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菜鸡也不想当咸鱼》 第1章 滞灵的世界 ——欢迎来到滞灵的世界。 偌大的天际黑的如同墨汁一般，大片大片的黑烟笼罩在空中，乌压压一片，无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伴随着几声惊雷，是要下雨的前奏。 “又要下雨了，这几天怎么总是下雨……” 不远处的土地上，赫然出现一座小木屋，通体光亮，没有一丝陈年腐败的意味，可以看出这木屋建造的时间没有多久，周围种满了鲜花，只是不如平时的娇艳，在这诡谲的天气中倒是失了颜色一般。 “吱呀……” 木屋总共两扇小窗，其中一扇被人轻轻关上，似乎确定了待会儿雨水会降落大地的命运。 南南关上窗之后，一脸的郁闷，她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几天都不带停的那种。 来到床边，随着她的目光落下，床上赫然鼓起了一个大包，显然是有人躺在上面，那人一动不动，轻微的呼吸声传出，平稳极了，和外面即将到来的风雨完全是两个极端。 香香怎么还在睡呀？ 南南心中升起疑惑，可疑惑还未存在一刻，便被打消了，看着外面的雷雨天气，心中了然。 “许是……又做梦了吧。” 的确是在做梦，农荷殷正在自己梦中喝着露水，好不惬意，扇动翅膀，飞到一棵不粗也不细的树枝上，坐了下来，一片青绿色的叶子出现在手中，正被人一口一口的解决掉。 好好喝。 农荷殷眉眼微弯，发自内心的开心，正打算继续喝，却没想到一阵强烈的震荡感袭来，自己就掉在了树下的草丛里，等她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满是草叶子。 农荷殷茫然的看着自己没扇翅膀却腾空的身体，视线掠过前方，是茂密的毛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像白色，但很脏。 “瞧瞧我这是遇到了什么，精灵一族，治疗之裔，正好～” 来人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通体毛发，原本的颜色应当是白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摔倒了，全身脏兮兮的。 农荷殷小巧的鼻头动了动，有股铁锈味，它受伤了？ 果然，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妖兽下一句话就是替他疗伤。 还加了一句“如果治疗不好的话，你的命也不需要存在了。” 农荷殷:…… 她默默抬起手掌，示意它放自己下来，妖兽迟疑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她这么弱不禁风又胆小，最终把农荷殷放在了地上。 治疗很快开始，一点点淡绿色随着手指的移动而变幻，被绿光扫过的伤口，竟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 精灵一族战斗力孱弱，却以治疗之术闻名天下，厉害的精灵，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都不是问题。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妖兽见到她的时候会那么惊喜。 可惜了……她不是那种很厉害的精灵。 “这种能力不错，你以后跟着我怎样？” 妖兽突然开口，令农荷殷乱走的思绪重新回归。 怎么办？想拒绝，但是……不敢。 她小心的抬眼瞅了瞅妖兽，沉默着不说话。 妖兽见她这样，便知道她这是不愿意，一阵强劲的气流自他身上流出，霎那间，农荷殷被弹开好远好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没有选择！” 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只妖兽在冷笑怒吼，视线缓缓变得清晰起来，大脑似乎也响应召唤，重新开了机。 望着温暖的小屋，农荷殷听到了外面水滴滴落在土地上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一股清脆，像经历了一股高潮，而后悄然退下。 她抿了抿嘴，心中一片了然，自从她死后到这个世界之后，每逢下雨，就会梦到关于前世的事情，都是一些发生过的事，前几次她还以为是意外，后来才发现这个规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发生在这个世界，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香香，你又梦到前世啦？” 南南见农荷殷醒了过来，心中默默计算了下时间，刚好半个小时，不多也不少，和之前一样。 农荷殷笑着点点头，轻轻下了床，淡黄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从床边滑落，少女伸了伸懒腰，意识也全部清明。 想起南南可能没有吃晚饭，农荷殷愣了愣，轻声道: “没有吃饭对不对？我去做。” “啊啊啊香香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怕火嘛。” 南南差点跳起来，脸蛋红扑扑的，香香平常已经很累了，每次下雨天做完梦起来都会有点疲惫，而她连炖饭都做不了…为此，虽然知道香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她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农荷殷弯起眉眼笑了起来，眼睛里水盈盈的，十分明亮，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随着她的笑容晃来晃去，为她增添了一丝灵动，一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让南南一时觉得外面天气大好，似乎从未下雨一般。 “南南，你是枫叶所化，自然怕火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语调尾音自然上扬，像，带着令人心安的意味。 南南知道自己是枫叶精，由于属性天生相克，做饭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不用火就可以把饭做好，唉。 不过有香香这么好的朋友！她真的是赚了！ 刚想和农荷殷贴贴，没想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两人都愣了愣，一时半会儿不敢去开门，在这里，下雨天是危险的代表，危险无处不在，很多未知的东西都喜欢潜伏在雨幕当中，所以，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会有人主动来找她们的。 “开……开嘛？” 南南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不该开，敲门声还在继续，声音很轻，但不容忽视。 农荷殷牵起南南的手，呼出一口气，道:“开吧。” 南南紧紧握住农荷殷的手，点了点头，香香说开，那就开！ 其实农荷殷也不是随意决定的，她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是不会主动攻击她们的，她们没有主动招惹，她也没有滞灵的特征，所以，他们没有理由对她们下手。 不过，来到门口，农荷殷还是让南南站在了自己身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吱呀……” 站在外面的女孩刚低下去的头又猛地抬起，眼底希望乍起，屋内暖光色的轻柔地扑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容全部暴露出来。 南南和农荷殷都愣住了，南南下意识握紧了农荷殷的手，似是在安慰农荷殷不要怕。 农荷殷抿唇看着站在屋外的少女，她只有她的胸口高，衣服被划开了很多个口子，暴露出很多的伤口，正往外流着鲜血，有些血迹已经干涸，显然不是刚刚受的伤。 只愣了一秒，农荷殷侧身想让女孩进来，她没动，农荷殷观察着她的神情，她咬着唇，似乎不好意思开口，只有一边完好的脸红了个底。 许是脱力了。 农荷殷想到，她晃了晃南南的手，想要松开，南南立马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道: “我来吧。” 农荷殷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将手臂放到女孩的腿弯里，将人抱了起来，女孩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声短暂地惊呼后，她缩了缩头。 屋里一片温暖，和外面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像是割裂一般，存在于梦幻泡影之间。 青绿色灵力乍起，经过之处，伤口都在极速愈合，若是他人看见，必然会惊叹不已。 只是这样的能力虽然强大，但也是极其危险，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平静生活将不复存在。 农荷殷的面容在疗伤术之下显得更为柔和，一时间，女孩看呆了。 好……好漂亮，好温柔的大姐姐！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温柔，还有美丽…… 南南瞧见她的眼神，心下了然，这眼神，不妥妥的她看香香时的眼神嘛！哎呀，咱们香香就是好，不仅好看，又厉害，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农荷殷对于她们的想法一无所知，见外面的伤口好的差不多后，她收回了自己不断涌出的灵力，抬眼望向少女，友好地笑了笑。 这一笑，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让女孩红了脸，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话。 “没事……不要怕……” “香香，你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么？” 农荷殷脑中一阵眩晕，嘴唇也由开始的粉色变成了白色，浑身的气质也比刚开始时疲惫了不少。 这下南南和少女都吓坏了，南南尤为着急，非要拉着农荷殷上看下看，有种不看出什么就不罢休的架势。 女孩眸子里也盛满了担忧，脸色恢复到了之前的白色，只是相比于刚进屋那会儿，那要好了太多了。 农荷殷哭笑不得，连忙摇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异常，衣袖露出来一截，女孩才发现她戴着一个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音。 “我就是灵力有点损耗，没什么大事的。” 她声音很轻，但却有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可以轻松的使人安静下来，让人觉得心安，似乎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情，都带着一定的可信度，让人情不自禁相信她。 见两人成功被安抚下来了，农荷殷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手心微微放松，里面浸出一层薄汗。 其实……刚刚被两人这么紧张的关注，她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对上南南担忧的视线，农荷殷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转头看向女孩，询问她的名字。 女孩很是不好意思，连忙答道:“我……我叫兰希。” “你的名字很好听，你是滞灵？” 农荷殷抿唇笑着，眼睛弯弯的，温软极了，无形之间放松了兰希的警惕。 脸上的伤被治好之后，兰希眼睛都颜色就更加明显了，金灿灿的眼眸纯净无暇，眸子圆润圆润的，让人看着就心软，很明显，她年纪不大，带着些许婴儿肥，青涩与稚嫩悄然的浮现在她眉眼之间。 “嗯。” 许是觉得回答的过于简单，她后又补了句。 “来这里已经一年了。” 一年……农荷殷和南南咀嚼着这个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倒是比她们来的时间要长。 农荷殷来到这里是十个月之前，在原先世界死亡后，再次醒来，却发现到了一个山坡上，这间木屋就是她和南南一起建造起来的，她记得，偶然一次意外，她发现不远处的枫叶十分有灵性，似是已经修行了许久。 靠着自己与生俱来对植物的感应能力，没想到南南竟真的化了形，也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好朋友。 “这种天气你为什么会不顾危险出门？而且还一身是血的来找我们？” 南南看到她金色眼瞳时就已然知晓了她的身份，虽然她们有时会帮助其它滞灵完成执念得以轮回转世，但其实很少会有滞灵来主动找我们，还是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她不得不警惕。 在死亡之时，执念过于深重者，会来到滞灵的世界，也就是这里，金色眼瞳是她们身份的象征。 执念难消，很多滞灵一生都只能被困在这里，有些把执念放在心底，淡然活着，有些却无法跳出执念怪圈，被执念折磨，陷入癫狂。 不过，有失必有得，她们的重生，将会赋予一种能力，到目前为止，没有记录完整的关于滞灵能力的信息，没有人会知道一个滞灵的能力会是什么，除非使用出来。 只是，这份能力的使用是有限制的，滞灵世界的制定法则如此限制，估计是禁止滞灵相互残杀以及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兰希听到问题也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只是将额头上的一粒红点显露出来。 南南和农荷殷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顿时了然。 是猎人！ 猎人在这个世界是滞灵的克星与捕猎者，因为滞灵金瞳价值极大，猎人便肆意捕杀滞灵，来为自己获得利益，所以，滞灵一般都是东躲西藏，不轻易现身。 而一不小心，滞灵很容易会被标记，就是兰希额头上的红点，标记过后，将会被猎人追踪，三个月后才可自行消退，但极少有滞灵能在猎人的追捕下逃脱。 只是，红点竟然能被她隐藏？ 红点只存在了一刻，便又被兰希施法藏了起来，低着头轻声道:“来到这里之后，我都是很小心的生活着，原本以为我可以把那份执念放在心底，在这里好好活着，但是我不能。” “前几天我大抵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批六阶的猎人，他们人数太多，我根本打不过，但，趁他们不注意，我逃走了……” 南南:“所以你来找我们帮你疗伤？” 兰希:“不不不，不是的。” 她扭着衣角继续道:“我的能力是打断猎人标记的气息，红点只要不出现，他们找不到我，我来这里……” 她顿了一下，似是不好意思说，脸慢慢红了起来，南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疗伤？那就是…… 农荷殷抿唇笑着，忍着紧张，抬手轻轻摸了摸兰希的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想要我们帮你完成执念是嘛？” 第2章 兰希的故事 “消失了？” 偌大的森林里，几道身影像是鬼魅一般，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虽然还是白天，但阴暗的气氛却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一共六人，其中一人眉头微挑，似是不太相信刚刚得出的结果。 “是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倒是挺让我意外。” 他对着不远处靠在大树旁的一个男人道，男人半边脸隐藏在暗色中，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脚底踩过树叶，发出唰唰响声，男人面容也完全暴露出来，银白色短发十分吸人视线，耳骨上有着黑色骨钉，使他的气质变得更加冷峻，却又显得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眼中仿佛是来了什么兴趣，抬了抬下巴，道:“把你小拇指伸出来我看看。” 那人乖乖把小拇指伸了出来，戴烨看了眼之后，便让他放了下去。 漫不经心道:“标记还在。” 那人疑惑:“那我怎么感受不到了？” 戴烨突然有了动作，一脚就踢在了那人的屁股上，惹的那人哇哇大叫，看样子力道不算太轻。 “啊啊啊啊啊！老大，你踢我干什么啊？” 语气是说不出的委屈，顺便还站远了点，别又被老大来一脚～ “踹你做什么？”“呵～” 戴烨没忍住冷笑出声，视线不经意划过另一边懒懒靠在树旁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道: “喂，就你，你说说，是为什么呢？” 那人没答。 被踹的那人看不下去了，还没有人敢这样无礼地对待老大呢，要是真把老大惹生气了，可不只是被踹屁股这么简单的了，会死人的！ 连忙走到那位半路杀出来的兄弟面前，道:“老大问你话呢，你说红线断了是为什么？” 张二佟蹙了蹙眉，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来问他，明明那个似乎是领头的人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我不太喜欢说话。” 就这？憋了半天就这？ 被踹那人简直佩服这位兄弟了，想这么久，他还以为这位兄台是在思索答案呢，没有想到竟然给出一个这种想都不敢想的回答？！ 却没想到戴烨没有生气，只是道:“你也知道了不是吗？红线消失无非就是那个滞灵的能力是干扰标记而已，苟非，你这脑子什么时候可以长长？” 话音刚落，苟非就收获了其余三个兄弟的嘲笑，这么明显的事情，是个正常人就想得到，也就苟非，不是寻常人的脑子哈哈哈哈哈。 苟非:“…………”得呗，受伤的只有他。 戴烨:“扩大范围查找，她跑不了的。” 另一边。 兰希自从来到这里的目的被点破后，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南南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看似软萌无害，年纪不大，实际上却是一个掌握着一定权力且备受她父皇、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宠爱的人生赢家啊！ 慧心公主，是兰希三岁时就被赋予的称号，她是东御国最小的皇室孩子，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全是至亲血脉。 东御国国主十分疼爱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不仅是因为年纪最小，还是因为兰希出生时天现异象，天空金云璀璨，仿佛昭告天下她的不同寻常。同时也是极聪慧之人，从小到大在学业上没有让人忧心的地方，所有教过她学术的夫子无不连连称赞人间少有。 虽然容貌没有前面两个姐姐那么昳丽，但气质少有，像一株兰花一般盛开，安安静静，以静谧之气质潜移默化人心。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兰希在御国方面竟然也十分有天赋，曾一度将国内民生方面治理的井井有条，倒真的是应了出生时的景象。 却不想，即使是再聪慧，再蕙质兰心的一个人，也终会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人，一线天堂，一线地狱，全在一念之间。 十岁那年冬季，是东御国百年来最寒冷的的一个冬天，在白雪的覆盖之下，整个东御国都不复往日的生机，没有人知道白雪下掩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某些植物或者动物的尸体，又或者千金难求的食物。 兰希曾经见过，那些活生生被埋在雪里，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无力回天的一具具尸首，他们全身发紫，脸色灰白，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僵硬的。 很冷，不只是天气，更是兰希对这些人的怜惜之情，他们不该死的，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片表面上看上去纯洁无瑕，美好梦幻的大雪下。 “父皇，很多人死了……为什么不发粮食给他们？！” 兰希披着一件灰色大貂来到了她父皇的书房。 兰将武看着自家女儿穿戴的貂毛，其厚度不会让她感到过多寒冷后才收回了眼神，心中松了口气，对于她的提问，慢慢道: “希儿啊，这次的天灾范围是整个东御国，你觉得河流之水能充盈大海嘛？”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兰希仔细思考了下，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她只有十岁，但她知道很多东西，肯定有什么是可以救百姓，救整个东御国的。 兰希:“父皇，粮食可以先发配到一些不是很富裕的百姓家中，由拥有粮食的百姓去让其下面的百姓付出较少的力量去获得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富裕之家以规定的力量去帮助下面的百姓，等熬过这次天灾，再来好好恢复，这样可好？” 她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这是她想了许多天才想出来的最公平也最可能实施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其实真正的影响不可估量，但现在也容不得慢慢思量了，耽搁一会儿，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这漫天白雪里。 她以为她这样说，父皇怎么都会自己考虑一下，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否决。 兰希睁大双眸，似是十分不可置信。 “为什么？！” 兰将武摇头叹息道:“希儿，父皇明白你担心百姓们，但是你刚刚提的方法虽然听起来可以实施，但却存在很多的隐患。” 兰希:“我知道，父皇，可是……” 兰将武:“你还小，不知道很多事情和想的其实有很多不一样，这次天灾，引发了很多问题……” 他停了会儿，不欲多说。 兰希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对兰将武行了一礼，认真道:“父皇，女儿知道有很多事情女儿这辈子都无法企及，但是女儿是东御国的公主，想尽一切力量来帮助东御国，父皇就给女儿拨一些粮食吧。” 兰将武看着窗户外边没有说话，兰希抿着唇，不想放弃，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终于，还是兰将武败下阵来，他摇摇头，是真的拿兰希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这一次亦然。 “我答应你，只是，一旦出现问题，要来告诉父皇知道吗？” 见父皇同意，兰希高兴坏了，全然不见刚刚的气势与执拗，此时的她恨不得趴在兰将武的肩上撒娇！ 可是，最终她只是亲了亲父皇的脸道了句谢谢。 兰将武:“出去的时候穿的暖和点，不要冻着了。” 兰希:“好！父皇，你看我穿的多厚啊。” 兰将武自然知道她穿的多厚，这还是他亲自狩猎的皮毛呢！ 兰希出了书房后，时常跟在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便迎了上来，笑的十分灿烂。 总管:“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又和皇上说什么了？” 兰希抿唇笑着:“不告诉你。” 总管也笑答:“总之呐，公主您吃好睡好，不要生病，其余的，都有咱们这些大人顶着呢。” 总管也十分疼爱这个最小的公主，有礼貌，又聪慧，可可爱爱小团子一枚，任谁都喜欢。 只是这小团子一下子便不高兴起来了，眉毛微微蹙起，眼中是认真的墨色。 “王公公，没有规定这些事情必须要你们顶着的，东御国是大家的国，也是我的家。” “王公公，我先回去了，再见！” 说完后小小的身影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那句话，也在王公公心中留下了兴风骇浪，或许……有些传言是对的，慧质兰心，慧心公主…… 距离兰希要来粮食那天已经很久了，大雪这几天有慢慢变小的趋势，但地上的雪依然还是到兰希的小腿那么深。 此时她正一深一浅的踩在雪地里，过腰的长发简简单单扎了一下，拿了根发带就绑了起来，脸部戴着面纱，只留出一双灵动的双眼，穿着白色的厚襦裙鬼鬼祟祟行走在宫外。 这一段时间公主府上上下下都不准她出门，她没办法，实在是想看看百姓们最近的情况，所以只好乔装打扮一下偷偷溜出来。 白色不显眼，跟雪放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让我出来，我自有办法！ 有时候兰希其实也有些叛逆，身上总有一股子执拗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所以母亲总是调侃兰希说是遗传了父亲，受到了父亲的影响，所以才会这样。 但兰希不觉得，这叫对待事情认真，她相信，只要努力，只要愿意，肯定可以得偿所愿！ 大雪漫天飘零，很多平常的那些景象都变了样，一时半会儿兰希还真认不出地儿，不知道她究竟鬼鬼祟祟到了哪里。 “这里好像没有来过……” 她嗫嚅道。 眼前除了一片白色还是一片白色，要说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一个寺庙，很破烂的那种，到处都充满着冷清的意味，连蛛网都没有，全部都被大雪压垮，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紧了紧身上的白色襦裙，兰希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不出意外的被门上掉下来的雪砸中脑袋了。 霎那间，头发丝中间夹杂着雪花，带给了兰希一阵寒冷。 她连忙甩甩头，把头上的雪花甩了下来，只是有些在她身上与外界全然不同的温度下融化了，一滴水慢慢从下巴滴落，像是泪水一般。 里面的世界依然是白色，只是更加冷清了，只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么大的寺庙还是挺难得一见的。 走在庭院中，兰希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留神似乎绊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直直的摔了下去，还好身上穿的比较厚，也有大雪缓解了一点摔在地面上的冲击力，兰希并没有觉得痛，只是勒的慌，她穿的太多了！ “下次不穿这么多了唉。” 她刚叹完气，结果余光就看见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顿时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 是……是一只人手！ 怎么……怎么会…… 兰希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些东西，实在是做不到淡定，忍住喉咙里即将破口而出的大叫才勉强让自己不要叫出声。 没关系，没关系，兰希，一具尸体而已，谁死后不是这样啊，说不定自己死后比这还要惨呢，不怕不怕。 她这样安慰自己，却没想到这句话在以后会一语成谶。 做好心理建设后，兰希才敢主动靠近死尸，还有半截身子在雪里面，她默了默，开始动手刨坑，想把他挖出来找个地方埋了，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怪可怜的…… 挖了半天，眼见尸体的所有身子都要被挖出来了，结果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把兰希吓个半死，这可比碰到死尸还要吓人！ “别挖了，这庭院中不知道有多少具尸体，你挖不完的。” 声音较为苍老，似乎是个老婆婆。 兰希扭头朝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老婆婆站在台阶上，她正看着自己，一脸的冷淡。 有……很多具尸体么…… 兰希一下子迷茫了，脑中突然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死于大雪的一道道身影，眼中一顿刺痛，生命……真的好脆弱。 “过来歇息一下吧，或者你快点走，大雪越来越大了。” 老婆婆又说了一些话，兰希这才回神，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再继续挖下去，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的，所以之后回到府上她一定要让侍卫将他们找个地方埋了，若是连个安葬之地都没有，他们都无辜极了。 她没选择回去，而是朝着老婆婆走去，可她貌似低估了这个寺庙庭院的大小，在雪中走路本就不容易，艰难地走过去之后，兰希才发现老婆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寺庙破烂的大门敞开着，似是在提醒她，老婆婆已经进去了。 第3章 逃跑 推开门后的景象着实让兰希彻底呆住了，有很多人……很多人。 几乎所有人的穿着都很破烂，衣服上的补丁七七八八，是兰希在宫里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他们……是乞丐么？ “啊……！！”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随即便在兰希眼前倒了下去，兰希身体本能的瑟缩了一下，随即立马跑到刚刚那个倒下去的人的身边。 那人口中正不断往外吐着白沫，表情狰狞，意识显然已经不太清楚了，身体也随之抖动，兰希不懂医术，根本不知道这人究竟怎么了。 “你们快来搬一下他，我带他去医馆！”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兰希这才发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她，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没有人的视线为此停留，就像是眼前之人是透明的一样，忽略了个彻底。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兰希焦急地看着眼前不断痛苦抖动的男人，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怎么办？ 正当她迷茫之际，余光突然看见了之前在门外好心提醒自己的老婆婆，她靠在不远处的破烂的红柱上，一个人，周围的人似乎离她很远很远，位置比较隐蔽，她一开始才没发现。 看到她，兰希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点实底，老婆婆在那，刚刚她还出门关心她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但在人命面前，这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离开地上的人，兰希快步走到了老婆婆的身边，只是她没发现，其他人看见她的动作之后那异样的目光，似是嘲弄，似是无奈。 来到老婆婆附近，兰希这才发现这里这么偏僻，蛛网遍布，仿佛是这个寺庙里最破烂的地方。 为什么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待在这里？ 兰希心中感到疑惑，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整理了一下白色衣裙，她蹲了下来，与老婆婆平视，兰希软声道: “老婆婆，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那人，我去叫太……郎中好不好？” 老婆婆年纪看上去有些高了，兰希没这脸喊她去帮忙抬人，毕竟对方是个男人，重量什么的肯定还是有的。 老婆婆没搭话，似是不想理睬。 兰希抿了抿唇，并不气馁。 “老婆婆，一个小忙，你就帮一帮我好不好？” 兰希拿出了平常对待父皇和娘亲的那一套方法，声音甜的像冰激凌一般，小脸白净，带着希望瞧你，常人都会心软，恨不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只是面前的老婆婆显然不是常人，她只顾着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针线，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啊……这样也不管用…… 兰希有点挫败，看来，这样的方法只有对父母亲才有用呢。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嗤笑道: “小姑娘，别傻了，她不会帮你的。” 嗯？ 兰希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女人:“她心狠手辣，克夫又克子，丈夫孩子都是她自己亲手杀死的，你让她帮人？笑话呢。” 她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却显得尤为刺耳。 兰希担心老婆婆听到这话会伤心，回头看时却发现老婆婆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直摆弄手上的布料，那是一种粗麻，不算很好，至少在兰希的认知里是这样。 一时间，兰希心中疑惑更甚，心中那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里的人处处都透露着怪异，冷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还有这个女人的话，兰希皱眉道:“你可有证据？” 女人神情很是不屑。 “证据？你问问这里所有的人，有谁不知道。” 没人说话，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兰希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老婆婆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说话，也不抱团取暖，就是因为这些话语吧。 “劝你赶紧离开吧，看你穿着不似普通人家，这么不知世间险恶，单纯的很，还是早些回家吧。” 女人看出了兰希的不同，气质穿着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无不透露着贵气，眸子清澈如水，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清泉，和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兰希沉默着，望了眼众人，最终还是往发病那人走去。 之前的修养还有自己的良心告诉她不能见死不救，她有这份能力，也有这份责任，身为公主，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到，实在是太没用了。 发病的人已经晕过去了，兰希费力拖着，这在其他人眼中是个十分难以理解的行为，那人的疯病，一看就是治不好的样子，说不定还会传染，救或者不救，最终都难逃一个死字。 而且，那人之前还十分霸道，常常欺负人不说，还总是惦记着风流事，这也是没人上前的原因。 兰希不知道这些事情，经过之前的经历，只觉得生命脆弱，也得之不易，其他的，她无暇再顾及。 好不容易快要把人拖到门口，变故突然发生了。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个人大叫她是公主！不要让她跑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化成了实质，似乎要把兰希给射穿，其中满是怨恨与恶毒，一时让兰希呆住了。 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公主？你是公主？！”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兰希，似是只要她点头，就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撕碎她。 不止他一个人是这样，是……所有人……就连那个老婆婆也是抬起了头，兰希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他们……恨我？ 兰希第一次面临这么多负面情绪，还是对着她一个人的，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只觉告诉她，不能承认身份。 “你真的是公主？” 是之前说话的那个女人，她面上满是严肃。 “我……” 兰希话还未说出，就被一个人给堵了回去。 是那个不知怎么识破她身份的人…… 男人:“就是她！她就是公主！我之前见过一面公主的令牌，就是她腰上挂着的那个！” 令牌？ 兰希低头看了看不小心露出来的令牌，那的确是公主令牌没错，但她平常并不常使用，更别说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人能认出来，还一口就断定她是公主。 他分明就是知道我的身份！ 兰希心下一沉，看着面前众人，道:“我不是公主，他是骗人的！” 男人哼笑一声，道:“大家别信她，她就是公主！我不可能会忘记公主对我，对我们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错！” 这句话仿佛是什么引爆点，瞬间点燃了大家的情绪，一瞬间原本冷清的寺庙就变得叽叽喳喳，大多数都是咬牙切齿，仿佛兰希是他们最大的仇人。 “如果没有公主，我爹爹就不会死！” “我粮食都被那些人收走了，再这样，真的熬不过了！” “那公主就是个畜牲！没人性！” “苍天呐……” “我们哪里干的过那些有钱人家，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霎那间，此起彼伏的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兰希的心沉到了谷底，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怨恨自己？明明……明明他们互不认识，她也没有害过任何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抓住她！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总之先抓到人再说！” “对！” 不知又是谁喊了句，所有人躁动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来抓兰希。 兰希赶忙向身后逃窜，一脚踩在门外的雪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寺庙外跑去。 身后的人们也追了出来，一时间也不再惧怕大雪的寒冷，一心只想抓住前面逃跑的兰希，而后…… 而后兰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现在只能往前跑，好不容易跑出寺庙门，眼前出现了三条路，其中一条是自己来时走过的路，一路上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么…… 兰希回头看了看后面穷追不舍的人们，左右看了下，果断地朝左边跑了过去，那是一条小巷子，看上去比较利于躲藏…… 等众人赶到岔路口时，被眼前三条路给截胡了。 “有岔路口，那个公主会选哪条？！” 有人说道:“直走的路很宽敞，公主应该不会选这条。” “左右都是小巷子，这……这根本不知道她会选哪一条。” “分开找！” 那个揭穿公主身份的男人站出来道。 这一霎那，这个人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一批人的领导人，将人分成了三团，每一条道路都不放过。 看着他冷静指挥的样子，人们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临近出发之际，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举起了自己的手，并道: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公主呢？” …………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直到领头男人嗤笑一声道:“就凭公主无能，害我们家破人亡，不抓她难道抓你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我们抓到了……又能做什么啊，她可是公主……” 这句话像是给众人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似乎满身的热血熄灭了一般，霎时间，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是啊，抓到了又能怎样？” “我们不要命了？我还不想死呢。” “公主究竟是公主，我们哪能和公主的身份比？” 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摇，领头男人顿时慌了，连忙对众人道: “你们以为现在公主还会放过我们吗？！现在放走她，届时她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不止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我们以后的子孙！都会背负骂名！” “现在，你们说还能放她走吗？！” “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有人终于想清楚，直接了当的按照开始的安排走上了左边的那条小巷。 见有人走了，越来越多的人也不再动摇，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是死又怎么样？至少，可以拉个垫背的！ 很快，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年纪看上去不算大的男孩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原地，领头人也不再管他们，直接走向了左边小巷。 一时间，刚刚还吵闹的岔路口又恢复寂静，白雪掩盖住了众人杂乱的脚印，世界再次变得无暇起来。 跑了有一会儿的兰希实在是跑不动了，身上的重量实在是太重，十一岁的她根本负荷不了这些重量。 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兰希躲在一堵墙的后面，背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白色襦裙沾满了雪花，这次是真的与白雪一模一样了。 大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公主府的丫鬟敲了敲兰希的房门，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兰希都在歇息，她们以为这次还是一样，殊不知兰希早就已经偷偷溜出去了。 直到兰希母亲传召兰希，她的贴身丫鬟才打开了房门，准备进去叫醒兰希。 满是轻纱的床上鼓起一个大包，悠然慢慢走过去，轻轻摇了摇床上的鼓包，却发现手上手感不太对，壮着胆子拉开了一角锦被，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兰希，而是一个个枕头！ 出……出大事了！ 悠然踉跄的跑了出去，连忙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偷偷溜出去了！” “什么？！” 其余丫鬟惊呆了，不敢耽搁片刻，连忙告知了连锦央，也就是兰希的母亲。 连锦央揉着额头，只能派人去寻找兰希，只是……这丫头估计是跑了有一会儿了，要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兰希会在逃跑的路上，没错，兰希还没休息多久，就被他们给追上了，没有办法，兰希无法说服他们，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冷静下来，只能先摆脱掉他们，而后回到府上后再好好调查！ “她在前面！” 有个人看到了她，连忙叫其他人过来追捕。 兰希:“你们能不能别追了？！” 众人:“怎么可能？！” 谈判结束…… 兰希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难得有一次会觉得自己的体能那么差，这才跑了多久…… 跑……跑不动了…… 抓到了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 向左急急的拐了一下，兰希觉得自己还行！靠着自己身材比较瘦小的独特优势，她慢慢穿过了一条十分狭窄的小道，这宽度，估计那些人应该过不来。 可是兰希不敢停留，这里道路太杂了，说不定就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要来抓她。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兰希几乎是贴在墙壁上走着，头上的发带也不再牢固，松松垮垮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散下来，可兰希根本没有心思去弄，就连衣服领口微微敞开了她也没有发现。 第4章 真相 “快抓住她！” 又追来了…… 兰希运气很不好，虽然躲过了之前那一批人的追寻，但刚跑掉没有多久，恰巧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在另一条路上没有找到她的队伍。 兰希左右看了眼，一头扎进了右边的胡同里，这里似乎有了点人气，有好几户家中点了灯火，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有往外伸出头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这大冬天的，谁在外面玩呢？” 看热闹的疑惑出声，以为只是单纯的在玩。 “她是公主！” “公主？！” 开窗人眼睛顿时亮了亮，随即立马关上窗，窗上的雪也掉落了下去，还嘀咕了一句: “骗鬼呢，这大冬天公主会出来陪你玩？切。” 兰希背靠着红砖砌瓦，不停的呼气，白汽飞舞在空中，形成雾珠，沉重的好似兰希此时的心情一般。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人这么追着打过，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听过，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有想到会落到如此境地。 外面的人群如风一般跑走了。 透着窗户，看着他们跑远了，兰希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不断呼吸的同时，还不忘感谢刚刚及时拉了她一把的人，如果不是他，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被抓住了。 “不客气啦，小意思小意思。”那人不甚在意道。 小……意思？ 兰希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青绿色长袍，衣领微微敞开，袖口是广袖，上面还绣着竹子锦文，头发及腰，用一根墨绿色发带简单系起，眉目含笑，眼睛下方有一颗深棕色小痣，给他增添了一丝风流，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润儒雅一般。 只是……他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语气，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反差……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说的话，兰希有些听不懂，不过前面那句她是听懂了的，只是后面这句…… 好想问……但她不好意思…… 只能作罢。 “真的很谢谢你……” 兰希不知道说什么，顿时觉得现在的气氛有那么一点……尴尬？只能再次感谢他。 男人盯着兰希看了会儿，好似看出了她的尴尬，笑道:“你是慧心公主兰希？” 极少有人把她的全部称号一起说出来，一时半会儿愣了一下，男人也不着急，神色没什么变化，从始至终都只是笑着，这让兰希恍惚了一下，告诉他……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我是……” 男人听后向前走了一步，弯腰抱拳鞠了一躬。 “我叫顾冰，冰是冰块的冰，公主的希是希望的希对吗？” 诶？ 兰希:“是……顾冰是嘛？你这是行的什么礼啊？我好像没有见过。” 而后感觉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补了句，“是希望的希。” 顾冰笑道:“没什么啦，这只是我们那边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 兰希:“你们那边？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顾冰:“不是，我来自其他地方，坐下聊天吧，公主。” “哦哦好。” 兰希看了眼面前的桌椅，是一整套红木椅，色泽较为暗淡，不太引人注目，却出奇的好看。 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兰希拘谨道:“其实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的。” 顾冰也没推辞，点点头道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兰希也不再拘谨，反而展露了笑颜。 少女明媚的笑容好似把房间都点亮了一般，一时间让人忽略外面的漫天大雪，忍不住把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真的啊，那你真的好厉害呀，原来还有打雪仗这么好玩的游戏！” 顾冰耸了下肩，好似无奈道:“还行吧，毕竟他们是新手，你真不觉得我欺负小朋友嘛。” 后面那句纯属打趣。 兰希:“怎么会这样觉得？打雪仗嘛，你说的，各凭实力，他们玩不过你当然会被砸啦。” 顾冰:“有些人不这么觉得，主要是那些家长不和我玩。” 不然哪能去欺负小孩子呢。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语，兰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能抵过自己一颗好学且好奇的心，道: “那个……请问家长是什么意思啊？我……我没听过。” 说着说着兰希就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曾经以为自己看完了父皇的藏书阁，对很多知识都有了大概的了解，结果没有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有很多地方都文化都没有真正显露出来。 惭愧……惭愧…… 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浮出了一点粉红。 顾冰轻笑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常说的家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也是偶然学习到的啦，很多东西我发现别人都听不太懂，所以这没什么的。” “嗯……” 兰希脸更红了。 “这不，我今日难得见了一面我们的公主殿下被人追的画面，是不是跑了很久？” 突然提起这个，兰希无奈的点了点头。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么？” 他礼貌询问。 兰希想了会儿，决定告诉他，将大概的事情全部讲完后，顾冰抬手微微摸着下巴，脸上作出了思考的神色，随后恍然大悟。 他撑着下巴笑道:“你家里人最近是不是不让你出门？” 兰希:“你怎么知道？！” 她神色微讶。 顾冰:“难怪，有些事情还是得和你说一说。” 兰希:“你说。” 她脸上满是严肃，仿佛一张小脸都在用力，眼底盛满了冷静，严肃中又透露出一丝可爱。 顾冰将刚要准备说的话吞入口中，没忍住笑了起来，兰希严肃的表情瞬间瓦解，疑惑的看着他。 顾冰笑了一会儿打趣道:“倒也不用这么严肃，平常心面对就好啦。” 不出意外，兰希好不容易恢复常温的脸又红了起来，小声道了句好。 顾冰:“其实呢，他们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是因为一年前你实施的那个政策，也就是那个承上启下的方法。” “你的初心是好的，只是可能世界太大了，人心是分散的，很难聚拢，做的事情让人防不胜防，背着你搞小动作也是正常的。” 话音刚落，轻松的气氛似乎在此刻凝结，墙上的炉子在烧着火，温暖的环境却温暖不了兰希此刻的心情。 是……她？ 原来……是这样么？ 那些乞丐……不，那些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归根结底是她害的…… 顾冰看着兰希表情不对，立马慌了。 “别啊，你别哭……” “我没哭……” 兰希声音闷闷的，抬起小脸看着他，顾冰发现她眼睛并不湿润，真的没哭…… 那就好…… 顾冰:“我刚刚说的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其实呢，你的那个方法还是有很多人受益的，拯救了很多人呢。” 兰希:“可是我还是害了很多人……” 顾冰:“公主殿下你要知道，一个政策……方法呢，不可能特别完美的，通常是需要几个或者十几个来辅助一下，就是各自发挥自己的用处才能够真正做到完美。” “所以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他努力的安慰着兰希，这些话也不是瞎说的，句句属实，兰希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虽然很聪明，可到底只有十一岁，很多隐藏在角落里的邪恶她很难触及到，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就怕这位公主殿下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一心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谁知兰希却道:“父皇曾经和我说，我这个方法不是很完美。” 顾冰愣了愣。 “可是我还是一意孤行了，现在造成这样的结果，真的不是我愿意的。” 顾冰:“我知道。” 兰希:“可百姓是无辜的，我身为公主，没有照顾好他们，是我的问题，我会负起责任！” 她的脸上满是坚定，有那么一刹那，顾冰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许帝王之气，一时释然。 也对，东御国小公主，慧心公主，从小天资过人，心志更不是常人能比，即使见到的世界不够全面，但终归属于帝王家，明白一切，只是时间问题，以后……她或许会创造出一片光明…… 两人又聊了会儿，兰希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沮丧，明白那些人为何追寻她后，她一点儿委屈都没了。 想必这时候……娘亲已经发现我不在府中了吧。 “我送你出去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兰希回头，猛地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里，里面沉淀着笑意，也很温柔。 “不是想回家了吗。” 他看出来了…… 兰希只觉得心中微热，眼睛也有了一丝热意，赶忙垂下眼慌张点头。 “谢谢……” 那些人没有再追来，顾冰撑着伞，因比兰希高出了一个头，便于照顾着兰希，伞便微微倾斜了点儿，似是将兰希与外面的大雪隔绝开来，雪地中一抹绿色与白色交织着，形成一抹绝美画卷。 “公主是不是不常出门？” 路上顾冰有意无意搭着话，兰希点了点头，回道:“也还好啦，只是不曾走过这么远。” 顾冰弯着唇，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 “难怪今日能见到公主殿下，原来是不识路。” 又被他打趣了一通，兰希小脸一红，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并不明显。 “是这样……” 她默了一瞬，又道:“你可以叫我名字的。”不必叫我公主殿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出来，怪……羞耻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过，以前似乎也没有人叫过自己公主殿下，一般都是叫名字，又或者公主什么的。 顾冰没有异议，道了句好。 再长的路也终会有尽头，兰希突然发现，顾冰的家离公主府其实也没有特别远，许是自己不认识什么路，绕来绕去才会觉得很远吧。 离公主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兰希停了下来，这个位置侍卫轻易看不见她，不会立马把她带回去，不然…… 兰希偷偷瞧了眼顾冰，不然连和他说声谢谢的时间都没了。 “我……” “公主又要说谢谢了么？” 兰希才刚开口，顾冰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提前拦截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顾冰:“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啦，助人为乐是中国民族……咳……不是，是东御国的传统美德，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他脸上表情有一丝不自然，有时候真想拍拍自己的嘴，果然刻在骨子里，融入到dna里的记忆是不会忘记的，一顺口就说出来了。 看着兰希并未在意，顾冰在心里耸了耸肩，没关系，除非是老乡，不然听不懂，到时候或许可以做个暗号玩玩。 思绪逐渐跑偏，最后还是被兰希叫了回来。 顾冰:“你说什么？” 兰希意识到面前这人走神了，一时笑了出来，又说了一遍:“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顾冰。” 顾冰伸出手，兰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他。 他笑着解释道:“在我们那，这是友好的意思，也代表着算是认识了。” “握个手吧，兰希。” 后面两个字他着重喊了一遍，似是在履行刚刚的承诺。 兰希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少年手指细长，和父皇的不同，没有许多老茧，反而是白白净净，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十分好看。 满天飞雪下，兰希忍着心底的热意，轻轻握住了顾冰的手尖。 意外的是，他的手并不冷，反而十分温热。 “这伞给你吧。” “那你怎么办？” 兰希不肯要，她只有一小段距离就到家了，而他的伞若是给了她，岂不是要淋着雪回去？到时候生病了就不好了。 顾冰无奈笑道:“我是男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兰希坚决不同意。 “不行！我……我走了！” 她不知怎么办，只能自己跑走了，顾冰一时没拦住。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冰眼神微深，随即便笑了一下，算了，所幸没有多远了，下次出门带两把伞吧。 回到家的兰希还没坐下一秒，连锦央就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娘亲过来，兰希立马坐端正起来，企图让母亲大人少生一点气。 这可是之前每次犯错的经验！只是这次似乎没有什么用…… “娘亲我错了。” 兰希认错速度杠杠的，这也是经验，俗称有备无患！ 连锦央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的招数，这么多回了，猪都应该看出来了。 奈何自己是真没辙，这要是儿子，她哪里会这么心软。 “唉……” 连锦央揉着额头，兰希见状，立马上去帮娘亲按了起来，许久，连锦央才道一句。 “你这手法倒是越来越不错了。” 兰希甜甜笑着，声音都快甜化了。 “想多给娘亲按按。” 连锦央:“你别气我就行了，说吧，这次出去做什么？” 兰希手上动作不停，道:“就是……考察一下民情……” 她没有选择撒谎，这次的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的。 听到这里，连锦央忙睁开眼，一把拉住兰希的手，尽管已经尽力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可还是被兰希发觉了。 娘亲在紧张。 于是兰希先发制人，看着连锦央认真道:“娘亲，祸是我惹的，理应由我来解决，你们这么瞒着我也不行的，我已经想清楚了，之后的日子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找出解决之法的！” 第5章 再次遇见 听到女儿这么说，连锦央虽然放心了一点，但还是担心着兰希。 “你也不用逼自己太狠了，你才十一岁，很多东西不需要背负的你就不要沾染上了，我和你父皇，还有你的哥哥姐姐们都还在呢，自有我们顶着……” “娘亲……” 兰希不同意这个想法，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都认为这些事情不用她来管，身为公主，自然有责任去帮助子民，而那些别人认为该理所应该去承担一份不完全属于自己的责任的人，也是会累的。 无奈的声音响起，她道:“十一岁也不小啦，我知道我的方法还存在许多漏洞，所以以后或许就要你们帮忙啦，我也想出一份力。” 你们不要自己一个人顶着。 连锦央知道自己说不动自家女儿，她什么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好吧……你这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连锦央脸色微变，刚刚还巍然不动的脸色顷刻瓦解。 湿的？ 兰希探手摸了摸自己衣服，肩头那片果然是湿的，顿时想到了自己跑回来时，难免会有一点点雪花掉落在自己身上，后面没注意，刚回到家，娘亲就过来了，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啊……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淋了点雪，就湿了……” “还不赶紧去换！” 在这种事情上面，连锦央一向很严厉，兰希不敢耽搁，连忙去换衣服。 后面的日子过得较为平淡，兰希并未将那日被百姓追的事情说出来，一旦说出来，说不准娘亲生气，将此事告知父皇还有哥哥姐姐们听，那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敢保证。 大哥虽然每次看起来都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其实心眼最小了，要是知道有人欺负自己，还是这么一群人欺负自己，要命倒不至于，只是那群人估计会被稍微打一顿。 二哥的话比大哥较沉稳一点，是三个哥哥中最靠谱的人了，身为大理寺少卿，沉稳一点总没错，但……兰希可不会忘记有一次因为自己想吃糕点，非要拉着二哥去买，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醉汉想要拉我，让二哥生气了，直接把那人抓进了大理寺，关了来三天才放出来。 不过兰希知道，二哥有分寸，不会对那人怎么样。 三哥……三哥的话，兰希感到一阵头疼，六个孩子里面，三哥是最好动的一个，傲娇的很，典型的嘴硬心软，平常带着自己一起玩，惹出过不少事情。 对于欺负自己的人，他都比较直接，一般自己上手打一顿，想各种花活整蛊人家都不在话。 总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兰希无奈摇头。 “想什么呢？六妹妹！”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兰希吓了一大跳，本来好好的坐在凳子上，现在也变成了坐在地上。 看着来人，兰希没忍住黑脸，虽然是假装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跳起来打他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六妹妹，你……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吓……哎呦！” 兰雪星还没笑几声，就被人自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下，顿时抱着头蹲在地上幽怨的看着打他的人。 兰音睨他一眼，兰雪星顿时乖巧了，他惹不起…… 兰希见到二姐，实在是太惊喜了，顿时忘记了刚开始三哥吓她的事情。 “二姐！” “嗯……我拉你起来。” 兰音将兰希从地板上拉了起来，给她拍了拍身子，又去踹了兰雪星一脚，兰雪星委屈，但他不敢说…… “二姐，你不是在边关嘛，怎么回来了？” 二姐叫做兰音，是父皇的第四个孩子，由于从小对武学十分感兴趣，天赋也极高，小小年纪武艺就已经胜过了大多人，长大后主动请示去镇守边关，所以兰希也时常见不到她，这次回来，着实惊喜！ 兰音让她重新坐好，也坐到了她的对面。 兰希这才发现，兰音是穿着一身红衣回来的，不是在边关常穿的将军服，不过依然还是用一根红色发带系着头发，这一点倒是没变。 要说二姐武功高强这还不够，二姐的美貌也是十分惹眼的，尽管平常不打扮，但也遮不住她身上那种气质。 兰音:“这不是来看看我们家妹妹有没有被其他男人给勾走。” 她表情带着玩味，但眼底又透着一丝认真。 兰希:？？？ 兰雪星:？？？ 兰雪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兰希和兰音中间，听见兰音调侃兰希的话，嘴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兰雪星又把目光投到了兰希脸上，兰希也是一脸懵逼，和兰雪星对视一眼，两人明显都被弄晕了。 “有男人勾搭你？！” 兰雪星好笑着问。 ？？ 兰希连忙摇头，“没有啊。” 兰音:“那天……我不小心瞧见了。” 兰雪星眯着眼看向两人，“那天……是哪天？你们有秘密！” 那天？ 看着二姐调笑的目光，兰希脑中不知道怎的，突然灵光乍现，似乎有一点知道二姐的意思了。 最近有接触的……只有……他了。 想起他，兰希不知道怎的，心脏跳的似乎快了些，脸上也带了点浅粉色，兰音看着她的变化，挑了下眉，看来……双方都有些问题。 兰希小声道:“他没有勾搭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兰雪星:“救命恩人？！” 他一惊一乍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一把抓住兰希两条手臂，上看下看。 “怎么就是救命恩人了？你发生什么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告诉母妃？有没有报仇？！” “没有啦，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我被狗追，他帮了我……” “六妹妹，有没有告诉你实在是不会撒谎？” 兰雪星抱着手道，看着兰希到处乱飘的眼神，不是撒谎了就是做了坏事。 “啊？……” 兰希很懵，同时也有点心虚。 “没人告诉过我。” 兰音此刻也皱了眉，看着兰希，仿佛要将她给看穿。 “小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唉，二姐都发话了，兰希知道瞒不过去了。 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遍后，她明显感觉到此时房间内气压有点低。 兰音:“竟有此事。” 兰雪星:“他们是想死嘛。” 兰希:“不是啦，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兰雪星阴恻恻来了一句，“那你理解下我们的心情呢。” 兰希:“…………” 兰音:“五弟说的没错，他们就算有理由，以多欺少，以下犯上，终归需要付出代价，把地址告诉我，不要让我自己去找。” 兰希并没有将地址告诉两人，因为她知道，他们会被打一顿的。 她此刻真的不想要别人插手这件事，他们很无辜。 “二姐，三哥，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真的没事，而且我也是因祸得福，若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我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可你是公主，他们只是你的子民，在没有完全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就敢这样对你，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兰音生气了。 兰希:“可是我觉得他们并没有错，而且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二姐，别追究了好不好。” “二姐～” “三哥～” 兰雪星:“……” 兰音:“……” 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兰希的撒娇，两人皆道不会追究。 兰希放了心，结果还没歇口气，另一个问题又被抛了上来。 兰雪星:“那个男人长的怎么样？” ？？ 兰希:“好看，很温润……”但好像性格不太一样…… 兰雪星:“你喜欢人家？” “三哥！你！我……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与他才刚认识！” 兰希差点跳起来，这这这，这三哥说的是什么话呀，刚刚认识，哪里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兰雪星好笑的望着兰希，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兰希瘪着嘴，“还不是你说这话。” 兰雪星:“以前我也经常说，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兰希:“…………” “这能一样嘛。” 兰音这时也来一句，“哪里不一样？” 兰希:“……” 她熬不住了，她真的说不过二人，想逃…… 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抚着兰希的情绪。 “好啦，不逗你了。” 再逗下去，人都要哭了。 另一边。 顾冰正在写着什么，突然眉头紧皱，不出一会儿，攸的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谁在想我？” 看着眼前写好的计划，他勾了勾唇，终于完成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似乎什么都在变，唯独这漫天飞雪没有一丝减弱的趋势，冬天都快要过去，大雪依然还在，或许……这真的是天灾。 又过了一年，兰希十二岁，这期间她也一直在想办法挽救之前对百姓造成的伤害，好在有了哥哥姐姐们的帮忙，现在已经有了许多抗寒的好办法，只是有一个问题…… 这些抗寒办法都只是暂时的应对之策，如果这天灾一直降临，那那些方法就会失效，取得不了什么很好的效果。 需要找到更长久的方法。 这是兰希现在主要寻找的问题，但……她找寻了半年之久，依然找不到丝毫头绪，所以有时候她很担心东御国会熬不过这次灾难。 “又在想东御国的事情么？” 连锦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兰希身后。 兰希:“娘亲，你说，这次我们能挺过去么？” 连锦央摸了摸兰希脑袋，声音十分温柔，安抚了兰希心中躁动的情绪。 “任何东西都有命数，有时候，我们不可强求，只是，娘亲有预感，这一次，我们肯定可以挺过的。” 也不知道娘亲是不是在安慰她，不过兰希没那么难受了。 开心的点了点头，她尽力就好。 “雪变小了！” 又过了几日，雪竟然开始变小，温度也有上升，地面上的积雪不再是那么深，竟隐隐的有了消融的趋势。 这个变化使整个东御国沸腾起来，原本冷清寂静的街道如今也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都在欢呼，兰希见到这种变化也十分开心。 兰将武看到这种变化，为了重新焕发百姓的生气，下令分发粮食，举行许久未曾举行过的平安节，在这个节日上，会有人专门分发平安结，拿到此结者，可以将它送给自己想送给的人，寓意平安顺遂。 不出意外的，兰希也和家人一起出门，不过到最后，只有兰雪星还有兰音有时间，大哥不知道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正陪着她去玩闹，家人见他好不容易对一姑娘产生兴趣，便由他去了。 二哥刚好接到一个案子，也没时间，至于大姐，她在兰希六岁那年就成了亲，需要陪相公孩子，更加没有时间。 搞到最后，就只剩下兰音和兰雪星了。 兰雪星一路上都在吐槽，“他们实在是太忙了点吧，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玩一下，他们还没时间。” 兰音:“我们三个不好吗？” 兰希:“我觉得很好呀。” 兰雪星:“好倒是好，只不过我们这一家什么时候能聚齐好好聊一下呢。” 是啊，长大之后，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再也不是小时候在一起打闹的样子了。 兰希:“会有机会的。” 路上的积雪已经派人扫到了一旁，三人掀开帘子，看到许久未曾见过的万家灯火，心情也不由的好起来，家家户户的门都开了，人人穿的很厚，在这种天气下略显笨重，却又显得很温馨。 下了马车，到了平安节举办的地点后，兰音首先先拿了两个平安结，分别给了兰希和兰雪星，兰雪星和兰希同样，希望对方都平平安安，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人人手上基本上都有一个或者多个平安结，兰希三人穿的很普通，在别人眼里，三人就只是家里有钱，并且长相不俗的富家子弟，并不会让人联想到真正的身份。 “姑娘，你长的好好看，收下这个平安结吧。” 有个男子突然蹦出来，将手上的平安结递给兰音，满脸羞涩，似乎很期待眼前这人可以收下自己的平安结。 兰音接过后道了声谢，在平安节别人也可以将自己的平安结赠予陌生人，以表平安。 兰音不好拒绝，而后就看见了兰希和兰雪星两人揶揄的目光。 兰音:“……” 兰雪星最先在老虎头上拔毛，贱兮兮道:“二姐魅力就是大，哎呀，怎么没有人来给我送一个呢。” 兰希附和，“是呀是呀，不愧是我们二姐，那人眼光真好。” 兰音没忍住轻笑出声，看着二人，佯装严肃，道:“你们二人是想要和我切磋切磋么？” “别别别，哪打的过二姐您呐。” 兰雪星赶忙认怂，兰希也摆手，这才作罢。 不过，事实证明，不只兰音十分受欢迎，兰雪星和兰希也是十分受欢迎，不出几分钟，手上的平安结都可以拿去卖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客官，雪酥糕来不来一点。” 街边小贩推荐着自家东西，兰音走过去看了看，招呼着兰雪星和兰希。 “你们想不想吃？” 兰雪星最先过来，看着雪白雪白的雪酥糕，眼睛都差点收不住。 “想吃。” 兰希也走了过来，结果视线没有落到糕点上，反而落到了卖雪酥糕的老板身上。 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那人看到兰希，眼神先是一慌，随后勉强镇定下来，本以为没有人看到，却没想到兰希一直有在观察他。 这人长的十分普通，按理来说兰希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印象，可是心中总是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眼前这人，她绝对见过。 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 第6章 提出棉花种植 “那来一点吧。” 兰音在一旁买着吃的，兰雪星则偷偷溜到兰希身边，凑到兰希耳边贼兮兮问道: “你老是看这人干什么？兰希我告诉你，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啊！” 他在发什么疯？ 兰希头上忍不住滑下三条黑线，她这三哥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都没见过面的人。 “不是，我是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面熟？” 兰雪星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人，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花来，还没看多久，就被兰希猛然打断。 兰希急道:“哎呀，你看就看，别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 兰雪星无辜极了，他哪有！ 兰雪星:“我没有啊。” 兰希:“你有。” 兰雪星:“我没有。” 兰希:“你有！” 兰音:“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挑了下眉，两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都不带她？ 兰雪星先告状，“二姐，我看人看的很明目张胆嘛？” 兰音:“是有点。” 兰雪星:“……”服了，委屈死了！ 兰希实在没忍住，嘴角勾了勾，好巧不巧被兰雪星看见了，他咬了咬牙，开玩笑道: “六妹妹，自从上次你偷偷溜出去后，我觉得你变了，你变得都不爱你三哥了！” 兰希:“……” 兰音额角跳了跳，忍住手上的痒意，想揍人怎么办？ 兰希本来无语来着，但脑中一下子突然像是开了光似的，她瞬间想起来这人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不就是那日在寺庙中揭穿她身份的那个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连忙转头，对上那人视线，那人立马撂下摊子向人群中跑去。 兰希顾不得其他的，连忙追了上去，兰雪星和兰音被这变故搞的懵了一瞬，还是兰音反应比较快，瞬间跟在了后面，兰雪星反应过来时，三人已经跑的没有影了。 “我的雪酥糕……发生什么事了？” ………… “别跑！” 兰希在后面追着，却没想到那人越跑越快，渐渐的，兰希被甩在了后面，看着那人消失，兰希气的用手砸了砸地面。 “怎么就让他跑了呢！” 怪只怪她不会武功，那人明显是个练家子。 “公主殿下？”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温润中又透着一股暗哑，十分好听。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兰希应了一声，听到那人轻笑一声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看向来人，兰希眼睛亮了亮，连刚刚跟丢那个人时的沮丧心情也一并一扫而空。 “顾冰？！” “是我。” 顾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相比于平安节中心地，这里明显人要少一些，又看了看兰希的打扮，与那日不同，今日的小公主穿了一身鹅黄色襦裙，外面还罩了一件白色披风，看上去挺厚的。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公主还是挺知道保暖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希很是开心的问道，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开心了，微微收敛了点，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眼睛里全是星光点点，像是摘了天上所有的星星，汇聚成一条星河，让人迷失在那片星河之中。 顾冰将手上拿着的平安结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这不是平安节嘛，注重一下仪式感，也搞来两个玩玩。” 兰希点点头，看着那人精致温润的面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她认为十分冒犯的话。 “这个是别人送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的呀？” 听到这个问题，顾冰愣了下，随后取出一个平安结，放到了兰希的手心里。 兰希:“嗯？” 顾冰笑道:“是我自己的，一路上也有人送给我，但是我没收。” 兰希啊了一声，“为什么？这是好事啊。” 顾冰:“他们有自己的平安，我很好，不需要这些啦，这些留给那些需要的人不好吗？” 好高深…… 兰希不太理解，但也没多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这很正常。 只是…… “我也很好呀，那我是不是不能接受你的？” 兰希看着手心里的平安结，真诚发问。 顾冰笑出声来，“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是一国公主，你的福泽是庇佑千万子民的，所以你接受的平安，其实也是为我们接受。” 兰希被他逗笑了，还能有这种说法嘛。 捏紧了手里的平安结，心脏像被打翻了一个蜜罐，甜的让人发晕。 ………… 终于把她甩掉了…… 逃跑的那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看着身后并未追上来的身影，他唇角勾了勾。 “切，一点武功都不会还想抓我，真是……你是谁？！”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头发被高高束起，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似是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兰音看着面前的人，脚步轻浮，有武功傍身，袖口分明不是紧身袖，却依然使用了一根白绳将袖口束起，一般这种习惯，只有被训练过的死士，又或者带着某些任务的习武之人才会拥有。 此人……绝对有问题。 “曾和我小妹有过节？” 她问的随意，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小妹？你小妹是谁我怎么知道？至于过节，又怎么可能会有？！” 那人明显很紧张，似是十分忌惮兰音，他看不出兰音的实力，他自己本身实力就已是非常人能及，如今他却看不清她的实力，或许……她要比表面上还要再强一些。 “那就不说废话了，正好。” 不过刹那间，兰音便飞快来到了那人眼前。 速度好快！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迅速转身想要逃跑。 结果被兰音拦了下来，男人见状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抽出自己藏在裤腿处的软剑，迎了上去。 兰音撩开裙摆，裤腿上别着一把短刀，这是她的习惯，在边关，如果不时常准备好，随时都会没命。 转着手上的短刀，兰音轻笑一声，“今日出来，我没带长剑，算你运气好。” 不过…… 她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满是势在必得。 一把短刀，足够。 两人打了起来，男人软剑朝兰音砍下，兰音转身用短刀相接，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兰音嘴角微勾，手指微挑，短刀灵活的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缠绕在软剑上，转了一圈后，最终又回到了兰音手中，脚步轻点，一个巧劲使过，软剑被震开数米远。 男人捂住不断发抖的手指，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三招就将他打败的人。 “你到底是谁？！” 发带有些松，兰音随手拉紧，男人见状想逃，耳边破空声传来，有大量血迹喷洒在空中，惨叫声立马袭来。 短刀从男人耳朵中心穿过，将他的耳朵分成了两半。 “再跑，就不是裂耳这么简单了。” 兰音慢慢走过来，想了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将人手脚一起绑了起来。 搞定一切后，将短刀从墙上拔了下来，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痕，有几厘米之深，如果刚刚兰音想杀此人的话，射中的就不会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脑袋了。 ………… “我的平安结，给你一个……” 兰希将自己的平安结取下，悬挂在空中，希望顾冰可以收下。 顾冰也没推脱，反而调侃了句，“公主殿下送的，小的一定收。” 兰希眼底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 顾冰真的……好喜欢说一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不是说不必叫她公主殿下了么……可是……她又觉得这个公主殿下不是那种意思…… 兰希脑子有点混乱。 在她低下头的时间里，顾冰眸子转了转，该怎么向她表述一下他有办法解决寒冷的问题呢？ 会不会觉得他有目的？ 不会满门抄斩吧？ 不对，在这里我也没有亲人…… 直接说……应该没事吧。 顾冰咳了一声，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吵闹声不绝于耳，似乎是前面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人人都显得很亢奋。 只是两人各想各的，都没注意。 想了一会儿，顾冰还是决定直接说，他觉得公主会理解他的。 “我有话和你说。” “嗯？好，你说。” 兰希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顾冰:“我……” “哇塞，好漂亮！” 周围人不断发出赞美，兰希的眼神望了过去，看见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她也照做，就这一眼，兰希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是孔明灯，很多很多的孔明灯…… 原来刚刚……他们都是在放孔明灯啊。 天色已然快接近于晚上，在这寒冷的天气下，黑夜来临的似乎很早，无数盏孔明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从每个人的手中升起，似乎是每个人心中的期许一般，平安，自由，顺遂，喜乐。 平常单调的天空在此刻，也有了层次感，每一盏灯，都是人们心中美好的祝愿，听说流星可以帮助人们实现愿望，那这像星星一般的孔明灯，是不是也可以呢…… 眼里倒映着的孔明灯，将每个人的眼里都染上了温度，身旁还有人在默默许愿，是一个小女孩，她说: “希望我们都快快乐乐，吃好喝好，祝所有人幸福。” 兰希心中微热，愿望说出来才好，因为有人会替你实现。 顾冰也见到了这般景象，大受震撼，在他的世界，是没有见过这么多孔明灯的，一时之间，倒是被这一幕吸引了全部视线。 兰希看着被孔明灯照亮一半的脸庞，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像是一潭关不住的春水，正往外荡漾。 真好…… 孔明灯渐渐消失，顾冰也回过神来，低下头便看到了兰希含笑望着他的目光，那眼神十分明亮，不知是不是刚刚孔明灯太温暖的缘故，他的目光，一时之间像是被烫到一般，他连忙移开。 兰希:“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哦对，被她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他刚刚差点给忘了。 “我是想说……” “哎呀六妹妹，终于找到你了！二姐呢？没和你在一起么？” 关键时刻兰雪星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打断了顾冰正准备要说的话。 被打断两次，顾冰也很无奈。 兰希看着自家三哥，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时候出来。 没办法，她叹了口气，忍住第一次想揍人的欲望，回答了他。 “二姐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没有啊，她不是跟在你后面去追那个人了么。” 兰雪星眼神十分迷茫，所以二姐去哪了？ 跟着她走了？想起被她跟丢的男人，兰希眼神突然一亮，难道……二姐去抓那个男人了！ 二姐应该不会出事吧……那人看着功夫也挺高的…… “对了，你是谁？” 兰雪星注意到兰希身旁的男人，长的一表人才，书生气质，年纪不大，文文静静的，怎么在六妹妹旁边？ 没想到会cue到自己，顾冰立马道:“我叫顾冰，是公主殿下的朋友。” 朋友？ 兰雪星把目光放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这俩人……不对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才多久，六妹妹在府外就有朋友了？ 看起来还这么熟的样子。 有猫腻！ “哎呀，你别看了，三哥，你先去旁边等等我行不行？” “为什么？！我是你三哥诶，你为了一个认识才多久的啊，你让我走开？” 兰雪星一下子就炸毛了，他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兰希:“……” 她无奈扶额，“三哥，我们有些话要单独说。” 顾冰:“他原来是你哥哥啊。” 兰希:“对，我一共有三个哥哥，这个是我第三个，比我大两岁，比较好动哈哈哈哈。” 莫名的，她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羞耻…… 顾冰看着站在远处的兰雪星，不由笑出声，“他很宠你。” 这倒是。 兰希点点头，“对了，你讲你要和我说的话吧，被打断了两次，怪不好意思的，抱歉了。” 顾冰:“没事。” “我要和你讲的是关于防寒的方法，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想起在我们老家那边有一种植物，名叫棉花，它的御寒效果极强，如果能在这里种植的话，我相信对东御国的治理十分有效。” 兰希没有想到顾冰竟然会和她讨论怎么帮助百姓御寒这个问题，如果真如他所说，有棉花这种神奇的东西在，而且御寒效果很强，那这次天灾就能够安全度过了。 兰希激动起来，声音也由于太过激动有点不稳。 “你是说真的？！” 顾冰点头，“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兰希:“它是一种植物，怎么御寒？吃进去么？” 顾冰哭笑不得，连忙否认，“不是，这个是一种经过人的整理，最终可以制作衣物，鞋子等一些保暖的东西的材料，就像现在所穿的极为相似，只是这种远远不如棉花的御寒能力要来的强。” 他说完后，兰希迟迟没给出反应，顾冰还以为是自己没表达清楚，打算重新解释一遍。 却没想到兰希突然道:“顾冰，你介意换个地方住嘛？” 顾冰:“啊？” 话题转换的太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兰希猛然笑开，让顾冰觉得她马上就要高兴的飞起来了。 “我是说，我兰希，代表公主府强烈邀请顾冰，去往公主府与我一同探寻种植棉花的方法，你愿意么？” 原来是这样…… 顾冰:“你不觉得我很奇怪，知道这样一种东西？” 兰希:“不觉得，你很聪明。” 顾冰:“你不怕我骗你？” 兰希:“不会，你很好。” 顾冰:“你不怕我在利用你？” 兰希还是秒答:“没关系，我相信你！” 顾冰无奈的笑了起来，都这么相信他了，他怎么好拒绝。 “好，我答应你，但我绝对不是在利用你，也不会对你不利。” “嗯……！” 第7章 惊喜 经过那一次的新生，虽然自平安节后东御国又下起了大雪，但是现在的气氛与往日终归是不同了。 从他们的眼中，渐渐有了那份来自孔明灯的光亮，或许人人心中都有愿望，正因为有愿望，所以才会振奋，百业待兴！ 公主府内。 “我们这里的土壤在这里了，怎么样？符合种棉花的条件么？” 兰希将挖来的土壤放在顾冰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顾冰好笑的接过土壤，问道:“东御国的土壤都是这样的么？” 面前土壤虽然不算特别肥沃，但也不算贫瘠。 手指微微捏紧，不算特别紧实，透气性也不错。 那么，现在土壤条件倒是不用多说，种植肯定不成问题。 兰希道:“基本上是的吧，东御国整体还是比较平均的，土壤的话，也没有听说有哪里植物种植不了的。” 顾冰放下土壤，点头道:“那现在土壤条件没什么好探究的了，只是这温度……” “种植棉花需要很高的温度么？” 兰希听到顾冰的停顿，心中难免紧张。 顾冰:“的确是需要温度，但也不用特别高，至少现在这样的气候不行。” 兰希思索了一下，“藏书阁应该有记载怎么种植植物的方法……” “噗嗤……” 顾冰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惹的兰希看过来，眼神十分疑惑。 “藏书阁没有么？” 兰希以为顾冰笑是因为知道藏书阁不会记载这些东西，抿了抿唇，如果她是只小狗，这时候尾巴都已经耷拉下去了。 “不是的啦。” 顾冰轻轻弹了下兰希额头，这是他这一段时间到府上来后找到的新的乐趣。 兰希并未感觉到痛，但总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一点把她当做小孩子。 气呼呼捂住额头，兰希的脸都鼓了起来。 像只河豚。 顾冰这样想道。 顾冰:“好啦，不逗你啦，温度的事情，到时候我会给你方案，你按照我给你的东西把它建造好就差不多可以了。” 兰希:“真的？” 顾冰睨她一眼，笑道:“你说我们都联手了，我要是连这个都解决不了，哪配来公主府出谋划策啊。” 兰希可不这么认同，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与顾冰也算是真正的认识了，顾冰这人十分聪明，知道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手势？ 比如……他有时候会除开大拇指，其余四指合在一起，并成一排，大拇指左右上下作出滑动的样子，仿佛手上有一个什么东西一般，可兰希并未瞧见他拿过东西，每当这时候，他总会叹息一下。 眼中充满了思念，难道……是顾冰养的宠物？ 可是上次去他家中并没有养宠物呀。 对了，他还特爱调侃人，熟悉之后他就时常调侃自己，仿佛这一天下来，总在给他自己找点乐子，不过，对于他的调侃她并不反感，因为他见好就收，不会越过别人设立的那条线。 所以，兰希有时候觉得，如果顾冰进入朝廷，以他的见识与聪慧，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只是这样的生活，他似乎不喜欢…… 兰希:“你可聪明了，不过，顾冰，有时候我觉得你都要成为我的教书夫子了。” 她小脸皱成一团，但低着头，很好的藏匿了眼中的笑意，不让顾冰这个老狐狸发现。 顾冰:“教书夫子？” 兰希:“嗯。” 顾冰不吃她这套，随意躺在软垫上懒懒道:“那你叫我一声呗。” 兰希:“……” “我记得你好像教过我一个词语。” “哦～什么词语？” 顾冰这倒是好奇起来，从盘中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中，汁水从中爆开，独属于葡萄的香味在口中四溢，让顾冰享受的眯起了眼。 “无语。” “咳……咳咳……” 顾冰猛地咳嗽起来，兰希赶忙拿水给他，同时拍他的背，帮他顺着气，好一会儿，顾冰才缓过来。 没想到……这词都被她学了过去…… 这还真不是他故意教她的，记得那一次，兰雪星，也就是她三哥为了看他出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他只爱吃葡萄的消息，故意不买葡萄，将其他他最讨厌的水果摆上桌来招待他。 叫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实在没忍住，他默默念叨了一句无语，结果还被坐在旁边的兰希听见了。 他还以为她很快就可以忘记，却没有想到她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他记得当时他好像就解释了一句吧，怎么就理解了呢，现在还举一反三，可以用来损他了。 “你牛。” 他只能这么说，简直还想给她竖一个大拇指。 “这又是你教我的另一个内容么？” 兰希真诚发问。 她是真的好学。 顾冰内心哭笑不得，这放在他的世界，这也是妥妥的学霸一枚吧，清货北大的苗子啊，果然古人的智慧都是不可估量的。 顾冰:“这个嘛，其实就是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顺便夸一下你的意思，大概是这样。” 这样啊。 兰希表示记住了。 “顾冰你坐直好不好？这样我的手有点累。” 嗯？ 顾冰向后看去，顾冰才发现他靠在软垫上时压住了兰希的小手，当时兰希来不及抽出来，就被他压到了现在，她愣是一声没吭。 “你怎么都不说啊。” 顾冰连忙起开，拿起兰希的手看来看去，左翻翻右翻翻，生怕骨折了或者骨裂了，若真是这样，那他小命算是到头了。 想起来公主府的这些天，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只是吧，兰希那些哥哥姐姐也太护妹狂魔了！ 生怕他是有什么目的来接近兰希一样，时不时来监督他一下，弄的他都哭笑不得。 “真的没事。” 兰希有点不好意思了，手一直被他牵着，这一刻，他的温度清晰的传到了她的手中，顺着手臂，仿佛刺激到了心脏一般，那里开始加速，不算很剧烈，但……有点难熬。 她想要将手收回，顾冰却不放，抬起那双温润却又不很明显的桃花眼看她，现在两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了，兰希都可以在他的眼中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 他的眼睛里有我…… 兰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脸瞬间烧起来了，顾冰接下来的话才真真正正原地爆炸。 “我给你吹吹？” 顾冰也不是故意这样，主要是之前家中来了个妹妹，受伤了他就是这样哄她的，女生本来就很娇贵，公主那不得更甚，所以，他必须得小心，好好呵护着，可千万别受伤了。 见兰希点头答应，他缓缓低头，很快，兰希便感受到一股气流自她手掌处划过，很轻，但感觉很强烈。 兰希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脑子一团浆糊，脸上越来越热，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为什么！要答应！啊啊啊啊！ “你脸怎么这么红？” 顾冰想要用手贴她额头，却被兰希躲开，手也飞快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结结巴巴说了句我没事之后就走了。 看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留下顾冰一脸懵逼。 难道公主不喜欢这种方式？顾冰陷入深深的思考。 又是几个月过去，顾冰也将画好的大棚图纸交给了兰希，上面画的很清晰，这下就算匠人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看着这张图纸他们也是会做的。 不出一个月，场地就已经建造而成了。 和图纸上一模一样，顾冰查看后咋舌，不禁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现在的这个大棚比他画的那个还要好，简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仅兼顾了排水供水装置，也照顾了光照，空气等一系列棉花种植最需要的条件。 这棉花不长成功都对不起这些人啊。 棉花你就知足吧！ ………… 大棚做好后其实还是不足以完全的实现以最小的劳动力实现最大的效率化，所以顾冰还是决定再改一改，提升一下，先前是因为怕现在的匠人做不出他想要的样子，可看到成品他才惊觉。 原来是他太蠢了，他这个小辈，哪里能跟前辈们比呢。 这一改，几个月又过去了，很快便迎来了新年。 其实这期间大雪曾经停止过，可是温度都不算太高，如今又到冬季，大雪下的更加勇猛了，简直是要将人活活埋了的架势。 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连同皇宫也是，顾冰问了才得知，原来快要到兰希的生日了。 兰希看着眼前的架势，嘴角抽了抽，她好像说过真的不必搞的如此隆重。 可连锦央和兰将武都不同意，女儿十三岁呢，必须隆重啊。 很快便来到了兰希生日那日，她生日其实很凑巧，刚好距离过年一周的时间，过完生日，过年又可以接着来，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兰希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得感慨了一下，原来自己长的也不是那么差啊。 悠然笑道:“谁说公主长的差呀，在我看来，没有比公主最好看的人了。” “是嘛。” 兰希抿唇笑了笑，她一笑，额头上的花钿也随之舞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为女孩更加增添一抹灵动。 换上连锦央送来的凤仙来仪红褶裙后，不只是悠然，还有其他丫鬟，也被今日的兰希给惊艳到了。 兰希踏出房门，便看见了站在雪松下的顾冰，少年穿着一席绿色锦绣文衫，在其他地方还有些红梅作为点缀，与往日的儒雅温润不同，现在的他，多了一丝生动。 站在漫天大雪下，形成一幅绝美画卷。 顾冰本来在房间内好好有，突然呢，有个丫鬟敲门进来给他送了一套衣物，也就是身上这套，说是兰希给他挑的，说完后就下去了。 看着放在一旁的衣物，顾冰无奈的笑了笑，目光停留在隔壁的桌子上，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显然是放入了什么东西。 不愿辜负兰希的心意，他换上衣服后便来寻找兰希，结果她还在装扮，所以他只好等在外面看风景。 看着不远处打扮好的少女，顾冰心中微动。 人靠衣装马靠鞍，兰希打扮起来，也从平日的邻家少女变成了落落大方，明艳动人的美人。 少女一袭红裙美艳动人，红裙上应该是刺绣，绣着两三只凤凰，似在游戏一般，腰际系着金红色流苏，长至脚踝，裙摆下轻纱缠绕，走起路来随动作舞动，轻盈又不失庄重。 身上披着白金色斗篷，像白雪落于红梅，让这朵梅花芳香四溢。 头发不再如同往日一般随便用发带赵扎起，而是盘成了繁琐的云鬓，头上步摇没有过多晃动，将少女的明艳尽数展露出来。 兰希提着裙角慢慢走了过来，顾冰看着立马上前给她撑伞，白雪被阻断，兰希看着自己选的衣服被他穿在身上，心中涌起一阵甜蜜。 “你来了多久了啊？” 兰希看着他过来了却又不进去，站在这里吹雪，难道不冷嘛？ 顾冰:“没有多久，你今天很漂亮。” 他突然夸她，让兰希一点准备都没有，脸瞬间红透了，犹如沾了脂粉一般，让本就明艳的脸蛋变得更加可人。 “谢谢……你也是……” “不不不，我是说你今天很好看。”不是漂亮的意思……虽然……的确很漂亮。 兰希连忙纠正自己的话，怕他因为她说他漂亮而生气。 顾冰眼里含着笑看她，道:“这衣服你选的？” 兰希轻嗯一声，小心问道:“你喜欢吗？” “我是看你平常喜欢绿色，所以专门挑了这件……不喜欢的话……” 可以再换一件这六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顾冰就轻笑道:“我都穿在身上了，你还觉得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的东西是不会碰的。” 顾冰毫不避讳，兰希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他喜欢…… 随即心中又高兴起来，他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公主，要出发了。” 一名小厮突然过来，告知宴会要开始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顾冰十分识常务“我送你上马车。” 兰希点了点头，马车就在附近，顾冰让兰希上车，在上车之际，兰希突然拉住了顾冰的手，热意在两人手掌传递，强忍着害羞，问道: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顾冰看着少女眼里的希冀，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有惊喜哦，公主殿下。” 两人对视很久，兰希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马车很快出发，顾冰看着马车离去，而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兰雪星坐在兰希旁边，看着自家六妹妹发呆的模样，十分奇怪，这人从来的时候就走神，怎么现在还在走神？ 兰希回过神，看着兰雪星探究的目光，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道:“没什么。” “你不对劲，兰希，你真的很不对劲。” 兰雪星眯起眼，脑中猜测让兰希这么不对劲的原因。 “没什么啦三哥，就是……有些无聊而已。” 兰希感受着葡萄的香气，脑中不自觉又想起了顾冰，他真的好喜欢吃葡萄，没有见过他吃什么其他的水果，看样子……他不喜欢的东西是真的不会怎么碰。 那……他愿意和自己接触，是不是表示他也有点……喜欢她？ 兰希猛地红了脸，试图用扇风这种方式让自己降温…… 兰雪星默默看着，心中有了计较。 宴会很快结束，兰希推脱了其他人的恭维，只想着赶紧回家。 如愿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时，兰希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马上……就要见到顾冰了……他说有惊喜，会是什么呢？ 第8章 拥抱 马车停在了大门外，悠然扶着兰希从马车上下来，打着伞一路将兰希送到寝宫，但兰希中途临时变卦，让悠然先回去休息，她先去找顾冰。 悠然看着自家公主的模样，瞬间心领神会，笑着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悠然走了，兰希便直接向顾冰的住所走去，他进来时，兰希为了方便和他议事，所以就把他安排在了离她寝宫不远的一间房间内。 可兰希发现他并未在寝宫，后面有个小厮过来对她行礼。 “公主，顾冰公子说如果您回来了就请您移步大棚，他在那里等着您。” “知道了。” 兰希心中疑惑，这时候去大棚做什么？难道是要在今日和她一起讨论棉花的种植方法么？ 也不是不行…… 兰希定了定心，撑起伞就往大棚方向走去。 来到大棚门边，兰希注意到里面透出的暖黄色光晕，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看来顾冰果然在这里。 推开门，一抹绿色身影便在里面忙碌，察觉到有人靠近，他转过了身，见到兰希，他眼里攸的漾出笑意，道: “等候多时了，公主殿下。” 兰希注意到这里和往常有了些许不一样，中间多了一个台子，上面是一张布蒙在上面，透着光，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准备好了！” 兰希弯起眉眼，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尤为温柔。 顾冰低头笑了起来，“那请公主殿下坐好，惊喜马上就到。” 台子不远处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座椅，上面还铺了一张雪白的坐垫，似乎是怕对方冷到。 可为什么只有一张？ 兰希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暂时并未放置什么其他的东西，真真正正就只有这一张椅子。 “为什么只有一张椅子呀？” 顾冰:“给你的惊喜，自然你要坐着看，我要表演呢。” 表演？不是讨论棉花种植问题么？ 兰希懵了，嘴巴不自觉张开，让人无端觉得她像一只小兔子。 “不是讨论棉花种植问题啊？！” “当然不是……” 顾冰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啊，这种日子还去讨论这个问题，一般会被女孩子骂的吧，不过他怎么觉得她还是挺激动的？ 原来不是啊，这就有点尴尬了，兰希害羞的捂住眼睛让顾冰开始，不然她怕她等会儿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那我开始了。” 顾冰说着就将幕布的光晕加大，让人的视线可以立马就放在这个东西上面。 兰希没见过这个东西，不过现在的她倒是没有当初那么惊讶了，顾冰身上的惊喜太多，她现在只觉得他特别厉害。 不多时，“惊喜”正式开始！ 幕布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人，像是一个江湖人士的打扮，那人拿着一壶酒喝了起来，走在路上。 令兰希震惊的是，这里面竟然还需要声音，顾冰的声音响起。 “这人叫武松，性格勇猛，酷爱喝酒。” 话音刚落，那个名叫武松的人就拿了瓶酒喝了起来。 看的兰希一愣一愣的。 顾冰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对这个故事很了解，每一个字兰希都听的特别清楚，似乎在他的言语中，每一个字都被赋予了别样的情感，让人身临其境。 “有一次，他原本想要回家看望兄长，却在途中看见了一个酒馆，他兴趣大起，在酒家喝了整整十八碗酒！” 他的情绪也随故事陡然激动起来，让兰希心也一颤一颤的。 十八碗酒……这人也太厉害了吧。 “可是在这里，酒家有一个规定，凡是喝酒喝了超过三碗的人，不可以从此地经过。” “因为这条路上有一只十分危险的动物——吊睛白额大虫，也叫老虎。” 画面不再是武松喝酒，而是醉醺醺的武松猛然遇见了一只四脚动物，看它的样子，血盆大口，倒还真像一只猛兽。 武松没有害怕，反而迎难而上，与老虎搏斗起来。 画面上，武松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败了老虎，获得了胜利。 “老虎终于被打败，也成为了英雄，这猛兽终于不会再害人了。” 故事结束，兰希十分捧场的鼓起了掌。 “好看！好好看！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呀？” “武松打虎。” 顾冰放下手掌缠着的线，还有拿着的棍子从幕后走了出来，看见兰希开心的模样，想必她是喜欢的。 “武松打虎……” 兰希咀嚼着这个名字，这名字倒是简单粗暴，十分完美的表现了故事的主旨，也可以让人明白这个故事的主要内容。 不等顾冰走过来，兰希起身朝顾冰跑去，眨眼间就来到了顾冰刚刚表演皮影戏的地方，看见这个东西的真实面目后，兰希更为惊叹，目露惊艳。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嘛？！” “嗯。” “好厉害！顾冰，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个东西叫什么啊？” “皮影戏，是我们那边很古老的一种娱乐方式，表演的故事生动形象，十分好看。” 顾冰这样介绍着。 兰希眼里简直是要冒星星了，又是一个她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东西，看来九州之外更九州，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 “这些东西竟然都是你做的，没看出来，顾冰你的手是真的很巧。” “线……” 兰希注意到这个名为武松的皮纸人上面系着很多条线，看得出来，刚刚顾冰或许就是摆弄这些线来操纵这个皮纸人的吧。 傀儡……… 兰希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这个形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种东西的介绍，操纵一种东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被操控的东西会根据操控人的想法行事。 这么看来，皮影戏倒是和这个有点像。 “这些东西可以送给我嘛？” 兰希看了这些东西后更加喜欢了，心里满足的不得了，雕刻这些东西肯定需要很多时间，顾冰他有心了。 顾冰:“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嗯！等会儿我就叫人拿走，你不许反悔哦。” 兰希故意这样说，眼里尽是狡黠。 “不会。” “那我们走吧！我今天特别开心！” 兰希以为皮影戏看完了，就没什么事情了，却没想到手腕上多了一抹温热，也多了一丝拉力，是顾冰拉住了她。 别跳啊…… 心脏跳的飞快，兰希疑惑的看着顾冰，余光却落在两人互相触碰的皮肤上，那里……好像要烧起来了。 顾冰却没怎么注意，反而一脸的神秘，将脸慢慢贴近兰希，这让兰希瞬间不淡定起来，不禁往后仰了一下，却没想到顾冰只是贴在她耳边说: “后面那个，才是真正的惊喜。” ？？ 说完他就迅速撤离，看见兰希通红的耳垂还有脸蛋，顾冰挑了下眉，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害羞啊？ 兰希快熟透了，她绝对不正常，每次顾冰只要靠她近一点，她胸口左边那个地方就会十分不受她控制，跳动的十分剧烈，无端感到燥热，就连脸也好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反应？ “还……还有惊喜呢……我我等你。” 兰希说话结巴起来，让顾冰眼中笑意更甚，像是春天来临，一池春水融化，让人溺毙在那里。 “兰希你，是不是害羞了？” “？！！！” “才不是！” 兰希像是瞬间炸毛一般，连忙否认，可是她越这样，顾冰就越肯定心中的猜测，看来没错了，原来……小姑娘也会害羞…… 有一丝罪恶感怎么办？ “我……我只是不太习惯……” 兰希的话过于苍白，之前她明明在众人面前也可以保持镇定，可以从容面对，可好像面对顾冰不一样，她淡定不了，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是因为顾冰和这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原因么？ 兰希心中陷入迷茫。 好在顾冰也没继续深问，看她一眼后，就牵着兰希到了大棚中心，那里也有灯光照耀，有一个正方形的围栏，里面放着土壤，中间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 走近看兰希才得以看清，是一株植物，茎身和叶片似乎都已经枯萎了，看样子像是已经死去，只有区区两三片叶片的它，看上去十分娇小。 能被养在这里…… 是…… 兰希眼神逐渐变得不可置信，猛地看向顾冰，两人对视后，顾冰笑着点头。 “是棉花！” 得到了顾冰的肯定，兰希太过于激动，转身就抱住了身后的人，脸蛋自然的贴在那人胸膛上，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还不忘开心大喊。 “找到了！” “东御国有救了！” “顾你真的好棒，我怎么这么幸运，遇见你你，我真的好幸运，你肯定就是老天爷派下来帮助我的人是不是！” 滴答滴答，雪花遇到温暖，化成一滴滴水滴滴落在地上，声音在陡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里也显得尤为有存在感。 激动劲一过完，兰希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对顾冰做的事情，她不说话，气氛开始凝滞起来，好似时间都开始慢了下来，她大气都不敢出，耳朵被顾冰胸口传来的声音占据着，两人的心脏都在努力跳动，可兰希却晕乎乎的感觉到，顾冰胸口传来的声音也剧烈起来，速度也好像越来越快…… 他……怎么也…… “我……” 兰希不敢乱动，慢慢放开双手，想要慢慢挪出去，却没想到后背却突然多了一股力气，禁锢的感觉袭来，兰希脑子瞬间更晕了。 这这这……顾冰为什么会回抱她？！ 他难道也激动坏了么？！ 应该不是吧…… 为什么…… “生辰快乐，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与往日有些不同，此时的他，像是陡然间增添了一抹温柔，像玉珠落于白雪上，清晰的让人晕眩，却又朦胧的使人心悸。每说一个字，胸口传起来一阵振动，明明幅度不大，可兰希却觉得，她估计是生病了。 被他抱着，她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许是他的身上太温暖，让她时常觉得他们的相遇不是在寒冷的冬季，而是在夏季，在自己最美的时刻，遇见他…… “谢谢……” 真的……顾冰，真的很感谢你…… ………… 那日兰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觉得自己一路上脑子都没清明过，直到第二日早晨睡醒她才缓缓回神，怀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日的触感，致使兰希每每一想到这个拥抱，就忍不住脸红。 不知道怎么再面对顾冰，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是躲着他走的，顾冰看着她这个行为，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好似陷入了一个沉默的怪圈，只有在讨论棉花时才会浅浅聊一下。 “唉……” 兰希猛地叹了口气，心中不是滋味，都已经一个月了，每日和顾冰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他会不会就此不喜欢自己啊…… 她明明也不想的，可是她怕顾冰发现她的异常，就不和她亲近了，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好在棉花也不是一夕之间可以长好的，他暂时应该不会走，但是如果他讨厌自己的画面，她会难过死的吧…… 太难了……！！ 兰希抱着被子在床上滚着，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滚完了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看清来人后兰希又躺了下去。 兰音看着兰希的样子没忍住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目光又投向兰希平常办公的书桌，上面一些奏折摆放的整整齐齐，毛笔也好好的搁在一旁，上面还沾着些许墨汁，显然是已经将这些全部都已经完成了。 来到床边看着少女，少女脸蛋粉扑扑的，却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兰音:“说吧，什么事情烦着你？” 兰希焉不拉几的，翻了一圈道:“就……我公务都办完了，今天不想起这么早，没什么事情烦着我……” 她这反射弧实在太长，两个问题一句话就给答了。 兰音会相信吗，肯定不相信。 她蹲下身用手指揉了揉兰希的眉头，一边道:“还说没有烦心事，这里都可以夹死一只蚂蚁啦。” “…………”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二姐的眼睛…… 兰希摆烂了。 坐起身将兰音拉到床上，颇有种彻夜长谈的意味。 这让兰音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个心大的妹妹烦心。 “二姐……我说了你别告诉别人呗。” 兰希神神秘秘的，好似生怕别人发现，至于这个别人指的是那些人，或者是某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兰音:“好。” “我……我最近和顾冰之间有点小问题……” 鼓了鼓勇气，兰希还是说了，主要是她现在脑子很乱，现在这个局面，光是靠她一个人，根本就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顾冰？ 兰音撑起下巴，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前。” “因为什么？” “…………” “是谁引起的？” “…应该是我……” 后面的问题兰希都不太能答得出来，兰音哭笑不得。 “小妹，你这什么都不说，你要二姐怎么帮你？” “我……” 兰希也不知道怎么说，这……这她主动抱了顾冰，而顾冰也回抱了她，这让她怎么说…… 好难…… “我……我就是……我……” “好好好，别我了，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兰音无奈扶额，看这样子她这妹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说了。 这个兰希回答的很快。 “就是怎么主动打破这个氛围，让我和他重归于好！” 她想的很简单，只要她愿意，她肯定可以的！顾冰那么温柔，肯定不会为难自己…… 不过……他肯定不会来找自己……那自己就去找他嘛。 第9章 生病 “这还不简单，直接去找他，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呗。” 这是那天兰音给出的意见，兰希倒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要付诸行动的话，还是有让她些……不知所措。 “小主～”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把兰希扩散的思绪全部都叫了回来。 “进来。” 来人是悠然，恭恭敬敬走到兰希身边后，拿出一张信封交给了兰希。 兰希看着信封，不像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反而像是随便使用的一张信封。 “这是谁让你给我的？” “回小主，是顾冰公子。” 顾冰！ 兰希猛地抬眼，速度极快的拆开了信封，当着悠然的面儿就看了起来。 “亲爱的公主殿下，可否来在下这里一趟？” 信上没有什么其余的话，却足以让兰希红了脸颊。 在看到悠然的神色时，她脸更加红了，真真是面若桃花。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退下吧。” 悠然笑着退下，眼神中分明透露出开心，让兰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想着自己主动去找顾冰说话，却没想到顾冰会突然找到自己，而且还让……悠然传信……人都在公主府了，还传什么信呐。 想是这么想着，兰希还是立马就去了顾冰那。 直到走到门前，兰希才开始犹豫起来，如果……等会儿自己又脸红怎么办？他会笑话自己么？ 不要怕，兰希，到时候如果顾冰真的不理自己了，那她才真的难受。 做好心里建设后，兰希轻轻敲了敲门，顾冰开的很快，仿佛知道是兰希一样，把人邀请进来后，两人纷纷坐下，面对面坐着，兰希恍惚想起，当初遇到顾冰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坐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也认识了两年了…… “有没有冷到？” 顾冰这样问。 他们之间许久没有说关于棉花之外的问题了。 兰希自然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觉得冷。 “那……要不要下会棋？” 兰希跟着他的视线看，才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东西，一个方形的棋盘，可是却和兰希前十几年见过的棋盘不同，这个棋盘分为了四种颜色，分别是红绿黄蓝，每一种颜色都占据着一角。 一角上还放着竖起来的东西，那是棋子么？ “这也是棋么？” “对，这叫飞行棋，没有围棋那么高深，你看，这里是一颗骰子，上面有一至六个点，像这样从手中抛下，骰子将会转动，而后朝上的点数就是我们待会儿需要走动的点数。” 骰子被顾冰向上抛起，落在桌子上时出现了一个点数六，据他所说，六是最大的点数。 兰希立马笑道:“你的运气真好。” “你来试试。” 兰希接过骰子，向上一扔，结果扔出了一个点数一，这让兰希皱了下眉，她这运气，着实没有顾冰好啊。 看到她扔出来的点数，顾冰垂眸轻笑，道:“你的数字也很棒，有时候并不是最大的才是幸运，像这种，也是实力。” 接下来顾冰给兰希讲了些许飞行棋的玩法，兰希三两下就听懂了，如果要把飞行棋的难度与围棋相比较的话，兰希还是觉得围棋要难上些许，但是飞行棋似乎也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人数不够，所以二人每人执两种颜色，顾冰让兰希先选，她选了红色与黄色，顾冰自然而然选了绿色与蓝色。 兰希获得先手，先投骰子，落下点数三，她先让红色走三点，黄色不动。 顾冰再投，投出五点，他先走的蓝棋。 “你怎么不走绿色啊。” 兰希突然问。 顾冰摩挲着棋子，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先走绿色呢？” “你不是喜欢绿色嘛。” 她还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会先让自己喜欢的颜色走。 “哦～那你喜欢红色？”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兰希的脸突然红了一点，嗫嚅着说了句喜欢。 顾冰轻轻弹了下她额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绿色了？” “可是你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绿色的啊，还有我初见你的时候，你的衣服也都是绿色的……” 兰希表示不理解，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错了？顾冰根本就不喜欢绿色衣服？可人穿衣服不应该都是穿自己喜欢的颜色么？像她三哥，就喜欢穿黄色的，二姐呢，比较偏爱红色，至于她…… 其实刚开始并不是特别喜欢红色……但那天……顾冰说她穿红色衣服好看……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冰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之前穿的衣服都是绿色的，但这只是他懒得挑衣服，所以每次看到绿色，就干脆全买绿色而已……没想到她会误会。 这个原因他也懒得解释，只道:“我没什么很喜欢的颜色，要说实在喜欢的……红色吧。” “红色？！” 兰希愣住了，她喜欢红色尚且有理由，那他…… “可以问问为什么么？” 顾冰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其实这种情绪在最近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明明是为了做任务，接近公主兰希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怎么就现在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还有皮影戏……飞行棋…… 这些东西他以前其实是不爱做的，因为特别麻烦，脆弱又难弄，他一向不喜欢麻烦，也比较懒，能用嘴的事情坚决不会动手。 可现在他会坐在这里和公主下棋，倒是变得有些不像他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重新投了一下，随后摆弄着棋子。 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兰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不就是一个颜色嘛，自己以前虽然不算特别活泼，但也不是这么爱计较的人，抓着别人为什么喜欢这个颜色问实在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的蓝棋怎么走的这么快了！” 兰希发觉他的蓝棋竟已超过自己的红棋，瞬间不淡定了。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从中午玩到下午，兰希率先将两种颜色的棋子送回家，这让她十分高兴。 “耶，我赢了！” “嗯……你赢了。” 顾冰撑着下巴看着兰希开心的样子，眼底笑意盛开，似乎被她开心快乐的情绪所感染。 心底似乎有道声音告诉他，这样的公主真的很美好……如果知道自己是因为有目的才接近她，她会伤心的吧？ 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两人只是下了一盘游戏，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像是破冰一般好了起来，两人合力种植的棉花长的也越来越好，已经可以看到花苞了。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 兰希快要十五岁那年，顾冰和她的棉花种植计划也完美实施，棉花成功种植，数量也越来越多，大棚经过所有人的不断努力，终于慢慢向全国推广，很多人家中都开始自行制作棉花。 并学会了如何使用种出来的棉花，让它变成可以穿的衣物或者其他保暖的东西。 棉花的温暖让很多人在严寒中挺了过来，不再因为过于寒冷而活生生被冻死，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慧心公主喝彩，有幸见过兰希的人，都会为她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很多人都会收集家中各种各样最值钱的东西送给兰希，以表他们的感谢，虽然这些东西兰希最后都会一一退还，但人们的这一片心意，她已经收到了。 所以她感到十分开心。 在及笄礼这天，东御国国主下令只要是东御国子民，皆可来参加慧心公主的礼仪，为她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所以兰希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明明是自己及笄礼，可她却十分繁忙，其实其他事情不多，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那些递上明帖过来求娶的人！ 这可把连锦央激动坏了，自家女儿到了及笄礼，这些公子们总算是憋不住了，纷纷都迫不及待的过来求娶，一个两个，没有一个不是身份尊贵的人。 “这个多好看呐，长的这么好看，在容貌上还是与我们家兰希配的。” “这个也不错，家中只有这一个孩子，听说他们家还挺开明，嫁过去的话应该会对媳妇好。” “这个好像很有才华……” 兰希看都不看的东西，连锦央激动的要命，一会儿看看那个说好看，一会儿看看这个又有才华。 在一旁的兰希简直佩服自家娘亲了，没想到当年大姐的遭遇，如今在她身上竟然会重现。 娘亲好像对选婿一事上十分感兴趣。 “娘亲，我才刚刚及笄……哪有这么快出嫁啊。” 兰希无奈道。 连锦央表示是兰希不懂，“择婿是需要时间的一件事情，现在不好好挑，来日对你不好怎么办？你看你大姐她家的，是不是对她十分好，所以这事需要慢慢来，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可惜……兰希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 脑中浮现出顾冰的眉眼，周身温度陡然升高，以前她不懂，可她现在明白了，之前的那些脸红，还有加快的心跳声，都是自己喜欢顾冰的证明…… 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喜欢他了吧…… 只要面对他，她就总是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做……他开心了她就开心，他难过的时候她也会难过…… 这分明就是喜欢…… 可她是公主，这份喜欢能不能说出口，还是一个问题，他喜不喜欢自己，这又是一个问题，看自家娘亲的兴奋程度，兰希觉得这驸马不出多久就可以定下来了。 不再待在这里，好不容易休息，兰希决定去找顾冰，这段时间太忙，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和顾冰见过了。 每次她想来找他时，她就会被新的事情拖住脚步，以至于到现在她才可以真正来找他聊会天。 可是来到他住所后，兰希发现院子里没有人，敲门也没有人开门，这不禁让兰希感到疑惑。 不在房间，会在哪呢？在大棚么？ 正当兰希想去大棚去找他时，她却注意到房门其实并没有关紧，留有一小条缝隙在，这瞬间让兰希感到了不对劲。 平常顾冰不会这么粗心的，难道是天气开始慢慢好转，不再那么严寒，所以顾冰才会露一丝缝隙出来？ “吱呀……” 思索过后兰希还是决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熟悉的场景，这四年来，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里的布置，除了自己的寝宫，这里她来的最是勤快。 “顾冰？” 没人应答。 兰希继续往里走，来到顾冰平时休息的地方，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兰希就发现床上有一个鼓包，看样子是有个人躺在上面。 原来在这…… 兰希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轻轻走到床边，就看见了顾冰的睡颜，头发被他散开，柔顺的躺在枕头上，有一小撮头发固执的趴在他脸上，让兰希抿了抿唇，眼底漾开笑意。 这四年来，兰希并不是第一次看见顾冰睡觉的样子，可不管她看多少次，她都觉得，这样的顾冰与平时总有些不同。 平时的他虽然很好看，也很可爱……很聪明，但是兰希却总是觉得，他身上自带着一种不真实感，他们之间总是有一层布隔着，扑朔迷离，她看不清，也抓不着，可明明人就在她身边…… 现在他睡着了，那股疏远感就消失了，就像月光落在手中，变成了一颗宝石，让人终于可以抓住，也更加能窥探月光的美好…… “你……身上有好多的秘密呀，顾冰。” 看着他的睡颜，兰希没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一戳不得了，手指上传来的滚烫温度瞬间提醒兰希，他……生病了！ 手掌附在他额头上，温度高的兰希都觉得背上出了层汗，微微掀开他的被子，里面汗涔涔的，他出了很多汗。 他们怎么照顾他的！ 兰希连忙喊人去喊太医过来治病，可太医到这里也需要时间，兰希只能打来一盆水，为顾冰开始降温。 太医赶到的时候兰希正用手背贴着顾冰的额头，似是在感受温度。 少女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如今的她，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举手投足间不再是四年前的稚嫩，而是优雅与稳重，脸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她还是个孩童，终是长成少女了…… 太医暗自感慨，走上前给兰希行礼后便开始为顾冰把脉。 兰希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生怕顾冰得了什么救不回的重病似的。 可太医没一会儿就放下了把脉的手，只道:“他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发热而已。” “只是发热？确定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兰希不放心，又确定了一遍。 太医自是确定。 兰希松了一口气，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知道吗？” 太医:“我看他气息不顺，应当是气候变化太快，身子遭不住了才会生病，不过幸好发现及时，不然的话，这脑子烧来烧去烧傻了也实属正常。” 烧傻…… 兰希想象不出顾冰被烧傻的样子，这么聪明的人若是烧傻了，得多可惜啊…… 不对！顾冰才不会烧傻，他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 太医留下一张药方就下去熬药了，房间内，又只剩下了顾冰和兰希，看着他生病的样子，兰希真是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生病了都不知道告诉她一下嘛，她有这么不靠谱？ 还一个人扛着，要不是她今天过来，真得烧傻了！ “笨蛋……” “你说谁呢？……” 一道熟悉却又有点不同的声音突然响起，兰希与顾冰来了个对视，不过几秒后，兰希率先移开，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顾冰心中无奈，同时也哭笑不得，这他才刚醒呢，就听见有人骂他笨蛋，现在他还没生气这人反倒是先生气了…… 第10章 绿茶来了 “我都生病了，你还和我生气呀？” 顾冰含笑看她，这声音听着是挺委屈，但兰希可太了解他了，他现在分明就是在，调、侃、她！ “哼。” 兰希接着生气，见她这模样，顾冰便知道这戏她是真生气了。 想了想，顾冰大概知道她生气的原因。 心中微暖，他笑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实在是这病来的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准备，没有时间告诉你啊，你看，外面的小厮都不知道我生病的事……” “别生气了好不好？” “……” 兰希耳朵微红，她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醒来笑着看她的模样，她忽然就有些委屈。 那种疏离感又来了，他总是笑着，总是调侃她，让她觉得这人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虽然喜欢不一定要有回应，但难过都是实打实的，所以她才生气。 可是他都主动道歉了，她也不该生气了…… “我没生气……” “好，公主殿下，没生气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喝点水？我还蛮渴的。” 兰希动作十分迅速，他说完后立马就倒来了水给他，可他却不接。 兰希疑惑的看他，瞬间明白他的眼神了。 他现在躺着，想喝也喝不了…… 没办法，兰希又把他慢慢扶起来，等他坐好后，兰希才把水给他。 可他还是不接…… “喝呀。” 兰希开始催他。 没想到顾冰开始耍赖，“我没力气，喝不了。” 兰希:“……” 她狐疑的看了下顾冰，实在不像是没有力气的样子，半信半疑道:“真没力气？” “嗯……” “所以……？” “你能喂我嘛？” “…………” 兰希没有想到顾冰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你？” 兰希脸颊开始发烫，最后还是喂了，顾冰喝的那叫一个舒服。 很快，药来了，可顾冰又开始作妖了，一会儿说这个药太烫，一会儿说这个药太苦，一会儿又说太臭，总之就是不好好喝药，这可把兰希惹的炸毛了。 把碗重重往旁边木桌上一放，就这么看着顾冰。 顾冰:“……” “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 兰希面无表情看着他，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现在太难伺候了，我都没有这样过。” 身为公主，她可没有一次喝药像他这样的。 顾冰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故意绷着脸的兰希，嘴角瘪了瘪，道:“我不喜欢喝药，不喝行不？” 兰希:“……” 这人怎么这么委屈的样子？她还没委屈呢……不过，她似乎……没有那么气急了……他这样子还挺少见的……就像在和她撒娇……一样…… 渐渐红了脸，兰希轻咳一声，准备说些什么，谁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给抢了去。 “参见公主殿下。” 来人是丞相之女顾水容，父亲是当今丞相顾微，据说十分宠爱这个独女，不过，平常倒是不怎么到公主府来，兰希对她也只有一点点印象。 “有什么事吗？” 兰希语气有点差，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有人打破了她和顾冰的独处，她难免会有些许不舒服。 顾冰偷偷看了兰希一眼，这样的兰希平常可见不到，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小姑娘可是一直都十分平易近人的，从来不发脾气，很少见到这么具有威压的时候。 他勾了勾唇，眼底笑意深厚，不愧是公主殿下～ 顾水容听出公主的语气，可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顾冰惹的她生气了，便道: “水容本有事情要和公主殿下商议，但如今公主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水容可以帮助公主殿下喂顾冰公子喝药。” 兰希:“？？” 顾冰:？？ 兰希瞧了顾冰一眼，就这一眼，顾冰心道完蛋了，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杀出来的？ 兰希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叫顾冰？” 她并未主动和人提起过顾冰，皇家的水太深，顾冰又不喜欢，所以她不会让顾冰参与到这些人当中，所以，丞相之女顾水容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呢。 顾水容:“只是有日遇见过他罢了，当时觉得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就记在了水容心里，没想到原来是公主府的公子。” 顾冰:so？ “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他语气波澜不惊，述说着事实。 听到他的话，兰希心里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丞相之女给她的感觉怪怪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私自调查本公主府上之人，私自进入本公主府中私房，顾水容，你觉得你有几条命可以回去？” 兰希一条一条数着她的无礼，霎时间，房内气压瞬间下降，公主身份的强势被兰希发挥的淋漓尽致，顾水容脸色微变。 可还是坚持着不在她面前跪下。 “公主殿下，水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公主殿下这么生气。” 顾冰都想给这个女人鼓掌了，看样子这个人年纪也不算太大，怎么这么绿茶？ “刚刚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将你的无礼之处都说出来了嘛？你怎么还问？你脑子里是装了太平洋嘛？” 顾冰没忍住道。 他其实从来不骂女人，除非忍不住，觉得还是不怎么解气，他又道: “怎么，你见到公主不用下跪的嘛？这么大了一点礼数都没有，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番话让顾水容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得难看至极。 兰希也不是吃素的，这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也不知道丞相府怎么教的。 “你要知道，像你这种行为的人，可是有着叛国的风险的。” 她可没乱说，在东御国，凡是无礼不行礼之人可是十分严重的，重则会被查封，若没有叛国的意图，则会释放，若有，则诛九族。 顾水容脸色彻底变黑了，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给兰希行了一礼，随后想起来时，兰希却淡淡开口道:“我让你起来了么。” 顾水容:“……” “回公主，没有，只是……水容真的只是想着帮公主给顾冰公子喂药的。” 顾冰:“你谁啊，我让你给我喂药了么？” 顾水容:“……” 没想到顾冰会是这样的人，她脸上满是惊愕。 兰希看着顾冰对她的样子，心中的气顿时就散了。 “你走吧，若是有事需要商议，叫顾微来吧。” 顾水容被请了出去，房间重新回到正常的氛围。 兰希看着顾冰，顾冰坦荡的看着她，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兰希败下阵来，问道:“你认识她么？” “不认识，我见都没见过。” 他回答的很快。 兰希不再问了。 顾冰又觉得不舒服了，“你怎么不问了？” “不用问了啊，这是你的私事，问太多不好。” 兰希重新将药端起，递给顾冰。 顾冰这次没作什么幺蛾子了，一口全部喝光，将碗给兰希时道了一句。 “你不一样。” 恰巧兰希的手指与顾冰的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刹那间一股电流自手指传至心尖，兰希好不容易白下去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顾冰也是一脸不自然，眼神到处看着。 兰希不知道回答什么，道了句你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顾冰喊都没来得及，看着少女离开，他才猛然想起，今日……似乎是古时候女子的及笄之年。 那应该很重要啊…… 只是……顾冰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生病了，虽然感觉上像是发烧，但顾冰却不这么认为。 在兰希没来之前，他分明感觉自己像是瞬间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在那里光怪陆离，很不真实，而后，他看到了自己，坐在小轿车上，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他不知道那是谁，只觉得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就连那个世界的自己，也感觉陌生。 是因为来这里时间太长了嘛？让他对原来世界都已经产生了不熟悉。 不再去想这个，现在他只觉得脑袋晕眩，先好好睡觉吧…… ………… 回到自己房间的兰希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兰音，将事情告知兰音的时候，兰音道会好好查查丞相府。 有兰音的介入兰希明显安心很多。 跟顾水容说的话她没有一丝玩笑成分，之前东御国就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个人叛国，看不起东御国的规章制度，所以不愿意服从，幸亏后面被发现了，不然后患无穷。 兰音:“你还记得上次平安节我抓到的那个人吗？” 兰希点头:“自然记得。” 那个人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以根据一个玉佩就认出她的身份，又可疑的隐藏在平安节，看见她就跑，还有武功，真是哪里都可疑。 兰音:“的确，他是敌国奸细，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你，是因为之前就已经见过你，还搜集了你的情报，不止你，还有我们。” 兰希:“敌国？！” 兰音:“对，来自西御国，他的嘴还是蛮紧的，后面实在遭不住了才全部招出来。” 兰希眉头皱了皱，“敌国奸细这么容易进来，是不是我们这里有叛徒？” 兰音:“有这个可能……” 兰希恰好想起丞相，会不会是他们呢？ “查查丞相府吧……” “好……” 夜晚。 鸟儿横行在天上，似乎马上就要融入到夜色里面一样。 及笄礼办完的兰希十分困乏，盛大是盛大，只是太累了，想立马回去睡觉…… 路上碰到连锦央，兰希困的没有行礼，连锦央也没有在意。 反而拿出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个十分俊俏的男人，容颜十分出众，仅仅在图上就可以让人移不开眼睛。 饶是见过众多美男的兰希也免看呆了去。 连锦央见到女儿这种反应，心里开心极了，连忙道: “好不好看？！” “好看……” 兰希很诚实的回答道。 连锦央:“想认识一下么？” 兰希:？？。 又来了…… 兰希哭笑不得道:“娘亲，人家这么好看，也看不上我呀。” “怎么看不上，你是一国公主，哪有看不上的道理。” “我……我不喜欢他。” 连锦央可不这样认为，“还没接触呢，之后接触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不……” 余光似乎看见一个绿色身影，看起来像是顾冰，但等兰希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难道出现幻觉了？ 连锦央还在继续，兰希根本就听不进去一点，她现在只想睡觉。 “娘亲……我真的好困，能不能先去休息呀？” “哦哦抱歉，娘亲太激动了一时没注意，回去好好休息。” 连锦央有点自责，是她没有顾及到兰希的状态，及笄礼本来就很累，忙了一天，自是乏了。 “谢谢娘亲。” 终于把娘亲哄走，兰希松了口气，看来这段时间都不好过了，娘亲这么上心…… 不过…… 兰希看着一处阴暗的地方，刚刚那里……是顾冰么？可这大晚上的，他怎会出来？ 去看顾冰还是去睡觉，兰希在心里作着极大的斗争，最终还是往顾冰住所走去。 及笄礼的最后一点点时间……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结果兰希在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找到顾冰的人，疑惑的走出来，心里疑惑。 难道……刚刚真是顾冰？ 那这大晚上的……他去干什么呢？ 想着想着，兰希似乎听见房顶上传来一阵声音，抬头看去，就发现有个人坐在上面，似乎还在喝什么东西，刚刚发出的声音就是他把手里那个瓶子放下来时发出的。 “顾冰？” 她声音不算大，但顶上那人似乎听见了，偏头看过来时，兰希呼吸暂停了一下。 少年似乎被月光笼罩着，浑身似乎有着淡淡的悲伤，却意外的好看，像是天上的神仙，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要上来么？”他道。 几分钟后，兰希坐到了他的旁边，看着身旁的少年，那人明显有了些醉意，眼里星光点点，没有平常的笑意，似乎有什么事情缠着他，让他开心不起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呀？” 兰希轻声问。 顾冰抬眼看她，兰希大方的任他看，反正他现在也不像是清醒的样子，她不会脸红的，再说这里这么黑，他哪能看清。 “你是兰希？” 他突然道。 兰希把脸凑近，觉得少年不像是在开玩笑，笑道:“是我呀，你不认得我了？真的醉了呀？” “没醉。” “哪能呢，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真的没醉。” 顾冰仿佛不想承认自己醉了，反驳着兰希。 兰希也不和他争，顺着他的话，笑道:“好，你没醉。” 月光下少女的笑容显得十分温柔，让顾冰觉得熟悉，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好看吗？” “好看呀。” “那……那个人好看吗？” “哪个人？” 兰希不解，有时候她是真听不懂顾冰在说什么。 “画像……” 画像？脑中突然想起什么，兰希笑了起来，像是铃铛落在水面，在人心上荡开涟漪。 “顾冰呀，原来那个黑影真的是你呀，过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反而在那里偷看啊？” 他没说话。 兰希盯着他，他抿了抿唇，转过头去。 “我和他谁好看？” “你好看。” 兰希忍住笑意，现在的顾冰简直执着的可爱，让她连困意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某人似乎开心了，拿起酒又喝了一口，还给兰希喝，兰希犹豫了下，还是没忍心拒绝，也陪他喝了起来。 “这酒……本来是我们一起喝的……” “什么？” 兰希擦着嘴，一时没听清。 顾冰:“我说这酒原本是要你和我一起喝的，可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我先喝了，现在你也喝了，所以也算是完成了。” 他一连串说了好些话，让兰希一时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好。 第11章 表白心意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兰希选择先问这个，可顾冰却不回答了，只一个人在那喝酒。 兰希也陪他喝，他喝一口，她也喝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忘记我吗？” 晚风袭来，吹起兰希一抹秀发，藏着星星的那双眼眸望着顾冰，听着他的问题，兰希喝了口酒，道: “不会。” “为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 许是酒精的作用，兰希胆子大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揪了一小下，顾冰的脸瞬间变形，他听见她说: “没有为什么，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顾冰，消失不见的你会去哪呢？”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兰希笑着，眼里落满星辰，背后是浓浓夜色，像是精灵。 “顾冰，你是不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啊？” 顾冰眼眸微微睁大，看着轻轻笑着的少女，心脏处的跳动声似乎要炸开耳膜。 “你……怎么发现的？” 兰希重新坐好，看着远方，“很好猜的，你知道那么多东西，在我的面前，你从来没有隐藏过你的不同，全心全意的帮我……对我那么好……”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好像不怕我发现你的来处……” 顾冰:“可我以为你只会认为我来自不同的国度……” 兰希:“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点，顾冰，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顾冰沉默了。 “或许，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都要多呢……” “顾冰啊，相信我好不好？”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即使这个朝代陨落，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或许你会忘记我，但我决定不会忘记你……” “顾冰，我……喜欢你，” 她声音软极了，眨眼间，在这一瞬间，时间像是回到四年前，小姑娘正在被人追着，眼看就要被追到了，可是她被一个少年救了，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眼里藏着星辰，会用软软的声音，与他道谢。 如今，却是大胆的表白爱意。 顾冰希望自己醉了，但又希望自己不是，他承认，在此之前，他看到她和她母亲一起讨论婚嫁对象时，心中那一瞬间的心痛，像被一个手掌使劲捏着，喘不上来气，就连眼睛里也无端的冒上热意…… 听见她说好看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转身回来把他要送给她的酒给喝了，想把自己灌醉，也许这样会好受一点…… 可她却来了……带着月光，坐到了她的旁边，还对他表了白…… 一时间，他很难分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嘴角轻抿，他目光柔和，竟然道:“那你可以亲我一下么？”否则我分不清这是不是真实…… 兰希脸红了，这这这……她表白就算了，怎么还要她主动去亲他…… 不好意思怎么办…… 顾冰又突然道:“好像不太好……” 兰希稍微松口气，结果又听他道:“那你能亲我手背么？” ？？ 亲手背……这……这怎么亲…… 兰希头晕了。 顾冰:“好像也不对……” “你是公主……我不是……那应该是我来亲你……” 兰希:“啊？” 顾冰:“我可以亲你么？” ！！！ 兰希快应付不过来了，脑子越来越晕，她没有想到顾冰喝酒喝醉竟然是这样的…… “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 “可以！” 几乎在她刚答应的瞬间，兰希便感觉到自己左手手背上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兰希控制不住手指轻颤，看着顾冰弯着腰，似是虔诚的吻着什么宝贝一样，兰希快冒烟了，胸口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像是要从胸中跳出来一样，耳朵再也听不见什么其他声音，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 顾冰:“我……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兰希心不停的在颤抖，眼里开始闪现泪光，还好……他也喜欢她…… 顾冰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答案，晃了晃她的手，像在撒娇一样，轻声道:“现在知道了……” 兰希点头，“知道了……” 少女温软的声线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少年的神经，顾冰似是再也坚持不住，躺在兰希怀里睡着了。 这可让兰希哭笑不得，他怎么比她还困呐，搞的她现在是一点也睡不着了…… 好梦，我的少年…… ………… 第二天很快到来，顾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他在公主府的住所，房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他揉了揉脑袋，脑子里晕乎乎的，还有点痛，典型的宿醉反应。 对了……好像自己昨天晚上喝了酒来着…… 为什么喝来着？好像是自己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来着？ 顾冰晃晃脑袋，这一想不得了，像是雪山发生雪崩，洪水决了堤，所有的记忆疯狂涌了上来，不出片刻，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房顶、少女、表白…… ！！！ 不是吧！这么刺激的吗？！ 顾冰从床上下来，差点一个趔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可能吧！这么……玄幻吗？！他不是都躲在房顶喝酒了么？兰希怎么会来？她不是在相亲么？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不行，脑子太乱了…… 兰希呢？ 她好像也喝了酒……她会记得吗？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顾冰最能感受到的就是恐慌还有害怕，他知道有些人喝了酒之后会断片，根本不可能会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现在兰希没有来找他，是不是……已经忘了…… 如果……如果真的只有他记得怎么办？ 顾冰心里紧了紧……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去，打开门的同时，外面金灿灿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出，与房间里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冰:“……” 完了……这么大的太阳……这特么至少中午了吧！ 外面的小厮见到顾冰起来了，连忙过来招呼，看着顾冰不像没有睡醒的样子，松了口气。 公主特别吩咐过，如果顾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照顾，不得怠慢，好不容易等到顾冰醒来了，现在他除了脸色白了点，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公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兰希有没有来过？” 他的语气较为着急，小厮注意到他身躯也有些抖…… 兰希……似乎是公主的名讳，小厮心里震惊，面上却不显，这这这，这不会是未来的驸马爷吧，他来这里这么久了，哪听见有人叫过公主的名讳啊。 殊不知顾冰在这里其实四年了，而他却只来了半年。 “回公子，公主并没有来过。” 顾冰没有说话，小厮只觉得身旁有一阵风掠过，再抬头时，顾冰已经走了。 去找兰希的路上，顾冰的心一直很慌，如果她真的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了，他该怎么办？ 再次表白么？她还会承认自己的心意么？毕竟她是公主，而他什么也不是，即使帮助过她，可在这里，身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自信。 鸟儿叽叽喳喳的玩闹着，短暂的停留在花朵上，摇头晃脑的盯着花蕊看，似乎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虫子觊觎花儿的美貌。 再多不安也有尽头，悠然看到顾冰来到这里，惊讶了一小会儿，便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礼，而后道:“公子来这是要小主吗？” “对……她在屋内么？” 悠然轻轻点头，道:“小主儿还在睡着，可能现在不太方便……” “还睡着？” 不知为何，顾冰的心总算不再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好似重新回到平静的状态，不再磨的他生疼。 “没有醒来过是么……” “是的。” 彻底放下心来，顾冰问:“可以在这里等她醒来么？” 悠然点点头，其实一般不可以的，但是公主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身为公主的贴身丫鬟，不把人留下她都要怪罪自己蠢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公子这么惊慌的过来找公主，但是昨天晚上公主那么晚回来，还喝的醉醺醺的，大概是和公子待在一起吧…… 顾冰在偏殿等了好一会儿，兰希才幽幽转醒，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起床。 悠然进来给兰希洗漱，告知兰希顾冰来了有一会儿的事情。 兰希眼里突然明亮起来，刚洗漱打扮好就去找顾冰。 来到偏殿，人果然坐在那。 “早上好啊，顾冰。” 看着让自己慌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顾冰才发觉自己心里其实有点想她的，明明人就在面前，可他还是觉得思念…… 在以前的世界他才是十五岁，根本没有谈过恋爱，现如今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 “都已经中午了。” 虽然说错了时间，可兰希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自始至终都是笑着，仿佛比这阳光还要灿烂。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兰希也坐了下来，离顾冰一个座位那么远，顾冰看在眼里，眼里透过失望，她问这个问题，又坐这么远，是不记得了吧。 微微勾唇，似是嘲笑自己一般，看着少女道:“昨天……我们都喝了酒。” 提到昨天的事，兰希心中微紧，耳朵也开始泛红，偏了偏头不让顾冰察觉，笑道:“是嘛？你有没有喝醒酒汤？睡醒了脑袋还疼吗？” 没提到当时说的话。 顾冰不死心，继续试探，“你不也喝了，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兰希:“我没有呀。” 顾冰:“我也没有……” 一时两人没有再说话，顾冰抿了抿唇，太阳穴都要被她气疼了，这分明就是不记得了，小姑娘那么容易害羞，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一个人在意，她一点异常都没有！ “噗嗤……” 兰希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顾冰听她说着话，话里满是得意。 “哈哈哈哈顾冰你终于也被我逗了一次了。” 顾冰:“？？” 反转来的太快，打的顾冰措手不及。 意识到什么之后，顾冰像泄了气的皮球，咬着牙笑道:“你耍我呢。” 兰希吐了吐舌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坐到离他最近的位置，笑着说:“还不是每次你都喜欢逗我，这次我也逗逗你嘛。” 顾冰静静看着她，问，“真没忘记？” 兰希:“当然没忘记！” 她抬起手，像是昨天晚上一般，揪起了顾冰脸上的一块小肉，左右揉捏着。 “你说的每一个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我可都没忘。” “我喜欢你，兰希，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兰希动作顿住了，这会儿两人距离极近，顾冰有多少根睫毛兰希都能看得清楚。 顾冰这是…… 许是小姑娘太震惊，顾冰看的没忍住轻笑一声，或许是此刻她在身边，让他觉得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安全感充斥在心尖，他笑道: “公主殿下，能不能回句话呀？” 兰希终于脸红了，都不敢直视顾冰，没了酒精的作用，她可没顾冰这么大胆…… “嗯……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顾冰就轻轻吻了一下她额头，一触即分，不敢僭越。 在这一刻起，两人心意互通，四年的感情，终是得到结果…… ………… “什么，西御国是准备同归于尽么？！他们怎么想的？！” 兰希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在她和顾冰在一起后的五个月之后，西御国不知为何开始躁动，竟然放话要将东御国的领土给抢过来，不仅仅是领土，还有最新得到的棉花，他们都想要占为己有。 兰音在四个月前重新回到了边关，这才稍微控制了局面，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和平，如果不搞清楚西御国的最终目的，那么两国都不可能太平。 到底为什么西御国会突然这样？是什么给了他们底气？ 兰希这几个月忙的不可开交，其他人亦然，只会比他更忙，不出意外的话，和平暂时是不会出现，战争即将打响，自古以来，没有战争是受人喜爱的，无论哪一方，都会有伤亡。 兰希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种局面。 “和他商议，背后暗自调查，我国绝对有奸细。” 兰希吩咐下去，展开了严谨的调查，可是兰音之前调查过，最有嫌疑的丞相府并没有什么问题，其他地方也没有查出什么，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 最让兰希崩溃的是，有一日，顾冰不见了。 她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事情仿佛都积压在一起，国事在上，她不可能把这些丢下去找顾冰，一时间，兰希有点崩溃。 夜晚一个人坐在之前两人初次定情的屋顶上，兰希看着下面的景色，眼眶微热。 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不见了，你会忘记我么？ 顾冰以前说的话在兰希脑中响起，她眨了眨眼，想起自己的回答，不会忘记…… 攸的传来一声轻笑，兰希脸上并没有怨恨，反而是一片清明。 “我才不会忘记……” “只是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啊？我还没听你讲过。” “如果我去找你……能找到你吗？” 少女一人呢喃，晚风吹过她垂下的发丝，这次，她想忘也忘不了了。 ……战事越演越烈，最终在兰音的牺牲下，气氛来到了最高潮。 东御国顿时被入侵，敌国像是早就知道路线一般，很快便包围了皇城。 此时众人还沉浸在兰音走了的悲伤中，听闻消息后，只能将悲伤藏在心底，出去面临命悬一线的危机。 第12章 结局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这样你们还能少一些伤亡。” 西御国国主亲自过来收割成果，似乎对这次的占领有着十足的把握。 兰将武面色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冷静的看着西御国国主，道: “你好像十分有把握？”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来西御国国主的一阵嘲笑，硕壮的身体也笑的一颤一颤的，似乎马上要晕厥过去一般。 笑完后他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十分猖狂道:“怎么，不可一世的兰将武国主也有今天？我若是没有把握，会亲自前来么？” 他说完下面的将士也是一顿嘲笑，好似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兰将武依然冷静，并未因他的话而生气。 “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攻占的，奈何你们这个小公主种出了什么棉花，这可是个宝贝啊，这不，马上过来找你们归还了，这棉花可是我们的宝贝，被你们偷了去难道我们还不能来要回来呢？” 这话说的，明明棉花是兰希和顾冰一起种出来的东西，现在却明晃晃的把这东西说成是他们的东西，还说是东御国偷了他们的东西，这样一来，其余国度根本就不会出手，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夺回自己东西的斗争。 关键时刻，兰希赶到了大殿，听着西御国国主的一番话，心里一阵恶心。 定了定心，她走上前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娃娃上，他们没有见过兰希，所以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不过能出现在这里，并且有胆量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是宵小之辈呢。 兰将武此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看着不管不顾走上来的兰希，他此生第一次吼了她。 “你过来做什么！给我滚！” 西御国国主看好戏的看着这副场景，想必这也是个公主吧，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呢……要是是那位传说中的慧心公主…… 呵～ 兰希安抚的看了眼兰将武，转身对西御国行了一礼，并不是什么恭敬的礼数，反而像是随便伏了下身子，但她做起来，又好似一种浑然天成的礼数，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西御国国主，你在我们东御国的叛徒想必就是顾微了吧。” 西御街国主看着她，眼里尽是惊艳。 “不，应该说，你真正的叛徒是顾水容，顾微只是一个挡人视线的幌子，对吗？” 兰希不卑不亢道。 西御国国主眼里多了点赞赏，道:“慧心公主，名不虚传，你还知道什么，都可以说说。” 兰希也十分配合，道:“你知道如果把事情都交给顾微，那卧底身份会很容易被觉察，所以你铤而走险，利用顾水容的身份，引诱她为你办事，而她的身份不便排查，根本不引人注意，所以浑水摸鱼，躲过了排查。” 西御国国主:“继续。” 兰希:“四年前，那名在寺庙中发现我的身份的人，想必也是你派来的卧底吧，却没想到会被我觉察，只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步，情报已经被你收到并且掌握，在那时，你就已经开始打算今日所做之事了对么？” 西御国国主这次是真的对兰希刮目相看，小姑娘看似年纪不大，可该有的心思却是一点也不少，几句话就可以将这些年来他在东御国所干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可惜，偏偏生在这东御国，若是在他西御国，他绝对不可能埋没她，而是将她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西御国国主:“你很聪明，看来传言并不假，若是你肯为我西御国效力，我可保证你不死怎样？” 兰希笑了一下，“若是我真的答应了，你敢用么？” 这倒是。 没有人会用一个叛国的人，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人不会背叛第二次。 “若是和亲呢？” “你嫁到我们那里，成为在我国的人质，我不灭东御国，如何？” 和亲就不一样了，东御国没有灭亡，她还有羁绊，想要家人安全，必定会听话，那时，她就是一把最称手的武器。 兰希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西御国国主见有戏，顿时飘飘欲仙。 这美人长的实在不错，如果能尝尝滋味，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时有个士兵上前，担忧道:“国主，他们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西御国国主踢了他一脚，不甚在意道:“拖延时间？他们已经败了，又有谁可以救他们？” “我同意了。” 兰希的声音出来，好巧不巧的打断了士兵与国主的对话，西御国国主顿时乐了。 “三日时间为上限给你准备，如何？” “可以……” 兰将武脸上尽是愤恨，似乎在为不能保护自己女儿而伤心。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三日，这是与国主约定的日子，兰希十几年来穿过的衣服种类很多，婚服却还是第一次穿，繁琐的婚服穿在身上，让人无端感到沉重。 一屋子的人，几乎都是一个神情，好似她要去赴死一般。 兰希哭笑不得，“你们笑一下呀，这是我大喜的日子呢。” 悠然最先憋不住，哭的稀里哗啦的，恨不得把手里这大红色的婚服撕的稀碎。 “什么大喜！这分明就是强盗！嫁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他怎么不去死！” 要多愤恨有多愤恨，兰希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嫁谁不是嫁呢…… 兰雪星这时也来了，他身上满是伤痕，显然被折磨了许久，兰希心疼的看着他，还没开口，兰雪星就上前一步想要将兰希身上喜服撕烂。 兰希连忙制止，但是又担心兰雪星身上的伤口，没使什么力气，喜服还真被他撕烂了一点。 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碍。 兰希:“拿药过来。” 兰雪星:“我不要！你真的要嫁给他？” 兰希点头。 兰雪星:“那顾冰呢？！你不是喜欢他么！” 许久未曾被人提起的名字突然被提起，兰希也只是恍惚了一瞬。 而后温温软软笑道:“三哥，你要稳重一点，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偿所愿的……” 兰雪星显然听不进去，这种情况，任谁都要发疯。 “不是他也行，你嫁给谁都好，你为什么要去出这个风头！我们比你大，二姐牺牲了，我们还没，你明明可以活下来，为什么要去主动招惹！” 越说到后面他的哭声就越明显，一屋子人没人说话，只是有着低低的啜泣声。 最终，兰希还是出发了。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当年那个小姑娘便是天不怕地不怕，永远都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现在的她亦然，只是多了稳重，不再轻易展现自己的柔软。 在反抗下去，不知道还会有谁死去，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差的结果…… 路上，兰希端端正正坐在马车内，身边没有一个陪行的人，是她自己的意愿，这次的路途恐怕有去无回，拉不拉上一条人命都差不多，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所以，在这一条注定死亡的路途上，她选择一会儿奔赴。 微微掀开帘子，兰希看着周遭景物变换着，眼里满是冷静，趁守卫不注意，兰希嘴唇动了动，三秒后，帘子放下，兰希重新盖好盖头，不再动作。 西御国大本营被端了。 两国百姓震惊，事情反转的太快，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西御国国主被包围着，看着本该死去的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好啊，你竟然没死！” 兰音一席白衣，是再普通不过的模样，站在众多干将身边，也显得意气风发。 死？这叫死？他看连受伤都没受伤！ 西御国国主快要气疯了，但是结局已定，他们就没有给他留活路，这倒像兰音做事的风格。 “你们下的好大一盘棋啊。” “多谢夸奖。” 兰音笑道，手上动作却不停，一路杀到大殿，脚下尸体纵横，可兰音脸上却没有溅到一丝血迹，可见武功之高。 到这里，局面完全反转，西御国国主被兰音当场杀死，头颅被割下来带回了东御国，至于其他西御国的士兵，不服从的杀死，服从的被发到边疆成为劳役，若是表现良好，还可以免去杂役，真正成为东御国百姓。 兰音此时骑着马奔跑在路上，马鞭抽打在马腿上，马儿跑的十分迅速，几乎快的让人看不清便飞驰而过，而她去往的方向，便是兰希的马车。 护送一行人刚得到消息，西御国已经被分割，国主已死，所有人都已归顺东御国。 “怎么会这样？！” 其中一人惊讶道，不多时，又一密报传来，打开一看，上面竟是昔日国主的亲笔。 “务必杀死和亲公主。” 短短八个字就想结束兰希的性命，显然这不是现在写的，因为国主已经下地狱了，那必定是之前写的，原来从一开始国主就没有想过让兰希活着，也没想让东御国继续存在，至于为什么，这还得去地下问国主了。 有人犹豫要不要执行这个命令，却没想到拉开马车上帘子时，里面早已没了人，只有一个大红色盖头可怜的躺在地上。 “跑了！追！” 兰希在他们接到命令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悄悄跑了，身上的婚服实在是太繁琐，也很重，严重拖累了她的脚步，不过她现在不敢停，停下来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被抓回去，二是当场杀死。 不过兰希觉得，那个老头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肯定心里偷偷想要将她杀死，毕竟其玉无罪，怀璧其罪，在他们看来，她是一国公主，也是出生时天现异象之人，所以她的存在对他们具有极大的威胁，那西御国国主这么小气，哪会让她活着。 看来二姐成功了。 兰希心中再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牵挂了，这盘局她下了很久，在顾水容那日来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而后果然发现有问题，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放任他们如往常一样生活着，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除了兰音。 这盘棋中，兰音才是关键所在，由她假死，放松敌国警惕，再偷偷潜入敌国，最终剿灭敌方，而她只是个计划中的一环，由她迷惑敌人视线，相比于兰音，她这其实算不了什么。 将身上最重的那些东西脱下，兰希瞬间觉得身上轻了不是一星半点，此时的她，头上没有任何的头饰，虽然有点凌乱，但也不算狼狈。 将婚服脱下后，兰希连忙将婚服挂在树枝上，以此来迷惑敌人视线。 里面她穿了一件白金色襦裙，十分轻盈，用于逃跑十分方便。 做好这一切后，兰希重新踏上旅程，这里刚好是东御国和西御国的分界线，边关方圆百里，见不到一个人的踪迹，有的也只有漫天黄土，还有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 不知道跑了多久，兰希身后渐渐有了动静，饶是她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那些拥有内力的人。 破空声音传来，兰希肩膀处传来一阵噬心的疼痛。 一滴滴血迹掉落在漫起的黄土里消失不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她已经中箭！不能让她逃回去！” 不远处就是东御国的国土，而另一边，西御国边关也在那里。 两方似乎都发现了什么，都蓄势待发。 这里的西御国边关是最远的一个，影响还没扩散到这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西御国已经亡了。 远远看见有一个女子被一群人追杀，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先别出手。” 城墙上守卫这里的人只是看着下方情形，看着兰希渐渐体力不支，身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他喊道: “你是谁？！” 兰希耳边已经开始出现耳鸣，脑子也因为失血过多感到晕眩，听到远处喊话，她抬了下头，而后腿上再次传来剧痛，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我是慧心公主……” 兰希没力气喊出这句话，只能张了张嘴型，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后面的人已经追上了她，又怎会放任她说出自己的身份。 抬起刀就要砍向兰希，结果刀还没落下，脑袋上就已经中箭倒下了。 东御国还是没忍住出了手，不管是敌是友，先救了再说，之后再详细审问！ 敌人被一一射死，兰希忍着剧痛将箭拔出自己身体，勉强站起身来，朝着东御国边关走去。 可是旁边攸的射来一支箭，由于距离较远，他射偏了。 兰希没有回头，只一步一步的朝目的地走去。 “该死，射偏了。” 西御国人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东御国出手帮这女的，那他们就要杀了这女的，却没想到距离太远，射偏了。 “众多将士，听我号令，放箭！” “放箭！” 西御国与东御国双方箭矢在空中相遇，很多箭矢被拦截，掉落在兰希身边，有些箭矢差点就射在兰希身上。 兰希:“我是慧心公主……” 她只做了口型，东御国战士并未看懂，只依稀看到一个心字…… “她说什么？” “没看到……” “不过应当是我们的人……” 箭矢源源不断射出，兰希身边落满了支离破碎的箭，身上出现多道伤口，这下就算她成功被救，估计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他们大抵疯了……” 西御国城门大开，冲出来很多不怕死的人，即使很多被射杀，也依然有人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还我家人！” “我杀了你们东御国！” 兰希看着越来越近的西御国人，又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过十几米远的城门，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他们来救她，只会搭上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放箭……！” 兰希着城门大喊，他们在犹豫，兰希帮着他们做决定。 “你们别出来，我死了没什么，现在放箭，是最好的选择，不要让我死在他们手下！放箭！” 说完这些话兰希再也没有力气，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她看见漫天箭矢飞过，回忆忽的涌上心头。 第13章 温柔仙女和辣椒御姐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了穿着一身绿衣的顾冰，他还是那样，头发用一根绿色发带绑着，眼里带着些许笑意看着自己，和她说着打雪仗的快乐…… 顾冰:“要玩打雪仗么？” 他朝她伸出手，温润极了，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身体被箭矢射穿，其中一根直直的射进了兰希的心脏，这一幕被赶来的兰音看见，顿时发疯，飞快朝兰希那里奔去。 所有人都认出了一袭红衣的兰音，看着兰音往已经被射死的女子身边跑去，浑身都充满了崩溃的气息…… 那日，白雪下的很大，兰希坐在地上看了顾冰很久，将手放在他手心后，顾冰将她拉了起来。 兰希被他牵着，发红的耳朵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看着少年青绿色的背影，兰希抿唇笑了笑。 “顾冰，我爱你。” 前面的顾冰似乎听到了，抓紧了兰希的手，轻笑道: “我也是……” 我和他的故事就是这样…… 兰希眼底闪烁着泪花，眼眶微红，却并没有伤心或者怨恨的情绪，里面盛着的是对顾冰的思念，还有爱意…… 农荷殷许久回不过神来，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遗憾的故事。 “他……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么？” “大概吧……” 兰希想了想，顾冰在喝酒那时就说过自己可能会消失，她还以为只是少年害怕了，却没想到却是他提前对她说的告别。 南南对眼前这个少女的印象都变了，十五岁呀，现在顶多十六岁吧，就这么聪明，这么英勇，这么厉害！太神了。 不像自己，活了没有几千年也有几百年了吧，尚且没这么孤勇，也没这样的胆识和智慧。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南南在心中摇头，满是对自己白活这么多年的鄙夷。 农荷殷思索着这一整个故事，越想越觉得难。 “你的执念是什么呀？” 对哦，这么关键的问题她都不记得问，南南又鄙夷了自己一下，目光放到这个公主身上，不过她也挺好奇的。 说到这个，兰希笑道:“可能是想再见他一面，好好和他告个别吧，然后说句谢谢，他帮了我挺多忙的。” 她笑起来十分好看，像一颗小杏，惹人怜爱。 被她的笑容感染，农荷殷也笑了起来，唇边酒窝乍现，眼睛像月牙似的。 南南:“你们两个是要来选美么？都笑的这么好看～” “哪会……” 农荷殷脸红了一下。 三人稍微熟悉了一点，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了，兰希双手撑着下巴，眼里含笑，“对了，来到这里后我才知道顾冰这种行为是什么诶。” 南南表示秒懂，她化形前可都是在这个世界，听得多了看的多了，就会的多，关于顾冰这个人的事迹，她大概也听人聊起过，所以兰希一说，她立马懂了。 给了兰希一个秒懂的眼神，兰希稳稳接住。 三个人就只有农荷殷是刚来不久的，来到这里后又不经常走动，自打这个小木屋修好后，她就时常待在这里，外面说的那些她根本就不知道。 果不其然，农荷殷懵逼的看着两人，“是什么？” 兰希本想直接告诉农荷殷，但是南南却阻止了她，get到南南的眼神，兰希心领神会，笑了笑就道:“要不农荷殷姑娘猜猜？” “你可以叫我香香，农荷殷这个名字太拗口了。” “好～” 兰希快速答应，眼神仍是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会猜出些什么。 被两道视线看着，农荷殷有苦说不出，她还是……有点紧张。 吞了吞口水，农荷殷用尽毕生所学满足她们，来猜顾冰这个行为叫什么。 “……传送？” 南南:“类似。” 兰希:“嗯嗯。” 