产业,你直接派个人暗中送过去就是了,记得别漏了自己的马脚。” 江蓠更加的不可思议,“长公主如何知道花缘楼是镇南王家的产业?再者咱们这里也没有福乐公主的消息,也不用这么着急和他谈吧。”他自问知道主子要创建千机阁以来,一直都有刻意的关注各大家的势力范围,却还没长公主足不出户了解的多一般。 叶曦曦吹了吹茶水,放在嘴边淡淡的说道,“我能掐会算,你信吗?这样就好奇,以后你不解的可多了,我知道福乐公主在哪,你尽管去谈就是了。” 江蓠知道叶曦曦不可能给他解释更多,他也没资格去打听主子的事情收了心思,行了个礼,拿着信件走了出去。 叶曦曦在书房里看了会游记,就到了和苏星辞约定的时间。 回了卧房,叶曦曦换了一身男装,把眉毛加粗,棱角修饰的明显些,从马厩牵了匹马大摇大摆的往城门口赶去。 等叶曦曦来到城门外时,苏星辞已经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在马车上等着了。 苏星辞看着叶曦曦的打扮,心里莫名有些堵,总觉得自己的身份和长公主的身份似乎对调了,从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叶曦曦肆意的坐在椅子上开始,他就有点像小媳妇似的。 今天又是这样,一般都是男子骑马,女子坐马车,现在长公主骑马,而他因为寒毒不易骑马驰骋,只能坐着马车。 叶曦曦也没管苏星辞那些小心思,来到马车前,淡淡的说道,“跟着我。”然后直接骑在了前边。 苏星辞冲着自己的小厮点了下头,马车便跟了过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山谷,叶曦曦勒了下马,停了下来,“下来吧,到了。” 苏星辞下了马车,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不解的看着叶曦曦。 “会轻功吗?”叶曦曦问着,并没有做解释。 苏星辞点点头,作为战王世子,怎么可能不会轻功,而且也不只是会那么简单,而是很好。 叶曦曦冲着驾马车的小厮吩咐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拉着苏星辞的手,直接就跳下了山谷,苏星辞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的就环住了叶曦曦的肩膀。 驾马车的小厮在后边嘴巴都能吞下鸡蛋,完全摸不清状况,长公主拉着自家世子跳崖? 等还是回战王府报信?他不敢做决定,就这样在谷顶犹豫着。 叶曦曦也没有在意,带着苏星辞拉着藤蔓快速的往谷底降去。 藤蔓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叶曦曦拉在手里,苏星辞根本就不会发现。 两人落入谷底后,叶曦曦直接嫌弃把苏星辞推开了一段距离,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苏星辞越走越新奇,这个地方怕是很少有人会发现,目光不时的投向叶曦曦。 叶曦曦继续往洞内走去,山洞很大,洞内还有三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叶曦曦想也没想直接就奔向中间的通道。 苏星辞一边观察山洞,一边紧紧跟在叶曦曦身后。 第十五章 泡温泉 通道里很黑,也很狭窄,刚好只够一个人通过,摸黑走了一段,通道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等到走出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池内的热气不断地上升,以至于水池中心有什么,都叫人看不清楚。 叶曦曦冲着苏星辞抬了下下巴,“对你身体有好处,泡半个时辰。” 苏星辞耳根微红的看着叶曦曦,为难道,“长公主在这,怕是不妥。” 叶曦曦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淡淡的说道,“我去那个木屋坐会,你自己泡就是了,放心,不会看你。” 说完,叶曦曦径直向着小木屋走去,木屋内到处都是灰尘,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叶曦曦感叹了一翻,这里是薛神医曾经带她来过的地方,木屋也是薛神医搭的,薛神医说泡温泉有利于健康,自己虽然可以给别人治百病,但是自己病了,怕是不知道谁能治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叶曦曦也赞成。 只是她还是不喜欢泡温泉,主要是这温泉的温度太高了,热气熏的呼吸都会困难,没点肺活量的人,怕是不好坚持。 苏星辞看着叶曦曦消失的背影,不自然的挠了下自己的鼻子,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开始脱衣服。 池水确实很烫,苏星辞的脚刚沾到水面,便被烫的缩了回来,没办法,只能慢慢适应,一点点的踩进水里。 好半天才将整个身子没入水池中,一股股的热气往上串,像是渗透进五脏六腑一般,四肢百骸都跟着暖和起来,好久没有这种暖洋洋的感觉。 苏星辞靠在池边,倒是享受的很。 叶曦曦简单的擦了擦木屋内的灰尘,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游记,继续看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叶曦曦收起书本,走出了小木屋,在屋外搭了个火堆,苏星辞似是睡着了,并不知道叶曦曦已经走了出来。 叶曦曦从木屋里拿出了一条帕子,放在池水里搓了搓,走到苏星辞身边,扔了过去,直接盖到了苏星辞的脸上,“把身子擦干,特别是脚底,擦干一些,擦完来火堆旁边烤的没有湿气了,我们再回去。” 突然有一块帕子盖到自己脸上,苏星辞醒了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拿下帕子,就听到叶曦曦那娇嫩嫩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且很近,出于害羞,苏星辞干脆没有取下帕子,就那么盖着脸听完了叶曦曦的交代。 叶曦曦交代完,又走回了火堆旁,背对着苏星辞坐下。 苏星辞感觉到了脚步走远,慢慢的拿下帕子,一张微红的俊脸露出来,不知是因为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被长公主看了去而害羞,或者两者皆有。 当苏星辞往叶曦曦的方向看去时,发现对方是背对着自己的,便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按着叶曦曦的交代,开始擦拭。 擦拭完,穿好衣服,走到叶曦曦对面,坐下,开始边烤火,边绞头发。 叶曦曦把一块烤干的帕子递了过去,询问道,“身体可舒服些了?” 苏星辞接过帕子,眼眸中尽是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说道,“确实舒服多了,谢过长公主。” 叶曦曦看着苏星辞绞头发的样子,只想到了一个词,‘出水芙蓉’,就像是欣赏一副好看的画一般,不自觉露出了姨母笑。 苏星辞被盯的喉咙有些发干,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抬手,盖住了叶曦曦的眼睛,“长公主莫要那样看我,我的自制力在长公主面前,怕是要溃不成军了。” 被苏星辞盖住视线的叶曦曦,不明所以的忽闪了两下眼睛,睫毛扫到苏星辞的手心,酥酥麻麻,苏星辞赶忙收回了手。 两人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叶曦曦还医者父母心般的检查了下苏星辞的脚底是否还有湿气,本来苏星辞是严重拒绝的,结果被叶曦曦的一记白眼把申诉的话都憋了回去,老实的把脚抬了起来。 结果当叶曦曦的手指碰到苏星辞的脚底时,苏星辞再次体会到那种痒痒又酥酥的感觉,一瞬间传遍全身。 回去的路上,叶曦曦倒是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苏星辞却是难受了许多,那抑制不住的心跳,奇妙的说不出的感觉,直到爬到谷顶,见到了还在苦等的小厮,都还没有散去。 “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先不回府。”说完,也不等苏星辞反应,叶曦曦已经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驾马车的小厮急忙跑过来,关心的问道,“爷,您没事吧?长公主突然拉着您就跳下去了,可吓坏了奴才了。” 苏星辞望着叶曦曦离去的方向,又换成了平常的俊冷面庞,“这件事,就不用跟我爹提了。” 驾马车的小厮连忙点头应是,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爷,咱回去吗?”问完,还偷偷的顺着苏星辞的视线,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的爷在看什么,人都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苏星辞这才收回目光,坐上了马车,接着又不放心的探出身子,“星夜,去跟着长公主,不要让她遇到危险。” 一道黑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冲苏星辞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就消失了。 苏星辞这才稍微安心的放下帘子,“回府吧。” “好嘞,爷您坐好。”小厮麻溜的跳上马车,驱车往战王府驶去。 叶曦曦骑马去的方向是挨着沧澜城的定州,而叶曦曦之所以来定州,就是要确认一下福乐公主是否还在定州。 上一世镇南王也一直在寻找福乐公主,找到千机阁时,叶曦曦也是派了好些人,又分析了很久,才辗转知道了福乐公主的消息,而上一世镇南王世子找千机阁下单子的时间与这一世竟也是差不多时候,只是上一世寻找上用了太多了时间,半年才找到。 到达定州时,天已经黑了,叶曦曦牵着马来到了定州最大的花楼‘百花仙’,门口几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挥动着手绢,不断的招揽着客人。 女子们见叶曦曦在门口止步,急忙上前招呼,“这位小爷,里边歇会吗?” “小爷,来吧。” “这位小爷好俊俏。” 叶曦曦弯了弯嘴角,眉眼带笑的把缰绳丢给了一旁候着的小厮,潇洒的往里走去。 跟在后面的星夜内心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凌乱了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叶曦曦被一群娇艳的女子簇拥着走了进去,百花仙的妈妈急忙迎了过来,“这位小爷,好像是第一次来,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叶曦曦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仙儿姑娘,妈妈懂得。” 第十六章 惹怒长公主 “哟,这位爷的口音听着像城都人,那神仙地方都听说过我们仙儿姑娘了吗?只是我们仙儿不是普通的姑娘,没有她的同意,奴家也是不敢随便给她安排客人啊。”花楼妈妈甩着洒满香粉的手帕,眼睛不时的瞟向叶曦曦手里的银子。 叶曦曦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妈妈肯定会有让仙儿姑娘迎客的本事,您说是不是?” 百花仙在定州开了也有十几年了,花楼妈妈却是第一次见到没说两句就抛出一锭金子的肥肉,眼睛笑的都快眯成一条缝,笑呵呵的捏起金子,放到自己的手帕里,“小爷您真是抬举我,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去帮您请一下仙儿姑娘,您先去花月雅间等着,可好?” 叶曦曦儒雅的颔首,“那就麻烦妈妈了。”、 花楼妈妈迈着愉快的步伐,往三楼走去,叶曦曦则被引到了二楼的雅间。 屋内香粉味简直不要太浓,熏的挂在房檐上暗中保护叶曦曦的星夜都想打喷嚏,嫌弃的拿手扇了两下。 这一扇,便引起了叶曦曦的注意,谨慎的往窗户上方看了一眼,决定等见完这个仙儿姑娘再把人揪出来。 叶曦曦在屋内淡定的喝茶,大概过了一刻钟,仙儿姑娘才抱着琵琶,半遮面的走了进来,后边还跟了两个丫鬟。 “公子安好。” 叶曦曦扭头看过去,倒是一副弱风扶柳、我见犹怜的模样,“仙儿姑娘请坐。” 