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烟云》 命途 第一章:活着 沿着一道分叉口,中间是浓郁而酸臭的垃圾堆填区,明明写着禁止扔垃圾,但是地上的潲水汁纵横遍野,被风干一大片。有的缝隙隐藏着被风干的烂菜,垃圾堆后面有个围栏,两旁长满了猫尾草,我时常把猫尾草编织成一个草环。围栏里面却分外长了一棵高大的枇杷树,一到季节就会结出满树的枇杷,远远看去,那些果子是金黄发亮的。 那棵引人注目的果树,竟是我无意吐的核子,野生成树,几年来,母亲苏薇把它种植了起来。 往左边的岔口,走到小路尽头,再往右边转,沿着目光探索到走廊的尽头,便是我家院子的大门。 走廊的围墙被涂鸦了许多文字,外墙年久失修,有很多蚂蚁能钻进去的裂缝,只要风一吹,白灰扇落到水泥地,墙里面的砖清晰可见,时间一长,这个砖墙就显得特别露骨和尖锐。 我家院子的两旁是精雕细刻的石狮子,石狮子的高度大概一米有余,我进出门都是由阿毛长接送,事先他会把车子停在岔口,然后用自行车接送我,到达岔口后再用车子送我到达院子,但我每次都会要求趴在上面戏弄石狮子,可没想到它俩竟是守护院子的重要灵兽。它口中含着的龙珠便是开门的机关,只要往左右两个方向各转两下,大门便会自动打开。 进入大门,便是迎面扑鼻的栀子花香,我仰头寻觅,只见两旁幽静的小道上,盛开满是纯净的白瓣,它被一股清风划破,掉落在我的油纸伞上,像是给我传达告白的讯息。每逢四五月,这院子里,远远地看过去,就像置身在一幅水墨画。 锦玉可不喜爱,每逢这时,她总会折磨伺人,命令五更前清除完成。 小道尽头的大白墙上有一面新绘的彩绘,是沈氏家族的独子沈矢泽亲手绘画,只用一种金色的染料就能把一只凤凰画得层次分明。无奈昨晚一场大雨,一百余的伺人拉布扯条,还是让墙上的凤凰染了些许雨,据说沈父大发雷霆,矢泽劝阻无助,扣除伺人一月粮票。 到达尽头,再往右拐弯数十米,便是“半京华院”。 “半京华院”正是紫扬的三大家族建立起来的“世外桃源”。 这个院子十分隐蔽,院子外有身材魁梧的伺人看管,一旦闯入,就不能够再出来。曾经有人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横市的百姓都在传说,半京华院会吃人。 半京华院里,沈氏家族在左,王氏家族在右,中间便是顾氏家族。各个家族都有建立各自的生意,生意上互助互成。 顾家的酒馆生意最为兴隆,两大家族也要依赖我们的生意输出,院子的面积更是我们家多一些。 即便现在是民国时期,三大家族还是引用固步自封的家族“规矩”。 女娇穿着便是旗袍,五岁过事便上私塾,不可过问家族生意。 男主外,女主内,男主的拇指必须佩戴定制家族姓氏的翡翠绿戒,以示家族威望。 紫扬里有不少保留下来的古式建筑,但像我家设计类型的建筑,大概只有一种。 瓦梁金顶覆盖,朱砂红墙,六根顶梁柱子精雕细刻的金蛇是柱子最有特色的地方,柱子底下,更是一条幼龙正在追逐巨蛇的画面。大门上的金属环扣金铺屈曲,凹凸不平的精雕细花让人生怕触摸。大堂内规模宏大,金碧辉煌的建筑让人眼前一亮,远远看过去,整个建筑正如“静时动,动时静”的漆光鉴亮。 堂内用一色赭青色建造的大理石踏跺,每两层,建一透明水缸,用以观赏锦鲤,水缸不能轻易取开,师傅钻一小洞用以喂养,仙逝的锦鲤被认为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必须及时清理,否则,差事不保有余,更要扣除一年的粮晌。 阿毛长常说,这东西废水,只供欣赏,不能使鱼抬眼望日,除了接送族人这份差事,最难伺候的,莫过于这里面的“金宠”。 半京华院之所以如此隐匿,不仅是为了保护建筑,还是为了保护家人。 毕竟外墙的金粉刮下来一克,也能去当铺换个值钱的玉佩。族人出门在外,也要分段接送,一旦被黑帮绑架,就是对家族生意的威胁。 听苏薇提起,曾经三大家族都建立在紫扬的中心,那时候半京华院还未成立。当时有一个帮派的头儿十分狡猾,不露蛛丝马迹就把三大家族的“秘密金库”给解锁,由于帮派人数不够庞大,能取走的金条不到三分之一。 这件事情一出,轰动了整个紫扬。 后来,王氏家族找到了帮派,不仅私自对其进行了绞杀,生前还被做成人彘。 最后,三大家族决定建立半京华院,壮大家族。 这天,伺人刚替我洗漱完,苏薇便召我前往她的寝室。 我轻敲房门,偷过门缝里看见苏薇正在准备理发的工具。 我迟疑了一会,抚起衣袖,轻轻地捋顺秀发,原来我的发尾又要过肩了。 “西宁,昨晚我便发现了你的秀发长了,要不是你的发质随我自然卷,估计已经过肩了。”苏薇走到我身后,拿起一把用金丝檀木制作的梳子替我顺直头发。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苏薇略慈祥的笑容,慢慢伸出右手往后握住她的手,她温热的手心捂出了湿答答的汗,满怪女子都喜爱随身携带手帕,莫非是这个原因? “那我可愿随你,何时我也能像瑾儿长发及腰?”我看着镜子的自己,又转头看向苏薇。 “你可不能。”苏薇用双手把我的头移看向镜子正面。 “为何只有我不行?”我再次转头看向苏薇,并抓住她的手。 多年来,我从未逆苏薇意,只是这“规矩”,让我无法接受。 “以后别问这样的问题,你看母亲也喜欢短发,这话不能让爷爷听见。”苏薇起身到红木桌子前,慌乱地寻找剪刀,但剪刀就放置在显眼的蓝布上。 “你可不喜爱。”我起身走到苏薇的床前,俯身趴在床底下,从最里拉出一个橄榄绿的银制盒子。 我熟练地打开箱子,毕竟我是看过许多次这个箱子的人。里面装着的都是苏薇与腾志的书信,在最底下拿出一张照片,指给苏薇看。 “这是你长发的样子,箱子为何在床底下却从未封尘?你不也经常拿出来怀念吗?”我质问苏薇。 “你再无理取闹,爷爷听见可要惩罚。”苏薇碎步上前,扶我起身,替我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我移步到梳妆镜子前,坐下来,看着有点狼狈的自己,不短不长的头发,让我心生怨恨。 她娴熟地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用灰蓝色的手帕擦拭着毛絮。这把剪刀从我出世就已经存在了,她用米黄色的布条包裹着整个剪刀的手把,在手把上还进行刺绣,刺了一株橘黄色的花,看起来像一朵小雏菊。 我曾经问苏薇,为何在手把上刺花,她说,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突然,瑾儿敲门,从门缝里伸出头来,苏薇被吓到后退了一步。 “母亲,你可温柔一些?”我往后看了苏薇一眼,抚摸自己的头发,发现少了一截。 “母亲你……”瑾儿的出现让我欲言又止。 “你是替西宁剪发吗?”瑾儿从不称呼长辈的性子,估计就是爷爷制律宠出来的。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苏薇颤抖着放下剪刀,又拿起手帕擦拭着。 “没有,只是想看西宁被剪头发的样子。”瑾儿拿起手帕遮住脸,低声笑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缓缓拿起那把梳子,一只手梳头,另一只手按住头发,轻轻起落。 “我对于长发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不像你们俩就行,母亲常说,长发女娇,博学多识。”瑾儿把手帕掂起,又走到镜子前,开始抚摸我的头发。 “别弄脏了我。”我把身子倾前,拿出苏薇盒子里一根簪子,做出刺向她的动作,看着镜子前的瑾儿。 “你敢?”瑾儿往后退了几步。 “我有何不敢?从前我曾误伤你,被罚抄经书五十遍,如今我一样无畏。”我转头,瞪着眼睛看向瑾儿。 “别闹,西宁。”苏薇走向我,双手抓紧我的手臂。 “你给我等着,我告诉外公。”瑾儿指着我们,准备离开。 “瑾儿,瑾儿,求求你,就当一场嬉戏罢了。”苏薇哀求着瑾儿。 瑾儿看向门外,眼神指示伺人,把伺人使开。 “要想我不告诉外公,就要把西宁的头发剪成男儿的模样。”瑾儿指着我说。 “你……”我起身准备与瑾儿辩论一场,却被苏薇临身一把剪刀咔擦剪走了一半头发。 我待在原地,看着碎发从肩膀陨落,落在我的鞋上,再变成一地黑色的毛絮。 “这还差不多,伺人,回去吧。”伺人过来后,瑾儿便离开。 “母亲,你刚才为何不曾护我?任由瑾儿放肆?”我放低了语调,这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要是你随着瑾儿就没事了。”苏薇眼神放空,坐在床边。 我逆着风,冲出房门,伺人一路想要拦截我,我纵身一跃,跳进了荷花池。这一刻,我的大脑像被水浸泡着,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潜在意识,有一种声音在告诉我,要活着。 命途 第二章:女娇 当我睁开眼睛时,头脑便发胀般的不清醒,昨天的事我使劲回想也没点记忆。眼皮子像承载着数重斤的秤砣,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揉着睡眼,发觉掌心一片汗珠,还不自觉地发烫。 往门边看去,苏薇用手撑着脑袋在桌子前眯睡了,看来伺人确实失职,夫人未在寝室也无人拿斗篷披身。 我起身把斗篷轻轻地盖在她背上,她熟睡的侧脸真让人感到片刻安逸。 她这身衣服并未更换,手袖上还印着我练字时不小心倒洒的墨汁,看来她一夜未入眠。 出世的第一天,我就被死亡了。 自我懂事的一年,就明白家族赋予男丁继承香火的使命,在这一辈当中,是何等的重任。 生在顾家,我不知道我的意义是什么,好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我有两个阿姑,大姑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叫顾瑾儿,也是爷爷制律最疼爱的孙女。小姑馨文尚未成家,我父亲腾志,是顾家大儿子,则是顾家的灯火延续。 虽说我是顾家长孙,瑾儿是外孙,但是顾家的重心似乎都在瑾儿身上,我不曾得知瑾儿的身世,无人问津,就连苏薇对我也是闭口不提,我对于她的纯正血脉更是重重疑惑。 我们无法选择出生的家庭,就像被卷宗承载着,把它交到可以决定你命途的人。我们本就是一颗种子,需要被灌输思想,被情渗透,一生都在为一样东西奋斗和追逐,有的人奋斗了一生,还是浑浑噩噩。在我们拥有资本之前,我们需要有浇水养殖的人,我们会在这过程学会很多东西,自然更懂得家族传承的意义。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我是个女娇,瞬间觉得我的弱点被暴露无遗。我自卑,安静,沉默不语的性格养成,甚至觉得身为一个女孩子很羞耻。 没有继承顾家香火的小金丁,到底还是件让我极其卑微的事。 紫扬小街里,人们都在讨论顾家灯火能否延续,问林苏薇做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顾家可算有人继承灯火了。所有人都以为是男孩,纷纷前来迎贺,那天制律在对外公布时,都一概告知,苏薇在红房死了,孩子没了。 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心慌慌,但是谁都不敢再讨论,生怕被抓去半京华院,那可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地方。 当我弥月时,她意想办“满月酒”宴请亲友,外婆雅丽备了银饰物相赠送。 “生了女娇有什么豪气?”制律拿起手中的龙珠转动着,他闭起眼睛,一只脚挂在另一只脚上,背靠着的酸枝木椅不时发出摇动的声音。 “长孙弥月,自当福气降临,为何差之?”苏薇反问。 “我要的是金丁。”制律把伺人准备点燃的烟草推倒,继续转动着他手上的龙珠,大摇大摆地走出厅门。 裘凤和馨文跟随着制律也走出了厅门。 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被封锁得死死的,密不透气,就像活死人被安放在棺材里,静置摆放至死亡,任由人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发出求救信号。思想的陈旧本就是腐烂,要想一个吃惯了腌制食物的人,换个新口味,的确需要个巨大的精神洗涤。 唯一最让我满意的,就是我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名字就是身份的标识,好名字更是命运的朝阳,我的名字是苏薇帮我取的,顾西宁,一叫就会笑的名字。 苏薇不许我留长发,只要刘海稍微遮住眼睛,发尾插肩,就要被剪刀一咔嚓剪掉,平常我的理发也是苏薇替我打理,包括苏薇,也是个短发女人。母亲常说,披头散发,短发精气神,朝气蓬勃,更像男孩子。女儿身的我,被多少细节臣服于男孩子的躯干下。 苏薇的身材十分娇小,让人看到了就有想保护的冲动,在未嫁入顾家之前,雅丽就是在一间水泥厂工作,我舅舅苏昇被送去了亲戚家抚养,苏薇跟着雅丽每天一口粥水红薯喂养,身体自然娇弱得多,她说起话来,更是带一副哭腔。 腾志是我父亲,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每时每刻都在捣鼓着他那零零杂杂的东西,房间里每个角落都堆满着他那不知名的杂物,他是个非常爱收藏的人,他不喜交际,更不爱喝酒,但就是喜欢把酒馆废弃的酒瓶子和纸皮箱子收藏起来,摆好和折叠起来堆在仓库一小角落,用废弃布条把表面密封,他说这可是“宝物”,我们不许干涉他。 苏薇曾好几次为了这些东西生气,他可以为了一小张碎纸片都说要存起来。 据说当年锦玉生了个大白胖子,弥月时,制律命伺人在族门前派发大米,分长面和红鸡蛋,乳猪设祭享神祀祖先,宴请紫扬有威望的人们喝“满月酒”,在牌匾下,替小儿剃头,也称为“剃头酒”。 当天夜晚,可能受寒风入侵,腾志突发高烧,锦玉不舍得让孩子受药汤之苦,更说医师都是不安好心,她几天几夜背着腾志,安抚他,不肯放他下来,给他额头涂上药油便是。小儿受不了高烧,出现黄疸,实在不行便去了看医师,医师说,送来得太晚了,这头都能烫熟鸡蛋,以后他的行动和语言都可能会出现些许障碍。 一周岁时,顾家把紫扬名贵的东西搜罗回来陈列,铺在红布上,让小儿随意抓取,称为“抓周”,传说抓到的东西是什么,以后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大家都信极了。 那时候,腾志坐在红布前一动不动,像看傻了一样,人们都在四催五请,他还是无动于衷。这时阿毛长不小心把自己的家书掉落在红布上,小儿就拿了那封信,撕成破碎。 从那时起,制律对于腾志这个接班人一点也无交接的意愿,生了二胎,也都是女儿,认命罢了。 每当腾志做出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或许他讲话时不利索的情况,我都相信是这个原因。 锦玉的溺爱,让所有靠近腾志的人都生怕,她不允许伺人服伺,腾志的穿衣住行,都是锦玉日常服伺,甚至婚娶苏薇,她都觉得是一种介入。 听苏薇讲起,制律有一个哥哥,叫制添。他没有那么上进,母亲偏要把读书的机会给了制添。她说制律跟着我放牛,读书的机会让给你哥哥,以后我们都可以享福。 后来,制律父亲在外赌钱,欠了一大笔债,还把制律卖给了别人。制律遇上的那家人,对他没有一顿温饱。所以他发誓,以后开大酒馆,吃到饱喝到吐。 在19岁那年,制律应征当了兵,在部队,什么字都不认识,只能晚上挑灯练字,一本厚厚的字典翻到破烂。当兵出来后,被分配到刑事侦探,但是案件字列都太复杂,对文字浅识,只能申请调离。后来,被分配到派出所做所长看少年犯,一看就是十年。可没想到,制律的侄儿那时候错眼识人,欠了很多钱被人追杀,制律二话没说,拔枪吓跑了他们,救了侄儿一命。因为这件事,被降职调离到紫扬,锦玉还因此患了失心疯。 制律对这件事情一直心有所愧疚,责怪自己第一次当父亲的稚嫩和愚昧。为了治好腾志,这几年欠了不少外账,酒馆的生意慢慢打理起来,日子才算有了起色。 在来到紫扬之前,苏薇与腾志还未相识,后来经由相亲,才相爱,最后有了我。 苏薇并不是大户人家,称不上是名门。因为腾志小时候发烧那件事情,制律一直心有芥蒂,所以想尽快为腾志婚娶。 当苏薇一家来到顾家时,家里的热情招待让人心生寒颤,一点都不真实的感觉,苏薇说起,那天正是下雨,我的裙摆不小心沾了泥迹,他二话不说蹲下来替我用湿巾擦干净,还未真正相处,我便决定随他去。 苏薇当时谈的礼金条件顾家都通通应承。 我最爱的是苏薇,对于腾志,我并无过多的爱意,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个职称罢了。 我眼睛含泪地凝望住她,头绪如盘丝般缠绕凌乱,伺人这时才敲门端早餐进来。 苏薇肩上的斗篷滑落了下来,她被吓醒了。 她看到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碎步走上前,用额头贴在我额头上探试温度。 “还是有点发烫。” “茉莉,端一盘冷水进来。”她吩咐伺人。 她一边用湿毛巾擦拭着我的汗珠,一边用扇子替我驱热。 “我很委屈,从嫁到顾家开始。”就在她开口的瞬间,我像被按了暂停键,我有很多疑惑,却不敢开口。 “在我决定嫁给腾志之前,我是对这个人没有信心的,其实我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对我那种深刻的爱意,毕竟,他是连请你喝一碗糖水都要犹豫很久的男人。”她说这话的样子像是失望透顶了。 她放下了扇子,继续说:“他倒是追我追得很勤快,每天都会命令伺人开车到我家楼下接我,喇叭声从巷尾就能听到,许多人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我并不是贪心这份炫耀的资本,只是那时候的感受真的是很真实。” 但是,外婆总会一脸生厌的样子说:“腾志这家伙又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来。”苏薇羞涩着。 于是我便开始想象那时候的场景,这个憨憨的大男人怎么也会如此浪漫,想想我也笑了起来。 “我喜欢勤快的男人,甚至连同他这种稚气也一同喜欢。”这个时候,苏薇看着我,把扇子拿起为我扇风。 “你们大人真矛盾,一时说委屈,一时又说喜欢。”我叹了一口气。 苏薇把扇子放下,说:“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事实上,她每陈述一段故事甚至是一句话,都能看出她很疲惫。 苏薇说怀我的时候,最辛苦。她体型矮小,瘦如纸片人,肚子一隆起就让人觉得里面是怀一个巨大的婴儿。没错,我出生就六斤八两,也算是个胖女娃。 “在你即将出生的时候,没有人比我更懂得绝望,我就像顾家的一个生产机器。”苏薇开始拍打着扇子,眼睛瞪得好大,手脚并用起来,演示着当时的情景,像是唱戏唱到了高潮,她用她的哭腔示弱,当时我害怕极了。 我打断她的话。“为什么?” 苏薇笑了一声,“在我即将生产时,腾志又在酒馆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让我去找伺人。” 接生婆赶来前,苏薇差点晕厥过去。我无法想象她在忍受胎动的情况下,还能写信给外婆,看着我从苏薇的身体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外婆。当时同一天生产的人特别多,外婆当接生婆的助手,从她手里捧着血淋林的我,帮我剪脐带,为我裹紧上第一件衣服。 “生你的时候,我的腰像被人砍了几十刀。”她重复着这种感觉。 我表示很恐怖,如此确信这种感觉。 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一个婴儿从母亲身体的一个小洞出来,那种撕裂的痛感或者只有当过母亲才能体会到。 我抱着苏薇,苏薇也紧紧地抱着我,她继续说。 “爷爷知道你不是男孩的时候,连我坐月子的时候,都没有亲手煮过一碗汤给我喝,别说鱼汤,甚至姜茶也没有煮过,而裘凤生瑾儿时,他却日夜操劳。”苏薇说。 “您别说了。”我下意识地替她把眼泪抹去,她看着我,含着泪珠。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件事情不会传到你爷爷耳边,放心休息吧。”苏薇淡淡的语气说。 命途 第三章:身世之谜 瑾儿是没有父亲的。 从我出世以来,裘凤就带着她,瑾儿比我年长三年,事事她都以这事臆想驱逐我。 她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我从未见过她的父亲,甚至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何人,或许瑾儿年少已一尺六五的身长,正是遗传她的父亲,因为裘凤只比我高一个头。 我曾经带着好问决疑,顾家却无人与我透露过多有关于瑾儿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明觉厉,它被谁封藏了起来? 半京华院与我是同年龄。我出世那一年,就是半京华院的成立年。 阿毛长打理任何事情都井井有条,他也是在我出世这年,当上了顾家的主伺。 说起阿毛长,他原来是被“五虎帮派”劫持的人质,阿毛长的原名叫北原长彦,他是一位日本人。那年顾家救了他,为了恩情,卖身给顾家后,就改名为阿毛长,意为“月亮长毛,有雨明朝”。 苏薇曾经对我说过,那年他刚好完成学业,来紫扬也是为了跟随商人做生意发展,他带着一批资金远赴紫扬,没想到遇上这等差人,还备受牢狱之苦。 那年,三大家族被“五虎帮派”洗劫,在王氏家族的王父带领之下,剿破了黑帮,“五虎”被剿四个,剩下一个自刎。在黑帮的屋子里,意外找到了一个“小黑狱”。 看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个牢狱,每个狱间都没有人,布满了蛛网,看来这地方废置很久了,非常隐匿,估计是“五虎”劫持了狱卒,放走了所有的犯人。 传说他们世代都是以“仇富仇日”为日常任务,只要劫杀一个人,就会得到一枚印有斧头标志的徽章,还可以在劫持回来的财物中得到五五分成的奖励,只要集满二十五个,就可以在帮主卸任时,竞选帮主得到优先推荐。 那时候,三大家族被盯得死死的,各人都想完成“首帮任务”。 那时的地下交易都在流传,只要杀了三大家族的领头,直接为下一任的帮主,无需进行竞选和收集徽章。 可是,家族的近身伺人如此魁梧,每个人都是经过十重体能训练,才能当近身伺人,区区一个帮派,也都只是个只会动刀无脑的粗人,有多少人是进来了半京华院不知名的死亡。 发现阿毛长的时候,他被困在这个“小黑狱”里,和他同在的都是日本人,其他人都在奄奄一息中死去,只有阿毛长保留着最后一口气,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吧。 里面一共有五个日本人,被“五虎”暗自进行私刑,双手被草绳紧固着,悬梁吊了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受着不同的伤,不过都已经结痂,溃烂流出黄色的液体。看伤势,像被用炙铁印在皮肤之上,也像用一些黑炭把头发烫焦,头皮都几乎烫掉,甚至是用手铐把脖子围起来,当成自己手中玩物。这是苏薇向我描述的可怕场景,我当时听了一整晚都在做噩梦。 其中一个就是阿毛长,他身上的灰蓝色和服也是被鞭打不成形状,满是撕裂般的红印子。伺人在替他冲洗时,浴桶里满是红黑的血水,来来回回换了十几桶,在门外,他用自己的方言撕喊着,尽管我们听不懂他的呐喊,我们也无法想象他在忍受着何等的痛苦。 现在的他,逐渐汉化,学会了与我们沟通交流。 尽管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也总在夜晚里看到他独身一人坐在井边,抬头看向远方的月亮。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向我描述,他的家人在地震中全部丧生,回不去了,从此,半京华院,就是我的家。 那里四面都是不见光的灰色墙壁,没有一户窗,终日不见阳光,墙壁印着的是被刺杀而溅起的血迹。他前面有一张小桌,上面倒撒的菜汁已经霉变,还有几只小老鼠可能吃了变质的食物也死在这菜堆上,竟变成了鼠干发出阵阵恶臭,让人引起不适,那时苏薇怀我,她差点被这气味熏的昏厥。 阿毛长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位伺人,他是我的书法先生,更是我的信人。 瑾儿的身世,他似乎知晓一二。 他像往常一样,清理那伤脑筋的水缸阶梯,发现一仙逝的红色锦鲤,它鼓涨的鱼肚迎水朝上,浮于水面。 他见状立刻用钳子把圆洞扭开,这覆盖上的板,竟要来回钻十个来回,才能把板子取下来。 这时,裘凤抱着瑾儿,手里不知攥了一袋什么东西,快速碎步下楼,一不小心踩空了阿毛长取下来的板,一只脚陷进玻璃缸里,还踩死了所有的鱼,她攥在手里的衣物掉落了一地,阿毛长看见,这都是娃娃的小肚兜。按照裘凤的性格,这件事肯定能让阿毛长失去这份差事,但是她竟然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她只对阿毛长说了一句:“你敢说出去,我让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于是,她把衣物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不顾浸湿的鞋子,往大门赶去。阿长毛低着头,用余光看向门外,这时,沈氏家族的沈父竟在外门等候着,他身旁还站着锦玉。锦玉四处张望着,看起来十分着急。 这件事对于阿毛长十分深刻,因为当天他就急忙跑到外面买鱼,这数条锦鲤,还使用了他一年的饷粮。 后来,我年满懂事,他把此事告诉了我。可我实在想不明白,裘凤为什么要把衣服带出去?这是瑾儿的随身衣物吗?锦玉为何会跟沈父一起?他们在隐瞒着什么? 我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我想,我要潜入裘凤的房间一探究竟,那年她隐瞒的衣物,我必须找到。 今晚,半京华院会举行宴会。 一大早,我便被苏薇召唤前往她的寝室。 伺人推开门,一件有着独特设计的锦衣华服悬挂在架上,它的底色是杨妃色,在裙摆的位置有着精雕细刻的立体凤凰,凤凰的羽毛是青色叠加靛蓝,也不知是用了何等丝线,凤尾竟带有光泽感的金色刺绣,针针独到,细致极其。 “西西,这是你的宴装,等七君替你伺候完更衣,你便随我前往晚宴。”苏薇一边补妆一边对着镜子前的我说。 “你为何这副震惊?”苏薇放下手中的胭脂,转身看向我。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 “不必这么庄重,我向来朴素。”我走上前,抚摸着这件华服。 “这可是爷爷定制的。”苏薇起身。 “爷爷?这不能吧?”我坐了下来,很不自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今晚沈家和王家都会盛装出席,传闻他们的儿子个个都是才高八斗,德才兼备,你可不能以这平常身出席,不可失礼。”苏薇拿起华服在我身上度量着。 我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华而不实的感觉。 “他们的儿子与我有何关系?”我问。 “现在就要为家族联姻而作准备了。”苏薇把袖子整理了一下。 “什么?我还未成年。”我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好了,七君,赶紧伺候更衣,看下适不适合。”苏薇对着伺人说。 “是,夫人。” 当地有名的歌姬纷纷接到邀约前来表演,她们个个身姿妖娆,身穿洋红色的紧身演出服,这洋红色正如王西彦《老太婆伯伯》:“总得买两块钱的蛋,也要买点洋红”所描述。 她们头顶金饰,打扮得花枝招颤,这脸上的妆粉白得如雪,像是茉莉常制作包点的面粉,胭脂倒是晕染地比较自然,像是太阳底下晒红的羞涩。这凤歌鸾舞,也是一场尤为高水准的盛宴了。 座下被宴请的男贵族们看得更是称赞不绝,垂涎三尺,桌上的美食无人可挑,吃到三分之一便停了筷子,全被这美人的绝色给吸引了过去。我看倒也不是国色天香,这比起四大美人,逊色多了。 其中,在紫扬有一位最有名的歌姬被称为“月下倩影”,今晚她压轴出演,她的名字好像叫宁洱菲,她确实长得标致,杏色的面纱遮掩下,我还能隐约地看到她桃羞杏让的容颜,正在朝我们这边微微一笑。 坐在我对面的难道是苏薇所说的沈家和王家公子吗? “西西,你仔细看看,坐在我们对面右手边的,正是沈家独子,沈矢泽,他画功非常厉害,顾家的衣饰都是由沈家公子设计,你这身衣服便是由他经手。”苏薇用扇子挡住脸凑过来对我说。 这时,沈矢泽看向我,对我笑了笑,我也迎合着微笑。 沈矢泽,原来是他,那么独特的画功展示,能用一种颜料就能画出不同颜色层次的凤凰真是厉害,上次我在窗外看见他在院子里采摘苏薇的玫瑰,我还以为他是采花贼,难道这彩料的秘诀是用了这玫瑰调色不成?远远地看过去,他浓厚眉毛下,这精致的五官确实让人感觉清新俊逸。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王家二儿子,王宥谂,他鉴赏珠宝一品,我时常让他替我鉴赏。”苏薇看向那边。 他不就是常在沈矢泽旁边的人吗?我一直以为他是书童,他一点都不温文尔雅,反而有点放浪不羁的感觉,看来人不可貌相,我以后可是要跟他学习这珠宝鉴赏。 “坐在王宥谂旁边的,就是他的哥哥,王宥念,哥哥的野心没那么大,这个你不要考虑。”苏薇把扇子放了下来。 “我才不考虑,母亲,您还是认真看美人。”我对苏薇笑着说。 “西宁,对面公子们十分优秀,你连《三字经》都背不出来,罚抄了这么多遍,你真的有记住吗?”制律皱了眉头,拿起一小杯酒抿了一口。 “我尽力了,爷爷。”我双手直直地立在膝盖上,攥紧膝盖。 “阿毛长,这几天叮嘱西宁把《三字经》给背了。”制律看向阿毛长。 “好的,老爷。”阿毛长用余光和我对视,我偷偷笑了一下。阿毛长在,我从来不怕背书的问题。 “你一点都不随瑾儿,琴棋书画,哪样不会,这才是小姐的样子。”制律抚摸着瑾儿的头发。 趁着制律不注意,瑾儿悄悄从我身后经过,用力地掐了我后背,我不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着我,在我准备开口解释着,苏薇把我的嘴巴捂上,微笑着点头向各人道歉:“失礼了,小女可能看见了虫子。” “母亲?”我小声质问苏薇。 “你可曾看到瑾儿掐我?” “你是被虫子咬了,不是瑾儿。”苏薇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阿毛长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必须要离开了。 我差点就忘记了今天的正事了。 “母亲,我被虫子咬了,我先回去。”我细声地说。 “你看看你,这大好晚宴总有你的事,快回去。”制律听见了我和苏薇的对话对我说。 后来,我带着七君碎步离开,阿毛长跟上。 命途 第四章: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夜晚的庭院十分幽静。 这时节的桂花正浓时,经过这庭院的长廊时,她伴随我的袖风一起揉碎在夜晚。晚风好生寒凉,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草地上都是被风吹落的残花,苏薇十分惜花,要是让她看见这精心栽种的花落无声,不免得让人不知所措,她准要清晨抹泪。 “七君,把花捡起来做香包。”我停下脚步看着这残花。 “小姐,这花被泥土浸染过,估计是昨晚的雨,不得使用。”七君蹲下来拾起一抓桂花嗅了嗅,放在手掌上,用拇指展开。 “洗净晒干,看成不成。”我说。 “这院子里都是夫人栽种的花,唯独最爱那株万年青。”阿毛长看着那万年青说。 “母亲向来爱花,也爱长青。”我弯腰看着那盆栽。 “我们快走吧,不然晚宴快结束了。”阿毛长开始着急。 “对,小姐,昨晚我趁兰心睡着了,取到了裘凤房门的钥匙。”七君低声对我说。 “做的好,赶紧。” 裘凤的房间在二楼。 我快步行走,差点奔跑起来,我三步踏上鱼缸阶梯,使得鱼儿惊起一层小波浪。 “小姐,你可要高抬贵脚,我可没饷粮再去伺养新的锦鲤。”阿毛长双手合十向我祈求。 “我知道啦。”我不顾阿毛长的祈求,快速奔向二楼。 这长廊里,挂的都是一些水墨丹青,这些出自紫扬的名家之手,真正做到笔酣墨饱。 水墨画是制律最喜爱的画种。 他爱这典雅高贵的气质,不像水粉般厚重塌沉,也不像那油画般浓艳而深陷。简单的一幅《夏荷》,竟把池中的蜻蜓画得如同飞出宣纸化作身临其境,荷花上点缀着玉珠,正如刚出浴的娃娃,洗净污浊,获得新生的思想触感。这位画家如此了得,他笔下演绎地如此淋漓尽致。 靠近裘凤的房间,就是书法作品。 裘凤从小跟着制律练习书法。在行书、草书、隶书、篆书和楷书字体五种,她样样精通。不过她最喜欢还是楷书和狂草,能在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字体里相互切换的人,估计只有她最为渗透。 在墙上的书法作品笔墨横姿,笔法犹如行云流水,犹如决堤之水,铿锵有力。 这正是裘凤的笔下文物。 裘凤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馨文与她同住。同在二楼的是制律和锦玉的房间,在中间的位置。她挑选这间房间确实精明,没有楼梯间上下的吵杂,也可以远离纷扰,而我们住在三楼,瑾儿住在我们隔壁,我们恰好在楼梯间的正面,还是能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也不知瑾儿是否故意,总在我们将要入睡时练琴,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七君,钥匙。”我弯腰看着裘凤房门的钥匙孔。 只见七君把鞋子脱下来,拿起一只鞋子反过来摇晃,一根钥匙掉了下来。 “不会吧?钥匙被你放这里了?”阿毛长捂着鼻子,两根手指掂着钥匙。 “七君果然随我。”我笑着摸了摸七君的头。 七君眯着眼睛对我傻笑了起来。 打开房门,只闻到一股香气,四处飘逸,填满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味道像是清新的橘子香气,又辅以薄荷的透凉,时而又揉入了阵阵诱人的玫瑰香气,如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花园之中,久久不能抽身。 “这香气,也太浓了。”阿毛长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走香气。 只见七君拿出湿手帕擦拭着门锁。 “以防万一。”七君说。 七君是我的近身伺人,我从未当她是外人,她从小无父无母,被我从腾华带回到顾家,她一直对我感恩戴德。她这些年跟随我,照顾我无微不至,就连许多小细节,她都会主动替我处理。 “在哪里呢?”我嘴里念叨着,一边四处翻找,七君则一边跟在我身后替我还原翻乱物品的位置。 “我记得那时候,裘凤是用一块蟹青色的碎花布包裹着,我非常记得。”阿毛长伸出一根手指对我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发着光似的。 “那你快点找呀。”我对阿毛长翻了一下白眼。 在一座梳妆台上,静置着一本墨蓝色封面的本子,封面用红色的笔墨写着《无期》。打开第一页是没有任何字迹的,我又把本子合起来,用拇指按着侧边快速翻页,那久置的灰尘迎面扑鼻,让我鼻子痒痒的,欲言又止。 里面泛黄陈迹的纸张,掉落了一张书签,还有一株不知名的干花,七君把它捡起来给我,上面写着:“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这不是白居易的《潜别离》吗? 这书签的字迹清秀,风格秀媚,但却不像裘凤的亲手笔迹,倒像一位男子书写,要是能写出这番字迹的男子,紫扬里又有谁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书签的内容,裘凤是单身女子,书签的出处难道是瑾儿的生父? 七君立刻帮我把书签夹回本子中间处,在四十七页,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而干花夹在三十二页处。 “小姐,没时间了。”七君靠近我耳边对我说。 我把本子再往前挪了一下。 这时,阿毛长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他爬行的动作像极了一只青蛙,手脚并用地匍匐前进。他出来后,咳嗽了好几声,使劲拍打着衣服上的蛛网灰尘,双手不停地甩动头发。 “床底下什么都没有啊,裘凤可真邋遢,我竟翻出了几双布满蟑螂虫卵的袜子。”阿毛长把袜子举起来,向我们展示着。 “咳咳咳。”我和七君捂着鼻子,“快拿走,讨厌死了。” “柜子?”我们三人一起看向柜子。 在我们即将走向柜子的时候,门外传来兰心的声音。 “真是的,我也不知道钥匙丢去哪里了呀?还罚我一个月自出粮票。”门外的兰心似乎带着怨气。 我们三人只好快速地躲进柜子,轻轻地关上柜门。 “看来兰心是找不到钥匙被罚了。”我捂着嘴巴说。 “都怪你。”阿毛长偷偷地笑,我夹在他们中间差点笑得岔气。 “什么?要是没有我的钥匙你现在能在这里吗?你给我出去。”七君伸出手从我身后扯着阿毛长的袖子。 柜子瞬间一股震动。 “喂!你们别闹了,等下兰心进来就惨了。”我对二人嘘声指示。 “我好像听见了开门锁的声音了。”阿毛长说。 “不要再讲话啦。”我捂着阿毛长的嘴巴。 房门轻轻推开。 “每逢周六子午时,非要让我在这个时间送信,烦死了。”兰心说。 于是,我们听见了推拉抽屉的声音。 再次听见门锁的声音。 我打开柜门,走到梳妆台前,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全是裘凤的日常首饰,看来我们来迟一步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七君说。 这时,裘凤在庭院大喊兰心的名字。 “兰心,兰心!” “来了来了,大小姐。” 我们趁着这段缝隙,赶紧逃离。 清晨,七君六时便替我拉开窗帘,等到七时太阳刺伤我的睡眼,我翻来覆去。这时几只斑鸠站在阳台唱起了歌,鸟叫声清脆如咬枣,胜过天籁之音,是如此曼妙的狂想曲。 我还是决定趁着这段好时辰下楼走走。 七君替我梳洗后,给我换上了一套洋服。 这洋装是两件套式,先穿白色衬衫打底,这灿白的颜色让我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精气神。 “小姐还有这条裙子。”七君展示着。 这条连衣长裙是茶褐色与棕绿色相间的格子,裙摆是百褶设计,裙边还点缀这一条蕾丝边,像极了西人穿着。 “怎么还要穿?像我这样穿就很好。”现在的我是穿着白衬衫和汉服裤子。 “小姐,你能不能眼光独到一些?”七君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沈家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什么?”这时七君替我把裙子的拉链拉上,我急忙地转身。 “应该是把顾家的换季服装给送过来了,我看兰心也拿了,不过没你的这身好看。”兰心笑着说,接着帮我把拉链拉上。 “还有这古铜色的皮靴,是搭配的。”我坐下来,七君替我换上。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面前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我穿上了洋装。 我用过早膳,带着百般疑问,不知不觉走到了庭院。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坐在大乔木树下,他干净如泉池的一口净眼,眼光下,他头发的颜色被自然地撒上了橘黄色。他浅灰色的西裤包裹着上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他挺直地坐在藤椅上,脚踝上的黑色袜子长的不像样,皮鞋在阳光底下如此鉴亮。 他正在对着面前的橘猫作画,也称为“写生。” 是他,沈矢泽。 最近庭院爬进来两只非常可爱的橘色猫,它们看见地上的鹅卵石觉得很新奇,时不时就在那石头路使劲地用自己的猫爪抠下来。我时常看见两只橘色猫相互依偎蜷缩在一起,它们身上的毛发像橙子般灿黄,毛发间,是橘色与纯白色相间,樱桃般的大眼闪烁着水灵的气息,在太阳底下伸懒腰,松散的姿态真是可爱到极致。 没想到,他竟然也被这橘猫给吸引了,两个橘猫同时伸了一个大懒腰,粉红色的毛茸脚垫向前一推,一声就足以让人陷进温柔的沼泽里无法自拔。 他弯腰朝脚边的水桶清洗画笔,突然朝我看过来。 只见阳光下的他,温柔地朝我会心一笑。 我向他点了点头,径直地朝他走过去。 命途 第五章:少年初见 这太阳强光让人的眼睛感觉被火灸热一样。 七君在我身后撑着油纸伞,愈发紧张的我双手不知要放哪个位置,我揪着靠近双手的裙边,等到快要走到他面前时,我举起右手遮挡住微光,从指缝里看他有没有看向我。 “西宁。”矢泽把手中的画笔放下看向我。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不也知道我的名字吗?”他嘴角一撇一捺地笑着,让我拿他没有办法。 估计是上一次晚宴,苏薇对我说的悄悄话他听见了?不对,这么远的距离,难道他懂得唇语?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正式的见面,我紧张地快想要找个墙洞钻进去,他对我竟然毫无防备的感觉。 我这是做什么?心里竟如此紧张。 “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的。”矢泽转头看向我这身衣服。 “洋装在身,还是不太习惯。”我扯了一下裙摆。 矢泽突然起身向我慢慢靠近,我心里的小鹿快要跳出身体之外。 他走到我面前就蹲了下来,我低着头看着他那蓬松的头发,时而露出俊逸的五官,他的蹲姿也是如此地自然曼妙,用曼妙形容他真是过之不及。接着他从口袋拿出一块蓝白色格子的方巾,替我擦拭裙角沾到的泥土,他细心到连我靴子上的灰尘都要擦拭一遍。 “你这?”我双手准备扶住他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抬头了。 我们相互对视着,从来未试过心情这般浓厚的明媚。 “让你这般细心,真是失礼了。”我向矢泽低头微笑表示感谢。 “没事,我比你大,你就当我是你的哥哥就好了。”矢泽摸着我的头发说。 这时,他又转过身,走到他画画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过来看看我画的是什么?”矢泽朝我挥手示意让我走过去。 杏色的画架,浮现出许多木制的纹路,它呈一个三脚架的状态,能够架起一块厚重的木板,矢泽就是把画纸贴在木板上作画的,可见他绘画的时间之长,木板上,都是用笔刮出来的厚重颜料,看起来非常的脏乱,唯独画纸那块位置,是纯净无暇的。 “这是橘猫。”我看向画纸的内容,顺势看向正在面前歇息的橘猫。 画中的橘猫栩栩如生,它橙子般的亮橙色夹杂着雪白的毛发,正在慵懒地伸腰这一姿态都被捕捉了下来,就连每根毛发都画得根丝分明,假如没有那贴的胶带,就像照片里走出来的橘猫一样,难怪人们对于他“画心师”这个称呼,是无愧于心的担当。 “你知道看着一样东西,然后把它画下来称为什么吗?”矢泽有心难倒我一样,一直问我问题。 “这不是画画吗?”我思考着。 “这叫写生,简单来说,就是画一样生物。”说完,他便把胶带撕下来。 干瘪的颜料顺着他撕的胶带被弹开到地上,画纸的四边,就留出一条雪白的画框,正如一幅被裱起来的画。 “不用画框,也能做出画框的感觉,真厉害。”我拿起那幅画,眼睛盯着每一处细节。 不经意间,他竟然收拾好所有的画具,两个手提着满满的画具。 “我帮你拿一些。”我主动提出,准备拿过他手中的小水桶。 “七君,过去帮帮沈公子。”我示意七君。 “不必,这不是女孩子需要做的事情。”矢泽往后退了几步,他礼貌的语气真让人感觉到温暖,也不会真的不当伺人是一回事。 “现在还会称呼公子吗?叫我矢泽就好。”他低头鞠礼。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画廊。”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矢泽的身后,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真让人不禁抬头相视,难道他与瑾儿是同龄人不成? 这时,沈父径直往大门外出,我看到他时,不禁让我联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为何与锦玉站在一起?这是我这么久以来都无法解开的疑惑。 “父亲。”矢泽停住脚步,弯腰鞠躬。 想着事情入了迷的我,差点就撞上矢泽的后背。 “沈叔叔好。”我低着头问候。 “这是顾西宁?”他朝我这边看过来,试着弯腰下来看一看我的容貌。 我连忙抬起头,“是的,我是西宁。”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沈父看着矢泽。 “父亲,我带西宁看看我的画廊。”矢泽把画具轻轻放下,安排伺人拿进去。 “那你可要好好教教,西宁,不懂的多问矢泽,我先忙。”说完,沈父便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站在沈家的大门面前,我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艺术气息。我们家的风格与沈家也是大不相同,我们家以金碧辉煌为主设,古朴豪迈为次设。沈家大门的两条大红柱,每根柱子都雕刻了两只玉兔正在追翡翠玉珠的场景,使用赤金色的颜料对玉兔进行填涂,翡翠玉珠的墨绿色明珠真是琉璃鉴亮,柱子的底色,则是肉桂的淡粉色夹带着一点点橙色。 从大门两旁的守护神选择石玉兔来看,沈家是非常喜爱玉兔的,口中所含之物,应该就是紫扬闻名的“琉璃眼泪”,传说,拥有“琉璃眼泪”的人,能够洗净人生一切污浊,并且能够抵挡黑暗邪怪,每当夜晚,它总会发出一股蓝光,那光能照明好几里路。 “走,我们先进去。”矢泽引导我们往一楼的拐角处走。 “明辉,准备点心招待客人。”矢泽吩咐他的近身伺人。 “你们先参观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去去就来。”说完,矢泽便跑上二楼。 沿着拐角处慢步行走,前面是一条走廊,巨大的落地门帘挂在走廊的前头,门帘使用米色丝绸的布料,以蕾丝布条横隔相称,帘下还画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中人正站在山顶之上俯瞰脚下。我放眼望去,两旁都是以“玉兔”为主题的绘画,每一幅画中都用了金丝边框裱话装起来,每幅画中的玉兔都保持不一样的姿态,甚至使用拟人的绘画手法,给玉兔画上人装,十分趣致。 我看得入了神,七君只顾在我身边惊叹着。 “小姐,你看,这玉兔穿上了绣花鞋。”七君准备伸手触摸。 “小姐,万万不得,即使油画已干,也要注意不要弄脏您的手。”明辉跟在我们身后,鞠躬回答。 这让我感叹不已,就连一位伺人也如此知礼,会把伺人称为“小姐”。 墙上的壁纸是选择了酒红色的雕花纹路,每一个缝隙都透露着古韵,每两幅画之间底下,静置着一个高半尺的金色支架,支架上摆放着一根雕刻着玉龙的白色蜡烛,伺人需要及时更换燃尽的蜡烛,除了蜡烛发出来的黄色灯光,走廊上还映射着暖黄色的小灯,灯光错落有致,一点也不刺眼。 “右转就是少爷的画廊,您现在这静候,我给你们准备了茶点。”明辉前倾鞠躬,一只手放在肚子前,另一手指引我们前往画廊门口的小茶几静坐。 “安可,上茶点。”明辉喊着。 话刚落下,一位紧跟着一位的女伺人向我们走来,她们身姿敏捷,走路形同猫步,穿着打扮更是以洋装为主,头顶金黄色的卷发,一只玫瑰红色的发箍架在头顶上,一套洋红色的蓬蓬裙前加了一件白色的蕾丝围裙,看起来像极了瑾儿手中的洋娃娃。 她们举止优雅,像是浸泡过西方的洋水,样样与我们汉人不一样。 接着,她们从手掌举起的棕色盘子上,取下一杯浅棕色的茶,再放下一杯热鲜奶,最后放下一小杯糖霜。 “小姐,这是红茶,旁边这是西方纯正的进口牛奶,老爷前几日在西人街购得,可以混合之后适当地加糖,进行搅拌再喝。”伺人向我展示着,然后耐心地问我要加几勺糖霜。 “小姐,何时我也能像她们一样。”七君凑到我耳边对我说。 “现在就可以,我帮你问问现在还招不招伺人。”我对七君假意微笑。 七君看我脸色不对,拿起一杯热茶一咕噜喝了下去。 “哇,好烫好烫。”七君伸出舌头,用手掌大力扇风。 “小姐,您没事吧?给你纸巾。”一位女伺人俯身向我们递了一张柔软的白纸。 “哇,这就是纸巾?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我们通常都是用手帕。”七君展开纸巾,把它铺在自己的脸上,用力嗅着着香气。 “七君,不要失礼。”我用手肘推了七君,细声说。 “能再给我几张吗?”她把纸巾取下,两眼发光地看着伺人。 伺人微笑点头,又给我们拿了一包纸巾,它用一个抽绳的袋子包裹着,还是能发出阵阵的茉莉香气。 这时,耳边远远地传来皮鞋走路的声音,他铿锵有力的步伐与阶梯形成一道道音符,与地板触碰而产生的敲击声,清脆悦耳,像在奏响一篇乐章。这脚步声慢慢地向我们靠近,伺人一个接着一个往两边墙壁靠站,直到最后两位伺人站开的时候,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身穿一件卡其色格子的西装马甲,修饰入时,里面的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纯白地发亮,他嘴边挂着趾高气扬的微笑,右手简单地弄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让他看上去更加地干练。 “不好意思,你们在这里久等,而我在纠结要不要佩带蝴蝶结,总觉得我的脸与它不搭,所以更换的时间长了一些。”矢泽客气地朝我们低头道歉。 尽管他承认他的样子不太适合蝴蝶结,但在他这身穿搭中,我竟然想要亲手缝制一个卡其色格子的蝴蝶结赠予他。 我好像对这个男子有了点意思。 命途 第六章:画中少女 “请进,这是我的画廊。”矢泽在画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口靠边站着,鞠躬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现在门口往里看,木门上刻画了一个精致的小人,房门上点缀着用干花编织成的长条花环,日常跟随苏薇,一闻这气味便知是黄玫瑰。小小的木制房门里竟隐藏着诺大的空间,墙上挂着数不胜数的画,画的内容应有尽有,景物、植物、更有画十二生肖的。 “矢泽,为什么没有画人物的呢?”我看着墙上的画疑惑地思考着。 只见矢泽看着我会心一笑,“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想要画的人,你愿意当我的画中人吗?” 我的脸瞬间像熟透的柿子一番橙红,软糯软糯地成熟,任由它肆意发烫。 “我是那个人吗?”我看着矢泽。 七君插了一句话说:“小姐,矢泽少爷就是说你呀。” 矢泽身后的伺人低头窃笑了起来。 “美人如数,我若当你画中第一人,实属勉强。”我低头示意抱歉。 “小姐。”七君扯了扯我的衣袖。 “不,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矢泽对我一笑。 尽管没有应承的笑容,我还是答应了他。 我静坐在一张藤椅上,挺直的后背像一把直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指令。 我的身后是一张巨大的橄榄绿色幕布,天花板上面还挂着两三盏暖黄色的小吊灯,非常西式化。 在紫扬,这种吊灯应该在西胜街才能买得到,西胜街就是洋人的生活天堂,许多洋人在这里生活就业,不过也不全是洋人,像我们家的酒馆就是在这里经营,经常与洋人打交道。苏薇总喜欢会带我来这里,说是可以见识不少,瑾儿去的时间更勤,几乎两天一次。 可我看到那高大魁梧的男人从我身边经过时,我便心生害怕,与我们的黄皮肤黑眼睛完全不同,他们是雪白的皮肤,顶着鹅黄色的头发还发着蓝光的眼睛,还有不少黑色皮肤的人们都居住在这里。 从前女子三寸金莲,如今废除缠足才能看见脚底板子大如瓜类。在西胜街,洋人女子的脚底板更是接近男子尺寸,走起路来,大方自然。 七君在外面的茶几等候着我,看她玩得正兴,与那几个洋气的女伺人聊开了。 “会紧张吗?”正在我面前整理着画具的矢泽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说道:“还好。” 他见我有点拘谨,与我说起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孩,她叫安妮,她非常喜欢画画。” “喜欢画画?”我松了松肩膀。 “是的,她从小就有灵敏的听觉,就靠着自己的手感和笔触,去听笔落下的声音来辨别位置。”矢泽闭着眼睛模仿着安妮。 我起身慢慢走到矢泽面前,带着满满好奇心的我被这故事吸引了。 “刚开始,她画得很难看,但是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都是使劲地夸赞。”他讲的时候带着点煽情。 “那她身边的人真善良,这是善意的谎言。”我走到矢泽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那后来呢?她就一直活在谎言里面吗?”我继续带着疑惑。 “其实她一直都有这个意识,也知道自己每天都不得不接受这些谎言,所以最后。” 我抓住膝盖,紧盯着他,“所以最后呢?你快点说。”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欺骗她的人说真话。”他眉眼间都似乎透露出准备说大结局了。 “什么办法?”我凑近一问。 “我还是下次告诉你吧。”矢泽耸肩笑了起来。 我撇嘴生气,倒是没有刚才那般拘谨。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双手叉腰。 “好啦,你现在坐好来,我要开始画了。”矢泽在谈话间,已经准备好需要用到的画具。 面前那位少年,他正襟危坐在我的对面,时而看着我,时而在纸上划笔。我头上的灯光照得我脸有点发烫。 “西宁,你不必害羞。”矢泽停下手中的画笔对我说。 我突然怔住看着他,“我没有呀。” “可你脸红。”矢泽在画板后窃笑了起来。 我准备起身想要解释一切。 “你别动,我才刚画了一个草稿呢。”矢泽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于是我又静静地坐着,不能动的这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的糟糕。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你快过来。”矢泽朝我挥手。 我提起裙子走过去,眼前的画真是美极了,一点也不像我,画中人是仙姿若然,她一笑就倾城,可我,好像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倾心。 “可我记得我没有笑。”我仔细地看着画中的每一处细节。 “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矢泽真诚地看着我。 第一次意识到我真的存在在虚拟的画里,不拘一束地嫣然一笑,连我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画面,竟然变成了真实。 “这幅画就挂在我画廊吧。”矢泽把画小心翼翼取下来,接着又放进一个画框里。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这不是赠予我的吗?” “谁说我画的你就要把画赠你呢?那我画兔子也要送给兔子吗?”矢泽突然伸出手摸着我的头,他比我高一个头,那种安全感实属踏实。 “这怎么一样呢?我是人。” “哇,我们家小姐好美。”七君听到声音朝我们走过来。 “是吧?所以这就是我画廊第一幅人像画了。”矢泽抿嘴一笑。 “谢谢少爷把我们家小姐画得这么美。”七君使劲鼓掌。 “西宁,她只是缺少自信。”矢泽看着我。 后来我没有说话,只想赶紧带着七君离开沈家,他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也没有挽留,他真的懂我的逃避吗? 他怎么会懂我的自卑呢,我像无法成长起来的烂种子,被栽种到泥土里,尽管每天玉露不断,越被浸泡,我越陷进淤泥里愈发紧迫,我快不能呼吸,可是我还是任由自己慢慢陷落。 第二天,当我推开窗户的时候,发现矢泽一早便在院子的大树下作画。 可我想起昨天的事,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打声招呼。 “西宁,下来啊!”突然矢泽朝我大喊一声。 我几次揉醒睡眼,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反应过来。 “小姐,矢泽少爷叫你!”七君一只手在我眼前闪烁。 “你在想什么?下来呀。”矢泽继续喊着。 七君替我洗漱完,我便下去。 矢泽站起来朝我挥手,“你过来看看我画了什么。” 我快步走上前。 “你脚步轻一些,它们正在睡觉。”矢泽做出捂嘴的动作。 原来他在画上次我看到的那只橘猫,这次竟多了几只小猫,小猫身上点缀着几戳橘色的毛发,但是身体却是雪白的,这是从哪里来的呢? “西宁,你发现了吗?它们多了几只小猫。” 我走到矢泽旁边坐了下来,仔细地数着,“我发现了,可能是两只橘猫生下来的。” “这是我朋友宥谂带过来的。”矢泽指着另外一栋大楼说。 这不就是王氏家族的二儿子吗?原来他们的交情如此甚好。 矢泽说,宥谂从小就喜欢这些毛绒绒的东西,但是家里不让伺养,这些看似流浪猫,都是他偷偷领过来的。 那只最大的橘猫,是有名字的,宥谂给它取名叫“雪儿”,它已经在这里生活三年了,只是一直在地下仓库雪藏,伺人照顾着。近日,王夫人才松口可以领养,但不能进家门,只能在院子伺养,它们才能出来见世面,当初我还误会了是两只偷偷爬进来的橘猫。 据说宥谂看见雪儿时,它被瑾儿抱在怀里,当时瑾儿正准备用一个布袋子装着扔出去。 印象中,瑾儿在一次逛西胜街时,我正巧在她后面,看到她被一只白灰色的猫紧随其后,她心生厌烦,试图用脚踢使猫离开。那这次,应该是流浪猫偷偷爬进来,被瑾儿发现了,最后意外给了宥谂,当上了王家的“爱宠”,只能说雪儿太幸运了。 当时宥谂探头看进去,一个黄色的脑袋向上看,喵喵地昂昂叫,从袋子拿出来,刚好有一个手掌那么小只,初生的爪子使劲吃奶的力气抓着宥谂的手掌,只能感觉痒痒的小刺痛。矢泽向我描述到他当时也在场,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是一个仓鼠。现在这只“仓鼠”成长得如此迅速,大概是我两个手臂用力也觉得吃力。 王父是个亦庄亦谐的男子。矢泽说当他看到雪儿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愚蠢、懒惰、不会抓老鼠的三滋猫。什么是三滋猫?就是人们常形容不爱劳动,糊涂混日子的人,称为“三滋人”。 即使很嫌弃,王父还是给它找了布条搭猫窝,一个杯子和一个碟子放在墙壁的角落,旁边还有一个擦鞋的防滑垫。它记住了自己的专属位置,但是它似乎不满意自己的猫窝,总是趴在防滑垫上睡觉。最后,整个垫子都是橘色的猫毛,这才引起王夫人的不满。 “雪儿太可爱了。”我蹲下来看着几只小猫正在揉眼睛。 “是呀,宥谂这家伙出远门了,不然他怎么会拜托我照顾这些小可爱呢?”矢泽也跟着蹲下来伸手抚摸着。 最近,我总会看见王父和制律到附近的湖边钓鱼,钓上来的鱼都会命令伺人把鱼煎得香香的,然后放在雪儿的碟子上。 闲暇之余,我会在厨房偷偷拿点食物给它们。我坐在凳子上看着雪儿和其他小猫把碟子的食物都舔干净,那种感觉微妙又安逸。 有时候,它们看着我盯着它碟子的鱼,它就会叼着鱼躲到墙边,等到吃完了再出来。 我想抚摸却又害怕,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挑逗它出来,接着,我拿树枝轻轻地抚摸它的背,它舒适地昂起头,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雪儿你好,我叫西宁。” “喵喵。” 命途 第七章:雪儿 最近猫来的勤快,大概是雪儿吸引了一帮猫们,加上院子里的鱼香味扑鼻。不过这院子里也多了随处可见的猫排泄物,不时也能听见伺人们的怨言,还有一到夜晚,总能听到猫的发情叫声,那猫叫声像极了森林里的狼叫,寒冽中刺骨的矫情妩媚。 这猫叫声让锦玉原本的心病更加地严重,每逢睡悟之时,她便被这猫叫声惊醒,她甚至认为,这院子里的猫就是鬼府的往生咒物,猫乃不祥之物,这猫叫声便是引来正在往生的灵物。 制律百般犹豫,也不舍把院子的猫彻底清除,毕竟是宥谂的新宠之物,也不做杀生无辜这不人道之事。 时间一长,这事也就被耽搁下来,锦玉似乎也习惯了。 今天一大早,苏薇去了西胜街才回来,给我挑了一个有水蓝色绣花的坐垫,这坐垫上是真皮,底色是米黄色带着瑕光,用手抚摸着,都能感受到这精致的绣花。 苏薇说我在私塾里坐的那块垫子,不知道成什么形,里面的弹花不时还能被风吹起几根毛,是时候该换了。 后来,我把这块旧的坐垫放在院子的那边给雪儿休息。 其他的猫也来蹭坐,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坐垫都是猫的毛发,那里面的弹花更是越压挤越露出来。 在一个小角落处,我发现了一张丝绸布垫,布垫上还残留了几戳猫毛。这是谁带来的呢?估计是王宥谂,不对,但是他还在外面没回来呀,这几天也没见矢泽的踪影,制律也不会故意放块丝绸布垫在这里,王父更是没这般的细心,看来院子里,有人比我早了一步把垫子放过来了。 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我急忙躲在假山后面,聆听着。这脚步声蹑手蹑脚似的,不像男子,我慢慢地探头看,是瑾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瑾儿轻声说。 “应该是我问你吧。”我抬头看着瑾儿。 “你不用管。”瑾儿从我身边略过。 “这事你不要告诉我母亲。”她停下脚步,狠狠地盯住我,警告着我。 我没有理会,径直往雪儿那边走。 “你脚步轻一点,等下吓到它们了。”瑾儿踮起脚跑过来拉住我。 没想到曾经尝试用脚踢猫的瑾儿,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你不是讨厌猫吗?”我问。 “不是我讨厌,只是我不敢让我母亲知道我喜欢这玩意。”她失落的眼神看着我。 没想到,我和瑾儿的距离近了一步,是因为一只猫。 后来,我常常把雪儿抱在身上找瑾儿。 一天下午,她正坐在床上看书。 她真的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小说,她房间的书柜有两三米有余,随赠附的还有许多书签,她都收藏着,我一看,马上就想问她能不能送我一张,在我没有开口之前,她竟猜到了我的应求,她应承了。 在窗前,静置着一台古铜色的古筝,古筝上盖着一张白色的蕾丝布罩。她的房间摆放的东西错落有致,看起来东西很多,但是每样东西没有一点灰尘,阳光一照进来,那东西都是发着明亮。房间里的花岗岩地板被伺人打扫如镜子般发亮,可以随意在地板上打滚玩耍。 我斜眼一看,一坨黄色的物体在酒红色的坐垫上尤其明显,是雪儿躺在那里睡觉。我赶紧脱鞋跳上床,嘴里喊着:“雪儿。” 于是床受到我巨大的冲力,坐垫、被子和瑾儿也跟着弹飞了起来,雪儿也被吓得弹了起来。第一次它疯狂地跑来跑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最后,我屡试不爽,让它已经对这种事无能为力了。瑾儿居然没有闹我,反而笑着说:“不要闹了。” 我意识到,从前瑾儿这般引起我的注意,也是想和我有交集而已,她应该是很善良的。 后来我才发现,雪儿一个可爱名字下,它竟然是个男猫。当时宥谂为什么会取这样的一个名字呢? 大概过了数月,宥谂还是没有回来,我便成了雪儿的伺人。 我好像也学会了跟它沟通。它叫一声我便知道它的需求。它一走到门口,我就知道它要出去,就是有时候早上起的特别早的时候,不管在房门外叫还是在楼下叫,我都不想起床给它开门,它就会发动它的跳远能力,从门上空的空隙飞跳出去。第一次发现猫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觑,第二次已经司空见惯了,第三次我就任意让它自己“飞”出去。 它已经习惯了随意进出半京华院。在我找不到它的时候,通常都是在瑾儿房间阳台下的山林,它就在那里。那里有一间破旧的储水房,它会穿过停车场,走进储水房,跳上荆棘刺条的墙壁,再走上有瓦遮头的破屋顶,去找一只白猫。它爱上了一只白猫,为了不让雪儿饿着,瑾儿就会在阳台上把鱼撒下去,不过都是让白猫吃光了,雪儿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走过去,再走过来吃一点残骨。雪儿偶尔会回来,我常看到它身上的不明伤痕。 直到有一个月之余,我没法看见雪儿。我和瑾儿去了它常常去的地方,也没有看见它,我开始慌了。 一天下午,我上完私塾,好像听见了雪儿的叫声,我马上跑到瑾儿的阳台,希望看到楼下都是一团团的黄色和白色,可是没有,我竭力地撕喊着它的名字。 “雪儿!” “雪儿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 我把这几句话歇斯底里地喊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晚上,它真的回来了。 从上楼梯那一刻就开始叫。 “小姐!小姐!雪儿回来了!”七君抱着雪儿跑上来。 这时,它的右爪拖着一个老鼠夹,七君说它非常吃力地爬回来。看到这时,我和瑾儿都哭了,尤其是瑾儿,她拼命地尝试打开老鼠夹,我看到雪儿很痛苦,血不停地流,眼睛还流着眼泪。 我喊着:“瑾儿,你不要那么用力,它很痛。” 最后只能用蛮力,终于打开了。 雪儿的爪子骨头尖锐得露出来了,还流着鲜血,我愣住了。 瑾儿推开我说:“还坐在这里,赶紧找消毒水纱布。”我立刻起来擦 干眼泪让七君把所有能用的急救用品都带上了,瑾儿温柔地抱着雪儿,轻轻地蘸一点消毒水在它的猫爪抢擦拭,一下子白色的泡沫都炸起来,再撒一点药粉,绑上纱布才止住了血。 我心疼地抚摸着雪儿,我说:“雪儿,你是不是听见了我喊你,你才拼了命都要回家的,我知道,就算你撑不住了,你爬都会爬回来的。”说完我靠在它的头上流眼泪,感受它的痛。 锦玉见状,“这可倒好,变成单脚猫咯。”说完咯咯在笑。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是如此地残忍。 我们没敢说一句话,我们都知道,即便发生千万事,也不能做顶撞长辈之事。 之后,它的愈合很慢,走起来很吃力,就像你不得不用你的骨架来当你的拐杖走路,骨架一触地,肩膀都会抽搐地拉扯,闪电般的疼痛。后来它的小肉垫在走路的过程中磨掉了,只有三个骨头支撑着它走路。最后连三个骨头也磨平了,只有一截小手,走起路来都是一拐一拐的,都说猫有九条命,我信! 它完全愈合后,第一件事还是找那只白猫,好像白猫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是雪儿的。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雪儿了,连那只白猫也不见了。有人说,猫在最后生命之际,是不会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结束生命的,会选择一个安静的地方,挖一个泥坑,然后自己躺进去静候死亡。 最遗憾的应该是宥谂吧,他连雪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一次,瑾儿问我,想不想要一只橘猫。我马上应承,后来,我们给它取名为小雪。 瑾儿带来的橘猫是单柔家的,也就是她书塾的好朋友,也许过多几年,我也能像瑾儿一样,可以上书塾认识更多的朋友,如今,只有阿毛长和七君陪我。 小雪跟雪儿一样,它身上的毛发呈橘色,不过更多雪白的毛发层叠,它的眼睛是水蓝色的清澈,不过不同的是小雪很顽皮,也不吃东西。 我克制自己不能把它跟雪儿对比,明明知道雪儿是不能代替,而且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有对比的意义。 我们帮小雪洗了个热水澡。 它拼命挣扎,奋力想要挣脱这个澡盘,它紧闭双眼,不时发出低声鸣叫。 “它非常痛苦,我们赶紧把它擦干净。”我说。 “你把毛巾拿过来,平铺在我的大腿上。”瑾儿轻轻地把小雪举起来。 我们帮它擦干净后,它站立在地板上,浑身抖擞着身上的水珠,不时地伸出舌头舔顺自己的毛发。 我们让伺人在厨房里切了一盘碎肉,用竹签挑了一小块肉,喂它吃,它紧闭双唇,不肯进食。伺人又再装了一杯米水,瑾儿正在用一个小汤匙喂进了一点米水,那米水慢慢地渗进猫的喉咙里面。 突然,它就挣扎着呜叫,甚至断了气,小雪的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大,四个爪子伸得僵直,四肢笔直地往外伸开,像极了被人用手使劲掐住脖子导致窒息的样子。 我们吓得放在地上,它僵硬的身体放在地上时,发出了砖头般硬朗的声音。 我捂着眼睛哭着说:“怎么办?小雪死了!” 说着,瑾儿镇定自若地从床底翻找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把小雪装进去。 当晚连夜,我们就爬上附近的山林,把它埋在一棵树下,还摘了几朵雏菊摆放在上面,当成小雪的墓碑。 命途 第八章:红色自行车 静置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是一辆红色自行车。 那一辆红色自行车是腾志和苏薇成婚之时,制律送给苏薇的结婚礼物,这自行车就是给苏薇想出去附近走走又不想接送的时候用的。 红色自行车有两个大轮子,那轮子有人身高的一半高度,轮子的铁丝精细分明,硬朗有力。车头安装了一个车篮,买回来时,那车篮是铁丝编织的,不过经由日晒,很快就爬满了锈迹,苏薇又用藤条编织了一个车篮,方便清洗。不过座包的位置有点高,像苏薇这样的一尺五身高,通常上车时,要把车身微微倾斜,然后踮起脚尖往前蹬上几步才能顺利上车。 有一次,制律说想要用荷叶上的雨露泡茶,苏薇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一大早便骑车到最近的荷叶池。 临近荷叶池会有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大转弯,也算是一个盲区。不巧,这时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刚好要经过这个转弯口,苏薇刚好往池塘那边看去,转头一看见车子,双手颤抖,左右摇晃车头,顿时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双膝和手肘摩擦地面几米外,最后头磕上那个花坛。后来她被送进了急诊中心,她的两个膝盖溃烂到发炎流脓,干瘪的血迹渗透着灰土,全身被石路的小石子划了好多道伤口。 这辆自行车对于苏薇来说,它是个红色阴影。因为那场车祸,从此她都不敢使用车子代步。 她伤口愈合后,曾经尝试去驾驭它,不过她双手只要握住车头,她心里的恐惧便呼之欲出,像一个无形的影子在后面推着她上路,她向我描述,这是非常糟糕的经历。 很多年过去了,这辆车也就废置在那里。 制律忙完酒馆的事情,午时我便见他坐在树下喝茶。他躺在摇椅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一时向前一时向后,摇摇欲坠地昏睡了几刻。他手中的龙珠倒是握得跟紧,一刻也没放松转动。我轻轻地踮起脚尖,往那边走去。 “见到长辈不打招呼?”制律闭着眼睛。 没想到他的听觉如此灵敏,原来他在闭目养神,怪不得那龙珠转得紧而有力。 “爷爷好。”我停下脚步,弯腰低头。 “过来坐下。”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眼球里的红血丝浮现出来,双眼皮明显了点。 我轻轻地坐在他旁边的小藤椅上,拿起一把扇子扇风。 无意间,制律看到这辆完好的自行车就这样搁置在这里,马上命令七君清理干净。 “想不想学车?”制律看着我笑。 我突然觉得这种类似于明媚的笑容从他脸上表现得有点不真实,我犹豫几刻,应承了。 “想。”我点点头。 “兰心,兰心。”突然制律呼叫兰心。 “老爷,请问有什么事?”兰心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 “去把瑾儿叫下来。”制律把龙珠交到兰心手上。 果然,瑾儿确实是制律考虑任何事情的第一位。 “替我放回去。”制律说。 “是的。”兰心点头。 制律提出要教我们学自行车,谁先学会,这辆车就给谁。 七君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门前,拿出一个竹桶装满水,扔进一块破布开始擦拭起来,连车尾座下的小缝隙也不放过,拿起破布穿进缝隙里,用一根竹子把破布捅进去,让它更容易来回摩擦。冲洗掉灰尘后,这辆自行车就像刚出厂一样,焕然一新,不仔细看,刮痕微乎其微。谁能想到,这是一辆经过了一场车祸的车。 “走,我们出发。”制律一脚把自行车的脚架打起,我和瑾儿跟上。 “我肯定会比你先熟悉,因为我比你早学车。”瑾儿向我吐舌头。 “你那时候骑的还不是四个轮子的,怎么能和两个轮子比。”我指着前面制律骑的车。 “你就是什么都不懂。”瑾儿指着我,大笑了起来。 从小我想要的东西,瑾儿总是比我快一步得到自己的心爱之物,尽管我知道她的嘲笑不留恶意,我还是非常在意她的话。 小时候,制律就送了瑾儿一辆自行车,还刷了一层粉红色的漆,车头挂满了彩带,拉风之极。我努力想起,也没想起我拥有过什么东西,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大人们的“约定”。 这一路上,任由瑾儿怎么逗我,我也假装听不见,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跑场。 “我们得找个人少的地方才能练习。”制律四处观察着环境。 “就那里吧,一排单杠的前面有很大一片空位,也没有什么人。”我说。 “好,就去那里吧。”制律继续推着自行车。 “外公,让我们骑过去吧!”瑾儿想把自行车抢过来。 “不行,这里人多,太危险了,加上很多碎石子,很容易滑倒。”制律一边推自行车一边用脚踢走碎石。 这个跑场是我们紫扬最大的一个跑场,这里的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星月场”,因为这里一到夜晚,就能看到最完整的星空,没有任何遮挡物,顶楼上方的人们,俯视之下,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双圆,也叫“圆心场”。 只要是重要的节日,这个跑场就会举办话剧、表演和猜灯谜。 这个跑场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的时候,跟荒废的山林很像,外圈是一圈灰黑色的泥土,只要有运动员过来训练跑步,他们的身后总有一团黑雾在身后释放着,内环就是被足球运动员踩踏过后无法生长的枯草。 “听我说,每个人先骑两圈,瑾儿来尝试一下,先坐上来。”制律把脚架打好,扶着瑾儿。 “我知道怎么骑。”瑾儿一上座就准备起蹬。 “等一下,不用急,听我说。你手上握着的是车头,前面可以捏紧的是刹车,一定要记住,不能一下子握死,慢慢来刹车。”制律示范着。 瑾儿点点头。“我知道啦。” “好,那我出发了。”瑾儿左脚在地上摩擦了几步,右脚移动着脚蹬,几步后,两只脚放在脚蹬上。 “记住啊,不能急刹,看到有人,远远的就要开始刹车了。”制律指着前方。 “西宁,看到瑾儿怎么骑了吗?两圈后就到你了。”制律说。 “看到了,我知道了。”我说。 两圈后,瑾儿把车停了下来。 到我了。 “来,西宁,坐上来。”制律扶着我上车。 可没想到,我的身高还不能踮到地,只能把车子稍微侧一下,我才能把握好车子。 “来,我推着你,你慢慢蹬。”制律扶着我的背和车头,我甚至能感觉到制律温热的掌心渗透我的后背。 “我可以了。”我没有按照制律说得来做,一脚蹬得很快,转眼就一个圈。 直到转弯的时候,有一群孩子直接从中间穿过来,我转弯的时候,我们刚好就会碰到,怎么办?刹车!刹车!我把右手松开去摸刹车,一拉,速度是慢了很多了,可是,人就在我面前啊!怎么办!我车头一转,来回穿插,终于躲开了人群,快到他们的面前了,第二圈到了。 制律已经走到我前面,指挥我现在开始慢慢刹车,他前面接着我。 “我还想骑!”于是我从他们面前擦肩而过,直奔第三圈。 “喂!你怎么这样!”瑾儿看着制律指着我。 我踩到前方转弯处忘记刹车了,有一个人突然跑出来捡足球,我急刹,整个人翻倒下来摔在泥地上,整个身体都是灰黑色的泥土。他们赶紧跑到我面前,制律替我拍打着灰土。 “你看,不听话。”制律一边骂着我一边拍打着。 “就是,叫你骑三圈。”瑾儿蹲下来看着我,替我检查膝盖。 “你们两姐妹还是瑾儿听话。”制律推着自行车,“回去吧。” 后来,制律没有提过带我们练车这回事了,时间一久,这件事情又被搁置了。 有一天,苏薇提起我们院子前的路口有一个垃圾桶,她修剪枇杷叶的时候,听见了几声猫叫,原来垃圾堆边有一群小猫,它们都是灰色的毛色。 我听到后就问瑾儿要不要一起去把它们领回家,她马上就拒绝了我。我见制律不在,推着自行车出门,让七君在我身后扶住我。 到达路口,我俯身往垃圾桶看去,只有一只灰色的猫是有意识的,其他的或许是死了。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去,用一个布袋子装着,毕竟可以留给宥谂一个念想吧。 一打开袋子,瑾儿吓了一跳,因为它满身都是蛆虫,可能是有血腥味才导致蛆虫泛滥,耳朵都是蠕动的蛆虫,活跃地跳动,我又害怕又想抚摸,瑾儿让兰心准备好一盘温水,要把身上的虫洗掉。 我们换了好几盘水,发现这都是无用之举。洗完后,瑾儿把它依靠在布垫上,让太阳光晒干毛发,再叫我拿镊子,她仔细地盯着它的耳朵,把耳朵的虫夹出来,夹了肉眼可见的几条虫之后,我们意识到不能再深入了,再深入的话,蛆虫受到刺激会越钻进里面。我们又再次用汤勺的方法喂它,可没想到,它的下场竟然跟小雪一样,呛死了。 我们往窗口外看,趁着家里的大人都不在,我们在瑾儿的房间开启了焚烧行动。 七君和兰心负责到外面捡树皮、树枝、碎叶,瑾儿负责在家里准备盘子和扇子等等,我就负责看门。 我们一边点火一边祈祷,看着猫的尸体越来越黑,却怎么都不能灰化,最后,我们放弃继续焚烧。 我们把猫用镊子夹出来后,瑾儿从床底翻出一个盒子,我们用盒子安放着,埋在院子的梧桐树下。 也许经过了这一次,我们也确信,不能再养猫了。 命途 第九章:初潮 阿毛长寻我要几个布袋,用以裹实干花作香囊,最近天气潮湿得很,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湿气,那身上的衣物感觉隐藏着几斤重的水分。 我打算在香囊里加入桂花,拿给苏薇。 在我进入苏薇的房间之前,就嗅到一股腐尸的味道从房间里传出来,我从门口探头看去,苏薇见我在房门外徘徊,她迅速把一块棉条塞进床底下,这时,她裙后的一片红色让我惊恐。 “母亲,你身后染红了。”我迅速走到苏薇身后,指给她看。 “没事没事,七君,带小姐出去。”苏薇眼神示意着七君。 “七君,母亲流血了,赶紧寻医。”我拉着七君的手。 “小姐,你别大惊小怪了,这是月事,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七君叹气。 “月事?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也无法解释这些生理现象,我们每个月都会流血却不会因为失血而死亡。” “男子也会吗?”我继续问。 “相对男子来说,不必经历这些。”七君说。 “为何我不会?” “你尚未成年,有些女子会提早。” 我对于这种现象实在好奇,这也就是能够解释那天的事情了。 我去寻瑾儿时,无意间透过门帘的投影看到瑾儿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这应该就是换取棉条的时候,还有一次她起身就往椅子那里盯着看,下意识用手触摸裙子的后面。 我趁机溜进苏薇的房间里四处翻找着,看到柜子的抽屉里有很多盒棉条,我随意抽出一片,用手触摸着,原来是非常棉柔的质感。 原来这就是女子都会用到的棉条。 在紫扬这个地方,对于女子的传统观念还是会有很大偏差,他们坚信女子来月事是种污浊神灵的事情,除了不能与夫君同房,更不能参与传统祭拜。 苏薇非常抵触我问起这样的事情,许多事情我也是通过七君才得知。 记得那天阿毛长教我书法练字。 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头脑发胀般的不清醒,肚子像被重拳落下,我以为是昨夜吃坏了东西,才发现裙子下染红了,直到内侧。 天啊!我来月事了! 整个房间充斥了一股死尸味。 我坐在椅子上,扭拧了起来,心里想着,我该怎么向阿毛长开口。 “西宁,明天把字帖交上来。”阿毛长收拾桌上的东西。 “好的。”我轻轻起身,面对着他,往门那边赶去。 “小心一点,急什么?”阿毛长大喊着。 我冲进苏薇的房间,打开装着棉条的抽屉,反复观察它,研究它的使用方法。 我到底要不要用,怎么用呢?不用会不会弄到裙子呢? 我起身,再拿起棉条前后左右看了看,还是用吧。 我来到如厕,关上门,摁上锁门的按钮,打开水开关,把自来水扭到最大,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我撕棉条的声音了。 我先把棉条的胶贴撕开,看着它慢慢被我打开,里面的棉垫渐渐露出了纯白色的影子,中间还有一条蓝芯,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清香。打开之后直接就放在下衣,把棉条放上去,我左右脚踏步,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没想到还挺舒适的。 这时,苏薇回来了。 她从上楼梯的第一阶梯就开始喊我的名字:“西西!” 直到上完最后一层阶梯之后,我还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听到后,马上穿上鞋子,跑到门前,我把耳朵贴在门口,故意问她:“你是谁?来自何方?” “你这小家伙,是我。”在门缝里,苏薇眨着一只眼睛,嘴巴和鼻子挤在一起,然后对着我笑。 晚饭过后,我拉着苏薇的手进房间,她见我如此神秘机灵,一路问我怎么回事。 “母亲,跟你说件事情。”我缩着肩膀,细声地说。 “怎么啦?神神秘秘的。”苏薇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好像来月事了。”我把嘴巴凑到苏薇耳朵旁,用两双手围住她的耳朵。 “啊?有用棉条吗?”苏薇突然用力拽我向后转,看我的后身有没有染红。 “我已经用了。”说完我便从那位置拿出棉条。 苏薇见状,立刻把棉条塞进衣服里遮挡着,左顾右盼。 “不要让别人看见,这可不是件能见光的事。”苏薇隐隐约约抽出几块棉条给我。 “来月事就证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每个月都会有一次,一次就会来几天,你要记住是哪天,好做准备。”苏薇一双手包裹着我的手,抚摸我的手背,跟我讲了好多关于月事的事情。 过去了好几天,我的棉条还是只有一点血丝,七君形容满满的红条是怎么样的呢?到达第五天的时候,血丝已经消失了。 苏薇替我找好了新的书塾,我坐在最后一张桌,坐在我隔壁的女孩子叫陆绮罗。 在月事即将来到的那几天,我早就备好了棉条。 即将上课,很多同学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进来,坐在我隔壁的男子突然从他的抽屉拿出一块棉条,举起来,站着大声地喊道:“这是谁的?” 说完,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我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抽屉,快速地翻找着,摸来摸去都摸不着。 糟糕!他手里那块是我的,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承认,还是不要了,假装不是我的。 “是顾西宁的!”那位男子指着我。 “不是,不是我的,他骗人。”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移向我。 “真的不是我的。”我看向绮罗,双手摆动着。 “不是她的!”绮罗抱着我。 师长们都在互相扔来扔去,一个男子拿着棉条,扔向另一个男子,飞的过程中,棉条受到冲击被撕开了,另一个男生又把棉条撕开踩在地上,再捡起来扔。 其中一个男子,把棉条捡起来,贴在一个女子的背上,当时女生们一片哭声。 白胡子先生从人群中穿进来,指着那个师长说:“你知不知道羞耻啊?” 突然我被人群淹没了,人群里的流言把我淹没得快不能呼吸。 “到底怎么回事?”白胡子先生严肃中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我转头看着那位男子,他看到我哭红的双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顿时没有了笑容,正经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活不了了,这是顾家的孙女,顾西宁。”另一位男子对着他轻声说。 “我从地上捡的,刚好就在她的位置上。”他指着我椅子脚下的那个位置。 “不管是谁的,都不能这样对一个女子,更不能把这样污俗的东西扔来扔去!明天都给我交一份检讨。”白胡子先生指着那位男子说。 那位男子主动过来跟我道歉,我转头看向那个男子,我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让我在我的眼神中感觉到绝望,他的眼神无时不刻向我祈求着我的原谅,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莫过于道歉了吧。 后来,这件事情传到了制律耳边,不知道那位男子去了哪里,自从那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许多人对我望而却步,说我在背地里“吃人”。 我的月事来了,这次和上个月一样,还是只有血丝,苏薇说是正常的现象。 晚饭吃鲫鱼的时候,卡到了喉咙,能感受到那根鱼刺很长很尖锐,一吞口水就感觉刺得更进去。瑾儿跟我说,大口地吞饭就可以了,结果还是没办法把鱼骨头吞下去。 七君给我一杯醋,人们都说,醋都融化鱼骨。 “把它喝下去。”苏薇把它拿到我面前。 我的鼻子靠在杯子旁都能闻到阵阵的酸涩味,我一口吞进去,整个头脑被酸醋淹没了一样,瞬间五官全部挤在一起,酸涩到无法下咽,结果鱼骨头还在,证明了这个传说是假的。 最后,阿毛长给了我一个苹果,就把我的鱼刺带进肚子去。 因为这杯醋,我的月事从此以后变正常了。 当天晚上,我的下衣肉眼所见的都是血,呈深褐色的颜色,我怔住了,怎么突然那么多,回想起今天喝下的醋,真的是因为那杯醋,我看到了七君所说的满满红色的棉条。 我像往常一样,当晚用的棉条,第二天也没有去换,直接去书塾。 上着课的时候,感觉一股潮涌从下流出,我坐着的时候,向后移动,一条血痕在椅子上划出来,我马上抬头看了看先生,我从上身脱下一件外衣,绑在腰部,打个结。 好不容易,等来了阿毛长接我回家。 “西宁,要回家了。”阿毛长在门口呼叫我。 “你过来!”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怎么啦?不舒服吗?”阿毛长迅速跑过来。 “我染红了!”我把头埋在手里。 后来,阿毛长护送我上车,车子上,印满了血印。 我终于知道满满的“血条”是怎么样子的了。 来月事的那个星期,我都要特别早起,睡觉要特别谨慎,一不小心就会侧翻,早晨起来,身体一侧几乎都是麻痹的。 七君替我洗漱好之后,我就要自己去换棉条。 我把房门关紧,为了不见红,我用一条丝巾绑在眼睛上,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像被一层迷雾包围着。我低下头,看着下衣,看到满满的“血条”,但是那种颜色,只是比红色的雾更深一点而已。 越往后的几个月,都像海啸一样的汹涌。 一个早上都不得不坐在椅子上,好几次弄脏了裙子。 在书塾的如厕是没有门的,几个灰墙分着间隔。一起身,稍微高大一点的师姐就能看到她的头部。 为了避免这种来回的尴尬,我选择了不去。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一个早上都不用换棉条。 我拿出三块棉条,一前一后的铺垫着,这样加厚,也不会测漏。 阿毛长来接我时,都已经在车子上备好了衣服给我更换。 我害怕看见红色,它颜色的浓厚就像人体流动的血液,越温热,越真实。 直到我慢慢长大了,就不再害怕这个“过程”了。 命途 第十章:血泊 最近半京华院里都是一片怨声,伺人们纷纷希望请辞,这丰厚的俸禄也抵不过这差事,尤其是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伺人,也通通表示请辞。 阿毛长作为高管伺人兼我的先生,他也头疼得很,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我们都看得出,锦玉这病情怕是复发了。 “小姐,这卖白酒的人倒是自来熟了,顺带混进了生人,都不知道怎么管了。”七君一见我就坐下来说,拿起一杯水呼噜喝完。 “看门这差事怎么到你管呢?”我双手撑住下巴看着七君。 “还不都是老夫人,天天喊着喝白酒,这买卖多了,那卖白酒的人倒是来的很自然。”七君放下水杯。 “阿毛长不会在门外引见吗?生人如何进来?”我认真地看着她。 “老夫人自要亲自挑选,还要仔细品试,这每天来回出售白酒的人进进出出,阿毛长忙不过来,自要我顶替。”七君说这话时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我们还得跪在老夫人身后与她一起大骂,这真是晦气至极。”七君继续说。 “最近她喝得勤快,稍微一上头又在院子门前发疯。”苏薇突然走进我房间。 “夫人好。”七君立刻起身低头请示。 “母亲。”我起身低头。 “你可要好好留神,远离这个疯婆子。”苏薇一脸正经地看着我,像要给我发布命令。 “奶奶年纪大没什么,稍微不违和她意愿就好。”我说。 “她病情愈发严重,甚至出现了幻觉,你不远离她,恐怕半夜就会举着大刀捅人。” 我心生恐惧,接下一句。 “为何这样说?” “那天我与她面对面经过,我只是拿着你父亲近身衣物,她便说我实施厌胜之术,要暗地诅咒他,我就觉得莫名其妙。”苏薇说这话时眼睛有点泛红,语气非常生气。 “她反而不听我的解释,反手把我按在地上,我差点就窒息。” “啊?怎么会这样?”我和七君同问。 “当然我也有反抗,我也扯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拉扯了多久。”说完,苏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这头皮疼得发麻,我顺便把她手上的红玉镯也摔了。” “那您没事吧?”我问苏薇。 “若芷替我冲洗,换了几桶血水。”苏薇拿起手帕沾了眼角的泪水,她柔弱的语气感觉到她的叹息。 这仅仅是锦玉的一处小出戏,对于伺人才是真正的折磨。 七君说起,锦玉的命令下,清晨五时便要命令伺人全体收集晨露用以泡茶。六时打扫院子里的残花落叶,残花要收集起来用以制作香囊,不得掺和杂物。八时前要做好早伺,早伺要以九十道点心,不加甜糖不加油制作。除此之外,老夫人还要参与酒馆政事,亲自品尝,每天要准时供应白酒到“上九馆”和半京华院,这馆子也就是顾家的酒馆。 我与锦玉本无交谈,自从我出世后,她就认为我是与她争宠的女子之一,她恨苏薇和恨我是一样的。她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一个挂名亲人而已。 她最近的活动轨迹才算不正常,制律不在,她就像脱缰的野兽,使劲地啃肉。 制律需出半年谈商,连同沈氏和王氏领人一起外出,锦玉才开始霸政。 回家,渐渐成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恐惧。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远处看见大楼的缩影,我就开始心跳加速,我离家越近,越放慢脚步。 印象里,我居然想不起来和锦玉有过哪些对话。 她总觉得有人暗中谋害她,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活着。 有一次,她坐在我旁边认真地看着我,她神情恍惚地说:“如果你看到有人跟踪我,你就写在纸条上告诉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刺骨的寒凉,就像一个人在虚空的世界里非常认真地确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没良心啊!我好痛啊!”锦玉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喊着。 她每天一定会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大门,满口唾沫地骂,在她的身后就是顾家的全部伺人,每个人都被命令跪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哭喊。 七君和阿毛长也不例外,不过我事先备好了那药水给他们,直接滴在眼睛,那眼泪便哗哗直下。 那沈家与王家的伺人更是不敢露面,怕沾上这般恶臭的俗气。 锦玉一旦口干了,拿起脚边的白酒,一杯饮下。 我听不懂锦玉在骂什么,那次看她骂得很过瘾,我就搬个凳子,坐在她旁边,一起指着外面骂。 我甚至都语无伦次了,她却不同情我这个捧场当了一个下午“唱戏”的人。 “你在干嘛?赶紧走。”她醉醺醺的口吻对我说。 她喊得出神入化,就连我加入她的“行列”也毫无察觉。 晚上睡觉,苏薇帮我盖被子,给了我一个吻。 我对最近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追问从前的事。 过了很久,苏薇才松口跟我讲。 “以前,你总是蹲在地上玩沙子,锦玉看到后,就抬起脚从你头上跨过去。” “从我头上跨过去是什么意思?” “民间传说这样是不会长高,被诅咒的小人怪会诅咒你像它一样矮小。”苏薇神情失色地说。 即使苏薇跟我说,我被锦玉跨了无数个跨,不过我也长成了高个子。 民间传说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紧闭的房门,四周空无一人,我只能听见我的呼吸和心跳。 甚至有无数个幻想,床边会不会已经躺着一个我看不见的小人怪,跟我盖同一个被子,或者有无数个小人怪站满我的房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把我杀死。 幻想和错觉中,我睡着了。 一个月后,锦玉的身体更加不妥。 “小姐!小姐!大事不妙!”阿毛长边跑边寻我。 “怎么啦?你先喘好气再说。”只见阿毛长捂着肚子大口地呼吸。 “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了?”我扶住阿毛长。 “老夫人倒在血泊中。” 突然,我怔住地看着阿毛长,不知道说什么。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阿毛长突然大声喊我,吓得我后退了几步。 “是不是有人闯进来刺杀?”我连忙问。 “并不是,据说是下身血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血崩?” 后来,阿毛长跟我快速奔跑到锦玉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锦玉瘫坐在床边的一滩血上,她表情很痛苦,五官每个部位都绷紧在一起,脸色苍白地求饶神明,一边呻吟一边扯着被子。 医生跪在地上诊治着,那伺人手忙脚乱地拿起布条擦血,另一边的伺人就换水,这可比之前换的血水更加浓郁,整个房子都弥漫着血的腥味。 我愣了许久,才想起开口说话。 “其他人呢?”我问阿毛长。 “今天酒馆有一批外地游客,大家都去了酒馆帮忙,我已经通知了,大家现在应该赶回来了。”阿毛长说。 “爷爷通知了没?”我问。 “还没。” “赶紧打电报。” “是的。” 那一晚,锦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紧闭双眼,裘凤和馨文陪伴在侧。 她被厚重的大花被压在下面,却露出下身,听说是为了防止再次血崩。 她的变化很大,比起之前在院子精神抖擞地喊骂,与苏薇的拉扯,折磨伺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锦玉。 她或许听见了脚步声,微微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前方,又缓缓地躺下。她的下身放置了一个盘子,盘子里装满了流出来赤红色的血块,我看到了往后退了几步,我又微微打开双眼,用模糊的视线盯着前方的每一处。 我抓紧苏薇的手,一步一步靠近她。 “都出去吧。”锦玉干渴的喉咙不时呻吟,支支吾吾发出声音,像用尽全身气力说出这句话。 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锦玉,让我惶恐。 医生说,锦玉得的是绝症,剩余的时日,就要靠药物支撑。 “要拿一笔钱出来,酒馆的钱不碰。”裘凤和馨文把苏薇拉到门外。 “我没有。”苏薇说。 “说实话,母亲最疼的就是大哥,一说拿钱,你们撇得比谁都快。”裘凤放大语调说。 “找大哥回来,我们跟他说。”馨文双手叉腰。 父亲腾志是我的生命里,就像一个执行任务的人,他把所有的家事,都留给苏薇一个人扛。 他从来不会轻易向任何人表达自己的情感,甚至在他的主观世界里,永远就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日常他除了去收拾那破废酒瓶纸皮外,还会去四处寻宝各种各样的纸币,家里的大小事务,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要找到他是件非常难的事情,连阿毛长对紫扬的路线熟透的人,都找不到腾志,但只要一到傍晚,他自然会回来。 他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正是导致这场悲剧的开端。 裘凤在日常生活中讲话声音低细,但她的每句话中几乎都带着刺。她的房间里总会藏着各种各样好玩的西洋之物,甚至许多我没见过的食物,都藏于她柜子之内。只要她以为丢失不见,就会责疑在我的身上。 “是哪个小偷偷了我的东西?”她总会以这种口吻质问我,像是指着桑树骂槐树。 她就是每时每刻都跟个刀刃子似的让你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说实话,瑾儿却像她半分。 她头发有点自然卷,额头有一撮钢丝那么粗糙的刘海,洗完头发的时候,整个头发跟炸开似的,像狮子蓬松的毛发,所以她随身带着一个发箍。她是单眼皮,两个眼睛离得很近,所谓的眼界窄小,大概是按照她的脸这样描述。她的穿衣风格一向偏向于洋人,以蕾丝蓬蓬裙为主,头顶还会别致一款精致的小礼帽,对于四十出头的女人来说,这身打扮实在勉强,像个假洋人。 她张口闭口就是中英文夹在一起交流,整个言行举止都与那洋人几分相似。 人事 第十一章:白胡子先生 白胡子先生是我们对他的称呼,他原名叫白原。 他是我的书塾先生。 之所以称呼他为白胡子先生,是因为他土黄而黝黑的脸颊上挂着一撮雪白色的胡子,有时他讲得入了迷,就会情不自禁紧闭双眼,两三根手指抚须。他瘦巴巴的身架子撑起一件轻薄的青衣,脚上的棕灰色布鞋显露出几个缝补精细的补丁。他常以微笑待人,一笑起来,那长久吸烟导致腐蚀的烟牙展露无遗,那脸颊两边的酒窝深陷得瘪了进去。 白胡子先生已经退休数余年,他拖着这瘦骨嶙峋的身架继续育人,完全是因为他的夫人。 课余之下,他时常给我们讲起他的往事,我们听得入神,更爱向他提问。 宋奶奶躺在那四无窗户透光的小木屋里,那灰尘铺满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他为了陪伴她,连那屋子的整洁都懒得浪费时间了,她奄奄一息地凝望着白原,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艰难地说出:“再见了。” 随后,她眼角的泪珠随着那深沟的皱纹里,缓缓划过。 即使白原的内心像被千刀万剐般的撕裂,他还要装作无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地带过一句话:“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 依靠在床边的他,双手捧住宋奶奶的脸,近距离地依偎在她额头上,为她抚去最后一滴眼泪。 终于在这场道别里,大家都做了最有仪式感的道别。 这是白原最后见到宋奶奶的场景,白胡子先生向我们叙述故事的时候,我见他昂起头看着远方,就知道他已经开始想念了。 宋奶奶的名字很简单,简单到我能从她名字读懂了意思,她叫宋晚停。 她是在夜晚出世,母亲因此难产去世,父亲觉得她的到来让一切美好的生活都停止了继续下去的动力,因此取名为晚停。后来她父亲不堪重负,也跟着她母亲一同离世。 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后来随了白原成家,直到离世。 白原是她的学生。 他初次见她,那场景只要用心想起,就如初见。 她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辫,她走起路来,那辫子左右晃动,正如被风吹动的柳叶,带动了燕子的飞翔。她那清澈明亮的乌黑色瞳孔镶嵌在她干净的面孔,一身穿白褂裙,一席清风地向门外走进来,她手上抱着书本,胸膛挺直地站在面前,显得十分严肃,让人心生胆怯,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可我莫名觉得懂她的孤傲,她给我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为了引起晚停的注意,白原从一个温柔书生变成一个叛逆的少年,从打闹到作怪,渐渐养成习惯。 有一次,白原召集了一群学生,在晚停入门前,把那事先绑好在门把的藤条粗绳扯下,那小桶的白墙粉末便会倾撒而落。 这时,晚停像往常一样,径直往门前走去。 白原把脸贴在窗前,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发现她又在嗅那花香,这时的玫瑰花开的正浓,一朵朵烈焰如火的红玫瑰拥挤在一起,层层叠叠的花瓣露出那桃粉色的花蕊,每每她路过这院子时,总要一嗅那花香,摘那花蕊晒干泡茶喝。 她四处张望无人,便会摘下藏进衣袖里。白原爱上了这般机灵,路过她身旁时,那玫瑰花香散发得浪漫诱人,喜欢就跟那香气一样,怎么藏都藏不住。 这时,没料到还有一位学生还没进门,他着急地往门里直奔,一打开门,一桶白色粉末漫天飞扬,这场面正如雪天里我们互相打雪仗一样。 后来的事情不得而知了。 作为这场恶作剧的组织者,白原吞下了这责罚,也不免得罚抄经书和打扫书塾。 不过这场恶作剧,让晚停注意到了白原。 相信你们都会有许多疑惑,这不是一场师生恋,他们是同龄人。 晚停怕黑,还没到傍晚时分,她便着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那三寸金莲走得如蚂蚁慢速。 白原总是借机送晚停回家。他总以路过那条小村为由,但其实送她回去,还要绕一大半的路程才能回到家。 其实晚停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她知道,她同样地爱上了这执着的人。 两个人肩并肩走过田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假装看风景。 这时夜幕也悄悄降临,田间夹杂着着虫鸣声,时而听见一股怪异的鸣叫,那声音犹如狼展示威严的嗷叫,也像哀号的呜咽声。 白原为了打破这种尴尬,跟晚停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一男子叫辉山,另一男子叫辉月,他们是两兄弟。 有一天夜晚,他们在田间耕地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两个人拿着酒罐子一边倒口大喝一边搭肩而行。这时,就是路过像这样的田边,也听见这样的哀鸣声,这时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女子站在田边。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见为实,两个人使劲揉着双眼,发现那女子不见了。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再次把酒罐子的酒一口倒下。 突然,耳边一股冷风吹过,两男子一转头,发现那女子竟在身后跟随着,吓得两男子一机灵,把酒罐子一摔。无料那女子用低呛的口吻说:“请送我回家。”两男子意识到女子是真人,不是鬼,悬起来的心可以完全放下了。 这一路上,与女子聊的甚是欢喜,甚至结拜了,从此以后,也就是同门姐弟,同患难共欢喜。 辉山把家传玉佩赠予女子,女子也把戒指赠予辉月。 三人商量,要再次喝到天亮,不醉无归。 第二天醒来时,辉山和辉月发现自己躺在乱葬岗里,面前还有几个墓碑,刻着家族每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墓碑刻着辉星。 他们仔细一想,母亲曾经流失过一个婴儿,在未出生时就取名为辉星,如星繁耀。辉月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戴的正是女子赠予的戒指。之后,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将戒指取下来,甚至当他去世,那戒指还是紧紧的套牢在他的骨头上。 听完这个故事,晚停毛骨悚然,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色,她抓紧了白原的手臂,他心想,这就是我的目的了。 两人即将走过田间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就站在面前,像是等待着什么。 白原心里想,不会这么邪门吧?这只是我的一个故事而已。 那女子慢慢朝他们走过来,此时,白原已经能感受到晚停的心跳加速,快要跳出身体之外。 “请问这是哪里?我好像迷路了,能带我回家吗?”这女子说。 这一还原故事的真实性达到百分之百,两人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第二天,村口的婆婆寻人,说昨晚孙女穿着那白色上衣就出去了,到处寻不着人,这精神也有点问题,这可急死人。 两人一听,急促地大笑起来。 就是这样,两人相爱了。 “先生,那他们后来是不是生了娃娃?”绮罗问先生。 “他们结婚,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且因为爱情。”白胡子先生禁闭双眼,情不自禁地抚摸那白胡子。 “这样太可惜了,两个人如果谁先离开了,另外一个人就要承受独身面对世界的孤独。”我说。 “这样的爱情听起来像一场悲剧,不过,只要相爱,也算一场惊喜。”白胡子先生转身,又昂起头。 后来很长时间里,他们都沉浸在爱情里。 直到有一天,晚停开始不明原因的吐血,没过多久,就留下了白原一个人,白原说,我不怪她先走,她不自私,她曾经对我说,如果我先离开了,我先去占个位置,来世好跟你相爱,爱你的人很多,我算一个,不过跟你过一辈子的,只能我一个。 白胡子先生抚起长袖,拿出一块手帕,上面的刺绣正是他的原字,这无微不至的想念,渗透了他每一天的思绪,他正在完成她毕生的事业,做着她爱做的事情,想念着有晚停的真实。 其实他并不孤单。 “西宁,先生教你刺绣如何?”白胡子先生突然认真地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抚摸着这精细的刺绣,一口应承了。 “先生,为何你对西宁这般要好。”一位男子提问。 “西宁与我夫人年轻时,笑起来的样子这般相似,我怕是甚是想念了。”白胡子先生说这话时,明朗的语调总是透露着几分心疼。 大家沉默不语。 只见先生从外借来一块帕布,几盒针线。我们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针一线地缝针,他微微颤抖的右手伸出拇指与食指,用力地摁紧银针,动作轻缓地一上一下,把一个“宁”字刺地十分流畅。白胡子先生不仅书法好,连那刺绣也是十分优秀。 “这字好,平安,安定。”先生一对我笑时,让我嗅到一股烟草味。 我羞涩地低下头说:“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母亲说这名字一叫就会笑。” “先生,您这高超的手法是跟宋奶奶学的吗?”绮罗问。 “这手艺是我教晚停的。”白胡子先生笑了起来,那茂密的胡子也跟着张开。 “小时候,我跟母亲自学刺绣,后来晚停跟我学,这手帕的刺绣,就是她第一次学刺字。” “哇,第一次学已经那么厉害了。”我们鼓掌。 “是的,见手帕如见人。”白胡子先生又拿起手帕埋头思念。 后来,先生把刺绣好的手帕赠予我手中。 “西宁,这手帕赠你,先生希望你一生安宁。” 这简单的手帕,简单的一个字,但就是真的到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样子在脑海里如此真实。 人事 第十二章:梦游说 最近半京华院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大家惊慌失措,流言四起。 兰心一到晚上像被鬼上身了一样,双目呆滞,竟把肚兜外穿游行;沈家女伺人的上衣离奇丢失,还指定是红色的;王家男伺人一觉醒来,那床下布鞋竟统一换成三寸绣花鞋。 其实也不只是最近,以前我也曾经听苏薇讲过怪事: 在我出世那年,也就是半京华院的成立年。 那年,苏薇说我曾经多次不明原因的哭闹,怎么哄也不成事,后来制律请了算命神婆,那算命神婆前来掐指一算,说这院子阴气重,孩子的阳气震慑不住,一到夜晚那鬼婆前来寻娃陪伴,在床尾正在看着娃娃,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怕是吓到了她。 那神婆在院子大门前搭建了一座临时神台,前面放置了一盘大米,一碗符水和三根白色蜡烛,那蜡烛火烧的正旺,神婆说这火越旺证明正在把鬼烧的遍体鳞伤,让它灰飞烟灭。她神速地用红水写下鬼符,往烈火那一烧便成灰,接着拿起那碗符水大口喝下,用力往蜡烛那火喷洒,有模有样地朝院子大门捣鼓几翻。 不得不说,这几番“神弄”,倒是止住了哭闹,晚上睡得安稳,说不信邪,也不能,说信,这看不见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心慌。 这事传来传去,神婆的声望也就被带动了起来,每天都有大量人家“拜请”神婆。 我们打算把神婆再次请来作法,没料到,她竟在那一年就离奇失踪了,她的住处早就夷为平地,我们还是听附近村民说起才知道。 大约民国初期,紫扬有一个地王府,那府中有一座地王神像,人们心有祈望便可前来烧香供奉。苏薇曾向我描述: 抬头望向那府顶,那一团团火簇般的刺金龙正在盘旋上空,那金龙姿态万千,体态矫健,似乎快要穿出云顶,飞奔腾于宇宙之上。跨入大门便以“三跪七叩”的最高形式拜见地王,这样才能洗净你的尘俗,感受到最高的诚意。府中有一巨大的香鼎,人们须要爬上梯子,往里插上三根香,那浓烈的香火,使人熏的不能睁眼。即便这样,每天还是会有大量的人前来供奉,奉品各式各样,有烧猪、水果和元宝等等,人们带来的东西越值钱,那愿就越灵。人们必须穿着朴素,不得佩戴金银首饰,说是不能沾掉地王的神光,更重要的是,女子来月事,是不能踏入这大门,否则一生无子出。人们双手合十,虔诚信奉,手上挂着玉珠一串,朗声把自己的祈愿读几遍。那地王神像旁站着一个僧人,手里捧着一碗朱砂,跪拜完神像的人必须来到僧人面前,在额头一点朱砂,那祈愿便心则灵,生则顺,命则安。 这样的程序繁琐而复杂,却不影响人们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祈愿。 不过建造地王府的人早早去世,也无子嗣,府中的修缮事宜再无人管,渐渐的,这里便灰尘遍布,一场洪灾把府冲破了,从此,地王府被夷为平地。 那镶金的神像不知落在了何处,有人说被人藏起来,有人说被埋了土里,还有离谱的说法,就是被老天爷收了。 有些人信那说法,每天往那块地挖泥,挖了数余年也没见个底,人们自然也就放弃了,即便这样,更多的人还是相信,那神像就被深埋在那块地上,一旦发生这番怪事,人们就认为是地王神像在作怪,说是神像发威,这院子镇住了他的神光,让它发狂。 当初把半京华院建在这块地时,那看风水的先生并没有谈及这件事情,他还把这块地称为紫扬的“风水宝地”,后来才听说这传说,想起发生的怪事,总是让人心慌慌。 “小姐,你看,兰心又穿着肚兜出来了。”七君藏在我身后悄悄说。 为了想证明这“邪门”是不是鬼怪作祟,等到人们都入睡了,我和阿毛长、七君就在树下藏着。 这时,兰心双目神滞,伸出双手,脚步缓缓地走出来,像伺人们流传的那样,正如她会把肚兜包裹在外面,还是红色绣花的肚兜,我们没敢说话,捂着嘴巴,屏着呼吸。 “她看起来好像被人牵引着。”阿毛长指着她。 “小声一点。”我伸出手指做出不要说话的动作。 “是啊,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绳子呀,不会真的这么邪门?”七君的声音颤抖着。 “不,你看她转弯了。”我说。 我们一起抬头往兰心走的方向看。 “走,我们跟上。”我接着说。 阿毛长走起路来蹑手蹑脚的,与他平时为人正直的性格相比,完全不能相信他也会做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 我们在兰心身后紧跟着。 “你们说,她能听见我们说话吗?”七君问。 “我觉得不能,你看她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不受身体控制一样。”阿毛长回答。 这时兰心往院子后的一个小黑屋走了进去,这时看见一个人在小黑屋门外接应,兰心进去了。 “原来真的有人作怪!”七君大声说。 这时,那个人朝这边看过来,我赶紧捂住七君的嘴巴。 “谁?”那人问,他把头探来探去。 我们迅速隐藏在假山后面。 “这小黑屋常日不见光,也没见有人住,夜晚却灯火通明,这是为何?”我思考着。 “人们常说半京华院会吃人,难道这就是?”阿毛长突然神色慌张。 这流言我们听说过,不过无人当真。话说回来,要是有不速之客想要潜进来,给他一顿教训便是不敢再来,要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去处置,这真的是十分残忍。 “我听说过,他们说想要潜进半京华院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是一只动物,否则就不可能再出去,被关起来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阿毛长你知道吗?”七君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虽说我管理的范围还算多,像这些隐蔽的事情,老爷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阿毛长说完便看向另外一边。 “不可能,平时你除了接送,大门管理不也是你一人负责吗?谁进来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七君继续逼问。 “七君,别问了,我们关系如此要好,我知道的事情肯定会先告知西宁小姐,怎么会做隐瞒之事,另外,既然潜进来,怎么会走大门光明正大地进来呢?肯定也会是挖地洞或者钻墙之类的伎俩。”阿毛长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七君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停止了追问。虽然我对七君的话颇有道理,但是我不会对阿毛长产生怀疑。 “他们究竟在干嘛?那人是谁?有点眼熟。”我问。 这时小黑屋里又走出一个人,他手里端着一盘水,那水好像还有点冒热气,只见他弯腰把木盘平放在地上,慢慢地把木盘倾斜,让水顺着那小坡路缓缓流下。 他连倒水都如此小心翼翼不制造出声音,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母亲?不行,在未查明事情真相时,还是不要。 “这人好眼熟,我想想。”阿毛长说。 “你快点。”七君接着说。 “我记得了,这好像是王家的门伺。”阿毛长说。 “什么好像,到底是不是真的?”七君转头盯着阿毛长。 “是真的!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曾经问他借过东西。”阿毛长说。 “是什么东西?”我问。 “是书本,有一次我见他抱着许多书,他走得快,书本歪歪斜斜的,我就过去帮他,我看到几本书挺有趣的,他竟立刻答应借我。”阿毛长说。 “是王家?这小黑屋莫非是王家的?那兰心……”我继续说。 “小姐,你看,兰心出来了。”七君指着小黑屋。 这时,兰心又做回刚才的动作,双手伸出来,往她房里缓缓走去,她的衣衫还有点不整,那肚兜不见了! “要不要把她叫过来问一下她?”七君问。 “肯定不要,前几天我看的书里就记载着梦游一说,我看兰心像得了梦游症。”阿毛长说。 我挠着脑袋,追问着:“梦游是什么?梦里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 “小姐你不懂,梦游就是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莫名做出一些举动,第二天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在她梦游期间,我们是不能够叫醒她的,不然非死即疯癫。”阿长毛一边比划着梦游者会做出的动作。 “明天我试探一下她。”我看向兰心低声说。 第二天,我见兰心正在厨房做糕点,她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难道她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兰心。” “西宁小姐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昨晚睡得可好?”我问。 兰心迟疑了一会,觉得这话有点意料之外。 “还好,不过中途醒了。”兰心放下面团对我说。 “醒了?”我惊讶地看着她。 “是呀,最近那蚊子特别多,我感觉脖子好痒。”说完,她开始用手肘摩擦脖子的部位。 “除了这个呢?”我继续问。 “还有什么?”兰心看起来很惊讶。 “没事。”接着兰心继续忙活。 原来昨晚一事,她果真不知情。 不过也不算白忙活,毕竟知道这鬼怪传说为人所为,只是兰心的梦游说,还得继续探究。那丢失肚兜和被换成三寸绣花鞋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小黑屋里有“鬼”。 人事 第十三章:寻宝万珍会 外面的雨下得正猛,从窗台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 今天的腾志回来得早了一些,还没到傍晚,就已经看见他的身影。 我躺在那客厅的小红皮沙发,看着他从门口进来,他先把手中的一本册子放在门边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一双手来回拍打身上的雨水,我见他的衣袖和身后都湿透了一大半,接着伺人走了过去拿起雨伞往门外甩好几下,再折叠起来拿走,腾志往脚踏那前后左右地摩擦,使鞋底的淤泥摩擦干净,他才进入屋内。 那穿了好几天的衣衫,终于找到机会清洗了。 往常他身穿的衣衫,没有特别脏的情况下,他都是除下放置好,留待明日继续穿。无论是上衣,还是下衣,他都是这样安置。柜子里的衣服堆成山一样,不夸张的来说,一年四季,只需要为他准备四件衣服就足够了,一个季节一件。 那伺人高兴,这样免了清洗的差事。 我见他手上的册子往怀里拽得紧紧的,如果没猜错,估计就是那邮集,他的那些收藏的东西,比那衣服还要多。 我便跟着他上楼。 “父亲,你手里的是什么?”我跟着腾志上楼梯。 他毫不吝啬地朝我展示他的新“猎物”,说:“给你看看。” 只见里面都是毛主席的邮票,精美到极致。 “你从何处寻来?”我靠近他的时候,嗅到那股被雨浸湿衣服的潮味。 “遗珠阁啊。”腾志说。 “原来是那里。”我拿过册子仔细看着每一张邮票,腾志怕我弄坏,小心翼翼用双手托住底下。 “好啦,小孩子不懂行,还是给我吧。”说完,腾志把册子收了回去。 我跟随腾志进入了房间。 他先把册子放在桌面上,接着他慢慢蹲下,使劲地往床底那伸手,从最里拉出一个木箱子,他拉出来时,那木箱子满尘扑鼻,让人不禁打了喷嚏。他从裤兜里揣出一块帕布,直接往那箱子表面擦拭。 “那不是父亲你的汗巾吗?”我从他手里抢过来。 “不怕啦,这是可以洗干净的。”他又把我的手甩开,固执地使用那块帕布继续擦拭。 我就说这块本来是米黄色的帕布怎么变成了土黄的颜色,腾志应该是把汗巾当成抹布一起使用了。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这箱子,这箱子很大,有我身长一半,各种邮册摆放地整整齐齐,平放在左边的位置,右边摆放的就是纸币、玉佩和一颗夜明珠。 这玉佩有两手指大小,一盒里面估计有十几个玉佩,这玉佩通体温润,翠色如碧,翠绿地颜色犹如嫩柳,上面雕刻的正是十二生肖的属相,每一个生肖生灵活现,雕刻玉佩的先生肯定是位手艺高超的人。 “这玉佩你戴上。”腾志从盒子翻来翻去,找到了我的属相,是鼠。 “我不喜爱佩戴,还是自由舒适。”我拒绝。 “这是开了光的玉佩,它可以保佑你。”说完,腾志替我从身后佩戴上玉佩。 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给予的温暖,也就是从一块玉佩开始。 “这些是?”我从里面翻出一个木盒子。 “小孩子不要看。”他又把木盒子塞进箱子里。 趁他在收拾其他册子的时候,我把木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写给苏薇的情书,他竟把它藏于此地。 其中一封信是这样的: 薇薇: 最近可好? 在这段日子里,我非常地想念你,正如鱼儿渴望海洋,正如花儿需要太阳,正如氧气是你,没有你怎么能够呼吸。 想起与你并肩坐在椅子上,与你畅谈我们未来的梦想和希望,谈及我们的儿女,我就对生活充满无比的动力。 愿明天能够与你碰面,想念你的每一天! 没想到腾志当年的浪漫功力还是这么地强,这封信还算是比较不肉麻的,我快速读完信就放好在里面。 遗珠阁是王家经营珠宝收藏的地方,不止售卖珠宝,还可以进行典当交易。 紫扬的人们会把自己从各个地方收购回来的珠宝首饰都拿过来交流。 遗珠阁每月都会举行一次重大的“万珍会”。 他们会在星月场这里举行一个大型展览会,把近期收购回来的珠宝一件件摆放供人们欣赏,这个展览会吸引了远方的多金商人前来进行拍卖。 既然是各个地方的奇珍异宝,挑选的守卫也要求非常严格。每个守卫起码要达到一米八尺有余,家族必须是从商的,当天,要在脸上涂抹红色与黑色交替的颜色,这样能防止被人认出,还能不会因为男子的高大和气宇轩昂的气质而吸引掉珠宝的异彩。 别说这般高要求,能当上守卫的可只有那几个,并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选择一样与奖赏同等的珠宝拿回家,还能与王家进行家族合作。 在这天到来之前,来遗珠阁应聘守卫的人相当多,那条队伍整整排满整个路口,他们魁梧的身材罗列一周,就像那大门的石像,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会把面试守卫这一过程放到遗珠阁外面展示。 在那几天,紫扬的人们纷纷搬好椅子前来观看比试。 当初,人们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比武大赛,没想到,摆放的比试台竟是许多张椅子,比试的内容就是文试。 王家会出一些有关珠宝知识的题目,供守卫答卷,能够达到合格的分数,就能够当万珍会的守卫。 每逢万珍会来临的那一天,腾志三更便拿着椅子到外面等候,要抢到首要的位置,才能看到更完整的珍宝,而且首位进场的人会获得一张珍宝券,可以在你挑选珠宝的价格上除掉一半的价格。所以,每年排在第一个的一定是腾志。 王家这种售卖的方式还是非常特别,这样又能宣传自己的珍宝异彩,还能把一些不知名的珍宝吹捧一场,便以商人高价购得。 “今天,大家尽情观赏!”王父正在高台大声高喊。 我拼命往人群里面挤,瑾儿跟在我身后。 “你慢一点,我都快要找不到你了。”瑾儿提着裙子,拿着帕布轻轻抿汗。 只见锣鼓声满天响起,正如春节一样的热闹。 一场仪式感过去,我终于看到腾志的身影了。 他正在踱步往人群空旷处走。 “今天有三样东西进行拍卖,第一样,翡翠绿洲,这是由紫扬民舒雕刻而成的艺术作品,已经被遗珠阁收藏,现拿出来拍卖,需要竞投的商人请举牌,底价是五十万,现在开始。” 底下一片欢呼。 “这翡翠绿洲成色十分不错,而且还是民舒的作品。”路人说。 “是啊,你看,这雕刻的绿洲层次分明,一点也不含糊,上面还雕刻了几个胖娃娃,这可福气得很。”路人接着说。 “一百万。”一个商人举牌。 “二百万。”另一个商人接着举。 “五百万。”其中一个从腾华来的商人举牌。 “他不就是做矿产生意的李恒山吗?”全部路人朝那方向看去。 “李恒山?他可不简单,他从搬水泥白手起家,现在竟然变成了矿产老板。”瑾儿说。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看着她。 “报纸有说,谁叫你不用心学字。”瑾儿拍打我的头。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百万第三次,成交!翡翠绿洲归腾华李恒山老板拥有。” 接着台下又起一片欢呼声。 “第二件宝物,蓝海石,这是由西人迈克菲亚特所带来的宝物,据说这蓝海石是镶嵌在悬崖上的一颗宝石,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传说是美人鱼的眼泪。” “美人鱼的眼泪?这世上有美人鱼?”路人问。 “美人鱼就是上身是人,下身长满鱼鳞,不过我倒是很想目睹美人鱼的姿色。”路人回答。 “那我可没想过,这眼泪不就是很廉价的物品,这换成美人鱼竟成宝物了?”路人继续问。 “传说美人鱼有统治大海的能力,估计就是象征权力的意思吧。”路人说。 我和瑾儿被路人挤到了最后,我真后悔没有把七君带出来,要是她在,估计这路人都没地站了,不过来的人也是挺有学识了,随便一个宝物都能说个中意义。 “好,现在开始拍卖!三十五万起拍!” “五十万!”这时,腾志居然举手喊牌。 “天啊,这不是舅父?”瑾儿捂着嘴。 “五十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估计他抢到了珠宝券,能除掉一半的价格,也就是二十五万吗?”我问。 “舅父真有胆识!”瑾儿伸出大拇指。 “五十万一次,五十万第二次!” “六十万!”一个商人举牌。 “六十万一次,六十万第二次,六十万第三次!成交!” 幸好父亲没有用那五十万去买一颗眼泪,要是被苏薇知道了,估计这家门他是进不了。 我见状,立刻往人群中挤寻找腾志,留下瑾儿一人。 “第三样宝物,红玉兰溪,这是由紫扬出名的手艺匠人管岐中制作,这个红玉兰溪是用一个上等红玉雕刻而成,刀法精细过人,刻画了一幅春和景明图,三十万起拍。” “红玉兰溪这个宝物确实好,我曾经在遗珠阁见过,那实物更是一绝。”路人说。 “临摹春和图已是难上加难,加上在一块玉上雕刻,这个价格低了。”路人接着说。 “没办法,这管岐中没点做商人的权力,就靠这手艺,能赚几个钱。”路人说。 “可惜了这人才,商人是天啊。”路人叹气。 “七十万,最高价。”一个商人以最高价举牌,他的背影让人脸熟。 “这块红玉兰溪值得更好的价格,不应该流失。”那商人说话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那不就是王家二公子吗?”路人问。 “王宥谂?怎么自己拍自己家的宝物来了。” 是他!他回来了? “宥谂,别闹!”王父悄声说。 拍卖人对看向王父,底下的人一片催声,王父无奈,只能点头示好。 “红玉兰溪以七十万高价拍得,恭喜宥谂公子!” 人事 第十四章:闹 “你这样子做让为父颜面何在?”王父怒斥宥谂。 “你有没有考虑过王家?你这样让全紫扬的人都会以为王家自己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吗?”王宥念也指着宥谂的鼻子怒骂。 只见王夫人站在他们三个人中间抚泪劝阻着,可是也无补于事。 宥谂只能低头示错,可是从他一句话也不说的情况下,我越是看出他一点也不后悔拍下红玉兰溪。他这样沉默不语的应对,毫无反驳之意,看来也是一孝子。 这院子里都是怒骂声,我和瑾儿躲在窗台前看。 “其实我觉得他没有错,即使我不懂行,我也觉得那红玉兰溪值得更高的价格。”瑾儿双手托着脸。 “我也这样认为,路人不是说了吗,只是雕刻红玉兰溪的人无权无势,王宥谂也是看不过眼而已。”我接着说。 “他这个老顽童肯定觉得儿子与他作对罢了。”瑾儿生气地撅嘴。 突然,那声音巨大,像穿透墙壁的刺音,划破了院子的平静。 “给我回去反思己过!一月门禁!”王父用力甩开王夫人的手,头也不回地直走进屋。 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弯腰低头,一动不动。 听到这命令,宥谂还是站在原地。 “走,我们回去练书法吧,别看了。”说完,瑾儿拉着我回房。 眼看就要天黑,一阵乌云密布背后即将行雷闪电。 一阵子过后,大雨倾盘而下,我听见伺人们跑上跑下的声音,大家纷纷赶去收衣服和被子,还有在外面晾晒的药材。 那雨声像是敲锣打鼓似的轰烈,与每个屋檐拍打的声音有节奏般的悦动,让人听着就特别舒服,要是晚上这个时候下雨,人们应该都能好好入睡吧,希望不要打雷才好。 我又出来窗外瞧,没想到宥谂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在旁边为他撑伞的人好像矢泽。 只见他督直地站在门外,从后背看来应该是全身湿透了,王夫人在屋檐下捂着哭泣,几个伺人紧紧拉住,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到,王父正在书桌前整理账本,不时也走到窗台瞧一瞧宥谂,王父看起来,并不像今日这般过分的生气,更多的应该也是心疼吧。 两人都放不下面子,也觉得自己没有错,都在等待着双方的一句认错。 僵持了很久,这段时间的空隙里,我都来去好几次,他倔的很,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有本事就别回来,你这个样子算什么男子?”我在床上听见外面是王父的声音。 接着我从床上跳下来,从窗户伸出头往外看。 “别说了,我的儿子,你快进来吧,外面好大雨啊,母亲心疼啊。”王夫人捂着心口呐喊着。 后来,宥谂冲进了屋子去,矢泽也跟着跑了进屋。 这几天里,院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了,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西宁,要不要去西胜街?”苏薇正在吃手里捧着的瓜子仁。 “好啊!”我立马应承。 在紫扬里最好玩的街,应该就是西胜街了。 苏薇牵着我的手,这时我才感应到我是真的长大了,我转头看向苏薇的时候,竟然与她几乎平头,虽然她比许多人看起来都要矮小很多,也常听别人说起,怕我长大以后,会长不高,跟苏薇一样娇小,现在大家看我长的迅猛,也应该会说像父亲腾志一样高大了。 西胜街的大牌坊装饰得也很有西洋韵味。 整个街头的装饰都以欧式建筑为主,每个建筑错落有致,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带有颜色的,像水蓝色和赭石色是偏多,每个店铺门口都会摆放一块小黑板,小黑板里用粉笔写着今日的菜单或者饮品。像我们日常喝茶,也喝不惯这咖啡味,它的味道喝起来就像苦涩而烧焦的茶,但是又带有一点醇厚的香味,这香味我又觉得像制律平常抽的烟草味,这种感觉是如此地难以形容。 听说西人最喜欢吃一种包点,无非也就是那样的味道。他们是以烤金黄色的包面撒上几颗白芝麻或者黑芝麻,中间有秘制调好的番茄汁,再夹上几层肉饼或者青菜,整个包点叠有几层厚实。苏薇见我嘴馋得很,给我买过一次,不过这几层叠得高,我一口也咬不完,而且这一个能顶一顿饭的温饱。 “咦?母亲,这是什么?”我指着一间店铺橱窗里的展品。 “西宁,这是钢琴,你不记得了吗?瑾儿有上月歌课,她修练的正是钢琴。”母亲停下脚步,指着那台钢琴。 “我也想学。”我凝望着苏薇。 “这不适合你学。”苏薇听到我的话便把我拉走了。 “这月歌课是洋人教,而且一节课很贵。” “瑾儿也照样学呀。”我把苏薇的手甩掉。 “你们不一样。” “反正我什么都不一样就对了。”接着我抛下苏薇,往前奔跑。 我差点就把那天在万珍会看到腾志竞投一事给说出去了,每天都在喊着没钱的大人们,总是在拿钱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后来,我躲进了一个巷口里,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明天准时来哦。” 这不是矢泽吗?他怎么在这里,还叫人准时来,不是在做什么不见得人的交易吧,还头戴纱帽,用丝巾围着脸。即使这样,我还是从他眼睛就认出是他。 原来,他最近一段时间消失了,是躲在西胜街卖画吗?咦?旁边那位是王宥谂吗? “西宁。” 糟糕,被看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躲人吗?还是有人跟踪你?”矢泽问完,一边探头看。 “没有啊。”我挠着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宥谂看向我,似乎有话卡在喉咙没敢说出口。 “你好,西宁。”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瞪大双眼看着宥谂。 “沈矢泽刚才不是喊你了吗?”他捂着嘴偷笑。 “噢,对哦。”我低着头。 “你在这里画画吗?”我指着他的小摊位。 “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矢泽捂着我的嘴。 “为什么?这么神秘?”我问。 “他现在还有门禁,要是被发现了,他就惨了。” 原来宥谂是偷溜出来的,还以为王父解除了他的门禁。 “不过你呢?你为何也这么神秘?你又没有门禁。”我继续追问。 “我空闲的时候,就过来这里教小孩子画画,父亲不允许我抛头露面,当然也要神秘一些啊。”他邪魅一笑。 我往他摊位那看,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械,旁边一个庞大的工具箱引人注目,我走近一看,原来里面都是螺丝刀、镊子和钻刀之类的工具,还有几块削坏了的木板。最靠边的正在组建成一个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马,又像大象,同时还用几颗螺丝钉紧紧固定着。每一块组建起来的木板边缘都削得很完整圆滑,一定是用坏了许多块木板才练就这样的的刀功。 “我正在研究一样东西。”宥谂看我看得入神,走过来跟我说。 “发明?这是你做的?”我露出惊讶地表情。 “是啊,这家伙最喜欢弄这些东西。”矢泽笑着说。 “见笑,只是当玩乐。”宥谂看起来变得羞涩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做出一些动作。 没想到他不仅对遗珠阁的宝物略知一二,还未成年就能够竞拍宝物,如今还会这刀工,同龄人的我真是自愧不如。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我蹲下来仔细地看着。 “还没想好怎么继续,不过我是想做一个摇摇车。” “摇摇车?我在西胜街有看到。”我说。 “是的,我就是从那边看过来,所以自己也想做一个。”宥谂说。 他的语气和矢泽一样地温柔,就像河边潺潺流水,从你手中缓缓划过,温润而平滑。 我一看,快到傍晚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苏薇找不到我,应该也是着急了,正想着回到家怎么交代时,只见七君在院子门口徘徊行走。 “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可急死了。”七君拍打着手掌,看起来很着急。 “我不是回来了吗?母亲回去了吗?”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天空数星星。 “家里都乱成一锅了。”七君着急地剁脚。 我一想,应该不会吧,我只是走失了一会而已,不至于乱成一锅吧?紧张的我人,我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 “不至于吧?”我皱着眉头。 “腾志少爷被王家抓起来了!”七君猛烈地跺脚。 “啊?不会吧?”我双手抓着七君的手臂。 “怎么回事?” “就在傍晚,腾志少爷回家不久,王家伺人就过来了,说少爷偷走了蓝海石,在他的房间里还搜出了夜明珠,等老爷回来时,已经被带走了,老夫人在里面哭的晕过去了。” “蓝海石是拍卖品啊,不是已经拍卖了吗?怎么会在父亲手里,那夜明珠,不是本来就是父亲的吗?”我怔住了。 “顾西宁!你死去了哪里了?”制律站在门外指着我说。 接着,所有人走了出来,站在制律后面。 在所有人与我面对面时,我看到苏薇也在制律身后,这一刻,我好像与全世界作对一样。 人事 第十五章:蓝海石事件 “我记得蓝海石是由西人迈克菲亚特所带来的宝物,那天,父亲确实是举牌了,不过也没拍下呀,被一个商人拍走了,对了,那商人是谁?”我问瑾儿。 昨天那件事情,我和苏薇许久没交谈,果然让她这般温善的人大怒了,结果还是得罚抄经书,瑾儿一边与我交谈着,一边替我抄书。 “昨天外公说了,拍下蓝海石的是另一位西人,来自日本,叫福原由。”瑾儿放下笔思考着。 “福原由?日本人的名字怪异得很,像这种姓氏百家姓里也不会有。”我抬头看向窗外,右手抚摸着眉毛,做出思考的动作。 “他来这里从商,母亲说,我上月歌课的地方就是他开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就是他。”瑾儿继续拿起笔,认真抄写着。 “你先别写,那蓝海石既然拍卖了,怎么会落在我父亲手里?还说是他盗窃了呢?那夜明珠又是怎么回事?”我抓住瑾儿的右手。 “你冷静一点,弄疼我了。”瑾儿甩开我的手,揉搓着。 回忆起那天,我确实看到腾志箱子里的夜明珠,那夜明珠晶莹剔透,即使藏在箱底,也暗自散发着紫霞色的暇光,又像一个小孩的眼睛,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斑点,美到极致的明珠里面竟有几点绿斑,看起来真是大煞风景,这斑点已经破坏了夜明珠的品相。 不过腾志就爱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那天我也没有多问。现在想起来,这颗夜明珠难道是个不祥之物? “好啦,这事交给大人吧,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不要管了。”瑾儿继续埋头替我抄书。 没想到被抓这件事这么严重,瑾儿一点心慌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即使我与她的身份对换,要是她的母亲被抓了,我也是一样无动于衷。 我似乎被这件事冲昏了头脑了,忘记瑾儿也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父亲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吧,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有父亲温暖的人,怎么能够感同身受呢?这种感觉我也许能够体会得到,当事人才能体会个中滋味吧。即使能够形容这种感觉,那种切身体验也是微乎其微。 瑾儿一下子就替我抄完了,她抄写的速度极快,也许是常年已久的练习,让她的手速如雷闪一般,对了,瑾儿是个左撇子。 见瑾儿离开,我快速走向窗台,只见阿毛长和七君早已站在楼下待命,果然,最懂我的莫过于他们两个了。 “小姐,准备好了吗?夫人离开很久了。”七君双手遮住嘴巴轻声地说,我透过口语知道她的意思。 “我车子也备好啦。”阿毛长接着说。 我做了一个“准备好”的手势。 阿毛长转身离开,从工具库拿出一把麻绳和铁钩,他由下而上地向我抛绳子,抛了好几次都没有把绳子抛上来,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七君却开门进来了。 我心脏一跳,以为被发现了。 “你怎么有钥匙?”我赶紧跑过去。 “忘记有一条备用钥匙了。”七君挠着脑袋。 我跑到床边,把两个枕头塞进被子里,制造有人在的假象。 这时,阿毛长才把绳子给扔上来了。 我和七君叹着气。 “小姐,你打算怎么办?”七君问。 我们一边快速走下楼梯,七君替我用斗篷掩盖着。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我要去西胜街一趟。”我低着头抚着帽沿。 “咦?你们?”阿毛长捂着嘴。 “事不宜迟,出去再说。” “这件事情可要麻烦你了,我相信我儿子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制律在书房招待着王父及几位商人。 “我也相信的,只要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自然会还腾志一个清白,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招待着。”王父缓缓拿起一杯茶抿了几下,不时抬眼看向制律。 听着声音,我们躲在门边偷听着,里面还摆放着各种进口的西洋水果招待客人。 这场“鸿门宴”来的真是及时。 我们坐着阿毛长的车离开了院子,这件事情必须天黑之前要寻个明白。 “福原由我认识,就是西胜街那个琴行,应该是叫符生门。”阿毛长开着车跟我们说着。 “你怎么会认识?”我问。 “我们都是日本人,话说,我刚来紫扬也是为了从商,这里的商人我都是有摸过底的。”阿毛长说这话时自信极了。 “他为人如何?”七君向前倾身问。 “我听说他为人做事利落,非常会看准时机,世代都是日本有名的商人,他是商人世家。”阿长毛说。 我一路思考着,没想到,一下子就来到了符生门。 门口站了两个守卫,一看见车牌,一个守卫马上进去汇报。 我记得这架钢琴,这就是上次我问起苏薇的那架钢琴,没想到一切都好像被安排了一样,我又来到了这里。 符生门的装修风格尤为独特,特别是它外形的设计,它的外墙是以钢琴的黑白键作为设计要素,在大门上方向像一个手风琴这样展示着,门上挂了三个金黄色的铃铛,只要有人进门,那铃铛便会跟随门的移动自动响起,这样的一好处就是,不怕有人偷偷地进门盗窃。 符生门除了橱窗有展示一架大型钢琴以外,它的大门前也展示了一架微型的钢琴模型放置在门前的木椅上,看起来非常地精致,站在门前,就有想进去学琴的冲动。 不过我倒是很佩服这间琴行的设计师,在西胜街上,琴行虽多,不过像它这番独特设计的,就只有一间。 “请进。”一个守卫弯腰鞠躬朝我们欢迎。 “走,我们进去。”我说。 “不好意思,老爷说了,只让顾西宁一人进去。” 我与他素未谋面,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好像有预测,我一定会来找他,他这般自信,让我更加认为这个男子不简单。 一进入符生门,那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一个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抽着烟,他有时往前挪动身子,有时往后倾,而另外一只手在钢琴上飞速流动。 从他背面来看,他就像从烟雾缭绕出现的仙人一样,驾着腾云驾雾,他的另一只手弹奏着动听的乐曲。 “你好。”我低头试探。 “我认识你。”他灵动的手指还在钢琴上弹奏着,我看他这般沉醉,带着烟嗓,发出混浊的低音。 “你认识我?”我抬头看着他。 “认识。”他停下了弹奏。 “你叫顾西宁是吧?”他朝我看过来。 我点点头。 “顾家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不过唯独你,最有胆识,竟敢带着几位伺人就来找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转过身盯着我看,似乎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对你的琴倒是很感兴趣。”我走过琴边,抚摸着琴键,那琴键跟随我的手指,音阶由高到低起伏。 “果真是顾制律的长孙。”他起身走向另外一架钢琴前,用手试探着音色。 这时,七君敲打着玻璃,我才意识到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任务在身的。 被这钢琴迷惑了半刻,差点忘了正事。 “冒味一问,今天前来拜访是因为我父亲,那天您不是已经拍下了蓝海石吗?请问它现在是不是不见了?”我问。 他见我懂行,开口便说:“你年纪轻轻,居然懂蓝海石?” “万珍会那天,我在场,我看到您拍下来了。”我微笑着。 “没想到你居然会去万珍会,你有钱去拍卖吗?”他点燃一根烟,嘲笑般看向我。 “很抱歉,今天我来不是闲聊的,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弯腰低着头。 “是,那又怎么了?蓝海石在不在与你有何关系?与你今天找我有关系吗?”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耐烦,又有点生气的样子,一根熄灭的烟头使劲按下。 也许是觉得我一个未成年的女子过问太多,失礼至极。 “王家说蓝海石不见了,还说是我父亲盗取了,可是这蓝海石不是好好在您这里吗?”我这番话语让他出乎意料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蓝海石我已经取回来了,就在我的保险箱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这个蓝海石是假的?” “阿敏,随我去看看。”说完,他微微颤抖的身影不时耸肩,伺人扶住他上了二楼。 他这个反应怎么回事呢?他说蓝海石已经取了,在他的保险箱里,那冤枉我父亲这件事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过了好久,只见七君与阿毛长在外面等的着急,不时把脸贴在窗前看我,那两个守卫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眼看也快天黑了,还未见他身影,要赶紧想办法套他的话才行。 在我准备上楼梯时,听到一阵脚步声,那皮鞋的踏步声沉稳有力,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皮鞋踏步的咯咯声,福原由双臂一前一后摆动着,在踏下最后一步时,把手放进口袋里。 “他骗我。”福原由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我竟然被他骗了。”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住他,身体不自觉发抖。 “这颗是假的蓝海石。“他让阿敏取出保险柜给我看。 “怎么会是假的?那颗真的蓝海石真的丢了吗?”我问。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他很是恼火,硬是用沉稳的语气面对我。 我把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告诉了福原由,只见他雷霆大怒,一手掌拍打在桌上,一口认定是王家暗地进行地下交易,以假乱真。 没想到真的蓝海石被人发现了,所以被偷走了。 “我相信我父亲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清清白白!”我举指发誓。 “阿敏,备车,我要到王家一看究竟。” “是的,老爷。”阿敏低头,邪魅一笑。 人事 第十六章:假的真不了 “我在紫扬从商多年,这是我第一次举牌去买那玩意儿,可就被人当成傀儡那样摆弄,真是岂有此理。”福原由坐在车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不时用手握紧拳头。 “老爷,身子要紧,这件事情交给阿敏吧。”阿敏双手扶着方向盘,侧脸请示着。 还没到半京华院,经过那条充满浓郁潲水汁的路口,几个白猫蹲在垃圾堆旁啃着一堆腐烂的鱼肉。 “半京华院也不过如此。”阿敏侧脸看向窗外。 “这是假象,不要低估了,最里面才是世外桃源。”福原由轻声一笑。 我们比他们回得早,阿毛长就在院前等候。 这时,阿毛长往大门后的两根小圆柱踩下,那院子两旁的石狮子,开始转动含在嘴里的龙珠,不需要人手,就能开门。 这般精细操作的开关就是阿毛长设计的。 “我就说了不简单,看似没有太多的守卫,可是里面的开关就足以替代几个看门的守卫。”福原由说。 “是我们低估了。”