不是啊……在她那边，像这种空间移动的，好像就是叫传送来着……不过好像不可以两个世界传……至少她没见过…… “瞬移……” 南南:“这还没刚刚那个接近呢。” 兰希:“嗯嗯。” 农荷殷:“……” “我……我真想不出来了。” 兰希:“这个确实猜不到，毕竟香香姑娘你没听过嘛。” 南南笑了起来，她承认她是有点欺负人，她要是没听过，她也猜不出，可是香香猜不出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好变态哈哈哈哈哈。 南南心里吐槽自己。 兰希:“这个嘛，其实叫穿越，我听他们说，这个好像特别火爆，而且女性穿越比较多。” “还有还有，他们还说了一种和穿越类似的，叫重生，就像你们这种，那个了一次，但是又活过来。” 南南也加入进来给农荷殷科普，简直是要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农荷殷的感觉。 农荷殷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有些云里雾里，就着南南的话问，“可是……我觉得我们这个像穿越……” 兰希附和，“的确，但也有一点点像重生。” “懂了。” 南南打了一个响指，高声道:“我们这个就是穿越和重生的结合体！” 兰希:“同意！” 农荷殷:“同意！” 农荷殷看着二人，又指了指自己，抿了抿唇，开心道:“那我们三个好厉害啊。” 兰希:“嗯嗯。” 谁知南南戳了戳农荷殷胳膊，鼓了鼓腮帮子，道:“我不是这样的，难道我不厉害嘛。” “厉害的，南南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厉害的。” 农荷殷十分丝滑的改口，没有一丝表演痕迹。 南南满意了，就勉为其难当当最厉害的吧～ 三人玩闹了一下才进入正题，据兰希所说，她的执念是想要再见顾冰一面，与他聊会天。而这样一来的话，就必然要穿越时空，到不同的世界去寻找他。 遗憾的是，农荷殷虽然具有十分强大的治疗能力，但却没有穿越空间的能力，南南也不具备，所以这个忙，她们很难帮到。 农荷殷向她解释了原因，声音明显能听出来落寞。 兰希并不觉得伤心，反而安慰她们道:“没关系的，其实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尝试过很多办法了，但是都没有什么用，这次是因为我被猎人追杀，逃跑时看到这里，想起来开心婆婆说过，你们在无偿帮助滞灵完成执念，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天气找你们。” “你们真的不要感到压力呀。” 南南:“唉，我们有心也无力，如果能找到一个具有传送空间能力的滞灵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发现滞灵已经很难了，现如今更别说找到带有空间能力的滞灵了。 农荷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快要到晚上了，再看看兰希身上的衣物，她觉着还是需要休息一下了，兰希身上的衣服也要换一下。 “不早了，要不我们先休息吧，等明天我们再去寻找符合条件的滞灵好不好？” 兰希没有意见，其实她是有点困的，被追杀那么久，又跑了那么远的距离，血液的流失都让她觉得疲惫。 南南也没有意见。 好在这里有两张床，农荷殷从一个柜子中找到了自己的衣服，是一件米白色的轻纱裙，她递给兰希，道:“我与你差不多高，你先穿我的凑合一下可以吗？” 兰希大概一米六几的模样，农荷殷是精灵一族，身材都较为娇小，也是一米六几的样子，南南不同，她至少有一米七几，她的衣服给兰希穿多少会有一点不合适。 兰希边道谢边接过，转身就去了房内的屏风后面换衣。 滞灵世界的夜晚本来就要比其他世界的夜晚要黑，加上天气影响，如今外面的天色如果没有照亮的东西在，伸手不见五指也说得过去。 浓浓夜色好似猛兽一般，降临在这个世界，让整个空间被侵染，像墨汁滴入宣纸，一点点吞噬余白。 ………… 二日清晨，农荷殷最先起床，将其他二人喊醒来后，三人就准备去外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拥有穿越能力的滞灵…… 此时外面阳光正盛，明媚的天气让农荷殷感到心情愉悦，早上的空气，感觉像是自带某种清甜，让人心旷神怡，此情此景，与昨日仿佛世界末日一般都模样形成鲜明的分裂。 空气中突然飘来少量的青绿色粉末，这让刚准备走出门的农荷殷顿住了脚步。 南南见农荷殷不走了，反而满脸严肃，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平日里，香香的性格很好，极少能见到她这种神情。 南南:“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农荷殷挥手散去粉末，立即拉着兰希还有南南重新回到了屋内，并且还放出一抹灵力，将这里的气息扰乱，仿佛像是在阻止什么人探视。 进屋后农荷殷才回答南南的问题，原来是刚刚不远处的植物传信给她，说是有一波人正在往这里靠近，看样子不是滞灵，让农荷殷小心一些。 兰希听见有人来，皱了皱眉头，拉住农荷殷手着急说，“他们有几个人？会不会是追我的那些猎人……” 农荷殷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有六个人。” 兰希:“六个……那肯定是那些追杀我的六阶猎人！对不起……都怪我……” 都是她把危险引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找到这里，她本来以为他们找不到这里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执着。 南南和农荷殷都安抚着她的情绪，农荷殷摸了摸她头道:“你放心，我不具有滞灵的特征，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南南也不是滞灵，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要藏好，不要被他们发现。” 滞灵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对方是不是滞灵，所以对于兰希，农荷殷没想过隐瞒自己滞灵的身份，她知道她看得出来。 南南望了望屋子，当初这里在建造的时候没有做什么隐藏的好地方，整间屋子，随便走走就走完了，哪能有什么地方好藏人呢…… “这些地方一眼都可以看穿，她藏在哪……” 农荷殷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南南，眼里流动着细碎的光。 南南疑惑了一秒，随后捏拳捶了下手掌，话里带着兴奋。 “我知道了！”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农荷殷隔了几秒才去开门，两人对视一眼，哦吼吼！表演时刻到！ 戴烨抱着双臂看着苟非敲着那扇在他眼里较为破烂的木门，在敲第三下的时候，木门终于有了动静，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仿佛害怕他们做什么事情一般。 农荷殷只打开了一条小缝，看清来人后，她才将门全部打开，一时间，她的样子全部展露在众人面前，南南也跟了出来，站在了农荷殷的身旁。 戴烨看到农荷殷时，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眼里划过一丝极大的兴趣，双臂不自觉放下，笑了笑，倒是没想到住在这种地方的会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苟非一时间见到两个美女，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脸上满脸皆是震惊，嘴巴都张成了o型，想必现在要是给他一束光，他眼里都是爱心的形状。 其余三人也看呆了，在他们眼中，农荷殷和南南简直就是两种类型的美女，而且是那种反差特别大的那种，一个温柔甜美元气满满浑身又充满希望！另一个身材火辣长相十分明艳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两个就像是水和火，现在却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一起，还十分融洽，让人移不开目光。 农荷殷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六人中站在最左边的那个男人，他一头黑发，有几根翘了起来，似乎是刚睡醒时被男人随意的抓了几下，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农荷殷能看出来，他长的不错。 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身形动了动，头终于被他抬了起来，这下农荷殷总算可以看清他的长相了。 两人不出意外的对视了，看着他的样子，农荷殷眼里闪过震惊，手指不自觉捏紧，有关那个人的回忆像决堤的洪水，占据了她一整个大脑。 这个人……怎么长的这么像……他……？ 不敢再对视，农荷殷迅速收回视线，原本平静如水的心脏现在也不再平静，反而剧烈跳动起来。 南南发现了农荷殷的不对劲，是很不对劲，为什么香香的情绪突然之间浮动的这么厉害？！ 她是由农荷殷帮助化形的，身体里不管怎么说，都有着农荷殷的灵力在，有时候农荷殷的情绪波动太强，灵力会反馈给她消息，也开始躁动起来。 “香香……” 你怎么了四个字还没出口，不远处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一出口，其他七人皆是震惊，猎人团最震惊，这一路上，他们可是知道这家伙可是有多高冷的，能不说话就不会说话，偏偏他不说话别人也不会觉得他看不起人，反而会觉得他是懒，是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连之前戴烨主动和他说话他都只说了一句‘我不喜欢说话’就不再言语，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牡丹花中开了一朵大王花！ 所以他现在主动开口，还是说着和妹子搭讪的话，他们下巴差点没惊掉，也不知道是和哪个妹子搭讪…… 苟非差点跳起来，今天他简直震惊二连！好不容易从见到美女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结果又听见这闷葫芦主动讲话？！妈妈耶我的大葫芦蛋，太神了！ 苟非:“不是，他怎么和人家搭讪呢？” 其他兄弟:“谁知道呢。” 苟非:“那他这搭讪谁？那个温柔小仙女，还是那个小辣椒御姐？” 温柔小仙女……小辣椒御姐…… 南南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这个人取外号的能力，虽然有点羞耻……但怎么觉得还挺符合？ 还有！ 那个人怎么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搭讪呢？这不明显要搭讪她家香香嘛，眼睛都要长她身上了！ 第14章 他像他，却不是他 事情好像开始好玩起来了。 戴烨:“你们认识？” 张二佟摇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从皱着的眉头上可以看出来，他也有点迷惑。 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轻纱裙，腰间挂着一串白色铃兰铃铛，两根发带将一半头发盘了起来，气质独特，一双浅茶色眼瞳十分引人注目，是很难让人忘记的长相。 不过，他很确信，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见过她，抬头看她也只是察觉到她看他的视线，心里像是有道声音告诉他，她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他不知道…… 只觉得只要一看见她，心里隐隐沸腾起来，这是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的感觉…… 不讨厌……但他觉得很奇怪。 南南也在那里问农荷殷，农荷殷也摇头，她刚刚又观察了他一会儿，虽然两个人很像……但是仔细看去，还是有些不一样，但也只有一点点……要说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他身上有的只有清冷，而那个人身上……还多了一种无助与孤单…… 还在演戏中呢，农荷殷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微微弯了弯唇，声音自带甜软，但较为疏离。 “没有见过……但我和公子也是一样的感觉……” 哦～公子～ 苟非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这明显的目光让南南都发现了看了过来，实在忍无可忍，南南差点没上去爆他的头！ 南南:“看什么看！再看我家香香就把你眼睛挖了！” 苟非:“……”不是，这娘们怎么这么粗暴？ 这话明显是对苟非说的，众人纷纷笑起来，也对这个小辣椒御姐有了初步的认知，够辣！ 她也有这种感觉？ 张二佟心里咀嚼着她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不再说话。 最主要的事不是这个，农荷殷定了定心，看了看这几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戴烨身上，没什么原因，主要是这个男人身上那不可一世的气质实在是太惹眼，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了。 农荷殷:“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还算有点见识…… 知晓她是对他讲话，明显是看出了他的不同，戴烨勾了勾唇，慢慢靠近农荷殷，速度一点也不减，好似下一秒就想把她给创飞似的。 终于，在离农荷殷只有半米远时他停了下来，南南明显松了口气。 戴烨痞里痞气的看着农荷殷浅茶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他道:“有没有见过一个滞灵？” 农荷殷:“……” 对于这个距离，她连男人头上的头皮屑都看得清楚，主要是光照在上面，恰巧农荷殷视线又比较好…… 有点尴尬，她不太适应，往后退了几步才觉得呼吸正常起来。 重新看向男人，农荷殷道:“没有见过……滞灵似乎不会主动靠近我们人类来着。” 的确，由于猎人的兴起，很多滞灵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人类了。 可是那也只是大多数，并不绝对。 戴烨轻笑一声，道:“进去看看，可以吗？” 农荷殷皱了皱眉，南南也是，她忍不了一点了！ 将农荷殷拉至身后，南南看着比自己要高半个多脑袋的人，冷笑一声，道: “你们谁啊？！一来就这么多人，现在还要进去别人房子里面看，你们是土匪么？” 挖槽！够辣！好辣的小辣椒！ 众人心里呐喊，敢这么怼老大，这娘们他们看挺行。 戴烨:“你这就是血口喷人了，我不是问了么。”他笑着看向农荷殷，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女人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南南也学着他抱着双臂，“你那是问？你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没有商量。” 戴烨不置可否，“我已经很客气了，我以前都是直接进去的。” 南南:“……”他还挺骄傲。 农荷殷拉了拉南南，对她轻轻摇头，而后对一脸玩味的戴烨道:“你可以进去，但是里面的东西你不能动，碰烂了你要赔钱的，还有，时间不可以超过三分钟，我们不喜欢陌生人随便进去。” 赔钱…… 戴烨轻轻笑了起来，这些东西对他本来就是多此一举，他也不喜欢随便碰呢，至于三分钟……他一分钟就可以检查完。 “可以。” “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农荷殷补充道，“这木屋小，你们要是都进去了，到时候全部都是浑浊的气息。” 苟非笑道:“嫌弃我们呀？我们身上也没味道啊。” 他还真去嗅了嗅，一点味道也没有。 南南翻了个白眼，“这味道不是你们身上的味道，是你们的气息好吗！一混乱起来，真的难闻死了！” 农荷殷附和着点头，看着他们轻声道:“所以我们平常都不会让陌生人进去的……” “知道了～” 戴烨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女孩子家家就是麻烦，一堆规矩不说，还嫌弃这嫌弃那的，他最讨厌磨蹭的人了。 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环视了木屋内部一圈，几乎每个角落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戴烨进去查看的期间，农荷殷和南南没有进去，在外面和其余人大眼瞪小眼。 农荷殷看着低着头站在远处的张二佟，想到他那张面容，心中悸动。 他……是他吗？他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嘛，那他为什么不是滞灵？她感受不到身为同类的气息…… 如果不是他，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相似…… 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记忆忽然涌上心头，初见的景象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浮现。 她是由天地孕育的小精灵，在那里，精灵族是一个种族，还有人族与妖族两族，天地法则规定，三族不得互相残杀，否则将会遭受灭族的风险。 三族自然忌惮，但妖族对于孱弱的人类总是有着极大的兴趣，因为人类相比于精灵族，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妖族最是喜爱，也常常戏耍他们。 与他的相遇始于一场救命之恩，就像昨天做梦时梦见的那样，她遇见了妖怪的威胁，本来它想直接杀掉她，但因为自己会治疗之术的能力，它想将她占为己有。 而后他来了…… 不像是意外，反而像是和妖兽有仇，一路追杀到那里，碰巧救下了她。 对于它的到来，妖兽显得十分生气，两人打了起来，双方谁都不服谁，虽然都受了伤，但农荷殷看呆了，她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类，那么大只妖兽，如果是她和它打，那她绝对打不过，可一直被说渺小的人类却可以…… 那一次，她清楚的看到了人类带来的震撼，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潜能，百年修行，一刻顿悟，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变得愈加纯粹，几乎达到至纯。 而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后来，他受了伤却并未找她医治，她以为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便跑去找他，却没想到会遭到拒绝。 现在的农荷殷都还记得那句话，他的声音很冷，但她却看见了他藏在眼底的柔软。 “你要知道怀璧其罪，无论多渺小，都会成为威胁，以后不要轻易对任何人使用。” 怀璧其罪…… 农荷殷哪会不懂这个道理，看着那张几乎一样的脸庞，她突然意识到，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不远处的张二佟抬眼看了过来，第二次与农荷殷对视，农荷殷愣了愣，因为这次他的眼里不再是些许疑惑，反而是无尽的虚无和清冷。 “香香，你怎么总是看他？他有什么特别么？” 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农荷殷移开视线，抿了抿唇，道: “他很像他。” 嘶……南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瞬间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危机！危机！危机！香香竟然遇到执念之人了！不是吧，这么巧呢，难道两人真的认识？！ 南南不可置信道:“不是，他也成滞灵了？” 农荷殷摇头，“他并不是，而且……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他们气质不同……” 气质不同？那倒是有点难办，面容可以变，但气质变不了吧。 南南:“要不你去问问他名字呗，万一就是他呢？” 农荷殷:“……” 南南好厉害，一说就说到点上了。 农荷殷笑的无奈，“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南南:？？？ “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直不想我跟着他，所以我也不敢上前和他说话……就一直没听过他名字……” 南南:“……”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香香好像是喜欢那个人的吧？哪有不知道喜欢的人名字的啊！香香这暗恋搞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能说十分成功，成功的十分彻底！ 南南:“那你也要上去要个名字呀，万一他是他嘞。” 农荷殷不敢……他看起来挺高冷的，她不太擅长和人说话…… 南南:“我来！” 她突然一声吼将其余人吓了一跳，苟非吓得最严重，刚刚她们二人就在说着悄悄话，视线还落在张二佟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的心思，只是，难道他们老大不帅吗？为什么都盯着那个冰块看了？ “来什么？” 戴烨突然走了出来，三分钟已到，他十分遵守约定，准时出来了。 看到他并未查出什么，农荷殷和南南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方法的确管用，这些猎人还真没发现。 苟非:“老大，找到没？” 戴烨:“走了。” 看来是没找到，苟非耸了下肩，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戴烨突然从怀中拿出一片火红色的枫叶，上面的经脉竟然是金色的。 苟非看着那片叶子，惊奇飞了。 “诶嘿，这枫叶什么品种？怎么还是金色的经脉呢。” 全场没有人见过这种稀少的植物，戴烨勾着唇打量着农荷殷和南南两人，试图找到一丝破绽，但没有，农荷殷脸上满是尴尬，南南脸上满是愤怒。 很快，南南咬牙切齿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大爷的！谁让你折本姑娘的灵体了？！不是说不可以拿东西嘛！你个小人，还拿本姑娘的灵体！滚啊！” 南南气急，打算上前抢夺枫叶，在触碰到枫叶的一瞬间，一道微不可察的火红色灵气经过，而后枫叶被戴烨收了回去。 戴烨:“你的灵体？” “咋滴，看不出老娘是灵物嘛？！没见识！” 南南自曝了自己是灵物的身份，引来了几人的再度震惊。 不过只有一会儿，估计他们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只是不论什么身份，在这里都会失去原本的能力，只保留身份，所以，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靠，原来你是枫叶精啊！怪不得脾气这么火爆。” 苟非这小子一天不出来找事都不舒服，南南一忍再忍，觉得自己不打他一顿再让他离开都算自己温柔！ 戴烨突然笑道:“你这个灵体多少钱？我赔。” 农荷殷:“……？？” 南南立即炸了，“天杀的！你家灵体能用钱衡量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苟非笑的肚子疼，这小辣椒怎么这么搞笑，还有老大……太损了哈哈哈，折了人家一片灵体还问多少钱，简直了哈哈哈哈哈。 农荷殷声音透着不悦，一时间，浅茶色的眸子似乎都变成了深棕色，她道:“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戴烨见没查出什么，挑眉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要说清楚一下。” 他边走边说着，“这片叶子可不是我摘的，它自己掉下来的可不能怪我。” “至于赔偿，咱们下次能见面的话，再讨论吧，走了。” 他一走，其余四个人也跟着走，农荷殷看着他们背影，余光注意到了还未离开的张二佟。 他……不走嘛？ “你……” 她刚想说话，张二佟便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了。 农荷殷:“……” ？？所以他为什么要慢一步走？ 少年走的很慢，黑色短发显得他更为清冷，农荷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合…… 当初……应该问你的名字的…… 回到屋内，南南本来还生着气的脸瞬间变得笑靥如花，让整个屋内明媚起来。 “哈哈哈哈第一次知道我的演技原来这么好！香香你觉得我演的怎样？！” 农荷殷:“棒！”这即兴表演差点都让她以为南南是真的生气了，毕竟是灵体，就像是自己一样，被人触碰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听到农荷殷的肯定，南南更加得意了，如果现在她后面有条尾巴，那肯定已经摇上天了，可惜，枫叶没有尾巴……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把兰希变回来了！” 赶忙跑到被她俩放到内室的兰希身边，看着开的正盛的火红的枫叶树，南南表示十分满意，催动身体灵力，枫叶树瞬间消散，变成了兰希的模样。 兰希睁开眼睛，看到两人，连忙问她们有没有被那些人为难。 南南:“那肯定没有啊，我是谁啊，他们哪里能威胁我们，就有个男的嘴也太贱了，竟然还嘲笑我的本体身份，哼！他最好祈祷他落单的那一天不要被我碰到，否则……” 她目露凶光，兰希眼里闪着星星，拍了拍手，“南南好棒！” “只是……你的灵体被别人拿走了……会不会有影响啊……？” 她虽然变成了枫树，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进来搜查的那人她有印象，长的人模狗样，下手却招招狠戾，在她面前站了许久，随后捡起了一片她之前因为紧张而落下的叶片走了出去。 当时她还以为被发现了，没想到他只是猜疑…… 第15章 化形的机遇 “那个才不是灵体嘞，我哪有那么傻，会把灵体放那？这要是被他们碰到这也太恶心了吧。” 受不了受不了。 南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是灵体……农荷殷和兰希都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然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南南:“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他拿着片枫叶走出来的时候有多害怕，虽然吧，你被我变成了枫叶树，但是那些枫叶其实都是你自己身上的部位。” “像那片枫叶，就是你的头发，这要是被他拿走，我的灵力维持不了多久的，所以我便急中生智，假意生气靠近那男的，然后施法把枫叶变成真正的枫叶哈哈哈哈，他们果然没有发现！” “怪不得你突然换了个剧本呢……” 农荷殷好笑道，她都差点没接住戏，静静看着南南表演，再加上一点表情管理，由不得那些人不相信。 兰希笑着，夸着两人，“你们真厉害。” 农荷殷一边笑着回应她，一边施法将屋内气息全部净化，顿时觉得舒服极了。 “下一步，去帮兰希完成执念！” 农荷殷弯着眼眸，激励着众人，去找找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去找，那真的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说是这么说，可到了真要找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滞灵的世界没有边界，其中拥有着许许多多的滞灵，但分布极其分散。 当然，也有愿意待在一起的滞灵，但那也只是极少数，因为滞灵是执念的化身，当一个滞灵把执念不再当回事的时候，便可以找到志同道合之人，生活在一起，安然的度过这无尽的岁月。 分散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躲避猎人的追杀，滞灵聚在一起，很容易被集体绞杀，如果分散居住，那在这么大的范围内，猎人想轻易找到滞灵，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所以猎人在碰到一只滞灵时，不会轻易放过，兰希就是这样，她们深知猎人不会放过兰希，虽然现在暂时躲开了猎人的追杀，但是滞灵能力有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希的能力被限制而不能使用时，猎人就会再次找上门来。 头顶的太阳像是一朵太阳花，在天空徐徐绽放着，眷顾着滞灵世界的众多生灵。 狭窄的小道上，有三个灵动的身影在移动，兰希看着路边开的灿烂的野花，心情十分美妙。 要知道东御国可是遭受了长久的大雪，很多花朵都已经死亡，种子都没有留下，很难在严寒的环境中生存。 这样的情形，也只有在她小时候见过，可是，却没有这里的好看。 农荷殷手上拿着一张比她脸还要大一圈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她和南南这几个月到达过的地方，其中也有她们在书上了解到的滞灵的地势，根据这些，应该可以推测哪些地方住着滞灵。 南南弯腰摸了摸一朵开的正盛的红色鸡冠花，这种花开的很热烈，好似还有些其他的品种，外形较为奇怪，但那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看着香香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上的地图，南南一路小跑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农荷殷。 “香香。”她拍了拍她肩。“你是不是可以感应到？” 兰希此时也追了上来，将头凑上去同样瞧了瞧地图，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她看的一头雾水。 被两个人挤着，农荷殷都快成肉夹馍了，她无奈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南南的问题，她思索了下。 “嗯…有点微弱……我并不能确定他们的位置，但是大概的方向我觉得我可以！” 兰希点了点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红色叉叉是什么意思呀？” 南南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一些好看的风景。” 农荷殷浅浅挥手，地图上面隐隐约约飘出一些青绿色光点，它们在空中似乎跳动了一下就稳稳的落在了地图的一些位置上。 南南向兰希解释道:“你知道的，猎人十分危险，他们也不是傻子，我们把地图做出来如果不搞的隐蔽点，这要是哪天被谁捡去了，诶，一看不就知道滞的位置了么，到时候给别人带来无妄之灾，这多不好。” 原来是这样，兰希表示理解，看样子这份地图只有农荷殷施法才能使用它真正的价值。 既然南南解释了，农荷殷就不用解释了，她笑了笑，看着真正的地图，她们此时正在东方，那只要往南方走几段路，附近就会有一个滞灵的存在。 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丝希望。 “去这里。” 空气隐隐带着些许波浪，带动自然中树木花草的颤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问题，她们中午出发，现在马上要到晚上了也还是没有走到目的地，太阳已经渐渐落下，月亮似乎赖会儿床，才从云层中露出脸来，今晚的月亮并不是很明亮，星星在一旁闪烁着自己的光芒，为世界上的人们指引方向。 三人不打算继续赶路了，在马上要天黑之时，农荷殷找到了一个十分古老的树木，里面刚好是空心的，空间很大，于她们三人而言，用来休息足够了。 一进去农荷殷就散了些灵力净化这里面的空气，简单的打扫了下后，三人围成一圈坐下。 南南眼冒金光的拍打着大树树干，十分激动对着二人道:“你看看，这树干也太粗太硬了吧！比起我这细胳膊细腿，实在是太威猛了！” 兰希看的目瞪口呆，而农荷殷则是在一旁偷笑。 南南是枫叶所化，在生活中，总是会不自觉去关注其他她没见过的植物，而她每次关注的点……还有点奇怪……一般都是感慨植物是否长的粗壮，有没有力量，通常来讲，就很man的感觉，这样的南南最是喜欢。 兰希不再是震惊，反而是忍俊不禁，看着南南这一股稀罕劲儿，她没忍住打趣道:“我好像知道南南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了。” 农荷殷:“我也知道！南南一定喜欢那种很强，很man的男人！” 南南嘴角抽了抽，很man这个形容在香香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想象了一下肌肉男抱着香香这娇小的身躯的画面，南南嘴角都抽不动了，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想象。 兰希比划两下，在空中大概画出了一些形状。 “或许……南南喜欢肌肉男，力量型的。” “我觉得南南可能不太喜欢年下。” “我也觉得……” 二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到此时，南南才算是看清了这两人有时候的恶趣味！ 南南:“你们两个变坏了……”她委屈死了。 农荷殷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酒窝也挂在了嘴边，兰希也差点笑出声来。 农荷殷笑完后声音还带着些软，像裹了层蜜的:“或许南南可以谈个恋爱。” 南南连忙制止，“别啊，我可不想谈，至少在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之前……” 兰希:“说不定很快就遇到了，又或者现在也遇到了，只是还不知道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南南几百年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心动的感觉，也是，她一株枫树，能心动啥呀心动。 记忆仿佛被开启，南南盘腿坐着，撑着下巴，一双偏向于狐狸眼的眼眸望着二人，道:“对了，兰希，你还不知道我和兰希怎么认识的吧……我告诉你，其实还有些好笑来着……” 这么一来二去，三人聊着天，说着说着，就讲到了过去。 南南记得，她刚遇到香香的时候，香香是一身火红色中短裙，扎了个高马尾，上面却没什么装饰，那一刻的农荷殷，就像是一团烈火一般，自此展开了与南南的交集，两人的命运从此交缠在一起。 她那时还只是一棵枫树，长的比较高大，但却不是那一块最高大的，但枫树天生的火红色注定了她是那一片最惹眼的存在。 看到一个女子跑过来，还穿着与她本体颜色相同色系的衣服，南南顿时来了兴趣。 那时她就在想，不是滞灵，难道是猎人……看着她这么酷飒的模样，她以为自己猜对了。 却没想到再看清农荷殷脸时南南这棵树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这脸长的这么稚嫩，长得这么仙女样，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女孩，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漂亮精致的小妹妹呀，就算是穿着这么显气质的衣服，却还是阻止不了她本身的气质，怎么说呢，她觉得很矛盾。 可惜，自己修行了上百年，现在没有化形就说不来话，如果可以说话，她肯定要好好搞清楚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穿的这么奇怪。 这里明明有很多树，但是那小姑娘却偏偏选择了这课堂，这可把南南得瑟的不得了，看样子是自己太惹眼了才会吸引她来，虽然穿的有点奇怪，但是人长的好看，所以她十分高兴。 她一高兴吧，一不小心就抖了片枫叶下去。 刚好落到坐在树下休息的农荷殷肩膀上，南南见她似乎愣了愣，然后轻轻拿掉了肩膀上的叶子，抬头望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南南感觉她被人看穿了，这个人似乎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为了验证，她催动着灵力，又有几片叶子落了下去，却并没有落到农荷殷的身上。 之后她又尝试了几次，终于有几片落到了她身上，可被农荷殷伸手拂掉了。 南南一时语塞，两人就这样玩起了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直到她一个灵力没操控稳，一下子让大片叶子掉了再去，好巧不巧，刚好砸在了农荷殷的身上，小小的一只小姑娘，就这样被枫叶埋了。 风来！风来！ 挖槽！她不会有事吧！不会死了吧？！ 所幸农荷殷自己爬了出来，似是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看了眼身后的枫叶树，温声和她说道:“我知道你有灵识了。” 她果然知道…… 可她不能说话，不能和她聊天。 心情难免沮丧，心里想变成人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农荷殷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愿望，只听她叹了口气，软软的声音中带着无奈的笑意。 “算了，我帮你一把好不好，只是你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引起太强烈的波动好不好？如果波动太强的话就会把其他人引过来的。” “你如果答应的话，就掉一片叶子下来吧。” 她想变成人，她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她，无所谓，她想试试，所以她掉了一片叶子。 下面的人立马有了动作，她慢慢走进树干，将手掌贴近她，青绿色灵力乍起，游走在整棵树上，南南只觉得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着，而后她听见她用意外的语气道: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都已经修行百年了。” 身体越来越热，南南只觉得自己要升天了，没忍住在想，这人怕不是个伐木工吧，有种她要把她给融掉的感觉…… 可随后她就觉得自己错了，热是热了点，但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灵力十分充沛，游走在经脉中，倒是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好像……她真的有两把刷子。 “现在你要靠你自己，不要分神，把灵力集中起来，想象你本体的模样。” 温温软软的声音传来，无端的，让人觉得心中安定下来，南南开始按照她所说的，将灵力聚在一起，想着自己本体的模样，感受着身体发生的一切。 仿佛已经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南南的心绪已经全部都集中聚集灵力上，直到农荷殷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重新唤回意识，看着眼前的少女，南南懵了一会儿。 这角度不一样了……刚刚是俯视……而现在虽然也有点俯视的意味……但只有一点点…… “啊啊啊啊啊啊！我！我这是变成人了？！” “哪里有水？我要看看本姑娘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哈哈哈！” “那个……” 农荷殷欲言又止的模样成功让南南安静了下来，就是眼前这个人帮她化形的！这人怎么这么厉害啊！还长的这么漂亮，这……这简直就是仙女本仙好嘛！ “你是仙女！” 农荷殷笑了起来，摇头否认，“我不是……” 南南:“你就是！你有没有带镜子？我超想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啊！” 结果面前这人根本不知道镜子是什么东西，南南瞬间傻眼了，难道是刚来的？可是刚来的不应该只有滞灵么？可滞灵金色眼瞳么？她不是啊，难道是不来外界玩的人？ “就是可以看见我的样子的东西，你有吗？” “没有……还有就是……你现在应该不太想看到你的样子……” “啊？我本体的模样难道很丑么？不应该吧！不是吧？” 南南疑惑的呢喃着，如果真的丑……那她还是当棵树吧…… “不是……就是……” 农荷殷不好说，南南却等不及了，望了望附近，她记得不远处好像是有一个小池塘的…… 可角度不同了，她一时不太确定方向…… 跟着记忆走过去，池塘果然在那里，南南瞬间激动起来，跑出了冲刺八百米的气势，一眨眼就来到了水池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的头发怎么缺了这么大一块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不是吧，你是说你自己把你自己头发玩掉了一大块。” 兰希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么美艳的南南大美女也会有这么好玩的经历。 南南也很无奈，“我当时都快哭了，唉，搞半天，原来砸到香香的那一大片树叶竟是我本源的一角，害得我都秃了一块……” 农荷殷想到那时候，也笑起来，“我那时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头发掉了一大块，还挺尴尬的……” “是啊……不过还好香香有治疗术，虽然不能立马恢复，但总比没有要好，不然现在哪能长到像我这样的长长的大波浪啊。” 第16章 人鱼雨漓 三人聊天聊着聊着，外面不知何时天空已出现微微亮，天边的云彩金黄黄的，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三人此时皆已睡着，中午，一丝太阳调皮的射向了树洞内，刚好落在了兰希脸上，她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金色的眸子迎着阳光，将里面的刚睡醒的迷茫尽数驱散。 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兰希才发觉外面已经是中午了，推了推旁边睡得正香的南南和农荷殷，她打了个哈欠…… 农荷殷率先醒来，看了看外面那洒落在大地上的阳光，明白她们睡过了头，本来想着早上早早起来赶路去找第一个滞灵的，结果没有想到啊昨晚聊太晚，今天直接起不来…… “南南起来了。” “嗯……再睡会儿吧……” 南南声音小的和猫一般，全身上下都写着‘我起不来’四个字。 情况紧急，兰希的情况很危险，农荷殷这次并没有依着她，还是将南南喊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睡的时候不想睡，起的时候不想起，大概就是南南这种，缓过那一阵子之后，南南又精神了起来。 走在这一带，路边的花朵不似之前那么多了，反倒是水池开始多了起来，在她们走过的那些路上，水池都不算很大，但里面的水都十分清澈，偶尔可以看见一些鱼在里面游动。 “不是说水至清则无鱼么，不记得是谁说的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一块较大上水池里，她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水底，真的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里面有水草在舞动，还有几条黑色里带着一点红色的鱼在慢慢游着，看起来十分悠闲。 南南饶有兴趣的看着。 兰希看了看，发现这一块的水池似乎越来越干净了，越往南边走，这水质就越纯粹，让人移不开眼。 “鱼儿的数量也多了起来……” 有问题…… 兰希和农荷殷对视一眼，确认成功后，她们将南南拉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以绿色为主，有很多高大的树木在这，杂草似乎也因为这些水源变得十分茂盛。 野花倒是不常见。 不远处有一块空地，没有高大树木遮挡视线，似乎还有一条很宽阔的河流…… 思索一番后，三人决定去那片空地上看看，在那里可能会得到一点她们想要的答案。 很快便来到了河流边，果不其然，农荷殷回头看了眼大树，与这里还是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向前走近一步，前面是一条很宽阔的湖面，但看着流动的河水，这似乎是一条活水湖。 蹲下来用手触碰水面，干净的不可思议的水质就连农荷殷也觉得稀罕，在以前的世界，可没有这么纯粹的水，这程度，都可以和她的灵力相比了。 微微释放了点灵力，果不其然，灵气在水中跳跃，并没有一点减少，说明这条河流已经做到至纯了，没有丝毫的杂质可言。 惊讶，真的很惊讶…… 湖面上倒映着她震惊的模样，渐渐的，似乎不再是她的模样…… 水里面有一张脸渐渐向农荷殷靠近，农荷殷心中慌了一瞬，饶是谁都会被吓到，她往后退了几步。 在一旁的兰希和南南瞬间扶住农荷殷，关切的话还没问出口，顺着农荷殷的视线看去，就看见原本平静的没有一丝风浪的水面渐渐出现了波纹。 显然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出来了。 南南吞了口口水，问农荷殷:“香香，你看见什么了？”这大白天的，还挺吓人的。 农荷殷:“一张脸……” 兰希:“……” 南南:“……” 好吧，这是准备大白天上演鬼片呢。 “哈哈哈哈哈，就问你这张脸美么？” 不是农荷殷，也不是南南和兰希，突然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将本就怕鬼的三人吓了一跳。 只见湖面上波纹不断变大，随后一个头慢慢从水中出来，而后是身体……而后是尾巴…… ？？ 南南:哇哦～美人鱼？ 兰希:好漂亮！ 农荷殷:不是鬼啊…… 那人一头湖蓝色长发，垂至腰间，发尾处带着卷，发量极多，简直就是头发少的人的羡慕嫉妒对象。 就这么耷拉在肩膀上，披着发从水中出来却没有湿的迹象，额头戴着一个珍珠额饰，旁边还有着细小的金色流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脖间珍珠项链和金蓝色骨链垂在冷白的手臂上，几丝金蓝色柔软轻纱布料将关键部位遮住，脚踝间带着细小铃铛脚链，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妥妥的精致小美男一枚。 那张脸生的也实在漂亮，简直可以用妖冶来形容，但眼神中却又带着丝丝懵懂，眼角处有着金蓝色眼线，美丽的不可方物。 金色眼瞳出现的那一刻，农荷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是他本来的瞳色还是是因为滞灵才变成的金瞳。 雨漓看着岸上的三人……不……应该说是看着农荷殷，他金蓝色眼线随着眼睛的动作向上挑了挑。 声音缓缓从他唇中倾泄出来，余音绕梁，像玉珠滚落在银盘上，又带了点水流穿过海绵时的沙哑。 “你的灵气我很喜欢……难得见到这世界上有一个东西能和我一样呢。” 空气中隐隐传来波动，南南和农荷殷知道，那是灵气。 被陌生人夸了呢……可是农荷殷社恐，不知道回他些啥。 “谢谢你的夸奖……” “呵～还是个长的清清白白的小白菜～” 南南嘴角抽了抽，这是个什么比喻？难道香香这样的不应该是个没人叫嘛？这么好看。 他下半身隐没在水中，双手伏在岸上，后面水花被他尾巴拍的到处飞溅，他只撑着脑袋看着她。 雨漓:“你那灵力还有没有？我想要。” 农荷殷:“有的，只是方便问一下你想干什么嘛？” 雨漓笑着舔了舔嘴唇，“闻。” “你的灵气很好闻，我很喜欢。” 既然都这样说了，农荷殷抬手唤出一道灵气，灵气朝雨漓飞了过去。 被她的灵气包裹着的雨漓舒适极了，尾巴也开心的在水面上来回扫射，像是要把这湖都给掘了。 “好舒服……” 雨漓快要醉在这里面，等到灵气散去的时候，他都快要趴在岸上睡过去了。 诶，别睡啊！哪有这样的。 南南连忙喊道:“喂，你别睡啊，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被这声音一打扰，雨漓皱了皱眉，朝发出声音那人看去，就看见一个丑八怪。 “丑八怪你谁啊。” ！！！ 农荷殷:？！！ 兰希:？！！ 完了…… 南南:！！ “丑八怪？！你说谁丑八怪啊！” “你呗。” 南南:“？你还真敢说！我哪里丑了！” 雨漓斜眼打量了她一会儿，没说话了，只是那眼神看着像是在说哪哪都丑。 “我！” 南南化形这么久，第一次感到这么生气！生气到失语！她真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说她哪里都好！为什么要说她丑？！她明明不丑！ 农荷殷帮着南南，和他道:“我们虽然容貌不及你，但是也不算丑的……” 南南:“对！她不尊重女性的外貌啊啊！” 兰希抿着唇笑着，也道:“是啊，你这么好看，在你眼里，说不定我们都是丑八怪。” 雨漓又把视线放在了兰希身上，看了一会儿，懒懒说道:“差不多，她是小白菜。” 他指了指农荷殷。 “你是大王花。” 他又指了指南南。 “你……你是小豆芽。” 农荷殷:…… 兰希:…… 南南:…… 这人的脑回路……好清奇…… 大王花？就我一个人是大王花对吧？那么丑……哪里像了！ 屈辱！实在是屈辱！ 雨漓眯了眯眼，漫不经心道:“你们不打一声招呼就随意进入别人的领地……你觉得我要怎么对你们？” 他嗤笑一声，“若不是那颗小白菜的灵气我十分喜欢……早把你们丢出去了。” 说完这话，农荷殷愣了愣，目光看了看周围，与来时一样……不……好像不一样……这里……似乎有结界…… 南南:“……” 随意进入他人领地？她们有吗？ 看了半天她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刚想说什么，农荷殷先道了歉。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里是你的空间……不小心误入了，只是一码归一码，你也不该说南南……” 香香在说什么？ 雨漓倒是也没有多生气，虽然吧，他领地意识有点强，但是看在灵气的份上，他也不和她们计较。 “不是误入，你们是滞灵，当然可以进来。” 农荷殷看了看他，金色眼瞳十分惹眼。 “你也是滞灵。” 雨漓似乎有些累了，趴在岸边昏昏欲睡，似乎是强撑着一丝力气和她们交流一般。 “当然，难道这里的猎人还有人鱼么？只是，你也是滞灵，为什么眼睛却不是金瞳呢？” 他懒懒的瞧着农荷殷的眼睛，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询问。 说到这里，其实兰希也有点好奇，农荷殷是滞灵，拥有着前世的能力并未被剥夺，眼睛也不是金瞳……这一切是不是太凑巧了…… 农荷殷在安抚南南，不过南南说她没事，她也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雨漓身上。 恰好听见他的问题，她偏头想了想。 “我来时就是这样，说实话，我不知道……” “灵气也是前世的能力？” “是的。” 雨漓默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到了困乏的状态。 “说吧，你们要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雨漓。” “嗯……雨漓你好，其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兰希完成执念……你知道有谁会空间法术的么？” 雨漓抬了抬眼，“兰希是谁？” 农荷殷把兰希推到他面前，雨漓只是看了眼，道了句，“哦，小豆芽。” 兰希:…… 她……也不小吧……耳尖略红，她看了眼农荷殷。 农荷殷背上也出了点冷汗，她……她这害怕和陌生人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下啊…… 雨漓笑了笑，缓解了一点他们的尴尬。 “告诉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南南:“你知道？！” 他睨了她一眼，“当然……不是，只是我大概知道一点关于曾经的唯一一个拥有空间能力的滞灵的故事……告诉你们，有什么好处？” 一条鱼还做起生意来了！ 南南翻了个白眼，被成功无语到了，她已经不生气了，毕竟是她们先擅闯别人的领地在先，人家说她几句，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他也没必要生气，只是这条鱼实在是太自恋，太精了，让人挺无语的。 农荷殷倒是松了口气，有条件就好，还可以商量，不像那些什么都不要，不给她们机会的，那时候就真的实在是太难办了。 经过漫长的讨价还价，农荷殷终于和雨漓达成共识，决定给雨漓储存一点灵气，以此来换故事。 但兰希不愿意了，明明是她的执念，麻烦香香她们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香香的灵气……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一点事情都没干。 结果雨漓不耐烦起来，漂亮的湖蓝色尾巴将湖面拍散，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别磨蹭！不耐烦这种情绪多了脸上可是要长纹的！” “长什么纹？” “废话！当然是鱼尾纹了！还有抬头纹！” 三人:…… 农荷殷给兰希讲清楚后，才缓缓将灵气唤出来，雨漓唤出十几个水球，主动将灵气吸了进去，而后抛向了湖面。 直到十五个水球被注满，雨漓才满意的点头，这下以后待在水里的时候，闻着这些灵气，就可以更舒服了！ 光是想想都开心，雨漓简直想在湖面上打滚，但碍于有外人在，为了维持自己优雅高冷美丽的外表，他还是刹住了车。 “咳…咳～” 刚准备讲故事，结果他又特么的感受到了外面有入侵者的气息…… 顿时没好气看着农荷殷道:“你们到底有几个人？！” 三人:？？ 农荷殷懵了:“我们就三个人啊。” “那他是谁？！” 三人的视线全部往他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看身形，似乎是个男的，还挺高，一身黑衣，短发，看起来很高冷…… 张二佟与四人对视上，难得懵了……农荷殷和南南也懵了，兰希和雨漓不认识他，只是看着农荷殷和南南的眼神，她懵了…… 五个人……五个问号。 农荷殷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明明不是他……可为什么一见到他……她的心脏就跳的极快……每一下似乎都跳在了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孽缘啊！ 南南担忧的看向农荷殷，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不对啊，这家伙出现在这里，那那群人不也在？！糟了！兰希！ “兰希你快躲起来！” 兰希很懵逼，被南南推着，这里是空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于是南南直接把人推到了农荷殷后面，试图阻挡某人的视线。 看着这一切的张二佟:“…………”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雨漓像是没有察觉一样，直接道:“不管你们几个人！先过来，一起听！” 四人:…… 农荷殷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只觉得这世界玄幻起来了，莫名的，刚刚雨漓说完，他竟然真的过来了，还好巧不巧的站在了她的旁边……搞的她现在不敢太大动作，明明他不是他…… 南南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站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还别说，俊男美女，真是养眼，这么一看，两人还是很般配的……至于他是不是香香的执念之人……还有待考究。 兰希小声问:“他是谁啊？” 为什么他一来整个气氛都变了？好神奇。 南南同样小声回她，“香香说这个男的长的和她的执念之人一模一样！” “真的啊？可他不是人类么？” “我也这么说。” “难道是和香香一样，没有金色眼瞳？” “你看他有滞灵的气息么？” 兰希感受了下，还真没有……真是人类？！ 第17章 空间滞灵 “他不是和那些猎人一起的么？” “他好像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个，南南也觉得奇怪，明明昨天这家伙还和那些人在一起呢，今天怎么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你们两个……到底还听不听我讲了！” 一道略显阴森的声音响起，南南和兰希下意识瞬间站直，一副当场被抓包的表情。 农荷殷低低笑了起来，结果雨漓立马偏头看向她，她顿时不敢笑了。 张二佟:“……” 他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听故事…… 微微偏头，视线便落到了旁边的少女身上，在他这个角度，她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带着自然上翘的弧度，她似乎听故事听的很认真。 结果下一秒，听的很认真的少女便扭头朝他笑了下，脸蛋微微下陷，那是酒窝…… 平静的移开视线，他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无视了…… 农荷殷抿了抿唇，这性子……倒是和他有些像，一样的冷淡…… 雨漓:“你们要找具有空间能力的滞灵，其难度你们肯定清楚，那是非常难的，毕竟每一个滞灵都不愿意显山露水，像我，你们来这里这么久了，看出我的能力了么？” 这个问题问的关键，刚开始之所以会闯入他的领地，就是不知道这里会是另一个空间，而且还是滞灵的空间，那他的能力会不会和空间有关？ 农荷殷:“是空间么？” 这话说的。 雨漓笑看她一眼，玉石般的声音砸了下来。 “我要是空间滞灵，何必要你们去找别的滞灵呢？” 农荷殷:“……” 有道理……是她忽略了…… 兰希不解为什么刚刚农荷殷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虽然接触不久，但是她知道她是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子，遇到事情最冷静，也是最果决的一个，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没见过她出过错误，除了现在…… “那是因为她心乱了……” 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看着兰希的目光，她大概猜到了点。 是了……兰希差点忘了，一个人在在意的人面前……哪里有冷静可言啊。 雨漓攸的打了个响指，空气开始波动，这变化很细小，若是不注意很难察觉。 下一秒，雨漓手上就多了一滴小水滴，只出现一秒，而后重新恢复原状。 是结界！ 兰希和农荷殷懂了，雨漓的能力是利用水滴设置一层十分难以察觉的结界，在结界内，外面的猎人恐怕难以察觉到他的所在位置。 雨漓满意的看了看她们脸上明悟的神色，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如你们所见，我的能力是结界，其实呢，也不完全是我到滞灵世界时的能力，它综合了我前世身为人鱼一族的特点，利用我的本源与结界能力相结合，形成一个只有同类才可随意进入的薄膜……” 南南:“不是……我又不是你同类，我怎么进来的？” 她刚刚并没有感受到他所谓结界的变化，只看见他手上突然多了一滴小水滴，而后又消失不见了，怪异得很。 雨漓轻嗤，看了看她，笑道:“你？你虽然不是滞灵，但是你能化形想必是靠了小白菜吧？身体里这么多她的灵气，我倒是有点羡慕了。” 南南:…… 不是，这都可以看出来？ 雨漓没在看她，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后面来的这个他看不穿的男人身上。 果然，他不是滞灵，只是一个人类罢了…… “倒是你，你为什么可以进来？” 话题被引到一直没有说话，仿佛不存在的张二佟身上，农荷殷率先看去，男人似乎终于有了反应，眸子里出现一点疑惑，就这么望着雨漓也不说话。 他似乎也不太喜欢说话…… 农荷殷:“要不我们先讲故事吧。” 她在替他说话…… 张二佟皱了皱眉，一双清冷的眸子里疑惑更甚，她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雨漓看着二人，金蓝色的眼线向上勾了勾，也没再为难他说话，反正这小子没什么恶意，管他怎么进来的，总归和他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 本来想想直接开始讲故事，讲完了好睡觉，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突然回答他的问题。 张二佟身体略显紧绷，仿佛说话让他很难受一般。 农荷殷坐在他旁边，明明没有碰到他，可她就是觉得他在不适应，毫无预兆的，她心口隐隐约约泛起一点点心疼，话就已经说出了口。 “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要进来的，可能和我们一样……” 软糯的声音响在张二佟耳边，他愣了愣，良久才嗯了一声，肯定了农荷殷为他说的话。 其余几人神色各异，农荷殷也知道自己刚刚莽撞了，有点害羞……脸上蔓延着浅粉色，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雨漓打了个哈欠，懒得再管别人，直接将他所知道的故事告知了他们。 “空间能力的存在无论对谁，还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十分特别的存在，我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反正那时候我还没来这，知道这个故事呢，还是因为来时机缘巧合带来的一个法宝，什么法宝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总之它就是可以聆听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发没发生过。” “曾经，的的确确是有一个具有空间能力的滞灵，她来这个来得很早，不过，她很不幸，来到了猎人最鼎盛的时候，那时候的猎人数量之多，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滞灵世界，并且他们对滞灵的兴趣极高，落在他们手上的滞灵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有一次那个空间滞灵遇到了一支似乎能力很强的猎人组织，为了保命，因祸得福激发了身体内潜在的空间能力，利用这种能力，她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从猎人手上逃跑了的滞灵。” “只是她能力的使用，自然让其他猎人盯上了她，听说不只是猎人，就连其他滞灵也想要得到她，利用她的能力来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空间滞灵没有那么傻，虽然那时候空间能力才刚刚觉醒，她用起来没有那么熟练，但她很快便熟悉了起来，空间转换的能力也越来越厉害，只是若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她所掌握的能力还是不够。” “猎人的追杀，滞灵的觊觎，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人愿意放过她，所以她只能拼命寻找如何加强滞灵能力的方法，可惜，她并没有找到。” “后来，她不知道多少次被围剿，最终被成功抓获，空间能力被他们使用着，她日渐衰落。” “有一次她逃跑了，被发现后，意外领悟空间法则，空间能力迅速得到提升，似乎用了什么为代价，她成功撕开空间裂缝，跳了进去，其他人也想跟着进去，但是都被空间法则弹了出来。” “以后的事情没人知道，毕竟古往今来，也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特殊，至于她还活着没有，又或者到了哪个世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所以你们要找空间能力的滞灵，还是小点阵势为妙，毕竟这种能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说是会引起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雨漓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故事讲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农荷殷连忙喊住他，生怕他就这么下水睡觉去了。 “方便再问一下，那个滞灵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女人。” 农荷殷又道:“她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哪里……说不定那里会有答案……” 谁知雨漓轻声笑了一下，看着眼前这颗小白菜，道:“我又没经历过，我怎么知道？不过……” 他顿了顿，让本来以为没希望的农荷殷又燃起了希望。 “大概位置嘛……应该是在西方吧，你们去西方的尽头试试？” 西方……？ “谢谢你。” 故事听完了，雨漓似乎也困极了，咻的一下就没入了水中，三两下就不见了。 南南瞅了眼水底，清晰可见，看起来一点也不深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条鱼是住哪的。 “香香，你还在干什么啊？” 众人走了一会儿了才发现农荷殷没有跟上来，南南转头就看见农荷殷蹲在水面上，手浸在水里，她好像看见了香香灵气的颜色…… 靠！香香又给那鱼灵气！ “来了！” 农荷殷做完这一切，马上跟上众人，看到兰希和南南，旁边并没有那个黑色清冷身影，农荷殷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失望，他果然先走了…… 三人走出结界后，看见一道黑色身影倚在树旁，闭着眼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可能是听见了她们发出的声响，少年眼眸瞬间睁开，少女的模样便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农荷殷心脏跳的极快，一张昳丽的小脸上满是惊讶。 他原来还没走么……怎么会…… 农荷殷先朝他走去，南南和兰希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张二佟看着清晰明媚的少女朝他走来，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直到走到他跟前，农荷殷忍不住放轻声音道:“你是在等我们吗？” 眼前人点了点头。 南南:哦吼，荣幸呢。 兰希:哇哦～ “是在等你。” 他声音很清冷，不像雨漓那样的魅惑，像是夜雨无声无息降落在山中竹林，冷寂而无趣。 农荷殷呼吸快了一瞬，眼睫毛颤了颤没忍住问:“等我做什么？” “刚刚，多谢。” 他朝她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农荷殷知道，他是在感谢刚刚她为他说话的事。 “没关系。” 张二佟想着谢也谢完了，转身就准备要走，结果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急促的声音。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农荷殷紧张的看着少年背影，天知道她喊出这一句费了多少勇气，因为她知道，她如果不喊住他，他一定会走，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他了。 张二佟感到奇怪，转身看她。“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 后面的话农荷殷说不出口，因为他长的像他所以她才去问他的名字，明明知道他不是他，却还可耻的想要靠近……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想清楚后，农荷殷叹了口气，眼里涌现出坚定，她不该去打扰本来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她以后会尽力控制自己，不能动摇…… “抱歉，是我搞错了……” “张二佟。” 农荷殷还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少年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别扭，她刚刚主动拉开的距离就这么被他一个举动给击溃了。 张二佟说完这一句转身就想走，后面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不像刚刚失落黯淡仿佛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现在反而明媚中带着惊喜，充满生气与希望。 “我是农荷殷！很高兴认识你！”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然消失，张二佟摸了摸胸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刚开始他本来可以直接离开，可他却偏偏等在了那里，还和那个让他感觉很不一样的少女有了交集…… 农荷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虽然高兴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她知道，她不该主动招惹无辜之人……对他……对他们都不好…… 南南戳了戳农荷殷的肩膀，她看了过来。 南南笑着，手绕过了香香的肩膀，直接搂住了她。 “香香，有什么事情想做的话就尽管去做嘛，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是一次新生对不对？” 她向兰希示意，兰希比了个ok的手势，附和道:“是的，我们又何尝不是新生呢。” “对啊，怎么活，还得是香香你来决定！我看他就很不错，放过自己造福他人也很不错啊不是吗？” 她和兰希看出来了农荷殷心情不太好，尽管是笑着的，但她心里有没有事南南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到这里，其实有时候她觉得滞灵都是十分可怜的，死了还要带着执念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为一个未知的结果守着执念多年，是真的很难受吧。 虽然香香不说，兰希也不说，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身为朋友，是真的很心疼她们，天下的负心汉都去死吧！兰希和香香多好啊，怎么忍心让她们过来受这罪的啊！ 实在是心中悲呦，她看了兰希一眼。 兰希:？？ 南南:“唉，辛苦你了。” 兰希:。。“不辛苦……” 她实在接不上南南的话了，要是有读心术就好了。 农荷殷笑了起来，刚刚她们的互动她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她们的苦心，她一下就没有不开心了。 顺着南南的话，她认真道:“新生很好……如果我找不到他，那我就在这里好好生活，有你们陪着我，我很开心。” 兰希:“我同意！顾冰找不到的话我也不找了，这世界也挺好的，到时候可以和你们一起住么？” 南南笑着也搂过了她的肩，一左一右，倒有些皇帝的架势了。 “当然可以！那我到时候把木屋重新修一修，加大一点，再加上一张床，你挑挑款式，多美妙啊。” 想到那个画面，三人一同笑了起来，那样的日子或许也是十分幸福的。 笑了会儿，农荷殷道:“兰希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也可以放进去，你是不是很喜欢看书啊？” 兰希吐了吐舌头，笑道:“还行，不过到时候找几本书进去也是十分好的！不出一年，我肯定将这个世界了解的透透的！” 南南和农荷殷顿时鼓起掌来，搞的兰希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自己没有吹牛，但还是不好意思呀…… “那我们往西边走！怎么这么像唐僧取经一样？” “是哦。” “那是什么故事？” “哎呀，香香还不知道，这说的就是唐僧，猪八戒，孙悟空，沙师弟四个人一直往西边走去取经的故事，一路上遇到九九八十一难…………” 三人边走边聊，夕阳很好……不怕它近黄昏…… 第18章 再次回忆前世 天空泛着灰白色，是阴天。 一身玄色锦衣的男人掠过草地，长长的马尾尖扫过花草，不足以让他有一丝停留，右边黑色长袋里放着一把银剑，农荷殷瞧了瞧，她刚刚已经见识到那个剑的威力了，说实话，很吓人…… “你受伤了，我是精灵族，刚刚多谢你的帮助，我会治疗术的，可以帮你治疗么？” 她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为了努力赶上他，农荷殷提了提气，加快速度勉强和他并肩而行。 男人没有理她，她以为他没听见，便再次积攒勇气，再一次向他开口，可她刚才的声音其实不算小，男人没理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农荷殷:“我没有骗你，我治疗术可厉害了，刚刚那只妖兽还想着霸占我呢。” 说到妖兽这两个字眼，男人似乎才有了一点反应，低了低头看向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少女，他只是看着她，依然没有说话。 “你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这么多处伤口，应该也很疼吧。” 她依然在说话。 男人不再看她，心里却不以为意，他自己身上有多少伤他自己最清楚，都是一些小伤，流点血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一直没理农荷殷，农荷殷积攒的勇气也全部用光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小精灵，若不是他刚刚从妖兽手上救了她，她是不会主动和他说那么多话的，她会不好意思…… 可救命恩人似乎太高冷了一点，人类都是这么高冷的么？ 农荷殷迷茫了。 张二佟见一直跟在旁边的少女不再说话，只当她是累了烦了，毕竟没有人可以一直和一个说话没有回应的人说话。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农荷殷现在虽然缺少了一点和他说话的勇气，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而且救命恩人似乎和那个妖兽有仇，不然也不会追杀他，更不会凑巧救了她，虽然恩人很厉害，但是难保会有受伤的时候，而且恩人似乎不喜欢治疗伤口，是怕疼嘛？ 可是不治疗不是会更疼嘛？ 救命恩人一路上也没理过谁，看起来像是孤身一人，受伤了会很麻烦的！所以她肯定是要跟着他的，一是还他的救命之恩，二是医者仁心，她要保护好他！ 可是……现在该怎么让他听她的话，乖乖治疗呢？ 这第一步就很麻烦，农荷殷一时之间想了很多，虽然也没想出什么来。 晚上…… 张二佟看着依然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眉头罕见的皱了皱，望着少女带着星光的眸子，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何不走？” 农荷殷愣住了，恩人和她说话了耶，那她要怎么回答他呀？ 微微思考了下，她吸了口气，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碰巧。” 张二佟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无论他怎么说他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总是一副心智未开的样子，怎么都不走，对于他来说，真的麻烦极了。 农荷殷怕他不信，再次将自己的能力说了一遍，结果男人就不理她了。 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活了一百年零十一天了，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夜晚火焰在滋滋的燃烧着，火光映射在靠在树旁休息的男人身上，农荷殷靠在另一棵大树休息，突然她的一只眼睛睁开，而后两只眼睛都打开，将里面的睡意驱逐掉，她看了看在一旁休息的男人。 好险，刚刚差点就没熬过他，睡意涌来，真的挡都挡不住，不过她还是坚持醒来了，毕竟，这是为他疗伤的好机会！ 她下午想出的办法就是这个，没办法啊，这个人太高冷了，说什么他都不会回应，那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 趁夜黑风高，出其不意，把他的伤给治了！ 心动不如行动，农荷殷轻手轻脚的朝他走去，小心的蹲在了他的面前，男人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长长的眼睫投射在脸上，形成了一圈阴影。 说实话，农荷殷看着他睡着时的模样，倒是和白天的他不一样，现在他睡着，眼里的那些清冷就没有了，白日他身上那些无助与孤单也被热意所融化，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穿玄色衣服的少年，好看极了。 农荷殷脸红了红，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吼不住…… 少年其实长的很好看，至少农荷殷是这样觉得的，他不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让别人惊艳的长相，却很难让人忘记和忽视他，这么一看，农荷殷只觉得少年平日里不要那么高冷就好了，不然别人很容易忽视他的美貌的，早被他高冷模样吓跑了。 手上泛起青绿色的光芒，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她抿了抿唇，其实她的能力本不该这么干净的，若不是今天下午他的帮助，让她一刻顿悟，灵气就干净了不少。 “我一定要报恩！” 青绿色光芒扫过的地方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若不是他的衣服被划开了，她还真不一定看得见，扒人家衣服这种事情……她就算是死都干不出来吧…… “说了不用的。” 手腕上突然多了那么一抹温热，农荷殷下意识反应的想把手收回来，可男人没有允许，将她的手牢牢抓在手心，两人大眼瞪小眼。 农荷殷有点尴尬……不……是很尴尬。 她淡淡笑起来，小酒窝乍现，尤为明显。 “你醒了呀……” 张二佟看着笑的勉强的少女，眉头皱了皱，将她拉的更近些，差一点就要到他怀里，他冷着声音道: “你要知道怀璧其罪，无论多么渺小，都会成为威胁，以后不要轻易对别人使用。”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本来有着伤口的地方如今不再疼痛，下午他没当回事，以为最多也只是恢复伤口罢了，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让人觊觎的能力。 若不是他刚刚装睡，本来想要试探这个少女跟在他身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么事情，让他一时之间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明明胆子小的很，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这是精灵族的特点么？ 他这是在关心么？ 农荷殷忽然就不怕了，也不紧张了，看着比白天温柔了无数倍的男人，她只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 这次她不是勉强的笑了，反而是真心实意，像，却又不只像。 “我没有轻易使用呀，你受伤了，我想救助你，好不好？” 张二佟:…… 真是倔强啊…… 最终还是不想让她这么晚还不睡觉，他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腕，同意了她的要求。 农荷殷高兴极了，青绿色光芒出现，他身上的伤被她拂过后全部愈合，张二佟看着这种能力，眉心跳了跳，这小姑娘以后得引起多少人觊觎啊。 “还有伤没有？” 她现在说话都满是笑意，张二佟愣了愣，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没有了。” 不仅刚受的伤没有了，就连之前受的内伤，外伤也一并都好了。 本不想多说什么，但看着少女温软的眉眼，他还是多管了闲事。 月色下男人神色十分严肃，农荷殷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里虽然有自然法则制约，但也不是哪里都可以顾得过来的，你这种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容易让人眼热，以后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给别人使用。” “给你使用也不行么？” “不行。” 男人拒绝的义正言辞，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农荷殷只觉得开心，今晚他和她说了好些话，那现在他们是不是朋友了？ “还有，天亮了你就回去吧，我身边不安全。” 农荷殷这下不乐意了，她其实大多时候都很佛系，由于不好意思和陌生人说话，所以她在那里没有什么朋友，现在恩人出现了，他这种性子，她哪里可以放下心来。 农荷殷望着他，道:“不走可以吗？” 张二佟摇头，表示拒绝。 无论农荷殷怎么说，他还是不同意，农荷殷心中微微失落，第一次想让自己的情绪任性一回，她不想回去，她要跟着他！ 远远的跟着……也行。 小姑娘一个人回到了刚开始睡觉的那棵树旁，看起来很是委屈，似是在无声控诉他的冷漠他的绝情。 张二佟:“……” 何止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之前从来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他也不愿意靠近其他人，在人类生活里，太过于善良和热情往往都落不到好的下场，即使有例外，那也是少数。 现在偶然救了一只精灵族的小精怪，竟然被缠上了。 不过…… 张二佟想到自己身上的仇恨，终是保持了沉默，闭眼浅浅睡了下去。 气氛逐渐沉寂，农荷殷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日早晨，等农荷殷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只看到了已经熄灭了不知道多久的火堆，昨晚还有人睡的那棵大树早已经没人了，这可把农荷殷气到了。 为了泄恨愤，她使劲跺了跺脚，跺了几下后，她又摸了摸旁边的大树，在别人的角度她可能是自言自语，但在农荷殷眼里不是。 “对不起啊，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主要是我有点生气……” “唉，算了。” 树叶轻轻摇晃，似乎是在回应农荷殷的话。 不远处一个身影望着渐渐走远的农荷殷，玄色衣裳衣角偶尔擦过树干，再看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身影了。 “灵儿灵儿，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长发，穿着玄色衣服的男人！” 农荷殷其实却并没有走，她来到了一片野花丛中，里面植物各种各样，分明不是同一个品种，却能和谐的生活在一起，看上去也是另外一种烂漫。 一株紫色野花左右摇晃了下，似乎是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攸的，紫色花朵上空飘出一阵淡紫色灵气，灵气瞬间分裂出众多丝丝缕缕的灵丝，朝四面八方飞去。 “不是吧荷殷，那个男人是谁呀？” 一道童声同时响起，一时显得热闹了许多。 灵儿是一株紫苏，平常性格就是大大咧咧，听到许久都没来找自己的农荷殷开口就是找男人，她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 农荷殷眨巴眨巴眼睛，“救命恩人！” “人类啊。” “你发现他了？！” 农荷殷激动道，灵儿嗯了一声，透过其他姐妹的描述，那人分明就是一个人类嘛。 “现在人类都敢来我们这里玩了？” 他们不是最弱的一个存在么？ 听到这话，农荷殷愣了愣，没忍住为他辩解。 “不是这样的，他是为了追杀一只妖兽，然后妖兽到了我们这里，那妖兽抓了我，他过来就救下了我，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很厉害！” 啧啧啧，难得听农荷殷说这么多话，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说的，她实在是有点震惊，好奇自然也是有的，但她现在化不了形，就算是再好奇她也看不见，除非农荷殷将人带到她的面前，但想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荷殷啊，还是那个胆小的荷殷。 灵儿::“那好吧，你自己万事小心，他现在可是走了有蛮远啦！你往南边走，他就在那个地方。” 她没说名字，但是农荷殷自小在这片森林里长大，南方有什么，她一清二楚，找起来贼快。 “谢谢你！” 农荷殷飞快的向南方跑去，救命之恩还没报呢，那个人肯定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找妖兽，她就远远的跟着他，保护好他，不被他发现就好了嘛。 ………… 淅淅沥沥的雨声下的正欢快，恍惚之间，说话的声音灌入耳中，农荷殷慢慢睁开了眼，看着昏暗的环境，还有一些小小的说话声，她意识完全清醒。 外面下雨了，怪不得……会梦到前世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一心只想着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或许里面也参杂着对外界之人的好奇心，她就这么跟着他，尽管少年说不用她的帮忙，但她还是想偷偷跟上去，想着不被他发现，就不会惹他烦，这样双方都可以接受。 “香香，你醒啦。” 虽然环境有点昏暗，但是兰希凭借好视力还是发现农荷殷醒了过来。 她好奇道:“听南南说你一下雨就会梦到前世，好神奇！” 南南也看了过来。 三人正躲在一个废弃的小棚子里避雨，这是她们走了很久才找到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个小棚子，那她们就得淋雨了。 农荷殷伸了伸懒腰，恢复了些活力，一双浅茶色眸子里渗出了生理泪水，笑道: “是真的，我也觉得好神奇，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用意……” 兰希略带羡慕，“你这个能共享就好了，我也想梦到前世，这样的话又可以看见顾冰的样子了，还有父皇，娘亲，哥哥姐姐……” “会见到的！” 南南拍了拍她的肩膀，“找到空间滞灵就好啦，到时候不知道能带几个人，我和香香也想去那里看看呢。” 兰希:“好啊，我们那里很好看的！” 农荷殷:“顺便看看你所说的顾冰啊。” “香香～” 兰希不好意思了，香香都开始打趣人了。 雨几乎下了一天，第二天清晨，三人才重新整理好出发，农荷殷给自己还有她们清洁后，跟着地图，她们一直往西边走去，只是有很多地方发生了变化，饶是她们是按着地图在走，但有时候也会遇到很多问题。 比如前面本该是条路，却变成了一条河。 更离谱的是原本有的地方竟然无声无息消失了，她们一时无法辨认方向，把三人愁坏了！ 第19章 苦难一个接一个呀 既然很多地方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三人决定不再按照地图上面的路线行走，不远处就有一个村子，里面住着人类，因为身份不便，所以她们一路上都是绕开那些地方走的，要是碰上猎人，就完蛋了！ “快走快走，碰上猎人就晦气了！” 南南推着二人往村落反方向走，坚决不要和人类沾上关系。 不过西边的人类分布似乎要比其余三个方向的要多要广，看来这西行之路注定是要小心一点啦。 反方向是一处森林，里面结构复杂，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成比例的是，躲藏和逃跑的几率高也大一点，这也是她们去西方的必经之路，从这里绕过去虽然远了点，但至少安全。 三人都是这么想，但结果却明显是那么喜欢背道而驰。 “兰希小心！” 农荷殷连忙拉住兰希，她的裙摆飞动，惊到了埋在土里的夹子，夹子立即破土而出，强大的咬合力让兰希眼眸颤了颤，此时那个夹子夹住了她的衣角，她明显看到衣裳有破烂的痕迹。 农荷殷蹲下身，尝试把夹子拿下来，结果夹子已经穿透了衣裳好几层，虽然衣服布料是轻纱，但若是没有一定的破坏力，衣服不可能会损毁成这样。 兰希不敢想，如果刚刚这玩意儿夹到的是自己的脚，那她现在估计是不能走路了。 把它拿下来看来是不可能了，农荷殷在征求兰希同意后，将夹子和衣服全部一起撕下，确认夹子已经报废不会伤到人后，她将它丢入了旁边的草丛，并把撕下来的衣裳埋在了不远处的土中，就是怕这夹子的主人得到蛛丝马迹给她们招来祸患。 “好了，没事了。” 兰希感动极了！差点没扒拉在农荷殷身上骂人。 “还好有你香香！” 农荷殷扶着她，问她有没有受伤，兰希摇头，于是二人小心再小心，开始去找南南。 刚刚不应该分开的…… 农荷殷牵着兰希，担忧的四处望着，不久前她们遇到分路口，三条路长的都差不多，实在是难以分辨方向，森林绕路本来就很复杂，加上还要避开一些不确定因素，于是三人决定分开认路，在路上以灵气为记号，以便汇合。 她抿了抿唇，还好她刚刚提前回来，又恰好碰到兰希，这才救下了她。 “我看到南南留下的记号了！” 兰希指着不远处隐隐约约一团烈火一般的火红色灵气，激动的声音都抖了下。 农荷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那是南南的灵气，只不过快要消散了，看来是放了有一段时间。 二人朝那走去，一路上按照南南滞留的灵气走，只是在一棵大树旁灵气突然消失，她们在附近也没有发现南南的身影。 “南南？” 农荷殷朝树林深处喊着，兰希也照做，希望这样南南可以听见。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是哪个方向突然有了回应，农荷殷仔细辨认着方向，兰希望了望四周，最终锁定在右手边的位置，二人对视一眼，急忙朝那里走去。 果不其然，兰希的感觉没错，南南果然在这里。 只是…… “天啊！香香～兰希～你们终于来找我了！呜哇哇哇哇！” 南南可委屈了，她这么一双大长腿，这么傲人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脸蛋，竟然就这么栽在了这么一个破网上！ 农荷殷嘴角抽了抽，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一丝笑意泄露出来，尽管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被南南发现了。 “呜呜呜，香香，你还笑我，还有兰希，你们太不仗义了啊啊啊啊。” 兰希一边道歉一边抑制上扬的唇角，努力道:“不是南南，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怎么就到这个网里面了？” 困住南南的网实际上不算很大，看上去不太像是抓人的，反而像是抓一些小动物的东西，南南手长脚长，被困在里面的确是有些挤了，不过好在这个没有危险性。 被吊在半空中的南南叹了口气，还没下来，就想先和她们说一下自己这狗屎运气！ “我本来在那路上好好走着，结果没想到啊，我摔了一跤！刚好那里又有个坡，就滚到了这里。”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设陷阱！还放这网！简直太不是人了！我的天啊，我想吐槽一下自己这运气，谁能有我背啊！” 兰希帮着农荷殷解着缠绕在树上的绳子，那结虽然复杂，但兰希知道怎么解开，帮不上忙的农荷殷就跑过去安慰着南南。 “哪会啊，这得怪那些设陷阱的人，这样很容易误伤人的。” 她不擅长安慰人，拼尽全力搜刮着别人安慰人的记忆，她这才开口。 绳索被解开，农荷殷及时接住了南南，快速用灵气扫过她全身，她心里这才松口气。 还好在南南发现前，把它给变干净了…… 兰希拍了拍南南，笑道:“我运气比你更差，刚刚要不是香香，我就被那讨厌的夹子给夹了。” 南南:“夹子？” 兰希:“对啊，那夹子埋在土里，我都没看见，然后它咬合力好惊人！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烂了。” 还真是，南南看着那参差不齐的裙摆，通过这个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夹子是有多狠，太可怜了！ 两人抱了抱，安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农荷殷在一旁看着，三人汇合后她心中也轻松了不少，眉眼舒展着，没想到两人又突然过来抱了抱她，“被迫”承受的农荷殷眼底满是笑意，大家安全最重要。 再次上路，三人明显比刚进来时要小心了不少，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似乎都充满了危险，不只是夹子与网兜，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利器，一旦被伤到，即使农荷殷治疗，也不一定立马能治疗好。 更何况兰希身上的伤还没好完，虽然表面的伤是好了，但是内伤她不能完全根治，只能靠兰希自己自愈，所以这一路上，她们尤为保护着兰希，不让她进一步受伤。 云层在天空上慢慢游荡着，不小心遮住了太阳撒下的光芒，太阳也不恼，任凭云层飘过。 “来，踩这里。” 南南指了指脚下的路，她刚刚踩过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想必是安全的。 刚刚都不知道遇到多少个夹子啊，钉子啊那些了，导致现在她们精神高度集中，要万分小心才勉强行走。 农荷殷垫后，一路上默默铲除那些陷阱，确保他们没有再伤人的机会。 手放到南南掌心，兰希点了点头，脚尖轻轻踩着那处地方，没有任何异常，本以为和之前一样，也没有什么事，没想到在她脚完全落地的那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兰希脸上霎时间满是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虽然没有喊出声，但南南看着她不断流血的脚底，眼里藏着心疼还有对放置这些东西的人的憎恨！ 察觉到出事了，农荷殷连忙走过来，南南见了，立马制止。 “香香不要！” 农荷殷隔她们不远，但这个距离还不足以让她看到兰希现在的伤势，心不禁往下沉了沉，明明南南已经走过，可为什么兰希走的时候却受了伤？ 视线掠过平坦的土地，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难道……是专门针对滞灵的？ 南南也看出来了，脸上尽是严肃，“香香，你先别过来，这恐怕是只对滞灵有效，你过来的话，说不定也会受伤！” 这话不假，但兰希等不得…… 南南担心的看着她，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喊过疼，心里一时没底，香香又不在，她也不敢乱动…… 身子突然被阴影覆盖，南南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农荷殷来到了她们身边。 “香香你……有没有受伤？！” 南南猛地站起来，看农荷殷的神色没有一丝痛苦，她便放心了。 农荷殷让南南别担心，温柔的神色让南南眼眶红了红，心里安定一些后，她蹲下身紧张的看着兰希的伤势。 兰希伤在脚底，利器稳稳扎在脚底处，血迹有些发黑，周围肿了起来，鲜血直流，看上去有些可怖。 有毒…… 农荷殷抿着唇，眼底再无往日的零星笑意，看着兰希的伤势，手指却有些无措起来，要治疗需得将箭拔出来……只是过程……肯定不是那么好过…… “没事……香香……我可…以……” 兰希仿佛是感受到了农荷殷的犹豫一般，忍着剧痛鼓励她，连声音都是抖的。 农荷殷默了默，不再犹豫，告诉南南帮忙按住兰希，不让她乱动，以免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势，她则来拔箭。 一切准备就绪后，农荷殷动了动手，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手指慢慢搭在箭身，咬了咬牙，随着兰希的一声痛哼，箭被拔了出来。 黑红的鲜血瞬间喷射出来，有时鲜红，有时黑红，农荷殷看了眼，判断兰希所中的毒应该不算太严重，心思晃动之际，青绿色灵力附在受伤处，源源不断的灵气没入伤口，随后消失不见。 奇怪的是，这次兰希的伤口并不像之前那样快速愈合，此时竟像是没有作用一样。 缓过那阵彻骨的疼痛后，兰希总算是轻松了些，后背无力的靠在南南身上，南南都可以感受到她衣服的湿润。 “这毒有点难排出，可能需要些时间。”农荷殷温声道。 兰希:“没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虽然声音不再颤抖，可从中还是带着些无力，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灵气不断涌入兰希伤口，农荷殷闭了闭眼，感受着自己身体渐渐升起的不适，在这个世界，灵气终归不是之前那样充裕，过多使用灵气，会产生什么后果她也不知道。 但她没有停手，好在兰希的伤口开始有了反应，正缓慢的修复着。 将另一只手搭在输送灵气的手臂上，农荷殷无意识皱着眉，看着伤口不断愈合，她吸了口气，想要一鼓作气，将伤口完全治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兰希脚上的伤口已经呈现粉嫩的颜色，现在只等它自己把皮长好了。 力竭的农荷殷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离她最近的兰希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了，连忙扶住农荷殷，不让她摔在地上，看着她的样子，兰希觉得十分愧疚。 “都怪我……” “没事……我这个恢复一下就好了……” “兰希你的额头……！” 南南的眼神惊慌，兰希摸了摸自己额头，眼神立马变了。 农荷殷也看到了，那颗……红点出现了…… 兰希快要急哭了，不断用灵气想要藏起来，却没有办法，红点还是在她额头上下不来。 事情一下子变乱了起来，南南这边也担心，这边也担心，现在还要担心上次那些猎人，感受到兰希的气息就追过来了！ 完蛋了这次真的要…… 农荷殷:“应该是毒素没有完全消失，还有一些残留在兰希体内，所以这个红点才会重新出来……” 南南:“太可恶了！这分明就是针对滞灵来的！” 如果不是这个箭上有毒，而这毒又针对滞灵，香香怎么可能会耗费这么多力气来治伤！也不会是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 “要赶紧走……” 农荷殷让南南将她拉了起来，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 “我背你！” 南南想要背起农荷殷，农荷殷想了想，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便只能辛苦南南了…… 趴在南南背上，农荷殷弯着眉眼笑了笑，声音因为无力比平时更加柔软。 “谢谢南南啦。” “应该的！兰希，我们快走吧！” 后面没有传来声音，南南疑惑的看了过去，兰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才抬起头，二人这才发现她眼眶有些红，似乎要哭了。 “我……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吧……” 她想笑起来，却不知道她现在笑的比哭起来还要难看。 南南傻眼了，兰希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她还在说，“如果不是我受伤，香香不会这样，以前我能和你们待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存在暂时没有给你们造成麻烦，可现在不一样，我的红点藏不住了！猎人会找过来！我会连累你们！” “所以你们先走……如果我能逃掉的话……再去找你们……” “别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好不好？” 南南都要无语了，“这才哪到哪啊，香香这么辛苦救你，是让你去送死的么？你问问香香同意不同意？” 兰希愣住了。 农荷殷虽然脸色苍白，但对着兰希，她还是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南南此时的无奈和恼怒，阳光照在她脸上，像极了天使。 “走吧，兰希，放弃一个人有多难，你和我们都知道，不会放弃你的，跟着我们走就好啦。” “对啊，有我们在，还怕保不住你么？” 南南只差拍胸脯保证了，好在兰希被两人说动，不再那么犹豫，和她们一起开始逃跑。 此时另一边，苟非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看着手指上突然出现的红线，直指着西方，他激动的破了音。 “啊啊啊啊啊！老大～那只逃跑的滞灵出现啦～” “滚！” 戴烨被他这腻死人的腔调恶心了一下，即使知道了那只滞灵的行踪，他也还是选择先把苟非踹了一脚。 “老大，她在西边！原来到那里去了……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苟非带着不解，众所周知西方是猎人分布最广泛的地方，她怎么还往那里扎呢？ 第20章 艰难与逃生 “谁知道呢，说不定不认识路喽。” 戴烨不觉得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这只滞灵，他必然会得到。 ………… 俗话说得好，来的好不如来的巧，可惜这是一个坏事，祸不单行。 几乎农荷殷三人前脚刚走，后面有两个猎人就来到了刚刚兰希被夹伤的地方，土地上来不及清理的血迹赫然暴露在两人视野中，其中一人蹲下身，用手指抹了抹上面的血迹，放在鼻尖轻嗅，随即起身。 另一名头发偏长，脸上麻子遍布，眼睛细小，牙齿稍微往外突出，看着另一名同伴的动作，他眼里泛着兴奋的光芒，看来他们放置的东西有猎物上钩了！ 短发男人起身，他脸型偏长，面容较为消瘦，眼睛下方黑眼圈尤为明显，眼里同样难掩激动。 王贤笑了起来，拍着麻子的肩膀笑的开怀。 “上钩了上钩了！她受伤了绝对跑不远。” “中了我专门为滞灵研究的毒药，她就算能跑也跑不远，拥有的能力也会失控，看她怎么办！” 麻子脸上洋洋得意，也不枉费他花了十天才做出来的毒药，这下收获可大了。 王贤显然更为小心。“别让别人趁机捡去了，快！” 两人开始在附近搜查起来。 农荷殷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身体传来的疲惫越来越强烈，让她一时难以抵抗，身子剧烈颠簸着，是南南在跑，她不免有些担心，即使是个男子，要背着一个人走这么远也会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南南。 最终还是担忧打败了睡意，农荷殷轻轻拍了拍南南的肩膀，声音小的南南差点没听清。 “放我下来吧……” 南南只是摇头，并没有照做，兰希在一旁跑着，时不时尝试使用能力，却依然还是没有恢复，她的气息依然暴露在外，她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心里一阵绞痛，兰希担忧的看向趴在南南背上的农荷殷，现在香香又因为她这样……她心里实在不好受。 南南额角浸出大量汗水，顺着脸部轮廓一滴一滴往下掉，滴在土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圆点，而后消失不见。 农荷殷看的一清二楚，最终还是要求休息一下，南南实在累极才答应下来。 不过停下来后两人三人都十分紧张，生怕那些人就从哪里跳出来要抓兰希。 如果是鼎盛时期的农荷殷，她可以让植物成为眼睛，以此来获得情报，但现在她显然不能，来到滞灵世界后，虽然没有其他滞灵那样完全削弱，但也受到了影响，更何况现在她身体里一点灵气都使不出来，想要知道那些人的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 还是使用不出来…… 农荷殷看着自己的手心，呆了一会儿。 南南一直左右来回走，焦躁极了，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是一株战斗力极强的植物，直觉把那些人都打的落花流水，一个不留！特别是这些爱在公路上放陷阱的！简直想把他们诛九族！！！ 兰希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让人一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会走的…… 这本来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不能连累别人…… “我们走吧。” 农荷殷轻声说着，眉眼处没有一丝慌张，似乎现在并不是在逃难一样，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慌，只是如果她也急躁起来，大家都会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弄垮。 三人继续赶路，想去南边找雨漓，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隐藏兰希的气息，或者恢复一下农荷殷的灵气。 只是……三人都没想到她们的运气会这么差，简直是离谱给她妈离谱到家开门！ 还没走几步远，就碰到了两个长的实在是有点那啥的人，主要是他们身上那阴郁的气质，实在是太猥琐了。 南南第一个受不了，心里简直想望着天空来一句为什么要把这两人送过来污染她的眼睛。 麻子见到三位美女，心情也是十分激动，看着旁边那个滞灵，整具身子都要颤抖起来了，不是害怕，是兴奋。 滞灵啊……如果给他的话，又有新鲜的材料了！ 王贤眼睛都要看直了，目光在身材最为火辣的南南身上打量着，那目光，简直让南南想吐。 拜托！长的已经够丑了，就不要用这么猥琐的目光来让自己变得更丑啊啊啊！滚啊！ 麻子率先说话，手还在不停摩挲着，似乎已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材料。 “把滞灵交出来，你们还能走……” “走什么走！这么好的姿色，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一个都不能走！” 王贤不仅想要滞灵，还想要另外两个美人，一个火辣，一个温婉，滋味肯定不错！ 许是他的目光太露骨，农荷殷眉头皱了皱，第一次有了想要揍人的想法。 把他们先狠狠揍一顿！再踢两脚！当皮球来回踢！然后，反正就是打他们一顿出气！那玩意儿……也不准他们要！ 南南嫌弃的看着他们，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你们谁啊？拦住我们做什么？！” 麻子:“还没问你们和滞灵在一起做什么呢。” 人类帮助滞灵？真是难得一见。 南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话里带着比墨水还浓的嫌弃。 “你管的着吗？丑八怪！” “你说谁呢！” “说你呢，丑八怪说你都玷污了这三个字哦。” 南南不客气的怼回去，在这方面，她还没输过呢！ 麻子眼里闪烁着愤怒，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叫他丑八怪了！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哟，这就被激怒了，哦哟哟，不仅丑，心眼还小！” 南南怕嘛？当然怕！但也不怕，骂不骂都要对她们下手，先把他们骂一顿，何乐而不为呢。 不然她会憋屈死！ 王贤拦住了气的想要动手的麻子，他笑眯眯看着面前的南南，就差把感兴趣写脸上了。 南南:……好变态。 王贤:“你这性格辣，我喜欢！待会在床上的时候也这样多好～” 农荷殷:“闭上你的狗嘴！” 她突然一声吼，就连南南都被吓了一跳，哇塞，香香现在都会爆粗口！简直太man了！ 兰希也看着农荷殷，表情也相当震惊，虽然香香说这句话时有那么一点无力，但是这已经很震撼了好嘛！太帅了我的天！ 那俩人也懵逼了，但也只有一瞬，倒是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很温婉少女感十足的少女竟然也这么粗暴。 白云慢慢闪过，麻子开始不耐烦起来，“好了，不和你们多说废话，把命交出来吧。” 说着他就冲过身边的王贤，迅速向兰希靠近。 兰希急忙后退，侧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麻子惊呆了。 “你没受伤？！” 兰希紧张的看着他，防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不可能啊，你明明受了伤……难道不是你？是别人？” 麻子一个人自言自语，到后面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这边兰希躲着麻子的进攻，那边王贤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打算，举着个咸猪手就往南南身边走，南南往后退一步，他也退一步，像是在逗他们一样。 王贤:“那么个菜鸡滞灵，麻子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就留给我一个人吧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越说越荡漾，农荷殷胃里泛起酸水，简直是开了眼界了，以前不出来，现在出来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奇葩啊。 “南南，放我下来。” 她被轻轻放在地上，虽然灵气还没恢复，但体力终归是回来了一点，至少站着不拖累南南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这里地势较为陡峭，到处都是斜坡，下面一片漆黑，如果滚下去了也不知道会滚向何处，农荷殷望着，思考着怎么度过这次难关…… “那位麻子哥，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解开你制作的毒的么？” 农荷殷转头和那边与兰希正在纠缠的麻子说话，她敢打赌，这麻子肯定对制作这些情有独钟，他一来这里，眼睛基本都是粘在滞灵身上，不像另一个人，明显有点那啥。 果不其然，麻子意识到农荷殷是在和自己说话，捕捉到毒这个字眼，他还是没忍住停了手。 麻子:“毒是你解的？怎么解的？！” 农荷殷:“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麻子不上她的当，他笑道:“自然没什么好处，晚点死罢了。” 农荷殷:“可是我死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敢保证，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是我这样解的。” emmmmm她不敢保证…… 麻子:“……” 他一时没说话。 王贤见他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真笨小子，还真被唬住了！ “她骗你的！” “没骗你！” 麻子:“……” “她骗你的！” “没骗你！” 麻子:“……” 他们那么激动做什么…… 农荷殷努力感受自己的灵气，终于经过不断努力，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灵气的感觉。 还需要拖延时间…… 农荷殷一把拉过南南和兰希，看着两人道:“我知道你们是很厉害的猎人，能制作这么厉害的毒药哪里能是普通人呢。” 麻子:这糖衣炮弹我喜欢。 王贤:哦吼，这小妞儿还蛮懂。 王贤:“还没问你，你们两个人类，帮助这滞灵做什么？” 南南:“她可爱，我们不忍心行吧？” 虽然不知道香香想做什么，但她觉得，拖延时间就对了！ 可爱？编个理由也不编个靠谱点的。 王贤不想多废话，他现在憋的生疼，最需要的是要释放一下。 “动手！” 麻子也想着先把人抓到再说，拿出一个类似于钩子的暗器，兰希变了变脸，他有武器的话……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闪开！” 兰希将人推开，钩子从中间而过，差点就把南南勾走。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农荷殷拼命凝聚灵气，终于，手上聚起了一股青绿色光芒，她又给收了回去，眼睛微微变成金色，她一把拉过两人。 “爆！” 青绿色灵气炸开白色烟雾，视线顿时受到影响，依稀间，麻子和王贤相互操了一声，好似埋怨自己一般。 浓雾中，农荷殷眼睛泛着金色的光芒，在这大雾中行走自如，将南南和兰希拉至身前，她垫后，三人准备从这斜坡下去，到森林里躲藏，他们没有那么轻易找到。 快要成功之际，农荷殷忽然看到一个泛银光，类似那个麻子的暗器朝她们飞了过来，她赶紧推了兰希一把，兰希重心不稳，将南南往下推了一下。 两人不受控制的快速朝下跑去，兰希想要抓住农荷殷的手落空，剧烈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虽然推走了她们，但农荷殷自己却被钩子抓住，没想到钩子会自动收缩，她一时踩空，就从斜坡滚了下去。 等浓雾散去时，就只有麻子和王贤两个人了，看着消失的三人，王贤气炸了。 “你的钩子呢！” “不知道哇，明明抓到人了……” “下次别那么蠢！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无语！” “那你还不是垂涎那两个女的姿色？” 麻子十分不服气，王贤只恨到手的鸭子飞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多废话了！ 两人后悔莫及却也没有放弃，总之那些人跑不远。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农荷殷只感觉自己一直在滚，一直在滚……究竟滚了多久，她不知道，她手被这钩子绑住，尖锐的钩子好像随着这滚落时的力量，已经刺到她的皮肤里了……只是这在全身疼的她身上算不得什么。 “嘶～”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似乎是滚到了一个洞里，她才得以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南南她们有没有事…… 在意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她脑中闪过这些疑问…… 好困…… 鸟儿被动静震飞，刚刚才落到树上的小脚又飞离树干，这动静引得树下的男人眉头皱了皱，睁开眼后，黑色的眼睛望着地面出神，睫毛根根矗立着，遮住了眼里的些许无神。 他嘴唇轻抿，轻轻抚了抚胸口，那种感觉又来了…… 之前遇到那条人鱼的时候也是这样，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一般，让他不自觉靠近，可靠近后，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好像有一个……但她不是东西……不对……她是东西……不是……她是人…… 这下对了，他下意识皱起的眉毛放了放，望向某一个方向，那个感觉……在向他指示这条路…… 不愿多想什么，他慢慢向那个方向靠近，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一丝情绪，背挺得很直，清冷孤寂，似乎不会为了什么而停留。 ………… “香香不见了，她没跟着一起下来么？！” 南南和兰希躲在一个洞内，小声的交流着。 兰希又开始自责起来，“是我没有拉住她……” “别这么说，香香她这个人吧，你也知道，一有机会就想让我们先走，她现在应该逃走了……” 香香很聪明，她不会就这么容易倒下的！ 兰希:“等我恢复，要去把那两个人寡了！” 南南:“我也去！如果他们敢碰香香一下，我要折磨死他们！” “去找救援吧……” “找谁呢？” 不知道为什么，南南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她们遇到的据说是香香执念之人的那个人，他看上去挺厉害的，虽然冷了点，但是应该是个高手…… 也挺神秘…… 找他……他应该可以！ 香香那里耽误不了！一定要找到香香！ 两人无声密谋着，她们首先要保证自己不被抓住，不然就是辜负了香香的一片好意！ 也不知道香香的身体怎么样了…… 两人心中充满思绪，刚刚那个烟雾肯定是香香搞出来的，她本来就很虚弱……再使用灵气……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第21章 获救 黑白变换，昼夜交替，天空金光四射，普度大地。 农荷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差不多十点左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洞里面真的太热了，她背上衣物汗水与血融在一起，让她看上去好似一个血人。 好渴…… 农荷殷抿了抿唇，嘴上的干裂使她万分难受，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隐隐传来一丝痛感，不只是那里，全身上下火辣辣的，好似她正在被太阳烘烤一样。 手脚已经麻了……好不容易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色，她深吸一口气，靠着壁，艰难的坐了起来。 这洞应该有一米多深，洞口宽大，一层薄膜似的东西被太阳照射着，农荷殷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个什么分界膜一般…… 不用猜，肯定也是那些猎人专门针对滞灵挖的陷阱，其他人在上面走，是不会发现这个的，可滞灵不一样了。 不过……她倒是蛮感谢这个洞的，如果不是这个，那她还不知道要滚到哪里去，到时候不死也是12级伤残呐。 “哟么哟银……” 她本来想求救，结果出了声才发现自己这嗓子似乎已经说不了话了……这别人能听懂么？ 唉。 “有人。” ！！！ 本来黯淡的眸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就连萎靡的精神都振奋了，真的有人？！竟然听懂了？！ 费劲抬头往上看时，除了蓝的像洗过一般的天空白云，还有一个黑色短发逆着光的少年。 清冷的眸子让农荷殷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身体顿时僵了僵，就这么一时看呆了去。 上面那人似乎要跳下来。 “别……”你下不来的，这是滞灵才可以下来…… 农荷殷皱了皱眉，喉咙简简单单发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少年逆着光，一袭修身黑衣缓缓落下，最后并没有听到她阻止他下来的话语。 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农荷殷久违的像前世那般懵逼了一下，这不是专门针对滞灵的陷阱么？为什么他可以下来…… “……” 嗓子依然很痛，说不出任何完整的话，就算有再多疑问，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头看着靠坐在土壁上狼狈的少女，她一头黑色长发已然变得乱七八糟，头上沾了不少树叶，小脸上满是划痕，最严重的还是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但还是让他眉头皱了皱。 感受着他的打量，农荷殷睫毛不断颤抖着，忍不住想，她现在……肯定很狼狈吧……应该很丑。 男人突然蹲下，一声不吭，打破了她的心理活动，手臂突然感到一阵轻松，随即便是接踵而至的酥麻，那种感觉，好像正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她的手臂，放不下去，也抬不上来。 这种感觉让农荷殷轻轻皱眉，可接下来她眼里闪过浓浓震惊，垂眸看向自己那早已被绳索给勒出血痕，旁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伤口灰不溜秋的手臂此时正被一双手形匀称，骨节分明，宛如白玉的手包裹住，灼热的温度落在伤口上，传来一些微不足道的火辣的痛感。 “这个力道会让你不舒服么？” 他按的很认真，双手在她手臂上上上下下，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也没有碰到她的伤口，那阵要命的酥麻也渐渐褪去，农荷殷摇了摇头，回应了他的问题。 两人都不再说话，张二佟只看着他的双手，注意力十分集中，一张俊脸离农荷殷也不过十几厘米，她连他脸上的绒毛都看得见…… 时间慢慢流逝，张二佟也没有再说过话，直到农荷殷表示自己手已经没事之后他才停了手，两人就这么干看着，农荷殷抿了抿唇，想和他说声谢谢，试着张了张口，却无果。 只是没想到这个动作落到少年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脖间的伤导致她不舒服，才会有这些动作。 眼里飞速闪过一丝懊恼，他同样抿了抿唇，从衣裳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看上去简直可爱，农荷殷觉得，这个与他身上的气质有些不搭…… 被少女温温软软的目光看着，张二佟只觉得棘手极了，他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应不应该做，又该怎么做。 眉头越皱越紧，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农荷殷瞧着，不自觉抬起了刚刚被他给捏的十分舒适的手臂，还好这只手指上没有伤口，抚在他的眉毛上，她试图将它抚平。 等男人抓住她的手腕，疑惑的目光射过来时，她才恍然惊觉刚刚做了些什么…… 呼吸蓦的被烫到，她连忙收回手指，却没成想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让她收回去的想法。 手腕上依然多了一股力道，两人对视一眼，他低声道了句“别动。” 农荷殷不再动了，看着他打开药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板板，似乎是专门涂药用的，将小板板放入药瓶，一抹淡黄色的药膏就出来了。 脖间传来一抹温凉，少年动作虽轻，却让人很难忽略。 原来那里是有一处伤口么？怪不得她会说不了话…… 耳尖稍微红了红，好在没人发现。 “雪雪妮……”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农荷殷知道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人懂的感觉……真的挺好。 等他涂完药，时间都已经来到了下午，看着他那精致小小的药瓶见了底，农荷殷感到不好意思，人家好端端揣在怀里的药，拿出来给自己涂，结果还把人家都用完了，真心不好意思… 做完这些，少年又抬手将她头上沾到的树叶摘了下来，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 农荷殷不知道他怎么了，一双浅茶色眸子望着他，里面流动着细碎的光，里面没有一丝郁气，干净纯粹。 张二佟轻声道:“你想梳头发么？” 梳头发？ 农荷殷没有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秀发，上面一阵毛躁，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已经不敢想象了，估计她人生中最丑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吧。 这…这怎么好说？…… 见她沉默，张二佟以为她并不想，既然不想，他也不会越过这个界限，打算将手收回来，谁知一个小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嗯？” 农荷殷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她鼓了鼓勇气，支支吾吾说了句要，其余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张二佟抿了抿唇，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手指穿过少女微微凌乱的头发，一下一下将她梳顺，动作轻柔的没有让农荷殷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明明没有什么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农荷殷就是觉得他已经很努力软化声线，有那么一丝可爱在。 张二佟:“我平常不用梳子，所以我身上没有那些东西，帮你稍微扒一下，之后你自己弄。” “好……” 喉咙已经好了许多，她明显感觉到，那里的气顺了很多，之前说不出话，或许是因为喉咙受到伤，导致肿了起来，然后喉咙被挤压，才导致她说话困难，现在伤口敷了药，好了许多，才可以正常的发出声音来。 被他用手指梳过的地方全部都软趴趴的趴在农荷殷的肩上，好似被安抚一样，随着主人的心绪而安心。 直到全部做好后，两人坐在一起，到了黄昏时候，农荷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对他而言，她只是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罢了，她这种怕人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一眼就可以被别人记住的那种吧？ 见喉咙好的差不多了，农荷殷轻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显得更加细腻，却又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张二佟看着少女的脸，她已经不似刚刚见到她那时那样脏乱，现在已经变得白净许多，虽然还有些细细小小的伤口，但不会影响到少女身上的任何明媚。 他看了会就收回了目光，道:“没关系。” 农荷殷:“你……怎么会在这啊？” 看上午他刚刚出现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刚刚发现她一样，反而像是在上面待了许久才出现。 张二佟想了想，如实回答。“昨天听到声音，直觉让我往这里走。” “所以你昨天就发现我了啊？” 少女嗓音惊讶，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张二佟点头，看着她满是疑惑，也不知道她惊讶什么。 “今日见你醒了，发现你需要帮助，我就下来了。” 不是…… 这下就连农荷殷也绷不住了，感情她没醒的话，就代表她不需要帮助了？一时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张二佟一边脸隐没在夕阳里，一双眸子清冷都快化完了，只剩下疑惑在那。 农荷殷只觉得他反差很大，比她还要大，她们都说她很温柔，温婉的性子十分吸人，可她只觉得自己这恐惧和陌生人交流的性格实在有时候很让人没办法，大多数时候，她也很想如以前不谙世事时候的自己一般，活泼开朗一点，可她不行…… 却没想到现在她遇到了一个人，他坐在她旁边，存在感不是很强，但却又不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明明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一双眼睛里满是清冷与空寂，现在或许是夕阳太暖，也可能是少年本身心中柔软，将她身上的伤一一抚平。 “我想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叫张二佟，可我的名字…… “我知道。” 少年眼里没有撒谎的痕迹，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大事，农荷殷想，他或许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会记不住她的名字吧…… “我叫什么呀？” 农荷殷抑制着自己脸上不断上升的温度，笑起来时酒窝像是盛满了夕阳，一丝暖意像是想要冲破少年眼中清冷的屏障，他看着她，微微启唇: “农荷殷……” …… “长爱荷香，柳爱殷桥路……” “你猜猜，我这个名字是谁给我释意的？” 背上少女的温度与他衣裳的热度相融，二人早已从那个洞里出来，由于农荷殷伤势太重，走路现在还有点问题，所以张二佟只能背着农荷殷走在路上。 毕竟救人不可能救一半，好在农荷殷不重，张二佟跟没事人一样。 和以往不同，少女此时在他背上，心跳声他都能一一听得清楚，存在感实在强烈，让他怎么也忽视不了，低了低眸，淡淡启唇道: “不知道。” 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农荷殷弯了弯眸，“是我前世一个救命恩人说的，是不是很唯美？” “嗯。” “出自哪里……我倒是不知道……” “《点绛唇·妆席相逢》，出自这里。” 咦～ 农荷殷眼睛亮了亮，现在她只要微微垂眸，就可以看到男人利落的黑色短发，她好像也被他这么背过，那时她是因为什么来着呢……好像也是因为受伤，太累了不想动，他最终嫌她有点麻烦才背了她…… 这么说来，这个人的脾气似乎要好一点…… 日光突然晃了一瞬，农荷殷只觉得有些恍惚，一瞬间，前世的他与现在和这个人的身影高度重合，让她好似回到了从前一般…… 不……不是这样的，不可以…… 他不是滞灵……他没有来到这里，那他不可能是他…… 农荷殷抿着唇，将眼底那一丝刺痛隐藏，她道: “张二佟你是滞灵么？” “不是。” 有问必答，还是一样，在她提出问题后过了那么两三秒他才回答，也算是秒答了。 哦……果然不是…… 农荷殷:“我……我是滞灵你知道么？” 张二佟:“知道。” 农荷殷:“那你不想抓我嘛？” 张二佟反问道:“为什么抓你？” 农荷殷:“我是滞灵么？上次你不是和那些猎人在一起么？” 她没有忘记上次那群看着十分嚣张的五个人，他这个回答，难道他还能是半路遇到才一起过来凑热闹吧？不像他的性格啊。 上次猎人？ 张二佟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勉强记起了上次那些零星的记忆，结果发现他所记得的都是关于身后那个人的，这让他短暂的沉默了。 “半路遇到而已。” 真的是半路遇到的啊，农荷殷抿唇笑了笑，“为什么啊？你也喜欢热闹么？” 她问题有些多…… 张二佟声音中略微带了点无奈，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也没做过这么多事，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陪她聊天？ 不讨厌……但很不习惯…… “不喜欢。” 农荷殷:“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她其实平常话真的不多，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她就想努力和他聊天，毕竟眼前这个人比她还要不爱说话，沉默起来她肯定争不赢他。 同时她也很珍惜，成为朋友……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张二佟:“……” 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情绪，这在之前他没有出现过，心脏的热意传至全身，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复苏，这种感觉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应该不是烦…… “不烦。” 夕阳缓缓落下，一丝夜色开始尝试侵入天空，想要占据天空的使用权，它也成功了，天空渐渐暗下来了，月亮还没出来。 背上的人没有再说话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缠绕在耳边。张二佟把心放了放，看着前方一段较为不平整的道路，握着少女膝弯的双手微微用了点力，脚步扎实踩在较为平坦的路面，他微微偏头，身体僵硬了一瞬，少女闭着眸，只是头换了个方向。 身体缓缓放松，他继续这样走着，不多时月亮出来了，少年迎着月光，踏着细碎的银华远去，两人的影子交缠，逐渐拉长，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22章 艳福不浅 “在这里……快过来～” 一袭玫红色长裙的少女弯着腰，眼睛不敢有丝毫懈怠望着四周，好似现在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处于戒备状态，向一个隐蔽的角落招了招手，另一个浅蓝色人影就这么钻了出来。 兰希偷偷摸摸的来到南南身边，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斜坡上，看着和她同样姿势的南南，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跟打游击战似的，南南一扭头就看见兰希眼底的笑意，一时间看着两人趴在这里的姿势，也没忍住笑了一下。 “我就说嘛，那两个傻蛋怎么可能抓得住香香，还不是空手而归啊。” 话间满是对自己好朋友能力的肯定，还有对那两个人实力的鄙夷。 兰希看着路面，上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她们早就已经偷偷跟踪过那两人了，那两人废话挺多，她们听着听着就听到了这一路上被他们埋了多少暗器的信息，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她们可以确定的是香香并没有被他们抓住，既然如此，她们也不用多停留。 只是现在有点难办的是她的能力还没有恢复，额头上的红点还是无法消失，到时候那群猎人赶过来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希抿了抿唇，毕竟那些人可和那两个人不一样。 南南:“兰希你在想什么呢？” 她再次回头看兰希就发现这姑娘在发呆，眉头处微微透着一丝烦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被call了一下，兰希立马回神。 摇头表示没什么。 南南没有多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香香，前日她没有和她们一起下去，又没有被那两个傻蛋抓住，肯定是不小心遇到危险了！ 看着这么陡的路，南南一瞬间茅塞顿开。 赶快扭头和兰希说着她的猜测，语气难掩激动。 “兰希！你说当时浓雾这么大，还有那两个傻蛋的干扰，这路又这么偏，香香不会是摔下去了吧？！” 不得不说，南南有时候确实有点实力，这么一想，还真被她给想出来了！ 兰希一张笑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南南的话。 只是两人看着这陡坡，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香香真是从这个地方掉下去的话，得受多少伤啊…… 想到这种可能，两人更加坐不住了，现在已经是第三日了，香香如果真的受伤了，那她该不会…… ！！！ 香香你别哭，我们马上就来了！！ 两人一个接一个，赶紧离开当时的案发地，计算着从这里滚下去大致的路线，没有丝毫犹豫，她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只留下一阵风声吹过。 天色还未大亮，只有一丝白线最为调皮，先在天边露出一丝天光来。 张二佟无声擦着剑，剑身被他擦得透亮，泛着银光，白净的抹布顺着剑身直到手柄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裂缝，好像是缺了一角一般，却不影响这剑自带的高贵清冷。 农荷殷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地方擦着一柄长剑，这剑好像随主人一般，连气质都那么相似。 只是这剑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还没等她多看几眼，少年视线就这么看了过来。 他在看她，她在看剑，而后她再看他。 “你这剑……还蛮漂亮的。” 许是偷看被抓包，她有点心虚。 张二佟看着她无处安放的视线，擦剑的手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就将剑递了出去。 农荷殷:……？ 张二佟:…… 气氛陡然安静，农荷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剑，轻声道:“这是给我看看的意思么？” 张二佟:“……” 他怎么知道，就这么递出去了…… “嗯……是它要给你看。” 觉得不太对劲，他还是补了句。 “哦……哦好的。” 农荷殷小心接过，她还没有碰过这种东西呢，就算是在前一世，他也只是给她摸了一下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布！ 剑很漂亮，拿起来并不是很厚重，反而带了点轻薄感，除了手柄那，所有地方都是银色的，很亮，可以看出来主人有在每天擦拭它。 注意到手柄处有一个小小的裂缝，她还以为看错了，没忍住凑近看了看，果然有一条裂缝在那，这……这怎么还残了？ 抛去这个不说，这把剑……长的是真的很眼熟……而这很眼熟的原因…… 农荷殷眯了眯眼，前世加上这一世，她只碰过两个人身上有剑，前世是他……今世是他…… 还别说，这个和前世那把剑真的好像…… 她舔了舔唇，问他，“这把剑……你从哪里得来的？” “为什么这么问？” 张二佟看着她，眸中清冷如往日一般，却又让人感觉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无趣。 至少他会反问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农荷殷一时愣住了，手指稍微用了一些力，将剑抓得稍微紧了些，却被男人阻止。 张二佟拧着眉看着眼前这人的迷惑行为，第一次从别人怀里拿东西，手指触碰到少女手指的一瞬间，他僵了一瞬，却没有松手，轻轻将少女手指扳开，他握住剑身，将剑拿了回来。 “这剑很锋利。” 啊……农荷殷懵懵的，她也没有觉得多锋利啊…… 看着少年将剑重新包好，不留出任何一个锋利的地方，她笑了笑。 将心中淡淡的紧张冲淡后，她道:“这把剑……我觉得有些眼熟，之前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剑好像就是这样的。” 朋友？ 张二佟咀嚼着这个词，目光落到这把剑上，手指轻敲，不知道在想什么。 农荷殷也没打算多说什么，人家的剑毕竟是独一无二的，哪里会一样呢，她也没有多仔细看过啊。 “我捡的。” “啊？” 少年目光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就这么看着农荷殷，剑也不收回去，好像还有一种想要把它给农荷殷的打算。 ！！ 农荷殷连忙摇手，略显慌张。“哎呀……我没有其他意思，这剑不是我的，既然是捡的，那说明你们有缘呀。” 张二佟:“不是你朋友的嘛？” 农荷殷:“他……他早就不在这里了，剑也不可能在这的，抱歉啊，我不该乱说话的……” 真的是，还害的人家要把剑给她，这……他也太耿直了。 张二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剑重新放好后，他把农荷殷拉了起来。 走到外面去时，农荷殷才看到他们刚刚是住在什么地方的，是一个用一些藤条和树枝搭建的一个暂时的休息地，这一看她就知道这是张二佟临时搭建的，不过最令她好奇的是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走在路上，农荷殷没看到刚刚的剑，恍然想起她好像见他的第一面起，这人就没有带过剑，那剑他放哪去了？ 目光落在他的腰间与裤腿，那剑摸着不像那种很软的样子啊，应该不可能放在这些地方吧…… “你在看什么？” 清冷声音袭来，张二佟看着少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耳根也悄然变红，垂眸看向自己腰间，那里只有一根黑色腰带，上面别了个不怎么显眼的灰色的口袋，其余实在没什么特别。 啊……好尴尬…… 农荷殷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发现她在看他，不对，她……她也没看什么呀，那她心虚什么…… “咳……” 她咳了咳，按耐住自己心底不断涌上来的羞涩，用手在他面前比了个剑的长度，问道: “你的剑呢？” 是因为这个…… 张二佟心神微动，明白她是感到好奇，也没打算和她撒谎。 “在袋子里。” 她看向那个不显眼的口袋，只有一点点大，哪里是能装下剑的样子，难道还是个折叠款么？ “这装不下呀。” “乾坤袋。” “呀，你来自修仙界么？！” 这下农荷殷震惊了，按照之前碰到的雨漓来看，他应该就是修真界的吧，毕竟有法宝那些东西，原来他也是…… 张二佟皱了皱眉，“修真界是什么？” 农荷殷:“是那些凡人可以修行，有仙人的地方啊。” 少年目光直视前方，农荷殷只能看见他的唇动了动。 “我不是，我是本地人。” 农荷殷:“好神奇，那你这岂不是很方便呀，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也不用自己拿着，想放多少是多少，好厉害啊。” 怪不得她早上醒来的时候那个地方虽然简陋，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很齐全呢，原来他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张二佟:“一般。” 好谦虚啊，农荷殷没有说话了，可脑子里却忍不住想张二佟的身份会是什么，从前和他不怎么熟悉，她觉得还算正常，现在和他熟悉了点后，她觉得他特殊了。 不是滞灵，也不是猎人，不像是普通的人类，他的性格，也不像是想要隐藏身份的样子，好像，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自己的身份一样…… 张二佟……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 树叶无风自动，一阵黑色衣角掠过一路长的茂盛的绿植，一个接着一个，脚步声音里透着仓促。 “啊啊啊！老大啊，气息又消失了！” 苟非惨无人道的叫着，扒拉在一棵树上，只差上蹿下跳了。 戴烨手指捏紧了些才忍住自己想去把这人暴打一顿的欲望，重重呼出一口气后，他第一时间对附近展开搜索。 消失之前明明气息显示已经不远了，可是为什么到这里后气息又消失了？ 没有很多可能，无非就是那只滞灵的能力恢复，又或者有人帮了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是谁呢？ 五人对附近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搜查，距离他们较远的位置，有两个人影正在放肆奔跑，后面隐隐传来动静，似乎还有两个人影，树叶被踩的嘎吱响，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在一个急转弯处，南南把兰希拉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 把她按到一个狭窄的绝对不会让人注意到的角落后，南南压着她肩膀快速道: “我没有那么多限制，所以我去引开他们，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会把你变成枫树，你不要乱动，我会回来找你！” 她语速很急，眼睛一边张望，生怕那两人会突然冒出来。 兰希不同意她这个决定，可南南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她耗，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兰希变成了一株枫树，火红火红的，十分好看。 觉得有点明显，南南试了一下，第一次大范围使用这个能力，将这一小块范围都种满了枫树。 看到成果后，南南满意了，这下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从阴影中走出来后，南南随便找了一个方向逃跑，被后面追上来的麻子和王贤看见，瞬间就追了上去。 眼前是众多的树木，大小不一，位置排列十分不整齐，地上很多被树叶藏住的暗坑，南南左拐右拐，有好几脚都踩空了进去，本来与后面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距离不断缩小，眼看马上就要抓到了。 王贤显得异常兴奋，虽然不知道这小妞把那个滞灵藏哪了，但是抓到了她难道还愁找不到那个滞灵么？还真是傻的可爱啊。 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他几次伸手差点碰到南南长长的卷发，却只是差一点，最终还是没有抓住。 麻子不知道从哪又掏出来一个钩子，与王贤对视一眼，两人皆笑了下，脸上的褶子顿时遍布在脸上。 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在空中甩了几下，钩子直直朝南南飞去，南南猛地抓住离自己不远的树枝，竭尽全力将自己吊了起来，脚往前面的空中延伸，她看着钩子从她脚后跟擦过，向着前方飞去。 却没成想前方会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人从树后面突然出来，一袭黑衣，在暗处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喂！兄弟！闪开啊，要爆头啦！” “挖槽！什么鬼玩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南南眼睛睁的老大，因为惊讶和心慌，手快要脱力，她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朝前面荡，秉着能多甩一点距离是一点的原则，她把自己荡飞了出去。 前方苟非本来找的好好的，哪成想由于直觉的提醒，转身就看见一个像是钩子似的东西就朝他飞过来，下意识一个侧身躲避，没忍住爆了个粗口，钩子就在他脸边飞了过去。 还没站稳，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而后视线里攸的出现了一个火红的身影，然后…… 然后，他就被砸了…… “让开啊……！” 苟非:“……” 好家伙，感情这个是玩的连环游戏么？真正的暗器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钩子，而是这个突然出现不知道从哪来的人？！ 现在流行这种武器了？ 不远处的四人听到动静，不同于找人的声音，这声音分明是有什么金属掉落在地上才会发出来，好像……好像还有人倒地的声音…… 出事了。 这是其余四人统一的想法。 戴烨和其余三人赶到发出声音的地点后，一向不允许自己出现什么懵逼情绪的戴烨此时也着实也有点懵逼了。 随即便是勾唇笑了笑。 苟非这小子艳福不浅呐…… 其余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要笑不笑的神情，眼睛里流出的兴味足以让被压在地上的苟非察觉到。 天空的鸟缓缓飞过，好像此刻苟非内心那泪流满面的心情。 少女整个身子都压在了苟非身上，特别是前面那两个绵软，好巧不巧压在了苟非下巴处，差一点就可以亲到那处地方了。 现在苟非是动也不敢动，心脏处跳的贼快，是紧张的。 “姑娘……？” 南南头感觉晕晕的，依稀间听到有人喊她，身下也不知道什么在振动，费劲力气睁开眼，就看见一群人站在旁边，目光落在她身上。 第23章 幸运的四叶草 不远处传来响动，她抬了抬头，又看见了那两个阴魂不散，长的还丑的坏蛋，他们似乎已经到了已经很久了，可不咋的为什么不敢上来。 “姑娘？” 听到身下有人喊自己，南南这才反应到自己压到人了，视线往下，是一张长的不算丑的白净小脸，她只能看到他的额头以及一点眼睛。 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姿势在他身上，她脑子迟缓了下，什么东西渐渐明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老大～” 两个人同时尖叫起来，南南仿佛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动作直接一秒完成，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直直从地上弹了起来，表情也是一脸惊恐。 苟非也不例外，站起身后直接冲到了戴烨身后，抱着自己的胸口，耳朵绯红，脸上满是警惕，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他被什么人给强迫给调戏了一番。 “老大～” 戴烨:“……” 好丢脸。 南南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着两方都的人，她直觉得她现在脑子都要炸了，耳朵里都可以冒出一阵白烟来，不过她就算再尴尬，她也没有忘记现在自己是被追杀的状态。 还好现在兰希不在她身边，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会刚好碰到那群猎人呢，大脑飞速运转，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靠近了上次见过的猎人身边。 苟非看着刚刚非礼他的妖艳女人朝他们靠近，想到刚刚那个画面，他只觉得心脏处跳的更快了。 这个女人……长的真是好看，嘿嘿，只是他怎么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王贤看着少女慢吞吞靠向戴烨那群人，脚下意识抬起一步，想往前走，不想把这么美丽的女人就这么拱手让人，毕竟这种货色好几年都找不出来一个。 麻子最先发现他的意图，及时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王贤斜着眼看他。 麻子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王贤:“……” 对，他就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所以他们两个才会这么忌惮，如果碰到的不是他们，那这个女人他们早就带走了。 心里十分不甘心，可也只能这样，但是，王贤还是准备先试一试他们的态度。 看着前面的人，实际是看向站在五个人中间的戴烨，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里尽是讨好与试探。 “戴老大，您可认识这个小姑娘？” 对面的人突然出声，这个动静令戴烨看了过去，不得不说，如果那两个人不说话的话，他倒是还没注意到那边还有两个人。 手指理了理头发，他扫了扫身上的灰，笑道:“认识又怎样？” 还真认识。 王贤搓了搓手指，那这就难办了，看人这样不像是可以放人的样子。 此时南南已经走到了苟非旁边，两人现在十分尴尬，气氛十分微妙。 “哈哈哈哈，小辣椒好巧啊，原来是你啊。” 苟非尬笑着，已经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了，这不就是前几日他们追查滞灵遇到的两位美女之一么，那个小辣椒。 视线不受控制看了眼她的下巴往下处，像被烫到一般，飞速收了回来。 确实辣…… “你看什么看！” 南南耳朵红的滴血，天杀的，这男人的眼睛就该挖了！什么地方不能乱看不知道吗？！ 这边的动静肯定瞒不过靠他们极近的四个人，明明发现了，他们还是没有将视线放过来，也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开玩笑，这种情况转过头凑热闹，那不得尴尬死！ 还是留给苟非吧。 王贤和麻子看着这边的动静和谐，心中再不甘也只能放弃，谁叫他们惹不起戴烨这种大人物呢。 南南气恼的同时看到对面两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想到他们喊这个人叫戴老大……看来这个男人的地位还不低。 心中不免再次庆幸，兰希没有过来，不然碰到他们，她没有一丝把握可以打过他们。 那两人走了戴烨倒是没什么反应，看样子他们好像认识他，但他反正是不认识他们，走不走的，无所谓喽。 目光落到南南身上，妖艳的美人虽然有些狼狈，但对于她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多了一抹破碎感后，反倒变得更加有趣了。 啊……该说些什么…… 第一次感到社恐的南南默了默，恍惚之间好像有一点点明白香香的感受了。 一行人离开了那个地方，南南自然而然被他们给带上了。 苟非这时候倒是显得没那么尴尬起来，竟然还有心思还和她搭话了。 苟非:“上一次见你，你不是还有一个好姐妹吗？她人呢？” 南南:“要你管？” 说完，她又反应了过来，香香现在还没有找到，那……如果他们帮忙一起找的话，会不会希望大一点…… 想清楚后，南南咳了一声，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是说那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们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准备去一个地方游玩，没有想到啊！遇到了两个禽兽！他看我们长的漂亮，就动了他那个见不得人的歪心思啊！” “我们两个弱女子，根本就比不过那两个人，就只能跑为上策。” “但是这的路实在是太艰险了！香香，一个不小心就从一个坡那里摔了下去，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她……” “然后我再去找香香的途中，没想到又碰到了那两个禽兽，他们一看到我就想抓我，我就跑，他就追，后面的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这不还差点误伤你嘛。” 她说的简直是声泪俱下，不管是让人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觉得他十分凄惨，一旁的苟非听着她们悲惨的经历，瞬间有点上头。 “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吧？！” “嗯嗯。” “哎呀，你刚刚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的话我就把他打一顿嘛！” “嗯嗯。” “哦对对对！刚刚我还没报仇那两人怎么就走了？！” 嗯……这不行。 南南想，这要是留下来，他们把兰希的信息说出来了就完蛋了！ “啊哈哈哈哈哈反正就是很无语，对不对？我差点被他们追的命都要没了！” “她从哪里摔下去的？” 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南南和苟非的吐槽瞬间结束。 戴烨和那天一样，穿着一袭黑衣，可能有什么分别，但南南真看不出来。 这…… “我有点路痴……” 南南不好意思往下继续说，这森林都长一个样，刚刚她为了逃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跑的，现在让她回到那个地点，她真的不太认识了…… 兰希的地方她倒是知道…对了，还要甩开他们，去找兰希……可是他们人多，找香香的话又会容易很多。 她脑子顿时就大了，这这这，这让她选哪一边啊！ “小辣椒？小辣椒？” “啊…啊？” 南南回过神，才发现苟非弯着身子在叫她。 苟非夸张的看着她，再配合着夸张的语气，南南嘴角抽了抽。 苟非:“不是吧，喊你小辣椒你都没有反应，咱们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就去想其他事情？” 南南:“……” “什么事？” 她看着一袭黑衣的戴烨，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要不要去找香香。 “按照你所记得的路，带路吧。” 南南:不是，她忍，可是兰希……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端倪，而且他们这个老大怎么看上去对香香特别感兴趣的样子，非要她带他去香香失踪的地方，难道对我们家香香一见钟情了？！ 欧买噶！ 想到这里，南南心激动了片刻，心中小人合掌跪拜，道:兰希啊，你是滞灵太危险了，还是先把他们骗走吧，到时候我肯定来找你！ 前方有个岔路口，树都是树，在南南看来这分明就是长的完全一样嘛，哪里知道该往哪走…… 偏偏苟非这时候还要凑出来，白净的脸上满是从容，眼中似乎闪着光，好像说天下最聪明的人就是他…… 苟非:“你看那边的树是不是长的妖娆一点？” 妖娆？有吗？ 南南嘴角抽动。 他继续道:“那边的树是不是胖一点，还矮一点，长的有点像今天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有吗？好像是…… 南南看着左边那条道上长的微微胖，但是看着却又有点瘦的大树，好像是像那个叫什么王贤的人…… 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她选那个妖娆一点的道算了。 见她笑起来，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与她外表的妖艳不同，她眼里像是有漫天星光一样。 苟非可耻的耳朵红了红，看着她选好道后，他歪着头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虽然距离她也没有多远。 另一边。 农荷殷其实也不太认识路，只是身边有个堪称指南针的张二佟大佬，她找不到地方都难。 她分明只是描述了一下那个地方的大概方向和特点，他几乎就已经知道她在说哪了，就一路走到现在。 这条路上鲜花很多，不只是野花，也有很多名贵的花草，只是在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对它们都不太感兴趣。 农荷殷碰了碰那边四叶草的叶子，听说这种草会给人带来幸福呢。 可惜它还没有开灵智，不然他们还可以聊聊天。 张二佟余光看到少女停留在一株草前，并未催促，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却没想到少女突然转过身，看见张二佟还在她身旁，为她停留了下来，一时间，她微微扬唇，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浑身上下都是明媚的影子。 她很开心。 这是张二佟第一感受，这些天以来少女似乎总有一些烦心事压在心头，虽然也爱笑，但总是让他觉得奇怪。 如今见到她发自内心最为纯粹的笑意与开心，他眨了眨眼。 原来她开心是这样的。 “张二佟，你快来看，这里有很多四叶草。” 她声音泛着笑意，尾音自然上扬，语调很软，但却莫名让人不会违背她的要求。 抿了抿唇，张二佟还是几步走了过去，几乎是他走到她身旁的一瞬间，少女手掌轻轻划过四叶草叶片，绿色灵气从中泄露出来，一根细嫩的手指轻点，那些绿点仿佛有灵智一样，全都聚集在她手心。 张二佟看着面前用灵气形成的一片四叶草愣了愣，偏头看向旁边的少女，她捏着四叶草根，在他眼前晃了晃，浅红色的唇瓣向上扬起，眼里映着他的影子，晕开层层光晕，整个人看上去既柔软又明媚。 他听见她含笑和他说，“四叶草代表幸运和幸福，张二佟，我希望你也是，也谢谢你救了我。” “它由这片四叶草的灵意行成，不会枯萎的，是不是很好看？” 微风吹过，少年眉眼低垂，看着面前的四叶草和少女，眼睫小幅度颤了颤，终是接过了那份带着阳光暖意的四叶草。 “谢谢。” 他说的很慢，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在收回手后下意识的收紧掌心，片刻后，又赶忙放松，小拇指轻轻碰了碰四叶草叶，而后轻声和她说了句好看。 少年这反应，农荷殷一时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植物在她们精灵族可是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万物皆有灵，她们从来不会主动去采摘一种植物，除非是有药用所需，且并未开灵智，不会她们不会破坏这个规矩。 送人以灵意凝成的植物为礼物，是在意，是认可的象征…… 但是在他们人类眼里，只送个四叶草是不是很微不足道啊？ 农荷殷迷茫了。 “下次，我一定送你一个让你满意的！” “不用了。” 他继续往前走，拒绝了农荷殷的承诺。 农荷殷跟在他身后，眨着眼看他空荡荡的掌心，随后将目光移到了他腰间那个乾坤袋上，明白四叶草此时应该已经去那个袋子里了吧。 没扔掉……应该就是不讨厌……是吧…… 唇瓣动了动，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被前面一道大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香香！啊啊啊！～” 南南激动极了，顿时形象也不顾，就在原地手舞足蹈起来，那样子，简直是要跳过去把农荷殷吃了。 南南？ 农荷殷眉头松了松，眼底这几日来的烦闷与担忧全部瓦解，她掠过张二佟，朝前面那道朝她奔过来的红色身影跑了过去。 “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是你啊！刚刚我就远远的看见了！本来还不确定呢！” “终于找到你了！” 南南实在是太激动了，在碰到农荷殷的那一刻，直接就把人圈住，头在农荷殷颈窝处到处乱动，身子也不闲着，像是要把农荷殷一起拉上天。 农荷殷也反手抱住了她，可她实在是有点吼不住现在的南南。 身上被箍的有点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随着南南一起在原地跳着，这一幕可把苟非看呆了。 这感情也太好了吧…… “老大～” 苟非把视线投到戴烨身上，身子还想往他身上凑，捏着个嗓音，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嘴巴撅了起来，一股浓情蜜意的状态。 戴烨:“……” “滚！”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会笑的，戴烨冷笑了一声，一巴掌就把苟非甩远了。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他有点汗颜，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同意他进入他组织的，就这二哈，太恶心了。 想到他之前的那个样子，他嘴巴动了动，极力抑制想要吐的反应。 “江一……” 江一默默走开，江二和江三默契的走远了点，好兄弟都嫌弃自己，苟非伤心了…… 难道……他不令人心动么？！ 第24章 全部重聚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没有让他们心动。 江二尤其受不了苟非这种腻死人的状态，默了默，他摸了摸自己鼻子，道: “你这样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苟非顿时炸毛，“什么什么！女朋友？！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嘛？江二？” 看着面前三胞胎的江家兄弟，苟非十分不要脸。 三人:“……” 江三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把站在他旁边的江一给打死了。 江一揉了揉眉心，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无语呢。 四人玩着笑着，一时没注意他们老大早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戴烨已经摆出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站在了两个美女身旁，旁边还有个张二佟，一张脸上还是那么木，什么情绪也没有。 戴烨的靠近，让南南和农荷殷被动的分开了。 咳～形象…形象…… 此时的她才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农荷殷身边的男人，眉毛顿时挑了挑。 这不那什么张二佟嘛？好像是叫这个名儿。 戴烨打量的目光则落到了农荷殷和张二佟身上。 许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农荷殷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心中不免疑惑，南南怎么和这些人一起过来…… 戴烨:“又见面了。” 他目光如炬，不似张二佟身上的清冷，反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张扬，此刻瞧着她，像是猎人瞧上猎物的感觉。 不太受得了这样的目光。 农荷殷低了低头，尽量不看他的眼睛，可是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竟直接道: “不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是不是不太尊重人？” 农荷殷:“……” 张二佟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 。 没办法，农荷殷深吸一口气，尽量抬起头。 农荷殷:“上次你还没赔我钱……” 她一开口就是这件事，戴烨唇角上扬，“你还记得啊。” “嗯，毕竟是你先违反规矩。” “可我是在地上捡的啊。” 他语气无辜极了，可农荷殷却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一点类似的情绪，有的，只是玩味。 农荷殷:“地上的也是我们屋内的。” 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农荷殷往后躲了躲，因为戴烨又突然靠她很近。 几乎在戴烨低下身的一瞬间，张二佟手指微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又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 他怎么这么喜欢靠人这种距离…… 农荷殷抿了抿唇，不去看他。 戴烨依然是笑着的，道:“倒是不知道你这么霸道啊……” 霸道两个字他咬的较重，像是在调笑一般。 农荷殷心中莫名静了一瞬，好在他没怎么继续维持这个姿势，等人离远了，她才觉得可以重新呼吸。 “那行吧，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看着像是鱼儿得到氧气的农荷殷，眼里兴趣极浓，又换了个问题。 可不可以不回答呀…… 农荷殷眉头微微皱着，这人气场太强了，她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想与他深交。 静默了几瞬，她才轻声道出名字。 “农荷殷……” 戴烨咀嚼着这三个字，眉头舒展的更开了。 “你这名字很好听，倒是符合你。” “谢谢……” 农荷殷心神微动，尾音自然上扬，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没有人说过她的名字好听，他们最先注意的，是名字很拗口，很难念…… 眼前这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结果下一秒，她就惨遭打脸。 戴烨:“我叫戴烨，烨是火华烨，至于赔偿么，你想要我怎么赔偿？” “以身相许的话，我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这话一出，不只是农荷殷和南南呆了，还有其余四兄弟也是捂脸状态，眼里似乎在说，老大你还可以再不要脸点嘛！ 南南本身脾气就爆，听到以身相许更是不得了。 谁？what？谁以身相许呢？！ 这癞蛤蟆……不，他也不是癞蛤蟆…… 这这这，没点实力还想对她们香香以身相许呢？这男的做春秋大梦吧？ 农荷殷被南南拉至她身后，看着南南背影一股防狼的架势，眼底的震惊被笑意取代。 也是，拿的毕竟是南南的东西，这个还是交给南南处理吧，她比她更擅长。 炸了炸了，小辣椒又炸了。 苟非连忙跑上前，想给他们老大撑腰，结果他差点忘了，他们老大是谁啊，很nb的人物啊，怎么可能还需要自己撑腰呢。 但上来都上来了，江一江二江三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又不好下去…… 南南没注意苟非，看着戴烨的眼睛，她道:“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咱们香香有喜欢的人好吧。” “如果你真的要赔偿的话，那你就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好了。” 这是她刚刚许久没说话想好的赔偿，先让他们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到时候万一兰希被他们发现，还可以有一个保证。 可是对面那人似乎根本重点都搞错了！ 戴烨饶有兴趣地看向农荷殷，“喜欢的人？” “谁啊？” 农荷殷:“……你是不是搞错了……？” 南南头上满是问号，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无奈，“喂，重点不是这个好嘛，是条件啊！” 戴烨:“我认识么？” 南南:“……” ko。 农荷殷:“不认识。” 问题似乎有点跑偏了，苟非都有点看不下去，稍稍扯了一把戴烨衣袖，戴烨慢吞吞的看他，眼神十分凶煞。 ！！！ 苟非:“……没事。” 他不敢啊…… 好在戴烨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转身去问条件的具体内容。 见终于回到正题，南南咳了一声，大声道:“我们的条件是，你们能不能不抓滞灵啊？怪可怜的……” 戴烨还没说话，苟非就先笑了，他看着明艳的南南，说她同情心太泛滥了。 “滞灵和我们本来就是敌对方，在这个世界，这是必然的结果啊。” “为什么？” “规则吧……” 苟非挠挠头，看着南南，想到她枫树精的身份，顿时又不奇怪了。 一只妖，不知道这世界法则也很正常。 “弱肉强食，你有认识的滞灵？” 这不是苟非问的，这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戴烨所问，脸上依然是玩味，只是眼底有什么悄悄升起。 南南没有看出来，只是顿时一阵紧张，农荷殷轻轻拉住南南的手，力道不重，但足以让人心安。 完了，好像搞砸了…… 南南看了农荷殷一眼，而后道:“有，只是她已经死了，就是被你们这些猎人所杀 所以我才提这个要求。” 圆过去了…… 南南暗地松了口气，连忙不敢说话了，后面的还是交给香香吧。 戴烨嗤笑，“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人都可以互相残杀，更何况是滞灵。” “好了，你们换个条件吧，趁我心情还不错。” 这下轮到农荷殷她们不会了，空气有短暂的凝滞。 农荷殷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戴烨，带着温软的语调道: “可以以后再提么？我们现在还没有想好。” “可以。” 戴烨没有为难她们，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很久，差点以为这是空气的张二佟，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身高差不多，张二佟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眼睛。 先是看了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似乎很是不解。 就知道这家伙还是这情绪。 戴烨微微无奈，他还蛮喜欢这小子的，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跟木头似的，一天到晚都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情绪，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抽了魂。 “好久不见了。” “嗯……”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想要干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字。 不过戴烨可不这么想，他觉得有些意外。 之前遇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样。 戴烨眯了眯眼，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算了，走了。” 戴烨用手在空中划了划，苟非等人立马会意，连忙跟上。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这可把南南看呆了。 就这么走了啊？她还以为她们暴露了呢！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三人，南南准备拉着农荷殷去找兰希，可是想到那群人刚刚走，实在是危险，所以还是打算再等会儿，等他们走远一点再去。 反正兰希那里是绝对安全的，也不会难受…… 但她怎么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农荷殷抬起手掌，聚了聚身体的灵气，但往常十分浓郁的青绿色光芒此时却淡的很，而且十分分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它聚拢恢复一般。 张二佟视线落到她手上，瞳孔中映射着青绿色，手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垂下眼睑，前一刻少女送他的四叶草赫然出现在眼前，一同出现的还有少女的眉眼…… 眉头微皱，他一时没注意到少女已经重新走到了他的眼前，她似乎在说话。 “张二佟？” 农荷殷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带着独属于她的韵味，就这么看着他。 “嗯。” “你愿意么？” “愿意什么？” 他此刻显得有些懵，农荷殷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就是这一路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吗？” “好。” 少年眉眼清秀，此刻望着她，她不敢与他对视。 “你不问问为什么嘛？” 他走在最外侧，农荷殷被他们夹在中间，偏头就可以看见少年的侧颜。 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竟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答应了么。 张二佟望着前方，目光十分专注，但却不忘回答农荷殷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感觉可以，就可以了。” 随着他这一句落下，农荷殷心尖颤了颤，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前世……她好像从来没有过。 感到旁边一阵拉扯，农荷殷向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南南脸上的笑容都快变得猥琐起来了。 “哦吼吼，感觉诶，香香～” “你们有情况～” “说，你们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哦吼吼！” 她声音很小，几乎是贴着农荷殷在讲，一阵酥麻在耳边缠绕，可农荷殷显然更在意她话里的内容。 脸上传来一阵火烧，她看了眼张二佟，看他并没有往这边瞧的架势，同样小声道: “没什么……南南，你不要脑补哇。” “怎么可能没事啊，你看他，他都不带看我的，我觉得他对你很特殊！” “没有……” “真的！” 南南手似乎也闲不住，猛地拉住农荷殷的衣袖，结果在她锁骨处还没有来得及好完的伤口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南南看着这些伤口，要说的话一下子全部卡壳，眼里想要吃瓜的神色全部褪去，再不见一丝一毫。 “怎么这么多伤？！” 声音很大，张二佟偏了偏头，就看见一脸生气的南南，和一脸安慰的农荷殷。 农荷殷实在拦不住南南，一下子身上的伤口都被她发现了。 小姑娘眼眶有点红。 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就说，我就说嘛，香香你太可恶了！” “受了伤也不说，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太可恶了，等我再遇到他们，就算打不过，我也要他们好看！” 她说着说着就去骂那两个罪魁祸首了，接着又怪自己，说自己能力太低，连保护她们都做不到。 农荷殷不想她这么说自己，可是现在南南根本听不进去农荷殷的话，觉得她是在安慰她。 没办法了，农荷殷轻声道:“我们还要去找兰希啊，我一点事也没有，真的，你忘记我是精灵啦。” 南南:“对，要去找兰希，找到后，我要和她一起骂他们！” 农荷殷哭笑不得，不过好在人是暂时哄好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往西边的道路走得十分顺利，虽然还是遇到了些小挫折，但都被化解。 走到她摔下去的地方农荷殷才发觉，原来她从那里掉下去，一直是往东方去的，刚好是反方向，而且还有一定的距离。 怪不得…… 农荷殷摸了摸鼻子，滚这么远，还有命就不错了…… 一路上，张二佟的作用显现的十分彻底，他似乎对这些暗器很熟悉，总能提前发现然后带着她们绕过那里，如果她们走过的路线能绘成一张地图的话。 那估计她们的路线会十分扭曲。 “快了快了！我能感觉到我的灵气就在这附近！” 南南说完后就朝着灵气发源地跑去，速度快的农荷殷都只能看到她一个残影了。 张二佟与她对视了一眼，他抿着唇，农荷殷笑了笑。 “走吧。” “嗯。” 等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南南已经找到了那片枫树林，农荷殷左右看了看，的确是挺隐蔽的，几乎很难发现这里存在着一片枫树林。 看到这些火红的枫树，农荷殷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南南的场景，那时候，虽然不是成堆的枫树，但的的确确是惊艳了她。 那时也没想到南南会出现在她身旁，让她不再是一个人。 嘴角微微扬起，旁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由内而外的开心的情绪，视线落在大片枫树林上，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什么。 找到了。 南南径直来到一棵枫树前，手指在空中灵活变换，一道火红色灵气飞出，飞向了枫树树干里。 随后，大树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兰希那水灵灵的脸蛋。 这次时间有点久，兰希还睡了一觉，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南南那精致艳丽的脸。 睡意陡然清醒，她差点跳起来，看到南南没事，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啊！” 兰希抱着她，声音闷闷的，两人一起出来，她在看见农荷殷后，是彻底憋不住了。 “呜呜呜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我真的太开心了！” 第25章 德器村 看着兰希微红的眼眶，南南突然还是收回了想要告诉兰希香香伤势的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她一起说着后面她没有参与的事情。 农荷殷在一旁附和着，也没有主动提起关于伤势方面的任何事情。 只是一路上，两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和张二佟身上，并不强烈，但农荷殷耳朵红了红。 心底微微叹口气，这种事情解释的话……似乎也说不清楚，更何况她们并没有说出口，她也就随她们去了…… 时间静静流淌，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 除了张二佟，三人都抬起头望着上方制作的十分精致的牌匾，牌匾是木制的，上面还雕刻着花纹，外面似乎还镶嵌着一些石头，是翠绿色，从内而外透露出一丝华丽。 “德器村……” 南南歪着头认了认上面的字，不解的看向此时正拿着地图的农荷殷。 “我们来这干什么呀？” “这是必经之路……” 农荷殷指了指地图，上面并不像之前森林那样，可以有很多条路走，现在反而所有的路都汇聚成了一条路，就是面前这个叫做德器村的地方。 兰希:“这个木门虽然是木制的，但是上面的装饰看着像是翡翠，价值不菲。” 南南和农荷殷不太认识这种东西，之前她们也没有了解过。 不过兰希说的话她们是百分百相信的，兰希可是一国公主，这种东西肯定见得不少了。 南南眼睛一亮，“那挖下来是不是很值钱啊？！” 农荷殷眼眸微弯，兰希也笑了起来，“翡翠是挺值钱的，但是在这里就没有之前那么值钱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这个放在这里……” 好吧……虽然变成富婆计划落空，南南也不失落。 在三人讨论完之后，张二佟的声音突然插入了其中。 “德器村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哦莫……他一说话，三人顿时成了哑巴，谁也没有想到一路上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人会主动说话，而且听他这么说，还特别了解这里！ 农荷殷看着他，还没说话，南南就先下意识问了句。 “你怎么突然开口说话啦？” 寂静……… 男人没有立马答话，似乎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问题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农荷殷身上。 “你不是想让我说吗？” ？？ 农荷殷懵逼了，南南和兰希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很久未曾出现的不好意思此时又浮现了上来。 脸颊莫名火热起来，她碰了碰，是烫的…… “我没有啊……” 他看着她，似乎是顿悟了，道:“抱歉。” 事情来的莫名其妙，南南敏感的闻出来一点不对劲。 南南:“请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啊？” 兰希也点头，她也好奇。 农荷殷这还没松下去的气又提了回来，不过……她也想知道…… 被三道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张二佟表现的很是镇定，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到农荷殷身上，少女眼里也满是好奇。 ？ 他启唇:“你看我不是让我说话么？” 农荷殷:“？？？” 南南:！！！ 兰希:哦～ “我……我看你……” 农荷殷脑子被他这一句话砸的晕乎乎的，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尴尬到一定地步是会脑子暂时关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看他…… 她似乎只看了一眼，但那绝对不是想要他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呀…… 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此时她像只快要熟透的虾米，小脸通红。 “对不起……” 这也算是变样的承认了。 吃到瓜的南南和兰希差点没露出姨母笑，哎呀，她们都懂的，只是没想到张二佟也太直男了，香香现在肯定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道歉？” 他看向她。 农荷殷咬了咬唇，声音很小，“……没经过你同意就看你……” “哈哈哈哈香香，你也太可爱了吧，看人哪还需要经过同意呀……唔！” 兰希死死捂住南南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些什么。 香香现在都快熟透了！南南你要是再说下去，香香得热化了吧！ 兰希:“啊哈哈哈，没关系，你们继续。” 农荷殷:“……” 张二佟:“没事。” 他沉默了一下，最终又道了句，“你不要在意。” 虽然他语气没什么波澜，但农荷殷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他安慰到了。 心中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回归平静，脸色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红的异常，轻声嗯了一声后，她也尽量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人才决定往这个叫做“德器村”的地方走去，穿过奢华的木门，里面赫然出现一道具有封闭性的一条长长的大道。 顶部是见光的，所以并不需要灯光也可以很亮，但左右都是密不透风的土墙，看起来十分结实。 在穿过这条大道时张二佟将他多年来所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里之所以叫德器村，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售卖各种器械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商场，里面拥有的东西种类十分复杂，自然也是人类聚集的场所。 “那这里岂不是特别多的猎人？！” 南南有点发虚，心中不免担心兰希的情况。 张二佟:“自然。” 农荷殷:“等会儿我们尽量低调一点行事，尽量不与他人交流，确保平安穿过这里。” 兰希和南南完全同意，毕竟这开不得玩笑。 都捅到人家老窝来了，这要被发现，直接躺板板了！ 大道并未贯穿整个村子，反而只是一个开门红，当农荷殷兰希南南三人见到里面真正的景象的时候是真的震惊住了。 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入目的不是人就是摊贩，不仅是卖器械的，还有各种食物。 妥妥一个又好玩又有好吃的一个地方。 许是这里的人每天都见惯了许多外来的人，所以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四人穿梭在街上，农荷殷看了看旁边摊贩售卖的器械，视线顿时被一个长的像钩子的东西吸引住。 她记得，当时那两个坏蛋对她们使用的就是这种武器…… “嘿，美女，你很有眼光哦，要不要来看看啊？” 许是农荷殷的视线比较明显，又或者是老板做生意做多了，对于客人那些视线都十分敏感，所以才会主动询问农荷殷。 突然被抓包，让农荷殷心慌了一下，摆了摆手，道:“我只是看看。” 她这边的动静南南等人自然注意到了，顺着农荷殷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之前那两人使用的那个钩子。 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南南低声道了句晦气，便把视线挪开，眼不见心不烦。 兰希也看见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二佟看着明显拘谨的农荷殷，向前走了一步，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农荷殷感受到有人靠近，余光就看见了张二佟那张沉着冷静的脸。 老板更加热情起来，帅哥美女，这谁不爱看啊，更何况是来光顾自己的摊位。 “哎呦，美女我瞧你一直盯着这个聚灵钩看，是不是很感兴趣？！” 它将放在木桌上的聚灵钩拿在手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两人面前转了一圈，确保每个细节都能被看见。 原来是叫聚灵钩啊…… “这个钩子啊，不是我吹，别看它简谱，但是它好用啊！不仅方便携带，而且你把它投出去的时候还可以变成一个绳索困住滞灵，他们就不能逃脱了！” 嗯……这个作用她已经领教过了。 农荷殷只是微微笑了笑，本想拒绝，但老板实在是太过于热情，发现农荷殷并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器械，便又拿起了下面另外一个更为精致小巧的东西。 那个东西呈现银色，花苞状，花苞上面还雕刻了小花。 