仙儿姑娘福了福身子,走到叶曦曦对面,优雅的坐了下来。 叶曦曦只管边看着仙儿姑娘,边喝茶,一句话也没有说。 本来还用琵琶遮掩着半张脸的仙儿姑娘,一时好奇,抬起头来,看向叶曦曦,这才发现来人竟是长得如此俊秀的公子,甚至比自己还好看上一些,“公子不说话,可要听曲?” 仙儿姑娘抬头的瞬间,叶曦曦就确认了,此人就是福乐公主,那眉眼简直和沧熹帝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 仙儿姑娘见面前这个公子摇头,不解的问道,“莫非公子不想听琵琶,不如仙儿为公子舞一曲?” 叶曦曦挑挑眉,倒是没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女,竟然如此适应这里的环境,微微的点了点头。 仙儿姑娘含羞般笑了笑,让身边的丫鬟弹着曲子,自己在宽敞的地方舞了起来,身段轻盈,腰身柔软,叶曦曦作为女子都爱看的紧,更别说来这里的男子了。 叶曦曦看着眼前的仙儿姑娘,再想想当初万千宠爱的福乐公主,心下却有些心酸,想必是吃了不少苦,才会沦落至此,竟然要在这勾栏瓦舍中‘入乡随俗’。 一曲舞完,仙儿姑娘欠了欠身,“公子可还有什么想看的或者想听的曲子?” 叶曦曦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仙儿姑娘可会弹《万福乐》?” 仙儿姑娘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交叉在一起的手指,暗暗的捏紧,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奴家都未听过这首曲子,不知公子是从何听来的。” 叶曦曦知道仙儿姑娘在装傻,福乐公主之所以定封号为福乐,就是因为小小年纪时曾经弹奏了一曲《万福乐》,让沧熹帝欢喜不已,没有戳穿她,转身人畜无害的笑着,“我也不过是听友人偶然提起,就记在了心上,倒是从来没听过,只是越是没听过便越好奇这是什么样的曲子,既然仙儿姑娘没听过,就算了,在下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叶曦曦冲仙儿姑娘颔首,转身施展轻功,从窗户飞了出去,本来绝美的脸,配着飘逸的身姿,更加的飘逸潇洒。 飞了一段距离,吹了个口哨,叶曦曦的马便自己跑了过来。 待安抚好马儿,叶曦曦站定身子,对着看似无人的空地说道,“跟了这么久,不下来见见?” 星夜皱了下眉头,感觉自己的跟踪技巧不可能那么差,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叶曦曦。 叶曦曦扁扁嘴,快速从怀里捏出一块碎银子,朝着身后的树上砸了过去,星夜习惯性的伸手抓住了飞过来的银子,无可奈何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冲着叶曦曦拱手行礼道,“长公主。” “怎的,你和百花楼是一个规矩吗?不给银子,不现身?” 星夜抽了抽嘴角,“小的不敢,这是长公主的银子,请您收起来。” “你是苏星辞派来跟踪我的?” 星夜急忙解释,“是世子爷派小的来保护长公主的,不是跟踪。” “哦。”叶曦曦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那就谢谢你们世子爷,不过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参与我的事情,准驸马也不行。” 星夜依旧低着头,恭敬的回复道,“是,小的会转告给世子爷。” 叶曦曦淡淡的‘恩’了一声,上马往沧澜城赶去,明显回去时脸色难看了许多。 她不喜欢苏星辞的自作主张,也暗恼自己的心大,竟然都跟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星夜的存在,暗自下定决心,回去要专心修炼武功,不能再荒废下去。 星夜也感觉到了叶曦曦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爽,以自己的身手,竟然被长公主发现了,他实在是没想到,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这次任务没有办好,回去定是会被世子爷好好收拾一番了,呼出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往战王府赶去。 回到公主府的叶曦曦一脸怒气的跨进自己的书房,连关门声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大声说话了,生怕这位主子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而回到战王府的星夜已经把叶曦曦的原话告诉了苏星辞,苏星辞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就让星夜退了下去,星夜倒是没想到世子爷竟然如此轻松的饶了自己,毕竟他把自以为极简单的任务给办砸了。 听着星夜的传话苏星辞就知道,自己把叶曦曦给惹生气了,本来是见到叶曦曦独自一人,没有带护卫,便有些不放心,却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对于叶曦曦去花楼这件事,苏星辞当然没有星夜想的那么表面,误会叶曦曦有什么特殊癖好之类的,温泉池边,叶曦曦对自己那抹姨母笑必然是不作假的,她还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穿着男装去花楼,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仙儿姑娘的身份估计是不简单。 他本来想要派人去查查仙儿姑娘,结果刚把暗卫叫出来,就又摆手让人撤了回去,只是跟踪保护就已经惹怒了长公主,若是再擅自做主派人去查与长公主接触的人,怕是下次长公主夜闯战王府时,送的就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了。 苏星辞打了个寒颤,赶紧掐灭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转身去了书房,他需要找一些孤本游记,投其所好,明天起早去公主府赔罪。 第十七章 两人很般配 翌日一大早,苏星辞带着贴身侍从星瀚,拿着四本游记孤本,来到了公主府,迎接他却是江蓠。 江蓠来到苏星辞身边微微欠身,“世子。” 苏星辞往江蓠身后看了看,询问道,“长公主呢?” “长公主这个时间,是不会起床的,你若是想见长公主怕是只能等到她自然醒。” 苏星辞倒是第一次听说长公主有懒床的习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那师兄陪我下会棋吧,我等一会便是。” 江蓠颔首,领着苏星辞去了花园的凉亭。 苏星辞和江蓠已经下了五盘棋,叶曦曦还没见出来,作为同门师兄弟,两人的棋艺也算是不相上下了,双方都有输有赢,耐性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叶曦曦起身已经是巳时,丫鬟们陆续走进来伺候,元春一边给叶曦曦梳头,一边说道,“长公主,准驸马在府上等着长公主呢。” 叶曦曦微微皱了下眉,“他来干什么?” “许是有事情找长公主把,卯时就来了,和江总管一直在花园下棋。” “知道了。”叶曦曦打着哈欠,敷衍的应着。 巳时末,叶曦曦才懒洋洋的走到了花园,远处看着凉亭中两个温润如玉的公子黑白之间博弈,像是一幅画,这样想着,便让人去取了笔纸和颜料。 亭中人安静的下棋,远处的叶曦曦安静的作画,下人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大概是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苏星辞和江蓠都有些饿,两人抬头对视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江蓠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把棋子收入盒中,“世子要回府吗?还是想在公主府吃些?” 苏星辞想了想,都等了一上午了,若是回去感觉白来了一般,“麻烦师兄了。” 江蓠淡淡的笑了笑,“世子爷请稍后。”起身,想去准备饭菜,转身的瞬间就看了远处在认真画画的叶曦曦,愣了一下。 苏星辞顺着江蓠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远处的叶曦曦,与江蓠再次对视一眼,默契的一起朝着叶曦曦走去。 二人来到叶曦曦面前行了个礼,“长公主。” 叶曦曦并没有搭理二人,而是继续专心的画画。 苏星辞和江蓠自己抬起身子,往叶曦曦的画看去。 二人皆是震惊,从未有人将人物画的如此像,哪怕是自己的师傅浮生先生也没有这般技艺。 叶曦曦画的类似于水粉画,比沧澜国流行的水墨画要逼真许多。 画中江蓠和苏星辞二人的表情动作都很传神,见叶曦曦画的如此认真,打算吃饭的二人组又乖乖的候在了一边,专心的看叶曦曦画画。 叶曦曦画的倒不是很久,没一会便满意的收了尾,还自言自语道,“啧啧,这两人还真是般配。” 听到这句话,苏星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长公主这话有些不妥吧。” 江蓠也好不到哪里去,幽怨的看着叶曦曦。 叶曦曦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画中主角,讪讪的笑了两声,“倒也不是你想的那般,只是你们两个都长得这般好看,放在一个画框里实在是赏心悦目。” “那我只当是长公主对我二人的恭维了。”苏星辞对这个解释接受的很快,他是来请罪的,不管是出于叶曦曦帮助自己解毒,还是因为内心某些东西在萌芽,他都不希望长公主生他的气,厌恶他。 “你当然要这样认为,这就是我的想法。”叶曦曦回答的义正言辞,苏星辞那眉眼中的温柔,又出现在了脸上,满眼都是叶曦曦。 江蓠站在一旁,看着眼中闪着小星星的苏星辞,不自觉的眉头微蹙。 苏星辞从星瀚那里接过了四本游记,递给了叶曦曦,“我猜长公主喜欢看这些,刚巧我那里有些收藏,就拿过来,送给长公主解解闷。” 叶曦曦接了过来,仔细的翻了翻,她确实最喜欢这些,可以通过别人的笔了解一些自己不曾见到,不曾遇到的故事,有些还新奇的狠,“那就谢谢世子了。” 见叶曦曦确实很喜欢,苏星辞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就像是取得了天大的成就一般,“若是长公主喜欢,我下次再帮长公主多寻一些来,昨天是我莽撞了,只是担心您的安慰,并不是想打探长公主的隐私,至于我知道什么,定不会对别人透露半句,请长公主放心。” 叶曦曦手里不停的翻着游记,心思已经不在苏星辞身上,随意的说道,“对别人好时,记得问问别人需不要。” “长公主教训的是,星辞记住了。” 叶曦曦点点头,抱着游记往书房走去。 苏星辞看着叶曦曦走远的身影,复杂的看向江蓠,“这......长公主不吃饭了吗?” 江蓠摇摇头,“入迷时,大概就吃些糕点打发了吧。” 苏星辞忍不住蹙眉,“这样不会对胃不好吗?” “厨房会尽量搭配营养的来做糕点,倒是不会影响很大,世子已经和长公主说完话,还要继续留在公主府吃饭吗?” 听着江蓠的语气,似是生气一般,苏星辞疑惑的看向江蓠,“我哪里惹到师兄了吗?” “并未。”江蓠答的痛快,也简单,但是并不亲切。 “师兄不妨有话直说。” 江蓠看了看苏星辞身后的星瀚,又看向苏星辞。 苏星辞点头,示意星瀚离远一些,星瀚自觉的退出了两人的交流范围。 江蓠严肃的看着苏星辞,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打算娶长公主吗?你该知道你的身体,师傅都无能为力。” “师兄何时知道这些的?师傅说的?还是......”苏星辞也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酸楚,他不太想听到是他没说出的那个答案,因为如果是那样,江蓠这样问的意思,大概就是长公主的意思了。 “我猜的,师傅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可惜了你的身体撑不了太久。” 苏星辞松了一口气,露出温柔的笑容,“娶她,是我的荣幸,但前提是我能治好我的身体,若是等她及笄,我仍不能......我便让她与我解除婚约,不会耽误她寻找良人,你若让我现在就放弃她,我不甘心,就像让我现在放弃寻找在治病的办法,我做不到的,那对我不公平,师兄,这些年,除了寻找治病办法,我没有再对其他人或者事情感兴趣过,她是唯一的一个。” 