阿敏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把车窗移下。 “王老爷王翰林住在哪边?”阿敏问。 “往右边的方向。”阿毛长指挥他们往王家的方向进入。 这是一栋带有古建筑风格的大楼,一共有三层高。 进入王家的大厅里,灯光是不完全开启的,只烧几盏油灯,能看得见就行。不过这昏暗的氛围总让人有几分压抑,即便让人感觉不通透明亮,也还是掩盖不了富丽堂皇的装饰。不过比起顾家和沈家的堂内装饰来说,王家的装饰风格却带有一点暗黑。 他们信仰佛教,顶上的装饰都以浓厚神秘的宗教色彩为主,堂内还摆放着两米余高的金造观世音大士和如来佛祖作为家里的供奉神,神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供奉品。 小时候,制律有带瑾儿和我来前来王家拜访,出于好奇,我们数了里面的柱子大约有多少根,竟然有五十根之余,看起来多而不乱,每根柱子都有它独特的雕花,仔细一看,每根柱子上面都刻画着神话故事,瑾儿都一一跟我讲起。那故事主角的神情、动态和身姿,唯美至极,整个大厅充满着浓厚的宗教色彩。 “听说福原由来了,老爷你打算怎么办?”阿毛长靠近制律耳边问。 “我们过去看看。” “那我通知七君贴告示,今天酒馆停止营业。” 苏薇这几天着急地吃不下饭,整个人消瘦许多,脸颊两旁也像是陷进去的深窝。要是被她知道我带着七君和阿毛长去找福原由,她估计会更气。 随后,我们赶去王家。 经由通传后,我们进入王家,今天意外地变得灯火通明,天花顶上的一盏水晶吊灯光芒四射,洒在每个人的头上。 王父坐在厅堂正中间,他的右手边分别坐着王夫人,王宥念和王宥谂,左边坐着的是福原由,阿敏站在他的身后,腾志被解放出来了,此时正站在王父的对面。 几日的“囚禁”,父亲消瘦了许多,那黑眼圈几层深,他驼着背,双手放在前面。 “阿志。”苏薇一见到腾志,带着哭腔的声音。 腾志立即转头,用安抚的语气说:“我没事。” 只见苏薇的情绪难以控制,捂着嘴巴忍住哭声。 从小到大,苏薇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激动难掩,她的表情和眼神总在无时无刻出卖她,她控制不了自己缺堤的情绪,就等于我们按耐不住即将奔腾的海啸,任由它无情地摧毁和覆盖。 “顾老爷怎么来了?一家子来得挺齐的呀,若笙快招待一下。”王父看似假意地招手。 “这件事情怎么没点进展了呢?福原由也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制律大笑着,往福原由的身旁坐了下来。 我们站在制律身后,只见宥谂看向我,对我点头微笑。 王父眼珠一动,示意若笙把全部伺人叫到门外等候。 “各位招呼不到,有失远迎。”王父双手抱拳,鞠躬致歉。 “你竟敢把假的蓝海石拿出来拍卖,你知道我是谁吗?”福原由拿出一根雪茄,两根指头夹着,阿敏弯腰替福原由点燃香烟。 他深沉而又粗犷的声音发出,帽檐下的眼神锋利而尖锐地看向王父。 “我们也是不知情的,那颗蓝海石我们鉴定过才敢拿出来,我们不能自己砸自己招牌啊。”王父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那顾腾志又是怎么回事?他手上怎么还有一颗蓝海石,难道他手上那颗是真的?”福原由继续追问。 “你无缘囚禁我儿数天,后面的商业往来,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合作了。”制律严肃的表情,讲起话来犹如威猛的老虎,宣示威望。 “蓝海石确实有三个,曾经有一个人拿到遗珠阁这里典当,他誓言这个是真的,我们当初拿到手的时候,也差点被这精致的雕刻盖过眼,但是假的真不了,始终被我看出瑕疵。”王父说话越说越快,井井有条地解释。 “三个?”我脱口而出。 全部人看向我,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毕竟长辈面前,女子不便出言。 王父继续说:“是的,三个。” “另外一个也就是西人迈克菲亚特所拥有,这才是真正的蓝海石,那是一颗独特的宝石,确实有让人有股莫名的悲伤,只要你盯住它看,就会神情恍惚,它中央有个深蓝色的碎钻镶嵌,这才是美人鱼的眼泪意义所在,当时我们就买下了。”王父说起话来像打开了水匣子,哗啦啦地往外流。 “最后一个是假的,也就是顾腾志带来的。那天,他手里攥紧一块布来到遗珠阁,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我挺好奇他这次会给我带来什么宝物,于是我马上与他见面,没料到他给我带来了一颗蓝海石,我一看,他手里那颗是用琉璃制作,完全就是个赝品,当时看在顾家面子上,我还是收下了。”王父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这颗是被鉴定过的真宝石。”腾志用他支吾的口气使劲吐字。 “蓝海石只有一颗真的,其余都是赝品。”福原由说。 “我这颗是假的,怎么回事。”福原由继续问。 “实不相瞒,在未与您交货之前,腾志曾经进入遗珠阁秘室,我那颗真品就展示在内,到了交货之时,若笙跑过来跟我说真品被换走了,并说起腾志才从遗珠阁出来,我才把这颗看似真品的货物先与你交易,改天寻回之后,再登门致歉。”王父起身朝福原由鞠躬。 “这西胜街,无人敢欺瞒老爷,虽说这是华人的土地,可我们家老爷在这里也打下一片天地,人脉可是行云流水,三大家族算什么?”阿敏插话,语气高昂。 “阿敏,不许无礼。”福原由把帽檐举高。 “这怎么可能是阿志呢?”苏薇双眼通红凝望着腾志。 只见此时,制律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不语。 “老爷,你说话啊。”苏薇呼喊着。 “我没有做过,我是不会承认的。”腾志矢口否认。 “那天我是去过遗珠阁,可是我没进去秘室,我不明白为什么若笙会说是我进去了。”腾志说。 不对,王父的话有蹊跷,他刚刚才说碍于面子,收下了,后来又改口说交货那天,父亲进入了秘室,换走了真的蓝海石,王父都收下了,腾志为什么还要把真的那颗换走,再说他拿什么去换呢?但是王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他前面的说法是对的,应该是真的被换走了,那腾志就是一个替罪羔羊。 “父亲,您刚才说收下了蓝海石,那为什么又说顾家少爷把真的那颗换走,再说他拿什么换呢?”宥谂看向王父。 只见王父神色紧张,眼珠子转来转去,大概是思考着怎么圆谎,原来真的是他捣鬼。 “王翰林,你可真会摆弄,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这时制律用手指着王父,准备站起来带走腾志。 “这件事情还没完。”王父站起来,想要拦截我们。 他斜眼瞥向宥谂,从他的眼神里,我已经读到了他的意思。 “走,我们回家。”制律抓住腾志的手。 “你可好,不仅把假的卖给我,还冤枉顾家少爷偷窃。”福原由站起来,用手抚顺上身西装,把领带系紧。 “浪费我时间,你可知道我时间是相当的宝贵,再说,遗珠阁在紫扬是数一数二的当铺,如今,我怕是要告知其余的人要慎重考虑。”福原由继续说。 阿敏不知何时已经悄声走到王父的身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向王父用力一捅。 他靠近王父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好像知道了一些秘密。” 阿敏再次邪魅一笑,与那天我见到过的一模一样。 只见王父惊恐的瞳孔无限放大。 这把匕首直插背后,离近心脏。 顿时,王父身上的深灰色上衣瞬间被鲜血染深,那伤口不时冒出滚腾的血,他双手捂住也没法止住,他奋力挣扎着,表情极其痛苦。 王夫人倒是看起来毫不着急的样子,她缓缓起身,用高昂的语气问候王父,假装拿起手帕擦泪,但是她眼里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阿敏!你干嘛!”福原由跑到阿敏身边,从后背抓住他,扔掉他手上的匕首。 “老爷,其实我是带着任务来到你身边的,不过我失败了。”说完阿敏撑开福原由的手,迅速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往脖子用力一划,那鲜血四射,染红了福原由的脸。 我们从混乱中带着腾志离开,锦玉听说腾志安全回来,拖着病榻的身体冲出门外拥紧腾志。 “这件事情不许再提。”制律对着我们说。 我们微微点头。 “特别是你,不许再去遗珠阁,也不要拿东西出去典当,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可没办法管你,因为这破事,我已经耽误一天没营业。”说完,制律起身往二楼上去。 他冷漠黯然的背影让我觉得十分悲伤,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身为父亲来说,不,他不是一个父亲。 我应该感谢的人是王宥谂吧。 人事 第十七章:上九馆 上九馆是顾家主经营的酒馆。 据说“上九”这个名字也有特别的意义。 “上”是上等、品质好的酒,逆流而上,迎风破浪,“九”就是酒的谐音,也就是源源不断的酒,招呼久远到来的朋友,这就是上九馆的意义所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上九馆里面还有分五个小馆,分别是一茶馆,二声馆,三影馆,四说馆,五更馆。这五个馆子统称为上九馆。每个酒馆门前都有一个小牌坊挂在门上,它们五个馆子围成一个圆形,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半圆木包裹着五个酒馆,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蘑菇矗立在那里。 一茶馆,顾名思义,主要是茗茶,品茶,也有上酒。不过来这馆子的客人大多数以喝茶为主,都是商人居多,像家常交流,谈及商业事宜,或者政事交谈,以招待客人为主。这个馆子能放置五张大圆木桌,常有的是绿茶、红茶、乌龙茶、白茶、黄茶、黑茶这六大类。其中碧螺春、祁门红茶、铁观音是最多人喜爱的茶。 我曾经在生意最忙的时候过来帮忙,把之前苏薇教我泡茶的礼仪给用上了。 那泡茶的礼仪还真是不少,首先在女子的仪容上有讲究,不能披头散发,穿着要朴素,不能太露骨。泡茶时要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位置,要用镊子清理茶杯,还要按照长辈的辈分倒茶,长者为先。另外奉茶也是很有讲究,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手持平稳,及时添茶。 二声馆,是以民间相声为主,这馆子也能放得下五张圆木桌。他们是用口头方式进行表演,不需要用到手部的动作,主要用的道具是以折扇、手绢、醒木为主。我们邀请了紫扬最著名的相声演员万古流芳,他的名字是四个字,是位男相声,与他搭配表演的是水蝶灵,是位女相声。许多人为了来现场看到他们的表演,几天几夜赶路,不远万里前来支持。 三影馆是以皮影戏为主。皮影戏是紫扬百姓的娱乐模式,不过近年来,生活动荡不安,来观看皮影戏的人反而不多,来的人除了爱看这戏子,还爱听这神话故事,所以这里面的形象总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颇有乐趣。不过我倒爱看皮影戏,加上那演员的配音与奏乐,十分起劲。 四说馆是说书故事人的主场。这个馆子更贴切百姓,消费也是比较近民,人们听得上瘾,喝的酒多,点的下酒菜也就多了起来。说书先生也被称为“讲古仙”,这位说书先生曾经在紫扬多个馆子演说,他演说起来的时候,表情自然流露,生动形象,这也是我爱去的馆子,不过苏薇说这里比较混乱,叫我不要常去。那说书人要穿以一席长衫,我们在馆中放置了一张长木桌,说书人坐在后面,前面放置一把折扇子和一醒木。这个馆子常常看到赤着上身行走的男子,有些喝醉酒便会对女子动手动脚,所以一到夜晚,女子必须要离开这个馆子。 五更馆是开到五更的意思。这个馆子比较特殊,人们不能点菜,只能在十二时之前点酒,我们上完酒之后,就关门收铺,但是这个馆子是密闭开放的,仅供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在夜里能有个安静的归宿。所以五更馆也是比较大,能容纳比较多的人。 经营这家酒馆的主理人是制律,裘凤是第二主理人。 我曾经对顾家的规矩产生许多疑问,例如曾经定下来的一些对女子有偏见的规定,像女子不得从商从政,但是,第二主理人这个担子不曾落在腾志的身上,而且把这个权力交给了裘凤。 这个家规也是“子虚乌有”的摆设罢了,只对部分的人有用。 我曾经问过制律,不是说女子不能从商从政吗?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那就只能怪你父亲没本事。 说实话,我并没有看出制律有多爱腾志,就等于我没有看出腾志有多爱我一样,放在我们身上的爱,都不完全是平等的,这个秤杆放在我们身上,它是有偏差的,这种爱是多么地卑微。 苏薇说,因为腾志的精神状况不好,所以即使把所有的权力交到腾志的手上,也是无济于事,他的脑子里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可能有时候连他自己在想什么他都不知道,别说是我们,我们不懂他,也正如他看我们是奇怪的,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他会像锦玉一样患上失心疯,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上九馆的酒水每天都会供不应求。 每天前来喝酒的人多不胜数,不止是华人,许多西洋人也喜欢来这里喝酒。 上九馆的装饰底色为古铜色,主要以古代建筑的风格建成,具有古色古香的外墙,墙内摆满了种植小巧青绿的绿萝,整个建筑构成了别具一格的风格,五间大酒馆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金鱼缸,那金鱼缸一米有余,鱼缸的外形正是由一条锦鲤打造的玻璃鱼缸,里面养殖了许多稀有鱼种,一条鱼的价格也抵伺人一年的饷粮,这鱼缸也是由阿毛长负责,换水这个差事累得差点要他半条命,不过换水只需要一个月换一次即可。 许多人闻讯前来观赏稀有鱼种,更多的人会把脸贴在鱼缸那里,睁大眼睛看着那金色锦鲤,看着它们游来游去,实在能把人引进这鱼缸里,幻想自己也是一条无忧无虑的鱼,虽然说鱼只有几秒钟的记忆,但是这样来回自由,每天都像新生一样,是我渴望的生活。 对了,那墙上的壁画是由沈矢泽亲手绘制。 今天他便接到邀请,再次为酒馆的五间馆子绘制《凤凰图》。 许久未见,上次见他,还是在西胜街卖画的时候。 一大早,我便见他两手提着满满的画具正在往酒馆的方向过去。 “矢泽!”我挥手大喊。 “西宁,你今天过来帮忙吗?”他见我在车子上,碎步跑向我。 “今天书塾先生有事来不了,爷爷让我过来酒馆帮忙。”我说。 “您好。”矢泽低头弯腰问候制律。 “今天精神面貌不错,替我问候你父亲。”制律笑着说,一只手搭在矢泽的肩膀上。 “是的,谢谢老爷。”矢泽笑起来的样子正如春天的风,吹拂万物,便一觉睡醒。 说完,我便替他把画具拿到墙边。 “我家的酒馆装饰比较特别,整个酒馆以圆形为主,你看要把凤凰画在哪里会比较适合呢?”制律仰视着墙壁。 “要不我在每个馆子的大门上画吧,您家的装饰就保留现在的风格,外墙是以古铜色为主,如果再把凤凰画上去,有点多余的感觉,我觉得可以把凤凰画在更显眼的地方,像大门,每个人经过都会看见。”矢泽做出绘画凤凰大小的手势,一支笔比划着,同时正在闭起一只眼睛。 “这倒是可以的,我就想让这装饰看起来华而不实。” “明白,那我现在开始画,关上门应该不会打扰到您客人。”矢泽关上门。 “不,今天是停止营业了,客人走走出出,对你来说也是不方便的。”制律客气的口吻真是与平常招待客人一模一样,反而那天对待腾志却是这般的冷淡。 “那打扰您营业真是太难为情了。”矢泽弯腰鞠躬,双手放在膝盖上,停顿了几秒才抬头。 “不不不,客气客气,我与你父亲多年交情,不用与我客气,反而麻烦你。”制律一只手不时拍矢泽的肩膀,一副看好的表情。 “那你好好画,我先去忙。”制律说。 话刚落,制律像变脸一样,严肃而带起禁闭的双唇,跟刚才礼貌和善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看到了没?”我悄声对着矢泽说。 “看到什么?” “爷爷总是很会变脸,他笑的时候我害怕,他不笑的时候我也害怕。”我捂住心口。 他看到我这般表情觉得很是惊讶,觉得我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雏鸟。 “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商人都这样,没有一个商人整天对你笑脸相迎,这样的商人是很快死在交谊上,因为很快就被人背后捅一刀。”矢泽说这话是很认真,认真到我都能看到他的瞳孔。 “捅一刀?那个人不会死了吧?”我快速提问。 “你怎么这么笨,你还没有经历过,你自然不会懂。”矢泽低头看着我,一只手抚摸我的额头。 “对外面的人当然要保留一个心眼,但是对家人不是应该真诚以待吗?”我问。 “是的,像我的父亲母亲对我就是十分要好,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地减少对我的爱。”矢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发着光的,他的温柔应该也是家人给予的吧。 “很抱歉,又再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们的日子了,我相信他们在另外一个国度生活得很好。”矢泽的眼睛里打转着眼泪。 他绘制的任何事物都蓬荜生辉,尤其是那凤凰,颜色鲜泽明亮,就像把一只真凤凰印在那纸上,它随时随地就要从纸上飞出来一样。 又一次近距离地看着他,白天下他的瞳孔都是发着金黄色的光,浓厚的眉毛下,干净的脸颊,再次感叹这个男子长得太精致了。 人事 第十八章:我们都有秘密 还记得有一次腾志在家的时候,我无意在房间的衣柜上发现他在那铁盒子藏钱。 我当时正在他们的房间窗前,逗那停靠在窗边的小麻雀,那麻雀吱吱喳喳地说话,声音清脆悦耳。 这时腾志突然进来,他的表情略为古怪,只见搬起一张凳子靠在衣柜边上,他踮起脚,身体向前倾,双手撑住衣柜的边缘,把上面放置的杂物箱子之间挪开,留出缝隙。他一只手撑着衣柜,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用手把钱展开,再叠起来。 他发现我正在看着他,反而没有任何的顾虑,只对我说:“别说出去。” 他把右手的食指竖起来,放到嘴巴上,示意让我保守他有“小金库”的秘密。 他再把脚垫起来,右手拿着钱,几根手指把钱往里挪,再放本书盖住。柜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即便封了尘,甚至泛黄了,他也不会去拿来看,他就是一个这样奇怪的人,喜欢买书,却从不会看书。 他跳下来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向我,他一本正经地指着那麻雀,对我讲述了麻雀的品种和生活习性,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点头示意听懂,就是一个平白无奇的东西,他也能给你讲出个中道理。 此时,我正趴在窗前看见两只小麻雀,竟让我想起这件事情。 见到腾志与苏薇都不在,我打开房门,把头伸出去,再看看门外有没有人,大家好像都在忙各自的事情,现在,我可以毫无顾忌开始“行动”! 我抬头看着柜顶的许多杂物,寻思着从哪里开始找起。 不找不知道,一找便发现了很多“宝物”。 柜顶上面有很多书本,几乎摆满了整个柜顶。我搬起梳妆台的椅子站上去,这柜顶的高度我还是差一点,于是我把书架上的几本书拿过来,叠在椅子上面,这时再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柜顶上的东西。 突然,一艘船滚下来了。 大概是我在扯书的时候,它掉下来。我跳下来把船捡起来,仔细翻看着这艘船。折叠这艘船的人一定是个聪明手巧的人,他把一分币都折叠起来,做成了一艘有风帆的船。这艘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在西胜街。 这艘船就是在一间照相馆买回来的。当时我们去照相,腾志看中了人家店铺的摆设,非要买人家挂在店里的那艘船,现在,这艘船变成了遗弃在柜顶的“废船”了。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腾志是把钱塞进书本的缝隙里,是哪一个缝隙呢?我翻来翻去。 对,就是这里了。 我踮起脚,一扯,一个袋子掉了下来。这个袋子放置很久,已经变脆了,它掉下来的时候,整个袋子都散开了。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盒东西,翻开看,里面是一盒邮票,袋子虽然布满了灰尘,但是里面的邮票崭新如初。 我把邮票捡起来,再踩上椅子,抬头看着柜顶的位置,放眼过去,原来里面都是邮票,有珍藏版的、纪念版的、还有套票。 我看到一堆蜷缩的钱,正夹在书本的缝隙中间。 我左右移动着,确定位置。 对!就是这里了。 我用左手顶着衣柜,右手使劲往柜顶里伸,再往前点,对,快了,摸到了,两根手指前后左右挪开,终于拿出来了。 一叠钱被挤压成废纸,一打开,灰尘飞了出来,一张纸币反折着另一张,每打开一张,后面都有一张黏在一起。 翻出的钱大概有几百元,我放在苏薇的手提袋里,并写了一张纸条。 纸条的内容大概是: 母亲,这是父亲留下的钱,我给您放在手提袋里。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裘凤走路的声音,她回来了? 我放慢了脚步,脚步很轻,从墙边慢慢移动,直到靠近房门。 我把脸贴在门边,往外看,裘凤正在房间内换衣服。 “兰心,兰心。”她大声呼叫。 “小姐,来了。” “去通知伍胥把晚餐准备一下,今晚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只见裘凤拿起一瓶香水向脖子喷散。 我马上把头收回来,此时心快要跳出来一样,我数到一就出去。 一!还是不出了,再等等吧。 三!二!一!好,出去吧。 此时,裘凤看过来,我假装没有看到她,往楼梯径直地走下去。 “姑姑好。”说完我便跑下楼。 玻璃楼梯瞬间就“砰”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玻璃渣掉进水内,幸好我跑得快,没有陷进去。 “毫无教养的东西,一点女子的气质都没有。”只见裘凤吓得把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我在楼梯下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让自己勇敢一点,心里数到一,就出去,跟她较量。这个时候,我脑海里满满都是和裘凤争吵的画面,最后,我握住拳头,还是把手松开了。 “发什么脾气!”馨文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快要走到我面前了。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此时,制律对着馨文说:“别和小孩子计较。” 馨文的声音消失了,我的心慢慢悬下来,只是两行眼泪,不自觉地泛滥。 这个时候,阿毛长才送绮罗回来。 “怎么会这样了呀?”阿毛长看着楼梯的裂口。 “就是她!”裘凤朝我走过来,眼角翘的高高的。 “小姐,你有没有弄伤?”阿毛长跑过来看我的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 这时阿毛长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帕布替我抹泪。 “阿毛长,你不要仗着你是老爷的近身伺人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裘凤指着阿毛长。 “对不起,是我高攀了。”阿毛长把帕布塞进我的手里,慢慢退下。 我看着阿毛长的身影,我越是觉得自己像个无用的人,每次他保护我就成了他更加自卑的理由。 晚饭过后,苏薇回来了,她带了一盒核桃酥和几盒酥糖,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拿回房间藏好。 我最喜欢的,是听着她脚步声,我最希望的是看到苏薇给我惊喜。 突然,裘凤嚷嚷着从房间里出来。 “谁偷了我的巧克力糖?”裘凤看着我。 “不知道是哪个贼偷吃了。”裘凤从房间走出来,她手上展示着一盒只有一个饼干的盒子。 我看着苏薇,使劲摇头。 裘凤又进了房间,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她又要做什么?”苏薇凑过来跟我说。 “唉,有些人就是连买糖的钱都没有,只能去偷别人吃的东西,看她这么可怜,我还是算了吧。”裘凤故意把声音放大,对着瑾儿说。 “唉,算啦,我也有吃。”瑾儿摇着头。 裘凤盯着瑾儿,那眼神势利而凶狠。 后来,裘凤回了房间。 书孰上,我跟绮罗说了这件事。 听到我这样说,她一本书拍在桌子上,火气冒顶。一定要跟我回家,看看这个“老巫婆”。 绮罗来到我家的时候,我们看到裘凤在房间,兰心正在替她梳妆,绮罗故意提高音量说:“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哦。”我也把喉咙喊尖地问。 “我有一个朋友,她有个姑姑,面向丑陋,像极了老巫婆。”说完我们抬起脖子看着房间里面。 突然,裘凤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和我们对视了一下,又转身进房。 我和绮罗相看一眼,捂着嘴巴偷笑。 后来,我让阿毛长送绮罗回家。 这个时候,刚好到饭店,只见腾志这个时候还未打算回家,苏薇越等越来气。 “吃饭啦!”七君喊着。 裘凤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面前的菜,用筷子挑来挑去。 “怎么会吃这种菜?大家都没有交伙食费给伍胥吗?”裘凤指着面前的菜。 我们的饮食都是由紫扬数一数二的大饭馆的厨师操厨,主厨师是伍胥,每天的款式也是由他设计,精心变样,层出不穷。早点以十款点心,五款甜粥,玉米胡萝卜汁为主,午点以二十道菜,其中包括的是十五个肉类,五个小菜,加两个上汤,晚点和午点一样,会多一款汤式。 今天的菜式不过是少了一样肉类而已。 “我有好几次看到顾西宁和她的朋友在西胜街,两个手都拿得满满吃的东西,苏薇的钱不用来交伙食费,都给她闺女花去。”裘凤趾高气昂地说。 “那些钱是我捡来的。”我看着苏薇。 撒这种谎有用吗?这不能说是苏薇给我的零花钱。 “她就是在外面捡的。”苏薇盯着裘凤,心虚的眼神早也出卖了她。 “捡的?也太好笑了吧?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容易捡的钱。”裘凤冷嘲热讽。 “每月的伙食费我都是准时交到伍胥手上,话说,是不是有人拿酒馆的钱出来交伙食费呢?”苏薇狠狠地盯住裘凤。 这时制律看向裘凤。 好像说中了裘凤的秘密一样,她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 瑾儿看到事情不对劲,在裘凤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服,没能让她停下来,制律在一旁,双手翘在胸前,手里转动着龙珠,一边在看他的围棋,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上九馆的第二主理人,你现在为了一点钱跟小孩子计较些什么?”第一次看见苏薇满口唾沫地开骂。 “有本事你就搬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说完,裘凤起身上二楼,从一楼我们也能听见巨大的关门声。 苏薇也转身回房间,我跟在她身后。 这个时候,腾志才回来,一天下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苏薇把整件事说给腾志听。 “唉,算了,别跟她们计较。”腾志淡淡的语气回答。 “一点丈夫的担当都没有,家里的事情你何时为我们母女操心过?这样被欺负到头上你也觉得无所谓吗?”苏薇把头昂起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你和这种人计较这么多有什么用。”腾志皱着眉头,觉得苏薇很意气用事。 “这不是计较的问题,是她主动挑事情。”苏薇更加愤怒。 “反正你就不要管她们说什么好了,你跟她们吵也吵不赢。”说完腾志坐在床上,继续捣鼓今天寻回来的“宝物。” 人事 第十九章:某某某 裘凤认识了一位男人,他是在食品加工制造厂当经理。 上次她说要见一位重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他叫吴兵。 他长得高大威猛,那臂膀上的肌肉扎实有力,走起路来带起一阵风,站在面前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像一片乌云遮住了亮光,他是如此地粗壮。他看起来应该有一米八五高大,他说着外地的话,和裘凤交谈起来,他说的话带有浓重的外地口音,我努力的剖析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我还是有点听不懂。 我和瑾儿称呼他为“某某某”,他其实是个有名字有身份的男人,但是瑾儿讨厌他,所以连名字也想收回。 后来裘凤辞了酒馆的主理人职位,在工厂一起帮忙。 这个工厂也就是离苏薇母亲的工厂不远,之前的水泥厂已经换了一间糖厂,而他的食品加工制造工厂就在糖厂的隔壁。 即便裘凤和苏薇会有碰面的机会,但是两人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就像过路人互相没有任何的交集,又或许可以这样认为,甚至比过路人还要更陌生,因为她们心里都是带着对双方的怨恨。 裘凤每天都是骑着自行车去工厂,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连出门都要戴帽子和头纱,伺人不带在身边,连身上那些昂贵的服饰也要换成伺人装扮,穿上兰心的衣服,她就是这样改变了自己以往的生活模式。 我经常在回家那条路上,看到她的车后座载着一大袋加工材料,回到家之后,把这项任务都交给兰心去加工,这样做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给某某某制造标杆形象。 最近这段时间,裘凤在我们所有人都回房间后,带男人回家。 这件事情还是阿毛长告诉我。 他对我说,晚上他值日时不小心打瞌睡了,幸好那只虫子,把他咬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看见裘凤和一个男人进去了,他本来想喊一声,但是他应该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她深更半夜带男人回家这件事情被暴露了,遭殃的不是裘凤,而是阿毛长。 于是,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深更,把耳朵贴在门边,开一条小缝试探着,这几天的黑眼圈深如墨汁,当苏薇问起我的时候,我骗她说,最近做梦做得勤,老是梦见不好的事情,晚上睡也睡不好,要不然就是睡到一半就自然醒来,苏薇听见,居然想替我找神婆回来做法,吓得我赶紧拒绝,不过要是请了神婆,要驱赶的,那就是裘凤这个“鬼”。 听到脚步声,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起来,我对她实在是太好奇,包括瑾儿父亲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都像一层迷雾重重。 我把耳朵贴在门缝,那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的聊天中甚至透露着一些暧昧。 听她的语气,娇娇嗲嗲,与她平常那股仗势欺人的语气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今天你有在想我吗?” “想,我的心肝,你可不要让我难耐。” “你太坏了。” “我准备睡觉了,不过你在我更睡不着了,不想浪费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听到裘凤咯吱咯吱地笑着。 “好吧,那我们今晚都不用睡了。”裘凤笑得更大了。 “试试这床的感觉。” 这时七君悄悄走到门边,把头伸进来。 “小姐,你在干嘛?怎么还不睡?”七君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紧把七君拉回房间,把门锁起来。 我把七君按在墙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那手肘压住她的脖子,差点被我按窒息。 “小姐,我快呼吸不了了。”七君奋力抵抗着想要挣脱我。 这时的声音振动了门,发出碰撞的声音。 我大声地喊了一声:“别吵了。” 七君才瞬间冷静下来。 没想到,这声音还是被裘凤听见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她打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在四处试探着。 “嘘!”我做出不要出声的动作。 七君的睡眼清醒过来之后,才想起问我怎么回事。 “怎么啦?” “裘凤带了男人回家。”我悄声说。 “啊?”七君把声调拉高。 这时,裘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声也越来越近,这空气静止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我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再次把七君按住。 后来,裘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听见关门声。 这时,我才把七君放开。 “都怪你。”我转身离开。 ““我看到你的房门灯还亮着,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七君揉着双眼。 “好啦,不怪你,我开玩笑的。” “今晚是怎么回事?”七君睁大双眼。 “这个男人就是吴兵。” “吴兵?他怎么会在裘凤的房间?”七君挠着头发。 “这件事情被我们知道了,你说,要是被爷爷知道了,会怎么样处置她?”我摸着下巴思考。 “估计会死的很惨,话说她不当主理人已经让老爷忙的半死,加上这种送上门的事情,很难说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们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不小心,两个人都躺着睡着了,直到天亮。 第二天晚上,他来了。 院子走廊的灯光是昏暗的橘黄色微光,我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他看起来很高,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本地人。他一看到我们就加快了脚步,可能他也知道我们在观察着他。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大腿中间,耸着肩膀,我犹豫了几秒,要不要礼貌地称呼一声,还是坚决地不要。他开始对我露出微笑,我看了看他,翻起了白眼,他竟然对于我这种无礼的行为没有感到愤怒,反而继续对我相视一笑。 这时裘凤从房间拿出一些糖果、饼干,招呼着,瞟了我几眼。 他很有礼貌,一看见苏薇就叫她大嫂。我看到他的时候把眼睛撇了过去,甚至不想理睬他,我对于这个未知的男人莫名地感到憎恨、恶心、愤怒,因为他和裘凤的关系,使我不得不与他“隔离。” 但是,苏薇好像也被这个男人吸引着,一看到他,就坐下来跟他聊着,问他的老家住处,过程中还不时透露着微笑。 “他来了,你看到他没?”我进去瑾儿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问她。 “看到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瑾儿撇了一眼,继续低着头看书。她甚至对于母亲这种行为不想插手。 “他这次的身份这么明显。”我把声音压低着,偷瞄着瑾儿。 “这不关我的事,就这样子吧,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完后把手上的书本合起来,放在枕头旁边,躺下来,转过身,把被子盖在头上。 这件事情在我们家竟然没有掀起波澜。 反而是制律,对这位未知的男人竟然接受了。 他对他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制律他最喜欢钓鱼,每次出门他都会全副武装。 他先戴上一顶迷彩的帽子,帽子是遮住他的额头,背上会背着一副鱼竿,右手提着红色的塑料桶和一把可折叠的橄榄绿椅子,折叠椅很迷你。有时候他坐上去,身体庞大的他,远远地看过去,我都会看不见椅子,感觉像悬空着一样,很虚幻。 塑料桶上面围着一个绿色的网格,那是以防掉上来的鱼会跳出来。他右手就会提着一些鱼饲料,装着一些花生麸。 制律出门得早,在酒馆未营业之前,他就骑着自行车就去钓鱼。 他骑着自行车从河流的上游骑到下游,时刻观察着每一个位置,找到最佳位置之后,他把折叠椅摆放好,饲料摊在河边的栏杆,坐在那里,等把鱼竿甩出去之后,一动不动在钓鱼。 许多从他身边经过的年轻人,看了几眼,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就走了。不时来一两个老人站在他的身边观看着,后来吸引了一大批人,都在有模有样交流着经验。 制律说,现在很多年轻人跟老人聊不到一块去,我们老一辈的喜欢回忆,年轻一辈则追求刺激的新事物。老人需要的是和他一样念旧的人,这代年轻人的思想更新换代很快,老人跟不上,稍微慢一点,就被淘汰。 恰巧“某某”就是能走进制律心里的人,陪制律做着他平常最爱的事情。那制律对于“某某”,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最近,裘凤叫伍胥做餐点的时候,顺便给她加多点醋,我夹了一块酸菜尝了起来,那个酸菜实在太酸了,舌头瞬间变得酸涩起来,好像整个石头都在打结,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紧紧地皱在一起。 苏薇说,只有怀身孕的人才能吃得这么酸,我们一直猜测着,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她的肚子。 瑾儿的心情很差,这段时间,她吃的东西很少,就连她平时最爱的汤羹也喝不下。不过我能理解她,她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她绝对不会把这位陌生人称为父亲,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存在,她甚至说不出来父亲对她的意义是什么。 这位男人,他和裘凤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语气中透露的温柔,和裘凤自带的高傲气质完全搭不上边,而我们也不会懂他为何会喜欢裘凤这样的女人,可能每个人在爱情里,都是一个被捂住眼睛的人。 人事 第二十章:疯子 一大早,锦玉就在厨房忙东忙西,她把所有的伺人都赶走,想要亲自下厨。 锦玉最近的身体渐有起色,脸色红润了许多。 我见裘凤给锦玉买了阿胶膏,放以红枣、枸杞、当归去熬制,最后加红糖。那种味道其实很难形容,闻起来十分上头,就像用鼻子去嗅那刚开封的烈酒,一阵刺鼻的味道从头脑渗透。 尽管裘凤和馨文对锦玉服伺周到,还是抵不过她对腾志的无限溺爱,在锦玉的眼中,男儿是天,男儿是地,男儿是命。 “过来,这是为你准备的汤羹。”锦玉向腾志招手,此时腾志正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邮册子拿出来擦尘。 只见腾志正坐在饭桌前等待,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自觉驼背,双手自然垂直放下,两个大腿夹在中间,他不时往厨房这边看去。 “等久了吧?”她满脸欣慰地看着腾志,把每个碟子的菜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放在腾志面前的一排菜,全是以肉类为主,对面则是素菜。 “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腾志笑着安慰着。 “乖孩子。”锦玉抚摸着腾志的头,此时的腾志正如一只猫享受着主人的宠爱。 锦玉一直都把腾志当成未成年的孩子。 她对腾志最多的叮嘱几乎每天都一样。 在腾志出门之前,她会贴心提醒着出门要小心行路,不能在外面待太晚,太晚了就会有坏人来抓你。这种每天都必须要说的叮嘱,腾志一点也不会烦腻,反而用孩子的语气应承,笑着说:“我知道了。” 腾志真的是越来越像锦玉了。 一点小事都爱无限放大。 从麻雀那件事就知道了腾志任何事情都喜欢去解释。例如为什么我们要去学知识,知识有什么用,意义是什么,他都能够给你解释个一清二楚。甚至当你在吃东西的时候,他会跟你解释这样东西的好处和坏处,这样东西所含有的营养。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就算你打断他的话,他都完全不会受影响,反而越说越起劲。 同时,腾志也是位固执的人,固执到无人能动摇他。 我甚至害怕他这种固执,因为这种固执己见已经根深蒂固,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是确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或者十分相信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这样的固执并不是好事,反而像一位有着独立思想的“疯子”。 他的行为越来越“自我”。 最近紫扬非常流行一种怀旧风气,女子会穿上古代的服装,男子戴上长辫,就连西胜街的常驻洋人也开始跟着汉人精心打扮,尽管在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子下,也有了几分汉人的神似。洋人女子纷纷开了一间提供梳妆打扮的店铺,最近这股风气还真的是迎来了不少的客人,从店门外看进去,每个女子正襟危坐,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享受着胭脂粉扑的覆盖,一抿赤红,整个妆容还不算完成,最后还要把长发盘起来梳发鬓,那洋人的头发金光发亮,梳了发鬓之后,还真是完全见惯不惯。 腾志一回家,便开始对最近见到的风气哗啦哗啦地讲个不停,像个水阀一样语言直流。 他说这种风气庸俗,愚智,污浊。 他评论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新的时代,大家又都要往以前的不堪时代回走,还去模仿以前保守的服饰,甚至把那女子的三寸金莲鞋子拿出来显摆,这不是笑话吗,男子又梳那长辫子,简直可笑至极。更何况大家都去模仿先人的穿着,难不成大家也要学人家的死法不成? 苏薇也让矢泽给我设计了一套粉橙色的刺绣披肩,我梳起发鬓,披着长肩,一副古代女子的妆容。 腾志见我也学那风气,突然一手就把我的披肩扯下来,看着在地上的披肩,口中不停叨咕着:“大吉大利。” 他变得神情慌张,目光呆滞,像看到了一样恐怖至极的东西在朝他张手,他不时向前摇手,不时又向后退,他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动作。 我们见状,都以为他被鬼上了身,使劲地喊他名字,像喊魂一样。 这时,锦玉跑过来,把我们推开,双手捧住腾志的脸,用大拇指用力地按人中的穴位,他还是这样慌慌张张的眼神,后来,锦玉让兰心拿一双木筷子,她用那筷子夹住腾志的中指,使劲往外扯,只见他痛苦地张扬双手。 “母亲,您别弄疼他了。”苏薇尝试推走锦玉。 只见锦玉那股眼神犹如刀刃锋利尖锐看向苏薇,眼神快要把她吞噬了一样。 “你别管,这是我儿子,他被鬼上身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他出来。”锦玉越说越起劲,双手用力夹紧手指。 我看见腾志的手指快要发黑发紫,甚至能看到一丝血丝。 “奶奶,你放开父亲,他快要流血了。”我拉住锦玉的手,无奈她的双手如此用力,就像一个八爪鱼的吸盘狠狠贴附在身上,怎么扯都扯不掉。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般妆容和破披肩,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说完,锦玉狠狠地瞪着我。 这时,锦玉突然凑近看我的脸,这种距离近了一步,我开始闻到她口中散发的白酒味,感受到她鼻子呼出的热气,她铜铃般的双眼瞪大看着我,我甚至能看到她眼白里的红血丝。 “叫你化,叫你化,你这个恶灵。”话还未落,锦玉用袖子使劲往我的脸蹭,想要把我的妆容抹掉。 “快,伺人过来帮忙拉开老夫人。”苏薇一边拉扯一边呼叫。 慌乱中,我被锦玉按在地上,她的袖子挡住了她的手,她在掐我的脖子,用指甲抓我的头发,我能感觉到,她指甲尖朝我的头皮划过,我的发鬓散落下来,她拿起一撮头发往嘴里塞,她想要把我的头发咬断。 我奋力挣扎着,甚至众多人都在把锦玉拉开,还是拉不动她,她肥胖的身体坐在我的大腿上,开始扯我的衣服,我像是一个傀儡,陷进了鼓掌玩弄之中,没有灵魂,任由人蹂躏玩弄。 突然,苏薇一瓢水泼到锦玉头上,她把盘子扔到地上。 “疯够了没?”她涕泗横流地说出这句话,我能感觉到她的勇气掩盖住她内心的恐惧,她正在大力地吸气吐气。 “放开我的女儿。”说完,苏薇把她推开,用脚踢锦玉的肚子。 锦玉像被水浇清醒了一样,从趴在地上慢慢地起身坐在地上。 只见裘凤和馨文突然跑过来指着我们:“竟敢浇到我母亲头上来。” “要不是你们在旁边看热闹,不过来帮忙,至于这样吗?”苏薇喘息着盯住她们。 两姐妹没有说话,走到锦玉身边想要搀扶她起身。 “我真的是太苦了,被媳妇这样欺负到头上来了,无奈救不了被鬼缠身的儿哟。”她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开始哭闹起来,非要说是我们引起的祸端,双手不时拍打着地板,头用力磕在地板上。 “快啊,你们都傻站在那里干嘛,快来帮忙搀扶老夫人。”裘凤愤怒地看着站在墙边上的伺人。 这一幕,吓到了伺人,每个人都不敢过来搀扶,宁愿冒着被解雇的风险,也不愿把自己搅进去,毕竟老妇人一疯起来,可是比那传说“吃人”还要恐怖。 七君扶着我缓缓起身,我用手试探着被咬掉的头发,哪怕只是简单地触摸,一撮头发就在我的指尖滑落,肩上都是我的碎发,它们摔到在我的直角肩上,无声无息地坠落。 我们无法控制这种局面,屋子里一片哭闹声和吵杂声,腾志跑到外面去现在也没有回来,锦玉则一直坐在地上,伤心地哭闹,裘凤和馨文在劝阻着,其余人在观看着,讨论今晚的一切异象。 制律才忙完酒馆的事情,阿毛长刚刚接送回来。 从门外就能听见锦玉的哭闹声,制律加快脚步,阿毛长也在探头看。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身湿透。”制律蹲下来看着锦玉,双手撑住锦玉的双臂。 “林苏薇把水浇到我头上来,我太命苦了,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我太可怜了。”她奋力解释着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 “林苏薇,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这样?”制律转头盯住苏薇,不时用手抚顺锦玉的头发,为她抹掉眼泪。 “好了,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羞死了。”制律像安抚一个婴孩一样,他温柔的语气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或许在锦玉面前,这才是真正的他。 苏薇迟疑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反正你们觉得什么错都是我造成的,我就是一个外人,如果你相信我是这样的人,你就不会问我这件事情是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苏薇把话撂下。 制律再回过头看着锦玉,他双手突然抱住锦玉起身,只见他颤抖的双腿缓缓起身,再往上抛了一下,使姿势舒服一点。 “好了,今晚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你们知道后果。”制律说完抱住锦玉回房间。 “兰心,快去吩咐其他伺人准备洗漱。”裘凤接着说。 这时,苏薇转身看着我的脸。 “对不起西宁,母亲没有保护好你。” “你刚才已经很勇敢了。”我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 “对了,你父亲呢?”苏薇才想起来腾志跑了出去。 我们一出门,发现腾志蹲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正在和空气对话,像在跟一个人谈话,我越看越心生寒颤,他奇异的怪状引发一大批伺人的离职。 第二天,伺人们纷纷把信封留下,全部不见了踪影,除了我们的近身伺人,几乎都走完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今早,我们和锦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说了这句话。 心火 第二十一章:离奇 “小姐,大事不妙!” 一大早,阿毛长跑过来敲我的房门,这轰隆的敲打声让我感觉房门都在震动着,我拖着疲乏的身体,使劲往前挪,突然头皮一阵撕裂的疼痛,我努力回想,原来是昨天的事导致的。 我两根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一开门,阿毛长神色慌张,大口喘气地看着我。 “小姐,堂内伺人跟着兰心辞职了,就连七君也不见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瞪大双眼看着阿毛长,脑袋瞬间清醒。 七君就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她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位伺人那么简单,如今,她看到这番作乱,也要趁乱离开我吗?不会的,她肯定是出去了没回来。 “老爷一早看见书桌上摆满了伺人们的信,每一封信的的内容都是要离职,连工钱也不要了。” “我不是问这个,七君怎么会不见了?”我淡淡地问,尽管我内心暗自波澜。 “我有去过她的房间,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走,也没有留下信什么的,但是她每次出门我都会看见她,今天伺人们全部都是连夜离开的,我猜想七君也是。”阿毛长思考着。 “不能这样猜测她。”我的内心似乎有了答案,即便答案在我口中说出,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猜测。 “你说兰心带着伺人们辞职?”我抬起头询问。 “是的,老爷命令,一定要找到兰心回来,有一封信里提起,跟随兰心远去。” “你?会不会也要离开我?”我故意放低语调问,这个询问里,我竟然毫无底气。 只见阿毛长抚摸着我的头,低着头对我说:“小姐,你放心,我不会的。” 即便阿毛长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的小眼睛顺带被脸颊挤进去,露出一条弯弯的小缝隙,像月牙般明亮。说起来,阿毛长在这里也有十余年了,他比我年长十多岁,心智有时候还会跟我一样贪玩,从最初的日本口音到融合了当地的口音,这副面孔已经跟华人没什么大的区别了。比起七君,我应该是更不担心阿毛长的忠心,可是,心里为什么觉得落空了呢? 没有七君照顾的更衣洗漱,我这么大个人了,笨拙的双手像涉世未深的婴孩,捣鼓了很久,才把这件穿衣的方式给弄明白,现在的洋服繁琐而复杂,一些隐秘的拉链藏在背后,一个人真的太难穿下了,最后还是跑去找苏薇给我弄上。 “母亲,七君不见了。”看到苏薇,我的内心的潮水翻涌而来。 我转过身去,怕苏薇看见我眼红。 “这事我听说了,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每个人都要自己去选择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现在是伺人,不代表以后也是你的伺人。”苏薇安抚我的后背,耐心跟我说。 “我能理解您的话,我不能接受的是她没有跟我做最后的道别。”我开始掉眼泪,眼前模糊的视线,像被人泼了一层水,模糊不散。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一个是主人,一个是伺人,你要清楚你们的身份。”苏薇开始着急。 “我明白,可是我从未看待她为伺人。”我奋力睁大双眼想要告知她我在乎的是什么。 “你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待你最好的人,其他的人都只是你生命中应该出现的人,有些人对你好是因为你的身份,有些人对你不好,同样也是因为你的身份。”她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我更加迷糊。 “好了,赶紧吃早点,不必太过较真,她只是一位伺人。”苏薇叹气,接着便离开。 转身后又说:“这几天我会寻伺人回来。”” 我每天都在看着那院子大门,想试着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跟我打着熟悉的招呼,像往常一样,护我周全。 可是,我越等,越期待,心里就越落得一场空。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应聘伺人,每天来的人不下五十,招进来的可能才三五个,苏薇说伺人都不够精灵,还未能当主子的近身伺人,还需要训练些时日,不过会先让她们伺候我更衣。 “小姐好,我叫可沁,我是来伺候您更衣。” 一觉醒来,她便在我的视线内。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呢?”我坐在床边。 “对不起,夫人让我上来伺候您更衣,我就直接进来了,之前在另外一个府中也是这样,没有敲门的规定,下次我一定会记得敲门的。”她低着头向我表示歉意。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要是你被吩咐到瑾儿的房,估计你明天就不用来了。”我揉着睡眼。 接着,隔壁一阵呵斥声。 “你到底会不会!笨死了你。”裘凤正在训斥一位新来的伺人。 “啊?夫人好痛!”伺人在叫喊着,估计又是被裘凤给捏紫了。 “听到了没,你要庆幸今天你伺候的人是我。”我看向可沁。 “谢谢小姐宽容,我现在伺候您更衣吧。”只见她笨拙地拉下我挂在衣柜前的洋装裙。 “小心,这件衣服不是这样取下来。”我赶紧跑过去,连鞋子也没有穿。 “啊?之前没有见过这洋装,感觉十分新奇。”她看起来一点歉意也没有,反而抚摸着。 “行了,给我吧,你只负责帮我拉上拉链就好。”我拿过衣服。 可沁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可以了,你帮我拉上去。”我转身,背对着她。 “小姐,你的皮肤好好,白里透红。”她拉上去就和我说。 “有些话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我盯住可沁。 可沁像被我的话呵斥到一样,傻站在原地使劲点头。 后来,我才明白苏薇对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记住你的身份这一句话,不停地在我脑海里重复循环。 到了夜晚,我正在温习书本,突然楼下一阵呼声,大家都在异口同声呼喊着:“着火啦!” 几个伺人忙里忙外地奔跑着,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两桶水,连可沁这样娇小的女子也有如此力大的时候,这一幕吓到我了。 我在窗前探视着,四处查看也没看见起火源头,只见他们都在朝小黑屋那个方向去,难道是小黑屋? “小姐,你不要下来,小黑屋着火了。”突然阿毛长冲进来跟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目前火势越烧越旺,快靠近沈家了。”阿毛长着急的语气让我感到慌张。 “我去帮忙!”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他把我按住。 “老爷他们都在房内。” “那我父亲母亲呢?” “我只看到夫人一人,没见腾志少爷。” 我立刻起身,向往外跑。 “不要动,下面太危险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先下去了。”阿毛长快速往外跑。 “答应我。”最后,他转头看向我。 我没辙,只能默认点头。 这火势好像越烧越旺,逐渐蔓延到沈家的后院,只见沈家一批男伺人冲出来,两个手提满水桶,来来回回地奔跑着。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只有几个人出来帮忙。”沈夫人盯着苏薇。 “刚开始我见火势不大。”苏薇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打结。 伺人集体离职这件事情也就掩盖过去了。 “差点就把我们家的后院给烧了。”沈夫人捂着脸。 苏薇弯腰点头示歉。 大概到凌晨,这火才熄灭。 第二天,阿毛长说小黑屋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烧焦了,不明身份,看她的穿着,应该是个女尸。 “女尸?你还记得那晚我们看到的小黑屋吗?” “记得,那天兰心进去了,她的行为也十分怪异。” “这难道是?” “兰心?但是兰心已经不在了呀。” “有可能,但是现在着火源没有查明,是人为还是纵火也不清楚。”阿毛长说。 我心里冷的一颤,眼睛看向一处地方发着呆。 “小姐,你在想什么?” “不会是七君吧?” “你在想什么?” “七君她怎么可能在小黑屋里。”阿毛长解释着。 “她就是离职了,现在肯定过得好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阿毛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总感觉一副应承的样子,像在安慰着我什么。 “走,跟我去看看。”我拉着阿毛长的手臂。 “现在太危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烧起来,今天的太阳相当猛烈,不能去。”阿毛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论我怎么使出全身力气,也没拉动他一厘米。 “我想看一看那具尸体。” 阿毛长惊恐的表情看向我。 “你不害怕吗?” “不会。”我使劲摇头。 “那今晚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所有人入睡后,连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我带着一件披肩就下楼。 只见阿毛长在那里等候我,他双手扇着风,不时拍打手臂上的蚊子。 “小姐,你可真慢,这里太多蚊子了,差一点我就不等你了。”阿毛长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现在不就来了吗?” “走,跟着我。” 我跟在阿毛长的背后,越靠近小黑屋,我的心跳得越快,差一点就跳出身体之外。 “你的心跳得真快。”阿毛长看向我。 “你怎么知道?” “你的身体都快和我的手臂粘在一起了,你说能不知道吗?” 我立刻松手,假装镇定自若。 来到了小黑屋前,突然一块瓦片掉落下来。 ““小心!你看,这里刚烧完,太危险了。””阿毛长拦住我不让我靠得太近。 “我没事。”我推开阿毛长的手。 我小心翼翼跨出第一步,渐渐地把脚步移近。 “等一下,这是什么,好眼熟?”我看向瓦片的底下,压住一些衣服。 “你不要动,我去拿。”阿毛长走近一看,拨开上面的灰烬。 “这是?” “这是裘凤的!” “你还记得吗?那天我跟你说起的那件事情,她带着这袋布匆忙下楼,你忘记了吗?还有沈父和锦玉。”阿毛长向我描述。 我眼珠子转动回忆着。 “对,我想起来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阿毛长,鬼出现了。” 心火 第二十二章:鸡蛋里的骨头 最近裘凤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陆续搬走。 为了隐瞒上次带吴兵回家这件事情,她甚至要搬离开半京华院来捍卫自己的爱情,往常一样做什么事情都爱谈钱的她,如今在爱情里,她变得不像自己。 这段没有婚姻保障的感情里,是她的选择,她选择给自己留有余地。 这次看到她,装了几个大箱子,命令阿毛长帮她搬下楼,装车上带走。 “你的母亲要搬到其他地方住了吗?”我靠在门边看着瑾儿,她正躺在床上认真看书,心里毫无波澜。 “差不多都搬走了。”瑾儿放下书本,看着门外裘凤忙前忙后的身影。 “就这样就搬走了吗?”我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 “那不然呢?我也要跟着去吗?”瑾儿一脸惘然地看着我。 尽管她脸上挂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心里的波涛汹涌,她眼睛里的心事,怎么藏也藏不住,她一睁开眼睛,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个下午我都在昏睡中度过,直到看见黄昏。 这天,苏薇要在她的母亲的厂里帮忙,晚饭也来不及回来吃,看不到苏薇,七君也不在,没有人叫我起床,我的心情很急躁,就像经历了一天的不愉快。 我走出房间看到裘凤在慢吞吞地吃晚饭,看着晚饭的时间过去一大半,苏薇不在,最近也被七君失踪这件事情烦扰着我,我更加地躁动。 看到一些吃剩的饭菜,就知道我睡过头了。 我走到厨房,掀开锅盖,发现没有人留饭菜给苏薇。 “伍胥,下次帮我留个饭菜给少夫人。”只见伍胥正在清洗勺子。 “好的,没问题。” 我从碗柜拿出一个碗,出去留菜给苏薇,裘凤斜眼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碗里的菜,我用我的筷子撩开裘凤面前的公筷,从一些吃剩的肉找几块完整的肉,这时候,裘凤已经放下了筷子,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她用筷子指着我:“你什么态度啊?” 我没有说话,继续夹菜。 “你有本事就搬出去住。” “你以为我们愿意见到你吗?” “不过,腾志和苏薇没点本事,只能在这里,看我们的脸色。”她继续一边吃饭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没开灯,拿着锅盖,看着碗里的菜。 我一边用筷子撩着碗里的菜,强忍着泪水,心里祈祷着苏薇快点回家,一边听着她嘴里吐出的脏字一边把眼泪抹掉。我很害怕,也想不明白,我一个人,为什么要用撩开筷子这种没有教养的方式点燃裘凤对我们积怨已久的情绪,这样对苏薇来说,更是一种困扰。 我在心里不停地倒数着,等数到一的时候,我就出去,不知道数过了多少个三二一,都没能让我有勇气走出去。过了半个小时,裘凤停止了唾骂,一,我真的走出来了。 “死东西。”在我经过裘凤身后的时候,我只听见这一句话,她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我依然清晰了然。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客厅的大门。 “你在嚣张什么?”只听见裘凤大声地说话。 “学你母亲那破样。” “一点教养也没有。” 我把门关起来,倚靠在门后,双手捧着脸,手心用力按压着眼睛,两只手挤压着鼻子,止不住的眼泪,染了一手心的盐味。我深呼吸,吸进去一口鼻涕,闭上眼睛抬起头,眼泪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我突然感觉头,喉咙,身体都很重,直到感觉呼吸难受,头被按住般的胀痛,裘凤的每一句话都在沉重地打压着我。 我弯下腰,蹲下来,双手环抱着大腿,整个头埋自己的怀抱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阿毛长回来了,他看见我蹲在地上,也蹲下来凝望着我。 突然眼前一黑,我好像晕倒了。 等到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色让我像沉溺在水里,快不能呼吸,我把整个身体都用被子包裹着,我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不要让它发出声音,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哭了,不能让她发现我很懦弱,我内心的恐惧,我的心跳。 “母亲,你在哪里。”我心里祈祷着,渴望着,彷徨着。 我没敢和裘凤对峙。 任何时候,我都只能通过用力关门制造噪音的声音来告诉裘凤,我讨厌她,而她对我说的话是过分的,我竟然有一点期待她会对我道歉,以后对我可以有所收敛。 四月十八号是太奶奶的忌日,一大早,每个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元宝折好了没有?”制律问裘凤。 “折了,东西带齐了吗?还有纸房子呢?”裘凤问。 “在我这,给你们的太奶奶好好享受一下。”制律笑着说,听着有点滑稽又有点认真。 “把你贴在大门的符给撕了。”制律指着那道符,那道符咒是封在元宝上面,腾志却拿过来贴在大门,说是可以镇宅。 “算命先生说,太奶奶害怕这道符,不敢进家门吃饭。” 裘凤和馨文马上看过来。 我和瑾儿两个人在家,大人们都出去上山祭拜太奶奶。 这时候,伺人已经做好红枣藕粉小丸子,我们躺在沙发上看书,享受大人不在的时光。 一不小心,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大人说话的声音。 “磕磕。”馨文连续敲门。 “怎么这么慢,耳朵是聋了是吗?” 伺人使劲掌掴自己耳光,使劲低头认错。 我看着馨文,顿了几秒,还是开了口。 “小姑好。”我说。 馨文点头。 我看着她径直走向客厅放下祭拜剩下的东西,接着其他人都经过我的身边,他们看起来很疲惫,汗水浸湿了衣衫,连经过的风都散发着热气,带着一股汗酸味。 “怎么没见父亲?”我说。 苏薇说腾志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位朋友,就上车去了淮集。 看着桌上一只很大的鸡,我赶紧打开厨房门,想进去拿碗给苏薇留饭菜。 “西宁小姐,要留菜给夫人吗?”伍胥问。 “我还在忙,等忙完了我给你留。” “没事,我来吧。”我说。 里面的油烟太大,辣椒油的味道呛到我咳出了痰,我捂着鼻子,快速拿碗。 当我准备伸出筷子夹一块鸡肉的时候,馨文阻止了我。 “你干什么?”馨文严厉地看着我。 我害怕地缩回了筷子。 “我夹点菜给母亲。”我说。 “你凭什么夹,又不是你买,这是我买的。”馨文说。 顿时,我的眼睛好呛,好涩。 我把筷子移到旁边的碟子,里面都是切好的肉。 “其他你也不能夹,你出钱买了吗?” 我迅速夹了一些菜放在碗柜里,馨文来不及阻止我,我跑到厨房,把菜放到碗柜里,筷子放好,把柜子盖好。 “西宁小姐,你怎么夹这么少菜?少夫人够吃吗?”伍胥问。 我低头不语,转身离开。 “我不吃饭了。”我对制律说,然后跑回房间。 “你又在耍什么性子。”制律说。 我看到他从我房门露出半个头伸进来看我。 “我就是不想吃了。”说完我把头藏在被子里。 “不吃饿死你最好了。” 说完,制律把门关上了。 “太奶奶,今天孩子们给你烧了几百万的钱,还有别墅,你要常回家。” 制律举着三根香对着天地祭拜,其余人在身后跟着鞠躬三拜。 隔着被子,我听到外面笑声不断,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忍不住不哭。 我听到脚步声,苏薇回来了,我掀开被子伸出头看了看,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把头快速躲进被子。 苏薇进来了,把被子掀开。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卷缩在一起,转过来抱着苏薇的大腿。 “母亲,对不起,没有给你留多点菜。” “没有给你留肉吃,只有青菜了。”说完这句话我的心更痛了,怎么办,苏薇,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委屈。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苏薇说,她抱着我的头,接着脸也靠在我的头上。 “以后如果母亲晚上没有回家,你就不用给母亲留饭菜了,知道吗?”苏薇说。 我使劲地摇头。 “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苏薇想要看着我的眼睛,一直用力地想要把我拽出来,和我对视。 我很想要说话,想把这一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苏薇,但是,我不能,说出来就是引发新一轮爆发。 我不能说话,一只手扼住我的喉咙。 最后,在苏薇的逼迫下,我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这次,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哭了。 话语刚落,苏薇就起身走出房间,把房门关了起来,她踢踏踢踏地走到她们的房间,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想要从门缝里听到些什么对话,只能听见一些吵杂声,她们的对话,我一句都听不见,我轻轻地旋转门把,一点点地打开房门,准备把头伸出去的时候,“砰”的关门声,吓到了我,我马上把头缩回去,把门把轻轻地往外关。 “你就死去吧。”这句话是从苏薇的口里说出来的。 苏薇指着她们的房门骂,只听见她们也在门里对骂着。 我马上跳上床,脚一滑,溜进被子里。 苏薇打开了房门,把门锁了起来,坐到我旁边,把被子掀开。 “西西,没事了,有母亲在,不用害怕。” 我把头埋进苏薇的怀抱里,用力感受这一刻的温存。 心火 第二十三章:偷钱 裘凤在日常生活中讲话虽然声音低细,但是每句话中几乎都带刺。 一触碰到她底线,她的声音就会放大十倍地跟你吵跟你闹,简单来说,她的底线很低,每时每刻都跟个刀刃子似的让你非常地小心翼翼,生怕得罪。 她头发自然卷,额头有一撮钢丝那么粗糙的刘海,梳头发的时候,整个头发跟炸开似的,就像狮子蓬松的毛发,以前兰心伺候她梳妆的时候,几乎满地都是头发。裘凤是单眼皮,两个眼睛离得很近,所谓的眼界窄小,大概是按照她的脸这样描述。 日后我观察得久,便觉得这个称呼适合她,叫她“母狮子”。 没多久,裘凤真的搬出去了,她把瑾儿丢在这里,却没有给过一分的生活费,最近酒馆的生意很差,但是每次看见瑾儿,她的口袋里都是一些我没见过食物。 瑾儿比我大三岁,很多东西,我都是学她的。 “你在吃什么?”我挑了挑眼睛,示意让她给我吃的。 “嘘!”瑾儿伸出一根手指堵住自己的嘴巴,让我不要说话。 “趁爷爷晚上睡觉,我偷偷进去拿他的钱。”瑾儿凑到我耳朵旁,用手挡住。 “啊?偷钱?”我缩着肩膀细声问道。 瑾儿点了点头。 晚饭后,她看了看我,挑着眉,眼睛看向房间。这个时候,制律刚躺下,我们就听见呼噜的声音。 她让我给她把风,趁苏薇不在,我在外面看着,拿到的钱分我一点。 瑾儿一下子就拿了五十元。 瑾儿给了把风的我五元。 虽说瑾儿平时看起来乖巧可爱,但是现在的瑾儿看起来,就像个“老手”啊! 苏薇回到家,洗漱完便让我回房间早点睡觉。 只见她打开梳妆台,拿起一块玉佩戴在我脖子上。她说女子戴个玉佩会保护你,当然这也只是个民间传说。 梳妆台外边是用木头打造的,桌面有明显的泛黄木纹,打了一层木蜡,抛过光,看着没有那么真实,这个台子紧靠着墙角落,有时候东西掉下那个缝隙,就真的捡不回来了。梳妆台有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装着家常用药,第三个是装修工具,第二个则是家里的“保险箱”,最显眼的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里面有腾志送苏薇的结婚信物,一个放置钱币的木罐。 苏薇翻了照片笑了起来,我把头凑过去看,是苏薇和腾志的结婚照。 苏薇说,这个妆容不好看,而且这西洋婚纱太长了,不够高,只能在裙底放张凳子垫高着来拍照。苏薇手上拿着一张我们三个人的全家福,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很小,满脸难过,一点笑容都没有,手上还捧着一个道具,我竟然对于这个事情毫无记忆了。 不过,那张全家福是最好看的,苏薇脸上露出的微笑,还有保留着腾志的帅气。 我再从抽屉看,眼睛盯着那个存钱罐,心里萌生了想法。 在苏薇洗漱的空余时间,为了隐藏关门的声音,我就轻轻地把门把给扣上,先一点点地移动拇指,把锁摁下去,然后左手拇指摁着门把,用右手的四根手指连同把门把扣上,把耳朵贴在门缝隙。 从苏薇的手提包里翻了翻,找到她的钥匙,我找着一条小的金钥匙,用两个手紧紧地攥着其余的钥匙,只留出一条金钥匙,生怕听见钥匙碰撞的声音。 我蹲在地上,一把细细的钥匙跟小孔根本没办法碰面,终于把钥匙插进去了,一转,开了! 