老板看农荷殷盯着手上东西看，心中顿时一阵得意，小女娃子都喜欢这玩意，他就不信这美女不动心。 乐呵着开口。 “哎呀，这个东西好不好看？” “它啊叫天女散花，你看这是不是一个花苞，你把它丢出去的时候啊，这花苞就会炸开，毒气就会跑出来啊。” “保管好用的！” 这么神奇… 农荷殷又看了一眼，她这是真正意义上接触到这些，没想到这些猎人发明了这么多暗器，个个都十分难以抵挡…… “切，只是毒气而已，哪里好用了。” 南南不知道听到多少，抱着胸走上前来，站在了农荷殷身旁，看着手上那个精致的小玩意，实在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感。 被质疑，老板也没生气，看着又一个长相明艳的美女过来，他就知道这几人是一起的。 没问题！ 他笑眯眯道:“美女你问到点子上了！” “这天女散花可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毒气，那确实没什么看头，可它会放针啊。” 南南:“针？” 老板:“没错，在毒气出来的同时，会有一百根银射出，你想想，这些毒针经常被泡在毒药里面，那毒性也是十分厉害的。” 南南:…… 好阴险的武器，一百根，那不得把人扎成筛子啊。 看着面前的人被唬住了，老板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子笑道: “各位都是新手吧，没关系，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坑你们的。” 兰希:“多少钱？” 老板看又出来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眸子水灵灵的，很好看，只是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他也没多想，道:“十两银子。” 十两…… 还是有点贵的。 她们其实没有很多钱，毕竟之前她们都待在东边，不参与这些事情，对钱也没有很多概念，自然没有什么想要赚钱的想法。 见兰希问价钱，南南拍了拍她肩，在她耳边道:“你想要这个啊？” 兰希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买点武器防身嘛，毕竟之前她太拖累她们了，她们不怪她，可她却不是那么开心，谁也不想当累赘。 啊…… 南南左掏掏右掏掏，身上实在没有钱，视线落在农荷殷身上，农荷殷摇了摇头。 “不不不，我来就行，这些钱我还是有的。” 说完她就拿出了十两银子，付给了摊贩。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摊贩拿到钱十分开心，将暗器给出去后，他还想继续推荐其他东西，可她们没钱了，连忙撤退。 离开摊贩后。 南南不禁夸赞兰希还是个隐形富婆。 兰希被夸的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很有钱，就只是之前卖了一些身上的东西，才换了这些钱。” 南南:“卖东西？欧买噶，小希希，你没卖肾吧？！” 农荷殷嘴角抽了抽，兰希眼睛睁的老大，连忙摆手。 “才不是，就是来的时候带的一些珠宝。” 语气颇有些哭笑不得。 农荷殷轻轻笑了起来，南南这脑回路也是够惊呆她的了。 只是乐极生悲，前方出现一大批人，光听声音就走的比较急。 农荷殷就这么直直被撞了一下，南南和兰希想要扶住她，却慢了那么一秒。 “香香！” “香香！” 眼见她就要被摔下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农荷殷的胳膊。 农荷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看清楚时入目的就是一片黑色，准确来说是一片黑色布料。 心脏跳动的声音传来，她只觉得头有些晕。 看见农荷殷被张二佟扶起，南南和兰希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 张二佟微微皱了眉，手臂环住农荷殷的肩膀，却并未碰到她分毫，形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保护圈。 直到这股人群散去，街面重新变得有秩序后，他才往后退了半步。 随着结实温暖的胸膛蓦的退下，农荷殷只觉得哪一天她会烫化，无措的吞了吞口水，她才道了句谢谢。 张二佟看着她低下去的头，嗯了一声。 “多加小心。” “嗯……” 南南和兰希走上来，刚刚那一幕她们可是看见了，可好看了，俊男靓女啊。 她用手臂戳了戳她，道:“经典的英雄救美桥段诶，怎么样，农荷殷小姐，是不是特别心动？” 她们可是没人保护哦。 农荷殷吐出一口气，不好意思道:“南南，兰希，你们还笑话我……”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还是太危险了，下次我们就要靠彼此近一点，不然再像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有心无力。” “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下子这么急是想要干什么。” 南南吐槽着一下子混乱的人群，农荷殷这时候才发现旁边似乎少了很多人，而且刚刚那群人去的方向……似乎是刚开始他们进来的地方…… “香香你走不走哇。” 农荷殷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往前走了，而自己还停留在原地，不再多想，连忙追上去一起走。 村口。 苟非双臂大张，脸上一副赴死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打仗。 妈呀，这种时候最恐怖了！ “老大～我要是毁容了，你给不给负责啊？！” “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这么热情好不好，一个一个来啊！” “江一江二江三，你们给点力啊！” 苟非面前一大堆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着，那架势，简直就是想要一脚把他踩在脚下，恨不得把他抡飞。 江家三人同样拦着那些激动的少男少女，主要是自家老大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那些人跟恶狼扑食一样。 啧啧啧。 “负责个鬼。” “啊啊啊啊啊好帅！戴烨少爷，你太帅了！” 一个女人直接叫起来，苟非把耳朵往后扯了扯，他耳膜差点没破！ 实在没忍住，“你小声点！” “你谁啊？别拦我我告诉你！” ………… 玛德，还搞不过！ 苟非欲哭无泪。 声音还在继续。 “我要给你生孩子！” “看我一眼吧戴烨少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爱你啊啊啊啊啊！” 第26章 被抓包了 戴烨站在包围圈内，望着人物，嘴唇微微一勾，拍了拍手，现场的声音竟然奇迹般的小了下来。 懂戴烨的人都知道，一般他这个动作其实就是代表着控场，只要他的手拍起，现场就必须安静下来，不然要是他生气了的话，都得不偿失了。 呼～ 终于安静下来了。 苟非擦着额头的汗，心里还不断后怕，太恐怖了这些女人，虽然他们老大是很帅，但是也用不着这么疯狂啊…… 见现场完全安静下来，戴烨直接掏出来一支笔，道:“刚刚最先安静下来的把本子递上来。” 人群瞬间激动，有人开心有人愁。 “啊啊啊啊就慢了那么一秒啊！” “是我！是我诶！” 他们说的都很小声，因为如果声音太大了被戴烨少爷听见，是很有可能取消这个资格的，之前就有一个案例，所以啊，他们现在即使再激动也不能表现出来。 “第一个。” 戴烨心情好，直接开始了签名会。 总共十个人，所以签起来也快，等他收笔时，苟非却又凑了上来。 他斜眼看他，“做什么？” 苟非笑着，双手举着，道:“老大，笔借我用用呗。” 戴烨挑了挑眉，把笔给苟非的同时不忘道:“不错啊，现在都有人找你要签名了。” 面前是一个小姑娘红着脸在找苟非要签名，时不时还看一下戴烨。 苟非如果有尾巴，此时都要翘上天了。 等一切结束后，五人离开了这里，上了一辆车后，慢慢行驶起来。 在路过一个摊贩时，器械车停了下来，帘子掀开，一张帅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老板看见这张脸，差点没跪下。 瞬间讨好笑起来道:“戴烨少爷有什么事情么？” 戴烨看着眼前人，眼里闪过一丝光。 “刚刚有什么人在这里经过？” 老板:“什么？”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么多人，他哪里记得住。 苟非怕戴烨生气，又问了老板一遍。 “刚刚有什么人在你这里买东西，或者从这里待了一段时间。” 有什么人在这里买东西？ 老板想了想，脑海中只记得那些长的十分好看的面容。 便慢慢道: “是有一些人来我这里买东西，买了一个天女散花，是三个小姑娘，一个男人，他们长得都特别好看，只是身上钱倒不是很多的样子……” “什么特征？”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温婉，很灵动，还有一个很明艳，还有一个较为灵动，长的稚嫩，男的全程都冷着一张脸，我并没有怎么注意到。” 这特征……！ 怎么这么像那几个人啊？ 明艳…… 三个小姑娘…… 戴烨眼睛眯了眯，之前还是两个，现在就是三个…… “去出口处。” 器械车飞快离去，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老板。 另一边，在即将走到出口处的四人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农荷殷看着不远处的出口，那是个十分大的石门，看起来十分坚固，依稀可以看见一点外面的景色。 马上就要出去了…… “还好还好，一路顺利！兰希，来！” 南南抬起手想和兰希击个掌，来庆祝这一路的顺利，兰希也十分捧场。 击掌声响起，四人没有停留，往出口走去。 只是在即将踏出去的一瞬间，一道暗器踏着风声突然袭来，砸在了石门顶上，而后在她们面前，暗器迅速被触发，铺天盖地的钢管从里面射出，形成了一个铁门。 出不去了…… 是谁？！ 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辆车驶入了她们的视野，农荷殷抿了抿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直到车上的人慢悠悠下来，众人四目相对后，气氛才逐渐紧绷起来。 来人正是戴烨他们，南南慌了起来，悄悄挪动一步，想要把后面的兰希给挡住，然而事与愿违，兰希到了样貌早就被看见了。 苟非尤其震惊，看到兰希的那一刻，实实在在的爆了一句粗口。 “我靠！这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滞灵么！” 看着被南南挡住一大半的兰希，苟非实在是有些懵逼。 “你们到这里来玩了？” “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戴烨:…… 话真多…… 从他们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对面三人似乎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而张二佟，依然是那副平静模样，一时让他分不清这人到底是不是和她们一伙的。 德器村只有这一个出口，现在被限制，他们也走不了。 想到这，戴烨勾了勾唇。 “又见面了。” 他们没有说话，这句话还不知道到底是和谁说，是兰希，还是她们…… 气氛一时变得冷寂，苟非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虽然放松，但实际上却是放出了无形的气场，和对面似乎在暗自较量。 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呼之欲出，看了眼江一江二江三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靠！我靠靠！你们竟然一直在骗我们？你们和这个滞灵是一伙的啊？！” 他跳脱的声音打破了双方无形的对峙，戴烨扶了扶额，不禁感慨，也是难得这家伙主动看出来了。 江二知道现在这种场合笑出声不太好，可是看见苟非这家伙清澈愚蠢的眼神，他实在是没忍住。 这场面难道不是一看就知道了么。 有人嘲笑自己，苟非也是气的满脸通红，一直在阻止江二，但显然没有什么用。 “好了，别打扰我办事。” 直到戴烨出声制止，他们二人才停下来。 把这边解决好后，戴烨才看向农荷殷，紧接着看着兰希，熟悉的面容，额头上的红痣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一会儿，他才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遮掩标记是你的能力。” 是陈述句。 瞒不住了…… 兰希吐出一口气，按了按南南的肩膀，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向戴烨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 农荷殷见到兰希越走越远，连忙上前拉住她，兰希也没有继续往前。 两人拉着手，兰希清澈的声音响起。 “是的，我是上次逃走的滞灵……” 此时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承认自己身份并没有什么问题。 见到她如此爽快的承认，戴烨倒是挺欣赏的。 “你不怕？”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兰希舔了舔唇，本来这后面的时光就是偷来的，能认识香香南南她们，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和之前那两人是一个档次，所以不需要硬扛，以至于多一些伤亡…… 南南担忧的看着局势，生怕那些人使阴招。 刚刚她们也见识过这些暗器的厉害，这么多暗器，她们又不熟悉，实在防不胜防。 “香香……” 南南小声喊着。 农荷殷微微点头，同样看着面对面对峙的两人。 张二佟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微微动了动，而后又想到什么，最终低下了头。 另一边，戴烨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好。 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是滞灵，但也是长的十分清丽，有一种别样的美，这份勇气，倒是少见。 他笑道:“身为滞灵，为什么要人类的器械呢？” “你难道不知道每个器械上面都会涂有一种毒药。” “对人类无效，却对滞灵有着悄无声息的作用。” 他每说一个字，兰希的脸便白一分，原本淡然的情绪再也保持不住，在眼底化成腥风骇浪，直击心灵。 戴烨的唇形很好看，但此时说的话却是十分不好听。 他好笑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器械被滞灵拿到，便会慢慢将滞灵的气息露出来呢。” 原来是这样。 农荷殷和南南也听到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武器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兰希来这里也只有一年，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主动去涉及，对这些都不太了解。 她现在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去了解，刚刚又为什么要去买一个武器，导致现在暴露，大家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手指微微捏紧，却忘了农荷殷此时正牵着她，感受到农荷殷的鼓励，兰希定了定心。 深吸一口气后，她望着他，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要放过她们。” 戴烨:“不急，我还没问她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那我如果连你们一起杀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戴烨好笑的望着几人。 听到要杀她们，南南这暴脾气着实是有点忍不住了。 走到兰希身边，她看着他们，学着戴烨的语气，道: “和你确实没有关系，我们不是猎人，自然做不到你们这么心狠手辣，铁石心肠，帮助兰希我们根本一点都不后悔好嘛。” “对。” 农荷殷点头附和。 张二佟垂眼看她，在一旁也点着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点…… 看着他们，戴烨收了笑，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要和他们作对，那就没办法了。 “动手吧。” 苟非啊了一声，突然就动手了，他……他还是不怎么想动手的…… “老大……” “动手。” 他本来还想劝劝，但戴烨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们都知道，这已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咬咬牙，手指一按腰间的腰带，几根粗针从中射出，直直朝站在最前方的兰希射去。 农荷殷瞳孔微缩，手中聚起灵气，无形中加大了她的力量，将兰希猛地一拉，退开了足足一尺，背部撞到后面的铁门暗器，兰希听到农荷殷痛呼了一声。 关心农荷殷伤势的她并没有去看她原本位置上出现的一张极细的网。 “我没事……” 农荷殷活动了下手腕，她能感受到此时身体里的灵气已经全部恢复。 后背隐隐有种灼烧感，没一会儿就退了下去，她是真的没事。 见到农荷殷没事，兰希才真正放心。 连忙道:“香香，不用管我，你们走好不好？” 农荷殷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神色里可以看出来，她不同意。 “啊啊啊什么破武器啊！” 这边农荷殷才看见那张网，没有关住兰希，却把站在一旁的南南给关进去了。 原来那针竟是一张网么…… 她原本以为把兰希拉远点就会没事，却没想到南南…… 见第一针就有人落网，戴烨也是默默笑了起来。 “你们不了解暗器，不可能赢的，把她给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去你丫的，你们都是坏蛋！把兰希交给你们你们还不得剐了她啊！我告诉你们，你们会遭天谴的！” 南南一边挣扎，一边气急的大骂。 这网怎么这么难搞！ 好像是拔这个？ 刚想放弃的南南就瞅见了一根扎在地里的细丝，上面似乎还留存着一点金色的光芒，难道是拔这个？ 手指碰到那个细丝，微微用一点劲，细丝便断开，南南微微一挣，居然真的挣脱开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武器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南南赶忙跑回农荷殷那里，还不忘嘲讽一下他们这个武器的辣鸡性。 她能挣开戴烨没有一丝意外，毕竟这玩意是用来抓滞灵的，上面有滞灵的禁制，是不可能拔出来的，人就可以轻易扒开。 这只是开始。 后面的情况十分复杂，不只是苟非一人放暗器，剩余的人也开始抓捕兰希。 戴烨的速度很快，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小，农荷殷意识到这人对自己的力量控制的极其优秀。 她拉着兰希，在戴烨伸出手的前一秒，兰希被她拉开。 之后总是这样。 戴烨眼眸微眯，停了手中的动作，冷声问她。 “为什么你可以躲开？” 农荷殷抿唇不说话，只是防备的看着他。 算了。 戴烨眼底逐渐认真起来，抬起手，一只短小的箭就从他袖口放了出来。 这个距离，农荷殷躲不开，兰希想要把农荷殷退开，却没想到箭竟然有两只！正朝她脸上飞来。 “香香！” “兰希！” 戴烨勾了勾唇，但很快便变了脸色。 “叮……” 短箭在半路被人拦截，银剑通体银光，刀锋一转，气流似乎被割开一个口子，朝戴烨脸部划去。 戴烨向后仰去，剑尖离他气管几厘米划过。 一个后翻之后，他才正色往张二佟那里看去。 农荷殷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处传来的心脏跳动声音很平静，也很令人心安。 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体温，很舒服，不热也不冷，像是常年一块十分温和的冷玉。 兰希看着被少年护在怀里的农荷殷，眼眸轻轻眨了眨，心底攸的涌现出一丝羡慕与怀念。 以前……他也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护住自己。 顾冰…… 这个名字太久无处安放，一时之间，兰希只觉得，这一切都太陌生。 “张二佟？” 农荷殷轻声开口，手指捏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移了下来。 眼前重新出现光亮，一切重现在她眼前。 戴烨看着张二佟对农荷殷的不同，即使现在他拿剑指着他，但他却觉得想笑。 “这是你的武器？挺好看的。” 张二佟只嗯了一声。 戴烨笑意瞬间褪去，目光逐渐被冷色覆盖，终于不再是嘻嘻哈哈的状态，眼中的势在必得张二佟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不在乎。 “呵～” 他声音仿佛粹了冰，和之前的样子太过于不同，一时让农荷殷觉得奇怪。 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有武器固然好，可你为什么要帮她们呢。” 他这句话似乎并不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因为在这句话末尾刚落下时他就出其不意攻了上来。 其他几人同时发起攻击，意图很明显，想和戴烨配合。 农荷殷紧了紧心，身后那股热源攸的退散，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背影。 短刀和长剑的碰撞力量很大，中间火星四散，可以看出来双方都没有隐藏实力。 第27章 异世界 短短几秒，他们似乎就已经战斗了很多回合，两人实力相当。 农荷殷看着退回到身边的张二佟，想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但还没等她开口，戴烨便又攻了上来。 “香香躲开！” 南南正拉着兰希到处跑，眼看就要撞到她，连忙出声提醒。 农荷殷下意识躲开，但看到追在后面的人，她皱了皱眉。 手心翻动，灵气聚集在指尖，她一把推了出去，做成了简单的护盾。 虽然她是精灵一族，灵气大多数都是用于治疗，但所有灵气只要浓度足够，汇聚在一起，就可以抵挡攻击，也算是另外一种保护。 只是这样的方法十分损耗灵气，被撞击的力气也需要承受，一般来说，在这个世界，她坚持不了几次。 随着那些暗器打在屏障上，农荷殷咬着唇，步子不受控制往后退，地上出现一丝划痕。 南南见状，立马释放灵气，想要加固这层屏障，可她虽然年龄大，但其实法术却不是很厉害，那点法术很快就不够用了。 怎么办…… 农荷殷不断输出灵气，这个世界对她的灵气限制还是太强了，她能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个办法…… 对，还有一个办法…… “南南，给我做掩护。” “好！” 虽然不知道香香想干什么，但是南南绝对信任她。 农荷殷趁着间隙，极快的跑到南南身后，那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农荷殷眼瞳颜色的变化，金色眼眸缓缓出现，她手指快速翻动，很快，一阵浓雾陡然升起。 “我靠，哪来的浓雾？” 苟非第一次见这么邪门的东西，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清楚啊，他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他都看不见。 所有人的攻击被迫停止，也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 戴烨看着这些浓雾，眼中闪过不解，难道是那个滞灵买的烟雾类武器？ 浓雾中，农荷殷金色眼眸越来越亮，在里面行走自如，她先找到了南南，拉着她示意他小声，然后去找张二佟和兰希。 等全部找到后，一个牵着一个，摸到了那个拦住他们的铁门。 “你能劈开这个么？” “嗯。” 张二佟点头，只是他似乎忘了一个问题。 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动作的农荷殷不解的看向他，却发现少年嘴唇紧抿，目光微微透露着迷茫。 她此时牵着他的手，为了能小声说话，她晃了晃他手，尽量靠近他道: “怎么了？” 少年默了一下，寻着声源看过去，同样小声道:“我看不见。” 农荷殷:“……” 哦吼，尴了个大尬，忘记除了自己，别人都看不见了。 耳朵染上红霞，她咽了咽口水，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掉链子。 “你往左边转一点点，在你的上方十厘米的地方就是那个暗器。” 尽管她说的的十分抽象，但好在张二佟聪明。 确定好位置后，张二佟挥出一道剑气，直直朝暗器砸去。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股剑气被一道暗器给打散了！ ！！ 怎么会！ 农荷殷震惊的朝那里看去，就发现戴烨在快速朝他们逼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看得见了！ “呵～想走没那么容易。” 两个武器相撞，所产生的声音实在是太明显了。 其他人肯定很快就会过来。 “香香，你别慌……” 南南虽然看不见农荷殷具体位置，但她知道，现在的她肯定很慌。 兰希同样担心农荷殷，刀剑相撞的声音十分大，她眼神中透着担忧，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意识到兰希渐渐松开手，农荷殷没忍住发出声音，想拉住兰希，却根本没办法。 “香香……” 兰希眼神望着一处地方，农荷殷看着她，两人隔着浓雾对视，只一秒，她就见她笑了起来。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先走。” “不要担心我。” “不！” “兰希！” 农荷殷奋力一抓，没有抓到，只看着兰希的背影，再往前些，就是那些敌人了！ “南南，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兰希！” 她语速极快，没时间等南南回复，她就追了上去。 兰希能感觉到这里有那些猎人的气息，抬手将额头上的红痣抹除，她向那些人挑衅开口。 “我在这里，有本事你们来抓我啊！” 苟非听见声音，看向自己的手指，那里再次出现了滞灵的追踪，几人虽然看不见，但凭借多年经验还是可以行动。 兰希与他们周旋着，再次将自身气息掩盖，那群人失了目标，却没有像兰希想象中那么无厘头乱转。 数道暗器飞出，几乎包含了整个方位，兰希奋力躲着，却还是被一个暗器划伤了手臂。 不远处的农荷殷偏头躲开一道暗器，看着兰希受了伤，便加快速度往她那里赶。 纵身一跃，她抱着兰希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几道暗器凭空出现在原先兰希所站的位置。 不是叫你别来么！ 兰希眼眶很红，她知道是农荷殷，熟悉的灵气在伤口处显得十分温暖。 农荷殷一根手指按在兰希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刚准备思考怎么做才能突破这个局面，却没想到那群人似乎已经确认了她现在的位置，直直往这里而来。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数道暗器。 破空声随之响起，农荷殷只能先躲着，那群人依依不饶，身上的暗器似乎是用不完一般，不要命的射出，而且个个都没有留手。 饶是她再会躲，可四人的围攻最终阻挡了她的道路，四面八方全是暗器，就连气流都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抱紧！” 农荷殷抱着兰希，兰希想挣脱，却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弱的人此时却力气大的不似常人。 “香香！放开！” 兰希再也憋不住了，哭着尝试推开农荷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付出生命！” 抱住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力道很轻，但兰希只觉得千斤重。 澎！ 暗器合在一起射向某个地方的威力竟然让浓雾都散开了很多。 与之同时散开的还有白色与青绿色的光点。 “雾……散开了……” 南南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而后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疯了一般往前面跑去。 “香香！” 等她跑到那里的时候，就看见地上农荷殷紧紧抱着兰希，青绿色光芒在消散，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地上有砸下来的血花。 兰希在农荷殷怀里睁开眼，发现她还活着，眼里闪过害怕，连忙尝试挣开农荷殷的桎梏，没想到这次却轻易挣开。 这个结果让兰希有些发抖，她咽了咽口水，结果就与上头的农荷殷来了个对视。 ？？ “香香……你没事？” 她不只身体发抖，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好似带着后怕。 农荷殷弯了弯唇角，而后兰希就看见她咳了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香香……” 农荷殷摇摇头，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也挂了些彩的张二佟。 刚刚她之所以没事，不仅仅是以自己灵力做成的屏障帮忙，那一刻，她明明感受到有一股熟悉的剑气，熟悉的光芒划过，替她挡住了大半部分的攻击。 地上七零八落全是暗器，几乎所有暗器都已经变形，不能再继续使用，而这绝不是她能做到的。 戴烨看着眼前几人，擦了擦嘴角，他笑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去帮助她们。” 张二佟没说话，只是目光微微垂下，看见少女身上那几处明显的伤口，眉头微微皱了皱。 剑身反转，剑气陡然加强，一股白色剑流出现在空中，好似引动了整个空间的共鸣。 引起这一切的人眼底慢慢浮现出一点戾气，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可戴烨看的很清楚。 脸上笑意重新被冷意取代，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人的变化。 真正被惹怒……真正认真的气势。 农荷殷看着周围白色气流，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什么。 农荷殷愣住了，眼前的少年被白色气流包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似乎在说话？ “你说……”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一切，睫毛轻轻抖动，白光充斥着眼眸。 “老大！” “不要！” 几声呼喊戛然而止，戴烨无法动弹，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震惊与恐惧来形容，一道十分强烈的剑意袭来，整个空间似乎都在碎裂重组。 意识……在逐渐消散…… 兰希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受控制的坐起身，她向前走着，那里有一团白光，她为什么……看见了顾冰……？ 几乎全身都在发抖，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泪流满面，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了白光。 几乎是一瞬间，空间重组。 ………… 等农荷殷再恢复意识到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她十分陌生。 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景象…… 街道上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作而成，阳光照在路上，呈现出灰蒙蒙的气色，还有很多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在路上飞快行驶。 房屋也十分高大，几乎冲上了云霄，还有这里的人……为什么穿着会如此怪异？ 铁……还能自己移动么？ “香香！” 好像是南南的声音…… 农荷殷转过身，看见南南后眼睛亮了亮，真的是她！ 刚想迎上去，她就发现不只南南，还有兰希、张二佟……戴烨？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 农荷殷凌乱了，刚刚她们不是还在德器村战斗么？为什么现在突然换了地方，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南南也表示不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些人似乎看不到我们……” 嗯？ 这么一说，农荷殷才发现是这样没错，她们穿的都不一样，那些人却没有投来一个眼神，应该是看不见她们。 戴烨看着这些场景，面上虽然淡定，但心中早已经开始出现沙尘暴！还没说话呢，就看见南南那个女人一脸防备盯着自己。 “做什么？” “你…你跟过来是不是还没有放弃抓兰希？！别想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我们人多，根本就不怕你！” 南南十分得意，她早就看这个人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还不得挖苦死他！ 戴烨:“……” 他嗤了声，“搞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南南:“……”有病！ “顾冰……” 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兰希的不可置信的呢喃声。 然后就发现兰希这家伙竟然向大街走去了？！ “兰希……？！” “兰希。” “不……是他，绝对是他……” 兰希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有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人，真的好像他…… 大街上车流很多，但幸运的是，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车流似乎断了一阵，让兰希安全过去了大半。 本以为没有什么事，却没有想到突然会有一辆铁皮车过来，而且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兰希，农荷殷想去拉她，却没有想到那个玩意自己停了下来。 那股魔力被打断，兰希只觉得自己身旁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烫烫的，定睛一看，这才看见这个诡异的东西停在了自己的脚边。 上面似乎还有人…… 兰希透过玻璃看去，只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模糊身影。 意识到自己挡了人家的路，她连忙道歉。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从车里走了下来。 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十分得体，走到兰希身边有，她抬手摸了摸兰希的发顶。 突然被摸的兰希有点懵，抬头看着女人漂亮的容颜，她说了句抱歉。 女人也没有怪她，反而问她有没有受伤，看到兰希抬头后，她温柔的笑了笑，看着兰希身上的装扮，她好似十分好奇。 “你这是刚刚拍完戏么？” “啊？” 兰希还是很懵，随意点了点头，没想到女人就给了她几张纸片，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阿冰，五百块钱够不够啊？” 女人似乎拿不定主意，可能是觉得给的太少了，询问车上坐着的男人。 阿……冰… 不知道为什么，兰希的心突然跳的很快，也许是因为这个熟悉的字眼，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起仿佛变得十分缓慢，车门随之打开，男人的样貌完全暴露，就这样出现在了兰希的视野中。 兰希几乎快要站不稳，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眼睛立马红了一个度。 少年一头短发，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嘴唇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虽然和之前的顾冰穿着打扮有些不同，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顾冰。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穿着十分正式，来到女人身边，先是摸了摸她发顶，给她一个笑容后才把目光给兰希。 他笑容未变，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一点疏离。 “不好意思，我们有些赶时间，你有没有受伤？如果有的话之后可以把账单给我们报销。” 怎么会…… 兰希呆呆的望着眼前离她不过一米远的男人，他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气质……可为什么他不记得她？ “你……不认识我么？” 兰希十分艰难的开口问他，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 她这一句话问出口，两人都愣了愣，女人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孩见到顾冰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 顾冰皱着眉摇头，他是真的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孩子。 第28章 当年的真相出来喽 不认识女孩会这样？ 女人有些不信，但她和顾冰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倒还真没见过顾冰身边有这么一个小姑娘。 “小妹妹，你是不是认识顾冰啊？” 他……也叫顾冰么？ 兰希眼泪根本止不住，仿佛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微微哽咽。 听见女人的问题，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呀？我们到边上聊聊好不好？” 女人很温柔，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向顾冰生气，也没有猜忌，只是安慰着她，渐渐的，兰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二人。 “我……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和他是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 后面兰希简单说了一下她和他的故事，将女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目光也从刚开始的温柔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同时又多了一点怜悯。 顾冰觉得惊奇，“你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另外一个世界，有另一个我？还和你相爱了？” 他总结的很好，大概的剧情就是这样。 兰希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太过于离谱，作为新时代接班人，顾冰显然不太相信，但女人却相信了。 她声音很柔和，拉起兰希的手，认真的和她道:“你说你叫兰希对么？我叫高菲禾，很高兴认识你呀。” “按照你所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能跨越这么多阻碍来到这里。” “只是很抱歉，这里的顾冰似乎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生活，在之前也并没有消失过。” “所以……兰希，你能确定他是这个时空的么？” 她把一切都说的十分清楚，温柔却直接。 说到这里，兰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放弃的话实在是太难。 “我知道……” “但你和他真的真的，长的好像啊……”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她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句，低声呢喃。 “那给你看几眼，会不会好一点？” 顾冰突然这样说，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个故事，但女孩的情绪实在是太真实了，光是看着她，遗憾似乎具象化起来。 说完他就看着高菲禾，把手指举在头顶，征求她的同意。 “宝宝，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高菲禾笑了起来，点头答应，“嗯，相信你。” 她当然知道顾冰的人品，更何况这个小姑娘的确太遗憾了。 看着眼前两人如此恩爱，兰希贪婪的目光落在顾冰脸上，可现在再看，她只觉得陌生，他……好像真的不是他。 看了几眼兰希便笑了出来，只是嘴里的苦涩怎么也挥之不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拥有了来寻找他的勇气，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顾冰，命运都告诉她，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已经结束了。 或许……在东御国的那一段回忆，才是她真真正正拥有顾冰的时候吧。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是夫妻么？” “快了。”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刚刚我们说的急事，就是去拍订婚照呀，兰希，也祝你幸福。” “嗯……我明白的，他不是他……” “再见……” 兰希再次回到农荷殷身边的时候，她只是眼睛有点红，倒没有落下泪来。 见到农荷殷和南南的第一眼，她就扬起了笑，道: “以后多多关照啦，看来你们的木屋真的要加大一点了。” 南南和农荷殷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原来刚刚那个人就是兰希的执念对象么？ 看样子结尾不是那么好。 南南扶着她肩，正色道:“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搞一个房间出来，然后你自己设计布置一下，想想就美啊对不对？” 农荷殷:“是啊，大不了不要了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姐妹肯定要安慰的！ 只是如此温馨的气氛，偏偏有个扫兴的冒出来。 戴烨环着臂，笑道:“喂，我刚刚可是只答应了在这里不去抓她，可没说回去之后不抓她。” 农荷殷:“……” 南南:“你有病吧？！” 兰希:“什么？” 戴烨不甚在意，“很疑惑吧，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灭了你，不就是你好姐妹拿那个条件换么，行，就这一次，之后你能不能逃走还是就得看你的本事。” 南南气的胸口疼，这群人简直太不是人了！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哼！” “兰希，我们走。” 她拉着兰希都要走，身后戴烨声音幽幽的出来。 “你确定？你知道怎么回去？” “……” 农荷殷望着张二佟，他到这里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好似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他一般。 戴烨说的没错，现在确实还不知道回去的办法。 如果想要知道回去之法，估计要先搞清楚怎么过来的。 她记得…… 是戴烨和张二佟…… 农荷殷目光晃了晃，是了，那时候的张二佟似乎有一点点不太一样。 虽然她没有见到他的样子，但是她能感受到那时候的他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是那种很久远的熟悉感。 是什么呢。 “张…二佟……” 她呢喃出声，身旁的人倏的抬起了眸，目光十分复杂，清冷占据了大半部分眼眸，却再无之前的空洞，剩下的，是少女发呆的身影。 “嗯……” 他的声音几乎是气音，像是在喉咙中挤兑而出，低的几乎没有人可以听见。 不知怎的，农荷殷睫毛颤了颤，耳边响起南南的惊呼声。 “塌了！开始变换了！” 空间渐渐消失，所有的建筑都开始化为泡影，身旁的大树化作粉末，脚下所站的土地变为白色，整个空间都是白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耳边似乎有什么开始流速，慢慢的越来越快，似乎皮肤都有了割裂的感觉。 可这感觉只出现了一秒。 恍惚之间，农荷殷只觉得后背贴上了一抹温热，在她愣神之际，一句“荷殷”让她瞳孔颤了颤，很熟悉的嗓音，可…… 白光逐渐消失，后背的温热也消失的很快，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农荷殷闭着眸仔细感受了一下，的的确确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心中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她只觉得失落。 “这又是哪儿啊？” 戴烨差点抓狂，眼前的场景虽然已经不是那样现代又陌生的环境，但是这古声古色的地方也不是他熟悉的啊！ 农荷殷呼出一口气，打量着面前的景象，与之前的地方不同，这里似乎是在一个野外，但又不完全是。 这里虽然冷清，但是有房屋，并且还是十分古老的样子，面前有一处莲花池，里面开满了荷花，池子上面还有一座桥，看上去很干净，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除了这处莲花池十分引人注目，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 “这……是我家……” 背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很轻很轻，似乎透露着不可置信。 农荷殷朝兰希看去，表情也从刚开始的打量变得意外。 这里……竟然是兰希的家，那个传说中的东御国么？！ “兰希……” 她默了一瞬，才发现她们此时现在身体的状况竟然是几乎透明的，她伸出手想要牵起兰希的手，却失败了。 眸子微微泛起波澜，现在的他们估计是以过客的身份在这里出现，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他们才来到这里，但对于这里来说，他们是外来者。 如果是在她以前的世界的话，就像世界法则一样，平等的管理着世界。 一群人全部重聚，戴烨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没有起什么心思，反正见到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倒也不亏。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靠他的直觉，他觉得来人不会是善茬。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朝前方看去，莲花池不再安静如洗，反而水面开始泛起波澜，有人过来了。 一袭青绿色衣裳的男人快速的朝莲花池方向跑来，神情虽然不算特别惊慌，但绝对不算镇定，额头上大颗汗珠一滴滴往下滴落，他努力控制呼吸，使劲朝前跑着。 最终在莲花池面前，他知道已经无路可逃，闭了闭眼，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大口喘着气，没有说话。 身后的黑衣人追了上来，见男子不再逃跑，便将他围了起来。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农荷殷看着眼前的人多吗面容，顿时心惊起来，这不是…… 她连忙转头看向兰希，果然，兰希已经眼尾通红，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几乎模糊了她整个视线…… 南南此时也认出来了，这人长的和之前那个世界的男人一样！难不成？ 戴烨也小小惊讶了会，这真的是平行世界？怎么这男人还两头跑？ 是顾冰…… 真正的顾冰…… 熟悉的脸，熟悉的气质，熟悉的穿着，熟悉的环境…… 兰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那边，顾冰看着追杀自己的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温润的嗓音仿佛得天独厚，在这个时间也显得不慌不忙。 “杀我竟然还要三个啊，太看得起我了。” 他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男人，派了三个武功高强的杀手来抓他，实在是太让他震惊。 黑衣人显然是受人所托，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 “有人要你的情报，谁叫你和那什么公主走的近，只要你乖一点，我们不会杀你。” “谁啊，那什么西御国？是不是他们？” 能聊天，顾冰那一点点仅存的慌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仿佛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 想起之前兰希在他面前聊起这些国家大事的时候，他还说有一天不会有人用他来威胁她吧，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当一回事，结果如今倒是真的成真了。 “无可奉告。” 杀手十分尽责，该说的会让他知道，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见他不说，顾冰也只是摊了摊手掌，结果瞬间引来其他杀手的逼近，刀锋离他不过一个手臂那么远，那锋利程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削发如泥，斩什么都不在话下的好剑。 “行吧。” 顾冰越来越放松，甚至还可以笑起来，他看着他们，道:“嗯……你们所说也不是不行，可以让我自己走么？” “我的意思是不要这么近，怪吓人的。” 这…… 杀手两两相望，不知道他要耍什么把戏，一时都没有动作。 不远处的几人看到这里，态度天差地别。 戴烨啧的一声，虽然不太了解前因后果，但是按照现在发展的趋势来看，明显就是这男人和某个公主走的近，结果被别国看上了，想要抓走他好商量怎么攻打这个国家呗。 而现在这个男人这么放松，不得不说，他都做不到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这种状态不就是想清楚了，决定跟他们走，做一个叛徒呗。 这是最划算的方法了。 “不是我说，滞灵是不是都是靠执念活下来的？你这执念是个什么玩意儿？叛徒你也喜欢？” 背刺这玩意儿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什么叫叛徒啊！ 南南听得十分有火气，“就你话多，你能不能闭嘴！” 被怼了，戴烨摸摸鼻子，懒得和她生气，本来他们观念就不一致，等出去后，他肯定要她们好看！ 从始至终，兰希都没有说一个字，她只觉得虚幻，原来……原来顾冰当时突然消失，是因为遭遇了这种事情么…… 那……那其实是她连累了他…… 猛地闭上双眼，她想，答应他，能保住一条命就行，本身这些苦难就是她带来的，不是么…… “我放你妈的狗屁！” 突然的一句粗口让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些人身上，只见顾冰突然变了脸色，对着那些人爆了句粗口，竟然转身向后跑了起来。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呆住，兰希心提到嗓子眼，疯了一般想去找他，但是她动不了，好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无形中阻止她。 “顾冰！” “顾冰！不要！” 兰希突然情绪失控，发了疯的样子让农荷殷和南南呆了一瞬，连忙想要安抚，却无果。 兰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泪水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最终一切尘埃落定，她无力滑坐下去。 顺着她的目光，农荷殷第一次全身失了力气一般，情绪在胸腔内不断翻腾。 刚刚还在岸上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水池边泛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而后慢慢平静。 空气像死了一般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兰希浑身发着抖，仿佛下一秒会再也支撑不住倒下，哽咽至极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就算不太顺畅，她似乎也想坚持说完，只是听着让人无端心疼。 “我……我一开始……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会这样……做……” “我以为……我以为他消失是因为自己……走了……” “那个傻子……傻子……” “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结果……他明明就……就不会水……明明知道跳下去就是……就是死路一条……” 她又开始哭起来，“跟他们走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样……！” “傻瓜……你知道莲花池有多深么……很深……很深……” 记忆来到小时候，她那时候不懂事，曾经因为贪玩掉下过那里，湖水的深度让她觉得可怕，地下几乎都是黑暗，透不出一丝光亮，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 听父皇说，所有的设计其实都有着十分危险的含义，如果有贼人掉入那里，不明白这个构造的是很难自己出来的。 若不是她明白这些构造，若不是其他人也了解，她那时候估计就会陨落在这个池子里了。 如今……顾冰也是……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不会游泳，他们在一起时就聊过这个事情。 他还说，所有死法中，他最不喜欢溺死，因为很难受，尸体会变得很丑…… 第29章 莲花重新盛开，彼此的遗憾不再 她记得当时她会笑着和他说，顾冰要长命百岁，才不会溺死摔死，他会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兰希……” 南南声音含着惊惧，眼前的人身边泛起青绿色光点，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兰希的消失让农荷殷和南南彻底不淡定了，可是这来的太突然，她们无从找起。 意识经由涣散，而后又重新凝聚。 兰希再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到处都充满着红色的房间里。 视线渐渐清晰，她缓缓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泪痕，眼睛也没有丝毫痛感与热意，好似根本就没有哭过一样。 是……梦么？ 好真实，她连忙起身跑向梳妆台，现在的装扮一览无余。 镜中的自己化着精致的妆容，巧目盼兮，所见之处皆是灵动，气色十分红润，看起来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好的事情，全是稚嫩。 只是眼神已经不似当年那样纯澈，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她使命往外跑去，梳妆台上的东西应声而落，可她没有回头一眼。 出门时，撞见了之前伺候她的贴身婢女悠然，她只停留了一瞬，便义无反顾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悠然看着自家公主突然跑出去，急得大喊，却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她没有追去，毕竟，谁也不想公主嫁给那又老又丑的西御国国主啊…… 太阳越来越大，一袭红色婚衣的少女奔跑在太阳底下，精致的裙摆划过地上的花草，带走一地花香。 头上步摇清脆，跑了不知道多久，根据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她隐隐看见了莲花池的身影。 步子越来越小，提着衣裙的手臂渐渐滑落，此情此景，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直到走到莲花池边，兰希看着此时开的正盛的莲花，红绿交织，淡雅的香气在空中慢慢涣散，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兰希网在其中不得挣脱。 呼吸难免收到影响，许久未动的兰希慢慢蹲下身去，看着清澈的池水，脑中却渐渐想起顾冰当时跳水的那一幕。 那个傻子…… 呼吸尽数被浓密的池水覆盖，她只觉得身子在慢慢下沉，一下又一下，胸腔仿佛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做什么。 飞快的给出反应，她渐渐难受起来。 费力睁开一双眼，她看见满池子的黑，外面的光亮已经被池水完全隔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好熟悉的感觉。 当年的自就是这样，因为太过于难受，她自那时起就学习了凫水，想着以后若是再掉下去，就可以自己爬上来了。 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心甘情愿落入这池水当中，一点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唉……” 耳边攸的出现一道轻微叹息声，似温柔又似无奈，兰希颤了颤，可下一秒她又觉得是自己已经不清醒了，身体难受的快要爆炸。 溺水的症状开始强烈显露，脑中渐渐缺氧，好似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水景，全都被黑色占据。 “傻瓜。” 平静的水面再次泛起波澜，伸出一只手，将兰希的手轻轻拽入到掌心，慢慢十指相扣，直到两人的手掌不留一丝缝隙。 “咳咳咳……！” 兰希狼狈的往外咳着水，骤然呼吸到空气，肺部像是要爆炸一样，全都疯狂的往外挤着，不出一会儿，只有一张小脸通红着，一双玉白的手慢慢拍着她的背，不断给她疏导。 终于，兰希咳了老半天，身体才终于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也不再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 借着日光，刚刚咳完，兰希眼里全是生理性泪水，顾冰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眼前。 来不及说什么，顾冰便笑着刮了刮她鼻子，道:“是不是太久不见，你认不出我了？” 兰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看着他。 顾冰笑了笑，手臂虚虚绕过她，轻柔的抓起她那湿透的发丝，慢慢帮她拧干水，接下来是衣服，他动作十分轻柔，轻柔的让兰希觉得这是一个梦。 猛地抓住他正要帮她拧干衣角水渍的手，那手不似之前那样温暖，却也没有那么寒冷，让兰希觉得有些晕。 突然被兰希抓住，顾冰也不吃惊，在她的注视下，他低了低头。 兰希眼睫毛飞速扇动，额头上濡湿，温软的吻好似有一种魔力，渐渐将她内心那深处的一丝不安给轻易化解。 “顾冰……！” 她的声音很急，其中却又满是委屈，仔细一听，似乎还有着一丝愤怒。 “在，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顾冰低头轻轻笑了起来，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叫她公主殿下，用这种语气来打趣她，每次兰希都会被他逗的脸红，直到后面才慢慢习惯。 如今再次听见，兰希也顾不得害羞，只是凶狠地扑到他怀中，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冷发抖，还是因为过于害怕与激动。 而顾冰也像之前那样，轻轻回抱住她，给她充电还有安全感。 他说:“兰希，我等你很久了。” 刚见到他时，兰希没哭，抱住他时，她也没哭，可他一句等他很久了，她哭了，哭的很凶。 “顾冰，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傻瓜！不会游泳你跳什么水！” “跟他们走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你怎么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很难过，又似乎很生气，捶打着他后背，却敲了几下后，又怕他疼，轻轻问他一句，“你疼不疼？” “噗嗤……” 顾冰笑出声来，心中那空洞的感觉顿时充满，他想，公主殿下还是这么可爱，哪有人自己打完了还问他疼不疼的。 “疼～可疼了。” 他软着声音骗她。 兰希果然相信了，连忙从他怀中退出来，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被男人抓住了手，在兰希惊讶的目光下。 顾冰径直吻上了兰希的唇，动作称得上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疼了兰希一般。 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兰希心不断跳动，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主动回应他。 亲了好一会儿，顾冰才放过她，两人都有些气喘，脸色是同色系的淡红，兰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冰的嘴。 嗯，很红，好像是被自己吻出来的…… “兰希，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嗯……” 她垂眸淡声应着，没去询问他此时的身份，也没询问其他事情，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既然他想要说，那她就听着。 顾冰重新将兰希揽到怀中，轻声道:“其实公主殿下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我大概的身份了吧。” “嗯……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小小世界，我以前并不是这里的人。” 说到这里，怀中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也对，毕竟他们在一起时她不就已经看出来了么。 他又抱紧了些，继续道:“先说声对不起啊，刚开始接近你，以及后面的帮助你，其实都是因为我有一个任务，是我来到这里的任务，他说需要我来帮助你治理国家，成功的话我可以获得一个机会。” “在以前的世界，我是单亲家庭，爸妈离婚后我被判给了母亲，那时候我拼命学习知识，想着哪一天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结果，母亲在我十六岁那年就患上了重病，这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找到了我，并告诉我只要帮他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让我实现愿望。” “我答应了，所以那日我才会主动救你，你……生气么？” 他似乎有点紧张，从他抱着怀中人的力气来看，兰希知道，他在害怕。 “不生气呀，我很感激，顾冰，不管我们相遇的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在意，只要是你就好。” 她知道他的害怕，之前她也问过他，但是那时的他并不肯说出来，她也没有再问，倒是没有想到，如今在这里倒是知道了答案。 “嗯……” “但我要说明。” 他突然道:“开始我确实是抱着任务去接近你的，并没有一丝坏心，在之后我也的的确确是喜欢上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没有一个人逼迫。” “嗯……” “我很喜欢你。” “嗯。” “我爱你。” 这里兰希从他怀抱里出来了，两人面面相觑着，兰希就笑了。 “我也是，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如果时间有记忆，那兰希觉得，无论是遗忘还是死亡，都不会抹杀感情，至少她和他不会。 “兰希！” 农荷殷和南南率先跑了出来，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有张无形的网将他们与这里隔绝开来。 或许是世界法则在作祟，毕竟这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出现会扰乱这里的秩序。 看着好朋友全部过来，兰希首先是开心，结果她的视线却被旁边的景物吸引过去。 树木开始分解，化作白绿色光点往空中四散，似乎已经开始消失了。 旁边的花草也是，慢慢的在这个世界消失。 视线落到旁边的莲花池，果然不出她所料，莲花正在一朵朵消散，天地万物似乎达成了共识，在这一刻起，好似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一样，都在没有遗憾的消失。 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喜的是，她的执念完成了，遗憾的是，她见不到加大的小木屋了。 由于莲花池正在消亡，顾冰也开始逐渐消散，他本来就是死亡时留在这里的灵体，如今莲花池都在消失，他的消失也是必然的。 兰希拉紧了顾冰的手，两人站了起来，农荷殷看着眼前两人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笑了起来，道:“一路保重。” 南南也意识到兰溪这是完成了执念，要去轮回了。 便挠了挠自己的头，笑道:“那我……我就祝你们两个人还在一起吧！”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可眼眶却有些红。 兰希看着二人，笑的很开怀，“没有机会请你们吃东御国的特产了，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分享给你们。” “我们以后还做朋友好不好？” 农荷殷轻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打趣她说到:“还是别了，下辈子你要平平安安，不留遗憾的活着好不好？” 南南:“对啊，见到我们不就是又有了执念么，不好不好，那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朋友哦。” 农荷殷:“一直都是。” 顾冰在旁边笑了起来，兰希依然紧紧拉着他，郑重点了点头，空中似乎有微风吹过，兰希和顾冰最终消失在风里，似乎随着风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原来一个滞灵完成执念时的场景是这样盛大的么。 农荷殷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无数光点，五彩斑斓往天空飞去，像是一瞬间燃放了无数朵烟火，给人强烈而热烈的视觉盛宴。 张二佟看着眼前的绚烂景象，死寂的眸中似乎被这漫天的光点染上颜色，也变得缤纷起来，那是另外一种光景，如果农荷殷此时回头望他，那她便会看见这一转变。 可惜她没有，眼前的景色实在太过于迷人，她也是第一次见。 真好，兰希真真正正的等到了他的执念之人，顾冰也很好，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兰希，兰希被他保护的很好。 虽然那个世界顾冰不认识兰希，但东御国的顾冰认识，并且爱她，在等她，就算是农荷殷也不敢轻易想象顾冰在这暗无天日的水底等待兰希的感受。 等一个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过来的人，其实有时候是无望的，但他做到了。 顾冰很好，兰希也很好，两个很好的人相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 现代世界。 被兰希打扰过的顾冰和高菲禾两人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他们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更加牢固了。 二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起，顾冰手搂着高菲禾的细腰，似乎显得有些拘谨。 高菲禾都快无奈起来，摄影师似乎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便停下手中的操作，直接走向顾冰，教他摆动作。 还一边道:“小伙子啊，你们是第一天恋爱么？不应该啊，这都来拍订婚照了，还这样，咋滴，和你女朋友不熟啊？” 这句话难免带着打趣的意味，顾冰被说的满脸通红，高菲禾也是笑了起来。 还好顾冰上道，在摄影师纠正了一下后，后面的表现都十分自然，甚至有些超常发挥，两人的订婚照拍的十分完美。 就连摄影师都啧啧称奇，不禁夸赞两人道:“你别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十分的相配，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时间定在明年七月份了。” 顾冰也是十分自来熟，和别人说起高菲禾，脸上是十足的笑容和骄傲。 “那当然，没看出来？我俩青梅竹马呢！” “我宝宝可喜欢我了，是吧宝宝？” 高菲禾无奈扶额，没一会儿就笑了起来。 “顾冰，别太幼稚啦。” 摄影师看两人走远，眼里全是笑意，人这一辈子能找到相知相守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啊。 刚走出摄影店，顾冰刚想低头和高菲禾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高菲禾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处缸上。 那里有一株莲花开的正盛，荷叶也绿油油的，光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有生命力。 顾冰:“宝宝，你喜欢啊？” 高菲禾:“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这个莲花……十分好看。” 在她刚说完，就有个人经过这里，看到水缸里莲花开了，十分讶异。 “真是奇怪了，这竟然是莲花么？” “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啊……没什么，就是这水缸放在这里也几年了，平常从没见它开过，现在，竟然开花了，还是这么好看的莲花……” 第30章 我拉住你啦 窗外阴雨连绵，小草瘦弱的根茎在猛烈的大风中显得格外脆弱，好似下一秒就将分离地面，永远的脱离大地母亲的怀抱。 张二佟？ 是你吗？张二佟？ 农荷殷看着远方不断走远的玄色身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可她追了许久，也没有追上前面的人，两人之间像是不在一个维度。 本想直接放弃，可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农荷殷眼神一亮，抓住机会猛地向前面那道停滞的身影奔去。 抓住他手臂那一刻，农荷殷开心的笑了出来。 “张二佟！” 男人转身，熟悉的面貌却让农荷殷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下去。 是那张脸没错，但他的眼睛是孤独无助的，仇恨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眸，让人看的心惊。 在她的记忆中，少年并不是这种眼神，所以，他不是张二佟？！ 得出这个结论后，农荷殷仿佛被吓到一般，没忍住往后退了几步，男人看着她那明显因为害怕而往后的动作，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了？” 他的嗓音很轻，在这个天地间显得十分阴森，随着他这一句话落，天空似乎有什么感应似的，大雨随意的落了下来，不可避免的，农荷殷和他淋成了落汤鸡。 “你不是张二佟……也不是前世的他……他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谁？” 农荷殷眼眶通红，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从头到脚，每一处地方都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不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也只有看向她的眼神…… 张二佟看见自己被质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悬在农荷殷头上。 掌心下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往下缩了缩，似乎以为他要对她怎么样一样。 意识到这个，张二佟勾唇笑笑，并没有在乎，手指轻轻落到她发顶，为她遮挡了些许雨势。 他力气十分轻柔，农荷殷心放了放，只觉得浑身突然温暖起来，这时她听见他叹了口气说。 “该醒来了。” 什么意思？ 地上的雨水此时似乎不再滴落在地上，慢慢旋转起来，像是要形成一个旋涡，也确实是这样。 在被旋涡吸进去的同时，农荷殷心中异常平静，望着依然站在原地，看背影似乎特别孤寂的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疼了一下。 这时候的他又像他了…… “农荷殷。” 有人在唤她。 再次睁开眼，农荷殷只觉得刺眼，外面的阳光实在是太大了，跟刚刚的环境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反差一时接受不了，她又重新闭上了眼，期间她似乎听到一抹叹息声，而后就觉得眼前的光似乎暗了一点，尝试着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物虽然算不得熟悉，但也不陌生，她似乎来过这里。 果然，不刺眼了！ 农荷殷还没砸吧砸吧出味，就发现额头处似乎悬着一只手，好像就是这只手帮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手的主人…… 面前人熟悉的脸颊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脑海中又隐隐想起刚刚经历的事情，她下意识喊了句张二佟……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应答，那反应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是什么一样。 农荷殷:“……” 看来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对于张二佟的记忆好像变得有些模糊，她揉了揉脑袋，记忆太乱了，好像被打了一样，晕晕的。 “还难受？” “嗯……” 她飞快的答道。 随意又意识到什么。 “你知道我难受？” 她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可少年却不如她所愿，至始至终表现的都十分平淡，但眼神却不是那么空洞，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笑意在里面。 这里是前世么？ 张二佟眯着眼看着面前脸色潮红，眼神中略微透着迷茫的小精灵，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或许是因为她那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样子，他意外的心情愉悦。 将人小心扶起来后，他道:“你没有印象了？你刚刚中毒了。” 中毒？ 农荷殷狐疑的看着他，“我因为什么中毒？” 她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怎么可能会中毒！ “蘑菇。” 蘑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农荷殷就差把手插在腰上了，一双杏仁眼瞪着眼前的人，她十分笃定。 “你在骗我！精灵怎么可能会因为蘑菇中毒？” 他可能不知道，精灵一族不仅治愈能力出色，还有对危险的判别能力也十分厉害，区区蘑菇，怎么可能会让她中毒到这种地步。 她都要记忆错乱了！ 见她不信，张二佟没有说话，只是指着地上那一堆残渣，看样子好像是烧焦的蘑菇，而且上面还有几个残缺，好像是被人咬了几口一般。 农荷殷:“……” “拿个这种东西就想忽悠我？！” 张二佟:“……” 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视线再次落到眼前故作严肃的少女身上，他的视线仿佛透过灵魂一般，看到农荷殷心里去。 这让农荷殷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变得不怕我了？” 两人同时开口，但由于农荷殷显得有些心虚，所以她的声音完全被覆盖，张二佟也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他都这么问了，农荷殷也顿住了，试图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发现好像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没办法，她舔了舔唇，这个动作，让张二佟恍惚了一下，那一瞬间，之前那个胆小的少女又回来了一样。 只是这只是暂时的，舔完唇，农荷殷问他，“我以前很怕你？” “有点。” “有点是多少点？” “……” 男人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地上的蘑菇残渣，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农荷殷歪着头问他，这一动作，让她的发丝自然而然的滑落在肩上。 张二佟淡淡收回视线，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蘑菇真的有这么毒，能把你毒傻。” “……” ？？？ 农荷殷有些懵，这种感觉很陌生，好像在她的记忆里他根本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现在还和她开玩笑。 “你……” 话都说不出口了，农荷殷久违的感受着身体里上升的一股热气，好像是以前最熟悉的害羞…… 农荷殷:“……” 这感觉怎么还有延迟的啊？ 既然感觉来了，农荷殷也不好意思说话了，心中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受到了蘑菇的影响。 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似乎好像确实是大胆了些… 她之前也确实不敢这么说话的…… 许是女孩太久没说话了，张二佟低头看着她，却只看见一个发顶，少女同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这种经验的张二佟也只是抿了抿唇，此时此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看着，视线不知怎么的，又看见了地上那黑乎乎的蘑菇堆。 在短暂停顿一下后，他突然道: “这蘑菇是我采的，也是我烤的。” ？ 农荷殷的思绪被打断，听着他的话，一时觉得有些不解。 什么他采的烤的…… 见她似乎不懂，张二佟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会说话，如果……如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说了…… 好在看着他这个纠结的样子，农荷殷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懂眼前这个人，他是不是在安慰她？ 小心翼翼开口试探，她仿佛又回到了胆小的那个状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你的原因我才中毒的么？” 他没说话，但视线却是不再看着她，这把农荷殷逗乐了，心中那份紧张感再次消失，她笑得很开心。 “我就说嘛，虽然我不怎么厉害，但蘑菇还是不会搞错的。”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农荷殷再次卡住了，之前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嗯……她好像……确实……没有这么大胆…… 不过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咳…… 为了转移话题，农荷殷硬生生重新扯了个话题。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是我去，你不能去。” 他回答的很快，就像他所说的，根本没有想过带她去。 以为他嫌弃自己拖后腿的农荷殷顿时有些不乐意，但那份胆小的特质逐渐苏醒，她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说话了…… “能……带我去么？” “不能。” 她撅了撅嘴，道:“我其实也很厉害的，如果你受伤了，我可以帮你治疗。” 张二佟:“不需要了，这是最后一次，只有生和死两个结果，所以，你不要去了。” 他虽然没有看她，但农荷殷却能感受到那股决绝，好像之前每次都是这样，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面对，总是想各种办法将她支走，等到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才能找到他。 心中隐隐有些生气，农荷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突然就是胆子大了起来，可能是蘑菇毒素还没有完全消失，她竟然直接说。 “我要去！你每次都不带我，可每次都是我把你救回来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很多很多个救命恩人了，你不好好珍惜就算了，还赶我走！” 这架势直接将正在走路的张二佟给弄的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农荷殷，眼里攸的升起来一丝惊讶。 还有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但他故意冷着脸，看着她道:“我不需要，这是我的事情。” 农荷殷气势还在，同样看着他，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男人好一阵沉默，把农荷殷都搞得不自信起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以沉默结束，机会就这么一次，农荷殷心中十分伤痛，好不容易借着蘑菇的毒性勇敢了一次，结果还没争几个回合，自己怎么就败了呢！ 唉，心中就算再不甘，农荷殷也只能作罢，要再来一次，她是真的不敢了。 两人的沉默还在继续，农荷殷紧紧跟着他，生怕他突然跑走，又丢下自己。 不过这次农荷殷就是误会张二佟了，他看似在认真走路，心中却早已破碎的糊不起一点高墙。 有记忆以来，他似乎都过得不是那么幸福，在之前，他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别的小孩子或许在两三岁时就有了自己的记忆，可他不是，六岁时他依然记不住什么东西，不管是欢乐的还是伤心的，都不会让他记得。 而在他有记忆时，他已经八岁了，那时还未来得及感受那些伤心快乐，变故突然发生了，一只妖兽突然闯进家中，将母亲杀害后，父亲为了保护他最后选择牺牲。 从此他成为了孤儿，被家族收留后，他无时无刻没有不在找寻妖兽的信息，拼了命的练功也只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战胜妖兽，为父母报仇。 未来得及感受到的情绪，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感受，情绪给他的第一课是仇恨，然后是孤寂，如今的快乐倒是从未有过…… 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被在乎么…… 他情绪猛地抖动，所有的情绪被收回心尖，这一瞬间，他第一时间看向了略微靠后的少女，她似乎有些害怕，却又很倔强。 心中有一块地方突然陷了下去，还未来得及查看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听见自己说。 “我答应你。” 这下，不只是他，连农荷殷都愣住了，小小的一颗脑袋就这么凑了上来，而后又往回缩了缩，似乎是怕自己越界。 她没有说话，在等他说。 但此时张二佟已经全部乱了，连看都不敢再看她，只是屏着呼吸往前走，步伐似乎快了些。 农荷殷见他不说，以为他没什么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张二佟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心里的欲望，他猛地转身，握住了农荷殷瘦弱的肩膀，力气不算很大，但农荷殷不敢动了。 “怎……怎么了？” “我说我答应你。” 嗯？ 农荷殷:“你刚刚说过了……” 张二佟见她还是没有理解，闭了闭眼睛，直接道:“以后你可以跟着我，我不会赶你走。” 寂静，或许又不那么安静，明明周围树叶和花草都被微风吹动，空气中四处散发着的甜香也弥漫在四周，混合在一起，绝不是可以忽视的存在。 可张二佟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世界第一次安静成这样。 猛地放开农荷殷，他说了句抱歉，便想往前走。 这下农荷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心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农荷殷眼眸弯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刚刚还些许不正常的少年现在又变得正常起来，看背影好似十分镇定，却有一个漏洞。 看到这里，农荷殷抿唇笑了起来，赶忙上前拉住少年的玄色衣袖，如她所料，少年立马止住了脚步，但头还没有转过来。 没转过来也好，省的她不好意思。 没错，她刚刚发现了，这人有一个毛病，一紧张就会不停的往前走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可能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走起来的速度其实和之前的速度相比实在慢了许多，太明显她都看出来了。 “我拉住你啦。” 张二佟:“……” 他抿唇，因为这一句话，他眼底化开浓浓一阵墨色，仔细来看，他眼尾似乎有些红。 这些农荷殷都没看到，少年的手其实很好看，手感也很好，只是有些冷，她将手覆了上去，少年身子一顿。 她的声音很软，里面带着的滚烫热意灼烧的张二佟措手不及，如同她的手一样。 “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离开，我第一次这样许诺，也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 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不重要了。 “我会陪着你。” 第31章 平凡的生活 几乎在她这句话说完的同时，少年便紧紧的盯着她，那目光农荷殷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高兴，又像是犹疑。 想必他也是高兴的吧…… 农荷殷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的场景即使她没有经历过，可她都能从中看出一点不对劲。 这怎么……气氛怪怪的……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就慢慢低下头去，没有注意到少年一瞬间变得柔和的目光。 当她再次望向他时，眼前的少年早就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切，都像是她刚刚做的一场梦一般，但手里的温度却告诉她不是那样的，刚刚她确实抓了他的手来着。 到哪里去了…… 农荷殷呆呆的看着前面，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不是吧，不会把她丢下了吧！或者……他出事了？ 焦急在心中四处蔓延，农荷殷着急的往前面跑去，目光扫过一些可以藏人的地方，似乎找到他的痕迹。 可无论她找了多久，她都没有再次见到少年的面容。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似乎响应了农荷殷此时的心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没多久，就下起了雨，躲闪不及的她就被淋了个透心凉。 “好冷……” 少女的眉头微皱，明明身上已经盖了一层较为轻薄的毯子，她还是无意识的看着冷。 张二佟抿了下唇，一言不发的离开床边，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张被子。 下一秒，被子被轻柔的盖在农荷殷身上，还细心的替她将两个角给掖好，主打一个密不透风。 屋内灯火通明，外面同样也是乌云密布，下雨声像是一根根缠人的丝线，绕在心尖变成扯不开的心结。 农荷殷觉得好热，像是在火炉中烤着一样，她没忍住动了动，可身上像是压了几千斤东西一般，让她呼吸都有些费劲。 视线猛然清明，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化了，看清自己身上那两层大棉被的时候，她几乎石化。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大热天的居然想把她活活热死！ 身上热得快要爆炸，为了快速缓解热量，她不得不拿出手扇风，想要带来一丝凉意。 一双黑色的短靴突然闯入视线，农荷殷懵了一瞬，一路往上，她看见了那张脸。 情绪陡然升起，她只觉得那股焦躁慢慢浮现，再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只想他不走……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张二佟呆愣的看着少女，她身上的体香似乎在无形中不断侵扰着他，过于柔软的身体让他有些恍惚。 他以前没有没有和任何女子接触过，原来少女的身子是这样软…… 耳朵攸的漫上一抹鲜红，他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少女也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僵硬，可她现在脑子乱极了，一时也没有想过放开他。 少年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可农荷殷却觉得十分安心，心中那股焦躁渐渐被平息，忍不住收了收力道，少年的腰离她更近了些。 “我拉住你啦。” 她轻轻呢喃着，让张二佟心中颤了颤，一股奇怪的感觉出现在血脉中，而后慢慢流入心尖，既弱小，却又十分热烈。 两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二佟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笑声，两人才如梦初醒，张二佟还没有作出反应，农荷殷先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时，她连忙变了脸色。 “张……张二佟？！” 农荷殷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年，心中简直掀起腥风骇浪，她刚刚抱得是滞灵世界的他？！ 身后笑声依然在继续，农荷殷歪了歪头，绕过张二佟的身躯，她看见南南坐在桌子旁笑的十分开心。 在看到农荷殷时，她似乎更开心了…… 红色随着脸颊一直往下蔓延，她猛地收回目光，对于面前两个人不敢再看一下。 可还是问，“南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句话立马又得到了南南的憋笑，可她笑成那样，却还是回答了农荷殷的问题，一边回答还一边走过来，道: “哎呀，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全看啦。” “比如？” 农荷殷丧着个脸，太丢人了，她难道还干了什么么？！ 张二佟此时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看着南南，眼里满是疑惑。 南南:“害，也没什么，只是我看见他帮你盖了被子。”说到这里她又想笑了。 “盖被子？” 农荷殷这下知道为什么她醒过来的时候会热成那样了，原来上面的那床被子是他给她盖上的？ 南南笑着，“对啊，你不知道他拿着被子出来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么热的天，一床还不够，还来两床哈哈哈哈。” 确实是这样…… 农荷殷目光落到了旁边不说话的少年身上，他……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意识到少女在看自己，张二佟连忙垂下眼，心中隐隐开始发热，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张二佟只好道:“你说你冷的。” “啊？我有么？” 农荷殷第一时间觉得张二佟在骗人，这种天气，她怎么可能会觉得热…… 可梦中的场景突然冒了出来，她记得当时最后她淋了雨来着，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冷…… 难道是那个时候？ 农荷殷只好哦了一声，也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南南看见自己脸上的羞红。 可南南早看见了，她只是不说，八卦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她只觉得她心中的吃瓜之魂在熊熊燃烧。 哎呀呀，他们家香香也是勇了一把啊，直接上手抱了！ 啧，怪她，如果不是她没有憋住，这两人到现在估计都还抱在一起啊。 她赶忙坐在床上，和农荷殷一搭一搭聊着。 “不是我说，香香，我觉得张二佟这人不错啊，要不你和他试试呗。” 什么鬼！ 农荷殷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粉红又再次冒了上来，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张二佟，见他没关注这边，她这才松口气。 声音尽量减小，她和做贼似的，眼睛都不敢看南南。 “刚刚都是误会……” 她本来想和南南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结果南南三连问把她搞不会了。 “你刚刚没有抱他？” “还是说你抱的不是他？” “你做梦是不是也是梦到他了？” 农荷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唉，好吧，农荷殷表示自己现在真的没法反驳。 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像都是事实…… 如果现在说是误会，是不是是那个什么渣女来着？ 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胆子太肥了，农荷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抬眸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张二佟看去，结果两人对上视线，她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她。 农荷殷:“……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话题着实转移的有些生硬，南南无奈扶额，人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问这个问题实在是想让人看不出来都难。 张二佟愣了愣，想起她直到这时候才醒来，并不知道这期间所发生的事，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你一直昏迷不醒，我送你回来。” 他是这样说的。 农荷殷本来不太在意这个，但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这时好像才真正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面熟的家具，农荷殷这才发现，现在她们是在之前居住的小木屋里面，里面的布置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兰希的执念没了，所以她们就从那个空间里面出来，出来后发生了什么？ 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心神逐渐沉寂下来，农荷殷听见外面的雨声，这时候似乎又开始下了。 下雨了……那之前的就都是梦境吧，可她为什么这次不是看到之前的记忆，发生了改变么？ 张二佟看着她，最终蹲在了她面前，在农荷殷惊讶的目光下，说了句，“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他怎么…… 没有说话就是嘛默认，张二佟心中默默想着，自然而然的以为她全部都想知道，便将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 这下不仅农荷殷愣住了，连南南都不知道，也很惊讶。 张二佟:“你们的朋友因为触碰到了我的空间，所以意外将你们带到了她希望去的世界。” ？？ 张二佟:“在那里你们也知道，她走了，然后从空间出来，外面正在下雨，你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了过去。” “戴烨派了车将我们送回来。” “她提议让我待在这里，我答应了。” ？？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而然不用多说，农荷殷现在尤为惊讶，只不过她惊讶的不是这发生的事情，哦，虽然也很惊讶，但是她更惊讶张二佟这时候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他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根本不是这样的，哦对，还有他的能力，空间之力？！ 原来她们一直在寻找的具有空间能力的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信息量太大，农荷殷一时有承受不住。 “你……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啊？” 张二佟:“我以为你想知道。” 农荷殷不再说话了，她刚醒来，脑子有点疼。 南南见现在的氛围实在太过奇怪，她看了看张二佟，这人突然变得似乎生动起来了，眼里也不是那样的空洞了，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起来。 而香香……南南又看着农荷殷，香香也有些不一样了，之前的香香虽然也很有趣，但大多时候是温柔，有时候显得有些什么都不在意。 而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活泼了些，更像是……变得像从前一样…… 虽然她不知道香香之前是什么样子，但她大抵猜的到，肯定是十分灵动的，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才会变得像之前那样。 不过，她现在更多是心疼，无论是刚刚去轮回的兰希，还是现在被困在这里的香香，她都觉得她们实在是有些身不由己。 至于张二佟……他太奇怪了，好像也只有香香能牵引他一点情绪了…… 他难道真的不是香香所说的那个人么？ “南南，你在想什么呀？” 农荷殷好奇的看着南南，刚刚她喊她都没有反应，那副样子肯定是在想事情！ “啊……啊？啊……我在想张二佟住在这里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呀。” 农荷殷笑着看她，“张二佟好像说过他居无定所，住在这里也挺好的，我们这里可以扩建一下嘿嘿。” 嗯……那你这样决定了！” 两人就此合拍，在征求了张二佟的意见后，她们就开始在外面扩建房子。 本来这个小木屋有两个房间，是她和南南的，现在多加了一个人，自然要搞三个房间出来。 第二日，外面天气大好，农荷殷看着天上金灿灿的阳光，发现这滞灵世界的天气真的有规律，总是出几天太阳，然后就下一点雨，似乎要搞成一个平衡一样。 “我来。” 一只手从农荷殷眼前掠过，农荷殷再看过去时，那木材就已经到了张二佟手上。 少年整个人站在太阳下，黑色玄衣被照出一点灰黑色，面容柔和下来，多了一点慵懒意味。 木材在农荷殷手里时显得尤为大，但在张二佟手上的时候，木材像是缩水了一般，一下就变小了。 “哦哦好的。” 看着他将木材搬过去，抡起锤子用特殊的手法将木板合在一起，动作一气呵成，一瞬间倒是让农荷殷觉得他挺熟练的。 再看过去时，南南手上的木材也被他给接了过来，南南倒是接受良好，给农荷殷比了个大拇指后继续去干活了。 三人干活干了一天，效率却极高，现在只差装饰一下了。 当天晚上，农荷殷睡得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等农荷殷和南南将房子装饰好后就全部大功告成了，看着面前精美的房子，农荷殷和兰希特别满意。 张二佟看了眼被布置成蓝色墙壁的房间，眉头轻轻皱了皱，憋了憋，实在没有憋住，找到在外欣赏的两人后，犹豫了会儿道: “墙壁……为什么是蓝色的？” 昂？ 农荷殷:“你不喜欢蓝色么？” 张二佟摇头，“不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表达自己的不喜欢，农荷殷觉得有进步，这几天无论是在吃的穿的用的方面，他从来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想到一个房间的颜色倒是让他在意了。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呀？” 屋外暖洋洋的，连同少女的声音也暖洋洋的，笑着看向张二佟的时候，他只觉得喉咙有些痒。 想了想，他如实答道:“没有什么很喜欢的颜色……” “黑色呢？”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是穿黑色的衣服呀？” 农荷殷看着他一身黑的打扮，又看了看这开得正盛的太阳，心想这人都不会热的么？ 张二佟迷茫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有记忆以来，就是黑色。” 啊…… 农荷殷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有记忆以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从小就像现在这样？ 有些不忍心，她主动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拉之前，她还是犹豫了下，想着这样会不会太越界了一点，但最终心疼还是占据了理智。 南南已经去找食材了，此时不在，应该没有人会看见，那应该就不存在越不越界吧。…… 一直将人拉到他的新房间，看着屋里的蓝色，农荷殷觉得挺漂亮的，但他不喜欢，那就换吧。 “可不可以不搞黑色呀？黑色的话太暗了，对人的身心健康都不太好，白色怎么样？” 第32章 生活巴适得很 他依然摇头。 农荷殷也不气馁，心里倒是稀罕起他这副样子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比之前多了一些人味了。 “那……灰色？” “紫色？” “绿色？” “黄色呢？” “黄色好呀？” 农荷殷笑着问他，眼里笑意十分明显，见他犹豫着点头，她拍了拍掌心，就这么决定了！ “好，那我们就把它改成黄色，我房间好像有颜料，我去拿。” 农荷殷边说边走。 “好巧啊，刚好我房间就是黄色的，是不是很好看？” 女孩房间的景象展现在张二佟眼前，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耳边漫上一丝粉色，手指轻轻拉住了衣角。 以为张二佟不感兴趣，农荷殷也没多想，根据自己的记忆力，她成功在一个柜子里面找到了那份之前没有用完的黄色颜料。 将它提出来后两人就回到了新房间。 粉刷这种工作肯定是张二佟包揽着，可是一个人待着看他工作，一是良心过不去，二呢，就是太无聊了。 “我来帮你吧。” 她去找了另一个刷墙的工具，没几下就开始刷了起来。 “这种颜料你放心，它是我和南南之前在植物里面提炼出来的，不会含有什么不好的物质，纯天然的。” “嗯。” 他刷的很认真，农荷殷见他如此认真，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了，吭吭哧哧的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刷墙上去了。 刷了有一会儿，农荷殷不经意往张二佟看了眼，结果就发现他的刷子像是喝了酒一般，左一下右一下，有好些地方厚一些，显得格外地……嗯……丑。 她没有强迫症，但这情况她实在有些忍不了。 试探开口道:“你这个刷法不对呀，我来教你好不好？” 张二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她，最终说了一个好字。 南南去采完食材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农荷殷和张二佟两人的身影，到处转转后，她才在新房间找到二人。 刚想要打招呼，结果看见农荷殷和张二佟挨得那么近后，就默默放下了手，倚在门上看着二人的互动，一脸揶揄。 哎呀，这种时候怎么老是被她碰上啊，简直不要太幸福。 “嗯对，你不要这边刷一点那边刷一点，像这样，保持相同的频率，就可以刷成这样的啦。” 农荷殷想要纠正他的手法，一时没注意到他们现在的距离，倒是张二佟身体有些僵硬，手上的刷子似乎变得僵硬起来。 农荷殷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啦？是有哪里不理解么？” “没有……” 他最终叹了口气，玉白的手指重新拿好刷子，根据她所说的方法刷了起来。 看他这样上道，农荷殷心里十分开心，果然聪明的人就是好教，学习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就这样，一直等房间全部刷好，南南这才分开了一直待在一起的两人。 农荷殷看见南南突然出现，下意识颤了一下，还未完全看清，她就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专属于南南的吃瓜的眼神。 她笑了一下，道:“南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对不起呀，刚刚没有出去接你。” 南南一把拉过农荷殷，看了眼张二佟，而后道:“没关系，你刚刚不是有事情嘛，食材我都找好了，你看看，今晚吃啥呀？” “好……” 南南将农荷殷拉出房间，却没想到却突然多了一股拉力，她愣了一下，歪了歪头，向罪魁祸首看去。 张·罪魁祸首·二佟虽然没有拉住南南，但他拉住了农荷殷，三人就这么手握手站着，姿势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怪异。 农荷殷一脸懵的站在中间，两只手被两个人拉着，还是在不同的方向，如果有外人在，不知道会不会以为这是上演了一个什么狗血剧本，一男一女抢着一个妙龄女子呢。 南南拉她的目的她知道，那张二佟呢？ 农荷殷将目光放在张二佟身上，两人注视着对方，她眼里满是疑惑，眼底却是浅浅的温柔与无限的耐心。 这场对视最终还是张二佟先移开了目光，看着他和她交握的手，他觉得有些烫。 抿了抿唇，他道:“我来做饭。” ？？ 他来做饭？ 农荷殷和南南互相对视，眼里都是满满的震惊。 张二佟……做饭？！ ………… 屋外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一股青烟从小木屋的烟囱里面缓缓冒出，似是给这不断滋生暗色的天空给划开了几道白色的天路。 屋内。 农荷殷和南南已经洗好手坐在饭桌上了。 张二佟将做好的菜一一端了上来。 农荷殷起身想去拿碗和筷子，结果张二佟把她按了下去。 “我来就行。”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去拿碗，农荷殷呆呆的看着他系着围裙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旁边的南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她看去，就听见南南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饭，看这样子，倒还有种人夫感。” 人夫感？ 农荷殷下意识又看了过去，淡淡的白烟围绕在少年身边，那种朦胧感，倒还真有点南南所说的那个感觉。 “来了来了！” 南南激动的坐好，看着张二佟将碗放到她们面前，并且已经把饭都已经装好了，这细心程度，让南南不得不为他点赞。 碗里的大米饭看起来松松软软，每一颗都有着完整的形状，莹白莹白的，乖乖的躺在碗里，实在是有些馋人。 农荷殷心中感慨，再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有油焖大虾，青菜，还有鱼，像是红烧的，哦对，还有萝卜炒肉丁。 三个人吃四道菜，完全够够的了。 等到张二佟坐下来后，农荷殷和南南就憋不住了。 “哇塞，张二佟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多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这个虾处理的好好，真的好有食欲啊。” “看不出来啊，你手艺原来这么好的嘛。” 张二佟:“还好……” 农荷殷笑着，看着面前一道道精美的菜品，她是真的觉得很惊喜。 “真的很厉害。” “叩叩叩……” 三人的目光同时朝门那里看去，刚刚的敲门声声音并不算很小，只敲了三声，他们可以确定的确是有人敲门。 南南:“这时候还会有谁来串门啊？我去看看。” 她先站起来，而后朝门口走去，农荷殷和张二佟坐在座位上，目光没有从门上移开。 打开门，南南发出了一声惊呼，她看见外面两人跟见了鬼一样，苟非还没来得及说嗨，南南就猛地将门重新关上。 门猛然被重叩的声音十分大，好似小木屋都震动了一下。 这动静农荷殷不可能听不到，连忙问她，“怎么了？是谁啊？” 南南抵着门，下意识想让兰希躲起来，可下一秒她又重新想起，兰希这时候已经不在了…… 在她想东想西的这时候，农荷殷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南南连忙歇口气，道:“也没谁，你自己看吧。” 说完她就再次打开了门，门外两人苟非正懵逼的和戴烨吐槽南南刚刚的关门的行径，没想到门突然又被打开了，他说话声戛然而止。 只是这次不是南南那张妖艳的脸，而是农荷殷那张小仙女脸。 看着这张脸，苟非十分礼貌的打了招呼。 “嗨，农小仙女，好久不见啊。” “切，俗套。” 南南无情的吐槽着苟非这老掉牙的搭讪方式，还有他刚刚喊的昵称，简直就是在亵渎香香！ 接受到南南的吐槽苟非表示没什么，但戴烨吐槽就十分够看了。 戴烨睨着他，嗤道:“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轻浮，叫什么小仙女。” 苟非委屈，“可是老大，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昵称真的很适合她么？” 戴烨:“……” 他看着那清澈愚蠢的眼眸，一只手按了按眉心，心道他和他计较什么，幼稚！ 想清楚后他舒服了很多，看着日思夜想的人，他勾唇笑了笑。 南南见他这一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没有憋好事。 果然，戴烨笑道:“农荷殷，我们大老远过来，可以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大老远……还真是大老远，她记得德器村的方向似乎在西边，而她们在东边，这不是一般的远了。 农荷殷这样想着，最终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看着屋内暖和的灯光，苟非觉得十分舒适，这氛围，在以前他可从来没有感受过。 刚走进里面一点，戴烨就看见张二佟端正的坐在桌边，桌子上还摆满了菜品，看上去也是色香味俱全。 挑了挑眉，戴烨惊奇道:“你们在吃饭啊……” 农荷殷和南南眉心跳了跳，她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听见戴烨含笑的声音道:“刚好我们没有吃饭，介意请我们吃个饭么？” 农荷殷:“……” 南南:“……” 张二佟注视着这一切，见农荷殷点了点头后，便起身去添置碗筷了。 原本三个人的晚饭变成了五个人吃，四道菜显然有些不够，没办法，张二佟只好又去炒了几个菜，农荷殷去给他打了下手。 没几分钟，六道菜全部被摆在桌子上，诱人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把苟非馋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看着眼前的菜，苟非实在是憋不住了，见他们动筷后，他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 瞬间味蕾被这道菜给完全征服，苟非差点没好吃的飞起来。 “欧买噶我的张二佟，你做饭竟然这么好吃啊！太惊喜了老弟。” 苟非边吃边夸，把一旁的戴烨无语到了。 真有这么好吃么？ 戴烨看着你面前的虾，夹起一块就吃了起来，鲜味瞬间占据口舌，只不过他没有像苟非那样大叫。 反而一脸淡定，并一边夹另一道菜和张二佟道:“有没有兴趣成为我家的厨师？” 话说到最后，他还弯了弯眼尾，像是被眼前的美食给征服了，光吃着都让人开心。 农荷殷看着他们的反应，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张二佟做菜是真的好吃到爆。 她前世加现在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菜。 张二佟没有反应，只是摇摇头表示拒绝。 戴烨没有死心，他觉得张二佟不同意可能是不知道成为他们家厨师的含金量，本来想将筷子一放，就给他好好讲一讲成为厨师的好处，但是看着眼前过于好吃的美食，他又实在有些不忍心。 主要是他怕苟非那小子一下子把菜全部吃光光了，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没办法，美食不可能放弃，那就只能边吃边讲了。 戴烨:“成为我们家的厨师有很多好处，第一就是金钱，你会得到大笔的金钱，一个月一百两，你觉得可以吗？” 南南:“一百两？！” 她实在是没有憋住，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着实太震惊了。 猎人都这么有钱的吗？之前在那里买个暗器就要十两，现在成为厨师一个月的工钱竟然就达到了一百两？！ 太太太惨无人道了！ 不过更惨，无人道的是，一想到他们这些钱是利用滞灵得到的，她又瞬间羡慕不起来了。 看到楠楠如此的反应，戴烨哼了一声，道:“一百两就把你吓成那样，瞧你出息的。” “我们家家业大，区区一百两，别说是一百两了，就算每个月两百两，我们家也付得起。” 南南:“……”有钱了不起啊！ “怎么样？张二佟，你觉得可以吗？” 戴烨对这个十分有自信，他相信不会有人会拒绝这个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工作的。 结果，他忘了张二佟不是一般人。 张二佟:“不去。” 戴烨:“为什么？！你是不是傻啊？这么优渥的条件，你还不去？” 张二佟:“不想去。” 戴烨:“为什么不想去？” 他非得问个清楚，他承认，张二佟做的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但两百两一个月的工钱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开得起的，这怎么就能拒绝呢？他搞不懂。 张二佟不说话了，他的态度十分清楚，表明了不想去就是他不想去的原因。 农荷殷看着这一切，往口中扒拉了口饭，对于张二佟的拒绝她没有丝毫意外，虽然和张二佟认识时间不是很长，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戴烨说出金钱的时候，她就觉得张二佟肯定不会去。 事实也跟她想的一样，他拒绝了。 戴烨还是不死心，既然金钱诱惑不了他，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 戴烨:“行吧，你对金钱没兴趣的话，那你对暗器有没有兴趣？只要你去，我可以保证，无论你喜欢什么暗器都可以随你挑。” 张二佟:“不去。” 戴烨:“美人，美人呢？！” 张二佟余光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农荷殷，却没影响他拒绝的速度。 苟非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这位兄台实在是太厉害了，这要是换成他，我在说出一百两的时候，估计就会同意了吧？ 对美人也没兴趣？ 戴烨实在是没辙了，不过在美人这方面戴烨想也想的到他会拒绝。 就他这样不跟女的往来的，哪像是会因为美女心动的呢唉。 撞了南墙太多次，戴烨也懒得再撞上去了，只是道:“喂，我们两个也算是朋友了吧，以后多去我那里给我做餐饭就行。” 张二佟没说话，只是戴烨十分看的开觉得他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心中默默激动起来，他面上却不显，苟非在一旁和他道: “老大，真的好好吃，以后我能不能去你那里蹭饭？” “滚。” 戴烨笑骂，在看到菜快被吃完的时候便飞速的敲了苟非一下。 “谁叫你吃这么快？！不给我留一点啊！” 苟非委屈极了，一边躲着，一边不忘加菜，还道:“老大，是你一直在说话嘛。” 第33章 洗碗到底怎么洗 “还敢多嘴。” 戴烨没忍住笑了起来，苟非这小子实在是过于欠揍，但看着他那委屈的小表情，他又想笑。 不过，屋内这么多双眼睛，他自然不会失了风度，连忙不去理他，他自顾自吃起菜来。 南南吃着青菜，看着这突然过来的两人，心中默默感慨。 前几天我们和他们还斗得你死我活呢，怎么今天他们就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过来蹭饭了？ 这不就是自来熟嘛。 农荷殷也看着他们，她倒是还好，其实呢，她知道眼前这两人的品行并不坏，只是立场不同，如今兰希走了，他们之间也不必要纠结那个问题了。 还好他们不知道她是滞灵…… 农荷殷心中松了口气，别看他们不正经，真要打起来，她们其实有一点点打不过他们的。 他们暗器种类太多，她和南南又没有专门去了解过，一旦打起来，就是她们吃亏了。 看来以后得多去了解一下这些了…… 农荷殷将一口白米饭送到口中，点点香甜占据了她的味觉，刚刚下的决定顿时被她抛之脑后，她还是先抢点菜吃吧…… ………… 一顿饭很快吃完，由于做饭这件事上张二佟和农荷殷都出了力，南南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再去干活。 连忙拉住十分自觉的张二佟，她说她来就行。 张二佟没有说话，看样子似乎是不太同意的感觉，但南南没有给他机会，端起碗就往厨房走去。 戴烨看着风卷云残的饭桌，可能是心里也有的那啥不好意思，就推了苟非一把，下巴往南南刚走进的厨房方向抬了抬，示意他去帮忙。 这么多年的默契了，苟非一下子便懂了老大的意思，并且他知道没有商量余地，连忙点头就跑向厨房了。 还不忘大喊，“小辣椒，我来帮你！” “滚！谁让你叫我小辣椒的！” 厨房里传来南南的怒吼，还有苟非小声蛐蛐的声音，至于说的什么，农荷殷已经听不清了。 没有干活的三人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也不说话，顿时有些尴尬。 农荷殷抓着大腿上的衣服，嘴唇动了动，本来想开口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事情她不太擅长…… 更何况她和他们也不是很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戴烨仿佛突然福至心灵，率先打开了一个话题。 只是农荷殷听他说的那些，闭了闭眼……这……这还不如不说呢…… 戴烨:“反正你们在这里也无聊，干脆明天你们和我们一起去我那里玩玩呗。” “德器村么？” 农荷殷尴尬的接了一嘴，没办法，张二佟一看就没有聊天的欲望，要是两个人都不说话，这场子不就冷下来了吗？ 得多尴尬啊…… 这边觉得尴尬，可戴烨自己却不觉得，听见农荷殷还记得那里，他的语气都隐隐雀跃起来。 戴烨:“啊对，之前在那里虽然发生了一点事，但是不打不相识嘛，你说是不是？” 农荷殷:“是……” 戴烨:“这次你们去那里玩的话，全程我都给你们包下来，不管你们花多少，都算我头上。” 农荷殷:“……” 还别说，这个诱惑很大，特别是她刚刚还决定要去多打探一下关于暗器的消息，所以这个邀请其实来的特别是时候。 只是…… 她眼眸暗了暗，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上次戴烨似乎说过，所有的暗器上面都涂有一种专门针对滞灵的毒药，滞灵一旦碰上，便会慢慢泄露出独属于滞灵的信息。 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戴烨:“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去么？” 他问的很认真，目光直直看着农荷殷，十分直白，也很坦诚。 农荷殷被这目光看的有些坐立不安，对熟悉的人还好，可是若是对上不熟悉的人，甚至于是相对陌生的人，她可能做不到有勇气去和别人聊的火热起来。 “我比较懒……不太想去……” 思索一番后，她还是决定回绝。 打探暗器的事情，还是在背后悄悄进行就可以了，真要和他们一起的话，被卖了也许都得替他们数钱。 戴烨:“就坐个机械车的事情，你们走都走得过去，坐车哪里坐不过去了？” 农荷殷:“之前走过去走的太累了，我们想休息几天。” 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戴烨想着也是，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为难他们了。 既然他们不去，那戴烨自然而然的就将目光放到了张二佟的身上，结果他还没有说话，他又听见眼前这人说不去。 戴烨:…… “不是，她们不去，还有理由，你不去是为什么？” 戴烨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了，怎么在这里，他那个地方怎么显得这么没有吸引力呢？明明在之前那里是无数人都想要去的地方啊。 “我可是德器村的小少爷，真的不是我开玩笑，你们只要去，不管去多少人，我都能负担的起。” “而且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风景很好看。” 结果他说了这么久这么多，对面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浑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拒绝两个字。 戴烨:“……” 这下轮到他无语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三人之间的氛围一时又陷入沉寂，结果这个时候在厨房里干活的两人却慢慢走了过来。 只是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吐槽声。 南南气的脸上都比进去之前又红了一个度，给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又增添了一抹风情。 苟非也是罕见的脸部稍微红了一点，只是情绪还是要比南南淡定一点。 双方成功找到吐槽人之后，就开始了他们的吐槽大会。 南南一把坐在农荷殷旁边，刚坐下农荷殷就听见了南南的吐槽。 南南:“香香，平常在家里面，碗基本上都是我洗的吧？” 农荷殷:“对啊。” 现在家里面都是她们一起出去找食材，由于南南本身是植物，不喜见火，所以一般都是她来做饭，吃完后洗碗这种工作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南南的手上。 不过这怎么了么？ 南南十分气愤，白了一眼那边的苟非道:“我今天洗碗就跟平常一样的洗，结果这人一进来看到我洗碗，他就开始跟我吵！” “说什么我这样的洗碗方式是错误的，我不应该把碗全部放在槽子里面一起洗，应该一个一个的在水龙头下面洗。” “这样就算了，还说我擦碗的方式有错误，真的气死我了！” 农荷殷听得目瞪口呆，随后又有点想笑，这两人怎么洗个碗都能吵起来呀？ 她确实还没有说话，结果那边的苟非听到这里就开始不乐意了。 他似乎也很不服气，听到南南这么说他，他也开始吐槽。 苟非:“你还说呢，洗碗难道不是一个一个的洗吗？你怎么可以把碗全部放在里面一起洗呢？” “还有你的擦碗，真的不是我说呀，小辣椒你就不应该那样擦。” 南南:“哟呵，洗碗的方式有很多种，难道就非要用你那种？” 苟非:“可是那样干净省水一点啊。” 南南:“省水，那不好意思，我还没说你呢，你刚刚在厨房里面打碎一个碗，怎么说？” “你知道我们这一个碗有多珍贵吗？你打碎了，你拿什么赔？” 苟非:“一个碗能有多珍贵？” 南南:“这都是我和香香自己做的，你说呢？” 苟非:“……” 这年头了，竟然还有碗都是自己做的吗？ 苟非:“碗是自己做的，那这房子也是你们自己建的？” 南南又白了他一眼，道:“自己没点实力，就不要小看别人，那当然是我们自己建的。” “还有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小辣椒，你再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啊！” 她似乎快要气爆炸了，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立马扑上来暴打一顿他。 苟非也是不嫌事大，“切，我还怕你？” 几乎是这句话刚说完，南南就再也忍不了，立马朝他扑了过来，两人就这么扭打起来。 农荷殷惊呆了，连忙上去将两人拉开，结果两人力气稍微有点大，她一时间拉不开。 下意识的，农荷殷看向坐在那边的张二佟，他也立马会意，站起身来，成功将二人分开。 没有想到会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农荷殷现在真的是怕了他们了。 连坐都将他们二人分开了一点。 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很简单，就是洗碗的方式问题。 两人都不退步，一时之间，农荷殷竟然觉得自己在带两个小孩子。 可她似乎记得她好像也不太大……哦不对，她还是比他们两个要大一点，因为精灵族活的时间都很长，年龄增长也十分缓慢，一百年才相当于人类的一岁。 而南南也才几百年的年纪，苟非的话，是人类，那就是更年轻的了。 想清楚后，农荷殷只觉得搞笑，连忙和南南道:“我也是这么洗的，不用和他这么计较啦。” 听见香香也是这样洗碗的，南南瞬间被安抚好了。 哼，她才不管什么方式不方式的呢，能和香香一样，那她就是赢得了全世界！ 南南:“那好吧，就不和他计较啦。” 苟非:“……” 南南:“但那碗你还是要赔给我的好吧。” 苟非:“……” 不是，他也不会做碗呢。 没办法，他叹了口气，歪着头看着她，笑道:“赔钱行不？” 南南睨他一眼，“我要钱干什么？我们这里又没有什么集市，也不需要什么暗器。” 苟非:“所以？” 南南:“所以你要自己亲手做一个赔给我们。” 苟非简直无语了，他做倒是可以，问题是他做的出来吗？就算做出来了能用吗？ “老大～” “我也不会，别和我说。” 戴烨十分嫌弃，看那样子似乎急忙想与他划清界限。 好吧，老大也靠不住。 苟非欲哭无泪，他觉得他和这里绝对是有仇，来一次就要赔个东西，上次赔条件，这次赔碗……那下次赔什么？赔人么？！ 哦！想想都可怕。 苟非:“唉，好吧，不过我先说好啊，做的丑了别怪我哈，我本来就不会做。” “而且你得教我。” “我还教你？！” 南南指着自己差点失声，眼睛由原本的狐狸眼也变成了圆圆的眼睛，一时之间，让苟非愣了一下。 农荷殷被南南这突然的声音搞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人抓住了。 是张二佟。 “怎么了？” 农荷殷朝他凑近了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张二佟神情似乎紧张了一瞬，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在她说话的同时，他立马放开了手。 看着他的动作，农荷殷怕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目光里的担忧满的快要溢出来，张二佟只觉得眼底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张二佟:“没事，我刚刚以为你要摔下来了。” 农荷殷笑了起来，正想感慨他现在的细心，却没想到抬头就让她看见了他眼中她的倒影。 一时间，她只觉得心脏处似乎跳的快了些，身体稍微坐直后，这种感觉依然没有减弱，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现在……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呢，之前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空洞，虽然人站在这里，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像一个提线木偶，总是固定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现在的他虽然说不上有多健谈，但她能感觉到，也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像是真真正正开始融入到这里一般。 这样真的很好。 她朝他笑了一下，随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戴烨看着她和他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舒服起来。 眸光重新朝坐在一旁安静听着苟非和南南两人吵闹的少女，她时不时劝说两句，眼底的温柔似乎化成了静静流淌的河，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想靠近。 农荷殷…… 他垂下目光，眼里似乎有什么缓缓褪去，清明渐渐显露出来，唇边蓦的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光啊，谁都想要靠近。 他也不例外。 小木屋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戴烨和苟非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虽然脸色较为冷淡，但眼里的笑意却做不了假。 一个满脸苦涩，眼中似乎含着淡淡绝望。 南南靠门边，笑着和苟非道:“哪一天有空你就来吧，我刚好教你怎么做，告诉你别想跑路哈，不然我就跑到德器村把你的恶劣行径曝光！” 这番威胁着实有些不需要，他是这种人么？！ 苟非有气无力的看着天边，余光却能看见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讹了，但是他却不怎么生气。 唉，果然好看的人都有特权啊。 苟非:“知道了知道了。”小辣椒真的有时候还挺啰嗦的。 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中默默吐槽。 这时，农荷殷和张二佟也过来了，与他们道完别后，木屋重新关上。 不久，小木屋灯光熄灭，只留下外面星空里满天的夜色，星星占据了整片天空，像是一颗颗宝石被镶嵌在黑幕里。 神秘而又具有吸引力。 空中空气突然渐渐扭曲起来，像是要把这片天空给尽数偷下。 这种变化只持续了一秒，而后重新恢复正常，星星依然在星空闪烁。 农荷殷关了门之后就去洗漱洗漱睡了，走进自己房间后，她坐在床上，本来想去触碰桌上小草的手顿了顿。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便也没放在心上，整理整理后就睡了。 第34章 反常 “怎么，还没起呢？” 南南将农荷殷一大早起来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后，就在走廊处找到了站在张二佟房间门口的农荷殷。 “还没。” 农荷殷担忧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她有些担心。 如果按照平时，其实张二佟每天是最早起来的一个，他一般起了之后就会做好早餐等待她们起床，等她们吃完后，他又会很自觉的将碗筷一起洗了。 虽然她们其实不需要他来照顾她们，可张二佟的想法很直观，说是住在这里的话不能白住，总得干些什么事情来报答。 所以他就把每天早餐洗碗的事情，全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没办法，她们也只能由他去了。 可是今天农荷殷起来的时候张二佟却并没有起床，就在以往都是很难得的现象。 刚开始她还以为他是今天会晚起一点而已，却没想到现在都要接近上午十一点了，他还是没有从房间出来。 这些不寻常让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早餐热了又热，人还没有起来。 南南:“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面？” 农荷殷:“这……也是有可能的……可他会去哪里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话，连声招呼都不打，会不会也是出事了？ 南南也担心，想了想，便道:“要不我们开门进去看看？” 农荷殷眼睛睁大了一点，下意识的拒绝。 农荷殷:“贸然进去不好吧？” 南南:“安全性都没法保证啊，还担心这个问题啊。” “也是。” 农荷殷被南南说服了，但行动起来还是有点小困难。 手握在门把手上，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把手依然没被转动。 在南南催促的目光下，农荷殷吸了口气。 一鼓作气，再而绝，三而衰。 如果第一次都不成功的话，那之后她肯定就更加没办法打开这个门了。 “对不起了，我开了！” 农荷殷抿着唇准备开门，结果她还没有使力去开门，门把手就转了一下，门就这么华丽丽的打开了。 头上出现一抹阴影，农荷殷僵硬的抬了头。 张二佟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站在那，莫名的给人一股压迫感。 哦吼，被抓包了。 这就尴尬了。 农荷殷脸都快红成西红柿了，只差头顶没冒烟，她低着头看向一旁的南南，问她该怎么做。 结果南南摇了摇头，笑着跑开了。 只留下农荷殷一个人在这摇曳，像是一朵孤苦无依的小草，着实可怜。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农荷殷努力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话题。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鼓起勇气抬头，却没想到，瞬间落入了一道迷茫的眼神中。 农荷殷这才发现，这人眼神中透着迷茫，身上的衣服也并未穿戴的像往常一样整齐，整个人像是刚刚从床上起来一般。 他原来一直在睡觉么？ 他不舒服么？ 她舔了舔唇，道:“张二佟？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少女嘴唇一张一合的，上面似乎被她涂了些什么东西，看起来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视觉原因，她的嘴不算很红，是一种淡粉色，更显得诱人。 此时她望着他，眼里的担忧做不了假，让张二佟只觉得恍惚。 脑中似乎有一根弦猛然断开，他呼吸逐渐加快，脑海中有很多东西逐渐想要变得清晰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想，他就是想不起来。 有什么东西想让他想起来，可似乎他做不到…… 还有……梦中那些是什么？ 张二佟皱了皱眉，自从上次德器村之行开始，总有一些与他无关的东西来打扰他。 即使心中疑惑再多，他也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有……” 农荷殷皱了皱眉，“你声音怎么这么哑？你真的没有生病么？” 哑么？ 张二佟愣了愣，后知后觉才觉得他现在似乎确实有些难受，他还以为是因为那些梦…… 在他愣神的时候，他恍惚听见面前的少女说了一句抱歉，随后他感受到他的额头上多了一处绵软，还有些温热，一时让他觉得很舒服。 可惜那道温暖很快就离开了，张二佟也回过神来。 看着农荷殷那严肃的小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想笑。 眼里倏的闪过一丝笑意，正好被农荷殷抓了个正着。 瞬间她脸上严肃的表情被惊讶代替，他听见她说:“不是吧，张二佟，我还是第一次从你眼睛里看到笑意诶，你笑了！” 张二佟懵了一下，下意识否认。 可农荷殷不信，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刚刚那明明就是笑意！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也让她觉得惊艳。 而这时她才恍然发现，面前的人似乎从来没有笑过，一直都是高冷的形象，如今笑起来，倒真是一美丽的风景。 就是……太不爱惜自己了，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她瞬间又严肃起来，故意板着脸，声线也压了下去，似乎这样子就能表达出生病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希望他以后可以注意。 农荷殷:“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农荷殷:“别以为你笑了就可以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不过你以后要是多笑笑，我觉得挺好。” “你随我来，我去给你找药。” 少年不动。 农荷殷看他，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才说了一句，“我先换个衣服。” 啊…… 农荷殷急忙低头，差点忘了，他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啊！那她刚刚还看了这么久……虽然没有看到什么…… 不对，她也不想看到什么呀…… 想到这，农荷殷脸更红了，还好，少年已经转身进去换衣服了，看不到她如今的模样。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农荷殷先让他吃了早餐，之后再带他去找药。 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张二佟知道那是农荷殷做的，沉默的点了点头，而后十分听话的坐了下来，开始埋头吃早餐。 南南看着在香香面前如此乖巧的男人，实在是磕疯了。 这两人铁定没跑的，她南南敢对天发誓，这两人如果没有在一起，她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出多时，他就将早餐干干净净的吃完了。 农荷殷让他在家里待着，她出去找药材。 南南:“咋啦，他真的生病了？” 农荷殷点头，“对，有点发烧。” 南南也点了点头，主动去洗碗，顺便说，“那好，我就去把碗洗了吧，接下来我会帮你看好他的。” 她还对着她来了个wink，农荷殷顿时抖了一下，无奈道:“哪里是帮我看好……” 可惜，南南已经进厨房洗碗了，没有听农荷殷狡辩的意思。 农荷殷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他们在南南心里都已经锁了吧？ 转身刚想打开门出去给他寻草药，却没想到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农荷殷:“怎么了？” 张二佟抿着唇，似乎有些急，看着眼前人，轻声道:“你一个人去？” 农荷殷:“对啊，你不要担心……” 张二佟:“我陪你去。” 农荷殷无奈的拉开了他的手，当着他的面指了指他的手，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手有多烫嘛？外面还是有点风的，对你的病情有点影响，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 她考虑了很多，虽然现在外面没有下雨，但无论多晴朗的天，总归会有一点点风，要发烧的人吹多了风，那估计草药也救不了。 偏偏她的灵气也治不了发烧……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张二佟会不同意，他沉默的看着她，似乎在无声反抗。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农荷殷从他的眼底竟然看到了许多柔软，还有一丝不放心。 她心没由来的塌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没想到生病对他影响这么大的嘛，连高冷形象都只维持在表面了。 农荷殷:“真的不行。” 张二佟:“你拦不住我。” 农荷殷:“……” 她叹了口气，拿他真的没有办法，便只能答应他了。 只是，她得先和他说好。 两人站在门外，张二佟听着农荷殷给他立的规矩，没说什么话。 农荷殷:“带你出来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两点要求，你必须要遵守。” “第一个，就是在外面你要牵着我的手，我的灵气虽然不可以帮你完全治疗发烧，但是可以帮你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不让你难受。” 张二佟看着她，哑声道:“第二个呢？” 农荷殷:“第二个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等我找到草药后，你得按照我的要求服下，这个可以接受么？” 张二佟:“可以。”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农荷殷心里也放松，还好今天天气不错，找草药应该不算太难。 想着刚刚的要求，她十分自然的将手伸了出去，现在她们已经很熟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帮助他牵个手，农荷殷还是可以接受的。 张二佟也不扭捏，直接将手放在了少女手心，放上的一瞬间，少女手指迅速合拢，力道不算很大，有淡淡的青绿色灵气浮现在周围，往他身上流去。 这灵气的确有效果，张二佟只觉得他脑子似乎清明了一些，身上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在逐渐缓解，甚至还想靠她更近…… 农荷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手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有一个火团子放在了她的手心，烧的她心脏处突然有些发烫。 冷静……说好了不紧张的…… 农荷殷其实也没有表面那么淡定，虽然两人确实是很熟了，但牵手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有一点点不习惯…… 就算在前世，她也没有牵过他的手…… 两人手紧紧牵着，一路上农荷殷灵气就没断过。 张二佟看着，有几次都想松开，却第一时间被农荷殷制止。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乖乖放弃了挣扎，任她牵着走。 走在林子里的农荷殷跟装了雷达一样，不出一会儿，篮子里面就已经放了几种药材，主要都是清热的。 “这边都采光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农荷殷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前寻找草药。 途中，很多大树都长得十分茂密，就连地上的杂草也长得有她大腿那么高，如果里面躲着一个人，其实都是看不清楚的，所以这里她不常来。 不常来的地方草药就多，农荷殷决定还是往这边找找。 扒开一片杂草，农荷殷眼睛亮了亮，眼前赫然是一大片草药，她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因为在这里如果想要看到这么密集的草药地，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如今被她给碰到了，实在是太幸运了。 农荷殷笑着和身后的张二佟道:“以往我都没有找到过，这次你跟来了，连我的运气都好了起来，张二佟，有你是我的福气呀！”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现在还没到晚上，也没有星星，可张二佟只觉得看到了星空。 白天的星空…… “不要和他玩，他有霉运！” “这人谁和他在一起谁倒霉啊。” “天生无福者，何必害人又害己呢……” 脑子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识海冲爆。 咒骂声，嫌弃声，审判声……… 他皱着眉，一丝丝痛苦在眼底浮现。 农荷殷感觉后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飞速察觉到异常，果不其然，张二佟此时捶着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农荷殷拉着他的手，连忙唤他，“张二佟？张二佟？！” 这几句话似乎有效果，少年终于停了动作，眼里尽是迷茫。 农荷殷拉着愣住了，她能感受到少年刚刚的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头疼？” 温软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某些魔力，脑海中那些声音全部消失不见，竟然只剩下少女软软的一句‘有你是我的福气’。 他……真的是福气么？ 张二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见农荷殷那快要溢出来的担忧，他摇了摇头。 “我没事。” “真的没事么？” 今天她都已经问了他两遍了，主要是他今天太过于反常了…… 张二佟:“真的没事。” 农荷殷又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事了，她才松口气。 “不要松开我的手哦，不然我怕你会更难受。” 她依然紧紧牵着他，青绿色灵气不断涌出，好似永远不会断似的。 张二佟犹豫了会，最终还是问她，“会不会累？” 农荷殷以为他说的是采草药，笑答道:“采个草药有什么累的呀。” “灵气呢？” 她这才知道他说的是灵气。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农荷殷依然回答没有，心想着就是有些热罢了…… 他又不说话了。 农荷殷也没强求，依然采着草药，在采到这里最后一株草药时，她伸过去的手却落了空。 ？？ 农荷殷揉了揉眼睛，一时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刚刚她好像看见空气怎么突然扭动了一下？然后她的手就这样落空了？ 难道真的是累了？ 将最后一株草药拔起来，她直起了身，感受着火热的阳光，她觉得就是自己看错了。 没必要疑神疑鬼的。 “采完了，我们回去吧！” 她笑着，两人就这样按着刚刚走过的路，慢慢的走了回去。 只是两人刚离开，空气突然有了强烈的停滞感，而后像是凭空扭曲了一下，一切又回归平静。 这边。 农荷殷牵着张二佟刚打开房子的门，就看见一个火红色身影冲了过来。 南南扶着农荷殷的肩，差点没把农荷殷晃晕。 “！！香香！人丢了！人丢了！” “什么人丢了？” 农荷殷尽量问她。 南南显得很着急，“张二佟啊！我刚刚洗完碗出来，他人就不见了！我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啊！” 啊…… 农荷殷默了默，完蛋，刚刚把人带出来忘记和南南说了。 第35章 再次登门木屋 农荷殷:“南南啊……这……人没丢，他在我后面。” 南南:“？？” 哪儿？ 她往后看了看，结果真的看到了。 刚刚由于他一直站在身后，又因为木板将人挡住了，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啊！ 有点小尴尬…… 南南连忙站直，支支吾吾道:“啊……我想起我的饭还没做好，我去做了！” 农荷殷:“……” 不是，她哪能做饭啊…… “南南！别冲动啊！” 她怕南南真的去做饭了，连忙将牵着张二佟的手撒开，往厨房跑去。 站在一旁的张二佟:“……” 他抿了抿唇，默默将还未关起的门关上，同样往厨房走去。 农荷殷正清洗着草药，见到张二佟进来，连忙道:“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南南就好。” 张二佟嗯了一声，可脚步却没动。 农荷殷估计他现在是不会想走的，便也没有强求。 将围裙系好后，她将刚刚采来的草药分类，她不只是采了治疗发烧的，各种病症的她都采了一点。 下一步就是下锅啦。 再加上一点灵气，大功告成。 农荷殷弯了弯眉角，转过身发现张二佟站在这里，一时也呆了一下。 刚刚她没有听到动静还以为他已经去休息了。 “你怎么不去休息啊？” 她走过去问。 张二佟:“都一样。” 哦，他的意思是说站着坐着躺着都是一样的难受么？ 可是草药要把它煮到发挥药性，还是需要一阵时间，他又不听话，要是一直这么站着也是个问题啊。 突然她想到什么，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会儿，顺便聊下天好不好呀？” “嗯好。” 张二佟点头，可还是没有走，直到农荷殷先走出厨房后他才有了动作。 结果他也只是亦趋亦步地跟在她身后。 农荷殷笑着扶额，多少有点无奈。 也没人告诉她生病的张二佟是这样的啊，有点儿……粘人。 她偷偷瞄了一下他，发现依然还是那高冷的气质，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脸蛋粉扑扑的，耳朵也有点红，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刚刚睡醒的状态。 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他有些粘人的。 等到两人都稳稳当当坐下后，农荷殷答应和他聊天来着，也不能骗他。 农荷殷:“冷吗？要不要毯子？” 天气虽然是有些热的，但好像生病的人似乎会感觉到忽冷忽热？她没有发过烧，所以她无从分辨。 张二佟直摇头，却不说话。 看样子是要等她问他才会说话了。 农荷殷:“你知道自己怎么生病的么？”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是这样的天气，也不是容易生病的季节，像张二佟这样的体质，应该也是属于强横的吧，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张二佟哑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农荷殷没打扰他，想他继续说。 “然后起来就这样了……” 农荷殷:“……你梦到什么了？” 他摇头。 这很正常，做梦做完醒来后其实有一些人是记不住里面的内容的，不过也不能排除嫌疑。 农荷殷:“那今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如果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啊，知道吗？” 他点头。 农荷殷心中实在是有些惊讶，他这时候真的好乖，几乎是问什么说什么，也不说多余的话。 一时让她都想逗逗他，只是想着他现在是个病患，便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听到锅盖噼噼啪啪的响声，农荷殷连忙起身去厨房，没成想刚进去就看见南南已经将锅给端下来了。 她连忙上前，担忧的看着南南，道:“你傻啊，离火这么近干什么？有没有受伤？” 南南一脸骄傲，一时觉得香香这也太小心了。 “那肯定没有啊，只是端一个锅而已。” 那就好。 看见她没有受伤，农荷殷边将炖好的水倒进了碗里。 用灵气驱散那烫人的温度后她便端了出去。 张二佟还坐在椅子上，眼睛已经快要合上了，似乎像是要马上睡着的趋势。 她拍了拍他，少年眼皮努力向上抬，看清是她后便点了点头，这把农荷殷逗笑了，看来已经烧迷糊了。 “来，把药喝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啦。” 她声音很轻，南南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她是想把人哄睡还是把他叫醒。 “香香，你声音太小了，这人都快被你喊睡了。” 只是她话刚说完，少年眸子便完全打开，似是想证明自己没去睡。 只是眼底的疲惫还有迷茫暴露了他刚刚的行为。 农荷殷忍着笑意，将碗离他又近了些，再次道:“来，张嘴。” 少年拧了拧眉，似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张嘴，但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决定遵从眼前这个少女的话，乖乖将唇张开后，清清凉凉却又带着余温的药汁就这么被灌了进来。 异样感让张二佟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敢一次性给人喂的太猛，农荷殷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喂他，好在这药不苦，不然农荷殷都担心他吐出来。 不知道喂了多久，一碗药终于被尽数喂下，看着空空的碗，农荷殷终于吐出口气，还好喝完了。 接下来就等药性发挥，让他好好休息，等晚上看看，再喝一次就可以了。 再次抬眸时，少年已经快要睡着了，农荷殷连忙道:“这里睡着不舒服，去房间睡怎么样？” 少年没反应。 农荷殷犯了难，看着南南，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难道要她们两个人抬着他去睡么？ 南南看着眼下的情景，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把人就这么晾在这里的话，那他睡醒了就遭罪了，脖子可以不用要了。 可是怎么将人移到床上？ “抬？” 南南小心建议。 农荷殷抿唇，最终妥协，“抬吧……” ………… “南南，南南，要撞到了！” 农荷殷快要吓死了，她们俩一人抬着张二佟的胳膊，一人抬着他的小腿，即使是这样，她们也依然很费力。 看到南南马上就要把张二佟的小腿给撞到门槛上，她立马停了下来。 好在阻止的早，不然她估计那里会撞得淤青淤青的。 南南:“不好意思哈，我注意。” 两人接着抬，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房间门口了，结果两人被突如其来的两道声音给吓了一跳。 “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 南南首先破防，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手实在没控制住，憋的那一口气也被释放，人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 这边一放手，农荷殷也失去重心，加上也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给吓到了，同样往后倒去。 “我去！” 闭着眼，农荷殷只觉得她后脑勺撞到了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但又不像是石头那样，反而还有种弹力。 南南这边亦然，等她睁开眼看见罪魁祸首时，她更是气的差点没把苟非打死。 不过也快了。 南南:“我去你们有病吧！大白天的，吓死人了？！” “还有你，你怎么抱着我家香香呢！” “放手啊！” 戴烨好笑的环着怀中的小姑娘，等她站稳后就将她放了出来，温度陡然流失，他恍惚了一下。 看着凭空多出来的两人，农荷殷实在是有点风中凌乱，只是她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 张二佟此时还躺在地上呢，这里的地板虽然说不上冰，但还是有些凉的。 她一个人扶不动，只好让戴烨帮忙。 不出一会儿，人就完好的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农荷殷让人都先出去了，最后她关门的时候释放了些许灵气，清理了一下空气中的浑浊之气，让他睡的更舒服。 刚出去，她就听见南南气急败坏的问他们。 “你们怎么进来的？！” 苟非也很懵，捂着自己的天灵盖，显然刚刚被人打了。 “这不是你们开着门嘛，我们还以为你们发生危险了，就进来啦。” 南南:“？怎么可能……”没关门……？ 哦……她脸上暴怒的神情似乎顿了一下，她想起之前她好像出去丢了煮烂的药材，然后……然后她关门了么？额…… 好像没关门…… 但这不重要！ 她重新对上苟非似笑非笑的目光，语气十分凶狠，只是细听的话其实比之前多了一些心虚。 “就算是我没关门，你们也不能随便进别人家啊！你们简直太可恶了！” 苟非也炸了，“这还不是担心你们么！” 南南:“不是，我们需要你们担心啊？如果不是你们突然进来，我和香香会摔么！” 苟非:“可是你们不也搬不动张二佟么！” 南南:“谁说的！我们都快搬到他房间门口了！” 苟非:“那也不见得能搬动啊！最后还不是我们帮忙的！” 南南:“呦呵，那还不是你们！总之就是你们！” 苟非:“你自己不锁门还怪我们。” 南南:“……” 她快要气死了。 农荷殷无奈的扶着额，走到南南身边后，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她真怕南南气晕了。 再看看同样气到面部通红的苟非，她突然觉得，这两人好像每一次见面都要吵一下呢？ 戴烨显然也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拉住苟非的手，将人拖到自己胸前，给他手动闭麦。 苟非:“？！！呜呜呜！” 农荷殷也在那边安慰南南，好在南南好哄，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没关门也有错误，所以也没有再吵下去的意思。 略微狭小的空间重新恢复安静，气氛一旦冷下来，大脑就会重新恢复冷静。 苟非刚刚虽然吵得凶，但也知道他们这样随便进别人的房子着实也太没有礼貌了，即使他们也是出于担心。 全部都想明白后，苟非先向农荷殷道歉。 他这性子虽然也有些急，但是一般他都不会吵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遇到这个女人，他就忍不住想和她吵的欲望。 苟非:“对不起，随意进来是我们的错。” 戴烨也是道了歉，农荷殷自然不计较，但南南面子有些过不去。 算了！他们都道歉了！她不可能落后于他们。 于是她呼出一口气，也道:“我也有错，我没关门，对不起，刚刚有些无理取闹了。” 苟非显得十分得意，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过错方。 “知道了就好，既然都有错，那小爷我也就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南南:“……” 我忍。 她皮笑肉不笑，道:“苟非我劝你安生点。” 苟非:“……” 他没忍住朝她吐了吐舌头，南南不再看他，看的她心梗。 一场大战结束，搞了半天，农荷殷才搞清楚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究其原因还是上次南南要苟非来学习怎么做碗，然后做好后赔给她们，所以这次苟非就来了，却没想到戴烨听到他说要来，也跟了过来。 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到门没关，以为她们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造成了进来时发生的场景。 对了，农荷殷突然想起她还没和戴烨说谢谢。 毕竟人家还是扶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 “谢谢你啊戴烨。” 戴烨有些意外，小姑娘突然的道谢倒是让他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种感觉直达心脏，他只觉得有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充斥在他心中，看着少女甜美的外貌，他可能意识到自己栽了。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不可抑制的在他脑子里扎根。 饶是之前的种种行为，他都觉得找到了原因。 初见时的兴趣，再见时的心情，还有上次来这里时那莫名其妙的失落，原来是这样。 戴烨长这么大，虽然一直受到追捧，来表白的人虽然数不胜数，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么？ 他勾了勾唇，眼里闪烁着光，也有些势在必得。 “不客气。”他道。 农荷殷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听到他的回复她轻轻笑了一下，以示礼貌。 这边刚感谢完，南南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突然就这么聊好了，听到他们说决定今天下午就去准备将碗做好，农荷殷也是惊了。 刚刚这两人不是还谁都不服谁么？怎么现在就好了。 有点像欢喜冤家…… 农荷殷在一旁笑着，给南南准备好工具后就让他们出发了，她还叮嘱南南不要跑的太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南也答应了，和苟非一人斗一句就慢慢走远了。 看着他们走远，屋里一时只剩下了农荷殷和戴烨，哦，还有一个睡着的张二佟。 她担心刚刚的动静会将人吵醒，但又不好意思进去看，所以她只能憋在心里。 戴烨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主动提出他可以进去帮忙看看。 农荷殷一时也犯了难，“还是别进去了吧，你要吃些东西么？” 她有些紧张。 戴烨低头笑看着她，道:“好啊。” ………… 另一边。 南南带着苟非来到了之前和农荷殷一起做碗的地方，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她只觉得心情舒畅。 就连和苟非待在一起的气闷一时间都消退了不少。 苟非这时候凑上来，贱兮兮的问，“你在傻笑什么？” 南南皮笑肉不笑，“如果可以，你可以麻溜点滚嘛？” 苟非不知道什么时候采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看起来……看起来更傻叉了…… 可他自己好像认为自己很帅一样。 南南抱着臂看他，看的苟非心里毛毛的。 他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南南嘶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竟然有点像苟非之前见过的流氓！ 南南:“我合理怀疑你要去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苟非:“难道不帅？” 南南白了她一眼，“这不狗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么，不帅！” 第36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 苟非被她说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忽然想到，一个大气的君子是不会与一个蛮横无理的小人计较的。 所以他也不气了。 苟非:“随你怎么说。” “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不是要教我怎么做碗吗？怎么还不开始？” 南南:“所以你是投降喽？” 苟非:“……是是是，好了吧小辣椒？真的吵不过你了。” 虽然眼前这人投降了，她是非常高兴的，但不代表他现在就可以叫她小辣椒！ 南南:“不可以叫我小！辣！椒！” 苟非:“知道了小辣椒。” 南南:“……” 明明他刚刚都已经投降了，可为什么她现在反而觉得输的是她自己呢？ 怕少女又炸毛，苟非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后直接上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握在手中，他几乎摸不到什么肉，但却又不是那种只有骨头的骨感，总之挺好摸的。 他耳尖红了红，立马想说些什么来分散自己注意力。 苟非:“那个……我们走吧！” ？？ 南南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她呆呆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虽然算不上十分好看，但也算是可以看得过去的了。 好热…… 南南惊奇的看着那只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的手会那么烫，你的身体自身的体温相比起来，真的像是水和火一样的感觉。 听到那家伙说走，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愤，他们半边脸都染上了红色，活脱脱像是一个石榴。 南南:“走就走，你牵我手干嘛？！” 苟非立马松开，她也迅速收回。 苟非看都不敢看南南，只道:“这是牵手吗？这明明就不是牵手，我只是抓住了你的手腕而已。” 南南哼了声，“你这就是给你自己找理由！轻薄我？亏你也做得出来！” 苟非:“冤枉啊……” 他一脸气闷，无措的在后面大叫着冤枉。 南南走在前头，听着他的那一声声呐喊，没忍住勾了勾唇。 虽然在路上玩那么一会儿，但好在也是很快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南南看着眼前的景象，看到那一棵棵熟悉的树木，又看了看她之前好几百年一直待在这里的位置。 一时间觉得有些感慨。 好像离自己还是棵树的时候还没有多久，可是这一点点时间内就是这么飞速的发生了，不仅遇见了香香，还拥有了这么多朋友。 心情愉悦的她这时看身后磨磨唧唧跟上来的苟非也顺眼了些。 “你在这里等着我。”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去到了一棵长得十分茂密的大树旁。 抬了抬手，释放了一丝红色的灵力，等灵气没入树干时她才笑了笑。 苟非凑上来，不知道她这个行为是在干什么。 俗话说得好，不懂的事情就要多问问，所以他也就这么干了。 南南现在心情好，对于他的问题她也回答的十分麻利。 南南:“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之前不是说我是一棵枫树精吗？这里就是我没有化形前待的地方啦” “而这里的树木呢，也是长了很久很久的，只是还没有发型，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啦。” “我刚刚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哦哦，似懂非懂，苟非懂了。 南南也不管他有没有理解？反正就拉着他走到了一处小河边，到了那里之后就这样带来的工具全部依次排好。 “好了，可以开始了。” 苟非看着眼前这一条小河，眼里的疑惑快要溢出来了。 “就在这里？！”他似乎很不可置信。 南南嗯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下水捞泥巴了。” ？？ “什么……我去，小辣椒你偷袭我！” 苟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南南一脚给踹了下去，身子落入水中，好在这河水不深，他也会游泳，很快便站了起来。 南南蹲在岸上，脸上满是笑意，那眼神都被浓浓的笑意包裹着，一时让刚想吐槽的苟非消了音。 她头发很长，但远远够不着水面，但只要苟非伸手抓的话，那他就可以将人一起拽下来。 可他可做不出这种事情。 她……这个角度也是好看的…… 南南不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看着她发着呆，便动起了打趣的念头。 她笑着，就连光都成为了她的背景板。 “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我太好看了？” 他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反驳。 南南眼睛稍微睁大了点，“不是吧，你真的看呆了？” 苟非反应过来，耳朵迅速红了一点，出声否认，凶巴巴的。 “哪会！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你……别以为你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姿色，我就会看呆！” 他语速有点快，让人听起来倒像是有一种心思被戳穿的感觉。 行吧，南南其实也觉得被她的美貌所折服这种事情，对于苟非来说实在是有一些不切实际了，毕竟他知道她的美貌对一些缺点脑子的是没有用的。 所以她干脆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手放到水里面捞一下泥巴了吗？” 苟非:“当然可以。” 南南:“……”她怎么觉得他还有一点小傲娇？ 两人没有斗嘴的时候，这干活速度就快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苟非就已经捞上来了一大坨泥巴。 南南使用着灵气将那些泥巴分的更为精细一些，剩下的那些粗糙的泥巴就被她重新扔回了水里。 苟非看着这一系列操作，也是平生第一次见。 这种泥巴也可以做碗了么？ 他怎么不知道？ “我的头发要掉下去了，帮我把它别带耳后去，行不行？” 少女突然出声，打断了苟非对她技术的怀疑。 “哦哦好。” 苟非十分自然的捏住她前方往下面滑落的头发，却生疏的将头发别到她的耳后去，看着那缕头发不会掉下去的样子，他松了手。 见前方视线没有被遮挡住，南南真心表扬他。 “不错不错，挺熟练的嘛。” 苟非:“……那当然了，也不看小爷我是谁，只要小爷想，那就有无数的美女都想追上小爷我呢。” 南南听着，实在没忍住，好笑的望着他，道:“不是我泼你冷水哈，你这句话要是从你们家老大戴烨口中讲出来，我觉得可信度还十分的高，但你一讲，我怎么觉得就这么不信呢？” 苟非无语，“那是你不了解我好吗？” 南南盯着他，其实是在仔细看着眼前这人的样貌，其实吧，他并不算丑，甚至还能算得上好看，只是需要他不说话而已。 真有女的来追他？还是美女？ 南南觉得这世界都变了。 苟非:“算了，你没办法欣赏就不和你多说了。” “那能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吗？” “问。” 他指着泥巴，道:“做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用那种专门的泥巴吗？为什么河底的这种泥巴也可以？” 南南选着泥，对于他的问题，她决定和他好好科普科普。 南南:“其实你前面说的不错，平常呢，你们人类做碗的话呢，是需要专业的泥巴，但是呢，别忘了，我可不是人类。” “这里的河水位于十分古老的大树旁，一般呢，大树活到这种年纪都会产生一种灵气，滋养着这一方土地。” “所以这个河水就不是一般的河水，这个泥巴也不是一般的泥巴。” “当然，如果是在你们人类眼里，那就是一般的泥巴。” “用上这里的泥巴，再加上我的灵气，一起做碗的话，那就可以做出来了。” 苟非:“那你喊我来干嘛呢？这不得你一个人做？” 南南差点没翻白眼，“我只需要用灵气将这里的土给净化一遍，后面你自己想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的，当然可以别人一起做呀。” 这样啊，苟非觉得真高级。 也第一次觉得灵气这种东西这么好玩，似乎也很强大。 跟他们聊天的功夫中，南南手中的土就已经用灵气全部净化过了，这下他们就可以开始使劲的玩泥巴了！ 想到玩泥巴，她控制不住的开心。 “好了，你尽量捏的好看一点哈，你要做到我满意为止。” 苟非:“好！” 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他身体是充满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干劲，恨不得开始展示他的技术。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才发现，这东西竟然这么难搞，不抓起来的时候看起来什么形状都能做起来，可是一旦把这个泥巴抓到手里，才发现它其实十分考验力道。 如果力气太重，那这个泥巴就会变形，甚至会直接破坏掉，重新垮下。 如果力气太小的话，那做成一个东西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形状也会捏不起来。 反观南南那边，她似乎捏的是一个十分小巧的碗，形状已经基本上捏出来了，看起来只差一点修饰了。 苟非:“……”不，他不服。 南南低头勾了勾唇，刚刚苟非的一系列动作，她其实都已经看到了，只是没有抬头跟他聊天而已。 想当年，她和香香可是学习了好久好久才成功捏出一个个精美的碗的，既然这人打碎了，肯定是要赔的。 至于做的好不好看，那就不在她的管理范围之内喽。 ………… 木屋内。 农荷殷在厨房里泡了一壶茶，是她在采摘草药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决明草，这种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如果做成菜肴的话，那那道菜将会有一个特别的味道。 如果用来泡茶的话，其实是很有别样的味道的，而且对身体很好。 戴烨在椅子上坐着，当农荷殷从厨房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将刚刚撩起了二郎腿又放了回去。 看着少女手上端了一壶东西，他也十分上道，起身接过后将那壶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才问道:“这是什么？闻起来很香。” 农荷殷笑着回答，“这是决明草，可以做菜，可以泡茶，我更偏向于泡茶，你试试，喝起来对人很好的。” 戴烨:“好。” 农荷殷给他倒了一杯，戴烨拿起来品尝，茶水有些烫，但却并不像是刚刚泡好时的滚烫。 戴烨:“这难道不是刚刚泡好的吗？为什么不烫？” “哦，你说这个啊，灵气可以降温。” 他又喝了口。 香气在口中四溢，似乎将整个人都腌入了味，但当放下茶水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没有了。 还有就是，喝这种茶，他竟然觉得那一刻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好东西。 戴烨端着茶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才道:“这茶是我喝过最好的茶了，你还有么？我可以买。” 额…… 农荷殷轻轻笑了起来，心想这少爷好像特别喜欢买东西，上次想把张二佟挖过去当厨师也是开的天价，现在买茶也是直接报价。 可惜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她也没有。 将手中的茶水重新放回桌上后，她抬眸看向眼前那个染着银发的少年。 茶水将她的声线润得更加温软，戴烨听着只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酥酥麻麻的，像是突然跑进一只蚂蚁，有些痒…… “抱歉啊，决明草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我也只有这一株，没有了……” 她说什么戴烨其实也没有多在意，买不到就买不到吧，有些东西其实独一无二也好，他也喜欢。 戴烨:“无事……” “只是农荷殷，你有喜欢的人么？” 他突然的话题将农荷殷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回事，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刚刚不是在讲茶么？怎么突然就…… 她重新看向他，眼前少年浑身透着漫不经心，好似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谈话。 可能也是想要找个话题聊吧。 可是这个话题……农荷殷有些不太好意思讲这种…… 最终，她只道:“我也不清楚……” 戴烨:“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农荷殷垂下眼，压下了眼中的迷茫，她慢吞吞道:“就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应该是没有吧？她其实是真的不太清楚，如果问她有没有执念之人，那她就可以十分确信的说她有。 可是喜欢之人…… 想起前世的他……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在她那几百年的岁月里，她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对于喜欢，她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奇妙的感觉。 可把这种迷茫跟戴烨说，她有些说不出口。 更何况他一直也以为她是普通的精灵，并没有发现她是滞灵，如果有一天被他发现她的身份，估计是不会像现在一样，如此平淡的坐在这里一起喝茶了聊天。 戴烨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农荷殷一直低着头，所以没看见他的眼神。 不清楚……？ 那不就是有好感么，单元格不是喜欢……她似乎只对张二佟要特殊一点…… 还有张二佟，好像对她也很不一样…… 舌尖抵住口中的尖牙，戴烨笑道:“那我大概知道了……” “方便问一下你和张二佟是什么关系么？” 啊？ 农荷殷手指微微收紧，放在膝盖上的衣物被她抓的皱了起来。 “朋友。” “那我和你也是朋友吧？” 戴烨望着她，农荷殷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她愣了愣，悄悄放松一些才道: “是的。” 是朋友啊？ 戴烨感受着心中那份热意，这与之前的感觉都不一样。 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么？他觉得他是喜欢的。 尽管心中还是想和她多说些话，但是他也不是瞎的，他能看出来她其实对于聊天这种事情不是那么擅长，也不是那么喜欢。 所以，他不会逼她…… 以后也不会了。 他暗暗想。 第37章 记忆深处 漫天大火熊熊燃烧着，产生的黑烟直直往上升腾，渐渐的，不只是上空，就连四周都充满了迷雾。 街上的人四处逃散，很快，这一处地方已经没有人的痕迹。 他们只是站在不会被火波及到的地方，探出头往外张望。 似是特别好奇远处引起火灾的房屋究竟为什么会起火一般。 直至晚上，大火才逐渐被扑灭，当初完好无损的房子也变得破烂，所有木头几乎都被烧毁，泛出纯粹的黑色，里面两三点火星，想要复燃却再也没有东西给它燃烧。 “天啊，这火真的邪门，好在现在灭了！” “屋里有没有人啊？还活着吗？” “肯定活不成了啊，这么大的火，除非是神仙。” 不远处有几人在窃窃私语，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废墟，他们既好奇又害怕，却没有一丝惋惜。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一个穿着较为正经严肃的老头缓缓朝废墟走去，经过几人时没有一丝停留，后面的人依次经过，却也没有一丝神情，似乎任何事情都不关乎他们一样。 几人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是脚步未曾挪动一步，依然站在原地，显然是想要吃瓜。 老头径直来到被烧毁的房前，或者说这里已经不能被叫做房子了，入目全是黑炭，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可以看出之前的火到底有多大。 “找。” 他话音刚落，身后穿着黑色玄衣的人就分散开来，一刹那就隐入了废墟中。 手指轻轻点上离他不过一臂长的黑炭，上面的温度已经不似刚开始的滚烫，却也不算很低。 粗粝且布满皱褶的手指沾染了一点黑色，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张独厚啊张独厚，你终究不听我的。 他叹了口气，恰好刚刚进去的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 男孩不断挣扎着，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可老头却看出他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就有点令他好奇了。 “放开我！” 男孩使劲挣扎，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只想去找爹娘，还有房子…… “你是他们的孩子？” 老头看着挣扎的孩子，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白色胡子，示意手下把他放下。 手下并没有犹豫，手一松，男孩就落在了地上。 而得到自由的男孩刚落地，就飞快的想往回跑。 却被老头抓住，发现自己挣脱不了，男孩便死死瞪着他。 老头直接上手给了他一个爆炒板栗，气势逐渐显露。 “是谁让你用这种眼神看人的。”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感到寒冷。 可男孩顾不得这么多，他还没有找到他爹娘，现在房子变成这样，不知道爹娘有没有躲开…… 刚刚在里面，他还没有来得及找，就被这些人给带出来了。 “放开我！” 男孩声音发着狠，目光却望向那片废墟。 对于他的狠意老头只是挑了挑眉，并不觉得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反而眼神中透着一股兴味。 上次见到这孩子，似乎还是满月的时候，没想到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命数还这么奇特。 有意思…… 他笑了出来，明明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景色是那么凄凉，几尺开外没有一丝安好之处，到处都是绝望，可他竟然还能笑起来！ 男孩只觉得心中有止不住的怒火，那把火差点将他的心脉烧断，随即便是大脑，仿佛有一根线在无尽的挑拨着他的清醒。 好疼……！ 他死死咬着牙，却还是抵挡不住眼前的晕眩，眼皮再也不堪重负，直到一片黑暗。 “滚……” 他声音微弱，老头扶住了他。 “主，我来。” “不用。” 手下想要代劳，但老头却与往常不一样，将那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孩就送上了马车。 一席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停在一旁张望的人好奇心愈发深重，可还是不敢贸然上前。 那些人身上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如果贸然上前，触犯了他们，那他们不死估计也要脱层皮。 “走吧走吧。” 人们相继离开，只留下一片废墟留在那里，像是没人过问，十分凄凉。 ………… 树叶无风自动，天空似乎要下雨一般，但懂得查看天气的人却感觉不像是要下雨的前奏。 一股黑色灵气慢慢在空中消失，无一人察觉。 时间快速流逝着……昼夜变幻，虚无缥缈。 宗府内，听不见任何碎语，有的只是利剑划破空气的声响。 院内竹叶簌簌掉落，一道道剑气将它斩下，每一道都带了十足的气势，竹叶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二佟，练的不错。” 院中不知何时来了人，男孩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在挥完最后一剑时收了剑，转身看向来人，他只是默默低了低头，唇微启，道: “爷爷。” “嗯。” 被称作爷爷的人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它手中那把剑上，那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剑，就连手柄都有些岁月的痕迹，开了几道裂缝。 看到这里，来人似乎更加满意了。 走上前想要摸摸男孩的头，却被他躲开。 男孩并不怕他生气，只是道:“您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爷爷:“我也算别人？” 他不说话，显然是默认。 爷爷倒是不生气，只是将手收回，顺便拿走了他手中的剑。 “这剑跟着你多久了？” “三天。” 三天？ 这下他似乎有点惊讶，按照平常习武之人，在练武之前都是要寻一把自己喜欢并且称手的剑，以此来发挥自身最大的潜能。 可如今这把剑才三天，那他每天练剑岂不是随手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把剑。 敛下心中所想，他道:“和我去寻把剑吧。” “不想。” 他回答的很直接。 爷爷:“为什么？” “麻烦。” “说实话。” 他背着手看他，张二佟抿了抿唇，如实道:“为了以后用什么武器都顺手。” 这样的话就可以没那么多限制，报仇的几率也更高。 