第十八章 镇南王世子的诚意 江蓠还是第一次见苏星辞这般恳切,以前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任何人都不曾停留在他眼中,“你若真心于她,就别做出让她伤心之事,否则哪怕是师兄弟,我必然不会让你好过,我想陆饮也是如此。” 苏星辞郑重的点头,“我宁愿负天下人,包括我自己,也不会负她,请师兄放心。” 江蓠神色缓和了一些,“记住你说的话,吃了饭再回府吗?” 苏星辞露出微笑,“叨扰师兄了。” 江蓠和陆饮对明曦长公主的感情,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只是从明曦十岁立府开始,便一直精心的照顾着明曦长公主的起居,起初是想报恩于秦鹤,相处了三年,感情渐渐变成哥哥照顾妹妹。 明曦长公主被两人保护的极好,沧安帝对两人也是放心极了,只是今年明曦长公主长大了,碍于两人的颜值和才华,外面就开始有些流言,说两人是明曦长公主养的面首,明曦长公主倒是完全不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无非就是某些世家小姐的嫉妒心。 陆饮本就是个沉默不爱说话表达自己的人,就更加不在意这些,江蓠却不得不为明曦的名声考虑更多,这才有了像沧安帝提议为明曦长公主招驸马,沧安帝是信任江蓠的,他知道二人与明曦的关系,就算所有人伤害明曦长公主,大概这两个人也会顶在前方,替明曦承受伤害,便应允了请求。 江蓠的心思没有陆饮那么直接干脆,他时常会顾虑很多,其实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对明曦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情感,但是又想想自己对明曦并没有像书本中那样怦然心动的感觉,便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护短而已。 午饭吃过后,苏星辞回了自己的战王府,江蓠则出了公主府,来到千机阁的分部十里茶香,十里茶香是一座茶楼,茶楼的后院连着一座独立的小院,江蓠每次都是在小院换了衣服,带好面具,再通过密道,来到十里茶香的后院。 江蓠刚从后门走进来,十里茶香的掌柜章晨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主子您来了,镇南王世子在二楼雅间‘逐风’等您呢。” 江蓠点了点头,优雅的往雅间走去。 这个叫‘逐风’的雅间是应了叶曦曦的吩咐,特地与隔壁几间做了隔音处理的,哪怕是内功再好,也不会听到里边任何的声音。 进门时,江蓠就看了镇南王世子东方潇华,这次来,连帷帽都没带,“世子爷久等了。” 东方潇华对于千机阁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对方很快给了自己回复,再次见到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公子,观其举止谈吐就知道家世不俗,心里多少有了些忌惮,客气了几分,“前日收到了贵阁的回复,今日就急忙赶了过来,千机阁这么短时间竟然能查到镇南王府的产业,办事效率还真是高的吓人。” 带着面具的江蓠看不出喜怒,坐到东方潇华对面,淡淡的说道,“没些手段,自然不敢开这千机阁,世子既然来了,是否准备好了诚意?” 东方潇华看了一眼身后的方炎,方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华丽的盒子推到了江蓠的面前。 江蓠手指随意的一弹,便打开了锦盒,一颗通红的珠子显现出来,珠子只有普通的药丸那么大,却泛着红光,手指触过去,竟然还有些烫手,“这是凤火珠?” “先生果然好眼力,连这凤火珠都认识?传说这珠子是凤凰的内丹,通体灼热,冬日屋子若是放一颗,便会如春天一般。” “恩,确实是罕见的珍宝。”江蓠表现的不咸不淡。 东方潇华却有些急了,这样的珠子,世上只有这一颗,面前这位显然并不怎么上心,这已经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收集来的,本来是不舍,但是为了完成父王的心愿,他也甘愿舍了,千机阁却是这个态度,让他有些犯难,“先生是看不上这宝物吗?我可以再追加三十万两白银。” 江蓠淡淡的笑了笑,“世子如此诚心,我千机阁便接了这单子,世子只管回去等消息就是,想必很快,世子就会见到‘姐姐’。” 江蓠把‘姐姐’两个字咬的很重,东方潇华明显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表现的有些慌乱。 “这珠子就当定收下了,等世子找到姐姐,记得把剩下的三十万两银票送过来。”江蓠说完,站起身欠了欠身子,拿着凤火珠出了雅间。 方炎低身凑到东方潇华的耳边说道,“世子爷,这千机阁真的能找到大小姐吗?” 东方潇华皱眉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只能姑且试一试了,回客栈吧。” 东方潇华带着方炎出了十里茶香,不时回头看几眼。 江蓠出了雅间就回到了十里茶香后面的小院,换好衣服,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盒,想着以叶曦曦的性格想必对这些稀奇的东西肯定欢喜,便愉快的迈着步子往公主府走去。 此时,叶曦曦依旧窝在书房里,边吃糕点,边看着苏星辞拿来的游记。 江蓠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长公主,小的可以进来吗?” 叶曦曦急忙抹了抹嘴边的残渣,“进来吧。” 江蓠温和的笑着走了进来,叶曦曦就看出来江蓠的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情吗?你看来心情不错啊。” 江蓠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每次在长公主面前都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所有情绪都流于表面,明明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看不出表情,哪怕被人当面说是长公主的面首也没有表现出情绪,暗下疑惑,把手里的锦盒递给叶曦曦,“这是镇南王世子的诚意,长公主看看可还合心意,对方答应,找到福乐公主以后,还会补上三十万两的银票。” 叶曦曦放下手里的游记,接过锦盒,打开来看到通体火红的珠子,好奇的看向江蓠,“这是?” “这是凤火珠,通体灼热,冬日放在屋里,不需要炭火,足够取暖。”江蓠以为叶曦曦没见过,耐心的解释着,“这世间恐怕只有这一颗,镇南王世子还算很有诚意了。” 江蓠以为叶曦曦会很喜欢,结果抬眼看向叶曦曦时,却见到叶曦曦皱着眉头,整脸的不满意,江蓠瞬间慌了,以为自己自作主张惹了叶曦曦不高兴。 第十九章 堂姐跟我回去 “长公主......可是不满意?”江蓠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曦曦扯了扯嘴角,关上锦盒,“满意,甚是满意。” 她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前世东方潇华根本就没有拿出这个好的宝贝来做交易,只是拿了三十万两,叶曦曦就美的不行不行的了,有点嫌弃上一世的东方潇华和自己而已。 叶曦曦起身来到书案前,提起笔写道,“定州,百花仙,仙儿姑娘。”写完丢给了江蓠,“派人送去百花缘。” 江蓠颔首,准备退出去,被叶曦曦叫住了,“长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咱们府上可有那种打造首饰的能工巧匠?” “长公主可是要打首饰?” “跟首饰类似,想打造个腰间的挂饰。” 江蓠想了想,“千机阁分部有间十面芙蓉的首饰铺子,那家的掌柜艾青似乎技艺不错,小的去给长公主叫过来?” 叶曦曦颔首,“叫他来吧。” “是。”江蓠领命退出了书房,立刻派人办了这两件事。 ...... 福来客栈。 东方潇华正在客栈里看着棋谱,就看到方炎拿着信件走了进来,“世子,这是千机阁送来的。” 东方潇华愣了一下,显然被千机阁的办事速度吓了一跳,从自己找千机阁到现在也就过了三天而已,更何况一个时辰之前自己才交的定金,现在就送来了消息?还是对定金不满意。 努力让自己淡定些,打开了信封,却只看到了九个字,东方潇华皱了下眉头,方炎疑惑的拿过信件,看了一眼,“世子,千机阁这是何意?” 东方潇华摇头,“不知,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立即收拾行装,快马加鞭的去了定州。 ...... 公主府。 艾青被江蓠带进了叶曦曦的书房,“小的参见主子。” 叶曦曦正在宣纸上画着自己心里的草图,抬头看了一眼艾青,三十多岁的样子,胡子有些长,手也很粗糙,穿的倒是整整齐齐的,浓眉大眼,还带着些正气。 “坐那儿,等会。”叶曦曦指了指右侧的椅子,对艾青和江蓠说道。 两人顺从的坐在了一旁,等着叶曦曦画完。 叶曦曦将画纸递给了艾青,艾青仔细看了一眼,抬头问向叶曦曦,“长公主,这是?” 叶曦曦指着画纸解释道,“这是一个香囊球,做成一个金质镂空球的样式,花纹我画了梅花,中间再做一个可以开合的小收纳球,可以放香料,底下再做上流苏,流苏坠着珍珠,你既然是首饰店的掌柜,想必怎么把这种挂饰做的漂亮些,你会比我清楚。” 艾青看着图纸听着叶曦曦的讲解,眼睛越来越亮,“长公主真是玲珑心思,这还是真是新鲜的香囊,小的这就回去做几个样式,看看能否让长公主满意。” 叶曦曦点头道,“恩,多做些样式,你可以自己随意发挥一些,下去吧。” 艾青宝贝的拿着图纸,快步出了公主府。 江蓠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香囊,觉得新鲜,自从上次长公主落水醒来后,就总是冒出些新鲜的点子来,心下有些小小的佩服,看向叶曦曦的眼光温柔宠溺了许多。 叶曦曦拿起游记继续看了起来,江蓠看了看叶曦曦,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来到定州的东方潇华,已经站到了百花仙的门口,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定州最大的花楼,方炎看着一群妖艳的女子,在门口搔首弄姿,犹豫的看了眼自家的世子,“世子,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东方潇华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去,像在做心里准备,“千机阁给了我们这个消息,定然有它的道理,进去看看吧。” 二人硬着头皮往百花仙里走,女子们很少见这样衣冠楚楚的公子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这种丰神俊朗的公子来的有些多,昨天来那个虽然更惊艳一些,但是今天这两个也绝对是让许多女子垂涎的存在,“哟,小爷第一次来吗?” “小爷,看奴家怎么样。” 东方潇华和方炎二人拼命躲着女子们摸过来的手,表情尴尬极了,方炎有些不耐烦的冲着里边喊道,“我们来找仙儿姑娘。” 花楼妈妈听到动静,立刻迎了过来,“哟,这位小爷找仙儿姑娘?仙儿姑娘可不好请,昨天那位俊俏的小爷可是给了一锭金子,才见到了我们仙儿姑娘。” 东方潇华皱了下眉头,抬了下下巴,示意方炎给钱,方炎麻溜的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金子,“麻烦妈妈快些。” 花楼妈妈见到两锭金子,眼睛都直了,两天之内收了三锭金子,这仙儿还真是好本事,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好好做些宣传才行,“两位小爷去雅间候着,妈妈我立刻去给您把仙儿姑娘请过来。” 说完摇曳着身姿,去了三楼仙儿姑娘的房间。 东方潇华和方炎被引到了雅间之中。 自从进了这花楼,二人脸色就不是很好看,镇南王府的家教极严,这种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东方潇华和方炎都是第一次来,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等了一会,仙儿姑娘便带着丫鬟们走了进来,低头含羞的行礼道,“两位公子安。” 