这个时候,我再去门缝隙听一听声音还有没有,一听,没有了,苏薇已经洗漱完了,若笙正在伺候更衣,我赶紧拔钥匙。把钥匙回归原处。 “母亲,我在帮你收拾衣服呢。”我假装着在收拾衣服,双手折叠着她的衣物。 “今天这么乖?”苏薇摸着我的头说。 “那必须的。”我把整理好的衣物双手捧在她面前。 有了昨晚那次经验之后,我已经熟悉了开锁技巧。 其实关着门也听不太见声音,那我这次直接光明正大地拿钥匙开锁。我伸出双手捧起这个沉甸甸的存钱木罐,两只眼睛看不到里面的缝隙,我试着闭着一只眼睛,用一只眼睛透过这个缝隙看看里面的“小金库”有多雄厚。事前,我偷偷去瑾儿的房间偷来一条飞镖磁铁,据说这是瑾儿在西胜街淘回来的小玩具,我再从第三个抽屉拿出一条镊子,据说这条镊子威猛得很,腾志曾经用这个镊子夹死过一条像筷子一样长的蜈蚣。 好了,磁铁和飞镖都准备好了,现在我要开始“夹钱”。 我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拨开,为我的存钱木罐腾出位置。把它侧倒在床上之后,我拿过灯照射着存钱木罐的取钱口,然后把它身体最下方的黑塞子拔掉,我有点用力过猛,很多小钱币流了出来,我拿起一个放在手掌看着,用大拇指左右推敲着,这不是能买东西的钱币,这都是一些古币吧。 我趴在床上,一只眼睛使劲地想从缝隙里面看到我想要的钱币,一眼望过去,还是黑麻麻的看不见,我试着把灯移到小黑塞那个圆洞口面前,把灯放倒。终于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找到了我想要的钱币后,左手把镊子从圆洞口伸进去,夹开旁边压着的钱币之后,我就看准时机夹住那个钱币,右手用飞镖磁铁在缝隙口接住它,然后把它吸出来。 这样来回几次,我就找到了几个钱币。 我好像听到了苏薇的脚步声,好像来不及了,我从后面掀起大被子盖着我面前的“工具”,手和脚蹭过去先把抽屉锁了,把钥匙归位,苏薇并未发现。 我把存钱木罐轻轻地用脚顶到床尾的角落,用个毡子遮住。这个时候脚碰到了冰冰的小东西,用脚拇指探索了一下,确认无疑,就是我辛辛苦苦夹出来的钱币。我假装脚被蚊子咬了,起来摸摸脚,左手顺势摸下去,把钱币收起来放到裙子里藏着。 第二天来到西胜街,我从兜里掏出五个钱币,选好食物后,给路姨。 路姨是一间零食铺子的老板,她三十年龄出头,总是以最温柔的笑容看着我,瑾儿就是经常来这里。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钱币,以后多点拿钱币来,我都收。”路姨拿着钱币说。 我使劲点头说好。 第一次感受到有钱的乐趣,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早晨,若笙叫醒我后,给我准备了早点。我揉着松醒的眼睛,苏薇转身下了楼梯。 我又偷偷进去了她的房间。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是钥匙,对,就是钥匙!苏薇竟然忘记带钥匙了。我赶紧爬起床,从床上跳下来,拿着钥匙,找到那条我熟悉的金钥匙。 打开后,我首先拿出来的是存钱木罐。 接着,我又翻了翻抽屉,一个用白色信封装着的,就是苏薇和腾志的结婚照。 旁边还有几个红色丝绒表面的盒子,一打开,都是胸针、项链、玉佩之类的饰物。 一个红色的袋子放在最底下,我把拉链拉开,里面都是全新的钱币,我一下子拿了十张,心里侥幸着,这么多钱,苏薇是不会发现的。 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归位好,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存钱木罐,跳上床。 然后再从抽屉里翻出镊子和磁铁,开始“干活”。 这次时间充裕,我足足夹到了十五个钱币。 吃完饭后,我跑到瑾儿的房间,走到她面前,把我的口袋扯开给她看,她一看,问我:“你这钱哪里来的?”嘴角向上翘起来,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从抽屉偷的,给你看看,你过来我房间。”我拉着她的手,来到我的房间。 我再次拿出存钱木罐、镊子、磁铁,把刚才的过程演示了一遍,她和我趴在床上,被我的“聪明”给震撼到了,又夹出来五个钱币。 这次来到零食铺子,我选好了食物之后,从口袋掏出十个钱币给路姨。 “哇,这么多,夫人怎么给你这么多钱币?”路姨双手捧着钱币,笑着说。 “呃······是啊,母亲说我乖巧,奖励给我的。” 我确认自己是个财迷,钱花得很快,每天都想着苏薇的梳妆台抽屉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是错的,我还是继续做这件事情。 苏薇回到家,一脸疲惫地坐下来,靠在沙发上,两个脚伸得笔直,双手向前伸展着,这个动作持续几分钟后,又起身拿了一本书看,看着看着,她竟然睡着了。 我看了看周围,我从沙发上起身,穿上鞋子,走了一步发现声音太大了,于是,我一个脚慢慢从拖鞋抽出来,另一个脚也伸出来,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地踮到房间,然后把门把轻轻地旋转着,使按钮不会发出声音,最后把门关上。 我从床上拿起苏薇的手提包,钥匙的重量使手提包垂下来,发出了钥匙“嗦嗦”碰撞的声音,我马上一把手抓紧钥匙。然后双手捧着钥匙,找到了那把熟悉的“金钥匙”。 一打开抽屉,我找到了显眼的红色袋子,直接伸手往里拿出来,打开拉链,发现袋子里多了一叠钱币。我顺手拿起几张,我记得当时拿的刚好是二十块。 把一切归好原位后,马上跳上床,把盖子盖着头,假装睡着了。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苏薇拿出钥匙,打开抽屉的声音。 过了一会,苏薇喊着我:“顾西宁,你过来。” 惨了,是不是被发现了,我心怦怦跳,一步一步靠近房门。 走到门边,我探头看。 “你是不是拿了这些钱?”苏薇拿出一个红色的袋子,把里面的钱展开给我看。 我闭着嘴巴,没有说话,靠在门边,看着苏薇。 “我再问你一遍,里面的钱,你是不是拿了。”苏薇再次把钱展开。 我低着头,不说话。 “你过来,你过来。”苏薇拽着我的袖子扯进房间。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话。”苏薇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是我拿的。”我抬头看着苏薇,苏薇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脸垂了下来。 “把手伸出来。”苏薇突然走到外面,去拿一个衣架,又进来了。 “拿钱的是哪只手,伸出来。”苏薇看着我的手。 我缓缓地摊开双手。 一阵风落在我的手上,是衣架,鞭打着我的双手,瞬间出现了一个红印子。 “对不起,我错了。”我哭着求饶,双手收进去又伸出来。 “我让你偷,让你偷,是谁教你偷钱的,你在哪里学的?”苏薇一边鞭打着我的双手,一边质问着我。 “我不敢了,下次我不会再偷钱了,母亲。”我想要伸手去拥抱苏薇,她一个衣架落在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肩膀,蹲了下来。 苏薇停止了鞭打,她失望地样子重重捶在我的心口。 这几天,她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心火 第二十四章:红了眼,红了脸。 苏薇原谅我了,在那件事情上,她以我年少无知的原因作为总结。 我躺在苏薇的腿上,闭着眼睛,一双手平放在肚子上,苏薇用扇子帮我扇凉。 “过去这么久了?还在惦记七君吗?”苏薇低头看着我。 我没说话,伸出双手,每根手指数着过去了多少天。 “不用数了,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苏薇抬起头看着夜晚的星星。 “我很想她。”我又把手放下,与她一同凝望夜空。 “她其实很热心肠,也难怪你喜欢她。”苏薇一双手抚摸我的头发。 回忆起那天见到她,一切如初见。 那时候还很小,也不记得多少岁了,只记得那年才刚懂事,苏薇牵着我走在路上。有个女子衣衫褴褛,胸口上的衣衫像被人扯破了一样,即便灰泥铺满她白净的肌肤,那雪白的肤质还是忍不住显现在露出来的肩膀上,她看起来很憔悴,低着头,见我们看着她,她的戒备心使她往后退了几步。那长发许久没有打理,已经打结成一团,还混进了黄泥巴,当初把她带回来,还是换洗了好多桶水,几个伺人梳洗,才把那头发顺直。 那就是第一次见到七君的场景。 “还记得她就算再苦再难熬,她也会把乞讨回来的东西给围绕在她身边的动物一点食物,她总是这么善良,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考虑。”我说。 “幸好我们遇见了她,才让她有了家。”苏薇笑着说。 “现在她不在了,我从来都不敢相信,她离开了我。”我翻过身,转身看着前面,她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最近看你心事重重,就知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苏薇继续拿起扇子扇风。 “对我好的人我都记得,对我不好的人我也记得。” “我一直都在寻找她。” “你现在也有去找她吗?”我抬起头。 “我有一个朋友是做侦探社,我让他去寻,这么久了,有人没人应该也有个答复吧。”苏薇缓缓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后来,苏薇当家。 伙食费当然是苏薇保管。 因此,常常饭菜不合胃口或者稍微清淡了一点的话,不会找伍胥的麻烦,第一个会责问的人是苏薇,有时候裘凤回来吃饭,就会被她们两姐妹质疑是不是从中捞油水。 那天,看到苏薇正在捣鼓她的“花园”,她蹲下来仔细地修剪花枝,我一眼就看到她并连忙举起双手让她看到我,她虽然矮小瘦弱,一身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她身穿一条深蓝色的碎花百褶裙,右手挎了一个喷水壶。那风很大,把她的裙子都吹起来了,长发被风吹得挡住了眼睛,像海藻一样缠绕着,她站了起来,一只手不停拨弄头发,另一只手朝我招手,我狂奔苏薇,直撞上她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把她给撞倒。 “今天阿毛长夸我练字练得好。”我呲着牙抬着头看苏薇,扯着她的裙角蹦跳着。 我再也忘不掉当时我整个身体扑进她的怀抱,她双手环抱我的场景,她的耳边还弥留着蔷薇花的香味,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孩子,想吃什么母亲买。”说着我便两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歪头地看着她笑。 接着,我一蹦一跳地带她来到我常光顾的这间零食铺子。 “想吃什么,自己拿。”路姨指着面前的零食说。 “我要这个糖葫芦。”我拿了两个糖葫芦贴在脸的两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笑着看向苏薇。 “爱吃就拿。”苏薇说。 我爱苏薇,就像爱我自己一样,毫无保留地爱和依赖。 我多想,在这个家,每个人也能像苏薇爱惜我那样爱我。 我一路吃着回家。 到了饭点,伍胥已经做完了一桌子菜,裘凤也回来了。在我上二楼的这段时间,菜已经凉了一半,而且鸡腿少了两个。 看到我们踏下楼梯,馨文把我们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皱着眉头。 “今天只有那鸡肉的主菜,那鸡肉还没俩个鸡腿,连根青菜都没有,汤跟白开水一样一眼见底,每个月的伙食费我都有给足,该不会是有人从中捞油水吧。”馨文质问着。 我躲在苏薇身后,两个手抓紧苏薇的右手,只露出一个眼睛看着馨文。 “你这是什么意思,酒馆现在生意这么差,有已经很不错了,那俩鸡腿我出门明明就还看到。”苏薇指着那盘鸡肉说。 “别说那么多了,指不定是偷偷把那鸡腿装起来给你那大姑娘送去。”馨文压低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再看着我们。 裘凤接着说:“别跟她说那么多,直接把她女儿的嘴撬开,闻闻那味道就知道了。” “放开,别动我西西。”苏薇用力地把我拽着往后退。 我并没有说出我没有吃鸡腿的事情,我连为自己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躲在身后。那时的情况,一个字都让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我只能跟在苏薇身后一步一步往后退。 “干什么!”制律把从二楼下来。 裘凤看了看馨文,使了个眼色,坐在圆桌旁吃下饭来。 瑾儿凑在我的耳朵旁轻声说:“那俩个鸡腿是我吃的,没吃完,扔走了。”然后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瑾儿,直到她把饭吃完。 吃完饭后,苏薇把我拉回房间锁了房门,我看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西西,明天母亲带你去外婆家好不好?”苏薇双手捧着我的脸颊。 “去外婆家?好啊,我想外婆了。” 苏薇从衣柜底下的抽屉,拿出一个红白蓝袋子,把日常的东西都收拾走,腾志去了淮集好几天都没回来,苏薇越来越觉得心累。 我从衣柜翻出一些衣服,整理好之后,若笙把衣服都塞进袋子里。苏薇把红白蓝袋子的袋耳提起来,挂在手臂上,她很矮小,挎上那个袋子之后,显得把人压了下来。她当时不知道有多大的勇气,走出家门,一只手挎着红白蓝袋子,一只手牵着我。 “拿这么多东西,去哪儿?”院子隔壁的王阿姨打开门看着我们。 “去婆家,住几天。”苏薇笑着说。 王阿姨从头到脚扫视着我们,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去吧!”她好像看出了什么,挥手和我们说再见。 去外婆家的路途很近,但是,阿毛长送我们过去的路上,总感觉很远。 有一段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下车走。 下车后,阿毛长替我们提起袋子,整理好,再起步。我站在袋子的旁边,试着用手托住底部,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一路上颠簸着,停顿着,休息着,来到外婆家。 邻居看到苏薇,都在问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苏薇都只是笑笑没有作任何回答。 “怎么回事?”外婆惊恐地看着我们,我不敢说话,只是看着苏薇。 苏薇把整件事详细地和外婆说了。 外婆叹着气:“你那死鬼老头子一点用都没有,就只会护着他女儿,那顾腾志也是神经兮兮。”她双手搭在木椅两边,右腿搭在左腿上,翘起来,摇动着脚尖,鞋子掉在了地上。 “这气我也受够了,让他女儿指着我们鼻子骂。” “两父子都是一个死样。”外婆坐在凳子上,头望向窗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外婆是非常朴素的人,一到下午就只能在菜田里才能看见她的身影。 池塘还辉映着落日的余晖,水面的蒸腾静止无声,我闭着左眼用力瞪着右眼趴下,活捉一个蟋蟀,我仔细剖析这只可怜的小昆虫。回头一看,是外婆肩上挑着两桶看起来很笨重的水,一时拐一时挺身向我靠近,水争相忍不住四溅,好像忍不住献身给这片被烈日烘干的菜地。 阳光很刺眼,可是我还是从缝隙里看到外婆红了脸。 这片比较大的菜地,中间有个池塘,池塘的水不是很满,听外婆说,小孩子不要轻易下水,因为里面有水怪,它会吞噬你,让你迫不得已把生命给它,然后你当水怪,寻觅下一个愚蠢的猎物。所以我每次都能发现,尽管水不深,也没有人下水,只有外婆不怕这传说中的水怪,毅然走到池边盛满满的一桶水,灌溉她身后这片需要照顾的“菜宝宝”。 想起来,生命才是水怪,它吞噬了一个人的岁月,精力,还有耐心,让你悄然无息地终结。 我会尾随外婆的影子走到菜园,我发现这次的落日竟红了脸,满天的彩霞让我忍不住奔跑、跳跃,我想要拥抱这属于我跟外婆两个人的菜园。我竟然发现一个墙壁的小黑洞有蛇,我左右摇摆,蹑手蹑脚地跨到外婆的怀里,外婆竟然不害怕,一副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拿起担子,说捅就捅,没想到蛇就这样撩了出来,我马上鼓掌叫好。日后,尽管看不到蛇,我还是会故意挑战那个“黑洞”里面的蛇,叫它出来“应战”,而每次外婆总会吓唬我,“蛇出来啦!”我心里那股战士的勇气一下子就会落荒而逃。 这几天,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睡,在每晚睡觉前必须背诵一首唐诗,她笑眯眯地考我,“飞流直下三千尺,下一句是什么,背不出不准睡觉。”我暗暗自喜,昂头答道:“疑是银河落九天!”即使我知道答不出来,外婆还是哄我睡觉。 每天一大早被吵醒的便是这不悦耳的鸡鸣,我隐约听到隔壁的李阿姨喊她的孙子,而我的外婆也已经做好早点,等我起来。 接着外婆蹬上自行车,我就坐在她背后,载着我四处观光,可是每次都与我想象不太愉快,每次出门都要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与迎面而来的自行车车头相对,还要冲过一大段非常陡的斜坡,才能来到一道比较宽广的绿道。 外婆匆忙摘下草帽,扇了扇风,迟缓地低下头。 “以后早点醒来,跟外婆一起看日出。” 此刻,我看到大汗淋漓的外婆带着泛红的脸。 心火 第二十五章:腾志的小推车 苏薇收到腾志的来信,里面还夹着钱,原来他去淮集是为了跟着朋友一起干活。 听说是在一间纸制品里当师傅,这个活儿,我觉得是腾志真正喜欢的事。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家,我们也没有见过面。 我对于父亲的回忆是寥寥可数,一年当中,能见到腾志的,或许只有过节。 我们母女常常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在他眼里,可能就是烟花的火光,根本就不用当成一回事,就在来信里,也没有提及问候,苏薇并没有在回信里写道,我们住在雅丽家。 这次,苏薇收到腾志的来信,他说这个星期就会回家,打算不干了。 他穿着同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这件外套,看起来已经不像深蓝色了,表面变成了灰蓝色的布绒面料,像是每天都在穿同一件衣服,经过洗涤变成了旧布,他回来时还拉着一个小推车。 在他回来之前,苏薇连夜就带我回来,站在院子前,我的心突然地不安定。 他整个形象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少爷,就像一个在小巷衣衫褴褛的流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 也许从来都不喜欢光鲜亮丽皮囊下的他,渐渐过成了简朴的样子。 他的小推车真的很耐用,尽管外面的铁杆生满了土黄色的锈,脱了白漆,螺丝依然没有松动。 他把一个木板放在小推车上,一个蓝色的手提行李包压在木板上,行李包上再压着一个白色的麻包袋,里面装着的都是棉被、床单和毡子等等的床上用品。 手里提着的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桶,我走上前看白桶中间的字,我打开盖在桶上的废纸,里面全是铁丝,底下还放着几块大石头。 除了提着这个桶,竟然还能装一个红色的袋子,里面是两大包粗粮饼干,透过袋子看进去,那表面都是一些霉斑,他竟然不舍得扔弃,还保存着。 “父亲,你干嘛带这么多垃圾回来?”我翻着的行李。 “什么垃圾,你懂什么,像这些铁丝卖出去很值钱的。”腾志拨开我的手,把废纸盖紧在上面,双手把废纸再插进缝隙里。 “这些棉被都变薄了,还有一个大洞,家里那么多被子,你就随便带一张,你这些都不能用了,你看这张。”我把被子扯开来,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油的味道。 “我拿回来洗,什么不能用,冬天睡多暖。”腾志把被子扯过来,一把塞进麻包袋里,用手给袋子打了个结。 “真是受不了,你在外面到底混成什么样子?”苏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腾志面前的行李嘀咕着。 “这里有饼干,西西,给你吃。”腾志拿起粗粮饼干放到我面前。 “什么破粗粮饼干,天天就爱吃这种垃圾食品,别给西西吃坏肚子,要吃你自己吃个够,别祸害别人。”苏薇把粗粮饼干一把扯过来,扔在地上。 “你们不吃,我吃行了吧。”腾志把粗粮饼干捡起来,放在桌面上。 “父亲,这已经生霉了,扔了吧。”我指着那袋粗粮饼干说。 “扔什么扔,好好的。”接着腾志转身收拾其他行李。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粗粮饼干藏进箱子里,让他找不到,等到他忘记了,我就把它扔了。 “父亲,这些衣服很多都有个破洞了,你看你的下衣,都破成这样了。”我拿起一条下衣扬在他的面前。 “这条叫若笙补一下。”腾志看着若笙。 只见若笙迟疑地接过。 “若笙才懒得理你,你自己补去。”苏薇瞥着腾志。 我和腾志笑了起来。 腾志,的确是一个很勤俭的人,他不舍得花费一分钱,自己的生活用品,往往都是用到不能再用了,才会更换,他对自己很吝啬。 我一直猜不透腾志,他那么节俭的一个人,平常就没有大笔的花销,据说之前的地方还是包吃包住,但是,对于苏薇提出加伙食费的要求,他就显得疑心重重。他说苏薇也是有活干的人,每个月给她钱还说不够用,怀疑是她私吞了。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苏薇在这个家承受的压力,还有她作为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你打算去哪里再找一份新的工作?明天你就去附近看看?”苏薇进来房间和腾志说。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看。”此时,腾志正在收拾东西。 “那你不用给我钱?”苏薇伸出手看向腾志。 腾志看了看苏薇,苏薇对着腾志使了个眼色。 接着,腾志从口袋掏出一些散钱,里面还夹杂着纸条,这些纸条都是随意撕下来当做备忘录用的,边缘撕得参差不齐,上面写着数字还有一些代码。 中间夹杂着的是一个深棕色的卡套,上面扣挂脖的地方已经裂开了。 卡套里面塞着一张崭新的钱币。 “咦?给我看看。”腾志从卡套里抽出来。 “父亲,给我好不好?”我眼睛眨着眼看着腾志。 “不行,给回我,这是假币来的,你不要用。”腾志从我手上抢过。 “啊?假的?哪里假的?我看看。”我把钱币又拿了过来,前后左右观察着。 “这里呀,这里的印花不清楚,是假的。”腾志指着钱币的印花,还教我如何辨别真假。 “那你怎么会有假币的?”我问腾志。 “厂里有个人向我借钱,还钱给我的时候,给了我假的钱币。”腾志笑着说。 “那你干嘛不跟他要回真的来?”我双手插在腰上。 “唉,算了,免得计较那么多,工厂那些人心肠坏。”腾志神情变得很严肃,睁大眼睛跟我描述着。 “你不要学坏,我跟你说,不要和外面那些小混混勾搭。”腾志指着我。 “我才不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叹了一口气,回答腾志。 “我这样跟你说,到时候你别说父亲没提醒你。”腾志继续翻找着。 接着,把这些东西又放回口袋,从背后的口袋翻出一个白色的袋子,打了一个结,还围了好几圈,一打开,里面都是一叠钱。 第二天,我出门回来,在我准备走到家门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若笙帮我把门打开。 “父亲,你今天不是去找工作吗?”我拍着腾志的肩膀。 腾志愣了愣,看着我。 “是啊?走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合适的别人不收我,嫌我讲话不流利。”腾志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两只手摊开。 “你以为那么好找?那么好找的话,人人都有工作做了,哪里还会有失业的人。”腾志继续说着。 我把手捂住耳朵,假装在撩耳朵后的头发。 等到他巴拉巴拉地讲完一堆话,我就去起身回房间。 “你还没找到工作?怎么回事?”苏薇一进来就问腾志。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就快五十岁了的人了,很难找。”腾志摊开双手。 “那总不能你天天在这里坐着,你上午找不到,你下午就去找。”苏薇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腾志沉默不语,眼放空地看着前方。 “我赚的都是娘家钱,靠你给的那一些,还能用多久。”苏薇双手十指紧扣着放在大腿上。 “反正,我就会去找,你别管我。”腾志转身离开。 “看那个死样,真是没辙。”苏薇瞟了一眼腾志。 这段时间,腾志在看武侠书本,看一些武功图看得走火入魔,甚至也在模仿那些动作。 他看到我在旁边的话,就会对我描述,武侠的非凡功夫有多了得,自己一直很崇拜他,想学那样厉害的功夫。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握拳做着动作。 过去了几个月,腾志是处于失业的状态。 他不去找工作,在家和若笙一样做着伺人的工作。 我能看出,制律对腾志是完全失去信心,酒馆的事情,就没有打算给腾志碰,甚至对他产生的嫌弃的心理,反而是锦玉,对他的爱意还是只增不减,或许这就是母爱吧。 有一天晚上,当苏薇问起他的工作的时候,他说,看完这本武侠书再说。 “看看看,武侠书有什么好看,等下我把武侠书撕烂,看你怎么看。”苏薇一生气,把他手上的书本一页页地撕下来,还踩在地上。 我一怔,看向地上满地的碎纸。 我看着腾志,腾志对我笑了笑,好像在示意着,别害怕,母亲就是这样闹腾。 接下来,我不敢问苏薇拿钱,只好问腾志。 “父亲,给我钱,我想买东西。”我伸出双手看着腾志。 “这些够吗?”他展出一叠散钱。 我点了点头。 接着,腾志从口袋翻出一张钱币给我。 除了这些,我还看到他的口袋有很多散钱。 每次,我缺零花钱的时候,都找着各种借口向腾志拿钱。 他总是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但是,当苏薇问起他拿钱的时候,他都摇着头,坚决地说没有。 制律的另外一个侄儿听说腾志还没有工作,过来我们家说:“腾哥,要不你就跟我去东屛,有个亲戚在那里,和他说,还是没问题的。” 腾志和他一番讨论后,当天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从客厅木门的门后翻出小推车,用湿布擦拭着,再回房间衣柜的抽屉里拿出蓝色的行李包,把他的所有衣服都塞进里面。 “你不用折叠一下吗?你拿出来的时候肯定很多皱褶啊。”我抓住他的手指着里面的衣服。 “不用!”腾志继续塞着。 苏薇见状,环视着房间,走到房门后的红色塑料桶前,弯腰拿起一大袋饼干,递给腾志,腾志看了看苏薇,一把拿过来。 “你不吃吗?给西西吃吧。”腾志转头看着苏薇。 “给西西吃的我还不会去买吗?你拿着吃吧。”苏薇指着那袋饼干。 腾志把袋子打开,翻看着。 “什么东西都翻来翻去干嘛?每次都这样,我都绑好了,你又拆开来,都说是饼干。”苏薇扯过那袋饼干,打起死结,然后塞进腾志的包里。 “跟个小孩子似的,好奇心那么重。”苏薇拍打着腾志的后背。 当天晚上,我躺在客厅的沙发,转头看向腾志的小推车,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切有关于腾志的东西,都压在小推车上,它又开始,陪伴腾志开始一段新生活。 我明天一醒来,家里有关于腾志的气味,都散开了。 我闭起眼睛,睡到天亮。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家里一切东西还在,父亲不在,小推车不在,我竟然如此地想念。 心火 第二十六章:去到腾志的地方 天一亮,苏薇扯开被子,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起床了,我们要出发了。 我揉着睡眼睛,看向窗外淡蓝色的天色,有了一丝阳光的气息,我坐了起来。 今天,我们要去腾志工作的地方。 苏薇把昨天收拾的行李再次打开检查了一遍,嘴里嘀咕着我们需要带的东西,她巨细无遗,把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装好洗漱的用品和路上吃的东西。 “来,掀起你的衣服。”苏薇手上拿着一片姜。 “啊?这是要干什么?我不要吃!”我害怕得捂紧嘴巴。 “傻孩子,这不是给你吃,给你贴肚子,怕你晕车。”苏薇说着把我的衣服掀起来,用一块贴布把姜片贴在肚脐上。 苏薇再从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瓶,走到窗户前借光来看日期。 “来,西西,吃一片。”苏薇把药倒在手上让我吞下。 “母亲,这又是什么?” “这是晕车药,听话,把它吃了,路途遥远。”苏薇把药塞进我嘴里,再端给我一杯水。 我呼噜一声吞下,没有任何顾虑。 检查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我们准备出发了。 “夫人,小姐,请上车。”阿毛长打开车门,一只手遮挡着车门,以防我们把头撞到。 我们上车后,阿毛长替我们把东西都放在后尾箱。 第一次去腾志工作的地方,我既担心又有点期待,担心的是他把自己过得很拮据,除了收藏这些费用花费得比较多,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不舍得让自己过得很好,以往他就被锦玉灌输的思想根深蒂固,只要在自己身上花费的精力和金钱多,这几天他就一定吃不好睡不好,觉得是个罪人,奢侈的生活和纸迷金醉的生活,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制律不会让他碰酒馆的事情。 除了紫扬,我就没有去过任何地方,虽然说制律在生意上经常进出,有时候还会带着瑾儿在外见世面,但是我不曾被带动。而我讨厌长大,一直就被灌输着长大成人就要婚嫁,成家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许就是终生的意义,制律曾说,我和瑾儿永远都不能相匹配。 大人的话,听听就好了。 我从来都不会把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就像我从来不会把讨厌吃的东西惦记在嘴边一样。 身边的大人总是在一味地应承别人的请求,哄骗婴孩就是大人的“伎俩”,制律和腾志都是这样的人。 腾志总会拿一些话搪塞我,在我提出的各种要求后,他都会爽快地应承,到最后,他不仅会忘记这回事,就算记起来有这件事情,还会再找理由延迟,失望多了,最后累积到不抱任何的希望,一直都对自己下定决心,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信任。 在一次,制律带着瑾儿和我出去逛街,在逛到一间卖有护手套的店铺,瑾儿停下脚步观望,一看就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款式,上面的动物刺绣十分趣致,制律没多问,就把它买了下来,我鼓起勇气一问,我也想要这样东西,制律没多大在乎,只说以后再买,直到很多年,我还记得这件事情。 阿毛长送我们来到火车站的月台,我牵着苏薇的手走进去,她很娇小,弱不禁风的样子,再加上背了这个行李袋,我感觉这个东西要把她压垮了。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松开我的手。 她把行李袋放下来,大口喘息着,而后我随着她身后慢慢步行着。 第一次来到这里,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许多人肩上沉重的行囊,带着小孩的也有许多,听他们的口音,还不少是外地人,大家都在左顾右盼等着前面排队的人能够快速点。火车前有几张破旧的椅子,专门给乘客休息,青色的椅子还有许多斑驳的锈迹,部分椅子的螺丝都松动了,无法静坐,只能用脚支撑着,如果不是特别累,谁都不会选择这个椅子的。 火车即将靠站的时候行驶速度很快,往前行驶的速度就会从缓慢到飞速,在往前行驶的这段间隙里,许多对爱人不舍的眼神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用手抓住门栏,不停向爱人挥手告别,直到身影消失,留至一人留在原地观望,看似十分伤感。 我也很想可以一个人乘上这座离家的车,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也真的很想可以逃离这里,一个人生活,那时候的我们,会是以一种什么方式告别呢? 火车到站的时候,苏薇让我先上车,她用力地托举行李,不时颠簸身体,往上跳动,才能把行李放在座位上方,车上的男子,无一能够伸出援手,苏薇擦了额头的汗,坐了下来。 车子缓缓启动,一股闷重的味道随即迎面而来,我似乎在上车那一刻,就有点晕车了,有些人把鞋子脱了下来,把脚平放在前面,有些人在车子启动后就呼呼大睡,所以一醒来发现行李的东西都偷走了,苏薇跟我说,在任何地方,你都要提醒十二分的精神。 我现在能懂苏薇给我这么多防晕车的准备。 苏薇让我躺在她的大腿上,拍着我的背说,睡会,睡醒就到了。 我在她大腿上躺下,车子不时颠动着,我又上又落,抬头看向苏薇,发现她紧闭着眼睛,好像在这颠簸里熟睡了。 她刚才才跟我说的道理,没想到自己先睡着了。 我假装安慰自己,不能睡,这就像是小时候的摇摇床,睡醒就真的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薇把我摇醒了。 原来我也睡着了。 “快到了,西西,你看。”苏薇开心地咧开了嘴,一直看向车窗外。 我左右环顾,发现车上的人都下去一半了,我竟然毫无察觉。我坐在里面,看着路边的风景徐徐被放映,我好像错过了很多风景。 “我们就在这里下车。”苏薇站了起来,举起右手挥动着。 师傅到站的时候踩了个刹车,司机不耐烦地拿出一根烟点着。 “大家速度都快一些!” 我们下车后,苏薇又在挎起行李,一只手紧紧牵着我。 我们走出火车站,在路边等了一会,苏薇说,等下我们还要坐一个车,才能到东屏。 “啊?还要坐车。”我蹲了下来,双手撑住脸,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来了好几趟的车,都不是那辆车,时间过去一大半,好不容易等到去往东屏,车子满人了。 等了好几个时辰,我们才坐上了车。 这次的车味道更难闻了,这不仅是有汽油味,还有坐了一路晕车的人,呕吐味充斥着整辆汽车,还有在吃烧饼的人,那味道熏满整个车子,我捂着鼻子,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我们下车了。 “父亲在哪里?”我看向苏薇。 “还没到呢,我们还要走一段路哦。”苏薇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还要走吗?这个时候如果阿毛长在该多好。”我叹息。 “我们到了。”苏薇欣喜地看着我。 “请问顾腾志在吗?”苏薇走进厂里。 “您是?”一位满脸胡渣的男人问道。 “我是他的妻子。”苏薇微笑着。 “原来如此啊,这是您的女儿吧,请进来。”那个男人帮我们把行李搬了进来。 “您好。” 苏薇一直点头致谢。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和蔼,即便他满脸的胡渣,但仍能看出他年轻时的帅气,他应该才刚进入中年。 在我们坐下来之后,他给我们倒了一杯茶。 这茶的味道极其苦涩,底下的茶叶居多,我抿了一口不能再喝,比起七君给我泡的茶来说,这茶简直不能入口,没想到苏薇一口把它喝了下去,还请示着再要一杯。 “腾志,妻子女儿来了!”另一个男人喊到。 苏薇不时看向里面的机器,在寻找腾志的影子。 “来了来了。”腾志傻愣愣地跑过来,一群人在哄笑着。 “你怎么那么慢。”苏薇马上站了起来,跟腾志说道。 腾志挠挠头,“这里有点忙,收到你的信,我都来不及接你们。” “老板,今天我先放个假,先安置她们。”腾志对着那位男人说。 原来这个人就是老板。 我们来到一间旅馆,这间旧时旅馆上面的霓虹灯还闪烁着它的招牌,穿着白色上衣的老板,大晚上戴着一个墨镜,坐在木制的柜台前,自己在和自己下围棋,在我们走到他面前时,他自然地露出微笑招待我们。 “这里一天的收费?”腾志问老板。 老板看了看我们三个人,“一百五一天。”说起点起一根烟。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我们住五天。”苏薇接话。 老板吐了一口烟,犹豫了几分钟,坐下来继续下围棋。 “我们再去看看别家吧。”苏薇把我们拉开了。 “这个人就不是做生意的。” “一百二一天,最便宜了。”老板起身拿出钥匙。 “你们要是答应,现在可以去看看。” 我们互相看了看,觉得还是有点贵,最后几番交谈,一百一天达成协议了。 老板领了我们上三楼,暗黄的走廊上,挂了几幅水墨画,每两个房间挂一幅画。房间的大门都是纯白色的,也就是木门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它的门锁比较简单,就是旧式的门锁,里面可以往里扣的那种。 老板打开了门,往里看过去还是明朗的一间房间,里面有两张床,等到我准备放松躺下的时候,苏薇告诉我,自己要在对面的一间房。 老板把我领到对面的房间,房间比较小,只有一张床,不过空间倒是很宽阔,几乎视野之外都是窗户,晚上不用开灯,那街边的霓虹灯闪烁几乎可以照明整个房间。 我那时很疑惑,为什么他们的房间有两张床,偏要浪费钱再多开一间。 后来,我也就知道了夫妻那点事。 心火 第二十七章:井水怪味 我们收到阿毛长的来信,便急忙地结束与腾志见面的旅期。 阿毛长在信里写道:七君死亡了,在井里发现的。 信的字写得工整,但是大多数的字我都不认识。 苏薇念这信的时候,她吞吞吐吐,我一直以为是家里的事情让她不能放下,直到我听见七君的名字后,她停顿了一下,并看了看我的脸色。 那时候的我正在吃着冰糖葫芦,这是我第一次吃得那么尽兴,同时也是我最后一次吃冰糖葫芦,那红色的糖浆结了硬块,包裹住葫芦,使我联想到七君浸泡在井里的尸体。 我假装漫不经心,把核也吞进去。 “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苏薇把信纸攥紧在手心,一皱眉头凝望住我。 我咽了一口气,这话像是在用尽我全身的力气。 “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了,不过这也很好,起码我知道她不是因为背叛我而离开,真的挺好的。”我使劲啃咬糖葫芦,用力挤出笑容附和。 “其实她只是个伺人。”苏薇抚摸着我的背。 苏薇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觉得很可怕,她一直尽力为我做任何事情,却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背后意义是什么。 在乎的东西就成了大人眼中的附和,不同等的阶级矛盾,总是练就了人们的真性情。 一个看似很懂你的一个人,却是最不懂你的人。 我耸耸肩膀,把苏薇的手抖下来。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何必为了一个伺人?” “你经常说我不懂,其实最不懂我的人是你。”我冲动的眼泪缺堤而出,转身钻进被子。 我就只能冲动到这样子了吗?我竟然没有勇气掀开被子告知苏薇,七君在我生命中的所有意义。 突然一阵敲门声。 “夫人,夫人。”阿毛长焦急地拍打门。 “阿毛长,帮忙收拾东西。”苏薇开门后,我听见阿毛长急速的步伐。 “西宁小姐呢?”阿毛长喘息着。 苏薇指向被子那处,向阿毛长使了一个眼色。 苏薇悄声说道:“这孩子接受不了。” 阿毛长说:“交给我吧。” 于是,阿毛长小心翼翼走到床边,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小姐,我们要回家了。”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让我的心瞬间被填满了回忆。 我把被子掀开,之前的涕泗横流,让整个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哭红的双眼肿胀,连带这脑袋的昏沉,让整个人一点也不精神,眼泪像盐巴的结晶在我眼里生根发芽,一个爪子似的抓紧我的眼球,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张不开眼睛。 “小姐,冤枉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阿毛长拂起袖子给我擦鼻涕。 “你这衣袖干净吗?”苏薇赶紧拉住阿毛长的手,阻止他向我靠近。 她的语气总是温柔中带刺。 “夫人,放心,阿毛长的衣服只配给小姐擦下鼻涕,不会用来擦像眼泪这么珍贵的东西。”阿毛长请示。 苏薇放下了戒备,转身收拾东西。 “阿毛长,把东西搬到车子上,我们洗漱完就下去。”苏薇指着面前的行李。 说完,阿毛长起身准备离开,我扯住阿毛长的衣袖,用模糊的双眼看着他。 “小姐,怎么了?”阿毛长低头询问着,他温柔的语气有治愈的能力。 “等我一下,我跟你下去。”说完,我便起身往洗漱间走去。 “我来帮你。”苏薇拿起帕布走向我。 我沉默不语,把头埋在水池中,嘴里咕噜噜地吐气。 “你女孩子家,注意点形象。”苏薇抓住我的头发往上拉。 我用力一甩,就把头发在水里甩上来,把面前的东西都撒出一层水珠,苏薇紧闭双眼。 “你还是这样是吗?”看起来苏薇生气了。 “你就要和我作对是吗?” “就为了七君。” “她能比得过母亲?” “她现在就是死了,死无全尸,被井水浸泡地腐烂,她还被我们喝了她的肉水。”她马不停蹄地说下去。 我站在原地怔住了,蹲坐在地上。 “夫人,您别说了。”阿毛长气急败坏地遁地。 “我就是要说,不然她永远不会清醒过来,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喝了那水。”苏薇继续说。 她每说一句话就重重地捶在我心口上,她那信上的内容读得声情并茂,原来都是唬弄我,那感觉应该就跟胸口碎大石一样暴击。 苏薇又使出她的“必杀技”,她带着一副可怜楚楚的妆容,哭腔的语调,让人无法反击。 最后,是我认输了。 我们上了车,我坐在后排的位置,这段路程很远,阿毛长一直开着车,绕了许多条小路,翻过几个坡路才到紫扬,这一路上,我被车子的颠簸呕吐了许多次,连我自己都数不清,那胃里排江倒海的威力还真是不能小瞧,比起坐火车,这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终于回到半京华院,这个熟悉的大门,在若隐若现中展望,我拖着疲乏的身体努力向前探头。 此时,许多人正在院子里围观着。 “怎么回事?”苏薇问。 “估计是七君的事情,许多记者受邀来这井前取材,这几天紫扬人心惶惶,就连警察也是缩头缩脑的。”阿毛长探头看着前面。 “受邀?”我惊讶地看着阿毛长。 “馨文大小姐请来的记者。” “什么?她这不是趁乱在乱扯吗?”苏薇撸起袖子。 “我们没办法,最近院子里一团糟,就连沈家和王家都搬出旅馆居住,留下伺人们在这里看管,那伺人说,这一到夜里,就传来歌声,像极了七君的回魂,吓得大家全部睡在客厅。”阿毛长皱紧眉头。 “哪有什么鬼?就算是,也是回来找我的。”我插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苏薇瞥眼看我。 “夫人回来了,还有西宁小姐也回来了。”大家异口同声说。 “就是那口井。”阿毛长指向那口井。 这个只有几岁婴孩身高的井,怎么七君会从这里掉下去呢?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有人把她推下去?常理来说,她不可能自刎。 “最近大家都说这水有股腥臭味,以为是鼠类或者是臭屁虫之类的昆虫掉进去,清理了一番之后,反而更加地腥臭,若笙在打水上来的时候,发现这水里长蛆了。”阿毛长瞪大双眼看着我,还用手指比划这蛆的大小。 “看似干净的井水里,竟然出现了蛆,而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喝了一个月,把井水抽干后,发现是七君的尸体沉底了,还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那尸体泡的肿胀,肉体已经腐烂了一大部分,我是从那衣服认出,这沈家制作的服饰品质好,现在取出,还色泽如新。”阿毛长继续说。 “我不是在乎那衣服,我想看她的尸体。”我低头看向到底的井,那腥臭味还浓郁地发臭,刚颠簸一路的我,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小姐,别靠近那里。”阿毛长拉走我。 “我没事,只是刚刚还没缓过来。”我扶着阿毛长的手臂。 “尸体已经被送走了。” “送去哪?” “乱葬岗。”阿毛长低声说。 “什么?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我用力抓紧阿毛长的手臂,一下午用力过猛,按出了一个红手印。 “红色?我的手沾满了血,我喝了七君的尸水。”我呆滞住看着自己的双手,迷幻中像一双血手,进入了杀人凶手这个角色里面。 “若笙,快送小姐回房,她不能在这里了。”苏薇吩咐。 若笙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扶着我上楼。 “若笙,替我叫阿毛长进来。”我两眼看住若笙。 “小姐,你?不是神志不清吗?”若笙这个呆头呆脑的表情真让人抓急。 “趁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叫阿毛长进来找我,我自己洗漱就好,快去。” 我努力回想,刚才我假装发疯时每个人的表情。 裘凤和馨文站在大门前,两个人紧抓住手,看似害怕的表情,两个人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制律站在锦玉前面,面色苍白无力,同样也是受惊过度了吧,瑾儿倒是很安然的样子,好像看出来我在假装些什么,最没反应的,是苏薇,她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反而叫阿毛长拉我离开。 到底是谁在隐瞒呢?但是七君待人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有人要灭她口呢?七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应该会告诉我,但是她消失得这么突然,还淹死在井里,这一定是知道了谁的秘密,我一定要找出谁。 这个时候,阿毛长敲门进来。 “小姐,若笙说你找我吗?” “这里不用喊我小姐啦。” “七君的事,还有哪些没告诉我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一字不漏。”我坐在桌子前。 “还要讲吗?我怕你受不住打击,你看刚才你的表情太可怕了。”阿毛长捂着嘴巴。 “你看不出我在假装吗?不过很多都是真情流露。”我咧嘴一笑。 阿毛长抚摸自己胸口,暗暗自喜道:“你装的太像了,应该提早跟我说,我配合你演戏。” 他给了我一个香囊,说是在七君的衣服里找到的,香囊里也没有装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是一些干花和一块碎布。 七君的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桌子上都是她一些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除了伺候我,晚上她也会在这悄悄地练习书法,写的字也正是工整的笔法,不过摆在桌面上的那一张纸,流了几滴墨汁,影响了整幅作品的雅致。 除了这些东西,她没什么可以值得留下给我怀念的。 她是这样的干净。 “你觉得这院子里,谁最有可能杀死七君的?” “我也觉得七君不是失足那么简单,肯定另有蹊跷。” “她是在兰心离开那天就消失了,在这件事情之前,梦游说和纵火事件都特别可疑,直到说七君失足堕井的这件事情出现,把之前的疑虑都盖住了,他可以完美解释之前两件事都跟七君有关系,最后不堪压力自刎,这个人非常聪明。” “西宁,你觉得是谁?” “和我们作对的是谁那就是谁。” “难道你说的是?” 我点头默认。 心火 第二十八章:噬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有点不堪重负。 我试着努力把情绪都抛之脑后,一闭眼,那些零碎的画面就像天上的明星一样不停闪烁,每到夜晚入睡时,就整夜敲醒我的脑袋。 我试着把斗篷披上,在院子里走走。 这时发现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树下,我停下脚步,寻找掩护体,我半眯着眼睛,使劲看前面的身影。 这时他们的脸上被手上捧着的青灯撒了满脸的赤青色,像是传说中的青鬼翻起白色的眼皮,我吓得大喊了一声。 原来树下的“鬼影”是矢泽和宥谂。 他们手里捧着青灯走向我。 “顾西宁?怎么你会在这里?”矢泽吃惊地看着我。 我吓得坐在地上,一双手使劲挥手让他们不要靠近我。 “不要害怕,这是萤火虫。”矢泽温柔的声音瞬间让我沉溺。 “萤火虫?里面的虫子竟然会发光?”我缓缓站起来。 “你看。” 我把头探进灯罩里一看,一个白色的布里包裹着数不清的虫子,这竟有这神奇的昆虫,一到夜晚就发着青光,如果不是这青光,换作是暖黄色的灯,远看一定是个很有节气味道的灯笼。 “好美!”我惊叹。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宥谂问。 “最近你们家发生的事情挺多的,你还好吗?我们也搬去旅馆那里住。” “我挺好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对了,那你们怎么会回来?”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是偷溜回来的,在旅馆怎么可能睡得舒服。”矢泽侧脸一笑。 “对了,猫的事?”我一开口便被宥谂打断。 “我知道这件事情,矢泽都跟我说了。” “谢谢你照顾雪儿。”宥谂向我致谢。 “反而是你让我拥有了雪儿。”我使劲摇头。 “好了,你们都把我当空气是吗?”矢泽插在我们中间。 突然,一阵高呛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她的歌声凄凉中带悲伤,婉转果断,又悠游寡肠。 难道院子里传闻的“夜半歌声”是真的?但是这声音我一听,就不是七君的腔调。 “听到没?”我竖起耳朵示意他们安静。 我们像被点穴一样做成了木头人,大家纹丝不动地听那歌声。 “听到了?这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唱歌?”矢泽看似生气地样子,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好像在右边,又好像在左边。”宥谂转来转去。 我在原地尝试听声。 “不在院子,好像是外面。”矢泽把耳朵贴在墙边。 “这声音太吓人了,难道这院子真的这么邪门吗?”宥谂躲在矢泽背后。 只见矢泽的双腿在发抖,声音都在颤抖着安慰我们。 “你们在胡想什么?要是真的有鬼,现在就来抓你们。” 说完,矢泽转身跑进自家大门,宥谂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我们先回去了。” 他们就这样丢下了我。 “对了,我们明天出去玩,你也一起来。”宥谂急忙回头看向我。 我来不及回应,就这样默认了。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一间学堂,这间学堂十分简陋,只用了几张破木桌当成书桌,到处都是钉子修补过的痕迹,表面的木屑只要一吹,就一定满天飞尘。 学生不管那桌面的尘屑,两双手摆放的端正,昂首挺胸看着先生。 我们经过学堂门口时,脸贴在窗往里看,这时全部人的目光投向我们。 我们躲在窗下,把头往里探。 只见宥谂高壮的身材蹲不下来,整个人使劲地往下蹲,还有一双手撑在地上,他的头不时从窗户前上上下下。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先生拿着木板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究竟是谁?来这里捣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先生拿起木板往手上拍打着。 我们吓得一激灵,迅速跑到围墙下。 一到下课,学生们纷纷抱着书本离场,大家交头接耳,有说有笑。我们趁机走进学堂内,几个学生还在俯身看书,我来到一位大姐姐的位置前面坐了下来。我坐在她的位置前面,她桌上的书本叠得很高,我坐下来,就看不见她的脸了。 眼睛从书本与练习册的缝隙中,我看见她低着头,头发从她肩膀上划下。 之后,我们跑到休息区上,原来是一个运动场。 我们站在起点的位置,说三二一,数到一就开始一起跑,看谁先跑到终点。 一!我直接跑了出去。 “喂,你赖皮。”矢泽追起我来。 我们跑到了沙池,开始玩荡秋千。 两个男子推着我的背,我在前面荡着。 回去的时候,我们看到两边的绿道樟树爬满绿色的毛毛虫,远远地看过去,以为是一片片的叶子。 我跑在前面,两个男子跑在后面。 “西西,你过来啊!”宥谂指着前面的单杆。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跑向他。 我看了看面前的单杆,摸着那条杆,两只手尝试抓紧杆,双脚一松开,整个身体都吊了起来,双手很快就麻了,我立刻把手松开,跳下来,再看看手,泛着红印子。 “你也太弱了,看我的。”说完,他走到最高的单杆前,一蹦起来,就抓住了单杠。 宥谂的脸马上涨红起来,嘴鼓得涨涨的,眉头紧皱着,手臂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他挪动着手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脚也跟着手的力度动了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加油。”我握着拳头呼喊着。 他朝上举了五个就下来了,下来后,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直在喘气。 我走到最低的一个单杠前,扫视了一遍,自己应该能够坐上去的。 我把右脚抬在单杠上,双手撑在单杠上,一用力。 “嘶······”我的裤裆裂开了。 没看到吧?没看到吧?没看到吧?我按住裤裆,斜视过去,他正在拉单杠。 “我们回去吧。”我用左手放在右手前面,挡着裤裆。 “好啊,走吧!”矢泽扯起衣衫擦拭脸上的汗。 “你先走吧,我慢慢走。”我看着他们,尴尬地笑着。 “我不急。”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回去的路上,看到前面有一堆沙子。 “走,看我的。”他立刻冲过去,踩到沙堆的最顶部。 我看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路。 “快来啊!”他看到我站在沙堆面前,一把手把我拉上去,沙子很柔软,一下子站不稳,我差点整个人陷进去,双手插进沙堆中间,扑倒在沙堆里。 “喂,你没事吧!”矢泽使劲地把我拉起来,结果两人一直踩进沙堆里出不来。 最后,连宥谂也陷进去了,我已经感受到沙子从我的裤裆里溜进来。 “你们没事吧?”是今天那个先生把我们救了出来。 “你们就是太玩了,连这沙子也不放过。” 我的裤裆变得更大了,鞋子掉进沙堆里,不见了。 我扯住裤裆,忸怩不安。 “小姐,上车吧!” 阿毛长来的真是及时。 “我们回旅馆,你先回去吧!”矢泽和宥谂朝我挥手告别。 “你看你。”阿毛长拿过一件衣服给我盖上。 “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阿毛长含情脉脉对我说。 这样子像是动了春心一般,让我有点害怕,不过我们的年纪相差这么大,不能乱想,话说回来,我怎么可能觉得阿毛长错付了呢? 我推开门,往左边一看,苏薇正看着报纸。 “怎么这么晚?明天不可以出去玩!”苏薇稍微低下头,眼睛朝上扫视着我。 “母亲,我的裤子破了,怎么办?”我把手拿开,双腿叉开,把裤裆扯开来。 “哎哟,我的孩子哟,怎么裤子破成这样子了。”苏薇抽起我的裤裆一边看一边笑。 “惨咯,这么大个洞怎么补?”苏薇笑得缩起肩膀。 我把裤子脱下后拿给苏薇看。 “改天让矢泽给你做一批新的,这条就不要了。”苏薇让若笙丢掉。 一波躁动的情绪,加上未痊愈的内心,我的身体长满了又红又涨浓的痘子,就是水痘。 身上瘙痒难忍,刚开始只是右手的一颗痘子,我以为是晒伤的发炎症状,我用指甲把它挤破后,手臂上竟陆陆续续爆出痘子。 “让我看看,你这是出水痘了,可怜的娃哦,后背都长满了。”苏薇掀开我的衣服,抚摸着我隆起的痘子,仔细查看着。 “等下吃完饭我带你去看医生。”苏薇把我衣服放下。 等到阿毛长送我们出去时,不巧在路上遇到了苏薇的朋友,她非要下车聊一聊日常。 “你们这是去哪里?” “带西西去看医生,她全身都长满了水痘,你的琪琪有没有长过?” “还没上学堂的时候,琪琪就出水痘了,不过就只有额头长了几颗。” “你看西西,全身都长满了,平时肯定是吃热气的东西太多了。”苏薇拉我出来,把我衣服掀开。 “别,别掀开,我是个女子,这样丢人。”我把衣服使劲拉下来。 “你看看,满背都是。”苏薇反而指着我的背和我的手臂唠嗑。 “哇,可怜啊,长了这么多,快带去看医生。” 我感觉现在的我,就像个“水痘怪兽”。 苏薇牵着我走进这间诊所,阿毛长在外等候着。 我坐在木凳上,医生就开始问我,哪里不舒服,苏薇直接把我的衣服掀开指给医生看,毕竟是位男医生,我使劲用手肘撑住衣服。 “她莫名就长水痘了,满身都是,她以前都没长过,怎么会长的?”苏薇坐在我的旁边,用手撑住下巴。 “伸出石头给我看看。”医生拿着一根棉签往舌头压下去。 “水痘这种病症就是从来都没长过才会长的,长过之后有抗体,以后再长的机率就会很低,但也不代表以后不会长。她身上的水痘都长满浓了,现在我给她开点药,有些药是用来洗澡的。”医生双手十指相扣放在桌面上,看着我们耐心地解答着。 抓完药,苏薇亲自熬药给我,开始煲药水给我洗漱,我把衣服脱下来后,蹲下来,若笙调好水温后,苏薇一勺水一勺水地往我身上淋,不时用毛巾轻轻地搓洗着,痘子遇热就会刺痛,每次洗澡我都忍不住哭。 这猝不及防的事情,怎么接踵而来? 心火 第二十九章:变老的样子 腾志假期回家了。 按照信上的时间,我们来到了车站,站在接客站口等腾志。 门口站满了许多黄包车司机,围堵在出口,我站在离他们远远的大树下,不时有几个司机走过来问我去哪里,我没搭理,一个大叔时不时地露出猥琐的笑容看着我,不停地呼喊我上车,大家纷纷开始推销自己的黄包车业务,大热天,我打了个冷颤。 远处看到一辆从横市到紫扬的车缓缓驶进车站,乘客一下车,司机们就蜂拥而上,热情地帮你提行李,然后伺机把你行李放上车,再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还没等你开口询问价钱的时候,车已经开动了,苏薇之前就有试过“被上车”的经历,当然,这种待客方式很不错,不过下车时,你会像水鱼那样被宰好几刀。 一辆从横市到紫扬的车,车窗贴着大大的横市,还有旁边的字是紫扬,没错,就是这辆了。 我试着抬头遥望车内,我努力踮起脚,试图找车窗里面坐着的腾志,车子行驶得很慢,可我还是看不清里面的乘客,不过就从一个后脑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影子,我认定就是他。 “母亲,我看到父亲了!”我指着那个位置。 “我好像也看见了。”苏薇一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不一会儿,出口就堵满了三轮车司机和乘客,我努力从缝隙中找一个熟悉的脸,却又时不时躲一下,为了不让腾志及时看见我,我用前面的人头稍微地挡了一下,一边前进一边躲闪。 离腾志越来越近,我竟然有点生怯。 许久没有见面,从来都只是写信说客套话的我们,我和父亲,却怎么也亲不起来。 等到人群都慢慢散去的时候,看到他的时候,我目光如此确定,这就是他,可是,我不敢相信这是他。 只见他很吃力地从班车箱口拖出巨大的行李,怎样巨大呢?就是两个麻包袋堆得身高一半高,看着就很重,就跟里面放了千斤重的铁似的。 司机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插在口袋,烟快灭的时候,才帮腾志拉出来,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跑了过去,那时他背对着我们。 我远远地感受到心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那件青白色的外套,手袖还有一块胶布粘着,一看褪色的衣领,粗糙的质感,当他稍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风吹起他的外套,看见他外套里的口袋,薄得抽丝,再看里面穿的上衣,也是很多年前的款式,没有钮扣子,露出一块赤红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他身穿的深灰色裤子,被尖锐的机器划了一道口子,还有一些毛絮,他好像把方便取的东西都塞进两边的口袋里,口袋里鼓得满满的,如果不是看他穿得如此简陋,还真的以为这里装满了钱。 “父亲。”他的耳朵好像听不见我喊他似的。 我连续叫了几声,直到靠近他,拍着他的肩膀,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我。 “西西,你们怎么来了?”腾志惊讶的表情让我意料之外。 “接你回家。” 说完,我开始扯开他手袖上粘的胶布。 “父亲,你这里怎么粘了一块胶布,这里有脏东西。” “别扯,这是我粘的,衣服坏了,我也不会缝补,这个胶布还是挺实在的。”他嘟着嘴生气着把胶布按紧。 这个时候,他皲裂的手背一用力就流了一点血,感觉一碰就跟撒盐似的疼痛,但他面不改色。 “你的手怎么这样?不会疼吗?” “是啊,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会对自己好一点,怎么过得这么拮据?” “替别人打工就是这样子的,哪有什么好生活可言。”腾志继续整理行李。 “你说在外面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父亲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你不也催着我出去吗?现在我出去了,你又在这里说。” 只见他们两个人吵得热烈,谁也不肯让谁。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试图用他的方法推动小推车,先用脚顶着,使小推车倾斜就可以拉动,可是,我用尽了力也只是让小推车轻轻地动了一下而已。 腾志立刻抓着小推车:“让我来,你推不动的。” 只见腾志用脚一顶,小推车就前行。 眼看着他的手,又裂了几个小口子,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稍微驼背的背影,当你想出手帮助的时候,都会换来他的一句我来或者没事,我只能在小推车磕碰前无法前进的时候,当个推手。 我低头看着腾志破旧的解放鞋,周围沾满了黄色的胶水,表面的鞋皮脱落得破了个小洞,鞋带很脏,削瘦得像一根针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鞋子穿得如此循环,我心疼得颤抖了一会。 “附近有很多便宜的鞋子,明天你去看看,买一双舒服点的鞋子吧。”苏薇说。 “我知道啊,我还想买件大衣,现在还是夏天,趁现在买冬装是最便宜的。”腾志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自己大概想要购买的类型和尺寸。 我很欣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如此大方,听到他说要入手一件大衣,我真的非常高兴。 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是兴起说说而已,我真的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阿毛长朝我们挥手示意,帮忙把行李搬上车后,我们上了车。 我远远听到制律下楼梯的声音,他缓慢的步伐一步一停顿,几刻后才走到门前。 他对着我们微笑:“腾志,回来啦?” 他一只手搭在腾志的肩膀上。 “父亲。”腾志低头微笑。 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竟在见面这一刻显得如此客套。 腾志的推车卡在门口,制律突然像变了脸一样,他把力气都挤在脸上,皱紧眉头,指着腾志的行李说:“净是带回没用的东西来,堆得满屋子有什么用。” 话刚落,制律就走向茶几前,清洗茶具。 我一边扯着腾志的大袋子一边说:“爷爷,不用了,我们不喝茶。”他像没听见似的,煲水和拿出茶叶,继续责骂着腾志,“没用的东西就扔出去,净是塞的满屋子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 “先放楼梯阁口这里吧,你堆这么多这些垃圾,等裘凤回来的时候估计又要开始吵吵闹闹的。”我猜腾志应该是听不清吧,所以他沉默着不说话。 我听得见,但是,我没敢出声。 我知道即使这样东西在我们眼里多么的一文不值,但是在腾志眼里,永远都是“宝藏之物”。 “先坐一会,等下过去收拾好你的行李,看一下没有用的就赶紧扔出去。”制律比划着一个扔垃圾的手势。 看着腾志忙东忙西地把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放好制律说的指定位置,收拾完还对我傻笑,像个孩子被父亲数落而害羞的样子。 制律满脸不高兴,硬是花不了一点耐心在腾志的身上。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腾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长久工作的环境里,让他的耳朵听力也逐渐出现障碍,加上讲话不流利,总是以一件破旧的外套见人,总而言之,越简陋的衣服越要穿在身上,他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一样,这样就没有人注意到。 记得苏薇曾向我描述过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 苏薇家曾经进来了一个破乞丐。在苏薇还未婚嫁的年龄,就跟着雅丽一起在水泥厂工作,大家喜欢看电影,各家各户搬了凳子坐在村口的地方,拉一块大幕布,一起看电影。还未完全弄好水泥,苏薇便吵着要离开,要赶上一个好位置,苏薇的弟弟便跟着她一起先行离开。苏薇的父亲带着他们两姐弟先回家拿凳子,雅丽在后跟上。在未到家之前,苏薇发现家的大铁门开了,原来是被人开了锁进去了。两姐弟在家里到处察看,后来发现一个乞丐正坐在厨房的角落,他取下苏薇父亲的衣服和皮带穿上,他一手抓白糖往嘴里塞,另一个手摸着养在厨房的大阉鸡,还在尾巴拔了几根鲜艳的毛插在耳朵上。苏薇吓哭了,听到大喊声,苏薇父亲急忙跑回家,把乞丐赶了出去。 听说以前的乞丐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要有乞丐进村里,村民们一定会在深夜的时候,把他抓上车绑起来,然后运送到下个村,这样来来回回地驱赶。 苏薇说恐怕是之前黑帮那件事情影响到他,让他的防备心理像盾牌一样坚硬。 他常常被人误会这是一位六十出头的糟老头子,他和平常的父亲确实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他以前不那么样,记忆中,他很会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风流倜傥的人。 照片中的他,身穿白色衬衫,立着一个红色的领带,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毛衣马甲,一条紧身的蓝色裤子配搭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身穿一件米色大衣外套,看起来高大魁梧,比起站在旁边的苏薇,神色黯然,略输几分气质。 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只能这样被照片锁了起来。 他去过的每一处遗址或者景点,都是做着同一样的动作留照纪念,他把手撑在后背能倚靠的地方,一只脚交叉放在另一只脚上,脚尖垫地,要不然呢,就是双手自然垂下,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镜头。 比起现在这个畏头畏脑,缩肩驼背的男人来说,原来这就是变老了。 心火 第三十章:苏薇的日记 苏薇怀孕了。 在我刚进入房门之前,就在门外听到苏薇和腾志的对话。 “这件事情要不要先告诉西西?”苏薇问。 “先不要让她知道。” “可是我的肚子越来越大,瞒也瞒不住了。”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现在家里事情那么多,再生一个不就增加负担吗?” “你的意思是不要他了?”苏薇的语气咄咄逼人。 后来,争执不下的局面陷入了沉重的思考中,我抓紧门把,轻声地关上了房门。 我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白色天花板,关上灯之后,又陷入一片黑暗,我把刚才的对话重新捋了一遍,我有了自己身份新的认识,我是姐姐了。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我的心里竟没有泛起一阵涟漪,对这件事情,我有着像腾志这般的态度。 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全部人正在饭厅愉快地吃晚餐。 我没看见苏薇的身影,只见腾志也坐在那边喝着汤,阿毛长说苏薇在房间内,不肯出来。 “西宁,去看看你的母亲。”腾志捧着汤碗说。 我没有理睬腾志。 我跑上二楼,房间大门开着,但是里面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在我还在疑惑阿毛长是不是骗我的时候,我听见了苏薇的低吟声,她正在啜泣。我加快脚步,一进入房间就看见苏薇蹲坐在地上,她整个身体倚靠在床边。我从来没有见过苏薇这般样子,在夜里丢了魂魄一样。 “母亲,你怎么了?” 她继续啜泣着,看见我不停追问,她反而加快喘息,难掩内心的痛苦,哭成一个泪人。 “我的孩子没了。”苏薇断断续续地对我说。 我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情,但确实没想到这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个决定,终究还是遗憾。 “什么孩子?”我假装不知道追问她。 “我怀孕了,西西,你应该会是一个好姐姐,可是现在他没有了。”苏薇抓住我的手臂,我看着她肿胀的眼睛正在翻滚着热泪,我把她靠在我的怀里安慰着。 “没事的,母亲。”我安抚着苏薇的情绪。 “都怪那疯婆子!”苏薇突然大喊一声。 难道不是像之前我听到的那样吗?苏薇应该是把孩子流掉了,疯婆子是谁?是锦玉吗? “疯婆子是谁?为什么要责怪她?”我问。 “就是那疯疯癫癫的锦玉把我孩子弄没了。”话刚落,苏薇朝天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太用力,使她不停的抽泣。 “怎么会关奶奶的事情呢?”我双手抓住她的双臂,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 眼睛一点都不会骗人,每一处地方都透露着人的心事,苏薇的痛苦,连藏都藏不准。 原来,在这之前,几乎全部的大人都知道了苏薇怀孕。 苏薇的第一次失望来源一个男人,就是腾志。作为一个父亲,并没有得知这份信息的喜悦,反而愁眉苦展,没有一点挽留的余地。 第二次失望就是因为制律,制律说家里的人口足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人,这孩子不能要。 腾志是家里的灯火延续,也许是因为腾志的传承条件不足,制律怕这个孩子出生后,也会像我这样愚笨,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笨小孩。 在苏薇下楼梯的时候,锦玉故意与她擦肩而过,伸出一只脚把苏薇绊倒而下,苏薇沿着这条长梯滚了下去,腾志把苏薇送去了医院,她虚弱的身体也许是从这件事情开始。 苏薇说,她躺在地上,一丝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热血从腿侧流出来,毫无反驳之力,她看着恶人面露微笑,她感到非常可怕和孤独。 而腾志反而维护他的母亲,说她是个老人,不要太过计较,而且本来就是商量好不要这个孩子,现在不就省了一笔钱,直接流掉了。 她曾多次向我描述道,婚姻是一件极其累人的事情,让我不要太相信男人。 这段时间里,她看起来很疲惫,整个人又消瘦了不少,在我面前面无表情,但是不会流泪。 后来,我发现了一本簿子。 这本簿子很简陋,也很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只用了几张白纸叠在一起,每层纸的边缘处粘了胶水,整个簿子的制作过程极其简单,簿子的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谁能读懂我的人生? 出于好奇,我并不知道这是苏薇的日记,即使我知道,我还是忍不住打开来看,有关于苏薇的一切,我都迫不及待。 我继续往下翻。 第二页写满了文字,苏薇的字并不清秀,许多歪歪扭扭的字体让我险些看不出,经过了阿毛长、白胡子先生和瑾儿教我书法,现在我对字体的认识还是不浅。 第二页日记的内容如下: 那天是我人生里最悲痛的一天,我的孩子没了。尽管过去了一段日子,我还是沉浸在往日的喜悦里,深深感受到孩子在我身体里存在过,与我是融为一体。