爷爷心中将他没说完的话全部说完，面上却是一阵无奈。 他记得当初把他带到这里来后，明明吩咐过要好生开解他的，可他却因为要忙一些事务，也没有关注这边，倒是没有想到这孩子还是没有放弃报仇。 罢了…… “这三年，有看出什么来？” 张二佟:“我的敌人是妖兽。”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才终于有一丝变化，张均似乎还听到了轻微的牙齿相磨的声响。 够聪明。 张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你的发现没错，害死你爹娘的，的确是妖兽，那把烧了所有东西的大火，也是妖兽所为。” “你父亲，张独厚，是我儿子，你自然而然就是我唯一的孙子，这些你难道都不感兴趣？” 张二佟垂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想听他这些废话。 张均:“罢了，都告诉你吧。” “张独厚啊，这人实在是太倔了，为了一个人，就可以与整个家族对抗，现如今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这是自找的。” “你不好奇是为了谁？” 他主动给张二佟抛饵，似乎很想要张二佟提供一种十分感兴趣的情绪，但他终究是想多了。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这性子像谁。” “你娘亲，我说的就是你娘，她的身世是个谜，当年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他环顾了下四周，笑道:“好巧不巧，就是这里，当初见到她，就是在这里。” “本以为一个女人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却没想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此后便再也割舍不了。” “为了娶她，连家族的身份都不要，跑到外面风风火火的，就这么断了联系十年。” “没想到再次见面就已经是阴阳两隔了，你说，是不是自找？” 说到他自己的儿子死亡，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悲伤的样子，这让张二佟罕见的有点疑惑，同时一股无名火就这么燃烧了起来。 他纵使是他爷爷，但也不能这么说他爹娘！ 张二佟捏着剑的力气逐渐变大，身旁的人勾唇笑了笑，脸上岁月的痕迹此时似乎也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他看着明显被激怒的人，道:“是不是很生气？剑就在你手上，过来，挥向我。” 他的话很有用。 几乎在他说完的第一秒，张二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斩去。 可从他的力道来看，还是有所保留。 对于这个，张均还是显得不太满意。 轻轻松松的闪躲的功夫，他道:“你是觉得你的这点实力可以伤到我么？” “还留手，真的是个心软的小混蛋。” “使出全力！” 他不断刺激他，眼看着效果越来越显着，却没想到张二佟的攻势在慢慢减弱，眼里的那股压迫之意也逐渐消退。 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张均皱了皱眉，可他还没有达到目标，所以他还想用同样的方法来达到自己心中所想。 却没想到张二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两人视线在空中对视，张均眼中划过震惊。 不是被他眼中的狠意惊到，而是他眼底的清醒意念，那意念似乎还在慢慢积累，有着越变越大的趋势。 这孩子……是真的天才。 都已经是这样气愤的条件了，却没想到在中途竟然可以突然清醒，给出最为理智的方式。 那一瞬间，它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而是长大后更为强大，也更为清醒的人…… 既然已经不能再实现自己的目标，那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嘱咐了几句后，他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背影的张二佟缓缓张开了手掌，露出了一直被他捏在手中的木牌。 虽然木牌不算特别值钱，但在这里，它的用处极大。 有了这块木牌，想出去，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他冷眼看着这枚木牌，面上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 张均来这里的第一秒，他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三年不见，他依然还是那样，骄傲且强大。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会想到，他拴在腰间的木牌会被他偷走。 刚刚的比武…… 他将木牌放好，保证不会跌落。 自然也是为了偷这枚木牌…… 随手挽了个剑花，剑完完整整的贴合手臂，他向前走去，走到一半时，他速度慢了下来，而后直至停下。 头微微偏离，他向空中看去，眼中有着不解。 “谁？” 他轻声问道。 在别人视角里他或许很滑稽，一个人突然停下来对着天空问是谁，任谁都觉着有神经病。 可张二佟只是柔和的看着某处，他听到一道不太明显的声音，在他比剑的时候他也听到了。 第一次可能是幻觉，但第二次绝对不是。 “张二佟？” “你知道我？” 他确信有人唤他，可他难得的找不到人。 心中似乎有什么开始发生变化，心脏处跳的越来越剧烈，有种想要冲破胸膛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也是妖兽么？ 可他为什么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甚至奇怪的想多听她说些话。 “张二佟……张二佟？” 那道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像一个人……也像阳光，很柔和，他不讨厌…… 是谁…… 周遭景色开始崩塌，他意识慢慢进入黑暗，不远处竹叶上一点黑色灵气慢慢消失不见。 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张二佟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是在一间小木屋里。 记忆开始回笼，他按了按额角，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门再次被敲响。 伴随着的还有那道柔和的声音。 像是有点魔力，他不知不觉下了床，十分利落的打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人，他只觉得心中仿佛开始温热起来，不再是一潭死水，冰冷无望。 农荷殷看到他开了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心中那紧紧吊起的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天知道她叫了他多久，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刚开始她还能说服自己是药效的原因，可算算时间，药效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人依然没有动静。 不过还好，人没事，她被吓吓也无妨。 农荷殷想要摸摸他额头感受温度，可他身高太高，她根本碰不到。 让人主动低下头给她摸的话，会不会又有点太过于奇怪了？ 就在她犹豫的下一秒，张二佟的额头上就多了一只手，那手好看是好看，但农荷殷现在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戴烨怎么过来了？ 他怎么摸上了？！ 她呆了，张二佟微微眯着眼，往后退了一步，与他的手多了一段距离。 戴烨只是勾唇笑着，道:“荷殷，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懂你，你刚刚不就是想要摸这家伙的脑袋看看有没有还在发热么。” “我懂，男女授受不亲，你做的很不错，我刚好可以。” 他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大一串，农荷殷实在是有些懵了。 他……哈哈，确实……挺懂她的…… 有点尴尬…… 现在这样……似乎更奇怪了…… 第38章 醋醋的滋味 两个男人身高都差不多高，气质不凡，一个清冷冷峻，一个骄傲明媚，就这么站在一起，看起来…… 看起来莫名挺养眼的。 农荷殷眨巴眨巴眼，默默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两人在气质上面是这么适配的呢？ “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磁性都嗓音，将略微有点出神的她吓了一跳。 一转眼，戴烨笑着看她，似乎在笑她刚刚被吓到的样子。 农荷殷:“……” 戴烨笑出声来，看着农荷殷的小脸，给她赔了不是。 戴烨:“不好意思，刚刚看你在发呆，就想着逗你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都主动道歉了，那她肯定没有生气的道理。 更何况她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适应。 农荷殷:“没事……” 戴烨:“不过你刚刚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 啊……农荷殷汗颜，这，这怎么好说啊，说她觉得两人很般配么？她会不会被打？ “没什么……你别问了……” 她耳朵有些烧，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了。 于是她只能顶着两道视线，灰溜溜的跑向外面的地方。 人被逗走了，戴烨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勾了勾唇，声音都含着些许笑意。 “哎呦喂，更好奇了，她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视线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睛，他依然笑着，好似刚刚那句话是在同张二佟说。 张二佟没有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低下了头，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戴烨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还是农荷殷有趣些，转身就走了。 张二佟垂着眼，视线落在浅木色的地板上，好似看的十分认真，但只要有人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视线根本没有聚焦。 整个人像是被孤寂笼罩一般，光影都无法靠近。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抿着泛着一丝血色的唇，心脏像是被打了一拳，肿胀的很，还夹杂着一丝酸，让他心里平静不了，像是被架在一团火上，想躲，但又不知道往哪里躲…… 他回忆了下这些症状开始的时间，似乎……是她和他说话的时候。 好像在他睡了一觉起来后，她和那个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多看看他一秒…… 脑中明明清明的很，可他却觉得有些晕眩，一种莫名的情绪缓缓缠绕着他的思绪，让他挣脱不开。 是觉得生病的他晦气么…… 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是干净的，也没有任何伤痕，这样的自己……晦气么…… 呼吸逐渐加快，他只觉得越来越不舒服…… “张二佟？” 农荷殷温柔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像透过层层屏障，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进入了他的听力范围。 “嗯？”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脑子中的潮水逐渐消退下去，就连心尖那点酸胀也逐渐减弱，到最后若不仔细感受，几乎没有了。 农荷殷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被张二佟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刚刚看他一直没有跟过来，怕他难受又躲回房里，不放心就过来看一下，没想到会看到他这个样子。 此时的他眼尾红的吓人，却又让人感受到其中那一抹脆弱。 长睫懒懒耷拉着，看样子有心事，但看他呼吸好似有些困难，是病还没好么？ “是不舒服么？” 她温温柔柔问道。 张二佟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面前的人，它觉得刚刚那些难受似乎和做梦一般，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可看着少女担心的样子，他第一次不想说真话，说了……她是不是就走了？ “难受。” 听见他说难受，少女眼睛微微睁大，似是不相信他会这么诚实交代自己的感受。 不过那只有一秒，农荷殷连忙想扶着张二佟，一边道:“哪里不舒服？我刚刚看你好像有些呼吸难受，是头疼？胸闷？” 难道发烧还没好？ 她过于主动的行为让张二佟身体僵了僵，身体热度不断传来，他只觉得耳尖有些热。 “怎么又发呆呀？快说，你哪里不舒服？” 农荷殷既无奈又想笑，这人怎么呆呆的。 “我想要你的手。” 嗯？ 农荷殷呆住了，不解的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他的下颚线很流畅，只是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在紧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二佟不敢看她，只是加快了一点语速。 “你的灵气舒服……” “好啊。” 他终于说出来了，农荷殷心里是开心的，其实吧，她刚刚是隐隐有些猜到他的意思了的，只是他不自己说出来的话，她又怕猜错。 “给你牵。” 她毫无防备的摊开手，等着张二佟主动将手放上来，而张二佟也没有犹豫，两人手掌相触，农荷殷才发现他手心出了那么多的汗。 好在她手心干燥，青绿色灵气亮起，两人手心的温度逐渐一致。 看到这样的成果，农荷殷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着问他:“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 张二佟没有看她，只是将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羞赧。 这一切农荷殷自然没有看到，边走边和他说教。 “张二佟啊，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一定要给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相信我们的话，这个习惯得改。” 她一个人在前面说着，张二佟时不时回应几句，倒是没什么让她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想到这里，农荷殷没忍住，回头望了一下，没想到张二佟这么听话么…… 见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张二佟只是眨了眨眼，手指却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轻轻缩了一下。 到达外面时，戴烨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着牵着手出来的两人，他眉头皱了皱。 起身自然而然的走过去，他想要将张二佟拉过来，却没想到农荷殷会突然抬手。 看见戴烨诧异的神情，农荷殷抿抿唇，只道:“他不舒服，你不要随便动他。” 戴烨:…… 怎么一会儿没见，这人就护上那人了？他玩味儿的看着张二佟，却正好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看不惯。 戴烨啧了一声，“你笑什么？” 农荷殷:“……？？” 她看他目光看着自己身后，她也回头看去，张二佟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哪里笑了？ 戴烨看着一脸无辜的张二佟，舌尖抵了抵上颚，终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他才发现，原来这家伙这么……闷骚么？ 张二佟不管眼前这熟悉一点的陌生人怎么想，他现在心里异常平静，之前那种酸胀感已经全部消失了。 在她刚刚护着他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和之前不一样的感觉，和她给他的灵气大多数感觉很像，让人舒舒服服的，由内而外的意外的舒适。 农荷殷招呼着张二佟坐下，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面色红润，不像是难受的模样了。 终于好了。 农荷殷轻轻笑起来，道:“看你这样子已经不难受啦，那我松开了。” 她说完就要抽开自己的手，却突然感受到一股阻力。 目光重新望向张二佟，她等着他说话。 张二佟此时有些紧张，他很想说不要拿开，他……他难受，可他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已经不难受了，甚至是舒适，是前十几年来都没有过的舒适。 如果再缠着她……她会怎么样？ 他停顿了会，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几乎是放慢几倍的速度松开了农荷殷的手。 手里突然变空，冷空气全部涌上来，让人一时觉得不太适应。 农荷殷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自在的搓了搓自己手掌心，好像是要把它弄热一点，让人感觉不会那么奇怪。 他……应该没多想吧…… 她小心看去，发现张二佟并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她这才松口气。 看样子已经完全好了。 既然他已经没事了，那她便去做饭了，等会儿南南和苟非回来都没有东西吃。 “香香！我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农荷殷刚想到南南，就听见南南欢呼雀跃的声音。 这人农荷殷有些好奇了，什么事情让南南这么高兴？她记得她好像是和苟非一起出去的…… 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把戴烨的目光都吸引了一瞬，身后的苟非见到南南开门的力气，默默的在后面摸了摸自己的腰。 怪不得掐人那么疼，原来的力气原本就大！ 太暴力了！ 苟非在后面默默吐槽，不过他可不敢对着南南面那么说，不然的话真的会被她给打一顿的！ 农荷殷还没反应过来，怀中就已经不再是空的了，而是一些瓷器，瓷器摩擦在一起，声音一时有些刺耳。 南南十分兴奋，指着农荷殷怀里的瓷器，笑道:“看见没！香香！这都是我们做的，是不是特别漂亮！” “当然，如果有丑的，那也是苟非做的！” “说到这里啊，香香啊，它真的是比驴还难教，我都教了他n遍了，可他依然还是做的不怎么好看！” 苟非听见她这么说，顿时忍不了了！ 农荷殷还来不及阻止，两人又吵了起来。 身后的戴烨也十分无语，吵吵闹闹的，真的吵死了！还有苟非，整天和女孩子吵什么吵！ 他揉揉额头，道:“别吵了。” 两人没听。 戴烨:“别吵了！” 苟非:“不行！” 南南:“不行！” 戴烨:“……”喵的，这苟非！ “噗嗤。” 农荷殷实在是没有忍住，戴烨这模样真的少见，难得有一次苟非这么硬气的，竟然敢顶撞他们老大。 本来心里隐隐有团怒气的戴烨，听到农荷殷的笑声后，胸腔里那股火气竟然奇迹般地消退了，再不见一丝一毫。 行吧，看在她笑了的份上，他这次大发慈悲，放过苟非那个家伙。 张二佟看着这一切，默默当个隐形人，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往吵闹的那边看一眼。 仿佛这些热闹和他是无关的。 两人吵了半天，许是感觉到累了，便也没有再吵下去，不过两人吵完后倒是同样的心虚，一个不敢看戴烨，一个不敢看农荷殷。 南南不敢看那是装的，但苟非绝对不是装的，他刚刚想了下，好像自己情绪上头，竟然吼了戴老大！ 欧买噶！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完了完了，待会儿老大不会扒了他的皮吧！ 想到这里，苟非更怕了，坐在一旁跟鹌鹑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过了好久，戴烨才肯施舍一个目光给他，谁料苟非领会到后，立马弹了起来，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靠近戴烨。 苟非:“老大～我错了。” “绝对没有下一次。” “你也知道我情绪不稳定嘛，我保证，真的知道错了。” “要不你去打那个小辣椒？” 他弱弱的提议，顿时得到了一旁南南的白眼，苟非才不怕她呢，可是戴老大在这里，他不敢返回去，只能暂时忍受这口气了。 戴烨看着苟非的样子，被他闹的有些烦了，道:“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恶不恶心？” 苟非:“不恶心不恶心老大，我这不是在求原谅嘛。” 戴烨:“……” 他现在真的觉得苟非越来越离谱了。 它当时为什么要把他收在底下？为什么呢？他陷入了沉思。 农荷殷见他们安静下来，也没有出声帮苟非求情，毕竟她看不出来了。 戴烨对苟非其实没有真的生气，可能只是想逗一下他吧。 “我去做饭了。” “我也去。” ？？ 苟非一脸惊恐的看着戴烨，似乎像是看到宝贵的东西了一般。 “不是老大，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我怎么不知道？” 戴烨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个屁。” 苟非:呜哇哇，老大好凶，虽然但是，他好像还真的没有见到过老大做饭啊！ 本来农荷殷不想他来帮忙的，奈何她说不过戴烨，没办法，便只能让他来帮忙了。 可到了厨房，农荷殷就发现不只她和戴烨，看着眼前不说话的张二佟，她懵了。 第39章 我是谁? “你怎么也进来了？” 厨房地方本来就不大，平常她和南南站在这里的话，倒还显得比较空旷，但这不代表可以两个男人一起待在这里啊。 他们个子本来就很高，这样一来，厨房感觉瞬间缩小了一般，挤人得很。 听见她这么问，张二佟缓缓眨了眨眼，道:“我也想做饭。” 农荷殷:…… 她怎么不知道现在就是到男生都是这么喜欢做饭的吗？ 不过张二佟做饭确实好吃，那…… 她的目光来回转了转，最后停在了戴烨身上，被看的某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感觉整个人都要支棱起来了。 戴烨摸了把头发，不太扎手的触感十分熟悉，他笑道:“我先说的。” “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是这样没错…… 农荷殷又把目光投向了张二佟，想看看他会说什么来推荐自己。 戴烨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想看看这家伙会怎么来反驳先来后到这个道理。 没错，在时间上张二佟确实是输了，但…… 张二佟:“我做饭好吃。” 似是觉得不够，他后面又补了句“很好吃。” 这番话获得了农荷殷和戴烨的认可，确实，他们之前都吃过张二佟做的饭菜，那手艺是真的十分好，食神吃了都会连连称赞的程度。 戴烨:“……” 差点忘记它还有这一手了，也是，张二佟毕竟不是苟非那种没有手艺的人…… 农荷殷想了想，现在这样的话确实很难选择，但按照事实来讲，其实戴烨都说法更具有选择性，因为毕竟人家在机会上获得了先手，即使张二佟做饭再好吃，那也得排在人家身后。 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戴烨做饭好不好吃……确实还是个未知数。 它应该……没有做过饭吧…… 农荷殷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这少爷之前张口闭口就是钱的样子，那数量还不便宜，应该是不会有做饭的经验的。 那该怎么办？ 食材似乎也不够折腾的…… 农荷殷:“咳……那个，请问一下，戴烨你厨艺如何？” 拜托拜托，她已经问得很小心了！ 戴烨哼笑一声，脸上满是自信，农荷殷听到他说，“那肯定很不错。” 张二佟默默看着他，也不说话。 农荷殷:“那这样的话……” 她往周围看了看，那里有一点点鲜菇，炒起来的话，只要炒熟，就是好吃的，对于戴烨来说，应该不难。 “那个是鲜菇，待会儿你用它做道菜，简简单单炒一下就好了，我食材不多，你将它炒熟，炒的可以吃就一起做饭吧。” 听到这，戴烨眼神亮了一瞬，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桌子上的鲜菇，他内心满是自信。 虽然从来没有做过饭，但是不代表他没看过别人做饭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就这么小小的东西，丢下去炒炒不就行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得意的朝旁边的张二佟看去，结果人家根本不带看他一眼的，可戴烨不在意。 反正他肯定会赢！ 出了厨房，南南见农荷殷和张二佟一起出来了，却发现戴烨还没有出来，惊叹道:“不是吧，戴烨他厨艺这么好的，把你们两个都赶出来了？” 苟非:“我没见过老大做饭啊……” 张二佟:“他说他会。” 农荷殷:“是这样没错。” 苟非:“……”希望等会儿厨房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那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农荷殷也不急，既然戴烨说自己可以，那他肯定可以。 一股黑白相间的烟雾忽然从厨房跑了出来，这景象瞬间引起了农荷殷的注意，与此同时，张二佟也朝那里看去。 眼里明明灭灭的光芒缓慢跳动着，沉着也冷静。 “我做好了！” 厨房中忽然一道声音出来，人还未出现，声音却已经清晰的传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做好了？！ 做好了？ 做……好了？ 几乎每个人都默默兴奋起来，尤其是苟非，讲真的，他跟了老大这么久，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老大下厨的样子，更别说他自己炒的菜了，这要是吃上了，以后回去和江一江二江三三个人炫耀，那不得爽死！ 等了有那么一会会，一道高调的身影终于从门口出现，人倒是很是十分干净体面的，至于他手上的菜品，现在倒是看不清什么，只是感觉怎么黑黑的？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期待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人看着面前那道黑乎乎的鲜菇，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尤其是南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食欲的一道菜，活了这么几百年了，她虽然不能做菜，但自己如果能做的话，应该大概也做不出如今这个样子。 苟非心里只觉得一咯噔，这菜……能做成这个样子，也算是老大的一种天赋吧…… 怎么办？好像也不是那么想要向江一江二江三他们炫耀了呢…… 这吃了会死人的吧？ 农荷殷看着眼前的菜，应该不能被叫做是一道菜了，若不是她提前知道这是鲜菇，那她可能还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一个个完整的鲜菇会变成现在这样？黏黏糊糊的，像是粥，还是黑色的，这……这…… 就连张二佟，看见这个也微微皱了皱眉。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静，戴烨看着不说话的人，手指无意开始在桌子上敲打，虽然力气不大，声音也不大，但就是给苟非一种压力。 糟了，冲他来的。 他迅速和南南对视一眼，眼神示意帮他一把，事后一定好好报答她。 南南会意，故意不懂，这可把苟非急坏了，又怕再不说话老大会悄悄揍他，连忙道:“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东西吧……这个东西，老大，你能炒成这样真的很厉害！看上去神秘感是多么强烈啊。” 南南也突然说话，声音尽量和苟非持平，略显夸张。 “确实确实，这道菜看上去超级有食欲的啊！” “啊对了，苟非你是不是说过，你很想吃戴老大做的饭？现在不就在眼前了嘛！” 苟非:“……”坏了，这个也是冲他来的。 戴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里哼着调，对着他笑，好似心情不错。 农荷殷和张二佟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然这玩意就轮到他们来吃了。 没办法，话都已经被小辣椒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把这道菜给夸了一遍，如果现在说自己不想吃，那他肯定完了。 吃了也完蛋，不吃也完蛋，他还是，选择不吃吧！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周围笑了笑，道:“我……我好像不太饿哈哈哈哈。” 戴烨:“吃。” 他扯动嘴皮给了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苟非心里欲哭无泪，可面上还是笑着，想做出最后的倔强。 目光不小心落在张二佟身上，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瞬间有了想法。 “我觉得我尝不出来菜的好坏，这种时候这种机会就应该交给我们这里厨艺最好的人，张二佟，你说是不是！” 谢天谢地，他从来没有觉得他的脑子有现在这么好用过。 张二佟:“……” “我不喜吃鲜菇。” 苟非:“……” 人家不接招，他的脑子再聪明又怎么办呢？ 戴烨有心为难苟非，见他将战火转移，却又被抛了回来，他内心更畅快了。 戴烨:“别这么多废话，快点吃。” 没办法，苟非最后还是拿起筷子朝那个鲜菇下手了，夹是夹不了一点的，那能怎么办，只能挑起来吃了。 黑色的浓稠物被挑起，居然还能拉丝，苟非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可最后他还是凭借惊人的毅力将鲜菇送入了嘴里。 越吃他眉头越舒展一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吃。 只是鲜菇的鲜味已经没有了，还有就是酱油放的太多了，有点咸，还有辣味，还有什么味？ 各种味道像是在舌尖上炸开，苟非只能说，不好吃，但也没他想象的黑暗料理那么难吃。 到了该反馈的时候了。 他放下筷子，郑重:“老大，其实挺好吃的，是我想多了，就是下次能不能别放那么多酱油？有点咸。” 戴烨:“行。” 意外的好说话，对于苟非的意见，戴烨完完全全的听进去了，毕竟，现在只有他吃了他做的这道菜，不管什么时候，别人的意见还是需要听的。 听到戴烨没有生气，苟非心中的石头已经全部落地了，瞬间，他觉得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真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出于礼貌，剩下的几人多多少少都吃了一口，就连刚刚说不喜欢吃鲜菇的张二佟也试了一下，的确如苟非所说，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只是酱油放的太多了，咸的腻人。 农荷殷弯唇笑道:“这菜也不是很难吃啦，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刚刚想到一个好方法。” “干脆，就张二佟做主厨，戴烨打下手吧！” 戴烨:“……” 张二佟:“……” 南南给农荷殷比了个赞，农荷殷回了她一笑，她想的很简单，既然这两个人这么想做饭，两个人也都可以做，那肯定让他们两个做就行了，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做饭的。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两个大男人乖乖进去做饭了，只是脸上表情多多少少有些不甘。 农荷殷当看不见。 做饭的事情被他们抢了，那他们终归得找点乐子做。 三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之前的兰希。 苟非不是亲眼看见兰希完成执念的，所以对那些细节十分好奇。 苟非:“执念完成了是什么场景？” 农荷殷:“很盛大，像是给她们最盛大的礼物。” 南南想起那个场景，笑道:“对啊，那个场景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吧，那时候的兰希，心里肯定是很开心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受到我们心里的开心。” 农荷殷也笑了一下，道:“肯定可以。” 苟非:“原来还有这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么……可惜了，滞灵是我们敌人，我估计很难看到了吧。” 南南:“你们只要不主动去猎杀他们，他们又不会来欺负你们，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苟非:“这也不是我想不想啊，世界法则就是这样。” 南南:“如果想改也是可以改的。” 苟非:“说的容易。” 南南:“……” 苟非:“那还有这么多滞灵，个个都带有神奇的能力，如果没有我们敌对的这一面，不就会让他们泛滥成灾，之后的世界依然是残酷的，这是本质。” 他猛地说出这么一段深奥的话，让南南挺不适应的，不想再说些什么，她将视线放在了他们做的瓷器上面。 农荷殷也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东西确实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了的，或许是她们想的太简单了。 夜晚…… 万物寂静，农荷殷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准备休息，戴烨和苟非走了有一会儿了，如往常一样，她拿起床头的书，准备看一会儿。 窗外夏夜虫子似乎格外兴奋，一直在叫个不停，无形中流动的空气令人感到舒适，很难不沉浸在这氛围当中。 只是没看一会儿，农荷殷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已经到了快要睁不开的程度。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困…… 农荷殷揉了揉额角，终是没有抵住睡意，还没有来得及将书放回去，她整个人就在我床头滑落下去。 书本砸在地面上，没有吵醒深夜的一丝睡意。 黑色灵气慢慢聚拢，在书本处围绕了许久，而后想要靠近少女身边，却没有想到少女身上突然冒出绿光，灵气突然被打散，围绕在她身旁，而后缓缓消失不见。 床上的人眉头轻轻皱了皱，呼吸开始不均匀起来，只一会儿，又恢复了常态。 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脸下似乎有着硬硬的东西，农荷殷慢慢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好在没有流口水。 “叮叮叮，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一阵足够让几公里外的铃声突然响起，教室里很快重新聚满了人，都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40章 高中生活 “喂，农荷殷，你别到处乱看了！灭绝师太要进来了！” 嗯？ 农荷殷懵懂的看着朝她说话的人，是个长相秀丽的女孩子，她似乎比较着急，眼神一直看着门口，而后突然乖乖坐好，不再说话。 紧接着，台上一阵严厉的声音就这么砸向了她。 “农荷殷！左顾右盼什么呢？！还不赶快坐好，上课了不知道啊？” 好凶…… 农荷殷下意识坐好，这个姿势她似乎特别熟悉。 台上女教师打扮得十分正式，白色衬衣加一身牛仔包臀裙，黑色边框眼镜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农荷殷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她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自己是睡懵了吗？ “好，我们开始上课。” 女老师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并且做好了上课准备，才开始她的课程。 上课有些无聊，农荷殷却觉得一点也不困，不过也有可能是下课的时候睡多了的缘故。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有个同学立马朝农荷殷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和农荷殷关系不错。 高中时期的座位大多都是随便坐，只要主人不在，坐会儿还是没有人在意的。 那人道:“农荷殷，你厉害啊，灭绝师太的课你还敢这么造次，而且这堂课你竟然没有打瞌睡诶。” “我平常经常打瞌睡么？” 农荷殷发现她现在脑子里记忆有些混乱，但经她这么一说，那些记忆像是被解封一般，全部都开始清晰起来。 对哦，之前她可是最不喜欢这个老师的课了，这次竟然这么厉害，竟然没有睡着！ 同学看着慢半拍的农荷殷，也觉得今天的她奇奇怪怪的，但哪里奇怪好像又说不上来。 “对了，你数学作业记得写哦。” 她说完这一句就走了，但这句话仿佛像是一颗平地惊雷，把农荷殷还有些混乱的脑子瞬间炸的清醒了。 数学作业！ 完蛋，她还没写！ 下节课就是数学老师的课了！ 她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数学老师有个传统，就是每节课上课之前都会检查作业，不管什么时候，风雨无阻的，就算是发生什么事了，也丝毫阻挡不了它的这个习惯。 连忙从身后书包里拿出一张试卷，农荷殷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多数还是会做的，但正不正确她就不知道了，而且计算量很大，这么一时半会儿肯定做不完！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农荷殷正微微皱着眉准备补作业，感受到有人拍自己，她只是脑子往那边转了转，眼睛却还是看着试卷。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白花花的卷子拍在了她桌子上，这才让农荷殷转过了头。 来人眼里满是笑意，脸圆圆的，眼睛和嘴巴都很小巧，但在她脸上却显得十分可爱，而且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 她扎着不太高的单马尾，看起来很是简练。 看到农荷殷打量自己，赵珍加大了点力气，又拍了拍她肩膀，直把农荷殷拍的愣愣的。 “怎么，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了。” 她虽是这么说，却指着试卷，道:“还不抄，你下节课怎么办？” 哦对，农荷殷差点又浪费了这宝贵的时间，一边飞快抄着作业，一边道:“赵珍，幸亏你来了。” 这人叫赵珍，记忆中的回忆全部翻涌上来，她是她在高中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他记得，她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她，她也很好，这不，就给她送卷子来了。 等到农荷殷抄完，也差不多要上课了，数学卷子嘛，写起来难，抄起来可快了。 临走之时，赵珍道:“你知道的，我数学也不好，要是错了别怪我哦。” 她声音不大，听起来比较斯文，人看起来也斯文。 农荷殷甩甩手，表示肯定，她怎么可能会怪救命恩人呢。 赵珍也不在乎答案，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会怪她。 等赵珍回到自己班后，刚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卷子，将它放回到了桌子里，因为她这节课并不是数学课。 两人虽是最好的朋友，俗称闺蜜，但却不在一个班级。 农荷殷看着黑板，和以往不同，她之前可都是听不懂的，可现在看着那些题目，她竟然还是有些看得懂的。 这可把她乐坏了，睡一觉脑子竟然一下变聪明了，连最难的数学都会做了，这发现，她恨不得想要立马冲到赵珍教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可她不能，不然站在教室外面上课的人估计要变成她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节课结束了，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这个时间，农荷殷平常是和班上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不是和赵珍一起，她也是和班上同学一起。 两人并不是常常腻在一起，但感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她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留给赵珍！她真的真的好喜欢她。 “今天吃什么？” “我都饿了，想吃饭。” “好啊，那我们去吃饭。” 五个人一起去食堂，打了饭菜后几人找了位置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食堂里满是笑声。 回到寝室，农荷殷洗漱了一番，觉得无聊就跑去赵珍寝室串寝了。 赵珍寝室离她们寝室不远，因为当初两人其实都是选的一样的组合，但没想到这个组合分为了两个班，而她们恰好不在一个班，寝室自然也不在一起。 但组合选的一样，教室不远，寝室自然也不远了。 来到寝室，农荷殷开心的向室友打了招呼，平常她经常过来，所以室友也不陌生，甚至也成为了好朋友。 “hello，赵珍呢？” 室友长的也很漂亮，看见农荷殷过来，也开心的打招呼。 “哈咯，她啊，她在厕所洗头呢。” “哦好，谢谢。” 农荷殷来到厕所，果然看见赵珍在洗头，她很高，大概一米六几的样子，看起来就特别有安全感。 估计她也不知道她来了。 农荷殷眼睛转了转，在下一秒就笑成了一条线，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一巴掌就拍在了她屁股上。 赵珍发现被拍了，想看是谁，农荷却连忙躲开，反正她现在抬不了头，肯定发现不了自己。 “农荷殷，是你波？” 啊……她还以为她猜不出来呢。 没办法，被发现了农荷殷只好出声，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赵珍哼哼两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道:“你都拍我屁股了，我肯定知道是你啊，还能是谁。” 农荷殷眼眸弯弯，就这么看起来她洗头，却没想到她突然道:“来都来了，干脆帮我洗头吧。” 于是农荷殷手上拿着她淋水的杯子，舀水帮她淋头发。 “过去一点，对，就是那里。” 她一边指挥着，一边用手抓头发。 还感慨，“两只手洗头就是爽。” 农荷殷笑起来，道:“好好好，看来下次得挑一个你不洗头都时间再过来了。” 赵珍没有说话，只是扭了下，把农荷殷逗的快笑的飞起来了。 等她洗完头，她又晾衣服，没办法，这厕所是两个寝室一起用的，晚上忙不过来，一般有人会选择中午洗澡洗头啥的，这样就有效率一点。 赵珍整理着刚洗完的衣服，农荷殷负责帮她晾，没想到有一个衣服掉在地上了。 “哦哦，你又要重新洗一下了。” 赵珍倒是看的开，拿到厕所又去洗了下，等衣服晾完，两人就开始聊天。 不能待太久，室友要睡觉休息的。 没一会儿农荷殷就回到自己寝室了，室友还没睡，不过也在忙忙碌碌，晚上人确实多。 坑位只有四个，却有十几个人洗澡，虽然有些惨，但也很欢乐。 一个室友想了想课表，道:“下午有体育课诶。” “哎呀，那可以爽一会儿了。” “干脆晚点起吧？” “不行，这个也要集合，到时候去晚了，估计要被说一顿。” “对了，殷殷不用上，真的好爽。” 听到她们的谈话，农荷殷才想起，体育课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是不用上的，好像……好像是因为自己有心脏病…… 但也不完全算是，这个算是比较轻微的，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几次。 但父母不放心，就和学校说了这件事，但原因同学们还不知道，怕她们知道了会产生一些什么特殊优待啥的。 就连赵珍她也没有说过……说出来也是个负担吧…… 农荷殷眨眨眼，笑道:“哎呀没事，反正这个就是集合一下，然后就去玩了。” “也是哈哈哈哈哈。” 她们笑了起来，后面聊天聊地，都笑的很开心。 到了一点左右，宿舍楼都安静了下来，几乎都已经睡了，不睡的话下午上课会没有精神。 由于体育课农荷殷不用上，所以当她们起来的时候她依然在睡着。 室友很小心，也没有吵醒她，等农荷殷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收拾收拾就来到了教室。 是历史课。 上课上到一半，桌子上突然被丢过来一个纸条，农荷殷懵逼了，看着纸条，又看了看背过身写字的老师，她不疾不徐的打开纸条看。 上面是几个好朋友的谈话。 “晚上出去吃点东西呗。” “好啊！刚好想吃外面的螺蛳粉了！” “真的，那个螺蛳粉真的好好吃！还有那个肠粉，也好好吃！” “诶，我这里有辣条，你们谁要吃？” “我吃！” “我也吃！” 刚好看完，背后突然被点了一下，一包辣条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农荷殷偷偷笑了笑，弯着腰就叼了根辣条，然后原路返回。 抬头时对上朋友们的视线，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她也偷偷溜出去。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将纸条撕碎揉成一团，丢在了旁边的垃圾袋中，农荷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淡定的继续听课。 只是快要下课的时候，不知道朋友又从哪里搞来一盒牛奶糖，朋友之间相互传着吃，一时间，农荷殷只觉得好好玩，但内心是真的有些紧张。 好在这个老师不怎么喜欢叫人起来回答问题，不然的话这嘴里还嚼着糖，一说话不就暴露了。 ………… “农荷殷，你起来说这题选什么。” 农荷殷:“？？……”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表情一脸懵逼，而后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低着头，假装在看题目。 老师看着她，笑容十分神秘，把农荷殷看的有些慌。 我去，她这嘴巴什么时候进化成为乌鸦嘴了？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啊，怎么就偏偏喊她了。 被发现了？ 嘴里的大白兔奶糖她还没来得及嚼，奶味包裹着她整个人，但农荷殷心已死。 奶香味有用吗？它能帮她答题么？ “选……c！” 她声音很小，但老师还是听到了，不过也没有听到她吃了东西的声音，却也没让她坐下，就这么讲起了题目。 很好，答案选b。 讲完正确答案，老师看着农荷殷，道:“下次会做了嘛？” “嗯。” “好，坐下吧。” 呼～农荷殷连忙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历史老师还是很好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就被发现了！ 偶然间对上朋友的目光，发现她们在笑，农荷殷也偷偷笑起来，表示自己委屈，不过安全通过。 晚上。 现在是高三，有人早就已经出去租房子住了，所以每到放学的时间就会有很多人一窝蜂的往校门口冲，而这个时候，在校的学生只要抓住机会，混在队伍里，混出去买个吃的再回来就行了。 保安这时候还是很人性化的，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除非校长严抓的那段时间之外。 之后的日子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农荷殷和另外一个室友已经出去住了。 家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为了给孩子营造一个安静学习的氛围。 五千块钱一年，水电费自己另算。 农荷殷觉得还行，家里也还算是负担得过来。 只是可惜的是，妈妈不能经常过来陪读，一般都是农荷殷一个人住，在学校的时候，她去找过赵珍，她想和她合租。 但她父母不同意，赵珍说太贵了，到时候也不好清算。 第41章 矛盾的开始 只好自己住了…… 只是那天早上，农荷殷被赵珍的行为弄的愣了一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同学一般都要先去食堂吃早餐，农荷殷也不例外，去食堂的路线对于在这里三年的人来说，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只是这次很巧的是，农荷殷在卖小吃的那个窗口处看见了赵珍。 “赵珍！” 赵珍也看见了农荷殷，笑道:“好巧。” 农荷殷:“对啊，真的好巧哦，你吃小吃？正好，我也吃小吃。” 赵珍:“我本来要吃面的，但是时间好像来不及。” 农荷殷想了想，确实，现在其实并不是吃早餐的时间，只是她们嫌麻烦，上完早自习后还要跑很远过来吃早餐，就直接现在买了去教室。 “我也是，小吃也好吃哈哈哈哈。” 两人排着队，很快便到了农荷殷，她在赵珍前面，看着各式各样的饼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吃包子。 只是还好没说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农荷殷懵逼了，自己被推到了一边，赵珍似乎有些尴尬，但只有一点点，似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她看了看窗口，说到:“土豆饼只剩下一个了，先让我买吧。” 农荷殷:“……”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好像也没打算吃土豆饼啊…… 没有得到农荷殷回应，赵珍和阿姨说她想要土豆饼，阿姨依言给她拿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买好了，农荷殷抿了抿唇，对阿姨道:“我要包子，一个就好，再加一个鸡蛋吧。” 阿姨效率很快，三两下就把东西装好递了过来。 路上，农荷殷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许尴尬。 心里一阵情绪在无端翻涌。 土豆饼……有这么好吃么…… 如果要吃的话和她讲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要把她直接推开？ 不过……一个小事而已，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 可说是这么说，农荷殷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心中那份对她十分强烈的感情有了那么一丝丝杂质，搅得她难受的紧。 赵珍看了眼农荷殷，道:“你待会儿什么课？” 农荷殷:“啊……第一节数学，第二节语文。” 赵珍:“哦哦好。” ………… 农荷殷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又觉得没什么事，来到教室后，她坐在位置上，依然想不通赵珍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和她说一下就好了…… 总是这样纠结，会不会太不把赵珍当好朋友了？ 毕竟她们是闺蜜，闺蜜只是怕她买走最后一个土豆饼而已，就不要纠结了…… 嗯…… 农荷殷默默在心里开解自己，但那份难受的感觉一直没有得到缓解。 直到下午，语文老师突然来到班上，宣布近几天会有一次硬笔书法比赛，班上同学如果字写的特别好看的，可以去试着参加。 刚好，农荷殷的字曾经在班上被同学发现并且夸奖过，自然而然地，她被选上了。 只是语文老师似乎刚开始并没有让农荷殷去参加比赛的想法，给出的理由说是她的字比较小，可能不太符合要求。 可人数凑不到，同学们又推举农荷殷，农荷殷就这么参加了比赛。 如同学们所愿，农荷殷拿了第二名，语文老师亲自颁奖，还奖励了她一本书，是本文学史，看起来很不错。 农荷殷开心接过，其实在她写字的时候是不太确定自己的作品到底可不可以拿奖的，因为路过别人写的作品时那些字实在是比她的好看很多，一看就是正经练过的。 她一个半路出家，什么也没有练过，怎么可能会比得过别人。 不过那时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作品，好吧，其实也不是很差，虽然可以看出不是正经学过的，但胜在有自己的特色，一眼看过去也是十分好看。 第一名的名额不多，可以拿到第二名她已经很知足了。 高中时期的校园的八卦和消息传的最快的一年，农荷殷拿奖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别的班级，只不过这已经是几天后了。 当赵珍过来找农荷殷玩的时候其实农荷殷还有些懵。 上次的事情始终困扰着她，一边努力想要忘记，那件事却一遍一遍的脑中回放。 她好小气…… 农荷殷鄙视自己，既然赵珍都主动来找自己玩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还自己困扰着自己，那她真的不配是她闺蜜。 于是农荷殷想明白了，看着赵珍，一把抓住她胳膊，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和女生贴贴真的很舒服。 赵珍看着农荷殷笑，而后道:“听说你得过奖啊？” 农荷殷:“对啊，上次那个书法比赛我去了，然后得了第二名。” 随后她又觉得惊奇。 “你怎么知道的？” 她也没说啊。 赵珍笑起来，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班连在一起，班上的事情肯定知道啦，刚好刚好！我写字超级小学生，你字那么好看，你教我练字吧？！” 农荷殷:“好啊，这当然好，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写得好了。” 她似乎很开心，道:“那就说好喽。” 农荷殷:“好。” 恰逢快要上课了，赵珍就先回去了，不过两人约定着中午她去她的寝室教她练字。 “我来了。” 农荷殷中午并没有回去吃饭，因为她知道今天她妈妈肯定不会来，所以干脆不回出租屋了，在赵珍寝室睡一觉也可以。 她室友看到农荷殷过来，眼里满是惊讶与疑惑。 “你不是去外面住了吗？怎么到我们寝室来了？” 农荷殷坐在赵珍床上，笑着，道:“咋？不欢迎我来啊？” 室友笑起来，立马道欢迎欢迎，并且把手中的零食递过来。 农荷殷看着零食，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手下摸着赵珍的床单，她觉得很是熟悉。 室友看着她的动作，便道:“看啥子，这床你不是睡过了嘛，今天中午你又和她睡么？” “对啊，要不我和你睡。” 农荷殷开着玩笑。 室友笑道:“算了，你忍心抛弃赵珍么。” 那倒是不舍得，话题就此结束，上完厕所的赵珍也来了，看到农荷殷已经到了，她很兴奋。 看着她，农荷殷不经想到了之前她和她睡在一起的经历，那时候她不喜欢回家，因为只放一天假，又或者第二天在这里有事，不方便回家，刚好赵珍也不回去，所以两人就一起约着在学校留宿。 她当时寝室就她一个人不回家，所以刚好去赵珍寝室睡觉，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头朝不同方向躺着，赵珍拿出她的零食，两人就这么吃了起来。 能和赵珍一起睡农荷殷觉得很是开心，那时候简直兴奋极了，第二天还去看了电影，她还记得是个爱国大片，当时可是把她们哭的稀里哗啦的。 如今又坐在她床上，农荷殷心里乐开了花，好朋友就是这样，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想对方心中都是自己的存在，她很幸运，找到了这个人。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农荷殷看着她拿出学习工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钢笔，我看着那只钢笔写出来的字，很丝滑，也很好看，笔墨很充足，不会断掉，应该是一只价格不菲的笔。 从来没有见过赵珍用，所以农荷殷问了这支笔来历。 赵珍:“啊，我找室友刘佳借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嗯，好看。” 农荷殷点头，确实好看，但她有点怕弄坏。 “不会弄坏吧……” “不会的，咱俩又不去舞刀弄枪。” 好吧，也是一支钢笔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弄坏。 可事实是有时候越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就越会来什么事情。 下午农荷殷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赵珍突然过来了。 表情有些凝重，说话也不好意思大声说。 农荷殷懵了，这是怎么了？ 赵珍:“笔坏了。” 她拿出那只钢笔，外面倒是还是完好的，但是里面那个阻挡墨水的钢珠好像坏了，墨水不再像是细水长流，而是变成了瀑布，漏墨非常严重。 农荷殷看着这支笔，想起来当时她在写的时候压了一下桌子，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有些刺耳的声音，当时她就问赵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赵珍说没有，还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支钢笔上。 知道是自己弄坏的后，农荷殷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没关系，你和她说了吗？” 赵珍摇头表示没有说，她有些不敢。 于是农荷殷找了个机会和那个人说了下，还道了歉，那人好在也没怪她们，只是再买一支就行了。 这个笔大概五十块钱左右，赵珍突然凑到农荷殷耳边，悄声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承担。” 农荷殷眼里溢满了笑意，又听到赵珍道:“因为你是教我写字才弄坏的，我们一起。” 这下，笑意满了出来，那一刻，她觉得幸福真的很容易得到，这件坏事有了她这一句话，她觉得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但这确实是她的责任，农荷殷心里根本没有想要她和她一起承担，有些时候，并不需要一些行动，可能有一些话说出口就会温暖到许多人。 带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农荷殷:“没关系，反正是我的话，你为什么要你承担，到时候你帮我一下就好了。” 她没说话。 至于她说要她帮的忙，其实是借一个渠道。 高中生其实大都没有，特别是像她和她这种家庭的，一周连零花钱都没有，最多就是给个饭钱，但农荷殷还是存了几百钱，也是过年的压岁钱。 父母在钱这个教育上，是有些穷养的，嘴上说着要富养，但用了钱，就会和她们说花了多少钱来读书，这种方式农荷殷觉得很别扭，思想上就觉得自己家里很穷。 如果要是被爸妈发现她弄坏了别人的笔，还要五十块钱，那估计会被她们骂一顿。 所以农荷殷打算用自己的钱悄悄买一支还给那个室友。 但她没有手机，手机是高中时期的禁忌，爸妈说要等她毕业的时候再给她买一部。 没办法，但赵珍有。 赵珍家里似乎在钱这一件事情上管的更严，但是她似乎有手机。 只是不能带到学校来。 于是这件事情被拖到了放假，半月假她们都回了家，回到家农荷殷拿起妈妈的手机给赵珍发消息，说让她帮个忙，帮她买一下桌子，她到时候给她钱。 可是赵珍没有回。 农荷殷也不急，反正有两天的时间，赵珍看到了肯定会回的。 在农荷殷去吃饭的时候，赵珍回了她，她说:“我感冒了，你喊别人买一下吧。” 农荷殷看着这信息，想着回家前她好像还没感冒的… 应该不严重，但是感冒和买东西有什么关系呀？ 她不明白，再次道:“我没有让你付钱的意思，只是借你这个渠道我买一下，然后去学校我把钱给你。” 那边已经没有回复了。 以为她有事，农荷殷放下手机，等着她的消息，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买什么款式的，那种的看起来不会太廉价。 本来她是想要赔钱给那个同学的，但是同学说不用钱，要笔，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等了两天，赵珍依没有回她的消息，这让她有些胡思乱想。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不可能一件事情做这么久吧？…… 再加上之前她说她感冒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农荷殷心里有些退却，一种被水淹没的感觉传来，呼吸渐渐开始急促，她不想多想，但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心口，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赵珍……不会的……她应该只是家里管的严…… 心中有很多道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可心脏到这时候似乎把控不住，难受的快要窒息。 她脑中不禁回想起上次早餐土豆饼的事情，心口再次变得疼痛起来。 忽然像是有一盆冷水浇在了她对她那颗火热的心上，农荷殷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感受到那种被突然泼一盆冷水的感觉。 第42章 看的越重的人输的越惨 可农荷殷并不想这种感觉是赵珍给她的，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还是决定等到去学校之后，亲自去问问赵珍吧… 两天的假期并不长，几乎是一晃之间就过去了，以往的气氛都比较轻松。 但农荷殷却觉得现在她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紧张，赵珍还没有来学校，来了之后她会说些什么呢？ 如果她说她没有看消息，或者说已经用意念回答了她，所以才没有回她，这些理由她都可以接受，至于其他的原因，她不想接受。 可惜，农荷殷在教室等了很久很久，她始终没有在班级门口看到赵珍的身影，这与她想的大相径庭。 她想过她说什么，说什么都行，只要她来找她一下，一下就好，那一秒的时间，她会给自己找无数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因为她在她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 尽管想的再多，可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逃避，原来，心痛到极致的感觉便是这样的么。 “农荷殷，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 她的视线慢慢从门口收回来，假装不在意，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只是眼底那抹失望在渐渐延续，以往那种坚不可摧的壁垒也在逐渐打破。 好像……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一样。 晚自习书本翻动的响声互相交织着，农荷殷脸蛋碰着笔帽，整个人都在失神。 本来想她来找自己的话，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 但现在她没有来。 有一种很莫名又很合理的情绪在胸腔中迸发，那一瞬间，农荷殷有点想哭。 她不来的话，就是不在意她这个朋友，那她为什么要去找她！ 意识乱七八糟的，以往清晰的题目此时也变得如登天一般难，题目每个字都能看得懂，但是合在一起的时候又像是有一种屏障，将她整个人都挡在了外面。 烦死了！ 恰逢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朋友们想去上厕所，农荷殷被叫着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赵珍，她看到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和她打了招呼。 这让农荷殷陷入了另一个迷茫，她没有躲自己，还和她如往常一样打招呼，难道那件事真的是一个误会么？ 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农荷殷加快速度就想往前面冲，可是厕所本来就离教室远，一来一回时间就去了大半，用来讨论这个误会的话时间根本就不够。 没办法，只好等到放学了。 …… 心境发生了一点变化，农荷殷又想到了那支笔还没有买，只好找到另一个朋友，请她帮个忙，那个朋友也是走读生，所以，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见她答应农荷殷开心的不得了，眼下这个赔偿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将现金给那个同学后，她说已经买了，过几天出去拿快递就可以了。 农荷殷笑着说谢谢。 很快便到了晚上，赵珍主动来到农荷殷所在的教室，问她有啥想吃的，农荷殷一时之间忘记了那件事，下意识道:“没什么想吃的。” 紧接着她的怀里就被塞下了很多零食，有鸡爪，有饼干等。 赵珍:“我在家里面带的，给你分点。” 农荷殷默了下，到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变成了谢谢，那些本来已经想了很久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珍这样的反应估计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消息吧…… 不然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概是了……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自我安慰的农荷殷尝试在心中默默消化这件事，就和上次那个土豆饼一样，和时间在一起久了，就淡忘了。 闺蜜嘛，不就是要互相体谅吧。 既然气氛都到这里了，她突然想起和赵珍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她们刚刚进入高中，都对高中比较好奇，她们是因为父母聊起来了，两人就熟悉起来。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心中对赵珍会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不是爱情，是那种命中注定一般的命运感，她似乎最终都会十分喜欢她。 恨不得在以后的任何地方都有她的存在。 不过现在想想，闺蜜这个身份好像还是她自己给她们俩个册封的。 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赵珍说她们是闺蜜…… 她和她班上的同学也玩的很好…… 似乎和对她一样好……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希望对方满眼都是自己，希望自己成为另一个人的偏爱，希望她对她的好和对别人的好不一样。 如果是一样，她会觉得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一样。 这是农荷殷最近的感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怀疑这份友情，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缺乏安全感。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 “赵珍……” 农荷殷突然叫了赵珍一句，赵珍看着她，表示自己听着。 农荷殷嘴唇动了动，开玩笑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闺蜜哦，我也有东西给你。” 赵珍注意力全部被后面那个话题吸引走，并没有注意到她前面的问题。 没有说…… 意料之中，她刚刚其实突然怂了。 人啊，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较真了，不然伤害的都是自己。 想清楚的农荷殷没有再执着于那个问题，想要将这份隐秘的小刺交于时间，让时间去溶解它。 只是农荷殷并没有想到时间确实可以消去很多东西，但是也会适得其反，反噬的力量也很大，往往是人们承受不住的。 日子还需要继续，农荷殷和赵珍又回到了之前的相处状态，只是农荷殷总是觉得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赵珍对她的吸引力不如之前大了。 每当她想要跟她再亲近一点的时候，心中总有一道声音来告诫她，身体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这种行为，点到即止，从不逾矩。 农荷殷傻了，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太喜欢，人很喜欢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了，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还要这样子假装干什么。 对赵珍，她不愿，她是她最喜欢的人，她不想失去她。 高三的日子是飞快的，但压力也随之而来，很多同学都已经接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大多时候都是在桌子上睡觉，每当老师进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都是静悄悄的。 这时候，就会有老师调侃大家，说到家是沉睡中的雄狮，如果醒了，力量将不可忽视，但问题是要怎么才能醒？ 要想早睡早起，那是不可能的，至少，这是在高三这个阶段是不可能的。 早上五点多醒来，六点多到学校进行早自习，晚上十点半才下课，11点多才能回到屋内，还要洗漱，等到睡觉的时候就已经12点多了，关于每个学生的睡眠质量也就六个多小时。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多事情都在这个阶段开始集中爆发。 比如情绪崩溃了，还有朋友间的友情，关系都开始变得十分不牢靠，农荷殷看着闹别扭的两个朋友，竟觉得有些头疼。 还有她和赵珍之间的关系，明明还是在一起玩耍，那份感情却早就像变了质的蛋糕一样，既甜也苦。 时间压缩的力量很强，情绪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两个朋友彻底闹翻，原因听说是因为一个朋友发的消息十分不友好，另一个朋友看到了，觉得被冒犯到，也觉得他们没有把对方当成好朋友。 两人都觉得自己没有错，谁也不肯低头，问题持续在发酵，没有一个人想要主动解决，身为外人，虽然也是朋友，但是，无论她们怎么劝也劝不到根本，解铃还是系铃人，这要本人来才可以。 少年少女的我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什么时候走散了，都没有人知道，也很难挽救回来。 莫名的，风向逐渐偏向另一个朋友，因为听完了她们的故事，觉得其实更多的错误是在那个说话的朋友身上，她们也曾试着劝过她，想让她去道个歉，把事情说明白。 但她只是哭着，却并没有道歉。 在这个事情中，农荷殷似乎发现那个说错话的朋友似乎有点极端，因为她把这件事情逐渐扩大到了每一个朋友的身上，说她们都不帮她，就是因为她们并没有把她当做好朋友。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她们以前上厕所没有叫她。 这个理由农荷殷觉得有些牵强，但是那个朋友似乎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一心认为是这样。 于是，她们就这样走散了。 农荷殷也觉得有些气愤了，明明她们之前把她当做好朋友，还送了很多礼物给她，可这个时候，她怎么就能说她们并没有把她当做朋友？ 一直到放假，这个问题才终于得到了解决，而解决的方法，就是与这个朋友决裂了，所有人都没有站在她那一边，她也没有来道歉。 放假回家农荷殷就没忍住想和那个朋友聊聊，只是她越聊，耐心就越少，那个朋友依然在说，她们并没有把她当做朋友，而且那个错误也不一定是她的错，她当时只是在开玩笑。 和她说不清楚，农荷殷耐心彻底没了，于是也和这个朋友决裂了，在她的世界里，决裂的朋友都是不要再联系了，敢爱敢恨，才是真理。 只是，农荷殷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因为这一件事情，她脑子中又不断想起了那支钢笔的事情，上次没有问清楚，她心中在这一段时间以来，实在是没有彻底放下这件事情。 如今，这件事的热度卷土重来，她根本抵挡不住。 脑子一热，农荷殷就发了消息给赵珍，问她上一次她买笔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回她的消息。 发完这句话之后，农荷殷就不敢再看手机了。 她怕。 真的很怕。 只是，比起害怕，她更想要解释。 她首先认为，朋友之间首先得是真诚，而后再是体谅。 只要她说清楚，她会释怀。 赵珍刚开始没有承认，只是后面我不断追问，她才终于道歉。 手机里她发来了很多消息，写了很多的话，列举了自己的错误，上面写了，怕承担责任所以假装没看到她的消息。 农荷殷内心只觉得想笑，但又不生气，因为她说实话了，内心渐渐明朗起来，但她还是有些气愤，觉得不回她又有些不太好。 所以回了个嗯字给她。 其实，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她了。 只是，命运的坎坷一环连着一环，就算是再坚固的友情，也经不住这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与猜忌。 来到学校后，农荷殷的心情是轻松的，因为说开了，她是真的很开心。 但是后面依然是上厕所，赵珍竟然开始躲着农荷殷，农荷殷瞬间觉得心情又开始不美妙起来，为什么要躲着她呢？不是都已经说开了么？ 她心中不想先低头，因为这是她的错，并不是她的错，她不想无缘无故买单，她想看看它到底在不在乎她，她到底对于她来说算是什么。 只要她来找她一秒，哪怕只有一秒，她也会原谅她，她哪里舍得生气，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铃声响起…… 铃声再次响起……下课了…… 响起……上课了…… 又响起……放学了…… 她没来…… 农荷殷垂下目光，不明白赵珍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手机上都已经说清楚了啊，可她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就差那么一秒，她就可以原谅她了。 放学路上，农荷殷魂不守舍的，一种很无措的情绪萦绕在她身边，高三为什么事情这么多，明明以前她们还是好好的，明明都还是最好的朋友，哪怕只是她觉得，但现实就是这样，友情真的这么经不起推敲么？ 半月一次假期，为期两天，农荷殷看着眼前的手机，她看着赵珍的聊天界面，眼里一片空洞。 或许赵珍是在学校当面不好意思说，没关系，她在手机上说也可以…… 就这样吧… 两天的时间……就只有两天的时间。 如果他们还不理她，那她真的，真的就不要再把她当朋友了，不真诚的朋友，她不需要。 两天时间仿佛身在地狱，农荷殷手上冷汗直冒，回到学校的那天下午，她还没有上车，看着最后的时间，消息始终没有一条。 农荷殷笑了，笑的很苦。 在这场友情中，她或许早就已经输了。 爱情中，爱的最深的那个人会输，友情中，看的越重的人更会输。 也是，她都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会纠结发不发消息呢。 “赵珍，我真的很喜欢你。” “但我们以后还是做陌生人吧……” 就这样，农荷殷最后发了两句话过去，就将有关于赵珍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了。 第43章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个结果无论是谁都是不希望的。 回到学校，农荷殷整个人就像是喝了兴奋剂一般，面上始终挂着笑容，对人也笑呵呵的，但眼底的苦涩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看的明白。 唯一的那个人已经决裂了，农荷殷只觉得舌尖发苦，尝不出任何的甜味。 即使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赵珍依然没有来找过她，可见她是有多么不在乎自己。 农荷殷淡淡垂下目光，身体本能的反应告诫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情，友情这种东西，当它不再值得的时候，它就已经对她不重要了。 人呢，就是要敢爱敢恨，无论是在爱情还是友情上面。 好吧，既然赵珍没有把她当做不可失去，并且不可替代的人，那她也不要再和她成为朋友了。 这样的朋友她农荷不稀罕。 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农荷殷只觉得牙酸，亏她之前还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她，可现在现实却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努力平复心情，农荷殷尽量将思绪放到眼前的题目上，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脑子里这件事情逐渐淡忘。 虽然农荷殷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淡忘，还是大脑自动在保护她。 下课…… 朋友走过来，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经过询问才知道农荷殷和赵珍闹掰了。 朋友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原因其实很简单。 主要是农荷殷之前和赵珍关系实在是太好了。 以至于现在突然告诉她们现在闹掰了，实在是有些震惊。 朋友:“怎么回事啊？不是吧，你们俩个前几天不是还很好么。” 她语气满是惊讶，还有疑惑。 农荷殷:“我怎么知道，就是我之前弄坏了一个同学的钢笔，然后她说两个人一起承担，我也没有想着让她承担，只是让她帮我买一下。” “谁知道她胡乱回我不说，后面更是直接屏蔽我，这是好朋友之间该干的事么？” “而且她也没有来找我，我真的等了她好久好久，结果她一次都没有来，我不想再这么假装维持下去了。” 朋友听完，都是一阵沉默，其实这件事情放在她们这里，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在狂风巨浪之间可以安然度过，可在一些十分细小的东西什么就十分脆弱。 不堪一击。 农荷殷闭了闭眼，那里面没有眼泪，只有无奈。 “所以啊，我放弃了。” 那天之后，两人似乎都不像认识对方一样，没有见过一次，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过几天是赵珍的生日，想到之前她送了她一个拇指琴，农荷殷想了想，还是不想欠她的，于是用了身上唯一的三十块钱给她买了一点日常用的东西。 虽然不算是礼物，但她们之间的这份关系也就彻底断了。 农荷殷坐在凳子上，认认真真听着课堂上的内容，下课后，她站在台上，和朋友聊着天。 却没想到在班上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赵珍。 农荷殷愣住了，待在上面假装没有看见她，只是，赵珍似乎也不是来找她的，她差点忘记了。 班上不只是她和她玩得好，还有她们共同的一个朋友，也玩的很好，甚至在一些喜好上面两人更加的同步，共同话题也有很多。 赵珍徘徊了一下，农荷殷没有抬眼看她，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哦，来了，却不是来找她的。 果然啊，她就是不在乎她。 真的，真的不要再去在乎她了。 ………… 没有赵珍的生活依然是精彩的，只是心中有一处空洞无论如何她就没办法填上，有时候农荷殷真的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两人身在同一场局中，赵珍可以抽离得那么快，而她估计永远永远都不能释怀。 心中微微有了那么一丝恨意，农荷殷自己却没发现，那抹恨意实在是太过渺小。 ………… 考试成绩公布了，农荷殷看着自己成绩单上的排名，心中的难过似乎快要溢出来。 她这次退步了很多名，很多题目她明明会做，但她就是没有做对。 或许，和赵珍闹掰这件事还是影响到她了。 回到家中，农荷殷和妈妈说这件事，她原本以为会得到安慰。 却没想到妈妈只是感慨，道:“你们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这个。” 农荷殷忍不住反驳，“妈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闹掰了你以为我想么？” 妈妈:“高中重要的是朋友么？！是学习，你成绩好了，到了大学，谁管你交朋友。” 农荷殷一时说不出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这么看待友情，高中时期的友情她很珍惜，听到有人这么说，她是生气的。 可她是自己妈妈，于是农荷殷只能憋着闷气，第二天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只是，她没有想到，意外会来的这么快。 农荷殷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嘴里还叼着一个面包，没有吃妈妈做的早餐。 耳边传来发动机发动的声响，农荷殷并没有在意，因为她走在最里面的道上，实在是没有被撞到的风险。 到了马路，她脑中不断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难过的情绪在胸口乱窜，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个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辆摩托车，她还来不及抽出思绪，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啊……好痛……” 农荷殷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脸上在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口中的面包早已经被压成了纸片，远处的摩托车似乎害怕承担责任，早早就已经离开了。 农荷殷大口呼吸着，心脏处不断收缩，想要汲取外界的空气，但无果，眼前逐渐开始眩晕，她想要呼救。 “救命……救……” 每说一个字，农荷殷便觉得心口的疼痛越重一分，好在这时，终于有路人发现了她，她穿着和农荷殷一样的校服，看样子是一个学校的。 看见农荷殷就这么虚弱的躺在地上，那个同学也是慌了，可他没有带手机，只好道:“同学，你撑住，我，我去喊人！” 他声音发着紧，似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敢轻易移动她，只好到处去找人。 农荷殷实在是想回应她，可她身体默默阻止她说话，脑中记忆开始混杂起来，首先是昨天和妈妈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而后是和赵珍闹掰的场景，再是土豆饼她推开她…… 还有很多……一个短发男生渐渐出现在她脑中，还有很多她并不知道的记忆…… 是什么？ 南南…… 张二佟……他们是谁？ 农荷殷来不及思考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到底是从哪里来，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那个发现她的男同学带了很多人过来，拼尽全力跑向自己…… 得救了…… ………… 记忆如流水，记不记得只在一刹那之间，农荷殷看见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眼里满是疑惑。 心口已经不疼了，可她却有些混乱，她到底是谁？她真的是农荷殷么？ “哈哈哈哈哈哈痛么？” 一道诡异的声音突然出现，农荷殷瞬间警觉起来。 “你是谁？” “还有，这里是哪里？” 那人并没有想回答她的问题的想法，只是重复一个问题，“痛么？” 什么痛？心脏么？ 农荷殷略感迷茫。 “痛么？” 农荷殷没有说话，她不确定和她说话的到底是不是真人。 那人逐渐开始呢喃，“倒是弄巧成拙，我很痛…怎么可能……哈哈哈哈，我才不痛……我怎么可以痛……应该要他们痛……” “哈哈哈哈哈哈对，没错，都是你们的错！” “我没错！我好恨！我好恨！” 她似乎陷入癫狂，可她突然的异常农荷殷并不知道怎么应对。 农荷殷:“你恨什么？” 那人笑了，“我恨你们所有人！尤其是她！凭什么！凭什么！” 她越来越不正常了。 但农荷殷却从里面找到了一点解决的方法，她想，她记起自己是谁了。 她是农荷殷没有错，但是不是现代社会的农荷殷，而是滞灵世界的她，她还有南南，还有张二佟，还有很多很多朋友，她不该在这里。 把一切都弄清楚后，农荷殷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里灵气的律动，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回来了！ “不管你是谁，放我离开。” 她声音尾处透着软，却莫名有着魄力，那人没有再说话了。 许是觉得她已经找到了所有的记忆，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白色世界开始瓦解，变成一丝一缕的烟萦绕在农荷殷周围。 …… 再次睁眼的时候，农荷殷看见了很微弱的一丝光亮。 看着浅木色的墙壁，还有熟悉的家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回来了。 农荷殷闭着眼吐出一口浊气，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就看见天边已经露出一抹肚皮白，快要天亮了。 没想到做了这么久的梦，在这里却只过了几个小时么。 那些真的是梦么？ 不太像，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但现在仔细回想那些很细节的问题，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只记得梦里的她似乎和一个很喜欢的朋友闹掰了，然后就是被撞，连那阵当时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痛感也已经模糊不清。 也不知道如果当时她没有醒，那她之后会康复出院还是就此死亡。 农荷殷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梦对于她，都算是一场噩梦，现在她醒了再看里面当时的自己，其实算是亲眼目睹了一友情的开始与消亡。 她没有见过那么纯粹的感情，那份纯粹又热烈，阳光却又脆弱的感情终究是败在了那片毒物里面。 很可惜。 反正也睡不着了，农荷殷打开房门，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虽然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醒来，但是提早准备一下也是可以的。 太阳逐渐升起，南南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就看见张二佟已经坐在了饭桌前，面前还有牛奶和煎饼。 南南:“哇塞，张二佟，你起的这么早啊，这煎饼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你做的么？” 其实她心里已经觉得是张二佟做的了，毕竟他现在坐在这里呢。 可张二佟却否认了。 他看着面前的煎饼，道:“这是农荷殷做的，你的还没好。” 恰逢厨房里传来农荷殷的声音，似乎还听见了煎饼被油炸的声音。 农荷殷:“南南，你醒来了是么？你等等哈，你的马上就好了。” 哦哦，原来真是香香做的啊。 南南赶忙跑过去，“没事，我还没刷牙，等我弄好了，你应该也做好了。” 确实是这样，等南南洗漱好后回到饭桌前都时候，农荷殷已经坐好了，和张二佟是对立面。 南南看了看，坐在了农荷殷旁边，看着诱人的煎饼，道:“不是吧，香香，这煎饼很费时间的，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以往都是张二佟先起来，算好时间给她们做早餐的。 关于这个问题，张二佟其实也想知道，他看向她的目光，眼里闪过一抹担心，少女今天虽然和往常一样，但他发现，她眉心总是围绕着一抹忧伤还有疲倦。 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见南南如此敏感，她赶忙道:“没有，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然后醒来就睡不着了。” “反正没有事情做嘛，所以就花时间做煎饼啦。” 南南还想说什么，农荷殷连忙切好一块饼，塞到她嘴里，阻止了她继续说话。 她笑看着她，眼里似乎有星星。 “好啦，待会儿要是饼冷了不好吃了，我就弹你脑袋里咯。” 这个办法好用，南南顿时老老实实吃饼了。 但眼神里满是‘香香欺负她’的感觉。 微微笑了笑，农荷殷一转眼，就对上了张二佟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两人视线相撞，只有一秒，张二佟立马低头吃饼了。 农荷殷看着迅速低头的少年，一时间有些被他逗笑。 他嘴里吃的鼓鼓的，可能是早上的原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柔和，竟然让她觉得他这样子可爱的要命。 他刚刚在看她和南南，嗯…… 农荷殷想了想，他不会觉得她们忽略了他，他也想要么？ 这…… 农荷殷耳尖红了红，喊了他一声。 张二佟闻声抬头，喉咙里还嗯了一声。 农荷殷:“你也好好吃饼，不要看这边，不然，我也要弹你咯。” 南南:“……” 张二佟:“……” 气氛一时静默了几秒。 第44章 戴烨的失踪 南南嘴里的饼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惊悚地看着旁边的农荷殷，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低着头看似并没有受到影响的张二佟，她呆了。 南南努力把口里还没吃完的那块饼给吞了下去，身上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吧，香香，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啊……啊有吗？” 农荷殷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此时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回想着刚刚她说的话，好像确实是有点怪怪的…… 那怎么办…… 农荷殷抿着唇，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冷静，余光却看向了低着头的张二佟。 他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不在意这句话吧…… 也是，张二佟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感觉的。 农荷殷心里这样想着，但些许视线还是落到了张二佟身上。 浑然不知张二佟此时心里的紧张。 张二佟嚼着嘴里的饼，明明之前两三口就可以咽下去的东西，此时却嚼了七八下也无法吞咽下去，很明显，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吃饼这件事情上了。 她为什么还在看他？ 张二佟有些坐立不安，拿着饼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弯曲了下，心里确实越来越紧张，耳边心跳声是那样明显。 她会听到么…… 如果被她听到……张二佟耳尖微微变粉，如果被她听到，他该怎么解释？ 还有，他现在没有吃饼，她应该不会过来，做她刚刚所说的弹指吧。 ………… 他太平静了，农荷殷收回所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心里松了一口气，和南南小声道:“哎呀，刚刚和你说完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别说了呀。” 南南连忙点头，可是眼神还是默默在眼前这两人身上流转着。 张二佟感受着那道视线的消失，紧绷的身体也在逐渐松懈，但心中突然漫上来的那微弱的失望，还是令他失了神。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对农荷殷这么在意，在任何事情上，或许只是她一个眼神，或许只是她一个表情，又或许只是她的只言片语。 只要有任何表现出讨厌的色彩，他就会像掉入地狱那般寒冷，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让他感到脸红心跳，不是很强烈，却不容忽视。 就像现在这样，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会紧张，会躲避，但如果她不再看着他了，他心中又会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失落。 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手中的饼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部都已经吃完了。 微微的饱胀感袭来，张二佟站起来，默默收拾着自己的餐盘，抬眼见南南和农荷殷也吃完了，便将他们的一起收了。 等张二佟踏进厨房的一瞬间，南南就再也绷不住了。 先是小声笑了一下，在农荷殷错愕的目光下戳了戳她的手臂。 南南:“快说，你们俩个是不是就是有戏？” 农荷殷惊了，“怎么可能啊。” 南南:“怎么不可能？我看你们两个就十分般配，刚刚不还哄着嘛哈哈哈哈哈。” 又想到刚刚的事情，农荷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时候突然的鬼迷心窍。 她明明就是和南南说了之后下意识给他说了下，哪里考虑的了这么多。 农荷殷:“他不会的，更何况，他似乎也不是我的执念之人……” 南南听着农荷殷的话，也是无奈，“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果真的找不到了，看看眼前人也不是不可以呀。” “可是……他太像他了……我不知道……”下面的话农荷殷没有说出口。 但南南懂她的意思。 她无非就是想说两个人实在是太相似了，她怀疑是她自己把两个人的感觉弄反了，又怕她对张二佟的情感是在之前的感情上，这样对张二佟太不公平了。 可是，南南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已经十分肯定这两人绝对有戏。 张二佟在农荷殷面前就是不一样，而农荷殷对张二佟，也是不一样的。 暂且不说她对他的这份照顾究竟是不是因为执念，可张二佟的感情不是。 农荷殷自己看不懂，她看得懂。 只是两人现在都是个木头，双方都没有发现心中那份特殊的情感，所以才畏畏缩缩。 决定了！要帮他们！ 南南暗暗下定决心，她决定把这两根木头变成开窍的木头！ 她捏住农荷殷的肩膀，看着农荷殷的眼睛，她道:“香香，多留点心吧！张二佟挺好的。” 农荷殷愣了。 她对张二佟……是什么感情？ 她不知道…… 她仔细思考着，可脑中却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混乱，而是很清醒，特别清醒，她能看见，自己对张二佟，只是朋友…… 至于什么其他的关系，她或许没有吧。 张二佟:“你们在做什么？” 农荷殷:！！ 南南:哦吼吼。 张二佟看着眼前互相推搡的两人，面上表情是真真正正的疑惑。 他什么时候出来了？ 农荷殷赶忙坐好，脑中却疯狂在想用什么来解释刚刚的行为。 谁知道南南竟然先道:“没什么，我们刚刚就是吃多了，在互相消化呢。” 啊……对，消化。 农荷殷连忙附和，“对呀对呀，这是我和南南之间自创的消化方法。” 张二佟似乎并没有怀疑这个说法，轻微的点了点头后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人终于走了，农荷殷肩膀就塌下来了。 唉，下次再也不和南南扯些有的没的了，这要是被当事人听到得多尴尬啊。 欢乐的时光一直持续到中午，本来想泡一点点茶的农荷殷正准备去厨房，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敲门。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戴烨他们，可是他们明明昨天才走，今天怎么可能又跑过来了。 稍微保存了一点警惕心，农荷殷就走过去开门了。 没想到一身狼狈的苟非就这样站在了门口，南南恰好这个时候出来了，看到苟非的模样，顿时笑得不行。 苟非身上大多都是泥巴，看样子是狠狠地摔了一跤。 但鞋子上又沾满了新鲜的泥巴和草，看来之前是下过雨，而且苟非很着急。 面对南南的嘲笑，苟非这次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和南南开始斗嘴，而是焦急的看向农荷殷，道:“农荷殷，老大不见了！他有没有在这里？” 农荷殷:“没有，什么不见了？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面对突如其来戴烨的失踪，在她和南南听完苟非的描述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南南觉得惊讶，“你是说，昨晚你们和戴烨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回去的路上感受到了滞灵的气息，就追了上去，然后后面你就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全身脏污，戴烨也不见了？” 很好，就是这样。 苟非使劲点头，他的意思就是这样。 农荷殷和南南对视一眼，看来又有新的滞灵出现在这一带了…… 一般来说，滞灵都是没什么攻击性的，而且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现在苟非可以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这个滞灵并不想害人性命。 那把戴烨带走做什么？ 农荷殷想着可能性，道:“是不是你们干了什么，惹怒了滞灵，然后触发了她身上的能力？” 苟非冤枉啊，他无力道:“我和老大连他的身影都没有见到，只是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滞灵线感受到了滞灵的气息，我和老大就想上去看看，就发生了我刚刚说的事。” 南南:“还说呢，你们以为滞灵都是这么好惹的么，人家又没有来主动招惹你们，你们还要上赶着上去给他玩，现在失踪了，你们就开始急了？” 苟非:“滞灵和我们人类本来就是敌人。” 南南:“错！和你们这些猎人才是敌人，我们又不捕杀滞灵。” 苟非:“……” 他又看向农荷殷，道:“农荷殷，你们一定要帮我们，万一老大有个三长两短，江一他们会杀了我的！” 不只是他们，德器村的所有人都会怪他，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戴烨，就相当于没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这样的保镖是不合格的。 张二佟此时走了出来，看着脏兮兮的苟非，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而苟非看到张二佟显然更加激动了。 张二佟的厉害他们是见过的，如果张二佟可以帮忙，那肯定希望又会大一点。 苟非:“！张二佟！你来了！” 张二佟:“……” 农荷殷看张二佟过来了，便招呼他坐下，和他简单说了下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对于失踪这一案件，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寻找。 但在寻找之前，要把所有的关系都给理顺。 农荷殷和张二佟，南南，苟非四人走在附近的森林里，苟非走在最前面，他负责带他们去事发地点。 在那里，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一路上，阳光像是不要钱的，铺满了一路，农荷殷看着眼前的花草，上面根本没有下过雨的痕迹，说明昨天晚上隔壁班没有下雨。 但为什么苟非身上会这么脏呢？ 张二佟发现农荷殷停下来了，扭头看去，发现少女蹲在一株正红色的花朵面前，食指轻轻点了点花瓣，神奇的是，花瓣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触碰。 竟然摇晃了下，显得很是亲昵。 随即，一道青绿色的灵气显现，农荷殷闭着眼，轻声问道:“昨天有下过雨么？” 花朵感受到灵气，似乎很是激动，在这里，要遇到这么纯粹的灵气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而且只需要回答问题就可以得到，红花似乎摇的更加欢快了。 一抹微弱的红色灵气慢慢飘上来，张二佟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并不觉得惊讶。 毕竟之前农荷殷就送给他一个四叶草，此时还待在他的储物袋中。 红色灵气动了动，随即便消散了。 与此同时，农荷殷睁开眼，一切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二佟:“问出什么了？” 农荷殷:“如你所说，没有下过雨，苟非身上的泥巴是另外的东西造成的。” 这个结果也只是得到了证实。 要想知道戴烨现在究竟在哪里，她们还需要找到其他的线索。 跟上南南和苟非后，发现他们在一个长满了和小腿高的地方，看到这些，农荷殷才知道苟非身上那么多绿色气息是从哪里来的了。 可惜，这里的草全部都没有开灵智，无法进行问答，若是之前，她完全可以帮助他们开智，但现在这个世界，灵气收到太大的阻碍，很多术法都维持不住。 更何况是这种干涉别人命运的术法了。 苟非:“就是在这里，当时我和老大就是在这里感受到滞灵气息的。” 说着他还拿出了滞灵线，可惜，现在的滞灵线完全没有生气，就像是一条普通的线。 “怎么会……” 看着眼前不起任何反应的法器，苟非惊了，他不相信这个结果，这是找到老大唯一的线索，如果这个也断了，那他们要去哪里去找？ 果然。 农荷殷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次的滞灵显然是带了某种目标，这种有目的的行为，又怎么可能留下气息让他们来抓自己呢。 只是，滞灵线找不到，不代表农荷殷感受不到，这里确实存在着滞灵的气息…… 而且，她眉头皱了皱，这次的滞灵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至少，和兰希，还有雨漓的气息都不一样。 兰希的气息很干净，也很温和，雨漓的气息是清冷的，还带着一丝冷傲。 而这个滞灵……为什么这么压抑，无端的暴戾像是一根根藤蔓，开始入侵农荷殷的心境。 农荷殷:“的确有滞灵来过，为什么……” 她顿住了，为什么这么熟悉……这抹气息，她像是在哪里感受过。 在哪里呢？ 难道是她见过的滞灵？ 农荷殷百思不得其解，事情的复杂程度又上升了，这一切像是一张网，密密麻麻的围绕着所有人。 不清楚她的目的，也不清楚她的模样。 形成了他们在明，她在暗的局面。 第45章 奇怪的笑声 即使滞灵线已经完全失效，但找人的事情是不可能停止的。 时间越长，戴烨所面临的危险就越大，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滞灵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农荷殷相信，她不想杀人。 森林中气息很杂乱，农荷殷没有能力去探查那个暴戾气息滞灵的踪迹，四人只能在里面胡乱走着。 眼前都是生长的一模一样的树木，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张二佟唤出剑，在树上划下一个小口子，以此作为记号。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滩水！” 远处苟非的声音隐隐传来，农荷殷和张二佟对视一眼，连忙赶了上去。 南南和苟非走在前面，此时正蹲在他们刚刚所说的水坑旁边，看着清澈的水，他们觉得很是神奇。 农荷殷看了看水迹，里面存在着大量的滞灵气息，而且，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怎么这么像…… 她默了默。 苟非啧啧几声，“这绝对有猫腻啊，这么大的太阳，昨天又没有下过雨，那这个水坑怎么来的？” “不会就是那个滞灵留下的吧！哦哦，怪不得！”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痕迹。 “我就说嘛！没下雨我身上还脏兮兮的！原来是水系滞灵么！” 他一脸憋屈，但眼底的兴奋却暴露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这下离找到老大又近了一步。 南南狐疑地看着这滩水，饶是她都觉得这水的感觉有点熟悉。 这颜色……这质感……。 怎么看都像是那个人鱼啊。 她没忍住道:“这……香香，是它么？” 她看着同样沉思的农荷殷，见她点头，她瞬间成了苦瓜脸。 啊，不是吧。 南南:“怎么会是他啊。” 农荷殷:“也不一定，或许他只是路过。” 南南:“和他在好远的地方，到这里来干什么？” 偏偏还在这里找到了他的痕迹，实在是太可疑了。 苟非听两人的对话，感觉到她们认识这个滞灵。 连忙道:“你们认识是不是！应该不会错了，就是他了！你们快点告诉我他是谁，我非要把他的老窝都给捣了！” 他说着说着，倒是有一种要去打架的气势。 农荷殷:“……”这…… 南南:“……” 张二佟抬眼看着他们，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坑，最终还是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 农荷殷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没有想到天空中会快速投来一个水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一块晃动的琉璃。 只是，这个水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下面的苟非，一瞬间，本来还脏兮兮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浑身衣服湿透，头发上也不断滴着水，好不滑稽。 南南嫌弃的看了眼苟非，却没想到又有一颗水球朝她砸来，她惊了一下，连忙躲到了农荷殷身后，抬手想要运起灵气击散水球，却没想到农荷殷先出手了，青绿色灵气包裹着水球，将它带到了远一点的距离。 南南:“……” 她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还要砸她？ 阳光依然猛烈，但水球的攻击似乎已经停止了。 被砸的苟非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砸了，对着天空就是一顿哀嚎。 “谁！是谁！给我出来！你大爷我你也敢砸？！” 几乎在他说完的一瞬间，一堆水球瞬间出现在空中，架势十分惊人，看样子是要把苟非给砸晕的势头。 苟非:“……”不带这样玩的啊！ 他僵硬的转头，“救命啊……” 南南:“……” 要他嘴欠！ 可手上却已经聚起了灵气，准备一个一个击破。 农荷殷无奈着对空中说了句，“雨漓，他就是说说而已，放过他吧。” 这句话似乎有效果。 因为空中的水球渐渐被蒸发，只化成一场细雨浇在了苟非头上。 比起水球，细雨可舒服多了。 一棵大树后倏的走出一个身影，精致的着装以及冷傲的气质让苟非瞪大了眼。 金色的眼睛，是滞灵！ 雨漓微微勾着唇，看着面前出言不逊的家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手上金蓝色的手链发出点点响声，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妖娆这个词。 “这次有人帮你求情，那我就放过你了。” 他声音很清脆，却又透着沙哑，像是一把钩子，磨的人心痒痒的。 “但是，若是你再说话不经过大脑，下次，落在你身上的可不是水球了。” 苟非:“……” 水系滞灵……就是他抓走的老大么？ 苟非梗着脖子，道:“还不是因为你抓走我老大了！不然谁想理你啊。” 雨漓:“你老大谁？” 他问的随意，根本不在意它口中所说的那什么老大。 苟非:“你还装！难道老大不是你抓的嘛？” 雨漓懒得理他，将视线落到了许久未见的农荷殷身上，他眼神明显亮了亮。 在苟非惊愕的目光下，他十分优雅的朝农荷殷走去，刚想伸手碰碰农荷殷，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双手挡在了他面前。 哦？ 雨漓好笑的看着皱着眉的张二佟，歪了歪头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我见过。” 张二佟没有说话，只是依然阻止它触碰农荷殷。 农荷殷看着雨漓，他依然和之前一样，只是这次却是人形，他的蓝金色鱼尾已经变成了双腿，藏在他的衣摆下。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人，因为他好看的不似常人，浑身上下那股特殊的气质实在过于惹眼。 雨漓:“许久不见，你倒是变化不小，尤其是……” 他视线落到农荷殷身上，又落到了他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罢了，既然如此，他就不夺人所爱了。 没了触碰农荷殷的打算，他弹了弹指，身下立马就出现一个水池，面积不算大，但能让他自由活动。 在水池变出来之前的一秒，张二佟拉着农荷殷的手就撤离了雨漓身边，才没有让农荷殷掉到水池里。 看到少年反应十分敏捷，雨漓用手撑着下巴，身后鱼尾在水面上拍打，看样子是已经重新变成人鱼形态了。 雨漓:“若不是感受到小殷儿的气息，我还不会出来呢。” 南南看着雨漓，顿时明白了刚刚砸向她的水球是雨漓所为，忍不住吐槽道:“你砸苟非就砸，干嘛砸我啊。” 雨漓歪头看了眼站在农荷殷身边的红衣女子，笑了起来。 “我想砸就砸咯。” 南南:“……”啊啊啊啊啊她好气！ 雨漓才不管她心情怎么样，本来离开自己空间就已经十分烦躁，刚刚在这里休息，就听到自己被冤枉成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滞灵。 一个个的，还出言不逊，实在是有必要教训。 不过，终于找到想要找到的人的那种心情，暂时已经抵消了那份烦躁，想到这里，身后的鱼尾微微浮动了下，溅起一阵阵水花。 农荷殷安抚了一下南南，南南其实也没有多气，毕竟雨漓的性格她还是知道的。 见南南没有生气，她笑了下，转头对雨漓道:“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雨漓:“呀，小殷儿，我来找你的呀。” 找她？ 农荷殷懵了。 张二佟看着眼前的人鱼，微微皱了下眉头，脑中浮现起他叫农荷殷小殷儿时的情形，手指微微攥紧，心中略微有丝酸涩悄然爬上，不愿再看，他闭了闭眼。 农荷殷:“找我做什么？” 雨漓:“嗯～这可就说来话长了，简单来说吧，在前一段时间……前几段呢……？” 他说着说着忘记了具体的时间，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后发现还是想不起来，也就放弃了。 雨漓:“诶呀我，算了，反正就是几个月前，那时候我在睡觉，突然就感受到自身法宝的异动，必然有不寻常的现象。” “在我想要探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我的气息？” 农荷殷更懵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几个月前，她好像还在和南南一起帮助兰希完成执念吧。 雨漓:“对，所以我不就来找你了么，但是找不到你，就在这附近瞎转悠喽。” 农荷殷:“……” 南南:“……” 苟非:“……” 南南:“可是你的法宝异动就算感受到了香香的气息，那也不能说一定和香香有关系啊，说不定只是凑巧。” 雨漓斜了她一眼，道:“我活了几千万年了，我并不觉得我会判断失误。” 南南:“……”几千万年……真的是个遥远的数字啊…… 对于他们的谈话，苟非听得云里雾里，他其实觉得很是神奇，他竟然有一天会见到一个滞灵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猎人面前谈笑风生的。 第一次，他以往的信念有些轻微动摇，或许……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可能，在未来，滞灵和猎人真的可以和睦相处…… 雨漓:“你们好好想想，前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 离奇的事情？ 几人陷入沉思，但很快就被苟非打断。 苟非看着沉思的两人，实在是有些无奈，心中就算是再着急，好像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苟非:“等会儿，事情总归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老大还没有找到呢！” 南南:哦对哦，她们一时间还真忘记了。 农荷殷想了想，确实还是先去找人为好，这件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讨论，但戴烨，就像之前所说，时间越长，他的安危就越未知。 雨漓倒是没有意见，他找到人就可以了，只要他想找的人不跑，他不介意晚一点还是早一点。 眼看着农荷殷几人越走越远，雨漓感受着身体里法宝的轻微的异动，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只是还需要得到证实。 终于摆脱掉那个人鱼了。 苟非第一次见到人鱼这种生物，本来挺好奇的，但雨漓那个态度，那个性格，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打破人的所有幻想。 人鱼族都是这么高傲的嘛？脾气还不好。 这么一对比，他们老大可真是太温柔了，等找到老大，他一定要去参那个人鱼一本！ 突然冒出来打断进程，老大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后半生第一个抓的滞灵就是他！ 农荷殷边走边想着苟非身上的水究竟是怎么来的，既然昨天并没有下雨，也不是雨漓动的手，那会是谁？ 是那个滞灵么？ 可是这样做的理由呢？ 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开，农荷殷觉得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停了下来。 张二佟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不想打扰农荷殷的思考。 见她停下来，他也收起了脚步，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农荷殷:“不找了，先坐下好好聊聊吧。” 不找了？ 苟非:“怎么可以不找了？！不是说时间就是金钱么！” 农荷殷:“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滞灵世界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你能确定你能找到？” 苟非没有说话。 南南:“还是坐下来吧，听香香怎么说。” 没办法，虽然想找戴烨的心很迫切，但无法否认农荷殷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苟非:“你想知道什么？” 聪明。 农荷殷靠在一棵树旁，旁边站着张二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张二佟所站的那个位置刚好将落在农荷殷身上的阳光尽数挡住。 少女许是觉得没那么热了，连眼神都亮了亮。 农荷殷:“你说你那天晕倒了，是无意识的么？” 苟非:“对啊，还能……” 不对……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旁边的南南吓了一大跳。 苟非现在十分难掩激动，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他……他想起来了！他不是无意识晕倒的！他还做了梦！一个十分倒霉的梦！ 梦里他就是不小心掉到了泥潭里面，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下去的，从里面出来后，他就去水池边洗干净，却没有想到洗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谁的笑声。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但却又不像小孩子的感觉。 农荷殷:“是什么样的笑声？” 苟非又仔细回忆了下，发现那个笑声不太清楚，可能当时他也没有多在意。 “不太清楚，但是肯定不是小孩子，是个女人，听起来还毛骨悚然的！” 南南:“你这是噩梦了吧。” 噩梦？ 第46章 小白花的执念 南南的话就如一颗石子落在湖面上，在农荷殷脑子里荡出一阵阵涟漪。 戴烨失踪那天晚上，她也做了噩梦，醒来后也是不太记得里面的内容，怎么会这么巧呢，同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是一个滞灵所为。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南南见农荷殷的表情，大胆猜测道:“香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东西了？” “对。” 农荷殷:“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们，就是昨天晚上我也做了噩梦，醒来之后也是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手法，这肯定是一个人所为。” 张二佟看着农荷殷，眼底划过一抹担心，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动了动唇，没有说些什么。 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抚摸挂在腰间的乾坤袋，仿佛可以感受到里面四叶草的灵气一般。 香香竟然也做噩梦了？ 南南:“香香你竟然不告诉我们，难怪你今天起这么早做早餐呢，我早该想到的。” 啊……农荷殷不好意思笑笑。 苟非着急问:“那你做了什么梦？” 做了什么梦啊？ 农荷殷卯足了力气去想，但只有一点轮廓在，里面的内容早就已经丢失了。 她摇了摇头，道: “记不清了。” “好像……有一个名字，叫……赵珍。” 不远处树叶微动，一抹暗黑色灵气猛然消散在空中，一时间，整个空间都有一丝颤动，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张二佟猛地朝那边看去，眼底尽是冰冷神色，树叶此时已经不再动作，黑色灵气早已消散，他虽然什么也没有看见，但余光却捕捉到了空间振动的最后一丝余韵。 体内的力量似乎感应到什么相似的同伴，整个开始兴奋起来，挣扎着要冲出体内。 张二佟面无表情压住这抹躁动，就连站在他旁边的农荷殷都没有发现异样。 听到陌生的名字，苟非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 “莫非她是这里的人？” 农荷殷:“不是，她是另一个世界的。” 南南啊了一声，“难道现在做梦都要跨越时空了吗？” 农荷殷:“……或许吧。” 张二佟:“那个滞灵是和你说的那个人一个世界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二佟突然出声，这让三人有些受宠若惊。 农荷殷看着张二佟平静的表情，心中竟然一丝怀疑都没有，已经全然相信了他这个结论。 苟非见张二佟突然刷存在感，连忙道:“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他也没有参与到这个推理的过程里，他一直以为他没有在认真听。 对于他的质疑，张二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只道:“刚刚这里不只有我们。” 什么！ 农荷殷连忙警觉起来，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么，为什么她一点气息都没有感受到。 心里微微下沉，看来这件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南南:“还有人？谁？在哪？” 对于张二佟的话，其实南南也是相信了大部分的，毕竟，张二佟可比苟非靠谱。 “走了。” 张二佟话是对着南南说的，可眼睛却看向了旁边的农荷殷。 农荷殷感受到他的视线，愣了一下，抬眼刚看向他的眼睛，却发现张二佟早就已经移开了眼。 只是耳尖却在农荷殷没有注意的地方悄然粉了些。 他说:“你相信我嘛？” “相信。” 农荷殷没有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张二佟也勾了勾唇，心里十分满意她这个答案，更开心的是她这个反应。 对面的苟非看的牙酸，单身狗多年的他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轻轻掐了下旁边南南的胳膊，南南反应极快地打开了他的手，还附赠了一个白眼。 虽然不痛，但南南语气已经开始变差了。 “做甚？” 苟非懵逼，他也没有用力气啊。 “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有猫腻啊。” 南南更想翻白眼了，“才知道啊。” “真的啊？！” 苟非惊的捂住嘴，南南看着他那个样子，心中又嫌弃了他一把，但嘴角却微微勾起。 真蠢。 苟非却没有察觉到南南在心里骂他，他只知道他们老大失恋了，天啊，老大竟然失恋了！老大这可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吧，这还没开始，就失恋了？！ 啧啧啧，看来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不是和样貌有关啊，老大这么帅都失恋了，还是那种还没开始追就失恋的那种。 还没感慨完，苟非就察觉到腰间痛了一下，他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惹得农荷殷和张二佟都把视线投给了他。 南南:“……”叫什么！她又没用多大的劲儿。 苟非:“我去，你掐我干嘛！” 南南再次沉默，农荷殷看着这两人又开始掐架了，实在是没忍住摇头。 南南气的直接捂着他嘴，道:“闭嘴吧你！” 苟非:“唔唔唔！” 张二佟:“刚刚那个方向有些动静，我看过去时她已经走了，但是后面有一阵空间波动。” 农荷殷:“什么时候？” 张二佟:“你说出赵珍两个字的时候。” 几人陷入沉默。 好像……就快要触碰到答案了…… 苟非:哇哦，这就是被带飞的感觉么！ 农荷殷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成型，答案就快要呼之欲出了。 既然有空间波动，那说明她的能力是空间属性的，倒是和雨漓的技能一样，但是如果是空间属性的话，那做梦是因为那个滞灵将她们拉入到了一个空间里面抹除记忆经历一遍她所安排的梦么？ 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赵珍这个名字，她似乎记得那人和梦境里的她关系特别特别好，如果那个滞灵听到这个名字就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她和赵珍的关系应该是特殊的。 至少，她做的那个梦，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梦，或许…… 那是滞灵之前的真实经历？！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人物是真的，但发生的事情确是假的…… “痛么……哈哈哈哈哈哈。” “痛么？……” 熟悉的笑声终于在脑中响起，农荷殷知道了！ 她激动的看着众人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二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等着她想出的答案。 农荷殷:“那个滞灵应该是具备关于梦境又或者是空间的能力，这才可以把人关在梦境里面，还有就是赵珍应该是这个滞灵十分在意的人，两人是前世的好朋友，说不定那个赵珍就是这个滞灵的执念之人！” “至于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我想，肯定是触犯到了她的什么利益。” “戴烨现在的踪迹可能是被藏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将他困在了梦境里面。” 这么长的一番话，农荷殷一口气说完了，她眼睛亮晶晶的，这个谜题终于解开，连带着她做梦醒来时的疑惑也已经解开了。 心情大好的她朝身边的张二佟笑了笑，如果不是他给出关键性的消息，她也不可能会将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也不可能想起来这么多的东西。 “南南和张二佟真的是大功臣！” 南南娇羞的笑笑，道:“哎呀，没有啦。” 她全程都没有动什么脑子，什么都是农荷殷在想，她顶多凑个人数。 在他们说话的不经意间，空气突然有股诡异的凝滞感，张二佟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再次失控。 嘴边的笑意凝固了下，闭了闭眼将它压着，声音却变得有些暗哑。 “现在应该可以找到了。” 苟非:！！！ 张二佟刚说完话，农荷殷就看到旁边有一朵十分渺小，而且也不算惹眼的小白花在摇晃。 农荷殷连忙走过去，它看上去是有话要说。 察觉到农荷殷靠近，小白花连忙拼尽全力逼出一丝白色灵气，十分缓慢的朝农荷殷的额头飞去。 农荷殷看着这抹精华，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你还没有开灵智，强行的话会死的。” 小白花依然轻微摇晃，又好像在说没关系。 白色烟雾终于飞到农荷殷额头里，瞬间消散在她身体里。 同一时间，关于小白花的记忆就这么出现在了农荷殷的脑子里。 那里面……是戴烨的方位！ 得到信息的农荷殷连忙和苟非说了，戴烨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棵大树旁。 苟非没有犹豫，连忙去找人了。 原本以为记忆已经结束的农荷殷刚想站起身，却没有想到关于戴烨的记忆结束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关于小白花的记忆。 原来……是滞灵么…… 前世的小白花是自然衰老，不过比现在好一点，至少已经开了灵智。 记忆里，小白花的旁边还有很多很多的花草，他们不喜欢小白花，觉得小白花太过于弱小，聊天也不会聊，和她玩没意思。 就这样，即使身边花团锦簇，小白花也只是孤单一个人，在长久的岁月里，她渐渐变得不太爱说话了。 有一天，一场大火突然到来，不知道为什么，烧死了她身边所有的生灵，只剩下小白花完好无损。 从花团锦簇到寸草不生，连假象都不存在了。 日日寡欢的小白花越来越无聊，以往至少还能听那些朋友聊天，现在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在她凋谢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睁眼就来到了滞留的世界，刚睁开眼，就看见戴烨一个人躺在那棵大树旁。 许久没有看到人类，小白花十分激动，但她明明有思想，却还是没有开灵智，只能眼巴巴看着，不过那人也是睡着，估计也不能和她聊天。 接下来，她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阻挡了她的思想，整朵花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直到刚刚空间异动，她才重新苏醒，感受到这里有人可以听得懂她说话。 她实在是太兴奋了。 感受到她的兴奋，农荷殷也陪她笑了起来。 “你好啊，小白花。” “你好。” 小白花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 听到她说话，农荷殷心中开始心疼起来，“你是不是傻呀，生命多来之不易啊，你这样做，你就……” 死字她不忍心再说一次，可小白花却不觉得伤心，反而还觉得开心。 小白花努力道:“姐姐别伤心，我很开心的，姐姐是小白花漫长岁月里第一个认真和小白花说话的人。” “姐姐，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呀？” “小白花虽然不太会聊天，但真的真的没有坏心思呀。” 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可以看出她说话已经不太熟练了。 话里藏不住的笑意将农荷殷的心变得软软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她也笑着道:“嗯，我们是好朋友，小白花，你很好。” “是她们不懂你。” “还要谢谢你告诉我们那个大哥哥的位置。” 听到农荷殷这么说，小白花笑了起来，霎那间，农荷殷的周身飘满了细小的白色花瓣，像是在为农荷殷鼓掌。 张二佟看着眼前被鲜花环绕的农荷殷，农荷殷也惊叹于这样的景象，转过头看花瓣，她才发现张二佟还在这里。 身边围满花瓣的少女看着张二佟，张二佟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快要压制不住，体内力量像是再次失控一般，一股燥热升起，眼里的坚冰融化，只剩下一潭春水。 农荷殷连忙眨眼，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这时，花瓣开始逐渐消失，小白花清脆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 “姐姐，我好开心，再见啦，我的朋友。” 农荷殷也没有想到小白花可以绝处逢生，刚来到这里的滞灵，她的执念竟然只是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陪她聊聊天就好了。 又恰好碰到农荷殷，本来注定孤寂的小白花得到了救赎。 机缘这种东西，若有的时候，便是锦上添花。 小白花自身机缘深厚，所以在经历前世的灾难后才得以不死。 而后遇到农荷殷，获得最后的救赎。 农荷殷也很开心帮助她完成执念，转身看见张二佟的那一秒，她恍惚看见了前世那个令她心安，却总是喜欢孤单一个人的他…… 少年与她对视的那一秒，她竟差点以为，他也成为了滞灵，和她一样，有了不为人知的执念…… 第47章 爱情的力量 “老大～！哦吼！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 戴烨一脸不耐烦的靠着身后的大树揉着额头，刚醒来一会儿，就听到苟非那个家伙的鬼哭狼嚎，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嚎些什么。 “闭……” 嘴字还没有说出口，戴烨就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苟非为所欲为的动作，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揉搓他的脸？！ 苟非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老大，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啊。” 戴烨:“……放手。” 苟非:“不放。” 额上青筋微微凸起，戴烨一时间感觉太阳穴都跟着痛了起来。 不是，他就睡个觉的功夫，世界就已经变得这么魔幻了？ 还有，这小子的体重怎么这么重？ 全身都快压在他身上了，背部还靠着大树，强烈的摩擦感让戴烨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脑子也随之清明。 在苟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就钳住他的手，迅速起身，就这么将苟非反压在身下。 一时间没了支撑，苟非的脸就只差几厘米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好在戴烨还拽着他的手腕，虽然是擒拿的姿势，但好歹保住了他的这张帅脸。 南南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苟非被戴烨控住，表情十分的不好看。 她默默将跨出去的一只脚收回，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看他们那边。 谁叫苟非这家伙一时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跑的老快了，她刚刚一时间没有追的上他，现在这样，估计也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戴烨吧。 苟非嗷嗷大叫，“老大！你对我用这招干什么啊！” 戴烨不想废话，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皮笑肉不笑道:“没什么，看你有段时间没有训练了，帮你活动活动筋骨。” 苟非:“……” 可是他并不需要啊！ 好在戴烨也只是做做样子，没一会儿就松开了，苟非得到机会，连忙站远了些，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他看着戴烨，道:“老大，我找了你好久诶。” 戴烨听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细致的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之前略微狼狈的模样。 醒来时看见陌生的环境，他估摸着就猜到了答案。 此时苟非提起，他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像是十分没有精神，一股子慵懒劲儿从内而外迸发。 南南见他们已经没有内讧了，就走了过来。 戴烨抬眼看了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流光，问她，“农荷殷没来？” 似乎是睡的有些久，到现在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却更加性感勾人。 苟非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大，怎么他一醒来就问农荷殷啊，对哦，老大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失恋了诶，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哦吼吼吼吼。 南南:“她好像有些事，等会儿就就来了吧。” 听到农荷殷也来找他，戴烨没忍住勾了勾唇，来了就好，之前的狼狈样她没有看见，这使戴烨的心情更好了。 但在看到随之而来的张二佟后，他刚刚还好的心情立马就淡了下去。 手臂快递耷拉在苟非肩上，苟非十分熟稔的朝戴烨走去，还十分上道，将耳朵凑到了他嘴边，显然是知道戴烨有话要问。 戴烨声音压的很低，他说:“为什么张二佟这个家伙也在？” 苟非看着依然站在农荷殷身边的张二佟，这才注意到张二佟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农荷殷身边，只是一直没有说话，存在感就显得有些低。 苟非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道:“老大，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多力量大？” “更何况人家张二佟可聪明了，这次多亏了他才能顺利破局找到你呢。” 他声音不算小，但还好二人站的距离离他们不算太近，所以也不能确定他们听不听得到。 戴烨:“……”怎么办，又想揍他了！ 他无语的看了苟非一眼，牙齿似乎都快要磨的快要冒烟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没看到我声音这么小嘛？！” 苟非意识到自己又惹老大生气了，连忙压低声音，小声道:“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吧，老大，不是我说，你可能没有机会啊。” 戴烨:“……” 不远处的南南正站着发呆，旁边农荷殷和张二佟在讨论滞灵的事情，那边的戴烨和苟非两人靠的极近，好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她看着被圈住的苟非，手里无意识摘花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找到戴烨后，苟非整个人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也变得更加开心了。 戴烨对于他来说或许不仅仅是老大吧，或许更是他的朋友…… 唉，五个人中总有一个人落单，没想到，这落单的竟然会是她！伤心啊伤心。 那边戴烨听到苟非这家伙说他没机会，一时还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机会。 但看到苟非那个死眼神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明白他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的，竟然一下就明白了。 “好啊你，说说吧，什么原因？” 戴烨可真是气笑了，倒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苟非扒拉着戴烨的手臂，尽量让自己有些学问。 他朝张二佟的背影努了努嘴，还语重心长道:“老大啊，看见没，人家的cp是张二佟呢，你看看你看看，聊的多欢乐。” 他说完，那边的农荷殷就微微笑了起来，眼底充满了笑意，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苟非心中啧啧称奇。 没有想到张二佟这冰块竟然有一天还可以逗女孩子笑呢？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戴烨自然也看到了农荷殷和张二佟相处的画面，看见少女笑得如此开心，他愣了愣，一时间眼里只留下了她的笑容，别的什么风景再也看不到了。 戴烨:“是么……她笑得开心就行。” 苟非:“……”什么？……什么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他几乎是惊恐地看向戴烨，一时间怀疑老大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他讲话。 她开心就行？！她开心就行？！这话没问题！但是从他们这个傲娇的老大嘴里说出来就十分有问题！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老大对于爱情的理念这么开放，这么超前的么？！ 戴烨嗤了一声，道:“惊什么，又不代表我不抢，能不能留得住人还得看张二佟也没有那个本事。” 嗯，对味了。 苟非觉得这才是戴烨应该会说出的话，像那样不争不抢的老大让他觉得瘆得慌。 眼神胡乱一瞟，不知道怎么的，苟非看见站在不远处摘花玩的南南，一时间愣了愣神。 怎么没人陪小辣椒说话？ 戴烨还在那里说些什么，苟非却已经听不进去了，脚步下意识往南南那里走去，却在跨出一步的时候被戴烨给抓住了后颈。 苟非:？？ 戴烨微眯着眼看他，阴恻恻问，“你刚刚没有听我说话？” 他敢说没听么……他不敢说啊…… 他只能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表示自己错了。 戴烨不明所以的笑了声，“瞧你那怂样，想去就去，别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大男人。” 说完戴烨径直朝农荷殷和张二佟二人走去，他勾了勾唇，心情无比顺畅，或许，他们会需要他的梦境。 南南发着呆，回忆着之前还是棵枫树的时候，旁边的朋友给她讲的故事。 故事是一个十分凄惨的爱情故事，也不知道那些朋友是从哪里听来的，总之她不喜欢那个结局就对了。 男的个叫顾凡，女的叫许情，两人似乎是青梅竹马，从小关系特别好，也十分默契，经常靠默契去比赛赢得了一些奖品。 本以为他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子，那人特别开朗，对待男孩子，也是十分真诚热情，很多人都喜欢她。 顾凡本来对她不怎么感兴趣，但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竟然会主动找顾凡说话，久而久之，在顾凡和许情的聊天中，那个女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知道有一天许情再也忍不了了，就当面质问顾凡，没想到顾凡却觉得许情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许情当然忍受不了顾凡这样想自己，一怒之下当众扇了他一巴掌，恰好这时候那个女孩突然跑出来安慰顾凡，这让顾凡觉得有些委屈，也觉得愤怒。 至此，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在这里尽数破裂，许情家底殷实，很快便出了国，顾凡知道后，本来想要追去机场，却遭到了女孩的阻拦。 很多年后，许情再次回国，当再次见到顾凡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情绪了，身边也有了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顾凡却觉得异常愤怒，一度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国，许情觉得现在的顾凡简直是不可理喻，两人多年后初次见面就闹的不愉快，在离开时，许情又见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只是嘴巴动了动，许情看到后无动于衷，走后，她想起女孩无声说的对不起三个字，觉得有些可笑。 而后顾凡努力想要和许情和好，但许情却像是全然忘记这份感情一般，无论顾凡怎么做都没有用，其实，许情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为了活命，她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身份，而代价，就是要和她一起回国的那个男人爱上她。 那个女孩也是一样，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是被逼无奈。 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还有很多很多的遗憾没有释怀，南南觉得，这三个人中，只有顾凡错了，他太不坚定，对一个人，坚定选择才是幸福，他不懂，所以他只能出局。 “想什么呢小辣椒？” 苟非突然的声音出现在南南耳边，吓得南南连忙抽离思绪，手下意识就扇了上去，力道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很轻。 挖槽。 欧买噶。 南南和苟非同时震惊，苟非脸都偏了一瞬，眼里是浓浓的震惊，似乎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被小辣椒打了。 南南一时觉得抱歉，一时又觉得好笑，一时又觉得他活该。 谁叫他偏偏要在她出神时来打扰她的。 可虽是这么说，南南还是梗着声音道:“疼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放不下面子。 “疼……” 苟非揉着脸颊，那里已经微微红了一片。 下次！他绝对不要这么犯贱，莫名其妙就来这里挨了一巴掌！偏偏他还觉得正常！看来他不能再和这个小辣椒一起待下去了！她有毒，真的有毒！ 听他说疼，南南眼底闪过一抹自责，纠结了好几秒，她最终还是抬手靠近苟非的脸。 而苟非以为南南还要下手，连忙躲开了，还惊惧道:“不是吧，还来？！” 南南:“……” “过来吧你！” 她没有耐心了，一把抓过苟非的手，使了些力气让他不要乱动，就这样靠近苟非，手指浮现红色灵气，慢慢虚虚的划过苟非的脸，力道可谓是轻柔。 苟非一动不动的让她疗伤，眼睛却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这……这……不太好吧！她凑这么近干什么！ 眼神不小心往下瞟了会，他连忙僵住，颤抖的将眸子收回，脑子里的画面却怎么也消不去。 她！！她……怎么这么有料？！不对？！她穿的这是什么衣服？！这么漏？！他都看见……了！ 淡定不了的苟非连忙扯下南南为他疗伤的手，施法被打断，南南有一瞬间黑脸，苟非这时候却顾不了这么多。 好几次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南南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却又说不出来了。 南南笑了起来，“你最好有事。” 苟非深呼吸了下，赶忙道:“被你打就被你打吧！你看看你，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也太丑了吧！” 世界万籁俱寂，南南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当时穿搭，一身红色长裙，只是肩膀处微微往下滑了些许，倒有些像一字肩的款式，分明十分好看。 不对，苟非这是在明目张胆挑战她的衣品？ 南南回过神来，就想去揪苟非的耳朵，却没有想到苟非早有防备，一溜烟就跑了。 南南:“有本事你别跑！” 苟非朝她龇牙，“不跑我蠢么？！” 第48章 关念，她的名字 两人一路打闹到家中，农荷殷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这些信息。 后面进来的戴烨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感慨着昨天刚刚离开，没有想到今天又过来了。 虽然失踪一事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但是呢，如果能同她多待一会儿，似乎还是挺划算的。 待全部人坐好后，农荷殷严肃道:“这段时间你们都保护好自己，这个滞灵似乎执念太深，可能已经是堕灵了，现在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多防备一点准没错。” 南南:“好！” 她第一个回答，苟非第二个，戴烨和张二佟都没有说话，但农荷殷知道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能力，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讲完这些后，农荷殷忽然想到在林中戴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突然被cue到的戴烨勾了勾唇，道:“那些梦境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梦境？！ 苟非:“老大，你也做梦了啊！你做的什么梦？” 他难掩激动，还挺好奇戴烨做的梦。 听到苟非的声音，戴烨突然对着南南没头没尾说了句管好你的人。 南南:？？ 苟非:？？ 哎呀老大，人家明明是你的人嘛！ 没有理会苟非，戴烨就看向往这边投来目光的农荷殷，她眼睛很亮，像有星星。 他接着道:“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世界的打扮。” 他说的上次，大概就是那一次在德器村，双方打起来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穿越了时空，去到了顾冰所在的那个世界吧。 说起来，她好像做的梦也是那个世界……那个滞灵也是那个世界…… 农荷殷定了定神，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是哪里了。 戴烨:“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上学机制，称为班级，那里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我在里面，估计扮演者其中一个吧。” 张二佟:“有自我意识么？” 他突然问道，戴烨摇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接受到那个身份后，他脑子里就出现了那个身份的一切，自然而然的，他以为自己是他。 “我在里面叫米俊，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现在我发现那里面所有的记忆好像都和两个人有关。” “哪两个人？” “赵珍……和关……” “关什么？” 农荷殷犹疑的问他，因为戴烨此时看上去并不算很好，似乎突然涉及到那个名字，开始自发启动机制，阻止他讲出来。 最终，戴烨还是没有想起来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他道:“在我的视角中，两人玩的很好，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不再来往。” “再之后，那个关什么就没有再来读书了，我听见别人说，似乎那人有一天去读书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摩托车撞了，然后就进了医院，一直都不能出院。” 戴烨将回忆起的梦境都讲述了出来，农荷殷听后倒也没有觉得有多震惊。 对于这个梦境，她估摸着就是滞灵生前的经历，而那个闺蜜就是她放不下的执念，所以才会成为堕灵，这个能力或许也成为了她困住自己的网，将她自己牢牢束缚在里面。 经过别人，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要去忘记，以至于执念越来越深，到了自己都无法挽救的状态。 戴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东西，直道:“对于那个女孩，我只记得最后的梦境是去了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 “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后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不想再多说。 张二佟心中已知道答案，这一切，不过是作茧自缚。 “喝茶么？” 他突然低了低头，嘴唇差点就要碰到农荷殷的耳朵，她连忙躲了下，听到他的问题，农荷殷想了想，便让他去泡茶了。 得到许可，张二佟眼底微微有些笑意，而后起身去厨房了。 等他走后，农荷殷便道:“或许，赵珍这个人应该是找到她的好办法，只是时空难以跨越，得想个办法把她引出来。” 戴烨:“仅仅靠个名字么？” 农荷殷:“这个她可能不会上当，不过在林中的时候她反应极大，如果真的是用名字加故事的方法的话，应该还是有些可行性的。” “不用了，我抓到了。” ！！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水坑就出现在了农荷殷脚边，家具纷纷都往水里陷。 雨漓动了动手指，那些家具全都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后，他撑着下巴，用尾巴碰了碰农荷殷的手，似乎是在挑逗她。 看到是雨漓，农荷殷实在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一来，她的家具怎么就全部没有了？ 南南看着那些消失的家具，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家具呢？！” 雨漓:“怕什么，我只是将它放在另一个空间了。” 哦哦那就好。 南南放下心来，她刚刚还真以为雨漓这个败家人鱼把家具全销毁了。 戴烨看着人鱼金色的眼瞳，身上的滞灵线疯狂颤动着，是找到滞灵的现象。 身体下意识想要逮捕他，却没想到被雨漓发现了。 又看见陌生的面孔，雨漓金色的眸子流光溢彩的，像是有无数金灿灿的粉末在其中漂浮。 他蓦然笑了一下，看着戴烨倒是没有恶意。 雨漓:“真不错，已经很久没有人想要对我出手了。” 他察觉到了。 知道自己暴露的戴烨没有在意，只是重新坐好，换了一只腿放在自己腿上，语气也是十分懒散。 “我也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强的滞灵了。” 双方见面就像是命运使然，都看不惯对方，说出的话都像吃了子弹一样。 恰逢这个时候，张二佟泡茶从厨房出来，饶是他，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的地板已经变成了水坑，里面还有只漂漂亮亮的人鱼在戏水。 但也只有那一秒，张二佟很快调整好神情往农荷殷那里走去。 在张二佟第一个将茶递给农荷殷的时候，农荷殷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刚刚张二佟迷茫的模样。 那一瞬间，他身上冷淡的气质像是被冲掉了大半，但还是留了些许，配上那么萌的表情，实在是有违和感，但却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农荷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见的，只看了一秒她就收回了目光，生怕那人感受到此刻她心中那份剧烈的心跳。 就连他给她递茶时，她都会紧张，可是她在紧张什么？ 递茶顺序是按顺时针转的，从农荷殷开始，而后是南南，再是苟非，再是戴烨，最后是他自己。 雨漓婉拒了那杯茶，他对这些没有兴趣。 看到他们还有心情喝茶，雨漓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一缕头发。 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刚进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了？” 听他这么说，农荷殷连忙放下茶杯，茶水差点甩出来，好在不烫，像是有人已经提前处理过一般，水温刚刚好，茶也煮的很好喝。 农荷殷:“没忘没忘。” 雨漓:“我抓到人了你们就这反应？” 戴烨轻笑一声，“你想要什么反应？” 这个反问雨漓没有生气，只是道:“也是，一个小女孩罢了，也没什么好藏着的。” 说完了，他手指轻轻弹了下，水坑旁边立刻浮现出一个水球，里面坐着一个小女孩，但看上去似乎脾气不大好，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还有穿着，是一条很轻便的黑色吊带，脚上一双恨天高十分惹眼。 说是小孩感觉又不太像。 但年纪看着确实不大。 苟非将脑袋凑上去，那是左看看右看看，在终于看够后，他耸了下肩。 “就是这个人一直在后面操控着么。” 他觉得太荒谬了，就这么一个人，竟然可以把他们几个人耍的团团转。 对于她的穿着，南南表示十分喜欢，但她还没有穿过这么辣的，好像有点过于超前了。 看着对方昏迷，农荷殷问他，“她这是怎么了？” 雨漓:“没什么，只是有点疯，将她弄晕罢了。” 疯？ 想起那道笑声，农荷殷忽然觉得是挺疯的。 张二佟看着眼前的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脑中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有些微妙的联系开始在血脉里游走，一种略微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雨漓干了些什么，没过几秒，水球中的人就这么醒了过来。 那人看到陌生的环境，倒是没有像戴烨想象里的任何样子，过于平静了。 女人散着头发，一双眼睛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就在众人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却说话了。 只看她呆呆的望着农荷殷的脸，眼神里有着无数的疯狂，却还有着怜悯与绝望。 像是在透过她看某个人。 “你……你长的好像她啊……” 她轻轻呢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苟非看着她，这不是挺好的嘛，也没有多疯啊，淡淡的死感倒是有。 农荷殷看着对她发呆的少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姓关？” “对，我叫关念。”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得到她的名字，她的态度太好了，也太平静了，看上去瘆人的慌。 雨漓侧躺在水面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串葡萄，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显然是把这个场面当成一台戏来看了。 就是这一秒的功夫，关念像是哭，又像是笑，眼泪滴落在水球上，翻不起一丝涟漪。 她却笑着和他们说:“我是关念又如何？不是已经抓到我了么，接下来要怎么办？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整个人蜷缩在水球中，却再也不是坐着，而是用手轻轻抚摸着脸颊，感受着那一寸寸皮肤，而后往下，将那碍人的黑裙往上提了提，大片肌肤露了出来，白的像雪。 张二佟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做了这一动作。 苟非和戴烨默契的转过了头，心中一时间有些诧异，这人竟然这么生猛！这是知道逃不走了，准备色诱？ 可惜了，苟非心想，他们不是那种人，这个嘛，他们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感兴趣。 好在关念也只是撩了一下就没有再动，农荷殷看见雨漓看的津津有味，实在是佩服了他一下。 主要是雨漓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有的只是看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 关念散了散热，笑道:“我的故事很简单，只是我不喜欢啊，你们喜欢么？好像……嗯，就只有俩个知道了我的故事吧？你们说，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那个蠢得要命的我好呢？” 苟非真的是长见识了，他还没有见过有比她还不要脸的，这话都问出来了，疯，真的很疯。 对于她这种行为，南南十分不喜欢。 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来害我们？是因为你那个闺蜜赵珍么？”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南南发现一瞬间都没有人说话，坐在水球里的滞灵不知道何时出来了，正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她。 南南心脏病都快要被吓出来了，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女鬼！ “香香！” “晚了，和她们一起掉入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喜欢看故事么！看啊，看啊，让你们看个够啊！哈哈哈哈！看个够吧！把我经历的痛苦通通加注在你们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赵珍！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她整个人都陷入癫狂，黑色长裙在脚底荡开，浓郁的黑色灵气四溢，雨漓早已经离开，农荷殷和张二佟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防备，可惜没有想到关念会突然动手，还是中了招。 几人齐齐倒在地上，张二佟手指紧紧抓着农荷殷，两人手中隐隐泛出金色的光芒。 远处的雨漓再次感受到法宝的异动，眼睛里流光闪过，而后隐隐泛出一丝丝笑意。 一些了然出现在他眼底，他勾了勾唇，对于这个结果，他十分满意。 果然啊，这个异动真的和他们有关呢，小殷儿啊，也不要怪他哦，他已经安排好了，那个疯女人是不可能威胁到你们生命的。 虽然刚开始她就在演戏，他也在演，但他的确没有坏心。 接下来，你们好好破迷吧。 第49章 梦境里的救赎 张二佟虽然在那个女人做出动作前抓住了农荷殷的手，却依然没有成功阻止这个变故的发生，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股略微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当初在梦里……似乎就有这个气息…… 意识最终也支撑不下去，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关念嘴角扬起莫大的笑意，高跟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进入梦境的几人，眼里满是得意的笑意。 好奇～可是会害死人的啊。 她眼底闪烁着莫大的兴奋，刚想转身，就感觉到身后莫名升起了一道金光，整个木屋都被金光笼罩，关念眼瞳紧缩，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这道金光包裹。 一瞬间，屋内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息被冷寂尽数覆盖。 周围也静悄悄的，一只麻雀落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没一会儿就扇动翅膀飞走了。 现代世界。 农荷殷看着熟悉的世界，整个人都凌乱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关念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装出来的，而且，关念再次让他们集体进入了她之前所在的世界，这让她一时间有些疑惑。 看关念的样子，当有一个人提到赵珍道的时候，她情绪就会十分的不稳定，是不容触碰的存在，但她却一次次的让他们亲眼见到她的伤痛，是不是也在渴望救赎？ “叮……叮……” 熟悉的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农荷殷收了收心神，打算在这个梦境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南南和苟非第一次来到梦境，她们发现这里的人似乎看不到他们，就连她在他们眼前晃手他们都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察觉。 松了口气，好在那个疯女人没有什么坏心思，不然这一次两次的，他们这条小命还真是招架不住了。 既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南南瞬间后悔没有带包瓜子来打发时间，这样来看，梦境似乎还挺长的，到时候也不知道怎么醒来。 “对了，张二佟呢？” 她嘀咕了好一阵子，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张二佟的身影。 经过南南的提醒，农荷殷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除了张二佟。 苟非看了这一圈，确实没有张二佟的痕迹。 戴烨勾着唇，对这事不怎么上心。 苟非:“真的没有张二佟的身影哎，不是吧，难道他提前发现端倪，并没有中那个疯女人的诡计？” 是有这种可能，但南南接着道:“还有一种可能啊，他可能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呢。” 的确，两种可能性都有，可是现在他们似乎也出不去这个地方。 苟非刚刚想要出去寻找张二佟，却没有想到，在刚触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有一阵弹力把他弹了回来，没有什么伤害，但就是不肯让人出去。 苟非:“靠！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吗？” 农荷殷不觉得关念的目的是这样，视线扫过乖乖坐在凳子上读书的学生，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赵珍身上。 赵珍还是那个样子，和她之前梦境里的样子重合。 现在是上课时间，而她又看到了赵珍，那就说明这是赵珍所在的班级。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在他们的眼里，似乎这里的流速快的不正常，没一会儿的功夫，下课铃声就如约响了起来。 有些同学听到下课铃声响起，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砰的一下就砸到了桌子上面，还好有书垫着，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的他就这样睡着了。 老师似乎也不太想管，说了就下课就走了。 赵珍刚把书收起，门口就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个人，直直朝她这里奔来。 看到跑来的身影，农荷殷一行人都呆了。 这是……之前的关念？ 眼前的人一身天蓝色校服，并不是那性感妖娆的过分的黑裙，也没有穿一双恨天高，过分清秀的打扮让他们实在是惊讶了。 苟非看的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没有黑化之前的关念会是这样最普通，但也最明媚的样子，虽然长的不是很好看，但总归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戴烨眼中也有惊讶，这是他从不曾了解都领域，也不知道穿衣打扮会对人有这么大的影响。 南南琢磨着现在的关念，道:“她们应该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那关念的执念就是眼前这个长的十分秀气的小丫头么？” 苟非:“小丫头，你才多大啊，就叫人家小丫头。” 他说这话实在是下意识的行为，一时间忘记了南南的身份。 南南无语了一瞬，她怎么就不能叫小丫头了。 “你在开玩笑吗？姑奶奶，我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了，叫小丫头我都怕乱了什么辈分。” 苟非:“……” 关念毫不客气的抢了赵珍位置的一半，然后悄咪咪的从身后一个袋子中拿出了一只冰激凌，咻的一下就放在了赵珍的手上。 “请你吃的，不要客气啊。” 赵珍看着下课时间没有多久了，无奈的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点时间，你也给我搞个冰激凌？” 关念笑嘻嘻的，“哎呀，没办法，你加油吃，我走了！”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赵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跑出去了。 原来是来送冰激凌啊。 农荷殷知道了这是她们俩个还没有闹掰的回忆，想到之后的结局，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她的心脏泛起了微微的疼。 觉得很可惜，很难得的一份友情就这样破裂了。 时空发生转换，眼前的景象全部静止，而后分崩瓦解。 等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是一条很小的走廊，不像是教室那边的，这里似乎是在楼上，下面的绿色风景很是清新，时不时传来几道女生的笑声，他们才意识到，这里似乎是女生的寝室。 苟非和戴烨眼睛瞬间不敢乱看了，只是靠着墙注视着外面的风景。 南南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发现也不怎么好，但可能是因为女孩子在，所以显得也很是温馨。 农荷殷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站在一起望着外面风景在一起聊天的两个女孩子。 她心中直觉那是关念与赵珍。 南南也发现了，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真的是她们。 两人靠在一起，手上还端着一个茶杯，茶杯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农荷殷没有见过，南南也没有。 关念笑得很是开心，道:“真的这么有意思的漫画啊。” 赵珍:“对啊，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真的很好看，那个皇上和那个皇后真的很有意思。” 关念附和着，道:“确实，这种类型的我很少看诶，皇上和皇后互换灵魂，那确实，真的感觉好有意思。” 赵珍:“推荐你去看，真的超级好看。” 她给关念讲了点其中的剧情，眼里自然而然散发的笑意感染到了关念，两人笑得直不起腰，在这样的氛围下只觉得安心。 突然一个阿姨走上来，看见还有两个人在外面说笑，赶忙想要教育她们。 可关念先一步看见了，拉着赵珍赶快逃离了这里，阿姨并没有抓到人，找不到两人便也没有再找下去，只是对着走廊喊了声。 “下次我再看见你们大中午不睡觉，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了！” 时空再次发生变化，这次还是在寝室。 可不一样的是，这个已经到寝室内部了。 苟非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已经十八岁了，但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啊，更别说进女孩子住的地方，这梦境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但事实是他想的有点多。 这地方并没有人居住的痕迹，看着像是空寝。 这的确是个空寝，但不一会儿，一道门突然打开，略微透出来的地方看着好像是厕所。 这是一个连通厕所的寝室，两个寝室共用一个厕所，只不过这个寝室是空寝罢了。 是赵珍还有关念。 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她们的同学。 看着她们手上奇奇怪怪的木板，南南产生了好奇。 苟非凑近了点，发现这木板有两个面，其中一个红色，其中一个黑色，将一块薄薄的木板夹在中间，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底下还有一个短短的手柄，应该是用来拍什么的？ 滞灵世界鱼龙混杂，什么奇奇怪怪的文化都有，但他们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但这里是现代社会，滞灵世界也不是没有现代社会的滞灵。 只是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玩意儿。 不过很快，他们便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了。 关念声音压的比较低，似乎是怕别人发现，农荷殷这才注意到外面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有一扇大窗对着他们，依稀还可以看见对面的寝室楼层，只是比较远，看不真切。 关念:“我们小点声，等会儿被别人发现就完蛋了。” 其他人对于关念的话深感认同，本来就是干一些违反规定的事，如果要被发现了，高低得去跟班主任唠嗑唠嗑。 意见达成统一，游戏正式开始。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球拍，戴烨注意到她们拿球拍的手势，像是掐住那个木板的脖子，然后借力握紧。 一个黄色的球很快便被对面打了过来，关念和其他一个同学一组，看见球过来了，便扬起拍，用黑色的那面接住了球。 球碰撞在木板上终究有声音，只是这个声音要比平常的闷一点。 有来有回，四个人努力接球，一时间，寝室里面满是接球时发生的声音。 见他们打了好一阵，戴烨和苟非都看明白了。 原来这个球是这样玩的，这个应该是一种运动。 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人的四个人依然打着球，球没有接到，她们就去捡球，而后继续开打。 只是好景不长，还没打多久，窗户上就被投来一束光线，似乎是有人拿着灯在照这里。 “被发现了！” 那边的人似乎也确定的确是有人在这个房间里面玩游戏，便喊了一声，只是距离有些远，他们并没有听清楚是喊的什么。 只不过无论她喊的什么，这球是不能再打了。 四人赶快逃离这里，回到了各自的寝室，一瞬间，刚刚还在打球的热闹就散的干干净净，空寝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留下农荷殷他们还在这里。 苟非还没看够，看了这么久，他是真的也想玩玩这种运动。 忍不住吐槽道:“这里的规矩可真是严厉啊。” 在他说完这一句，时空又一次发生了变幻。 附近的人声实在是鼎沸，他们几乎是一瞬间就觉得有些吵闹。 但在看清楚这里的环境后，农荷殷便觉得正常了，这里似乎是集市，好像被他们叫做商场，有很多人实在是正常。 这看样子不太像学校里面，一般来说，学校是不可能会建这样的地方的。 “渔粉……” 这是个吃饭的地方吧？ 苟非看着一桌桌坐满的人，他们的穿着和他们很是类似，但更要简洁一点。 最里面那桌，关念和赵珍坐在一起，面前都摆了一碗渔粉，热气直冒，两人慢悠悠动起了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碗里的粉。 吃了第一口，关念嗷嗷道:“好好吃哦！赵珍你也太会吃了吧？！” 赵珍:“是吧，我第一次吃也是这样。” 粉汤是乳白色，看上去十分健康和美味。 最先忍不住的是南南和苟非，看着面前可望不可吃的美食，他们是真的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这种酷刑？！ 啊啊啊啊啊关念我们要和你拼了！原来这个是真正的刑罚么？用美食攻击，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南南忍不住和农荷殷道:“香香！你快去学，我以后也要吃。” 苟非连忙跟上，“我也要！” 南南:“不行，香香要做给我吃的，你喊你老大做。” 苟非:“……”他哪里敢啊…… 再说了，上次他做的那个菜她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南南似乎也想到了，但还是想霸占香香给她做的东西。 他自己也有老大，凭什么蹭她们香香的呀，有本事就让戴烨去学啊，哼！ 戴烨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个美食，他不会做，但他不学。 第50章 分隔在不同的世界 等两人好不容易吃完，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大半。 两人应该是中午偷偷溜出来玩的，到下午开始上课的时候她们就必须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入校园。 路上两人聊的很融洽，细讲了那些发生的有趣的事。 时空开始不断发生变化，几人看着那些回忆，渐渐的也不再说话了，那些快乐的回忆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像是自己感同身受一般。 只是，再次看到熟悉的场景，农荷殷瞳孔颤了颤。 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看到撞到人后，第一时间不是来关心被撞那人的安危，反而是害怕承担责任，赶忙逃走了。 苟非拳头都捏紧了，戴烨注视着逃跑的车辆，眼底漆黑一片，手指贴在手臂上，隐隐能看到冒出的青筋。 许久，他嗤了一声，“这种人，就该死。” 苟非都想去把那个人揍一顿了，这什么人啊，一点担当都没有，还配做个男人么？！ 地上关念不知道为什么，捂着左边胸口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因为疼痛而颤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痛苦到了极致。 南南注意到她嘴巴在开合，许是她想要说什么话，但因为没力气，还是发不出声音。 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想去帮她，却没有办法。 好在有个男同学发现了她，连忙叫了人来帮忙。 随着时间流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关念被他们送上了救护车，那个男同学见周围没有她的亲人，便打算和她一起去医院。 农荷殷终于看到了后续，眼前景象再次发生变化，到处以白色为主的画面呈现在她们眼前。 鼻尖还隐隐有一股消毒水味，戴烨看到，便明白这里是医院了。 和滞灵世界的医房是一样的性质。 医院里工作的人统一穿着白色服装，看上去像是一朵洁白的雪花，神圣极了。 直到一个手术室的灯灭了，关念从里面推了出来，她穿着病号服，脸上贴着几片纱布，应该是被撞的时候不小心摩擦到了地面。 她还没有清醒，被推到重症监护室后，一个妇女进去无声陪着她。 一个人进去将那个妇女叫了出来，和她说明了一些情况。 医生翻看着病历，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他道:“你女人有心脏病你知道么？” 妇女眼眶发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无助的点头再点头。 见她点头舞，医生微微叹了口气，“这病已经不是简单的心脏病了，身体里某些因子发生了变异，之前她是不是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事情？” 他突然这样问。 母亲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在她看来，关念一直好得很，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也只是偶尔和她吵了架…… 她道:“我……我不知道那些算不算……和她好朋友决裂了这件事她看起来很伤心……我，我之前还和她吵了一架，但不是很激烈……” 对于她这样说，医生表示不认同。 “那应该就是了，你说孩子就这么大一点，你何必和她那么计较，这时候的孩子把友情看的那是格外重……” “总之她这个病我们会尽全力的，但实属罕见，心脏已经开始病变了，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另说啊。” 他说完就离开了，先去置办其他的事情。 母亲再也忍不住，靠在墙上慢慢跌坐下去，默默流下了眼泪。 这个场面农荷殷看的十分揪心，南南也是一样，没有人不为这个变故难过，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到这么大，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苟非再也忍不了了，呸了一声，骂道:“那人真不是个东西！” 南南:“骂的好！这让这一家人怎么办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念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 母亲看到女儿醒了，努力忍着眼泪，问她想不想吃些什么，关念笑着说想吃豆花。 母亲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吃这个，但孩子想吃，总得先去给她买来。 母亲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没关系，我已经喊你爸给你买去了，你想不想睡觉？” 她声音有些哑，关念听出来了，也知道母亲可能已经哭过了。 她看着母亲，笑道:“妈妈，我才睡醒诶，哪里又想睡了，睡这么多我都快怀疑自己是柔小猪了。” 这个时候了关念还能开开玩笑，母亲轻轻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去端了一碗粥，嘱咐关念不舒服就叫护士，她马上就回来。 关念很听话的答应了。 等母亲一走，关念实在是伪装不下去了，胸口处被开了刀，麻药一过，疼得她有些受不了。 她呼吸略微急促，闭了闭眼想缓缓这要命的疼。 嘴角却缓缓勾出一丝笑意，农荷殷他们听她说到:“原来自己还有多久时间，是真的可以提前预知的么。” 是的，她其实什么都知道，自己的病发生了变化，身体里那股奇妙的感受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应该是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幸运的是，她才这么大，没有什么遗憾。 不幸的是，她才这么大，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母亲回来了。 手上还端着一碗白米粥，她对着关念道:“没办法，知道你不喜欢白米粥，但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这个，将就一下好不好？” 关念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的喝了粥，母亲看她这么听话，心里既高兴又心疼。 想着想着眼泪就要出来了，她连忙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在收拾东西。 关念其实看见了，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母亲开口直面她这个病情，其实，对于这个意外，她已经全部接受了，只是想到父母他们，就觉得她真的很差。 母亲怕自己在关念面前哭出声，就找了个借口暂时出去了一会儿，但也只是站在门边没有走远，她害怕她这一走万一关念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关念也知道母亲并没有走远，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这个对于她来说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困意就这么袭来，眼皮渐渐闭上，她陷入了沉睡。 母亲再次回来看到关念睡了，试探了她鼻息，发现没什么大碍，就坐在她身旁守着她。 ………… 张二佟冷眼看着旁边的人，手中的剑已然蠢蠢欲动，似乎想要立刻将旁边的人斩于剑下。 关念嗤笑一声，对于他这个行为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是那癫狂的笑容。 “看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笑着看他。 张二佟没有理睬，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只道:。“怎么出去。” 关念:“我怎么知道呢，虽然是我把你们弄进来的，但是又不是在这个时空。” 不是这个时空？ 他拧起眉头，默默思考着这句话，谁知关念还在他旁边说话。 “哎呀，我也不知道谁把我拉进来了，真的奇怪呀。” “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唉，你都不理人家啊，为什么不说话呢？算了，你既然不说话的话，那就算喽。” 嘴上说着不说了，可她还是在旁边叽叽喳喳。 张二佟忍了又忍，实在没有忍住，剑尖直指她的喉咙，只差一分，就可以突破她的动脉。 可惜，关念是个不怕死的，即使现在被剑指着，但她是丝毫没有影响。 她看起来越来越疯了，指着外面的场景笑着道:“你不看么，好戏似乎要来了。” 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开始电闪雷鸣，地面隐隐开始震动，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赶往这里。 张二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到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站在了一棵树的后面。 关念勾着唇，慢悠悠的朝他藏身的树后走去。 果然是一群人，似乎是在追着一个女子。 张二佟看着，视线落在了那些人手上拿着的那些暗器上面。 熟悉的外观瞬间勾起了他脑子里的记忆，这些暗器……德器村……滞灵世界？ 原来还是在这个世界么…… 张二佟本以为已经被拉入到了其他的世界，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是在原地，只是已经不是在小木屋里面了。 关念似乎不在意这里是哪里，被拉入这里纯属是意外，却意外看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她有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更有意思。 更期待了呢。 她身体隐隐颤抖着，似乎是过于兴奋而颤抖。 张二佟无心管旁边的人，但如果她做出一些什么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出手。 被追的女子偶尔看看后面的人的行踪，明明已经坚持不住，可她还是咬紧牙关奋力跑着，如果落到那些人手上，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情形。 “别跑了！束手就擒！” “做个好事而已，不需要这么自私吧。” 他们还有闲心和她说话，可女子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高低立现，她最终肯定会被抓住。 张二佟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想上去帮忙的打算。 