东方潇华看着眼前的女子,凝紧了眉头,仙儿姑娘心里纳闷,怎么最近来找她的都是半天不说话的主,若是以往,大概早就扑上来了。 抬头望去,含羞的表情立刻僵住了,眼前的男子她看着眼熟极了。 东方潇华带着一身怒气,把仙儿姑娘拉进门来,又极重的把门带上,拉着仙儿手腕的手力气加重了些,“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仙儿姑娘用力的把东方潇华的手甩开,“这位公子未免太粗俗无理了些,何故问这些话?” “福乐表姐,我是潇华啊,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仙儿姑娘捏着自己的手腕儿,咬着嘴唇,眼里泛起雾气,“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 东方潇华走上前捏住仙儿姑娘的肩膀,心痛的说道,“表姐,父王寻了你十一年,你跟我回凉州吧,这里的一切我会帮你安排好。” 仙儿姑娘抬头看着东方潇华急切的眼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回去有什么用,为何不早些找到我,为何现在才来,我已经......我已经回不去了。” 第二十章 江蓠的阴影 “怎么会回不去,表姐放心,我会帮你抹去这里的一切,跟我回去,父王一直念着你呢。”东方潇华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仙儿姑娘。 仙儿姑娘无声的抽泣着,她现在破败的身子,回去干什么,受人耻笑吗?她早就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五年前她就认命了。 “你还是回去吧,就当从来没见过我。”说完哭着出了雅间。 东方潇华愤怒的拿拳头砸了下桌子,方炎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世子消消气,好歹是已经寻到了,总会有办法把人带回去的。” 东方潇华咬着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平复着胸口怒气,好一会脸色才好看了些,带着方炎出了百花仙。 东方潇华并没有回沧澜城,而是在百花仙附近找了间客栈,把福乐公主的情况写了封信,传回了凉州,该怎么行动,他需要向镇南王请示一番,哪怕是接回去,凉州那边也是需要提前做些准备的。 东方潇华这几天都在等着凉州的消息,战王府则在派人四处寻找火龙草的下落,而皇宫依旧在彻查傀儡之术的事情,叶曦曦是最清闲的一个,窝在房里看了四本游记,还顺便整理了些前世收集的各地的消息。 整理好一些,便让江蓠送去千机阁的总部,千机阁的总部建在了万里书海的地下,江蓠把消息按照各州的拼音以及年代罗列整理好,好奇的翻开了一本写着禹州的消息簿,沧安10年5月禹州知府王之林庶女王如烟代替嫡女王如梅嫁给永乐候夫人云若兰的亲弟弟东陵伯世子云飞清,沧安10年6月中旬被发现,王如烟‘病逝’,王如梅成为继室。 6月中旬?这还有二十来天才会到,长公主怎么写出来的?莫不是看游记看多了,自己编出来的,江蓠轻笑了两声,把消息簿合上,放到了固定的位置,又继续翻了翻定州的消息簿,‘沧安10年五月二十,定州最大花楼百花仙发生火灾,一夜之间焚烧殆尽,花楼妈妈手中的卖身契俱被销毁,镇南王世子护送仙儿姑娘回了凉州,镇南王多了一个掌上明珠,东方玉娆。’ 江蓠看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手也开始慌乱起来,回想着长公主给镇南王世子的回复的信件内容是‘定州,百花仙,仙儿姑娘’ “仙儿姑娘是福乐公主?”江蓠惊呼出声,认真又看了一遍消息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长公主写的五月二十的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江蓠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心提到了嗓子,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所有的消息都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包括那些还没发生的,大到王爷妃嫔,小到丫鬟小厮,竟然多少都有些记载。 最后江蓠又翻开了湖州的消息簿,沧熹10年,安庆知府李彭海看上了前往沧澜城赶考的江怀阴的妻子罗氏,硬是绑架了江怀阴的儿子江易嘉,并且给罗氏一天时间考虑,逼罗氏就范,在罗氏没来之前,李彭海看到8岁的江易嘉长得白皙俊俏,竟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江易嘉拼命挣扎之际,正好碰到来安庆府偷贪污证据的秦鹤,秦鹤救了江易嘉,很长一段时间江易嘉才从阴影里摆脱出来。 后来江易嘉化名江蓠,来到了长公主府当起了管家。 这段过往是江蓠的内心的疮疤,自从李彭海被沧安帝满门抄斩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而且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明曦长公主才三岁,秦鹤更是不可能告诉她,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复杂的情绪充斥了江蓠的内心,那样的屈辱,长公主都知道,长公主会不会嫌弃自己。 想到这里江蓠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捂着脸,蹲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放好消息簿,神色黯然的回了公主府。 这一天,他是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夜渐黑,江蓠忍不住来到了叶曦曦的书房门口。 站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曦曦早就注意到了门口一直晃动的身影,皱了下眉头,放下书,来到了书房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口发呆的江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曦曦自然看出了江蓠的颓废,关心的问了一句。 江蓠这才发现叶曦曦已经站在了门口看着他,犹豫再三开口道,“长公主,我......可以问您些事情吗?” 江蓠极少用这个我字,之前他一直都很注意身份,这个我字对长公主说出来时极不敬重的行为,他不允许自己这样,今天却是真的慌了。 叶曦曦本来就是现代穿越而来,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点点头,让江蓠进了书房。 “有什么事,你说吧。” 江蓠满眼落寞,酝酿了半天,“我八岁的事情,是何人告诉长公主的?” 叶曦曦听到江蓠这样问倒是楞了一下,其实她抄写消息时,因为全身心都放在记忆上,所以自己写了些什么都没有仔细想,听江蓠这样问,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想起自己写的湖州事件中,提到过江蓠,叹了口气道,“没人告诉我,我说我真的能掐会算你信吗?前五十年,后五十年的事情,我都知晓。” 江蓠严肃的拧着眉头看着叶曦曦,显然是不相信的。 “我落水醒来之后就有了这个本事,我还会了轻功,你应该知道,以前的我是不会的。” 江蓠虽然还拧着眉头,显然是有些动摇了。 叶曦曦也猜到那件事情对江蓠来说恐怕是很深的阴影,应该是极不喜欢被人知道的,抿了下嘴,诚恳的看着江蓠,“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誊写消息时,没有仔细想过写的什么,你明天去把那页纸损毁掉吧,我保证对谁也不会说的。” 江蓠倒是没想到明曦长公主竟然跟自己道歉,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微微欠身,“长公主言重了。”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眼对上叶曦曦的眼睛,害怕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公主可会嫌弃我?若是......若是觉得我脏污了公主府,明天我就离开。” 叶曦曦瞪大眼睛看着江蓠,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哪里脏污了,你这么有才华,长得又好看,有你这样的管家,我简直不要太骄傲好不好,你去问问,哪个府上的管家有我府上的管家优秀?” 江蓠还是第一次听到明曦长公主对自己的夸奖,还夸的这么直白,那些害怕担忧的情绪一下子一扫而空,悄悄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二十一章 突然表白 江蓠走出书房时,自卑的情绪早就消失殆尽,还有一丝小小的愉悦。 叶曦曦却是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都怪自己大意,明明江蓠已经把这些事彻底埋在心里,今天却被自己生生的揭开了伤疤。 这么想着,叶曦曦趁着天黑悄悄的出了公主府,来到了万里书海,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又满意的回了公主府。 翌日,江蓠听到叶曦曦说的那些话以后,本是不在意那些消息留在消息簿上,更何况万里书海都是自己的死士,也没想着去销毁那些关于他的消息,只是吃过早饭后再一想,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将来千机阁被人盯上,这些消息泄露出去,那么自己的事情,极可能会给长公主蒙羞的。 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万里书海,把消息销毁掉。 只是当江蓠来到万里书海的地下密室,翻开湖州的那本消息簿时,关于自己的消息已经被销毁了干净,原本属于自己消息的那一页变成了自己的画像。 看着这画作的手法,自己被画的如此的逼真,就像照镜子一般,江蓠就知道这是明曦长公主的手法,眼眸渐渐温柔起来,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江蓠抬起手,慢慢的朝心脏的位置摸去,闭着眼感受着那节奏错乱的心跳,“这便是怦然心动的解释吗?还真是奇妙。” 一上午江蓠都待在了万里书海,说是待在万里书海,不如说是待在存放那本湖州消息簿的位置,反复的看那副画像,江蓠左思右想,并没有选择拿出来,反正自己想看的时候,就可以来万里书海。 下午,定州百花仙发生大火的消息就传到了万里书海,江蓠彻底相信了叶曦曦能够通过某些方式知晓未来和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 战王府也收到了百花仙发生大火的消息,苏星辞自然联想到了明曦长公主,叶曦曦去的突兀,让人不得不多想,苏星辞最终还是没忍住,派了星夜去了一趟定州,打探了一下仙儿姑娘的事情。 江蓠回到公主府时,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曦曦,这是她早就想到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艾青送来的香囊球上,艾青送了三个样式,第一个样式是按照叶曦曦设计的做的,做工极其精细,金色梅花的镂空花纹,淡蓝色的流苏,点缀着些珍珠,比叶曦曦想象的还要好看许多。 第二个样式是根据叶曦曦的设计稍微做了些改变,外形做成了稍微扁一些的蝴蝶形状,更适合千金小姐一些,第三个样式,球的形状则做的小了一些,和玉佩搭配到了一起,为了配合这些香囊球,艾青还贴心的送来适合各种香囊球形状的芳香丸。 叶曦曦倒是有些佩服艾青的生意头脑了,不仅研究出了新的式样,还可以搭配卖对应形状的芳香丸。 也不知道江蓠从哪里找来了这些人才,这一世有了江蓠和陆饮,千机阁开的实在是顺风顺水了许多。 叶曦曦拿着三个香囊球回到了书房,又从书房中把凤火珠取了出来,凤火珠的大小,刚好可以放进叶曦曦自己设计的香囊球中。 叶曦曦带着冰丝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把凤火珠放进了香囊球中,香囊球可以导热,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暖手宝的感觉。 