对不起,我要深深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没能带你来到母亲的身边,我真的非常爱你我的孩子。 看到这里,苏薇把更加隐秘的情绪都写在日记里,从来都只是爱哭鼻子的苏薇,在我面前强忍了好久。 第三页日记的内容如下: 今天我出去散步了,一个人走到河边,我看到年迈的父亲骑着自行车,还问我要不要坐在他身后的时候,突然我的眼睛就红了,父亲像以前一样待我如掌中宝物,现在我已经婚嫁,还当我是个孩子问我要不要上车,父爱如山。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河边的蘑菇亭子,围坐在一堆老人的身边下棋,不知不觉,我发现,他头顶上的白发多得数也数不清,我又在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只希望父亲身体安康。 后面的内容我没敢再看了。 我把苏薇的日记合上。 在腾志离开后不久,苏薇就住院了。 这间医院一点也不明亮,整个气氛显得心情很沉重,边上的墙壁掉了灰,甚至看到了水泥里的钢筋,墙壁潮湿,有很大面积的泛黄。病房外放的白色休息椅,沾上了无法褪去的黄色污迹和少许血迹。 窗户是旧式的玻璃窗,有一条长长的裂痕,从窗户看下去,就是一些破旧的瓦房,据说是有人住的。 远处就是一条河,我以前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会抬头看上面的病房,时常会看到男人在上面的楼梯口吸烟,或者是一些病号出来透气。现在,到我站在上面看下去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苏薇的喉咙就长了一个东西,十几年不痛不痒,所以都没有重视过,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个东西明显了许多,摸起来,就像一个鸡蛋大小的软球在喉咙间上下移动,每逢有人看见苏薇,都会劝说去医院检查,怕是肿瘤。 以前曾经检查过,医生说建议切除,那时候没钱做手术,便把这件事情给耽搁了。 还未到检查喉咙这天,苏薇就因为肾结石而出院了。 回到家,看到苏薇房间的桌子上打开着一瓶止痛药,我往瓶子里看,剩下几颗,旁边的药箱被全部倒翻,药盒子里的药都撒出来。 我走进房间,苏薇的衣服掉在了地上,我把它捡起来后,两只手紧紧地攥住,用力地放在鼻子闻着,关于母亲的味道,甚是想念。 “阿毛长,快送我去紫扬医院,快点。”我用手指着前面一条近路。 “我曾经走过这条小路。”阿毛长说。 “没想到小姐你也知道。”阿毛长对着我笑。 “这个时候你还知道笑,我可担心死了。”我着急地抓住阿毛长的手臂。 “不用太过担心,老爷看望了一刻就回来,说没有什么大碍,便回了酒馆。”阿毛长安慰着我。 “你知道是哪个病床吗?” “255号。” 来到医院,我嘴里叨叨着255,把外一科找了一遍来到外二科,怎么找不到呢,终于在楼梯转角的外一科看到苏薇躺在最里边的病床上。 我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她消瘦憔悴的面容,身穿病服的她露出瘦骨如柴的手臂和大腿,和我往常看到的苏薇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我心里一阵颤抖,我握紧拳头,极力忍住眼泪,我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就这样坚持不住离开了我,我无法想象下去。 听到我脚步声,她缓缓扭过头说:“西西,你来啦?” “母亲,你好点了吗?”我坐下来,握住她打着吊瓶的手。 她的手十分冰冷,跟这个病床上的铁杆子一样冰凉,她手上的黄皮子露出青筋,皮肤生满皱折,被管子插进的静脉变得粗肿。 我用我的双手轻轻地捂住苏薇的手,生怕弄掉针头,只能控制松紧程度,往里缓缓呼气。 我看着她的眼睛泛着一点泪光,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嘴唇干裂稍微沾了一点血迹。 我立刻从抽屉拿出几支棉签沾点水,轻轻地点她的嘴唇,一下子,棉签就染红了,那嘴唇干裂地竟然裂开了。 这么虚弱的她,竟没有人过来伺候着,制律还说这并无大碍。 我了解苏薇的性子,不容得别人非常关心的问候,一开口,她的眼泪就跟洪水缺堤,越说越难受。所以,来到她跟前,我并没有太多的嘘寒问暖。 她不说话,无声地注视我。 一会儿,她翻个身,却痛得抓着床单,她用口呼气,尝试舒缓疼痛,她说:“我曾经以为无能为力就是看着别人痛苦自己却帮不上忙,但自己一旦遭遇病痛,一样无能为力。” 我扶着苏薇,托住她的肩膀:“你别乱动,让我来。” “我只是躺累了,想翻个身。”她尝试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腰部,小心翼翼,却不得已把动作弄得很大,又是一阵闪电的疼痛。 第一次,我像个大人一样,守护在苏薇的身边。 在我打开抽屉,准备给苏薇削一个苹果时,发现她把那本日记带过来了,我见她紧闭双眼熟睡中,我悄声翻开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的内容竟然被撕掉了,我从挂在柜子上的垃圾袋翻找着,只见苏薇在最后写着: 离婚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呼啸 第三十一章:叔叔 在苏薇生病住院的那天,我不在家,甚至在外面过夜了。 在此之前,绮罗就和我约好,要到附近的山林扎营,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便把矢泽和宥谂也拉过去玩了。 紫扬最大的山林就叫“麒麟山”。 传说以前天上有一对神兽麒麟相爱,后被帝王发现,把其中一个麒麟夭杀后流放人间,另一个麒麟伤心欲绝,听闻山上有个麒麟显灵,每当夜晚山上的泥土便会发橙光,守护夜归的人,天上的麒麟知道后,放弃自己神兽的身份,折去自己的麒麟角,来到这座山,人们都说,麒麟为了守护对方的魂魄永久隐身于此,另一种说法就是,那麒麟也化作魂魄变成了橙光,因此人们把这座山称为“麒麟山”。 不枉此行,一到夜晚,泥土里果真泛着橙光,无法解释的现象,只能让我们先相信麒麟的传说。 后来,阿毛长来麒麟山寻我,才知道这件事情。 听到苏薇住院后,我连帐篷也没来得及收拾,大家都跟着我离开。 这天,雅丽一大早给苏薇送来了早点。 她一只手提着一个保温壶,壶里是新鲜熬制的白粥,上面点缀了几颗玉米粒和胡萝卜粒,她另一只手提着一袋水果,这几乎是早晨里在医院家属探病的“标配”。 她看着苏薇病怏怏的脸,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 “中午想吃什么菜?”一句简单的问候,来自外婆的关心永远都是那么自然。 “我不挑食的,都可以。” “那我等下去市场看看。”雅丽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把扇子扇风。 家里的人几乎没怎么来关心苏薇,她住院的事情,显得淡然无奇,大家都说她是“病造子”,看她精神还反而不适应。 “母亲,你怎么会突然发病?”见苏薇好一点,能够坐起来,我问她。 “前段时间我的腰部阵阵痛感,这几天这痛感愈发强烈,我以为最近太累了,没怎么注意。”我捧着一碗粥,轻轻往勺子的粥水吹凉。 “昨晚吃了韭菜饺子,睡到半夜的时候,腰部像被人砍了几刀一样刺痛,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喊阿毛长,若笙说阿毛长送老爷去了外地还未回来,家里就没人会开车。”她说这话的时候,紧促又显得无助。 “那你怎么凌晨来医院?谁送你过去的?”我疑惑。 “坐黄包车吗?” “凌晨怎么可能会有黄包车,就算有,像我们这种身份也太危险了。”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我让若笙去找一个叔叔。” 叔叔在我脑海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但是我感觉这个词语包含了许多含义,而这个词,却是和苏薇有关系的。 “哪个男的?”我努力回想,没记得她和哪个男子有过密切的接触,或许以朋友相称比较亲密的。 “就是之前有来过酒馆看戏的那个叔叔,他不是很高大,你不记得了吗?上次你还说他抽烟熏人,还把人家口袋的烟草给偷走了。” “幸好人家没发现,后来说起这件事,我也没敢说是你偷的。”苏薇说起这个叔叔的时候,眼里还藏着弯弯的月牙。 “实在没办法,我让若笙给他拨了电话,他听到后,就从池岭开着摩托车来到紫扬,那时是凌晨,天很黑,这几十公里的车程,我都害怕他出意外,幸好他安全到达。”苏薇松了一口气。 “哦。”我顿住了,想说点什么,又怕说太多显得我多事。 “他很好人,幸好有他这个朋友,不然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苏薇看着我说话,等到我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又躲避我。 “那你好好休息吧,外婆也回去买菜了,我也回去洗漱下。”我揉着双眼,整个晚上被医院的吵杂声让我彻夜难眠。 我是该好好感激那个叔叔,因为他,苏薇昨晚才活过来了,不然,她会被疼痛折磨死,本来是一个小结石,但是她本来身体的虚弱,加上刚流产不久,很难说,会不会因此人就没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实在无法想象失去了苏薇,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薇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止是一位母亲的角色,更像是我一出生就该报恩的一个人,我渴望长大,这样我就可以用尽一生所爱,都只为守护她。 我甚至在想,等有一天,苏薇去世了,那我的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不在的话,我连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苏薇。 在我未成年时,我许多信任都是错付了。 因为这个叔叔,苏薇终于积累了和腾志离婚的勇气。 在我准备离开时,门外一阵脚步声,我背对着大门,看见苏薇眼神闪烁。 男人的脚步很轻,走到大门时候,停顿了一会儿。 他淡然走到床边,不时眼神闪烁地看着我。 这个男人不时看向我,又逃避我看他的眼神,于是我们这样闪闪缩缩地对话。 “西西你过来了?”男人带着烟嗓子问我。 低着头的我抬头看向这个男人。 他身穿一件薄衫,一条休闲裤子包裹着上衣,我转眼看去刚好看见他的破损的皮带,他瞬间把裤链拉上,面前这位男人,给我的一种感觉就是“老粗人”。 “是的。听到她住院我就赶紧回来了。” 我看着苏薇,抚摸着她的手。 “昨晚苏薇吓死我了,半夜伺人打电话给我,说疼到不行,我马上赶回来送她去医院。”男人一边满口唾沫一边比划着苏薇当时紧急的样子。 “是啊,你要谢谢你叔叔,幸亏有他在,是他半夜从池岭赶到紫扬送我去医院,不然我可能死在家里了。”苏薇看着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要向面前男人说声谢谢。 我努力露出微笑,挤出一句话:“谢谢你。” “西西,你给你爸写信,让他回来。”男人说。 “快去找你父亲回来,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还管不管了,他们家里的人算什么东西,都不把我当回事了是吗?我给他写的信也没个回信,他是不是死了。”苏薇说着变得激动起来,眼睛里的眼泪说来就来,呼啸而过。 我沉默不语,隔壁的阿姨听见我们的对话,也插了一句话。 “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啊,我看你们这么亲密,还以为是你丈夫,对你挺好的。”阿姨坐在病床上,双手搭在双腿上。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苏薇看了我的反应,赶紧回话。 “这次的住院费和医药费也是你叔叔垫付的,我说到时候给回他,他说不要,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钱了。”苏薇让我凑到她耳边,细声地跟我说。 “谢谢叔叔的照顾。”我再次看向男人对他说。 我让出了椅子给男人坐,他也毫不客气坐了下来,我坐在苏薇的床边。 “对了。”苏薇艰难地转身,从抽屉拿出一张住院表。 “你去住院部把这个交了,你叔叔他不识字。” 听到这里,我极其惊讶,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不识字,连住院表的签名也签错地方。 “好,我去吧。”我转身离开。 我按照墙上的指示,拐了许多弯,问了路人,最后一步步找到了住院部,来到的时候,前面排了一个好长的队。 我走过去排在最后。 我把头侧着看前面的队伍还有多长,发现排队的都是中年的叔叔阿姨,还有几个年长的老人,他们拿着住院表焦急地等待,他们一边看手里的单子一边把头侧着看前面的队伍,看到我一个年轻姑娘在这里,似乎都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旁边的缴费处也是排了长长的队伍,一动不动,缴费窗前一个阿姨站了很久,轮到我的时候,我把单子交过去,站在她旁边才知道状况,原来她们为了医药费的问题争辩不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那个阿姨把缴费单用力地窗口里甩进去就离开了。 “我弄好了。”我来到了苏薇的病房,把单子放回抽屉。 “那你先回去吧,有西西在这里。”苏薇看着男人。 “没事,我再坐会,不耽误。”男人挠了挠头,转头看向窗外。 “对啊,你先回去吧,母亲我来照顾。”我看着男人。 男人似乎觉得我在示威,又示弱地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 “你也辛苦了,跟我折腾一晚。”苏薇温柔的语气似乎不像从前。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我下次再来看你。”男人含情脉脉地看着苏薇说。 “你好好照顾苏薇。”男人像是把自己代入了另一种身份,给我下达命令。 我点了点头。 听见他离开的步伐,我从抽屉拿出雅丽买来的苹果,把刀子用热水烫了一下,再削皮。 “听见没有,赶紧找你父亲回来。”男人离开后,苏薇一阵狂躁。 “父亲工作的地方,没有电话,我怎么找他?”我继续淡定地削着苹果。 “像这样我一个人躺在这里,都没人过来探望,反正我现在真的是心淡了。”苏薇一阵哭腔,她额头上的眉毛越像八字眉。 “你不要想那么多就好了,找父亲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吧。”我把苹果削完,用一张纸巾垫着。 “吃吧,刚削好的。”我看着苏薇。 过了好久,苏薇还未吃,不过这个苹果已经发黄了。 呼啸 第三十二章:跟随 今天是苏薇的出院日。 若笙把准备好的早点放在桌上,在我捧起琬喝粥的时候,看到碗里的鱼粥多了姜丝,鱼没有去骨,我一阵怨气冲脑,把若笙喊过来教训了几番。从前性格温和的我,也曾被七君中和,她细心把我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挑出来,绝对不会让我看见。 我厌恨看见一切我讨厌的东西,这就是我的一切底线,因为这样,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从这次以后,若笙每每看见我都十分拘谨,从来不会对我多说几句客套话。 就连今日我让她收拾几件苏薇换洗的衣服,她看见我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着。 “再收拾多几件衣服吧,可以拿几件薄衫。”我走向柜子前,站在她旁边。 “是的。”她声音在低声颤抖着,同时也不忘问我。 “小姐,夫人要带这么多件衣服吗?” “我们这几天不回来。”说完,我便转身去收拾她的鞋子。 “你们会去哪里?”若笙见我毫无情绪,继续追问。 我盯住她不说话。 “你问得太多了。”我说。 她见我再次情绪渐露,把话语收敛起来,直到我上车也没敢和我再次对话。 “阿毛长,等下去我外婆家吧。”我坐在车上的后座,看向车窗外。 “不回半京华院吗?”阿毛长把车速降下,侧头问我。 “最近她心情那么差,还是不要让她再次面对顾家的人。” “好,那我知道了,等下我把夫人直接送过去,那你也过去吗?” 我点点头,阿毛长见我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我,我看着他愣住了,才想起他看不见我的点头。 “我也过去。” 来到医院,发现制律竟然来了。 我的戒备心瞬间就被点燃,我加快脚步走上前,这几日苏薇的脸色还算不错,连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但今日见苏薇,她似乎装作一副病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憔悴”。 “爷爷。” “你来了?”只见制律对我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几天酒馆的事情忙,也没过来看看苏薇,这不,今天钓完鱼才想起这件事情,我就走过来了。”制律挠了挠头发,我看见放在他身后的渔具。 一番“寒暄”之后,制律从口袋中拿出几张钱币,直接给了苏薇。 “好好补补身子。”制律说完,又坐了下来。 苏薇没有拒绝,把钱收下了。 没过多久,苏薇的朋友来了。 在我印象里,苏薇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梅卿阿姨。 梅卿阿姨是个长舌妇,也就是说话比较直接,也爱聊起别人的家事,除了这几个不好的缺点之外,她一直都是比较仗义的人。 梅卿阿姨把带来的水果放下。 “现在好点了吗?” “好点了。”苏薇点头之后,又偷偷看向制律。 “你好,老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儿媳妇?”梅卿阿姨带着嘲讽的语气。 “那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制律笑着说,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 后来,梅卿阿姨和制律聊起来了。 “最近酒馆不忙吧?” “裘凤不在,就我一个人主理比较累。”制律叹气。 “那你为什么不让腾志或者苏薇帮忙打理?”梅卿阿姨直白地说出。 “像他们小两口懂什么。”制律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不懂,学就好了。” “生意的事情,你不懂的。” 梅卿阿姨冷笑了一下,没再搭理制律。 “腾志呢?怎么没有回来?”梅卿阿姨问苏薇。 “找不着人了,别提了。”苏薇又开始“表演”她的哭腔。 “有没有寄钱给你?” “蚊子都不见一个,还谈什么钱。” “老爷,你说下你儿子吧,这样有事招不招人,妻子女儿都不管了,这种男人要来做什么?”梅卿阿姨直接坐了下来和制律对话。 “你这样说我儿子就不对了,他要工作,很忙,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回来做什么?”制律看起来有点生气,但还是保持微笑说出这句话。 “工作?又不见他寄多点钱回来给苏薇,说不定在外面有女人了。”梅卿阿姨满口唾沫。 “胡闹,你简直就是乱说一通,我相信我的儿子。”制律说完就起身,又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给我。 后来,看着与梅卿阿姨争执不下,制律打算离开。 “这个给你母亲,我先回去了。”制律看了看墙上的钟点,起身准备离开。 “我也要差不多离开了,好好注意身体。”制律保持微笑向我们道别,转身时,我看到他的侧脸一片黑。 “你看你老爷这个人,就是事先把钱分成两半,先给你三张,自己拿两张,听到我这样说,才会把剩下的钱都给你。”梅卿阿姨生气地指向门外。 苏薇没有说话,她绝望的眼神向我们祈求救援。 “反正我看透一切,心淡了。”苏薇掀开被子,示意让我给她换衣。 后来,梅卿阿姨带着苏薇去了花舞坊散心。 据说这里就是许多有名歌姬练舞的地方,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进去参观的,但梅卿阿姨是花舞坊的头牌,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外表演,但歌姬的日常训练还是由她负责。 一天,我打开家门,桌面上放着几大袋食物。雅丽说这都是苏薇寄来的。桌子前摆放的都是鸭干和鸡腿干,是苏薇从花舞坊寄过来的。里面还有一个信封,我看了看封面写的地址,抚摸着字迹,向前嗅了一下,这些字迹,都是苏薇一笔一笔写的。我把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叠钱,还有一封信,信的内容是: 亲爱的母亲: 我和梅卿在腾华一切都好,勿念。梅卿替我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挺轻松的,我暂时不会回来。我给您放了八百块钱,谢谢你照顾好西西,辛苦了。 薇子 我立刻把信封拿起来,在钱的后面,底下还有几张照片。这是苏薇,她去拍了艺术照,还和梅卿阿姨合拍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塔,是去哪里呢?照片的背景是一块假幕布,苏薇只是假装坐上去,摆着游客姿势而已。前几张是艺术照,苏薇穿着红色的旗袍,化了妆,上了红唇,看起来艳丽很多,有些姿势是撑着一把油纸伞,有些是吹着萧,有些是把扇子遮住脸。 接下来,后面的照片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嘴角稍微上扬,表情很拘谨。这是生活照。没有上妆容的苏薇留着平刘海,头下方扎了一个短马尾,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上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看起来极其朴素。她是穿着凉鞋,里面是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子,外面才是穿着凉鞋。 我红着眼睛,凝视照片里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天气转凉了,苏薇还穿着凉鞋。再看看我脚上穿的靴子,是那么厚实。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苏薇在信里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我在信里只说想要她回来。 没想到,我的生日愿望真的实现了。 在我生日那天,我没有心理准备,从家里出来,就直接坐上雅丽的自行车后座。 “西西!”苏薇喊着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回头,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西西!”这个声音越来越接近我了,很熟悉的声音,但我一下子无法回忆起来,这个声音是谁,我脑海里辨析着。 “是不是薇子?”雅丽半眯着眼遥望远处。 “她不会回来的。” “真的是她!”雅丽下了车,双手紧紧扶着车头。 我看见她了! “真的是她!”我双手拼命朝苏薇挥手。 苏薇同时向我奔跑过来。 我们朝着对方走上前,朝着同一个点,前进。 “母亲。”我看着苏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瘦了,她真的瘦了。 她张开双手,我冲上前,把头埋进她的脖子,嗅着她耳朵后,柔软的白玉兰香,她耳后的碎发,不时挑逗着我。 “生日快乐!”苏薇笑着看着我,接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布袋。 “打开看一下?”苏薇侧着头看着我。 “啊?这是什么?”我知道是个礼物,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把袋子接过来,一打开,是条裙子,我从里面拿出来,一件连衣裙瞬间从我眼前展现出来。 “哇,好漂亮!” 我拿起裙子放在身上度量着,比划着。 有个东西很粗糙,磕到我了。 我把袋子拿起来,前后看了看,原来是一条纸胶贴在布袋中间,纸胶上写着:亲爱的女儿,生日快乐,母亲爱你。 纸胶的黏力没有那么强,前后都轻微地翘了起来,我把它按紧。一个字一个字都抚摸着,这是苏薇,一笔一笔为我写的,她的字,不太规整,甚至有点歪扭出界,但却是我看过最好的字。 “母亲。”苏薇和雅丽相视而笑。 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什么是家的味道。 “走,我们回家吧!”我牵着苏薇的手,那条熟悉的路,以前是雅丽和我走,现在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走。 回到家,我把袋子的纸胶袋撕下来到处翻找,才找到一个瓶子,我把苏薇的纸条放进里面去,我决定,这个瓶子以后就是我的“宝盒。” 今晚,我们三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母亲,你什么时候就走?”我看着苏薇。 “明天母亲明天就必须回去了。”苏薇摸着我的头发。 “啊?明天?这么快?”我拨开她的手。 “母亲很忙的,能回来已经很不错了。”雅丽说。 “刚好是休假,也碰上你的生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陪你过生日,我明天吃完饭就走。”苏薇又伸出手摸着我的脸。 “那就好。”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天早上,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每一秒我都感觉它在偷偷跑前。 “快吃饭吧,西西。”苏薇从厨房装着一碗白饭放在饭桌上。 我花了十分钟把饭吃完了,米饭漏得满桌子都是。 “急什么急,慢慢吃。”雅丽指着掉下来的米饭说。 这时,苏薇已经吃完把碗放到洗碗池,进了房间。 她要走了吗?要去收拾东西了吗? 我起身跑到房间,心里一直跟自己对话着,你可以的,不要哭,一定不能流眼泪,苏薇只是暂时地离开,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苏薇正在收拾着衣服,此时,我已经不能安慰自己了。 我昂着头,希望能把眼泪逆流。 我趴在地上假装在捡东西。 “怎么趴在地上?坐好来。”苏薇拿起一张矮凳子垫在我身后。 “我找东西。”我逞强地笑着。 “你看你,这个发卡松下来了。”说完,苏薇从我刘海取下来发夹,把发卡打开,一只手把我刘海扶起,另只手把发卡别在我刘海上。 她的手垫在我额头上,是多么温暖的双手,我多想躺在你的掌心,被你呵护着。 “这个发卡是你的,我拿着用。”我的眼睛好像淋湿了,不敢跟苏薇对视着。 苏薇坐在我身后,抚摸着我的头发,甚至尝试着给我编一个鱼骨辫。 “苏薇。”梅卿阿姨在楼下大喊。 “我准备走了。”苏薇拿起纸巾擦着嘴巴。 我抬头看了看苏薇的背影,再把头低的更低,我甚至不敢与任何一个人对视,我怕,我怕我的眼睛出卖我。 苏薇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靠在我耳朵旁。 “你要乖乖听外婆话,母亲很快就回来,知道吗?”说完后,她拍了拍我的背,转身进房间。 我把头稍微侧向房间的位置,轻轻地甩了一些头发挡住了我的脸,我从头发的帘子中,看到苏薇踮起脚,把凳子上的大袋子的袋耳扯进自己的手臂,然后脚一蹬,袋子就顺利滑在她的肩膀上,她这么矮小的身子,肩膀上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大的包袱。 她出来了! 她真的要离开我了,她肩膀上的装的东西,这里所有有关她的东西,就带走了。 我把头瞬间侧过来。 苏薇把袋子放在凳子上,突然,凑到我额头上,亲了我一口,这个吻很深,却被我眼泪冲刷得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走啦!母亲再见,西西再见。”苏薇再把袋子提起来,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们。 我默默低着头,明明心里很想面对面给她一个拥抱、一个深吻、甚至说一句再见。 我没有勇气,看着她,挽留她,直到她最后把门关上,我连去窗户往楼下目送她的勇气都没有。 发卡轻轻地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呼啸 第三十三章:新成员 自从苏薇跟着梅卿阿姨去花舞坊之后,这大半日子,我都是跟随着外婆。 在这里生活,几乎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这并不意味着雅丽家极其富裕,但是她会把自己力所能及的爱都花在你的身上。 看到邻居家小孩有自行车骑,外公就给我买了一台“青蛙车”,我喜欢喝牛奶,外婆就给我买了一箱牛奶,每天早晨起来,饭桌上总有热腾腾的鸡蛋面。 所有的爱,几乎都是我一人承包。 林晟世是我的外公,他不喜欢和外婆一个房间,他喜欢独处一室,里面摆放的都是老家具,木制柜子,里面放着各种零零碎碎的杂物,更多的是他用来干活的“工具箱”,还有电钻、电锯和锯刀。他虽然不是职业的师傅,是个退休的职工,但是别人都喜欢叫他“林师傅”。家里的电器坏了,都喜欢喊他过去修,但是他从来不收钱,只收烟。 他说这辈子都困在烟草里面,走不出来。 雅丽现在是一位中学的看管员,她是我的外婆,她是最疼爱我的人。 水泥厂已经倒闭了。 外婆常在嘴边惦记着,人一世,命一世,年纪一大,什么活都干不了,只能干等死。 在我没有上书塾之后,我总喜欢跟着她的尾巴,夜晚一起跟她值日。 每天一大早被叫醒的,是公鸡啼鸣。 我揉着睡眼,起身,坐在床上,转头看着窗外,隐约听到隔壁的阿姨叫她孙子上学,学堂的大哥哥姐姐们读书声朗朗上口。 好似梦游的我,醒来之后走到晟世的房间,没有穿鞋子的我,一步一步靠近晟世的床,透过窗帘,看到了他的睡脸,他呼呼地打着鼻鼾,直到我靠近他床边的时候,我瞬间被晟世一脚踢下了床,我滚在床底下,一脸茫然的晟世事后才想起来,以为我是一个小偷。 我的外婆,一大早已经起床,把早餐也做好了。 “外婆,我也想上学。”我扯着雅丽的袖子说。 雅丽看了看我,坐下来:“你真的想上学了?” 我使劲点点头。 “不急,我打个电话给苏薇,商量下。”雅丽端起一碗面,吃了起来。 吃完后,发现雅丽在她衣柜面前翻找着东西,好像是在数钱。 “外婆?你在做什么?”我走前看。 “没有什么,你好好看书,我出去下。”雅丽把衣柜关上,换上鞋子就出去了。 雅丽一回来,竟告诉我,明天我就可以上学了,她都安排妥当了,幸好现在刚开学。那个学堂也就是瑾儿正在上的学堂,自从搬来这边,我就没有见过她,还真是那么一点想念。 “这是你的新背囊。”雅丽举起新背囊,笑眯眯地看着我。 第二天,吃完雅丽准备好的早餐后,我还在慢慢吞吞地整理衣服。 “收拾好了没?要准备迟到了。”雅丽带起草帽,拿起我的书包指着钟。 “好了好了,就来。” “那我下去等你。”雅丽把拖鞋脱下,脚把鞋子移到靠近门的木椅下,转身拿出一双布鞋,扔地上,脚往里捅。 雅丽走到楼梯转角处的角落,低头,弯着腰,侧着身子才能挤进去,两只手抓紧车头的手把,右脚踢脚架,一使劲,自行车就移出来了。推出来后,车尾顶着墙边,只好把自行车又退进去,打下脚架,把两边的车推到里面去,再把自行车打侧推出来,下一层十厘米的阶梯,三十厘米的下坡,雅丽就在前面等着我。 雅丽双手扶着车头的手把,转头看着楼梯口,车篮里面装的是我的饭盒。 等我出来后,她才转过头看着前方,我坐上后面的坐垫。 “好了,外婆。”我双手抓紧座包下面的铁条。 雅丽推了几步车,停了下来,双手抓紧车头,左脚蹬着脚架,一前一后蹬着,几步之后,右脚顺势也抬上去。最后,屁股成功坐上座包。 去学堂的路上,不仅要穿过人来人往的早餐店,与大哥哥大姐姐的自行车车头相对,还要冲过一大段四十五度角的斜坡,才能到达学堂。 雅丽转头看着我下车,从头上摘下草帽,扇了扇风,看着我进去后,我回头看着雅丽摇晃着手和我再见。 等我进去后,面对众多的人,我还是胆怯地跑了出来,冲到外婆面前,这时她正在打脚架准备离开。 “怎么啦?”外婆着急的眼神看向我。 “我害怕,不敢进去。”我低着头玩弄着手指。 “我跟你进去。” 我抓住外婆的手,另一只手提着饭盒,眼前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振奋人心的读书声,还有几个结群而伴的同学互相嬉笑着,学堂里还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在练操,这是我向往的学堂吗?我好像有点害怕了。 在我踏进门的那一刻,原来晨读时间已经过去了,面前三十多双眼睛在盯视着我,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外婆又推着我进去了,我找到了一个空位,我缓缓坐下来,外婆把背囊帮我放进了抽屉。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她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现在请力气比较大的同学去饭堂抬早餐。”女人说完后,开始整理面前的书本。 我缓缓地看向身边的人,还是看到很多人在议论着。 “你好,我可以坐你隔壁吗?”突然,一个背囊放在我桌上。 “你是新来的吗?”我问。 “是啊,你好,我叫肖敏。”她笑得很灿烂,眼睛都快看不见。 “现在同学们拿出饭盒,一个个排好队过来装早餐。”我翻了翻背囊,拿出了饭盒,原来雅丽还在门外没离开,一直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别人身后,生怕撞到别人的后背。 装好早餐,回到座位,发现雅丽在看着我,等我吃上一口,她便离开了,突然我就哭了,眼泪滴进面条里,变得更加地咸了。 在一次雅丽送我上学时,穿过校门口,有位学生直冲过马路,雅丽来不及刹车,把车头一侧,我们都摔下来。雅丽给我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检查我有没有受伤,再扶起车子,让我坐上去,这时,雅丽蹬上车,几步之后,脚一踏空,我们又摔了下来。 为了照顾我,打破了雅丽原本宁静的生活。 收到苏薇的来电,她说方祎要回家了,我满怀期待地问苏薇最近能不能回家,她说她还要留在花舞坊。 挂了电话后,才想起来,方祎是谁? 雅丽和我说,她是舅舅的爱人,这次回来,是要结婚了。 方祎是苏薇的朋友,在苏薇还未成家的时候,就经常过来玩,也算是和舅舅是青梅竹马。我也经常见方祎,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一大早,雅丽就在忙中午的饭菜,说怎么也要留个好印象给她。 没想到,好几年没见,方祎更加地消瘦了,不过她爱穿旗袍,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一样合身。 方祎谈起她们工作的地方伙食很差,虽然说是包吃住,但是生活一点都不理想。每天的饭菜几乎都是番茄炒蛋,番茄是一整个番茄放进去,鸡蛋炒得不熟。偶尔会有辣子鸡,但是干辣椒就放满整个碟子了,鸡肉的骨头也捞不起来,也就是零星几个。没有青菜,只有萝卜干拌饭。 “为什么不出去吃呀?”我疑惑地问。 “我们的工资不高,出去吃饭花销就会很大了,附近并没有什么便宜的饭店,有的话要走好远。”方祎说。 “我们吃饭的时间是有规定的,每个人吃饭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别看是一小时,排队十几分钟,洗碗也要十几分钟,加起来吃饭的时间也就是十分钟之内,所以别说要出去找饭店了。”方祎再次接话。 我想起苏薇。 苏薇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吧,即便有梅卿阿姨,那也不会完全地尽力照顾。花舞坊这么有名的地方,只要稍微慢一点,脚步就跟不上了。 很快,方祎和舅舅结婚了。 苏薇还没有回家,错过了这场婚礼。 婚礼的程序都很简单,只是摆了几桌酒席,请了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戚。 他们结婚后,苏昇去了宾城经营小酒馆,酒馆的事情很多,苏昇几乎一年才回家一次,有时候甚至两年才回来一次。 她虽说是林家的儿媳妇,但却不爱做事。 其实雅丽偶尔也会叨唠几句,说方祎平时工作也不是很忙,却不会替老人分担家务。回到家,吃完饭也不会帮着收拾碗筷,甚至也没见她帮忙买菜做饭什么的。她身为儿媳妇,的确很幸福,比起苏薇的处境,我更加为方祎感到感恩,她遇见的是雅丽这样的婆婆。 方祎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是帮上流名家的宠物洗澡的工作,她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能从底层做起。 许多阔太太会把猫狗喷满香水,脖子挂以一串珍珠项链的名牌,刻的字体也是讲究,要寻来有名的雕刻师傅手工制作,猫狗每天保养换洗,如贵人一般伺养,要喝山林纯净泉水,加以西洋进口的鱼子酱作为日常喂养。 有一天,我跟着方祎来到她工作的地方。 有一位客人在还没开门营业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等待,他衣衫褴褛,满头大汗。看起来内心焦灼不安,旁边还躺着一个白色的狗,它身上脏兮兮,几团湿润的毛发扭拧到一起,像是在泥地里翻滚过一样,肚子有几处显眼的伤疤,不时触碰到水泥地的时候,疼痛得嗷嗷叫。 “求求你们救救它,我在这等了很久了,你们才来。”客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像是因为我们晚到而感到生气。 在正常的营业时间,我们反而早到了五分钟。 “它怎么伤成这样?先跟我进来处理伤口。”方祎从手提包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因为手提包里杂碎的东西比较多,翻找了一段时间。 “你们到底在干嘛!”客人把方祎的手提包抢过来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落了一地。 还没等方祎开口的时候,客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串钥匙,冲过去捡起来,一根一根使劲地往锁口里塞。 我们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还在那里干嘛,赶紧过来告诉我哪根钥匙。”客人扭过头大声喊着。 方祎手在颤抖着,颤巍巍地拿着那根钥匙。 一开门,客人就抱着小狗冲进去。他熟练地打开急救箱,先处理小狗的基本伤口,清理创口,它奄奄一息地躺着,眼睛微微闭着。 “帮它擦一下毛发,清理一下血迹。”客人喊着。 “我……”方祎想开口,还是忍不住把话藏起来。 方祎先拿起一条方巾,用温热的水浸湿之后,轻轻地擦除它表面凝固的血迹,我见状,也帮忙擦。看到它表面的皮肤甚至有被烫伤的伤疤,旧伤未愈合,新伤数之不尽。 “它到底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我问客人。 “我是爱狗人士,专门领养流浪狗,今天早上我晨运的时候发现了它,它伤的太严重了,不知道它是怎么熬到现在的,我抱起它的时候,还在昂昂地求救。”客人皱了眉头。 “怎么这么残忍?”我坐下来看着狗,它眼睛几乎禁闭着,相信它用余光看着我。 “幸好现在情况好了些,看它这个情况应该是感染了。”客人带起胶手套,仔细检查着伤口。 “看你应该不是医生吧?”客人转过头看着方祎。 “不是,我只是帮宠物洗澡的。”方祎摆动着双手。 “不好意思,我刚才冲动了一些。”客人挠头。 方祎笑了笑,原谅了这一切的鲁莽。 后来,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方祎不时也会过去他的房子看看流浪狗。 对了,他的名字叫楠皓。 呼啸 第三十四章:纸醉金迷 在雅丽家的这段时间里,我曾好几次想要回半京华院,比起在雅丽家的温室保护,我更喜欢自由,加上许多事情还未解出我心中的疑惑,在这里居住,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边就是一个四合院,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大家有什么家事都一清二楚,瞒也瞒不住,每个人都有被议论的时候。 每逢下午闲暇之余,院子里都会有人在楼下大喊:“打牌啦!” 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雅丽刚好睡醒午觉,就会在楼下的一个树荫下,和几位老伯伯老奶奶一起打牌,打发时间。 趁着雅丽在楼下打牌的时间空隙里,我会尝试拨打家里的固定电话给阿毛长,了解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半京华院留给我过多不好的回忆,我还是愿意相信,阿毛长他是干净的。 电话那头,阿毛长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最近她们的动作有点怪异。 “裘凤搬出去后,最近又把东西陆陆续续搬进来。” “什么?她们有没有进去过房间?” “这个我倒不清楚,没留意。” “我剪了一些小碎条夹在门缝,如果她们有进去,那小碎条一定不见。” 阿毛长把电话放下,果真发现没有了碎布条。 现在住在这边,我反而更加不放心,加上腾志的房间里,还有许多他珍藏的邮集,要是少了一张可不得了。 再次打给阿毛长的时候,他跟我说起裘凤的肚子逐渐隆起。 看来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裘凤真的怀孕了。 在未成婚的情况下,她可以假装安然地顶着肚子面向众人,人们都在纷纷讨论,顾家的女子毫无检点,还未成婚就怀上了,肯定是在厂里跟那谁搞在一起了。 这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还上了风云日报,很快整个紫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虽然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但是众人居多,我们也不能把全紫扬的人都抓回来。不过我倒是非常享受这波流言的撞击,而且不能低估每一个唾沫的威力。 只要有人看见裘凤,就会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大家都不怕被抓进了半京华院。 我自私地想她死去。 阿毛长说制律他是知道的,并且反应不大。 他并没有作出什么行动对裘凤示威,反而好声劝阻这事不能胡闹,必须马上成婚,而且吴兵看起来还算个不错的男人,她年纪也上来了,也要找个好人家依靠,关于腹中的胎儿,并没有“命令”她流掉,而且让她留下来。在苏薇的身上,我甚至就看不到今天的一点怜悯。 裘凤一心固执,硬是不打算成婚,总想给自己及时抽身的机会。 “你看看,你家的姑姑可羞耻得很。”雅丽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在嘀咕。 “什么事情?”我假装不知道,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她跟一个男的搞在一起了,还大了肚子。”雅丽把声音放低,她挂着的眼镜也缓缓流下。 雅丽说的人是吴兵,那裘凤又搬回半京华院是为了养胎吗? “那男的来过我们家,叫吴兵。” “不会吧?还去过你们家。”雅丽追问。 这时,晟世从房间走出来,双手插在腰上。 “顾家没一个正常人。”晟世带着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们。 后来,我把吴兵拜访那件事情跟雅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雅丽分析,这次裘凤回去,肯定在为了躲避风头,回去养胎。 “这件事情,你那死爷爷也没点管教,任由她胡来,要是我,别说进门,一辈子都不要踏进家门。”晟世的语调拉高,指着外面唾骂。 其实雅丽并不喜爱瑾儿,瑾儿性格也算孤僻的类型,可能是父母都没有好好在身边陪伴的原因。 雅丽不喜欢我与她交往,有一件事情要从春节那次说起。 那年,星月场举行活动,凡是领了抽奖券的,都可以去抽奖。就是那一次,苏薇带了我和瑾儿去。 瑾儿是个慢热的人,她见到谁都不会礼貌地称呼,她只会摆着一副不开心的臭脸。 说实话,雅丽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喜爱。 抽奖那天,瑾儿的号码中奖了,她却不敢上去领奖,她使劲把抽奖券往我的怀里塞。 苏薇着急,只能替瑾儿上去领奖,奖品就是一箱饼干。 事后,她并没有说一句致谢,她捧着那箱饼干回家。 雅丽常说:“不要学你那姐姐那样没点正形,有娘生,没爹教。”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流言蜚语对瑾儿来说,都是一场虚空的暴雪。她从来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傲娇的性格,跟裘凤就是一个饼子印出来的。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从苏昇回家时讲起。 酒馆的事情,苏昇忙得焦头烂额,一回家,换了身衣服便直接出门谈事情,方祎也出去工作,雅丽就在楼下与一群老人家打牌。 家里没有人。 我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好奇的心理,对苏昇和方祎的房间充满好奇。 我悄悄进去,四处翻找着有没有好玩的东西。一进门先看到的是黑色的行李箱,箱子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的衣服被苏昇翻得凌乱,暗格有条灰色的卷带。我把卷带拿起,握在手上十分沉重,像是一些铁制的刀具,我记得了,上次苏昇还拿出这个卷带,挑选了最锋利的小刀,雕刻出一个精致的“胡萝卜凤凰”。 一打开,果然是锋利的刀具,各种各样的款式。 把卷带放进去之后,我走到柜子面前,从柜子的缝隙往里看摆放的东西。 一打开柜子,扑面而来的俗鼻香水,让我不禁发颤。 除了是方祎的衣服,还有一些毛线球,看似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在我准备把柜子门关上的时候,让我看到了旁边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面竟有一叠钞票。 我再次出门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进来,确认无人之后,我回到了柜子面前,打开抽屉。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钞票的时候,我眼睛都在发光,伸手去触摸,嗅这味道。 我来不及数,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么多钱,我拿几张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我迅速拿了一张放进了口袋,好像不够,再拿一张,又伸手,一共拿了五百元。 那天晚上,他们都好像没有发现,心里暗自窃喜。 做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第一个人想到的就是瑾儿。 第二天,我口袋装着五百元,着急地冲出去找瑾儿,雅丽打着牌的同时转头看着我,问我去哪里,我回了一句,我出去玩,很快回来。 就这样,我揣着兜里的钱,一路蹦蹦跳跳地找瑾儿。 回到半京华院,发现阿毛长不在,估计送制律去了酒馆。 看似没人,我蹑手蹑脚走上二楼,发现瑾儿的房门是打开着的。 我喊了句:“我回来啦!”我张开双手做出迎接的姿势。 “你怎么回来了?”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弄她的东西,一点也没有惊喜的表情。 “我跟你说,我有件事情告诉你,你肯定很惊喜。”说完,我便走到了瑾儿旁边,展开裤子的口袋,让她看到这五百元。 “哇?你哪里来这么多钱?”瑾儿惊讶地看着我,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 “悄悄告诉你,是我偷的。”我放低了音调,凑到瑾儿耳朵旁跟她说。 瑾儿对我做出一个敬佩的手势说:“你厉害!” “那是当然的!”我点点头。 “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用?”瑾儿看着我。 “要不,我们去西胜街玩?”我看向瑾儿,嘴角不自觉露出邪恶的笑容。 在这一天里,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只要瑾儿想吃的,想买的,我都给她买。 我们去了唱片商店,还给瑾儿买了一套唱片。 快到了晚上,我意识到我必须要回去了。 “这是两百,爷爷给你当伙食费吧!”我从口袋掏出两百塞到制律手上,就当是苏薇给他的,希望他能在金钱上得到满足,能够对苏薇更好。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制律站起来看着我。 “这是母亲给的,我要先走了。”我挥手冲出门外。 “记得多回来吃饭!”制律对我大声喊着。 “好了,知道了!”我远远地应承着。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今天的事情,从来未曾拥有的快感,这大概就是不被约束的少年吧。 回到雅丽家,她正在厨房忙活着饭菜。 我把剩下的钱藏在装水果的箱子里。 “天黑了才回来,我看你是不念家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玩,玩到天黑才回来,不叫你你都不知道回家。”雅丽一直念叨着我。 说完,她继续准备着饭菜,装好饭摆在我面前。 “你说的糖醋排骨,今天我买了一些新鲜的排骨给你做来吃,先尝下味道。”雅丽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我碗里,用勺子给我乘了一点排骨汁。 就在我准备放下碗筷的时候,苏昇突然惊慌失措地从房间走出来。 “今天有没有人来家里?”苏昇问。 “没有啊,我一直在下面打牌,没看见啊!”雅丽被苏昇的表情稍微吓到了。 “怎么了?” “我放在抽屉的五百元不见了。”苏昇四处寻找着,即使知道不在客厅,还试着寻找。 “啊?不会吧?”雅丽放在手中的碗筷,踩着碎步加速走过来。 “你有没有找清楚?”雅丽进房间四处看。 “找了很多遍了,就是在这里的。”苏昇疑惑地看着我,又看向别处。 竟然被发现了?怎么可能呢?这么大叠钞票,就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应该装睡吗?可是现在还这么早呀,才刚傍晚,我要用什么理由? “我有点不舒服,想吐。”我捂着肚子假装很痛苦的表情。 “啊?不舒服?是不是外面吃什么东西了?”雅丽看着我,马上从抽屉里翻找着胃痛的药。 “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很想吐。”我表情又更加地用力。 “那你先回房间睡觉吧。”雅丽回房间把灯打开,替我驱赶蚊帐里的蚊子。 我躺下后不久,大人们在外面讨论着。 “要不要报警?”雅丽问苏昇。 “先把门关了先。”苏昇指着我的房间门对雅丽说。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方祎,她一天都在外面。”苏昇说。 我躲在房间的被子里,门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会不会是西宁拿的?”苏昇问。 “应该不会,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还拿五百这么多。”雅丽替我辩解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雅丽和我一起睡,她醒来的时候,问我第一句话就是:“西西,你有没有拿过舅舅的钱?” 我没有说话,眼睛四处转动着。 “只要你说没有,外婆就相信你,但要是你真的拿了,外婆也不会骂你,你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雅丽严肃的表情让我心生害怕。 “是我拿的。”我开始哭了起来,掩饰自己罪恶的面貌。 “你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想买东西。” “是不是有人教你偷的?” 我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是瑾儿教我的。” 于是我大哭起来,抽泣着。 “你先别哭,告诉外婆,你把钱放哪里了?”雅丽拍拍我的背。 我啜泣着,指着外面装水果的箱子说:“在那里。” 雅丽赶紧穿鞋走到那个箱子里翻找着。 “怎么只有一百五十元?其他的呢?”雅丽问。 “没有了,我都花了,昨天我去找瑾儿了,我还给了两百爷爷当伙食费。”我大声哭了起来,这样显得更加可怜一些。 “什么?”雅丽开始变得不耐烦,更加生气。 “你去给那死老头子钱?”外公走过来指着我说。 “你也是没用的,我们对你这么好,你就是养不熟的鸟。” 后来,雅丽把所有的事情跟苏昇交代清楚后,也给苏薇说了这件事。 那天,苏薇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头,她情绪激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你?我叫你好好听外婆的话,你倒好,还学会了偷钱了是不是?五百元啊,差不多是你妈妈一个月的工资了,你怎么那么大胆啊你!你怎么不去死!”没等我开口说一句话,苏薇就把电话挂了。 我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害怕,苏薇第一次让我去死,我应该去死吗? 呼啸 第三十五章:雅丽的故事 第三十五章: 对我影响很大的一个人,除了苏薇,就是雅丽。 偷钱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责怪过我,她甚至替我辩解,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 在我把责任都推在瑾儿的身上时,她一点毫无怀疑我的想法都没有,还十分确信,这就是瑾儿教我的事。 自从那件事情被发现后,这几天,我的心都是想悬着的,苏薇每次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都是十分凶狠,不仅让我去死,还让我不要再惦记她了,说我不配当她的女儿。这话听习惯了,我慢慢从哭晕在电话旁到冷静地听完她说完这些话。 我害怕见到她。 该来的这一天,还是会提早地到来。 她一看见我,就马上从雅丽的房间抽出一个衣架,往死里抽打我的后背。 “上次还打得不够是不是?” “是不是皮痒?”苏薇咬牙切齿地鞭打我。 “够了,够了,孩子受不了。”为我做出第一个辩解的人是雅丽。 这时候,苏薇才有点收敛。 我蹲在地上,后背的痕条像被火热地灼烧,我的整个头脑都是晕胀的,被鼻涕塞住了呼吸道,整个人不能呼吸,一上一下地啜泣。 “就是欠收拾,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还偷五百元。”苏薇狠狠地看着我。 “算了,别打了,小孩子不会再有下次了。”方祎劝说着。 只见苏薇颤抖的手从口袋抽出五百元给苏昇。 “这是母亲省吃俭用才得来的五百元,你怎么不会懂事一点,把母亲一个月的工资都花了,你到底是学了谁?”苏薇蹲在地上看着我,她略带悲伤的眼神似乎觉得我没救了。 话说事不过三,但是就在偷钱这件事,其实我已经不止三次了。 “她说是顾瑾儿教她的。”雅丽在耳边轻声说。 “我就说为什么会有人教你这些,平常你就算再玩,你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 “我早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雅丽说。 “你必须给我留在这里,你再不听话,我打断你的腿。”苏薇指着我吼骂。 “我就要回去!我要回半京华院!”我使劲用手捶地板,双脚遁地。 雅丽抬高头看向窗外,一双手在偷偷抹泪。 “是不是对你这么好,你还是会惦记那鬼地方。”雅丽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情绪激动地摊开手和我细数着她为我做过的事情,对比顾家对你作出的伤害。 “尽管这样你还是想回去吗?”她这样用心质问我,让我内心十分愧疚,但是我必须要隐瞒事实,不能告诉他们我回半京华院是为了查明真相。 “我要!”我躲在门外,偷偷看着雅丽。 我的话是真的刺伤她了,一向有高血糖的她捂着心口,难掩的悲伤呼之欲出,她趴在桌子上,把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推倒,瞬间一股爆裂声音震惊到楼下。 许多人在楼下观看着,纷纷在那里讨论。 “既然你也这样说,那就走吧,你走了你就不要再回来了。”雅丽抽泣着看着我,一只手指着门外。 我顿时往楼梯下跑,不顾任何人的阻拦,我冲到外面。 对我最好的人是雅丽,可我最对不住的人,也是雅丽。 她时时刻刻心疼我,心疼我的一举一动,我的穿着,和我的眼泪。 她是第一个看着我出世的人,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由于是傍晚,大多数医生都下班了,只有一两个医生在值日,雅丽就被当成是医生的助手,从苏薇的身体里捧出血淋淋的我。她是见过我全部面貌的人,从一出世那个什么都不懂、单纯善良的婴孩,这次事情后,她觉得我变了,已经不再是惦念她的小孙女。 以前,她要别人有的,我都有。 她给我好吃好穿的,不嫌弃我的腼腆、我的内向和我的安静。她给我很多在顾家得不到的温暖,但其实,恰恰是这种爱的束缚,让我整个人都不好。 雅丽不爱社交,她从来不会主动约别人吃饭或者进行生活上的闲聊,除了是自己的邻居。她甚至觉得和生人面对面吃饭是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但是恰恰晟世最喜欢到外面去溜达,每次回家,他的手上都提着满满的水果,或者帮人家维修这样那样地东西,人家给的烟草和酒水。 雅丽最喜欢耕种,以前田地没被耘平的时候,她可是种了很多青菜,我小时候也爱跟在她身后。后来田地少而少之,外婆把地都种了秋葵,我非常爱吃秋葵,她为我种了一片秋葵。她曾说,这东西滑溜得很,吃不惯,后来跟我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还记得有一次,晟世骑着自行车,一向都不爱和小孩玩耍的他,这次他居然想带我出去见见他最好的朋友。当晟世骑了很远的路程,我从他的后背看到他满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他年过六十就已经满头白发了,但是从那一刻,我又回想起,晟世大热天在学堂接我回家,这两个场景都是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来到一位老伯伯家的时候,晟世一翻寒暄之后,从口袋里掏出烟草,两人一同吸烟。在那个年代,就好像男人就必须学会吸烟,这才是一种高级的社交活动,代表男人的地位。我也曾经学习晟世抽烟,就像他吸完的烟草,我会捡回来再次用力一吸,没想到那股味道十分上头,苦涩中带着浓烈的烟草味,从鼻腔里流过咽喉,我忍不住吐了一口气,这么难吸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爱惜如命。 老伯伯看时间快到了晚餐时间,千万吩咐我们留下来,晟世也毫无回避的意思,连忙答应。在吃饭的过程中,还吃了老伯伯的一只鸡和一瓶白酒。他毫无醉熏之意,还在夜里骑着自行车送我回家。 “你知道吗?就是要在这个时间去,别人才会客气地留你下来吃饭,这样你又多了一顿酒水喝了。”晟世带着一嘴酒味看向我。 所以雅丽讨厌社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希望晟世在外面认识一些七杂八杂的人,还带着一身的酒味也不见劝阻一番。她还讨厌有人登门拜访,最好就是从来都不会有人来看望她,她就是这样的高冷。 很多时候,她内心的炽热心肠,都只在我面前展示。 每次在我离开家后,她常常会探出头在窗边看着我的背影。 我非常瘦,但也不是不爱吃。 她看见我的手臂,往往会心疼得眼睛红,她说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吃好点,就不会瘦了。以前还住在半京华院的时候,我们也会时常过来看望雅丽,雅丽每次都会往我身上塞钱,生怕我吃不好。还记得以前我拿了腾志的钱后,我骗她说,这是我存来的钱,我买了东西给她,她都想塞回钱给我,说这是回礼,是一定要的。其实哪里有什么礼节,就是她的心疼,让我非常也非常心疼。 在苏薇从花舞坊回来的那一次,她工资不是很高,才给了她两百元,她说什么都不肯要,苏薇关了门从门缝里塞进去,她就从窗台扔下来,后来我又把钱送回去,我跑了好几趟的来回,才劝她把两百元收下,她甚至只想拿一百当个意头。 其实我也有送给礼物给雅丽,并不是偷来的钱,但是过年的时候,我偷偷换取红包的零头得来的钱。 那一年,我给外公外婆买了鞋子,外公说这么好看的鞋子我舍不得穿,外婆试着有点磕脚,我说拿回去换了,她怕让我麻烦,非要说没事,可能多穿几次就会松的了。那天她羞涩地跟我笑了说谢谢,说着说着,看着我眼睛都红了。 记得有一次,苏薇带我去外婆家,她刚刚买完菜回家,回到家才发现,买的鱿鱼忘记拿 回来了,她着急地放下菜,骑上自行车就往市场里赶。她记得我最爱吃的就是鱿鱼。在我们都在开心地聊天,隔壁阿姨在楼下喊我们,说外婆出车祸了。原因就是司机开门没看后视镜,直接开门把她撞倒。她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是血,护士竟然没给包扎,说是个小伤口,中午伤口又裂开,最后还是去医院缝针。事后好几年,她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但是我实在记忆深刻。 让我感到十分怪异的事情是白玉兰花事件。 一天早晨,阿毛长送我们到外婆家就离开,在一路上,苏薇被白玉兰花的香味吸引了,她最爱花了。她牵着我的手一路去嗅那花香,甚至踮起脚往上采摘,她身高不够,最后我看着她爬上那个栏杆,身体往前倾。那时她的手就刚好放在那个尖叉上,自己也没留意,我那时就有个莫名的想象,苏薇会不会被那个尖叉刺穿手臂,没想到,我刚回过神来,苏薇就猛地下来站在地上,手上被尖叉刺穿,她忍住眼泪,手用力按住伤口,但是鲜血直流,怎么止也止不住。回到家把雅丽下了一跳,她想起民间配方,用几条泥鱼切碎,敷在伤口上止血。 我看到苏薇手臂上的伤口内疚不已,当初我要是早点说出口,会不会她就没事了,她的伤口甚至露出了雪白的骨头。 后来,雅丽见鲜血还是直流,骑着自行车载着苏薇到医院缝针。雅丽还故意找了一位算命婆,那算命婆说是因为去世的姑婆回来看外公,谁知道你阻拦了她的道路,她就作怪整你。 这件事也邪乎,听着吓人不已。 呼啸 第三十六章:床底下的秘密 在这件事情慢慢淡去后,苏薇很快就离开了,回到花舞坊之后,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她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半京华院,故意叮嘱阿毛长照看我,毕竟这个家,也就是阿毛长能让我们信任。 “小姐,七君的事情,警察查不出什么端倪,通知我们没有新的线索就要结案了。”阿毛长站在我身后对我说。 “对,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的?”我一边用盖子抿着茶叶,一边嗅着茶叶香。 “除了裘凤搬回来那件事情,就没有其他怪异的事情发生。” “对了,你之前那个香囊呢?”阿毛长突然低下头看向我。 “香囊?” “是七君留下来那个香囊吗?” 阿毛长点点头,看似乎有点紧张的神情,让我不得不有点戒备心。 “香囊我忘记放在哪里了,可能收拾东西时,不小心被我扔掉了。”我假装漫不经心地把一杯热茶喝了下去。 随后,我假装有事外出,让阿毛长在门外等候我。 见阿毛长离开后,我在床底下的盒子翻出七君的香囊,一打开香囊的抽绳,里面的花香还是那么浓郁,就像当时七君俯身为我准备的干花一样新鲜,其实这个香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刚才阿毛长的神情果真有点奇怪,跟平时他看我的神情十分不一样。 我不敢相信,我第一次对阿毛长起了疑心,从头到尾,都是阿毛长在对我陈述所有的事情。 香囊除了是七君的近身之物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把香囊倒撒在地上翻找着,发现了一块碎布,除了干花,阿毛长问我香囊的事情难道是要为了香囊里面的布条吗?我把布条仔细放在手心细看,它是呈一个不规则的布条形状,像是撕扯下来的布条,布条的颜色是呈蓝灰色,带着麻布的肌理,这一定是伺人穿着的衣服,蓝灰色的话,不是女伺人,像若笙穿着的衣服是呈橘粉色的麻衣,那男伺人的穿着,也就是阿毛长和看管院子的几位男伺人了。 尽管我努力把全部的信任都交托在阿毛长的身上,但是我的行为却忍不住要去翻查这件事情。 每当晚上,阿毛长除了要维护院子的治安问题,还要负责接送顾家人的进出,那这个时候,他是一定要出去酒馆接制律回来。 我在房间的窗户隐秘处,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阿毛长的车渐渐驶出,我悄悄走到一楼后院的男伺人房间。 我左右探视,沿着一道小泥路,再转一个弯,就到了。 男伺人的房间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杂乱。 房间的不大,每个房间也就能放得下一张床的大小,放置衣服的地方也是少而少之,所以他们都会在外面捡几个木箱子,把需要用的东西放在木箱子里,再把木箱子安置在床底下,这样方便拿东西,而且也不占地方,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不过女伺人的房间就不会这样放置。 因为紫扬都流行一个传说。如果床底下不小心放了不干净的东西,以后怀孕了,生出来的婴孩不是变异就是畸形。 大家都是极其信邪,这件事情不止发生了一次,还曾经多次出现在紫扬的小乡镇里。有个十分贫苦的家庭,有一家三口,其中有一个孕妇。家里能居住的面积十分紧迫,所以这个办法也就是从这个孕妇身上学来,听闻年长的老婆婆说在床底下放置一萝姜,一罐刚酿制的白酒,和一缸腌制的大白菜,十月后,那婴孩准是一个大胖男娃,孕妇十分信极,没过多久就准备好放置在床底下,十月后,生下来却是一个死胎,死胎就像缠绕的大白菜一样,被脐带紧紧缠绕着脖子窒息而亡,孕妇难产而亡。大家都被这件事情吓得是失神落魄,所有听闻这件事情的孕妇都连忙从床底下抽出放置的东西,十月之后,还是同样出现一样的死亡特征,同样的缠绕脖子,最后的孕妇还是难产而死。 后来,就没有人敢效仿,出现死婴的事情就没有再次发生。 但是男人没有十月怀胎,完全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能省出来的一块地就是很庆幸的事情了,哪管什么邪乎。 我趴在地上,想翻找里面的东西,一阵灰尘扑鼻而来,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臭咸鱼的味道,我两根手指掐住鼻子,另一双手扇走味道,没想到味道渐浓,味道的来源竟是我趴在地上压住的那双布鞋,布鞋已经穿破了,里面的鞋垫还翻扯出一块破旧的褶皱。 我赶紧跑到门外,大口大口呼吸院子的新鲜空气。 我试着用花瓣浸泡过的手帕绑在耳后,这样遮住鼻子的位置,就不会闻到味道。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进入房间,这时我听到了几位男伺人回来的声音。 我抓紧时间躲在一棵树后面。 “都是你,每次出门又忘记这样东西。” “我记得我出门之前都是有检查过的,出来之后还是忘记了。” “赶紧的,我在这里等你。” 我听见一阵脚步声,一位男伺人冲到房门开了门,不知道往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就离开了。 “好了,我们快点离开吧,等下阿毛长又要说我们了。” 阿毛长?阿毛长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我分析着。 “都说他不是华人,当然对我们肯定会有私心了。” “赶紧走吧。” 我出来之后,发现两位男伺人是后厨的小管家,后厨的事情都是伍胥在掌管,怎么后厨的事情也轮到阿毛长看管呢?这不合常理,不过我不在半京华院的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说不定在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呢,难道制律把阿毛长的职位给提升了,让他成为大管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这样的话,我应该是可以对阿毛长放下戒备的。 我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那双破烂的鞋不见了,换成了一双新鞋放在这里。 难道刚才小管家说要拿的东西是破鞋?但是为什么要拿走这双破鞋呢? 我带着疑问一边寻找阿毛长的床,在每一个床牌下寻找阿毛长的名字,寻了好几遍来回也没见阿毛长的名字,我把门关上后,慢悠悠地想着事情一路走回去。 这时阿毛长喊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下子被吓到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已经站在我面前。 “我本来想寻你来着,又不见你身影,我就来你的房间找你了,但是房间里没你的名字?” “你到房间寻我了?”他似乎看出我的怀疑,犹豫了几刻。 “是啊,刚好有伺人出来后没有关门,我就直接进去找你了。” “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见没有人我就离开了。” 他似乎对我的到来感到很不安,一直对我提问题,完全忘记了我才是主人的身份。 “我的房间不在这里,老爷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在三楼的阁楼里。”阿毛长舒了一口气,指着三楼的阁楼。 “怎么你换房间了,也没有告诉我?” “这没有什么大事,而且伺人换房间这样的事情,对主子来说没有好稀奇的。”阿毛长挠着头发笑了起来。 阿毛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一切都好像变味了一样,他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把他当成伺人看待,除非是刚才。 “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拍拍阿毛长的肩膀。 阿毛长点点头。 我从未去过三楼的阁楼。 听说三楼的阁楼是空置的,专门放置一些杂物,不过从楼下看上去,阁楼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户,门帘是从未打开的,但是现在阿毛长居住在这里的话,那就更好翻找他的东西了。 晚上我又趁着阿毛长值日,我换了身比较暗色的衣服,直到我在窗外看到他的时候,确定这就是个好时机。 我来到三楼,楼梯间是没有灯的,我又倒回去一楼找了一根蜡烛点燃,一路上跟着蜡烛的光缓缓走到三楼,我把蜡烛的灯光照向门把,竟然没有锁门,而我还带了一根针试着解锁,像七君教我的那样子做。 我推着门直接进去,一边跟着光翻找着,阿毛长是个十分自律的人,每一处角落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就像个军人居住的地方,连他的被子都折叠成一个豆腐形状,方方正正地摆放在床头的位置。 我再往抽屉里翻找,都是一些小物品,也就是阿毛长平常习书练习的笔墨。找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我开始解除了疑惑。 最后一个地方,也就是最有疑惑的地方,床底下。 我小心翼翼地把蜡烛倒下来,点了几滴蜡在地上,再把蜡烛放稳固在地上,确定好光线之后,我趴在地上。 我把头轻轻侧向左边的床底下,那里面的木箱子摆放在最面前的地方,我把箱子移开,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劲,那箱子太重了,一只手的力量完全不够推动,我又蹲了起来,两只手往箱子里面抓紧,尝试拉出来,我咬紧牙屏息着,用力往前拉,最后才把第一个箱子拉出来,箱子里面原来都是石头。 这太奇怪了,阿毛长为什么要把石头放在箱子里,最重要的是还要把这箱石头放在床底下,这并不是任何值钱的东西。 我心里暗自鼓起勇气,试着从这个缝隙往里伸手,看下能摸出什么东西,我半蹲在地上,脸贴着床边,手里在里面摸索,让我摸到了一些布料之类的东西。 我把手伸出来,松了松肩膀,把蜡烛从地上拔起来,试着往床底下试看着,这不是兰心的衣服吗? 我再把蜡烛往里看,这就是当天兰心梦游穿的那件衣服,为什么兰心的衣服会在阿毛长的床底下? 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身后有个黑影逐渐朝我靠近,他的黑影逐渐变大,直到覆盖了我整个身体。 呼啸 第三十七章:猜疑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阿毛长的关系终止来源于一个香囊。