关念环着臂，看着这一出好戏，琉璃似的眼珠动了动，她捂着嘴掩饰兴奋，道: “好像……前面是悬崖呢。” 张二佟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没去纠结她为什么知道前面是一个悬崖，只是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 关念没有胡说，等张二佟赶到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女子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无法再往后退一丝一毫。 看见连老天爷也这么帮他们，那些追杀她的人纷纷笑得很是开怀。 有人道:“跑啊，你跑啊，跑了那么久，不一样还是会被我们抓到。” “这是命啊，哈哈哈。” 众人纷纷笑起来，可他们即使这样的行为，女子也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的嘴脸，似乎是想记住他们此刻的模样。 女子生的很美，一双琉璃眼将她身上那些清冷的气质凸显得更为透彻，那种感觉已经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 有人看到她的美貌，心中那些邪恶的想法默默滋养出来，一个个都像是18年没有见过女人的模样。 女子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深渊，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那些人虽是一直处于追杀她的状态，但如今见她靠近，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后退了一步。 一人将武器举在脸前，似乎是极其忌惮她。 话语都差点说不完整。 “你……过来干什么？！” 女子那双眼睛默默看着他，接近完美的唇形动了动，她道:“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这样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贪婪？” “我没有害过你们任何人。” 她做这些话时都只是淡淡的阐述，眼底那些沉沉的绝望，正在无声的蔓延，最后知道最后的结果，他们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那些人听到她批判他们，一时间笑了起来。 “贪婪？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再说了，怎么不怪你？天生拥有这种诡异的能力，为我们做点贡献，怎么了？” 一个浓眉五大三粗的道:“姑娘，咱们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干脆就牺牲自己，成全我们大家吧。” 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女子轻声笑了一下，一一细数着这些年他们对她造成的伤害，以及造成这些伤害的同时，对其他生灵和其他人的利益产生的伤害。 “我刚诞生时，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热心帮助你们，结果被你们发现了，你们就囚禁了我。” “囚禁我对我做各种研究，不关心我的身体，还怕别人带走我，杀了多少人？” “后面我懂得了使用这些能力，终于逃出来的时候，被你们发现后，你们又伤害了多少生灵？” “这些年一直被你们追杀着，我本不想伤害你们，可是打斗中难免会有受伤，你们说，你们那边的人又死了多少？” “我身上的伤又有多少？” 风浅浅的吹着，刮过女子一寸肌肤，似乎要留给她这世间最后的安慰。 第51章 娘…… 心中猛然被刺痛，张二佟呼吸略微加快，身体里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开始搅动起来，毫无理由的，他觉得眼前这个人肯定和他有什么联系。 自从上次恢复了一些记忆以来，他便知道，他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一些很特殊的能力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奇特。 前世隐藏的真相似乎在逐渐拉开序幕，那这些真相会不会又和眼前这个女人有关？ 关念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冷漠与讽刺。 这就是人类呀，贪婪虚伪，自私自利，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都逃不了这个词，也逃不开这个牢笼。 仅仅有一个能力就对一个女人展开了这么久的厮杀，也真是这些男人女人能做到的事情呢。 真的是一出很好看的戏，看来被拉进来，也算是一种福气。 眼里冷漠被笑意取代，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她似乎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还真是期待下面会发生什么呢。 对于女子的说辞，既不能唤醒那些人的怜悯之心，也不能唤醒那些人心中的良心，因为他们的良心早就已经消失了。 而反馈给女子最多的，就是那无边的荒诞的笑，女子在他们眼中也是一个笑话。 “不要这么多说辞，乖乖跟我们回去，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饶是他们这样说，可张二佟却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动。 女子将略微凌乱的头发丝拨到耳后，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们，轻轻吐出一句话。 “那，动手吧。” 看样子她不会跟他们乖乖的回去了，他们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不再和她废话，全部都严阵以待，准备一举将她拿下。 大战一触即发。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余光一瞬间有掠过张二佟所藏身的那棵树上，树后的张二佟身形顿了顿，同样隔着树朝她看去。 两人之间的视线被一棵树阻挡着，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彼此的感受。 两人眼底同时浮现震惊，但女子很快便整理好思绪。 指尖慢慢溢出金色流光，一个金色的方块就出现在她的指尖上，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成千数百倍，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外界与里面隔绝开来。 张二佟没有被隔绝开，过了几秒，金色方块开始消失，似乎已经成为了结界，笼罩在身边，保护着这个世界的水土。 关念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个举动，心底似乎有一块很小的地方微微泛起波澜，但在成千上万无边的黑暗面前，这点小小的波澜终究不足挂齿，很快，便被她遗忘。 空间能力再次显现，饶是他们见过无数次这个法术，但他们依然没有看够，毕竟这个是整个世界唯一的一个具有空间能力的滞灵。 其实她本身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怀璧其罪，既然她拥有这个能力，她就要接受这些无端的风雨，且永世不能摆脱。 做好一切后，女子便不断变换着空间术法，几乎每个人面前都面临着一个空间。 这样大面积的使用能力，看来她的能力又得到提升了。 但这次那些猎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早知道她的术法越来越强，普通的法器已经伤不到她了，所以，在她躲藏的那些日子里，他们也没有闲着，反而是根据和她战斗的经验，研制出了专门针对空间能力的武器。 几乎每一个人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球，虽然是玻璃球，但这其中有着大大的能量。 女子看到这个武器，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从始至终都只是清冷的模样，而这份冷然似乎影响了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渐渐变得冷冽起来。 随着第一颗玻璃球炸起，从中居然射出了数十根金色的微乎其微的丝线，丝线开始缠绕在她所施展出来的空间上，随着不断绞杀，空间最终被它搅碎。 看着武器成功实施，那些猎人心中的自信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水平。 “好好好有这好东西，难道还怕她一个小小的空间术法么！” “上！我相信今天就将是猎人界一次不朽的战绩！” 在他们欢呼中，女子分别又制造出了无数个空间，空间在他们每个人的空隙中不断穿梭着，仿佛在吸食他们周围的空间，如果被压缩成功，那他们将会被挤到她所创造出来的空间里面，到时候，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全都无法自我控制。 面对这一招，他们只是嘴角向上扬了下，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场面。 滞灵就是滞灵，再厉害能力也只有一种，哪里能跟他们头脑灵活的猎人相比，都可以创造出无数种针对于他们的武器，而他们能做的，只有被迫被他们收服。 前有玻璃珠，后有绣花针，随着手中针体的落地，绣花针就像是拥有了一定的压力，犹如定海神针，扎根在脚下那片土地，瞬间，空间压缩被阻止，这个技能对他们也再无任何作用。 看着他们一一破解，女子深吸一口气，努力领悟着这份能力的奥妙。 她知道这一次如果败了，那以后她就会再也逃不出来了，猎人的武器的确可以千变万化，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滞灵的能力的强弱在于她们对能力的领悟。 从开始的无知到现在的自如，都是她从一步一步实战中领悟到的。 张二佟看着女子手中十指都开始发出光芒，一个坚硬却又十分有韧性的空间正在逐渐形成，这次不再是方形，像是一个大圆，即将将一切事物都笼罩。 关念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然明白了这次梦境的由来。 虽然不是她创造出来的梦境，不，不应该说是梦境，应该说是过去的时空。 她和那位姑娘都是空间类法术，只是她的只是梦境，而她确实真真正正可以改变时空的能力，但即使是这样，二者有一定的联系，在同时被触发时就会发生错乱，从而导致时空交错吸引，他们也就来到这里了。 那既然不是她造成的，那就说明，这个空间是其他人弄出来的，那只会是… 她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倒是没有想到他身上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好戏，再看看吧。 恐怖的压迫力遍及到所有人的心尖，新的空间一击即中，所有人都陷入了这个光球之中，但人数过多，所要编织的空间能力就越多。 女子显然有些吃力，但一时半会儿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这是什么？！” “妖女！快放我们出去！” 他们慌了，即使眼前利益诱惑再大，在生命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有些人甚至开始求饶，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 但这只是一部分人，还有些人依然保留着神志的清醒，咬住牙关道: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就不信她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把我们全部都分开！” 这话一出口，立马就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支持。 内讧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光球内的空间开始分解起来，许多人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进入光球内部，结界外，一道黑色灵气悄然钻入光球内，慢慢侵蚀了所有的空间，在他们进入空间的同时，一道黑色噩梦悄然而至。 张二佟看着身后关念做的事，一时间没有说话。 关念嗤笑一声，道:“我知道我很疯，但我又不是没有三观，这些人太恶心了，我看不下去，还有，这么有趣的好戏，就这么快结束的话，那多没意思啊。” 她慢慢悠悠和他说着，眼里最深处却闪过一丝迷茫，却又含着星星点点笑意，这个世界没有那些令她发疯的气息，也没有那些令她难过的回忆，实在是舒服。 让她一时间都不想发疯了呢。 “张……二佟？”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张二佟投去视线，就看见那个清冷的女子微微笑着，周身的清冷感都褪去了不少，虽然整张脸都看不太清，但那双眼睛，他总觉得他在哪里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记忆深处似乎有些泡影，但终归不能靠近。 张二佟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仅仅是看着她的眼睛，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就这么充斥在了他心尖。 “嗯……”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女子似乎很开心他能回应自己，明明维持空间法术已经非常耗费心神了，但是她却还是将那份独有的特殊的温柔给了他。 这让张二佟不知道怎么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和眼前的人极为相似，却又不一样，但那股温柔与熟悉的感觉，他不会认错。 “不会感受情感很正常的，如果到了一定的契机，咱们佟儿肯定可以要比别人更加聪慧的。” “佟儿啊，我们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成就，以后啊，如果我们都不在了，不要伤心，健健康康活着，找一个喜欢的姑娘，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娘亲给你最好的祝福。” 娘亲……？ “娘……” 他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还没成型就散落在了时空里，不远处的女子闭了闭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而后却又微微颤抖了一瞬，再看不出任何变化。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梦境里，一个巨大又丑陋的怪物使劲追杀他们，他们明明已经逃脱了，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跑都跑不掉。 其他人还看到有一大群黑色的小虫子正快速朝他们跑过来，数量太多密集，一时间有太多人看吐了，纷纷吐了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梦境开始纠缠，怪物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的还进化出了食人的怪物，这把他们吓得连连逃跑，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奔跑，却还是不能跑出怪物的领地。 持续的梦境折磨着他们的神经，看着那些黑色灵气，张二佟反手将剑横在了关念的脖子上。 关念:“什么事？” 张二佟声音很冷。 “上次梦境里黑色灵气是你。”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张二佟想起刚见到她时的微微熟悉感，原来是那次发烧时在梦中感受到的灵气。 他道:“做什么？” 关念觉得无辜极了，笑道:“你怎么这么冷淡呢？你对谁都这么冷淡吗？” 她答非所问，甚至还想反问他。 张二佟静静看着她不说话，关念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真的不好糊弄，便缴械投降。 “啊，去你梦里，其实也不是我故意想去的。” 她停了一瞬，又道:“当时呢，我只是好奇罢了，真没想到给你编织的梦境竟然不按我的想法来，现在想来，这些端倪早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呵～” 听到这里，张二佟皱了皱眉，“你是说那些是我的真实经历？” 关念吹着指甲，不甚在意答道:“或许吧。” 原来早就已经开始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女子的空间法术突然破裂，她肩膀上还多了一支箭，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这让女子觉得有一瞬间头晕目眩。 张二佟看着这一切，视线扫过后面来的那一批猎人身上，拳头隐隐捏紧，他脚下轻点就要出去。 可被关念拦住了。 张二佟反手推了她一下，关念一时没有躲开，也可能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动手，竟真的被打中了。 心中隐隐被激起一些怒气，关念冷笑道:“好不容易想做一次好人，没想到就被打了一掌呢。” 她边说着，边让他朝天空看去，那里金云环绕，透露出无上威严。 知道她不懂，关念有些烦躁，她不是个好人，至少这一世不是，但她刚刚都已经动手拦了他，现在前功尽弃，实在是不甘心。 生气让她语气有些不好，她道:“这是时空法则，不允许任何人干扰时空走向，你如果想死，就尽管去。” 时空法则？ 张二佟没去看那个，只是紧紧看着女子再次落入下风，并且这一次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心中略微烦闷起来，张二佟很难感受到除农荷殷之外引起的任何人的情绪，可现在他感受到了，似乎还越来越强烈…… 第52章 时空裂缝 不行…… 张二佟抿了抿唇，身形一闪，就想要往女子所站的地方去，但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想要救她的心情，在无形之中，原本对他包容的空间也不再容纳他。 无法靠近中心，张二佟猛地捏紧了手中的剑。 一道破空声传来，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赫然被雷砸出一个深坑。 关念收了手，好笑的望着张二佟，无声道:“我救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没有再次感到异动，时空法则重新变回金色，悬挂在空中，扞卫着这片空间的稳定。 对于关念的做法，张二佟道了句谢，而后便重新将视线投回那名女子身上。 才一会儿功夫，女子身上的伤似乎又多了许多。 周身隐隐出现变化，像是整个空间都在经受着改变，不知何时，天上金光开阖，云层中照射出金色流光，就连时空法则都显得不太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猎人发出惊叹，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张二佟抬眸向升到半空中的女子看去，她全身萦绕着金光，这与她金色的眸子很配，就连之前被血染红的衣服似乎也变成了此时她身上的点缀。 她整个人就像是神女，空中流光开始围绕她旋转，给她周身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什么……” 底下的人不太相信这个画面，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见过此等现象，天空出现异象，是神女到来的标志，但这个人，显然只是个滞灵！ 就在此时，女子周身的金色流光开始慢慢往她前方飘去，越来越多的金色流光组合在一起，刚开始只是拼成了一条竖线，而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竖线猛然裂开， “是真的！是时空裂缝！” “她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下面一片吵闹声，张二佟瞳孔缩了缩，女子站在时空裂缝前，衣诀被微风轻轻吹起，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 关念望着她，神情呆了一瞬，而后眼底漫上羡慕，就在这一秒，疯狂从她眼里冒出，她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穿越时空……穿越时空哈哈哈哈哈……！！ 身旁关念笑得癫狂，张二佟皱眉看着她，一时没有言语，可关念不只是狂笑，而是猛地借助灵气使自己暂时可以腾空，尽管不熟练，站在上面摇摇欲坠，她依然不在意，眼里只有那金色的裂缝。 随着她的插入，时空法则感受到有入侵者，数道雷电向他劈去，底下人见到突然有另一个滞灵冒出来，也是纷纷瞪大了眼。 看着之前不让他插手这里事的人突然发疯，张二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随后还是跟了上去。 挑衅时空的力量不能藐视，每道雷电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想要将这个破坏规则的女人撕碎。 哪怕被一道雷电劈到，关念也没有往伤口处看一眼，她拼尽全力向上飞去，在女子震惊的目光中，她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时空裂缝。 可惜，时空裂缝等待的人并不是她，她也没资格进入，一阵极强的光波将她震开。 雷电抓紧空隙，趁机想要劈向关念，关念拼尽全力抵挡，却还是没有挡住，整个身子传来非人的疼痛，往下坠的同时还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直线。 忽然，身子被人拖住，关念没有看来救他的张二佟，只是看着天上的时空裂缝。 张二佟:“报恩。” 他想着报答之前她救他的行为，但下一秒，关念就像是不要命一般，又重新聚起灵气冲向时空裂缝。 她死死盯着她，满是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穿越时空，凭什么我不可以！” “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我不会放弃的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就狂笑起来，却再次被时空裂缝弹开。 雷电愈加凶猛，时空法则明显被激怒了。 如此大的阵仗让远处的人都感到了震撼，纷纷望着这里。 底下人也没有见过。 “这人是谁啊？真不怕死。” “她也要穿越时空么？是有什么人在那里？既来之，则安之。” 有什么人？ 张二佟听见他们的话，一时间明白了关念这么做的原因。 女子身子慢慢被时空裂缝接纳，她望着不要命往这里冲的关念，还有下面皱着眉的张二佟，她开了口。 “你过得怎么样？” 没有具体问谁，可张二佟却颤了一瞬，脑中莫名浮现出一个身影，像是具有无穷的生命力，让他无论什么时候，都看不到别人的身影。 “很好，有一个人……她很好……” 他这样说。 女子很淡很淡的笑了笑，“真好……” 关念看着时空裂缝即将消失，脑子里已经思考不了什么了，一次次爬起来，她想用身体硬挡这些致命的攻击，以此来接近那道光。 女子看着她，很轻的道:“姑娘，有时候换种活法，或许更轻松一点。” 话落后她叹了口气，抬手尝试着触碰了下时空裂缝，裂缝向外晕染了下，似乎在亲近她。 一道剑气划过关念脸颊，而后正中雷电，二者产生巨大的气流，将底下人吓得纷纷逃窜。 现在已经不需要纠结抓捕滞灵这个想法了，这种架势，谁敢上啊，再不走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有了张二佟的帮忙，关念面对的压迫少了很多，不放过一丝机会，她立马冲向时空裂缝，女子看着她身上那些伤口，温柔的向她招了招手。 关念咬着牙，血迹从嘴角蔓延出来，她道:“让我走！” 女子摇头，“你去不了……我最多不让它排斥你。” 听到这话，关念显然已经疯了。 “为什么你这么好命！凭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 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身子也有些晃，对于下一波的雷电攻击，她似乎就想放弃抵抗了。 张二佟替她挡掉后，想抓着她将她带走。 “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她都不来。” “她没有执念，她就是个贱人！凭什么所有痛苦都是我来承受！” “去她的世界，让她感受痛苦哈哈哈……” “这样你就会高兴么？” 张二佟淡淡出声，打碎了她眼底的执着与疯狂。 回到地面上，雷电还是穷追不舍，张二佟用灵气筑成一道屏障，默不作声的扛着这些天罚。 关念跪坐在地上，眼里已经没了生机。 开不开心？呵～ 她笑道:“为什么要开心？只要她不开心就很好。” 那个人，还不一定记得她吧？ 一滴清泪猛地滴落在地上，而后消失不见，张二佟垂眼看着，额头上一滴滴汗静静滴落。 可霎那间，雷电尽数消失，张二佟猛地跪地，却抬头望着天上施法的女子。 雷电被引入另一个空间，时空法则没有感受到异动，里面的能量渐渐削弱，直至消失。 女子缓解着疲劳，身体超负荷的使用灵气，她已然有了溃败之象。 时空裂缝将她包裹起来，眼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张二佟抚了抚心口，那里的空洞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开一般。 ………… 医院里，农荷殷他们发现时空已经不再发生变化，说明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梦境了。 关念的诊断也已经出来了，她最多，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病变的速度太快，就连医院也阻止不了，顶多吊着她一口气，可这无疑是延长了她的痛苦。 听见她现在坐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父母心疼极了，也后悔没有陪她上学，没有给她开解，才导致她发生这个事情。 不得不放弃治疗，一时间，母亲有些接受不了，扶着墙就不断的呕吐，即使没有什么吐出来，但她就是忍不了这阵生理反应。 一墙之隔，关念脑袋异常清醒，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捏紧了床单。 医生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心情愉悦，但他不知道的是，关念此时最做不到的就是这个。 昨天晚上，她听到了父母无助绝望的哭声，还有这无时无刻病痛的折磨，还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她的事情。 保持心情愉悦好像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望着天花板，任凭护士给她换水，良久，她突然道:“老天要你死的时候还真是一点活的机会也没有啊……” 南南不忍心看下去了，心中之前对关念的讨厌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情都很难跨过去吧？她才十六七岁，人生还有大好的年华，却因为一些意外，就只能枯萎。 明明之前，她还是那个被爱的小孩。 农荷殷也不忍心，她闭了闭眼，感受着身体里的灵气，其实，如果这里不是回忆，不是梦境，兴许她可以救她。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都清楚，他们只是过客。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护士去打开了门，关念就看见她的同学还有朋友都来看她了。 大家看着一脸懵的关念，眼里有震惊，也有心疼。 关念:“你们怎么来了？” 身体有些疼痛，她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同学们听到她这个声音，一时间有些拘谨。 还有个人打趣道:“关念你可快点好啊，以往就你精力最旺盛了，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他这一句话将沉重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些，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关念，你放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肯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们给你带了水果，我削给你吃。” “别啊，关念肯定想吃我削的，让我来！” “我去，你们别抢啊。” 还有个女同学带了花，关念看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其实她们在班上是不太熟悉的，只是偶尔说两句话，但现在她能来看她，她挺高兴的。 关念:“谢谢。” 另一个班的朋友也来了几个，关念看着她们，她们是和赵珍一个宿舍的，她们来了，可赵珍却没有来。 刚刚还略微开心的人瞬间变得难过，心脏似乎感受到了，回应她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农荷殷也看出来了，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赵珍没有来。 南南气愤道:“不是吧，这个时候了那个赵珍还不来啊？再怎么着，她们之前也是最好的朋友啊。” 就连苟非也觉得赵珍的心太狠了。 “我也觉得，她班上的人都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不只她们，班上的同学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其实不知道关念得的是什么病，只是听说还挺严重的，所以班上就组织着一起来看望她，希望她赶紧好。 有人连忙解释，她道:“赵珍可能有点事，不知道她去哪了……” 这是临时起意，她们来的时候没有找到赵珍，所以她就没有来。 关念没有回她这句话，只感谢他们可以来看她。 之后关念听他们说了一些学校发生的趣事，但听着听着同学们就发现关念精神不济，他们也知道关念可能困了，便主动离开了。 室内再次变得安静，关念再次睁开眼，一滴泪水就这么划过脸颊，滴落在枕头里， 就这么……讨厌她么？ 关念不想面对这个局面，想着入睡的话就不那么疼了，但心脏处要命的疼痛让她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般。 护士及时进来，给她缓解了下，关念这才觉得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一抹恨意蓦的出现在她眼底，关念好笑的想，明明是她害她变成这样的，为什么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她？赵珍，你一点心也没有，从此以后，不要让我在看见你。 哦，她也没有以后了…… 长夜漫漫，另一边，女子看着关念身上浅淡的金色光芒，愣了些许，随后便绽放一个笑容。 “来吧。” 整个世界霎时间被金光覆盖，张二佟只觉得面上似乎感受到了风的力道，整具身体都悬空着，没有着力点，看样子是要被带去什么地方。 医院里关念还在睡着，已经过去几天了，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农荷殷看着揪心。 按照往常这个时间关念其实应该醒了，但今天的她有些奇怪，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53章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窗外开始下起小雨，看样子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 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氛围与天气相互呼应，病房里，大家看着突然出现的张二佟，脸上表情不一。 农荷殷先是惊讶了一瞬，而后眼底漫上浓厚的笑意。 戴烨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上下打量了会便没有再看了，说实话，被困在梦境里是有点无聊的，即使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很惨，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南南叫起来，还推搡着旁边的农荷殷，道:“哇塞，张二佟过来了！香香你快看！” 戴烨:“她又不瞎。” 南南:“……” 苟非在后面偷偷憋笑。 张二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首先落到了前面的农荷殷身上，许是很久没有看见她，他竟有那么一瞬想要牵她的手。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监护着关念身体的仪器突然发出了猛烈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仪器上的线条从弯曲变成了直线，门外脚步声十分混乱，也急切，似乎都在往这里赶。 关念没有醒来…… 农荷殷视线全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她静静地在那，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了，即使外面再混乱，也丝毫不能让她睁开眼睛看一看。 南南一时间好像明白了，抖着唇道:“她……她是走了吗？” 没人说话，像是默认。 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是护士，她看着关念，急忙呼叫人，将设备一一给她佩戴好后，她尝试着观察关念的情况。 其他人速度很快，到房间后急忙想要将关念送入手术室抢救，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推出病房的前一秒，仪器忽然变成了正常的线条，关念也睁开了眼睛。 饶是医生经验多，也被这个现象惊呆了，从医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明明心跳已经停止了，在没有做任何抢救措施的情况下，病人竟然自己醒过来了。 给关念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发现关念病情依然还在恶化，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重新苏醒了过来。 她父母就出去吃了点东西，几分钟功夫就发生了这些事，这下他们不敢再离开一秒了，只是关念看着他们，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我好想你！” 关念把脸埋在妈妈脖间，泪水滚烫，在母亲心上留下炽热印记。 自从生病以来关念一直表现的都很坚强，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大哭过，现在她这么一哭，父母也忍不住了。 “爸爸，妈妈，好久不见啊。” 她似乎是哭累了，眼睛肿得和核桃一般。 对于她说的话，父母虽然一时间有些不解，但却以为是因为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才会这样说。 但关念只是笑，视线猛然与农荷殷等人的视线对上，她假装看不见，与父母说了很多话。 南南感觉关念给她的感觉变了。 “这……这她怎么有点像那个有点疯批的关念了？” 苟非也道:“她刚刚像是可以看到我们了。” 张二佟不说话，只是看着关念若有所思。 农荷殷:“的确有些奇怪……” “我是滞灵世界的关念。” 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猜疑，关念淡淡的看着她们，她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房间里六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是吧？滞灵世界的关念也来了？！ 南南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于没黑化之前的关念她是心疼的，但眼前这个吧……她得努力努力。 戴烨皱着眉，“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张二佟。 张二佟嗯了一声，“应该是和我一起来的。” 农荷殷:“你们怎么来的？” 还不等张二佟回答，关念就懒懒的道:“他能说清楚么，还是我来说吧。” 或许是她刚刚才哭了那么久，所以眼尾处很红，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清脆。 “我和他到了另一个世界，碰到了一个有空间法术的滞灵，然后碰巧穿越时空就过来了。” 额……她说的这不也很简短么？ 苟非在心里吐槽。 关念:“说起来我的那具身体已经死了吧？魂魄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看见自己想看的，还真是幸运呢。” “当然，这还得感谢二佟呢不是。” 她看着不说话的张二佟，浑身上下不透着亲密。 南南:！！！ 农荷殷:？？ 苟非嘴巴都张成了o形，仿佛是看到什么八卦一样，眼睛都要放光了。 这两人！绝对！发生了一些事情！还二佟？二佟～ 戴烨好笑的望着张二佟，“二佟？” 张二佟抬眼淡淡看了一眼关念，道了一句。 “我和你不熟。”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 苟非一边笑一边解释，好不容易看到张二佟的八卦，这么社死，真的把他笑到了。 对于他这么说，关念也没在意，反而躺在了床上，看起来很是惬意。 对于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活，关念大概可以感受到，不过这一次她的心境已经不是之前那样了。 经历过一次死亡，她像之前那样不甘，但这次有机遇可以回来见到父母，能再次死亡也算是一种解脱，终于不用在枯燥的滞灵世界逗留了，她高兴得很。 农荷殷看着张二佟，抿了抿唇，心中似乎有一小块地方隐隐有些难受，酸酸的，还有些导致她气闷。 他们去了哪里呢？为什么……突然变得熟悉起来了？ 二佟…… 这么亲密的称呼……她似乎没有这样喊过他。 莫名有些沮丧，农荷殷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较为冷淡的声音，不像是对她冷淡，反而像是声音中自带的清冷，在耳边响起，一时间农荷殷觉得耳朵有些麻意。 张二佟垂眼看着她，发现少女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下意识问出口，等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离得过于近了。 微微扯开一点，他目光依然落在少女身上。 农荷殷知道他在看着她，可是对于他问的问题，她不好回答，难道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见关念对他的亲昵还有熟悉，就觉得不舒服么。 想清楚后，她轻轻笑了笑，可笑意却始终难以到达眼底。 她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少年似乎当真了，道:“要不要休息下？” 农荷殷看了看周围，“我们只能站在这里，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就别谈休息了。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躺椅，不是很大，但容纳一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农荷殷:！！！ 空气突然安静了，在一旁的苟非不经意看到突然变出来个这么个东西，眼睛都快成铜铃了。 戴烨眼底也有着些许震惊，许是被张二佟隔空取物的能力感到惊讶。 南南:“……” 苟非视线在张二佟还有农荷殷身上来回看去，真的被这两人的骚操作震惊到了。 他控诉着张二佟，道:“不是吧，你有这好东西不早些拿出来！” 农荷殷看着这场面，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这里，实在是让人有些紧张。 确实，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变出来一个椅子的确很吓人，感觉就像是稀世珍宝一样。 张二佟:“你没说想坐。” 你没说，他当然不拿出来啊。 气不过的苟非将目光又投到了躺在床上休息的关念，他没好气道:“你自己都进来了，为什么还不把我们放出去？” “床都给你睡了，我们都站了好久好久了。” 关念不惯着他，她笑道:“累了坐地板，我要是能放你们出去早放了，谁喜欢你们在这里打扰我休息啊。” 苟非急了，“什么叫不能放我们出去？！这不是你的法术嘛？！这还能不听你的？” 关念不置可否，“恭喜你，你说对了，这还真不听我的了，我身体又不是滞灵世界的身体，现代社会的我又不具备法术，我肯定不能解开啊笨蛋。” 苟非:“……” 戴烨看着她，突然道:“按你这么说，想出去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等梦境自己结束，一个是你完成执念，梦境自然分解。” 关念:“你比他聪明哦。” 苟非:…… 他无语了。 两人一对话，苟非突然想到之前这个女人抓走了老大，还没问清楚是什么原因呢。 结果他问了之后关念居然道:“这个啊，这不是他沾染上了农荷殷的气息么，我把他抓走，不就相当于抓走农荷殷了嘛。” 突然聊到她，农荷殷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和我有关就要抓走？” 张二佟视线也投过去，他突然想到之前担心少女的身体状况，还怀疑过某些人。 关念笑了一下，“有一次我想去偷偷看看你们的房子，然后顺便想逗逗你，给你造一个梦境玩玩，结果你有点特殊，我给你造梦，不但没有按照我安排好的梦境开始，还把我也拉入了里面。” “阴差阳错看到我之前的经历，气不过就下手喽。” 所有人:……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实在是不太正常，但不太正常中又显得有些合理。 都到了这么一个阶段了，或许很快就见不到面了，所有的事情，他们都想要问个清楚。 聊着聊着，他们就聊到一起去了。 苟非狐疑的看着她，问:“明明你在这个世界这么活泼可爱，可你在滞灵世界怎么性情大变的？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双重人格呢。” 南南:“加一。” 她和苟非默默击了个掌，她也以为是双重人格来着。 “好搞笑啊你们，你们知道我到滞灵世界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么？” “多少年前？” “大概十年前吧。” 她白了他们一眼，“十年能改变多少东西你们知道么？” “刚开始的时候，我活着每天都是折磨，那些回忆甩都甩不掉，还有这个能力。” 她叹了口气，“偏偏是这种能力，刚开始我还不怎么会用，然后经常失控，把我自己带入之前的回忆里，周而复始，谁都会疯的吧？” “一个人无聊死了，你们谁都不会知道一个执念的威力有多大，将人困在一小方天地，靠自己根本出不来。” “没有人听我诉说……” 南南忍不住道:“哪里是没人听你诉说，明明是你一提到她的名字就失控。” 这话倒是没错。 关念自顾自笑着，“那是你不知道一个执念的威力，看你这样，就知道心大的很，估计过的很潇洒吧。” 南南:“还行。” 她也不谦虚，因为她确实很潇洒。 关念继续道:“不过，再大的执念在生死面前，也是蚂蚁，很渺小，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滞灵死亡，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还是很幸运，死前还能见到爸爸妈妈呢。” 她突然整这么伤感，让南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苟非:“那我们现在提**你会时空么？” 关念:“会吧，你要试试？” 苟非:“……” 还是别了，这里是人家的梦境，在人家地盘上造反，他是嫌弃命太长了。 关念:“这里是我主观的世界，一切都凭我的心意来，在这里死亡，是好事，你们不要打扰我就行。” “对了。” 她说着说着就看向张二佟，看向他时，她眼里的光似乎亮了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道: “二佟～还是要感谢你在那里救了我吧，可惜了，你还真是我喜欢的类型。” 南南:“……” 戴烨:“……” 苟非:“……” 农荷殷抿抿唇不说话。 张二佟下意识看向不说话低着头的农荷殷，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他默了默，还是道了句: “我不喜欢你。” 南南立马道:“别以为你很可怜就可以喜欢他了！我告诉你！他已经有主了！” 苟非:“！！” 戴烨好笑的望着瞬间成为显眼包的南南，眼底闪着兴味，似乎很感兴趣她接下来的话。 关念:“哦？他喜欢谁？还是谁喜欢他？” 第54章 带着生命力重回世间 她说完就瞥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农荷殷，把农荷殷都整不会了。 她现在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似乎还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 张二佟喜欢的人？ 会是谁？ 苟非急了，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大，在看见戴烨还露出一抹笑容的时候，他简直快要求神拜佛了。 都这个时候了，老大怎么还可以笑的出来呀？！ 自己的心上人都要被别人拐跑了，万一这个张二佟受了什么刺激？抢先一步表白的话，那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啊！难道这是老大的策略？准备先看看农荷殷的态度，然后趁机而上，夺得美人归？ 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冒险的苟非慌了，他看着南南，想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 啊……这…… 南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刚刚本来就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话，却没有想到戴烨这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怎么办？难道要她替张二佟开这个口？ 不行！ 南南咽了口口水，道:“我说的不算，肯定要问他自己啦，张二佟，我就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 农荷殷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在南南把这个问题抛给张二佟的那一刻，她也看了过去，心里面似乎也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眼见问题被抛过来，张二佟手指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捏紧，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乱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子，让他艰难开口。 “喜欢……是什么？” 万籁俱寂，头顶似乎有几只乌鸦飞过，过了几秒，这份安静被两道笑声打破。 关念和苟非笑了起来，农荷殷一时觉得有些感同身受，南南和戴烨则是有些懵逼。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种，无非就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但如今张二佟的这个回答，似乎也合情合理。 苟非哈哈笑着，笑道:“不是吧哥们，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还是纯情大男孩！哪有人还在问这个问题的哈哈哈哈。” 南南:“搞得好像你恋爱过一样呢。” 苟非被堵的说不出话，是了，他的确没谈过，但也见过猪跑啊！ 还没说出话，思绪就被一旁的关念的笑声打断了。 关念笑得快晕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张二佟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搞了半天，原来都是他们误会了，这两人根本就还没开窍，连喜欢都不懂，真的是只长年龄不长经验。 “得得得，我来告诉你喜欢是什么吧，喜欢就是你无时无刻都想看到那个人，那个人算什么事情都会影响你的心情，你的开心或者难过都会由他掌控，懂不懂？” 对于她传授的恋爱启蒙，没有人表示反对。 南南也道:“开心是为了她，不开心也是为了她，希望和她一直在一起，这就是喜欢。” 张二佟:“那赵珍和你不也是这样？”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他们一时没有说话，关念默了默，整个人看上去还算是冷静，并没有做出像之前那样过激的举动。 看样子少年是真的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罢，无论是她的执念也好，还是这个少年的不开窍也好，既然自己都要走了，那干脆帮她最后一把，也不是不行。 想清楚后，关念下了床，平底鞋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让她恍惚了下，原来，平底鞋是这样的感受么，或许，穿久了高跟鞋，自己困住自己，把自己架在高台之上，才是她一直不快乐的原因吧。 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逐渐通畅，她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慢慢朝少年走去。 农荷殷看着她走来，心里默默拿起了一个小本本，想要将关念所传授的经验记下。 毕竟她似乎也不太懂喜欢的概念，要说那些书本上的知识至少具象化一点，这感情，根本就没有一个实体，要理解起来难得多了。 只是，关念才刚走到这里，还没开口说话，戴烨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开口。 “他不知道的话，我来举个例。” 南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戴烨勾了勾唇，一双眸子褪去了当日玩笑的神色，反而多了些许认真。 张二佟看着他，心脏略微收紧，强大的直觉让他想阻止眼前这人继续说下去。 可惜，他不明白那是什么，耳边只听到戴烨不带任何玩笑话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你，农荷殷，做我女朋友吧。” ！！！ 关念:哇哦。 苟非:帅啊！老大！加油！ 南南:我去，就这样表白了？！ 农荷殷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戴烨也不急，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他也不会后悔。 在少女诧异的目光下，他继续道:“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南南无语，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嘛。 “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与任何人都不同，可能之间有过过节吧，我很抱歉，但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很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戴烨表白倒是和想象中不同，本以为会炫酷拽的某人，此时却也像毛头小子一样，慎重而青涩。 原来他所说的例子是这个例子…… 张二佟心脏微微往下沉，有个地方在疼，他想找出来，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她会怎么做？ 他眼里带着一丝伤痛还有迷茫，将目光全数放在了农荷殷身上，似乎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毁灭他。 事情突然变得如此好玩，关念实在是惊讶了，看来，好像不需要她的帮忙了。 农荷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现在不是在关念的梦境里面么？为什么突然就聊到这个……戴烨为什么又要说出这种话。 视线扫过南南，南南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后她看了看每个人，最后在张二佟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刚想收回去，却没想到张二佟会突然抬头，两人猛然对视，张二佟眼睫眨了眨，漆黑的眼底有着鲜红的痛色。 不……不要答应他…… 农荷殷收回目光，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戴烨，少年人依旧像刚认识那样骄傲自信，但她却感觉他也是紧张的。 苟非看着自家老大捏着他的手心，疼痛蔓延他的全身，麻感更为剧烈，苟非欲哭无泪，老大能不能掐自己啊！ 农荷殷往后小小退了一步，刚想说话，却没有想到后面人的手突然碰到了她道指尖，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张二佟此时眼底也浮现出错愕，余光中关念弯着眼睛笑的狡黠，似乎在说不用谢。 戴烨上前一步，他想说不要怕，他可以等。 但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张二佟和农荷殷触碰到的指尖之间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 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就连病房内的钟也停了下来，而后，在他们面前分解。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个世界分崩离析，却也不像是脱离梦境的感觉。 关念看着这一切，心中突然有种直觉，心跳声越来越剧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那种感觉，只有她在刚刚遇见赵珍时菜出现过。 白光终究吞噬一切，张二佟不知何时牵上了农荷殷的手，似乎怕她走散，他手上青筋冒起，让农荷殷没忍住动了动。 只差一点，戴烨就可以抓住她，但终究慢了一步，意识逐渐消散，他看着农荷殷，终是叹了口气。 ………… 意识在漂浮着，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们的意识，似乎想要指引他们去往该去的地方。 农荷殷恍惚想起戴烨的话，手心已经没有那股温暖的温度，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心里那种感觉。 是拒绝。 她不该犹豫的。 对不起，戴烨…… ………… 很热很难受，不像是梦境虚幻的感觉，这里一切都显得很真实。 无边炼狱来形容这里丝毫不为过，地表裂出一道道缝隙，里面不定时喷张着火焰，空气似乎都在这高温下扭曲了下，天空满是暗色，透不出一丝光亮。 胸口很闷，这里似乎不是人类待的了的地方。 其他人…… 农荷殷四处找着其他人，却并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南南？张二佟？苟非？戴烨？关念？” 她将他们都呼喊了遍，却没有一人回答她。 “哈哈哈哈哈哈都毁灭吧。”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农荷殷立马循着声音找去。 不是她的错觉，等农荷殷找到的时候，关念就这么一个人站在一道巨大的裂缝旁，眼底透着绝望，再也不像是梦境中那样的释怀。 她似乎也挺看到了农荷殷，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哭着道:“我明明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经历一遍！” 农荷殷:“你先冷静！关念，和我说，我听着。” 她安抚着她，但关念此时根本听不进去。 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滑落，就被高温蒸发，却还是抬手擦了擦眼泪，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说，“我已经接受死亡，为什么还要让我感受一遍那种绝望？” “我都已经躲到梦境里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明明他们都已经帮我扰乱了惩罚，可为什么还是可以找到我？！” 说着便在满是火焰的地上走着，火焰擦过她的脸颊，她摇晃着，一点也不在意。 农荷殷注意到她脚下的土地正在慢慢塌陷，不用多久，她就会掉下去，至于什么后果，她不希望关念亲自去试。 “先过来好不好？我帮你！” “没用的……” 关念没有一点希望，她看着如炼狱一般的地方，笑道:“还真是抱歉，本来这件事情和你们都没有关系的……” 农荷殷:“谁说没有关系！我愿意……”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关念道: “没有关系，张二佟的事情才和你有关系……农荷殷，你是喜欢他的吧，他也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曾经，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应该也喜欢我吧，但我们不可能啦……” 她……喜欢张二佟？ 农荷殷微微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别放弃，让我救你好不好？” 关念:“没用的，你也是滞灵，以后……不要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了……” 她最后看她一眼，似是道别，脚下土地尽数塌陷，农荷殷发现火焰小了很多，连忙朝她跑过去。 但距离太远，她使出全力，才跑到那里。 火焰突然挡住视线，前面的一切她都无法再看清，她没有注意到，毫无光亮的天空忽然闪了一下，似乎有颗星星露了出来。 火焰褪去，农荷殷瞳孔微缩，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她立马说出了她的名字。 “赵珍……” 赵珍咬着牙拉住关念，几乎整具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她想用双手去拉她，但却差点被她拉下去。 农荷殷想过来帮她，但被阻止了，关念似乎不想让她过去。 赵珍额头上的汗掉落在关念手上，莫名的，关念觉得很烫。 再次见到记忆中的人，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静静看着她，嘴角缓缓上扬，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把你拉下去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死了！” “关念！” 赵珍大口喘气，刚刚关念手差点滑落，她连忙拽紧她，她这才没有掉下去。 关念觉得有些好笑，她看着现在假惺惺的人，一时间很想笑，但眼眶却违反她的话，还是红了起来。 “为什么不放手呢？赵珍！你还不想放过我吗？！” 她猛然提高音量，整个空间都是她的怒喊，明明声音是愤怒，可她眼里却透着悲伤。 赵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关念！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农荷殷愣住了，她看着周围的景象，无边炼狱仿佛已经成为过去时，它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变化着，一抹绿色就这样出现在眼前，紧接着，火焰被绿色覆盖，生命力重新回到世间。 令人难受的气息消失了，关念和赵珍都安全的从空中落下，两人手还牵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忘了松开还是舍不得。 第55章 最好的闺蜜 眼前的关念和记忆里大不相同了。 无关容貌，是她看她的眼神。 赵珍愣了很久，脑中思绪不断，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她一时间竟有些踌躇。 直到手中的手被人猛地抽离，她整个人才反应过来。 关念没有正眼看她，她看了看赵珍一身熟悉的校服打扮，青涩的样子和她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似乎在很久之前，她也穿过这身衣服，在校园里面拉着她的手，说些她们觉得很有趣的八卦。 终究是不一样了。 赵珍声音带着哭腔，她问她，“你过得……怎样？” “怎样？” 关念只想冷笑，自己一身病号服，她还要问她过的怎么样么？ 赵珍知道关念对她有恨，在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如今见到她这样，她却想哭，心疼在心里四处蔓延，她一直在生病么…… 关念离她远了些，这一次，她终于正视她，看着少女灵动的面容，她一字一句道: “赵珍，你不该来的，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赵珍:“我知道你恨我……” 关念:“既然知道，就不要往我眼前凑，你别以为你道歉了，就可以抵消掉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赵珍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人目光相对，皆是泪意，良久，她轻轻问她。 “关念…可以和我说说嘛？” 她又道:“我自己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自私，我害怕，我害怕花那么一点点钱，所以你生气了，后来我也怕，我怕你会让我丢脸，所以没敢找你讲话……” 关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彻底流出眼眶，她咬紧牙，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赵珍很急迫，“我真的很抱歉，后来你生病了……我不知道……他们都去看你，但那个时候我回家了，家里出了点问题，等我处理好后你就已经……” 她没敢再说下去，当初得知关念的病情后她一度觉得他们是在开玩笑，她当时想了很多，以为是关念故意想要她去找她，因为她们当时吵架了。 但不是，毫无预兆的，关念就送去了抢救，等到她反应过来想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当时她就觉得，关念大抵是恨她了……她也恨自己，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我，是我之前没有去了解过你的身体状况……之前还和你吵架……” 她说了这么多，关念竟然觉得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只知道她恨她，却忘记为什么恨她了。 也或许她不在乎这些，无论什么原因，她觉得都不重要了。 她笑起来看着赵珍，眼里没有一丝熟悉感。 “赵珍，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觉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当年的关念了。” 关念擦了擦脸，泪水滚烫，她竟抖了下。 “你让我说出来我的苦是么？那好，你听着，痛的难以呼吸的病痛你受过么？死亡带来的恐惧你经历过吗？在滞灵世界无时无刻不被回忆支配的痛苦你又经历过吗？” “有了这些经历，我不是当初的关念了……我会记得你……只是因为执念。” “赵珍，别以为我有多喜欢你！” 她声音发狠，眼里满是得意，看着赵珍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与疼痛，她觉得快意极了。 对，她一点都不喜欢赵珍…… “可是，关念，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关念猛然顿住，眼里闪过的迷茫让赵珍破涕为笑。 她觉得刚刚的关念有了一丝原来的模样……不是现在的关念不好，而是她觉得关念不应该再停留在过去。 “你别以为……” 关念还想说些什么，但她一慌乱就特别喜欢玩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一如当年。 赵珍拉着关念的手，她想躲，但赵珍不让，索性关念就不挣扎了。 赵珍:“关念，你很好，我说的不是过去的你，是所有的你，现在的你美丽自信大方，还有着温柔，我觉得你好棒。”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这个人，不是回忆，关念，我们出来吧，别留在回忆里，我给你更好的回忆，好不好？” 关念:“我没有停在回忆里。” 赵珍:“你有，关念，要不你猜猜，我是回忆里的赵珍么？” 关念狐疑的打量着她，熟悉的校服，熟悉的脸蛋，青涩的脸庞，明明就是回忆里的样子。 赵珍仿佛看穿了她所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回忆里的赵珍？” 关念被整的都不自信了，没好气道:“难道不是？” 赵珍笑出声，把关念看懵了。 她转了一圈，尽力展现出自己如今的样子。 关念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变化，明明就是回忆里的模样。 赵珍:“我不是学生时代的赵珍了关念，我是大学的赵珍，之所以因为穿着高中校服，是因为我来的时候怕你觉得我陌生，所以就换了这件。” “还好……我没丢掉她……” 大学的赵珍？来的时候？ 关念:“什么你来的时候？谁带你来的？” 赵珍:“不知道，当时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通过那道门，就可以来见你了，然后我就来了。” “好像是一个小姐姐的声音，有些清冷呢，不过声音好好听。” 听着她的描述，关念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那个神秘女子。 不过，即使知道是她又如何，她这样做只是无用功，她已经不在乎了，死亡是她最好的解脱！ 关念叹口气，眼泪已经差不多流完了，她道:“赵珍，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现在不喜欢你，也不恨你了，这么多年的执念或许只是因为当时你没有来看望我，所以才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现在不那么歇斯底里，异常的平静让赵珍不知所措。 农荷殷在远处看着，也有些心急，两人似乎快要闹掰了，看样子关念已经放下了，但执念还在，她还没有消失，那就代表她希望的根本不是这样。 好在赵珍没有放弃，她连忙道:“关念，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好，我们回去，我们重新开始，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关念:“回不去啦，你不知道吧，我要死了。” 她突然这样说，赵珍整个人都凝在了地上，死……是什么意思？她明明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明明穿越时空来到她面前这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了，为什么带她回去却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说笑吧，关念，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声音发抖，关念看着她，手指无意识抓紧，却只徒劳的抓到了一团空气。 她道:“不是玩笑，你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死第二次，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多说了。” 她转身欲走，却没想到赵珍突然拉住她，力道不重，但却还是让关念停了脚步。 两人皆是一愣，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关念会真的停下。 身后赵珍轻轻笑了一声，她道:“你看，你还是停了。” 她的语气是劫后余生，却像是喝了苦瓜汁，苦的惊人。 关念感受着心底那份松动，刚想继续说赶她走的那些话，却突然听到她用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的话道: “关念，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我赵珍这一生只会有你这一个闺蜜。” 脑中似乎有什么被击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化成了巨浪，向关念扑来。 “赵珍，我们是闺蜜嘛？” “赵珍，这个好好吃，你也吃一个，不用谢，我请你的。” “赵珍，我真的好喜欢你。” “以后你成了富婆就包养我吧，好不好，这是闺蜜应该做的。” ………… 身子隐隐开始发抖，关念突然就蹲了下来，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她哭出声，一声又一声，像是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全都倾泻出来。 赵珍也蹲下来拍着她的背帮她缓解，可她拍着拍着，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听见关念哭，她真的好心疼，心里像是被扎了很多个小孔，每一刻，她都觉得痛。 两人一起哭着，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绿色草地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熟悉的景色让农荷殷呆住了，不过没多久她便轻轻笑了起来，这里是她们故事开始的地方，在这里结束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吧。 两人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累了，两人相互搀扶着，看见对方哭的稀里哗啦的，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关念都快无语了，“赵珍，你好像只大熊猫。” 赵珍:“你还说呢，你像被人打了。” 关念吸了吸鼻子，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呆呆的用手碰了碰周围的椅子，坚实的触感让她愣了愣。 是和梦境不一样的感觉。 真的回来了…… 赵珍也发现了，眼里堆砌着怀念，这里是关念的教室，虽然不是她的，但那时候她天天都往这里跑，跑来找她玩，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是这个教室的回忆了。 她们也是，跑着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散了，散着散着，就长大了。 关念看了一会儿，才道:“也不知道那个臭班主任是去教哪一届了。” 赵珍想到她那时的班主任，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估计不知道跑去哪里打牌了。” 关念也笑起来，“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最喜欢叫我回答问题了，明明知道我不会，还要我回答，你知道是为什么呢？” 赵珍:“因为你口音。” 对啊，当时她有一点口音，其实和他们差不了太多，但听起来就是很好玩，所以班上同学就喜欢逗她，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 “赵珍……你怀念么？” “怀念啊……关念啊，你不知道大学生活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样，没有你，也没有大家，真的一点都不快乐。” “你也不快乐么？是因为我么？” 关念看着她，赵珍轻轻摇头，“也不全是，我当时很恨我自己，你这么好的朋友，既好看，又可爱，还真诚，我在想当年为什么我突然发疯，怕惹事。” 他这样一番话让关念愣住了，之前，这样的场景她想都不敢想，再好的梦境也只是梦境，现在就在她面前，她却不敢触碰。 也是，当年她也有错。 关念道:“其实当年我也有错，我不该放不下面子，我希望你来找我，我轻易的怪罪我们的感情，我太过于激进，不该冷暴力解决。” 她还说了很多，赵珍却并不觉得是她的错。 说着说着，关念便有些困了。 她看着赵珍，眼底的寒冰最终破碎，她笑道:“可以再说一次那句话么。” 她没指明，但赵珍知道是哪句。 “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 “我一生只会有你这么一个闺蜜。” 困意越来越强了，关念发现赵珍眼神透着害怕，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正在消散的右手，半晌，她笑了。 视线透过迷雾，她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农荷殷，无声说了句谢谢。 农荷殷笑着轻轻点头，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她也说了话。 “保重。” 关念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美好的感觉了，在滞灵世界的时候，没有一件是好事，带着仇恨的日子太难熬了，她想过自杀，但没有成功。 于是她疯了，她想让别人也痛苦，但却忘了，出现在那里的滞灵，又有谁是幸福的呢，就连看起来最为温柔无欲的农荷殷，她心中又何尝没有伤呢…… 是她太自私了。 她抚上赵珍的脸，很开心的说，“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句话，现在，很谢谢你，你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 “曾经我恨你杀了我，但现在你又救了我，赵珍，我们已经扯平了，以后，不要难过了。” “要让我，走的开心啊……” 身子大半都快要透明，赵珍也明白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这次，是欢喜的泪水。 她笑道:“关念！是你救了我，我以前自卑不自信，是你救了我，下辈子……我还来能找你吗？” 关念很开心她的请求，“我也是这样想的，来世，我们再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 第56章 这份特殊，是你的 最后一丝头发也消散了，赵珍瞬间嚎啕大哭，这世间再也没有关念了！ 农荷殷轻轻摸着赵珍的头，给予她一丝浅浅的安慰。 “我真的……真的还配做关念的好朋友么？！” “那肯定啊，要知道，关念她很喜欢你啊。” 农荷殷轻声安慰着情绪崩溃的赵珍，视线却看向即将消失的教室上方，那里似乎还有一些留存的灵气没有消散，是关念在怕赵珍还是放不下。 放心，她会好好的。 顺着她的视线，赵珍在一片朦胧着仿佛看到了关念穿着校服，像是等候她多时却依然笑着的样子，她对她说: “赵珍，保重啊。” 保重…… 心中的那束光渐渐远去，从小到大，赵珍无论做什么都是规矩满满，家里不是很富裕，在一些事情上面她格外小心，就连胆子，也变得越来越狭隘。 所以，在失去关念的那段岁月里，她付出了代价，今后……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了。 ………… 农荷殷本来还在苦恼怎么将赵珍送走，毕竟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最终还是需要回到现实去的。 但是什么人将她送过来的，她一点思绪都没有。 但很快，农荷殷便发现赵珍也随着这个世界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了。 心思重新放回肚子里，看着马上就要塌陷的地方，她一瞬间有些懵，赵珍是出去了，那她呢？ 青绿色源源不断流向天际，却还是破不开这些屏障，农荷殷凌乱了。 世界还是坍塌了，农荷殷尽量稳住身子，避免站不稳掉到下面的万丈深渊里。 整个世界像是开始慢慢撕开一张张表皮，原本还是教室的空间，见如今已经回到了那片绿色草地上，只是还没等农荷殷做些什么，绿色草地也渐渐开裂，回到了最开始的无边炼狱。 原本以为到这里撕裂就会停下，但它依然在崩塌，农荷殷尝试着去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她逃出去，但她想多了，时间并没有优待她，地表裂隙越来越大，完整的土地已经没有多少了。 她看着下面炽热的岩浆，巨大的热浪仿佛想要告诉她这并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她掉下去，还没等靠近，她就会变成一摊血水。 “封！” 她没有办法，只能先将灵气化成保护罩，暂时抵挡这要命的热气。 天边猛然出现一道金色光线，农荷殷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难道自己这是给热出毛病了？！ “农荷殷！” 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传来，农荷殷向上看去，结果就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过来。 张……二佟？！ 少年伸出一只手，整具身子都在急速往下坠落，稍有不慎，就会冲到岩浆里面爆体而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抓紧我！” 她下意识朝他伸手，很快，那只她触碰过无数次的手便拉住了她，随后，她便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拉扯力。 张二佟心脏跳的很快，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农荷殷觉得脸有些热，不对，是周围都很热，但脸上的热度却和其他的不一样…… 她能感受得到张二佟抱得很紧，她都快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了。 刚想挣扎，张二佟却轻轻按了下农荷殷的脑袋，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跳都快的不太正常。 “我带你走。” “嗯哦哦，好……” 农荷殷晕乎乎的，她想，她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张二佟这么……奇怪？是奇怪么……要说奇怪的话，她自己也奇怪的很吧。 由于被他紧紧抱着，农荷殷并没有看到张二佟眼里闪过的一丝金光，额头上略微冒出冷汗，他抿着唇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空中赫然出现一抹金光，他抬脚踏了进去，几乎在同一瞬间，农荷殷看到他背后的一切全部变为岩浆，似乎不存在任何生灵，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们出来没有！” 南南快要急死了，距离农荷殷失踪已经两天了，现在好了，张二佟又不知道干了什么也消失了。 她觉得他是发现香香的踪迹了，但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也不知道现在香香获救没有，如果他没有救回来，她真的要哭了！ 苟非看着南南眼底的泪花，他滞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想伸手摸摸她脑袋。 “额……我觉得他们肯定快回来了！” 天啊，摸小辣椒脑袋？！他是想要她将他脑袋揪下来当球踢么！ 肯定是一时着急晕了。 戴烨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边，手中明明没有拽着任何东西，他却在把玩着什么。 农荷殷……不要出事。 他暗暗想。 许是苟非那乌鸦嘴真有作用了，在他说完没有多久，就看见张二佟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失踪已久的农荷殷。 这这这！苟非惊悚的看着虚空。 这这这！苟非惊悚的看着张二佟。 这这这！苟非惊悚的看着被抱着的农荷殷！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一个了！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张二佟会从虚空里走出来！还有为什么农荷殷被张二佟抱着，怎么配他一脸的感觉？！ 这让他们老大怎么办！ 不对，老大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那……它稍微磕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戴烨见人出来了，压下眼底的震憾，他连忙来到刚刚站好的农荷殷面前。 少女脸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整个人由里到外红透了。 张二佟身上倒是清爽，但耳尖红的滴血，不可能让人注意不到。 戴烨手猛然收紧，这两人……是好上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戴烨担忧的看着农荷殷，南南简直震惊这家伙了，按照平时，一般都是她第一个去问的好嘛！现在他怎么还插队啊！ 她连忙挤上来，看着红透的农荷殷，她先是惊了一秒，而后先问。 “香香，不舒服要先告诉我！” “还有，张二佟！香香脸红成这样！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苟非:！！！ 戴烨:“……” 面对南南的质问，张二佟诡异的默了一瞬，脸颊在众人面前似乎都开始出现粉红色，倒有些越来越像农荷殷的趋势。 “没有。” 他终于道。 农荷殷也道:“没有，怎么可能，南南你真的想多了，我没有出事，张二佟来的及时，先让我休息一下，我再和你好好说行不？” 戴烨:“好，你先休息。” 这个大事以农荷殷要休息落幕，回到木屋，农荷殷身体确实已经疲惫到极致，几乎在沾到床的那一刻，她就睡了过去。 南南没注意到农荷殷在进去的时候把门给反锁了，等到她想要将门打开去看看农荷殷情况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香香！你这怎么还锁门……” 不对，家里有男人，那不得锁门嘛，她也锁呀……但是香香那么累，万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咋办！ 一时进退两难，南南头发都快愁掉了。 戴烨突然走过来，道:“房间里她呼吸很平稳，你不要打扰她了。” 南南:“……” 苟非跟在后面，看着南南吃瘪，他本来想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没有多开心。 视线落在眼前少女眼下，黑眼圈若隐若现的，要是她知道了，估计到时候又不开心了。 好像这段时间她也一直没有休息，累么？ 苟非咳了一声，他道:“哎呀，我们也好困，要睡觉了，你要睡吗？” 南南:“不睡！” 苟非犹疑道:“可是你黑眼圈……” ！！什么！她有黑眼圈了？！ 接受不了自己有黑眼圈了，南南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就知道…… 苟非刚收回视线，就看见戴烨看着他，眼底满是欣慰和打量。 苟非:“老大，你看我做什么？” 戴烨嘶了声，道:“我这眼看着失恋了，怎么你还越来越开窍了呢？” 苟非不理解，“开什么窍？”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戴烨感觉心里一阵气闷，这家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种都看不清楚，唉，要是农荷殷能喜欢他就好喽。 到底希不希望她开窍呢？不希望？希望？ 戴烨思索着走了。 至始至终，他声音都很轻，苟非看着老大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了，但蹑手蹑脚的样子还是让他看了出来。 老大这是真的喜欢农荷殷啊…… 房间内。 张二佟站在门后，听见人都走了，他收回了视线。 看到屋内的布置，他呼吸微乱，定了定眼神，他将视线落在了随意躺在床上就睡过去的农荷殷身上。 衣服被她这么一弄，也被压出了很多褶皱，看起来破碎感极强，但在少女的睡颜下，却显得高洁起来。 他抬脚走过去，少女闭着目，安静的睡着，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就连将她抱起，她也只是微微蹭了蹭，而后就继续睡了过去。 张二佟眼底一遍又一遍化开涟漪，他弯下腰，将人安稳的放在床上。 床体微微下陷，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感觉，她微微侧了侧头，又睡了过去。 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白色布条，在心脏毫无规律的跳动下，他闭了闭眼，手指微微颤抖将双眼遮住。 视线被猛然阻断，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有所缓解。 张二佟呼出一口气，拉过被子微微给少女盖了点，既不热也不会着凉。 “好久……不见……” 农荷殷不知梦到了什么，手忽然抬了起来，搭在了张二佟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上，热意像是知道哪里害怕它，所以它往少年心里游去。 耳边尽是心脏跳动声，张二佟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想逃离……但却又舍不得。 窗外枯叶下落，少年站了许久，他忽然蹲下，身体太多次使用还不属于他的空间能力已经有所溃败，他压下喉间的些许腥甜，手指虚虚搭在半空中，描绘着她的脸。 明明已经看不见她的脸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奇怪。 张二佟回想着往日种种，以及关念说的，她喜欢他，亦或是他喜欢她…… 喜欢究竟是什么……曾经，他是不是也曾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白布下的双眼显露出迷惑，他想，他忘了很多东西，或许他需要将它找回来，那时，应该就可以明白，如今的感觉是什么了吧？ “农荷殷，你好像是……特殊的。”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两个字，如果不特殊，在她失踪的两天他也不会害怕成那样，在找到她时会那样激动……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是特殊的么…… 夏天的风缠绵而躁动，就像是少年心底渴求的那一份肯定。 ………… 身体再次传来撕裂感，张二佟站在木屋外，靠着墙缓了缓。 再次睁眼时，戴烨抱着臂好笑的看着他。 张二佟:“做什么？” 戴烨明显觉得他虚弱了，连气息都是不稳的，大概猜到原因，他眼神凛冽了几分。 许是没有猜到他会突然出手，又或许是少年此时已经无力还手，戴烨就这样轻易的给了张二佟一掌。 这一掌戴烨用了些许力道，张二佟闷哼一声，却没有还手。 见他不还手，戴烨翻了个白眼，他收了手，也没有了心思。 “空间之力，张二佟，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实力呢。” “你是滞灵？” 他语气没什么变化，像是和普通朋友聊着最为普通的日常，但如果这时候有人过来，就会发现这份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张二佟缓了缓，摇了摇头。 戴烨:“也是，你又不是金色眼瞳，法器对你也没伤害。” “那你要怎么解释，你有之前唯一一只空间滞灵能力的事情？” 张二佟:“我为什么要解释？” 戴烨:“是了，但你要知道别人知道了会怎么做。” “这份能力有多少人想得到或许你不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你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戴烨的话已经不知道是提醒还是威胁。 可不管是什么样，张二佟只是淡淡道了句随便，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的对话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别人不可能听到，戴烨心中略微烦闷，也跟了进去。 第57章 前世因，今生果 张二佟看着跟进来的戴烨，淡淡道:“还不走吗？” 是了，戴烨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些时间，其实昨天江一江二江三就说德器村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但因为不放心农荷殷，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只是，她似乎不需要他。 戴烨笑的很冷，视线看着张二佟，道:“到时间了，我自己会走，倒是你，你还要待多久？” 张二佟:“不知道。” 许是觉得有些疲累，他微微朝他点头就转身回房了。 戴烨站在原地嗤了一声，余光瞥到农荷殷紧闭的房门上，他眼底闪过很多情绪，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转身走了。 南南本来和苟非出去给农荷殷找草药的，虽然暂时不知道农荷殷经历了什么，导致她看起来这么累，但提前做一点准备还是好的。 谁知戴烨突然出现，苟非听见是来叫自己离开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南南的目光下上了机械车。 车渐渐远去，南南默默站在原地，整个人微微有点放空。 车内，戴烨闭着眼似乎是在养神。 苟非感觉怎么坐都觉得不太得劲，刚想换个坐姿，就听见戴烨道: “不说声再见？” 苟非懵了，“哎呦，这下次还能见，没必要了吧。” 戴烨没多说什么，只是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重新闭目养神。 车内一时之间又恢复沉默，好像这一次的旅途中，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所有人都累了。 ………… 农荷殷睡的并不安稳，她微微皱着眉，手指无意识抓紧被子，似乎梦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 她刚开始记的，似乎梦到了前世的他…… 那天，他一个人要去斩杀妖兽，趁她睡熟之际，抛下了她，却留下了可以保护她安全的一个小法器，来暂时保证她在睡梦中不会被打扰或者被偷袭。 精灵范围常年晴天，但农荷殷却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下了雨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张二佟已经走了很久了，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没办法，农荷殷只能询问附近的植物朋友，他们说张二佟很早就走了。 “明明说过一起的。” 农荷殷垂下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难过还有愤怒。 她脾气一向很好，可是，两人明明是朋友，饶是她脾气再好，她也是会生气的，刚开始明明已经说好了，他不会丢下她的，可他食言了。 人类都是这样不守信用的么？ 农荷殷垂头丧气的往一个方向走着，却在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被遗弃的草堆，是他们那个时候为了休息搭建的，如今这里已经被毁的不成样了。 记忆涌上心头，她看了许久，刚打算走，突然就感到一阵要命的疼痛。 也正是这阵疼痛让她想起了之前被她所遗忘的一件小事。 张二佟出事了！ 农荷殷意识到这个，眼前瞬间有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那个方向，是妖兽和精灵领域交界处！ 原来在那里！ 她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里去。 这还多亏了之前有一次她为了保护他，不小心将一种花的种子给洒了出来，那种子之前沾染到了她的血液，好巧不巧，如今融到了张二佟的身体里，这无形中给了他一次保命的机会。 这个种子被触发的同时，会在身体里迅速生长，而后孕育出强大的治愈力给宿主，同时，沾染到血液的人也会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他所在位置。 正如现在这样。 不过农荷殷现在高兴不起来，被触发就说明他遇到致命的危险了，她得尽快赶过去！ 可饶是她速度再快，到达那里也需要时间，精灵族没有会飞的术法，最多只能靠自身灵气提升速度，但她如今灵力不太纯，也无法带来更多增益。 雨没有要停下或者变小的趋势，这放在精灵族，已经是十分罕见的现象了。 一路上，植物欢快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农荷殷专注着赶路，却还是晚了一步。 等她到达那里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张二佟和妖兽的身影，只有地上那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是他的还是妖兽的？！ 农荷殷脑子有根弦紧紧绷着，有个念头在脑中升起，却快速被她否决。 不可能的，他那么厉害，不可能连一只妖兽都打不过！他之前分明可以的！但为什么连保命机制都触发了？！发生了什么？ 她不死心，又在附近找了找，大雨将她淋透了，无数张透明的雨帘中，她看着地上银光闪闪的剑，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他的剑…… 银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农荷殷弯腰想把它捡起来，但手指却有些发抖，她咽了咽口水，眼里的错愕越积越多，马上就要溃败。 剑上依稀还有些干涸的血迹没有被雨水冲刷掉，农荷殷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一个剑客……会在什么情况连剑都丢下了，而且，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现在不知是该庆幸没有看到他的尸体还是着急没找到他的人。 眼角忽的漫上一抹水光，农荷殷抱着剑，也不顾剑是否会将她划伤，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觉得心脏有些疼。 “……不可能！……” 情绪堵在心口难以表达，农荷殷想哭喊，却突然记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这才多久，他怎么可能这么脆弱，他不可能会有事的……她还没有报恩……他也还没有履行他的承诺…… 心里不愿就这么放弃，农荷殷抱着剑，看了看周围可能被她忽略的地方，或许……他会不会就在里面，只是他晕过去了，听不见她喊他，所以剑会在外面。 “不行……！” 交界处的景色和内部领域还是稍有不同，妖兽处的树木少，枝叶稀疏，大块大块石头成堆，暗褐色的土地阴森森的，是农荷殷从来没有踏足过的领地。 那里……只有石块后能藏人！ 心中产生些许惧意，这是农荷殷本能的身体反应，妖兽很久凶残，更何况随意踏足他人境地，无疑是送上门的羔羊等着被宰。 可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退缩。 鼓起勇气她朝石头后面走去，没有人的身影，只有一些杂草，她提着气，一个石块一个石块的找，好在后面都没有什么活物。 天空雨势似乎小一点了，底下农荷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交界处，她深知不能再往里走了。 边界处妖兽少可以理解，但如果在往里走，她不能确保能逃出来。 刚醒思考策略，农荷殷略微发红的双眼突然看见了一块小石头下的断指，呈黑色，不是人类的手，倒像是妖兽的。 她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妖兽气息，和之前那只抓她的妖兽如出一辙！ 他来过这里！ 农荷殷下意识捏紧剑身，痛感袭来她才惊觉，手心已经多出一道几厘米的伤口，正往外冒着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血气慢慢扩散，远处一只鸟仿佛受了惊，突然从枝头跃起，飞向天边。 察觉到异动，农荷殷连忙赶过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在靠近交界处遇到一大批人类。 男女老少都有，在看见农荷殷时，他们的眼神忽的亮起，似乎很惊喜。 “小妹妹，一个人啊，要叔叔我带你走吗？” 他搓着手，脸上就差写着人贩子三个字了，农荷殷往后退了一步，众人看着她的动作，纷纷怀疑她是妖族的。 农荷殷皱着眉，心脏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人族，精灵族，妖族三族明明不能随意踏足，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中不知道有人发现了什么，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有个人似乎嫌吵，歪着头就想给他一个大爆头。 结果那人眼神亮的惊人，农荷殷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恶心粘人，像是妖兽身上的绿色鼻涕一样令人想吐。 那人大叫:“我们找到了！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精灵王！” 人群安静一秒，随后都亢奋起来，视线纷纷落在农荷殷身上，又多了一个贪婪。 有人不相信，“怎么证明？” “是啊，精灵之王就是这个看起来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这看着一点都不像！” 刚开始那人激动解释，“就是她啊！她身上应该有伤！你们去看！我就是检测到了她的血液！你看！这法宝都亮了！” 他将他一直拿在手中的法宝亮了出来，上面的宝石泛着浓厚的绿光。 农荷殷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这才发现血液有些被吸入那个法器，心口似乎也开始灼烧起来，第一次，她略微有些懵。 “真的是她啊！” “天！终于找到了！这下精灵族不就变成我们的了！” 大家彻底相信，农荷殷本来想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逃走，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几乎在她刚挪动一步的时候，就有人喊: “她要跑！抓住她！” 一不做二不休，农荷殷转头就往妖族跑去，前方的路已经被堵死，她只能选择这条路。 越是靠近里面，妖兽越多，一路上，农荷殷看见了很多品种的妖兽，他们生来冷血，即使看见有人被追杀，也不会上前帮忙，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或许还心想着屠杀完后可不可以捡点漏。 “跑啊，跑啊，赶紧跑啊，怎么不跑快一点啊？！” 他们将农荷殷踩在脚底下，看着猎物终于落网，全都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怀里的剑也飞了出去，恰好掉落在刚开始说她是精灵王的那个人脚边，那人看是个好宝贝，连忙捡了起来。 “放下！不许动！” 农荷殷心里十分着急，眼尾因为着急也变得鲜红，可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抬手想要聚起灵气，却始终无法聚起。 踩着她的人切了声，脚上又加大了力道，依稀可以听见农荷殷胸腔因为呼吸受阻而发生的响声。 “早就带了专门削弱你们灵气的法器了，虽然你们精灵族不擅长战斗，但带着总归好些～” 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农荷殷咬着牙，道:“我不是精灵王！还有，那把剑不可以动！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呦呦呦，不会放过我们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纷纷笑了起来，周围妖兽有的被这些动静吸引过来，全都围观着，有的还道了句:“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多好看。” 农荷殷想起来，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用尽所有力气想要爬起，却被上面突然加大的力道生生压了下去。 侧脸重重着地，但农荷殷此时的注意不在这上面，胸腔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响动，随后便是痛彻心扉的痛感，让她差点蜷缩起来。 呼吸渐渐困难，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狐狸妖懒散的瞧了一眼，笑道:“她肋骨断了。” 原来是……肋骨断了么？怪不得那么疼。 农荷殷大口呼吸着，身上自动浮现绿色光点，慢慢疗愈着胸腔。 “果然是精灵王！你注意点，别把人搞死了！” 只是别搞死了，并不是同情。 “你们……抓我做什么？” 农荷殷虚弱的开口，那人打从心底就没有把农荷殷当回事，听她这么问，笑道:“自然是统一精灵族啊，擒贼先擒王，你知道这个道理吧。” 原来是这样，可农荷殷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只记得自己生于混沌，靠天地孕养长大，没有家人，是因为……这个身份么。 农荷殷只觉得悲催，视线陡然看见他的银剑，她闭了闭眼，决然的阻断了自己的自愈能力，既然这样，看来……她似乎也不能活着了…… 本来想救他的，可到头来却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他如果活着的话……可以给她带束花么？再在她的墓前陪她说说话，她会很开心的。 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的，农荷殷被人提了起来，她站不稳，被人粗暴的扛着，期间碰到胸口，她只觉得嘴里铁锈味越来越浓，浓的她想吐。 第58章 无边夜色温柔，她和他 不能被带走…… 这是她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可是……怎么办？她身子随着那人走路颠簸着，血迹从她嘴角溢出，他们深知她这样死不了，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死亡……是她唯一的机会。 费力抬起头，她视线猛然与先前说话那只狐狸对上，它在树荫下，优雅的舔舐着自己的前爪，对于她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被抓走了呢～” 农荷殷唇微动，无声说了几个字，眼里满是请求，一丝痛苦在眼里显现。 妖族可以妖识交流，它明明没说话，但农荷殷却听见她说: “为什么呢？” 她应该是个女妖，声音妩媚，让人动容。 农荷殷:求你……我会报答你的…… 狐妖:你都要死了，还说什么报答呢。 农荷殷眼里光影渐渐熄灭，她换了一句话。 如果……之后你有见到一个喜欢穿玄色衣服外表虽然冷但内心很温柔的来打听我的男人，可以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么？ 又或者，帮我说一句，保重可好？ 狐狸:哟～心上人啊？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听见她说考虑，农荷殷努力朝她笑了笑，便微微闭上眼，道了句谢谢，就没有说话了。 狐妖啧了一声，旁边的妖道:“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可惜了唉。” 在它刚说完，大雨似乎突然间停滞了会儿，狐妖眼里闪过一丝光，空气开始凝为实质，刹那间，血花迸溅。 几乎所有人都慌了。 农荷殷只感觉到一阵极强的痛楚，随后意识开始涣散，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那道攻击一击即中，心脏处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灌着风，倒真有些冷。 那些人骂了几句，一些人去找动手的麻烦，一些人想要医治农荷殷，但就如她自己感受到的那样，她心脏直接被贯穿，一个大洞赫然出现在那里，有些人类直接吐了。 有人气不过，拿出家伙就想找狐妖算账。 狐妖见有人过来，也是不疾不徐的舔舐着自己尾巴。 这是一只通体火红色的狐妖，人类质问它，“动手？你活腻歪了是么！” 他没有注意，其他妖都走开了，看样子是因为害怕，男人以为那些妖怕的是他，顿时信心倍增。 “老子杀过的妖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多一只也不过分！” 说着，他就想动手。 谁知狐妖慢慢笑道:“这一点，你就没有那个姑娘可爱。”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瞬间倒下了，其他人甚至没看清这只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还有人么？” 狐妖看着他们，没有丝毫慌张。 躲在远处的小妖吐槽起来，“第一次见不要命的人类，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位颠婆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啊，那可是天地红狐啊。” 似乎意识到这只妖不简单，有人退却了。 农荷殷最后看了看那把剑，心道，如果那把剑毁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还有……他……真的……见不到了么…… 她真的……很喜欢他，她的救命……恩人…… 意识陷入黑暗，医治她的人意识到她已经身亡了，顿时哭了起来。 农荷殷的死亡，让他们忘记了害怕，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就这么让她弄死了？！ “tm的！真的忍不了了！” 一大波人收到刺激，就想要集体弄死这只多管闲事的狐妖。 呵～ 九尾瞬间显露，强大的气势让不少妖都跪下了，空气钟产生的气流打在人类身上，所有人都飞了出去。 “我今天不想杀很多人，算你们运气好，只是让你们躺几个月而已。” 九尾全开的狐妖十分妖冶，其他妖瑟瑟发抖，下一秒，狐妖就走了。 “真的是，对付这些人大人怎么这么喜欢九尾全开啊！吓死我了！” “对啊，明明不开尾都可以全部斩杀的。” “不过你说大人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 “好看吧，大人不就是喜欢好看的嘛，你看看其他人，有那个女的一半好看吗。” “也是哦。” 好戏结束，妖觉得无聊，纷纷都走了，只剩下刚刚挑衅狐妖的人在地上哀嚎。 他们试着抬起手或者脚，但无一例外，都骨折了，剧烈的疼痛传来，有些老人没有经过这阵冲击当场离开人世。 雨势将满地鲜血冲刷，有些人伤势较轻，他们站起身来，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同伴，一时犹豫起来。 “快救我！” 有人求救，眼神中满是渴望，可令他们失望了，那些人并没有打算救他们。 其中一个人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银剑，虽然他不太懂其中的门道，但他可以感觉到，这剑肯定不简单，不然那个精灵怎么可能到死都想要回这把剑。 地上农荷殷安静的躺着，雨水肆意打着她的眉眼，将本就白皙的肤色变得更为白净，如果忽略她脸上和胸口的伤，他们还以为女子只是在雨幕里安静的睡着了。 “你tm！葛雨你敢走！” 有个人恶狠狠盯着抱着剑的少年，眼里满是怨毒，似乎只要他敢走，他以后的生活都将一团糟。 霎那间，少年胆怯了。 看着他露出迟疑的神色，那人突然缓和了语气，道:“救我！不然后悔的是你！” 威胁像是下意识的话，却威力极大，只是还没等少年做出选择，突然不远处有一只狐妖赶了过来。 看到狐妖重新回来，他们瞳孔紧缩，难道她改变主意要杀他们！ 可是，来的狐妖并不是之前那只，这只体型较为瘦弱，甚至可以称得上不太显眼。 一路跑来，她皮毛微微被打湿，这让她眼底凝出些许不高兴。 也不知道主人管他们做什么，反正也波及不到他们，人类什么的，最可恶了！还恶心！ “别……别杀我们！” 有人已经开始求饶，但也有人发现这不是之前那只狐妖，但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妖族残酷，现在的他们，无论是谁，都打不过。 小狐妖内心白了他们一眼，道:“你们随意踏入我们妖族境界，主子说要我来把你们丢出去。” 她脾气较为暴躁，刚说完她就忍不住想动手，哼，对付他们，连人形都不用变的！没点实力，还随便来他们妖族找东西，看着都来气！ 交界处，一个又一个的人类被丢了出来，偏偏位置十分巧妙，和叠罗汉一般，很快便垒起了一座高高的人堆。 在最底下的伤势变重，最终没有挺住，断了气。 到最后，活下来的不过十几人。 搞定！ 小狐妖拍了拍手，刚要走，就看见农荷殷的尸体，这人没有气息，她一时间还没有发现。 对了，主子刚刚是不是还说了其他的？ 好像是什么……有个为情所困的女子夭折了，让她把她埋了？ 就是她吧，差点忘了。 小狐妖看了半晌，这天下为情所困的人有很多，为什么主子就帮她了呢？而且她无论怎么看，这女子气息都纯净的很，一点也不像是被污染了的。 还是第一次见到气息这么纯净的人。 小狐妖打心底喜欢，瞬间理解她们主子的审美了，只是可惜，她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红色灵气显现，一个貌美的女孩突然站在那里，是那只红狐。 弯腰将地上的农荷殷抱起，她还没有颠了颠，看着她浑身的伤，她心里咯噔了下。 刚刚力气是不是大了点？ 没事没事，还好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刚准备选一个地方将人埋了，她却猛然想起什么，一个瞬移就将地上没人要的银剑捡了起来。 看着银剑，她感受到了极强的力量，不太像妖族，是人族…… 想了想，还是将银剑带上了。 一棵银杏树下，一只红狐抱着少女站在下面，看着金黄的银杏叶，她勾了勾唇，这里是妖族最美的树了，把她葬在这里，她应该会开心吧？ 红色灵气在农荷殷周身环绕，少女的身体渐渐消失，一道青绿色灵气往地下钻去，好似得到解脱，它还在空中跳跃了下，以示感谢。 小狐妖:“知道啦，下辈子祝你一路顺风啊。” “哦，对了，这把剑也和你葬在一起吧。” 说着她将剑拿出来，将剑与她葬在了一起。 一旁的农荷殷看着这一切，她弯着眼，笑着和她说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死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只是现在的她是灵魂的状态，没有人可以看见她。 原来在她死后，得到了这样的优待么？妖族……似乎不太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凶残。 灵魂渐渐虚弱，农荷殷感受到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拉扯她，下一秒，雨中的银杏就消失在她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眼皮渐渐睁开，农荷殷醒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突然看到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但她现在心里是开心的。 死亡时的痛苦已经渐渐淡去了，但狐妖一族对她的恩是很大的，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一定回去报答她们！ 手指下意识掀开被子，她脚刚刚落地，整个人便愣住了。 被子为什么会盖的好好的？她似乎记得进来时太累了，好像倒下就睡了，难道是自己太困记错了？ 勉强说得过去，农荷殷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到了大厅才发现这里特别冷清，没有人在这里，人好像都走了。 外面，已经快要晚上了。 厨房里的南南出来看到农荷殷，她连忙端了一碗汤药出来，碗实在是太烫了，她被烫的嗷嗷直叫。 见她下厨，农荷殷被吓了一跳。 连忙问:“你下厨做什么？！有没有伤到？” 南南嘿嘿笑了声，“没有，熬个药而已，这根本不在话下。” “真的？” 农荷殷盯着她看，怕她说谎。 南南却转移了话题，她道:“真的！哎呀，不说这个了，赶快喝！不然我就白熬了！” 农荷殷果然被吸引过去了，看着面前黑漆漆的药汁，她感受了下，看出是药材，一时间有些感慨，看来南南已经认得这些了。 见她全部喝完，南南开心了，连碗都不让农荷殷刷，她一个人跑去厨房收拾了。 农荷殷打量着周围，她问道:“他们人呢？” “戴烨他们走了，张二佟嘛，我不太清楚，可能也累了，去房间休息了吧。” “他房间没人啊。” 南南似乎也震惊了，不过人家有手有脚的，自己想去干什么，就去了呗。 “哎呀，他兴许有事吧。” 也是，农荷殷微微放下心来，但目光却看向了木门，她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很快天便黑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很，许是之前太热闹了，陡然安静下来，连农荷殷都有些不适应。 张二佟还没有回来，农荷殷再次看着门，脑中却想起了他不顾危险去救她的时候，心里的那阵强烈的悸动。 他……不怕死么。 还有梦里，他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么？以前她能骗自己是巧合，但一起经历这么多以后，巧合两个字似乎已经不能来形容了。 或许……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开启了这里的人生，似乎还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 心中有份冲动再也难以抑制，她猛地站起身，把南南吓一跳。 南南:“怎么了？” 农荷殷着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道:“南南，我出去一趟！” 关门声响起，南南懵逼的看着门口，随即叹了口气坐下。 唉，香香也是重色轻友啦，看来，她以后再也不是香香的第一位了！ 外面月色铺满了大地，许久未出现的萤火虫此时飞舞在林子中，让人眼前一亮。 农荷殷顺着心中的指引，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来到了一个湖边。 湖面波光粼粼，月光洒在上面给予它无限的温柔，树影一时也成了陪衬，陪月光静静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眼前飞过一只萤火虫，农荷殷拨开了前面的树叶，视野陡然变得开阔，依稀间，似乎有一个身影静静坐在一棵枯木上，他差点与夜色融为一体，好在萤火虫点亮了他的一丝存在。 是……张二佟？ 第59章 我们都要越来越好 月色如水，农荷殷不大看得清，心里思索了下，她还是走了上去。 平时警觉的少年如今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很奇怪。 农荷殷来到他身后，视线被他身旁的坛子吸引，空气中弥漫的清浅的酒味让她愣了愣，原来是坐在这里喝酒么？ 可她之前似乎没有见过他喝酒的，那就是有烦心事了。 心中微软，她安静的朝他身旁走去，枯树很长，两个人坐在上面没有丝毫压力。 等她坐下，张二佟似乎终于发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他视线投过来，农荷殷朝他看去，视线正好对上，她看不穿少年眼底所潜藏的东西，但她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不清醒。 少年淡淡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 农荷殷眼神温软，她话里带着笑意问他。 “我陪你喝吧。” 张二佟喝酒的动作停了一瞬，视线再次朝少女看去，她眼里满是笑意，柔软的不得了，此时此刻，月光似乎都不再是月光，她眼里的光才是，让他分明只看了一眼，就再也逃脱不了。 “好……” 他愣愣的，手上多出来一坛酒，就这样递给了她。 农荷殷也没多说什么，接过就直接打开喝了。 酒不算很烈，刚入口的时候更偏向于果酒，但在流过喉咙时却又有一股劲，让人可以暂时忘掉烦扰，将所有注意力都落在这份感受上，挺好喝的。 两人默默喝着，就这样望着湖光夜色，听着夜晚自带的幽幽声，她一时觉得心中放松了很多。 “你怎么过来了？” 身旁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或许是月色太温柔，又或许是酒太醉人，他的声音不再有着清冷的意味，反而带着一股松软，令人听着心里发软。 农荷殷又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心里觉得你在这里，就来找你了。” 她实话实说，少年竟然低头轻轻笑了一下，这把农荷殷稀奇到了，少年笑起来的次数少之又少，他的笑声很好听，像是雪松间都山泉，如今带着一股醉人的哑意，让她心里跳了跳。 嘴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似乎比月色还好看……” 她声音很轻柔，张二佟愣了一下，农荷殷也反应过来，心跳猛地跳动起来，她有些慌了，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 她眼底闪烁着慌张，只是抬头看见少年眼底那笑意后，她突然就镇静了下来，脸上热意慢慢平复，农荷殷内心竟然有个荒谬的想法。 她想逗他开心。 许是喝了酒，农荷殷内心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深呼吸一口气后，她认真的看向他，道:“是真的。” 张二佟眨了眨眼，而后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农荷殷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跳，对于张二佟反应，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她都夸他了，他也依然不开心…… 少女这边暗自失落，却没发现少年月色下鲜红的耳尖。 “我相信你。” 农荷殷猛地抬头，便看见张二佟慌乱移开视线，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一旁的酒坛子，差点掀翻它，她眼疾手快，伸手将坛子扶稳。 只是下一秒，她手背上便多了一抹温热，指节处有些粗粝，可能是常年拿剑的缘故。 两人同时愣住了，张二佟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她的手很小，远不及他的大小，所以他的手刚好可以把她的全部握住，这是第一次，原来握住女子的手是这样的感觉…… 农荷殷见他迟迟没松手，不知怎么的，只是抿了抿唇，没有提醒他。 这时有一阵微风恰好吹了过来，张二佟这才如梦初醒，将覆盖在农荷殷手上的手收了回来。 温度骤然散去，农荷殷垂了垂眼。 “你的头发乱了……” 农荷殷的看着他，他指了指头顶，她按照他的指示从头上拿下来一片落叶。 等到她整理好后，张二佟在一旁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眉间有什么笼罩着他，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关念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无时无刻想看到他，会在乎他的心情，关注他的一切，她是不是有些喜欢张二佟呢？ 那他喜不喜欢她啊……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但他却不喜欢她怎么办？ 没有喜欢过人的农荷殷觉得她可能比张二佟更需要喝酒，酒是个好东西啊，可以让人暂时忘掉所有的不开心和迷茫…… 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却不平静。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虽然可能是假的，但我有种直觉……” 张二佟忽然道。 他语气很淡，也很轻，就像是最正常不过的聊天。 农荷殷心中虽然惊讶，但还是道:“什么直觉？” 张二佟:“我以前……应该也是有父母的。” 农荷殷瞳孔微微紧缩，原来，他之前一直没有父母么？好像……她也没有……原来，两人是如戏类似…… 她没有打断他说话，少年也许醉了，话匣子全部打开，他的心也朝她敞开。 “父亲很厉害，他来自一个大家族，那里规矩很严，我母亲很美，听说父亲母亲是一见钟情，后来就有了我……” 他还道:“但是……那不是我的世界，在这里，我没有父母。” 农荷殷的心颤了颤，又听他道:“我一直在游荡，没有想停留在某个地方的打算，但是……” “但是什么？” 她追问。 张二佟看向他的，农荷殷这才发现少年眼里一点醉意也没有，反而清明的很，只是他眼底沉淀的东西太过复杂，她看不懂。 但是你身边，我想待着……一辈子。 张二佟默默道。 “算了。” 他叹了口气。 农荷殷呆了，这……这就完了？ 她着急道:“你不要话只说一半啊，张二佟，有什么话说出来好不好？我们都可以帮你的。” 张二佟:“真的吗？” 农荷殷:“对啊！” 张二佟:“那……农荷殷，你的执念是什么？” 他很安静的看着她，眼里没有质问，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却莫名让农荷殷失了语，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紧张她的答案呢？ 她的那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张二佟僵了一瞬，他转过头不去看她，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些滞灵完成执念消散时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关于她上一辈子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如果有一天，在某一个时间或者地点，又因为某一件事情，她突然就完成她的执念了，到时候，他该怎么挽留？ “嗯……” 农荷殷喝了口酒，她仿佛看向很远的地方，道: “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的事情，那我就做个榜样好不好？” 她笑了笑，“其实很巧合的是，刚开始我看见你的时候，我内心很不平静，因为你长的实在是太像他了。” “像谁？” “前世的救命恩人……应该也是朋友吧……” 她的目光看着他，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透过他，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他性格和你很像，都好冷淡，但是他呢，要比你稍微好一点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从妖兽手下救了我，那时候我很弱的，如果没有他，我早死了吧。” “再后来，我想报恩，就跟着他，但他不允许，后来他赖不住我的纠缠，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了几个月。” 想到那些时光，农荷殷眼底的笑意明显，看着那一抹笑意，张二佟压下眼底的痛色，心脏渐渐变得苦涩，他闭着眼感受那种感觉，手指无意识抓紧衣摆。 农荷殷没有发现他那些变化，记忆中的少年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如果不专门去想起，是不会出现的，即使这样，也还是那样鲜明。 “可是有一天，少年自己一个人去报仇了，我没有找到他，只有一把剑留在了原地，找他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群人，他们说我是精灵王，想利用我统治精灵族，可惜的是，我死了，他们的计划也落了空。” 说到这里，她想到了小狐妖将他的剑与她一起入葬……不知道那把剑还在不在…… 她视线落到张二佟身上的乾坤袋上，他的剑……就很像他的那把……只是……有可能吗？ 张二佟眼下舌根的苦涩，他道:“原来是这样……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嗯……他人虽然表面冷 但是内心很柔软，就和你一样的。” “不一样。” “嗯？” 张二佟只是道:“不一样……” 可一样的话……她会喜欢他么？ 就在刚刚，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天以来，在他心底反复出现，反复折磨他的情感，应该是喜欢了。 他喜欢农荷殷，无论她喜不喜欢他，他都喜欢她。 心中的迷惑解开，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快乐，因为少女喜欢的……是那个他永远也无法比较的人。 他自嘲笑了笑，他该怎么去和一个死人去比。 见少年对这个形容很执着，农荷殷笑道:“确实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他其实就没有你这么可爱啦。” 虽然可爱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不太好，但是农荷殷就是觉得用在张二佟身上也不是不行。 仅仅是可爱。 张二佟心底突然想将他所有感情都告诉她，话卡在喉咙里，他默默泄了气。 农荷殷:“话说回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想你父母了么？” 张二佟:“有这个原因，但是还有一个。” “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 “失忆？” “嗯，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随着那些记忆的想起，我的一些感知也回来了……” 他目光如炬，“我之前说，我以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说起来……让我第一次有其他感觉的……是这个。” 农荷殷下意识看他手心，那里有个小东西泛着绿色的光芒，在这里亮闪闪的，不仅亮，还眼熟。 她惊喜道:“这不是我的给你的那个四叶嘛！” 他竟然还留着！ 张二佟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手心的四叶草上，他目光柔了下来。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它的生命力……”还有你的。 或许在那一刻，少女对于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了吧，那他喜欢她，似乎是已经注定的事情，漫长的无知孤寂岁月中，有这么一个人，他应该是幸运的。 农荷殷语气含笑，“以后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这样多好，我们说开，以后不要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 他笑了笑，“那你会离开么？” 农荷殷:“或许吧，但是我觉得难吧，你要想，我连自己的执念都不知道是什么，哪能那么轻易离开呢。” 张二佟:“那你自己想离开么？” “不想。” “为什么？” “有你们啊。” 月光有那么一刻照亮了她的眼睛，萤火虫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几只过来，缠在两人身边，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从她出现开始，心脏就没有平静过，张二佟却觉得，她是光，他永远追随她，要想得到，如果需要扑灭光，倒不如让她自由自在，喜不喜欢也好，她的喜好最重要。 农荷殷心里是真的开心，她来到这里其实过的比那个世界开心，在那里，与那个人在一起的几个月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在这里，她却每一天都很开心，即使最后不能投胎转世，她想她也不会觉得可惜。 “你们多好啊，我才不舍得呢。” “我们很好？” “对啊，南南很好，你很好，大家都很好。” 两人喝着酒，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笑意充斥着眼底，滞灵世界晚上危机四伏，但在这样的氛围下，农荷殷却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前世的记忆越来越远了，如今的时光却很近，她很感谢老天爷可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帮助更多的人，让所有滞灵都可以得到解脱。 而她的解脱，或许她早就已经找到了。 她偏头望向他，少年感觉到目光，视线扫过来，农荷殷看着他昳丽的面容，开心的笑出声来。 张二佟只觉得她眼中的星星都要将他淹没了，他呼吸略微加快，余光却突然看见一只手悬在空中。 农荷殷举着酒坛，笑道:“愿我们越来越好。” 张二佟和她碰了碰，看着自己的酒坛，一抹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嗯……祝农荷殷，越来越好。” 第60章 光的出现 “哟～也祝祝我呗～” 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打断了独属于二人的月色，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有些诡异。 农荷殷:！！ 她被吓了一跳，两人朝湖面上望去，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水面上，月光静静洒落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神明，但却透着一股纯粹的妖冶。 还没等他们询问雨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湖面上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从雨漓背后悄然冒出，在他脚底的湖面陡然变成了暗紫色，像是被污染一般。 张二佟皱了皱眉，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暗自朝农荷殷旁边移去，只要对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农荷殷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也就没有发现他这一举动。 湖面上的两人朝这边靠拢，很快便到达了陆地。 雨漓的鱼尾迅速变化成双腿，和他自身气质一样，也是那样莹白精致，看起来很好看。 还是第一次看见雨漓化腿的过程，也就两秒的时间，农荷殷心中那点好奇被满足，她眼睛眨了眨，目光微微右移，视线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脚…… 农荷殷看他漂浮在空中，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面色却十分惨白，她注意到他的瞳孔，满是黑色，目光呆滞，像是…… 那人:“你们好，我是光。” 那人似乎是故意等他们将他打量得差不多的时候开口说话，这让农荷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戳到人家痛处啊？ 光？ 张二佟看着他，浑身上下在这夜色中，似一只鬼魅，名字却完全相反。 雨漓在一旁道:“他也是滞灵哦。” 他说完，两人没有什么很惊讶的，雨漓知道原因，毕竟面前不就是有一个最完美的伪装者么，只要她不轻易暴露，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只是，他不惊讶不代表光不惊讶，他愣了愣，以为在雨漓说完他的身份时，面前的人至少会有一个惊讶的情绪，但没有，两人还淡定得很。 光:“你们不惊讶么？” 张二佟抬眼，“为什么要惊讶？” 农荷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也没有金色眼瞳，难道她终于找到一个和她一样特殊的滞灵了？！ 感受到他身上确实有滞灵的气息，农荷殷轻轻道:“我们不惊讶是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滞灵，只是没有特征而已。” “你也是？” 光这次是真惊讶了，他下意识朝她靠近一点，却忽然感觉到这里有一个人发出了紧张的气息。 他将头转向张二佟，疑惑道:“你在紧张。” 虽然带了些疑问的语气，但这是陈述，他肯定他在紧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难道是因为他靠近了那个女孩子么？ 紧张？张二佟在紧张么？ 农荷殷看着他，雨漓轻轻笑出声来，如水的眸子看着这对有情人，眼底满是吃瓜的笑意。 奇怪了，当初怎么没发现呢～ 见目光都来到自己身上，张二佟很显然顿了一下，而后，他看着光，心底推测着他所具有的能力。 “没有。” 他选择了撒谎。 光皱了皱眉，他为什么要撒谎？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但即使脑子已经疯狂开始转动了，他也想不明白。 “你骗人。” “为什么这样说？” 两人一时间僵持，把农荷殷都看愣了，两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这样子，她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小朋友在吵架，都各自持着自己的意见，不肯让步。 农荷殷:“那个……光，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其实比较相信张二佟，紧张这个情绪在现在这里……好像不太会像张二佟会出现的。 谁知光还是道:“我不是看的，是感觉。” “感觉有时候会错……” “不会错，用灵识感受情绪是我最擅长的，不会错。” 他很平静的阐述，从头至尾都十分坚定，看起来确实不太像说错的样子，一时间，农荷殷都犯难了。 张二佟却抓住了某些字眼，灵识？ 他看了看他眼睛，那里没有光的影子，是光源无法涉及到的地方，没有焦距…… 他淡淡道:“你看不见？” 光:“对。” 他看不见？ 农荷殷这下彻底懵了，不过心中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之前也有所猜测，现在得知答案倒是接受良好。 光:“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光，看不见，是只鬼，身上有诅咒。” 他的语气太过于平静，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特别坦荡，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古板…… 她连忙道:“你好，我是农荷殷，荷花的荷，殷实的殷。” 张二佟:“张二佟。” 光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而后，再次看向张二佟。 张二佟眉心跳了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很显然，他的预感对了。 光道:“你为什么紧张？” 农荷殷:…… 张二佟:…… 很好，很完美的形成了一个闭环，话题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只是这次两人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按照光这样说，他的感觉应该不会错，那张二佟为什么会紧张？她有些好奇。 雨漓好笑的看着这一切，也没打算救他，打算死磕这个热闹到底。 张二佟:“……”他有些无语。 “走了……” 他转身想走。 眼看着光想跟上去追问，雨漓还是伸手拦住了他。 光疑惑的看着雨漓，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拦住他。 雨漓看着农荷殷去拉张二佟，便笑着轻声道:“你不懂，人家不好意思说，以后遇到这种不要这么轴懂不懂？” 光:“？？？” 张二佟没有走多远，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感受到少女在靠近，他努力压下心中的躁动，目光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两人接受到视线，便慢悠悠的走来。 夜晚外面还是不要久待，农荷殷将他们领回了屋，只是，到门口的时候，光出现了异常，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小屋，就这样站在那，也不进去。 农荷殷先进屋，看着光没有进来，她忽然想起了他的眼睛，又或者他的诅咒，难道……他怕光么？ 她赶忙道:“你是不是怕光？那我去把灯关一下？” 光:“不是。” 雨漓慢慢走过来，他拍了拍农荷殷的肩，示意她往光的下方看去。 视线落在那里，农荷殷看到他没有双腿，但在林中时出现的暗紫色地带依然还在，落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光圈圈住了他。 “这是……？” 光:“我不怕光，只是我进去的话，你的地板就会被溶解掉。” 张二佟:“这是你的诅咒？” 光:“嗯。” 原来是这样，农荷殷再次看着那个暗紫色光圈，它在土地上没有发生奇怪的现象，刚开始在水面上时，其实就有一点痕迹，只是她当时以为是夜色。 那要怎么办？ 农荷殷看向雨漓，他似乎很清楚光的遭遇，也和他一起出现，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雨漓不置可否，抬了抬手，指尖泄出一抹灵气，那抹灵气飘向光的脚下，瞬间变成了一个可移动的水潭，有什么隐隐飘浮在水面上，像是一层保护罩。 “好了。” 雨漓做完这一切就迫不及待去坐着了，光看着水潭，道了句谢谢就飘了进来，果然没有波及到地板了，他微微放心。 农荷殷进来后没有看见南南，以为她在房间，一时间有些纠结要不要去喊她出来，如果她在休息的话会不会就打扰到她了？但如果不叫的话，南南会不会不开心？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去问一下。 来到她房间门口，她敲了敲门，可房门没有半点动静，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平常二人是可以随意出入房间的，农荷殷打开门看了看，房间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被子一团糟摆在床上，这是南南平常的正常风格。 她不在？ 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 农荷殷心中有些着急，刚走出来准备和张二佟说这件事，却没想到他抬了抬手，指尖夹着一张纸，上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字迹。 张二佟:“是南南的。” 她接过，农荷殷看了看上面的字，果然是南南留给她的。 “香香，苟非突然过来找我去玩，我就去了啊，不要太想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南南 ” 农荷殷无奈扶额，还好留了字条，不然她迟早被她吓死。 收好字条，农荷殷笑了笑，问他，“你在哪看见的？” 她刚刚都没有注意到哪里有个字条，还好张二佟看见了，不然等她看见的话，字条有可能都不见了。 张二佟指了指桌子，上面还放着一本书，应该是用来压住纸条不让它飞走的。 这也难怪她刚刚没有看到了。 心中微微无奈，她却觉得南南出去玩一下也好，好像这段时间确实有一点冷落她了，等她回来再好好给她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她吧。 言归正传。 等农荷殷坐好后，她想了想上次雨漓都行为，问他，“上次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张二佟顿了一下，想起来那件事，他看着雨漓，眸子里满是探究。 雨漓歪了歪头，声线比之前要更为慵懒，他也没打算隐瞒，。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么？” “记得。” 农荷殷不会忘记的，那时候戴烨失踪了，刚好碰到他，虽然有的惊讶，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那他上次的行为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想的没错，雨漓接着道:“我原本以为我感受到的空间之力是那个滞灵所引起的，但可惜了，不是哦。” “那是谁？” 张二佟手指微微拽紧，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触，雨漓笑着换了一个坐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眼里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是张二佟。 对于这件事，农荷殷虽然知道一点，但其实也是知道的不多，从刚开始遇到他时他身上那神奇的乾坤袋，再到这几次的遭遇，张二佟身上的秘密只会比她多而不会少。 光静静地看着三人聊着他听不懂的问题，脸上没有一丝求知欲，像是已经习惯这种模式，不去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也不放过自己该知道的问题。 雨漓:“很神奇，乾坤袋是修仙界的产物，你为什么会有？” 他看着他腰间的乾坤袋，目光满是探究，第一次见他时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袋子里面另藏玄机，所有目光都被农荷殷的灵气所吸引了。 下意识摸上袋子，张二佟愣住了，许久，他摩挲了下，道:“当初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之前是一个普通的袋子？” “大概是吧。” 张二佟想了想，当初他买这个袋子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种功能，但在他再次看去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看来那个时候他的空间能力就已经解开了么？ 农荷殷却想的不一样，她像是想到什么，猛地问他，“所以那次我被困在关念的梦境里出不来，你来救我是因为你动用了空间力，而不是你本身就在那个空间里？！” 张二佟嗯了一声。 农荷殷呆了，她一直以为是他找到了出去的通道顺便遇到了她，把她给救了，却没有想到…… 原来是为她而来么…… 农荷殷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蔓延，她觉得好烫，心尖像是处在一种很炽热的环境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张二佟:“我也是……最近想起了些什么，才触发这种能力。” 雨漓:“空间之力，人人都想要，上次我给你们讲过了，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 是了，那个传说……空间滞灵…… 农荷殷觉得有些冷，如果这件事情被那些猎人知道，那张二佟会怎样？会走上那个滞灵一样的老路么？！ 她声音有些发颤，她问他，“这个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张二佟:“还有戴烨。” “他怎么会知道？！” 他很坦荡，眼底没有任何惧怕，农荷殷以为他不懂这个事情被泄露出去的可怕性，一时间有些着急。 听到戴烨也知道，农荷殷一时间语气有些失控，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尖的着急。 第61章 光的新生 “是因为那次你来关念空间里救我么？” 她问他。 张二佟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在她望向他时的眼神中败退。 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往上扬了些，农荷殷看到都要气疯了，这家伙竟然还可以笑出来？！ “这么大的事情，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对不对？！” “你还笑！别以为我在林中夸你笑的好看就代表可以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她尾音有些哽咽，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其他几人都有些懵，他们印象中的农荷殷是安静坚韧温柔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不敢回话。 张二佟看着她愣着，他知道农荷殷可能会生气，但没有想到她会气成这样，此时她眼眶有些发红，可能是不想他们发现，默默低了低头下意识的想要隐藏。 是他惹她生气了…… 农荷殷手指无措的抓着衣摆，刚刚她情绪忽然上来，心中其实是很害怕的，在之前的世界死亡过一次后，她似乎变得很害怕失去，在那里她已经失去他了……在这里，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但是，张二佟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她似乎不应该对他莫名其妙的生气的。 她心中微微泛起不舒服，是那种害怕的后劲，微微叹口气，她刚想要抬头向张二佟道歉，却没想到有一双手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的脸被他托起，眼里张二佟的样子近乎完美，距离却离得非常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睫毛根数。 好近…… 她呼吸猛地一滞，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张二佟也没好到哪里去，心脏的不规律跳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他的感情，下意识泛起的羞涩几乎让他想要撤退，但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前一秒，他看见她的眼睛里映出了他的模样。 浅茶色眸子颤动了一下，他看着眼睛里的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她完完全全的在意着，也相信着。 就像是大海中遇到了一根浮木，将他这个快要溺毙之人尽数托起，他眼里光亮乍现，眼尾也没忍住倾泄了一丝笑意，他道: “我是心甘情愿的，农荷殷，不要怪任何人，相信我。” 耳膜似乎在与心跳共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快要集中到脸上，农荷殷脑子晕乎乎的，她觉得现在自己脸肯定已经红透了，他……说就说，凑这么近干什么…… 可是……她呆呆望去，他的眼睛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明显的空洞与孤寂了，反而……有她。 将人猛地推开，农荷殷平复着呼吸，没有去看现场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知道，现在他们肯定误会了！ “知道了……对不起……” 她声音很小，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张二佟意识到自己被推开，摸了摸鼻子，耳尖也是红的快要滴血了，反观雨漓和光，一个笑眯眯吃瓜，一个淡然的看着他们，和看一个静止的苹果没什么两样。 雨漓感受到空气中暧昧的氛围，抛了一个眼神给张二佟，仿佛在说好样的。 张二佟:“……” 光看着这一切，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不太感兴趣，见两人似乎说完了，道:“搞完了就来讨论吧。” 农荷殷:“……” 张二佟:“……” 雨漓也是无奈的笑着，看来这里最木头的还是光啊，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光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农荷殷现在热得很，视线都不敢往张二佟那个方向看，她总觉得张二佟现在变了，变得……变得好厚脸皮…… 虽然，是好的变化…… 不能再想了，农荷殷吐出一口浊气，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张二佟和那个滞灵有关系……” 很聪明。 雨漓:“对，虽然也有没有关系这种可能，但我却不太觉得，这都多少年了，也就只有那一个具有空间能力的滞灵，到了现在，也才出现就第二个。” 是了，空间能力代表的是可以在时空中穿梭，从而去到自己想要去到的世界，猎人想认识新世界，滞灵想完成遗憾，每一个人几乎都想要得到它，因为它的能力太具有诱惑性了。 农荷殷想，如果她不认识张二佟，如果那个他还活着，当她得知自己有机会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他时，她也会心动。 没有人不会心动，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放下和割舍的人，有了这些，欲就出来了。 雨漓看了一眼张二佟，他道:“至于什么关系，这就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说了。”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张二佟无言了几秒，他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完他所说的，他似乎和关念一起在不知道哪个空间见到了当年传说里的女人，女人还帮了他们，应该是认得什么人。 “你看见她有什么感觉？” 农荷殷连忙问。 张二佟想了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像是从心底自然而然的衍生出来……” 他住了嘴，最终摇了摇头，他说不出来了，那种感觉……他不是很懂。 见他摇头，农荷殷没有再问，她知道，张二佟已经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她选择问雨漓。 雨漓也摇头，他这几日本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的，在遇到张二佟时才有了这些发现，如果要他说张二佟身上的异常他倒是说的出来，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得他自己找寻。 农荷殷没有看见事情的经过，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也只能够凭他们所说的那些来猜测，并不能确定所有事情的经过。 既然现在这个答案不能推出来，那就该考虑另一个问题了。 这里特殊的存在，光。 话题终于到自己身上，光显得尤为淡定，似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光:“我故事很长。” 雨漓:“那就长话短说吧。” 光:“……” 农荷殷:哈哈哈哈。 张二佟:哈哈哈哈。 被雨漓这话猛地一打断，刚才紧张的氛围仿佛都已经消失了，他们也对这个特殊的鬼兄弟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很正经高冷的鬼，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带有一点点搞笑天赋。 但他脾气也是挺好的，话突然被打断，被人噎住，也没有生气。 只是继续准备说他的故事。 “我以前不是滞灵。” 雨漓皱眉，忍了一下，实在是没有忍住，道:“谁不知道你以前不是滞灵？” 这以前肯定不是滞灵，到这里来后才是滞灵啊。 农荷殷眉眼舒展，死是被他们逗乐了。 光:“你不要打扰我吧。” 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的话语就这么被人打断，在之前，他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 农荷殷:“你继续讲。” 雨漓:“你别说废话就行。” 光:“……好的。” “我之前是一个国度的侍卫，专门保护公主，但是有一天，公主突然背叛了国家，这让所有人都非常诧异……” “说重点啊！” 雨漓皮笑肉不笑，他刚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这么爱说废话呢！ 光看向他，农荷殷也看向他，张二佟也看向他。 雨漓哼了一声，“你们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故事么，等他说完，这要是敌人都已经打了胜仗了，我们都还没有反应。” 农荷殷:“……” 张二佟不说话。 光眼里充满了疑惑，“真的吗？” 雨漓斜它一眼，“不然呢。” 光点点头，“好的。” 希望他是真懂了。 雨漓无奈扶额。 光:“公主叛变，我一生忠诚公主，绝对信任他，所以，即使与所有人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公主的苦衷，她那样做其实是在救自己的国家也在救我，她宁愿牺牲自己一个人，也要保全我们，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拯救国家公主做的确实不错，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渺小的，那些恶毒的话语与诅咒，我愿意为她背负。” 故事大概是这样，确实，有了雨漓的打断，这确实很快就讲完了。 农荷殷率先提问，“所以你的诅咒是什么？” 她虽然看到了，但还真看不出他的诅咒是什么，而且，看他身上的服饰，虽然确实是很寻常的衣服，但穿在他的身上，就有些很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惊艳，也不是丑陋，就是很特殊的一种感应，似乎他所存在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 光:“是腐蚀，永远不能触碰自己在意的人。” 这句话让农荷殷和张二佟沉默了，不能触碰自己在意的人…… 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诅咒，这种诅咒虽然听起来很轻，但其实却是折磨人心的最好办法。 农荷殷甚至都看到了光在之前对待那些在意的人的时候，想触碰却不敢伸手时的心情。 张二佟:“那你的执念是找到你的公主么？” 光点头又摇头，农荷殷愣了，她原本还以为他的执念就是这个，因为按照他所说的故事来看，这个公主对于他来说，是很不一样的存在，既然公主死了，那他…… 光:“公主没有遗憾，她不会来这里，但我在很多年前遇到过一个很像公主的人，我曾经视她如生命，但她走了。” “走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这是好事。” 光淡淡道:“她过的很苦，这里的人对她来说都是敌人，虽然远离我，我很孤独，但我很开心，那是由内而外的，去到哪个世界都好，别在这。” 农荷殷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她可以随意穿行世界么？” 这种诡异的能力让她不禁想到…… 光:“是吧，她最后成功了。” 这怎么这么像…… 张二佟和农荷殷视线不小心对上，对方立马心领神会，这怎么看都和那个具有空间能力的滞灵很像啊…… 农荷殷:“so？她是滞灵？” 张二佟:“具有空间能力？” 雨漓:“……” 光:“对。” 雨漓:“…………” 农荷殷:“……” 张二佟:“……” 搞了半天，竟然是同一个人，越到这种局面，农荷殷和张二佟还能勉强吼住，但雨漓脾气受不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到什么神奇的人。 第一次，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很好，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这人真的很好，刚刚他们在讨论那个滞灵的时候他是死活不张口啊，现在到他这么一说，原来还是同一个人。 这么大的线索，他竟然也能憋的住，雨漓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该夸他耐性和定力好呢，还是夸他木呢？ 雨漓:“你……好样的。” 他憋了许久，就憋出这几个字，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光看着他这怪异的行为，默默补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奇怪？” 雨漓:“……” 农荷殷和张二佟在后面偷笑，顺便还离远了一些，万一两人打起来误伤他们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两人最终只是大眼瞪小眼，其余的倒是没有干。 农荷殷看着光坦然的模样，笑意攀上眼角，她仿佛看到了雨漓的克星，两人放在一起真的很好很温馨，虽然可能是那种会打起来的那种。 不过，光这个人，她现在看明白了。 她笑道:“给你起名字的人很厉害，你的名字很配。” 张二佟:？？ 雨漓:？？！不是，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说到名字，光似乎顿了一下，而后，他才道:“我以前的名字叫暗鬼，但她说这个名字不适合我，就给我改了名。” 光永远都记得那天，许久未曾出过太阳的滞灵世界终于出现了阳光，他也在那天遇到了他的公主，虽然她只有公主的一分灵识，但是，她和她像极了。 她扶起被诅咒反噬的他，很温柔，眼底没有怨怼，她说: “世人都想得到我，但我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你明明就像太阳一样，暗影这个名字不适合你，以后，你就叫光吧。” “光的新生呢。” 第62章 难以改变的世界 西边。 与东边的安静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显然热闹许多。 看着不变的热闹集市，南南连头发丝都要飞舞起来。 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没有现在这样放松，毕竟那时候她们为了帮助兰希，简直把十二分精力都用在了躲藏猎人身上，她如今看见那熟悉的暗器，心中对兰希的想念便多了一分。 本来他们那个时候隐藏的很好的，要不是这些猎人实在是太过于警惕和狡猾，连暗器上面都要洒一些滞灵害怕的东西，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败露。 不过倒是因祸得福，还好，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所愿的，没有留下遗憾。 视线穿过千万层空间，南南发着呆，没注意到眼前忽的伸出来一根糖葫芦，红滋滋的，里面的山楂个头都差不多大，看起来品质极好，让人看着就有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她刚要伸手拿，却没想到眼前的糖葫芦就被人收回去了。 于是南南眼铮铮的看着那个漂亮的糖葫芦进了苟非那个讨厌鬼的嘴巴，他看着她，还发出声音挑衅她。 南南:“……”拳头硬了呢！ 她被气笑了，“苟非，我觉得你还真是一天不被揍，一天就上房揭瓦！” “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哪里不要了！” 苟非哼哼嗤嗤的吃着，就差掰着手指头说话了。 “刚刚我在买的时候，你就发呆，把它递到你面前，你还是发呆，你说，你这难道不是不要？我买的，我不能吃啊！” 南南:“……” 不生气不生气，气死了没人替。 她微微笑着，苟非一时觉得她有些像那种狡猾的狐狸，总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警告她，“我告诉你啊，别乱来……” 它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的女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糖葫芦，还在他咬过的地方看了一眼，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最后，她翻了个白眼，在最底下将那颗糖葫芦吃了。 苟非石化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这么不要脸。 南南哼了声，晃了晃她手上的糖葫芦，道:“也不怎么好吃嘛，我去吃其他的。” 说完就把那根糖葫芦又塞到了苟非的手上，糖葫芦还是那根糖葫芦，竹签也还是那根竹签，苟非看着上面的残缺，一股热起攸的从脚底升上来，最后直升脸上。 他努力呼吸了下，想要缓解这种感觉，身上明明刚刚还不冷不热的衣服已经变得燥热起来，他感觉他出汗了。 真的是……那个女人太……他不说话了。 脑子里满是南南咬下糖葫芦时鲜红的唇瓣，在碰到上面的糖时，就像是天然的唇蜜，即使没有特意去关注，却还是没法忽略她那样的的美。 “还不过来！” 苟非僵硬的转过头来，就看见南南叉着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手上应该是买了一些吃的和玩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动。 意识到这些，苟非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嘲笑了笑自己，恨自己不成钢，不就是吃了同一串糖葫芦嘛，而且又没有吃同一颗，有什么好那个的真的是。 他一边想着，一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一直在心里做着建设才可以正视这件事情。 好不容易挪到她身边，南南啧了一声，便将手中一包看起来是糕点的东西丢到了他他怀里。 她力气不大，苟非看着糕点，即使没有拆开，但他自小在这里长大，无数次尝过的东西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是他最喜欢的糕点……是巧合还是……可她怎么会知道？ 南南眼睛到处乱看，就是没有往苟非身上看，只是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却暴露了她道心情。 德器村财大气粗，路灯肯定是必不可少都，南南正好站在光下，这一看，苟非便看见了她嘴角往下一点痕迹，像是刚刚吃糖时不小心沾到了，可这个笨女人却没有发现。 他咳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你得问嘴上有东西。” 嘴上有东西？ 南南狐疑的摸着，却没有摸到什么，她下意识以为是苟非在耍她。 “不是那里，你怎么这么笨！” 苟非无奈的看着她，看她摸了一圈也没有摸到地方，他只好自己指着自己嘴巴的那个位置给她看，可南南看了，虽然摸是摸到了，但她擦不干净。 一张纸递过来，苟非道:“给你擦。” 南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使用术法将嘴巴上都东西擦掉，反而接过了他的纸，不太自然的擦着嘴角。 这个笨蛋，肯定忘了她不是人的事了！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苟非低头看着糕点，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在这条直行的路上，两人没有终点，很快，他们便远远看见了之前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不是很熟，在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是拼了命在打，谁都没有留手。 忽然回到故地，南南仿佛看见了之前的一幕幕，她黑色的瞳孔映照着这里的光明，总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不真实。 “苟非，要不，我们再聊一聊滞留不……” “好……” 南南惊讶的目光落到苟非身上，她原先还以为这家伙又会说‘这没什么好说都，弱肉强食罢了’等等这样的话。 但他没有。 苟非拿着糕点的手紧了紧，怕她看出异样，他笑了两声，“别像是哈，我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开了而已。” 他说的有道理。 南南相信了。 两人找到一家店，有人端来了两杯饮料，看起来很好喝，是南南从来没有见过的。 苟非看着南南好奇的模样，笑道:“没见过吧，这茶是我们这的特产，很好喝的。” 南南:“确实没有喝过。” 苟非补了一句，“滞灵不能喝。” 南南:“为什么？” 苟非:“因为里面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这不能说，反正呢，如果滞灵喝了，她的灵气就会消散许多。” 又是削弱滞灵力量的东西，怪不得猎人越来越多，而滞灵被捕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种东西，她皱了皱眉，将茶推了出去。 苟非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南南:“不喜欢。” “不是，你喝都还没喝呢，怎么就知道你不喜欢呢？” 南南撑着下巴，道:“就是不喜欢，这种针对滞灵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好吧。 苟非给她换了一种，等东西都上全后，让南南意外的是苟非这次会先开口。 他说，“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错误的。” “怎么说？” 他耸了下肩，道:“兰希没害人，关念虽然害了人，但终究自己也是个可怜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完成执念，但这些都能证实有一个错误，那就是滞灵不能随意虐杀。” 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南南真的惊讶了。 南南:“所以？” 苟非:“但我一个人看清没用啊，你要知道，一个谣言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时候，那很好控制，就算是有几个人知道，那也好控制，但这个认知，猎人捕杀滞灵是猎人生下来就会学习的内容，改变不了。” 南南:“戴烨呢？他不是你老大，是这个德器村的少爷么。” 如果他能发话，那肯定会有效果。 苟非啧了声，“我刚刚说的都是我自己的感悟，和老大没关系，老大他……也不容易。” 南南听他说，他自小就在戴烨身边长大，说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都不为过，但这也只能私底下，戴烨身边环境很严，全家都将他作为最好的继承人培养，所以，放弃捕杀滞灵对苟非来说或许容易，但对戴烨来说，几乎不可能。 街上行人走着，南南喝着茶，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要不还是到时候看看香香怎么做吧，她的脑子估计不行，做树做久了，根本没什么思考能力。 店里时针滴答滴答转着，一个人盯着看南南看了很久，他和旁边人看了许久，似乎是终于下定了某些决心，整理好衣服后就往她这边走来。 “你好，美丽的姑娘，可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么。” 他声音很醇厚，显得人很斯文。 南南听见有人和她说话，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帅哥，长的很温柔的样子，整个人都透着礼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南心中微微有些奇怪，很违和的感觉，但哪里违和她又不知道。 苟非看着来人，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回应不太礼貌，南南站起来，随意的握了握他伸出的手，没有几秒就松开了。 谁知道她刚坐下，苟非突然拉着她手腕，在南南的注视下，想要拉她走。 谁知道那斯文男人却拦住了他俩，苟非看过去，两人气场不同，南南知道那个斯文男人气场很强，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她懵逼的是，她竟然没有想到苟非在此刻，周身的气场竟然不输他！ 世界玄幻了，连苟非都会装气势了。 两人不知道南南心中的弯弯绕绕，斯文男人看着苟非笑，话却是对南南说的。 “我叫周淳肆，很高兴认识你。” 南南:“……”说话都不看着人说的么？ 苟非切了一声，“谁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周淳肆:“所以没和你说，姑娘或许想要知道。” 南南:“……抱歉，我不太想……” 苟非顿时笑起来，挑衅的看着眼前的人，“听见没，她说她不想。” 男人似乎不受影响，他只是微微退后一步，道:“抱歉，只是想要过来认识一下你，如果造成了打扰，不好意思。” “没事……” “下次还能见到你么？” 他说话很直白，南南没见过这样的人，只是觉得他身上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了。 她索性不说话。 苟非想拉她走，本以为周淳肆这个男人还会阻拦，却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看着两天离开了，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虚伪。 苟非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再看后面的人。 走了一段距离后，南南看着苟非抓着她的手腕走在前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松手。 “不松手？”她没再走。 苟非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南南的手，他连忙松开了。 手腕突然离开热源，南南竟然一时觉得有些凉，其实苟非拉着非常舒服，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让人觉得不是禁锢，反而是保护。 他手上的温度刚刚好，南南眼睫颤了颤。 癫了癫了，她竟然会觉得苟非有安全感，难道是她太不喜欢刚刚那个人了？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果然没有就没有伤害。 “你听到我说话没？！” 苟非语气都有些不好了，他看着少女发呆，眼里还残存着些许笑意，难道被周淳肆迷惑到了？！ 南南:“嗯？” 她有些懵，苟非捏着它肩膀，很认真道:“小辣椒，我告诉你啊，那个男人邪门的很，你别和他走太近！” “为什么这样说？” 苟非突然哼了声，道:“反正听我的就是了，它奇怪的很，每天都是那一副斯文样，简直恶心死人了，我这些年，都没有见他有过其他的表情。” “最主要的事，它身上太干净了，不是指他的衣服哈，是指他的背景，过于完美，就像是假的一样，关系还复杂，反正，不能和他私自见面，不能聊天懂不懂？” 前面的话有些道理，但后面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南南虽然不理解，但看他确实很紧张的样子，她还是点了头。 见她点头，苟非才终于松一口气，他还真怕她被那个男人骗了。 面前少女突然递出一只手，苟非看着她手心，道:“干嘛？” 南南:“我都答应你了，不能白答应吧，给我奖励。” 苟非瞪大眼，他是为了谁？！这人竟然还有脸皮找他要奖励啊！ “没有！” “小气！” “小辣椒你搞清楚，我是在帮你。” “我都说无数遍了，不要叫我小辣椒！” 南南无语至极。 苟非:“我就要！” 第63章 药 次日中午，太阳很明媚，木屋在阳光下也就像是镀了层金光，原本平平无奇，却因此变得温暖。 农荷殷没有其他事，她坐在床上，没有起床。 在她面前，一张由法术构成的屏幕就显示在空中，里面南南的脸依旧明媚，嘴唇不断开合着，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床上的人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笑意就像星星，点缀在里面。 南南:“香香啊，不是我说，这里虽然繁华热闹，可是我觉得还没有家里好玩。” 她将苟非的所作所为给农荷殷讲了一遍，说是吐槽也不为过。 “你不知道啊，昨天我和他出去玩，他一直叫我小辣椒，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许叫了！他还要叫，真的很欠揍！” 农荷殷忍着笑，顺着她话问道:“然后呢？” 南南:“然后今天我起来，这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我一个人住他家里，还怪尴尬的。” 她话里透出浅浅的不好意思，农荷殷听后眼角的笑意更强了。 其实南南会答应去苟非家里玩她是有些惊讶的，但随即她就想明白了，他们俩虽然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但其实还是把对方当朋友的嘛。 “他父母不在家么？” “不在诶。” 南南道:“房子其实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啦，戴烨就在他不远处，至于他父母，我还真没有看见过，听说挺忙的。” “而且啊！我还听这里的一个佣人说，苟非这家伙竟然还不止带过我一个姑娘来，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一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农荷殷也惊讶了，没有想到苟非会做这样的事。 农荷殷:“没事，不要在意啦，如果不开心那回来好不好？” “我才不在意！他又不是我的谁，管他带谁回来呢。” 她说这话时眼睛没有去看农荷殷，农荷殷心中了然，她了解南南，一般她说反话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这个这样的她了。 上次见到还是第一次帮助她化形的时候，那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只需要高高悬在上空发着光就好，剩下的什么也不在乎。 现在，她似乎变得懂事了。 “嗯，好，那回来么？”她道。 南南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觉得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在这里处理的。” 农荷殷:“什么事呀？” 南南:“就是滞灵的事，我觉得他们应该没有太坏，或许和他们讲清楚，以后就可以给滞灵留条后路。” 农荷殷眼里闪过一丝柔软笑意，她抿唇笑了笑，可算是知道南南为什么会同意苟非的邀请了，原来是这样。 “好，我们一起努力。” “嗯！” 南南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随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农荷殷见状，便让她讲。 南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昨天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奇怪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违和感那么重的人。” 农荷殷:“违和感？” 南南:“对啊，昨天我和苟非在吃饭，这个人就走了过来，他说他叫周淳肆，很斯文，但是有点奇怪，就很……假……你知道吗？”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个字来形容他，想到苟非遇到他时的奇怪反应，她又道:“而且苟非看到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还不让我去认识他。” 农荷殷听着她的形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还是道:“既然苟非说不要靠近，那咱们就不靠近啦，南南，在那里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啊。” 她不放心的叮嘱，南南拍着胸脯保证让她放心。 两人慢慢结束对话，农荷殷散去灵气，随后便起床了。 另一边，南南在挂完农荷殷的法术镜后，就看见一个佣人开门走了进来，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见到南南，她笑着打招呼。 南南也很自然的回话，佣人怕她饿着，便要给她做饭。 南南想了想，就拒绝了，“阿姨，我还是去外面吃吧，别做了，怪麻烦的。” 阿姨见她真不想吃，也没有再坚持。 很快，南南没有等到苟非回来，就自己出去吃饭了。 “真是的，苟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道给我张地图。” 南南嘟囔着，她都不敢走太远，不然等会儿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姑娘？” 有人轻声唤她，听起来有些疑惑，似乎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南南僵了一瞬，这声音……有点熟啊！ 她看过去，果然是刚刚和农荷殷吐槽的那个违和感的斯文男人。 他依旧一身不休闲也不太正式的服装，让人猜不出他到底是要去做什么，此时站在那里笑着看她，南南心中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她是被他盯上的猎物，等着她自己落网。 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南南僵着笑，问他，“有什么事么？” 周淳肆勾了勾唇，道:“昨天匆忙，都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南南抿了下唇，“南南。” 他念了一遍，眉眼舒展开来，道:“很好听，也很顺口。” “哈哈哈谢谢……” 南南尬死了，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的，她这一出来怎么就能碰上他？ 南南:“啊，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周淳肆:“南南姑娘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刚好在这边来吃饭，看到你下意识上来打招呼。” “南南姑娘吃饭了么？要不一起？” 南南话卡在喉咙里，一时有些懵逼，听着他的话，她倒是有些想要知道这个人暗地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要说认识她，那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她才第二次来这里，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肯定不会认识。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总不会单纯对她感兴趣吧？ “好。” 她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令人意外的，周淳肆并没有将她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吃饭，反而像是知道她不认识路一般，坐下吃饭时还和南南说了一下来时的路。 南南面上应着，心里却在打鼓，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但她记得自己好像不是路痴来着，他不说这一点点距离她也能找到路回来啊。 就在他在心里琢磨面前男人意图的时候，菜已经全部上齐了。 菜品有五道，每一道看起来都是价格不便宜的样子。 好像这店里的环境也挺好的，看起来就贵。 看来他还很有钱。 周淳肆示意可以开始吃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所以点了几道一般人都比较喜欢吃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南南:“还行，谢谢啦。” 笑话，你怎么不刚开始的时候问呢。 第一口菜品送入嘴里，南南仔细品了下，确实美味，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还挺新奇的。 “味道怎么样？”他笑问。 南南自然不会和吃的过不去。 “很不错。” 他看到南南满意的神情，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标准到完美的笑容。 南南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了，强行压下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觉，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苟非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唉。 她本以为这顿饭会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下吃完，却没有想到外面突然有一阵骚动，南南他们刚好坐在玻璃旁，外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着人群都围在一起，还有人发出惊呼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南思考了下，刚想站起来准备去看看，周淳肆没想到会先站起来，他低头看着南南，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我和你一起。” 南南:“……”他怎么知道她要去？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 稍微吐槽一下，她还是跟着他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外面人越来越多，南南好不容易挤进去，结果就看见有一个老太太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她嘴里还不断吐出一些浑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吃坏了肚子。 “这人竟然得了病，哎呀，这怎么治，治不好喽。” “听说这病病发时很痛苦呢。” “我都有些不敢看了，走吧走吧。” 有些人看不下去了，离开后这里总算没有刚开始那样挤了。 南南着急的看着老太太，就像是他们那些人所说，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了，喉咙里的异物这样积攒着，说不定就会窒息而亡。 时间对她来说很宝贵！ “救人啊！” 南南没有从医经验，她平常最多也只是跟着香香去采一些草药，救人这种事情，她没有把握。 如果现在动用灵气去喊香香，似乎也来不及，而且，在这里使用灵气的话，如果被误会成为滞灵或者其他什么，她也会陷入危险。 “有没有会治病救人的？可以来帮帮我么？” 南南上前看着老太太，一时间不敢动她，求助的望向在场的人，他们大多数只是来看一个热闹，并没有想要上前的打算。 有人也有些同情她，但最终只是问了她一句，“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管她做什么呢？” 南南被他的话惊讶了，“虽然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万一我能救的话，为什么不救？” 那人哑言了，没有再说话，围观的挺热闹越来越少，留下的最多的就是漠视。 “救不了的，要么药很贵，你看她像是有那个钱去治病的样子么。” 地上的老奶奶衣服上有些许补丁，但全身上下都很干净，除却她现在疼得在地上打滚和口吐异物。 南南心中着急，很想救这个人，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香香…… 找香香！ 香香会告诉她怎么做的吧！ 手指略微捏紧，她想要凝聚起身体里的灵气，却在她凝聚的前一秒，周淳肆突然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神色温柔的递给她，示意她拿着。 南南松开手，接过那个东西，他道:“这个可以救她，直接给她服下就行。” 南南看着手中的东西，看了他一眼，他眼里很平静，似乎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他。 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周围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骗她。 