叶曦曦把放了凤火珠的香囊球拎在手里晃了晃,满意的把香囊球又放到凤火珠的锦盒里,拿起手边的书籍,又看了起来。 时间到了子时,叶曦曦抱着放香囊球的锦盒,换上一身黑衣,再次来到了战王府。 这次苏星辞倒是睡着了,只是叶曦曦刚把锦盒放到苏星辞枕边时,苏星辞便醒了,“长公主?” “哦。”叶曦曦倒是没想到苏星辞睡觉竟然这么轻,只是放下东西就醒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苏星辞瞬间清醒,一把拉住了叶曦曦,“长公主。” 叶曦曦皱了下眉头,不解的看向苏星辞,“怎么了?” 苏星辞赶紧松开了手,“没,没事。”低头又看了眼叶曦曦放在他床边的锦盒,“长公主,这是何物?是送给我的吗?” 叶曦曦点了点头,“恩,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苏星辞拿起锦盒,心里的开心冲淡了困意,打开才发现,里边竟然还泛着红光。 小心的拿起来,发现是一个镂空花纹的金球,散发着淡淡的梅香,摸在手里竟然还是有温度的,苏星辞寒凉的身体瞬间舒服了许多,“这是?” “香囊球,里边放了凤火珠,你每日挂在腰间,身体便不会那么冷了。”叶曦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苏星辞心里却是感动的不行,这香囊球做的这样精心,而且从来没在沧澜过见过,便知道肯定是长公主特意为自己寻来,再加上这凤火珠,世上只有一颗,“劳长公主费心了,这香囊球和凤火珠定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叶曦曦毫不在意的说道,“香囊球是我自己设计的,凤火珠是机缘巧合得来的,都没费什么功夫,你日后,日日带着便是。” 苏星辞听到叶曦曦说香囊球是她自己设计的,握在手里的动作变得更加的珍惜小心,“曦儿,谢谢你,我一定会日日带在身上的。” “恩?你说什么?”听到苏星辞叫自己曦儿,叶曦曦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星辞放好香囊球,站起身来,走到叶曦曦面前,轻轻的把叶曦曦抱进怀里,“谢谢你,曦儿,谢谢你坚持不放弃我的生命,一直替我寻找各种缓解办法。” 叶曦曦突然被抱住,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半天才伸出手安抚性的拍了拍苏星辞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只要尽心过好每一天,回忆起来,每一天都没有给自己留下遗憾,知足就好了。我会尽量努力寻找火龙草。恩?” “恩。”苏星辞福在叶曦曦肩上点了点头,慢慢的直起身子,“曦儿,从前,可以活的更久些,是我的目标,从此以后,能娶你为妻,和你长相厮守,才是我的目标。” “咳咳。”突然被表白,叶曦曦一时没进入角色,尴尬把苏星辞推开,“我......我该走了,你早些睡觉。” 说完,不等苏星辞反应,逃跑似的,跳出了窗外。 第二十二章 苏星辞接触千机阁 苏星辞看着逃跑的叶曦曦,低笑了两声,“小东西是害羞了吧。”回到床上,拿起锦盒里的香囊丸晃了晃,放到枕边,舒服的睡了过去。 叶曦曦逃出战王府,摸了摸发红的脸颊,“上一世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能撩,害的本老妖精差点把持不住,呼……。”说完,用手扇了扇风,想去掉脸上的温度。 第二天,苏星辞醒来,穿好衣服,便把香囊丸挂在了身上,还温柔的抚摸了两下,星夜是连夜赶回来的,见苏星辞起身了,就把昨天查到的结果告诉了苏星辞。 “爷,长公主见完仙儿姑娘的第二天,东方潇华也去见了仙儿姑娘,并且当天住在了定州,昨天大火,东方潇华把仙儿姑娘带走了,看赶路的方向,怕是凉州。” 苏星辞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鸡丝粥,淡淡的说道,“镇南王家教那么严,是不会允许东方潇华把花楼的姑娘带回家的,东方潇华竟然明目张胆的把仙儿姑娘带回家,看来这个仙儿姑娘,不出意外,就是那个他们寻找了十年的所谓的私生女了。” 星夜曲了下眉头,“爷的意思是,仙儿姑娘是福乐公主?” 苏星辞没有说话,优雅的吃了一勺粥,心里却是想着,“长公主为什么会先东方潇华一天,去找仙儿姑娘,两人根本不可能认识才对,福乐公主失踪时,长公主也才两岁。” 这样想着,放下了勺子,捏了捏腰间的香囊丸,“长公主和东方潇华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这么巧,都去见了仙儿姑娘。” “东方潇华也跟着回了凉州?”苏星辞问向星夜。 “没有,东方潇华回了沧澜城。” “是了,皇上的寿辰快到了,他自然没时间再回凉州了。”苏星辞一边摩挲着香囊球,一边自言自语道。 星夜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东方潇华去定州前,找了千机阁。” “千机阁?那个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秘组织?” “是,东方潇华去完千机阁当天就去了定州,找了仙儿姑娘。” “看来这天机阁还有些本事。”苏星辞依旧摩挲着香囊球,像是珍惜,又像是取暖,“不知道天机阁有没有火龙草的下落,星夜,你去接触一下这个天机阁,希望他们也有这个本事找到火龙草。” “是,咱们的定金是?听说东方潇华给了千机阁一件稀世珍宝,还送了三十万两银票。” “库房那颗人鱼泪拿去当做定金吧。”人鱼泪和这颗凤火珠正好相反,凤火珠通身灼热,适合取暖,人鱼泪却是通体蓝光,冰爽异常,适合纳凉,这东西放在战王府着实是没用,苏星辞想了想,没用的东西正好合适拿去当定金,其他宝物,都要拿来当做给小东西的聘礼呢。 星夜领了命令,带着人鱼泪,去了十里茶香。 江蓠被叶曦曦派出去给沧安帝准备寿礼,所以今天她难得勤快的换了男装,带了面具来到十里茶香接任务。 一进门看到的竟然是熟人‘花楼暗卫’,叶曦曦抽了抽嘴角,猜到了个大概,除了火龙草,苏星辞大概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求到千机阁。 “这位公子找我们千机阁,所谓何事?”叶曦曦调了声调,一口清爽的男音问道。 星夜直接把一个锦盒放到了桌子上,推给了叶曦曦,“我家主子想知道火龙草的下落,这是定金,事成后,会送上三十两银票。” 叶曦曦有些无语,怎么又是一个锦盒外加三十万两银票,千机阁什么时候固定明码标价了,但还是好奇的接过锦盒想要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人鱼泪?” 星夜点头,没有言语。 苏星辞是因为感觉这个东西最没用才拿来当定金,还是因为知道东方潇华用的是凤火珠,拿人鱼泪来试探? 她一直知道苏星辞多智近妖,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拼命回想,希望自己没漏了马脚。 星夜见带着面具的男子半天不说话,询问道,“先生是对定金不满意吗?” 经过叶曦曦的回想,再加上星夜这样问,叶曦曦的肯定,苏星辞还不知道千机阁的后台,她可不想才开业就被人查了老底,把锦盒盖上,看向了星夜,“火龙草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要我们千机阁接这个任务,还需要追加一项定金。” 星夜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满,感觉千机阁有些狮子大开口,这人鱼泪和凤火珠一样,可都是绝无仅有的一件,有市无价。 “不知还需要追加多少。” 叶曦曦淡淡的说道,“追加这人鱼泪是如何到这战王府的。” 星夜心下纳闷,有东西拿就好了,还问来历做什么,突然又想到,面具男子提到了战王府,惊讶的看向了叶曦曦,此人竟然知道自己是战王府的。 星夜按耐住心里的震惊,保持淡定的说道,“人鱼泪的来历,我需要回去问我家主子。” 叶曦曦点点头,把人鱼泪又推还给星夜,“请这位公子把定金准备好,两天后再来寻千机阁,告辞。” 说完,叶曦曦站起身,欠了下身子,出了雅间。 星夜拿着人鱼泪,又回到了战王府。 苏星辞看到星夜又把锦盒带了回来,苦笑道,“怎么?千机阁也不知道火龙草的下落?不接单吗?” 星夜否认道,“并不是,而是千机阁那位先生需要追加定金,他要知道人鱼泪是怎么到战王府的,让我两天后再去寻千机阁。” 苏星辞挑挑眉,轻笑道,“这千机阁还真是好本事,竟然知道你是战王府的人,或许还知道我需要火龙草解毒?” 星夜严肃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千机阁到底知道多少。 “看来两天后,我需要亲自会一会这千机阁的人了。” 苏星辞幽幽的盯着存放人鱼泪的锦盒,喝了一口茶,“可查到东方潇华送的是什么珍宝?” 星夜摇了摇头,“不曾知道,除了东方潇华和他的侍从方炎,没人知道他们下的定金是什么。” 第二十三章 傀儡之术施术者 江蓠回到公主府时,就看到叶曦曦靠在凉亭中,不知道在发愁些什么,便走过前去,询问道,“长公主可是有什么烦恼?” 叶曦曦咬了下嘴唇,又呼出一口气,挠了挠头,“我好像办错了一件事。” 江蓠看着叶曦曦发愁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眉眼弯弯,勾了勾嘴角,笑着问道,“长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叶曦曦把今天在十里茶香见星夜的事情和江蓠讲了一遍,又说道,“早知道就不该问人鱼泪的来历,一时好奇,就说出去了,按照我理解的苏星辞的性格,下次去千机阁的肯定是他本人,这样的话,不管是你去接任务,还是我去接任务,都有可能被他看出破绽来,你也知道他那个家伙,脑子好使的要命。” 江蓠听完,认同的点点头,“确是,若是我们二人去,以乐奚观察入微的本事,极有可能会穿帮,哪怕我再小心,也是不行。” “那你说这可怎么办?” “长公主一直在命令千机阁寻找火龙草,可是为了乐奚?”江蓠突然泛起一阵心酸,轻声的问道。 叶曦曦承认道,“确实是为他,我可不想担着克准驸马的名声,他明明自己就有病,到时候再害我的名声不好,我太亏了。” 江蓠看着叶曦曦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全没有别样的小女子心思,心里舒服了不少,又自嘲自己这话问的逾越了,长公主想做什么,哪里是他过问的,人家二人本就是皇上赐婚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心酸。 叶曦曦见江蓠半天没说话,抬眼看向江蓠,“可想到什么解决办法吗?” “长公主可记得万里书海的守护者祭鹰?” “记得啊,我让你救的他。”叶曦曦回忆了一下,上一世,自己也救了祭鹰,祭鹰在千机阁的身份和江蓠差不多,这一世因为有了江蓠和陆饮,叶曦曦并没有给祭鹰分配太多任务,“他去接任务也不错,本就是消息看守者,嘴巴也严,武功也高,重点是苏星辞不认识。” 叶曦曦越想越觉得合适,“两日后,让祭鹰带着面具去十里茶香吧,咱们去万里书海等着听故事。” 江蓠颔首,欠身行礼,去了万里书海。 叶曦曦刚想回书房继续看书,蔡忠就来了公主府。 “奴才参见长公主。” “蔡公公免礼。” “长公主好久没进宫了,陛下想长公主了,让奴才请您进宫呢。” 叶曦曦想了想,确实有几天没进宫了,不知道皇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点点头,“好,请蔡公公稍后,我去换件衣服便来。” 蔡忠笑眯眯的弯着腰,“是,奴才在这等着您。” 叶曦曦回卧房换了一身宫服,便随着蔡忠进了宫。 沧安帝此时正在御书房里批着奏章。 “皇帝哥哥。” 没用人通禀,叶曦曦直接走了进去,这是沧安帝给她的特权,也是招后宫嫔妃们妒忌的事情。 沧安帝抬头,看见一脸朝气蓬勃的叶曦曦,这几天素察皇宫的阴霾扫空了大半。 “你还记得你皇帝哥哥吗?朕不请你,你便不知道来?都几天没进宫了?” 叶曦曦走过去,边给沧安帝捏肩膀,边撒娇道,“前些日子,战王世子送了我几本游记,一下子看的入迷了,皇帝哥哥就别生我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哦?你这个准驸马倒是会投其所好,朕那也有些孤本,回头也赏给你吧。” 叶曦曦眼睛闪了闪,高兴的应道,“那明曦就谢过皇帝哥哥了,皇帝哥哥可有查到傀儡之术的施术者?” 沧安帝听到傀儡之术,神色立刻阴沉了起来。 