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从我进门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躲在门后看着我,只是我专注于寻找一些东西,等到我翻找到最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阿毛长渐渐向我靠近。 “小姐,你猜疑我?”阿毛长反而一点也不意外我的出现,反而我的出现正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多虑了。”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心里按捺住无数奔腾的骏马。 “你不用解释了,从你进门那一瞬间我就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了,你在翻我的东西。”阿毛长淡定自若地看向我。 “是,我就是在翻你的东西,现在我找你的东西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吗?”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后悔莫及,这句话已经代表着阿毛长在我心中的地位。 “是的,主子进入伺人的房间是不需要征求意见,现在我可以把灯开给你看,你要找什么东西现在可以继续找,不必偷偷摸摸。”阿毛长看似从不发火的一个人,这次竟用自己的家乡口吻在一旁若无旁人地对墙辱骂。 我看着阿毛长的背影,那昏暗的鹅黄色暖灯就这样打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服瞬间被染成了橘黄色,他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贴在墙壁,额头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似乎在为我的不信任深深地感到被辜负。 “如果你不找的话,那就请西宁小姐离开吧,阿毛长上来拿点东西就要下去了。”他带着呜咽的语气。 我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用力撑住床边,,试着靠着床边的力气站起来,在我抓住床边的时候,一个信封的尖角在床边露出来,我转过头看向阿毛长,我假装用力过度,不小心摔在了床上,我把身子贴在床上,把信封塞进衣服里面,然后大喊一声。 “哎唷。”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蹲久了,有点支撑无力。”阿毛长搀扶着我,我假意露出酸痛的表情。 “我送你下二楼吧。” “不必了。” “现在都这么生疏了吗?”阿毛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让我心生寒颤,他的看着我的眼神竟让我感觉到他的非分之想。 阿毛长把我拉近,直到我摔在他的怀里,他额头几乎贴在我的额头上,一只手搂着我的腰。 “告诉我,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对你的好,难道就不比七君吗?” 我们靠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阿毛长的心跳,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阿毛长,这次我竟发现比苏薇小几岁的他,竟然有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我被吓到了,只能拼命挣脱他的双手,但是此时的我除了挣脱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不能大喊,不能让裘凤她们知道我三更半夜在一个男伺人的房间里,假如这件事情传得不好,我肯定会背上一个未成年就与男人私会的罪名,那阿毛长离开了,我不就是找不到线索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这个比我高大的男人,他甚至想往我紧闭的双唇吻下去。 我哭出了声音。 “冒犯了,你回去吧。”阿毛长顿时松开了手,整个身体瘫坐在床上。 趁这个空隙,我把眼泪抚掉,急忙跑下二楼。 此刻的我,正如经历了一场噩梦,梦里的我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但是无论我怎么拼命想要挣脱梦魇,始终逃离不掉,被梦魇紧紧地撕扯着我的身体,我只能任由它将我吞噬,等我放弃挣扎的时候,梦魇离开了,它放开了我,同样的,它把我推向了一个更深的梦境。 我走向洗漱间,拼命冲洗自己的脸,把整个脑袋浸泡在池中,我咕噜咕噜地吐气,差点窒息,我猛地一下抬头,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就是这种感觉,让我活过来了。 对了,那封信。 我从衣服的内里找一封信,看着信封的封面,是没有任何的字迹,我把里面的信纸打开,是兰心的离职信。 这封离职信是兰心的笔迹,我确定。 我曾经在瑾儿房间练习书法的时候,瑾儿让兰心也学了一手的书法,而且兰心在写楷体的时候,她总是写不好“我”字,她手写的“我”字总是少写了一撇,这件事情还被瑾儿罚写了一页纸的“我”字,但是也没见成效,兰心还是把“我”字按照自己的笔顺来写。 这封信的“我”字同样也是少写了一撇。 这封信是兰心的亲手笔迹。 伺人离职的信都是经由制律的手里过目,按道理来说,这就是制律在保管。信的放置被阿毛长藏在床垫下,包括藏起兰心的衣服,今晚的一切,都是与兰心有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兰心不是离职了,而是死了? 我必须要再次去阿毛长的房间,如果他的床垫下,藏的只有兰心的一封信,那就证明,兰心之谜是与阿毛长有关的,另一种假设,如果床垫下,藏的不止兰心的信,还有其他伺人的信,那伺人集体离职的事情,跟阿毛长也是有关系的。 不过阿毛长作为制律的近身管家,替制律分担掌管伺人离职的事情,也不完全意外。最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床底下的衣服。 这段时间,只能安静一会,不能让阿毛长发现我再次去他的房间,我竟然忘记了,大门院子是能看到三楼的阁楼,我点燃蜡烛的时候,肯定是被发现了。 一大早,若笙就在池塘里打捞,她满身湿透,看来是掉进池塘里面,弄了一身淤泥。 “若笙,你在这里打捞什么?”我走近一问。 “老夫人的项链不见了,非说是掉在这池塘里,我找了一上午,也捞不见。”若笙站在池塘中间,满手淤泥看着我。 估计锦玉的幻想愈来愈严重,总是把一些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说得有理有据,我已经对这件事情见怪不怪了。 有一天早上,锦玉一醒来就说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酒馆这里,也没见有人把她送回半京华院,说我们对她不上心,任由她喝醉不省人事。但其实,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昨晚也并没有喝过多的白酒,只是抿了几口,比起她的酒量,这两三口只能算是喝口水罢了。 “算了,若笙,你别找了,我在我房间找一条项链给你,你送过去给锦玉。”我把若笙从池塘扶上来。 “这可以吗?老夫人跟我说是一条翡翠项链。”若笙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珠。 锦玉的胃口可真大,竟要我一条翡翠项链,好,我先送过,改天我再拿回来。 “可以,我正好有一条。” “我还是害怕,老夫人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正好清醒时就惨了。”若笙皱着眉头。 “你听我说,你现在回去换一身衣服,洗漱好之后过来我房间找我。”我整理若笙挂在脸上的几根头发。 她对我傻笑的这一幕,真像七君。 没过多久,她就过来找我了。 “你的动作可真利索。”我坐在梳妆台前。 “我怕老夫人等久了,又要找我麻烦。”若笙弄了一下衣袖。 “老夫人就是糊涂,所以忽悠一下就好了,就算以后她再找你麻烦,你就去街边的小摊上随便买一个仿真的珠宝给她就好了,她就是糊涂了也不忘贪便宜。”我笑着说。 “仿真的?那我可不敢,给我十条命我也不敢,万一这件事情被老爷知道了,我可不能活着出去了。”若笙摆弄双手,一直对我示意不行。 “没事的,相信我,你先拿着。”我把红丝绒的盒子递给若笙,里面就是翡翠项链。 “谢谢小姐,你真善良,幸亏有你。”若笙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哇,好漂亮。” “盒子就放你的房间好了,不能丢了项链还把盒子给还过去吧,直接把项链拿过去。”我转过身看着若笙。 “是的,小姐说的不错,把盒子也递过去的话,老夫人就以为是我偷的了。”若笙说完就急忙离开。 “小姐我先离开了。” 我刚练完一笔字,若笙就敲门。 “小姐,这件事情给瞒过去了。”若笙欣喜地看着我,双手不停朝我鼓掌。 “我都说了,老夫人这是糊涂过头了,忽悠一下就过去了。”我把毛笔放下看着她。 “老夫人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丝毫没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没有一点异象。” “她根本就没有翡翠项链,她桌上的珠宝我都见过,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是假糊涂还是真糊涂。” 突然,楼下一阵呼喊声。 我冲到窗外看,原来是锦玉又犯病了。 “你刚过去没有看到老夫人异象吗?” “我刚过去老夫人还是好好的,她还跟我有说有笑,夸我能干,她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我匆忙跑下一楼,此刻阿毛长把锦玉背上,一颠一簸跑到门外,我顺着楼梯走下,那血滴沿着他们走过的路一路滴流,鲜红的血滴还渗透着空气,整个楼梯间布满了血腥的味道,我捂住鼻子,避开血迹,小心翼翼走下。 我来到锦玉的房间,此时床上的一滩血迹正如一盘倒撒的水盘,面积如此之大,不止床上,那血流到了地上,直到我走近的时候,还一滴滴地滴流着。 呼啸 第三十八章:闹心 听闻锦玉病危了。 其实我对锦玉的病情倒是有几分怀疑,毕竟大半时日过去,锦玉的身体并无大恙,除了精神失常,她的行为举止总是古怪得吓人,让人摸不透猜不透而已,有时她对着一面镜子在对话,让人真的以为她在跟鬼怪通灵。 除了这个,也就是血崩。 没想到,一出现血崩她就痛苦不堪,满身冒着大冷汗,痛苦地呻吟着。 她的嘴里不停哭喊着:“是他!是他们来抓我来了!” 她下身像水匣子一样哗啦啦地流血,却能够用力挣扎指骂一场空气。 每当听到这时,我都满身打着冷颤,他是谁,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或者是一个锦玉幻想的人,我们不得而知。 腾志和苏薇同时赶了回来,大家都坐在客厅,沉默相对。 果然,我们家从这一天开始,就陷入两家人的矛盾当中。 没想到伍胥被解雇了,家里的厨务交给了家里唯一会做菜的裘凤。 苏薇一回到家,直接进了厨房,此时,裘凤也在厨房切着菜。 苏薇盯着裘凤,裘凤看到扫视着苏薇,继续在砧板上切菜,挡住洗手池。 我在沙发上坐着,头不时地侧向厨房那边,注视着里苏薇。 只见苏薇挤进裘凤隔壁的空位,扭开水龙头的水,把一袋青菜倒进洗手池清洗着。 裘凤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即使苏薇和她的位置挤得死死的,她也坚持站在原地。 直到她把菜切完,她才离开。 苏薇把青菜洗好后,用篮子装好,放在碗柜的上面。然后走到燃气灶前,双手把锅提起来,放到洗手池清洗。清洗完,准备下锅炒菜。裘凤见到苏薇拿着铲子,把放在厨房角落的酱料藏起来一些,我看着她把一瓶白醋和一袋味精放进房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分成了一半,客厅是一半,厨房是一半,连厨具也是各用各的。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分成一半的呢? 弄好之后,大家都坐在客厅,沉默不语。 “今天这场会议也就是商量你们母亲的病情。”制律坐在客厅的正中间,习惯地拿过龙珠放在掌心转动。 “今天医生说了,不能再喝白酒了,现在她这样子,给她白酒喝就等于是给她身子捅刀。”裘凤开口说。 “阿毛长,你记住了,以后不允许卖白酒的进来销售,也不能再把酒馆的酒拿给老夫人喝了。”馨文接话。 “是的。”阿毛长点头。 “要治好锦玉,可要一大笔钱。”制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两根眉毛差点连在一起。 在制律还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以为,顾家要拿出治病的医药费,从来都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酒馆那件事情,还未处理好?”这时裘凤拿起一杯热茶轻轻抿几口,一只脚翘在另一只脚上。 “别提了,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制律生气地把龙珠大力地放在桌上,同样视如珍宝的龙珠竟被他这样用力放置,可见制律的生气程度不是一般。 吴兵从厨房那边缓缓走向我们,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酸醋。 “先喝了吧,刚熬的。”吴兵看着裘凤的眼神,眼里的溺爱渗透出来。 “不想喝了,这味儿闻得多酸。”裘凤推开他捧着的碗。 “你最近也作吐难受,快去休息吧,酒馆的事情我后面再想办法解决。”制律挥手示意裘凤先行休息。 只见裘凤把吴兵的碗接过,一调羹一口汤喝下,她碗中散发的酸醋味让我们每个人都胃酸上喉,反胃不已。 酒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听说过,最近跟阿毛长也不和,不能再找他问话了。 等裘凤离开后,制律让我们先行回房休息。 “母亲,酒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有人用一批假酒换走了一批名贵的陈年黄酒,有人在我们这里喝了假酒,口吐白沫死了。” 我放大瞳孔,惊讶地看着苏薇。 “不会吧,酒馆运酒的事情一直都是谁负责?” “负责运酒的事情一直都是王平驻,但是王伯伯品行憨厚老实,在酒馆干了许多年了,我们都不会相信是他干的。” “王伯伯,我好像对这个人有印象,之前在二声馆见过他讲相声,他可真厉害啊,不仅负责运酒的事情,还有时间在相声馆客串角色。” “听说他从前就是说相声出身的,你忘记了吗,我们在看万古流芳和水蝶灵搭配的那一场相声,王伯伯还给他们客串角色。”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时他还讲的有声有色,我还说那位伯伯要是年轻一点,肯定也像万古流芳那样红遍江南。” 我们一边上楼梯一边讨论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苏薇的房间。 “你以后可不许再调皮了。”苏薇指着我的鼻子。 虽然她还是对我偷钱的那件事情念念不忘,但是起码是原谅我了。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低着头。 “你再有下次,真的就敢打断你的手,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这时,门外一阵吵闹声传到二楼,是馨文的声音。 “上次母亲住院的时候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一次钱也没有出,你身为大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我是大哥没错,可是我也是的确拿不出钱呀。” “你骗谁,之前拍卖你不是挺豪爽的吗?” 一阵沉默声。 “反正我的钱都花完了,有钱我怎么不拿出来给母亲呢?我身上就这些了,都给你们。” “你这些钱够什么,还不够伙食,你好意思拿出这些钱出来,说是治病的吗?你别开玩笑了。” “反正我就这么多了。” “这件事情我不管,你拿不出钱来给我们,我们就没你这个大哥,话先放在这里。” 我和苏薇悄声走到楼梯间偷听馨文和腾志的对话。 这番对话,我似乎在某天有听见过。 “父亲总是一遇到事情就拿不出钱来。” “谁知道他的钱用在哪里去了,每次问他拿钱他都说没钱。”苏薇叹气看着我。 趁着腾志走上楼梯间,我和苏薇赶紧跑回房间,假装没有听见。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苏薇假意问腾志。 “没事,也就是问我拿钱。” “你母亲住院这么大事情,做大哥的应该是出大头,你打算拿出多少钱?”苏薇认真地看着腾志。 腾志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哪有钱,在厂里也就一份工作,还要给你们寄钱。” “寄什么钱,我还要养西宁,你有好好照顾她的生活吗?这大半日子,都是在我母亲那里生活,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苏薇看似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腾志往死里撕扯。 对这个遇到事情就逃避的男人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不用管我的钱去哪里了,反正我就是没有钱,要是我有钱的话还用出去工作?早就拿一大叠钱扔在她们面前,还在这里说那么多。”腾志嘀咕说,一脸怨气地坐在那里。 苏薇大概是对面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了。 她转身拿起枕头,就拉我回去我的房间。 “今晚我和西宁睡,我真是没法跟你过下去了。” 苏薇转身关门,砰的一身把门关上。 我和苏薇躺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曾在在她怀里蹭来蹭去,非要摸着她的耳朵才能入睡,她的身上就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奶味,这就是母亲专属的味道。我曾经笑苏薇,她是属牛的,就是一只奶牛的属性。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本来你是小孩子,不应该承受那么多。”苏薇说。 “家里的事情我应该是知道的。” “你知道?” “我觉得阿毛长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苏薇接话的时候显得一点也不意外。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反而是我,对苏薇的回答显得更加震惊。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感的,从他可以进来顾家当上高级管家,我就觉得他不简单。” “我说的是兰心和七君的事。” “你怎么还惦记这件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给自己一个解脱。” “不是这样子的,七君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谜团,虽然警察说没有线索就要结案了,但是我也不能放弃。” 每次我和苏薇谈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不抱有一丝支持我的态度,甚至觉得我是多此一举,这就是我们和大人的区别。 很快,我和苏薇谈不下去,我就假装睡着了。 第二天,苏薇带我来到锦玉的病房。 病房里,馨文正在床边倒着汤。 她瞥眼看着我们,没有对我们说话。 后来,她出去后,锦玉就醒来了。 “你们来干嘛?想看我死是吗?现在我这样子你们应该很开心。”锦玉那股忧郁的眼神真的是十分恐怖。 “你这一辈子就是想太多了。”苏薇指着锦玉说。 “母亲,你别说刺激她的话了。”我按住苏薇的双手。 呼啸 第三十九章:红色影子 锦玉的双手紧紧攥紧在两边的床架上,她突然就咬舌,嘴里一口浓血从嘴角大口地流出,眼珠子朝上转来转去,鼻孔瞬间被放大了几倍。 她的舌头并未咬断,只是有点用力,舌尖险些被咬断。 “救命!” 锦玉的口中满溢出来的鲜血瞬间被她一开口就汹涌流出,她尝试用受伤的舌头发出声音,使出全身力气大喊救命。 馨文捧着一瓶热水壶快要走到病房大门,听到锦玉的声音后,把热水壶扔下,用力推开门。 “你们在干嘛?”馨文睁大双眼盯住我们,那睁大的眼珠子就像一个蛇吞象。 “我们没有做什么。”苏薇摊开双手解释着。 “我们一直站着,不信可以问问其他病床的人。”苏薇继续说,我躲在苏薇的身后,身体发着冷颤。 馨文快步走到锦玉的床边,用抽屉里的纱布和棉花一团团地往锦玉脖子塞,一边腾出手按医铃。 “还愣着干嘛,去找医生!”馨文着急地拍着床,大声叫喊着。 我和苏薇跑到走廊,快步寻找医生的身影。 “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没说什么呀。”我拉住苏薇,让她停下脚步。 “她这是苦肉计,等下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苏薇拉着我往前走。 等我们找到医生后,一位身穿大白褂的医生带着几位头戴白帽子的护士急速赶到病房,我们跟在医生的身后。 “病人怎么会突然这样?”医生边走边问。 “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呀。”苏薇解释着。 进去后,只见馨文把耳朵贴在锦玉的嘴边,一边用手按住脖子上的棉花,没想到出去找医生一下子的功夫,锦玉脖子上的棉花和纱布瞬间染成了一片鲜红,并且把上半身的病服染了一大半的血色。 突然,馨文跑到我们面前,双手掐住苏薇的脖子,她用力掐住脖子的眼神似乎想要把苏薇杀了,我试着推开馨文,没找到推不动反而被馨文推下撞到了床尾,我脑袋一片空白,瞬间眼前一片黑,几秒后,眼前的东西好像天旋地转,几秒后,我摇晃脑袋尝试让自己清醒,眼前就越是迷糊。 这段迷糊的时间,我总是听到馨文在说话的声音,她想要苏薇去死。 “你别激动,先放开。” 医生和护士把馨文拉开,我被一位护士扶了起来,我坐在椅子上,终于清醒过来了。 此刻苏薇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医生,快点报警,我母亲说是林苏薇害她成这样子的。”馨文咬牙切齿地指着苏薇。 “病人家属请您安静,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病人。”医生迅速指挥,护士开始对锦玉的伤口进行处理,她从口中流出来的血一直流淌到脖子这里,纱布和棉花换了一盘又一盘。 过了好长的时间,终于处理好伤口,医生说:“这老夫人的命也真够大,险些就把舌尖给咬断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她肯定受了什么刺激。” “就是她,林苏薇,母亲说她还去拔她手上的管子,她就是想要害死她。”馨文说这话时,眼睛都不带一个眨,鼻涕眼泪一起来。 “我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看着医生。 “好了,这是你们的家事,病人的情绪很重要,以后不可以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很危险的,病人本来就容易出现血崩。”医生看着病历,准备打点滴。 “林苏薇,我告诉你,母亲今天若是因为这件事更严重了,我可要你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馨文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 “关我什么事,我们本来就没有做过,人在做天在看,我在怕什么。”苏薇理直气壮说。 “不信你问下旁边的人,都看到了什么。”苏薇指向旁边的病人。 “我可什么也没看到,不关我的事。”话刚落,病人就奋力解释着这件事情什么都不清楚,明明什么都看到的人却什么也不敢说。 “对啊,一看老夫人就多可怜,还咬舌自尽,估计被她媳妇给逼的。”一个病人开口说,其他病人接着起哄。 “就是她媳妇给逼的。” “这你可没话说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么多双眼睛,还比不过你们四双眼睛吗?”馨文突然声音放大。 护士突然开门进来。 “都别吵了,这是医院,请安静。” 突然病房一片静止。 锦玉禁闭双眼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样子更像是去世了的人,身上流着滚烫的热血,心却是冷的。 “你们都是瞎了眼了吗?”苏薇低声问。 病人无回答,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西宁,我们离开。” “你还想走,我告诉你,警察来之前,你们两母女就必须给我待着这里。馨文站起来指着地下。” 苏薇看了看我,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就懂了。 我牵着苏薇的手,她用手指给我指令,食指敲着我的手背,一下,两下,三下。 跑! 瞬间我像一阵风被苏薇拉走,她跑的速度非常快,让我差点踩到她的鞋跟摔下。 苏薇带我来到医院的后楼梯间,我们坐在阶梯上大口喘气。她不时用手拍打我的后背,我用手不停抚摸胸口,才导致气息平顺。 “这是你的,这是我的。”一对男女正坐在我们的下两层楼的楼梯阶梯。 由于空间狭小,回声很大,他们的对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老太太可真阔气,就这样演戏也能拿到这么多钱,比我们在外面摆地摊的好。” “听说是半京华院的顾老夫人。” “原来是她?难怪出手这么大方。” “不过那个女人是谁?要这样折磨自己也要折磨她。” “听说是她媳妇吧。” “这顾家的人都不好惹,只能说摊上了这家人,日子消磨咯。” 后来,俩人从他们所在的那一层楼的后门进入。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探出头在楼梯转角处看俩人的模样,我一眼就认出这是锦玉同病房的家属,加上这番话,我完全能想到锦玉这番“苦肉计”到底用意在哪。 “原来她城府如此深。”我感叹。 “你现在才知道,我当初进入顾家就是一个错误。”苏薇看着面前眼睛放空着。 “我一直都没把锦玉当成外人,别人家的奶奶都是心疼孙女,爱惜如命。” “西宁,别多想了,锦玉也就是恨不得我们母女俩去死,加上这苦肉计,要想办法回去 怎么解释,毕竟所有人都被蒙住了双眼。” 回家的一路上,我们都被今天这件事精神折磨,苏薇并没有跟我有过多的谈话,估计她现在的情绪应该很糟糕吧,她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回去搪塞的办法,我也不敢再问。而我也被今天这事弄得有点心绪不宁,医生护士来回地救治锦玉,锦玉失血过多的画面,不停在我脑海里重播。 锦玉最爱的颜色就是红色,而她也被囚禁在红色里面,为此,所有的颜色里,我从来不敢挑选红色。 回到家之后,家里其余的人都不在,只有裘凤。 苏薇把菜炒好后,放在客厅的木桌上,用红色塑料罩罩在上面,继续把剩下的菜炒好。 等我们快吃完饭,裘凤才从二楼下来,她捧着肚子,扶着楼梯的把手,缓缓走下来。 “瑾儿!”裘凤喊着瑾儿的名字。 “好了,我就出来。”瑾儿在二楼回应着。 裘凤把事先泡好的米倒进去,把电饭锅插头插在砧板旁边的插座上,接着,开始切菜准备东西,她在另一张饭桌上把我们买回来的菜用手扫到地下,从厨房出来把菜一盘一盘递出来。最后从杂物间拿过椅子,她扶住腰,一张一张搬过来。 我稍微把头一转,闻着味道,一定是酸菜炒猪肠,她会做的就那几道菜,加上孕味重,肯定天天吃酸菜。 瑾儿从房间出来,拿起一张椅子,开始翘起二郎腿,坐在饭桌上。 瑾儿把地上的菜捡上来后说:“为什么菜放地下。” 裘凤偷偷看向我们不说话。 裘凤从电饭锅里盛起一碗饭,放在桌面上,插进一条勺子。 瑾儿就爱这习惯,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用筷子,就只会学那西洋人的刀叉和勺子。 我们吃完饭后,苏薇翘着腿,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针在挑牙,我把碗碟装到一个盘子上,双手捧起盘子,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 突然,裘凤起身,快步走向厨房,她比我快一步踏进厨房门,她吃饭桌的位置离厨房比较近。我看她差点撞到我手上端着的盘子,我把脚步停了下来,紧随着她,进去厨房。 她进去后,把厨房的柜子门打开,把里面的油盐酱醋的调料都数好,再把一些名贵的碗碟也放在柜子里面,用一个锁紧紧地扣上,再把钥匙装进口袋。 “以后的每一天早上,我都会在六点三十分前去市场买好菜,放在房间,你上完学堂后,你就煲好饭,把菜洗干净准备好放在房间,我尽量早点回家就开始做菜。”苏薇给我一五一十地讲述以后跟裘凤“争夺厨房”的计划。 “好,就这样决定了。” 呼啸 第四十章:一半的家 这是我们第二次这么紧急开家庭会议。 制律对我们说,从今天开始,酒馆要闭馆一个月,刚好我就住在酒馆,阿毛长照顾我,大家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家里的支出全部人都要削减,筹备锦玉的医药费,把伍胥给解雇了,也是因为削减支出。 不得不说,制律就少了很多负担。 我们这些大人和小孩,都在啃着制律的老本。 他说过,他没本事继续去承担起这个家庭。 从今天开始,大家各顾各人,各自安好,各自负责。 我能看出制律疲惫的眼神,他说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们可以独立,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家里的事,我不想再管。” “就老夫人咬舌那件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这是制律今天对我们说过的话。 他讲这些话的时候,双手插在口袋上,双目紧闭养神,我们都安静地听着,没有人说一句话。 会议解散后,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制律还是把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的老虎。 “若笙,若笙!”我大喊着。 “别喊了,所有的伺人我都解雇了,就留下阿毛长。”制律开口,原来他没睡着。 “那院子的安保?” “院子的大面积我也卖给沈家了。”制律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 我看着制律蹒跚的身影,老人头不时地左右来回看,这片土地,终究还是要割舍。 第二天,我们按着计划来,苏薇比往常起床的时间还要早半个小时,每次我一醒来,苏薇已经买好菜了,她把菜放在我房间的桌上,旁边还有在外面买回来的早餐。 这段时间,我下学堂的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回家,哪里都不想去。 “小姐,上车吧。”阿毛长早早在学堂外等我。 “我还是走路吧。” “不安全,还是上车吧,别介意上次的事情。”阿毛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生疏。 最后我上了车,一路上我和阿毛长没有任何交集,直到回了家。 一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时,我在拿出钥匙这段时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眼睛不时瞄向裘凤,看看她此时在做着什么东西,一旦她看过来,就假意没看到她或者翻白眼。 打开房门后,拿过苏薇放在桌子上的菜,我马上跑向厨房,每当经过裘凤身边的时候,我都会窥探着她的行为,再把头转向厨房的位置。 走进厨房,看到砧板上放了一些猪肉,我偷瞄着厨房外面,偷偷地捻起几块肉扔进垃圾桶里,再把垃圾桶的东西扯过来,盖住猪肉,我故意揉搓着塑料袋,让裘凤不会怀疑我。 我从洗手池下面拿出一个蓝色的塑料盘,把苏薇买的蘑菇倒进盘子里,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我把洗蘑菇的脏水用双手捧起来一些,甩了甩在她放在砧板上的肉。 我把蘑菇洗干净后,装在碟子上,拿进房间。 等我回到房间后,我悄悄地探出头来观察她,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她一转头,我马上把头缩了进去。 我好像听到她走路的声音,她进厨房,开始做菜。 这时候,苏薇回来了。 “西西!”苏薇在走廊就已经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了。 苏薇进门后,裘凤刚好从厨房出来,苏薇马上黑着脸,斜视着。 此时,裘凤正在厨房把菜炒得火热。 我们坐在沙发上,不时瞄向厨房。 “真的是个死东西,我没回来就不开火,我一回来就开。”苏薇指着厨房低声骂着。 我叹着气,耸着肩膀。 “她就是故意的,这样我们就用不了炉子,只有一个,我们没办法,只能与她争分夺秒。” “要不这样子吧,我早下学堂,以后我一下课,阿毛长送我去买菜,一回来我就把青菜做了,你回来再把肉炒了。”我对着苏薇说。 “也可以啊,你会不会做?”苏薇笑了笑,眼睛睁大着看我。 “这么简单,对我来说很容易。”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半睁,面对着苏薇。 这次回到家,裘凤正在摘菜,看到我回来,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弄。 我把青菜煮好后,把菜先端进房间,苏薇教我在这个家时刻提高警惕,不能放松,真怕裘凤会对我们下毒。 这时,裘凤才进去厨房,在她身上赢得的优越感,我感到很愉快。 最近,我都比她先进厨房做菜,她可能记住了我回家的大概时间,差不多到那个时间,她就占着一个炉子开始开火煲汤,另一个炉子就蒸着东西。 我等了好久。 这时候,苏薇回家了。 她打开房门看着我坐在床上说:“怎么还不做菜?那个死东西又霸着厨房?” 我点了点头。 接着苏薇把鞋子脱下来,也做坐到我旁边说:“死东西,每次都死死的霸着厨房,真的恨不得她死。” 我默默不说话,听到裘凤喊瑾儿出来吃饭的声音,我立刻把菜端出去开火炒菜。 苏薇说等到钱打过来了,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买一个新炉子,不用和裘凤争来争去。 等到腾志把钱打过来,我们当天晚上就去买了一个三百块的炉子。 一进家门,裘凤瞥着我们,我狠狠地给她翻了个白眼。 我和苏薇把炉子放下,走到后院仓库搬出放置放了有些年份的木桌,两人合力把桌子抬进厨房,放在裘凤房门的旁边,正对着那个炉子。我拿着一条擦布使劲地把上面的尘迹擦掉,一抹过去,都是一层厚厚的粉末,把桌子里外都擦干净了,再和苏薇搬过来炉子。 我们把箱子打开,掀开一层泡沫,我们两人一人抓一边角,慢慢地抬起来,放到桌子上。这时候,苏薇叫了一瓶新煤气,把后院的旧煤气瓶拿去更换,这样又省了一笔要买新煤气的钱了。把一切都安置好后,我们就回房间,裘凤不时地看向我们新买的炉子。 第二天,苏薇提了几个锅子回来,我马上跑上前帮她提进厨房,放在桌子底下。 从今往后,我们都不用再跟裘凤“抢炉子”了。 一个月下来,发现煤气用得很快,又要换新瓶子,苏薇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腾志让他寄钱。 “买什么?又没钱?都不知道你的钱怎么用得这么快,我没有钱,你先去问你母亲借着先就可以啦,等我回来再还给她。”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苏薇的心顿时拔凉。 苏薇没办法,问雅丽借了两百救急。 “是不是那个死东西偷偷用我们的炉子?”苏薇思考着。 “有可能,要不然也没那么快用完,而且这个月我们也没怎么用。”我不自觉地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抚摸着下巴。 “不如我们做个记号,用纸巾撕下一小块,垫在锅底下的炉子中间,回来做饭的时候,查看炉子的纸巾还在不在,不在的话就是她偷用了我们的煤气。”苏薇拿起纸巾对我示范着。 “好。”我点了点头。 以后每天做完菜我都会在锅底偷偷藏一小块纸巾,有一次,真的让我发现,底下的纸巾烧焦了。 “谁这么坏,偷偷用我的煤气?”我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厨房外喊。 裘凤看了看厨房,又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在弄东西。 可能她知道我会发现,接下来的小纸巾,它都在。 我们每次都是背对着背做饭,做好饭后直接回房间吃。 后来,我们的小房间突然就成了“客厅,”吃饭在里面,睡觉也在这里面。 很快,洗澡房的煤气用完了,这瓶煤气算是熬得最久的。 苏薇说:“凭什么我要买煤气,买了难道给她用?” 裘凤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从此过起了没有热水器洗澡的“原始生活。” 刚开始,我们都是拿起水壶烧水,等到壶嘴冒气了,我就拿好衣服,提着木桶去洗澡,把水倒干后,加入新的水继续烧下一壶给苏薇洗。 这时候,裘凤和我同时烧水,她把火开得火旺火旺的,这样就能很快沸腾。在苏薇洗澡前,她和瑾儿都洗完了,我一看厨房里的洗澡房,她怎么还在,居然还在那里洗衣服,一盘一盘地慢慢搓。 “她还在那里洗衣服。”我说。 “死东西,洗完澡还占着洗澡房。”苏薇指着厨房骂了起来,不过她的骂从来都只是小声地嘀咕。 我走到厨房,盯着裘凤,给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火关得很小。 最后,等到苏薇洗澡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来苏薇说:“这样不是办法,不如买个电热棒来烧水,反正电费不用我们交,天天这样烧水,煤气都不知道用了多少。” “电热棒?” “是的,这都是西洋货,外婆家也有一个。” 苏薇把电热棒买回来后尝试着能不能顺利加热,她拿着木桶提到厨房装了半桶水,然后提进房间里。她把电热棒放进水桶里,再插电,刚开始看水里没什么反应,过了十五分钟后,电热棒上冒着小气泡,再过十分钟,整个水桶里的水都沸腾起来。苏薇把电热棒的电源关掉,抽出电热棒放在房间外面的地板上,拿起那根黄色的电线都是烫手的,而且非常地柔软,排插上,还散发着一股气味。 “看来不能在房间用,这里电压怕不够,要拿到客厅的排插去。”苏薇说。 “那要等那个死东西不在才可以,要不她霸占在那个位置。”我说。 这段时间,苏薇都早早回来,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在房间放电热棒在水桶里烧水,洗完后,再烧一桶等我回家洗。 我觉得电热棒太危险了,烧坏了一个排插的一个插座,等下会被裘凤发现的,让苏薇不要再继续使用。 “等下被裘凤发现估计又要和我们吵起来。”我指着那个水桶说。 “怕什么。”苏薇出来后,用毛巾搓着头发。 “哎呀,都说不要用了。太危险了,万一裘凤这个时候回来呢?”我把水桶提到洗澡房,拿出拖把,把水桶滴下的水拖干净,再进房间收拾衣服进去洗澡。 直到有一次,裘凤真的提早就回来了。 苏薇在洗澡房洗着,我在客厅看风。 客厅那个排插上,一根电热棒加热着水。 我听到门外有瑾儿的声音,我马上把电源关了,抽出电热棒,把水桶提到厨房,然后,随便拿起一块抹布,跑到客厅,抹干净地上,再跑回厨房。 我刚跑回厨房,裘凤就打开了门,她把灯打开,好像在怀疑着什么,左顾右盼地看向厨房这边。 我假装在厨房这里烧水,一勺勺往里加水。 往后,苏薇也没敢在客厅烧水,还是用回老方法,用煤气煮水。 爱情 第四十一章:小瓦房 阿毛长向我们递了一张纸条,制律搬出了酒馆,在另外一处地方居住,纸条上写的就是制律的住址。 我们买了苹果和葡萄,手上拿着阿毛长给我们写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地址,到广场附近寻找着,制律居住的地方,就是离星月场不远的地方。 我们绕过广场,在荒置的剧院旁边一条小路进去,小路两边是居民楼,绕过几条弯,还要走一条湿烂的石头路,两旁是没有人居住的破瓦房,看进去,里面堆满了碎瓦片何瓷砖。 走进一间大门,里面还有几户人家,我远远地看过去,也是属于瓦房,有辆蓝色的自行车就停放在窗户下面,车头是安装了伞架,一把军绿色的伞合并着,静静地竖立在车头的正前方,一把红色的大圆锁把自行车和窗户的栏杆扣在一起。 我不能确定,这间就是制律居住的房子。 在我想象中,这位在当地有声望的老人,怎么样也得找个小别墅或者高档洋房落脚。 我和苏薇四周观察着,这个环境,让我们都出乎意料。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制律的“家”。 一切都非常从简。 我慢慢走近那间房子,从窗户往里看,突然鼻子吸进一口尘,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拿起衣袖擦拭着鼻子。 窗户前,还有一张防盗网,这张防盗网陈迹斑斑,连密集的网格洞口都沾满蛛丝,网格后面,就是三条生满铁锈的铁柱子。 往里看,是一张木桌正对着窗户,桌子上面堆放着一堆杂物,透过网格,我看不清楚太具体是什么,大概是一些报纸。 桌面上还有一个相框,照片上的,正是制律穿军装的样子。 再往右边看,墙上挂着两三副鱼竿,一顶军绿色的三角顶帽子,一件军大衣。 墙上还有许多斑驳的水迹,目测这面墙每逢大雨就会有水渗透进来。 桌子旁边是一个门,目测那个黑黑的盒子是一台旧旧的收音机,那正对着收音机的,摆放一张窄小的单人床。 我把头侧着,使劲看向墙角的位置,露出一把白色的折叠椅的影子,再往前,是一张折叠木桌。 “爷爷!”我连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可能爷爷正在睡觉,把水果挂在他的车头,我们就离开吧。”苏薇把苹果递过我手上。 我一把拿过后,挂在车头。 挂好后发现,这么多户人家,等下他们出来后,看到会不会把这袋水果拿走? 我们再三考虑,坐在旁边那户人家的阳台阶梯,等待着制律开门。 我们一边等,一边坐在那里聊着房子的建筑。在不太高的阳台上,用三根竹竿架起支架各放一边,中间晾晒一排鱼干,不时阵阵鱼腥味游走。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听到了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从制律的房子传出来,左右左右慢悠悠地走出来,我能确定,这就是制律。 我马上跳下阶梯,跑到窗户前,把脸贴在防盗网上,使劲往里看。 “爷爷!”我没有防备,又吸进了一口尘。 “西西?你怎么来了?就来就来,等我去拿把钥匙。”制律快步踱步到窗户前跟我说。 他看起来像是对我的到来喜出望外。 制律从挂在墙壁上军大衣翻出放在口袋的钥匙,再快步走到门边,把铁门往外开。 铁门是绿色的,里面也是用铁丝围起的防盗网。 “我刚才在睡觉,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想出去广场散下步。”制律满脸笑容地看着我们。 制律没有了负担之后,整个人一点也没有商人的架子,看起来就是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做着老头子会做的悠闲事情。 “爷爷,给你买了水果。”我把水果递到制律手中。 “怎么买了这么多水果,像这些葡萄,留给西西吃。”制律把水果接过后,把两边的袋耳拉开。 “您就留着吃吧,要不要给您削一个?”苏薇把苹果拿出来,准备起身拿去厨房洗。 “不用不用,像这些苹果,我都咬不到,买给我也没有用,给西西削一个吧!”制律一边看着苹果一边推搪着。 苏薇把苹果递到我面前,我摆着双手说:“不要,我不吃。” “西西也不吃苹果的,那我去洗个葡萄吧。”苏薇说。 制律突然起身说:“走,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房子。”他一只手指挥着我们上前来。 “这里是厨房,左边是厕所,那另外一边是洗澡房。”制律指着那个拱形门。 我和苏薇紧皱着眉头,双手放在身后细看着每一处地方。 从一个拱形的门进去,里面是绿白格子相间的地板砖,墙壁上的水迹泛黄,爬满了灰黑色的霉斑,正面就是一条生锈的水管,水龙头用一条白色的纱布缠住。 出水口连接着一条胶水管,水口的位置用一条铁丝缠紧,但胶管下,依然滴着水,制律说,上面不时漏水,修不好,只能在下面放个水桶装着,还可以用来做菜。 旁边则是做菜的地方,桌面位置大概到制律的肚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砧板、菜刀和一些基本酱料。 左边是蹲厕,厕所像是贴满一层牛皮纸,长时间的污迹,死死印在上面,细看,还真像没冲洗的粪便残留在上面。 右边则是洗澡房,两个米黄色的门靠一个扣子合起来,就算能合起来还是能看到一条缝,墙壁印着几大块水迹,用手摸在上面,都能感到一股湿气蒸发着。 “厕所没有门隔着吗?那上厕所不就会给人看到。”我指着厕所说。 “这里哪里有什么人来?自己一个在家不用那么注意,阿毛长我让他回去了,平常过来给我做饭就行。”制律笑了笑。 参观完这个地方,制律又带我们去了房间。 “这里就是睡觉的地方,收音机就放在这里。”我们跟在制律的身后,四处看着。 从桌子转弯,就进到一个漆黑的空间,制律往墙壁上摸索着,手一拉绳子,灯就亮了,我往光亮的地方看过去,是一个发着暖光的小灯泡,突然,围来了一群蚊子在灯光周围飞来飞去。 面前是一张弹簧床,在八平米的房子里,占了二分之一的位置,制律说,现在人闲下来了,有空就听收音机,他只会听那一个频道,所以不用太讲究。 “每晚睡觉,老鼠好像在上面打架,蹦蹦跶跶地跑来跑去,咯叽咯叽地叫着,我几乎每晚都睡不着觉。”制律指着上面的天花板,演示着老鼠奔跑的样子,模仿得生动极了。 我和苏薇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面是板是呈浅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有几块天花板中间裂开了。 “爸,买点老鼠药或者老鼠贴,可能会有用,一打开老鼠贴,没一个老鼠能逃掉。”苏薇形容着老鼠贴的大小和使用方法。 “没有用的,这些老鼠都太精明了,我有买来放在角落,放了好几天,都没能看见一只老鼠。”制律指着放置老鼠贴的位置。 “爷爷,不如搬回来吧。”我看着制律。 制律看着我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后来,制律又带我们出去房子的外面。 “这间也是属于我的,里面也是厨房,不过这里比较简陋,要用柴火。” 我们带着好奇,一步步走进这个木门。 制律推开木门,我们紧随其后,突然,整个房子都漂浮着木屑,一道光从窗户射进来,能看见许多小颗粒的尘埃在躁动着。我们下意识把鼻子捂着。 “爷爷,把鼻子捂上,好大尘。”我把手伸到制律的鼻子前。 “不用不用,我习惯了,你们捂着吧!”制律推开我的手。 “这里就是一个大锅,平时出去我一看到有合适的木柴,我就捡回来,这样也方便阿毛长烧火。”制律在地上捡起几根木柴给我们看,教我们看,他手上拿着的就是合适的木柴。 很快,我们参观完了,就坐下来聊天。 他把家里最大一张折叠椅移到中间,示意让我们坐这张。 我拿过靠在门边一张木椅子给苏薇坐着,再从旁边搬来一个塑料椅。 “爷爷,您坐!”我把折叠椅移到墙边,制律看了看我们,拿过一张棉垫,放在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他拿过两个龙珠放在右手上,转动起来,然后,左手搭在折叠椅的手把上,眼睛盯着前方,放空着,看起来画面好像静止不动,如果没有看到他手上转动的龙珠,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蜡像。 他的右腿突然搭在左腿上,左手的手肘撑着椅子的手把,使自己的身体稍微向左倾。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制律突然开口问苏薇。 苏薇刚才也跟着制律,眼神放空着,听到声音,怔住了。 “啊?”苏薇张开嘴巴,看着制律。 反应过来之后,说道:“还不是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裘凤怎么样?”制律问。 “不知道她。”苏薇看起来很生气,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她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经大脑,不要和她计较那么多就是了。”我瞄了一眼制律,他神情显得很严肃。 “我是不和她计较啊,是她总是和我作对。”苏薇头抬起来,跟制律说道。 “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事,这么多年,也累了。”制律把龙珠停下,换一只手继续转动着。 后来,制律说了很多他以前的故事。 这些故事他以前也有跟我们讲过,我们已经听了很多遍,听他在部队的生活。 尽管听得不厌烦,我们还是保持着第一次倾听的好奇心。 时间过去得差不多,我们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爸,好好照顾自己。”苏薇拍着制律的肩膀说。 “好,知道了,回去小心。”制律笑着,眼睛弯成一道彩虹。 “爷爷你要保重好身体,我们会多过来看你的,抱一抱。”我走到制律面前抱着他。 抱了一下,我马上转身低着头,快步走到门外。 “好好好,知道了,快回去做饭吧。”制律拍打着苏薇的肩膀,走向门边。 我依靠在门边,头朝向外面,没有看向他们。 “再见。”制律在门边对着我们挥手。 “再见,爷爷。”我使劲把笑容露得很开,尽量不让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是红的。 苏薇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低着头,抽泣着,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有海浪迫不及待从我眼睛奔涌。 我快步走出外面的大门,当我跨出门外那一步开始,我真的崩溃了。我靠在木门边,双手捂着脸,哭泣着。 第一次这种悲伤是从内心深处奔涌出现。 “傻瓜。”苏薇摸着我的肩膀。 “现在不就挺好的,没有酒馆的事情,也算可以休息了,知道他住在哪里,以后可以常来。”苏薇说。 “爷爷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会不会有人乘虚而入?” “所以为什么要选在这个隐匿的地方,还是这么破旧的瓦房子。” 但其实我在乎的并不是说了再见,明天依然能够见面,是我,对于他目前身处的环境,担心和忧虑。 爱情 第四十二章:一张遗照 锦玉的情况又变差了。 我们收到医院来的电话,锦玉再次出现血崩。 收到电话的时候,正是凌晨二时,大人们连忙穿了几件衣服就着急往外赶,我和瑾儿也被叫醒,我揉着松醒的睡眼,被苏薇一阵不连断的敲门声惊醒。 “西宁,快,你奶奶可能不行了。”苏薇拉扯着我的睡衣,又跑到衣柜随机拿出几件衣服帮我替换。 “她不行了?”我被苏薇的话震惊到。 “又出现血崩了。” 我的脑海里再次闪现满地血红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再次游过我的鼻子。 不,这是幻觉,我告诉我自己。 我们来到医院后,锦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态再次出现,她双腿屈膝,下身被一张厚被子包裹着,只露出下身,她半躺在床上,医生和护士都围在锦玉的身边急救着,两位护士正在处理她下身的血迹,旁边的推车上放置了几盒的血棉花,看来锦玉这次失血更多了。 “母亲!”裘凤和馨文哭喊着叫锦玉。 “我儿子,我的儿子。”锦玉努力地往上抬头,试着寻找腾志的身影。 “腾志快回来了。”苏薇撒谎了,其实腾志表现得更加地漫不经心,在上一次的“闹剧”后,他并不相信锦玉再次陷入病危,很快就回去了工作地。 “我要我的儿子。”锦玉开始哭了起来,双手试着拔管子。 可没想到,锦玉连这番力气也使不上力,几番挣扎后还是瘫坐在床上。 “母亲,你找他干嘛,这个儿子有什么用。”裘凤开始怒骂着腾志。 “他一分钱都没有出,这种人还要来干嘛。”馨文说得更加激怒了锦玉。 “不许你们这样说他!”锦玉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馨文,馨文被推到了地上,甚至把护士旁的医用推车也推倒,一地的药水和血棉花。 这一后退力,甚至撞倒了一位护士,护士被地上的针筒插在手掌的外皮肤上,瞬间锦玉的血从针管穿过穿过护士的皮肤。 护士坐在地上开始呻吟,立刻把针筒拔掉,还是没能止住外来的血液进入身体。 “快点处理伤口,她这是绝症,血液间会传播的。”一位医生瞬间跑过来检查伤口。 “不得了,你这针筒的伤口好深。” 医生赶紧带着受伤的护士往急救室跑。 后来,只留下一位护士在这里处理锦玉的血迹,其余的医护人员过来清理病房的医用垃圾。 “你没事吧。”裘凤跑过去看馨文,搀扶她坐到凳子上。 “没。”馨文摇了摇头,眼睛泛着眼泪。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看似裘凤越来越怒火的眼神,快要把我和苏薇吞噬。 尽管面前的一切情况非常糟糕,但是锦玉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感到一丝内疚,嘴里念念叨叨还是腾志的名字。 “我的儿啊!” “母亲,快去找腾志回来。” “这大半夜可怎么找,平常他都是借别人的电话打给我们,只能他来找我们,我们找不了他。”苏薇着急地左右来回走。 “你在这腾来腾去多碍事,快去找大哥回来啊!” “还有父亲呢?”裘凤四处察看,试着寻找制律的身影。 “阿毛长已经去接了,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苏薇。”锦玉微弱的声音叫苏薇。 “叫我?”苏薇诧异地看着锦玉。 苏薇缓缓走过去,锦玉微弱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苏薇把头贴近锦玉的口中。 锦玉一口气就把苏薇的耳朵用力咬住,还往里吐口水,苏薇大喊了一声,我跑过去想要拉开苏薇,没想到反过来又被锦玉吐了满脸的唾沫。 瞬间,锦玉开始吐血不止,下身又开始流血,医生和护士急忙跑过来再次进行急救,最后锦玉流血不止,去世了。 还未等到制律和腾志,锦玉就离开了。 “林苏薇,你对母亲做了什么!”顿时裘凤就给苏薇扇了一巴掌。 整个病房一片哭声,其他的病人也陷入恐慌中,血压直线上升。 这时,制律就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医生从锦玉的身体缓缓往上盖上白布。 “母亲,你还好吗?” 苏薇怔在原地,耳朵的血一直往外流。 接下来的这几天,家里多了许多素未谋面的亲戚,还有一张锦玉的遗照。 葬礼简单地处理完,我们又回到了生活的正轨。 苏薇说:“好久没去看望你爷爷了,今晚去坐一下吧。” “好啊。” 一路上,我们都在聊着腾志。 “母亲,有没有觉得父亲有点奇怪。”我问苏薇。 “什么?”苏薇看着我,一脸疑惑。 我把上次他听不到我说话的事情跟苏薇描述着。 “他是这样子的,耳朵又聋,说话又结巴,你说要是正常点,早就找到工作了。”苏薇说。 “聋?有时候他专注力没太集中的话就能听到我远远地对他说话,太集中的话,真的是打雷都叫不动他,要是他当保安就惨了,贼估计得开心死。”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他以前有听一个收音机来着,好像也不是收音机,忘记叫什么,好像是对耳朵有帮助的。”苏薇说。 “有吗?我没有看过他拿出来。”我挠着耳朵。 “应该是坏了吧。不知道他。”苏薇叹了一口气。 “你父亲没用的,现在还有男人像他那样,真的找不到的了。”苏薇笑着说。 “幸好他还有优点吧,就是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就已经很好了。”我看着苏薇。 “这些好有什么用,不会赚钱!”苏薇放大了声音,路人看了过来。 “你小声点。”我凑到苏薇耳朵旁对她说。 “就是嘛,说得没错。”苏薇瞄了瞄路人,低着头对我说。 快到制律的家了,我们知道路怎么走的话,就不用在附近瞄来瞄去了。 我们走到大门时,往里看,制律的家开着灯,灯光没有明亮,只有一盏钨丝灯照亮着整个房子。 我加快了脚步,苏薇跟在我身后,我走到制律房子的窗户往里看。 “咦?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我眼睛盯着里面,一只手朝着后面招手,示意苏薇赶快过来看一下。 “什么?”苏薇加快了脚步,走到我旁边,我们脸贴着脸围在窗户外。 “对哦,有个女人,是谁?”苏薇小声地在我耳边说。 突然,我的手一滑,按到车头的车铃。 当啷——响了一声。 我和苏薇对视着,心里想,这下惨了,以这种情况被发现。 制律和那个女人看向窗户。 “爷爷。”我喊了一声,看了看苏薇。 制律在房子里和女人对视着,眼神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来了!”制律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做着跑步的预备动作,一步一步小步跑过来。 我和苏薇在门外静候着。 我们从铁门跨进去,这个女人看了看我们,站了起来,我习惯性露出笑容,这个女人也对我微笑着。 “这是英姨,来照顾我的。”接着制律笑了起来,脸上透露着一些羞涩。 “这是西西,这是我儿媳妇。”制律向英姨一一介绍着。 “你孙女好漂亮啊。”英姨搭在我肩膀上仔细看着我的五官,笑着看向苏薇和制律。 客套完一番话后,我们坐了下来。 我和苏薇都觉得不可思议,制律竟然藏了一个女人,把我们都蒙在鼓里,锦玉才刚去世。 那我是称呼她为奶奶?还是阿姨? 虽然制律没有太直白地介绍,但是我们还是心里清楚,她在制律生活中,又是充当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我想,我应该知道。 “我去切些水果。”英姨起身走到外面的瓦房。 “别人介绍给我认识的,她是外省的,但是心肠不错,很善良,经常给我买保健品,又给我煲汤。”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咪了起来。 “我就说,怎么看到里面有个女人?”我演示着刚才在窗户看到着情形时的表情。 制律笑了起来。 “她住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制律说,接着,他从抽屉里那起两个龙珠,转动着。 “那她怎么会来这里的?她不回老家?”苏薇看着制律。 “她还有一个女儿的,她来这里就是找了份帮别人带小孩的工作,她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去吧。”制律说。 这个时候,英姨端着一盘橙子过来。 “西西,你有空多来看看你爷爷,他在这里,好孤单的。”英姨拍着我的肩膀。 “我知道啊,我会的。”我笑了笑,点着头。 我们聊了很久,准备起身回家。 制律把我们送到大门前,我们转身离开,走到广场前。 这个时候,英姨提着一袋东西追了出来,喊着我们的名字。 “西西。” 我转头往后看,停了下来。 “嗯?”我和苏薇对视着,再往英姨看。 “这是给你们补身子的。”英姨把袋子打开,一个一个拿出来。 “不用啦,我们很少吃的。”我们摆着手,把袋子往英姨身上推。 “拿着拿着。”英姨又退过来。 “那好吧,谢谢你了。”苏薇拿在手上,对着英姨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心里善良,不像他那个女儿裘凤,你们一定要多点过来看他,裘凤那两姐妹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一个老人真的好可怜,我看到他我都心疼。”英姨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对着我们说。 我和苏薇对视着,苏薇伸出手抚摸着她的手臂,解释道:“我们有来看望的,只是忙就不过来了,你放心吧。” “好,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英姨露出了笑容。 “那我回去了,不然他又得说,你们也赶快回去吧。”英姨挥着手。 我们道别完,一路上,我和苏薇都在讨论着制律。 “你说,要是那个死东西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妈,会不会被气死?”苏薇笑了笑。 “很难说。”我思考着刚才英姨说的话。 “我要让裘凤两姐妹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妈。”苏薇诡异的眼神对着我笑。 爱情 第四十三章:六十大寿 英姨叫蓝芝英。 芝英不是本地人,她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和她对话的时候,我时而切换的本地方言夹杂着半熟半生的普通话,听起来很别扭,一直讲错话,尤其是听到苏薇和芝英的对话,让我忍俊不禁。 她并不像个坏女人。 单从她外貌来看,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外地人。 紫扬人对外地人还是有所保留,甚至觉得外地人就是来占领我们的土地,虽然紫扬这个城市能容纳的不算多人,但是再有学历的人,都不愿出走外地。 芝英黝黑的头发非常蓬松,带有自然卷发,她扎头发的时候比较随意,都是直接在手上捆上两把,再系上一个发圈就行,所以,只要动作稍微有点大,她刘海的头发就会从头顶上滑落,我见她总是在头顶上戴上一个红色碎花的发箍。 又是红色,我记得锦玉最爱的是红色。 芝英的身材是属于那种肥胖型的女人。不仅让人看起来有重量级,还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很难被驯服,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是穿着一身亮粉色的薄上衣,略显珠圆玉润的脸庞只要微微一笑,两旁脸颊上的肉就会鼓起来,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最迷人的,还是让我不禁感叹,接近五十年龄的芝英,居然眼角没有一条鱼尾纹,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地往上翘。 也许,我明白了制律为什么会选择芝英。 她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我没有办法对她产生一丝抵抗和拒绝,我就这样默认了她,但是奶奶这两个字,在我的口中还是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我不能把奶奶这两个字,放在她的身上,这让我无时无刻想起在血泊中死去的锦玉。 锦玉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裘凤把锦玉的遗照命令师傅钉挂在墙上,遗照下装钉了一个玻璃台,用以放置香炉和水果贡品。 我常常觉得锦玉的遗照正在对着我笑,照片里的她穿着黑色的正式上衣,头一次见她如此安静地露出笑容,每次见她这张照片,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明天就是制律的六十大寿,大家都想用这一喜事来冲下丧气。 裘凤和馨文早早就准备好了寿辰的东西。 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不过大多数都不是我们常吃的中餐,许多食物都是从西胜街购买回来。桌子上那个奶油蛋糕正引起我的注意,一个挺拔起来的寿桃放置在蛋糕的最上方,寿桃的尾巴端还泛着粉红色的桃子尖,寿桃底下装饰了几朵用奶油挤出来的玫瑰花,看起来美味至极。 “这个是什么?”我拿起一个像椎体一样的红色水果。 “这是草莓,它的尾巴端末是最好吃的,你试试。”瑾儿把草莓塞进我嘴里。 “那草莓上的绿色苗子可不能吃。” 我把草莓的尾巴端咬了一口,瞬间一阵酸涩从我脑袋中迸发四溅,但是细嚼慢咽下来,又有一阵甜味回甘,那一颗颗黑色的东西沾在我破洞的牙缝里。我用舌头努力把草莓籽给挺出来,用舌头旋转了一圈,竟然把草莓籽越挺越往里钻,第一次吃这种水果,竟让人如此费神。 “我回来了。”进门的第一个人是制律,紧跟着他后面的是芝英,还有阿毛长。 我对芝英的出现还是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把目光投在了裘凤她们身上。 我把草莓顶上的绿苗子吐出来,眼睛盯住芝英。 芝英一下午就看到了我,并对我微笑,同时看向苏薇。 “为什么她对你笑,这是谁?”瑾儿把草莓的绿苗子摘掉,一口把草莓塞进口中。 我把整个草莓塞进口里,支支吾吾地说:“可能是碰巧对我笑而已。” “这是谁?”裘凤严厉的眼神看着制律,质问他。 “你过来。”制律拉着芝英的手,眼神闪闪烁烁地看着芝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了。 “我还是不要了。”芝英推开制律的手,不停地往后退。 眼看着制律好像有点不耐烦了,用力地把芝英拉到身边来。 “这是瑾儿和西宁的奶奶,也就是你们的母亲。”制律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给了芝英非常大的信心。 “什么?”裘凤冷笑几声,反问道。 馨文从凳子上坐起来,慢慢走近看着芝英。 “这是个大肥婆吧。”馨文毫不留情地看着芝英,从头到脚观察着。 芝英没敢说话,只是默默低着头,越往制律的身后躲。 “我们不会承认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墙上挂着的那个人。”裘凤狠狠地指着墙上的遗照,镇定自若地对着制律说。 “我不会管你们怎么样想,反正我是认定了,我老了,也需要有人照顾。”制律转过头看着芝英,努力露出微笑。 芝英扯了制律的衣袖,眼神闪烁,示意让制律给出让步。 “放心。”制律轻声对着芝英说,并拍了拍芝英的手。 “你带着你的女人滚出去,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我们就没你这个父亲。”裘凤一成不变得眼神,越来越坚定,让人不得心生胆怯。 “别理她们,来,我们过来吃蛋糕。”制律假装没听到裘凤的话,手心拽紧芝英的手往前走,芝英踱步往前走,头也不敢抬看我们。 眼看着制律慢慢走向我们,芝英也过来了。 瑾儿露出一副带着震惊和嫌弃的表情看着芝英,把手上的蛋糕碟子移到制律面前就转身离开,往裘凤的方向走去。 “还愣着干嘛?走。”瑾儿又转过头拉着我的手。 “我不走。”我摇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瑾儿对我叹了一口气,并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西宁,吃啊,你看蛋糕多漂亮。”制律带着芝英坐到了我面前。 我使劲摇头,摆动双手示意不要。 苏薇站在我身后,眼神示意着让我不要吃。 只见制律从蛋糕旁边拿了一包蜡烛,从里面挑了一根红色蜡烛,插在寿桃正中央,然后看着芝英笑了起来。 “你为我唱个生日歌吧。”制律的眼里装满了芝英。 芝英看了看我们,用颤抖的声音为制律唱着生日歌,她低声吟唱,就连我坐在她对面这么近的距离都听不见,只能看见她的嘴巴正在蠕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芝英唱完后送了一口气。 制律闭起眼睛许愿,等芝英唱完生日歌后,制律顿时睁开双眼,大力呼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现在我们吃蛋糕吧。”制律从旁边拿过一把刀子,再拿出两个盘子摆好在面前。 只见制律手起刀落,从寿桃中间切开了一半的蛋糕,再把蛋糕分成一小块,放到芝英的碟子上。 “来,吃吧,今天是我寿辰,开心点,怎么愁眉苦脸似的。”制律一只手揉着芝英的脸庞。 说完,制律再把一小块蛋糕切下来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 突然,裘凤像一只拦不住的脱缰野马,急促的步伐跑到芝英面前,扯住她背后的领口用力一扯,芝英瞬间就被领口给勒住,把含在嘴里的蛋糕吐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凭什么坐在这里,吃着我买的蛋糕,你怎么好意思当着我母亲的面光明正大地坐在这里,还要若无其事顶替她的位置?”裘凤好像哭了,她颤抖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但是她非常坚定的语气还是让人看不出她半点娇弱。 “你干什么,放开她!”制律推开裘凤,裘凤一不留神,就往后退了几步,幸好被馨文扶住,要不然可能就流产了。 “你就是这样推开我的。”裘凤看着制律,并没有半点对父亲的尊重,反而不停地质问他。 “你是不是在母亲住院的时候,就跟这个女人搞上了?” “母亲才刚去世,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裘凤嘶吼着,她愤怒中,脖子上的青筋凸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问。 “姐,你别激动了,小心胎儿。”馨文皱着眉头,双手环抱着裘凤,她不时把脸贴在裘凤的脸颊旁。 接着,馨文扶住裘凤往椅子那边坐,疾步走到芝英面前,重重的一巴掌落下在芝英的脸上,这巴掌随着手起手落,芝英刘海的头发也随着掌掴的方向撇向一边。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馨文用手拼命抓起蛋糕,还未等到制律反应过来,她就满手奶油往芝英的脸上涂抹。 只见芝英瘫坐在地上毫无抵抗之力,双手不停挣扎,她努力推开馨文的手。 “你们够了!”制律怒吼了一声,把馨文打了一巴掌。 我们都被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馨文。 此刻所有的事物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就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制律扶起芝英,用衣袖把芝英脸上的奶油抹掉,抹开后,发现芝英一边脸红肿了起来,像嘴巴里含着一个大青梅子一样,她哭红的双眼清晰可见,但是她不敢哭出声音,只能偷偷啜泣。 “父亲这个角色,我早就厌烦了。”制律搀扶着芝英,蹒跚走出大门。 “阿毛长,送我们离开。” “是的,老爷。”阿毛长缓了神马上点头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裘凤想把气撒到苏薇身上,气冲冲地往苏薇方向走过去。 “知道又怎么样?”苏薇狠狠地盯住裘凤。 “果然你就是知道。”馨文冷笑。 “都不是好东西。”裘凤把话撂下就往二楼跑去,馨文和瑾儿跟上。 “你骗了我。”瑾儿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也逐渐对自己失望了。 爱情 第四十四章:死过人的酒馆 “今天我必须过去一趟。” 我刚下楼梯,就听到裘凤和吴兵的对话,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躲在转角处偷听。 “你现在挺着大肚子,就好好留在家里吧。”吴兵劝阻着裘凤。 “我不过去的话,钱怎么分到我们手里。”裘凤一脸正经地看着吴兵。 吴兵思想向后,还是决定陪着裘凤出去。 他们是去哪里? “阿毛长,送我们去酒馆。”裘凤拿起一件薄外套套在手上,吴兵跟随其后。 自从酒馆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就闭馆一个月,现在日子算下来,也过去了大半个月,差不多一个月了,酒馆的事情苏薇也没有跟我提起,不知道那件事情解决成什么样子了。 碰巧苏薇今天休息,我马上跑上二楼。 我敲了敲苏薇的房门,没想到把门给推开了,原来苏薇已经起来了,正在打扮更衣。 “快,关门。”苏薇朝外面瞄了几眼,把门关上。 “母亲,刚才我听裘凤说起。”还未等我开口说完,苏薇就开口先说了。 “我知道她们去酒馆干嘛,我等下也要去。”苏薇嘴里咬着橡皮筋,两只手在扎头发。 “你也要去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走近苏薇面前朝前一问。 “酒馆要变卖了。”苏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和意外,像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什么?”我张大嘴巴,满脸疑惑。 “之前那个喝了假酒的人死了,家属在我们闭馆期间,天天过来闹事,死者家属头戴白花,身披白麻,跪在我们酒馆面前哭丧,甚至在馆前焚烧尸体,烧金元财宝,晦气至极。” “这件事情警察没来管吗?” “现在听说顾家的经济衰落,别说警察会不会来管理这件事情,我们之前的商业伙人都没有伸出援手。” “沈家和王家那边?”我提出疑问。 苏薇摇了摇头,我也就大概知道了意思。 “现在我们要把酒馆给卖了赔钱家属,那人简直狮子大开口,制律不想管,我们也没有办法留住。”苏薇叹气。 “听说那位买家不是紫扬本地人,也是位开酒馆的商人,这次来就是想要在紫扬开分店。”苏薇继续说。 “卖了的钱,我们也会有得分吗?”我放低声音,认真地看着苏薇,等待她的回答。 “腾志是大哥,怎么样也得分个大头。”苏薇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双手叉着腰看着我。 “你父亲一点用都没有,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交给我,自己撒手不管当个大男人。”苏薇的语气渐渐透露出对腾志的失望。 我随着苏薇来到了酒馆,还未走到酒馆,就看见许多人围在酒馆面前,大家都在指着大门的牌匾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是意见不合起了争执。 “这里的牌匾就是这样设计的。” “风水先生说了,牌匾的大小要按照他给的尺寸,不然镇不住这里。” “哪有什么风水不风水的事情,我不信这些,你就给我说的去做,要不你别干了。”一位穿着大裙褂的老先生一边抚须一边指着牌匾。 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收购上九馆的商人,他身上的这股傲气,就像制律以前骨子里露出来让人感觉背后一凉的尖锐。 我亲眼看着“上九馆”的牌匾被工人用锤子锤下,大门的两边,工人各站在木梯子上,一个人站一边把牌子取下。它厚重的酸枝木料重重地摔在地上被撕裂成一半,上九馆就这样被撤下了。 我被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吓到捂住了耳朵,苏薇也用双手捂住我的耳朵,尽管这样地阻挡,我还是能够听见如雷鸣般的轰鸣声,如此地直击内心。 这个时候,我们即将走进酒馆,制律从门内走了出来,紧跟随其后的是裘凤和吴兵。 裘凤在离制律很远的位置,看来,她还是对那天的事情不能释怀,不能原谅制律的行为。 “你们怎么会过来?”制律看着我们满脸疑惑。 “酒馆的事情,理应当过来看。” “等下商量好之后,你们都随我进密房。”制律看着我们和裘凤。 果真,收购这间酒馆的人就是这位老先生,认真地看着他的相貌,和蔼可亲的笑容从他的脸上绽放总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他脸上土黄而黝黑的皮肤布满斑点,眼眶里深陷在眼窝子里,像是镶嵌在墙上的一幅画。他一笑起来,两边的脸颊还露出两个明显的酒窝子,像个笑佛一样地可亲。 “就是这个价格了。” 我们坐在一茶馆,老先生和制律并排坐,老先生把收购的价格写在一张纸上,展示给制律看。 “这个价格未免也太低了。”制律还是客气说道,一直以笑容相待。 “这里死过人,要是我按照实价给你,那我就不配当个商人了。”老先生笑着说,他一只手撑住膝盖,另一只手展开手中的扇子。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比市价还要低一半。”制律一直保持嬉皮笑脸的状态。 “那要是这个价格不行,我只能不买了。”老先生收起扇子,把扇子放在桌子上。 “好商量。”制律拍打着老先生的后背。 从来没有见过制律这样低声哀求的场面,还真的让人有点不习惯。 后来,制律就以老先生出的价格出售了上九馆。 “那这个月就把东西都收拾好,我要安装牌匾了。”制律和老先生握手成交。 制律点头示好。 制律把我们领进密房,我们紧随制律身后,他蹒跚踱步的背影让我觉得,他真的累了。 “这些钱,裘凤是大头,苏薇你们拿小头,我一分钱都不要。”制律把账本翻开,一笔一划地写在账本的最后一页。 “凭什么我们拿小头,腾志是大哥。”苏薇站起来质问制律。 “你还好意思问?”裘凤用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抚心自问,大哥有没有为这个家出过一分钱?”裘凤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们。 “别扯那些,就凭腾志是大哥,是儿子,顾家就应该给他的,一分也不能少。”苏薇也一巴掌拍打着桌子。 顿时,账本被重力拍打,瞬间飞了起来又摔下。 “别吵了,这就是我的决定。”制律淡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最后把账本合上。 “过几天,等老先生把钱打过来之后,你们就到这个地址找我。”制律又把账本打开,从最后一页的纸张上撕下一小块,写上他住在星月场附近的地址。 “你拿着。”制律把纸条递到裘凤面前。 裘凤像没看到似的,完全不理睬制律。 “那吴兵你拿着。”制律又转过头看着吴兵,吴兵双手接过。 “这钱我是不会过去找你拿的,我要你亲自送过来给我。”裘凤严肃的眼神看着制律。 制律看了一眼裘凤,又低头再次把账本合上。 “就这样散了吧。” 还未等苏薇开口询问,制律就看着苏薇说:“你们就随便拿点吧。” 接着,阿毛长从制律离开。 回到家,电话里头,我听见了腾志的声音,他不耐烦和无所谓的态度正是让人捉急。电话的另一边,苏薇不停地向腾志描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责怪腾志没有见锦玉最后一面,反而被裘凤两姐妹给找着机会逮了一回。 苏薇不停用一些无法入耳的话语责骂腾志,把腾志骂的一无是处,是个废物一般的男人。但是电话里头的腾志并没有因此而感觉憎恨苏薇,反而一直用不温不热的态度解释着自己的工作最高工资也就那样,而且总是没有时间,并没有因为回不来见锦玉最后一面而感到后悔不已。 “反正我们也没有出什么钱,能给钱我们就很不错了。” “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和她们计较那么多干嘛?” “生老病死,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电话里声音非常刺耳,让我坐在不远处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腾志一直用自己的语气,唠唠叨叨地讲个不停,甚至把讲过的话又重新拿出来讲一遍,重复着几遍,像翻炒冷饭一样。 最后,还未等腾志讲完,苏薇重重地把电话放下。 “我快疯了。”这是苏薇挂了电话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只见苏薇跑进房间,她双手捂住脸,竭斯底里地大喊一声,然后蹲坐在床边,双手抱膝,把头埋进怀里,抽泣着。 其实,我应该料到,苏薇一直都有向我发送求救信号。 她日记里写的内容,就积累了她这些年的失望,所以无论我察觉到什么,我都必须假装看不见。 我悄声走出她的范围视线,把灯关上,也把门给带上。此时,房间的黑影随着我的关门变得越来越大,光亮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我把门关上后,苏薇终于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少夫人她?”这时,阿毛长从我身后经过。 我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我低声询问。 “我走得很快,也很大声,可能是你没有听见。” “母亲哭完应该就会没事了。”我低头。 “七君的事,有点眉目了。”阿毛长和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地镇定自若。 “什么?” “警察那边怎么说?” “本来今天是结案了,我过去询问,警察说发现了新的线索,那天纵火的人,很有可能是七君。” “不可能是她。” “是的,我也相信不是她,但是已经找到了线索,不方便透露过多的信息,这个案子会继续查下去。”阿毛长凑到我耳边对我说。 我又开始相信阿毛长了。 爱情 第四十五章:警察局 馨文比裘凤小五岁,在任何事情的处理上,我都觉得她比裘凤要心狠手辣,一点也不像还未结婚的女人。 还记得白胡子先生教过我一句成语“虎背熊腰”大概就是形容馨文的身材。她比裘凤的身躯更为雄壮,但是她走起路来会有点驼背,我能想象她老的样子,就会像沙漠上行走的骆驼一般,背上驮着山峰。 馨文学识不比裘凤差,裘凤的书法也有一半是从馨文那儿学来。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未成年就已经能够独立游历四海,听苏薇说起,瑾儿小时候的私塾老师就是馨文的同学,还有我的舅舅苏昇,也和馨文是同学。 她至今还未成家,我也未曾见过她与哪个男人有些许暧昧。 就在今日,我和阿毛长来到警察局。 一下车,门口站了两个警卫员,他们站着军姿,英姿飒爽,双手紧紧固定在裤缝两边。 “来做什么?” “警官说我的案件有些眉目。” “进去吧。”警卫员一脸严肃地站回原来的位置,做回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画面像静止了一般,从未移动过。 “这里的装潢还是比较简陋的。”我看着阿毛长。 “是的,这间警察局之前曾经被侵占过,说起来我还是非常愧疚。”阿毛长挠着头发,低着头,步伐缓慢。 “愧疚?为什么?”我停下脚步看着阿毛长。 “这是我家乡的不人道行为。”阿毛长突然弯腰鞠躬。 “非常抱歉。” “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赶紧扶起阿毛长。 两人站在那里傻笑。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请你们安静。”一位警官朝我们走过来。 他身穿警服,圆鼓鼓的肚子像个大西瓜藏进衣服里面,露出一个肚脐眼,帽子很大,差点就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尝试仰起头使帽子往后移,这样才能看清我们的样子,没想到一用力,头顶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甚至把他盖在脑壳上的几根毛须也向后仰翻。 原来他是个“地中海”的半光头中年男人。 他努力用手把头顶上的几根头发撇过额头上,他尴尬地笑而不语,然后一个大转身蹲下,可肚子压迫了他的向下蹲的力,他用脚尖努力蹲下,才把帽子捡起来戴上。 我和阿毛长忍俊不禁,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 “笑什么?”警官咳了几声,向我们示威。 我们抬起头假意看向别处。 “阿毛长,你在笑什么?”我看着阿毛长。 “没有啊,小姐好像你笑得比较大声。”阿毛长憋住不笑。 他时而笑时而不笑的样子差点憋出内伤,只要他一呼气,他鼻子的鼻毛就吹嘘出来,像被风拂过的柳叶。 “你们当警察局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快说。”警官侧过身子,几乎贴近窗前的玻璃对照镜子,整理帽子和衣领。 “听说半京华院的失火和井水尸体两个案子有关联,我们是过来查看的。”阿毛长比我开口先说。 “你们是什么人?”警官转过身,从头到脚查看我们。 “她是半京华院顾家的小姐,我是管家。”阿毛长介绍。 “原来你就是顾家小姐,跟我来吧。”我们跟随警官一路来到他的办公室,只见他在杂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小电筒,打开柜子门的时候,用小电筒照着里面的文件袋。 “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里写着半京华院失火当天,亲眼所见七君在一间黑房里点燃火把,他看到的时候,以为七君正在点火取暖或者烧煮东西什么的,没想到后来着火了,当时的情况如此混乱,我也不敢出来指认。”警官拿出一封信交到我手上。 “怎么会这样?”我嘴里唠叨。 “另外一个案子有眉目了吗?”阿毛长问。 “我们有理由相信,七君不是自杀的,因为我们在她身上穿的衣服找到了一块不属于死者的碎布条,应该是她挣扎的时候扯下来的,而且是个男人。”警官用手指推高了帽檐,又仔细地看着我们的衣服。 “就是像这种。”警官指着阿毛长的衣服。 阿毛长眼珠子左右不停转动,干咳了几声。 “我们男伺人都是身穿这种衣服,那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个案子和男伺人有关?”阿毛长转头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顾家那时候的伺人走了一大半,但是加上沈家和王家的伺人,不下一百有余,这样找很难。” “你们三个家族的伺人服装都是统一的吗?”警官问。 “不是统一,三个家族都不一样。”我说。 “那就能把范围缩小,顾家的伺人就最有嫌疑的。”警官把文件装起来。 “我想看一看她身上的那块碎布。” “证物是不能够给你们看的,不过我这里有照片。”当警官向我们展示那张碎布条的照片时,我很肯定,跟七君香囊里的碎布条一样。 “你见过吗?”警官看我仔细地观察照片。 阿毛长向我靠近,同时也在看着我手上的照片。 “我没有见过,没有什么印象。”我把照片放下,做出满脸疑惑的样子。 “行,那你们先回去吧,这个案子有什么新的线索也尽量提供给我们,我姓胡,叫我胡警官。”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大门,努力按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样?”阿毛长跑过来问我。 “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七君纵火,那天兰心带着伺人离职,包括七君也是那天消失的,怎么会有人离开了又再回来放火呢?而且后来还死了,这完全说不通。”我放慢脚步,一边分析。 “这件事情还是一团迷雾。”阿毛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然后被灭口了。”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阿毛长。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吧。”阿毛长劝我先冷静下来,不要太早下定论。 在经过另外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只要一听就知道是谁,如此刺耳尖锐的声音,就算不辨相貌,也深刻地记在我的耳朵里。 “这种事情先备案吧。” “那这样子就算了吗?她可是骗了我们的钱。”大家异口同声在争辩着,大家都在声讨一个人。 我往后退了几步,把阿毛长拉过来。 “你看。”我把脸贴在窗前看着里面。 “这不是馨文小姐吗?”阿毛长惊讶地看着我。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小声询问。 “你不把钱还给我们,今天就别想回去。”一位高大粗壮的男人扯着馨文的衣袖。 这位男人看起来十分凶狠,他是光头,额头上有几道刚愈合的伤疤,还残留一些血痂,手臂上扎实的肌肉就算不用力挤出来,看起来也非常明显,手臂和后背刺满了深灰色的纹身,纹身上绣着的应该就是龙。 “如果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紫扬新进帮派的头儿,黑龙。”阿毛长深呼吸,听他的口气,这个人不好惹。 “你怎么会认识?”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阿毛长。 “大家都听说,不用介绍也认识,他身上的纹身就是他的标识。”阿毛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馨文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你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吗?黑龙说把钱还给他,馨文应该是欠他们钱。”阿毛长把我拉过窗户旁的墙柱。 “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没想到阿毛长如此谨慎,连这些事情都替我想到了,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也会逃不掉。 “行了,备案就行,回去等通知吧。”警察一脸不耐烦地劝说黑龙。 只听见黑龙甩出一把刀扔在桌子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黑龙放大声音怒吼。 “这里是警察局,我管你是谁!”只听见警察拉高声调警示黑龙。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过来。”黑龙指着警察,把刀收进自己的腰带上,扯着馨文的袖口拉着她离开,紧随其后的是他的随从们。 “幸好你机智,没让他发现我们。”我捂住嘴巴看着阿毛长,咯噔咯噔笑了起来。 “那当然,现在的话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老爷?”阿毛长立刻严肃起来。 “先告诉母亲吧,看下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我们先回去。” 没想到,黑龙比我们快了一步来半京华院,这件事情,盖不住了。 这是一辆黑色的旧货车,后面是没有车顶,只有一张橄榄绿色的帐篷简陋地搭建了起来,车尾后面的围栏没有螺丝钉,只要经过石头路或者比较颠簸的泥路就会发生拍打铁板的声音,非常地刺耳,我们的车就紧随着他们的车后,橄榄绿色的帐篷帘子不时随风飘起来,我看到了馨文的手被绑起来,六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正坐在她的左右两边按住,还有坐在她的对面看管她的。 “他们下车了。”我大声地喊着,并指着前面那辆车。 “他们竟然敢来这里。”阿毛长踩下油门,快速追上。 “快点,别磨磨唧唧。”黑龙推拉着馨文。 我假装不认识馨文,加快脚步快速跑回家门。 “顾家的主事人是谁?给我出来!”黑龙用力把门推开。 此时,裘凤正坐在客厅,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看书,被黑龙的声音震慑住,一下子,撑住的手迅速滑下。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裘凤扶着肚子,缓缓站起来。 “是我,黑龙!”黑龙挺好身板,趾高气扬地盯住裘凤。 “哪里来的混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阿毛长,怎么这种土狗也配放进来?”裘凤冷笑着看着黑龙。 我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躲在墙后。 “你的口气可真大,你就是主事人?听说顾制律把酒馆卖了?这可非常不错。”黑龙大笑。 “这不关你的事,阿毛长,把土狗赶走!”裘凤用手撑住腰。 “来人,把顾馨文给我拉出来。” “大哥。” “姐姐!”馨文哭喊着看着裘凤。 “你怎么会被他们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裘凤有点站不稳,差点摔在沙发上。 “姐姐?原来她就是你妹妹,非常好,她欠我一百万,现在把钱还给我,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黑龙把腰带上的刀拿出来细看它的锋利程度,借此恐吓。 “什么?一百万?”裘凤坐在沙发上。 “她骗我入股上九馆,现在酒馆卖了,钱一分钱都不落我手上,妹妹这可不行。” “我根本没有入股,我把钱拿去赌了。”馨文低下头抽泣。 只见裘凤一阵尖叫,下身开始流血不止,她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看来裘凤要生了。 爱情 第四十六章:探访金姨婆 裘凤生了一个女儿,她出生的时候体重很轻,才四斤二两,在她出生之前,裘凤连名字都想好了,她叫顾泽敏,小名叫豆豆。 这件事情,阿毛长通知了制律,但是他并没有过去看望裘凤。 这几天的事情太多,腾志也回家了。 照顾她坐月子的人,是金姨婆。 金姨婆是锦玉的亲生姐姐,她和锦玉一样,头发都是自然卷,当然裘凤的发质也随了锦玉一样,很难打理,但是瑾儿又不随裘凤,长发及腰,顺滑黝黑。 我一直都对瑾儿的生父有解不了的谜团,但是只要我不经意之间问起,他们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我每次见到瑾儿,就觉得她的神态、动作和气质,都略带她父亲的影子看,瑾儿的秀发,也一定是随她的生父。 说实话,我最害怕见到的人是金姨婆,包括苏薇也是的,每逢佳节探亲的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探访金姨婆。 金姨婆说话很啰嗦,她一说话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驯服不住它。因为锦玉和苏薇的关系不好,所以金姨婆总是会对苏薇指桑骂槐。 印象中,探访金姨婆是一年一次的事情,也就是在年初二的晚上,我们会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拜访金姨婆。 我们和裘凤她们分成两个站队。 苏薇、腾志和我是一个站队,裘凤、吴兵、馨文和瑾儿是一个站队。只要是要聚集在一起的事情,我们都会“分头行动”。 在那天晚上,阿毛长来回几遍接我们前往金姨婆的家里。即便我们是一家人,就算碰面或者擦肩而过,我们都会假装是陌生人,不会打招呼,也不会问好,更不会一起坐在同一辆车子里,很多时候,我都在感叹,血浓于水的关系,还抵不过对一只小狗的问好。 金姨婆的家很偏僻,而且去的路上没有路灯,阿毛长送我们到达路口,我们就下车走路,前往金姨婆的家里。 巷口的外面车水马龙,还未天亮,两旁的街道都占满了摆摊子卖菜的人,他们吆喝叫卖,也不用出摊位的费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也是这个道理。一到夜晚,巷口外的街道就会变成“闹市”,外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白天叫卖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有的提早准备炭火,烧烤食物,一个人负责烧烤食物,另一个人负责上菜;有的就会用竹签串满食物,把它煮熟之后,摆在一个大白盘子里展示,人们可以进行挑选喜欢的食物,然后论竹签的食物质量来确定价格;有的就是在一个三轮车上面摆满了大木桶,木桶里装着热乎乎的芝麻糊、杏仁茶和豆腐脑。 大家吃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介意喧闹的夜市。 苏薇不许我吃这些东西。她说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在下水沟的捞起来的死老鼠,然后加工制成的肉串再拿出来卖,还有那香喷喷的炸油,不知道循环使用了多少回。每每闻到这股烧烤的孜然香味,我都忍不住往前走,嗅一嗅那诱惑的香味。 走进那条小巷,灰黑色的墙壁上带着脱落的石灰,残留着一些广告商贴的“牛皮癣”,那浆糊可粘得很稳,我尝试把贴在墙上的纸撕下,却撕了个破碎。每当我走进转角处的时候,我都十分害怕,除了等下会见到金姨婆之外,还有那户人家养了一条大黄狗,每当走近她家门的时候,那条大黄狗就会发出嗷嗷的叫声,似乎要把我们给吞噬,我下意识地躲在大人们的后面。 再拐一个弯,就到达金姨婆的家了。 金姨婆的家有三户,另外两户房子在她家门的正对面。即便有三户,但是平均面积十分窄小,甚至全部加起来的面积,还未到达我的房间的面积。她的房子装修非常简陋,房顶是瓦片搭建的,顶上的天花板是塑料材料制成,以天蓝色和青绿色相间,地板还未铺好砖块,所以地上的板砖都是呈磨砂颗粒,走起路来还比较磨鞋底。 每次一进家门,我都会首先看到墙上挂着的相框。 相框里面放着的照片是制律穿军装的照片,还有锦玉在世时,拍下留念的一些照片,今年不同的是,多了一张锦玉的遗照。 正对面的两户房子,一间是厨房和洗漱间,另一间就是仓库。 金姨婆是以卖菜为生,所以只要一走近她家,或者靠近她和她对话,她身上那股腌制的咸菜和腌白萝卜的味道就会明显飘过。 这次,我们提早来探望金姨婆。 “你们来了?”金姨婆热情招待我们,听见我们在巷口里说话,走出来迎接。 还未走到金姨婆家,我就已经听见了瑾儿说话的声音了。 “她们来得可真快。”苏薇凑近我的耳朵旁对我说。 “阿志,你怎么又瘦了。”金姨婆做出想哭的动作,不停地拍打腾志的肩膀。 “打工而已,哪里能奢求好吃好住。”腾志笑着耸耸肩膀。 “苏薇,你也真是的,丈夫回家了能他做点好吃的,别饿坏了阿志。”金姨婆埋怨着盯住苏薇。 “金姨婆好。”我点点头问好。 “好好好,你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南儿还是西儿?”金姨婆疑惑地看着我。 即便每年都有提起我的名字,也再次重复我的姓名,金姨婆总是记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名字混淆,把南儿和西儿两个搅浑在一起。 “西宁。” “对,你看我又忘记了,先进来坐,馨文和瑾儿已经过来了。”金姨婆扶住我的后背,推我往家门方向走。 “坐这边吧。” 金姨婆看我们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个位置坐下,就指引我们往前面的位置坐。 “坐这里吧。” 此时,馨文和瑾儿也坐在这张长木椅上。 “我们坐这里吧。”苏薇在门后面找到两张小凳子,放在我的身后。 只见腾志一屁股坐在瑾儿旁边,没有一点芥蒂。 “现在人来齐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你们家怎么那么多事?”金姨婆缓缓坐下,一只手撑住膝盖看着我们。 “这都是我的错。”馨文皱着眉头,双眼失神。 “先别说谁的错,怎么黑龙这个人你也敢惹?”金姨婆拍打着膝盖,摇摇头,突然叹息。 “上个月,他是有来酒馆找父亲,但是那时他正好不在,让我负责看管,黑龙一来就让我交保护费,我肯定不让啊,然后就拿出一把刀放在我面前,吓唬我。”馨文手脚并用做出黑龙当时恐吓馨文的动作和神情。 “那你让我入股上九馆,这条道上,别说半京华院三大家族,十个家族也要给我黑龙的面子,你不交保护费,就让我入股,我要占你们上九馆一半的股份。”馨文模仿黑龙的声音,不说不像,她一开口,那神情像极了黑龙。 “随后,他让一个小弟扔给我一个木箱子就离开了,他离开后说的一句话是,一个月后见。” “我一打开箱子,竟然是一叠叠的钞票,反正他说的也是一个月,我就先去赌坊,想着翻个本,再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可没想到,瞒不过去,直到酒馆卖了,我也不敢说。”馨文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低着头忏悔。 “我真的是知道错了。”馨文突然朝金姨婆跪下。 “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幸好阿凤没事。”金姨婆赶紧站起来,弯腰把馨文扶起来。 “小姨,你先冷静下来。”瑾儿也过去搀扶。 苏薇给我使了个眼神,让我不要说话。 “我会过去照顾阿凤坐月子,你现在找你父亲,看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先把黑龙的钱还上。” “我父亲?”馨文欲言又止的话语引起了金姨婆的注意。 “顾制律怎么了?他一家之主,就这样把钱扔给你们就算不管你们了?我真是快被气死了,没用的男人。”金姨婆突然坐下,捂住肚子,一阵痛感,让金姨婆站不稳。 “他找了一个女人,我们和他闹翻了,我不能去找他。”馨文深呼吸说出这句话。 终于还是让金姨婆说出这句话。 “什么?我妹妹才去世不久,他这边又找了一个女人?”金姨婆生气的两眼直冒烟。 “我要去找他,告诉我,他现在住哪里?” “苏薇,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金姨婆看着我们。 “见过,很胖的一个女人,叫芝英。”苏薇低头,眼神闪烁地看着金姨婆。 “这件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只见金姨婆捧着肚子,脸上冒着冷汗。 “没事吧?”苏薇刚想起身,馨文扶住了金姨婆。 金姨婆扶住腰,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门,一只手撑住墙壁慢慢走,不知道她在里面捣鼓什么东西,从一张门帘后看过去,她正在翻找什么东西。 “这是锦玉的留给我的遗物,一块手帕,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是她住院的时候交到我手上的,说以后就让我替她保管了,说这是和制律结婚时,他送给锦玉的信物,她这样珍惜,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另外一个女人?”金姨婆用手撑住门坎,整个身体往门坎倾斜,用手怕捂住眼睛大哭起来。 “太让人心寒了。”金姨婆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先别激动,注意身体,我会去找他的,先把钱还上。”馨文走过去抚摸金姨婆的后背。 “是啊,姨,注意身体。”腾志和苏薇附和着接话。 这张手帕是白色的丝绸手帕,上面刺绣的是一对鸳鸯,鸳鸯上面刺的正是制律和锦玉的名字。 爱情 第四十七章:眼角的爱情 馨文独自一人站在制律家门口徘徊,她双手紧握放在身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她不时看向窗里空无一人的房子,透过布满泥尘的防盗网上,把一个小洞口用手指抠得更大的空隙,她在做这件事情之前,确信制律没有在家。 “怎么这么久?”馨文看似不耐烦,但却不得不站在太阳的暴晒下焦急地等待。 在馨文出去之前,我就和阿毛长商量好跟踪馨文。 “爷爷这个时候肯定出去钓鱼了。”我双手扶住小院子大门的木把手上,探出一个头偷看。 “不错,不过看这天气,太阳都完全出来了,老爷不会在外面待太久。”阿毛长在我后面说话,只要他一呼气,那股热气就在我的脖子后一阵燥热。 汗珠从我脸颊两旁流过,我感觉到一股头胀发热,半蹲的姿势让我膝盖酸软。我不停用手背按走汗珠,手心的湿汗浸泡着一堆木屑渣,甚至有几根尖锐的木屑刺穿我的手指。 “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冒着热汗,整个身体像浸泡在大缸里,全身湿透。 “小姐,你先去树荫下休息下吧,这里交给我。”阿毛长扶住我的手臂前往树荫下。 我就这样静坐在树荫下,不停用手帕擦汗。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制律说话的声音。 “待会去楼顶抓只大阉鸡下来煲汤怎么样?”芝英一只手挎着制律的右手臂。 他们回来了?阿毛长看向我使了个眼色,一个大转身藏在门后。 “那等下我上去把鸡给杀了,你先准备东西。”制律拍了拍芝英的手,一脸宠溺的眼神。 馨文听见制律说话的声音,立刻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使自己马上清醒过来,对着邻居家的玻璃窗在整理自己的衣襟和被汗水滴湿的头发,她用力咳了好几声,调整自己的开口音调,用手抚顺胸口,使气息平缓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还在一脸笑容的制律马上变了脸,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正如我之前看变脸的才艺表演一模一样。 芝英见状,马上松开了刚挎紧的手,低着头放慢了脚步,然后用手随意拨弄面前的刘海。 馨文把想说的话都顿在喉咙里,像卡了鱼骨一样,更像被人紧紧地扼住喉咙不能发声。 制律和馨文四目相对,一阵子过后,馨文还未开口说话。 “先进去吧,不要管了。”制律拉过芝英的手,大步大步地向前走,这义无反顾的背影,让我觉得当年的制律又回来了。 “这不好。”芝英忸怩着甩开制律的手。 制律回过头看着芝英,略显生气的嘴巴向上撅起。 “给我回去。”制律怒吼一声,把馨文准备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芝英吓得更是迅速跑回屋子里。 “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过来这里,你打扰我了。”制律在与馨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馨文,对她说了这句话。 只见馨文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我见到她紧握住的拳头愈来愈用力,她肩膀耸起来,像是比武的人正在做预备动作,在开始前,都是一股要把对方击败的决心。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我觉得现在的我,非常地恶心。”在制律往前走一步的时候,馨文像是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把肚子里的话,都一五一十地不遗余力说出来。 看来制律并没有因为馨文这句话而停止了前行,他反而加快脚步,昂起头不打算回头。 “我把整个家都输没了。”馨文说这句话的时候,音调放低了。 话刚落,制律就走到了门前,正扶着门把开门。 制律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及时回头,而是选择把门给关上了。 “我把家输没了,酒馆也输没了,姐姐早产了,你听到了没有?”馨文再次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这次在用质问的语气说出去。 他们的身份好像互换了一样,馨文像个孩子,渴求父亲施舍一丝的爱。 “我知道裘凤生了。”制律淡淡的语气回答。 此时,芝英正躲在屋子里的窗前看着,她在窗前躲躲闪闪地伸出头,一只耳朵探出来像放大镜一样。 “那黑龙把我绑架的事你也知道吗?”馨文抬起头,凝望住制律。 “黑龙?” “你一点都不像个父亲。” “你看你,都不会问我为什么会被绑架?”馨文笑了几声,身体在颤抖着。 芝英在窗后捂住嘴,不停地偷笑了起来,她做出平时看戏的动作,一只手撑住头,另一只手抓过一把瓜子,在窗边用张树叶片垫着,愉快地嗑了起来,她应该没想到,我会看到了这一切。 “黑龙对你做了什么?”制律转过身,神情恍惚。 “强奸了。” 只见制律双腿一软,摔坐在地上,我立刻起身,可一想到我今天不是光明正大地来这里,而且为了跟踪馨文,要是被馨文发现我跟阿毛长躲在那里偷听,这可替苏薇又找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制律尝试用手抓住能支撑他站起来的东西,可一直往后摸索,还是找不到。 芝英呆若木鸡坐在窗前,任由制律在呼叫,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两父女。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吗?”馨文小心翼翼地等待制律的答案。 “告诉我这件事情,你到底有没有被黑龙?”制律用手抚顺胸口,大口地深呼吸。 “我就是被黑龙给那个了。”还未等馨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制律晕过去了。 “父亲!”馨文跪在地上。 这时,芝英迅速把叶子一把抓进口袋里去,一双不停地擦拭嘴巴,把整个上衣扯了几下,抚平之后,假装神色紧张地冲出去。 芝英的眼泪说来就来,就像一阵过云雨,瞬间涕泗横流。 “你给我滚开。”馨文把芝英重重地推倒,在馨文没注意时,我甚至看到了芝英一副想要杀死馨文的表情。 只见芝英爬到一个木箱面前,把箱子掀开,从底下翻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她把它藏进了自己的袖口。 我意识到这件事不对,阿毛长也同我一样想,两人立刻冲进去。 尽管我们动作迅速,还是没能阻止芝英一把尖刀刺向馨文的后背。 阿毛长进来时就把芝英踹倒在地上,他动作迅速,用手肘用力地按住芝英的脖子,只见她侧脸趴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向我们吐口水,没想到,平时一副娇弱的芝英,即便让我看穿了她不是真心想留在制律的身边,可没想到,刺刀杀人这件事情竟然在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妇人身上出现。 后来,制律、馨文和裘凤住进了同一间医院。 我和阿毛长坐在床边等待制律醒来,馨文就在隔壁床,医生百般交代,不能让制律再次受刺激,这样心脏负荷不了,而馨文并无大碍,只是一道浅口,大概是被吓到了至今还未苏醒。 还未等到两个人醒来,几位警官朝我们走过来。 等到他们朝我走近,我睁大眼睛一看,是胡警官。 “后院失火一事,终于水落石出。”胡警官摘下帽子,对我笑。 我看着阿毛长,心里五味杂陈,阿毛长似乎若有所思。 “后院失火一事,蓝芝英承认是她的所为。” “什么?”我张大嘴巴。 “你说,后院失火的事,是她?” “是的,你们说得不错。”一位警官接话。 “这件事情,是她无意间说出来,本来我们并无察觉。”胡警官说。 “她说用刀刺向顾馨文是因为她实在让人面目可憎,尤其是对制律说出这样的话,她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因为这使她感到爽快。”胡警官向我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了疲惫。 “她甚至无意透露出她曾经也这么爽快过,向我们展示她被烧伤的手臂,那灼伤溃烂的皮肤正是她的战绩。” “我们就是从这点把她的话一个一个套出来。” “她不是外地人吗?半京华院对她并无仇恨啊。”我皱紧眉头思考着。 “因为失火那晚,蓝芝英是偷偷潜进半京华院的后仓库,与王平驻私自串通把酒馆的真酒换成假酒,然后高价贩卖,蓝芝英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是你们所说的外地人,但是像你们说的她是帮别人带孩子的这件事情,是假的,她就是一个卖假酒的贩子。” “原来是她!”我瞪大双眼看着阿毛长。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与七君无关。”我用力拍打阿毛长的后背。 “七君,也许是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后来被灭口了。”阿毛长看着胡警官,然后提出猜测。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蓝芝英一口否认,自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胡警官把帽子戴上去,左右移动整理了一下。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查出来的。” 警官离开后,我们转过身看制律,只见他紧闭着的双眼角,划过一道泪痕,旧的泪痕还未干,就接着一道新的泪痕,他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据我今天所见,芝英接近制律真的是有目的的吗?她刺伤馨文真的是因为她把制律给气倒了吗?那她躲在窗户后,还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在制律倒下的那一刻,她还在顾及嘴角的瓜子屑,我就知道,她撒谎了。 芝英的真心,也许从制律眼角的眼泪,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爱情 第四十八章:瑾儿的身世 “我们要搬新家了吗?”我扯着苏薇的袖子问。 苏薇用手拍拍我的头,示意我说话小声点,大人们在开会商量事情。 “是,我们要离开半京华院了。”制律微笑着,说完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旧的环境有所释然。 制律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手上握住的两颗龙珠开始转动,他无名指的金戒指随着转动的龙珠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时而紧闭双眼,时而看向外面的大门,深呼吸了一口气。 “终于留不住这个家了。”制律转头看着锦玉的遗照。 不知道此刻,他是否有想起和芝英那段短暂的爱情。 “我们要把房子给卖了,西西。”制律看着我笑,努力打开自己的笑容。 “换个环境也挺好的。”我也努力迎合。 “现在什么都没了,反而觉得挺轻松的。”制律把龙珠放回口袋,双手自然搭在沙发上,头倚靠在后面,看着顶上的暖光放空。 任由制律在一旁唠叨,我们谁也没有过多的谈话,听着老人讲述自己一生的经历。 第二天,大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同一个地方看房,只见他们拿起尺子到处测量着,比划着哪个地方是要摆什么家具,哪个位置是要做厨房的。 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巷口垃圾桶的对面居民楼。 馨文认识了一个富裕的资本家,听说一直在追求馨文,也是她的同学,听说她出了事,非常愿意帮助她,很快他们就发生了男女关系。 说来也实在好奇,顾家家规在有些人身上反而不成规矩,在有些人身上,反而相得益彰。 那个男人高大魁梧,有点像外国人的混血气质,他的上唇留满胡子,下唇则是胡渣,他那两个深陷的眼窝子里,不认真细看,还真的看不见眼睛,这种长相的人,是不是撒谎起来比较简单,毕竟别人不用根据你躲闪的眼神来判断你是否撒谎。 瑾儿自然不喜欢他,像她称呼吴兵为“某某某”这样,任何男人在她的眼里,都是一个没有姓氏名字的怪物,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如此讨厌男人,我没有去问。尽管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黎城礼,但我们也只能礼貌地称呼他为“黑先生”。 为了和馨文结婚,黑先生多次上门拜访,带我们去高档的地方吃饭。这是我第一次喝蛇汤,看见被蜷缩的蛇皮,还有我从未见过的鹿肉,竟然也能被炖成五香肉,那鳄鱼肉,皮感如此爽嫩跟平常吃的鱼肉是完全不一样。 除了这个,还有搬家出的钱,大概黑先生也有给了一半。把卖房子的钱还上后,我们就像上了岸的鱼,毫无葬身之地,只能任由风干,变成咸鱼。 半京华院也不过如此,不过卖了房子,就可以躲避黑龙的逼债。 不用每天一出门,车子就被淋红油漆,不用看到紫扬满大街贴满了顾家的黑白照,上学堂的时候,同学们不会在我的凳子上钉钉子。 这一切,也不知道是结束,还是开始。 制律把家给卖了,给馨文填债,据说收购我们房子的,正是沈家。 听沈家的小管家说,矢泽少爷和宥谂少爷外出进修了,离开这里唯一遗憾是,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很快我们就搬到了新家,一面长两米高一米的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显得客厅大了很多,酒红色的软皮沙发,除了沙发是皮,其余的家具都是木制品。 在我们乔迁那天,我们在新房子里面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里大家都没有笑容,只有挂在墙上锦玉的遗照绽放着笑容。 随后大人们都进了房间。 “钱什么时候给我们?”裘凤问腾志。 “我现在拿不出钱来,等我有钱了再还给你。”腾志一脸无奈的看着裘凤。 “钱是我们出的,让姐姐先选房间。”馨文说。 “最大那间房间是我的。”裘凤指着隔壁的大房间。 眼看腾志和苏薇都是没有去争取的权利。 “父亲在这间房。”裘凤指着脚底(就是现在他们在里面讨论的房间。) “现在父亲在这里住下,这间房间还是要留下,最后那间就让给你们吧。”裘凤满脸严肃。 “你意思是我们都没有选择房子的权利吗?”苏薇不满的,苏薇的声音吸引了制律,制律接掀开门帘走进来。 “让给她们,别吵了。”制律把这句话放下又走出去。 “算了,我们就去那间吧,反正也够我们三个人住了。”腾志示意苏薇不要说话。 “你是大哥,凭什么你不是拿最大那间房子?”苏薇回到房间质问着腾志。 “别说了,我们装修费都没有出,有房子住已经很不错了。”腾志指着这间房间,环视了一遍。 这个小院子还算比较大,除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一栋,还有很多栋房子,房子是一栋五层楼的居民楼,我们住在一楼,这一层楼有三户人家,我们就住在走廊的尽头,而我们的房间,正是正对着走廊,风水先生说,这不吉利,让我们安装一个大屏风放在房间门前可以挡煞。 现在才知道,原来装修和买家具的钱都是裘凤出的,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出。 从这天开始,我们就好像过着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亲情与血缘的区别在于无感情基础的传统观念和经济利益。 我和父母,被“分配”到一个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杂物无从安放,一柜子挡住了三分之二的窗户,一大红白蓝袋简接搪塞在那窗户边,那确实像一道边防的围墙,把剩下的三分之一阳光也挡住。床与一梳妆柜的距离,正好可以放一张折叠小床。 冬天还好,夏天直接把我们揉进这场热浪。中间的房间窗户向阳,朝窗户往下看,是一间破旧不堪的瓦房,瓦砾褪色,还长着野草,野猫们看见我如同看见救世主,纷纷渴望我施舍一条鱼。拿着最大一间房的人,显然给自己带上了“救世主”的王冠,称为整个家的“支配者”,我和父母很自然地成为了“外边的人”。 搬家后,苏薇很自然地跟我说出瑾儿的身世。 就在那年,裘凤作为酒馆的副主理人外出应酬,回来后整个人都被灵魂失控的模样,但其实是她被囚禁了。 “囚禁?”我很疑惑,眨眼思考着。 “嘘,小声一点。” “她回来时,身上全是伤疤,走起路还一拐一瘸的。”苏薇一边向我描述,一边模仿着裘凤走路的样子。 “她是被绑架了吗?” “不是。”苏薇用力摇头。 “她被那些老商人强奸后囚禁起来,差点卖去了青楼,那时候酒馆才刚起步,大家都觉得制律只是一个浊气的铜臭商人,他们一看见派个女人谈商,认为我们不懂江湖规矩。” “强奸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不好解释,等你长大你就会懂了。” “那她回来的时候应该很不好吧?” “不好,那确实很糟糕。” 那一年来,她几乎每天六点多起床,把家里一些从未清理过的东西拿去清洗,她会拿起陈迹斑斑的窗户外罩清洗,每根铁丝擦了不下三次,再把一些无关紧要的零件拆了安装,重新拆下来清洗。 看起来像是用忙碌掩盖些什么,尽管忙得满身透汗,但还是向无休止的劳动屈服了,休息过后,转战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制律和锦玉的房间。 她还会把制律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那些被磁铁黏成一堆的工具,都被重拆安放到各工具箱,箱子里的钉子锋利纵横,满手都是摩擦的血迹,也没见她及时处理,像没看见一样。 床底下,居然被制律用各种钓鱼工具塞满了底下,不时还飘散着一股河腥味,也还夹杂着花生味的鱼饲料,制律大腿上的咬伤疤,大概就是被蜈蚣叮咬,一定是这样惹来的。 见了裘凤这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见她忙活。 在她收拾制律的房间时,打算清理柜子上的旧行李箱,一不留神踩空了,摔下来,裤子瞬间被鲜血染红了整条大腿,导致下身大出血,只见她表情痛苦,想要把痛楚喊出来,却一直挣扎着,捂着肚子痛哭。 制律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转眼间就把接生婆找过来。 这件事情,我们对外宣称,孩子是从远房亲戚收养过来的。大家都非常确信这件事,就连金姨婆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她有了孩子,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我抓住苏薇的手,双眼凝视着她。 苏薇摇了摇头说:“我们确实不知道,那时是临近寒冬,大家都出穿得密实,不过那时看她好像是有点臃肿。” “那瑾儿的父亲是?”我放低了声音和语速。 苏薇沉默了一会。 “她不知道自己就是裘凤那年被囚禁而生下的孩子。” “就连裘凤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侵犯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报警,要是警察来了,顾家的面子往哪里搁?我们只能默认这个孩子。” 我转过身。 “既然大家都知道,为何对瑾儿比对我还要好,而我才是顾家真正的长孙。”我昂起头认真地看着苏薇。 “你要是个男孩也就不一样了。”苏薇起身离开。 “男女之别,真的这么重要吗?” 爱情 第四十九章:子母 馨文结婚了,她嫁给了黑先生。 她拒绝了为自己隆重地办置一场婚礼,她与黑先生低调地拿了一张红本结婚证,然后嫁过去滨城。 对于黑先生来说,我觉得是一场灾难,毕竟她的为人处世,都让我觉得窒息,何况是每天跟她相处在一起的黑先生,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他,馨文是怎样的一个人,说不定他就会拒绝这段婚姻,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对我来说,是一场普天同庆的大事,她不在,我就可以少对付一个敌人。 在馨文离家的那天,裘凤抱着泽敏目送馨文,两姐妹情深似海,满脸涕泗横流,差一点,就哭晕在大街上,为了不让路人引起对我的猜疑,我用力往大腿捏起一小块肉,使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一点。 说来也实在佩服自己的演技,路人围着我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我们在那里大哭大闹,没想到,看久了,他们的鼻子也跟着我们酸了起来。 蝴蝶感应真是名不虚传。 送走了馨文,瑾儿扶着裘凤回家,一回到家,裘凤像变了脸一样,大声指着瑾儿。 瑾儿忽然被吓到了,揣揣不安地玩弄手指。 “今天练习了书法没有?一天到晚就只会坐在那里。”裘凤开始把情绪都撒泼在瑾儿身上,像提早更年期的女人。 “我等下就去,不用你操心。”很明显,瑾儿非常不满裘凤的约束,她这不受制约的性格,碰到强硬的裘凤,还真是非常难处理。 裘凤的脾气一下午就爆发了,像爆竹那样一点即发,她说:“怎么就不用我操心了,现在还多出一个赔钱货,就你们两个女儿我真想撞墙死了去。” 裘凤用力地推着婴儿车,一前一后地颠簸,泽敏被猝到,一下午把喝下去的奶又吐了出来,几秒后,竭斯底里地大哭。 “你看看,烦死了,吴兵又滚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就只会出去钓鱼,孩子也不管管,我真是要疯了。”裘凤不耐烦地把泽敏抱起来,用手掌用力拍打后背。 “叫你哭,让你再哭。”泽敏哭得更大声了。 “一个小婴儿,你至于这样吗?”瑾儿发出疑问,转身回去房间。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吴兵走路的声音,是他回来了。 裘凤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温柔喋气地哄泽敏。 “快别哭了啊,我的心肝哟。”裘凤轻声细语地看着手上的泽敏,还不时把脸颊贴在泽敏的头上。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泽敏可想你了。”裘凤开始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势,把头靠在吴兵的肩膀上。 看着全程变脸过程的我,还是选择没把一切的事情说破。 吴兵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就像很多时候,裘凤都在触碰他的底线,他还是像个无事人一样在扮演一个丈夫的角色,他给我的感觉,并不像瑾儿说得如此让人讨厌,而我也不敢太接近他,只要他一跟我对话,我只能选择远远地躲藏,要是被瑾儿看见,估计我就会被她隔离。在这个家,我和瑾儿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密切了。 接到吴兵母亲的信,她这几天就会过来这里看看泽敏,吴兵是没有父亲的,听说父亲早离世,他的母亲独自一人在外地生活。 在紫扬的习俗,结婚的女人不能留在娘家,要随夫君冠姓,更要嫁到夫君的家,照顾婆婆。 不过,像裘凤这般的做法,完全没有依据紫扬的习俗来走,按照自己的意愿,现在生了泽敏,更不会打算离开紫扬,到吴兵的家里,更不会花费多大的心机去照顾别人的母亲。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裘凤这么久,也不会提起要和吴兵领结婚证的原因了吧。 几天后,吴兵的母亲带着大包小包,长途跋涉来到紫扬,吴兵一大早下去接了,而裘凤还在摆着一副高姿态的样子,在家里看着泽敏。 吴兵的母亲也有点混血儿的长相,她的鼻梁高挺,两颗大眼睛就像两颗葡萄一般水灵,同样镶嵌在深陷的眼眶里,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大家好。”吴母弯腰鞠躬朝我们问好。 坐在沙发上的我,看了看瑾儿的眼色,没敢做出太多的问候,只是不屑地点了几下头。 裘凤一看见吴母,立刻把泽敏抱上,迎上前问好。 “母亲好,来,泽敏,这是奶奶。”裘凤把泽敏靠近吴母,手里轻轻摇动着。 “好漂亮的孩子啊,来,给奶奶抱抱。”吴母准备放下东西,双手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和手上的脏东西后,准备张开双手迎接。 裘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从头到脚地看了看吴母,说:“母亲,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太脏了。” 吴母的表情瞬间变了样,她一直保持微笑的样子迅速收敛,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 吴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用手拍了几下,说:“没错,是要先洗漱一下,来回坐车还是出了很多汗。” 吴母努力伸展微笑,看了看吴兵。 只见吴兵悄声走到裘凤的背后,凑近在她的耳后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凤也没见回敛,反而加大声音说:“这本来就是,等下泽敏感染了细菌生病了,这得怪在谁的身上呢?” 吴兵听这话明显不高兴,用手用力地扯住裘凤的衣服。 “你干嘛呢?扯我干嘛?这真话也不让人说了是吧?”裘凤犀利的眼神再次盯住吴兵。 “好了,这不就是洗漱的问题吗?我现在就去,儿子没事。”吴母一脸慈祥的笑容真让人感到十分温暖。 说着,吴兵把吴母的东西收拾起来,搬回房间。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晚上够不够房间住也是一个问题,毕竟只有三个房间,阿毛长就住在附近山顶下的小瓦房,本身就没有多余的房间。 “今晚,我睡在客厅吧,你跟她们一起睡,挤一挤就好了。”我在客厅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不好吧,这阿凤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你就放心住吧。” “无缘无故过来干嘛,真是的,现在弄得我们挤来挤去睡不好。”瑾儿开始轻声抱怨。 “你以为我想这样,只希望她早点回去。”裘凤也低声接话。 没等吴母洗漱完,吴兵就把裘凤拉近房间关上门。 尽管关上门,一阵子不连断的吵闹声呼之即出,这密封的白墙,连一丝的隔音效果都做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脸色我看?”吴兵质问。 “什么给不给脸色的,就算给了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母亲,我刚才没跟你闹,已经是给足面子你了。” “给面子我?你也有底色说出来,你看清楚了,你现在就等于是入赘我们顾家,你现在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的?” 这句话,好像问倒了吴兵,他之前的工作失业后,就没有再次工作,一直就是住在顾家,裘凤说的这话,是一点问题都不错。 一阵停顿之后,也不知道是过去多久,我和瑾儿在偷听着。 “怎么不说话了?”我问瑾儿。 “嘘!别说话,认真听。”瑾儿没穿鞋子,蹑手蹑脚地趴在墙边偷听。 “你之前用我的还用得少吗?” “跟我算是不是,搬来这个家,你有没有出过一分钱,我问你,吴兵,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先不算那么多,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就是因为这样给我母亲脸色看?”吴兵的声音放高了。 只见洗漱房的流水声音没有了,吴母快洗漱完,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吵得热烈。 瑾儿一激灵,冲到房门用力敲了几声。 吵闹声立刻停止了,开门的是吴兵。 这时,吴母打开了门,一切都没有意外地停止了。 吴母扬起湿发,向后甩了几下,阳光从她头上洒过,她白里透红的皮肤状态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身穿一件睡袍,是左右别过去的那种睡袍,不过她系得很蓬松,她一下洗漱房阶梯的时候,她睡袍上的分叉初现她白皙细长的大腿,我怔住了,一个和我外婆年龄不相下的女人,居然能保养地这么好,我能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地有气质。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吴母惊讶地看着我们。 “没什么。”吴兵挠了挠头发。 “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下就可以抱敏敏了。”吴母手舞足蹈的动作真让我想起闹市里表演的人。 吴母出来后,就往婴儿车里看,此时,泽敏刚被哄睡完。 “先不弄醒她,等下你一动估计又要闹哭了。”裘凤立刻走过来阻止吴母。 “好好好,我没有弄醒她,我在这里看一看。”吴母小心拿过一张凳子,坐在泽敏的婴儿车旁。 过了好一会,裘凤开始说话。 “母亲,你这样看着她,等下她一醒来,看到不认识的人在床边看着她,估计胆汁也吓出来喽。”裘凤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趾高气扬地看着吴母。 吴兵不时用眼神警告裘凤,可裘凤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收敛。 吴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来访对我们造成了冒犯。 她缓缓起身,笑容收敛,静静地走到一旁的小角落坐了下来。 “我好像不太舒服,看来这两天,我就要回去了。”吴母两脚交叉放在地上,双手插在大腿中间。 “那我带你去看一看吧。”吴兵伸出手抚摸吴母的额头。 “阿凤,拿探热针过来。”吴兵大喊裘凤的名字。 还未等裘凤拿过来,吴母就开始假装身上冒着冷汗,以头痛为由,先进房间休息。 爱情 第五十章:渴望救赎的女人 “我还是不放心家里种的菜,还有家里养的那只狗,都不知道邻居家照顾得怎么样,我想先回去看看。”吴母揣揣不安地握紧双手,两根手指不停地围绕旋转。 “母亲,你别在意阿凤,她就是这样子的人。”吴兵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这种语气很像腾志。 “这事跟阿凤没关系,别影响你们的关系,这事怪我,打扰你们了。”吴母挠了挠头发,低着头浅笑,她努力展现的笑容,一眼就显假。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带泽敏回去住几天。”吴兵把泽...... 真以为间谍都是007?能够在敌人老窝开无双?百貌的能力,是用来伪装成目标身边之人,然后靠近,最后不知不觉的将其暗杀掉的,和一帮子在战场上开无双的家伙比正面战力?你特么逗我? 当然,她只是感觉不值,毕竟灵石是人家的,愿意怎么花和她没有关系。 “哎!真没有想到你的宠物还真有两下的嘛。”看着灵儿的动作,月冷忽寒不由的赞叹起来。 把宝宝抱回到婴儿床。郝萌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叫李姨的人,她夫人晕了,她怎么就不出來呢? “ok,你说的算,不过,如果我这次没刷到多少分的话,你得补给我至少一个s,五万点,我可是知道的,你这次赚大了,全队就你最土豪。”郑吒半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么难过?”承诺接过通知,跟墨累道了谢走出来,匆匆一瞥,通知上面写着他们的可逗留时间、关于天纬的保密事项…恍恍惚惚,那种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终于出现。 “不好,一会儿要把她们的船也……”林苍的神情也开始焦急了起来。 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完全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长野慎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下来,回头想想或许是能力种类相近,好奇才有此一见吧。然而在他对面,长野美咲放下了原本要夹给他的菜,手暗暗地攥紧。 “他娘的,你怎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不过你带着一营留下,我带着三营出击。”老胡和马万忠想到了一块去了。 当刘淇咀嚼着痛苦毅然离开自己的时候,是雪莉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填满了自己心灵的空白,最关键的是。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原力火焰,可惜菲力并没有机会展示出它的神奇,就死在了斗士陆虎的雷霆一击之下。 这人修为最多也就准生海境,但其身法却是诡异无比,想要逃的话,一旦超出某个范围,唐笑也不能发现他的踪迹。 站在山巅四下观瞧,只见一块巨石旁边,正呆立着一位手擎紫金钵盂的水怪。 连纳兰芊芊何时来到身后都没有察觉,直到她轻声说话,唐笑才回过神来。 在信源界九层之中,第六层归墟是唯一一个没有灵居住的层,因为这里是一片死亡地带,随时刮着足以将任何灵化为灰烬的死亡风暴。只有少数来自信源内三层的灵,能短暂地穿越这片地带。 她就这样坐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看着月儿由东到西,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此时,二手皮卡车的车厢早已装满了超级蔬菜,地上却还剩大半,而早已上车的杜仲则在驾驶室冲着木棉招手。 “反击!”高俊岭的口令刚喊出来,种纬和另一名老兵的枪几乎同时响了。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阻止从门口探出半个身体,向自己同伙开枪的家伙及时缩回身去。 第五十一章:鞋厂 苏薇找了一份工作,是在鞋子加工厂上班。 她上班的地方离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因为她不敢骑自行车,所以只能走路,如果有幸在路上碰上同事,就能顺便坐个顺风车。她并不会因为无太多的抱怨,反而喜欢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 本来接送这件差事是阿毛长的工作,不过在不久之前,制律竟然把阿毛长给辞退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连招呼也没有打。 他离开的方式也是这样决绝,像当年七君离开我一样。 苏薇上班...... 这事情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恐慌,不过由于教皇的挺身而出,事情也因此化解了,让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申凯耳中,但远没有开头的两个字带给他的感觉震撼。 拾起一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研究,不过记载上面确实有说道魔族力量等字眼,也就说明墨菲斯和魔族脱不了干系了。 本来,导演在安排国际赛时,按照安排,在魔方这个项目上,是只邀请菲神一人的。 滔天而起的巨浪,滚烫翻涌的热气、被扭曲了的空气…疯狂涌向四周的劲风,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不彰显着陨石的威力。 在民众的盛大迎接之下,陆闲和上官爆风光无限的走进了落风城。 但也不得不承认,佩吉·卡特是否死亡,这影响也要比想象中还要更大。 这个外包项目,在建模难度上并不大,和他们正在做的那个关于金融混沌系统的控制模型半斤八两。 也不管督邮如何惨叫挣扎,径直扯出府外。折下柳条,在督邮身上用力抽打,惨叫声远远传出,周围百姓听到惨叫声,驻足围观。一连打折了十几条柳枝,张飞还没有罢手。 就连那一段印在海报上的导语,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可以背下来。 妈妈说的是对的,不要对男人用真心。一旦对男人用了真心,你就离被抛弃不远儿了。 相对陶青峰等地元境后期巅峰之人相比,这陈彦倒是相差地太过遥远了。 说到这里,曲空有了种冲动,一股无法压制地冲动,他手一伸,握住了罗梦瑶的手腕。 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因为一场战争,一场胜利,以及自己身后的三万大军。 可没想到,这杯酒一下肚,王中刚彻底地喝醉了。将杯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后,王中刚人也趴在了桌上。 “具体是什么上面倒没有说!!石碑上大多记载着他对黄帝轩辕的仇恨。”孔老摇了摇头。 “大哥!不管你以后到哪里,我们都是兄弟!”王独气吞云霄地说。 华星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轰……”一阵暗流袭来,四周的空间点像海潮似的涌动,所有组成空间的空间点都随之涌动,六人没有防护和反抗,因为那没有用处,这时波及所有空间点的振荡,无论这些空间点正按什么结构走位。 众人轰然答应。一个个横眉立目地满脸杀气。瞪着血红的眼睛,攥着粗大的拳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大有一言不合就挥拳相向的样子。 妮娅听出他话中不祥的含意,立时冲过去抱住了他,泪流如雨,泣不成声。 这些飞行妖兽中除了蛟龙、龙鹫、狮鹫外,还有飞云山上养的一头黑鹰。这头黑鹰比起前三者,血脉等级都差了太多,但修为已有四阶后期。 等她走远了,宛情和天阳才回头。天阳伸手捏宛情的脸,宛情不忿,还手捏他。 第五十二章:被臭水浸泡的房子 我们住的楼层其实并不算一楼。 因为在楼梯间,旁边还住着一户人家,如果真正要算起来,我们住的楼层在二楼。 在我们那一个楼层有好处也有坏处,二楼也并非如此。 这晚,家里就只有瑾儿和我。 瑾儿把倚靠在墙边的大圆桌展开,她用力地张开双手扶住木桌两边,慢慢朝客厅中间踱步,刚开始抱起大圆木桌的时候走得很慢,直到后来使不上力,马上加快了速度往前面碎步走,她用力把大圆木桌放下,双手叉腰,她尝试深呼吸,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只...... 倾心鱼所造成的红烛,在一对新人之间,熊熊燃烧,则象征着彼此心意相通,爱意绵绵。 然而,不说他是不是愿意诬陷黄飞鸿,就算他愿意,一旦真的把黄飞鸿惹的发飙,那他似乎还是只有死路一条,黄飞鸿是儒侠,但并不是说黄飞鸿不会杀人,怒气勃发的情况下黄飞鸿一样会杀人。 他的关关确实嘴甜贴心,天佑也却确实懂事乖巧,但也不可能短短时日出现如此大的变化。 十六班的学生也犹豫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楚双双抹了下自己的眼睛,双眼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是哭过,哭的还挺厉害。 若不是他们,今晚的事情,断不会如此顺利,楚夏真心感谢着他们。 只有齐老或老太太俩人天黑了还没归来,齐家阿姨才会不停主人的,担心他们二老进门嗑着哪儿都不知道。 甚至他已经打出了好几门可怕的禁术,想要禁锢住这颗黑色头颅,但同样失效了。 马振中没否认,“有这么一个意思。过了,我大哥脸上不好看,再一个我下面还有俩儿子,不求一碗水端平,多少要说得过去。 关平安倒是有些吃惊,可她的撒谎功是日益见涨,脸皮早已锻炼出来,此刻闻言一声不吭地看着对方。 老莱子算啥?都七十岁了,还穿着彩色衣服扮成幼儿引父母发笑!她关平安也就是晚生了那么个些年。 这一次,轮到杨飞脸色阴冷的看向韩铮的背影,语气中已经阴森了下来。 这时,司空家族之人被救了出来,配合叶千重,把唐天德的门人杀得丢盔弃甲。 这一个奇怪的剪刀,似乎能够轻易的戳开霸王龙的身子,而且,貌似霸王龙就是自从被这个剪刀给戳伤了之后,就一直倒霉的。 白轻雪在青藏高原也是大显神威,配合灵异科灭掉了好几个异端邪教组织。只是。印度内部教派林立,邪神无数,总有不怕死的试图越界。白轻雪一时半刻还拖不开身。 下一秒钟,面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看到一道道的水流,顺着那金属的囚笼滑落下来,恍若瀑布一般,浇灌如海。 “怪物!?不是被你给打死了吗?”阿权一脸茫然的对我反问道。 而说到华夏国的四大古武世家,也只会说京城杨家,海城刘家,汉城萧家,庆城轩辕家。 “哈哈,流风樱你说错了。我可以停止,毫发无伤的停止。”穿山甲嚣张无比的说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我尽量平复情绪,要不然我怕我一张嘴直接吐他一脸。 紧接着罗天武的身上产生一股强悍的道气,强大到将贴身的衣服和贴在脑后的符篆全部崩飞。 但是火力支援车,给他十秒钟,他能打出一千八百的伤害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方舒窈醒来的时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昏暗潮湿像是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她警惕心大做。 员工也是跟着老板学,虽然没惊艳,但怎么说来着,整天效果不错。 第五十三章:老,不死 住在一楼的那户人家,我们认识那位老婆婆,她应该有七十多岁了,一年四季,她都会戴着一顶针织帽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喊她“老古”。 老古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她看起来一点生存的意愿都没有,从任何事迹都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她想死。 她每天就坐在家门口那张长木凳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常对着自己唠叨:“老不死,连累子女,不死也没用了。” 她做过各种各样结束生命的奇怪做法,万幸的是,她都被子女从鬼门关...... “吁”马车停了下来,寂静的夜空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鸟叫。肃杀的情绪弥漫在空中,风吹过树叶发出瑟瑟的声音,更为这凝重的气氛添加了一抹寒意。 听着两人的调侃,周宏斌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当初与刘璘见面的场景。 还好这些日子,唐义和十三姨娘忙着收敛唐家的财产,没有时间去散布谣言。 有五灵中的一灵,已经是特殊之至了,易凌居然有这全部五灵属性,他就不得不担心了。 “呵呵。我们的天狐神真是害羞呀。”蝴蝶精灵们笑语嫣然。花枝招展。 德拉季奇很不喜欢这个只比自己大三个多月的家伙在面前老气横秋,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主动权已经被他拿捏。 糟了!她忘了自己是个三阶修者,而那四个坏蛋只是普通人类,怎能承受自己用尽全力的一脚呢? 尤其是想到了叶梵天刚才的表现,显然,有着一股强大的强者正在朝着他们冲来。 当千岛莉娜刚要回答纳铁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白医生已经完成了前面两个阶段的手术,手术非常顺利。