南南没有犹豫，转身扶起差不多昏厥的老太太，她摸了摸她鼻尖的呼吸，已经快要弱的感受不到了。 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水…… “你们谁有水？！” 有人终于伸出了手，将水递给她后，南南第一时间给老太太冲洗了下，确保口中没有异物后，她将那瓶药水打开，喂入了她口中。 药水没有什么很大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南南的错觉，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血腥味…… 再认真去闻事又没有了，应该是错觉…… 周淳肆看着少女将药水用在救人上，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视线落到旁边那一大片的污秽物上，他眉头皱了皱，眼里划过一丝嫌恶，很快消失不见。 南南没有察觉，她看着老太太，这药似乎格外有作用，服下后不过才一分钟 老太太的身体就已经不颤抖了，甚至呼吸也在渐渐恢复，脸色也恢复正常。 她觉得太神奇了，这药都快和香香的灵气有的一拼了，效果也太好了吧！ 等老太太彻底恢复正常，她才扶她坐起，她很快便醒了过来，不停的对南南说感谢的话，还差点给她磕头。 南南眼疾手快，赶忙制止她，道:“药不是我的，你要感谢的话去感谢那个人吧。” 她指着周淳肆，突然被提到，周淳肆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也就一下，他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 一场救人行动就这样结束，过后南南想要将药还给周淳肆，因为她觉得这药肯定很贵，也很稀有，毕竟作用摆在那里了。 谁知道周淳肆看着药，扬起一抹笑，道:“把药给那个老人吧，这个对我没用。” “真的吗，这个看起来很珍贵诶。” “嗯。” 他没有犹豫。 既然如此，南南也只好将药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激动坏了。 “谢谢，谢谢，谢谢！大好人！你们都会好人有好报的！真的是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她说着竟有些泪花泛出来，南南安慰了她一下，等老太太走了，她就发现周淳肆在等她。 第64章 哄哄你啊 尽管心里有些尴尬，但她还是走了上去。 周淳肆:“忙完了？” 南南:“嗯……还是得谢谢你的药。” 听见她道谢，周淳肆只是微微笑了笑，目光直视着前方，他手中有一个白色帕子，南南看他擦手，猜测他应该有洁癖。 有洁癖还站在那里帮了她……她是不是对他有一些误解啊？好像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 周淳肆:“没事，一瓶药而已。” 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眼底波澜不惊，让人无端信服他的话。 可是南南不是傻子，老太太发病的时候周围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帮忙，全都在说没救了，但他却可以拿出这样一瓶药，肯定是珍贵的。 她想了想，还是道:“那个……之前我可能误会你了，还好你没有生气，今天多谢你了。” 她语气很好，不熟悉她的人就会以为她是个安静的女子。 周淳肆忽的停下脚步，视线落在旁边落后他一点的南南身上，看着少女明媚张扬却在他身边压抑自己个性的模样，他忽的笑了。 “怎么了……？你笑什么？” 南南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停下来做什么，而且还露出一抹笑容，虽然弧度不大，但确实是有这种情绪在里面，她觉得莫名其妙。 周淳肆:“没什么，只是，你难道不想知道这药叫什么么？又或者这药是怎么来的，成分是什么？” 空气中满是甜香，虽然味道比较淡，但足以让人兴奋起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压抑的兴奋，瞬间又回到那个温润斯文的模样。 “啊哈哈，这个是我能知道的么……？” 南南尬笑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直以为这种问题是属于比较私密的问题来着，怎么感觉到他那里不问一下都是她道错了？ 搞不懂啊搞不懂。 周淳肆:“当然。” 他眼底坦荡，看上去似乎是真的想要告诉她。 南南:？ “我不太想……” 俗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这种药的配方要是被她给知道了，万一人家有天后悔了，要杀人灭口怎么办！她虽然是妖，但也不是战斗型的，真要打起来还真打不过。 好在周淳肆也没有非要告诉她这药的来历又或者配方，不然南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心里有事，南南只感觉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苟非家，周淳肆似乎知道苟非住哪里，这里离他家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了。 周淳肆忽然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很高兴认识你，南南，那今天先说再见了。” 他的声音其实也算是比较好听的，比苟非的声音多了点磁性的感觉，但却不会显得很嘶哑，反而像是稍微多了点质感，听得人心里发痒。 这么官方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南南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 南南看着他，礼貌笑道:“嗯……拜拜。” 周淳肆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在他走后，南南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她总觉得现在就这么回去不太好，于是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动身准备回去。 苟非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到门响，他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人，瞬间跑到了楼梯上面，等人进来后，他再慢慢从上面走下来。 南南刚进门就看见苟非从楼上下来，不疾不徐的，就是表情有些难看。 想到他和周淳肆的关系，她不免有些心虚，这一心虚，她就有些不敢看他。 还是先不告诉他她下午去见周淳肆了吧 苟非呵笑一声，“连看都不敢看我了，下午不是和某些人聊的很开心嘛。” 听到他这句话，南南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知道。 苟非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又没有离我这多远，当然是有人看见了告诉我的啊。” 南南:“……”失策了。 既然事情已经被捅破了，南南也懒得再隐瞒，苟非早就已经站在沙发旁边了，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她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走到沙发上想要坐下，谁知道苟非突然抓住她手腕，她屁股差点就要挨到沙发了，就被他这么拉起来了。 南南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看着苟非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两样。 “你干什么。” 苟非:“我都和你说了这个人很危险，你为什么还是要去接近他？” “我没有啊！是他主动来找的我，我，才没有接近他好不好。” 南南和他解释。 苟非炸了，“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主动来接近你更可怕，说明他肯定有阴谋！” 他说的有些道理，但南南就是不想听。 她看着他，道:“那又怎么样？这些话你应该去和他说啊，你和我说又能怎么办？人家来找我，我难道还无缘无故把人当敌人一样对待么？” 面对她这样的询问，苟非着急死了。 “那肯定啊！南南！我真的没有和你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南南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形成无声的对峙，苟非也快要气炸了。 明明昨天她都已经答应他不会和那个狗男人走的近了，可这才多久，她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不仅靠近他，还和他去吃饭！笨死了！别人要是下毒她都不知道！ 偏偏这人还死活不听，有些话他还不太好讲，气死了！ 苟非也气的坐下来，两人之间形成了无声的对峙，似乎谁也不服谁，就等着谁去主动开口说第一句话。 南南坐下来有些时候了，刚刚气血上涌，情绪上头，实在是太口不择言了，现在这样一想，苟非无非就是担心她，但是，明白是明白了，但是她实在是不会服软…… 想想她这一辈子，还真没有服过软。 再怎么说，她也是香香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服软什么的，不可能！ 空间里寂静的时候，所有一切的声音都会被放大，苟非可以清晰的听到时针滴滴答答走的声响。 这些声音让他心一颤一颤的，目光悄然落在扭头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少女，他眸心颤了颤，她低着头，头发有几撮跑到了她的胸前，低垂的眉眼隐藏在里面，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应该不会哭吧？ 苟非抖了一下，他见过女孩子哭的，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是……它哭的话…… 他没见过她流眼泪，她似乎一直都是张扬明媚的，哭这个词在她身上似乎不存在一般，但到如今，他才反应过来，南南似乎也是会不开心的。 服软么？ 为什么要他去服软啊！他堂堂一级猎人，为什么要去给她服软？ 笑话，他才不会去。 南南脑子里想着怎么悄咪咪的不经意的和他说句话，但还没等她想好，视线里就冒出一个脑袋，还有一张好看，但是欠揍的脸。 南南吓了一跳，“我去！” “苟非你有毛病啊！你要吓死我对吧！” 她捂着胸口，明显是被吓到了，苟非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看她，这个角度，少女依然貌美的不像话。 苟非双手握成拳，不停的在空中晃，他看着她，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南南公主，我知道错了，你去和谁玩是你自己的自由，我应该好好和你说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南南没回应。 苟非见状，连忙加大火力，他继续道:“真的，我可以发誓，以后真的不凶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嘛～” 呕～！苟非浑身上下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原谅，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心里反而还有些飘飘欲仙，一点也不生气。 事情怎么会变这样。 他这样想着，却突然看见少女身体一颤一颤的，头也越来越低，看样子像是哭的更厉害了一样。 ！！！ 苟非吓死了，他都来道歉了，她……它怎么哭的越来越厉害了？！ “不是，你别哭啊，我真的错了，没有一句假话啊，要不然这样，只要你不哭，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哦不，是满足公主你一个要求行不行？” 南南抖得更厉害了。 苟非:“……” 南南:“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苟非:“……” 他立马起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你你你！……你没哭啊！” 南南瞥他一眼，这一瞥不要紧，主要是她现在看到他就想笑。 “哈哈哈我又没说我哭了，是你以为我哭了好不好。” “你无赖！” “无赖？哦，无赖就无赖，反正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都记住了，如果你敢言而无信，我真的哭给你看你信不信？！” “好好好，我信！我信行了吧，真的是怕了你了。” 苟非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是真没有想到南南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哭…… 没有哭也是好事……倒是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见他妥协，南南忍住上扬的嘴角，道:“还有欠我的愿望，哎呀，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毕竟，这个可不容易啊。” 苟非:“…………” “那你现在说，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坏事不做，违反常理不做！” “哦，那肯定。” 南南一口答应，想了一下，现在暂时还是没有想出来让他去干什么。 南南:“现在我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苟非:“不是吧，以后我就不认账了！” 南南:“是嘛……” 苟非:“……”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女人真是个麻烦的生物，和她们玩起脑筋来，还真是玩不过！ 这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但周淳肆那件事还是没有聊好，苟非心里始终担心南南就这样被人骗走了，到时候他怎么和农荷殷交代？ 他本想再次说一下这件事，却没有想到南南会先主动提起，把苟非说的一愣一愣的。 南南:“我又不蠢，难道我还没有自己的判断了？他这个人，确实很危险，看不透他，这些我都看的出来，还用你提醒么真的是。” “今天下午我只是出门吃饭刚好碰到他了，然后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太太，她有一种很奇怪的病，关键时刻周淳肆出手了，他给了一瓶药，那个老太太喝了就好了。” “话说，你知道那是什么药么？” 南南想看看苟非知不知道，其实对于那瓶药，她真的挺好奇的，毕竟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可以和香香灵气媲美的东西，虽然不如香香，但是已经很厉害了。 问苟非……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苟非:“什么药？” 他也很懵，他又没有见到实物，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太什么病，他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兴许就是专门针对那种病的药吧。” 他没有放在心上。 ………… 昏暗的环境下，水滴粘腻的粘在墙上，伴随着一阵一阵瘆人的惨叫，让这附近都充满了阴森的氛围。 一只老鼠不知什么时候掉在这个洞里，它闻着血腥味一路穿过隧道，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还未等它靠近，它就已经丧了命。 “哪来的老鼠，真是找死。” 一道粗粝的声音响起，将碎成几块的老鼠丢了出去。 洞内，周淳肆站在那里，周身气质与阴暗潮湿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的有种奇怪的氛围，仿佛有种强烈的割裂感，将他与周围分割开来。 他戴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手套，轻轻蘸取了一点发光仪器上的粘液，许久，室内传来一声轻笑。 其他人瞬间放慢呼吸，似乎这笑声是什么恐怖的猛兽，一番不小心，就会丧命。 “品质真是越来越差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他语音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跪在地上，道:“回……回话，实在是抓不住了，前几次好不容易遇到好的，结果……结果被她给跑掉了！” 第65章 雨漓的那个她…… “那这就是你的实力不济……要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呢，是吧。” “啊……！” 几乎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室内的地砖上就多出了一摊血迹，仔细看去，血液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紫色。 那人倒在身上已经失去了气息，有人过来，看见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将人拖走，并将这里打扫干净后，他们就退下了。 有人拿着一剂针管，在人打扫之前收集了一点血液，其中，紫色在血液中漂浮的更加明显，看起来有些诡异。 粘腻的血腥味渐渐散去，周淳肆用手遮了下眼睛，压下眼底抵挡不住的兴奋，却还是没有按耐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带有滞灵气味的血液……真香啊……” 他喃喃道。 有人走过来，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面容没有轻易示人，这身打扮，就像是医者，却也带着阴毒的意味。 将手中针管交给周淳肆后，他低了低身子，声音不疾不徐，道: “这些滞灵的血液与人类血液混合，的确会产生一些反应，但不足以复刻那些滞灵本身带有的能力。” “或许……是时间还不够久……” 哪里是时间够不够久的问题，白袍人心中擦了擦汗，这人待在这里起码五年了，这五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进行实验，要说最好的实验体，就是他了。 可是现在结果不尽人意，那只能说明这个实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话他哪里敢说呀？一说的话，地上的那具尸体，说不定就是他的了。 果然，听到这个结果，周淳肆眉头皱了皱，虽然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变化，却让白袍人冷汗直流。 不过还好，周淳肆没有发火，他看着眼前的东西，只是道:“这些天尽量保持，至于实验的加速器……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白袍人心中讶异不已，刚开始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对于这项实验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但这里里外外十几年了，他越来越不相信这个实验可以成功。 如今突然得到好消息，他心中第一时间不是去相信，而是选择质疑。 周淳肆:“如今滞灵世界的滞灵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抓，导致我们的实验举步维艰，所以啊，上天给我们派来一个帮助我们的东西。” “可得好好把握……！”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面上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但眼底却充满了质疑，但没人敢说，周淳肆对他们有恩，他们需要报恩。 ………… 心中在意的人不能触碰……真的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事情。 农荷殷本想和张二佟商量这个事情，但张二佟却以要休息为由拒绝了她，转眼就跑去房间里面了。 他今天好奇怪…… 她看着雨漓和光，刚坐下就听见雨漓聊起了他自己的执念。 她恍惚了一瞬，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是她、南南还有兰希三个人一起去找他的，那个时候，明明没有多久，可为什么她却觉得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呢？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了… 雨漓……他似乎走不了。 雨漓一脸无所谓，他全身放松着，在他自己变出来的鱼塘里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悠闲。 但农荷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说:“无非当年就是喜欢上一个女人，那人渣得很，然后我就甩了她，结果就遇到意外身死道殒了，来到这里，我都不喜欢她了，就走不了咯。” 光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耳鸣，让他猛然闭住了眼睛，这是判断到有人说谎时才会有的表现。 耳鸣越大，说明这个谎越大，他朝他看去，目光很清澈，就这样直视着他，雨漓根本不怕，看向他的目光时眼中带着点戏谑，仿佛是挑逗，其中却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威胁。 这些对光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用灵识来看事物，任何人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镜子，他可以从中看出他自己的身影，以此来判断他到底做的对不对。 他在撒谎……可为什么呢？ 农荷殷咀嚼了一下雨漓的执念，女生很渣，然后他甩了她，他来到这里不喜欢她了，执念就完不成了。 所以……？ 农荷殷很真诚地问道:“你的执念是什么呀？” 雨漓:“……” “额……” 他打了一个坎，语气莫名有些停顿，而后他才笑道:“无非就是想要那个女人给我道个歉呗，毕竟当年我也是付出了一点感情的。” 在他说完，光猛地闭了闭眼，尖锐的耳鸣声在脑中震荡，他能感受到这次的耳鸣更加厉害，说明这次雨漓说的谎比上次还要大。 他不能理解。 农荷殷:“哦哦，那那个姑娘应该很好吧？” 雨漓:“好什么好！” 他声音有些大，一瞬间农荷殷和光有些懵，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他僵了一瞬，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继续道: “她啊，也就脸蛋好看一点，浑身上下缺点多的不能再多了！” “吃的多，还喜欢骂人，性格和男人一样，根本不会讨我们的欢心，偏偏还有很多人喜欢她，他们啊，还是太年轻了唉。” “笑话，有一次她还想偷他的酒喝，结果被我给发现了，她自然没有喝到，当时她的脸色呀，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意思。” 他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等他重新看向农荷殷的时候，却发现她在偷偷的笑。 雨漓蓝色鱼尾甩了甩，撑着下巴问她，“你笑什么呢？” 农荷殷抿着唇，身体笑得一颤一颤的，过了一会儿，她才道:“雨漓，你很喜欢她吧？” 雨漓听后眼眸瞬间睁大，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他冷笑了下，道:“我不喜欢她！” 耳鸣声再次袭来，光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为了他的安宁，为了他的健康，他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鲛人。 光面无表情和他说，“你在说谎，三次，我耳鸣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响，再来一次，我有些受不住。” “噗嗤。” 农荷殷最先忍不住笑出来，光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简直将人整的明明白白的。 其实就算是光不说，它也可以看出来雨漓很喜欢那位女子，毕竟这么多年以来，那些记忆抵过了时间的磨砺，像是融入他的骨血一般，一刻也没有忘记。 她笑道:“雨漓前辈呀，你刚刚在说到她道时候眼底是笑意呢，而且，关于她的事情，你都记得很清楚，我想，这是喜欢吧。” 雨漓:“……” 他幽怨的目光落到农荷殷身上，仿佛在谴责她为什么要看的这样通透，明明他已经极力的掩藏他的感情了。 这些话，他没法反驳。 雨漓忽的安静下来，嘴角有一丝苦意，“你说的对又怎么样？我又见不到她，她当时就是喜欢上别人了！还把我害死了！我不恨她都算是我大度！” 光抬起眼，淡淡道:“你不相信她。” 雨漓嗤笑，“相信她？要怎么相信她？亲眼看着她与别人亲吻么？” “还是用她的剑刺穿我的这？”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期间之间略微瑟缩了一下，像是不敢触碰那块早已好全的伤痛，每当想起一次，便是一阵心痛。 提起这些，雨漓并不显得可怜，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单纯的鲛人了，爱恨嗔痴，他全部都经历过，这些，都是那个女人给他的。 可笑的是，他恨不起来。 农荷殷看着雨漓，没想到这样骄矜的人都会因为爱而不得而变得痛苦不堪，情之一字，她这一路上，似乎都在经历，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她愣了下，提起友情的时候，她脑子里浮现了很多的人影，有南南，有兰希，有关念，有前世的他……还有很多很多人，但为什么想到爱情的时候…… 她脑中会有张二佟的身影？ 脑中思绪渐渐理清，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张二佟啊？ 光:“情……真的这样好么？” 他语气是单纯的疑惑，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求不得，爱别离之苦的。 雨漓虽然不想说，但他挺羡慕的，爱情这苦，不是说受就能受的。 他道:“别在这里炫耀了，不要爱情多好，像我现在这样，多自在，多快乐。” 光:“那你再次见到她，会怎么样？” 他又丢出一颗炸弹，将雨漓砸的四分五裂。 雨漓:“还能怎么办？聊聊天呗，顺便问问我那个世界咋样了，那些老头都死没死，有没有好好练功。” “撒谎。” 光变得无语起来，他觉得以后还是要远离这个人，不然耳鸣就要成为他无时无刻都体验的病了。 农荷殷看着两人，见雨漓还在胡说，她无奈道:“雨漓前辈，说说吧？” 雨漓:“……” “不说！” 他才不说，怕两人追问，他连忙钻到水底下去了，鱼尾还拍打了一些浪花出来，水渍留在地板上，像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他不肯说出他的执念，雨漓前辈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 果然，时间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就是忘不了。 既然他不肯说，他们也不可能强逼，没了耳鸣声，光觉得呼吸都好多了。 农荷殷叹了口气，想去看看张二佟在干什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想，她得先搞清楚她对他的感情了。 ………… 次日，南南醒来后下楼，竟然看见了苟非，以往这个时候苟非都去帮戴烨干活去了，并不会在家的。 “奇怪，今天你怎么还在这？” 她打着哈欠下楼，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牛奶加鸡蛋。 一看就知道是那个阿姨做的，看到这里，南南没有心情听苟非说话了，她一下子精神不济，垂头苦脸的样子引起了苟非的注意。 他咳了下，问她，“怎么了？睡到这时候才起来，你难道还想睡？” 南南:“才不是，你要不要去看看早餐？我已经吃了三天的牛奶加鸡蛋了！再这样，我真的要吃吐了！” 看出来她是真的不太想吃了，她无精打采的，连平常脆生生的语气都消失了。 苟非:“……” 他语塞了一下，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早餐，为难的和她商量。 “这……做都做了，明天我和她说一下，你坚持一下吧。” 南南不同意，“我不啊！那我不吃算了，反正吃了和倒了没什么区别，我又不长高，身材也好，完全不需要！” 苟非:“不吃早餐怎么行。” 南南躺在沙发上哼着表示抗议。 迫于无奈，苟非想了一下，就起身去厨房了。 不久，厨房里就传来一阵香味，南南闻道，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眼睛放光，她直直的看向厨房，都快要被这香气香迷糊了。 好香！好香！ 苟非在厨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赶忙冲去厨房，把头伸进厨房里面，她果然看见了苟非的背影。 ！！！ “苟非啊！你还会做饭啊！你在做什么？！好香！” 苟非哼哼唧唧，被夸了就有点飘。 “煎饼，你出去等着吧，等会儿油溅到你身上就别怪我了哈。” 南南:“好！” 只要不吃鸡蛋和牛奶，让她做什么都行！ 苟非速度并不慢，南南在饭桌上并没有等多久，他就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 盘子上面一个大饼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上面，但在南南眼中，它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它马上就要跑到她嘴里了！ 随着盘子被放下，苟非看着南南恨不得长在饼上的眼睛，他面上无语，眼底却是高兴。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被人所期待的。 “你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收一收，等会儿我怎么吃？” “你还吃什么！” 南南一把抢过盘子，得意道:“你起的那么早，肯定吃过了，不要和我抢哈！” “拜托，这是我做的，好歹吃一下吧。” 苟非无奈的笑着。 南南:“不行！全都是我的！” 苟非:“……” 好吧，本来他就没有想和她争，看到她这么喜欢，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全部给她吃吧！ 第66章 竹马竹马还是竹马 今天苟非没有任务，戴烨专门给他放了假，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还是很高兴的。 南南吃完早餐苟非就拉着她出去玩，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愧疚的，来这里也有几天了，他也没有好好带她出去玩过，导致那个周淳肆才有机可乘！ 他必须要给她展示一下，和他这种人出去玩才是最好的选择！ 被他拉着的南南:？？？ 俗话说得好，疯狂的男人惹不了，南南被他拉着几乎逛完了各个有名的地方，好不容易休息，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苟非就又找到了一个地方准备拉着她过去。 南南一把扯住他，被扯住的某人满脸疑问。 南南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想要将我累死，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苟非:“？？” 南南:“我死了香香不会放过你的！” 苟非:“？？？” “而且，我还会变成鬼来吓你！” “？？？？” 苟非:“你在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南视线突然看见后面有一排椅子，她直接忽略眼前这个人还有他那不中听的话，径直走了过去。 屁股刚碰到椅子，南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里满是喟叹。 “终于可以休息了。” 苟非看着她这么累，也坐了下来，谁知道南南眼神落在它身上，她皮笑肉不笑说。 “你精神不是很好吗，怎么还坐下了呢？不许坐！” 她最后那一吼将其他座位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投来视线，只不过都在看苟非，眼神里带着谴责。 苟非:“……” 他无语了半晌，还不信邪了，结果屁股一旦挨到椅子，南南就会用眼神让他坐立不安。 次数多了，他干脆不坐了，反正他也不累。 他也不是蠢蛋，经过这样子，他已经知道南南生气的原因了。 为了之后的和睦相处，他决定立马道歉。 “对不起！” “错哪了？” “是我没注意到你的状态。” “嗯，很好，原谅你了。” 南南也没有过多计较，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下，她决定放过他。 正值下午，商场里的人比上午要多的多，几乎每个过道都会有些拥挤。 好在他们来的早，及时抢到了座位，不然的话，这时候估计都要被挤回农荷殷那边去了。 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回去了。 南南有些惆怅，虽然这里也很好玩，但是有种充实的无聊感，干脆，过完今天，明天就回去吧？ 苟非还不知道南南已经动了想要离开的想法，此时他还在想等他们休息好后应该要去哪里玩。 时间分秒流逝着，南南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苟非也不敢催她。 好不容易等到南南说她已经休息好了，结果他们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苟非这段时间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只怎么和鬼一样！甩都甩不掉！哪里都可以碰到他！” 来人正是周淳肆，看着这几日频繁见到的脸，南南也懵了，扭头果然看见苟非脸上那吃屎一样的表情，好像这段时间确实太巧合了。 他们无语的功夫，周淳肆也已经看到了他们，没有一丝犹豫，就朝他们走过来。 南南感觉苟非拉着她的手都多用了一些力气，虽然不疼，但她突然挺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才导致苟非这么讨厌这个人。 周淳肆率先打招呼，“好巧，又见面了。” 这句话明眼人都知道是对着谁说的，可他下面一句却道: “你也是。” 苟非:“……” 两人身高差不多，都很高挑，所以这也让苟非十分有自信，视线如果可以杀人，那周淳肆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苟非:“你总是跟着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 先不管周淳肆的反应，南南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一遍，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这样的苟非。 周淳肆似乎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意外，只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苟非的下文。 苟非还在持续输出。 “这是不是好像就是别人所说的什么欲擒故纵啊？” “哟～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可是我不喜欢你怎么办？也不喜欢你这种总是跟在别人身后的跟屁虫，做自己不好么兄弟？” 周淳肆沉默着…… 南南要笑死了，她真的把这辈子难过的事情都想一遍了，这这时候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她还是想笑。 苟非似乎发现了，用手肘轻轻捅了她一下，结果南南彻底破功，毫无形象的在他们面前笑了起来，路过这里的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似乎是在想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苟非:“别笑了。” 周淳肆勾了勾唇，语气依然平静如水，似乎并没有被苟非这番话影响，他道: “你还真是没有变，不过，也算是变了一点，你以前似乎……没有这么无所谓。” 潜台词:变得厚脸皮了。 南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喂，周淳肆骂人还挺委婉的，她真的要被这两天笑晕了，两人吵架，受伤的却是她，这合理吗？ 苟非:“哼，这怎么能比得上你呢？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周淳肆:“谁跟着你？” 苟非:“还装呢，垃圾袋都没你能装，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能碰上你？” 周淳肆:“怎么不可能？” 苟非:“天天看见你，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不喜欢你么？” 周淳肆:“哦？男人的喜欢，我并不需要呢，你需要么？” 苟非:“……” 南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败的某人脸色更臭了，可事实证明，一个人不如意的时候只会更不如意。 还没等南南在心里默默笑够，就有一个男人突然朝这边跑了过来，南南不认识那是谁，可苟非见过，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南南的错觉，他脸色似乎更臭了。 那人转眼就来到了这里，是来找周淳肆的。 他脸上原本带着的惊慌在看见周淳肆后消失殆尽，见终于找到人，他过来后就将手中的一份资料给了他。 周淳肆慢慢接过，纸张摩擦的声响在这里并不突兀，甚至是很小，可他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到苟非身上，似乎是想看他如今是什么样的表情。 原来真的是有事情啊。 南南大概知道苟非这么尴尬的原因了，惨遭打脸啊。 世界分明喧嚣，但苟非的沉默是真的沉默。 南南笑了声，主动问周淳肆，“我们是在这里来玩的，既然你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周淳肆:“好。” 他没有留人，南南拉着苟非就准备想走，结果后面来的那人突然拦住了他们，转手就递上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周淳肆三个大字。 那人道:“遇见即是缘分，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吃个饭。” 南南想伸手拿。 结果苟非一把扯过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人。 “刘秘书，你还真是健忘。”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着南南走了。 成功让苟非吃瘪，刘秘书堆起个笑脸，恭恭敬敬的站在周淳肆身旁。 他哪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苟非啊，但他看见他那个样子，就想要替老板出口气，气一气他，即使是打小的情分，但长大后生疏了就是生疏了。 “很好。” 周淳肆眉眼舒展着，他笑道:“回去自己领奖吧。” 刘化很开心，道:“谢谢周老板，只是苟非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莽撞的很，也不知道戴烨看上他哪里了。” 周淳肆勾了勾唇，“傻人都喜欢和傻人玩，他自己眼睛瞎了吧。” 刘化附和着，既然这场闹剧已过，他们朝着原本要去的地方走去。 没人发现一抹淡红色灵气飘散在空中，随着他们的走去而消散殆尽。 听完他们的话，南南先是把他们骂了一通，竟然敢说苟非傻？！还敢说戴烨傻？他们什么身份？这么横？ 而且，听那个刘秘书的话，似乎这几人从小就认识啊！ 与其疑惑，倒不如主动去问。 苟非也没隐瞒，和南南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其实啊，我，老大，还有那个疯子，还有那个秘书，咱们四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不懂事，竟然可以玩在一起，只不过，不合适终究是不合适，有一次，周淳肆，消失了一段时间，刘化不知道怎么也不见了。” “我和老大虽然担心，但也没办法。” “等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们刚开始还是在一起玩，然后就渐渐疏远了。” 他慢慢说着，南南惊奇他竟然对小时候的事情还有记忆。 苟非面上闪过得意。 “那肯定，我和老大可是神童！虽然我没有老大聪明，但是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 南南:“那后来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苟非:“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们俩个从小就要好一点，这个问题，得去问他们才知道吧。” “好吧……” “怪不得那个刘化看起来并不是很害怕周淳肆的样子，反而话间还透着一股熟悉感。” 南南想起他递过来的名片，突然捶了他一下，质问他，“你怎么不让我拿他们的名片啊！我还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身份呢！” 苟非一边躲着一边道:“想知道你不会来问我嘛！” 南南:“你会告诉我？” 苟非:“这有啥不好说的，真的是，你以后不要这么暴力，小心以后没人娶你啊。” 南南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人类，我是妖，你们想娶我还不嫁好不好？” 苟非:“嗯嗯好，你说的对。” 南南:“所以他到底什么身份？！” 苟非:“看不出来？和我一样，也是猎人呗。” “只不过他实力不太强，需要到处拉拢人，这次来，估计也是去拉拢人的。” 南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结果苟非这人又拉着她准备去玩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的地方。 南南:生无可恋，她要回家！ 虽然有周淳肆这个插曲，但是，苟非后面根本就不受影响！硬生生拉着她去玩了一下午。 回到家里的时候南南都要累坏了，但精神上还是亢奋的。 没办法，洗漱好一切后，她联系了远在天边的农荷殷。 法术联通，南南顿时叫了起来，连农荷殷那边的环境都没有看清楚。 “香香啊！快来救我吧！我明天就回去！你要在门口接我！” “苟非那家伙实在是太不是人了！他那精神比狗都旺盛！太折磨人了！你不知道，他拉着我逛了一天！” “香香，你怎么不说话？” 她控诉完才想起去寻找农荷殷的脸，却发现另一边不知道在拍些什么东西，过一会儿，一阵天旋地转，一张大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啊啊啊啊啊啊！” 南南吓了一大跳，灵气变得有些不稳，屏幕变得花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去。 “好啊！南南，我好心带你出去玩，没想到你竟然在背后这样说我！” 苟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咬牙切齿的，南南风中凌乱了。 不是，她怎么在里面听到了苟非的声音？！ 视线瞟了一眼屏幕，她擦了下眼，确实是苟非那张脸没错，可他为什么会在香香的屏幕里面？！ 心中掀起一个猜测，她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跑香香那里去了！你竟然不带我！”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在和她说话，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快的速度就到那里去了？！ 苟非无语了一阵，后面才说了蠢字。 下一秒，农荷殷的脸也出现在了屏幕里，看到熟悉的脸，南南简直懵逼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农荷殷:“南南，开门。” 屏幕里的声音和门外声音重叠，意识到什么，南南眼睛瞬间发光，关掉屏幕她迅速下床，抱着激动的心情她打开门，果然看见了农荷殷那张美丽的脸蛋！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上去就抱住香香上窜下跳。 “啊啊啊啊啊！香香！你是来接我的嘛？！我本来明天就想着回去的！” 第67章 凡事都有可能 “但是你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南南有多开心，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苟非倚在门边，忍不住吐槽道: “还以为在我这里有多亏待你了呢。” 在他说完，张二佟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边，看着里面的情景，他淡淡收回了视线，许是觉得有些拥挤，他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没人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身心都被激动取代的南南根本没心思去回答苟非的话，跳了许久，她有些累了，将手从农荷殷身上放下来，她连忙挽着她。 农荷殷其实在法术屏幕里的时候就听见南南的话了，但是那时候她忙着和苟非打招呼，所以她没有来得及去回答南南的话。 见到许久没见的人，她也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好啦，南南，其实我们来这里是有事情的，之后我们完成了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什么事情？” 南南敏锐的察觉到农荷殷口中的事情，难道她不在的日子，又有一些事情发生了？！ 她目光向门口看去，只有苟非的身影，并没有看到张二佟的，想到什么，她下意识问道:“张二佟呢？” 农荷殷向门口望了一下，确实没有见到他的人。 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道:“我等会儿慢慢和你说，至于张二佟，应该在外面吧。” 南南:“也是，反正他人肯定是来了。” 听着南南这么笃定的话，农荷殷心中微微惊讶。 “你怎么这样认为啊？” 见她语气里是真的带有疑惑，南南一时间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南南:“哎呀，香香，你还真是个木头，人家喜欢你呀，你真的看不出来嘛。” 这下好了，农荷殷真的恨不得自己没有去多嘴问这个问题，耳尖缓慢爬上热意，她心尖的热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自发的跳个没完。 就连手心都微微冒出一点汗意，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南南心大，并没有发现农荷殷这些变化，只是继续说着她自己的见解。 “你们两个多配啊，兴许哪一天他就和你表明心意了呢。” 真的吗？ 农荷殷微微恍惚，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率先思考的会是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可是，想到他这几天的异常，她心中又有些打退堂鼓，太多的不确定在心中发酵，如果真的是喜欢……会故意躲着她，不见她么？ “嗯……或许吧。”她轻声答着。 苟非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对于南南的忽视，他略微感到一点无语，果然啊，姐妹一来，就忘了他这个朋友了，他连句话都插不上，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来到楼下，南南看了一下，才发现不只是农荷殷和张二佟来这里了，还有雨漓……还有一个是谁？ 看着全身打扮都十分黑暗的神秘人，南南眼睛都直了，他脚底下还有一处水潭，上面漂浮着一片暗紫色痕迹，水潭看上去像是被污染了一般。 难道又是新的滞灵？还带着毒和水双重元素？ 农荷殷注意到南南的视线落到了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发呆的光身上，想起她还没有和她讲过光的事情，于是等人都坐好后，她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光的来历。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打断她的介绍，张二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雨漓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看样子是赶车累了。 等她说完，只有南南脸上一阵悸动，是被光身上的故事所感动的。 南南叹息道:“又是一个绝美的故事唉，真的好惨啊，光，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佩服你！” 光:“谢谢。” 他回答的很坦然，并没有丝毫的扭捏与羞涩，这样子的态度，让南南对他的看法又上了一个层次。 极品，极品啊！ 虽然看不见，还身带诅咒，但他坚韧不拔，敢于冒险，顽强拼搏！简直是太厉害了！这样子的经历谁能轻易承受啊，就算承受住了，那也多半疯了。 但是他没有啊！反而还这么淡定，还这么善良，简直是她的神啊！ 光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某个人都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了，他正发着呆，脑中回想着前世公主的喜好，在公主的一切事务下，他有没有出什么错。 “叮咚……”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所有视线都往那一个点看去，铃声还在持续，看样子不是错觉。 这个时候在这里算有些晚了，苟非虽然不知道会是谁按门铃，但他还是去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门外的那张矜贵的帅脸，他眼睛瞬间亮了。 苟非:“老大！” 他声音突然变得如此洪亮，在戴烨看来，就像是自己家养的小狗看到了自己心爱的骨头……呸，他才不是骨头。 屋里的人听到这句呼喊，瞬间知道是谁来了。 张二佟眼眸闪了闪，悄然坐到了农荷殷的身边，可是她身边只有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还被南南给坐了，他一时间有些犯难。 南南忽然感受到什么，果然看见张二佟站在她旁边，就这样盯着她，也不说话，一时间还真是有点吓人，也有些可怜。 想到刚刚苟非的那句老大，她脑子灵光闪过，突然想到了张二佟这么反常的原因。 她猛地点了点头，悄悄从香香旁边起来，和张二佟换了个位置。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有危机感了。 南南在心里偷笑，看来这两个根木头终于有一根开始开窍了！ 余光瞥到那个光在看这边，南南给他比了个嘘的姿势，意思他不要说话。 光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关我事的气质。 不愧是高冷侍卫！ 南南心中又对他多了一层好感，多高冷啊，多自觉啊！ 戴烨走进来一时间就看见了农荷殷，几天不见，少女还是那样灵动，眉间那抹温柔的光色也依然勾得人心痒痒的。 只是，还没等他看的久些，一道清冷却又带着些许凌厉的视线就阻断了他。 张二佟静静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已经的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呵～他也来了。 戴烨收回视线，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他站在了农荷殷的面前。 农荷殷想站起来打招呼，却被戴烨阻止了。 “对于我，你不需要。” 全场寂静。 苟非觉得牙酸，他看着老大看着农荷殷嗯目光，虽然称不上多柔情，但也算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看到了。 他突然悟了，目光瞬间由开始的激动变成了现在的嫉妒。 他就说嘛，前几天他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见老大来这里啊，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呢！原来是知道他心上人来了！太重色轻友了啊啊啊啊！ 满肚子的气，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农荷殷有些尴尬，她知道戴烨对她的心思，毕竟在关念的梦境里时，他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对她表明过了。 但这两者显然还是不一样的，她下意识去寻找张二佟的身影，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了。 背部微微紧绷起来，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充满了火药味，南南坐在这里，就差拿把瓜子磕了。 果然还是得有瓜才好玩，没瓜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位是……？” 戴烨视线精准的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光，和南南一样，他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滞灵瞒不过他的眼睛，虽然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率先将光的眼睛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但是想瞒过戴烨这种等级的猎人，实在是困难。 直接带着滞灵来到猎人大本营，他们胆子确实有些大。 戴烨看着两只滞灵，笑了。 “这里是哪里，你们知道么？” 雨漓抬眼，“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戴烨:“我是一名猎人，前面几次我已经放过你们了，你们却越来越过分，直接来自投罗网了？” 他语气不算差，却也不算好，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挑衅。 苟非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其实他在开门看到农荷殷的时候是很惊讶的，但看到这两个滞灵，那就是惊悚了。 最可怕的是老大也来了，这不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嘛。 农荷殷看着场面即将失控，连忙站起来道:“这个……戴烨，对不起了……” 她话话还没有说完，雨漓慵懒的声线就盖住了她的嗓音。 对于戴烨，雨漓没有一丝惧意，他抬眼看着这个人族的俊逸少年，笑道:“又不是她带我们来的，我们自己要来，关你什么事呢？” 苟非:我去，哥们好勇！ 光看着几人说话夹枪带棒的，脑中灵识微微晃动，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 “你没有生气。” “哦？” 他看着戴烨，戴烨回看他，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意外，随即想到什么，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光都发话了，知道他能力的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农荷殷知道戴烨没有生气后，她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时，她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在慢慢触碰她的手。 她带着疑惑看去，就发现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掌轻轻盖住了她的，热度源源不断从他手上传递过来，伴随着这股热源，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起来。 张二佟也不敢看向她，如果现在有个人出问题来考他，他肯定是答不出来的，他脑子现在太热了，乱糟糟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剧烈而沉稳。 自己没觉得讨厌……农荷殷最终没有抽开自己的手。 两人私底下的动作全部都被南南收到眼中，她真的很想偷笑，但又怕自己打扰两人难得的身体接触。 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像是一块磁铁，慢慢靠近，最后，就快要紧紧贴在一起了！ 另一边，被人发现的戴烨索性也不装了，他一改生气的样子，慢慢笑了起来。 他说:“雨漓对我有恩，自然不能恩将仇报，至于你，算你运气好吧，没遇到之前的我。” 意思是他现在不会随意抓捕滞灵了么？ 南南不懂他的意思。 苟非听着，背后却冒出一身冷汗，老大的意思，是说以后不会像之前那样了，那是不是要抵抗家族……？ 这种事情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他不由担心起戴烨的处境，他的家族之严，不是其他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如果他现在要与家族作对，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可以轻易想象得到的。 就在他害怕之际，戴烨突然递过来一个眼神，让苟非微微感到安心。 也是，老大只是老大，他不该是任何东西的附属品，如果他真的想这么做，他会帮他的！ 想通后，苟非总算是淡定下来了。 戴烨:“这位兄弟，你的能力是读心术？” 光:“不是。” 戴烨:“所以？” 光:“你有没有说谎。” 戴烨:“……” 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这和读心术有什么区别？ 关于光的能力，农荷殷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她视线落在戴烨身上，既然都和他讲了，那就说明把他当做一条船上的人了，这是信任。 戴烨对上她的目光，一瞬间眼底笑意乍现，嘴边的话却道:“农荷殷，相信我么？” 农荷殷顿了一下，随后点头，“相信你。” “呵～” 戴烨低低笑了起来，明眼人可以看出他如今心情很好，那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 苟非:反正和他在一起时不会笑成这样。 只有苟非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不对……还有一个张二佟。 他牵着农荷殷的手早就被农荷殷给放了下去，手心的空旷，让他心中有些空，他看着戴烨的表情，心中一时间微微泛疼。 不想她和他说话…… 可他没有身份。 他的难过农荷殷根本发现不了，她此时只关心戴烨今后对待滞灵的态度，如果要猎人对待滞灵好一点这个目标在刚开始的时候，要实现确实很难，但如今来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那其他猎人，是不是也会发生一些改变？ 凡事都是有可能的，只要她们坚持，还有他们愿意尝试。 第68章 小橘子和小橙子 夜晚的虫鸣十分洪亮，将寂静的夜空分割出一片明显的鸿沟，叫声杂乱，似乎是受到了某些刺激。 难得浩瀚的黑色天空里出现了几颗星星，它们在天上努力地放出光明，却无意中照出了某些黑暗。 “嘘……！别出声，我求你！” 树上枝头乌鸦看着发生的一切，豆大的眼睛里赫然出现两个女孩的身影，其中一个女孩的金色眼瞳格外引人注目，相较于另外一个普通的黑色瞳孔的女孩的平凡，她漂亮极了。 乌鸦天生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如今看到如此好看的金色宝石，它本想要将它拽下独自占有。 身体微微作出俯冲的姿态，却没想到安静的夜空下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枪声。 枝头猛地晃动，抖落下几片树叶，是乌鸦逃走了。 这边的动静显然已经引起了那边的人道注意，刚刚出声的女孩子拥有着黑眸，眉眼间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彩。 金色眼瞳的姑娘被她推着，想要回头拉她却没办法，她使劲挣扎，喉咙里发出一些气音，却并没有任何声音。 看出她的着急，黑眸女孩甜甜的对她笑着，一如之前那样。 她拿起一旁的草叶子盖在了金色眼瞳女孩身上，借着夜色，倒还真的不是可以轻易发现的了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杂草堆。 黑眸女孩默默按住自己因为害怕而发抖的手指，她声音不似别的女孩那样甜软，却带着一股十分令人安心的味道。 “别怕！小橘子，我们可以活下来的，你要等我！” 说完，她不等金眸女孩反应，直接扯下了金眸女孩一直挂在脖间的那枚项链，这不是普通的项链，这是小橘子前世遇到一个好心的捉妖师给她护身用的，在这里可以混乱滞灵的气息。 如今那群猎人已经快要搜查到这里了，两个人跑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必须要一个人出去吸引他们的视线，小橘子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想清楚后，黑眸女孩飞快地将项链戴在脖间，小橘子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就明白了他们想要干什么，她开始挣扎，喉咙里溢出的气音越来越躲，可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要……小橙子不要……！ 虽然小橘子说不出话，但小橙子知道她想说什么，这是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她阻止它乱动，小声道:“小橘子与小橙子永远不分开，放心，我如果回不来，你一定会活着找人来救我的不是么。” 嗯……！ 小橘子眼里闪着泪花，小橙子如往常一样拍了拍她的头，深吸一口气就冲了出去。 那些猎人还没有搜查到这，小橙子喘着气，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 跑了一阵，远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滞灵的气息，有人看见了小橙子的背影，果然如她所料，他们将她错认成了小橘子，想要过来抓她了。 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向小橘子相反的地方跑去，可即使这样，她手短脚短，很快便快要被抓住。 就在前一刻，小橙子看见有一个十分矮小的树叶枯洞，其实就是一个由树枝组成的小洞，这是唯一的机会。 身体迅速下蹲，她躲过了来抓她的手臂，转身就朝洞里爬去。 猎人们看着自己被一个小娃娃耍了，一个两个脸上都透着愤怒与羞耻。 “tm的，让她跑了。” “追啊！” 众人再次追上去。 不过小橙子早已经躲在了一个角落里，看着暂时还没有追上来的猎人，她捏紧了手心里的药。 在她的手中，药差点被汗水浸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药包里的药都快变成一摊水了。 这是一种能让人眼睛变成金色的药物，敷上一阵时间，自己的眼瞳就可以变成金色，和滞灵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个是毒物而已，一般没有人会轻易使用这个，因为这个使用的代价是，眼睛可能会因此瞎掉。 小橘子是滞灵，金色眼瞳是她们统一的象征，如果到最后，他们发现她不是他们要找的滞灵，反而是一个普通人，那很难确保小橘子不会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这是唯一的办法。 小橙子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中那些药粉尽数倒入眼睛里面，几乎在一瞬间，强烈的灼烧感袭来，仿佛整张脸都快要溃烂。 “啊……！……！” 她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眼睛里传来的不适感越来越剧烈，额头上的汗液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此时此刻，她竟然感受不到汗液流过的轨迹。 好疼…… 她再也受不住，不自觉蹲下身抓紧了地上的草根，手背开始疯狂去揉眼睛，企图想要将这种灼烧和刺痛感抹除。 只是她刚揉一会儿，背部就突然受到了一个重击，她闷哼一声，声音不是很大，整个人就躺趴在了地面上。 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慢慢走了过来，看着女孩背上的鞋印之完整，一看就是下了死脚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警告他。 “都说了要活的，刚刚那一脚，踹死了你能承担的么？！” 被骂的男子哼了声，却不敢多言，只是道:“谁叫这小妮子太能跑了，早早束手就擒不就行了，还非得占用我们更多的时间，我看着都恨！” 其他人也有些同意，刚刚他们以为这个小姑娘往前面跑去了，却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心眼子倒是挺多，竟然暗自躲在这里。 如果不是他们经受过专业的培训，或许还真的被她套了。 全身黑衣的男人蹲下，手指捏住小橙子的脸，端详了片刻，他用手指将她紧闭的眼睛撑开，看见那璀璨的金色眼瞳后才松手。 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他终于笑了起来。 “你还真的挺聪明的，可惜了，如果你不是他要找的滞灵的话，我还真愿意培养培养你。” 谁又不喜欢聪明的人呢。 “带走。” “是。” 小橙子被一个人扛起，忽然的眩晕让她想吐，眼睛上面的灼烧感悄然褪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她尝试着睁开眼睛，果然，面前模糊一片，虽然没有完全变瞎，但也差不多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觉得难过，可小橙子只想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终于……小橘子安全了，真好。 随即，世界变成一阵黑色，她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苟非家中。 看着闪着几颗星星的夜空，农荷殷望着望着想到了很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她全都想到了。 这个时间点，其他人估计都已经睡下了，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们估计都累坏了。 脑中不自觉想到来这里之前，张二佟从房间出来后，他望向她时的那个眼神……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那一瞬间，自己就像是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那个无聊却又有趣的世界，那个温暖的他…… 他不是他……她很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可为什么，他当时的眼神，那么像，那么像呢？ 心头渐渐浮现疑问，农荷殷心中顿时一团乱麻，她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死前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会有什么心愿呢？导致她会出现在滞灵世界成为一个滞灵。 她想的出神，回神时却突然看见窗外有流星飞过。 从未见过流星，她一时间愣了神，还是这次流星不只一道，趁它没有结束，她赶忙许愿。 手中青绿色灵气慢慢聚拢，最后化作星光点点飘散在这浩瀚的星空之下。 愿我们……都能得到心之所想…… 愿她永远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另一边窗前，一道清冷的身影立在那里，眸中映着流星的光亮，默默注视着远方。 森林中，草堆突然动了动，小橘子从里面爬起来，抬头便看见了满天的流星。 圆润的眸子满是红肿，她双手合十，双唇动了动。 愿小橙子……永愿永远平安快乐，一生无忧。 ………… 听闻昨夜有流星雨，没有看到的南南彻底炸了。 此时她哭丧着个脸，满脸的生无可恋。 “啊啊啊啊千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诶！我都没有看到！” 她恨不得杀了昨天头一沾到枕头的自己！那么没用！为什么不多熬一会儿，兴许就可以看到那场盛大的流星雨了！ 到底有谁！到底有谁见到了啊！ 南南后悔的连早餐都吃不下了，苟非使劲想让她多吃一点，可南南一点食欲也没有。 苟非:“……” “不就是一场流星雨么，没看到就没看到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南南就不爱听。 “你懂什么！你个直男，能懂女孩子对这场盛大的流星雨的执念么！” “我哪里不懂了……” “你哪里懂了？” 得，他无话可说。 苟非面无表情道:“流不流星我不管，反正你要是敢浪费，我要你冒金星。” 南南:“……”可恶，被他装到了。 光:“我也没看到。” 雨漓:“我也是。” 农荷殷和张二佟不说话，这让南南感到了一丝猫腻。 她立马凑到农荷殷身边，道:“香香，你看到没？” 农荷殷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没办法，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哦哦哦！！！香香！你背着我看流星哇！” 南南瞬间激动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晚都还没睡，竟然刚好赶上了流星。 “有没有拍照？” “有没有录像？” “有没有许愿？” “不对，你为什么那么晚还没睡啊？” 南南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农荷殷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哪个。 她道:“有录像……也有许愿……睡不着。” 听见有许愿，后面的张二佟抬起了眸子，他视线落在少女粉嫩的唇上，呼吸蓦的一烫，急忙移走视线。 最后，农荷殷将录像给他们看，看到这么盛大的流星，南南再一次感到可惜，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她叹了口气。 双手合十准备许愿。 苟非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吐槽道:“这只是录像，你许愿它也听不到啊。” 南南:“滚！” 许完愿，南南心满意足了，至于她许了什么愿望，她说她保密，就连农荷殷都没有告诉。 砰的一声，戴烨从外面进来，他很早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办什么事情。 等他回来的时候，关于流星的话题早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他们也知道戴烨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 谁知道。 戴烨笑的好看，似乎周身还带着一丝水汽。 “谁说我不感兴趣？我许过愿了。” 这下苟非崩了，他怎么不知道老大还喜欢流星这种东西呢？ 言归正传，经过昨天几人的坦诚相待，大多事情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张二佟身上有秘密，似乎和光的那个执念之人有关系，那就要从光这里下手，既然光是在靠近这附近遇到那个空间滞灵的，那要看一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老大，你最近不是在重新部署猎人的队列么？” 苟非突然问。 戴烨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二郎腿一翘，他不急不慢开口道:“最近有很多猎人和我反映，这里的滞灵正在急剧减少，很多处都留有血迹，应该是有人正在大量捕杀。” “而且，这些滞灵大多都有一个特征。” “什么？” “几乎都是偏治疗能力的滞灵。” 治疗能力？ 南南首先想到的就是她们家香香，还好香香没有滞灵特征，不然的话，真的危险了。 农荷殷:“有人需要这些滞灵来达成一个目的？” 戴烨点头，“没错，其实在之前，猎人捕杀滞灵是有一定规律的，而且滞灵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捕杀到的，可现在似乎有人用了什么方法来诱捕滞灵。” 听着他的话，雨漓没忍住嗤笑，他好看的双眸如今变成了黑色，却带着另外的一股风味，整个人看上去又纯又欲。 他说:“还得是你们啊，我们可没有惹任何人呢。” 这番话让戴烨笑了笑，他知道雨漓一直对他们都有一种敌意，不过他意外的能理解。 第69章 偷包贼 毕竟在他们认识之前，他们是敌人。 没有人会想到敌人可以成为朋友，就连他也不可以，他脑中不自觉浮现出自小在家中学的那些滞灵的捕杀方法，从小到大，这种观念一直影响他。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们说的弱肉强食，生存法则罢了。 但弱肉强食之上，凌驾着感情。 他余光瞥到端正坐着的农荷殷身上，心底软了软，法则罢了，不是什么不能改变的东西，他只是他自己，不受任何的约束。 由流星雨引发的一系列问题都被抛之脑后，出门的时候，农荷殷叮嘱了光，他是滞灵，不可以随意触碰这里任何的器械，不然他的身份必将被认出来。 雨漓并没有跟着出来，此时应该在房间内的水潭底睡觉。 好在光虽然耿直，但听得进话，让他不碰，他就不碰。 遇到这么省心的，农荷殷眸子都弯了弯，南南和张二佟走在后面，看着二人说话，他们自觉的没有上去打扰。 “之前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个空间滞灵的？” 见他们聊完，南南立马开口问他。 农荷殷下意识去看南南，却不知道张二佟是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距离有些近，她顿了一下，莫名觉得感觉到了身边人传来的热意，虽然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见她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张二佟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光没有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南南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 他想了想，认真道:“是在森林里。” 森林里…他们有些犯难，这里其实大多数地方都是森林，高大的树木有很多，滞灵确实大多数都会躲在里面，因为里面的地形至少比外面要更好躲藏。 以此来躲避猎人的追杀。 农荷殷:“可不可以……说的再详细一点呢？” 光开始回想那天的场景，其实，她本身太过于耀眼，让人在看见她的那刻，很难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是一片森林中的空地，那边的树不怎么密集，但是都很高大，对了，树叶……似乎有很多种颜色，黄色，绿色，红色……” “很多种颜色的树叶？” 光点头，只是再没有什么其他有特色的标志物了，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况，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果然这个秘密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南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果然不是这块料。 看见南南有些颓丧，农荷殷笑笑安慰道:“都急不来的，我们现在出去慢慢找，终归可以找得到的。” “至少我们现在排除了那些树木长得很茂密的地方呀，等之后回去问一下戴烨这边的地形，应该会有帮助的。” “嗯……嗯。” 南南:？？！ 农荷殷也愣了愣，视线落在一旁都不怎么说话的张二佟身上，她发现少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转移了视线。 南南真的很想让这两人立刻马上就在一起。 刚刚香香的话明显就是对她说的，可到了要回答的时候，张二佟却比谁都快，回了两个字给农荷殷。 听起来他本来是只想答一个嗯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又多加了一个嗯字。 哎呀，一个嗯字和两个嗯字可太不一样了啊。 张二佟这是……偷偷报班了吧！ 兴许只是想给个回应，农荷殷按耐住心脏突然不规律的跳动，她朝他抿唇笑了笑，注意力又回到了先前那个话题上。 这句回答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张二佟眨眨眼垂下眸子，掌心无意识收紧，却在最后又松开。 德器村处在空地上，根本就不是森林，虽然它附近是森林，但总归得出了那个村子。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看见了熟悉的标牌，他们就知道已经出来了。 至于剩下的路，就让光自己去辨别了。 农荷殷看着他，怕他有压力，轻声道:“没关系的，就算选错了也不要紧，一天走一个方向，总有一天可以找到那个地方的，不是吗。” 光嗯了一声，道:“我不紧张。” 农荷殷:“好的，很厉害，那你选一个方向吧。” 听着她哄小孩似的语气，张二佟有些失神，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被她这样对待呢？是不是所有人……她都会哄。 北边。 光看着那个方向，脑中的灵识有些混乱，每次都是这样，一想到关于她的事情，脑子就像是感应到什么禁忌一般，疯狂的阻止他去找寻那个地方。 他一定会找到的，这是公主殿下……给他的最后的回忆。 既然光已经选择出来了，那他们也没有任何异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四人准备先去北方瞧一瞧。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林子是真的大，在他们踏入的那一刻，仿佛就已经深陷这单调的树木之中，想要出去这种想法随着越往里深入就越不现实。 好在农荷殷他们不是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就像出入无人之境一样，一点停顿都不曾出现。 农荷殷看着这边的树木，似乎这个方向的树木靠的越来越近了，不再像是光口中所说的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 南南也发现了，她本来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越往这里走，越不对劲，这里明显和他说的相反嘛。 她没忍住，道:“这里的树木越来越茂密了，一看就走错了呀。” 她想往回走，结果却突然看见前面的草丛动了一下。 南南顿住，定睛一看，那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仿佛是她的错觉。 她没有在意。 只是在她再次迈开脚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光淡淡道:“你的包被人偷走了。” 南南:“？？？” 农荷殷懵了，张二佟朝光看去，全场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南南下意识摸了摸包，那里本来还有着的坠感突然消失了，空荡荡的，她看了看，傻眼了。 “不是吧，青天白日的，竟然还有人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偷我的东西？！” 这还不是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她竟然没有立刻发现！ 南南:“这人恐怕是一个神偷！” 光:“不是人，是滞灵。” 滞灵？ 那就更奇怪了，农荷殷所知道的滞灵，其实都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他们都不是这么不警觉的生物，更加不可能主动来招惹人类。 管她是谁，南南撸起袖子就是干。 按照光指引的路线，她追了上去，不久，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跑的有点快，她看不大真切。 只是人看起来似乎不太大，像是个小朋友。 “别跑！把我的包放下！” 南南一边追一边喊，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南南会这么快就追上来，速度慢了一点，追在后面的南南还以为她想通了，要选择束手就擒了，却没有想到前面那个小人只是迷惑了她一下，然后用更快的速度使劲的往前冲。 南南:“……”我去！这么心机！ 小橘子用尽浑身力气想要摆脱南南，却没有想到在一分钟后，她就被南南提了起来，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 南南也是惊奇，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这个小糯米团子，她手上浮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金色眸子啊……这么大的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可爱极了，加上像是鸡蛋一样嫩的皮肤，这个小偷长的也太可爱了。 猝不及防被人可爱到了，南南心中那一点点火气也没有了。 农荷殷他们紧随其后，在看见南南手上的滞灵后，问她:“你要怎么处置？” 南南哪里还想处置人啊，对待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她心都要化了。 想了半天，她决定还是先问一下小姑娘，到底为什么要去偷包。 她问了，结果人家话都不肯说一句，只是垂着脸，看起来一副赴死的样子。 将人放下来，南南蹲下身子和她道:“是有什么难处嘛？偷人东西是一个很不礼貌的行为哦，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无论南南说什么，小姑娘偶尔只是看她一眼，可就是不说话。 有点奇怪。 农荷殷上前一步蹲下，问她:“是不是不方便开口？” 南南耐心的等着小姑娘反应。 两人面相很好，气质也温柔，小姑娘许是觉得她们俩不是坏人，终于给了一点点反应。 只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方便说话…… 农荷殷和南南大致意识到小姑娘的问题了，她可能是个哑巴。 既然这样，南南也不想再为难一个小姑娘了，反正这包追回来了，也没有弄丢什么东西，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拉着农荷殷站起来，笑道:“还好你今天碰到的是我们，要是碰到别人，你恐怕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下次不要再这么冒险了，附近猎人很多的。” 说完这些，南南也不管小姑娘有没有听进去，拉着农荷殷就想走。 衣服多了一股拉扯力，南南和农荷殷同时转身，小姑娘抬头看着高出一大截的两个漂亮姐姐，犹豫了一下，将视线落在了农荷殷和不远处的光身上。 随后，她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慢慢写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她们。 农荷殷看了看，发现她的字很秀气，即使是在土地上写的，也掩盖不了其中的感觉。 她写的是“你们是滞灵么？” 滞灵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她们既然可以感受到小姑娘的身份，那她自然也可以。 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南似乎知道她为什么之前那样害怕了。 她可能慌乱之中以为她们是猎人，过来这里其实是来捕杀她们的，所以才会那样紧张。 可是，她怎么记得，是这个小滞灵先招惹她们的？ 农荷殷点了点头，回应了她这个问题。 奇怪的是，小姑娘下一个问题并不是追问为什么她们的眼睛不是金色的，反而写着“请问你们知道出这片林子的路么？” “你迷路了？”南南问。 小姑娘点头。 她继续写，“对不起，偷包是因为我想看看有没有指南针……” 南南:“没事，我们知道出去的路，可是我们还有要紧事呢。” 原本以为小姑娘会因为不好意思耽误她们的事情而选择放弃，可她们想错了，小姑娘继续写，眉眼间有一丝着急与抱歉。 “我的朋友被抓了……我想去救她……求求你们帮帮我。” 直到现在，她们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一直要主动去招惹她们了，原来是因为好朋友被抓了。 既然如此，她们决定先去帮助小姑娘找人。 张二佟和光没有意见，他们的事不算着急。 将人带出林子后，小橘子向她们点头致谢。 只是在她转身想走的前一秒，农荷殷抓住了她，还蹲了下来，道:“需要我们的帮忙么？” 小姑娘懵了，她无声动了动唇，“可以吗？” 农荷殷笑得温柔，“当然可以呀。” 小橘子望着她，眼眶突然就热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泪水慢慢溢了出来，长睫也沾湿了点，看起来好生可怜。 看着她这副样子，南南都要心疼坏了。 “不哭呀，我们超级愿意帮你的啊，放心！” 她点着头，眼泪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去，农荷殷轻轻擦拭着，慢慢安抚着她的情绪。 虽然她们不知道她的故事，但小姑娘以身犯险也要走出林子去救好朋友，从这里就看出了她对这个朋友的情谊。 又是猎人…… 得知小姑娘一时间根本感应不到她朋友的所在地后，农荷殷为了她的安全，还是决定将她先带回苟非家里，从长计议。 张二佟看着农荷殷牵着小姑娘的手，一时之间，他略微有些恍惚。 小姑娘只有农荷殷的一半多一点，她牵着她，就像是带着一个孩子，温柔的不像话。 温馨的场景让张二佟僵了僵，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似乎……他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温馨…… 片段太过于模糊，饶是他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 嘴角下意识抿了抿，他定了定心神，抛去那些杂念。 真相总有解开的那一天，他期待也害怕……怕他还在，她却离开了。 第70章 哄你…… 这房子是越来越热闹了。 苟非早已经辞退了所有的佣人，毕竟现在这里这么多“违禁人物”，谁敢让人发现啊。 四人回来的时候刚好和办完事回来的苟非撞在一起，得知又碰到一个滞灵，他内心抹了把汗，这要是有人跑这里来调查，不得一网打尽啊。 嚣张，太嚣张了。 房内，雨漓还没有醒来，只有一个水潭在那，看着像是换了个地方，安静极了，水面上一点波浪都没有。 好在戴烨已经刻意抹除了这边的探测，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们得被发现。 小橘子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她双手饺在一起，看起来不安极了。 眸子里颜色渐深，南南发现她这个样子，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心温度很高，也很温暖，热意来的无所畏惧，将小橘子心底那丝害怕与拘谨微微冲散。 她眼睛亮亮的，整个人显得脆生生的，让人看起来就忍不住想要放轻声音和她讲话。 她朝她笑笑，以示感谢。 被她眼底的光惊艳到，南南心想，她如果能说话的话，或许……会很好听的。 这边的动静并没有人关注到，南南将人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后，就开始向她了解情况。 笔和纸已经准备好了，小橘子拿着笔，十分认真的开始写。 她一边写，南南一边念。 “我的朋友昨天晚上为了帮我，被猎人抓走了。” “她和我差不多高，叫小橙子，她似乎和我说，这是从一个村子里来的猎人，就在这附近。” 村子……大概说的就是德器村了。 农荷殷扭头看向苟非，苟非明白了她的意思，站起身连忙去联系还在办公的戴烨。 许久未曾说话的张二佟突然问她:“你朋友也是滞灵？” 第一次听到这个大哥哥讲话，小橘子一下子愣了，随即反应过来，便摇头。 这下，农荷殷和南南都懵了，她们一直以为她朋友也是滞灵。 张二佟是怎么知道的？ 许是知道她们会疑惑，张二佟自己主动解释道:“你没我们想象中那样害怕人类，并且，你身上，人类气息很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味道，每一个种群都有每个种群的气息，气味是有记忆的，两个人待的时间越长，气味就会越加混杂。 可奇怪的是，农荷殷没有感受出来，现在想想，就像是刻意被人隐藏起来了一样。 小橘子:“她很好，昨天为了保护我，冒充了我的身份，去引开那些猎人，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 她继续写。 “请你们帮帮忙，如果可以把她救出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南南连忙道:“严重了，严重了，我们帮你是心甘情愿的，不要说付出代价这种话吧，呸呸呸，晦气。” 救人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很多困难，如果真的一语成谶，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小橘子写了谢谢。 苟非恰好这时候也回来了，他看着众人，说道:“不是老大，似乎也不是德器村专业的猎人，在他们的行程安排中，并没有要去捕杀这附近的滞灵。” 戴烨他们应该不屑于隐瞒这种事情，那这就奇怪了，不是他们，难道还有其他的组织？ 苟非问小橘子，“他们抓你们的武器，手法专业么？” 小橘子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写:“昨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来抓我，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五天。” “期间我似乎听到他们说……什么难得……” 五天的抓捕，那就应该更不是他们下的手了，这么有目的性，这么执着，除非是有某些需求，所以才会锲而不舍。 苟非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小橘子，笑问道:“还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小橘子:“是治疗。” 治疗？ 农荷殷皱了皱眉，和他一样皱眉的，还有苟非。 他问这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一般猎人捕杀滞灵是因为她们有非常强大的价值，不仅仅是药用，还有武器的制作，在这些层面，适合哪种就需要看滞灵本身的能力。 令他们皱眉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治疗的能力，又是治疗，最近似乎有很多这种能力的滞灵遭到捕杀。 频繁的发生……这应该不是巧合。 事情的性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这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救人行动了，更像是找出幕后的操控者的行动。 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事情会扯上这样的问题，莫名的，苟非有些兴奋，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有这种神秘的势力。 既然这样，他们已经坐不住了，消息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所以，小橘子朋友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万一…… 那种可能没人愿意和小橘子阐明，他们都希望她朋友可以平安无事，毕竟，她不是滞灵，如果被他们发现，也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她。 农荷殷:“苟非，你好好想想，除了你们，还有什么是在捕杀滞灵的？” 苟非摇头。 “捕杀滞灵一直都是老大在操控，有一些小组织被发现的话，其实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当然，不排除有人偷偷捕杀哈。” 南南:“那你们就着重去排查那些偷偷开设的吧。” “等等，小橘子似乎有话要说。” 她向她看去，小橘子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慌乱，她动了动手指，最终写到。 “我……我可以感受到大概的位置……” “什么？！” 苟非一惊一乍的，南南被他吓了一大跳，正想敲他一下，但心中还是更加在意小橘子刚刚说的话。 苟非声音里满是不解，“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等到最后说啊？” 南南斜他一眼，“你凶什么凶！” 苟非:“……不是，我……” 南南:“嗯？” 苟非:“……”他无语！ 光:“你没有说谎，但你有些心虚，为什么？” 光还是光，他一说话就让人紧张，那是一种被看穿的自然情绪。 小橘子写:“我……我怕你们怪我……我反应慢，最开始没有告诉你们……而且，我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可以感受得到，项链……项链会模糊气息……” “什么项链？”光没受她的影响，依然问的干脆。 小橘子垂下眼，写着:“是我前世的一个机缘，一个捉妖师给我的，没有想到和我一起来了这里，它可以混乱气息……” “小橙子她，可能是想模糊那些猎人的气息，将我的项链拿走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捉妖师这种职业他们也听过，雨漓都来自修仙的地方了，这种法宝自然见得不少，农荷殷她们也会术法，虽然没使用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但是也觉得很正常。 既然如此，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坚定，刻不容缓，就现在出发。 ………… 气息就在德器村附近，他们已经将小橘子的瞳色变成了正常的黑色，看起来多了一抹文静，虽然没有金色眼眸时那样惊艳，但感觉还不错。 小橘子努力感受着空气中混乱的气息，她有时候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小橙子的气息，她的气息很纯粹，很好闻，就像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小橙子时，那片处在心尖上的温暖的味道。 可是……周围大量的杂息过于强势，好几次都差点将小橙子身上的气息掩盖，那时，她就会停下来仔细感受，等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气息时才重新迈开脚步寻找。 “这个地方……” 苟非肆意扭头看着附近，这地方景色还是十分美丽的，柳树嫩芽，鲜花娇艳，让人看上去十分舒适。 这个地方他其实不怎么来，毕竟……有些远，还过于漂亮了点。 “怎么了？” 南南看他神色有些异常，以为他有什么发现，结果苟非摇头说没什么，她直接当做啥都没发生。 苟非这家伙还是那样令人无语啊。 不见了…… 小橘子脚步彻底停下，她望着眼前无边美景，眼底慢慢升起一抹难过。 一阵风吹来，似乎想要安抚她，却不知道这也彻底吹散了空气中最后的一点点相似的气息。 难过仿佛快要凝成实质，小橘子扭头看了眼南南，摇了摇头。 小橙子的气息并没有离她很近，反而似乎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但为什么在这里，气息就已经消失了。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混杂的不属于她的气息。 她的背影瘦弱，在风中仿佛一吹就倒。 这样子，就连苟非看着都心疼，他不会安慰人，于是戳了戳旁边的南南。 “快去安慰一下啊。” 南南:……他难道不是人？ 没办法，她也心疼，果然这种事情男人就是个大猪蹄子，连哄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哄，太废了！ 蹲下身，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不要放弃啊，在这里气息消失了，就说明这里绝对有问题对不对，到时候我们就着重搜查这里，绝对会帮你把小橙子救出来的对不对？” 农荷殷也来安慰，她轻轻笑着，双手在空中作出两个小圆圈，小橘子看过去，就听见她含着笑意却不失温柔的话。 “你看，这个呢，是你小橘子，这个呢，是她小橙子。” 她晃了晃手中的两个圈，“名字这么像，长的也这么像，她们一定是最好的朋友。” 小橘子内心触动，轻轻点了点头。 农荷殷还没完，她手上的两个圆圈慢慢靠近，然后锁在了一起，无论怎么样，也没有分开。 “你看，锁一起了，这就代表你和小橙子绝对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不会分开。” 张二佟看着耐心哄人的农荷殷，即使他现在只能看到她的发顶，但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那抹温柔似乎永远也散不掉，均匀的抛给任何人。 心中那颗心感受到什么，既开心也酸涩。 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偏心他一点点……他想，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只是，现在似乎她不用做什么，他就已经什么都愿意给她了。 农荷殷不知道这个人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她估计会笑着说大孩子也要哄……还吃小孩子的醋…… 小橘子第一次被小橙子以外的人安慰，还是两个漂亮的大姐姐，还没等她说谢谢，眼泪就已经不争气的从眼眶里面滑落。 这吓得南南赶紧用指尖去擦拭，结果突然有张纸递了过来。 是苟非。 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视她们。 南南偷偷笑了笑，便拿着纸擦去了小橘子脸上的眼泪。 谁知道小橘子会突然扑到南南怀里，刚刚擦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一下子便再也止不住了。 由于发出不了声音，她连哭泣都是沉默的。 这一幕不免让所有人都心疼起来。 农荷殷眼里透着悲伤，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拉扯感，是张二佟。 清冷少年猝不及防看到少女眼中的悲意，一时间有些发愣，似乎与她同感，他心中顿时也不舒服起来。 想起自己的原意，他抿了抿唇，农荷殷看着他，不知道他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两颗糖。 他声音依然清冷，其中却带着一丝羞赧与暖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为什么会有糖？ 农荷殷没想到他会随身带糖，直到他朝她伸手，将糖递了过来。 他说:“给她……” 她顿时明白了，眼里悲伤瞬间被笑意取代，原来是这样，他想哄小姑娘。 很别扭，但别扭的可爱。 农荷殷拿走了他手心的两颗糖，刚想要蹲下给小橘子，却感受到指尖有人拉住了她。 张二佟再次碰到少女指尖，耳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在农荷殷疑惑的目光里，他轻轻叹口气，道: “哄人，一颗就够了，还有一颗……” 还有一颗……？ 农荷殷想到了什么，指尖瑟缩了下，可她忘了她指尖被张二佟抓着，热度相触，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越发明显。 张二佟看着她，说完了最后的话。 “哄你……” 扑通……扑通…… 农荷殷胡乱点头，这时张二佟松开了她的手，她如获大赦，连忙蹲下。 第71章 还好是她来了 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大雁，似乎想要拉开夕阳的序幕，白云朵朵悠哉的飞翔，配合着温暖的清风显得格外舒适且难得。 滞灵世界的气候大多是晴天，下雨天很少，一些滞灵喜欢在雨天出没，因为雨水可以掩藏甚至抹除他们的痕迹，也可以混淆气息，让那些猎人难以捕捉到他们。 可最近雨天似乎更少了，他们都已经觉得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雨天了，这时候，森林里的滞灵少得可怜，没人敢出来。 昏暗的环境下，一滴滴水渍慢慢滴落，有几滴却十分固执，仿佛受到了空气中粘稠的气息影响，坚持着不往下掉落。 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在这里就是一个调味剂，蕴养着这里的疯子。 在一个角落中，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铁笼，上面锈迹斑斑，像是多年来形成的物件。 它的沉默似乎在诉说自己不是一个废物，笼中女孩衣衫褴褛，脸上的黑灰略微遮挡了她的容貌，金色眼瞳在此刻显得更为夺目。 小橙子闭了闭眼，视线依然模糊，她看不清任何东西，与瞎了无异，只是能看见一些大件物品的轮廓罢了。 她想，谁都不会想到她不是滞灵，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人使用那个副作用极大的药物来将自己送到敌人手上。 小橘子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内心略微安定下来。 来这里之后，她就一直在感受小橘子的气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感受到，还好她没有被抓住，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她自己，她不会放弃逃出去的希望，但她逃出去的机会不应该建立在另一个可能存在的危险之上。 需要一个时机……只是她能不能有命等到，还得看她的运气。 小橙子不怕死，她要是怕死就不会替代小橘子到这里来，她那个时候，似乎就只有一个念头，小橘子如果被抓了，她肯定会很害怕。 那个姑娘可可爱爱娇滴滴的，不像她，皮的很，她反应还慢，如果真被抓了，那肯定会怕的缩在一起，她不能让她害怕。 这里没有小橘子，小橙子难得的放松，她想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滞灵，因为她听到了很多声音，哭声……骂声……呼吸声…… 想起自己哑巴的人设，小橙子没有开口说话，说多错多，说多了还容易被他们盯上，到时候被弄去实验的那就是她们了。 这也是她被抓来这里时听到的，那些猎人以为她是小橘子，便给她用了只对滞灵有用的强力迷药，他们以为她被迷晕了，却没想到她清醒得很。 一路上，他们的嘴碎，说了什么实验二字，小橙子就记下来了。 一点都不专业。 小橙子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她们一时不注意，她们怎么可能会被他们给抓住。 在她想的出神之际，旁边似乎有个滞灵在和她讲话。 “什么？” 小橙子下意识回答道，后面才反应过来自己本不应该说话的，但转念一想，猎人又不知道小橘子不会说话，那她其实也没必要装哑巴。 想清楚后，小橙子十分自然的又问了一遍，视力受损了，有时候她听力都感觉受到了影响，总是听不清楚别人在说什么。 旁边的滞灵兴许也被关在笼子里，她年纪看上去似乎要比小橙子要大一点，但脸上的神色却和小橙子一样，与那些慌乱的滞灵划分了一条强烈的分界线。 她说:“你似乎有点不一样。” 小橙子反问:“哪里不一样？” 她既然问她了，那她应该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肯定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果然如此，真要说出来，那个滞灵反而说不出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眼里却透着一股坚定，只是视线略微有些涣散，看起来像是……像是…… 她愣了愣，道:“你的眼睛看不见么？” 小橙子点头，“有时候一点轮廓还是看得见的，怎么了？” 滞灵似乎很好心，她眼里有些心疼，道:“我的能力是治疗，要不要我来试试？” 小橙子有些意外，她也没想到在这里这个人就这样把自己的能力说出来了。 之前小橘子毫无防备对外人说她的能力的时候，她就觉得小橘子太天真了，这样子很容易暴露自身的价值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能力说出来……怪不得被抓了……” 小橙子叹了口气，无奈的劝说她。 只是那个滞灵似乎不当一回事，仔细听的话，她话里还带着一抹笑意。 “我来这里很久了，这里的滞灵大多部分都是治疗能力，都不算秘密了。” “大多都是治疗？” 小橙子直觉抓住了她话里的信息，这么一想来，小橘子能力也是治疗，所以，这次的捕杀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预谋么？ 有人在专门抓捕治疗能力的滞灵…… 小橙子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真相，但随后她又问:“他们为什么没动你？” 滞灵:“似乎是因为我的能力较为精纯，他们会先用不纯的滞灵做实验，然后才到我们。” “你还没有去，想必你的能力也是精纯的。” 一阵沉默…… 滞灵说完就发现眼前的人不说话了，稚嫩的脸上满是思考的神色，让她看着看着轻轻笑了起来。 刚刚其实她就是注意到她的淡定，才会想来和她搭话，却没想到，她还是个十分有意思的姑娘。 小橙子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想到有一次小橘子似乎瞒着她偷偷救了一个滞灵，那个滞灵并不是治疗能力的滞灵，那天，她在给小橘子找吃的，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使用能力救人。 心急的她连忙制止了她，可小橘子说他也是滞灵，没什么的。 没办法，小橙子只好放任小橘子使用能力救人，在救人过程中，她一直紧张的盯着两人，滞灵随意暴露能力是不好的。 所以小橙子一直管着她。 等人伤好，她第一时间就拉走了小橘子，小橘子似乎也很懵，但没有反抗，乖乖的被小橙子拉着。 把人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小橙子就开始教育她。 可小橘子对这些话都已经能背了。 安安静静等小橙子说完后，她脆生生的声音笑着说:“放心啦橙子，人类我是不会救的，但那个是滞灵诶，他受了伤，我看见了肯定要救的。” “就像当年一样，你也救了我呀。” 她脸上的笑容太好看了，小橙子一时间没舍得说她。 不得不说，小橘子撒娇很拿得出手，外貌的天然优势根本让人难以抵挡她撒娇。 反正小橙子挡不住，原本生气担心的情绪也在这一声声撒娇中化解了。 记忆回笼，小橙子撇撇嘴，早知道当时不心软了！肯定是那一次让人类看到了小橘子的能力，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小橘子能力的！ 而且，小橘子治疗能力也很厉害！很精纯！ 旁边滞灵看着小橙子一脸的生气与后悔，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生气担心事情。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过问。 “烦死了！” 小橙子现在只想敲敲小橘子的脑袋，如果可以后悔，那天小橘子就别想出门了！而且她还要带着她远离这里！ 旁边滞灵轻声笑着，道:“不要去想烦心的事啦，你的眼睛，你自己不能治好是么？要不我来试试？” 那肯定不行。 小橙子拒绝了她。 滞灵语气里带着不解，她以为是她不相信她，便和她解释道:“都说医者不自医，你自己不能治好，我大概可以试试，治好了你就可以看见了呀。” 知道她是好心，小橙子依然拒绝，她摸了摸自己眼眶，那里是用药粉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治好了，肯定会变成原先的样子，被猎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没人会忍受一个人的欺骗，也没人在乎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死。 所以，她不能让她治疗。 这个原因不能和她说明，小橙子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也要死了，看不看的见都不重要了。” 滞灵哑言了一阵，她也没有想到小女孩的思想会这么成熟。 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好像在和别人玩过家家吧。 尊重她的意愿，滞灵没有再提起治疗她眼睛的话题，反而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发现了什么，金色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她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她说:“你……身上为什么没有很浓烈的气息？” 滞灵都在一起，虽然气息有些混杂，但每个人身上的气息是特殊的，可眼前这个人身上，虽然有着微弱的一点气息，但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这也是她注意到她的第二个原因。 都说滞灵之间都有感应，可小橙子不是滞灵，她根本不明白她所说的那个气息是指什么，只是下意识看了看脖间的吊坠，那是小橘子的东西。 滞灵注意到她的动作，看到那个项链，她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语气都激动起来。 小橙子也挺懵的，她听见她问她，“这条项链是你的？你从哪来的？” 小橙子:“？？？” 滞灵眼眶已经有一点点红了，她胸口起伏都大了起来，依然问她: “这个项链是哪里来的？” 她情绪突然这么激动，让小橙子懵了很久，刚刚这个人还那么温柔的，怎么现在这么激动了？ 直觉和项链有关，她反问她，“你知道这个项链？” “是！这个项链是他的，怎么会在你身上？你见过他了？！” 她？她指的是小橘子么？难道她认识小橘子？ 不敢随意将小橘子暴露出来，小橙子迟疑的点了点头，见她点头，滞灵似乎被按下了什么按键，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小橙子本来还在疑惑，却突然听见了哭声，那哭声很压抑，能听得出来主人有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她是难过还是开心，太复杂了。 出于关心，小橙子还是安慰了她一下。 谁知道那个滞灵却道:“他……他也来了么？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又是她，她到底是谁？ 小橙子不想打哑迷了，她直接问她是哪个。 那人似乎顿了一下，含着泪意问她，“你不知道？” 小橙子:“不知道啊。” 那人:“……” “那你这项链哪来的？” “我好朋友的。” “男的女的？” “女的。” 那人:“……”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她解释道:“我说的是我前世的爱人……这个项链就是他的，所以我才……” 小橙子想了想，看她不像是说谎，便问她:“你的爱人是捉妖师？” “对！” 她又激动起来，小橙子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但能想象到她现在眼里的光，应该很亮…… “你知道他？！还是你朋友知道他？！” 原来捉妖师是她的爱人，小橘子又受到了捉妖师的保护，看来，他们还挺有缘分的。 “咳……咳……” 小橙子道:“是我朋友认识，她说她前世捉妖师欠她一个恩情，他就将这个项链赠给了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没来…… 女子沉默了，她不知道这件事，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没有来这个世界，她又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 执念真的很害人…… 她没有说话了，小橙子这边就安静下来了，从始至终，她们讲话的声音都比较小，就连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声量似乎也在有意控制，所以没人注意到这边。 “那按照这么说，你的气息是这个项链的功劳了……毕竟，它可以混杂气息的。” 女子像是累了，也可能是受到了打击。 她连项链的作用都知道，看来说的是真话，命运可真奇妙，她和小橘子来自同一个世界，还是同一种能力……如果不是她顶替她被抓来，那在这里相遇的，恐怕就是她们两个了。 不过，她想，小橘子反应那样慢，也有可能不敢说话的。 还好她来了。 第72章 光亮 紧闭的大门突然泄露一丝光亮，紧接着，像是有人将石门全部推开，光亮瞬间倾泻而出，往往带着暖意的光在此刻也变得不再温暖。 反倒像是一把夺命的刀在缓缓逼近，有人进来了。 那个滞灵和小橙子默契的不再说话，在这里，谁显眼，谁就越危险，原本吵闹的声音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也全都止住了，紧张的气氛慢慢扩散。 来人视线像是一把刀子，肆意的洒落在被关在铁笼里的滞灵身上，随着视线扫过，滞灵们都低着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做实验了。 可惜，总有一个人会是那个运气不好的，被突然抓住，那个滞灵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却并没有什么用。 猎人脾气似乎不太好，滞灵的吵闹声萦绕在他耳边，兴许让他觉得吵闹且刺耳，手掌划过空气，似乎将空气都划开了一个口子，带着十足的力道，落在了那个滞灵的脸上。 小橙子看不到具体的情形，但可以听见那些动静，一声惨叫响起后，沉默渐渐攀上每个人的心尖。 滞灵停止挣扎了，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明白自己接下来会经历的事情，他很想逃跑，但没有办法。 求救的目光落在身后那些滞灵身上，那目光可怜极了，绝望几乎要笼盖他，可没人救得了他，因为她们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大概是知道这个事实，他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 猎人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猎物变得乖顺，一股十分得意的心情由内而外产生，猎物嘛，滞灵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猎物，他最喜欢的就是驯服猎物。 看着猎物由刚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乖顺妥帖，诡异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都为之颤抖。 感受到这种快乐，他嘴边扬起一抹笑意，将人提溜起来后，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关在铁笼里放弃挣扎的滞灵，随着大门关上，那人的视线也随之被遮挡。 那股恶心人的视线终于消失，许多滞灵得以喘气，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瞬间，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是那样的紧张。 有个人被抓走了，他的下场小橙子并不知道，应该离不开一个死字了。 与她先前搭话的滞灵似乎感受到了小橙子下意识的疑惑的目光，她想起来她看不见，便道: “被抓走之后是不会送回来的，可能……连尸体都没有了。” 是啊，这多可怜，一个人死的时候连个尸体都没有了，会很痛苦吧。 小橙子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猎人与滞灵是这样的关系，之前她只是听说过猎人的凶残，也听说过滞灵对于猎人的珍贵。 那时候只是听着好玩，却没有想到自己经历的时候，才发现滞灵本身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可即使这样，那些猎人却没有丝毫理由的抓捕滞灵。 肆意地伤害他们，还污蔑他们。 想到这里，小橙子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无力，小橘子至少有治疗的能力，可她不是滞灵，她什么能力也没有，就像现在想要将这些无辜的滞灵救出去，她有心却力不足。 如果到时候她可以活着出去……她一定会尽她的全力去帮助他们！ 谁都不知道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女孩会在心底里暗下决心，会帮助与她敌对面的滞灵。 她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旁边的滞灵就像是偶然间看见这个小姑娘眼底那种坚韧不服输的劲，那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积累的了的。 她想，她或许之前吃过不少苦，才有了如今的坦然和坚毅。 但其实，她不想她去吃那些苦的，虽然有意义，但那就像是一道超纲的题，做出来有意义，却没必要。 有一种情绪名为心疼，心疼众人…… ………… 与地牢中的阴暗不同，外面的天气依然好，阳光明媚，让人可以感到惬意的温暖与自在。 “不行！绝对不行！” 偌大的楼房中，一道明媚的声音自屋内传出，似乎是听到了一个什么荒谬的事情，她情绪陡然涨高，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南南抱着臂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意，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至于生气的原因…… 反观其他人，张二佟抿着唇站在一边，眸光中也是十分的不赞同，虽然没有明确将这种情绪表达出来，但农荷殷知道，他或许比南南更不好哄。 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提议会得到这样的反对，她略微有些无奈，也有些理解，以身犯险这种办法确实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 就像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样，越拖延一分钟，小橙子的处境就越危险。 她试图先和这两人讲道理。 “你们想，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嘛，我也会治疗术呀，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会治疗术嘛？” 农荷殷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却带着浅浅的试探与诱惑，诱惑她们同意。 可她确实是低估了南南和张二佟不愿意让她与风险沾染上的决心，无论她怎么说，两人就是不松口。 南南没忍住道:“为什么非得是你……别人不也……” 她没去继续往下说，没错，她就是自私的，她一点都不想让香香主动去吸引那些猎人，让那些猎人抓住她。 后面的话太自私，南南将目光落到雨漓和光身上，苟非和戴烨都不在，他们不知道农荷殷滞灵的身份，所以，他们还是有些顾虑。 感受到南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雨漓坐在沙发上，罕见的没有变出自己的水潭，拥有鱼尾的他比较魅惑，鱼尾变成双腿后，魅惑感倒是少了不少，倒是多了一些清冷与神圣的意味。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坐在嘴旁边的光，他似乎比较喜欢暗黑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都神秘的很，就像是埋伏在暗处的鹰，清醒而神秘。 雨漓并没有马上给出南南想要的回答，反而笑着问农荷殷。 “你身上没有滞灵的气息，那些猎人发现不了你，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抓你呢。” 如果他不是滞灵，当初见她的第一面，他或许都不能发现农荷殷的真实身份，而且，她身上的特殊还不止这一点，比如她的灵力，似乎不完全像是滞灵世界赋予的产物。 见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南南心中微微失落，早知道就不把希望寄托在雨漓身上了。 对于这个问题，农荷殷认真的比划着，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说:“这就需要我们一起配合了，其中一个给我需要的气息，我施展治疗术吸引他们的视线，而后只需要编造一个谎话，应该可以暂时骗过他们了。” 张二佟忽然道:“不行，他们没有这么好骗。” 猎人不是傻子，如果农荷殷身上没有滞灵的气息，反而拥有不凡的能力，那些猎人不会放过这样特殊的存在。 这个方法，不仅仅是以身犯险，还是以以后的安宁为赌注。 张二佟不想同意，也不会同意。 “我来。”他道。 “什么？……” 农荷殷其实有些懵，她下意识反问:“你来做什么？你不会治疗术呀。”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张二佟看她的视线很复杂，似乎有在怪她忘记了他的能力的委屈，也有不让她涉险的决心。 她心底蓦的软了一瞬，耳膜渐渐被不知名的心跳声覆盖，她连忙垂下眼，脑中却想起来他之前所使用过的空间能力。 还有他和那个空间滞灵的关系…… 如果他真的可以施展那个能力的话，确实要比她以身犯险要更加快，也更加安全。 对于张二佟，南南是比较放心的，眼见他突然提出来这个方案，她刚开始是开心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又不会治疗术，他怎么做诱饵？ 向来是有问题就要问出口，她问出口后，农荷殷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南南似乎已经到这里来玩了，并不知道张二佟自身的事情。 和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南南眼睛顿时发亮。 张二佟有些不习惯她这样的视线，下意识看了一眼农荷殷，就发现她眼底含着笑意在看着他。 他愣了愣。 南南:“空间能力？！我去！太酷了吧，好啊你，有这种能力你不早点用，那现在小橙子就有救了啊！” 她激动极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空间之力的人，还不是滞灵，所以一时半会就有些激动。 “不行，等我缓缓，哎呀妈，我太激动了。” 雨漓的声音幽幽传来，他笑道:“空间能力……也不是那么好用的是吧。” “什么意思？” 南南还在兴奋，听见雨漓这话，一时间还真不理解。 直到她看见张二佟抿着唇，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农荷殷自然也注意到了，回想之前关念那次，他撕裂空间来救她，当时他似乎是抱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出来后，他似乎也没什么精力…… 是有副作用的？！ 张二佟:“一点点，无妨。” 雨漓哼笑一声，心里真的要夸他是个忍者，对某人的心意心意不敢说，现在连使用能力带来的后果也不敢说，真的是……窝囊极了。 他心中暗暗发笑，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起某个画面。 “不是说要把贝壳给我嘛，怎么反悔了？” “真的不给我？” “那我不要了哈……笨！真不给我啊！雨漓，你怎么这么这么别扭啊。” 少女爽朗动听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他恍然想起，当时的自己好像也是这副死样子，不敢将希望放在那个看起来连心都没有的人身上，想她知道，却又不敢让她知道…… 切，有什么好想的…… 他努力收回思绪，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这里，总归……已经过去了。 他刚回过神，他就听见农荷殷说道:“什么副作用？一点点是多少？” 她不相信他。 毕竟张二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知道，她不觉得这个副作用只是一点点，想到那一段日子他的虚弱，农荷殷只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太粗心了。 连他那么难受都没有看出来。 张二佟:“只是有些难受……真的不骗你……” 他说的模棱两可，说实话，农荷殷觉得他不太适合说谎，太没有可信度了。 这时候光来了个神助攻，他直言不讳，依然是那两个字。 “说谎。” 是啊，有光在，张二佟还想说谎呢。 农荷殷心中微微放下心来，她好笑的望着张二佟，道:“别想着说谎了，光在这里呢。” 他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农荷殷也有办法。 只听她道:“那好吧，还是我去，至少我没有副作用，我也可以自保……” “不行！” 她还没说完，某人就已经开始急了。 情况一时间有些僵持，最后还是雨漓给出了一个办法。 他道:“既然都危险，那就配合吧，反正一个人完不成。” “也不一定得是猎物，也可以成为猎人呢……” 南南他们大眼瞪小眼，她和农荷殷互看了一眼，突然觉得雨漓还是太抽象了，这么损的办法也能想的出来，真的是够了。 他说完全部计划，恰好这时候苟非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小橘子，她身上可算是全副武装了，农荷殷感受了下，一点滞灵的气息都没有了，感应还是可以感应得到的。 南南发现后面没人了，便问他:“戴烨怎么没回来？” 苟非耸了耸肩，“事情太多，被留住了呗。” 农荷殷:“小橘子害不害怕？” 小橘子轻轻摇头，苟非在一旁笑道:“她没事的，你们是不知道啊，把她带过去，别人还以为是我的孩子，真的离谱，太离谱了，我这么年轻，像是有这么大的孩子的样子么？！” 他这一番话，将在场的人逗的哈哈大笑，就连光和张二佟脸上都有了笑意。 确实，苟非这家伙一看就是单身狗一枚，也不知道是谁眼睛长歪了，竟然觉得他连孩子都有了。 南南视线来回在小橘子和苟非脸上穿梭，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你们有没有觉得小橘子确实有点像苟非啊哈哈哈。” 第73章 突破口出现了 南南这么一说，农荷殷仔细看了看，苟非眉毛在同性中算不得很浓的，但肯定要比普通女孩子的浓，眉形有点像，浓淡不同，嘴唇都偏向肉感一点，苟非的唇却薄一点，这样看上去，两人确实长的有点像。 农荷殷偷笑道:“那这样看的话，那些人会想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苟非额头上两条黑线，谁能想到最为温柔正经的农荷殷现在都会调侃人了，真的是变得太快了！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变，就他还是原先那个。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苟非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南南睨他一眼，“你还是先说你那边有没有发现吧。” 小橘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看见他这个动作，苟非立即道:“这就是小橘子的结果了，她一直都这样，我也没搞懂，那时候又紧急，待久了怕这个小姑娘被发现，只能直接带她回来了。” 本来他们让苟非将小橘子带过去是想让小橘子去辨认一下那里有没有那天抓他们的猎人的气息。 为此，他们还特意拿出了专门掩盖滞灵气息的东西，但那个东西十分珍贵，并且效果不好说，所以，他们一直在犹豫。 但是小橘子趁着她们不备的时候就偷偷将药水喝了，那个时候，苟非的表情显得十分震惊，甚至还有些心虚。 只是还没等南南问清楚，这家伙就已经带人走了。 农荷殷拿来纸和笔，示意小橘子将她的感受写在纸上。 小橘子也很乖，没有犹豫就接过了笔在纸上刷刷的写起来。 “苟非哥哥带我去看的人都不是的……” 她写了几个省略号，似乎是还有东西要写，但又在迟疑。 还不等南南和农荷殷询问具体的情况，小橘子就又写了起来。 “在……苟非哥哥和戴烨哥哥身上闻到了一点点……” 苟非瞬间瞪大眼，“？？？” 南南:“？？” 农荷殷:“？？” 张二佟感到一丝不寻常，目光在苟非身上扫视了一圈。 雨漓还在一旁调笑，“难不成是苟非你们抓的啊。” 他这是玩笑话，大家听的明白，可小橘子以为他们真的已经把苟非当做那天晚上的人了，她一着急，喉咙里都冒出来几道气声。 农荷殷耳朵微微动了动，她其实有想过用自己的灵气试试的，但没有成功，她找不到是什么原因，似乎小橘子声带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见她着急，她忙道:“他逗你的，我们没有怀疑苟非。” 和她解释后，小橘子才微微冷静下来。 她写:“不是一直都有，好像是苟非哥哥从一个地方回来后……身上就有了很少很少的那种气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的不懂事了。 总结来说就是苟非中途见了什么人，而且戴烨也见了，但可能没有过多的接触，然后就沾染到了那个味道。 南南现在看苟非是即顺眼又不顺眼，顺眼的是他让这个事情有了一个重大的突破口，不顺眼的是，他竟然敢私自离开小橘子！万一那个时候对小橘子动心思怎么办！ 苟非也想到了这个，他不敢吭声，这里是他的错。 不过，都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很快，张二佟就开始一一提问。 “你见了什么人？” “我想想啊……” 苟非貌似真的一下想不太起来了，表情十分努力。 南南眯了下眼睛，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 “见这么多人？你老太忙了。” 苟非:“……”阴阳我？好好好，我受着。 “见了老大，还有江一江二江三，还有副将李凌，还有……周淳肆……还有……” “等等？周淳肆？！” 南南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虽然也只有几天，但是仿佛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可能是之前总是可以碰到他，现在他突然没有出现，总感觉怪怪的。 像是在憋什么大招一样。 听到南南反应这么大，农荷殷道:“你认识吗？” 南南点头，目光却是看向苟非。 苟非:“他啊，懒得说他，一个疯子小人，家里管的超级严，一整天就知道摆着那个虚伪的脸，要不是有工作往来，我看着都想吐啊。” 头一次见苟非这么不喜欢一个人，大家觉得很新奇。 可南南是见过的，脑中回想起他的面容，她似乎又感觉到了心中的怪异。 余光中农荷殷的脸恬静而温柔，南南脑子里快速运转，她不禁想到了周淳肆那个堪比香香治疗术的药剂。 脑子里怎么想的，她嘴上就这么说出来了。 苟非脸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瞬，空气中有一种短暂的无声的沉寂在蔓延。 “那个药剂真的很神奇，香香，哪一天你真的可以研究一下，其实我还是不太相信有药剂的威力可以和你媲美的。” 农荷殷还没有回答，苟非就出了问题。 他一把扯过南南的胳膊，眼神里似乎都带了一点怒气。 “你用了？你上次怎么不告诉我？！你真的是……” 他一下哑了言，看着南南眼里愤怒着急的自己，他知道自己一下失了控。 不只是南南，其余人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能让苟非发火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本来还有点想睡觉的雨漓都略微有了一丝精神，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好戏。 南南都懵逼了，她看着自己手腕被抓住，他用的力气还有些大，虽然不疼，但还是挺让人震惊的。 随后又听到了他的话，搞了半天，他以为是他用了药剂？ 南南:“我没用，是给一个老奶奶用的。” 苟非:“？”这下轮到他懵逼了。 可南南的质问还远没有结束。 她算是抓住这小子的小尾巴了，早上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好像在小橘子要喝药剂的时候他就一脸的心虚，现在以为她喝了药剂，还直接生气了。 绝对有问题！ 她甩开他的手，直接抬脚往他前面迈进，她一靠近，苟非不自觉就往后退。 “第一个问题，早上小橘子喝药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心虚？” “……”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对我喝没喝药剂这么敏感！” “……” “第三个问题，你有事在瞒着我们，而且是和药剂有关，对不对？” “……” 苟非都快被逼到墙角了，却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没有一个人来救他，全都在后面看戏。 苟非再次无语。 无语之后他便是懊恼，怎么这个时候这个人就这么聪明了？一下子就出来三个问题，还真不好答。 思绪再作挣扎，南南也不催他，不过看他这个样子，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出来了，他敢说没关系，她南南名字倒过来念！ 还好苟非最后还是妥协了，但是说之前他还问了一下他们。 “真的要说？等下别揍我就行哈。” 他似乎有所顾虑，好像很怕被群殴。 南南假笑着，道:“当然。”不可能。 苟非这时候就显得有些单纯了，听见南南同意后，他也就昂首挺胸起来了，退出南南的狩猎范围后，他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知道我们猎人是抓滞灵的，那抓到滞灵的作用……你们应该也知道……” 他跟那打哑迷一样，南南表示有点听不懂。 可她不懂，农荷殷等人瞬间懂了，小橘子眼神和南南一样清澈，她看着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的表情，好像都已经知道了，但她不知道。 淡淡的自卑感袭来，她默默垂下了眼。 南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咳了一下，装作自己也懂了，但实际上还是等着别人发话的。 果不其然，农荷殷最先皱眉，胃里似乎有些翻江倒海，她忍了忍，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苟非无奈道:“说了吧，说出来你们肯定不舒服，本来想瞒着你们的。” 张二佟也罕见的皱了皱眉，但勉强还能忍住，担忧的目光落在强忍胃里的酸涩感的少女身上，他抿了抿唇。 好不容易才缓好，农荷殷不太敢相信，“你们……” 她说这俩字就已经十分艰难了，后面的她实在是不太忍心说下去。 南南看的云里雾里，但看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对，于是只能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苟非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有些也是用药材做的，但涉及到一些高级的药物，都是用那个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猎人喜欢捕杀滞灵。” “就连武器……” 他没有说下去，而原因是南南突然暴躁起来了。 南南可算是听懂了，本来她还没听懂，但刚刚苟非那番话，鬼都能听懂吧！她现在真的是十分想吐，想揍人！想把所有猎人都噶腰子！ 什么鬼？他们所用的武器和高级药物都是滞灵的身体做的？！ 呕……！ 南南吐了。 “苟非你大爷的……！” 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只是没有忘记骂苟非。 苟非:“……”她反射弧真的好长。 南南听懂了，小橘子也懂了，就像南南说的，鬼都能听懂，只见她脸色煞白，本来脸就不大，现在像白纸一样，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农荷殷知道小橘子已经懂了，她心下有些难过，也有些不忍心，她原本没想要告诉小橘子的，却没有想到……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那样的不可忍受，更何况是对于小橘子来说。 青绿色灵气慢慢显现，农荷殷给南南顺着背，让她可以好受一点。 全场估计是有雨漓最为冷静，他像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一样，表情只是淡漠着，没有一点反应。 光也只是皱了皱眉，虽然在他原先那个世界这样的事情也有很多，但他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心上明珠，任何人被残忍杀害另一个人都会痛不欲生的吧。 时间看只过去了几分钟，但是每个人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样久。 等南南心中好一点后，不知道怎么的，南南心中对周淳肆还有其他的猎人有了那么一丝的憎恶。 原先她只是单纯地讨厌那个人的气质，现在是完完全全讨厌他的全部了。 该死！ “难怪……难怪那个药剂的能力这么强……原来是从滞灵身上提取下来的嘛。” 苟非想装死，但又怕被打，语速快的差点都听不清。 “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已经答应过了的！” “气死我了！” 南南气的真的想打人，但脑子里却总是想起他们之前所说的弱肉强食，她真的纠结坏了。 现在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自然世界，滞灵的身份估计对于猎人来说，只是一个禽类，是一个野味，抓住了吃了都没有关系。 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可作为中间的人类，南南真的不能接受这种，真的太恶心了！滞灵就不痛苦么？滞灵之前也是人类啊！ “你你你你，你暂时不要和我说话。” 南南将脸贴在农荷殷手臂上，手还搂着小橘子，她觉得小橘子肯定也吓坏了。 明明人家的好朋友还在猎人手上，得知可能的下场，任谁都接受不了。 苟非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他只敢小声蛐蛐，“明明是你逼着我说的，现在我说了，我竟然还丧失了发言权。” 南南:“闭嘴啊！” “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我需要冷静。” 怕苟非伤心，她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谁知道苟非根本就是装的，他害怕是真的，但也没委屈到那个地步，毕竟，之前他确实也捕杀过滞灵，但是虐杀滞灵的事情不是他们参与的。 有些人会虐杀，他们也会阻止。 这件事情带来的打击不小，但最开始他们是要找到整件事情的突破口的，南南已经不能思考了。 但张二佟却突然说话，心绪突然被打乱，他们都听到了他的分析。 “高级药物……是每个人手中都有吗？还是说，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拥有。” 对于他的问题，苟非完全可以解答。 “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但可以买，也可以自己提炼，但很难。” 第74章 试探试探你 药剂也不是那样好炼制的，就像一个丹药，即使是准备好了所有的原材料，并且那个原材料具有最顶尖的配置，如果操作师的技术不行，那炼制出来的药剂也不可能会有多好。 在张二佟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农荷殷就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抓住了一个他们都忽略了的点，他在怀疑，怀疑那个叫周淳肆的人和这个事情有什么关联。 这次没有等张二佟再问，她替他问了出来。 张二佟眼底温柔，他看了一眼理解他意思的农荷殷，心中有一丝小雀跃浮了上来。 谁知道他刚收回视线，旁边的雨漓就夹着声音问他:“哎呀，我也理解了，张二佟你怎么不看着我笑呢。” 张二佟:“……”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农荷殷和苟非的注意，她疑惑的看过来，张二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再看雨漓，那家伙也是一脸无辜，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着既正常也不正常。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苟非没有过于关注他们，反而针对刚刚农荷殷的问题，他想了想。 她问他周淳肆是干什么的，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就是关于德器村设计之类，武器的策划师那种。” 听到设计二字，南南便道:“门口那土不啦叽的门也是他设计的？” 土不啦叽的门？ 苟非大概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了，毕竟德器村就只有那一个门。 “有嘛，……” 虽然他不喜欢周淳肆那个家伙，但实话实说，那个门很土？也没有吧？ 南南装模作样呕了一下，“也只有你们才觉得好看。” 苟非:“……对，确实不好看。”反正是那个家伙设计的，所以即使骂他也没有关系。 农荷殷思考了一下，“所以他的身份是可以拥有一些高级药物的对么？” 苟非:“是。” 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可是在这里又断了。 众人不禁觉得有些沮丧，雨漓眯了眯眼，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要不…… 脑中似乎有一个想法成型，他自顾自笑起来，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看向自己。 等所有人目光就聚集在一起后，他嘴角扬起一抹笑，眼底满是要搞事的狡黠。 他的声音就像一颗颗冷玉，清澈也醇厚。 “要不……找个机会找他问问吧。” 苟非皱了下眉，“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还会打草惊蛇。” 他其实是不太相信周淳肆敢私自捕杀滞灵的，毕竟他们家管的比老大家还要严，如果被发现了，那个小子半条命都会没了。 再说了，他们家家业也不小，又为什么要私自做些这种事情呢？ 思绪被猛然打断，他只感觉到自己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一摸，一点点水痕留在了上面，是谁弄的答案已经出来了。 雨漓慢慢收回手，浅浅惩罚一下而已，他歪了歪头，没理苟非看过来的目光。 “不需要问的这么直白，我们有他不是么……” 他指了指从始至终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光。 “要搞清楚，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挖掘真相的，所以我们只需要知道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想我们以后会知道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 俗话说一语点醒梦中人，苟非瞬间明白了雨漓的计划。 张二佟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知道，雨漓还有话没说，那些话，应该是和他有关。 既然都明白了，苟非总算是展现了一次他的工作能力，他了解到今天下午周淳肆就没有什么工作，是难得的放假的日子，所以约在今天，是最合适的！ 时间很容易从缝隙里溜走，他们看似只交流了一会儿的计划，外面却已经进入了下午的时光。 所有人都看着苟非将电话拨过去，那边也很快接了。 因为苟非在这里不是一般人，所以电话肯定也是直接打的周淳肆的私人电话，等他接起来后，他率先打了招呼。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有礼，也十分温和，让人听起来就会以为他是一个很温和有礼的人，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农荷殷第一次听到本人的声音，她一下子有些惊讶于这样的声音的主人会是一个十分残暴的人。 因为一个人的伪装再精良，也不可能将习惯伪装，他从底子里透露出来的温和有礼，证实了他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习惯。 不过，这只是她最初的判断，更多的，她不能肯定。 电话还在持续。 苟非翻了个白眼，他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个声音。 只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很快便道:“有空么，下午一起吃个饭，早上走的太匆忙了，还没好好聊。” “好啊。” 他答应的很爽快，这是让苟非没有想到的。 “行……行吧，那就定在我们之前经常去的那一家吧。” 他一时间说话都有些打颤，对面似乎轻轻笑了笑，在电话里有些失真。 “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苟非挂了电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问题，太爽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怎么样？”南南问。 苟非点头，“太顺利了，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的确有一些，但无论周淳肆是不是和这个事情有关，他们都得去见这一次。 ………… 很快便来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苟非已经坐在了桌前，他比周淳肆近一点，所以来的要比他早。 农荷殷坐在一旁，她是过来判断局势的。 看着店内的装饰，她注意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虽然她没有见过周淳肆，但她知道，这就是他，那个气质，确实和电话里所展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不好一直看着人家，她收回了目光，却没注意到进门后周淳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瞬间的贪婪与惊艳。 空气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波动了一下，农荷殷感受到这股动静，知道张二佟已经带着光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准备观察眼前这个人了。 她朝苟非点了点头，苟非接受到，看见周淳肆过来，他向往常一样抬了抬手，示意在这里。 周淳肆也看见了，他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人，苟非看了看，不是之前那个。 农荷殷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与他道了一句你好。 周淳肆笑了起来，很温和很礼貌，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是……？” 农荷殷没有说话，她知道，苟非会先帮她介绍。 苟非:“她是我朋友，刚来，就顺便带她出来玩玩了。” 农荷殷:“嗯，没打扰到你们吧？” 周淳肆笑答:“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打扰呢，我没什么问题。” 空间内，张二佟皱眉听着周淳肆说的话，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燃烧，这让他现在本就不舒服的身体和精神更加雪上加霜。 想冲出去把农荷殷抢回来…… 光感受到身边少年的情绪波动，他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毕竟他不是傻子，刚开始不懂，不代表现在也不懂。 只是他觉得很难理解，爱情这种东西……他不会有，至少他没有经历过。 但如果是公主，有人这样对公主说话，他会觉得大不敬，所以他觉得现在张二佟的情绪和他的那种应该是一样的的。 空间外。 服务员很快就将菜上齐了，菜品很好看，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只是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去研究菜品。 周淳肆旁边的小助理似乎不敢随便说话，只是在他的示意下，小助理才终于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纸质的东西。 农荷殷依稀看到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起来像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 苟非接过来就看了起来，过了几秒，他便点头，道:“这东西你不早给我，害得我还要过来吃顿饭。” 周淳肆:“下午才整理好的，你早上也没说要。” 随即，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为农荷殷倒了一杯茶。 “谢谢。”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打的农荷殷措手不及，她端着水，没有喝。 周淳肆看起来对她有些兴趣，反正苟非觉得要比谈工作有兴趣多了。 周淳肆:“姑娘叫什么名字？在下叫周淳肆，是苟非的朋友也是工作伙伴。” 苟非:“……”真不要脸。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是朋友了？就算是，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想起刚刚苟非介绍没有将她的名字介绍出来，农荷殷愣了愣，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说:“农荷殷。” 这只是很简单的介绍自己的名字，谁知道周淳肆忽然道: “在下献丑，不知道是不是“长爱荷香,柳色殷桥路”的荷殷二字。” 他说的很慢，却带着自己的节奏，让人听起来也不会觉得不礼貌，反而还会让人觉得他十分得体，应该很受女孩子的喜欢。 没想到他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农荷殷这次是真的有被他惊到，能直接猜到这两个字的，他是第一个，就连当初的他……也是在听了她说完具体的字之后才给她的名字作了释义。 忍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忍住，于是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淳肆轻轻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的气质很符合那个描写，恰好最近有看到这首诗，所以，便说了出来，没想到还真的对了。” 这番说辞，苟非都忍不住想要给他鼓掌，不是吧，他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撩妹也是一把好手，之前对南南这样，现在对农荷殷也这样。 对了，张二佟是不是也在？那他看到这种场面，是不是得炸？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想的一点都没错，张二佟看见这副场景，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农荷殷会这么在意这句词。 她之前说过，这是她的执念之人给她的，所以她很珍惜，他知道那个他对于农荷殷的意义，就连现在活着，她都是为了他而活。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但现在，此时此刻，他看着周淳肆这个陌生人随意的将这句词给说了出来，农荷殷的目光就这样被他吸引。 一种十分强烈的情绪在默默发酵。 他似乎比不上任何人……尤其是那个执念之人…… 心尖上隐约传来一丝痛感，那是强行使用空间能力带来的不适，本来没这么严重，但可能因为他心性受到影响，所以更为严重了。 这种变化，光感受到了，他不是治疗能力的滞灵，所以帮不了他。 他淡淡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张二佟扯了扯唇，“你帮不了我……”能帮他的……只有她。 见他不愿意多说，光也没有催他，只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有些事情我看的要不你通透。” 这句话让张二佟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农荷殷不知道空间里发生的事情，要知道的话，她肯定会说误会了，她只是觉得很少有人会直接想到这句诗，和执念之人没有丝毫关系。 既然工作事情周淳肆不感兴趣，苟非示意让农荷殷来问一下周淳肆那些事情。 想到张二佟使用空间之力会有副作用，农荷殷心底其实有些着急，她想早点解决这个事情。 想了想，她问他:“刚刚看你们在工作，你也是和苟非一样的工作么？” 周淳肆:“哦？他没有和你介绍我么？” 农荷殷:“我刚来，才知道他的工作，自然不知道你的呀。” 他笑了笑，道:“也不算，他什么都干，我只专攻一样。” 苟非切了声，“我也没有什么都干好不好，专攻了不起呀，我当猎人我乐意。” 周淳肆咽下口中的东西才回答他。 “你开心就行。” 农荷殷趁机问:“当猎人？那你为什么不全面发展一下？” 周淳肆:“能力不足，并没有那个想法。” 他切好了一整块肉，递给了农荷殷。 农荷殷:“……” 第75章 忍者神龟 在另一个空间内的光感受着耳边突如其来的耳鸣声，他眼里划过一丝暗光，声音低沉中略微带着一点嘶哑。 “他说谎了。” 张二佟抬眼看去，看见农荷殷坐在周淳肆对面，看见她盯着他给她切好的肉，少女那略微尴尬的神情，他捏了捏手心。 好在苟非这时候还是懂一点人情世故的，在缓解尴尬这条道上他已经获得了些许地来自于某人的肯定。 只见他将肉从周淳肆手中接过来，嘴里还道:“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这肉还是给我吃吧。” 他这番操作，将农荷殷看呆了，心中忍不住对苟非竖起一个大拇指。 眼见苟非已经下嘴，周淳肆是别想抢回来继续给她吃。 小助理似乎也十分讶异，苟非没有见过，那应该是新来的，看来这家伙打心底里面察觉到这场饭局有诈了。 不过，苟非勾了勾唇，再谨慎又有什么用呢，他这边可是有着四个滞灵相助，一个个的能力都是滞灵中的佼佼者，而且这下还来了一个空间能力的人，他或许还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正被人无时无刻看着吧。 心中微微感慨，他擦了擦嘴，擦掉了嘴上沾到的少许油渍。 对于苟非的行为，周淳肆大概已经预测到了，他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说出一些什么话来讥讽苟非。 只是…… 他温润的声音似乎有很认真的在问:“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貌美的姑娘呢？” 空间隐隐传来波动，很细微，农荷殷心底微微泛起波澜，她用余光默默看了看那个方向的某人，那一眼，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视线。 周淳肆眼底微微泛起星点疑惑，但这也只是微量，还未来得及成型他就将它压了下去。 他喜欢农荷殷？！ 苟非:“我擦！你怎么敢……！” 他又怎么敢！ 农荷殷是他可以喜欢的么？nonono，完全不是，咱们家老大喜欢才对，哦，对了，还有现在正在监视你的那个张二佟，这两个才喜欢她好吧！ 至于他…… 他卡壳了一下，脑中划过一道火红色身影，他恍了一下神，等意识过来后，他连忙摇了摇头，想要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个人啊真的是，他又不能吃辣！ 本来脑子里的东西就有把他刺激到，看着周淳肆那个自以为洞悉一切的眼神，他瞬间就想拿个东西砸他脸上。 “你牛哈，什么你都敢乱猜啊，我们是朋友你知道不知道！” 苟非要气死了。 农荷殷也对于周淳肆这样的猜测很震惊，他是怎么做到去猜苟非喜欢的人的？ 虽然将苟非惹生气了，但周淳肆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眼底还多了之前没有的笑意，更像是一种掌控。 他道:“那既然这样，不知道农荷殷姑娘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我的条件……可比你身边那位要好的多了。” 苟非:“？？” 不是，他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 不对！他说什么？他要追农荷殷？ 欧买噶？！ 他眼睛瞬间睁的老大，实在是没忍住，他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大，你喜欢的人要被你最讨厌的人追了！ 张二佟你听见没，这小子胆子很肥啊！ 对于苟非心里的呐喊周淳肆一点也听不见，他露出八颗白牙，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 农荷殷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他们约他是来问一些事情的。 她只能干笑两声，努力了一下，还是问他:“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就……”想要追我呢？ 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前段时间戴烨也和她表明了心意，但戴烨看起来像是十分热烈的人，实际上却和她保持了很好的距离，被拒绝也没有多死缠烂打。 用雨漓的话来说其实就是，跟没事人一样。 所以，面对这样的追求，农荷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苟非:“你可别乱吹了，前段时间你还总是缠着南南呢，现如今你又对农荷殷这样，渣。” 南南那事农荷殷是知道的，一时间，农荷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淳肆好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南南这个人，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在农荷殷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农荷殷甚至觉得她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肯定不是错觉。 周淳肆:“那个啊，原来她和农荷殷姑娘认识？” 农荷殷被他弄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苟非却见不得这家伙这样子的作风。 他直接上手推了一下周淳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所以一时间没有防备，周淳肆往后踉跄了一下，小助理终究是助理，很快反应过来就拉紧了他。 农荷殷将苟非往身后拉了拉，防止两人打起来，可现在苟非情绪似乎有点上头，她听见他说: “凭什么啊？南南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你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啊？” 原来是为了南南。 农荷殷虽然赞同苟非说的话，但她看了看周围人传来的异样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心底最后一丝不存在的纠结也放下，她松开了拉着苟非的手。 没人限制，苟非还想上去给他一拳，可周淳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躲过苟非的拳头，他默默捏紧拳头，似乎有种要打起来的架势。 店内的人看到有人打架，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坐在原地看戏，只有一些服务人员过来想要劝架，只是在看到发生冲突的人是谁后，他们也不敢私自阻拦。 农荷殷虽然是好人，但不是烂好人，南南就是南南，他没资格说。 “我不拦着你。”她道。 气氛看起来越来越紧张，小助理汗都要急得滴落下来了，想着打电话多叫一些人手过来。 毕竟苟非到底是猎人，体格那方面肯定比周淳肆要强，要真动起手来，那肯定吃亏。 只是还没等他把电话拨出去，他手机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农荷殷拿走了。 他下意识去抢，手指试图抓住农荷殷的手腕，借此来拿到手机。 可惜的是，他的行动还没来得及付出，就被另一双突然出现的手给截住了。 那手白净细长，十分好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看起来冷感中带着一丝欲望。 “张二佟？你怎么。” 农荷殷在他怀中娇娇小小的，后面的人心跳有些快，似乎是来的有些急，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张二佟眼里透着冷意，直接将那个人给推了出去。 即使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那人还是倒在了椅子上面。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他皱了皱眉，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对他们不是很友好，他只好先观察。 “有没有受伤？！” 他问的有些急，农荷殷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家伙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汗，难道是空间出问题了，从苟非家里一路跑过来的？ 见少女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他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身体里像是有一团无处发泄的火，想要将他整个心脏都点燃，很难受，可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但他却做不了什么。 天知道他刚刚在空间里看到要打架的架势，便从空间里出来，等他从外面到这里的时候，他只感觉那一刻，脑子就像是被怒气所覆盖了一样。 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张二佟好几次都想要将这种感觉说给农荷殷听，但是最后他还是默默吞了回去。 他怕她根本就不在意，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 “啊……我没有受伤，别担心，你来的很快。” 农荷殷一时间看呆了，差点就忘记回复张二佟的问题了，看他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她心脏顿时有些揪紧。 “是不是副作用发作了？” 她担心的语气让张二佟恍惚了一下，听到她这个声音，他才感觉自己是真的在她身边的。 空间里一切都是虚幻的，他在那里，看着她与别人谈笑，听着别人与她告白，他承认，他着急了，那一刻，他决定来找她。 实感慢慢回归，张二佟从紧绷的状态中松懈下来，只是这一松懈，身体的异样就越发的明显。 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他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没事。” 他面上不露声色，抬眼看着一直纠缠着农荷殷的那个人，他们似乎都挨了对方一拳，嘴上都有些淤青，不深，看来是都没有下狠手。 “好喜欢那个小哥哥，好高冷的样子，好喜欢。” 有个女孩子看到张二佟，眼睛都快放光了。 她的朋友也看见了，似乎点了点头，农荷殷还听见她说:“确实很吸引人，明明是高冷一帅哥，但刚刚他紧张的样子真的好委屈啊。” 农荷殷望过去，那两人没有说话了。 “可惜有对象了。” 最后最先说话的那个女孩又说了一句。 旁边她的朋友也没有反驳，看来是默认了。 听到一切的农荷殷耳尖微微有些热，她自然知道对象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不知道原来这还可以用在她和张二佟身上…… 他们真的像么…… 那边。 苟非和周淳肆也算是发泄了自吃饭开始就一直存在的火气，苟非嗤笑一声，直接怼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吃饭之前你就想这么做了。” 周淳肆笑着不回话。 苟非又道:“周淳肆，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明明你小时候也是个直性子，怎么现在就这么让人看不透呢。” 他能看透其实还是因为小时候的缘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他在某些方面真的很了解他，但在某些方面又一点都不了解。 就像现在，周淳肆听完他说的话，脸上的笑意明显的一瞬，却又在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了这张面具之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理了理衣服，将刚刚打斗的褶皱抚平，而后道:“苟非，不该好奇的事情就不要好奇，避免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小爷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是么，拭目以待。” “还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你自己没变么，大家都变了……” “我没有错，也不会错。” 他后面的话莫名其妙，就这么一会儿愣神的功夫，他拿起了文件，最后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张二佟便走了。 张二佟任由他打量，只是，他也在打量他，心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伪装。 这人绝对不简单。 这里服务的人出来见这里刚刚打斗的两人就这样走了，只得默默来收拾，看着依然完好无损的碗筷，他们心中微微感慨，有素质的就是不一样，连打架都这样矜持。 今天的任务完成，张二佟一行人就回了苟非家。 刚到家里，苟非就忍不住问光得出的结果。 与大家想的一样，周淳肆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苟非连忙大笑:“看看看，这不就找到了，我还打了那个家伙一拳，这餐饭还真是吃的值！” 南南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医药箱，从中翻出一些药，她就帮苟非上起了药。 苟非惊奇，“你怎么找到我的医药箱的？！” 他说话的功夫还扯到了嘴角，瞬间疼得他直抽气。 明明之前还没有那么疼的。 “轻点！” “还打架呢，很光荣么。” “至于我在哪里找到的，你以为我住那么多天白住的？而且我没有嘴么？我不会问？” 苟非:“……” 小辣椒小辣椒小辣椒还真是小辣椒！ 这边他们在涂药，光的目光便落在了一直站在农荷殷身边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 张二佟似乎感受到了，两人微微对视，随即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低下了头。 光目光微动。 真能忍…… “都累了吧，去休息。” 光说这话其实是让人非常震惊的，因为他之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也不会觉得累，如今突然这样，大家第一时间觉得，他可能不太舒服。 第76章 暧昧与愿望 雨漓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南南欲言又止。 南南小心地问他，“光……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下意识以为是光使用能力过度不舒服了，因为她记得以前听一些滞灵说过，有些滞灵的能力是有限制的，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能力就会消失，所以，出现透支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可光只是沉默了几秒，最后在大家担忧的视线里道了句是。 只有张二佟依然静静地凝视他，其中的深意没人注意到。 这句话带来的结果就是，有人去休息了，有人依然在聊战术。 农荷殷没有去休息，她看着张二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便扭头准备讨论明天她的任务。 但是还没开口，她的肩膀就被人给拍了一下，力道算得上是轻，要是再轻一点，农荷殷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光。 他不是去休息了么。 农荷殷略微有些懵，还有没去休息的苟非和南南，他俩显然也是不知道光怎么又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事找自己，农荷殷点点头，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留下来的另外两个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疑惑。 光带着农荷殷到了楼梯转角，这个位置说隐蔽也不隐蔽，说显眼也不显眼。 看着光脚下到处跟着的小水潭，农荷殷率先问他，“你想说什么啊？” 光还是那一套暗黑色的服装，其实他皮肤很白，白的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但如果配上他鬼的身份的话，那又是正常的。 他殷红的嘴唇动了动，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仿佛是要和她讲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说:“去看看张二佟吧。” ？？ 农荷殷愣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光找她是为了这个事，心中渐渐升起疑惑，或许是她的疑惑太过于明显，光注意到了，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现在估计很难受。” “餐厅外他从空间里出来，那时候他站不稳。” 空气中仿佛有种静默在蔓延，在光说完后，农荷殷没有说话，从她眼里震惊的神色来看，她应该是要自己缓缓了。 他从不管闲事，如今，光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农荷殷怎么做。 随后他恍惚意识到，他到现在似乎都没有见过农荷殷的灵气，可能是他没有注意，他心中难得升起了一阵好奇，人人称赞的治疗术到底有多神奇呢。 他的思绪还在扩散，面前的少女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留下一句谢谢就往楼上走。 她似乎嫌走的太慢，到后面直接跑了起来，不出两秒，光就看不见那个身影了。 见人懂了，他也功成身退，独自回了房间。 农荷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见到张二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你明明知道他使用那个能力会有副作用不是么，可为什么在之后就没有主动去观察一下他的状态呢？ 少年太擅于忍耐了，在她面前表现的实在是太完美了，以至于让她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事情。 其实，在餐厅的时候她就该发现的，她想起那时候他额头上的汗，或许，就是极为不舒服的体现。 农荷殷，你还真是傻。 张二佟的房门就在眼前，这是二楼偏里的一个客房，白色的门与其他的并无二致，看起来简洁又大气。 敲了第一下，并没有人来开门，农荷殷心中着急，但还是忍着没有直接开门，本想再敲一次，但在她听到房间里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后，什么礼数她都全然忘记了。 门没有锁。 这是农荷殷成功将门拧开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开门之后她看见了什么？！她呆愣着站在原地，脸上是一片空白，几秒钟之后，她噌噌开始脸红，下意识往前走一步后，砰的一声，门被她关了。 她还在房间里…… 农荷殷:“……”不是，她在干什么？ 房间里的另外一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显然更加不知所措，只是身体的冰凉感让他瞬间反应过来，扭过头想要将衣服穿好，却不知道恰好是这个动作暴露了他发红的耳尖。 农荷殷耳膜被心跳声占据，她低着眸不敢面对此时尴尬的局面，但脑子却仿佛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少年健康白皙的身体就像一块暖玉，一点也不瘦弱，与平常的他展现的清瘦模样不同。 似乎……似乎还有腹肌…… 农荷殷脑子晕乎乎的，她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么？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脸上烫的快要爆炸了，前世加上现在，她只见过两次，还都是意外…… “别看了……” 少年突然出声，声音很轻，不是农荷殷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是害羞更多一点的商量，其中甚至夹杂着几分无奈和匆忙。 熟悉的话语与语气，让农荷殷呆愣了好几秒，在这一刻，她莫名觉得时空发生了重叠，前世与现在高度重合。 她想到了前世他刚杀完妖兽，为了救她不小心沾了满身的血，不喜欢血渍的他就这样在河里洗漱了一下，那时候她不知道，等她过去的时候他来不及阻止了。 那天，她脸红了，他也是，就像现在这样。 还有那句别看了…… 张二佟已经穿戴好衣物，看着少女仍然看着自己发呆，他抿了抿唇。 房间里突然有了她的气息，他恍惚觉得，身上的难受都好了很多。 “啊……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农荷殷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她见少年已然穿好了衣服，尽管脸上还有些热，但她还是比较担心他的身体。 将那些杂念摒弃，农荷殷试着朝他走过去。 张二佟手背在后面不自觉发颤，就这样看着少女朝他走来。 离他不过一米多，保留了安全距离，农荷殷不再靠近，她看着面色无虞的少年，不确定他有没有在强忍。 她担心道:“你应该早些和我说的，哪里不舒服呀？我来帮你。” “不用……”他想要拒绝，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农荷殷没生气，反而话中带了一点哄人的意味。 “就治疗一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好不好。” 诡异地，少年耳尖更红了，他想换个话题，“光告诉你的？” 农荷殷“嗯，但是是我没注意到……对不起啊。” 他扭过头，“说对不起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邪恶了，农荷殷觉得现在的张二佟无论说什么，都有些害羞紧张的意味，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的眼睛，这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 “张二佟……。” “嗯？”他回复道。 好乖…… 农荷殷觉得自己疯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少年的沉默震耳欲聋，农荷殷看着他的眉眼，他好看极了，自带的清冷感与此刻的氛围结合起来，她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脏也在不经意间加快了。 她看了很久，少年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两人视线猛地对视，他睫毛颤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会坚持不住移开目光。 下一秒，他的眸子就被人轻轻捂住，少女的指尖有些冰冷，在他心尖上激起一阵阵涟漪。 农荷殷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只手则抓住了他的手腕，意图十分明显，她要给他看看身体。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少年本来就站在床边，他下意识的微微撤退就让他猝不及防往床上跌去，两人皆是一愣，一阵天旋地转后，农荷殷感受着少年身体的温度不敢动了。 张二佟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手下意识放在她的后脑勺和腰间，她的腰很细，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紧张，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同样不敢动。 许是空气中的氛围太过于暧昧，农荷殷连忙坐起，却并未站起，等两人都坐好，她便道: “我……只是帮你治疗一下，张二佟，可不可以啊？” 可能是刚刚太尴尬了，她现在说话语气都有些发软，是比平时更软的语调。 张二佟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沉默的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农荷殷笑了一下，将手放在张二佟手腕上，少年温度很高，脉络里的气息很乱，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她探了许久，最终有些生气，但一扭头看见少年的神色，她的气又消了。 生气是因为他都这样难受了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消气是因为心中有一种情绪叫做心疼。 农荷殷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矛盾的人，不想再拖下去，她指尖泛起青绿色灵气，灵气仿佛有意识一样，慢慢的如流水一般涌入张二佟体内。 察觉到熟悉的灵气，张二佟手指微微蜷缩，他其实有想过主动向少女坦白的，但他怕少女责怪要大于担心，他受不起，所以他还是选择闭口不谈。 光会替他说出口他其实也没有想到，或许在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失了控，他并不知道她会闯入他的房间，也没想到少女的反应会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幸运的是，少女担忧要多于责备，他心下松了口气。 随着时间推移，青绿色灵气依然以同样的速度缓缓进入张二佟身体里，农荷殷专注于替他疗伤，并未发现少年心中的那些小九九。 只是，到了某一个时间点，少年就开始拒绝她的灵气了，农荷殷抿着唇，强行抓着他的手腕，想要继续为他治疗。 她能感觉到，他还没完全好。 可张二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让她继续。 没办法，农荷殷无奈的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张二佟:“你会不舒服……” 农荷殷愣住，“我不会。” 他道:“之前南南说过，你灵气被限制，透支后会很难受。” 他说的应该是那一次给兰希治疗脚伤，由于兰希伤势太重她直接灵气透支的那一次。 确实，那一次她消耗得确实太多了，可能将南南吓到了，不过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聊这个事情的。 农荷殷:“之前是那样，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那么轻易透支了。” 她说的是实话，可能是已经适应了，她的灵气似乎开始慢慢恢复到前世那样的水平了。 可张二佟不知道，他皱着眉，不想她冒这个险，身体里的难受已经比起刚开始，好受太多太多了，就连精神上的折磨都已经消失，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张二佟也不知道这个副作用的来历，但似乎每次和农荷殷待在一起，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他总是能好受些。 农荷殷继续为他疗伤，张二佟想躲，却被少女的一句再躲就不理你了吓得不敢再动。 窗外的夕阳隐隐射入房间里，农荷殷抬头看了看，她发现这里的视角与她房里的不同，却同样美。 “你这房间风景很好看诶。”她道。 张二佟也看了看，他平常不怎么在意，现在听到她说好看，他点了点头，觉得还不够，他道: “这间给你。” 被他的回答逗笑，她轻轻笑了笑，而后道:“我房间也有啊。” 张二佟:“……” 有缕光落在了农荷殷身上，她眨着眼，莫名想到了出现流星雨的那个晚上。 她记得当时少年说他也看见了流星雨，不知道……他有没有许愿呢。 “你……那天是不是也看见了流星雨？” “嗯……” “睡不着么？” “不是……” “那你许愿了么？” 她问的很随意，话中些许好奇，不会令人觉得逾矩。 两人就像是平常中的聊天，张二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嗯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比平常他的声音要低哑一点。 奇怪的是，农荷殷并没有往下问了，张二佟却忍不住问: “你怎么不问了？” 农荷殷笑着，“你想说会说的，不是么？” “嗯……”他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少女问还是不问，但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说出口。 因为那个愿望和她有关，人们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么……而他不希望它不灵。 第77章 糖心手帕 墙壁上悬挂着的水晶灯将它的美丽投射在整个房间里面，既给了屋里主人满屋的光明，也给了满贯的恶意形成了一个反向的枷锁。 水晶灯下，一个男人浑身赤裸，即使没人扣押他，他依然不敢乱动，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可以看出，他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这个天气是温暖的，可见他的颤抖并不来源于天气，而是来自于正坐在他前面的某个男人。 周淳肆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佛珠虽然有了一段岁月，却暗暗透着光亮，看得出来它经常被他的主人盘玩。 灯光落在他眉眼处，平常温和的神情在此刻却变得有些凌厉，他眼里没有丝毫温度，笑意却在唇边汇聚，看起来透着一丝无端的诡异。 整个屋子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现在他们主子心情不好，所以他们不会没事找事干。 