叶曦曦看向沧安帝,又看了眼蔡忠,蔡忠眼神询问向沧安帝,沧安帝点了点头。 蔡忠便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蔡忠依着叶曦曦的吩咐,查了一下和静贵妃有过节的宫人,最后查到了娴妃罗云芳身上,娴妃曾经怀了龙种,但是因着静贵妃的刁难,孩子没有保住,沧安帝禁足了静贵妃两个月,又放了出来,放出来没多久,娴妃开始接触三皇子,三皇子还在娴妃处留宿了几次,平常娴妃都是一副不争不抢,恬静淡泊的模样,皇后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娴妃没了孩子,把感情都转移到了三皇子身上。 后来娴妃又开始疏远三皇子,直到那天沧安帝出宫参加战王世子生辰,银针彻底连接了三皇子体内的筋骨,符合了傀儡之术控制的条件,才控制了三皇子,拿着诅咒之物,砸向静贵妃的肚子。 本来并没有怀疑到娴妃,只是蔡忠带着人大肆的搜查宫殿,闹得动静太大,皇后的宫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娴妃慌了神,想悄悄的把傀儡娃娃埋入地下,正好被巡夜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叶曦曦听着,又回想了上一世,上一世娴妃是被沧安帝赐了毒酒的,但是上一世傀儡之术并没有被发现,娴妃是因为刺杀沧安帝,才被赐死的,原因是娴妃以为自己的亲姐姐以及母亲是被沧安帝所杀。 娴妃的亲姐姐是沧熹帝的婉妃,沧安帝攻入沧澜城时,婉妃的母亲刚好进宫探望,沧熹帝见大势已去,怕自己黄泉路上孤单,非要把后宫的一起带上路,这才在宫中大肆屠戮了一翻,嫔妃、皇子、公主,但凡在宫中的,都杀了个干净,婉妃和二人的母亲,也是当时一齐被杀的,娴妃一直以为是沧安帝谋反屠了整个皇宫,造成的自己姐姐和母亲的死亡,为了报仇,才进了宫。 她本想计划夺走沧安帝最在乎的皇位,再杀了沧安帝,所以才肯与沧安帝生了孩子,谁知道,竟然被静贵妃破坏了,便起了杀心。 只是这一世,因为叶曦曦的关系,娴妃还没来得及刺杀沧安帝,就因为傀儡之术而提前暴露了。 “娴妃都招了?” 蔡忠老实的回到,“娴妃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往三皇子体内摄入了银针,又实施了傀儡之术,控制三皇子,让静贵妃没了孩子。” 叶曦曦本还等着蔡忠继续说下去,结果蔡忠却没了下文,叶曦曦皱了下眉头,问道,“她一个沧澜国的人,怎么可能会懂月竹国的秘术,没再继续审吗?” 蔡忠为难道,“回长公主,奴才审了,用尽浑身解数,她就是不说何人指使,她说那个人会为她报仇的。” 第二十四章 见娴妃 叶曦曦心下无语,这个被人蒙骗的愚蠢女人,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冷冷的问道,“娴妃被关在什么地方?” 蔡忠又看了一眼沧安帝的表情,才回道,“现在关在宗人府。” 叶曦曦看向沧安帝,请求道,“皇帝哥哥,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嫔妃争宠事件,毕竟还参杂着月竹国的秘术,不查到背后之人,怕会养虎为患,让明曦去试一试吧。” 沧安帝想着叶曦曦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想要去那污秽的地方帮自己审案子,心里很是熨帖,但是又觉得蔡忠那么多手段都没审出个所以然来,明曦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可能问出东西来,便觉得不妥,“那种地方哪是你去得的,蔡忠都审不出来,你去了也去徒劳。” 叶曦曦不高兴的翘着嘴,转过身背对着沧安帝,“皇帝哥哥明显是瞧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添乱。” 沧安帝起身站到叶曦曦面前,戳了下叶曦曦的额头,“你啊,那种地方,又血腥又脏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朕这是为你好,怎么是瞧不起你。” 叶曦曦不依不饶,扁嘴道,“明曦就是想去,想为皇帝哥哥尽一份力。” 沧安帝没办法的叹了口气,“那朕让蔡忠陪着你去。” 叶曦曦立刻抬头给了沧安帝一个明媚的微笑,“皇帝哥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沧安帝好笑的摇了摇头,“朕可没给你什么任务,你就安安全全的回来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很快回来,皇帝哥哥等我回来吃饭。”说完,拉着蔡忠就去了宗人府。 沧安帝宠溺的摇了摇头,又开始批起奏章。 叶曦曦来到宗人府,宗人令是沧安帝最小的皇弟东方曜宁王,比叶曦曦只大了六岁,“明曦皇妹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叶曦曦福了下身子,“矅皇兄,皇帝哥哥让我来的,我来看看娴妃。” 东方曜笑意莹莹的打趣道,“明曦真的要进去看娴妃?” “恩。”叶曦曦认真的点头道,“既然来了,当然要去啊。” 东方曜笑着点了下头,“行吧,既然你坚持要去,那便去吧,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曦曦纳闷,不就是去见个娴妃,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恩?” 东方曜又低声笑了两下,便让蔡忠带着叶曦曦去见娴妃。 刚走进大狱,就能听到痛苦的喊叫声,皮鞭声,还伴随着一股恶臭,娴妃的牢房是死牢,在宗人府的最深处,叶曦曦一路走过来,就明白了为什么沧安帝和宁王都同自己确认了好几次,是不是要进去。 那恶臭的气味,还可以捂着鼻子忍一忍,但是越到深处,囚牢内的囚犯就越惨不忍睹,犯人气息奄奄的躺在草堆,衣服连着伤口黏在一起,还有老鼠上去啃食,有些伤口甚至生了蛆虫,看的叶曦曦一阵阵的反酸水。 蔡忠也看出了叶曦曦脸色越来越差,“长公主,要不……咱们回去?” 叶曦曦皱了皱眉头,这都走了一半了,回去不是白忍半天了,没准还得被东方曜嘲笑,硬着头皮说道,“继续带路。” 蔡忠连连低头应道,“是是。” 又走了一会,才来到了娴妃的牢房,娴妃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被挂在架子上,头发带着血黏在脸上,身上被皮鞭抽的没有一处好地方,指甲也都剥落了下来,眼睛闭着,看不出是死是活。 牢房被打开,几只老鼠瞬间串没了影子,娴妃轻轻的抬起眼皮,看见了走进来的叶曦曦,轻笑了一声,“眼高于顶的明曦长公主竟然会来这种地方,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叶曦曦微微侧头,示意蔡忠等人退出去,蔡忠不放心的想要说些什么,叶曦曦笑着点了下头,示意蔡忠放心,蔡忠才带着人走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叶曦曦和娴妃两个人。 “长公主想要说什么?想替东方灏审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长公主放弃吧。” 叶曦曦同情的看着娴妃,开口道,“并没有审你的必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知道你很愚蠢?” 娴妃猛的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叶曦曦低头笑了笑,“你的目标不是我的皇帝哥哥吗?” 娴妃惊恐的瞪大眼睛的盯着叶曦曦,叶曦曦继续说道,“想必是有人告诉你,是皇帝哥哥杀了你的姐姐和母亲,又教了你傀儡之术,帮助你报仇对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恨静贵妃害死了我的孩子。”娴妃挣扎的否认着,拴在身上的链子唰唰的作响,显得娴妃更加的狰狞。 叶曦曦反倒没有害怕,直视着娴妃,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怜极了,被人利用,到了这步田地,“你可知道杀害婉妃和你母亲的人,不是皇帝哥哥,而是沧熹帝?” 娴妃停止了挣扎,“你……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你跟在皇帝哥哥身边那么久,就该知道,他不是那么残忍暴虐的人,而沧熹帝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沧澜国的人都知道,皇帝哥哥之所有谋反,也是看不惯沧熹帝祸害百姓苍生,当年皇帝哥哥攻进沧澜城,沧熹帝不甘心自己上路,怕自己黄泉路上没人伺候,诛杀了皇宫里的所有人。” 娴妃嘴里还在念叨着,“我不信,你说谎,你骗我……你骗我……”眼泪却泉涌般流了出来。 叶曦曦最终叹了口气,“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没必要来骗你,你自己也能想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娴妃哭了半天,又回忆了一下沧安帝对自己的疼爱,才认识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长公主,我告诉你,教我秘术的人是谁……我告诉你,都告诉你,那个人是……国……” 娴妃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瞳孔开始放大,像是很痛苦一般,身体开始痉挛起来,甚至四肢都变得扭曲。 叶曦曦哪里见过这场面,捂着耳朵,闭着眼惊叫出声,蔡忠带着人跑了进来,把叶曦曦护在身后,进来的人都震惊了,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 东方曜听到有人来报说,明曦长公主受了惊吓,急忙带着人赶到了牢房,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皱紧了眉头,见叶曦曦吓的缩成一团,走了进去,把叶曦曦抱出了牢房。 第二十五章 叶曦曦受到惊吓 东方曜把叶曦曦放到了休息室,一边安抚的摸着叶曦曦的头,一边皱着眉头问向蔡忠,“出什么事了?” 蔡忠为难的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长公主把奴才们都遣出去了,听到长公主的喊叫,奴才们就冲了进去。” 东方曜不满的瞪了一眼蔡忠,低身哄着叶曦曦道,“明曦,没事了,不怕了,皇兄在呢。” 叶曦曦依旧抱着身子,浑身发抖,她只要一想到娴妃扭曲的身体和狰狞的面孔,就害怕的不行,重生九世,自己也死了很多次,也从没见过那样的死法。 东方曜看着叶曦曦发抖的身子一阵的犯愁,名义两人是兄妹,可实际上不是,谁都知道明曦长公主是皇帝的义妹,跟他们这群人没有血缘关系,靠太近于理不合,而明曦长公主又没有亲人,想了想转身吩咐道,“把事情禀告给皇上,顺便把战王世子请来吧。” 蔡忠领了命令,急急忙忙的回了宫。 苏星辞听到明曦长公主在宗人府里受到了惊吓,急忙叫了马车,赶到了宗人府。 进了宗人府的休息室时,叶曦曦还在抱着身子,努力想忘记看到的那一幕,东方曜见苏星辞走了进来,打了声招呼道,“明曦受了惊吓,你安慰一下吧。” 苏星辞欠了下身子,心疼的冲着叶曦曦走了过去。 来到叶曦曦身边,让叶曦曦靠在自己身上,摸着叶曦曦的头柔声的哄道,“曦儿,没事了,我在呢,别怕。” 东方曜看了一眼二人,退出了休息室,往牢房走去。 叶曦曦听到苏星辞温柔的声音,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带着哭腔道,“苏星辞,娴妃死的太吓人了,我害怕。” 苏星辞哪里见过这般柔弱模样的明曦长公主,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坐到叶曦曦身边,一把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叶曦曦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般,“不怕了,我陪着你,曦儿不怕,苏星辞在呢。” 叶曦曦感受到了苏星辞温凉的体温,听着轻声的安抚,缓解了不少,不自觉的贴的更紧了些,手臂环上苏星辞的腰间。 苏星辞瞬间僵住了,声音也变得暗哑了些,“曦儿,好些了吗?” 叶曦曦蹭着苏星辞的胸口摇了摇头,“再一会会儿,再一会会儿就好。” 听着叶曦曦撒娇的声音,苏星辞认命的轻呼出一口气,“好,再一会会儿。” 沧安帝听到蔡忠禀报说,明曦长公主受了惊吓,也急忙赶来了宗人府,东方曜出门迎接,“臣弟参见皇上。” 沧安帝拉起东方曜有些焦急的询问道,“怎么回事?明曦怎么突然受了惊吓?现在可好些了?” 东方曜拱手回道,“娴妃突然死了,死法很诡异,臣弟看了都感觉有些恐怖,就别说明曦那个小丫头了,战王世子已经在安抚了。” 沧安帝听到苏星辞已经在安抚了,放心了不少。 带着东方曜先去了牢房。 牢房内,娴妃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四肢以诡异的形状弯曲着,眼睛不停的往外渗着血,眼球干瘪凹陷下去,嘴里似是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往外钻。 沧安帝皱着眉头,“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东方曜上前解释道,“仵作说,怕是中的蛊发作了。” 沧安帝又看了一眼,转身带着东方曜去了休息室。 叶曦曦情绪已经好多了,苏星辞倒了一杯水,送到叶曦曦面前,“要喝吗?” 叶曦曦点点头,接过了茶水,喝了两口。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吓成这样?”苏星辞试探性的询问道。 叶曦曦扁扁嘴,曲着眉头说道,“我是来替皇帝哥哥审问娴妃的,她差点就说出了幕后之人,突然就......身体扭曲起来,脸也变得很恐怖,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可怕的死法。” 苏星辞又安慰似的抚了抚叶曦曦的后背,“曦儿,没事了,有我在,不怕的。” 叶曦曦点点头,自己从前没这么矫情过,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沧安帝带着东方曜走了进来,叶曦曦和苏星辞赶紧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 “皇帝哥哥安。” 沧安帝把叶曦曦扶了起来,看着叶曦曦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说道,“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你来了,可好些了?” 叶曦曦点点头,软糯糯的回道,“没事了,这会好多了,皇帝哥哥,娴妃临死前说了‘qian......guo’什么,我也猜不到她说的是谁,皇帝哥哥可有线索?” 沧安帝几人屈着眉想了又想,似乎印象里没有类似的名字,均摇了摇头,这件事只能先作罢。 沧安帝又看向叶曦曦,担心的问道,“要不今天去宫里住?” 叶曦曦赶紧摇了摇头,皇宫那种地方,简直更空荡荡的容易让她乱想,“还是算了,我还是回府吧。” “你这样,让朕怎么放心?” 苏星辞想了想,向前拱手恳求道,“请皇上破例允许臣去公主府照顾长公主几天,臣不放心长公主自己回府。” 沧安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叶曦曦一个亲人都没有,这种时候,遇到这种情况,竟然都没有个合适的人去照顾,“罢了,你去吧,代朕好好照顾明曦。” “谢皇上。”苏星辞拱手谢恩。 沧安帝摸了摸叶曦曦的额头,“朕先回宫了,别乱想了,恩?” “恩。”叶曦曦乖巧的点点头,“我没事了,皇帝哥哥回去吧。” 沧安帝又看了一眼叶曦曦,转身带着蔡忠回了宫,苏星辞和东方曜打了声招呼,护送着叶曦曦回了公主府。 江蓠迎到门口就看到一起回来的叶曦曦和苏星辞,见叶曦曦脸色苍白,问向苏星辞,“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苏星辞小心的扶着叶曦曦,边往里走边说道,“受了些惊吓,我送她回屋休息,你去派人弄碗安神汤来。” 苏星辞吩咐的极其自然,江蓠心情复杂的看着二人的身影,皱了皱眉,去了厨房。 叶曦曦没有去卧室,她现在也睡不着,所以带着苏星辞去了书房,睡觉还不如看些游记,转移些视线来的好。 江蓠端着安神汤来到书房时,就看到了两人互相不打扰的各看各的书,画面却异常的和谐,“长公主,安神汤来了,您喝些吧。” 叶曦曦抬起头来,把书放下,准备接过安神汤,却被苏星辞抢先了一步。 苏星辞接过安神汤,拿起勺子,吹了吹,喂向了叶曦曦,“我来喂你。” “我也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叶曦曦好笑的看了眼苏星辞,想去接过汤碗。 苏星辞却躲开了,“你就当我想喂,来,张嘴。” 叶曦曦乖巧的喝着苏星辞喂过来的汤,江蓠看了一会,垂下眼眸,却不经意的看见了苏星辞腰间的香囊球,他记得那是叶曦曦亲自设计的,艾青并没有开始贩售。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底尽是悲伤,尽管垂着眸,却也没逃过苏星辞的眼睛。 苏星辞深深的看了一眼江蓠,没说什么,继续喂着叶曦曦安神汤。 第二十六章 噩梦 喝完安神汤的叶曦曦,很快就在书房的罗汉床上睡了过去,苏星辞贴心的拿了毯子,盖在了叶曦曦身上。 江蓠退出了书房,苏星辞举着书,坐在一旁,守着叶曦曦,想起叶曦曦在宗人府描述的娴妃的死状,苏星辞就猜了个大概,也只有蛊毒才能让人死的那么狰狞了,他身体里的寒毒也是蛊毒的一种。 月竹国本是一个小国,但是这个国家掌握的蛊毒却是让周边所有国家都厌恶和忌惮的存在。 沧澜皇宫频繁出现蛊毒,还出现了月竹国的禁术傀儡之术,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几天后沧安帝的寿辰,怕是周边国家都会派人来贺寿,希望不要出乱子,苏星辞想着,低头顺手给叶曦曦掖了掖被子。 叶曦曦睡的一点不踏实,顺势就拉住了苏星辞的衣角,“祭鹰......祭鹰......快躲开。” 苏星辞皱了皱眉,从不曾听说明曦长公主身边有叫祭鹰的。 叶曦曦却是梦到了上一世,上一世的千机阁也只维持了二十年,就被叶曦曦亲手毁了。 原因无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各大世家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知晓,还有一些觊觎千机阁手里的庞大资源,叶曦曦在一次接任务中被围攻,祭鹰挺身而出,救了叶曦曦,自己却死在了乱剑之下。 回到千机阁的叶曦曦一怒之下,将千机阁的资料全部付之一炬,后来的十几年,叶曦曦都用来在暗中报复那些追杀、围攻她和祭鹰的世家势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梦见了上一世被追杀的情景,梦中有一个追杀者,突然变得异常的清晰起来。 那修长的身材,相貌平平的脸,几个攻势之下,就让叶曦曦落了下风,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抓向叶曦曦的面具,叶曦曦侧身掠过那男子身边时,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又特殊的药草香气。 叶曦曦拉着苏星辞的衣袖,攥的不成样子,当梦里那男子掐向叶曦曦的脖子时,叶曦曦猛地惊醒,坐起身来,睁开眼看到了却是苏星辞温润如玉的面庞,轻轻的喘着气,想把呼吸调的平稳一些。 苏星辞摊开叶曦曦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捏在了手心里,又拿起手帕给叶曦曦擦了擦脸上惊出的汗珠,“做噩梦了吗?” 叶曦曦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苏星辞点点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叶曦曦,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叶曦曦捏着水杯,回忆着那个梦,那男子身上的药香到底是哪里闻过,上一世自己替祭鹰报仇似乎没有找到过这名男子,苏星辞看着走神的叶曦曦叹了口气,“曦儿,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你信我。” 叶曦曦抬起头,看着苏星辞笑了笑,“没事,只是上午吓着了,还没缓过来,过会就好了。” 苏星辞知道叶曦曦并没有说实话,她的梦根本和上午的事情没关系,梦里她喊得那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忍了忍,没有继续追问,只能说自己还没走进她的心里,她对自己还不信任。 苏星辞笑着摸了摸叶曦曦的头,“缓一会,该吃晚饭了。”心里却想着,“早晚要走进小东西的心里,让她不再把自己当外人。” 叶曦曦点点头道,“好。”心思却还在回忆那个梦,总觉得若是想不起来那个似曾相识的味道会耽误了大事一般,心神不宁的。 江蓠轻轻的敲了敲书房的门,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苏星辞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长公主醒了吗?”江蓠问向苏星辞。 苏星辞点了点头,侧身让江蓠走了进去。 江蓠来到叶曦曦面前,皱了皱眉头,感觉叶曦曦睡了一觉,脸色一点都没有好转,“长公主可还好?” 叶曦曦浅浅笑了一下,“还好啊,肚子饿了,开饭吧。” 江蓠担心的看了一眼,欠身说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饭菜很快准备好,苏星辞陪着叶曦曦吃了一些,一整顿饭下来,叶曦曦一直沉默寡言,眉头紧皱,苏星辞和江蓠都看出了叶曦曦有心事,只是她自己不说,两人也不方便问。 晚饭过后,江蓠出了府,苏星辞陪着叶曦曦在凉亭里乘凉。 柔和的风吹着,甚是舒服,叶曦曦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享受着宁静的傍晚,突然猛的睁眼,才想起今天是五月二十九,过了子时,苏星辞寒毒就要发作了。 站起身,拉着苏星辞就往卧房走,苏星辞不知道叶曦曦想要干什么,任由叶曦曦拉着,直到来到叶曦曦闺房的门口,苏星辞才震惊的停了下来,叶曦曦对于突然停下的苏星辞有些不满,“停下来做什么?” 苏星辞指着叶曦曦的闺房,有些害羞的说道,“长公主,这是你的闺房,我现在进去,不妥。” 叶曦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撒开了苏星辞的手,“恩......你说的有道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说完进了卧房。 苏星辞尴尬的挠了挠鼻尖,背过身去,望着月亮。 没一会,叶曦曦就带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苏星辞好奇的问道,“长公主这是做什么?” 叶曦曦拎着包裹,拉着苏星辞,让小厮准备了一辆马车,说也没说就把苏星辞和包裹塞上了车,让小厮直奔城外驶去。 “长公主,我们这是去哪?” 叶曦曦有些生气的问道,“你难道忘了过了今夜子时,你就要毒发吗?还敢大摇大摆的在我府上,虽然我府上的人还算衷心,但是大部分都是皇帝哥哥安排的,谁知道有没有像娴妃一样中了蛊的。” 苏星辞笑了笑,他这一天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叶曦曦身上,早就忘了自己的事,叶曦曦不说,大概就真的等半夜毒发了才会想起来了。 “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叶曦曦拍了拍手中的包裹,“带你去泡温泉,那里温度高,你发病时,应该可以帮你抵御一些寒气。” 苏星辞却有些为难,闷着没有说话。 叶曦曦戳了戳苏星辞的胳膊,“干嘛一副苦瓜脸?” 苏星辞表情严肃了些,说道,“我......毒发时,像怪物一样,眼睛变成猩红色,身体也不受控制,我怕把长公主吓着。”苏星辞想了想今天叶曦曦看到娴妃的死状就已经吓得够呛了,若是再看到自己发病时的模样,会不会再也不想见他了,越想越有些心慌。 第二十七章 寒毒发作 其实叶曦曦第七世就见过苏星辞发病的样子,只不过那时候的苏星辞才十岁,递给苏星辞一个放心的眼神,“你不会吓到我的,你发病的样子,我梦里见过。” 苏星辞笑了笑,“难道我身中寒毒也是你梦里知道的?” “是啊,我梦见过很多事情。” “那梦里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苏星辞眼神炙热的看着叶曦曦。 