至于地上那个人，周淳肆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至极，和他手上的佛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地上那人似乎难受极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眼前那个人，明明之前……明明之前他还在陪他一起去和对头吃饭…… 难道，难道是自己没有过去帮他打架…… 他隐约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了，只能收着声音伏在地上讨饶。 “主子……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周淳肆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个反应，听着他的话，他淡淡回他。 “哦？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没有完成自己的职责，没有保护好主子！没有……” “嘘～错了。” 周淳肆阻止了他接下来毫无意义的话，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猜对。 他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他，也不需要这样没有用的人。 旁边站着的穿着黑色简约服装的男人听到了叹息声，身体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他知道，眼前的人活不了了。 从他熟练地将人拖下去的动作来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便是这样，如果听到叹息声，说明那个人就要被主子放弃，而一个人被放弃的结果，就是死亡。 那人慌了，即使刚开始身体里被注射了某种不明药剂，令他浑身酸软无力，但生命被威胁到，他依然还是挣扎起来。 拖着他的那人连忙制止他，捂着他的嘴防止他说些让他后悔莫及的话，加快速度就带他远离了周淳肆的视线。 坐在软椅上的周淳肆揉了揉额角，房间里的人顿时都退了下去，还顺带关上了门，全程没有任何声音，她们都怕这位一个不开心就要了她们的命。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滞灵的命不是命，而她们的命，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命。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周淳肆深呼吸了一下，他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往日无时无刻的混浊的空气味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这样舒服的情况倒是少见。 脑中浮现出一抹曼妙身影，他眯了眯眼，眼底终于染上了一抹具有贪婪色彩的笑意。 原来……那个少女身上的气息，是从她这里沾染上的啊。 审讯室。 那个人被黑衣人拖到了这里，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的不简单。 他害怕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权力应该很大，虽然他是第一次上岗，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肯定可以救他，他不想死！ 黑衣人眼神并没有他想的淡漠，反而充满了悲悯，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悯，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人不会救自己。 力气全部流失，他绝望地坐在地上，眼里蓄满了泪花。 他道:“我还年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为什么要我死呢。” 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没有着急动手，他反而蹲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酒，看起来度数不低。 他声音很好听，与周淳肆不同，周淳肆的声音是温润中带着一丝低哑的，而他一出口，便知道他年纪肯定不大，少年音将他身上死气的黑色微微驱散。 他说，“喝点酒吧，到时候就没那么痛苦了。” 还真的是……连骗都不舍得骗一下啊。 一把接过酒，大有一种至死方休的架势，黑衣人也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也不做些什么。 终于，喝酒的人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他不甘心，“就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黑衣人叹了口气，“或许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人吧。” 他只能提示他到这里，剩下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不该动的人…… 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终归于沉寂。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即使他再不甘心，但他也知道，那个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了，谁又会去希望一个没有恶魔心软呢。 时间在分秒中流逝，黑衣人走出了审讯室，在离开的前一秒，他停了一下，在他的身后是一摊正在腐蚀的血肉，估计在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只会留下一摊血迹，而后慢慢干枯，只留下一点气味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搓了搓手指，那是他纠结的表现，最后却还是放下了手，朝前走去。 一路上有人看到他从审讯室的方向过来，大家便知道他又去干什么了，虽然有人害怕，但不妨碍还是有人和他搭话。 黑衣人停了下来，他一双眸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她的穿着明显是这里的女仆，模样不算很好看，但胜在清丽。 她似乎不太怕他，和大家一样，她也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毕竟那种事情在这里不算是秘密。 她从怀中拿出来一张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愣了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说:“大人不是爱干净么，擦擦手吧。” “不需要。” 少年的嗓音就这样凭空出现，有些人明显有些吃惊，她们没有听到过他说话，所以现在知道他声音这样好听才会这样惊讶。 少女也懵了，她也没有想到少年声音会这样动听，不可抑制地，她脸红了一瞬，手却还是举在空中。 “大人，不开心的话，吃颗糖会好一点的。”她话中没有一丝隐瞒，满是真挚，仿佛按照她说的方法，就真的可以快乐。 黑衣人看着她的手帕，那是一条纯白的帕子，一时间，他觉得有些晃眼，毕竟，在这里，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白色了。 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神色全被隐藏在了黑色的面罩之下，这场对峙中，他收下了那张手帕，少女也十分有分寸，过程中二人并没有肢体接触。 只是在手帕落在黑衣人手心的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另一种重量。 他没忍住僵了一下，如果没感觉错的话，那是一颗糖。 少女知道他发现了，她往后退后一步，没有再同他说话，而是乖巧的干着属于她自己的活。 黑衣人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也没再看她一眼，朝他本来要去的地方走去。 大门被敲响，得到熟悉的指令后，黑衣人才走了进来，只是，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是刘化。 黑衣人只是看了一眼，而后就站在了原先的地方。 见他回来，周淳肆似乎笑了下，他朝他招了招手，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过去。 他一靠近，周淳肆就闻到了一丝很淡的酒味，这股味道很淡，如果是普通人那肯定不会闻到，可他偏偏对气味敏感…… 他话中带了点无奈，“又给酒了。” 黑衣人伏了伏身子，道:“是。” “周壹，你的心还是太软了。” 周壹:“下次我会忍住……” 周淳肆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他只需要结果对了就行。 刘化在此时道:“你是找到了那个气味？” 提到她，周淳肆连心情都变得好了些，他嗯了一声，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那是他十分兴奋的表现。 刘化:“那我们怎么把她弄回来？” 周壹看了他一眼，周淳肆道:“不急，这次不一样，她可没这么容易弄到手。” 议论这个还不是时候，聊了没几句，周淳肆便不想再聊了，没办法，见他不想多聊，刘化只能闭嘴。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是。”周壹和刘化同时开口，没一会儿，两人就出去了。 出去后的刘化看着周壹浑身的死气，他捶了捶他胸口，力道不算很轻，但也不算很重。 “收一收你这个样子，才多大啊你。” 周壹也没生气，他只道:“自然是没有你大。” 刘化其实也不算很大，但是比眼前这个少年要大一点倒是真的。 两人关系虽然不是小时候就认识，但是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周淳肆面前，都还有一定的份量。 只是，刘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太死气沉沉了，之前还有一点少年气，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少年也不讲，好在没人逼他。 ………… 森林内。 农荷殷几人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难得的下雨天，虽然是小雨，可能很快就停了，但对于他们的计划简直犹如神助。 滞灵会在雨天冒险出门，猎人可能会提前埋伏，寻找合适的猎物，而农荷殷今天的任务，就是扮演这个猎物，让猎人将她抓起来。 不过她身上没有滞灵气息，所以只能先安排一个表演，让别人以为她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暂时不能感受到她的滞灵气息。 将一切准备好后，所有的演员也就位了。 分别是雨漓和光，他们俩个要先和她待在一起，而后让猎人听到她因为雨漓的“一种能力”而变得没有滞灵的气息，到时候她再施展治疗术，猎人肯定深信不疑。 计划很快开始，他们埋伏在一个地方，雨漓和光的气息没有任何压制散发的很广，应该很快就会来人。 如他们所愿，远处很快就出现了脚步声，现在临近晚上，针对他们是秘密组织的特性，他们特意挑了这时间。 “来了来了。” 农荷殷压低声音道，连忙拉着他们开始演戏。 虽然农荷殷第一次演戏，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天赋在的。 “你受伤了？！我来帮你疗伤！” “不要啊，现在你这种能力很不安全。”雨漓一字一句念着台词，他完全是被逼来的。 光:“对啊，我把他带回去就行。” 农荷殷:“没事，你的能力不是消除气息么，帮我消除一下，那他们就不会知道我是滞灵了。” 雨漓:“好办法。” 光:“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台词谁写的，怎么这么奇怪。 远在天边的南南咬着笔，突然打了喷嚏，还疑惑谁在想她。 这边的动静很快将那些人引开，他们完全没有怀疑，听到这样的对话，他们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还有这样的能力？！又有治疗术的滞灵？！ 两个重大消息让他们振奋不已，现在想要抓到一个治疗术的滞灵相当难了，本来他们都已经想好没有找到的话该怎么推脱责罚，现如今连理由都不用想了。 看来这几个滞灵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一个治疗，一个受伤，一个消除气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们全都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上钩了。 农荷殷转头与他们对视，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她连忙收回手里的青绿色光芒，躲在了光的身后，看起来无害极了。 即使青绿色灵气收的再快，也被那些人看到了，这样的纯净，他们眼神亮极了。 妈耶，还是个极品！长的也不差！ 他们咽了咽口水，这样的美人实在是不多见。 或许是他们的眼神太过露骨，雨漓的眼里已经隐隐透露着不高兴。 只是这样的眼神被他们看到，只会觉得他不仅自身难保，还想着保护别人。 其中一个人笑道:“哟，眼神很锋利呢，咋滴，还想着保护身后的妹子呢？” 另一个也附和，“嘿嘿，不仅是她，我连你们都要带走，看上去都挺值钱的。” 第78章 撒娇～ 雨漓看着他们冷笑道:“你带走一个试试。” 嗯？ 农荷殷和光都懵了，带走她肯定是要带走的啊，计划不就是这样展开的嘛，怎么现在雨漓看起来好像还生气了呢？ 光感受到了雨漓的情绪波动，同样，对面几人的情绪他也一清二楚，那些想法和强烈的兴奋，他也觉得恶心。 只是，计划还是要进行，他碰了碰雨漓，想要唤回他的冷静自持。 雨漓吐出一口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等到时候这些事情全部都做完，他肯定是要好好问候一下他们的。 这边是冷静好了，可猎人那边遭到前所未有的挑衅，一时间也有些怒气，不过雨漓的这种反应也让他们心底里潜在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全部消失。 毕竟谁会这么公然的挑衅猎人呢，无非是那些单纯的滞灵，白的和一张纸一样，不过，他们很快，便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其中一个手术拿出了一条鞭子，他眼睛看着农荷殷，朝她步步紧逼，似乎想要好好吓吓眼前这位貌美的美人。 “好好跟我们走，还能免受一番皮肉之苦，何必呢。” 鞭子被他甩在地上，一些小草从根处尽断，散作草叶飞舞在周围。 农荷殷静默了一瞬，她极力的表现出害怕的神情，光脸上也适时出现了害怕，只有雨漓还是一副看起来警惕和初生不怕牛犊的架势。 到她的词了。 农荷殷软着声音道:“哥哥们，不要管我了，你们打不过他的，你们先走吧！” 这声音要多柔弱有多柔弱，柔弱中还夹杂着一丝勾人，听得猎人差点起生理反应。 前面的光眼底有了微微笑意，他也没有想到平时温和文静的农荷殷在此刻也会显得俏皮，演技意外的不错。 那么现在，到他接戏了。 他抬起手将她死死护在身后，道:“不可能，我是不会放弃你们的。” 眼见这三人都想要对方先走，猎人忽然笑了起来。 终于不再废话，直接动起手来，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将人打趴下，他们就不信他们的嘴还硬。 鞭子声阵阵清脆，落在地上的声音却瞬间变得沉闷，如果这么一鞭落在身上，保不准脱层皮。 只是演戏，受伤就不礼貌了。 农荷殷想了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趁着光和雨漓不注意，直接往猎人身边跑去，鞭子眼看着就要落在她头顶上，农荷殷闭了闭眼，她在赌。 从她跑出去的那一刻，光和雨漓就皱起了眉，剧本似乎不是这样的。 看着鞭子要落到农荷殷身上，他们一瞬间就不想再演下去，动手的前一秒，农荷殷大喊: “快跑！我来拖住他们！你们快跑！” 鞭子没有落下，而是及时改变轨道落在了她的脚边。 这一下，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农荷殷赌赢了，她知道他们应该不能过于伤害滞灵，毕竟她们还有用，回想起刚刚他们的猥琐的目光，虽然露骨，但却只有目光，并没有实际的行动，所以，她就知道，她暂时不会有太大的事。 猎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小妮子会这么猛，竟然直接往他鞭子上冲，还好他收的快，不然她高低得去半条命。 看起来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勇猛。 “一个都别想跑！” 后面的猎人不想放过他们，越过农荷殷就要追上去。 可惜了，雨漓和光早就收到了农荷殷的暗示跑掉了。 雨漓塑造了一个全新的幻境，他们找不到他们的。 农荷殷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了，这时候，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在猎人的角度，她这个模样委屈极了。 到底还是人，猎人看着娇滴滴的女子，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放心，就你这个档次的，你被抓过去了轻易死不了，或许，会有人来救你的。” 农荷殷:“？？”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那个人:“虽然他们来救你也会被抓住。” 农荷殷:“……” 她怯生生问他，“你们抓我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们。” 那人将她的手都捆起来，紧接着，农荷殷就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遭到了阻拦，原本彩色的世界变得昏暗，一块黑布就这样将她眼睛遮住，少了那双漂亮的眸子，少女的美感依然不减分毫，反而看起来温软极了，想让人狠狠怜爱她。 感受到自己的反应，猎人咽了咽口水，只是理智尚且还在，他知道，这些猎物都必须要干干净净的，不能污染她们，不然他还真tm的想试试她的味道！ 远处追去的几人也回来了，看样子是并没有抓到人。 不过那都不重要，眼前这个滞灵还在就可以了。 事情发展的很完美，等雨漓和张二佟汇合时，张二佟才能施展空间法术静静感受着少女的位置，他不能直接过去，是他能力不够，一旦过去，他和她之间的反应就会断掉，雨漓最为施展术法的中间人，他也会收到影响。 如果那些人敢对她做些什么，张二佟闭了闭眼，他不确定会不会还能正常的站在这里。 他们的计划就是，先让农荷殷打入敌人内部，得到他们的具体位置，而后由张二佟过去救人，整个过程都必须做到悄无声息，一旦被发现，即使张二佟再厉害，那也不能一人敌万军啊。 南南在家里坐都坐不住，计划真正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差点都要拉着香香跑路了。 去他的计划，去他的救人，她只想要她平安无事。 但这都是现象，没人会退缩。 一路上，由于农荷殷的眼睛被蒙住了，她并不能直接看到这里的位置。 出发前，那些人还给她喂了药，似乎是专门针对治愈力滞灵的迷药，这么小心的行为，让农荷殷更加好奇这个组织。 他们很谨慎，但他们或许不知道，农荷殷并不是普通的滞灵，她本体曾经生于混沌，来到这里，似乎也没有改变其本质，所以这种药物对她来说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这条路的距离好像有点长，农荷殷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里的空气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窒息烦闷的感觉几乎要占据她整个胸腔，与刚开始的舒畅不同。 问题来了，什么地方会是这样的感觉？ 不仅仅是窒息，还有一种味道…… 像是……像是……是泥土的味道！ 农荷殷眼神亮了亮，对，这就对了，怪不得会有这样的感觉，原来是在地底下。 看来他们是把秘密基地建在了无人问津的地底，怪不得别人没有搜查到他们。 而她们之前追踪气息也没有找到具体位置。 这里应该还安装了一些屏蔽器之类的，她猜想。 她思考的功夫，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石门滑动的声响，听起来声音很沉重，石门的体积应该很大。 紧接着开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但与农荷殷想的不同，她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那也就是说，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放下，随即便是落锁的声音，很清脆，她依然装睡，那人也没有怀疑，毕竟这个药剂并不是普通药，睡几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等他走后，农荷殷睁开了眸子。 如她所想，这里一看就知道是在地底下，看起来有些潮湿，应该是在一片水源充足的地方。 除了她，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她被关在一个崭新的笼子里面，外面还有一道石门，以她的力气是肯定推不开的。 谁知，她内心想法刚落，眼前就闪现一抹金色的流光，下一秒，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衣的张二佟就站在了她面前。 “你来了。” 她声音压的比较低，她不确定这里隔不隔音，万一质量不行，别人听到了就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张二佟没有注意她的话，他现在眼里满是浓浓暗色，看着跪坐在笼子中的少女，他第一感觉就是心疼。 他指尖动了动，想要立刻冲出去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他舍不得动的人，凭什么他们这样对待？ 指甲无意识嵌入手心，农荷殷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那种目光，冷的不太正常，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至少，她在他身上没有见过。 “张……二佟？” “嗯……” 张二佟回过神来，她的一句轻软的呼喊就将他带回了人间，身体丧失的温度似乎有在渐渐回温，他才发觉手心已经流了血，但他并不在意，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农荷殷再看去时，他手里就多了一把剑。 那是他的剑，和前世的那把一模一样，可能就是那一把，毕竟农荷殷之前看到了自己前世死后的画面，那个小狐狸可是把这把剑和她葬在了一起，她既然都过来了，剑或许也可以跟着过来。 只是它的眼光还是一样，依然选择了形似的少年，是错认么？ 少年抿了抿唇，一抹金色空间缓缓展开，下一秒，那把锁就在农荷殷眼前断裂。 由于张二佟开了空间，所以强行劈锁的声音并没有泄出去一丝一毫。 成功出来，农荷殷活动了下，然后就看见少年一个人站在那里，目光就这样看着她，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她莫名觉得，少年现在有点委屈…… 这个词用在张二佟身上……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但农荷殷还是走了过去。 他没有离她很远，看着少女朝自己走过来，他眼底的笑意在一瞬间迸发，脑中些许的难受也微微褪去。 农荷殷想到他会不舒服，她轻声问他，“难不难受？” 其实这个问题不该这样问的，少年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主动将自己的不舒服的地方表现出来的人……他肯定…… “难受……” “嗯……咦？” 农荷殷僵住了，她眼里有一丝错愕，这是张二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色，一时间，他耳尖有点热，指尖却安分不了，直接牵上了少女的手。 而后他还放低了声音，此刻，他声音自带的清冷感似乎消失了一样，空气都有些黏糊，农荷殷还没反应过来。 他道:“农荷殷，我难受……” 他……他这是在撒娇么？ 农荷殷老脸一红，心脏似乎跳的有些快。 少年看着她没有甩开他的手，眼里的光越来越亮，这大抵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虽然中间有些插曲，但不能影响农荷殷的专业能力，她时刻记着自己的目标，自己是来救人的，不是…… 想到那里，农荷殷诡异地又脸红起来，好在这里视线昏暗，那个人看不见。 出石门还是很容易，进来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些标记，以至于张二佟可以使用空间之力。 但其他地方只能他们自己摸索，张二佟心中没有确切的位置，空间之力根本形同虚设，所以，她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 不得不说，这里很大，除了关押她的地方很暗，其他地方都很亮堂。 似乎这里的人都不喜欢黑暗一样。 农荷殷:“想必那些滞灵应该也是被关在类似的地牢里面，待会儿我们直接去那些地方找就行。” 张二佟:“好。” 说话间，一些巡逻的人就这样走了过来，农荷殷赶忙拉着人躲起来。 成功渡过，那些人开了石门，到另一个地方巡逻去了。 ………… 地牢内。 小橙子睡醒后发现自己看到的并不像往常一样是模糊的世界，现在是一片漆黑，像是房间内一点光都没有。 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是她眼睛恶化了，现在彻底看不见了。 好在提前有心理准备，小橙子并没有觉得有多伤心，只是看不见了而已，小橘子可以看见，她可以替她将她想看的大好风景都看完。 她那迷糊的视线被之前搭话的滞灵发现了，她不愧是治疗滞灵，一眼就看出小橙子彻底看不见了。 一时间，她有些不太明白小橙子为什么不肯将眼睛治好，她身上有很多奇怪的点，与她待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心思很单纯，只是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79章 营救 “后悔么？”她问她。 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小橙子下意识朝发出声音的那个位置看去，但她忘记了她自己已经完全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风景了，一时间，内心涌上一种十分奇妙的微妙感。 一个人的下意识动作骗不了人，那个滞灵抱着膝盖，她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说一些其他的话，刚刚那个问题眼前这个女孩应该不会回答的。 毕竟……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是……他之前护着的那个小橘子……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她好想见见啊……敖九逸，你对不起我。 “要想办法出去。” 小橙子语气自始至终冷静，即使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她也依然不慌张，二人与周围吵闹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知道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以从笼子里逃脱的，所以，她隔着黑暗看她，看那个与她聊了几天的大姐姐，她想和她一起逃出去。 听这个大姐姐说她叫吕思檬，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吕思檬对于她的询问，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突然就……” 小橙子:“不是突然，已经想了很多天了，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我死了小橘子就没人和她玩了，还有就是，我想救你们所有人。” “如今，这是我的信仰。” 这…… 吕思檬看着眼神不能聚焦的人，她没有愣很久，反而低头笑了笑，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从来没有想过逃跑，这里每个地方都有人把守，她们毫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能硬碰硬。 但是现在，她想搏一搏，她相信缘分，缘分让她们这么巧合的相遇了，那她要接住它，并且，绝不后退半步。 “你们想要逃跑？！” 似乎有其他滞灵注意到了这两人，吕思檬扭头看见是一个少年，皮肤较黑，但看起来也算是身强体壮。 有了他的率先开口，其他滞灵也纷纷闲不住。 “怎么出去啊。” “逃跑被抓住会死的很惨的。” “真的，之前有一个人也是要逃跑，后来连尸体都得不到安生的。” “还是不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这个空间就显得十分狭小，保不准会把那些猎人引来。 吕思檬连忙维持着秩序，她道:“猎人要是被引来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猎人的震慑力果然还是很强大的，在她说完，除开个别声音，其他声音都渐渐弱了下来，而后直至消失不见。 小橙子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了，她已经知道这些想法已经瞒不住了，没有焦距的眼神扫了一下他们，她道: “你们先不要猜测，我们的确实有逃跑的想法，但这也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有人质疑:“你还是个小孩子吧，这才几岁，好像还是个瞎子，你怎么逃跑？” “对啊，到时候别连累我们好不好。” 谁都很难去相信一个眼睛瞎了的小女孩可以帮他们逃跑，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已经不敢冒险了。 看着他们的嘴脸，吕思檬那暴脾气就上来了，只是还没等她帮小橙子说话，小橙子就开口说道: “我愿意冒险，不会连累你们，你们只需要保持安静就好，另外，不敢的人就不要说话，我不是圣母，不要自己不敢逃跑还要别人和自己一起等死。” 这些话，是讲给那些刚刚嘲讽她的人说的，质疑她可以，但凭什么嘲讽？ 那些人后面没有再说话了，她们估计也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或许精神上面早就已经产生了一些畸变，她们害怕，但也不想让别人勇敢。 无意再和他们争辩，小橙子摸索着笼子上的锁，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专门针对滞灵的锁，如果是对于滞灵的话，这个锁或许就是一个称手的好东西，但可惜，她不是滞灵，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锁。 而她，她小时候流浪的生活足以让她练就一手开锁的好本事，眼前的锁，她或许可以试一试，只是出去之后的石门要怎么打开，这才是它要想的问题。 如果没有那道石门，她或许不会等到这一刻才会开锁。 “思檬姐姐，可以大概告诉我锁孔的大概位置么。” 她摸着摸着，才发现这个锁还是有着两个孔，似乎是为了防止滞灵使用灵气设计的。 吕思檬见她要强行破锁，她皱了皱眉，只是想起来她的真实身份，一时间烟雾散开，眼里尽是开朗。 “好。” “还需要一个开锁的东西。” 小橙子摸索着锁孔，她能感觉到有一抹灵气在指引她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位置。 “一根铁丝就好，或者什么其他的纤细的东西。” “我有……” 一个女人默默举起了手，她似乎是刚过来没多久的滞灵，对于这种情况，她虽然有些无措，但还是挺身而出，愿意试一试。 那是一根极细的银簪，听她说，这是她母亲的遗物，本想带着一起奔向死亡，却没想到如今还真是发挥作用了。 小橙子拿在手中，觉得可以一试，便向她说了句谢谢。 此时此刻，她的意图清晰可见，有人又不爽了。 “要是能开，我们不早开了，小小年纪还得要过来装一把，真的是……” 她话还没说完，室内一道清晰的开锁声就让她睁大了眼。 “搞定。” 小橙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两只手都扶在铁笼上，许久没有站立，她差点忘记怎么走路了。 等她缓了一下后，她才发觉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人全都消失了一般，这让她微微有些害怕。 好在吕思檬最先反应过来，她笑道:“小橙子好厉害，一下子就解开了，只是某人的脸啊……” 都被打肿了吧。 周围顿时乱哄哄的，之前那股沉寂原来是被惊到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此刻，他们都冷静不下去，因为她们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怎么做到的！” “我的天啊，真的开了啊，可是为什么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啊。” “太不可思议了。” “可以帮我么！我一定当牛做马感谢你！” “还有我！” 太过于吵闹，小橙子站在原地，一点也不敢动，她摸不清地形，怕等会儿就找不到路了。 就好比现在，即使她适应了一阵，但她还是不习惯盲人的生活，没有眼睛，她连走路都困难。 这时候吕思檬让他们都安静下来，可是这一次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让他们镇定，她见有人还在吵闹，直接晃了晃笼子，道:“还吵，还吵就不管了！” 众人:“……” 他们沉默了。 吕思檬:“小橙子，你想先去救谁？还是等会儿猎人来这里，我们给你打掩护，你自己先走。” “什么打掩护她先走，她凭什么。” “有本事自己开笼。” “……” 人家自己的本事，那人瞬间哑口无言了。 小橙子不大熟练的朝吕思檬的铁笼走去，她走的不算慢，但也不算快。 偌大的空间里面是开锁的声音，啪嗒一声，又一个锁开了，吕思檬也许久没有站起来过了，适应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看着不一样的角度，她简直要热泪盈眶，她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没时间感慨，小橙子在吕思檬的帮助下，为那些滞灵一一打开铁笼，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老手了。 外面隐隐出现脚步声，室内由于一时间很安静，所以被人察觉到了，看来这个门隔音并不怎么样。 难道是猎人来了？！ 有人又缩回了铁笼，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他想要到时候把锁重新按回去，以此来打消猎人的怀疑。 不只是他，很多滞灵又重新钻了回去，他们都有阴影了。 确实这是最好的办法。 吕思檬将小橙子送回笼子里，她转身也准备回去，只是，由于她耽误了一点时间，石门已经出现了一丝缝隙，已经来不及了。 要被发现了。 明明铁笼就在眼前，吕思檬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已经蔓延到了喉咙，她紧张的连口水都差点无法吞咽。 光亮重新回到室内，石门已经大开，吕思檬感受到脸上的光，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好迎接那些猎人的打骂。 只是她等了好一会儿，身上什么事都没有，她动了动眼皮，想要睁开眼看看。 结果眼前的人让她呆住了。 “这么漂亮的人……也是猎人么……”她喃喃道。 农荷殷逆着光，连头发丝都恰到好处，浅茶色的眸子在光下显得更为动人，温柔的目光自她身上传来，一时间，吕思檬只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神女，但她好像是要来她的命的。 吕思檬: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点点颜控……也对，毕竟前世的敖九逸长的也不赖来着。 其实懵逼的不仅仅是她，农荷殷也挺懵逼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个滞灵没有被关在铁笼里，而且就这样站在那里，满脸的绝望，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吃掉她一样。 明白对方误会了，农荷殷笑着摇摇头，她走进来想要和她解释，却没想到那个滞灵一直在退后。 没办法，农荷殷就站在原地和他们解释。 “不要怕，我也是滞灵，并不是猎人，是来救你们的。” 她也是滞灵？！ 所有人都在怀疑她的身份，毕竟，他们刚刚看见了，她并不是金色眼瞳。 这说来话长，农荷殷有些无奈，“我真的是，这有些说来话长，外面的人坚持不了很久，我们先到他的空间再说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暖了，仔细听着，里面还有一丝哄人的意味，这份诱惑实在是令人心动。 已经有很多滞灵的心思微微动摇。 小橙子看不到来人，但可以听到声音，听到是来救人的，但却不是小橘子的声音，一时间，她也不好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们谁是小橙子？” “小橙子？” 吕思檬愣了愣，她目光下意识想朝身后看去，这个动作被农荷殷抓住了，她掠过她，看向了那个双目失明的小橙子。 看起来和小橘子差不多大，外貌特征也符合，应该没错了。 农荷殷将人拉出来，她给她拍了拍身体，扫去了上面的灰尘，小橙子一时间有些懵。 直到听到她说:“别害怕，我们在帮小橘子救人。” 小橘子？！ 小橙子手下意识捏紧，确实是小橘子来救人了，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找的人，但她相信小橘子的眼光，毕竟，小橘子都相信的人，她也相信。 一场谈论就这样寥寥结束，时间不等人，农荷殷将人推入张二佟在外面撑着的空间里，那个空间连接了两个地方，只是现在传送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她们得在敌人发现前将人全部救出去。 只是，这场救援终究陷入了一个泥潭，那就是被关住的滞灵人数太多，小橙子一个人开锁的话，需要大量的时间将锁打开。 农荷殷目光中带了一丝着急，她尝试用自己灵气去开锁，可锁只是吸收着她的灵气，却并没有打开的迹象。 果然，滞灵打不开。 “来人，包围这里。” 空间外隐隐有声音传来，隔着一个空间，虽然不大真切，农荷殷还是听到了。 有人来了。 农荷殷思索了一下，让小橙子在这里开锁，她去接张二佟，她怕他一个人应付不了。 小橙子也知道现在的局面不容乐观，她抿着唇，不断开着锁，一把接着一把，只是，眼睛的不便依然还是减慢了她的速度。 “思檬姐姐，可以帮我治疗眼睛么？” 吕思檬还在，她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个人一个人开锁，一个人修复眼睛。 外面。 农荷殷刚踏入空间里面，就感觉到空间的异动，而后，整个空间都已经消失不见，两方的人纷纷对视，陌生却又熟悉，一时间，两方都没有动作。 看见张二佟手臂上的伤，农荷殷变了脸色，手腕上一条划痕，还冒着紫气，应该是有毒，要尽快处理。 青绿色灵气亮起，农荷殷认真的为他驱散毒气，却没有看见对面周淳肆眼里闪过的兴奋的光。 第80章 对弈不重要了，你得选择…… 毒气不算很严重，看着张二佟的手臂恢复如初，农荷殷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的那一刻，她没有想到会刚好和周淳肆的目光对上，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周淳肆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农荷殷。 这一点，张二佟看的清清楚楚，他身上浮现出少许的戾气，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着面前的周淳肆，一丝丝防备萦绕在他眼底。 刚刚周淳肆带来的人突然偷袭他，他才会被他所伤，却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竟然是使用毒物的。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空间失去后，空间后面，也就是地牢真正的景象全部都展示在众人面前，这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下一刻，基地里的人几乎全都过来了，阵势之大，身边的空气似乎都有些不通畅。 显然赶来的人有些懵逼，他们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周淳肆，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再看看站在老大对面的陌生人，显然是要来救人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反而因为他们知道周淳肆要来，所以才暂时调离了一下人手。 结果就发生了这一档子事。 他的手下也有些害怕，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他。 “这……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笨蛋，我怎么知道！” 总领呸了一声，他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只知道自己还有他们都要完蛋了！ “又见面了。” 周淳肆脸上带着笑意，诡异的是还有他眼底也满是笑意，显然是知道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这高兴的事情无非就是抓到她们了，农荷殷计算着可以将那些滞灵带出去的可能性，却被周淳肆发现了心思。 他想靠近她，结果被张二佟挡住了，少年将她护得很紧实，如果农荷殷刻意站在张二佟身后的话，他们应该是看不到她的身影的。 周壹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农荷殷身上，他瞳孔微微缩紧，随后他立刻垂下眼不欲再看。 周淳肆余光刚好发现他这个动作，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他笑了起来。 张二佟皱眉看着眼前的人，暗自牵住了身后少女的手。 农荷殷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手心划过的力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写:“接应时在空间逃出去。” 雨漓和光还有苟非他们应该会来这里接应，毕竟在张二佟来这里之前早就被他们用了追踪的暗器，所以，他们需要等。 这个办法有点冒险，农荷殷向后看了一眼，小橙子应该差不多将那些滞灵的锁全部打开了，那么接下来…… 对面的周淳肆似乎笑够了，他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而后道: “另外一个特殊的滞灵，周壹，你低头做什么呢，多看看不好么。” 被突然叫到名字，周壹只能抬起头。 农荷殷心下惊讶，她大概知道周淳肆刚刚在笑什么了，对面那个黑衣少年只露出一双黑棕色的眼睛，眼里的死气浓的令人心惊，可这身死气却掩盖不了他身上那浓浓的滞灵的气味。 是和她一样的无特征之灵。 两人视线突然对视，周淳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平淡的看着，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周淳肆很是陶醉，他说，“原本过来是来看一下下属抓到的高级滞灵，却没想到，那个滞灵，就是你啊。” “你身上，真的很香。” “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气味。” 这话可不得了，这要是苟非和南南在这里的话，高低得给他一句你是狗吗，鼻子这么灵这样的话。 那边基地的总领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了，搞了半天是那个今天刚刚抓回来的高级滞灵想要救人啊。 看着这两个人，他能感觉到他们的不俗，可是只有两个人就想闯我们基地，是不是太过于看不起这里了？ 农荷殷和张二佟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她问道:“你很早就盯上我了。” “是啊。” 周淳肆很大方的承认。 之前说的追求她也是想要她这一身的治疗术才说的，更早之前的南南也一样。 “方便问问你的目的么？” 原本以为周淳肆不会回答，但他就像是没有顾忌，什么也不在乎，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似乎就不是问题。 应该说，现在这里的氛围一点都没有要开打的意思，人数差距太大，根本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个人可以逃掉。 周淳肆:“看不出来么，我想毁掉这个世界啊。” “嘶～” 空气中蓦的响起了多道抽气声，全都是从周淳肆后边赶来的那些下属口中发出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属们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长久以来追随的老大，还有做了无数个日夜的实验，竟然是为了毁掉这个世界？！ 世界毁了，那他们怎么办？！ “不是吧，搞了半天我要把我自己搞死啊。” “呸！不早说！你们谁要搞谁搞去，我还要活呢。” “骗人的吧……” 众人的反应极大，可周淳肆却一点目光都没给过去。 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会惹起众怒，也会扭转这样的局势，可谓是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很显然，农荷殷想不通了，直到周淳肆下面的那一句话，众人再次怒了。 “你们的亲人……可都在我实验范围内。” “……” 怒火总在沉默后爆发，他们没有想到周淳肆会这样逼迫他们，这下好了，他们不得不为他卖命。 一根暗箭射了过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放箭，除了站在周淳肆旁边的周壹，他稳稳地夹住了那只暗箭，并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重新丢了回去。 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金属没入血肉的声音。 有个人倒下了，那群人散开，看清了倒在地上那人的脸。 平常在基地里也只是一个小透明，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 农荷殷看到他胸口上那道伤口处还蔓延着紫黑色，是中毒的迹象，她默了默，知道这个人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因为这个毒气，而不是箭伤。 张二佟也看出来了，只不过他知道的要比农荷殷多一点，他只看了那个尸体一眼，随即目光落到了刚刚救下周淳肆的那个人身上。 毒者……是他。 周淳肆:“将那个人的亲人都杀了吧。” “是。” 空气中传来波动，显然是有人离开了。 好了，这招杀鸡儆猴用得极妙，本来还有怒气的人瞬间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了，不然到最后落得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个自己死了还得拉上全家陪葬。 “姐姐……”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带着一丝童音却又成熟的不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农荷殷看到是小橙子，还有那个一直在帮助她的滞灵，两人都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看着小橙子没有光亮的眼睛，农荷殷问她，“你出来做什么呀？”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真的保不住任何人。 小橙子知道外面很危险，但她不知道这么危险，密密麻麻的视线在这里汇聚，她咽了咽口水，还是道: “都开完了。” 滞灵只出去了几个，剩下的滞灵都在地牢里面，吕思檬看着眼前的滞灵，她能看出她很不一样，想到刚刚她的无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小橙子的眼睛依然没有好转，如果在她刚刚服药的时候吕思檬就为她治疗的话，按照她的能力，她还是可以成功的，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定局，她根本做不到。 小橙子也没有怪她，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太方便，以后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农荷殷想让她们先进去，至少现在里面还算是安全的，可惜她还没有说话，后面的周淳肆便开始了他的谈判。 “想救人是么，可以啊。” 农荷殷:“什么条件？” 周淳肆:“我要你。” “不可能。” 这句话是张二佟说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同时，农荷殷还感受到了他瞬间握紧的手，仿佛是要告诉她她要是敢答应，他肯定不会原谅她。 这种条件太划算了，一个人换所有人的性命，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 可是，就连身后的小橙子都不同意。 她还没有回去地牢，听到周淳肆的话，她一时间想要炸毛。 “漂亮姐姐才不会跟你走！卑鄙！” 农荷殷笑了一下，“你都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个漂亮姐姐的呀？” 夸人的话术小橙子自小就会，不然在之前的乞讨生活中她早就饿死了。 可是她却道:“思檬姐姐告诉我的，而且，姐姐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场，我觉得，你肯定很温柔很漂亮。” 小孩子的话从来都很有说服力，连张二佟听了，他都小幅度点了点头。 农荷殷内心的紧张略微放松了些，她让她们先进去，怕这小家伙说话太直接惹怒了周淳肆。 可是她不了解他，周淳肆看着两人重新走进去，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只是问她，“想清楚了么。”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嘛？”农荷殷道。 周淳肆:“可以。” “你的能力至纯，是天然的制毒燃料，有了你，我要毁灭世界的毒药那将是百分百成功！” “可我的是治疗术……” “就得是治疗术！万物相生相克，没有克制哪来的新生！你们滞灵本就是活了一世了，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所以牺牲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救他们不好么！” “可万一你毒物炼制成功，我们大家不一样都得没命么。” 张二佟补充说出了这件事引发的后果。 周淳肆低声笑着，“那看来还是我不该说出来了。” 众人心里都嗯了一声，心想这人实在是太过于镇定了，到时候被围剿就完蛋了。 “可那又怎么样，这不是已经出现解决办法了么，是吧，空间……” “你闭嘴！” 农荷殷慌乱地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刚刚还镇定的神色已经不复存在，似乎担心极了。 周淳肆收了音，脸上浮现出怪笑。 “这个秘密可比我那个有诱惑力多了不是么，毕竟，这可是有先例的啊，我说我要毁灭世界，谁信啊哈哈哈哈。” “不用管我。” 张二佟淡淡出声，他本来就没想过要隐藏这个能力，他怎么样无所谓，但如果他们想要伤害农荷殷就不行。 可农荷殷不可能不在乎，现在，她需要做的选择不再是救出这些滞灵和牺牲自己了，而是在自己和张二佟之间选一个。 她不希望张二佟从此被人追杀，更何况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随便使用空间之力。 “好好想想吧。” 周淳肆又在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啊……有人……有人闯进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被炸飞的那个人身上，基地有人入侵，到处都响起了警报。 那些下属全都进入作战状态，浓烟散去后，苟非的脸率先露了出来。 看见老熟人，周淳肆和苟非都是微微一笑，虽然面上含笑，可两个眼底的深意却令人心惊。 “苟非大人……？！” “他竟然也来了！” “那我们做的事情都被发现了啊，这还有必要么！” 苟非将自己手上的炮弹扛在肩上，笑道:“竟然真的搞出这么大一个基地来啊，还弄在地底，周淳肆，你好样的。” 周淳肆也不遑多让，“你速度挺慢，这时候才过来呢。” “看来还不止你一个人……” 雨漓和光也走了过来，看见他们的金色眼瞳，下属他们都惊呆了。 人数差距在急剧缩小，这场对弈的结果还未可知。 三人站在过道口，就像是一堵墙，没有打算让他们逃走。 可惜，农荷殷看着他们，心里也没有多放心，因为她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周淳肆还有他身边见过张二佟空间能力的人都杀了，否则，她不可能会独自离开。 周淳肆也知道这一点，可要想杀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暗处的人都蠢蠢欲动，他们的身法都十分灵活，不是那样好对付的。 第81章 昏迷了…… “快点吧，我的耐心有限。” 周淳肆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们的回答，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在农荷殷开口之前，张二佟忽的用力抓紧了她，她脸上诧异的神情尽数落入他眼里，甜妹的容颜与少年眼底的暗色出现碰撞，结果显而易见，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打败他所有的情绪。 暗色褪去，掩藏在下面的委屈与不安瞬间无所遁形，这般神情让少女明显愣住了。 他嗓音有些颤，但莫名的强势，农荷殷只听见他说，“不许！” “农荷殷，不许答应，你听见没有。” 或许是他咬着牙的声音太过于紧绷，让农荷殷一时间觉得少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但归根结底，这到底是生气还是强烈的不安，没人说的清楚。 张二佟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只觉得浑身冷极了，而这种感觉，她不会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害怕她会答应那个人那个可笑的交换。 就像她不知道他有多了解她，知道她肯定动摇了心中某个角落里的心思。 什么一个人可以换天下人，他从不觉得这是交易。 少年情绪陡然崩塌，饶是农荷殷都反应了很久，她看着少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委屈，嘴角无意识向上扬了扬。 她好像知道了…… 那个答案…… 眼里的光似乎晃动了一瞬，她回握住少年的手，力道很紧，似乎在悄悄回答和平复他如今的情绪。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空气可见度就开始急剧下降，不出几秒，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迷雾，再也看不清谁的影子，就像是偌大的皑皑白雪地里，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的错觉。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这么大迷雾？！” “别乱动，都站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大雾让他们慌了神，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这是哪一个滞灵动用了她的能力，他们可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迷雾，除了一团白色，其他的一点轮廓也看不见。 众人几乎都不敢再乱动，反观苟非这边，他在感受到这股变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能力很熟悉，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线慢慢断开，尘封的记忆逐渐攀上心头。 他们第一次和农荷殷他们抢夺滞灵的那一次！德器村！兰希！迷雾！ 依然是熟悉的配方，和那时是一模一样。 是农荷殷！ 雨漓和光也如同别人一样，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农荷殷身上的灵气的气息，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紧张周淳肆那家伙偷袭的，只是…… 他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家伙……估计快忍不住了吧。 ………… 吕思檬还在地牢里，发现迷雾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全身下意识马上进入戒备状态，只是感受到空气中的灵气后，她迟疑了。 滞灵灵气的气息……这是谁弄出来的？想做什么？ 小橙子发现一点不对劲，“怎么了？” 吕思檬:“没有，就是突然起了大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小橙子害怕是周淳肆那些家伙弄出来的手段，但听见吕思檬说是滞灵散发的后，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点。 如今外面是一种什么情况她们还不是很清楚，以她们的能力好好待在这里不要捣乱才是最重要的。 ………… “闪开！” 迷雾中蓦的劈来一道强势的银光，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直直将迷雾暂时断成了两半，迷雾却又在瞬间合拢。 差点被剑气砍伤的两个下属看着刚刚突然过来的剑气的地方，还是有些后怕，要是再晚一秒，他们将会被这道剑气砍成两半！ 都已经站在离中心最远的地方了！怎么还可以波及到他们？！ 他们心中微微吐槽。 苟非看着自己身后墙上那道深坑，足足一米多长，深度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长度，可想而知，发出这道剑气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差点就被劈了，张二佟在搞什么？！ 苟非在一旁张牙舞爪，吭哧吭哧的吐槽，他可太熟悉这个剑气了！张二佟在搞什么啊？！差点误伤他知不知道！要不是他反应快，他就死了！死了懂不懂？！ 迷雾中心地带，张二佟在感受到手心重新感到冷意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情绪里，心中那些害怕与委屈尽数化为了愤怒。 他知道这是农荷殷弄出来的，她还是想那样做！为什么不听他的！她……就是不在意他！ 明明……明明其他事他都可以依她，除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眶红的吓人，眼里红血丝积攒着他的怒气，下一秒，银剑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许久未出来，剑身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此刻心里的情绪。 金色流光自剑上微微泄出，许是觉得不够，张二佟忍受着脉络里的疼痛，眼底闪过一丝金色光芒，霎那间，一抹看不见的空间以他的脚底为中心，速度极快地向外扩去。 空间波及到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的脸出现在了某个地方，张二佟咬着唇，没有丝毫犹豫朝那个地方奔去。 感受到强烈的灵气波动，站在远处的少女也快速朝他奔来，金色眸子在这片白雾里显得尤为耀眼夺目。 农荷殷没有想到张二佟会突然知道她的方位并朝她奔过来，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她就感觉到少年的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力道很重，勒得她有些难受。 可她没有在乎这个，因为她觉得少年此时的情绪十分不对劲，眸子红的吓人，有那么一刻他看着她，居然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似乎有些恨意。 冲天的剑气凝为实质，是二月斩！ 农荷殷想回眸，却没想到脸却被少年强势掰回，于是她也没有看见那道剑气直直朝周淳肆所站的位置劈去，就连迷雾也被划出一条界线。 周壹在剑气过来的一瞬间就瞬移到了周淳肆面前，其他躲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出来了几个，可是站在那道剑气旁，他们才知道小看了这道剑气。 看似一斩，实则里面早已经压缩了无数道剑气，且都是最为纯粹的剑气，如果硬扛，轻则捡回一条命，重则死亡！ 周壹掏出一件件暗器，在自身力量的加持下，这道剑气被削弱了不少，原本的轨迹也有所改变。 周壹皱了皱眉，脸上已经出现了几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流出来，他却丝毫不在意。 手上凝聚起黑色的灵气，他深吸一口气，将那道剑气推向了另一个方向，却被强大的反弹力直接震到了后方的石壁上。 “周壹！” 周淳肆不清楚周壹现在情况怎么样，面前迷雾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鼻尖强烈的血腥味昭示着有人受伤了。 “没……咳……咳……没事。” 周壹扶着石壁艰难地站起来，嘴角蔓延出一丝血迹，他用袖子擦了擦，还是忍着胸腔里剧烈的疼痛回答了周淳肆。 就在这时，迷雾渐渐开始变得清晰，周淳肆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面上没了笑意，虽然平静，但眼底确是沉沉暗色。 许久，他嘴角泄出一丝冷笑。 他没有想到那个少年会有这样的实力，那样的强大……不愧是拥有空间能力的人，似乎……他不只有空间能力。 他到底是谁？ 面前一具具熟悉又陌生的尸体，统一的黑色劲服降低了他们的存在感，可周围鲜红的血迹却让人移不开眼。 是的，那些下来救他的暗卫全都死了，有的周身围绕着黑色的毒气，显然是被周壹的灵气给误杀了。 只一眼，周淳肆便没有再去看，这里除了他们的人，其他人已经走了，想起迷雾中一闪而过的金色流光，那或许就是空间之力。 果然，空间之力这种强大的能力，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他笑了笑。 ………… 外面的温暖和地牢内的阴冷并不一样，久违的青草阳光与新鲜的空气，让那些滞灵兴奋极了。 地牢里的滞灵并不都是统一抓进去的，有些滞灵甚至待了一个星期多，比如吕思檬这种灵气较为纯粹的滞灵。 她看着天空中明媚的阳光，一时间忘了反应。 周围满是滞灵的欢呼声，他们虽然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被人救出来了，但无论无何，获救了就行。 他们都想要找救命恩人道谢，但始终找不到人。 吕思檬跟着小橙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跟着跟着，余光中出现一抹红色身影，十分夺人眼球。 看到她的容貌，吕思檬呆住了，她没有见过这样美艳的人，南南见她看呆了，她勾了勾唇，突然想逗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故意弯了弯腰，红唇离她耳边不过几厘米，吕思檬听见她说:“姐姐有这么好看么？” 声音也很好听…… 吕思檬脸红了红，果然自己是个颜控，而且，就喜欢眼前这种类型的…… “好看！” “哎呀，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南南问道。 吕思檬:“我叫吕思檬，她是小橙子。” 小橙子…… 南南愣住了，看着一时间被忽视的小姑娘，她有些心虚，差点忘记来这里的任务了。 她咳了一下，道:“我是在这里接应你们的人，小橙子留下，其余的赶紧逃走，要是再被抓住就不好了。” 她说完后就有很多人离开了，但还有些滞灵想要感谢救命恩人，可这里离苟非家有点距离，所以她只能和他们道: “有缘自会相见，你们的感谢我会转达的啊，走吧。” “谢谢……” “谢谢……” 大家说完谢谢都走了，很快，原本热闹的地方也安静了下来。 发现吕思檬还没有走，南南便问她为什么。 吕思檬:“我也想见小橘子……” 小橙子也适时道:“思檬姐姐是好人，小橘子和她前世有些渊源，漂亮姐姐，可以带她一起走么？” 南南有些为难，毕竟她不会掩藏滞灵的气息，如果贸然带她们进入德器村的话，被发现了她一个人是保不住她们的。 可这两个小姑娘着实可爱…… 小橙子虽然看不见，但似乎知道她的顾虑。 她将项链拿出来，主动说了这个项链的作用，南南觉得可以，便让吕思檬戴上了。 戴上这条项链，吕思檬心里其实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将她拉入了前世的记忆里，桃花树下，那是捉妖师唯一的一次浪漫，他性格很迟钝，却做什么事情都很直接，有的时候，她常常说他不解风情。 现在……倒是想他了…… 有项链的加持，吕思檬的身份果然没有被发现，成功抵达苟非家后，南南推门进去，原本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农荷殷了，却没想到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略微沉重的氛围。 “怎么了……这是？” 她有些慌，香香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并不在家里，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现在这种表情，不会是香香受伤了吧？！ 苟非努了努嘴，道:“你要找的人正在张二佟屋子里呢。” “不是，他们在一个房间干嘛？！” “张二佟似乎受伤了……” 南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不傻，小伤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看来伤很严重。 她着急问道:“香香也不能治好么？！” 他们都摇头。 怎么会这样……南南也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房间内…… 农荷殷眼眶还残留着红意，显然是之前哭过，她吸了吸鼻子，为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掖好被子，然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他。 房间里异常安静，少年呼吸声微弱到难以察觉，仔细看去，还是可以看出他胸膛的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的事实。 农荷殷看着他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眼底积满了疲惫与自责。 她眼里又有了热意，余光却看见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拽的很紧，怕他不舒服，农荷殷想要将他的指尖掰开，但显然失败了，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她尝试了一下发现不行就放弃了。 如果这样，他可以有安全感一点话，便抓着吧…… 第82章 神女降落，她爱他 “香香……” 南南第一次在农荷殷面前显得这样拘谨，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农荷殷通红的眼睛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床上的少年呼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见南南回来了，农荷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轻些进来。 南南立马会意，将门重新关好，她蹑手蹑脚走到了农荷殷身边，她看见她旁边还有一把椅子，之前似乎是雨漓来过。 坐下后，南南还没说话，她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多了一些重量，她偏了偏头，发现是农荷殷靠在了她的肩上，目光微微下移，她看见了香香被少年抓住的衣角，他指尖有些泛白，想必在睡梦中他也不怎么安心。 “南南……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呢？” 农荷殷轻轻开口，她的目光停留在躺在床上的人脸上，第一次，她全部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心中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 见香香这样贬低自己，南南向她否认，“你超厉害的，香香，我没有像你这样厉害的人。” 无论他们有什么事情，永远在她们身后的都是她，如果没有她，南南就不会这么快化形，也不会拥有这么多快乐的回忆，还有那些完成执念的滞灵，如果她们没有遇到农荷殷，那他们便也完成不了执念从而转世投胎。 农荷殷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慢慢积满了水光。 “我曾经……总是在迷茫，我会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曾犹豫，纠结他到底是不是他……” “前世的那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农荷殷仔细回想着，继续道:“可如今我似乎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些过去了，我是放下了么？” 南南有些心疼，却还是顺着农荷殷的话回答，“或许吧香香，这也是好事啊不是嘛？” 说完后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肩头有一抹轻微的湿润，南南怔住了。 农荷殷:“我曾经……不是这样的。” 南南:“我知道的。” 农荷殷笑了笑，“你不知道，南南，我和你说一件事情吧。” “嗯……” “我和周淳肆做了一个交易，他需要我的灵气，我需要他保守一个秘密……过几天，我就要去找他了。” 她语气很轻，像是平常的述说，可这些话在南南这里，就觉得她疯了。 她没忍住将靠在她肩膀上的女人扶正，在农荷殷温柔的目光下，她一时间泄了火气，留下的只有漫天的不解。 “什么秘密这么重要！” “周淳肆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张二佟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你……” “不是他害的，是我害的。” 农荷殷直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南南接受了来自她的全部痛楚，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一时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谁知道少女突然站了起来，少年拽着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默默走到了窗边，南南看着她，她看着窗外，一些夕阳余光洒了进来，可这一次，农荷殷眼底却没有留住这些光。 流星上那晚，他也是站在窗边这里，看着漫天流星飞过，许下了愿望吧。 她扭过头看着床上的人，不禁回想起刚从空间出来的那一刻，张二佟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没有任何铺垫，他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张二佟！” 农荷殷慢了一秒，而后很快的挣脱出少年的禁锢，用自己的肩膀撑着他的重量。 “我去……他怎么了……？！”怎么还咳血了？ 苟非瞪大眼看着面前虚弱的仿佛快要死去的人，张二佟在他心里可是顶级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雨漓和光也在，光看不见，但他利用灵识可以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再也感受不到少年的情绪了，面前总有一层白光罩着，好似跨越了无数个空间。 雨漓猜测着张二佟会这样的原因，他道:“在强行使用这么大规模的空间之力下，还分神使用灵气，估计反噬太过严重，他现在需要尽快治疗。” 他的神色并不算很好看，估计也是担心张二佟的。 农荷殷在少年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用灵气治疗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很有用的灵气在这时却失去了作用，少年依然在咳血，嘴角边的血液像是怎么也擦不完。 “张……二佟……” 农荷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害怕成这样了，就连叫他的名字的声线都都得不成样子。 许是她这一声呼喊有些效果，农荷殷与他的眸子对上，她还来不及高兴，张二佟就已经强势的与她十指相扣，有人说过这个姿势是最难放手的姿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比她抖得还厉害。 “不许……不许去！” “别说话了！” 他每说一个字，血液就像是打开了闸，疯狂的往外冒，农荷殷衣服上已经满是血迹，可她没时间在意，她只想他少说些话，等她……等她治好他！ 可少年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嘴里偏执的重复着不许去三个字，大有一种她不答应他他就不好好休息的架势。 这副样子是真的把苟非吓到了，他连忙道:“他在说什么啊！农荷殷你假装先答应他吧！” 等搞清楚了再说就行了，不然他真怕这人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农荷殷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在意这个，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已经知道了他会突然这样的原因，可这个原因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是她……都是因为她…… “我答应你！我不去！张二佟，你听见没有！我不去……你快点好起来。”她声音开始哽咽，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不释放迷雾独自去找周淳肆，他就不会失控！ 如果她可以早点发现他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她肯定会和他好好说。 如果……如果她能不那么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句话是有效果的，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少年终于开始放松下来，只是在最后一刻，农荷殷却听见了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 “不要骗我……” “我许了愿……的……” 自此，少年再也没有醒来过。 南南再一次对张二佟如今的伤有了更为具体的认知，也是在此刻，才知道农荷殷的心结在这里，她觉得张二佟会这样，全是因为她的原因。 “香香……我觉得……” 南南想说些什么，农荷殷笑了笑，没让她将后面安慰她的话说出来。 她别了别头发，轻声道:“那个傻子，以为我和周淳肆做交易是为了那些滞灵，是为了救人……” 南南吸了一口气，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庞大的滞灵数量，用一个人去交换，农荷殷肯定会愿意，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张二佟宁愿赌上性命也要将所有人一起救出来的原因吧。 可是农荷殷接下来的话让南南记了一辈子。 农荷殷靠在窗边，背对着阳光，在此刻，她恍若降世的神女，平等的怜爱每个人。 “可他想错了，我没有那么伟大……” “交易开始的那一刻，我想到的，都是怎样去守护他一个人……” “空间之力太过于强大，一旦重新现世，他肯定会走上她的老路……我不愿意。” 南南不可置信，“你……” 农荷殷眼里闪烁着坚定，眼角一颗泪快速滑落，她道:“我喜欢他。” 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神女降落了，她爱他。 晚上南南自己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时，还是很不可置信，她也没有想到至始至终，农荷殷考虑的，都是如何去守护张二佟…… 只是张二佟不希望她出事，所以赌上性命换回少女的绝对安稳。 两人都为对方着想，但是往往越是这样，双方都更容易遍体鳞伤。 好戏剧，但是也好浪漫！ 南南在床上滚着，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完完全全是双向奔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了，她没有想到会是香香先捅破的。 木头终于开花了，只是代价有些惨烈…… 她叹着气，有些睡不着。 农荷殷同样睡不着，她又为张二佟治疗了一次，效果依然不显着，但比起最开始的模样，现在最起码像一个活着的人躺在床上了。 灵气许久没有空虚成这样了，农荷殷只觉得头晕，躺在南南离开前准备好的软榻上，她闭了闭眼，眼皮很沉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转过头就可以看见张二佟的身影，她干脆换了一个方向，视线里出现他，农荷殷嘴角微微上扬，如果少见此时醒着，那肯定可以看见少女眼底数不清的细腻温柔。 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并且心甘情愿。 很早之前，所有人都在暗示她，可她迟钝，总是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是，如今她却明白了，这种感觉很奇妙，是她前世也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此时此刻，前世的他和如今的他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张二佟啊，就只是张二佟。 “你真的好笨哦。” 明明……你也早就看出我对你的不同了是么，下次要记得自信一点啊。 等你醒过来，我会告诉你，张二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眼皮再次闭上，这次，她带着些许笑意进入了梦乡。 [我很想见一个人……你想全部想起来么？] [什么人？] [她。] [……是么，那我愿意。] 张二佟心里隐隐知道了答案，与他说话的声音很耳熟，和他的声线没有什么两样。 身体不断沉浮，他抬起眼，眼前出现了一棵十分茂盛的银杏树，很是漂亮。 周围却并不是如银杏树一般充满生机，反而充满了死气，像是不怎么有人来的模样。 他目光重新聚集在银杏树上，随后，他眼眸微微睁大，似乎看见了什么人。 眼前的银杏缓缓变得透明，每一片树叶都化作了一丝丝灵气，朝一个地方聚集，很快，那个地方蓦然出现一个人影，少女穿着一身白粉色衣裳，静静地闭着眼在那，不用做什么，少年的心神就已经尽数被她吸引。 “农荷殷……” [对，是她。] 少女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他一身玄衣，即使没有实体，但也抵挡不住他一身的清冷气质。 墨黑色的长发只由一根黑色发带捆着，清冷中又多了一些少年意味。 看着面前与自己面容如出一辙的人，张二佟并没有惊讶，目光重新放到他落在少女身上的手上时，他很明显不喜欢。 他似乎笑了笑，道:“看来我们都是幸运的，都遇到了她。” 张二佟抿着唇，“这次你把我叫过来是想恢复记忆？” 他点了点头，却道:“你看看这里吧，这里是她离开我的地方……” “阴错阳差，那只狐狸将我的剑和她埋在了一起，空间之力将她和我一起带到了滞灵世界。” 张二佟:“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 前世的张二佟想了想，他道:“大概是我并不能直接进入滞灵世界，反而去了另一个世界，接受了全部考验，所以丢失了一些记忆吧。” “不过，你也遇到她了不是么。” 这倒是。 张二佟也觉得自己幸运，他曾经以为自己无父无母，自打记事开始就是在流浪，四海为家，什么也不在乎。 他摸了摸心脏那里，那里曾经是空虚的，冷寂的，现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牵挂的人，舍不得她收到一丝伤害，如果有人想伤害她，他会用他这条命来守护她。 “这是前世的她，你要不要看看？” 前世的张二佟让他过去。 张二佟摇摇头，没有想到他会拒绝，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张二佟淡淡道:“只是幻觉罢了。” 前世的张二佟:“是啊，只是幻觉罢了……我想见她，我也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终于将自己重新想起来……” “带我去见她吧……我太想她了。” 第83章 香香脑～ “如果我不愿意呢。” “什么？” 两人静静注视着对方，张二佟看着对面和他一样的面容，他们是一个人，但也可以说不是，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前世的张二佟面上表情变了变，最后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张二佟的意思了，果然是他本人，连吃醋的理由都这么离谱。 “不必那么在意，我就是你，我只是你的记忆和你的力量罢了，但无论我是谁，我都会想她……” “没有力量，你保护不了她。” 这句话可谓是戳中了张二佟的眉心，他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过度使用空间的力量他遭到严重的反噬，话都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外界的情况他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如果她…… 张二佟微微捏紧掌心，如果她骗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前世的张二佟刚想说些什么，他便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灵体正在渐渐消散，犹如抽丝剥茧，力量源源不断的开始涌入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真好。 他勾了勾唇，张二佟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慢慢丰盈，似乎连灵魂都在慢慢被填补，过去感受到的空洞与不完整都在逐渐消失。 妖界昏暗的环境变成了浓稠的黑色，两人似乎就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任由周身的灵气释放再被完全吸收。 灵气争先恐后的被释放出来，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所以，融合的十分完美，在最后消失的那一刻，前世的人扭头看着作为一个幻觉的农荷殷，他动了动唇，张二佟看出来了他所说的几个字。 “我来见你了。” 是啊，在这个世界，她一直都在。 最后的最后，黑色空间完全被金光笼罩，一个玄色身影静静站在原地，蓦的睁开眼眸，他的眸子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到原本的黑色。 天光大亮…… 张二佟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纯白的天花板，昏迷之前身体要命的疼痛感和撕裂感已经被完全修复，反比之前，他切实感受到了力量，他来不及回忆已经融合好的记忆与感受，掀开被子下床后，他在拧开门把手的一瞬间看到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小榻。 熟悉的气息在心中乱窜，他愣了愣，似乎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大量的熟悉的灵气。 是她。 只一会儿的功夫，房间内再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留下几缕天光泄露。 视线还有一些模糊，张二佟不想理会脑子里自离开房间开始就一直不愿想起的记忆，他醒来没有看见她，她会不会骗他？！ 楼下苟非正在喝着茶，刚把茶送入口中品了一下，还没咂吧出味道，就看见一抹黑色身影咻的一下下来了。 等看清楚人后，他一口茶喷了出来，刚买的茶具一下没拿稳，就这么掉在了地上，碎了，滚烫的茶水也溅到了他的腿上。 “嗷～嗷～！你你你！” 他被烫的嗷嗷大叫，眼神却一直在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的男人身上。 许是他眼神过于震惊，张二佟终于舍得分他一个视线，苟非瞬间觉得不烫了，因为这个眼神他为什么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张二佟:“她呢？” “谁？” 大早上的，苟非已经被发生的事情震惊到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前几个小时还伤势很重的没有醒过来的人就这样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眼前，还跑到他面前问她？她是谁？ 哦哦，是农荷殷吧，好像也只能是农荷殷啊。 在少年越来越慌，越来越冷的眼神下，苟非打了个激灵，他瞬间反应过来。 “哦哦，她啊，她这几天太累了，南南让她稍微去休息一下了。” 听到想要的回答，张二佟没有犹豫，径直跑到少女房门前，可是，他却不敢开门进去，似乎做好了准备，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室内窗帘被拉上了，光线几乎没有，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鼓包，张二佟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少女的容颜，他抿了抿唇，蓦的单膝跪了下去。 距离陡然被拉近，张二佟用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她脸色有些苍白，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他没忍住为她轻轻抚平，指尖的些许热意烫的要命，他呼吸蓦的一紧，不由自主地想向她靠近。 好近…… 殷红的唇瓣最终停在了距离几厘米的地方，他猛地睁开眼，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帮少女重新整理被子，张二佟站在门外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他才发现在里面他一直不敢大动作呼气，少女太过于脆弱了，他生怕不小心就将她吵醒。 再次看到张二佟走下来，苟非这次聪明，并没有喝茶了，反而在之前一直坐在这里等。 他本来以为他会待一段时间的，但没想到他真快就下来了。 不过这才是张二佟的性格啊，再怎么想和她说话，他也必须保证农荷殷有足够的休息。 两人视线再次对上，苟非干笑着让他坐，心里却觉得张二佟确实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怎么变得这么有压迫感了？！虽然之前也有些压迫感，但是大多时候他都在发呆，眼神也没有这样犀利。 好像……好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其实苟非也觉得奇怪，瞧了一眼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人，他还是没忍住问他怎么恢复的。 张二佟沉默了几秒，反问他，“我睡了几天？” “五天有了吧……” 五天了么。 张二佟没有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毕竟在那个空间他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苟非在一旁着急。 张二佟瞅了他一眼，就这样靠在了沙发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苟非却觉得不一样了，是真的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个木头疙瘩现在变得有一丢丢少年气了啊！ “待会儿再说吧，不然来一个我说一个，可能有些累。” 苟非:“……” 是的，没错，这是从张二佟嘴里说出来的话，苟非简直震惊了，他不知道这个早上被震惊多少次了，而且还是反复被一个人给惊讶到。 离谱啊！见鬼了！ 张二佟不说还真的不说，两人后面又聊了下，外面已经大亮了，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起来了。 客厅。 苟非看着其他人的反应，没忍住在心里偷笑，他就说不是他的问题，现在不管是谁见到张二佟估计都会震惊吧，只是他运气好一些，刚好今天有一些事情需要早起，结果就被他碰到了。 雨漓和光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稀罕，他们也没有想到之前还半死不活的人如今就没有任何不适的站在这里了。 还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光眼神亮了亮，虽然他看不见，但他感受到张二佟体内的灵魂变得完整了，就连他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情绪都殷实了很多。 这让他猜测了一些事情。 张二佟:“没错。” 苟非瞪大眼，“真的啊，之前你丧失了一点记忆啊，怪不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样子和木头差不多，好像也就在遇到农荷殷之后，你才慢慢变得正常。” 这下傻瓜都知道他和农荷殷的关系肯定不是朋友这样简单了。 四人都坐在沙发上，就像是最为平常的聊天，这个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张二佟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在融合的一瞬间，他接受了所有的记忆，知道了自己前世和农荷殷的所有事情，也知道自己前世对农荷殷还未说出口的感情。 农荷殷的执念是他么……他恍惚的想到，心中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他很高兴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害怕…… 他指尖动了动，执念之人对于滞灵的重要性他不是没有见过，完成执念，她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如今恢复了记忆，可是却不知道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如果……如果他告诉她，他就是前世的那个人，她是不是会消失……？ 想到这里，张二佟眸色沉了下来。 他刻意将自己前世的身份隐瞒，他们也没有怀疑，只是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二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苟非～雨漓～光～哦哦，还有张二佟，你们早上好啊。” 苟非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往楼梯上看，果不其然，那个女人正在打着哈欠下楼，目光十分懵懂，一看就是还没有睡醒。 不然，她怎么可能情绪这么平静，还和张二佟打招呼！ 南南确实脑子还有些发懵，这几天她都没有睡好，一边担心香香，一边还要帮助香香去照顾张二佟。 昨天她实在是看农荷殷太累了，没办法，她照顾了一下张二佟，然后好不容易把香香哄睡着，她自己才去睡。 结果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香香怎么才能轻松一点。 这几天农荷殷一直都有在怪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一直走到楼梯下，南南歪头看了眼已经起来的人，一一扫过，最后的余光从张二佟脸上划过去，她就去洗漱了。 苟非:“？？” 这女人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句话问得很奇妙，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南南嘴里叼着牙刷，突然一声大叫就跑了出来，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的看着好好坐在沙发上的人，是张二佟？！ 她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苟非还注意到她掐了自己一下。 嘶～ 不是做梦！ 南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了。 “唔的天～今额佟你肿么在戒里！” 由于嘴里还叼着牙刷，她说话都说不明白了，但还是可以听出她在说什么，然后苟非就看见她又冲进了厕所，迅速漱完口洗把脸以后就过来了。 苟非保证这是这个女人洗的最快的一次，按照以往，在厕所半个小时她都不会出来的。 南南一直在盯着张二佟，她这个眼神，活生生和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她问题太多太多了，张二佟一时间也回答不完。 苟非连忙捂住她嘴，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南南挣扎着，道:“呜呜呜呜呜呜呜！”苟非你胆子肥了！ 苟非:“姑奶奶啊，别说了，等会儿人又被你吵晕过去怎么办。” 南南:“……” 张二佟又不是什么柔弱的人，哪能这么容易晕倒。 不过，他也才恢复，是该注意点。 想清楚后，南南表示饶过苟非一命，大概这是她做的最为板正的一次，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说你想起来一些以前的记忆，然后力量也回来了，所以就全部都好了？” “嗯……” “那你以前是不是特厉害？”毕竟现在就挺强的。 张二佟愣了愣，摇摇头，道:“不是。” 保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他觉得他无能极了，无论是当年的父母还是她。 好在……他能在那段岁月里遇到她。 想到农荷殷，张二佟眸子里温柔凝成了水光，看的南南直起鸡皮疙瘩。 这下好了，人家醒了，两人这下都已经开窍了，捅破窗户纸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啊，看来，这下是彻底要成了。 南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心情复杂极了，说高兴也高兴吧，说不高兴也不高兴，就感觉自己最好的朋友要被拐走了，有点舍不得。 “你叹什么气？” 苟非突然在她耳边问。 南南摇着头，十分伤感，“就是觉得自己养的白菜要被野猪给拱了。” 苟非:“你在骂张二佟是猪？” 张二佟看了过来，目光里透着不解。 南南默默掐了一下苟非，苟非连忙躲着。 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哒，我可没说。” 原本以为张二佟不会在意，但是南南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张二佟会这么真诚！ 只听他道:“白菜也得愿意……做野猪也好啊。” 南南:“？！！” 苟非:“……” 雨漓笑着，光只是看着，但也微微扶住了额头。 南南嘴角抽了抽，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不不不，这应该叫香香脑！ 第84章 你最最最最好看 “你们在说什么？”温柔的嗓音蓦的响起，或许是刚醒的缘故，质感还有一些沙沙的，像是一颗玻璃珠落在了暗含着玻璃的沙滩上，宁静甜美。 众人:“……” 刚刚还很活络的气氛在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变得沉寂下来，这下子是真正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了。 南南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她浑身的因子几乎都要躁动起来了，视线第一时间看向了某人，她不相信他听不出香香的声音。 本以为少年在听见农荷殷声音的那一秒，他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抱住她，不只是南南这样想，其他人也是，只是张二佟并没有那样做，反而与他们完全不一样。 ？？ 农荷殷揉着额角，她其实还没有睡醒，但或许是因为太担心张二佟了，睡不着索性就先下来洗漱而后再去张二佟房间照顾他。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见了南南含笑的声音，隐约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她注意到许久未好好坐在一起聊天的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或许是氛围过于轻松，她脑中的睡意都清醒了不少。 视线不知怎的，农荷殷向下走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指尖略微紧了紧，她不可思议的往沙发上一个方向看去，那是一抹背影，被沙发挡住了一大截，只能看见一小段黑色背影和利落的黑色短发。 眼睫颤了颤，她呼吸放轻，终是没能向前走一步。 好像……当时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张二佟的时候，她也是像今天一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那种感觉很奇妙，分明整个世界都在你眼前，但目光所及之处，就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身影。 两道身影渐渐重叠，农荷殷眼眶渐渐湿润。 沙发上的少年也站了起来，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了转身的勇气，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们都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互相望着对方，谁也不知道对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场对视惊呆了苟非他们，他们真的以为两人好歹会抱上一段时间的，结果就只是这样看着嘛。 南南将人拉住，轻声道:“你懂什么，这才是最高境界，张二佟记忆才恢复，这两个人肯定激动坏了。” 在南南说完的那一刻，农荷殷终于反应过来，耳边剧烈的心跳声让她下楼有些不稳，但她总归是可以操控自己的行为了。 眼见就要走到最后一节楼梯，她颤了一瞬，接下来就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要说有，那也只有那淡淡的皂香。 “喔！～” 在他们的起哄声中，农荷殷感受到少年的力道由最开始的温柔变成了如今的禁锢，他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似乎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有些紧……” “抱歉……” 农荷殷刚开口表达了自己的一些不适，他一下就调整好了，这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只是她怎么听都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为什么她觉得少年声音要比平时哑了许多，仔细听的话，最后的语气还有一些哽咽。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农荷殷轻轻抱住他，微微笑道:“张二佟～你是不是哭了呀。” “没有……” 张二佟将脸埋入少女的颈窝里，说话都有些闷闷的。 这下农荷殷知道少年的答案了，他在撒谎，明明就是哭了。 肩膀处湿润的感觉不会骗她，她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张二佟:“比你早一点点。” 她没问了，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给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安全感，也给自己一些反应的时间。 直到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张二佟在这一刻真的想死在农荷殷怀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到少女的气息了。 “那个……你们腿酸不酸啊？” 苟非看的牙酸，刚开始说实话他是很激动的，但他着实没有想到两人可以抱那么久！ 又不是没地方坐！坐着不能依偎在一起么！ 农荷殷赶忙松开，她根本没注意时间，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两人都差点没有时间概念了。 她松手，张二佟却不想松，但又怕农荷殷一直站着累，他还是退开了一点距离，但手掌却在农荷殷愣神的功夫与她十指相扣，没有一丝缝隙。 这个动作农荷殷并没有拒绝，她笑了笑，两人朝沙发走去。 但农荷殷还没有洗漱，所以她将人往沙发上一按，在张二佟不舍的目光下去洗漱了。 众人:“……” 南南也被张二佟这操作震惊到了，还真是时时刻刻想黏着啊，他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想跟上去啊。 雨漓:“张二佟你收敛一点。” 苟非点头，“对啊对啊，人是你的，我们又不抢。” 张二佟喉咙里溢出一个气声，像是嗯了一声，但从他的眼神来看，这家伙绝对没有听进去，以后，农荷殷怕是身后要多一条小尾巴喽。 等农荷殷洗漱完，张二佟早就给她留了一个位置，自然是在他旁边，她朝他笑了笑，按照他的意思就坐过去了。 “你的伤都好了没有？我给你看看。” 农荷殷坐下后还是不太放心张二佟的身体，一再追问他的伤。 张二佟十分乖巧的点头，表示自己都好了。 还将自己手伸了出去，手指微微张开，看的旁边的雨漓一愣一愣的，而后他勾了勾唇，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了张二佟身上，他觉得有趣极了。 这个动作不就是想要牵手的意思嘛，在座的除了光，大概都知道他的意图。 可惜，农荷殷没有看出来，这时候她的直女属性爆发了，逮着人都要给人看看还有没有伤口。 在张二佟略微幽怨的目光下，农荷殷惊喜的收回手，她没有想到张二佟身上的伤的的确确是好了，不仅这样，她还感觉到他实力与之前的差别，变强了。 看农荷殷这样的表情，大家也都知道结果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最好的结果，这次的事情对于张二佟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苟非见人都聚齐了，他便招呼大家一起吃早餐，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早上啊，是必须要吃好的，不吃不行。 等到他们将早餐吃完，已经上午九点左右了，农荷殷和张二佟两人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南南和苟非如往常一样待在房子里守家，时不时就去追一下剧。 雨漓也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光回了自己的房间，南南看着一下子变得空旷的地方，一时间充满了感慨。 她望着苟非，苦笑道:“我俩干脆也出去玩吧，感觉每天待在家里和看家犬好像啊。” “你才是狗。” 苟非当即怼回去。 南南又和他拌嘴了一会儿，最后两人还是出去玩了。 苟非家附近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青湖，风景虽然算不得最美丽，但也算是怡情。 农荷殷吹着风，看着天边露出金边的太阳，难得这样放松。 张二佟看着这里，他有些疑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本来是农荷殷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但被张二佟发现，他们两个刚好做伴，就一起出来了。 农荷殷:“还记得小橘子和小橙子嘛？” 张二佟:“记得。” 虽然他昏睡了几天，融合了前世的记忆，但他这一世的记忆还在。 农荷殷笑了笑，“前几天没时间帮小橙子疗伤，今天你醒过来了，刚好，我和她们约在了这里见面。” 原来是这样…… 张二佟垂下眼，这才是他熟悉的农荷殷，善良又美好，美好的让人有些难过。 内心熟悉的感觉又升腾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小气，只是他刚刚苏醒过来，他真的很想让少女的目光一直一直都在他身上，不想让被人分走一丝一毫。 只是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中说说，如果说出来，她大抵是不高兴的。 “明天……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农荷殷没有看他，目光只是看着略微掀起一点涟漪的水面，整个人都像是仙子。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他列为有些不对劲的情绪，张二佟不敢冒险。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不可以现在说么。” 农荷殷耳尖有些红，她说:“我需要准备一下。” “好……” 张二佟没有再问下去，既然她说了明天说，那他愿意等。 小橙子她们还没到，两人索性就聊了会儿天。 农荷殷:“你的伤怎么好的？” 张二佟默了默…… “想起来一些事情，力量都恢复了，伤势可能是那个时候治好了。” 农荷殷扭头看他，结果就和少年对上了视线，风微微拂过，这样的眼神熟悉极了，她发了会儿呆，结果就听见身旁的人问她。 “你这样，是不是又想起了前世那个人？” 嗯？ 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关于她前世的那个人，这让农荷殷有些惊讶，更让她惊讶的是，少年此时的表情和语气委屈极了，就很不像是会出现在张二佟脸上的表情。 心里蓦然软了软，农荷殷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二佟眼底一片柔软，瞳孔里倒映着少女的笑颜，他扬了扬唇。 农荷殷:“不是的啦，张二佟，他……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什么意思？” 张二佟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也有些愣。 农荷殷耐心和他解释，“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和他很像很像，让我之前啊，傻傻的分不清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张二佟无声张了张唇，又听少女笑道:“可是现在不是了，他是我的过去，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你，你就只是你，你是如今与未来。” 扑通……扑通…… 张二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他如今这是……被她表白了么……？ 心脏为她疯狂跳动，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剧烈，像是要自己跳出体外，给眼前的人看一看他的心，他属于她，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嘴角最终还是压制不住，张二佟眼眸弯了弯，笑得比他身后的阳光都要明媚。 农荷殷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开心盖过了脸上第一次说情话的火热，能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她觉得，今天的美好具象化了，在他昏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今天，看见这样的他。 “哇塞！你看这个哥哥笑起来原来这样好看么！” 一道带着童音的话突然插了进来，两人之间的氛围稍稍打断，农荷殷看着来人，果不其然，是小橙子和小橘子。 小橘子的嘴巴还被小橙子捂着，似乎在阻止她说话。 小橙子恨铁不成钢，她已经反应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你是不是傻哇，这种时候咱们不能说话你知不知道呀。” 小橘子虽然被捂住嘴，但是眼神却在询问小橙子为什么不能说话。 小橙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她看不见，但听得见啊，这明明就是这个哥哥和这个姐姐感情升温的时候啊！ 好在农荷殷和张二佟并没有计较，不，张二佟或许失落了一瞬，但很快他便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这两个小团子不会一直在，他不会和她们计较。 小橙子松了口气，终于把小橘子松开了，小橘子连忙拍手，对农荷殷笑道:“哥哥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姐姐你也好漂亮！” 小橙子补充了一句，“很般配。” 尽管有些害羞，农荷殷还是蹲下来招呼这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两个人看来是来了有一阵子了。 张二佟此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的笑意却怎样也藏不住，要是光在这里，估计马上可以感受到这人心里的雀跃。 毕竟谁不喜欢别人认可自己的另一半呢，般配这词，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张二佟心中还在得意，结果就看见农荷殷瞅着他。 这让他有些紧张，“怎么了？” 农荷殷笑道:“以后多笑笑啊，小橘子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你呢？” 张二佟望着她，农荷殷看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执拗。 农荷殷:“你最最最最好看！” 第85章 哎呀，害羞了呀 哎呀，这是害羞了么？ 农荷殷看到张二佟移开视线，到处都看就是不看她这里，耳尖一丝丝粉红色映入她的眼帘，这一切反应都有了答案。 她轻轻笑着，风拂过她的秀发，将她的笑意吹向更远的地方。 不远处就有一座凉亭，是个治疗眼睛的好地方。 张二佟坐在一旁，看着农荷殷为小橙子检查眼睛，虽然只是侧影，但足以让他心跳加速，他猝然移开眼，余光却连在她身上，他抿着唇，总觉得自己好像看不够她一样。 少年心中的小九九一旁认真检查伤口的人并不知道，她看了看小橙子的眼睛，里面的神经都已经被破坏掉了，其中还有一些金色的物质组成了一条条新的线，所以才会让小橙子的眼睛变成金色。 小橘子很乖的坐在一旁，她等农荷殷看完后才着急问她想问的问题。 看着小橘子着急担忧的神色，农荷殷笑道:“可以的，你要相信我呀。” 听到可以治疗，小橘子是真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她真的很害怕小橙子的眼睛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心里一旦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情，小橘子眉眼间的最后一丝忧郁也没有了，圆溜溜地大眼睛里面重新绽放出最为热烈的颜色，小橙子笑着握紧小橘子的手，一丝颤抖也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农荷殷向来是不拖延的人，既然已经确定可以帮助小橙子治疗眼睛了，手中的灵气慢慢汇聚，依然同往日一样，只是这一次张二佟却发现她的灵气聚集时间要比之前长了许多。 眸色略微加深，他猛地握住了农荷殷的手腕。 被这样一打断，农荷殷吓了一跳，手中聚集的灵气在那一刻也全部消散，只留下空气中星星点点的青绿色光点。 “怎么了？” 她没有生气，声线还是那样温柔。 张二佟心中憋着一口气，可最后他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只道:“你总是这样。” 他声音中带了点委屈，这让农荷殷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让这个小少年感到委屈了。 可即使这样，张二佟还是放开了农荷殷的手，被他握着的那处地方热意渐渐消散，好似她心中的疑惑也微微消散，脑子突然就灵光起来，农荷殷在这一刻，似乎知道少年刚刚那样异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了。 哎呀，好像不能用对待朋友的思维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了。 农荷殷表示自己学到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以后得对张二佟多上一点心！ 张二佟还在失落中，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软软的手牵住了，熟悉的感觉让他原本低落的内心瞬间雀跃起来，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他抿着唇，面上不动声色抬眼看着笑着的农荷殷。 农荷殷问他，“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呀？” 哼，她还知道啊。 张二佟嗯了一声，这一声模模糊糊的，但农荷殷就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怪可爱的是怎么肥事？ 农荷殷:“知道你担心我啦，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的，安啦安啦好不好？” “嗯……～” 张二佟也没有想多缠着她无理取闹，她会发现他的不对劲并且来哄他，这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安慰好这里，农荷殷转头准备开始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结果就看见两个小团子一脸八卦的神情，农荷殷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的，但现在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二佟在身后似笑非笑，眼睛都弯出了一定的弧度，看样子可开心了。 农荷殷:“……” 她脸红了红，连忙开始做正事。 小橘子:“哥哥姐姐好般配呀，姐姐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哥哥吧。” 小橙子戳了戳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真的怕这个姐姐会害羞到钻地。 可小橙子还是过于担忧了，农荷殷过了最开始的那股害羞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小橘子说的话。 结果她这一点头，身后少见的低笑声就传了过来，肯定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罢了罢了。 农荷殷开始凝聚心神，手中灵气不断汇聚，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灵气似乎比刚才充足了很多，身体里那股淡淡的空涩感也渐渐散去，反而变得充盈起来。 她并不觉得这聊天的几分钟里她的灵气可以恢复得这样快。 大抵是张二佟做了什么手脚。 心中微暖，她抬起眼，顺着她的推动，青绿色灵气犹如慢慢流淌过去的水流，一点一点汇入到小橙子双眼当中，她金色光点似乎感受到了外来的灵气入侵，瞬间引起了轻微了波动。 如果这时候凑近仔细看的话，是可以看到小橙子的眼瞳颜色在不断发生细小的变化，分别是金色和棕色。 “疼么？”农荷殷轻声问她。 “不疼。” 小橙子撒了谎，其实还是有些疼的，但这些疼她其实是可以忍耐的，不必和面前的姐姐说了，说出来也只会让她们担心。 她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想到农荷殷早就看出她在说谎了，不只她，还有旁边的小橘子，她和小橙子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小橙子也没有说谎她太清楚了。 治疗还在继续，农荷殷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气依然还是那样充盈，和刚开始没有什么两样，这让她不禁惊叹张二佟如今的实力。 天上几片云朵飘过，凉亭下，农荷殷看着小橙子快要淡去的金色，而后笑道: “看来这个是没有办法一次性恢复的，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帮你治疗好不好呀？” “嗯嗯好～” “乖。” 事情就这样定了，农荷殷看着已经接近下午的天色，看样子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很久了。 对于小橙子和小橘子来说，这里是不安全的，所以告别的时候要到了。 “哥哥姐姐再见！”小橘子边回头边道别，实际上她们已经道别很多次了，可是小橘子似乎有些不舍，走一段路就要回头一次，农荷殷依然笑着和她再见，许是觉得距离有些远了，小橘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那现在我们也回去吧……诶……” 农荷殷转过身刚想喊张二佟一起回去吃饭，结果手就被少年拽在了手心里，力度不是很大，但就是让农荷殷有些恍惚，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他牵住时带来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一直被他牵着，他们两个人就不会分开，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张二佟:“吓到了？” 农荷殷:“没有……” “对了，还没有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她原本以为只是过了一点点时间，但在看到外面的天色后，她突然担心张二佟如今的状态，刚恢复，就使用这样多的灵气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难受的地方。 “没有。” 张二佟玩着农荷殷的指尖，眉眼处满是放松，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他这个样子，确实不像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的样子，农荷殷放下心来。 却突然听到他放松却认真的话语。 “农荷殷，我很强，以后，我会是你的后盾，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也不要骗我。” “好～” 农荷殷没有犹豫，“我相信你。” 张二佟低笑一声，没有说话了，但她知道他心中是高兴的。 趁着渐晚的天色，两人没有直接回去苟非家，而是到了一家饭馆，本来他们中午就没有吃东西，所以现在他们还是有些饿了。 坐在座位上，张二佟替她点了菜，意外的是那些都是农荷殷喜欢吃的，这让农荷殷很意外。 她似乎没有说过她很喜欢吃什么，在木屋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虽然他有时候做饭，但他其实也没问过她喜欢吃什么。 有些好奇，农荷殷笑着问他这个问题，张二佟道: “观察出来的。”他眸子里藏了一些事情，却被笑意掩盖，让农荷殷看不真切。 “真的呀，原来你这样关注我。” “嗯，农荷殷，你觉得这样公平么？” “什么？” 农荷殷懵了，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张二佟用手指了指自己，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些在意，他在控诉农荷殷不知道他的喜好。 啊这…… 农荷殷这下是真说不出话了，她第一次这样心虚，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确实不知道张二佟喜欢吃些什么诶。 张二佟:“我就知道～” 农荷殷:“你说一下，我下次肯定记得住的。” 张二佟微微挑了下眉，“还要我自己说啊，农荷殷你真的是对我一点都不上心。” 农荷殷:“……” 她再次哽住，心中略微有些荒诞的感觉，她怎么觉得眼前的乖巧少年一瞬间变得和狐狸一样了？她竟然说不过他，虽然的确是她不占理。 心中高冷的张二佟形象已经渐渐远去，如此强大的割裂感农荷殷表示自己还是要适应一下。 她瞬间认错，“是我的问题，要不你先不说，我……我下次试试？”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认错，然后再主动提出解决办法，这样的话对方就没有什么办法来继续纠缠了。 果不其然，张二佟瞬间哑言，也算是被她哄好了，开始吃起菜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农荷殷吃着吃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二佟瞬间抬头，“你笑什么啊？” 农荷殷还在笑，她现在真的是觉得张二佟越来越可爱了，以前或许会因为他的些许高冷望而却步，不敢过于亲近，但现在，他身上那种清冷感散去不少，让她从心底觉得温暖也开心。 “给，鸡腿，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张二佟将唯一一个鸡腿夹给她，还不要脸的在话的最末尾悄悄补上一句。 农荷殷欣然接过，“你也吃，不要总是给我夹呀。” “好。” ………… 等到两人吃完回到苟非家时，外面已经有了一丝夜色，但还是归属于白天，刚进门，农荷殷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南南和苟非竟然没有在一起看电视么？ 按照以往，这个时候苟非和南南应该坐在一起看电视的，笑的太大声的时候，南南还会一直拍苟非，她那时坐在一旁休息，看见这一幕记了下来。 “农荷殷。”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张二佟的手瞬间牵上了农荷殷的手，戴烨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略过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笑道:“苟非说你变了，刚开始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信了。” 农荷殷:“？？” 张二佟看着他，没有理睬他，也让农荷殷坐下来休息后，他坐在了她身边。 看着离不开人家一步的张二佟，戴烨只觉得牙痒痒，这家伙何止变了，简直变得更加可恶了！ 以前，哪一次不是可怜巴巴望着少女身影的？还总是吃暗醋，现在竟然还在他面前挑衅他。 呵～ 戴烨冷笑一声，手懒散的搭在了沙发外缘，“瞧你这样子，你怕不是不是张二佟吧？被附身了？” 张二佟:“没有。” 戴烨:“不信。” 张二佟:“爱信不信。” 戴烨:“还是不信。” 张二佟:“……” 他不说话了，戴烨身心一下子舒服了，得到了农荷殷又怎么样，他还是可以气他！ 这两个人一在一起就有些幼稚，农荷殷算是发现了，但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觉得，戴烨和张二佟两人似乎都挺在乎对方的，可能……嗯，这就是所谓的传说中的欢喜冤家？ 戴·欢喜冤家·烨翘起个二郎腿，一副拽拽的样子。 张·欢喜冤家·二佟此时清冷感似乎又回来了，也不说话。 农荷殷主动开口问他，“是不是对于周淳肆的计划有进展了？” 戴烨:“嗯。” 前些天他将逃出来的吕思檬带走调查了，她是在那里待的比较久的滞灵，对于一些情报的掌握也比较多，或许周淳肆真正的计划，她会有些线索。 这些事情都是在张二佟昏迷的时候进行的，所以这时候张二佟听不懂，他沉默了。 第86章 你有喜欢的人嘛? “周淳肆那个家伙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是毁灭世界，他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农荷殷发现戴烨话中虽然嘲讽情绪居多，但其中还夹杂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就耐人寻味了。 农荷殷:“你和苟非是不是和他有些故事？” 戴烨挑了下眉，似是在回忆。 “差不多吧，竹马算不算。” 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嘛？ 农荷殷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原本以为苟非这样讨厌周淳肆，就肯定不可能是朋友的关系的。 戴烨:“你这么一说，他小时候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他搓了搓手指，脑中却想起了周淳肆小时候消失过一段时间，而后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和他们一起玩了，性子由原来的骄傲阳光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最后变成这个永远都在笑着的模样。 农荷殷:“你是说他消失过一段时间？那会不会问题就出在那段时间？” 戴烨不甚在意，“大概吧，可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家族里的人都差不多死光了，留下来的那些人什么也不会说的，所以，我们查不到什么的。” 就像当年他们一样，无论他们有多想知道周淳肆经历了什么，但始终查不到什么。 就像是……就像是他在那段时间里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消失了一般。 张二佟:“所以那个滞灵说了什么？” 他淡淡道，心中的耐心却渐渐耗尽，他有些怕，怕农荷殷聊久了就会不在乎他了，毕竟眼前这个家伙之前还和她表过白。 “嚯，这么着急啊。” 戴烨就是不着急说，看着张二佟表面上淡定心中却不知道有多着急的模样他就觉得高兴，哎呀，这人一旦无聊久了，就是有这么一些恶趣味。 而他的恶趣味，大概就是在张二佟身上吧。 张二佟哪能不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他扭过头和农荷殷道:“要不我们先去休息一下，等他们全部回来了我们再说。” 戴烨:“？？”好家伙，告我状来了。 农荷殷憋着笑，他捏了捏少年的掌心，他没有动作，她示意他安心，这下张二佟知道自己没有成功诱惑到她，便也没有出声了。 戴烨看起来得意极了，知道一直这样耍着人玩不好，没等农荷殷问，他自己便全部都说出来了。 “吕思檬说，她之前有隐约听到他们是要研制一种毒药，至于什么毒药她没有听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毒药肯定不是用来毁灭世界的。” 周淳肆在那天也说了，治疗与毒物相生相克，拥有极致的治愈力，才会诞生极致的毒物，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带她走的缘故。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骗她，只是，如果不是毁灭世界，那他为什么一定要研制出来？还用毁灭世界这种谁也不喜欢的理由作为挡箭牌，是真不怕被人暗地里捅一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关于光的那个滞灵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多了一个周淳肆，仔细一想，还真是让人头大。 ………… “苟非！你能不能用点力气啊！” 南南坐在秋千上，看着只荡起一点点的秋千，她实在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她好不容易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周围不再是热闹的集市，而是静谧的旷野，虽然面积不大，但也算是十分令人舒适和放松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秋千！她看见这个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苟非满头黑线，他听话的加大了一些力气，南南心有所感，扶住绳子就荡了起来。 “哇哇哇！好爽！苟非，你再大一点力气呗！” 还要大点？ 苟非背心吐槽，她这是要起飞么。 “我可告诉你啊，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周围全是一些虫子啊之类的。” 南南不甚在意，“昂昂，然后呢？” 苟非哼了一声，“如果待会儿你飞出去了不要让我救你啊，我是不会救你的。” 南南无语，“搞清楚好不好，姐是谁？姐是妖！你区区一个人类，我还要你救啊？” “行……” 苟非吐出一口气，如她所愿，用了六分力气在这个秋千上，而秋千也荡得老高了，南南坐在上面简直是要爽死了！ “苟非！离月亮好近啊！” 南南呆呆看着圆圆的月亮，虽然夜色还不算太晚，但是今天或许是满月，亮极了，肉眼看上去，好像比之前的满月要大一点。 “真神奇！” 苟非边晃边无语道:“当然近啊，超级月亮可不是吹的。” 南南扭头看他，“什么是超级月亮？” 苟非:“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比平常的月亮大一点，也更清晰。” 这家伙估计又在吐槽她没文化了，南南心里默默鞭策了他一下，而后视线又落在了月亮上。 如果，晚上看的话，是不是就更清晰了？ “这是？” 南南傻眼了，她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幻觉，好像看到月亮上多出了一个十分曼妙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有个仙女站在上面一样。 “南南！你抓稳啊！” 什么？ 南南总算是才想起来自己还坐在秋千上的，等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已经不受控制飞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对对对！妖术！” 南南心里慌极了，手中红色灵气刚刚聚集，而后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落入到一个怀抱里了。 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还好没有很大的冲击力，滚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南南还处于懵逼状态，她双眼睁的老大，苟非起来时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被吓住了。 他拍衣服的手顿住，而后别扭问她，“被吓到了？” 南南不说话。 真被吓到了？ 苟非收了玩笑的神色，将人扳到自己面前让她正对着他，南南看着突然变大的一张脸，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是有我在吗？怕什么呀。” “我……我才没有！” 南南总算是有了反应，听到苟非的话，她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就差弹开二里地了。 耳边嗡嗡的，她咽了咽口水，眼底还有些呆滞，不要告诉她现在这么响亮的心跳声是她的啊！她才不要！不要什么？她只是被吓到了…… 真的是被吓到了么？可她分明觉得这不像是…… 不不不，南南，你发疯啊！ 这边在摇头晃脑，苟非看的真的是莫名其妙，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视线就已经落在了一片雪白面前。 红色占据了他整个面颊，他慌乱移开视线，眼睛没有停下来过，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皆是一愣，这一停顿，苟非有些懊恼，这要怎么说得出口！ 南南也懵了，苟非这时候怎么又突然想和她说话的？这么心有灵犀么？ “你先说。” “你先说。” 南南:“……” 苟非:“……” “那我先说吧。” “那你说。” 好歹这次没有再凑巧说的一样了，两人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心底都悄眯眯松了一口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南南先说，她咳了一下，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 她望着他，眼神里是单纯的好奇，但也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苟非表示烫眼睛。 明明之前眼睛盯梢可以盯一上午，可现在为什么连和她对视都这么难？ 苟非:“这……下意识反应啊。” 南南:“行吧……你要说什么？” 苟非:“……” 他眼睛还是不敢看她，南南还在疑惑，便听见他突然降低了音量，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南南的眼神由刚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顿悟再到羞涩再到生气。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秒，她面前的衣服就变得完好如初了。 苟非:“你们妖法还真神奇。” 南南:“……” 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她会告诉他，其实这衣服并没有好，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障眼法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各自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但是氛围却变得有些奇怪，莫名的尴尬掺杂在其中，让南南都有些没心情玩秋千了。 她脑子乱乱的，对苟非道:“你上去，我来摇。” 苟非:“不去。” 他一个大男人坐这个，搞笑不？！ 南南锤了他一下，道:“我刚刚在上面看见了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你上去看看。” 苟非不信，“这理由你看我信吗？”想骗他，门都没有！ 南南真的已经脾气很好了，但即使这样，她也实在是忍不了想捶爆这家伙的狗头！ “苟非……” “行，我坐。” 南南:“……？？so？” 变脸速度南南真的是望尘莫及，随着苟非坐下，南南也就摇了起来，不过一个大男人要摇动还是有些费力，南南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好好看啊，我看见的是一个仙子的模样，不大，你仔细看。” “哦……嗯？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苟非本来还没注意南南的位置，直到听到她发出声音的位置不对，扭头一看，好家伙，人已经跑到不远处坐下了，手中红色灵气不断往这边来，让秋千保持着晃动。 南南:“好好看！” 苟非麻了，用灵气就用灵气吧，随着高度不断升高，他盯着月亮，却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更别说什么仙子模样了。 “有没有？” “没有？” 苟非和她坐在地上，两人都休息着，听见苟非说没有看到她所说的那个东西，南南还是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 “真的很真实啊！很漂亮的！就是有些小，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仙女了呢。” 南南叹了一口气。 苟非:“你不是说你家农荷殷就是仙女么？” 南南:“错了，咱们家香香是神女，不是仙女。” 苟非:“不都差不多，神女更好不是么。” 南南:“有道理。” 勉强认同他这个答案，南南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现在如果不聊天的话着实又有些尴尬。 南南想来想去，顺嘴就问出来了。 她看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苟非瞅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南南:“八卦一下。” 苟非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没有。 南南:“真的没有？你没骗我吧？” 苟非无语，“我骗你做什么？” “好吧……” ………… “怎么不说话了？” 苟非皱着眉，看着旁边的人，她就这么坐着，一时间也不说话了。 南南:“我在想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苟非:“什么事情？” 南南突然看他，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一、而、三、……苟非率先移开眼睛，再说话时都有些结巴。 “说啊你。” 哦～ 他先移开眼睛呢，也没有坚持到十秒。 南南心底暗自高兴，问他，“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苟非脱口而出，“你还会喜欢人？” 南南:“……” 她咬着牙，“我怎么就不会喜欢人了？！” 苟非立马认错，“对不起，是我在乱说。” 虽然不太会说话，但这认错速度还真的快。 南南冷哼一声。 苟非:“那你有喜欢的人？” 南南嗯哼一声，“我要说是又怎样？” 苟非皱了下眉，心中默默盘算起南南可能会喜欢谁，雨漓？不太可能，那个家伙心眼子比天还高，比马蜂窝还多，光？这……这更不可能了，冰块都没他冷。 难道是老大？！ 这倒是有些可能，好像老大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南南似乎都挺关注的…… 心中略微有些涩意，他捏了捏腿，笑道:“不会是老大吧。” 南南:“你猜啊。” 苟非小声吐槽着，“这哪能猜的到。” 南南咳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她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描述一下他吧。” 苟非狐疑的看着她，真的假的…… “他总是很关心我，也很有责任心，对待朋友也很真诚，长相嘛……勉勉强强吧，我觉得还行，有时候还挺让人心动的。” “猜到了没有？” 苟非:“？这就完了？” 南南嗯了声，“完啦。” 第87章 神秘的礼物 苟非十分有理由怀疑南南就是在耍他，这么抽象，他怎么可能猜到是谁。 心中麻了一瞬，他笑了一下，看着她道:“那我可猜不到，哎呀，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南南刚把手递过去想要他将她拉起来结果这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南南:“……”是她自作多情了。 ………… 夜色渐渐浓厚起来，在灰黑色的黑幕下，一栋别墅里总有几个人来回穿梭，其中在一处特别的院落中，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正言笑晏晏的看着站在她一旁的少年。 “怎么样呀，是不是很神奇？” 少女摇晃着手上平平无奇的剪纸，是一个仙子样式，如果南南在这里，那肯定可以认出这个是她刚刚在月亮上看到的模样。 周壹点点头，十分诚实，刻意忽略掉少女生动的模样，他问她，“这个是什么东西？” 就知道他会问。 姜薇唐笑道:“大人，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么？” 她脸上神色灵动极了，就像是一个狐狸，活泼俏皮，让人下意识就愿意放下防备去接纳她。 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问题显然让周壹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他便抿了抿唇，点点头表示他同意了。 姜薇唐知道眼前的少年肯定会答应她，她心里暗暗笑了笑，眼前的少年虽然喜爱穿深色的衣服，而且常年不以真容示人，还不爱说话，但以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肯定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周壹还以为他会问一些比较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但在她问出来的那一刻，他承认，他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女了。 她问:“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总是喜欢叫他大人，原来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么。 周壹顿了一下，反问她，“为什么要知道？” 姜薇唐笑嘻嘻道:“因为我想呀，我想知道就是最好的理由不是么。” 周壹:“……” 他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剪纸的奥妙，空气陡然安静，在这个地方，过于安静的地方是令人害怕的，但姜薇唐眼睛里透着光，她并不是很害怕这个地方，反而还有种淡淡的兴奋。 “好吧，大人不想告诉我……” “周壹。” 姜薇唐本想主动放弃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反应极快地在少年面前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 她笑道:“很好听诶！” “大人，我叫姜薇唐，薇是草字头那个薇，唐是唐姓的那个唐。” 周壹点点头，“你的也很好听。” 姜薇唐笑弯了眼，她晃了晃手中的剪纸，道:“那现在就由姜小姐给周大人讲解，这个的奥妙所在吧！” “好。” 少年一本正经的，不知道为什么，姜薇唐听到他说话她就很想笑，不是嘲笑，就是一种嘴角压抑不住，想表达自己开心的情绪的感觉。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和差距是八竿子也打不着边的，但是命运就是有那么奇妙，姜薇唐忍不住想，或许在几年前他帮助过她那一次，两个人就注定不会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吧。 “你看，就是这样。” 姜薇唐将剪纸放在月光之下，月光透过剪纸，她指尖微微用了一些小术法，让这个剪影可以短暂的和月亮重叠，导致出现仙女是在月亮上的错觉。 表演完后，她原本以为少年会惊讶，也会好奇，但事实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只见周壹皱着眉，眼里比起之前多了一些防备。 “你有灵气，你到底是谁？” 警惕的目光在姜薇唐身上看了个遍，姜薇唐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还以为…… 他实在是太谨慎了。 姜薇唐摊开手，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壹大人，我刚刚那个只是一个简单的术法，并不是灵气。” 她没有说谎，那确实不是灵气，但也不是术法，虽然那时候她只学了个皮毛，但是也算是……仙法？ 周壹眼中的防备并没有因此消除，只是没有再说话了，看样子是有了走人的打算。 在他转身离开的前一秒，姜薇唐赶快拉住了他，她刚好拉住了他的手腕，虽然有衣服隔着，但少女身上的热量却还是传到了周壹身上，他先是愣了一秒，而后迅速甩开了她的手。 姜薇唐看到周壹略冷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知道是自己逾矩了，连忙和他道歉。 周壹摇摇头，问她，“有什么事？” 姜薇唐:“再陪我一下好不好？我还有个故事没讲呢。” 周壹:“……” 姜薇唐不敢和周壹对视，她虽然表现的很开朗，但其实自己还是有些怂。 好在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地常年被打扫，所以并不是很脏，姜薇唐坐在地上，周壹纠结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结果姜薇唐拿着手帕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谁也没有想到对方的举动，周壹没有想到姜薇唐会准备给他垫着坐，而姜薇唐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有洁癖的少年竟然这样豪爽，也学着她直接坐地上了。 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姜薇唐将手帕收回去了。 周壹无声的望着少女，他刚刚看见了，看见了手帕的模样，和她上次给他的那个一样…… 她有很多这种手帕么？周壹陷入了沉思。 姜薇唐知道自己该讲故事了，她刻意放轻声音，道:“我要开始讲了！” “我要讲的其实是一个叫嫦娥的仙女的故事……” ………… 这次天边是真的已经黑下来了，其实姜薇唐讲故事并没有用很久的时间，之所以会耗时这样久，还是因为旁边那个人一直在抓这个故事的漏洞！ 姜薇唐表示自己麻了。 好在少年看出她的狼狈，没有再问了。 罢了罢了，跳过这个话题吧。 姜薇唐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她本来想戳一戳少年的手臂的，但一想到刚刚他那不太正常的反应，一时之间也不敢了。 还是她主动开口，“周壹大人，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月亮很不一样呀？” 周壹抬眼看了看，“嗯。” 姜薇唐继续道:“你知道这个叫什么么？” 周壹:“超级月亮。” 姜薇唐眼神亮了亮，“哇塞！周壹大人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你真的好聪明呀。” 她笑着夸他，周壹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夸的，但最后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 他不说话，就算是姜薇唐再会说话，气氛也不免冷了场。 这简直是话题终结者，姜薇唐有苦说不出，要不还是放人回去吧？逗他开心的事情等到下一次算了，反正她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呢。 她在心里微微盘算着，余光一直关注着周壹，他现在似乎没有想走的欲望了，即使现在两人没有聊天，但他依然坐在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泛起熟悉的酸软，姜薇唐心想，他或许不知道他自己让她多心软，这些天来，她总是想尽办法逗他开心，但他总是没有给出她想要的效果的。 “周壹大人啊……”她喃喃道。 周壹嗯了声，简单地回应了一下她。 姜薇唐撑着下巴，眼睛看着面前的土地，那里有几株小草，看起来茂盛极了。 她自顾自说着，“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个人怎么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仆，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来找你说话，而且我看上去还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透对不对？” 周壹不说话。 她又道:“你怀疑我的来历，揣测不出我的目的，我的行为举止又奇怪……所以你都从来没有真正敞开心扉和我说过话。” 他这次说话了。 周壹声音好听极了，但语气却十分淡漠，他道:“对任何人，我都没有敞开心扉过。” 姜薇唐:ko。 搞了半天，连这个竟然都不是她独有的，简直是杀人诛心。 而他却觉得没有任何不妥，还是那样淡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姜薇唐笑了笑，“周壹大人，你相信……缘分么？” “相信。” “啊？” 姜薇唐本来还想自信开始表演，结果这人竟然回答她相信，比她还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她都接不上话。 周壹:“每个人相遇都是缘分，自然相信。” 姜薇唐:你抢了我的台词。 周壹突然站起来，简单拍了拍自己衣服，而后就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女，在她略微错愕的眼神下，他道: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等等！” 他停住了脚步，周壹静静等着她说话。 姜薇唐从怀中掏了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糖果，她递到了他面前。 又是糖果，周壹看着眼前的糖，糖纸不是上次那颗了，显然是不一样的糖。 周壹:“上次那一颗我还没吃……” 姜薇唐:“那正好，刚好看最后我给你几颗糖呀，每多一颗，就是我们友情的延续。” 周壹:“……” 他没动。 姜薇唐放轻了声音说，“周壹大人，我姜薇唐绝对是好人，不会与你们作对的。” “在我计划里，你是意外多出来的那一栏，也是我多出来的那份期待。” 是么……期待么？ 周壹抿着唇看着已经回去的少女，她将那颗糖塞给他后就直接走了，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 秋风起～落叶肥～ 滞灵世界没有季节之分，冷暖也是一定的，所以对于人类生存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 第二天的天气十分给力，农荷殷很怕会下雨，如果下雨的话，那今天的事情就不太好完成了。 好在没有下雨。 “农荷殷呢？” 张二佟在起床后就开始找农荷殷，但听见早起的南南说她很早就出去了，这让他一直提着一口气，内心的焦躁感重新被唤出来，他扶着门把手，下一秒，人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啧啧啧，这番操作可是把南南看的目瞪口呆，她已经想到张二佟会粘人了，但没想到会这么粘人，看样子还是她太不敢发挥了，香香啊，祝你好运吧～ 她口中的香香还在不远处的凉亭边，这一次小橘子和小橙子来的很早，她们早就约好了，今天有些特殊，所以得辛苦一下。 农荷殷催动灵气慢慢汇入到小橙子的眼睛中，这一次，金色的光点又被驱散了很多，甚至一些棕色已经开始显露了，这样一来，小橙子的瞳色就有些奇怪了。 治疗结束，她变出一条丝带，让小橙子将这个系在眼睛上，不然这眼睛被别人看见的话还是有些危险。 “没人的时候不用带，有人的话就要带。” 小橙子:“好，我记住了。” “乖。” 农荷殷摸了摸她脑袋，然后就准备前往那个自己已经布置好的地方，到时候只要张二佟到那里了一切就可以开始了。 指尖被人轻轻拉住，农荷殷的思绪被唤了回来，她偏头看向小橘子，温柔的笑了笑。 小橘子眨着眼睛问她，“姐姐，你等会儿是要做什么呀？” 农荷殷:“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呀。” 小橘子似懂非懂，“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嘛？” 小橙子:“小橘子你不要乱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的可以去吗？” 农荷殷笑出声来，两个小团子就这样盯着自己看，这她要是不答应，就好像自己对不起她们了。 她想了想，让这两个小团子扮作花仙子，倒也是很不错的办法。 “好呀，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耶！” 两人开心极了，她们很早就知道这个姐姐是要做一件事情了，但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让她们好奇极了。 毕竟每次看到姐姐眼神中期待又开心的神色，她们也会感受到开心，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那个地方离凉亭不算很远，但离苟非家要远一点，农荷殷怕两人走累，路上还问了她们要不要她抱两人走一段。 结果两个小团子拍了拍胸脯，特别骄傲。 “姐姐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以的！” “好。” 农荷殷笑着，抬头看了看前方，也确实不远了。 第88章 四叶草—我只爱你 张二佟收到农荷殷的传信时他已经来到了凉亭处，当时没有看见心中那个人，他承认自己心中慌乱更甚，脑中满是她走了的想法。 农荷殷……！你要是敢走，我一定会将你找出来！ 她永远永远都别想甩开他！ 气息乱了一瞬，他默了默，压下眼底的慌乱与暗流，转头就想去其他地方找。 结果刚走出凉亭，一抹青绿色的灵气光团就飘到了他的眼前，认出是她的气息，他将光团握在手心，再次睁开眼时立马赶往信中农荷殷所说的地点。 这边。 农荷殷估算着张二佟到达这里的时间，如果稍微用了些灵气的话，再怎么说也要十多分钟吧，时间还来得及。 “哇塞，姐姐！这里也太好看了吧！是姐姐你布置的嘛？” 小橘子站在一朵粉色玫瑰前，她伸出小手轻轻点着玫瑰的花瓣，似乎感受到她的触碰，玫瑰花神奇的轻轻摇晃着，像是在回应她。 她另一只手还牵着小橙子，小橙子看着模糊的世界，大概也能看出这里花海的模样，不只是有粉色，还有蓝色紫色黄色各种各样的，硬生生将这里变成了花的海洋。 听到小橘子的问题，农荷殷一边笑着回答她，一边整理着最后的花朵布置。 “对呀，到时候你们俩个就扮作花仙子，给张二佟哥哥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橙子哦了一声，她瞬间懂了，“原来这些都是给那个哥哥准备的呀。” 小橘子:“我们会努力的！”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啊？” 农荷殷轻轻笑着，想到他眼神中都透露出如星星般的笑意。 “因为姐姐喜欢那个哥哥呀。” “为什么呢？” 小橘子在原先那个世界年纪就不是很大，来到这里后，更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对待这些，她总是懵懵懂懂的。 农荷殷还没有说话，小橙子先道:“这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喜欢咯。” 在这里，小橙子又像是过于的通透了。 对于小橙子给出的答案，小橘子还是不太明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渴望。 农荷殷没有急着回答小橘子的问题，她想了想，反问她一个问题。 “嗯……小橘子，你先告诉姐姐，那个哥哥在你心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 有了！ 小橘子开心起来，“哥哥是个大好人！他超级厉害，救了好多好多人，嗯……就是话少了点，但是他还有个优点，就是喜欢姐姐！” 咳咳……农荷殷惊呆了，她错愕的看着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话会在小橘子的口中说出来，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她忍不住问，“喜欢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呀？” 小橘子嘿嘿两声，这时候显得灵动极了，“秘密！” 秘密？ 农荷殷笑了起来，小橙子在一旁无奈扶额，她知道小橘子根本就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至于她怎么看出来的，或许是从她口中知道的吧。 农荷殷笑完了，眼里的光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润了润，“对，就是这样啊，这就是姐姐喜欢他的理由啊。” 这么好的人，她又怎么不喜欢呢。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准备一下，穿上衣服，哥哥应该就要到了。” “好～” “好～” 两个小团子异口同声，十分乖巧的去换衣服了，农荷殷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精致的花朵，她刚想转过身去装备别的，结果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那人似乎怕她受伤，在那一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的，农荷殷只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腰间，没有留一点缝隙，虽然力气不大，但却无处不透着禁锢。 身后是草坪和花海，所幸这里农荷殷插的并不是玫瑰花，不然那些刺都可以将他们俩扎成刺猬了。 两人就这样倒在上面，农荷殷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耳边传来身下那人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快到几乎要耳鸣。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愉悦极了，农荷殷听到后，想要撑起来捶他一下，结果只拉开一点距离，少年便不放人了。 农荷殷气笑了，“你干嘛吓我啊。” 她眼睛亮闪闪的，张二佟就这样看着她，道:“没有……是你刚好转头了。” 他还蛮委屈的呢，农荷殷才不相信这个说辞，挣扎了一下，他还是不放人，她笑了起来，却道:“放开我啊，还有人呢。” 他嗯了一声，还是不放手。 农荷殷:“……” 她幽幽道:“我精心布置的花，你就这样给我压坏了。” 张二佟:“……” 某人还是有些智商的，在他听到这句话后，农荷殷总算是可以站起来了。 果不其然，那里的花已经不成样子了，花瓣掉了一地，枝干十分凌乱，看上去可怜极了。 虽然很惨烈，但农荷殷显然更关注另一个问题。 “你背好硬呀，有没有受伤？” 张二佟:“没有。”他看着她，面上有些心虚，但更多的自信，他知道面前的姑娘不会怪他。 没办法，农荷殷准备重新弄一下，毕竟两个小花仙还没有来呢。 可是，仿佛拥有读心术一样，张二佟捂住了农荷殷的眼睛，视线陷入黑暗，农荷殷没有慌乱，全然的相信身边的人，她问道:“做什么呀？” 耳边是他在说话，这样近的距离，农荷殷心跳也加速了。 “等我一下。” 他另一只空闲的手似乎在忙些什么东西，农荷没有挣扎，而是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惊喜。 殊不知漆黑的视线之外，是少年温软的眼神轻轻落在她的发顶，他情不自禁低下头，想要吻一吻他的心上人，却在靠近时猛然停住。 地上一片青绿色的灵气缓慢成型，淡淡的金光自张二佟手中收回，看了看最后的成果，他很满意。 农荷殷再次可以恢复视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眼前的东西，只一眼，她蓦的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是……” 张二佟牵着她的手，笑道:“当时你送给我的四叶草，我还留着。” 是啊，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又或许没有多久，那个时候，她曾经送给过他一朵四叶草…… 从未消失的记忆突然被人翻出，让她一时间眼眶有些热。 农荷殷软着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丢了的……”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她看向张二佟的视线里都带着惊讶，“我记得这个保存不了很久的……” “你一直用灵气保存着？！” 他只笑了笑，却告诉了少女全部的答案。 他还真是…… “别哭呀……”张二佟慌了，他生怕眼前的姑娘就这样哭了，如果哭了……他也会哄的…… “姐姐怎么哭了？” “怎么这么多四叶草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张二佟和农荷殷下意识望去，就看见两个像小仙子一般的小孩出现在了这里。 是小橘子和小橙子，她们两个已经换好衣服了，显得十分娇俏可爱，倒还真有点仙童的模样。 小橘子视力好，她赶紧跑过来，姐姐为什么哭了这句话就是她问出来的，她一过来，农荷殷赶快将要出来的眼泪擦掉，并摇头说没什么。 小橙子也才知道农荷殷哭了，眼中大片模糊的四叶草侵袭了她的视线。 “嗯……是这个哥哥送的吗？” 小橙子很聪明，她觉得农荷殷肯定是不会突然放入一些四叶草到这万千花海中的，所以这些就极有可能是这个大哥哥弄的。 张二佟没有否认，笑道:“这些四叶草，对我们都有着珍贵的意义……” 是啊，农荷殷想着，那是她们还未动心前就已经出现的在意。 对了，表白。 农荷殷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干什么了，被张二佟突然出现打断，她的节奏都乱了。 “农荷殷，我爱你。” 什么？ 哇哦，哇哦！小橘子和小橙子脸都红了，早就躲得老远了。 农荷殷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等她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后，眼中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充斥在她眼神里，这样的情绪在看见少年发红的耳尖后更加浓烈了。 怎……怎么回事？！不是她和他表白嘛！怎么他……他先说了？！ 农荷殷有些风中凌乱，张二佟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都应该我们男人来，不过，农荷殷，我很高兴。” “我也是……” 张二佟忽然笑了，“那你要说你爱我。” 脸上有些火热，本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如今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不知所措，脸上火辣辣的，农荷殷这是第一次知道脑子生锈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爱你……诶？” 被人紧紧抱住，农荷殷感受到他的轻微颤抖，便轻轻回抱住他。 似乎……也不是那样难说出口了。 那人又提出要求，他问，“为什么爱我？” 这问题…… 这一下，农荷殷的眼神由疑惑变成了了然，她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出声，身体也随之一颤一颤的，张二佟感受到，蹭了蹭她的颈窝，又抱紧了些。 她笑够了，眼里的光也越来越亮，最后，化成了燎原星火，让她得以抓住每一个幸福瞬间。 “因为你值得。” 因为你值得，因为你值得我爱你，我也只爱你。 天边太阳暖暖洒下阳光，太阳的灵气似乎都让飞过的鸟儿之前沾染到了，云朵不疾不徐的飘着，却没想到被突然冲过来的鸟儿扰了清梦，在外人看来，还是那样清净自在，春光无限好，活在当下，享受那样纯净的爱意。 ………… “话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会来的比较慢呢。” 农荷殷靠在张二佟肩头，坐在万千花海中，看着远方和他说话。 她全部都搞清楚了，原来张二佟很早就已经到了，她和小橘子小橙子之间的对话他也全部都听到了，自然而然的，这些惊喜也就不是惊喜了，不过……只是变成了他给她惊喜……那些四叶草……她很喜欢。 张二佟:“你忘记我的空间术了？” 农荷殷直起身，忍不住担心，“这种小事你还用空间能力，有没有不舒服？你怎么不说呀。” 她想要给他检查，但却被它阻止了。 张二佟赶忙解释，“现在没有那些副作用了，这已经真正成为我的能力了。” “什么意思？”农荷殷有些不解，难道之前不是他的能力？ 张二佟也没有想瞒她，便道:“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的母亲棠蔚，就是那个空间滞灵。” ！！ 农荷殷顿时惊呆了，她没有想到张二佟会是那个滞灵的儿子，毕竟那个滞灵过于年轻了，而且哪有这么巧……结果就是这么巧。 张二佟接着道:“空间能力得慢慢成长，那一次，我的母亲意外打开了时间裂缝，来到了我那个世界，遇到了我父亲，两人相知相爱，于是就有了我，这份能力，也是传承。” 传承么……这倒是了，怪不得张二佟不只拥有一种灵气，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不是滞灵，也不是普通人类，也不是恋人……莫非也是空间能力？” 农荷殷不太明白。 张二佟在她未曾注意的地方缩了缩指尖。 “或许是这样，在那个世界……我已经身亡了，灵魂在之前并不完整，直到上次意外重伤，想起一切，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 农荷殷不禁吐槽，“这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冒险啊，非得受伤才能恢复嘛。” 张二佟勾了勾唇，他知道少女这是心疼他了。 心中像是陡然被灌入一坛蜂蜜，整个人都浸泡在甜水之中，他觉得此时若是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 农荷殷现在真的是好奇极了，她很久没有这样好奇过了。 “我似乎都不太了解你之前的生活，你可不可以讲一讲呀。” “好……” 张二佟没出息的答应了，他明知道自己说的越多，少女会发现他就是前世的那个人的概率就会越大，但心中不免又有一些期待，如果……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第89章 青涩的吻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自己是不能感受到那些快乐与悲伤的，智力似乎也不能同常人相比，父亲母亲为此特别担心。” 张二佟淡淡道。 “直到八九岁那一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可以感受到人们常说的快乐与悲伤，那种感觉很奇妙，他们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农荷殷静静听着，问他，“你会这样是不是因为……？” 张二佟摇摇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只不过他知道母亲一直很自责，她认为是她的原因，她是外来者，本来就是抓住了时空漏洞逃到那个世界的人，所以为了惩罚她，张二佟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农荷殷沉默了一瞬，她轻轻握住张二佟的手，两人视线对视，而后相视一笑。 “我没事。”张二佟道。 农荷殷:“然后呢？” 张二佟想了想，“然后……有一天，我家突然起了大火，那场大火来的很是诡异，还有……父亲母亲……他们都长眠在了那场大火中。” “我一直在寻找真相，然后有一天身死道消，来到了这里。” 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用这么几句话来形容，农荷殷大概知道张二佟在中间省略了一些事情，那些或许是他不敢触碰的回忆，她不会主动去触碰。 因为，光是听到这里，她就已经心疼起来，她回想了自己的一生，似乎大多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活着，还是很开心和放松的，但张二佟的那一切，似乎过的很是艰难。 农荷殷叹了口气，谁知道张二佟立马就注意到了，他问:“怎么叹气了？” 少年人的眸子里再也不是以往的空洞与孤寂，说起这些往事，他似乎已经释然了，看着自己的身影浮现在他瞳孔中，鬼使神差的，农荷殷抬手就抚上了他的眼睛。 感受到她的意图，张二佟立马闭上眼，十分乖巧，任由她触碰抚摸。 “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认识你，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农荷殷轻轻道，眼里是止不住的怜惜。 谁知道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张二佟身躯猛然震了震，这个异常让农荷殷注意到了，她带着疑惑问:“怎么啦？” 她的手被他抓在手中，张二佟重新睁开眼，清冷的眸子中依然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说:“说了这么久我的前世，我也想听听你的，行不行？” 农荷殷没什么异议，她心中明白可能是少年还是在意前世的那个人的存在，或许在今天，她需要再好好和他讲清楚。 故事的主人公变了，这次是讲农荷殷的故事，相比于张二佟，农荷殷的故事就十分简单，只有在她遇到前世的那个人时才有了些起伏。 “我是混沌出身，没有父母，生下来就是由天地共同孕育的精灵，那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在树下面看花种草，突然来了一只妖兽，他抓了我，想让我替他疗伤，然后还想独占我，多亏有他，我才能脱险。” “后面无非就是我纠缠他，不过，当时我只是想好好报答他，可他太厉害了，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帮忙。” “在慢慢相处中，我觉得他很孤独，并且面冷心热，对我说的那些冰冷的话也都是为了我好。” “那段时间，我和他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有一天，他不见了，我猜到他是去找那妖兽报仇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地上就只残留了他的那把银剑，也就是你手上的这把。” “因为我死的时候一只小狐狸为我收了尸，她将这把剑和我埋在了一起，所以可能它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她讲完了，看了看张二佟的反应，结果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好似真的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但却又像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一般。 心中微微有些奇怪，农荷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疑惑什么，说了不纠结的人是她，可她为什么还要想起前世的那个人？这样对张二佟不公平…… 张二佟哑着声问她，“前世你对他……只是感激之情么？没有其他的……？” 农荷殷:“没有！绝对没有！真的只是有感激之情，从前世到现在，我只喜欢过你！” 她保证的速度和力度都太快太强了，张二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毕竟，她喜欢的是这一世的自己，干干净净的，没有那些仇恨的自己。 “为什么不喜欢呢？” “啊？” 农荷殷真觉得有些奇怪，她狐疑的看着张二佟，他刚刚那句话的语气实在是不像是吃醋，反而是不解，似乎她不喜欢前世的那个人是让人费解的一件事。 或许是少女怀疑的目光太过浓烈，发呆的张二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咳了下，然后就道:“我只是奇怪，他救过你的命，还和他朝夕相处，为什么会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身上的仇恨太多了？” 他这解释略微有些苍白，因为张二佟不太像是一个好奇心这样重的人。 而张二佟也知道自己在农荷殷心中已经成为一个比较奇怪的形象了，刺激在他血脉里喷张，他听着耳边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兴奋，他想让她知道他们就是一个人，但又不敢。 如果……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执念因此完成了，那他到时候要放她走吗？ 张二佟不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滞灵完成执念会去转世，即便他们有了两世的缘分，但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下一世农荷殷还会喜欢他，他们会不会遇见都还是个问题。 于私，他不想放她走…… 农荷殷虽然奇怪，但也觉得莫名有些道理。 “喜欢这种事情很神奇的，张二佟我问你呀，难道有个女孩子救了你，和你朝夕相处你会喜欢她么？” “不会！” 农荷殷笑出声来，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回答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笑着笑着，她的笑容就淡下去了，暖暖的是一回事，还有另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前世那个人身上有仇恨的？” 张二佟:“……”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张二佟也没有想到少女依然还是那样敏感，虽然语气还是那样温柔，但这个问题的杀伤力只有张二佟一个人懂。 “你以前说过，你忘了？” 农荷殷:“我有说过嘛？” “嗯。” 张二佟的神色不似作假，农荷殷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以前她有没有说过这个她还真的想不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说的话的真假性还真不好判断。 原本的暧昧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消散了，气氛在此时都变得有些紧张，张二佟怕再这样下去面前的人会顺藤摸瓜察觉出什么，他不敢冒着个险，于是他转移着话题。 少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一些话没有说。 丝毫没有察觉到张二佟内心的慌乱，农荷殷笑了笑，道:“张二佟，你以后就是我的恋人啦，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再次被示爱，张二佟显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比起第一次，还是好了很多。 农荷殷举起手，是想要抱抱的姿势。 谁知道少年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刻意加大了一些力气，农荷殷一时间没有防备，被他压了下去，后脑勺被他用手垫着，速度很是轻缓，所以农荷殷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还未询问他想做什么，唇上就多了一片柔软，带着微微的湿润与薄荷般的清凉，让她下意识睁大了双眼。 “荷殷，闭眼，学会换气。” 他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她的唇，他微微离开农荷殷还以为他亲够了，结果这人只是说了这八个字而后又吻了下来。 “呜……” 他吻得有些凶，技巧由刚开始的青涩到现在的熟练，农荷殷闭上了眼，感受到少年慢慢撬开了她的唇齿，而后将她的城池都掠夺了个干净。 “张……” 她刚获得片刻休息，下一秒，呼吸再次被掠夺，嘴唇上出现的麻意被湿润覆盖，却让少女下意识微微仰起了头，最后的一丝清明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抓起，而后强势的与她十指相扣，永不分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农荷殷睁开眼，她睫毛颤了颤，生理性泪水打湿了她的眸子，就这样抬眸看着张二佟。 冲击力太大，张二佟闭了闭眼，心想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此时这种模样有多诱惑人，刚刚亲完，少女的眼尾和嘴唇都是殷红的，尤其是嘴唇，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想亲下去，一吻芳泽。 农荷殷脑子这时候恢复了清明，心跳声却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她第一次亲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么？ “你怎么突然……？”吻我？ 农荷殷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张二佟拿起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处，那里强烈的振动让她也有些恍惚，原来，他比她还要心动么？ 张二佟嗓子还有些哑，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的眼睛，他将头埋入到她颈窝里面，道: “荷殷，我的心是你的了，以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情绪突然有些低落，让农荷殷都不知道该脸红还是心疼了。 “说什么啥话，我肯定不会丢下你呀。” 农荷殷安慰着他。 张二佟从她颈窝退出来，眼睛变得亮亮的，显然是开心了。 “那你主动亲一下我好不好？” 农荷殷:“？？” 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下，农荷殷还是选择纵容他，她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朝他的嘴唇亲去，亲上去的那一刻，她还在想，估计少年不知道他如今的模样十分让人心软，嘴唇像红色的樱桃，让她心跳加速。 ！！ 农荷殷还是中计了，张二佟在少女亲亲碰上来想要退后的那一瞬间便按住了少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她躺在草地上，被少年温柔的亲吻着，思绪已经不成形状，她回应着他的吻，给他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 ………… 回去的路上两人似乎都有些害羞，农荷殷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对视都做不到了，一看到他，还有那处被她咬破的唇角，农荷殷就想起那两个吻。 不得不说，男孩子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有天赋的，张二佟从来没有喜欢过人，更别说亲吻了，但除了刚开始的青涩与不熟练，在后面的那几次吻中已经将近老手了！ 她被吻得有些气闷，下意识咬了他一口，这才有了现在他唇角的那个伤口。 脸上再次传来热意，农荷殷已经不敢想象等会儿回到苟非家时南南看到这个时的模样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整颗头都要热起来了。 身旁突然有人轻轻笑了起来，农荷殷看过去时，他正摸着那处被他咬伤的地方，见她看了过来，还对她笑了笑。 农荷殷偏过头，一时间不想说话。 张二佟见她没有理自己，便主动开口道:“荷殷，你……” 农荷殷:“别说了……” 她咬着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但害羞是一回事，心中的开心也是一回事。 显然张二佟也是这样的想法，说不害羞那是假的，但开心还是要多一点，他犹豫道: “我们……需不需要一些冰块？” 农荷殷看他，“冰块能快速降温么？” 张二佟思考了下，而后道:“好像不太行，太凉了。” “噗嗤……” 农荷殷满心的羞涩都被他这认真的态度给冲散了许多，哪有人主动提起话题是问她要不要冰块的？ 她眼中柔软的不可思议，看着他笑道:“刚刚亲我的时候不是很会说话嘛，现在怎么不会说了呀？” 张二佟脸热了一下，“放过我吧……” 他这有点像撒娇。 农荷殷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想起第一次见到张二佟的时候，他实在是太高冷了，那时候的他，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讲，哪像现在，撒娇都会了。 正想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了起来，是很正常的牵手，并没有十指相扣。 农荷殷望向他，张二佟说:“你与我十指相扣。” 虽然不知道她主动和他主动有什么区别，但她还是很认真的与他十指相扣，距离一瞬间被拉近，两人走在路上，一时间觉得时间都慢了下来。 第90章 是阿佟呀 回到苟非家里农荷殷还是松了口气，这里的人可能是出去吃午饭了，暂时没有在大厅这里。 避免了想象中的尴尬，农荷殷和张二佟回了各自的房间。 谁知道农荷殷刚进门就感觉身后原本要关上的门又被人打开了，她没有多想，以为是张二佟跟过来了，转头笑道:“怎么啦？” 不是张二佟，是南南。 农荷殷有些懵，在南南调笑的眼神下没忍住红了红脸。 “呀，香香你有问题哦。” 南南极为熟练的坐在农荷殷床上，就这样双手撑在背后看着她。 农荷殷也没有想到南南竟然没有出去，刚刚她也没有感受到南南的气息，所以才会以为他们都出门了。 “什么问题呀？”她第一次有些心虚。 南南微微眯着眼，眼中满是吃瓜的笑意，“别装了香香，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农荷殷还是想要略微挣扎。 见香香还不承认，南南嘿嘿笑了两声，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看见张二佟唇上的伤口了，你们亲嘴了？” 农荷殷:“……” 对于南南的直接，农荷殷虽然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于南南，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所以……被她发现其实还是没有那样害羞的。 既然话题都说开了，农荷殷也坐在了床上，和南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们谁先主动的啊？！” “他……” “亲了多久？” “这我不知道诶。” “亲了……” “别说啦，南南！” “唔唔！” 农荷殷连耳尖都是通红的了，她怕南南再问下去，她会因为害羞而呼吸困难，最终闷死！ 南南表示自己不说了，还用手在空中做了一个缝衣服一样的动作，农荷殷自然是相信她的，随即便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没了女孩子家家聊八卦的声音，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农荷殷还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结果就听见身边南南骤然开口问她。 “那你……真的要去周淳肆那里么？” ………… 室内至此陷入沉默，南南打算吃瓜的兴致也退了下去，她估摸着现在张二佟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想想今天早上他因为找不到农荷殷着急的模样，她还真担心到时候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有多伤心和生气。 她能想到的，农荷殷自然也可以想到。 但农荷殷却道:“我没得选。” 南南:“怎么没得选呢……” 农荷殷笑着叹气，道:“周淳肆的计划需要我，所以你们暂时是安全的，他知道了太多事情，一旦他发动舆论，我们将会与这个世界为敌。” 如同当年的空间滞灵一样。 南南烦躁得摸了摸头发，着急道:“那张二佟不是已经恢复所有能力了么！你让他将你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避一避不行么？！” 