叶曦曦别过脸,淡淡的说道,“大夫和病患的关系。” 苏星辞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似乎小东西对他好像还真是大夫对待病患的关系,送他的东西也都是缓解病情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哎,任重而道远啊。” “恩?”叶曦曦奇怪的看向苏星辞。 苏星辞笑了笑,“火龙草似乎到了月竹国,等圣上过完寿辰,我可能要去一趟月竹国了。” “你已经打探到消息了?”叶曦曦惊讶于苏星辞的消息渠道,自己的千机阁都还没来消息,他怎么就知道了。 “恩,我的寒毒,也是蛊毒的一种,蛊毒既然来源于月竹国,我自然会派人去月竹国寻找方法,虽然没找到,却在那边安插了一些人手,自从你说需要火龙草,我便开始让人留意,昨天终于传来了一些消息。” 叶曦曦了然的点点头,月竹国她确实还没有设立千机阁分部。 那个国家,叶曦曦只要一想到就有些发憷,什么蛊毒,什么傀儡之术,想想都觉得瘆人。 “你亲自去。会不会不安全?” 苏星辞宠溺的看向叶曦曦,“长公主担心我?” 叶曦曦扁了扁嘴,撩起帘看向了窗外,耳根处有些发红,苏星辞长得太妖孽,离近些还真是很难控制某些想法。 苏星辞低头笑了笑,两人没在说话。 大约又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温泉所在的山谷上方。 二人下了车,叶曦曦便让小厮赶着车回了府,毕竟若是让小厮在这种偏僻地方等他们一晚上,不安全,睡觉也不舒服,便遣了小厮回去,让他第三天再来接。 苏星辞倒是没想到传闻中嚣张跋扈的明曦长公主,对待下人都这么贴心,那些嚣张跋扈的传闻,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 二人拉着藤蔓顺利的抵达了谷底,新月没有满月那么亮,夜已经黑了,凤火珠倒是成了唯一的照明设备。 叶曦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忘记拿火石了,只想着小木屋有。” 苏星辞牵过叶曦曦的手,叶曦曦惊吓的想挣开,却被苏星辞攥的更紧,苏星辞解释道,“我能夜视,跟着我走,这样安全,乖。” 左右挣脱不开,叶曦曦只能让苏星辞继续牵着。 见叶曦曦不再挣扎,苏星辞微微弯了弯嘴角,这寒毒似乎也没那么让自己厌恶了。 苏星辞牵着叶曦曦顺利的来到了小木屋,二人一齐动手,又把小木屋收拾了一番。 小木屋有两间卧房,原是第七世薛神医和叶曦曦每人一间休息用的,现在刚好她和苏星辞每人一间。 叶曦曦把苏星辞推去了旁边的房间,说道,“趁着还没发病,抓紧睡会。” “好。”苏星辞温柔的应着,躺上了床榻,闭上了眼睛。 很快到了子时,苏星辞的身上也开始一阵阵的发凉,猛的起了身,往外走去。 叶曦曦也跟了出来,却被苏星辞阻止了,“曦儿,你真的要跟过来吗?我要脱衣服的。” 叶曦曦楞了一下,“哦”了一声,转身又回了小木屋。 苏星辞觉得自己现在还可以忍受,撑着坐在温泉池边,直到身体开始发抖,才开始艰难的脱了衣服,踏进了温泉池,进入温泉池以后,身体舒服了许多。 叶曦曦听到了苏星辞进入温泉池的声音,站在门边,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看一眼。 苏星辞在池边泡了一会,开始还算舒服,身体没那么痛苦,随着时间增长,池边的温度也开始满足不了苏星辞的身体温度,开始抖了起来。 他又往里边游了一段,便又舒缓了一些,舒缓也只是温度的舒缓,寒毒发作时,心脏处还会剧痛,苏星辞抖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掉,拼命的忍着。 最终叶曦曦还是不放心,出了小木屋,来到温泉池边。 看到苏星辞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着急的不行,但也只能是着急,只有找到火龙草,才能让苏星辞彻底摆脱寒毒的侵扰。 苏星辞察觉到叶曦曦来了温泉池边,急忙背过身,咬着牙,隐忍着,身体还是不住的发抖。 这也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叶曦曦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苏星辞是怎么挨过毒发这一天的,越看越心疼。 “苏星辞,我们肯定会找到火龙草的。” “恩。”苏星辞泛白的嘴唇不停的发抖,但还是弯着嘴角应了叶曦曦一声。 苏星辞越来越靠近温泉中心的位置,温泉确实能缓解不少身上的痛楚,若是之前,这会早就失去知觉,变得没有意识了。 苏星辞在温泉池里泡着,叶曦曦就站在池边看着他,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 熬到第二天下午时,苏星辞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叶曦曦急忙跳进池里,接住了倒在池里的苏星辞,苏星辞还在发抖,身上冰凉,叶曦曦抱着苏星辞,不停的摩擦着苏星辞的后背,希望他能暖和一点。 两人就这样又泡了两个多时辰,苏星辞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栗,叶曦曦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把苏醒辞抬回了小木屋,擦干了身子,盖好被子,又把香囊丸里的凤火珠拿了出来,屋子里瞬间暖和了许多。 叶曦曦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湿衣服换了下来,在小木屋外搭了个火堆,找了个药罐,熬起了姜汤。 苏星辞醒来时,已经到了寅时,睁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叶曦曦,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叶曦曦的脸庞,“小东西,辛苦了。” 叶曦曦察觉到了有人触碰自己,伸手抓了过去,就碰到了苏星辞的手,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坐起身子,发现苏星辞已经醒了,脸色依旧还是苍白,“你醒了?” 苏星辞挂着温和的笑,点了点头,嘴唇依旧没有血色。 “我去把姜汤和粥拿来,你喝些。”说着放开苏星辞的手,往小木屋外走去。 第二十八章 江蓠来了 苏星辞看着叶曦曦出去的身影,想着如果寒毒真的能解除,就与小东西隐居在此也是不错的,若是......无法解除,他苦笑了一声,“还真是不甘心把小东西托付给别人呢。” 很快叶曦曦端着姜汤和粥走了进来,苏星辞撑起身来,看着巨大的两个碗,“曦儿......这是不是有点多......” 叶曦曦扁扁嘴,“没让你全部喝,这里只有这么大的容器,我不小心水放多了,你看着喝点,去去寒。” 苏星辞笑了笑,“好。”接过碗,喝了几口姜汤,又拿起了粥,喝了一口,“曦儿的粥熬的还不错。” 叶曦曦白了一眼,询问道,“身体可缓过来了?今天能回府吗?若是不能,就在这里再休息一天?” 苏星辞装虚弱道,“缓过来了一些,只是没有多少力气,怕是上谷顶会有些费劲。” 叶曦曦想想也是,寒毒发作了整整一天,又在水里泡着,是个人也不是那么快恢复的,心疼的看了眼苏星辞,“那我等下让接咱们的人回去,顺便抓条鱼来炖些鱼汤,洞外的小湖里有好多鱼。” “曦儿会做鱼汤?” “应该会做。”苏星辞想着上一世自己还是下过厨的,认真的回道。 苏星辞扯了下嘴角,“应该会做……” “怎么?有意见?” “没,不敢,曦儿辛苦了。” “恩,你吃完就把碗先放在椅子上,然后再睡会。”叶曦曦说着,把脚边的椅子,往床边推了推,然后出了房门。 苏星辞喝完粥很快睡了过去。 叶曦曦来到谷顶时,发现江蓠竟然也来了,江蓠看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叶曦曦,表情严肃的走了过来,“参见长公主。” 叶曦曦倒是没有察觉江蓠心情不好,问道,“怎么是你来接的?” “我......不放心长公主,所以就跟来了。” “苏星辞身体不太好,今天怕是不能回府,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接。” “乐奚......是因为那个病?” 叶曦曦点点头,“谷底有个温泉池,对他的病有好处。” “长公主怕是不方便照顾,不如我留下来?” 叶曦曦想了想,昨天她自己照顾苏星辞确实挺费劲,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有江蓠在也可以帮把手,“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若是你喜欢泡温泉,也可以泡一泡,不过你只能打地铺了,只有两个卧房。” 见叶曦曦同意,江蓠立即吩咐了小厮,遣了小厮回去。 江蓠平时文质彬彬的,其实还是会些武功的,只是没有陆饮和苏星辞那么厉害,随着叶曦曦顺着藤蔓飞落于谷底也是轻而易举。 叶曦曦先是带着江蓠来了湖边,又去了树林,抓了鱼又摘了果子,江蓠在身后看着叶曦曦向小猴子一样跑来跑去,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明曦长公主,脸上充满笑意。 两人抱了一堆果子,和一条鱼回了小木屋,这个地方,江蓠第一次来,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伸手探了探温泉池,温度竟然还很高。 “长公主,这鱼要怎么处理?” 叶曦曦一看江蓠就知道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一把接过了鱼,开始破肚处理起来,“苏星辞现在身体太弱,给他煮些鱼汤,补一补。” 江蓠担心的看着叶曦曦,“长公主,要不还是我来,当心伤了手。” 叶曦曦摆摆手,“你不要给我捣乱最好了。” 江蓠隐下去情绪,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长公主会做饭,而且还这样顺手,“长公主何时学会的厨艺?” 叶曦曦楞了一下,作为万千宠爱的明曦长公主确实不应该会做饭才对,心虚的挠了挠鼻子,“小时候去御膳房偷偷看御厨做过。” 江蓠挑了挑眉,没有拆穿叶曦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去看看苏星辞吧,不知道他好些了没。” 江蓠颔首,进了小木屋,来到苏星辞的卧室,苏星辞睡了两个时辰,精神好了许多,听到有人进屋,以为是叶曦曦,结果抬眼却看见走进来的江蓠,“你怎么来了?” 江蓠走进看了看苏星辞,淡淡的回道,“不放心,所以跟来了。” 苏星辞知道江蓠不放心的是叶曦曦,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他现在是身体健康的话,他一定会严肃的警告江蓠,明曦长公主是他的未婚妻,只可惜,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可以娶明曦,所以他什么也没说,“恩,曦儿呢?” “在为你做鱼汤。” 苏星辞弯了弯嘴角,没再说话,江蓠转身出了小木屋,来到叶曦曦跟前。 “世子好多了,长公主可以放心了。” 叶曦曦“恩”了一声,把碗放好,盛了一碗鱼汤,江蓠端起鱼汤,送去了苏星辞的卧房。 苏星辞接过碗,闻了闻,“这是曦儿做的汤?” 江蓠笑着回道,“是。” 苏星辞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汁浓郁,味道鲜美,叶曦曦刚好端着自己和江蓠的汤走了进来,递给了江蓠,见苏星辞正在喝,问道,“味道怎么样?我第一次做。” “你第一次做?”苏星辞惊讶的看向叶曦曦。 叶曦曦点了点头,自己这一世确实是第一次做饭。 江蓠接过汤也喝了一口,挑了挑眉,“长公主还真是让人惊喜,厨艺天才。” 苏星辞也认同道,“确实惊喜。” “山谷里材料不全,只能凑合吃些。”叶曦曦解释了一句。 苏星辞却上了心,决定下次来一定带好各种食材,也要学些厨艺,自然不能总让长公主下厨。当然,想学习厨艺的不止苏星辞一个,江蓠也是这么想的,身为长公主府的管家,竟然让长公主下厨,这让沧安帝知道了,怕是自己要挨板子了,这管家当的有些失职了。 喝完鱼汤,叶曦曦回了卧房,江蓠在苏星辞的房间打了地铺,三人舒服的睡起了午觉,也算是难得的安逸时光了。 叶曦曦睡完午觉,出了小木屋时,就发现了坐在屋外下棋的苏星辞和江蓠。 “苏星辞,你身体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