她就不信了，她没有绝对的实力保护农荷殷，难道他还没有么？ “如果能走，谁不想走呢？”农荷殷轻轻说着。 她知道世界肯定不是拥有空间能力就可以随意穿梭的，在某些时候，契机十分重要，就连当年的空间滞灵棠蔚，都只是抓住了空间漏洞勉强过去的。 南南不说话了，农荷殷也沉默着，两人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之前农荷殷话语比较少，一般都是南南在说话，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她们之间的氛围不会这样冷寂的。 “不说这个了。” 农荷殷深呼吸一口气，“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是不是呀，南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们肯定可以来救我对不对？” “嗯……”南南轻轻嗯了声，情绪还是不怎么高涨。 农荷殷绞尽脑汁的在想哪些话可以逗南南开心，结果就听见南南问她。 “什么时候走？” “后天……” 周淳肆给她的期限是十天，十天一过，他说他就不敢保证后果是什么了。 南南声音有些闷，身体略微僵硬，农荷殷察觉到笑着给她捏了捏，然后南南就说，“那你等着我们，一定不可以出事！我会去救你的！” “嗯嗯！” 农荷匆忙点头答应，心中暖意更甚，她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告诉南南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南南虽然看上去十分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思是很细腻的一个人，她很了解她，也很支持她，告诉她，既是给自己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也是一种信任。 屋内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走动着，时钟前面是南南通红的脸。 “哎呀香香！你在说什么呀！” 这下轮到南南红温了，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最后还是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可觉得这样也不太舒服，她干脆在床上打起了滚。 “难道不是嘛？你和苟非……？” 农荷殷也躺了下来，南南注意到她已经躺下来了，便也不再滚动了，两人从坐着变成躺着，一起盯着上面纯白的天花板。 正和农荷殷所说那样，南南过了刚开始害羞那股劲，便可以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她嘟囔着说话，眼里的光飘浮不定的。 “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啊。” “怎么说呢？” 农荷殷没有着急，只是轻柔的问着她作出这个判断的原因，她现在的身份是旁听者，她很愿意给南南一个最为准确的建议。 南南想到那天晚上，“那天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他的反应也是淡淡的，一点惊慌吃醋的影子都没有。” “你别和我说他是装的哈，他那个人，演技就那样，拙劣的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可那天晚上，即使她再努力辨别他的表情，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情绪，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是一场属于她自己的暗恋，另外一个人，并没有动心。 农荷殷:“你这样还是太果断了啊，人类呢，其实还是善于伪装的，我觉得他会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哦。” 两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南南本体枫叶妖，农荷殷是一只小精灵，大多时候，她们都保留了最为纯真的个性，与人类的思维还存在一定的区别。 “你是没有看见他那个样子，也是，我和他待在一起就要吵架，谁会喜欢这样子的相处模式呢？”南南道。 农荷殷不认同，“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最为特殊，你们的相处给我一种感觉，是很放松的，南南，相信自己好不好？” 南南:“好，你都这样说了，我如果放弃是不是太不女人了。” “我们家南南最厉害啦。”农荷殷笑道。 南南开心极了，原本心里那些郁闷的情绪也被她给慢慢消化了，有那一瞬间，南南觉得新的郁闷的事情又要来了。 农荷殷发现她皱着眉，好像一瞬间又不开心了。 “怎么了？” 南南轻轻哼了一声，还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农荷殷，越看真的是越后悔。 “香香你这么好，这么好看，脾气这么温柔，又这么厉害，怎么就便宜张二佟那个家伙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闺蜜看闺蜜的男朋友不爽的真香定律么？刚开始她还蛮磕他们的，但是他们两个人真在一起的时候，南南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她哭丧喊着，“我再也不是你唯一的小宝贝了！呜～” “哪里，你和他都对我很重要，这不能放在一起比的。”农荷殷一边笑一边松口气，她刚刚还以为她哄人失败了，还好南南没有生气。 “这太让人伤心了！”南南还在那里夸张的演戏，却不知道农荷殷早就已经看穿了，而且还在极力的配合她。 “是唯一的，你是我的小宝贝呀。”至于张二佟嘛，就当大宝贝吧。 农荷殷心里偷偷笑着，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早已经消失的调皮又回来了些，南南如果知道自己是这样想的，估计演戏就变成真的了。 听到农荷殷这样说，南南心中瞬间舒服了，虽然她不可以和香香谈恋爱，但是做朋友肯定也要成为最好的啊，便宜张二佟了！ 南南呃了一声，看着农荷殷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张二佟只有在我这里可以获得吐槽权，别人不可以说他。” “毕竟他的脸也是真的好看，能力也是真的强，性格嘛，虽然算不得多好，但不沾花惹草，比戴烨好多了，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有没有搞错，对外高冷，对内温柔粘人，这样的才最讨她们女人的喜欢啊！ 农荷殷在一旁附和着，而后在一阵声音不大，但却阻断了两人的聊天的声音，这一卡顿，让南南瞬间不高兴，刚想问是哪个人随便闯女孩子房间，看到来人后，她愣住了。 这特么的是张二佟啊！ 南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听了多久，不会全部都听到了吧！ 香香，你看看他！ 农荷殷接收到南南哀怨的眼神，明白了她的顾虑，第一时间走下床，向门口乖巧站着的张二佟走去。 刚走到他面前，这人就委屈的来了一句，“我敲了门的。” 南南:“……” 农荷殷:“……” 靠！南南惊呆了！人还是这个人！声音还是这样的声音，怎么语气和表情这么委屈？谁给他脸色了？ 仿佛鼻尖闻到了一股茶气，南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天崩开局啊，这，这谁能想到张二佟在农荷殷面前是这样的啊。 好像是没看到在床上石化的南南，张二佟手上还端着一盘水果，另一只空着的手找到了它的作用，瞬间牵起了农荷殷的手，直到完全包裹住她的手，他才笑了起来。 南南:“……” 张二佟:“我是来给你送水果的。” 农荷殷看了看水果，是黄桃还有苹果之类的，种类还不少，被人摆成了很精致的模样，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其实她也有些紧张，她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如果他知道她有事情瞒着他，估计会千方百计阻止她去。 张二佟的反应很正常，他眼里好像就只有农荷殷，等着她尝尝他弄好的水果。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农荷殷还是开口问了。 张二佟顿了一下，而后勾着唇说，“在她吃我的醋的时候来的。” 南南:“……？？so？” 农荷殷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也是轻轻笑了起来。 南南没忍住，直接道:“对！我就是吃醋了，香香这么好，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嘛。” 这人就是小心眼，不就是觉得她在说他坏话，怕农荷殷不要他，然后就开始有意无意怼她嘛，还茶她！她后面的那些话他都当耳旁风了嘛！真的是！ 南南表示自己有被伤害到。 农荷殷见他送完水果还不走，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张二佟沉默了一下，他抿着唇，心中有些失落，明明今天都已经确定关系了，亲也亲过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被其他人占着，偏偏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个人在她心里也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越是这样想，张二佟越觉得委屈，目光停留在刚刚少女吃过水果的唇瓣上，那里不如亲完后那样殷红，但泛着水光的模样，让他捏紧了掌心。 她对他……难道没有这些欲望么？ 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的张二佟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如今，他站在这里确实不太好。 他道:“饭菜马上就做好了，到时候出来吃饭。” 农荷殷点头，“好。” 张二佟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门在渐渐关上，他转过身，无声的站在原地。 “吱呀……” 身后门打开的声响让张二佟眼睛亮了亮，刚转过身，农荷殷就扑了上来，他赶忙接住，将她抱了个满怀。 农荷殷借着他的身体，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侧脸就吻了一下，很是蜻蜓点水，却最是让人心动。 张二佟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内心那股失落感渐渐被满足感替代，他发现此时的他有些手足无措，这也给了农荷殷逃跑的空隙，一溜烟，她就溜回了房间。 关门前她笑道:“给阿佟师傅的小奖励，谢谢阿佟啦。” 阿佟…… 许久，张二佟低低笑了起来。 第91章 我好不好看呀? “哇哦，张二佟，你的厨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嘛。” 南南边吃边赞叹，之前还没感觉，现在再次吃到张二佟做的饭菜，一时间才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他做的饭了，自从来到这里，虽然这里的美食也很多，但总觉得差些感觉，搞了半天原来是她喜欢吃张二佟做的饭啊。 这样也好，若是以后张二佟和香香在一起，那岂不是天天都可以吃到张二佟的饭了？ 但是她总不可能还和他们住在一起吧！ 南南觉得自己的美食生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这边的小九九农荷殷和张二佟一无所知，他们两个挨着坐，农荷殷正一点点的吃着饭菜。 “这个好吃。”张二佟给农荷殷夹了一块瘦肉，色泽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谢谢。” 农荷殷夹起来吃了，味蕾瞬间绽放，她眼睛亮了亮，“好吃。” 被夸奖的某人勾了勾唇，一顿饭下来，他的眼神基本上都停留在了身旁的少女身上，看的对面的南南是牙都酸掉。 这两人怎么跟老夫老妻一样？ 门口传来吱呀声，是有人回来了。 三人向门口看去，是光。 他回来的很及时，农荷殷招呼他一起来吃饭，可是却被他给拒绝了。 对于他的行为，南南他们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光在平时一般都是不出门的，他自身的诅咒让他不想随意出门，雨漓现在不在，他之前几乎没有出去过。 农荷殷一直都记着她们刚开始来这里的初衷，是因为光的执念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痕迹。 棠蔚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和他说，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很是高兴吧。 “我先回房间了。” 还没等农荷殷告诉他这个消息，她就听见他这句话，她呆愣地望着光慢慢远去的方向，抿着唇没有说话。 南南这时候道:“好奇怪啊，最近怎么都这么奇怪？” 注意到她口中的信息，农荷殷回过神追问。 南南想了想，突然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雨漓和光吧，这两人最近都蛮神秘的，明明之前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可现在基本上见不到他们的人。” “哎呀，我之前也没有很在意，所以一时间忘记说了。” 的确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农村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 “周壹。” “在。” 周淳肆看着沉默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面容从未被人瞧见过，总是罩着一个黑色口罩，只留下一双眼睛，却并没有少年的活力，让人觉得深沉。 但他一开口，满满的少年音就泄了出来，如此强烈的矛盾感实在是让人有想要探究的欲望。 周淳肆勾着唇，一只手轻轻按着额头，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脸上偶尔闪现痛苦的神色，似乎正在经历什么折磨。 周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你应该好好休息……” “是么，你觉得这个毛病是休息就可以休息好的吗？” 不可以。 周壹心中默默回答，想起他会得这个病症的原因，他心中微微下落，一时间更沉默了。 周淳肆知道点到他的痛处，许是还有最后一点良心，没有再将此事说下去。 只是下一秒，他面上闪过一丝好玩的意味，眼中却无一点笑意，有的甚至是狠戾。 指上的戒指被他无声的转着，周壹听见他问。 “听说最近你和一个女仆走的很近？” 周壹指尖瑟缩了一下，面上依然冷静。 “没有，只是说过一些话。” 周淳肆笑了下，“说话？我怎么记得你似乎不是爱和人说话的人啊。” 周壹沉默了，周淳肆却并不想揭过，他的声音就像是魔咒，“周壹，你不可以，其他人都可以有来救他们的人，但你不可以。” “你要陪着我，陪着我一起孤独下去。” 宽阔的空间下，这句话是诅咒，也是束缚，一直回荡在这里，明明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却总能将人内心那道防线轻易击碎。 许是已经习惯这样的话语，周壹在听完这句话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垂下眼十分简短了回了一个好字。 他这样乖巧，这样没有反抗力，周淳肆没有感受到内心的欢愉，反而情绪变得更加烦躁起来，心中越是烦乱，他面上就越平静，甚至有些笑意。 “如果再被我发现一次……”他笑着，而后继续说，“你死我肯定是不忍心的，但她的死活，我可就说不准了。” “好……” “退下吧。” 周淳肆头疼的闭了闭眼，似乎是没有心思和他聊下去了。 周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浓墨的黑在他眼底沉淀，出了门，他望了望天空，已经是晚上，月亮没有上次那样圆了…… 想到上次两人的聊天，他低头叹了口气，眸子不明显颤了颤，却在最后恢复死寂。 他说的没错，他不配，他要一直孤独，才可以抵消那份罪孽。 “大人！” 在走到某一个地方时周壹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呼喊，声线和称呼让他瞬间意识到是谁在叫他，如果按照以往他会停下来，但这一次，他就像是没听到一半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以为是他没有听见，姜薇唐又喊了一遍，这次比上次的声音还要大一些，结果那人走的更快了，很快转角处就没有他的身影了。 姜薇唐:“……？？” 她是不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呀？为什么她突然感觉他不想理她了呢？ 回到自己房间，周壹眼神动了动，没有听到房间门口有动静，他知道她没有追过来。 “你要照顾好他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谢谢你，我的弟弟，照顾好他啊。” 回忆中突然闪过那个女人死前说过的话，周壹手渐渐离开门把手，房间内并没有开灯，他抿着唇慢慢朝屋内阴影处走去，再也没出来。 “大人！大人？大人？！” 门口姜薇唐的声音传来，站在阴暗处的周壹抬眸，看着门口缝隙唯一的那一点光亮，他没有动作。 外面的姜薇唐也没有着急，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刚刚她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但是她就是觉得少年似乎比之前还不开心了。 就像当初她注意到少年的柔软时，决定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认真的对待他，如今她意识到他不开心了，自然要过来安慰一下。 幸亏之前她偷偷跟踪过他，这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不然的话，她连安慰都没地方安慰。 里面没人说话，但姜薇唐就是知道他在里面。 姜薇唐:“大人呀，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啦？可以原谅我嘛？” 还是没人说话。 她接着道:“大人，你不说话也可以的，我……我给你讲讲我第一次见到大人你的时候好不好？” 他或许都忘记了。 姜薇唐想了想，慢慢道:“是两年前哦，那一次，这个世界罕见的下了一场雪，我虽然见过很多雪景，但就这场最漂亮。” “但是你也知道嘛，漂亮的总是危险的，那天，我走在路上，路上满是雪，我踩上去，才知道下面有很多伤人的暗器，我马上要受伤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呀。” “你还记得吗？我当时还哭了，但我要解释一下，那真不是我因为害怕才哭的，是因为有个毒素注射到了我身体里，然后我被冷哭了。” “后年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好了，可能是我自身就比较抗冻吧，嘿嘿。” 姜薇唐想到那次周壹将她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真的是一点停留都没有。 她不是因为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就会记住某个人的人，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情不自禁注意到了他，而后在某一天，鼓起勇气和他说了话。 社恐如她，但她那时候也没有想到他会比她还要社恐，没办法，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她在他面前就社牛起来了。 门还是没有动静，讲了这么多，姜薇唐嗓子都要讲累了，或许里面那人不会开门了，她退了一步，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先完成每日的任务再来找大人说话吧。 脚步刚要撤离，她耳尖的听到一丝动静，眸子浅浅转动一下，姜薇唐刚要认真去听，结果就发现门开了。 少女站在少年面前也就到他的胸往上一点，所以周壹是垂眸看她，而姜薇唐还要抬头看他。 距离有些近，两人都没有退后，周壹却注意到两人身下的阴影，光和影似乎已经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光拯救阴影还是阴影侵蚀了光。 “大人。” 姜薇唐眉目含笑看着周壹，她眼底全是坦荡，没有丝毫扭捏，快乐似乎就要溢出来了，他这时候想要撤离了，脑子里又回想起周淳肆对他说的话，他有些懊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时间把门打开了。 周壹:“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当做不认识我。” 姜薇唐:“为什么呀？” 周壹似乎噎了一下，“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姜薇唐不认同，“周壹大人，凡事都有理由的，除了感情，嗯……我想想，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想认识我？” 周壹失语了一小会儿，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向少女十分认真的问道:“如果我说是，你会难过吗？” “那肯定啊。”姜薇唐回答得毫不犹豫。 周壹又沉默了，最后他还是摇头说不是。 姜薇唐:“不是什么？” 周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再问了一遍。 “不是讨厌你。” 哇塞，他真的好好，姜薇唐内心更心疼他了，明明他只要顺着她的话说讨厌她，那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办法继续缠着他了，但他没有，反而还先问她一句，她会不会难过，知道她会难过之后，他还安慰她说不讨厌。 察觉到姜薇唐的笑意，周壹第一次内心这样不解。 周壹:“笑什么？” 姜薇唐摇了摇头，而后指了指他的心口的位置，笑道:“周壹大人，看清自己的心说话好不好？”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和我继续走的近的话，就对你或者对我不利呀？” 这话一说完，周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确实产生了一些浪花。 她……为什么会知道？ 姜薇唐笑嘻嘻说，“我猜的呀，咋样，是不是又预判了你的问题？” 周壹:“……” 姜薇唐手背在背后，眼里完全没有惧怕，似乎在她面前，只有他和她这里的一小片天地，很纯粹，也很安心。 她说，“周壹，我是用朋友的身份在和你说话呀。” “你记着，我没有任何目的接近你，接近你，只是我的本心，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 周壹愣住了。 姜薇唐:“那我接下来的话也不是说谎，周壹，我不会死。” “什么？”他有些惊讶。 姜薇唐为难道:“该怎么和你说呢，我说我不会死不是那种死，就是我的灵魂不会死，这个原因很复杂，总之，别人威胁你，你不要好怕，咱们可以演戏啊。” 周壹自动忽略她后面的那些话，还反问她，“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薇唐:“这……我只是一个小小女仆呀。” 周壹显然不信。 姜薇唐不说话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他只要确保面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其他坏的主意就行，其余的，他不在乎。 虽然是这样想，但他心中还是松了口气，那个担子似乎轻了不少，面前的人又说了很多很多话。 他余光看向屋内的阴暗处，那个地方似乎让他莫名排斥起来，刚刚似乎……不应该拉开门的，拉开了……就很容易回不去了。 姜薇唐发现面前的人好像并没有认真听她讲话，这房间里有什么好看的么？ 她不敢放肆往里面望，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暗。 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大人，这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呀，倒不如看我呢，我好不好看呀？嗯？” 第92章 我的命是你的 农荷殷，时间到了呢。 今天天气下起了小雨，这种天气，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农荷殷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就听见了空气中传来的声音，是周淳肆，他在催她了。 刚刚才从梦中挣脱，农荷殷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周淳肆的催促，她忍不住去想梦中那场大火，场面一度失控了，奇怪的是，那样大的火，竟然没有人从里面逃窜。 而且古声古色的建筑分明就不是之前她们见过的现代，看样子年代似乎有些久远。 原本以为自己的那个一下雨就做梦的毛病已经好了，但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好完全，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她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过去式，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梦到关于自己的，反而只是一场大火。 农荷殷眸子闪了闪，没有一个人逃窜就说明房子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人，那就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也不是什么仇杀之类的，可是房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起火？附近的人又为什么没有来扑灭火呢？ 她只看到这一个片段也确实不好推测什么，指尖轻轻按压住太阳穴，她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梦中发生的一切。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一直有一个奇怪的点是什么了。 “为什么那场大火里掺杂着那么熟悉的气息？” 不像是人的气息……像是……像是……？！ 农荷殷这时候脑子卡壳了，一时间根本就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气息，很熟悉……像是已经感受过无数次一样。 好奇怪…… 她叹了口气下床，下楼洗漱好一切后，她发现张二佟已经做好早餐坐在座位上等着她了。 想起周淳肆的催促，她抿着唇走了过去。 早餐还冒着热气，她讶异了一下，而后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似乎一直都在看她。 脸不自觉热了热，她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还是热的啊。” 看样子少年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她还以为这个早餐会冷掉的。 张二佟嗯了一声，示意她听外面的雨声。 “今天下雨了，你这时候都会比往常起晚一点，所以我也晚了一点才做早餐。” 他这都知道，这样的心思让农荷殷自愧不如。 看着眼前诱人的早餐，农荷殷内心复杂极了，她走后，他会恨她么？恨她骗他，恨她不相信他。 “张二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没有开吃，张二佟看着她没吃自己也没开动。 听见她这样说，他点了点头而后走到她身旁，自然的端起她面前的早餐碟，似乎是想要喂她吃东西。 农荷殷刚要问出口的问题就被他这一口早餐给堵了回去。 “……” 张二佟:“先吃完早餐好不好？不吃的话胃会不舒服的。” 他等她吃完才喂过来第二口，农荷殷犹豫着吃下，一时间觉得怪怪的。 最后，她还是忍不了了，拒绝了他喂过来的第三口，她看着他道:“我自己来就行。” 她都这样大了，还被人这样喂宝宝一样喂……真的好奇怪呀。 张二佟却不觉得哪里奇怪，见她拒绝，他眼中的笑意都散了一些，一些委屈与疑惑慢慢浮上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问她，“是我做的不好吗？” 农荷殷:“……不是的……”好茶呀是肿么肥四？ 张二佟:“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给你喂饭吃？” 农荷殷尽量解释得清楚一些，“你看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这样喂饭的？” 张二佟:“可是你在我这里就是小孩子。” 农荷殷:“……” 虽然有些荒谬，但她还是认真道:“阿佟呀，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我可能还比你大呀。” 她活了几百年了，张二佟估计才十几岁，加上如今的十几年，顶多活了几十年，和她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原本可以说服眼前的少年，但他只是顿了顿，而后在农荷殷殷切的目光下，他开口道:“那你……把我当宝宝，喂我吃好不好？” 农荷殷:“……”？？ 她这次实实在在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而且这个人还是张二佟？！之前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其实还是比较沉默寡言的吧，好像还挺高冷的。 现在的她与他待的越久，她越觉得张二佟身上清冷的气质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她见他面对别人的时候，那股子清冷感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现在，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农荷殷吸了口气，而后扶额笑道:“张二佟，这……这……你真的要我喂嘛？” “对啊，荷殷喂我吧。” “……好。” 没办法，只能宠着了。 农荷殷迷迷糊糊没得办法，讲他早餐端过来，她舀了一下，喂到了他嘴里。 “有点烫……”他突然道。 农荷殷还没反应过来，“烫呀？我试试。” 她想试试热度，没注意到眼前少年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看着农荷殷轻轻抿了一下粥，似乎是发现并不烫，还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一切在张二佟眼中都是那样可爱，农荷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早餐又不是刚做出来的，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会烫？所以是张二佟在耍她呀！ “你……唔……！” 手上端着的粥被忽然亲上来的某人放在了桌子上，瓷碗与桌面相互磕碰，发出一阵略微刺耳的声响。 张二佟闭着眼十分投入的吻着农荷殷，农荷殷也闭着眼承受着，脑子里却忍不住想着他现在的技术似乎越来越好了，她能感受到她的唇瓣被他一下一下吮吸着，无尽的麻意缠绕着她，牙齿偶尔的轻微磕碰让她心神震了震。 只是心不在焉这么一小会儿，这人就已经撬开了她的唇齿，更深的领域被他到访，虽然前天他已经来过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农荷殷的错觉，这一次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激，耳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重，她抓紧了张二佟的衣服，提不起一丝力气。 “别……等会儿南南他们下来了。” 她微微喘着气，话里却带了一丝担忧，她是真的怕别人看到，还是蛮尴尬的。 张二佟看着她水光的唇瓣，是被他吻出来的，他眼神暗了暗，笑道:“那我设置一个空间。” 话落，农荷殷只感觉到一阵金光闪过，看了看旁边，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更别说有什么空间了。 “这……空间放好了？不对，谁要你放空间啦！” 农荷殷脸不争气的红了，这人……这人简直无耻，放个空间……放个空间专门亲嘴么？！ 他的气息在渐渐靠近，农荷殷听见他说，“荷殷，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完他又贴了上来，感受到身下少女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忍下心尖的喜悦，不留缝隙地贴了上去。 少年刚开始还吻得比较温柔，但后面却渐渐加重了这个吻，农荷殷被他吻得没了力气，下意识换了口气，她惊呼一声，原来是张二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而后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背后就是桌子，农荷殷只能搂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似乎是怕她压着桌子不舒服，他的一只手还垫在了她背后。 农荷殷有些迷离，她莫名感觉这个空间的温度在渐渐升高，因为她感受到了一丝热意，甚至还有些出汗。 好在这时候张二佟松开了她，农荷殷连忙呼吸新鲜空气，张二佟喘着气将头埋在她颈窝，少年似乎还有很喜欢这个姿势，这不是绝对掌握的姿势，反而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是一种无意识地乞求，也是信任。 农荷殷环抱住他，只是突然她猛地顿住了，而后脸色爆红，眼神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 张二佟也僵住了，他能感受到那个地方的变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农荷殷脸色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她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听过猪跑么，这什么反应，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身下有什么东西抵着她，她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张二佟吐出一口气，话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我会忍住的。” “啊……啊好。” 这时候农荷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晕极了，所以这时候她要不要下去？ 她还在纠结，就听见少年说，“你先下去……不然我好不了……” 砰！ 农荷殷以最快的速度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两人都不敢动，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此时坐在这里，就像是两颗西红柿，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没关系……这都是正常反应……” 农荷殷尝试开口缓和这种要热死人的局面，可她也只是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张二佟抿着唇点点头，再次说话时，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 “嗯……” 在空间外，饭桌上其实并没有人，谁也不知道空间内两人的热意与羞意，等到张二佟恢复原样后，他才将空间解除。 还好没有人下来。 这么一来，两人都没有心思吃早餐了，张二佟罕见的没有说话，问了她还吃不吃后，她说不吃就直接收拾碗筷了。 看着他无措的背影，农荷殷想到刚刚那个场景，脸又重新热了起来，但内心却更加柔软，她也没有想到这人会这样纯情。 “对了，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厨房门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张二佟突然想起吃饭前农荷殷是要问他问题的，他没有忘记，怕她忘记了，他还来提醒她。 这个问题让本来已经忘记这件事的农荷殷又想了起来，她愣住了，脸上的热意再也感受不到了，反而心尖还有一种冷的荒谬感。 “如果……” 她说了两个字，却停顿了数秒。 张二佟也不催她，她不好说，那他便等，等到她能说出来的那天。 农荷殷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我有一天做了一件错事，你会恨我么？” 张二佟就这样看着她，农荷殷没有和他对视，她怕她露馅。 奇怪的是张二佟并没有直接说不会，他反而笑着问她，“是一件会让我生气的事情是么？” “对。”农荷殷有些心虚，何止是生气，她怕他恨她啊。 张二佟:“你是要做什么事情么？” 农荷殷:“没有……我是说如果，我怕我哪一天就因为自己的一些性格让你觉得我做错了，就……” “不会。” 张二佟说的很是认真，他道:“我爱你的全部，不管少了哪一部分，都不是真正的你，也不管哪一部分，我都爱你。” “至于你说的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还是不会。” “…………” 他笑了笑，“农荷殷。”他这样叫她。 “我不会恨你也不会讨厌你，但我会恨我自己，我的命给你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些话她知道他回答得很认真，也正是这份认真，让农荷殷觉得眼眶有些热，她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到底正不正确，但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或许……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看着那些对他很不利的事情发生。 ………… 临近下午，张二佟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农荷殷身边，他不是傻子，他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他，所以那时候她才会问出那些问题。 强烈的不安感让他坐立不安，于是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农荷殷无奈的笑了笑，说，“我洗澡你也跟着么？” 张二佟噎住了，他内心想点头，但他知道他还没那个胆子。 “那我站在门外，我叫你你得回答我。” 这话属实有些霸道，农荷殷笑着点了头。 少女进去了，水声响起，张二佟站在门外，耳尖被染成了红色。 苟非过来喝水，就看见这一幕，瞬间他都觉得他牙酸了。 “不是吧，张二佟，你这实在是太粘人了。” 他有些嫌弃，但更多的只是调侃，南南早就将这两人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他也知道这两人最近在一起了，老大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他在心底叹气的同时，不禁吐槽他。 第93章 周壹的姐姐 对于苟非的吐槽，张二佟只是瞧了他一眼，而后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算是给他回应了。 苟非也没在这多待，他象征性的看了看地上，看看有没有他抖落的鸡皮疙瘩…… 里面的人似乎快要洗好了，张二佟听到水流停止冲刷的声音，这时候他不敢再继续站在这里了，看了看一旁的位置，他默默挪了挪。 农荷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年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和她想象中站的位置不太一样，她走过去，少年恰好抬头。 少女刚刚洗完澡，浑身的香味不断涌入他鼻腔，让他呼吸紧了紧，这时候她朝他走过来，他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洗好了，我去洗。”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农荷殷猜到他是害羞了，但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是很正常的衣服，什么地方也没有漏，至于害羞嘛？ “好。”她带着笑意，张二佟也知道她肯定知道他如今的狼狈，于是收拾衣服去洗澡了。 进去前还叮嘱她不要乱跑。 农荷殷放松着身体，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想到明天一早的离别，她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没错，她打算明天凌晨就出发去周淳肆那里，悄无声息的走，或许，她才能走开。 张二佟啊，请原谅我……我不会有事的，但我想保护好你。 ………… 在房门前，张二佟还想拉着农荷殷说会儿话，但南南和苟非此时也站在一旁，他们俩靠在自己房间的屋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二佟黏着农荷殷。 南南:干脆睡一起得了。 苟非:大男人这么黏人做什么，这恋爱脑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两人心中默默无语着，然后就和对方视线对上，给了对方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后，他们又继续盯着他们看。 被人看着农荷殷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有些困了，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聊好不好？” 她这样说，张二佟肯定也不敢做些什么，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人走进房间，而后关上门。 “好……” 门又被打开了，在张二佟希冀的目光里农荷殷快速瞟了一眼南南，南南秒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捂住了苟非的眼睛。 “诶！南南你做什么！” “闭嘴！” 等苟非再次可以看见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张二佟站在农荷殷门前傻笑，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额头，整个都像是大傻个。 发生了什么它大概也猜出来了，苟非有些无语。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我又不是不懂。” 南南瞥他一眼，“你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呢？”苟非不服。 南南:“你猜。” 苟非懒得猜，出于好奇，他撞了撞南南的肩膀，还小声问她，“你知道为什么张二佟这么黏人不？” 南南:“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啊？” “不然呢。” “切，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他这话实在是太欠揍，南南捏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过来一样。 苟非梗着脖子道:“我猜，我猜张二佟就是没谈过恋爱！” 南南准备走了，她想转身回屋，听到他这句话，她笑了。 她微微扭过头，对他道:“或许是直觉呢。” “什么意思？” 南南没有回答，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苟非:“……＆@#￥”他想杀人！ ………… 外面的雨早在中午时就停了下来，在晚上虽然又下过一小段时间，但最终还是终结在今天。 将近凌晨，农荷殷看着干净整洁的仿佛并没有居住过的房间，她望着白墙，似乎想要透过那面墙看看那个身影。 窗户外忽然有一团火红色灵气飘过来，是南南的灵气。 农荷殷伸手接住，一个个大字就出现在空中。 “这个时候你应该差不多要走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看住他，好好劝说他的，香香，一定要平安。” 等她看完，这个气息就散了。 农荷殷低头笑着，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南南会醒着送她，想必是她怕她过来会发出动静，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回复她之后，就从窗户那里出去了。 夜色寂静，连蝉鸣都没有，周淳肆揉着额头，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勾了勾唇，看到来人，他让她坐了下来。 农荷殷也没有想到这时候周淳肆竟然还没有睡觉，而且他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的状态差了许多，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有病。”农荷殷淡淡说道。 周淳肆噎住了，他脑子还痛着，忽然听到从不说脏话的人骂了他一句，着实新奇。 “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为什么骂我呢？”他并没有生气。 农荷殷淡淡道:“我没有骂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周淳肆为眯着眼，“不愧是灵气最为纯净的滞灵，有没有病一下就看出来了呢。” 农荷殷微微笑着，不打算对他客气，“你现在的模样像下一秒就可以去世了，我相信不只是我可以看出来。” 她其实是瞎说的，虽然周淳肆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但也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她就是想要气他一下。 可是她的目的似乎没有达成，因为周淳肆不气反笑，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他鼓着掌，笑着说，“不熟悉你的人还真的容易被你的表象所迷惑，原来你的嘴也可以这么毒呢？” 农荷殷没回他这句话，反而和他谈起了条件。 “我可以帮你治好这个病，但是……” “不需要。” 她错愕了，她条件都还未说出口，这人就已经明确地拒绝了。 “为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问他，她相信谁都不想每天活在痛苦里面，本来以为这个可以和他谈些条件，但如今看来，这个人似乎连自己都不爱惜。 周淳肆依然在揉着额头，而且越来越用力，看起来是越来越痛了。 “只有痛才能让我记住一些事情，不痛的话我忘却了，你可以负起责任么？” “什么事情？” “觉得我会告诉你？或许，等到世界毁灭的那天我心情好的话，会和你八卦一下。” 农荷殷抓住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可以活下来。” 周淳肆反问，“怎么，难道你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农荷殷不说话了，这场对弈中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取得好的先机，很是被动。 周淳肆叹了口气，但不是悲伤也不是无奈，而是在疼痛中找寻到一丝休息的空隙而发出的感叹。 “到时候死不死，还得看你的能力了。” 她的能力……农荷殷自然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但是那只是她众多计划中的一个小概率，她要活着，这里还有她在意的人。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室内就显得安静了。 农荷殷想到，周淳肆的这个别墅是建造在一个十分开阔，很少有人到达的地方，进来时的层层工序也十分麻烦，一看就知道这里花费了不少的心力。 可是这里这么大，女仆管家的数量却很少，看样子应该是有一些秘密不让人知道的。 还有来时与那个和她一样，同是无特征滞灵的那个人，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周壹，擅长用毒。 “在想什么？” “那个周壹……” 两人同时开口，农荷殷只是停顿了下，而后继续道:“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是无特征的滞灵？” 对于这个，农荷殷的确是有些好奇的，在她身上体现出来的就只是结果，至于为什么，她至今都不知道。 忽然聊到周壹，周淳肆眼珠子转了转，许是头疼有些厉害，他竟然让农荷殷给他缓解一下这份疼痛。 农荷殷:？？ 不是，刚刚还说不要呢。 见她未动，他还不耐烦了，直接道:“赶紧的。” 农荷殷还是走了过来，她停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周淳肆没有睁眼看她，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一股很是纯净的灵气在慢慢缓解脑中要命的疼痛，就像是薄荷，冰冰凉凉的，但却可以让人感到温暖。 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他蓦的睁开眼睛，用手轻轻触碰面前的青绿色灵气，那些灵气就像是有意识一般，一直在回避他的指尖。 “难怪。” 难怪别人都想要得到这么稀有的治疗滞灵，珍贵程度还真是不亚于那个空间者呢。 冰冰凉凉的气息散去，农荷殷及时收回了手，她怕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可以触碰到那个令他疼痛的病因了。 额头不怎么疼了，周淳肆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好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让她重新坐好，在农荷殷怀疑的目光下，他笑着履行了承诺。 “他啊，自然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是他姐姐的庇护吧，谁知道是不是庇护呢，呵～” 姐姐？ 农荷殷敏锐地察觉到周淳肆对这个“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感，提起她时，他似乎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殊不知这其实是有些用力过猛的，想必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农荷殷:“周壹姐姐如今在什么地方？” 周淳肆:“死了呗，能在什么地方呢？天堂还是地狱，我也不清楚呢。” 农荷殷皱眉，“她也是滞灵么？” 周淳肆:“不是。” “你和她感情似乎不错。” “是讲周壹，你总是提她做什么。” 周淳肆没有再乖乖回答农荷殷的问题，又或者说，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不好回答她。 农荷殷觉得大致揭开了一点迷惑，或许，有很多事情都和这个人有关。 她换了个问题，“周壹他年纪明明不大，为什么……会……” 周淳肆嘲道:“农荷殷，我年纪也不大呢。” 农荷殷愣住了。 周淳肆似乎心情不好起来，他站起身，直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大概清楚今天晚上问不出什么了。 她很好满足，按照今晚的对弈，似乎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没救，至少心中还有在意的事情，就不算没救。 接到命令带她出去的人是个男人，将她带到门外，他就拒绝继续将她带到房间。 是的，周淳肆让人给她准备了房间，她来之前看过一眼，并没有恶搞，反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除了有些昏暗，倒没什么大问题。 她记得当时她还专门问了别人，别人再三肯定她才敢相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住在这。 最后领她回去的是一个小姑娘，容貌很是清秀，看上去很明媚开朗。 “姐姐，你和周壹一样，都是这么特殊的滞灵呢。” 那个小姑娘开口说话就丢个炸弹，让农荷殷猝不及防。 她没急着说话，反而打量起了少女的穿着，确实是这里女仆的装扮，并不是什么隐藏在这里的人，难道她也是滞灵？ “你是滞灵么？” 她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滞灵的气息，应该不是滞灵，农荷殷此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她在偷听周淳肆和她之间的对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胆子也太大了。 “不是的，我实打实的普通人。”她道。 农荷殷边走边道:“在这里还是要小心为好，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以后你还是注意点。” 眼见农荷殷将她归属于间谍那一类的，姜薇唐就觉得有些好笑，她笑了一下，而后道:“我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就是……我认识周壹大人罢了。” “他是滞灵，却没有滞灵的特征，我看姐姐你似乎也有灵气，所以才斗胆猜测了一下。” 知道了原因，农荷殷微微笑道:“你和周壹怎么认识的？” 姜薇唐:“那肯定是因为缘分啦，反正就是有一次我遇到了苦难，然后他及时出现救了我，我就认识他了。” 英雄救美的桥段，农荷殷很是清楚，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也会有这样好玩的人。 农荷殷:“你在这里很久了？” 姜薇唐:“还好啦，也就三四年吧。” “那你知道周壹以前的故事么？” “不知道诶。” 农荷殷发觉快要到自己的房间了，于是下意识想要结束聊天，毕竟在这里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第94章 是为了你啊 站在自己房门前，农荷殷看着少女，她眼中是淡淡的柔软，其中却夹杂着一丝防备，在这里，她不得不提防每个人。 她心底觉得眼前明媚的女孩不像是坏人，本着本心，农荷殷轻声道:“以后还是要警惕些，不要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这世界可能坏人没有那么多，但也绝不都是好人。 说完她就想推门进房间，却听见身后少女笑着说:“姐姐，我相信每个人的改变都有一个原因，即使我不了解，我也不会远离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农荷殷转过身看着她，心底大概有了猜测。 这个姑娘似乎对周壹格外上心，虽然不熟悉周壹的过去，但也不曾因为这个原因就避开他。 “你叫什么名字呀？” “姜薇唐，薇是草字头的薇，唐是唐姓的唐。” ………… 天光只是稍微露出了一点肚皮白，苟非家的氛围就已经陷入了低谷。 对于农荷殷独自去见周淳肆的事情，只有南南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雨漓和光都没有回来过，所以被盘问的也只有南南和苟非二人。 张二佟站在农荷殷房间的门外，背部靠着白花花的墙，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像个雕塑一样，但眼底的墨色却逐渐汇聚，越来越黑，越来越浓，让人不敢靠近。 死嘴，快说啊你！ 苍天可鉴，苟非真不知道农荷殷这个计划，她是真敢啊，她自己倒是潇洒去了，但被她留下来的人就遭殃了啊。 “都怪你。” 苟非看着同样站在身边的南南，想到她们两个一直瞒着他们这件事情，他也有些生气了！ 南南撅着嘴道:“我肯定是支持香香的啊，她肯定可以保护自己的，当时我根本劝不动好吧。” 苟非不相信，“你劝了？” 南南白了他一眼，“当然。” 苟非:“没用？” 南南:“嗯哼。” 苟非嗤了一下，“看来你在她心里也没有多重要嘛。” 南南吸了一口气，好压制自己身体内的洪荒之力。 “搞笑呢你，你能劝动戴烨？” “……”他不说话了。 南南轻声笑了一下，“看来你在你老大那里也没多少份量嘛。” 这叫做完美反击，苟非真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瞬间有些委屈，虽然他和老大是竹马，但是好像很多时候老大都不在乎他一样，让他感觉自己有些不重要呢。 不过，老大说过，男人之间的爱就是内敛的！所以，老大肯定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嘿嘿。 他将自己哄好之后，突然又想到张二佟，他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的人，心里忽然有些知道他如今的万分之一感受了。 男人的爱这样内敛，那张二佟现在，不得伤心死？ 他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依然没有什么反应，苟非叹气道:“哥们，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要想，我们要尊重农荷殷的想法，她不是那样莽撞的人。” 南南也在一旁附和，“对啊，香香都和我说了，她有把握的，我们要相信她啊。” 两人一句连着一句，不知道说了多少开解他的话，一直沉默的人这才有了一丝反应。 兴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少年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远看还好，近看的话戾气还是重了些，莫名有些吓人。 苟非退后一步，张二佟淡淡道:“是那个时候，他们做的交易。” 南南和苟非对视一眼，南南是完全听不懂张二佟在说什么，苟非当时在现场，这么一想来，似乎也发现了一丝端倪。 “难道？！”他差点跳起来，显然也知道了农荷殷做交易时的时间了。 张二佟竟然觉得有些嘲讽，那时候的他空间能力受阻，在周淳肆提出那个交易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对劲，心底就好像一直有一场巨风暴，一直让他不得安宁。 强行使用空间能力，他从始至终都是想着让她赶紧远离那里，他怕她再待下去，她还是会同意这个交易，当时她明明已经答应他不要答应了，可为什么，她还是要去？ 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会恨我么？ 昨晚她的问题又回荡在了他耳边，张二佟心底微微下沉，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把旁边的南南和苟非吓得要死。 南南忍不住退后，妈呀，要是张二佟突然发疯要过来揍她怎么办？她根本打不过他啊，呜呜呜，早知道找香香要一个保命的留言了，这样她好歹还可以有个免死金牌。 “原来从那个时候，或许更早，她就已经在准备离开我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么？” 他一个人喃喃说着。 心底好似撕开了一个大裂缝，无论他怎么填，似乎都填不满。 南南:“不是的……香香她真的很喜欢你……她……” 张二佟瞥她一眼，嘴唇微动，“喜欢一个人会骗他么？” “这……她也是迫不得已……”南南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张二佟却还在追问，可能是真的不太懂，他问，“迫不得已……我就是那个可以被丢弃的人是吗？” “在助人为乐和我之间，我没有其他事情重要。” 这是陈述句，似乎已经给自己下了一个最终的处决，他语气越来越沉，沉的要滴出水来。 眼见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南南一股脑就对着他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天啊，她要是再不说，估计这俩人的爱情都保不住了啊。 “你以为香香是为了别人而接受这个交易那你就想错了！” “别人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她是为了你啊！你的空间之力暴露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她不想你每天活在被人追杀的日子里才会去的！” “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道德绑架你，不想让你觉得愧疚！” “她和我说，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前世的那些事情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语速飞快，一个字都没有停顿，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全部都说出来了。 张二佟默默听着，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的眼尾悄然红了。 苟非嘴巴都张成o型了，“你们女人的嘴巴怎么那么严！这种事情怎么都不早点说出来啊，真的是！” 南南没空理他，她只是看着张二佟，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她还是辜负了香香，还是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过了半晌，张二佟才哑着声音道:“我感受不到她在哪里了。” 周淳肆既然敢让人过去，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空间能力虽然稀少，但有些器具还是专门针对这种能力的，所以现在就是，张二佟找不到农荷殷的位置。 空有一身这种能力，却找不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张二佟感受到内心那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前世一般，他身受重伤，身上一直带着的法宝突然就讲他关在了一个空间之内，妖兽找不到他，他才逃过一劫。 只是他也出不去，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可以看到农荷殷抱着剑疯狂寻找他的身影，他软着眸，很想回应她，却始终打不破那个空间。 最后，她的影像消失了，等他从空间内出来的时候，他去找她，却找不到她，后来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那种绝望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原本以为那样的感觉一辈子只会经历一次，但他却忘了，只要他还在意她，他就要承受这种感觉。 骗子，农荷殷，你就是个骗子…… 张二佟最后还是出去了，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对于他的想法，南南还是不了解。 她想追出去，但被苟非拉住了。 “你拉我做什么？！”南南这时候烦躁极了，偏偏苟非还要凑上来，她脾气是真的一时间没有收住。 她内心其实也很担心现在香香的状况，但她需要尊重她的意愿，她一直在压抑自己，如今看到张二佟可能会误会香香，她内心就更不是滋味。 苟非有点一反常态，他这次并没有反唇相讥，反而拉着南南手腕的那只手突然间往回拉，南南来不及反应，就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 他抱得很轻，却让南南心中的火气消了一大半，转而变成了委屈，慢慢积累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它就是出现了，而且还有压制不住的趋势。 南南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红了，她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她拍打着苟非的后背，硬邦邦的，打的她手还有些疼。 “我也很委屈啊，我也舍不得香香！为什么我这么弱啊。” 她带着些许哭腔，仅有的脆弱在这一刻尽数暴露出来，苟非感觉到，静静收缩了一点力度。 在南南这里，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拥的更紧了，她又想到她那曲折的爱情道路，这下就真的号啕大哭起来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为什么香香要一个人去那里，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张二佟会不会生气啊，都怪我没做好，我没完成香香交代的任务！” “苟非你的背怎么这么硬啊！” 她一边说还一边捶着他的后背，平常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人，现在抱着，她才发现他其实很有力量，因为猎人是需要身体素质强硬的，所以苟非显然也具备了这个特质。 “你为什么要抱我？”南南哽咽着，似乎是觉得这时候哭了有些丢人，她语气有些凶，但带着些许哭腔，在苟非耳中，倒还有些可爱。 苟非帮她顺着气，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呛到了。 他道:“因为看出来某个笨蛋心情不好了，然后你就哭了。” 南南又捶了他一下，这次没有用很大力气，她气笑了，“什么鬼！你才是笨蛋！我是最聪明的枫叶精！” “还有！我哭……我哭这是很正常的！毕竟香香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担心。” 苟非:“对啊，我看出来了，就勉强帮你舒缓一下心情。” 他松开她，还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南南感受着他的力道，很轻，那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像是他正在擦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南南可耻的心动了，她连忙低头想要逃避这种感觉，头顶苟非却问道:“你又提到喜欢的人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你表白了？” 这最后几个字南南觉得他语气有些僵硬，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摇了头。 苟非吐出一口气，“没表白就还有机会啊，要不你现在趁着难过，直接把白给表了！” 南南:“……”我想打死你。 苟非:“咋，觉得没有这个胆子啊？” 南南:“你以为表白是这么容易的嘛？更何况，我是谁？我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最温柔大方的枫叶精，怎么可以我先表白！” “我随便出去就可以让一个人爱上我，我也不一定要喜欢他！” 她最后说着似乎自己都信了，眉眼中满是得瑟。 苟非没揭穿她，舔了舔唇，他问道:“那……那那个人给你表白，你会同意么？” 南南睨他一眼，眼睛这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干涩的感觉了，没有之前那样红。 她说:“那得看他怎么表白的，反正正常的表白我可不要。” 他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南南:“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你要给我表白啊？” 苟非:“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他干笑着，眼神中还透着一丝丝嘲笑。 南南眸子暗了一瞬，而后道:“就是必须要有很多花，我最喜欢山茶花了，红色和我一样，多好看，我不喜欢冬天，太冷，不过这里似乎也没有冬天，我也不喜欢太热的天气。” “我还想在空中看一看，在空中表白似乎也不错诶。” “还有还有，还有枫叶铺满的路，好漂亮！” ………她说的越来越离谱，苟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制止她了。 随后道:“你这说的也太离谱了吧，这谁能满足你，你还是单着吧哈。” 南南:“……” “我说说不行啊！要你管这么多啊！” 第95章 死胎 “你……”算了，他不和她计较。 这场对弈，依然还是熟悉的结局，南南见苟非没有说话了，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苟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已经差不多了，便决定也出去找找张二佟，看看可不可以帮他做些什么。 “你去做什么？”南南见他要走，下意识就叫住他。 苟非:“总不可能让那个家伙一个人去找她吧，我肯定要帮忙的。” “你就待在家里，万一雨漓和光回来都没人开门。” 他说完就想走。 “谢谢……” 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但离她不远的苟非刚好能听到。 本来还有一只脚踩在楼梯上，他又慢慢收了回来，转身就这样盯着南南看，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南南现在根本就不敢看苟非的眼睛，她并不是第一次对人说谢谢这两个字，也并没有什么公主病和特别的骄傲让她不能说这两个字，只是……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对苟非说这两个字……她就觉得很奇怪。 那个家伙一直都没有说话，感受到他的视线，南南脸都快红成猪肝了。 在即将爆发之前，她终于听到少年开口说道: “不客气啦，下次如果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没必要一直憋着不说，告诉我，或许好受一点。” 说完这些，他就下楼走了，他的背影在南南的眼中也只停留了一两秒，但足以让她眼底颤了颤。 好像……这个家伙也不是那样可恶了。 啊啊啊啊啊啊！ 南南还是觉得现在的氛围很奇怪，即使当事人已经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热。 就像是苟非说的，她还是留在家里面比较好。 ………… 别墅内。 农荷殷被人带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个人刚把她带进去，他就锁上门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是什么意思？” 农荷殷摸索着这里的墙壁，希望可以在上面找到一些机关之类的。 但令她失望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隐藏的空间。 指尖刚从墙壁上落下，她就隐约听见周淳肆的声音。 他似乎在对她说:“进来吧。” 伴随而来的，还有两声清脆的敲击声，几乎是在敲击声落下去的同一秒，她脚下的地面瞬间开裂，裂缝却极其规整，看样子是事先就被人做好的机关。 原来是在地面上么。 刚刚她一直在墙壁上摩挲，固化的思维让她以为那些机关只能设置在墙面上，却没有想到地面上其实也是可以设置的。 身子在不断下落，她原本以为会狠狠摔在地面上，可是她又想错了，空气骤然缓和，似乎有股气流将她的身体慢慢吹起来，力道不算很大，与她下坠的速度形成对比，相互抵消，她安稳的落在了地面。 坐起来的第一秒，她就看向了那些装置，外观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很是简洁，如果有人从那里经过，估计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她用手轻轻碰了碰，硬硬的，看起来像是金属。 许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她玩的有些入迷。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又拉回到了正事上面。 “你在做什么？” 农荷殷站起身来，朝里面走去，这里有很多条连接线，摆放的十分杂乱，让人分不清这些线到底该连接谁。 面前的蓝白光球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看到其中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似乎是个矛盾体。 “这是……”农荷殷皱着眉，对这个有着本能的排斥。 周淳肆就站在光球附近，他没有将视线分给农荷殷一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光球上面，他这异常的举动，让农荷殷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你很在意这个，这是你的最终目的？”她直接问。 她的眼神很是直白，明明她不是这样的性格，可在面对周淳肆时，她似乎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对于他这种人，就是得开门见山。 周淳肆也没想隐瞒什么，他终于将视线从上面收回，正眼看向了农荷殷。 看到他点头，农荷殷听见他说，“要不你猜猜，这个光球里面是什么呢。” 这个农荷殷暂时还没有看出来，她又看了眼，这一次，她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虽然里面蓝白色灵气很浓郁，但最里面潜藏的东西都能够隐隐约约透露出来，似乎……是个胎儿…… “死胎……”她不可置信道。 鼓掌声传来，周淳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却压抑着无尽的高兴与疯狂。 “很好，哈哈哈哈很好！果然你可以，你可以看见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突然笑成这样，农荷殷压抑着生理上的恶心，她皱眉看着她，问他“我能看到又能怎么样？” 周淳肆用手抓着头发，似乎是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样？对，你或许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哈哈哈哈。” “这的确是一个死胎，还是一个滞灵呢，最为接近空间滞灵的滞灵。” 又是空间滞灵？农荷殷心中微沉，又反应过来，最接近空间滞灵的滞灵，所以只是类似，却不是。 “你要这个做什么？” 周淳肆笑的可能有些累了，略微擦拭了一下眼泪，他如实道:“你觉得我要告诉你吗？你只要知道你如今能看到这个蓝白光球里面的胎儿，就说明你的能力可以促进这个光球的诞生！” “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农荷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他好似按到了一个什么开关，就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至少在农荷殷这里是陌生的，明明很是儒雅的一个人，可现在就像是第二人格一样，疯狂…… 原来是这样，这个光球旁人不够资格，所以是看不到这个胎儿的，但她可以，说明她真是他要找的那个滞灵。 她冷着声音道:“所以你为了得到它，你就将它杀死在了腹中？” 周淳肆不觉得有什么，“大概……是这样吧。” “能在附近进行传送的滞灵，不也拥有类似于空间的能力么，用它作为引子，那当然最合适不过咯。” “你……！” 农荷殷气急，她想错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竟然还试图开解他，真是愚蠢。 “就为了你自己的目的，就伤害这么小的生命，你真的觉得好吗？” 周淳肆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他笑道:“你懂什么？这颗心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黑了，坏透了，凭什么会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发生了什么？ 农荷殷想到之前苟非说过，周淳肆曾经儿时的时候消失过一段时间，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许，她需要先了解他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知道的那一天，或许所有的谜团都可以解开了。 蓝白光球不断流淌着，周淳肆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要马上见识一下最为纯净的治疗术与光球相互融合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马上就要成了！ “开始吧，你催动灵气，注入到这个光球中。”他开始催她。 农荷殷指尖一点一点抠进掌心，略微沾染到一丝血迹，她却不觉得疼。 如今她的心态已经全然改变，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她如今是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自身难保，更何况是毁掉这个装置。 青绿色灵气亮起，慢慢朝光球飞去，周淳肆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光球接收到农荷殷的灵气，蓝绿色逐渐开始交织，甚至隐隐开始出现融合的迹象，白光似乎淡了不少，尽数被绿光占据。 突然，一抹极强的白色灵气炸开，农荷殷没有支撑住，被击飞出去，周淳肆在爆炸的那一刻提前准备好了器具，所以还是站在原地。 他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农荷殷，丝毫没注意到她手臂上出现的血迹，他咬着牙，兴奋喊道:“继续！” 刚刚那个瞬间极强的白色灵气，就像是做梦一样，如今蓝白色光球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抿着唇，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持续输送着灵气。 只是这一次的效果显然不如第一次那样，无论她渡了多少灵气进去，灵气就始终还是那样，一点都没有交融的迹象，而且白色灵气也没有继续减少。 明白后来是无用功，农荷殷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她慢慢垂下手。 由于是在周淳肆还未下达命令前收手，她一放弃，周淳肆的情绪就再也绷不住了。 他不知道速度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快，下一秒，农荷殷就被他掐着脖子抵在了墙上。 他眼尾有些发红，眼底偏执尽显。 这次语气完完全全褪去了温和，只留下阴狠，他吼道: “为什么不继续了！啊！为什么不继续！你告诉我！” “明明刚开始有效果！为什么后面会这样，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问了一大串问题，而后又喃喃自语道:“对，没错，肯定是你想毁掉她，所以这个才会出现这种意外，就是这样。” 他似乎快要把自己说服了，掐着农荷殷的手越来越用力，农荷殷挣脱不开，只能将手死死卡在他手与脖间的缝隙处，以此来获得短暂的空隙。 “你想……多……了……，你明明……明明知道……现在输……再多的灵气……也没有用。” 她捶打着他的手，脸色越来越红。 森林外围，张二佟一言不发根据自己的记忆找线索，到处翻找着痕迹。 在经过一棵大树时，他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心悸感猛地袭来，差点令他站不稳摔下去，他指甲陷入树干里，额头上冒出一些冷汗。 “农荷殷……”他咬着牙。 “你最好不要有事……！” ………… “咳……咳……” 农荷殷坐在地上狼狈的咳嗽，在最后关头，周淳肆就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松开了一直摁着她脖子的手，忽然间接触到新鲜空气，她迟钝了一秒才大口大口吸着空气，结果就被呛到了。 看着她这个模样，周淳肆看着自己的手，他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愧疚的神色，反而布满了阴沉。 “我不管你什么花样，总之，好好养着，之后每天都要来一次，直到成功为止。” 他说完这段话就走了。 农荷殷刚想从地上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脑袋晕极了，最后的画面就定格在了那个蓝白色其中却参杂着一点绿色的光球上，至此，陷入黑暗。 “姐姐？姐姐？姐姐你醒醒，该喝药了。” 耳边的声音有点熟悉，农荷殷只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她努力睁开眼，但还是费了一番力气，再次睁开眼，她看到的就是上次那个没有什么防备心的小姑娘在认真看着药单，旁边似乎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农荷殷坐起来，姜薇唐看到人醒了，三下五除二，随便将一颗冰糖扔进了药里，她将药递给农荷殷，农荷殷抿着唇接过。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药汁，她沉默了一会儿。 姜薇唐以为她怕苦，便道:“哎呀，知道咱们女孩子其实都不太喜欢喝苦的东西，所以刚刚我就在纠结这个冰糖到底要不要放。” “但最后我还是放了，因为我觉得女孩子就必须要好好对待啊。” “姐姐本来就在那个人那里吃了苦，如果喝药还这么哭的话，那实在是太惨了。” 农荷殷哭笑不得，看来她上次对她的提议她还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从心底里也觉得高兴，好像在这里，有这样一个说话的人，似乎也不那样寂寞。 “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嘛？” 姜薇唐嘟着嘴，“我哪能啊，那个地方我又不能进去，是周壹把你给我的，哦对了，还有这个药方，还有药，也是周壹给我的。” “难道就没有那种不苦的药么，真的是，太不细心了他。” 她微微吐槽着这里人的不细心，但话里话外还是开心的。 农荷殷已经许久没有喝过药了，毕竟之前她都是自己治疗的…… “不必……我自己……” 第96章 怪物世界的盛宴 她说话的调子顿住，似乎终于察觉到什么，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 姜薇唐心细的发现了她此时的异样，猜到是什么原因，她担心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治疗滞灵，但你现在可能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用灵气了。” 农荷殷心下倒不是很难过，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刚刚的停顿她只是有些惊讶她的灵气会被那个光球吸收殆尽。 眼下她倒是很好奇姜薇唐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薇唐还在捣鼓一些东西，似乎在把那些冰糖敲碎，听到她的问题，她笑道:“姐姐，这些有些是周壹大人告诉我的，有些是我自己听到的，还有一些是自己猜出来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嗯嗯，你很厉害。” 农荷殷弯着眸顺着她的话夸她，小姑娘似乎开心了，连捣碎冰糖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农姑娘。” 门外传来一阵好听的少年音，听这个声音她们就知道是谁来了，姜薇唐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周壹将自己遮的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起来黑沉沉的，一点也不让人感到生机与活力。 他没有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进来。 农荷殷看着他，突然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下一秒，就听见他说，“这是主人给你的，灵气尽早恢复，不要拖太久。” 后面那句话，想必也是周淳肆说的了，农荷殷没有说话，姜薇唐却有些无语，她叉着腰，当着两个人的面吐槽某人。 “有没有搞错啊，姐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嘛，就算是人质也是人呀，送瓶药都要别人送……” “慎言。” 周壹眼神直直看着姜薇唐，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却十分隐晦的带了一丝急意。 姜薇唐没有听出来，她撇了撇嘴，最后没有说话了。 没有想到她胆子那样大，周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药放到姜薇唐手心里后就准备走。 可是姜薇唐却追了过去，询问过农荷殷意见后，她得知这里不需要她了，她也就笑嘻嘻关上了门，和周壹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 路上，周壹和往常一样，只要她不开口，这人就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姜薇唐每次这个时候就会找一个话题逗他说话，因为他声音是真的很好听，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成的很，而且还有埋藏在深处的温柔，她想让它重见天日。 她叫他，他应了。 姜薇唐背着手，眼珠子转了转，她笑道:“周壹大人，上次那个问题，你有没有想好呀？” 她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她心里大概清楚，他不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周壹先是皱眉想了想是什么问题，然后在记忆深处找到那个问题之后，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停下来，将她推远了一点，两人现在的距离，中间大概可以站下三个人。 他问道:“为什么要看我的脸？” 没错，姜薇唐上次胆子突然就大了一点，然后在看到他一直遮住的脸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了，她想看他的脸，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看。 姜薇唐:“我很好奇呀，周壹大人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应当要自信一些，我相信你长的绝对不差。” 这话可是大实话，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时，就有这个想法，倒不是说他的眼睛是什么桃花眼或者什么什么眼，就是那种纯粹却又无欲无求的眼神，让人看了，就忍不住陷入这双眼睛中。 周壹不接招，反而问她，“如果我长的很丑怎么办？” 姜薇唐:“好办呀，丑也是周壹大人，好看也是周壹大人，只要是周壹大人就好啦。” 周壹:“……” 他没有说话，只是耳尖悄悄漫上了一丝桃红，被眼尖的姜薇唐看见了，她心中微微讶异，心软的同时却又带着一丝慌乱。 糟糕，好像一不小心撩人了……她没有想撩他的，这真的只是她的个人想法，只是没想到少年会突然这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姜薇唐看向别处，想缓解一下内心那种心软，好像把周壹大人惹的脸红……是那样好看嘛。 周壹呼出一口气，他还是拒绝了她这个请求，理由就是没有理由，哦，最后的最后，他还说了一句以后不要靠他那样近，被发现她会吃苦头的。 姜薇唐又被丢下了，她怅然道:“唉，真的好可爱，每次结束语都是这句话。” “周壹大人呀，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根本就不怕吗。” “唔……！” 一抹黑色身影蓦然出现在姜薇唐身后，他极快地用帕子捂住她的嘴，等人晕了后，他将她扛在肩上跳向了某个方向。 “嘀嗒嘀嗒……” 水滴声在这个空间内有些回音，姜薇唐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水滴声在这里显得很是诡异。 到底……是谁把她抓到这里来了？ ………… 农荷殷吃下周淳肆给的药后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倦意，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灵气游走在身体里的感觉。 她没有过多纠结，很快便睡过去。 旁边桌子上有一根头发丝慢慢消散，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而后再也没有动静。 农荷殷不知道自己这是来到哪里了，她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来自哪里，也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了，她只知道自己叫做农荷殷。 眼前的场景是阴森的，她胡乱走着，脚底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分明是一具枯骨，时间似乎有些长了，很多部位的骨头都已经开始散架了。 “啊……！” 有些被吓到，农荷殷退后几步，周围迷雾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眼睛闪过一丝金光，而后迷雾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 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农荷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后也只能归结于自己运气好。 世界陡然清晰了，但她宁愿看不清，因为眼前满是尸体，有白骨，也有还未腐败的尸体，各色各样，一时间让农荷殷有些反胃。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一阵才再次上路去探寻自己的来历。 这个地方似乎不会有白天，农荷殷只感觉一直都是黑夜，明明她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天上却还是那样黑。 “嘶～！” 不远处传来一阵恐怖的嘶吼，农荷殷朝那个方向看去，然后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有翅膀的蛇，体型不算很大，但长的着实恐怖。 怪物…… 她看向一旁的杂草，那里草比较高，至少她蹲下去可以阻挡一些怪物的视线。 地面传来一阵震动，是那个怪物落地了，落地的位置刚好是刚刚农荷殷所站的位置。 她心下微惊，明白怪物是为她而来，疑惑也在这时候升起，它怎么知道这里有人的？ 树林里的鸟被嘶吼声吓跑，跑的途中还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怪物吃进了肚子里，到最后，也就只有几片羽毛在空中飘落。 到这里，农荷殷似乎明白了，这里随处可见的尸体，还有这样多的怪物，这里说不定是一个怪物世界。 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当她想得入迷之际，刚刚那个长了翅膀的蛇突然朝她袭来，显然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连忙向旁边躲去，农荷殷回头看它，发现它发现自己没有咬到人变得更加狂躁了，一直追在农荷殷的身后。 丝毫不敢懈怠，农荷殷拼了命向前跑去，再也不敢回头看它。 可即使这样，她也只有两条腿，跑的再快也跑不过这头变异的蛇。 尾巴尖尖率先攻来，农荷殷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一个侧滚躲开。 “嘶～！”它大吼着。 农荷殷身材比较娇小，相比于这头蛇，她显得灵活很多，最开始的几道攻击，还能勉强躲过去，但越到后面，她越发现，她的体力快要到头了。 “救命！” 咻～…… 是重物应声倒地的声音，农荷殷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痛的地方，鼓起一丝勇气，她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刚刚还在攻击她的怪物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没死。 它的脑干被一支利箭射穿，想必这个射箭的人技艺特别高超。 “喂，有意思啊，在这里竟然还可以看到没有丝毫武器，也没有丝毫异变的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农荷殷看向来人，由于天色有些黑，她看不完全救命恩人的脸，但好在救命恩人没有想走的意思，反而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脸，左右来回拉扯，农荷殷苦着脸任她捏。 “真乖。” 她似乎是满足了，收回手说了这样一句。 见她捏够了，农荷殷便揉着脸边问她，“刚刚谢谢你啦，不然我估计就死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外来者？” 她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又是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也是，如果不是外来者，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异变，而且也没武器呢。” 见她发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农荷殷明显更兴奋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点了点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不记得……” “那可真是太惨了。”她语气可没有一丝觉得她惨的感觉。 原本以为她不会管自己，但下一秒农荷殷就听见她说，“算了，谁叫我刚刚捏了你的脸呢，带你回去避避难也不是不行，走吧。” 她特别雷厉风行，还不等农荷殷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走了有几步远了。 “过不过来？等会儿有怪物来了，我可不救你哦。” “来了！”农荷殷连忙道。 一路上，农荷殷终于了解到这个世界，救她的人叫做露雅，听她说这里一直是个怪物横行的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诞生出了人类，为了生存，人类渐渐的也开始出现异变，有些人可以获得足以绞杀怪物的能力。 有些人唤醒不了异变，便只能借用怪物的骨骼做出一些能绞杀怪物的武器，就像露雅手上的弓箭，之所以可以绞杀怪物，便是这个原因。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但她接受能力蛮好，来到露雅口中所说的避难所后，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地方，进去后就发现有很多人类在这里生活。 见到露雅回来，他们都很是开心，在看到农荷殷后，他们显然陷入了沉默，而后有人质疑问出口。 “这是外来者？” “对……” 他们反应让农荷殷以为他们是不欢迎自己，但后来爆发的热闹声让她觉得自己想错了。 “我们这里也有外来者了啊！” “真的哦，她一点自保能力都看不出来诶，外来者原来都这样弱的嘛。” 有个大哥跑出来，看出来他很高大了，农荷殷站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孩。 他笑道:“真是弱小，那大哥哥来保护你好不好？” 农荷殷:“……”她其实好像也不弱来着……可是为什么呢？ 她懵了，她隐约记得自己不是归为弱者的那一方，但要真说她有什么实力，脑子里却一点点记忆都没有。 前后差别太明显，就连露雅都怕他们把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给吓晕了。 看见农荷殷并没有被吓晕，反而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她勾唇笑笑。 “之后你就住这里吧。” 这是一个简单的瓦房，单人间的那种，位于基地的后方一点，还是很安全的。 农荷殷感激坏了，她认真道:“露雅姐姐，你还想捏脸么，我愿意给你捏。” 她这认真的小模样把露雅逗的哈哈大笑，而后也是不负农荷殷所望，直接上手好好揉搓了她一番。 等到她心满意足后，农荷殷的脸也快被搓熟了。 “对了，姐姐，刚刚那个大哥哥说还有其他的外来者，在哪里呀？”农荷殷对这个很在意，她总觉得自己这次的经历不是偶然，外来者……会不会她认识呢？ 第97章 姜薇唐之死 “那个人啊？嗯……” 她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但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 露雅:“那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听说好像是个男人，和你一样，什么自保能力都没有。” “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你认识他？”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农荷殷绞着手指，在她面前重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自己可能会认识。” “那好办，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一见不就行了。” 露雅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事，见个人而已。 听到她这样说，农荷殷开心坏了，她开心起来声音比之前就更加柔软了，雀跃的语气让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谢谢露雅姐姐！” 露雅被人这样看着，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久违的感觉在胸腔中出现，她笑了笑，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冷不丁见到这样纯粹的人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她喜欢就对了。 只不过…… 农荷殷听到她啧了一声，而后听见她说:“妹妹啊，虽然你这样很讨人喜欢，但以后对待别人还是多些防备心吧，特别是在这里。” 这句话让农荷殷恍惚了一下，她竟然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自己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脑子里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她可以确定，那的确是她说过的话。 露雅说完那句话就走了，可能是有些什么事情，于是农荷殷稍微整理了一下那个瓦房，看着虽然不是那么精致，但却令人安心的地方，她由衷笑了笑。 ………… 水滴声还在嘀嗒响，姜薇唐没有被吓到，反而坐在地上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她早就已经猜到这是谁的手笔了，除了那个周壹大人的上司周淳肆，她想不到还有谁这么闲把她抓来放在这里消耗她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的青春。 地板都快要被她给盯出一个洞来了，在她要忍不住寂寞之时，一扇墙门终于打开了。 周淳肆温和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姜薇唐没有动作，说实话，她如今待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周壹，不然她早就走了。 对于她的反应，周淳肆觉得觉得有些新奇，他终于正眼看她了，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姑娘，要说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也就这份勇气了。 “你不怕我么。”周淳肆淡淡道。 在人前他依然是笑着的，就连语气也是那样温和，和他交谈，根本不会有人觉得是他把她抓过来的。 姜薇唐点头，“不怕。” 周淳肆:“我想听听为什么。” 姜薇唐:“不怕就是不怕，哪有什么为什么。” 还有些油嘴滑舌。 周淳肆有些想不通周壹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走的近，其实他根本不用来的，刚开始他只是想简单教训一下这个人，让她远离周壹，但后来他又好奇，让周壹停下脚步，把目光停在她身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见到了，他嗤笑一声，也就是个单纯的自信过头的普通人罢了。 明明他姐姐是那样完美的人，眼光却还是这样烂，想到这里，周淳肆嘴上笑着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周享津。” 在这个名字从姜薇唐口中出来的那一瞬间，这个空间内的水滴声似乎都被沉默给截断似的，周淳肆瞳孔缩紧，第一次脸上完全没了笑意，甚至脸色还白了那么几分。 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几乎占据他的心神，其中提到这个名字时，他从心底里升起来的那份悸动。 姜薇唐说完那个名字后就没有说话了，她目光里满是无奈，也有一些不忍心。 其实……她真的没有打算说出来的。 周淳肆牙齿几乎要咬碎在口中，或许是力道太重，他竟然感受到了血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姜薇唐之前坐在地上，她一直都是抬眼看他，而现在她站起身来，上下距离被拉近，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平视。 “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什么？！” 周淳肆死死盯着她，最不愿回想的记忆他在一遍遍回想，最后他像是找到了潜藏在最角落里那个记忆，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定格为破碎。 明白他或许想起来那个瞬间了，姜薇唐叹口气想着，其实也不怪他不记得，毕竟当时她只出现了那么一秒，但那一秒，足以改变他的命运，所以，她才笃定他对她会有些印象。 周淳肆颤抖着退后，他像是不愿意相信，连平时最擅长的伪装都再也维持不住了。 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以为那是幻觉……我能回来，是你做的？” 姜薇唐点头又摇头，“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啦，只是帮了你们一把，她……你的执念太深了。” 她没有提到她，但她在说什么，周淳肆心里明明白白。 “不！就算是你帮了我，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说我执念深。” “就凭我其实没有义务帮你，帮你，我也付出了代价。”姜薇唐道。 周淳肆呵笑道:“代价？那她呢，她的代价是死亡！你为什么不救她？” 姜薇唐麻了，“我能救的话，自然会救啊。” 帮人还被反问为什么不救别人，她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人已经彻底没救了，心眼子都已经完全黑了，或许，当年救他们就是个错误。 因果循环，她在这里了却她的因果，而他，却想要强行逆转那份因果，最后他会得到什么下场，姜薇唐已经无法想象了。 她掠过他想要出去，却被这人拦下了。 周淳肆突然动手，他一拳打在了姜薇唐肚子上，伴随着一阵闷哼，姜薇唐一时不察，竟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好痛…… 姜薇唐没有想到他会动手，她被击飞出去这么远，可想而知他下了死手，她在地上起不来，疼的几乎要晕厥。 看着脸色惨白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少女，周淳肆笑了起来。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你在这里了，不管你是神仙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你的命，我都要了。” 姜薇唐此时连呼吸都在痛，她蜷缩着，耳边满是嗡嗡声，似乎有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了…… 他的话她听完了大概，饶是现在再痛，姜薇唐的脾气也被激起来了。 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往上扬了扬，她尽量把话说的完整些。 周淳肆听见她说道:“可惜，你杀不死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晕过去了，周淳肆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他朝她走过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她心脏刺了下去。 是金属没入血肉的声音，看着血花肆意喷溅，心脏再也跳不动的样子，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尽管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但他还是露出一抹笑容。 “那你试试啊。” 周壹被叫过来看见地上已经毫无声息的少女尸体时，他瞬间呆愣在原地，眼中原本毫无波澜的枯井也变成了沸腾的海水，他第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到他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周淳肆看的既满意又烦躁。 “不听话的后果，你必须全然接受。” 周壹:“……” 他一直没有说话，视线只是死死的看着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女子，眼神中蕴含的情绪一变再变。 周淳肆嗤了一声，留下一句“将她尸体丢出去，回来之后来找我。”就走了。 他走后，室内就只有他和地上的姜薇唐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脚朝她走去，一向健步如飞的他这一次走的很慢，他觉得自己走了许久，才来到少女的身边。 她闭着眼，脸色惨白如纸，周壹发现她的手抓紧了肚子上的衣服，似乎是因为太疼了，他呼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都颤抖着。 “对不起……”他声音很沉，以往她最喜欢的少年音也不复存在了。 他说完这一句后，想伸出手将她抱起来，但伸出去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姜薇唐……”他叫着她的名字。 按照以往，他这样叫她，少女一定会马上应答他，可是现在，甚至以后都不可能了。 终是将少女绵软的身体抱起，他全身肌肉紧绷着，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黑色的身影不断在树林上跳跃着，到处横着的树枝接踵而来，或许是少年没想躲开这些树枝，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他摘下面罩的脸被树枝划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反观他怀中的少女，却没有一丝损伤，就那样安静的睡着。 来到一片开着稀疏的鲜花处，少年停了下来，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将少女缓缓放下，力道很是轻柔，带着小心翼翼。 已经接近下午了，夕阳的光恰好落到姜薇唐的脸上，略微发白的脸被夕阳的暖光柔化，给人一种她只是睡着了的感觉。 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只是衣服上的血迹还留在那里，昭示着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周壹专注的一下又一下在地上挖着，脸上有些伤痕已经开始结痂了，数量多到吓人。 有些伤口划得比较深，他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重复的挖着土，眼神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的速度不慢，很快一个适合姜薇唐的坑就被他挖好了。 重新小心的抱起少女的尸体，周壹嘴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他将她放好，随后放上了他提早摘好的鲜花，他低声道:“对不起，不能为你报仇。” “这是最美的鲜花……” “还有，我的脸……现在被划伤不好看了，对不起……” 他又说了对不起，而后似乎打开了某种机关一样，整个空间都是他说对不起的呢喃。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对不起什么……？” 这句话不是周壹说的，熟悉的声线几乎让某个陷入魔咒的人瞬间沉默，他惊愕的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仿若琉璃一般的眸子。 姜薇唐眼神有些迷离，但渐渐地她也能看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她看见天空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周淳肆那个家伙不会给她收尸，不过还好没有收尸，不然就要在漆黑的土里面爬出来了。 第二眼她看见了跪在她身旁的黑衣少年，满脸血迹的脸说实话让她被吓到了，但很快她就听到了她“死”的时候耳边一直嗡嗡的对不起的声音。 原来是他在说嘛？那他为什么要对她说？ 所以姜薇唐刚刚才问这句话。 这个声线很熟悉，姜薇唐不确定的喊了声周壹，而后她看这人没有反应，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不是他嘛？好像他的声线也确实不是少年音诶，看来是认错了，不过这穿衣品味还有身材倒是和周壹大人挺像的。 姜薇唐也不想说那么多话，她慢慢从坑里面坐起来，嗓子本来就没有水来润润，现在干得紧。 她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瞬间觉得这里不是那个别墅里面，因为那里才没有这样好看的风景。 “都怪小白，这次时间这么久，害得我这时候才醒。” “痛觉也不给我减掉，好在揍了它一顿。” 她自言自语道，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周壹视线一直跟着她，眼里慢慢浮出不可置信与其他的情绪，看着少女重新活过来的样子，他明明应该有很多疑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情绪让他根本无心思考什么。 他沉默的跪着向她移动，姜薇唐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就被人抱住了。 有些突然，她愣住没有动作，只是她现在似乎觉得这个人就是她的周壹大人啊。 “周壹。”她又重新喊了他一遍，没想到这人还真答应了。 真的是他啊！ 姜薇唐明白可能他被自己吓到了，于是她没有再犹豫，直接回抱住他，因为她的动作，他背部僵硬地就和千年老石头一样。 心中有些歉意还有心疼，姜薇唐缓缓拍着他的背。 声线放缓哄他道:“我不是说过嘛，周壹大人，我不会死的呀。” “对不起啊，吓到你啦。” 第98章 周享津和温桑 “嗯……” 周壹承认了，他承认他之前的那些情绪是害怕，他恍然记起之前他的姐姐死时的模样，似乎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十分惧怕离别。 差一点……就只差一点…… 姜薇唐一直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尽管自己喉咙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还可以忍受。 脖间的一点点湿润让她的手停止了动作，她呼吸放轻，显然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周壹会哭她是万万没想到的，之前的他或许是太过于孤僻了，她虽然一直在缠着他，但是潜意识里面还是将他这个人定义为了不好接近的人。 现在他却哭了…… 心里疼的厉害，像是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木头在不停揉搓她的心口，而后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两个人就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十多分钟，等周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姜薇唐才说出她现在有些不舒服。 周壹没敢看她，脸上的伤还是有些吓人，姜薇唐看着都疼，任由他将她抱起来，两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原本以为周壹会将她带回别墅，但是他没有，反而她扭头看向远处，就看见有一个小木屋，不算很破旧，但一看就知道平常没有人住。 他带她走进去，里面的布置还算简洁，尽管心里有许多好奇的地方，但姜薇唐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问。 因为…… 她喝着水，一口一口小口抿着，目光却在那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少年身上转着。 自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她，而且一直在回避她的视线。 “你脸上的伤……不要处理一下嘛？” 她喝了水，说话嗓子也不会不舒服了，声音又恢复到往常的清亮。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姜薇唐注意到少年背对着她的身影顿住了，由于他遮挡的很好，所以她没有看见少年一瞬红了的耳尖。 “没事。”他回答的很简洁。 又回到那个不爱说话的周壹大人了，唉。 姜薇唐心里惆怅，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这个样子才是他正常的模样。 ………… “诺，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大概就是那个和你一样的外来者了。” 露雅显然是瞧不起这个人，毕竟在这里，强者才是道理，弱小的人只能迎接死亡。 当然，香香软软的妹子例外，对于农荷殷，露雅可是宝贝得紧。 不远处有三个男人站在那，看样子是出来有事情。 其中两个男人穿着都比较暴露，身材也是十分高大，这样一来，确实另外一个男人最为显眼。 等农荷殷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时，她心尖震了震，她总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但记忆中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他到底是谁？ “怎么样，认不认识？”露雅在一旁问道。 农荷殷点头说，“我应该是认识的……虽然没有他的记忆，但感觉不会错！” “他们似乎要回去了。” 露雅飞快抓住了农荷殷的衣领，还没等农荷殷做好准备，她整个人就冲了出去，看方向，似乎是朝着那几个人过去的。 不远处的三个男人显然也十分警惕，在感到有人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露雅身上。 五人见面，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剑拔弩张。 露雅毫不在意的将农荷殷好好放了下来，脚刚接触到地面，农荷殷连忙呼出一口气，刚刚的速度太快了，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 “又一个外来者，有意思。”其中一个长的最为壮硕的人看着农荷殷道。 “嗯……” 农荷殷愣了愣，因为她与那个人对视了，现在靠近了她才发现，这个人挺好看的，气质看起来很是温和，但眼中却又藏着几分野性，有一种独特的少年意气。 她心下觉得怪异，总感觉这个人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但如今见到正脸了，倒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农荷殷在打量眼前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在打量她，周享津见到与他一样的外来者也有些惊讶，眼前这个长的十分可爱，气质温软的人，也会到这个世界来么？ 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打量归打量，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露雅打破了他们这种状态。 她道:“要不找个地方聊聊，外面可不是这样安全的。” 她这话其余人都赞同，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危险，暴露在外面的每一秒，都是对自身安全的一种挑战。 五人决定先回男人所在的基地里待着，这毕竟是最近的一个容身之所了。 路上，农荷殷觉得自己有些太自私了，她目光时不时落在前面一点的露雅身上，露雅就算是瞎，她也该感受到了。 露雅扭头看她，笑道:“怎么了？” 农荷殷默了会儿，才道:“好像我们基地还蛮远的，我好自私，让露雅你可能会遭受一些危险。” 露雅还以为什么事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个。 她根本不在意，“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出生时我就喜欢冒险，现在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也只是玩乐。” 她的语气太过于自信了，让人根本察觉不到这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真的是这样。 不管怎么说，农荷殷心里都有一些愧疚，但她也不后悔，因为她必须得知道这个外来者的背景，她仿佛记起，她眼前这个人很重要。 却并不是那种重要，就像是要看穿他，抓住他的把柄，尝试让他回头是岸的重要。 回头是岸？难道这个人是坏人么？ 农荷殷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他身形很好看，怎么看就都不像是一个坏人啊。 “阿津！” 刚走进基地，就有个女人径直奔向了那个少年，农荷殷看着跑过来的大美女，她眼神化开一瞬，觉得这人好看极了，说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像是一朵芍药，让人着迷。 她似乎在叫与她一样的那个外来者。 温桑也发现了多出来的两个女人，她还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女人的目光还落在了周享津上，顿时她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你是谁？” 明明来了两个女人，可她直接问农荷殷的名字，还有些许的敌意，这份敌意不明显，但也让农荷殷懵了。 露雅冷笑道:“你谁啊？我们有必要要告诉你我们是谁吗？”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露雅这人平时最护短了，如今这女人直接带着敌意质问农荷殷，还真让她不爽起来。 温桑也没有想到这次还来了一个硬茬，她打量了她一下，长的一般，脾气还火爆，不是阿津会喜欢的类型。 温桑:“我是温桑，是这个基地里的人。” 后面那一句话她还加重了语气，仿佛是要刻意强调这里是她的地盘，而她们才是外来者。 被挑衅了，露雅反正是忍不了一点，她抱臂笑道:“这么狂，那咱们比一场，生死自负怎么样。” 温桑:“……” 不只她沉默了，其他几个人也是投来了目光，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方式是很正常的，只是很少会被轻易地用来比试，毕竟是生死局。 没有想到这个人上来就是要单挑，温桑心下有些忌惮，场面一时有些冷场。 农荷殷也不知道咋就变成这样了，她拉了拉露雅的袖子，小声劝说道:“露雅，她也没说错，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 露雅弹了她一下脑瓜崩，她气笑了，“妹啊，我这是在为你出气啊。” “这人一上来就生怕你和他抢男人一样，看着都不爽。” 她说完，竟然直接挑了一下下巴，对着周享津问道:“这是你情人？” 周享津:“……不是。” 温桑:“阿津……” 露雅笑了，“原来没关系啊，那你那个语气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好欺负？” 她的语言太过于犀利了，身上的气势也让人有些害怕，温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开口道:“温桑这一点确实有错，你还是得改改啊，她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翻过吧怎么样？” “行吧。” 露雅答应的很干脆，她又不是傻子，反正帮小妹的场子找回来了，气也出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这个想法对面人不清楚，他赞赏地看着露雅，没有想到这人会这样干脆，倒是一点亏也不吃，挺招人稀罕的。 “温桑，待会儿我们有事，你就不要跟来了。” 温桑:“什么事？” 最壮的那人道:“你就不要好奇了。” 于是五人准备前往目的地，但是温桑却拦住了周享津。 周享津皱眉看她，目光有些许的复杂，他无奈道:“温桑，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真的不喜欢你。” 听到他说的话，温桑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白了，她勉强道:“我没有喜欢过人，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 周享津:“那你干嘛总是跟着我。” 温桑:“真的不能和我走嘛？” 不得不说，少女正值青春，美艳的脸蛋让人光看着就浮想联翩，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软着眸子看着周享津，周享津眼神闪了闪，还是摇了摇头。 结局已定，温桑终是妥协了，看着几人走远，她眸子里的悲伤都要溢出来了。 “姐……” “我没事。” 有个穿着白色劲服的少年走了过来，他有些希冀却又担忧的看着温桑，想伸手安慰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了下来。 他眼神黯淡，抿紧了唇。 ………… 到达适合交谈的地方，等人都坐好后，农荷殷开门见山问他。 “你觉得我眼熟么？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这句话其实是很老套的搭讪方式，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会觉得这句话轻浮又或者是什么搭讪方法。 周享津摇了摇头，表示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农荷殷追问:“那你有没有失忆？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呀？” 他还是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失忆，之前的事情也还记得，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两个问题都不是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答案，农荷殷觉得大抵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先将自己的情况总结了一下，然后道:“我失忆了，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熟悉，我们曾经肯定见过的。” 周享津声音带着些许温和，他道:“或许是错觉呢，我真的没有见过你。” 农荷殷:“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记错了。” 周享津:“嗯……” 他有些沉默寡言，突然间，农荷殷脑子里似乎想起一些什么，她现在疑惑得紧，总感觉眼前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那该是怎样的？她不太清楚。 露雅:“我还是比较相信咱妹呢，女人的直觉，我相信不会错的。” 周享津认真道:“但我没有丢失记忆，在我那个世界，我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他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的确没有撒谎的痕迹，不过他也没必要撒谎，毕竟两人不认识。 农荷殷:“你……” 她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就响起来一阵十分剧烈的爆炸声，看样子是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 这个动静让几人都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他们赶忙出去查看，留下露雅和农荷殷两人对视。 露雅:“想去看？” 农荷殷点头。 露雅便带她去了，小姑娘这种小小的欲望，满足她也不是不可以。 等农荷殷出来，看到的就是外面站满了人，基地的能量罩上面还出现了几丝裂缝，显然是被外物攻击留下的痕迹。 有怪物在试图冲破这个屏障！ 她几乎是刚刚想完，天空上就出现了一只十分庞大的怪物，身上看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有些滴下来还带着一丝腐蚀性。 “可恶，又有怪物变异了！” 有个人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就往前线赶去，农荷殷看见他手心冒着的电光，心底大抵明白这是露雅口中那些成功异变拥有能力抵制怪物的人了。 雷电之力在与外面的怪物抗衡，但他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太够用。 第99章 天才少女露雅 “快来帮我！”拥有雷电之力的人望着人群之中的某一处，农荷殷和露雅同时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踩着火团的人迅速飞过来。 “来了！” 他年纪不大，眉眼间满是从容与激情，仿佛看到这样的妖兽是一个让他十分激动的存在。 他觉醒的应该是火，从他脚上的火团就可以看出来。 成功到达前线，一股冲天的火焰就直直砸向那头变异的妖兽，目标十分明确。 妖兽被击中后，朝着下面怒吼了一声，似乎在警告他们的反抗。 火系少年操着爽朗的笑声道:“加紧吼吧，等会儿就吼不出来了。” 说着，更加猛烈的火焰冲向妖兽，倒是有一种要把妖兽从天上打下来的势头。 可惜，这只妖兽似乎是开了灵智的，第一次被火球砸中第二次他完美的避开了这次攻击。 “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有失手过，雷系少年似乎是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沉声道:“或许他此次的变异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腐蚀性物质，还有开发出了自己的意识。” 这个意思并不指的是他没有人类的思想，而是，他拥有了更为高级的思考能力，有了这个，他能躲开方佑的攻击也在情理之中。 方佑有些不服气，他扭头对秦东道:“用你的雷电之力将我送上去。” 他倒是不信了，他们的能力在这里砸到妖兽身边的时候会被减弱，但如果他到妖兽附近的话，虽然危险，但他绝对可以成功命中妖兽，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一击即中，让他一下毙命。 秦东有些担心，方佑看出来，皱着眉让他快些。 “你不要受伤。” 方佑:“当然。” “好。” 他无奈答应了，两人是以前一直并肩作战的好友，其默契程度早就已经超越了其他人，所以，他们还是想放手搏一搏。 雷电之力很快蓄起，就像是制成了一个巨大的网，方佑踩在上面，直接借助雷电的反弹力朝妖兽冲去。 这一切都被露雅和农荷殷收进眼底。 露雅拧着眉，明显的忧心让农荷殷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她问:“怎么了？” 露雅:“他们不会成功。” 农荷殷面露惊讶，露雅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直接道出了她之所以会这样认为的原因。 “前面的攻击就已经让妖兽有所察觉，显然，他的智商并不是低的，之所以会一直在天空徘徊，估计是想引诱他们。” 农荷殷:“所以他们有危险？！” “嗯……” “方佑！” 几乎在她们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农荷殷就听见来自雷电之力的那个人的喊声，接下来的一幕让农荷殷睁大了眼。 果不其然，露雅分析的果然没错，妖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为了让他们自投罗网。 方佑肩膀处被它贯穿了一个大洞，由于力量不稳，他直直地向地面砸来。 秦东一直判断着方佑会降落的地点，但很显然，妖兽自然也想到了，为了绝后患，他直接冲向正在快速坠落的方佑，如果被他击中，方佑必死无疑。 “方佑！” “方佑！”刚赶来的温桑看见这一幕着急地大喊。 但没有用，方佑试图重新凝聚力量，但没有用，力量就像是被什么阻断了一样，他根本感受不到往常那样的感觉。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受伤的位置一些腐蚀性液体在慢慢腐蚀着他的伤口。 “不要！” “不要！” 眼看方佑马上就要被妖兽给杀死，有些人甚至不敢再看，连忙扭过头想要逃避，一丝悲伤从他们心底升起。 温桑聚着白光的手指慢慢松开，她喘着气，脱力般的坐在了地上，许久，她露出一抹笑容。 “抓紧了。” 方佑耳边是一道好听的女声，他下意识以为是妖兽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声音听起来十分酷的女人。 结果他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妖兽还在一旁，头部似乎还插着一根箭，正在痛苦的摆动头颅。 露雅让他自己抓好，她掏出弓箭，方佑一眼就看出这是妖兽此时头上插着的那个。 看来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不容他多想，露雅慢慢拉紧弓箭，一抹淡淡的黄色在她指尖流转，方佑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力量能力。 力量能力就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会拥有十分强大的人力量，所以，这支弓箭才会射穿妖兽的头颅。 很快一支箭就射了出去，妖兽想躲开，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被箭给射中了。 方佑没有看到，但秦东看到了，他看到箭的末尾有一点紫色，说明那是追踪能力，不管敌人怎么逃，这支箭就像是自带追踪，直到命中一个东西为止。 加上黄色，这已经是两种能力了，这么强的天赋，秦东大概明白了，难怪她在刚进来时就可以与别人定下生死局的单挑。 温桑的守护能力虽然能力罕见，却不是战斗属性，碰上这个人的话，分明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想起刚刚方佑身上的白色光罩，显然，刚刚温桑也出手了。 有了温桑和露雅的加入，这只妖兽似乎有些不敌，但他却没有撤退，反而有一种要与两人同归于尽的意味在。 看穿妖兽意图的露雅勾了勾唇，他中计了，同样的招数她也会用，为的就是这一刻。 “来的好。” 妖兽的怒吼声一并传来，底下秦东想要帮露雅分担一些伤害，却没想到露雅身边骤然冒出蓝色和红色的光芒。 盛大的场面让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有人眼神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她是露雅！她就是那个天才少女！” 关于露雅，农荷殷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露雅很强，却没想到她那样强。 听到她被夸，农荷殷高兴坏了。 “露雅是谁？” “傻啊你，露雅就是拥有四种能力的那个天才啊！可惜不在我们基地，不然我这辈子都不愁了。” “那她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谁知道呢，这说明什么，说明缘分让我们在这里相聚！” 下面的人聊的热火朝天，秦东也知道了露雅的身份，看着被关在笼子中的妖兽，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与欣赏。 蓝色代表牢笼，红色则代表绞杀，这两者加在一起，刚好弥补了二者的不足，毫无伤害性的牢笼和无控制力的绞杀结合在一起让妖兽逃无可逃。 他嘶吼着，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再见。” 牢笼内红色气息瞬间化为实质，将妖兽四分五裂后，自动化为了血雾消散在空中。 成功到达陆地上后，方佑才意识到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咳……你……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她不好意思问道。 露雅玩味的看着他，目光扫了一下他的肩部，那里还在腐蚀，而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拥有治愈能力的人，她勾唇道: “还是先好好想想你这伤怎么处理吧。”说完她就想走。 方佑脸红了红，他也知道如今自己的伤有些棘手，不，是非常棘手，但他真的不是很在乎，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她的名字。 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秦东走过来，他看着伤口，明确指出这个需要马上治疗。 可是这时候周享津跑了过来，脸上有一些汗，看上去是一直跑着的。 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就是好巧不巧治疗这种伤口的药物在今天早上就已经用完了，如今方佑的伤已经没有药物可以治疗了。 大家都没有想到会传出这样子的噩耗，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露雅这时候开口道:“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倒是可以将我们基地的药物借给你们，只是，二者之间的距离也需要时间，他能不能撑得住还说不定。” 方佑连忙道:“我可以！” 露雅:“你可以？” 方佑嗯了一声，却没想到听到露雅的一丝笑声，他懵懵的抬头看她，就听见她笑道:“说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能力呀，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能力使不出来了？” 能力？ 方佑终于被点醒了，他霎时间白了脸，面上再也不是那样云淡风轻，而是害怕。 秦东也意识问题的严重性了，“没有想到这个会逐渐化解能力，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或许，方佑的能力会……” “不……” 方佑不想要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力量来之不易，是作为平凡人自保的最好的利器，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他以后的生活便只能一直躲着，这不是他希望的。 “我……我不想……” “知道你不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鲁莽冲上去了。” 温桑走过来斥责他，方佑见是她，更加委屈了。 他知道，在空中的时候温桑也出手了，身上那熟悉的白色气息，分明就是她的守护之力。 如果没有她们，他或许早就死了。 温桑也知道如今事情的棘手程度，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弟弟，她连忙将他叫了过来。 温叶就在附近看着，他知道姐姐在找他，所以乖乖走了过来。 “来，你试试。” 温桑知道温叶的能力是毒，这妖兽的能力也是毒，想必他应该可以把它吸过来，在他身体里应该可以被慢慢溶解掉。 清楚了自家姐姐的目的，温叶没有办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也没有一丝笑意，他向方佑走去，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觉得他可疑。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他的能力是黑色的不祥之力，虽然与毒同源，但是每次使用都会给不知道哪个地方带来不幸，自身也会受到一定的损害。 可即使这样，那又怎么样？能帮到姐姐她们，他应该高兴的。 “等会儿，小鬼。” 他伸出去的手被露雅抓住，温叶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露雅，眼底藏着一丝渴望。 露雅看着众人道:“毒被引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温桑见又是她，解释道:“你不知道，温叶的能力是黑色的不祥之力，与毒同源，引到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关系。” 露雅只是哦了声，而后道:“你是他姐姐是吧，亲的？亲的就这样不爱惜自己弟弟了？你守护之力，他不祥之力，什么叫不祥？” “还有，你能确定么，我最看不惯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确定就想着去牺牲某个人的人。” 她噼里啪啦这么长一段话将温桑砸的有些晕，但她勉强听明白了，就是她觉得她会害她的弟弟，然后她不同意。 温桑气笑了，“我自己的弟弟还不了解么，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露雅:“可是我不觉得呢，你有问过你弟弟的意见么。” 温桑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她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她将目光放到温叶身上，她看着他问道:“你是自愿的么，温叶。” 温叶:“……” 他沉默着，露雅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不是圣母，能救的人只会是那些愿意被救的，如果这人说他是自愿的，那她也无所谓，毕竟，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农荷殷看着温叶，目光中带着一丝紧张。 温叶抿着唇，最终道:“是自愿的……” 温桑笑了起来，对着露雅就是一顿输出，“下次为人出头前还是先搞清楚别人的意愿……” “闭嘴，小心我会揍你。” 露雅不想听这女人啰嗦，特别是这种眼瞎的女人，还有她那嘴硬的弟弟。 她暂时不想管了。 温叶对露雅温和的笑了笑，道:“谢谢你呀。” 露雅:“……” 他说完就蹲下来准备为方佑吸毒，方佑看着他，目光也很复杂，温叶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一抹黑色自他手心窜出，却再次被人打断。 露雅惊奇的看着农荷殷，没错，这次是农荷殷打断的，她没有说话，想看看这个妹妹想做些什么。 温叶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问道:“怎么了？” 农荷殷想了想，然后用既肯定又犹豫的语气道:“我……可能更适合一点。” 第100章 放过自己吧，温叶 她的话让温桑笑出声，见又是一个来捣乱的女子，而且还比之前那个还要离谱，她当下笑道:“有些人没有实力就不要随便替人出头，若你真有这实力，刚刚对付妖兽怎么没见你帮忙呢？” 露雅不善的看着她，见她又作死，她嘴唇动了动，话都到了喉咙口，结果有人先出声了。 农荷殷看着她，眼里很是澄澈，但却让人觉得它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她说的话很有逻辑，温桑被她怼的脸色白了几分。 “第一，你总是故意说话打乱我们的进度，是不是不希望我们救人？” “第二，温叶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副要他吃亏的模样让人看着真的很无奈。” “第三，如果我真的能救人你该怎么办？会羞愤地挖地道溜走嘛？” “噗嗤……” 露雅被农荷殷这三句话逗笑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妹子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面呢，嘴巴利索得很，如果她是温桑，估计现在都要气死了。 秦东也不想生出这么多事，他现在还是比较担心方佑的伤，想到这里，他给了温桑一个眼神警告，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方佑的伤。 “姑娘，你真的可以治好他么？” 秦东其实也有所怀疑，眼前的人分明是一个外来者，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明白，也不像是有什么好的医疗武器的人，那她该怎么治好方佑？ 农荷殷点头，“应该可以。” 她说完就立马蹲下去了，温叶蹲在旁边，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农荷殷的侧脸。 盯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视线，农荷殷迅速进入记忆深处，她刚刚在那一刹那，其实似乎想起来一些东西，看着伤口，她似乎有种天然的冲动，身体里有什么正在呼之欲出。 直觉告诉她，她可以救眼前的人。 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她呼出一口气，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进入了冥想的阶段，时间走过几秒钟，只见少女蓦的睁开眼眸，而后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眼里是浓浓的惊讶。 露雅也是，她放松的身体都站直了许多，看着农荷殷指尖溢出的青绿色气息，她知道那是治愈系的能力。 这个妹子到底是谁？ “是治愈师！” “天哪，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有人在我面前使用治愈能力！” “多少年了，终于出现了，我们有救了！” 周遭变得乱哄哄的，秦东在惊讶的同时还不忘维护秩序，温桑站在人堆里，看着这一切，她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治愈系能力，难怪……难怪她说她可以…… 除了方佑，温叶离农荷殷最近，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伤口被青绿色灵气拂过后，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周围腐蚀性的液体早就已经消失殆尽，其强大程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好厉害。 温叶在心里想，这个姑娘是和他姐姐一样，一样拥有稀罕属性的能力，甚至，比他姐姐的还要稀有。 方佑大脑还没恢复过来，宕机的时候他伤口就好了，被人扶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你你你你你……！” 方佑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现在看露雅和农荷殷就跟看怪物一样，怪物都没她们恐怖！ 治愈能力啊！这是多么稀有啊，得到她，不就是多了一个保障嘛！他咂咂舌，已经想到之后这个世界得引起多大的风波了。 露雅瞥他一眼，道:“怎么，对你救命恩人话都不会说了？” 方佑连忙拱手道:“对对对，今日多谢两位救命恩人，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请问你们叫什么名讳？之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农荷殷已经站在了露雅的身边，她探出头道:“我叫农荷殷。” “露雅。” 方佑并不在乎露雅的语气，现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心底实在是太高兴了，对着自家兄弟秦东就是一掐，让秦东当场脸色都变了。 秦东:“……”方佑你大爷！ 处理好这一切后，由于防护罩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所以当初设立防护罩的人需要重新去修补，而这项工作只能由温桑完成。 很快，她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这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方佑觉得有必要和她们解释一下，“温桑这姑娘就是太要强了，其实在那种很重要的场合还是很靠谱的。” 农荷殷来了一句，“刚刚阻拦我们救你也是靠谱？” 方佑:“……”这……他哑口无言。 见温叶和周享津还留在这里，农荷殷将视线落到了温叶身上，她心里有一些疑惑，在她目前看来，温桑其实对温叶并不是很在乎，而且两人分明是亲姐弟，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命运。 拥有这个能力，或许……他之前过的并不开心吧？ “农姑娘？” “嗯？” 是周享津在叫她，农荷殷下意识应了一声，是他没错，周享津看着她，眼里的欲望初露端倪，看的农荷殷有些恍然，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 “我想，我们之前可能在同一个世界。” ？？ ！！ 露雅终于正眼看了一次周享津，她目光扫过他眼底，似乎想要将他的野心全部看穿。 这人刚开始明明还是对小妹爱搭不理，保持礼貌的态度，在小妹展现出治愈能力后，他就直接说可能来自一个世界了，这怎么看，都觉得他心思不简单。 农荷殷也有点防备，“我不记得我来自哪个世界了。” 周享津笑道:“我知道，但我想说的是，我那个世界有一种生物叫做滞灵，她们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你这种便是常见的一种。” 嗯…… “农荷殷。” “农荷殷，起来。” 是谁在叫她？ 有关露雅的画面定格，她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样，随后世界在一点点消失，逐渐被黑暗取代。 “露雅！” “露雅？！” 周淳肆看着逐渐苏醒的人，他的耐心几乎快要消耗殆尽，等人完全清醒，他轻嗤一声道:“农荷殷，是不是我待你太好了？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 农荷殷:“？？？” 记忆完全回归，就好像从来没有消失过，眼见这人要不满意了，农荷殷无奈道:“我知道，但如果不是你上一次让我受那样重的伤，我也不会这样。” 周淳肆眯了眯眼，“你是在怪我？” 农荷殷掀开被子下床，淡淡道:“你想多了，实话实说而已。” “最好是这样。” 周淳肆已经走到屋外，看着慢悠悠从里面出来的她，他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这人不是被他抓来的，反而像是来旅游的。 “睡两天怎么没把你睡死呢。” 正在恍神的农荷殷听到这个数目，她愣住了，两天？她睡了这么久？ 想起梦中的那些，她意识到那或许是周淳肆之前的经历，或许是和他现在做这些的目的有关。 姐姐……温桑…… 他是为了那个女人么？可在梦里为什么他显得并不是很喜欢她一样？倒是温桑，似乎喜爱他极了，只要他在场，视线几乎都在他的身上。 还有周壹……她总觉得温叶就是他……两人身上太多的相同点让她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才会回到这个世界呢？ ………… 反观姜薇唐这里，她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和女人周壹打斗起来，瞬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连忙跑去拉架。 “做什么呀，不可以的，打架不是好孩子。” 她只敢拉周壹，见周壹停下，她看向那名陌生男子。 是一个很好看的高冷帅哥，这股清冷劲让姜薇唐有些心猿意马，她其实挺喜欢清冷帅哥的…… 但打架就是不对！不管是哪个帅哥！ 张二佟没有看姜薇唐，他这几天都在寻找农荷殷的踪迹，恰好路过这里时，刚好看到周壹在往这边赶，想到他可能会知道农荷殷的踪迹，他便再也保持不了冷静。 “她在哪。” 谁？ 姜薇满脸疑问。 周壹没有说话，只是一副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 张二佟见他不说话，便想要将他直接擒获。 “找死。” 眼看着又要打架，姜薇唐赶忙挡在周壹身前，在周壹诧异的目光中，她大喊道:“问我！问我！或许我知道呢！” “你知道？” 这句话成功让张二佟收回了剑，他衣诀飞动，声音冷而有质感。 周壹皱眉将她拉回来，第一句话便是“这样很危险。” 第二句话才是，“你不要说。” 姜薇唐拍了拍他的手，道:“周壹，虽然我不会死，但他杀了我一次，你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周壹抿唇没有说话。 她又道:“他不过是救了你一命，你姐姐的嘱托你早就已经达成了不是么，你觉得现在的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他么？” “你怎么……？！” “你猜呀。” 在周壹诧异到极致的眼神中，姜薇唐吐了吐舌头，心下却越来越忧伤，看来这身份是越来越藏不住了。 说完这些，她不管身后少年的反应，转过身对张二佟道:“你要找的是不是一个叫农荷殷的仙女姐姐？” “是，她在哪。” 张二佟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剑抖动起来，想必也是知道有她的消息了而高兴吧。 姜薇唐:“你是姐姐的爱人么？” 张二佟:“是。” 姜薇唐很诚心的道:“你们很般配。” “她现在被周淳肆藏在了一个别墅里面，大概在……嗯……对，就是那个方位，只是胖人不容易找到，具体位置我也不好说，但你要相信我。” “嗯。” 令人意外地是少年没有多说一个字，就直接往那边走，只是在临走时，他突然道:“周壹，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们后悔。” 姜薇唐:帅啊！男友力爆棚！ 等人走了，姜薇唐刚想让周壹夸夸她，结果她整个人就被他给抓住了，他情绪难得这样激动，姜薇唐甚至在他眼神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了。 没有故意压着嗓子，他声音又恢复了少年感，他道:“你也来自那个世界？我为什么不记得见过你？” “等等……” 姜薇唐有些晕，结果周壹继续问道:“不对，如果只是一个世界的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谁？” “我……” “姜薇唐，不要骗我……” 他语气骤然委屈，里面带着些许消沉又带着一丝绝望，还有一些哽意，让姜薇唐的心软了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少年重新抬起头，整个人就像是小狗，让姜薇唐心跳了跳。 “嗯……关于你们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所以温叶，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嘛？” 这个名字骤然被他喊出来，周壹脑子空了很久，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此之前，除了他姐姐在幼年时曾用这样温柔又纵容的语气喊过他，其余的时间，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更何况是如今他死后与周淳肆来到这个世界，改名为周壹的时候了。 “你当时……你当时在哪里？我没有见过你……” 他问得很轻，姜薇唐回答得更轻。 “我呀，我其实没有在那里待很久，也没有见过你……” “你可以在世界任意穿梭？” 姜薇唐:完了，马甲这次是彻底要掉了。 想到他那句不要骗他，姜薇唐还是点了头。 周壹脑子何其聪明，见她点头，他瞬间懂了他们刚认识时她的那句专门为了他留下的意思了。 明白的那一刹那，周壹觉得嗓子都干得不像样起来，五感就像是被封闭一样，他吐字都吐的十分艰涩。 他听见自己问，“那天，你说的为我留下，是留在这个世界……” 姜薇唐笑答:“对啊，周壹大人，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哦。” “就因为那次我救过你么？” “是啊，周壹大人，你不知道那次下雪有多冷啊，还好有你。” “可是你说过你不会死的。” “不会死也会疼啊……话说回来，周壹大人，你和周淳肆的关系，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了，放过自己好不好呀。” “……”他没说话。 姜薇唐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他，她笑道:“如果这个问题对周壹大人这么困难的话，那……” 周壹看她，听到她的后半句话，耳尖红了起来。 她说:“我就对温叶说，放过自己，好不好？” 第101章 矛盾的情感 第二次过来输送灵气，农荷殷再一次感受到了灵气的匮乏感，她现在可以确定了，上次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因为这个蓝绿色光球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农荷殷不敢保证她到底能不能活到最后。 她扶着墙喘着气，看见周淳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颗光球上面，她不禁陷入沉思。 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的目的是毁灭世界，这颗光球里面蕴含着的是强烈的毒气，加上她的灵气……真的可以变成毁灭世界的武器么？ 可他口中所说的里面的胎儿是最像空间滞灵的滞灵，如果是毁灭世界的话，那这个滞灵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她直觉这一切都和那个温桑有关，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世界看起来毫不在意温桑的人，如今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些。 见到光球中的白色又少了一丝，变化虽然渺小，但足以让他激动起来。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在农荷殷脱力的前一秒，他接住了她，带她走了出去。 “待会我会把药送到你的房间里，记得吃，明天继续。”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走，却没想到被农荷殷喊住了。 农荷殷眼里透着怀疑，她想起已经两天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个可爱的少女，一时间竟然有些担心。 “之前那个喂我喝药的女孩子呢？” “谁？” 周淳肆似乎真的不太知道她说的是谁。 农荷殷手拽紧了一瞬，“你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吧。” 说到对小姑娘动手，周淳肆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最近……确实是杀了一个小侍女呢。” 他笑了起来，想起来她说的是谁，心情却与表面相反，直直地往下坠落。 “杀了。” “你……！” 农荷殷:“她什么也没有做，你为什么杀她？” 周淳肆朝她走近，在农荷殷的目光下，他挑起了农荷殷的下巴，用的力气不小，他温和的声音笑道:“不要忘了你现在也是这样的处境，我想杀你很简单。” “滞灵死亡灵气短时间内不会消散，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是你大可试试。” 说完他就放了手，一点都不关心农荷殷的回答，很快便没有了他的踪影。 农荷殷:“……” 她沉默了，虽然知道了这个结果，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姜薇唐，往后，我一定替你报仇！ 她闭了闭眼，带着复杂的心情艰难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达房间门口时，她伸手想推门进去，但有一双手比她更快，她眸子颤了颤，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身后那个人推了进去。 他也随之进来。 由于没有开灯，这里的光线很差，农荷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她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似乎在对视，但农荷殷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她又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股清冷劲了。 这是……生气了？ 农荷殷:“你来了。” 那个人没有说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农荷殷见状，也没有在意，她此时很累，很想躺在床上休息，本想坐到床上再哄他，但少年察觉到她的意图，竟然直接公主抱抱起了农荷殷，然后农荷殷就享受到一条龙服务。 他帮她脱掉了鞋袜，而后找了个十分舒适的位置让她半躺半坐，还贴心的帮她盖好了被子。 张二佟呼吸加快了一些，依然没有说话，做完这一切，他坐在了离她有些距离的椅子上，看来还在生气。 农荷殷本该要急着哄他的，但如今看来，她倒是觉得他这样简直是可爱极了，明明还在生气，却还是察觉到她的不舒服，身体很诚实地帮她做完这一切了，嘴依然还是那样硬。 明白自己有错，但农荷殷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张二佟就炸锅了。 他似乎在瞪她，而后似乎觉得以冷战的形式让他更憋屈了，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法。 “农荷殷，你有没有心？” 他的声音依然那样清冷有质感，但在农荷殷耳里，还多了一丝委屈。 农荷殷当着他的面指了指她的心，而后又指了指他的心脏位置，笑道:“我的心在你那里了。” 张二佟:“……” 她，她为什么会这样轻松的说出来这种话……！ 他有一瞬间心软，但想到这个人瞒着他做的那些事，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不然她下一次还敢。 灯早已被他打开，两人现在真的对视了，农荷殷眼底还有些笑意在，但还是疲惫居多，张二佟默了。 他突然起身朝农荷殷走去，农荷殷还以为少年要做些什么，结果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视线一黑，是某人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而且他还在她耳边低声道:“先睡会儿吧。” 这几个字有些生硬，但包含着无限的心疼。 又被他发现了，农荷殷只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些许，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睡意，她躺了下去睡着了。 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张二佟垂着眼拿下了自己的手，看着五日未见的姑娘，他既想念又生气。 分别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可在见到她的每一秒里，他又觉得气急，他觉得少女并不是那样在乎他，但又觉得不是。 南南说，她是为了他才来的这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农荷殷……情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东西…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这次我们俩个人的身份互换，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似乎……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我希望可以保护你，你希望我平安无事，二者好似只能取其一，不可兼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好像还是不够强……” “我该怎么做……”他喃喃自语道。 ………… “怎么样，你答应不？” 姜薇唐还在劝说周壹，反正周淳肆那个家伙她是不打算伺候了，虽然她本来就没有伺候过，但是她好歹也是去过那个世界给他提示过吧。 想起那一次的心软，姜薇唐真的是后悔死了，那一天，她还和平常一样，到各个世界做着任务，一边放松自己，一边完成任务，但有一次系统出了纰漏，她被迫停留在了时间洪流中。 那里的世界有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淳肆所在的那个怪物世界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想去帮他们一把。 可是他们不可以随意进入自己任务世界以外的世界，于是等小白（系统）修复好后，她提出要去那个世界帮他们。 小白语气很不可置信，因为她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白声音很严厉，它说:“随意进入世界是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因果的。” 姜薇唐不是很在意，“我知道呀，但我还是想去。” 小白见她实在是倔，终是妥协了，它无奈道:“你用自己的一些积分换那个装备，你就可以提前看到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结局，然后可以在那个世界待一秒。” “够了。” 虽然有些心疼，但姜薇唐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世界，她必须要去。 购买完装备，姜薇唐眉心闪了闪，她看见了她想看见的所有人的结局。 当时，她注意到周淳肆的结局，他没有死，但其他所有人都死了，无论是曾经欺负过他，又或者救过他的人，无一例外。 那一天，周淳肆崩溃了，他的感情来的太迟钝，等到失去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连那个拥有稀罕能力守护之力的女人，在最后守护他们的那一刻，为了救周淳肆，她牺牲自己，被怪物无情的绞杀了。 她的死，让周淳肆接受不了，她想，他心中应该是很在意那个女孩子的，不然，在她死后，他不会疯狂成那样。 见证了这样惨烈的结局，她想帮他。 于是在平凡的一天，她在他面前现身，虽然只有一秒，但她将结局以及破解之法隐秘的告诉了他，因为限制，她不能直截了当为他人改命，所以她希望他可以懂。 哪想这个少年的心早就已经腐烂了，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他怀疑她说的话，最后的结局虽然有所改变，但还是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 唯一的变数便是由于她的帮助，还有那个叫做温桑的人的守护之力，意外让周淳肆回到了原先的世界，还带走了周壹，只不过那时周壹已经身死，在她姐姐死亡的那一刻。 姜薇唐将这一切大概和周壹说了，周壹听得心惊，他没有想到她的能力如此之大。 对于她的问题，周壹犹豫道:“他的命是姐姐拼命救下来的，我不可以……” 姜薇唐看着他，明白他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胡同，这条死路让他尤为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果吧…… 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我以为我去帮忙是在救你们，但好像我这个行为让更多人受到了伤害。” 周壹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继续道:“如果我没有去帮他改变结局，或许……你们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周壹，你怪我么，这样活着折磨自己，你疼不疼？” “周淳肆杀了多少人，多多少少我都有责任，然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来拯救其他人，因果循环，好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不怪你。”周壹道。 姜薇唐:“为什么？” 周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姜薇唐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已经快好了，本来就是些小划痕，所以好起来自然快。 只是姜薇唐没有想到他会长的这样好看。 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长的有一丝美感，其中却带着男孩子的英气，是很好看的长相。 这么看来，似乎和之前那个姐姐的对象有的一拼。 周壹没有发现她在看他的外貌，他思索好要说的话，道:“能活着，就是一件幸事。” 姜薇唐撑着下巴，顺着他的话道:“对呀，那你放过自己吧。” “这不能混为一谈。”他想反驳。 姜薇唐:“哪里不能，周壹，你长的这样好看，声音这样好听，为人这样好，性格也好，世间这么多美好的词汇都在你身上了，你怎么不喜欢自己一点啊。” 周壹:“……”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他想起自己的外貌，恍然记起之前也有人说过他长的好看，但这句话后都是那样难听恶心的话语，因为不详之力的关系，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依赖姐姐而活。 可长大后的温桑似乎也不喜欢他了，对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全部都归为自己的原因。 那天……温桑其实为了救他，就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量，所以最后在奔向周淳肆的时候，她才会死在怪物手上。 并且，怪物身上还有他的气息……他知道，那是感受到了他的不祥气息赶过来的怪物。 所以，是他害死了他的姐姐，周淳肆也认为是这样，所以，他对他说，他不配获得救赎。 姜薇唐握住他手，很认真说:“周壹，不是你的错，你的力量也不是不详之力，只是在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两面，这样才能维持平衡，你就好比河上的桥的其中一端，无论少了哪一方，都不可能成功让人渡河的。” “所以你的力量是别人得以生存的底气，而不是不祥。” 是底气么……？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周壹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荒谬，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抓住这次机会试一试，说不定……真的是底气呢…… “好啦，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你，这也不是安慰你的话，而是这个世界的事实。” “周壹，你要知道，世界上谁都可以失去，但自己不可以把自己弄丢，弄丢了，也要去找回来。” “好……” 见他终于松口答应，姜薇唐笑了，这样……应该也算是拥有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吧…… 第102章 马甲掉了 周壹收到周淳肆的传召时，他已经从姜薇唐那里回到了这里，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他将她藏了起来，在周淳肆心里，姜薇唐对他来说或许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不会想到她会那样死而复生。 第一次骗人，周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破绽，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是一个擅长骗人的人。 周淳肆将光球的大致情况和他讲了一下，看见和平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服饰的他，他鼻尖微动，眼神里多了一丝怀疑。 “你这几日似乎常常待在外面。” 他不是木头，虽然视线没有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但他或许不知道，他身上那强烈的不属于这里的花香味让人作呕。 眼见被他问起，周壹低了低头，道:“是。” “去做什么。” “祭拜。” 听到这两个字，周淳肆愣住了，因为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世界有谁可以让他去祭拜的。 脑子里浮现出一抹身影，那是一抹具有神性的仙子，即使他只见过那一刻，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 那个女人……也值得他去祭拜？ 呵～ 周淳肆不在意的声音响起，“看来把她杀了是一件好事呢。” 周壹不说话，周淳肆以为他在怪他。 他用带着一丝复杂的语气和他道:“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么？什么人你都敢胡乱相信，甚至我再晚一步，你的心是不是都要交出去了。” “我没有。”周壹眼神里尽是坦然，但心脏却是一点一点慢慢狂跳起来，好似在与他说的话产生抗议。 周淳肆冷哼道:“不管是不是，她都已经死了，至于她的身份，她可是知道我们所有事情的女人，留她活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可是你只要把她赶出去就好了，没必要……” 他突然的顶嘴让周淳肆觉得新奇，而后心底浅浅浮现出一点怒火，他或许小看那个女人了，明明都已经死了，却还是影响到了周壹，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周淳肆冷笑道:“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除了你姐姐，她们的性命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壹:“可你当时并不喜欢我姐姐，为什么在她死后，却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 周淳肆座下的椅子被人猛的一拍，几条裂痕赫然出现在那里。 “周壹，你变了，是不是有人在挑唆你。” 他对那个问题避之不谈，大抵可能的确是因为有姜薇唐的缘故，周壹这一次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翻页。 他一双黑色眸子复杂的看着站起来的周淳肆，由于地形关系，周淳肆略微低头怒视着他，而周壹虽然仰视他，但气势也完全不减。 他认真问道:“周享津，我姐姐喜欢你的时候，你避之不及，当她死的那一天，你却突然发了疯，让人觉得你喜欢她，可你真的是喜欢她么。” “还是不习惯呢？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她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 “闭嘴！” 几道由空气引起的剧烈波动性而产生的利刃直直擦着周壹脸颊飞过，他侧了侧脸，没有在乎这道攻击，反而这样望着周淳肆，他想要知道答案。 姐姐这个人一向是周淳肆的禁忌，周壹之前也不喜欢提起她，每当提起她时，他们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 就这样，年年逃避，从来没有解决过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姜薇唐开导他，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得过且过下去。 两人对视终是周壹先垂眸，他已经尽力了。 周淳肆看来气的不轻，提到温桑，他情绪尤为复杂。 “滚。” “滚！” 他下了逐客令，周壹沉默了一秒，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外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吓了一大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了，而且还是对周壹大人发的，也不知道周壹大人怎么惹到他了。 等室内只有他一个人，周淳肆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抓着额头，大口的喘着气。 “呵～说的容易……” “如果……”他自言自语道。“如果当年……不是她撞见了我……” 说到一半时，他咬住牙，似乎有无穷的恨意，但眼底却又存在着真真切切的疑惑与希冀。 当一个人所有的污迹被另一个人看见时，他又怎么能全心全意接纳她呢，他真的可以么？ 只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用了，她已经死了，没有来到滞灵世界，就这样去轮回了。 窗外的光暗了下来，将他的身影吞没了一大半。 农荷殷房内。 等农荷殷舒服的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晚上了，当她睁开眼看见张二佟像鬼一样坐在她床尾时，说实话，那确实是有一点恐怖的。 记忆全部回笼，她揉了揉眸子，笑道:“阿佟，你怎么不开灯啊？” 张二佟:“你在睡觉。” 哦，就是怕打扰到她睡觉了。 农荷殷睡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好，特别是她醒了就可以看到张二佟在守着她，她心跳就有些加速。 她下床打开灯，手在触摸到开关的那一刻，她忽然顿住了，这才发现她如今身子这样舒适轻盈，并不全都是睡觉的缘故，这感觉……是他的灵气。 灯大打开后，张二佟眸子眯了眯，他在屋内坐了许久，昏暗的环境突然变得明亮，他需要适应一下。 等他适应好时，农荷殷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没有选择坐床，而是…… 张二佟故意冷着一张不太冷的脸，耳尖却是悄无声息的红了起来。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少女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的体温传到他身上，让他呼吸有些加快。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变了变，脸色更不好看了。 农荷殷:？？？ 她被他强势扶正，两人距离较劲，就这样对视着，农荷殷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委屈和怒气。 她不禁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又生气了？难道他不喜欢她这样…… 她脸快速烫了起来，她……她其实也没有主动过……但是刚刚就这么不经意的这样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现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张二佟沉声问道:“才五天，农荷殷你是不是就想绿我。” 农荷殷:？？？ 什么玩意儿？ 看着少女懵懂的眼神，张二佟心里更慌了。 看她这个眼神，分明就是什么都还不懂，可她偏偏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保不齐就是别人教她的，到底是谁？ 他咬牙切齿道:“谁教你这样做的？” 农荷殷更懵了，她歪着头问，“什么意思？” 张二佟要气死了，“你之前……我吻你你都不好意思，现在你却这样主动……我……” 他说着竟然还有一丝委屈，农荷殷气笑了。 她大概懂他的意思了，这人也真是……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啊，他竟然不相信她。 农荷殷突然低头靠近他，就这样亲在了他的唇瓣上，和之前一样，软软的，还有些凉，不过大部分都是热意，烫到人的心里去。 她不太会亲吻，之前的那几次都是张二佟主导，所以这一次她也只是浅浅吻了一下就离开了。 反观少年，似乎被她给亲懵了，眼里多了一丝水光，看的人实在是有些心软。 农荷殷心里的那丝小生气忽然就消散了，确实，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农荷殷软着声音慢慢道:“我错了，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但我要声明哦，我只喜欢过你，也只与你一个人有过亲密接触。” “这次放过你啦，下次你要再这么想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把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想起还有一个问题她还没有回答，她又道:“我这样做……纯属是因为我想你了啊……”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我……” “对啦，你想我么？” “唔……” 少年低着头想念化为了实质，他吻上少女的那一刻，之前决定的那些高冷和生气，还有冷战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张二佟刚开始吻得很用力，但后来就越来越温柔，就像是正在对待一件十分重要的宝贝，不舍得用力，他想怜惜。 在这样而温柔攻势下，农荷殷身体越来越软，力气也越来越使不上来，本来就是她坐在张二佟的腿上，此时脱了力，她就有往后坠道趋势。 胆张二佟比她坠落更早一步拦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里，完完全全承受着他的吻。 这个吻持续了一会儿，两人彻底分开，农荷殷气息还是有一些跟不上，她胸部起起伏伏，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农荷殷，我有多想你，你感受到了嘛？” “嗯……” 通过那个吻，农荷殷不敢抬头看他，但也确实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委屈。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它突然出现在这里，说实话，她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这里的位置连她都不能确认，更何况这里安置了大量的针对空间能力的武器，张二佟怎么会找到？ 见她现在才问，张二佟低低笑了起来。 “碰到一个人，她告诉我的。” “谁？” “不认识，是个女的，和周壹在一起。” 农荷殷下意识以为是姜薇唐，但很快她眼神暗了暗，她记得，周淳肆说她已经死了…… “她认识你，你也认识她？” 农荷殷为难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能描述一下么？” “不能……”他回答的很干脆。 农荷殷不解，“就描述一下，为什么不行啊？” 张二佟有些无奈，“我不记得了。” 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找如今怀里这个小姑娘，哪里还能注意别人的样子……能知道是个女的，就已经很好了…… “好吧……” 农荷殷没再纠结这个，她现在反而担心的是万一周淳肆发现张二佟了怎么办。 在别人的地盘，她们大抵是打不过他们的。 更何况如今还有很多很多谜题没有解开，不搞清周淳肆的真正目的，她恐怕也不能轻易离开这里。 “在想什么？” 张二佟忽然问她。 他刚好问了，农荷殷便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其中包括了梦里发生的事情。 听完这些，张二佟也大概猜出了一些什么东西，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周淳肆的目的绝对不只是毁灭世界这样简单。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在意温桑的话，莫非……他是想复活她？ 张二佟皱眉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可以使人复活的办法。” 农荷殷:“是了，我也从未听说过。” 张二佟看着她，很认真道:“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或许有一点可以理解他了。” 他道:“如果你哪天不要我了，我也会拼尽全力，将你重新追回来，他或许是和我一样的心情。” 没有人可以承担的起这样的痛，张二佟想，如果哪天农荷殷走了，或许是去了别的世界，或许是执念完成走了，他都不想一个人独活。 他永远永远，都要和她在一起，别想分开。 “张二佟。”她忽然这样叫他。 张二佟忍不住道:“不应该是叫阿佟么……” 农荷殷见他误会了，便笑道:“我这一声叫的并不是现在的你哦。” 张二佟:“那是……” 他懵了，而后懂了。 农荷殷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懂她什么意思了。 张二佟内心忽然慌乱起来，他勉强镇定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农荷殷想了想，笑起来道:“大概在你和我表白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确定的话大概是刚刚吧。” 那么早她就知道了么。 张二佟说不清自己如今的心情，高峰或者低谷，要看她。 “你……怎么看的……” “我的确是前世的她，也是你的执念之人……” 农荷殷柔色覆盖了眼眸，她满眼的温柔神色让张二佟彻底镇定下来。 她本来就没想吓他，不然吓到了到时候心疼的又是她。 只是，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没有太大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真相早在很多地方就有迹可循了。 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