之所以没有接着进行第三、四阶段的手术,是因为兰俊侠的魂魄实在太虚弱了,白医生担心他捱不住。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说占领索马里还不如占领肯尼亚呢,因为肯尼亚没有这么复杂。 哪怕你再牛逼,也不可能让观众仅仅看你的操作,那些等级高的大主播,都是无时不刻地注意与观众的互动,这样才是能够稳定直播人数的王道。 “不。你收拾一下账目,然后与相关事项一起交接给她。”贺豪示意着吴双说道。 “喂……喂……喂!”贺豪猛得拍打机械手臂压,试图唤醒渡鸦。可是它却再也没有发出声响,只留下嗡嗡的蜂鸣,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平息。 逸兴北使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似乎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抱歉……”林德格伦尝试着发力,但终于还是不能坚持,他一脸无奈地对帮助他拉伸双腿的龙殊特摇了摇头。 在完成了一周的基础训练之后,利物浦全队开始了两个星期的亚太商业巡回赛。 如此这般,才有今日的大误会,但误会只是石敢当等人单方面罢了。而教主赞扬之话完全出于真心。 要知道,这种飞机一般都是总统座驾,阿卜杜勒王子拥有一架,只是因为这是其父亲淘汰下来的,而且也没有人能跟他争夺王位。 教主此言那是一语双关,既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也提点一下通天不要忘了其还有一众徒子徒孙,不要不顾后果做事。 大雄能感觉到姐姐百子英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只是他一时说不出来。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天才心态,对敌人孤傲,对朋友友善,虽然张成梅清楚自己不是杨奇的朋友,但是他清楚,杨奇对他的态度不错,因此他也可以考虑与杨奇结伴而行,毕竟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第五十四章:墓 我骑着那辆红色自行车来到了离半京华院很近的路口。 一如既往的臭潲水汁的路口,还有这个季节开的正旺的枇杷树,没有了苏薇的日常打理,这棵枇杷树反而开得分外茂盛,那黄色果子成群结队挂在那儿,让人不得不盯住它们,垂涎三尺。 我遥望远处,看着转弯直入的路小巷,众多回忆思绪就像毛球缠绕在我的脑海里一样,紧紧地勒住我,使我困在回忆里,久久不能走出来。 那个人,回来了吗? 我用力扶住自行车的车头手把,一只脚撑在地面,另一...... 以他的心灵境界,笑三笑想要凭幻象来压制他,无疑是痴人说梦。他不徐不疾,眼中同样喷勃出了一道光华,任凭那龙龟虚影朝他步步逼近。龙龟每靠近他一步,身上虚影就黯淡一分,那股镇压四极的气势也跟着减弱一分。 明蒂就更简单了,身体元素化,没有一颗子弹能够伤害她的,看到师父出手,明蒂也放出闪电攻击那些士兵,把士兵一个个电的倒在地上抽出,至于是死是伤,明蒂就不管了。 此外,队伍右侧稍远处又出现了两根老藤,贴着地面就向这边窜了过来,直取一脸愕然与恐惧的洛根。 这里是城中最好的酒店,南来北往的江湖豪客甚多,夏阳听力非凡,不到片刻,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旁蓝成哲也叹了口气,莫夏楠已经决定离开她了,而莫氏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所以,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但他该怎么跟她开口呢?如果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找莫夏楠,那该怎么办? 甄蛮儿姓甄,甄晓伟也姓甄,甄蛮儿的好朋友叫夏心如,孤儿院的院长叫夏心怡,夏心如和夏心怡是姐妹么?以前我从不去想这些名字,如今想起来的确有些可疑。 “因为这次探索行动需要保密,所以在出海之前,你们需要签一个保密协议,范围涵盖这次探索行动的全过程,希望你们理解。 “霍兄弟,是我技不如人。”倪师傅此刻垂头丧气,哪里还有傲气可言。 “下午去福利院看看。你去准备一些礼物。”秦方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呸,什么恐怖巨狼,什么不死的,现在让它再蹦达试试,王凯不屑的落在了彩虹桥上,海姆达尔说的倒是牛叉,可惜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张若夫惨然一笑,自己这个烂人,人渣败类,或许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关心吧,就这样烂在泥潭里。 神秘男子说完,直接提起攀富林,让他指明了方向,然后只能化成一道光芒消失不见。 王易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之后,也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下了楼,带上化身还回来的身份证,开着奔驰e返回汀市。 关闭了这个提示框,王易赶紧拨通了宋饶台的手机,问宋饶奥是否有去网上申请摇号。 也仅仅是如此。对于农部的其他事务,他们完全没有半点干涉的意思。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牵涉到家族上亿资产的事件,真的难以找到愿意帮她的人。 这间禅房还有一个秘密,它是李林甫和裴武氏幽会之地,这里蕴藏了李林甫和裴武氏不知多少甜蜜的回忆。 袁峰和云景道长皆没有异议。因为在新大泽里,沈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了他的收魂范围有多广。 沈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 明日就是第一波兽潮来临的时刻,杨浩让npc们养精蓄锐,他对将要面对敌人的实力一无所知。 第五十五章:掉落在手中的婴儿 我还是习惯叫她泽敏,毕竟叫她的小名豆豆总觉得很亲昵,不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 泽敏的长相像极了瑾儿小时候的样子,看着她,我仿佛又重新陪瑾儿长大一样。 她的两颗水灵的大眼睛离鼻子很近,让人有种错觉就像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不过她的鼻子比较塌,没有瑾儿那么挺拔的鼻梁,就像一个小米蒜头沾在脸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的错觉。整个五官,她的嘴唇是最好看的,微小别致,就像镶嵌在上面的红宝石,红润通透,但是我反而最不喜欢她...... 只见体内的水火之力,顿时奔放起来!开始互相推挤,吞噬。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天空之中的火元之力和神力。竟然凝聚成一红一白两道彩带,冲入了叶枫的身体之内。 从董寄瑶突然从紧张慌乱到放松大笑,南宫冷霜感觉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她却猜不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她敢肯定,这件事一定是林天在搞鬼。 王猛十六岁时,父母相继过世,全家只剩他一人,也就没了管束。他生来不是安份之人,无心农耕;于是编了些簸箕,打着卖簸箕的名义,四处游历。有一日到得嵩山,偶遇一位名叫王佐的隐士。 谢云婷单手一拂,棋盘上棋子尽数跃起,分为黑白两队,如山溪入涧,稀哩哗啦地流入两侧的棋盒之中。 老头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一顿无关痛痒的屁话说过之后,一溜烟的跑到劫雷够不着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场中的胖子,一脸的坏笑,只是这次的坏笑之中好像又多了一丝的期盼与凝重。 在那个时候,我曾经还给承心哥等人说起过魅心石,可惜的是,我对魅心石的了解只限于师祖手札上的一些记载,并不是真正的了解。 叶凌微微的一笑,就是在算计人的时候,他的笑容也是没有间断过。 两个老头见有人突然进来,都是微微一惊,也随机意识到自己的言行都写火爆,立即停止了争吵。 留下一片狼藉与尸体,黑影急掠而去,将维隆卡的舰队远远甩在了身后。 辰逸明白,陈铭并不喜欢自己,主要原因就是自己实力太差,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如果不能将自己赶出队伍,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为难的又是杜野。 王轩龙和严芳一惊,轩辕剑那无比锋利的剑刃距离王轩龙的眉心只有零点一公分,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她摇摇晃晃地来到浴室中一盏巨大的穿衣镜之前,将双手插在腰间,挺起胸膛,默默欣赏着自己曲线玲珑的曼妙躯体和天使一般完美无瑕的秀丽面容。 而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再然后,剩下的那些家伙因为从众心理和害怕自己被大部队抛下的这种诡异的想法,也慢慢地加入到了夜祭的行列里面。 吕天明的战斗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现在应不能秒杀那些能量体了,因为有剑塔的加持,那些妖兽能量体能够死而复生。 师意最近心情很不错,自己的考试总算有了眉目,好几天没有联系过杨林萧了,正好今天没课,就决定去看看杨大哥最近怎么样,顺便感谢他那天晚上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和那只走丢了的猫。 龙魂的冲击和突如其来的惊惶,令黄丽受到精神的双重冲击,顿时直翻白眼,指着王轩龙,颤声道:“王轩龙……你给我记住……”话音刚落,身体一软,咚地一声往后瘫倒下去。 剩下的人都在犹豫,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家伙,他说得好像都很有道理一样。 第五十六章:我不是坏小孩 “孕妇生前是吃了巴豆粉,才导致流产。”一位医生在看着化验单。 “巴豆粉?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瑾儿问。 “可能是误食,也可能是人为,但是这个结果不会错的。”医生一口认定裘凤是因为吃了巴豆粉才会导致流产。 “我们家里没有这种东西。”瑾儿猜测的语气说。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起码知道孕妇怎么样流产的,她现在刚度过危险期,中度感染,高烧还未退,你父亲呢?让他过来。”医生耐心地回复。 “我没有父亲。”瑾儿淡淡的回了一句...... 随后,白无常开出一辆最新款的宝马车,这车在阳间我的都没见过!至于为啥我知道是宝马,是因为我特么的认得车标。 “我听乔总监说杜总也是宜溪大学毕业的。”韩轲给杜朝辉添满茶水后说道。 “我若是不这么做,他不会安心!”“林亮”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而黑色虚影却是瞬间明白了“林亮”话里的意思。 信天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难以相信界膜完全消失后的宝瓶,竟然会突然爆出如此的威势。 林庸再见到他以后,双手的指甲渐渐变长黑,慢慢从手指的骨鞘当中呲出长达十公分地利爪,矮底身子弓腰将双手垂在两侧,口中出呜呜的兽类低吼。 那是凄远的,美丽的,沧桑的,动人的狼嚎,那声音足以让所有人为之肃穆。 “这是……”望着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还陷入了昏迷的何老怪,叶雨师吃惊的问道。 屋子里很是安静,只有墙壁上的钟表还在滴滴答答,一下一下的跑着。 “我老家是农村的,父母省吃俭用的供我上学,勉强坚持到我上了大学。”杜朝辉略有感触的回忆道。 我再去看陈道伟的脸,他那些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经全部敛起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眉角往上提,他的眼眸里面像是带着满满的真诚,可是他越是表露出很真诚的样子,我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池清禾震惊的看着舒凝,对,她手里最后的股份,不是拿来给自己做保障,只是可怜的想要得到穆厉延一次向她低头的机会。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整理好衣服,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谎言从一开始就编制好了,反复的推敲,细细的琢磨,每一个细节都想的透烂,并不害怕寅政会识破。 “是的。我见房门虚掩着,为了客人的人身和财物安全,进去查看就发现尸体,立马报了警。”服务员略显紧张地说。 自从通缉曲韦恩后,舒宝贝就没敢再让去上学,就怕出点什么事,一直都是在穆家,这几天都囔着闷死了,舒凝这又照顾着穆厉延,舒宝贝自然吃醋。 “我们那老板让我告诉你,拿钱办事,你拿了钱不办事,违反了道上的规矩,得死!”为首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从未告诉过别人五年的那段过往,说出来恍若搬走了那一块压在心头千斤重的石头。 他要回去看看母亲,虽然早就料到母亲的反应,可真的知道她是怎么对乔宋的,还是有些不高兴。家里除了老爷子,就只有母亲最疼自己,他并不愿意和母亲起正面冲突,这次是真的万不得已了。 程万红死在与孩子出事的同一天,舒凝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毕竟两人都是从仙音娱乐出来的,她之前和云总、云茜之后有过节,大家是知道的。 说着,明夕将那悠闲慵懒的眼神收起,而后目光明锐的是无认真的对神屠婕灵说道。 第五十七章:柴米油盐酱醋茶 裘凤的身体好了许多,但是她时常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的情绪就激动不已,就算瑾儿带她看戏,她看着戏子,本是活跃欢乐的氛围,也能笑出个眼泪汪汪下来。 其实那天吴兵有赶回来看望裘凤,外面正是倾盘大雨,雨下了好几晚,没有停过,火车被迫延班,好不容易赶回来时,他还是用一副心疼的表情,细心问候她的病情,其实他不知道整件事情吗?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不然,他根本不必要在那天就赶着回来,在他披的雨衣下,还是全身湿透。 但...... “算了,我也没法责备你什么,我们进去好好说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沈雨已经这样说了,楚云叹了口气。 因为结界这种魔法的本质,毕竟是以固体或者半固体状态,来防御外界入侵的一种魔力罩子。 对方被吓得一怔,其他人以为发生了什么,马上聚集过来。这可不得了,难不成还想干架不成。经过与乌鸦军团一战,现在张昭他们怎么会怕一般的幸存者呢。 “也没什么了,就是一个三级魔法,我现在的魔法掌控力已经算是达到二级顶峰了,也该试着学一下更高级别的了。 退出游戏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对话框里就这样持续着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动静。 “班老头,我感觉公输家比你们墨家厉害呀,都还没看到人家公输家的人,你的机关兽就被人家所利用了。”王靳听了之后嘲讽了一下班老头,现在看起来是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比较厉害。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你做员工了?”林晨不满的问道,话说他最讨厌的就是给别人打工了。 林家福州向阳巷老家的东西是什么,自然是辟邪剑谱呀,王靳就是要把这本秘籍给拿走,这种秘籍速成秘籍还是不要给那么多人修炼比较好。 “呸!”王靳一口痰吐到了这花的上面,这朵花顿时被腐蚀的面目全非,其中的存在也忍不住发出了嘶吼,想要挣脱出来。 班老头自然说事情多了,现在墨家巨子不在,很多事情都要由他们这些统领来决定的,这么一来事情就多的不行。 “我要杀人你挡得住么?”劫的虚影消失,出现在远处,撇撇嘴道。 可是……这次来调查也不全是他们部门的意思,而是背后有其他人在推动。万一直接打道回府,什么也没查到,回去怎么向领导交代呢? 话音刚落,跑车的视野中猛然就出现了两辆并排的巨大铲车,它们将整条道路给占据了,轰隆隆行驶着冲庄重三人而来。 姜沉禾收回凤尾玉佩,毫不迟疑的向远处飞遁。并没有为那些修士收尸,因为这些修士不久后会化成浓水,消失踪迹。 但现在不一样了,应邢君传言说这是姜氏传承的功法,而且姜氏有无数天级功法,这怎么不让修士们疯狂? 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可是很高的,酒店里甚至连一只蚊子都不准出现,似乎出现了这种情况,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件很值得惭愧的事情一样。 “打你?如果不是在地狱之城,我现在都会杀了你!”一袭白衣胜雪,气质超然的林月儿,双目如电一般等着安吉拉。 只是,让庄重不解的是,这个排水系统似乎设计的位置有点蹊跷,好像当时造船的人早就预料到了船会沉一样,特意在此设置了这个排水系统。 褐色的土母万绝印被光浪击回,狠狠地砸在叶宁的胸口。他一个踉跄,连续退了数十里,洒下一路鲜血,这才摇晃着身子,继续逃遁。 第五十八章:忽远忽近的关系 自从裘凤不在之后,我和瑾儿的关系好像密切了许多,她似乎对我有了新的认识,觉得我是她唯一的亲友玩伴。 裘凤把生活费留给瑾儿,但是瑾儿很有自制力,越长大反而越懂得理财,除了买书,其他的花费用得很少。除了会让我当个跑腿,如果替她买东西,她便会给我几毛钱的跑腿费,不过只要她有需求,我都会答应,因为我也能蹭上她的东西吃。 这晚,我死活不肯回房间,一定要跑到瑾儿房间跟她睡。 “姐姐,你听,咯噔咯噔。”我指着天花板看...... 黎序之一扫刚才的郁闷,心情放晴,紧拥着夏池宛,顿感拥住了全世界般那么满足。 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对五皇子的啼哭束手无策后,永安帝传了口喻,十一月十七早朝后,他会亲自带了奉御王太医到了未央宫中为五皇子诊治。 天黑之后,按大明营规,任何人不准发出任何声响,否则的话,轻则军棍或是插箭游营,重则一定处斩。 太夫人虽不甚满意三夫人打发人的借口,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得摆手令三夫人招呼客人去。 待心跳稍微平复些后,我就念着咒语,心里只是想着一定要变出木筏来,不要想其他的事。 直到沐浴完毕,又穿了厚实的秋装,灵犀被冻木了的神经知觉才慢慢缓过来。 看着天上的雷云,暴风雨心中还在不断猜想,他到底是不是风杨?为什么白伊会蛊术,真的只是十数万年前仙族所救的蛊苗族人? 回到家后,因为太困,所以就早点睡觉了,本来我是和飞子一个屋的,可半夜突然房间门响了,是童瑶敲的,她说有事找我,我这才起身穿着拖鞋,给她开了门。 风杨悲痛,万丈血体急速鼓动着血筋,在血界之中,18分身自散血体,将血力全部注入本体。 莞香生于黄泥沙石相杂的土地中,叶似黄杨,其籽如连翘,落地即生,种至四五年把树身斩掉,只留尺许用泥土掩盖,让它抽旁枝两三年即可开土凿香头,每年十月凿几片。 “没那么多礼,你们继续选,选好告诉鲁寅一声,不管价格几何,我买下来当做新春谢礼送给你们。”陆珏一摆手,十分大度的说。 张衍这气机化身一转,就从这方现世之中遁出,随即之前所见一切立便为伟力化身所知,意念一转之间,已是回到了清寰宫正殿之上。 谭凌云的绿色机甲在比赛开始后就瞬间加速,并且施展出了预判模拟的高端技巧。无论是速度展现还是机甲操控运用,同样是帝级机甲师,却要比之前代表学员出战的萧寒强了太多。 “隔空取物!”陈启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看向胡忧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那个被抽了一马鞭的下人更是不也相信的看着胡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胡忧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亦是如此认为!想那陆伯言,既能算计到我军走这条路,而且还让人早做埋伏,显然是对我军比较了解,而且料定了我军如此行军,进京兆!”曹操闻言点头,显然他也是这个想法。 飞行在最前面的一只掠夺者,身长过两万米,就像是一艘巨型战舰一般,其体积之庞大,甚至还在人类母舰之上,身上更是散着如渊如狱一般的恐怖气息。 刚想说话,突然异香传来,顿时呆若木鸡,香气顺着鼻腔进入身体,好似泡入温泉,全身细胞欢心雀跃,暖洋洋,舒服之极。 在与骷髅相接的一瞬间,战马的铁蹄踏碎两个骷髅兵,林格手中的长枪不断挥舞,骷髅的弱点是他们的头颅,只要把他们的头颅打碎或者击飞,没有亡灵法师魔法的加持,这个骷髅就再次死亡了。 第五十九章:病态 苏薇的身子像是耐不住寒冬的翠柳,许多事情打压下来,她的身体慢慢就变差。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听雅丽说,苏薇从小就是吃番薯长大,没有任何好的营养灌输,才导致现在的身子一不调养好,就浑身都是病。 这天,她又因为肾结石而住院,幸运的是,我刚好也在。 待了一天的医院,闻太多刺鼻的药水味,忍不住到外面的阳台透透气。 一出门转弯,还有几间病房,每一间病房都有相同病症的病人,只是病痛程度不同。床边坐满了前来探病的家...... 肖天浩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匆匆出发,肯定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但是,他们不会多问。因为,培训组里有保密制度,互相不认识的不得打听对方的姓名,更不要说打听执行什么任务了。 如果这本密码本掌握在戴笠手中,自己想将它窃取出来,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戴笠有自己的密室,防备又如此严密。 准确的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形态可言,完全就是一道墨绿色的光晕。 那剩下来的八十人,则是在第一时间,轻车熟路的演练灵气玄芒术,一缕缕灵气涟漪也是在这时掀起。 显然,神海深处的光影,正是萧凡的神魂虚影,而其施展的秘术,是灵魂印记。 “真不用,你们还是去忙吧。”听着父母安慰的话语,李渔的鼻子又是一酸,连忙把眼泪忍住道。 楚枫直接踏上人面蜘蛛的腹部,恶魔之击如雨点一般的落下,瞬间把它的肚子给炸成了一团烂泥。 无论是观众还是舰娘们都在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一位肯定是低难度战役通关的提督。 所有人见得潜龙金榜选择了萧凡,旋即,脸上掀起了一抹失望之色。 此时此刻,地元蛇则是释放出一道道凶芒,仿佛要把萧凡直接笼罩起来。 不过,它不可能有良知,牛头、马面向来对待下属很是宽容,爱护有加,它还选择背叛,我对它不抱任何期望。 “可不是吗,我的充电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就剩下百分之二的电啦。”瘪着嘴的贾菲菲瞧了瞧手机上那仅剩的一点点电量,看来是撑不过今晚了。 因为他想到之前突破玄灵境的时候,灵魂力量的强度也只能到达玄灵境九阶。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纰漏,先存还是融合出几滴七品和六品精血来,在那具远古海兽的尸体上试验了一番,最终发现并没有多大用处,只能作罢。 想到这些,萧云飞的心里就是一阵轻松,打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番,陪陪自己的家人。 那两道黑色的身影,就是八灵使者中剩余的两人,他们负责看管李玉萱,以免被八卦门乘虚而入,救走李玉萱。 “不,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与他对视,他眨了眨眼,是在掩饰什么吧?莫非壬长生马上要到了? 来的正好,刘星皓正打算看看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到底长了三头还是六臂呢。 通往紫阳观山顶的路花费了大力气,从山脚下,用石条一直铺到了山顶,现在不论是天晴或者下雨,人走在上面都觉得很舒服。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过,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整个萧家都充斥着一股洋溢的喜悦。 他也很确信苏漾一定会来报复他的,只是现在他能看到的就是苏漾想勾搭上墨臣。 而没开完的荒地则继续开就是,反正并不会影响食品加工坊的修建。 最终,在叶枫往后撤退到第十六道防线时,追击他的三个日本中队,此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他的日本兵,全在追击的路上被爆头射杀了。 第六十章:潜藏的危机 在苏薇住院的一个星期,她的疼痛并没有减轻,每天只是惯例做着一些没有什么功效的治疗,却收着高价的医疗费。 即便医生来了,也只是看了看检查结果,支支吾吾地说出可能是别的器官又出现了问题,但又一直纠结于那份报告,他的专业实操,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个实习医生。 这话一落下,苏薇的心口像是重重地被人锤了一口。据我对苏薇的了解,她是十分怕死的一个人,也很会把别人无意说的一句话记在心里,这话给她听到,她估计就会担...... 名字叫“穿宫会”,后来才知道,这玩意的全称是“穿越者建立无限后宫互助交流协会”,简称“穿宫会”。 这次战争虽然日本最后战胜了,获得了琉球作为国土和巨额的赔款,但是沈葆桢那蒸汽炮舰舰队耀武扬威的形象却在西乡从道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的几天,徐苗过的很惬意,每天跟覃五爷不是闲聊天,是在家下棋。生意方面她暂时先不管,专心陪着这位爷过年。 当李天锋还有风冷月走下看台之后,风楚月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看着眼前的二人,风楚月眼神之中一阵阵情绪闪现,有愤怒,也有伤痛。 ‘不····’看到这里,南宫月舞口中发出一声嘶鸣,是那般的绝望,就似杜鹃死前最后一声啼叫一般,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70概率!”刚想来一发的高川猛然间想到了上半场射门,一刹那的停球,守门员腿一抖以为要射门赶紧开始封锁射门角度。 “准备好了吗?”集最后一次询问道,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指挥,他除了兴奋也有点担心。 “那就好,这些天一定不要,一定!谨记!”高川眼睛看着孙俊的眼睛仔细道。 这么一说,顾萌立刻垮下了脸。就她所知,这次公司为了这份合约可是下了血本了。原本以为宋氏就算不满意,但也不至于不肯签下来的,可现在一瞧,似乎无论如何都完不成了? 进入千秋家之后,内视千秋家,只见最外围紧紧是庭院,二旁全是是让一些客人居住的客房穿过了庭院之后,才算是到了内部之中,这个时候内院之中正有几人在谈话,声音颇为大声。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了解买卖双方的真实需求以及抓住他们的心理是必修课之一。具体应用到卖家身上,无外乎两点。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你要是有事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在这等他醒过來就好了。”徐佐言走了过去,在朗臣的身边坐下,道。 窗外的景色逐渐黯淡下来,路上也只有零星的几辆出租车,她颓然地看着手机页面,终究还是没能去打扰陆珊。 “不用客气。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在实习期间帮助我。”傲雪道谢“有时间请你吃饭。”俩人道别后傲雪过了道,掏出电话。 这些人进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么,有人说他们都死了,还有人说,他们训练完成以后,那就不是人了。 “来呗,你叔这儿大门常开着,随时能来坐。这年过的不消停,不是这事就那事。那会,明天想包顿饺子,我择把韭菜,刚拿手里,林宝家里人就过来叫我,让我过去看看。”说着二半仙给我俩倒了二杯茶。 还没走多远许辉南停下指着一家店说:“这不是”刚刚那家店嘛。 刚才一时冲动,打了人,但就算是现在冷静一些了,徐佐言还是不后悔打那个蔡国威。只是担心这事要怎么摆平的好。 第六十一章:白色病人 今天我扶苏薇上洗手间的时候,经过重症监护室,看到大多数的病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一两个病人能够睁开双眼,带有一点意识,大多数病人都只能依靠着仪器续命,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要不是因为意外受伤严重的人,要不就是得了绝症需要进行化疗的人。 当面对濒临死亡的人,更煎熬的是病人家属。 他们焦灼地搓揉双手,半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看着手上一堆还未缴清的医药费,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们焦头烂额。有一位老婆婆坐在外...... 就在老者转身的时候,谷和风的话在其背后响起,让老者的眉头更加紧皱了,心中也对灵药谷更加厌恶,然后转过身随着谷和风的指向,看向了陆枫。 楼影直接轻笑出声,那有些无所事事的玩味目光落于制服男子身上,不知是不是因为九音在的原因,制服男子一时间没敢冲上来带他们走。 此刻在远处远远观望的魔道天骄看向媚魔宫所在的方向,都禁不住流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见到是这么一回事,顾弈航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有些遗憾,他还想着多为田家做些事情,好让岳父大人以后对自己的态度好一些呢。 在三国统帅撞上九音那平静无澜的眸子之际,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想要臣服的感觉,就连心脏都有些收缩。 那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匕首直隙倒入众人的眼里,家属朝九音愧疚地哭泣着。 那个时候,叶离并没有认真的去想,刘天青这句话的含义,或许不是她不想,而是身体里自然的一种本能,让她迅速将这句话忘到了脑后。 雷沐爻说出原委,丁宇才知道,她利用明星通告的机会,接近了林美琪,并且将她催眠。 还是尽早斩断他的想法的好,不然要是把这样干净的人带歪了,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光亮了,朦胧着翻了个身,发现梁姐没有在眼前,我顿时一个激灵,而后起身就出了卧室想去找梁姐。 前阶段梁姐说要帮我调查,而且还求助了王颖,现在终于在我们这边顺利进行之后,有了眉目。 尼玛要不要这么差距待遇?看在有事需要他帮忙的份上,这句吐槽,我忍了。 在九曲离殇丹的药力完全散入体内之后,他突然感知到这冰凤的灵魂,那时他便知道,他触发了九曲离殇丹之中的特殊效果。 梁依然的表情自然也不好看,王家升这么做明显就是立威的,如果这次真的让他做成了,那以后,我肯定要受到打压。 如果能给破障重铩镶嵌上晶体的话,再作战的时候一定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另一个弟子吓得心惊胆战,一直到周围人惊呼出声的时候,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给,这一件你去试一试。”梁姐递给了我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对我说道。 “没事,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走”木风也恢复笑容,随后,木风带着人一路东行,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城镇飞去。 万举人点头,家里有仆人守着,自己倒是不用太担心,夜间路不好走,留在这里过一晚也是好的。 月神的声音冷硬如冰,刺骨深寒,换做是谁听了,都要吓得变个颜色,偏偏花墨耘脸上却泛出喜意。 “你,你不是受伤了吗?”十奇剩下的六颗头颅齐齐发出惊恐之声。 此时他已经从惊慌之中脱身,对之前慌乱之中说出来的话后悔不已,这简直就是他的耻辱,竟然被一条蛇吓破了胆。 第六十二章:三只拦路虎 苏薇在家这天,反而更加难受,必须要想办法让阿毛长送我们去医院,我便来到离半京华院很近的巷口,试试看,能不能碰见阿毛长。 在这块大围栏下,围绕着的满是垃圾疙瘩,我左右探看,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扶起滑下的裙尾,把它折成一个小角塞在大腿下压住。 阳光正猛,强烈的光把我附近的垃圾堆的味道蒸发更浓郁,我捂住鼻子,汗珠开始从脸颊两边流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还未见阿毛长的身影,平常阿毛长接送...... 并且这里美军基地遭遇华夏的奇袭的消息传到美军在倭国的总部之后,立刻把4国联军的指挥官震的一愣一愣的,华夏部队竟然率先发起了进攻? 这会看着陆媛媛坐在顾南昱的身边,那温柔模样,是平时没有的。 再拿玄色虎来举例子。玄色虎属于土系魔兽,能力是操控土地。体内的元素石也自然是土素石。 她抬起头看着凌修齐,这时候,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凌修齐的双眸里。 接着,那颗星辰再次亮起,星辉却射向那处大型的光茧,光茧缺失处似乎有所弥补。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熙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路灯瞬间的明亮把慢慢沉幕的夜色互相比拟起来,朦胧的夜色显得更加诡秘,柔弱的黄昏在显示着路灯的光线下变得更加明亮。 谢和顺说:说句客观但也功利的话,智商不对等的人,难以交流。我发现,这些“真聪明”的人,朋友和家世都差不多,在各自领域有过人之处——所谓羽毛相同的鸟儿,一起飞。 听到他的话后,随同前来的倭方人员则高高的抬起了头,傲气不可一世。 随后在饿狼不理解的眼光以及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饿狼被王锋一拳击飞了出去,落在了阴暗的角落里,随后又消失了身形。 “剧组里是不是说我妹妹木季的事了?你消息最灵,有什么说什么,都是爷们,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开门见山。 心里突然一阵酸痛,蒋蕴柔伸手揉着头,决定回来时就下定决心,不去在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可这会,还是会被赵婉的话激怒道。 “新开的店铺,贩卖的又是一些普通之物并没有什么特色东西,能这般就不错了”青衣人很不以为意说了一句,接着就迈步进去。 地面断然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有些未来得及逃跑的恶鬼,全都被炸的烟消云散。 万清平点了点头,随即就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操控起阵图,维持阵法的运转。 “随便学学。”陈阳埋头吃饭,有些懊悔,他怎么就忘记让子歌教他名字了呢,尽学了一堆没用的。 骆含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只有保持头脑清醒,自己才可以在复杂纷乱的线索里找到突破口。 更何况,对于袁刚,他们也很有好感。因此,他们也都欢迎的说道。 在陈景山的眼里,岳老爷子是一位十分值得尊重的老人,将岳家打造成唐人龙头企业,又将岳家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就连他们陈家也是受了岳老爷子的帮助,却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了,竟然要看着自己的江山被毁掉。 因为李天赐的一幅画就是自己这些天来所临摹的一幅画,因为自己觉得是最好的一副了所以就收藏了起来,却没有想到不知道为何到了李天赐的手里,而且还被当成了寿礼献给了李元亨。 虽然子歌或许知道子莹的下落,但若是他们早一点找到人也更好。 第六十三章:乌龙 每天沈夫人都在感染的煎熬中度过,每当见到护士推着小车子走向她,她就按捺不住的躁动,拼命挣扎,不能动的双腿就像被石头压住,只露出上身在挣扎,不得不让人联想,这就像是放在菜板上即将被宰杀的鱼,被人按住尾巴。 这个医疗方案确定下来,沈夫人被送去了滨城医院,借着沈家的关系,除了可以送沈夫人转院,还可以让我们坐个便车。 可幸的是,苏薇的疼痛似乎减少了不少,但她在上次的检查上,还加了一项检查喉咙里的肿块,结果出来...... “做完任务,看你表现!表现好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何晓艺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道。 毕竟他本人在穿越之初就经历了接手别人记忆的事,当时并没有出现人格分裂的状态。 忽然,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他看到了一辆车,正确的说是一辆报废的汽车,斑驳的车身已经被怪物们损毁,破烂的车门也被丢在一边的地上,被无数的怪物踩踏,叶天正是看到了这辆汽车,让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翡翠咳嗽了两声,所有人都停下了争论,看着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有什么打算。 御坂美琴红着脸,眼睛里闪烁着几点心疼,依旧保持着看电影的动作,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双眼注释着平板的屏幕。 夜光一直没打断他们,站在发言台上微笑着听着众位导演的看法和意见。 “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我说居民向两界桥迁移,重点不是桥,是迁移!”苏漫城拍着桌子强调道。 与其说这是一个铠甲,还不如说这是一个背包,但从外观上来,给人的直观感觉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背的。 “不去酒吧玩玩?”战神弑天笑道,满面潮红,他,夏雨,方庚,还有三鹿,四个老爷们儿喝了将近四瓶红酒。 但是,像这般,排片率最低保证这么低,又要了一个一口价,这明显就是有问题了,基本上就是在摆明了告诉你,我想坑你一把,然而我还想赚你的钱。 “我们去医务所看看。”叶妙十分着急,搀扶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 开启装甲头盔的隐藏效果,将头盔透明化,洛天幻也看到那个面带微笑的熟悉男人,洛天幻看了看周围,自己已经被审判教会众人给包围了。 与他的话一样,五年前的那场噩梦里,虚无亲王让墨白暴走,杀了许多玄界官方的高手,目的就是为了让墨白与所有斗鬼师隔绝开来。 血液从洛天幻的手腕中飙射出来,那缠绕洛天幻手腕的触须,就如同铁线虫一般,那强大的绞力可以将洛天幻的身体绞成碎片,更别说是洛天幻的手臂了。 也没摸脉搏,光看了几眼得出这结论萧青山的本事确实大,难怪人家走哪儿,都有病人追着问诊。 舍不得放下电话,也得放下……又碎碎的嘱咐了几句,这才“吧嗒”一声掉下来听筒。 但是洛天幻知道,像那样的高楼肯定被这个城市的幸存者占领了,而以现在洛天幻,根本不方便和那些幸存者为敌。仔细想了想之后,洛天幻还是决定在隐秘一点的地方建立庇护所。 “死神是执行者的头目,或许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戴安娜陷入了恐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谋划到这一步,并且碰上墨白的,墨白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带她离开游乐场的玄力者,如果被拦截在这里的话,她会很不甘心的。 看够了于忧的笑话,胡丽又开始装善解人意,“崇明,我们刚刚是不是太高调了? 第六十四章:车站旁的小旅馆 医院就在车站的附近,两个地方离得很近,几乎走路就能到达,我们陪同腾志来到车站。 车站的附近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烤红薯的香味铺满整条大街,除了这烤红薯的气味比较大,另外更加难以抵抗的是臭豆腐的味道,大家都在撕破喉咙在为自己打广告。 只要一走近车站,站在门口等待拉客的三轮车师傅就急忙跑过来,介绍自己的路程距离收费,每个人都互相吹捧自己的价位更加低,把自己的腿形容飞马般神速。 在车站的牌匾下,有一间简陋的旅...... 霍流吟挑眉看着周琛琛,只见周琛琛冲着他狡黠而又痛苦的一笑。 而苏季明白,这将是自己能否顺利接班的关键一役,他不能什么事都靠爸爸,以后,他将是父母和妹妹的依靠,所以,他决定正面对战。 而至于华夏国内的事情,北斗直接交给了拉鲁凌天辰他们,姬天则也是命令四号五号留守国内,相信以两盟所有战斗力之和收复华夏国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相信你的诚实,因为如果你做不到,你会像之前告诉我说你不会跳舞那样直接拒绝我的。”韩斯祁一脸的自信。 可是让赵殇惊讶的是罗洛居然没有半点情绪化的反应,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霍流吟似乎也感觉到了周琛琛的不自然,两人之间的姿势确实也是暧昧极了。 十字军不知道是被剥夺走了语言能力还是已经被改造得冷酷至极,总之见到自己的反击没有奏效他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冷冽地望着周围的敌人,尤其是北斗。 陌君淡然的看了江峰,手中发出柔和的光辉,覆盖在他的断腿位置。 只见安德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迪恩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并没有在和他撒谎。 “大破灭神术!”克里斯身躯内的六条大道同时凝聚,形成一道光影,轰然爆发,似乎能破灭一切。 但是今天,头一次觉得布置作业的顾老师竟然如此的可爱。几秒钟的时间,顾星凉还没有来得及收起课本,那些富二代们都逃跑了。 她摘了护甲,走到了舞台的边缘,朝着他伸手,做了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不过半兽人是天生的战士,神力效果又分散,效果太微弱,虽然引起恐惧,但这些半兽人举起武器的双手却纹丝不动。 威斯布鲁克很得意,他觉得自己三弟干得漂亮!不管是刚才的抢篮板还是之前的造犯规。 “报告,中层囚服禁锢者跟紫巨人交手,坚持18秒,禁锢者已经让紫巨人一菜刀秒杀!”一直查看监控的士兵看到犯人死亡立即向监狱长汇报。 满大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叹,因为在敌人的拳头挥向自己的时候,这种骨骼肌肉跟筋一起加速带来强度,超乎满大人的预计。 感觉到身边姚明落地之后的气场,韩淼顿时高兴了起来,真好,这才对嘛。 “要塞?在后面!”索隆这下听清楚了,连忙回头去看,果然看到巨鹰身后,在两座山脉中间的山隘处,有一座石头建造的要塞,这要塞应该非常巨大,因为巨鹰即使是飞在万丈高空中,也能看的十分清楚。 在付款的时候亚索尴尬了,自己身上没带钱,最后在前台惊讶的目光下,黛西付了款。 阿雪被她甩得头晕眼眩,她死死拽着那兰婆婆的胳膊,爬上了她的肩膀,将手中的铁片狠狠扎进兰婆婆脸上,那被公子源用刀划开的伤口上。 第六十五章:第二个女人 “苏薇,以后瑾儿和西西两个孩子就让你照顾。”制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对苏薇说。 “怎么会突然说这话?”苏薇怔住,疑惑地问。 “我现在也七老八十了,也该享受下,每天忙东忙西的,不就又回到了开酒馆时的忙碌了吗。”制律打开眼睛,许久没打开的双眼充满了红血丝。 “您的意思是?” “或许你猜对了。” “又要搬出去吗?您一个人在外面,让我们怎么放心。”苏薇站起来。 “你们不在的那一天,我已经找好地方住下来了,瑾儿帮我搬...... “是……青龙?”秦昊感应到血液中浓郁的龙灵力,咯噔咽了口唾沫。 “错了!有的时候,就是输了!”粉红色拳神玲玲玉一本正经道。 待头发梳好后,南宫玉环又在南宫玉兰脸上贴上一层轻纱,轻纱上面不知道附着什么东西,盖在脸上清清凉凉的,还有种淡淡的香味。 除此之外,大宋竟然水灌灵州,令设在灵州的翔庆军司被困于泽国之中无法动弹,成为无用之物。 安雨桐有点儿惊恐的看着秦冷,秦冷刚刚的力道有点儿不同寻常。 众人都默契的没有靠近莫九卿,却将莫九卿围成圈,以防止她逃跑。 说话之间,第二分身右脚动了动,如同在碾一只可怜的臭虫一般,天王神铠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光芒闪烁不断。 来福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向方木问了出来,白天人太多,不太方便,唯有夜晚,来福才到方木的房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过君琰宸也知道,对于莫昊天,莫九卿是真的毫无感情的,从她话说的表情和眼神中,他便能看出来。 “不如我们将光明权杖找个地方封印吧,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们的方法,如此我们双方要想使用这光明权杖,就必须两方都在才能解开,你看如何?”亚当斯试探着说道。 一股从所未有自信让陈东的双眼,充满了杀戮,说完之后,他再次用出天罡拳,猛的就朝着玄蛇的腹内轰去。 这是对美国最高法院的阴奉阳违,这是对社会舆论监督的公然蔑视,但是标准石油和杜邦家族因此受到惩罚了吗? 怎么会这样呢?警方为什么要求他们准备赎金,而不是去救人呢? 其二就是封神大劫中众修争斗的惨烈,无数求道的悲剧在大劫中酝酿,求道可贵,仙道众修虽然有人会被舍弃,可是因此就断绝了求道之路实属可惜。自己贵为仙道之祖,也应该庇护他们一番。 rl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看到夏嫣然和喻可馨撕逼的画面,然而没想到夏嫣然居然这么淡定的对着辛子涵撒娇。 我不知疲倦的缠绕住他的身体,直到双腿没劲发麻的时候才肯放过他。 岳鸣总是想去责怪一下魏仁武,但是魏仁武总能找到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让岳鸣不知道该怎么去责怪他。 等阿尔瓦进来的时候,房内已经恢复干净整洁,只是光秃秃的桌面看上去不大和谐,不过阿尔瓦也没心思注意这些细节,进来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向梅布尔问好,这在以往可不寻常。 万宝城城主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他明显感觉到楚河这一拳一点力量都没有,心想,难道他真的是装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对楚河动手。 左亮眼眶泛着泪花,脸上洋溢幸福的将早餐填满自己的嘴巴,他说不出话来,人生三十多年,学了不少知识,却找不到一个词汇来夸奖雷佳。 第六十六章:鸿门宴 那个男人叫陈三山。 据说,他的母亲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刚好看到云边的那三座山,所以叫三山。 这个除了姓氏就没有太多笔画的名字,起在他的身上,我觉得完全像他,毕竟这个名字学写起来,一点也不难,他是不认识字的人,这个我倒是十分理解。 我知道了他的姓氏,也顺便了解他的名字,再自然地往下从外表探测这个人。 他是认识梅卿阿姨的,甚至连他和苏薇的认识,也是通过梅卿阿姨的介绍。 梅卿阿姨性子比较直接,包括交友也很广泛,就像...... 孟婆和牛头本来就是转轮王的人,他是十殿阎王之一,怎么会为黑白无常主持公道。 他看着自己原本雪白的试卷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然后开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夫君,我要和你并肩战鸿钧!”上官兰若听到萧凡的话,当即表态,担心他有闪失。 回头看去,灵昆那伙人居然已经围圈盘腿坐在了草地上,交头接耳谈的正高兴。 “怎么样了?”梁熙如今看起来已经和八十老翁无甚区别了,说话声音也虚弱不堪,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年富力强精明强干的使君的影子。 “我不信凭你能伤我!”烈焰宗的精英弟子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厉吼一声,双手交叉横档于身前。 石心泉依然沉浸在震惊中。秦笑的修为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可是,为何能够轻松斩杀陈新四人? 数百人眼神暗淡,面容憔悴。一个个疲于奔波,耗尽了精气神。再无原先大家族天骄之不可一世神色。 吴涤自以为是的走进办公室,以为别人会羡慕他,没有想到众人居然不理他,而且一个个的转过脸。 万方赶紧跪在陈凯东的面前,捣蒜似地磕头,央求陈凯东的原谅。 外面跪着的人顿时都瘫在地上,这前后半个时辰都没有,不但他们自己多年的努力没了,就是祖辈积累下来的财产和名望都被他们在这半个时辰里给败坏没了,还搭上子孙的前程,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愤怒一击带着惊人的刀气劈出十几丈,所到之处皆是爆炸连连,山崩碎石。 如果面前说话的这个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的话,换作是其它的人他就不这么生气了。 “刚才他们在这个位置,等你过去应该会在这个范围之内。”堀北铃音在地图上指了指。 在此地血轻舞占绝对的优先权,尤其是她学习了阵法之后,更是信心满满,必须要仰仗她才可完成这艰巨的行程。 只不过,天命九看到比干魂魄飞出体外的一瞬间,立刻为他除去那满身执念。 茯的动作并未停止,御动昇阳噬魂尺继续碾落,而正下方,便是那名始终平静的黑袍男子。 苏诫与她对峙数秒,想到当下事态,终是垂了眼,敛去几分姿态。 桑锦程眉头一蹙,看了眼姬玉痕,见他神色正常,两人走到门口。 双方谈妥之后,林克从本地随便找来两个律师,他们在律师的见证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萧瑟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里面,盯着她那傻傻的样子,萧瑟的眼眸一暗。 “吼!!”随着它的嘶吼,它再次愤怒的冲向了天罗地网,这一次撞击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就连一直纹丝不动的童勇都被带的朝前趔趄了一下。 这里的人们大多以狩猎为主,对药材的认识十分有限,所以大量的珍稀药材被保留得很完整,这对苏洛来说简直就是个宝藏。 “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只能是当权者改变政策,只有这样,百姓才能有安生的日子。”萧瑟又补充道。 第六十七章:花舞坊 临近元宵那天,花舞坊会有一次重大的盛会。 每年的这几个月,梅卿阿姨都会忙的焦头烂额,毕竟她手下的歌姬和舞姬不可枚举。除了针对她们表演的技巧编排,还要负责招待来宾的事情。 花舞坊的位置就在紫扬的边界,听起来好像很远,但是紫扬这个地方不算大,很多有名的商人都愿意花一大笔钱,慕名而来见花舞坊的“招牌姬玉”。因为在盛会这天,全部姬玉都会为这场盛会精心装扮,参与演出,所有的来者都会有机会与姬玉有亲密的互动。 其中...... 意念混沌膨胀到一定程度,又突然向内坍缩,里面蕴含的灵性似乎正在发生某种蜕变,散发出浩大而激荡的气息。 “行了,我知道了,二哥,刚才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送殡的人惊叫道:“这桑葚…这桑葚有鬼!”然后就忙不迭的把手里的工具一丢,吓得掉了魂儿似的,跑远了。 偌大的广场上,数个传送阵都暂时关闭,只有最中间的那一个是开放的。 很多人生于州川,死于州川,多数闻大/陆的可怕,暗藏的力量无法想象,但大部分只是听闻,一世未有几人真正了解,踏出州川。 两人步履稍显蹒跚,走进了这昏黑破败了的巷子里,朝着巷子尾,亮着灯火的地方走了过去。 前台服务员将押金递还给了廉歌,伸手接过,随意放进兜里,廉歌转过身,挪动着脚步,朝着酒店外走去。 但是柯恋却不愿放弃自己,毕竟自己的性命和未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林雪转身离开,林琦想了想:大姐是不是被感情蒙住了双眼,这个姐夫真的能有作为吗?我看他就是一个骗子,正好利用这个饭局让大姐清醒清醒。 她在慕凌夜面前,向来是知道进退的,只是一瞬间,脸上就出现了甜美的笑容。 “当然有工资,我们会参照帝国地方防御舰队的水平支付报酬,阵亡后也会按照相应的标准予以抚恤。义勇军还没有真正参加实战,不可能拿得到近卫军的待遇!”安娜解释道。 陈韵音诊脉之前,有料想到沈旭为了救她妹妹,肯定有所牺牲,毕竟师傅是那么说的,沈旭现在能活着,就足矣说明他的实力。 她们两个来到陆幕白的病房,佳颖把买得花蓝轻轻地往旁边柜子上一放,陆幕白就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鲜艳的花朵,和生机勃勃的绿色。 第一人道:你要问什么,只要你答应一会放了我们俩,我们就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 蓉姨静静看着我们两个对话,估计她心里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接下来,一颗又一颗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将夜空映照得五彩斑斓,绚烂无比。 姑娘哭的眼睛红肿,怯生生的抬头看向傅九笙,傅九笙抬手,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灰尘,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陆幕白与慕凌夜是生死之交,早年在道上打拼的他,理解那种情义,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傅九笙想挣扎,一抬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白发,一身白衣,面容俊朗的男人。 许琳刚刚听贾人杰说起过杨茉莉的事情,知道此刻杨茉莉的魂魄就在符袋之中的纸符上,于是她伸手打开符袋,并且掏出那张被撕成人形的黄色纸符。 随军的魔法学院也伤亡了近四百人,传说级的魔法教授有当场阵亡7人,而整个学院的教授,也只不过只有30人而已。 寨内,有些杂乱,一箱箱物品打包完毕,堆积在一处地方,土匪们已经清扫完整个山寨内的各项物品,只待天亮,便要转移到其他地方。 第六十八章:秘密情人 “哇!梅卿阿姨阿姨穿得好隆重。”我指着她身上那条红到发紫的长裙子,在夜晚上看过去,真像一条银河里闪烁的星河。 不过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条珍珠项链比她身上那条裙子还要隆重。不仅每颗珍珠都有它独有的色泽,吊坠更是像一颗像鸽子蛋那么大的钻石,围绕整颗大钻石的就是数不清的碎钻。除了她脖子上的亮点,她的十根手指都涂满了指甲油,也是以酒红色为主,细看过去,才发现每根手指都装饰了闪钻,看起来拉风之极。她每时每刻都不自...... 林妈妈被知画拽着动弹不得,心里厌烦却又不能像对待青萝一样打她,只能叫旁边的几个妈妈过来将她拉走。 也许是她这次施展全力的原因,也许是他怕弄疼她的原因,如愿的挣脱了他的钳制。 正说着,广播通知,她们都航班开始登机了,米涞也没再多问,她们两个刚起身,就看到那边的周衍卿也跟着起身,拿了行李准备去登机。 冷母也急了,“她是你姐姐,你亲姐姐!”说着,就更用力了,甚至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在拽冷置胳膊上。 这么大的动静,但凡是在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想方设法的往外跑,渐渐的大宅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喊救命的声音。 “这……也行吧。”皇帝心中早就将狐狸一般的君殁离骂死了,偏偏脸上还要装成极为和善的样子,“那御儿可要好好照顾离王了,朕就先回去了。”皇上说着便转身离开。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简直像是又经历了一遍折磨一样。那段日子的记忆她很想忘记,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就这么永远印在她的心里,像毒瘤一样,每回忆一遍,都是一种折磨。 于婉当时就感觉,难道是因为太美了,所以才要挡上,免得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辛晴看着楚云昊扶着栏杆的双手极为用力,甚至是青筋暴突,她就大致明白那个孩子的病能不能好与楚云昊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个时候,赵无极来了,那名司机吓了一跳,竟然没有将车开进停车位里,就这么呆呆的停着,赵无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那辆摩托停了进去。 只是,沈晴在关注着洛奇,却不知道身边的董舞,却在关注着她。 “要想孩子活过来,就按照我说的做。”韩云帆说着,便是蹲到了一个孩子的身边,掰开他满是白沫的嘴,将手指伸入了他的喉咙,轻轻一勾。 雪寻枫感觉到云绝殇的目标,一脸迷茫,怎么,他说错什么话了么,从认识开始,他就觉得这男子对他隐隐有敌意。 “什么神座!猖狂什么!我要你死,你就得死!”赵无极眼中疯狂不减,最后一拳,自下而上尽情轰在了列王的下巴上。 “喂,夏夏,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我现在还走不开,你等我回来…”电话一接通,周韩一口气说完。 南宫倩闻言,皱了皱眉,奥尼拉这种一心求死,就是不予配合的态度,让房间里的气氛很沉重。 “呵呵,韩云帆,你意思意思一下就行。”孙大牛等人也是乐呵呵的。 那动作之轻柔,就好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那眼神之深情,能把人羡慕死。 英儿雁儿再机灵也是孩子,想法未免天真了一些,不过,就是因为孩子的纯真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美好。 季思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岳,像是要看到他的骨头里。毫无疑问,钟岳是极其优秀的,在商场上,不管是作为合作伙伴还是作为对手,季思明都非常欣赏他。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季思明对他有着先天的敌意。 第六十九章:桃妖恋歌 我们从后化妆间走近舞台,取到了梅卿阿姨给我们的座位牌号,我们坐在了第八排靠右边的位置。 “你看,那些姬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远远地看过去,她脸上的胭脂就像两个大苹果镶嵌在脸上一样。”我坐下后,指着那些姬玉。 “表演就是要这样明显才好,不然怎么吸引观众呢?”苏薇双手插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姬玉。 “梅卿阿姨不过来吗?”我左顾右盼,寻找梅卿阿姨的身影。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坐得住,这个时候的她肯定要...... 脱逃出来的修士急忙去擒杀林风,这圣器不是他们能抵挡的,只能交给雷神子对付。 无视saber最后的反驳,电光闪耀的战车飞驶上天空。最后,耳边只留下雷声,战车消失在了东边的天空。 “凯瑟琳,你!”红衣主教难以置信的看着凯瑟琳,没有想到在这最后的时刻,凯瑟琳竟然用该隐之手杀了他。 那么多人站在一起,叶飞只打那些手里抱着机枪的家伙,他们输出也是最猛的,同样也是移动速度最慢的。 “王爷!”萧权他们要冲过去,但是,却被刘懿挥了挥手阻止了。 道袍的衣襟之上绣着黑纹,奇的是,这身道袍的袖子十分宽大,宽大到了怪异的地步,若不是钱胖子用手抓着,袖子都能拖拉到地上。 附近的人对着杜青红指指点点,他们从没想到杜青红会有这么一天。 “我刚洗完澡,身不想染血,所以可以麻烦你死远点吗?”林风看着那个骑士,嘴角浮现淡定从容的笑意。 “化神那有那么容易的,什么时候突破可说不定。”刘懿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能不能突破,还要看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合适自己的灵物。 李明珠思忖一会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黑狱里面是没有星光的,也没有白昼,除了无尽的黑夜。 颜沫此时像极了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魂,来报仇,上辈子的恩怨她要一一偿还。 牛爱花到是不急,在旁边就地取材,升了火,给慕雪瑞几人烤鱼烤虾吃。 外面的警车一直闪着红光,警察带走了l。看着警车慢慢消失的背影,颜沫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傅明玉那盆水是故意的,换裙子也是故意的,手足无措更是故意的,她也在等,等叶念安一句话。 “苏樱师侄之所以想要继任宗主之位,都是为了万魔宗,老夫都是明白的。 这首曲子可是系统逼着他学习了三个月才勉强练成的呢,当时为了练习这首曲子,他的手都被磨破了。 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翻开一本又一本我看不懂的东西,心里却只有感慨和失落。 木头入手颇沉,但其中一头却好像被老鼠啃过似的,他拿起来轻轻嗅了嗅。 秦婶沉着脸吩咐,自己先去了厨房,把之前采到的药又放进药罐熬了起来,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急了秦婶。 而完颜宗政接到崔立的信之后,也十分高兴,解决了拱卫司,那么今夜的举事也就是成功了一半,下面就是进攻皇宫了。因此立刻又令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让他们马上按原计划,带兵去进攻皇宫。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我就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司音说这是去过冥界的后遗症,虽然有水晶手链,但冥界的阴气还是或多或少的伤害了我的身体,所以刚回人界的时候就会有些不适应。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告诉你,你哥哥就是站着让他们杀也不一定能杀死。”雪依可笑的可着张重举刀跑动的样子,她知道张重还有个神器幽劫盾,圣阶以下的伤害基本可以无视了。 第七十章:竞标姬玉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下,就结束了这场盛大的晚宴,看来大家都不能大饱眼福,即便姬玉全部出场谢幕后,大家依然热情高涨。”两位主持人相视而笑。 “现在都即将谢幕完毕了,大家都还不想走呀。”我坐立不安地看着四周的人。 苏薇见我满脸疑惑,马上凑过来跟我说:“你忘记了吗?现在才是花舞坊真正的下半场!” “看来万众期待的时刻到了!”主持人逐渐请出姬玉。 我回想起来梅卿对我描述的整个流程。 参与这个竞标有很多一般人都达不到的...... 随着战鼓声,数万只蹄子敲的大地都在震动,犀牛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人类猛冲过来,可怕的气势震慑了所有的人类。原本严整的圆形战阵在这一刻似乎也有些微微混乱起来。 那三人停到了陈枫的怒吼,都不由得停住了脚,陈枫怒视着四周,在野外的训练,使陈枫比其他人更敏感了,此时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边环绕,难道这附近出现了什么比较强大的魔兽么?陈枫的心不由得一颤。 除了恪妃,其他人看到就是四贞的黑子都被太后的白子包围住,眼看要全军覆没的样子。 那灵虫鬼修之多,已到了摭天敝日,举目难见五步的境地,诸修间的空隙皆被这灵虫鬼修分开,遂成了各自为战之局。 柳寒认出来来了,是长安的那个黥甲,这家伙当初不是说要去江南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他就不怕傅家追杀? 一觉醒来之后她只是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却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的微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背后一寒,或许这个时候的魏八仙,才是真正的魏八仙,也是一个高手该有的自信。 第二天,陈默菡又是脸红心跳的醒过来,因为,她又做了春梦了。 冷凝偷笑,她妈妈哪是忙的忘记了,分明是跟爸爸俩生气之后又和好,早把舅舅一家的归国日期给忘到脑后去了。 听完李老师的这番话,我呆若木鸡,彻底愣在那里,手拿着刚刚传真过来的件,此刻手一松,那张件飘飘洒洒地飘在了地板上。 要不是他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背上还挡了一块铁皮盾,再加上简爱的银手镯,说不定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受灾地区的百姓尚未被断粮和饿死的恐慌所笼罩,救命的粮食就已经如数分发到了各家各户的手中。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规则在,我们可能早就已经彻底死亡了。”公羊瑾道。 它扭动屁股,又甩了甩尾巴,从林铭的左肩膀跑到右肩膀,然后又跑回来,来回多次。 江灵灵打完招呼,所有人目光又一次落向李灵真,李灵真立刻会意。 凭什么他们让她嫁她就嫁,就算他们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后,也没资格决定她的婚约。 虽然按摩的过程中有点难受,但按摩结束,你还别说,走起路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其中一人因为跑得慢,瞬间被闪电击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吼叫声,随即倒在地上抽搐一下便不再动。 从余安安脱离植物人状态后,谢子怀看着傅南琛和余安安的纠缠,看着傅南琛可以说厌恶余安安……对余安安做出的各种伤害,他就在攀着傅南琛恢复记忆,让傅南琛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追悔莫及。 李晓当然也记得,上次她去tm俱乐部的时候见过,此时萧盛方居然也在看着她这边,目光对上的时候,那人似很绅士礼貌的点零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第七十一章:黑衣人 “现在开始进行第一位姬玉的表演!”幕布开始掀开,音乐再次震动全场。 “这表演不是跟刚才的表演一模一样吗?”我坐立难安,整个身体像被许多虫子爬上爬下一样。 “跟刚才的表演还原度几乎百分之九十,不同的是,现在是单个姬玉的表演。”苏薇也顺势扶住腰,伸了个懒腰。 “外面是不是都已经天亮了?”我打着哈欠问着苏薇。 “没有那么夸张,现在应该才凌晨两三点。”苏薇见我打哈欠,她也跟着打哈欠,看来这个动作真的会传染。 我们再...... 阗阗相聚,喓喓互鸣,慭慭相蛰伏,直待夜幕才探出,频频与卿睹。 绝剑门却似乎就是想要当个第一门派似的,在那之后。整整两年,没有任何动静。 冷焰不断的在黑角龙的耳边那里钻进钻出,一点都不介意黑角龙。 什么也没有多说,冷焰一剑挡住了毒漫天的两把短剑,同时身体往后一旋转,将死亡大镰刀的后钩也挡住了。 有了苍茫内的一切偶尔流传进入世界之盒,想来用不了多少年苍茫内再也不是人族的禁地,这也是萧飞希望看到的。 唐天放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刮了胡子理了发,看着精神了许多。他好歹也是帅哥一枚,走在医院里,时不时还会引来旁边护士站护士们的目光。 “庄轻轻?我这里有点资料给你,请你过来一下。”顾彦斌板着脸,然后对着庄轻轻说道。 但是自己看信的功夫,赵馨雅却看着包装的挺好的几条东西看了看,可是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丁长生拿过来一看,却暗夏荷慧也真是会糟践他,居然买了几条鹿鞭给他寄来。 不知从哪儿拿的匕首,紧紧贴在夜铃香白嫩的脖颈上,闪烁锋利光芒。 第三等级几乎相当于‘抽’取了灵魂,已经没有了自我一样的木讷。 是的,关大司马现在虽然还没有真正上位,但已经开始操着大司马的心了。 突然有了这一变故,到是不好立即动手,需等待时机,待这七人全回洞里,才好趁机堵住洞口,一网打尽。 叶离从对方出手偷袭地龙蚓开始,就暗暗自省,自己还是太缺少实战经验,刚刚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地龙蚓身上,完全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变化。 是的,看到他真好,她又开始依赖他,比之前更甚。她希望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希望一天到晚的都能看到他,希望她们就这样慢慢的老下去。 不过九重天又岂是哪么好突破的,剑圣百年的时间都无法踏入九重天的境界,人生最后的时刻,能够踏入九重天的希望太渺茫了一点。 但此时他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什么洛家的势力身份,此时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错了,现在的我比王子和杜康都好,我才是一个成功的人,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不然的话,我随时翻脸不认人!”曹远航红着眼圈说道,这是曹远航的内心的一道不愿意被说起的事情。 所以,还得继续其他的工作,继续露出破绽给这位聪慧却又谨慎的皇帝。 能被夏天称作大丰收,夏锦绣估摸着怎么说也该是大于10个亿的巨款。 红袍僧人看着牧民安顿下来,脸上露出欣慰地笑脸,转身下了塔楼。 上党的太守温浩人老成精,一看朝廷没有继续支持张扬了,立刻断了给张扬的供给,要求张扬并入上党的将领系列,这叫张扬怎么能忍? 他今年已经四十好几了,平时也喜欢看电视剧,对于这部久负盛名的电视剧,自然颇为期待了。 第七十二章:疯狂的爱情 “你必须跟我走!” 梅卿阿姨让我们走后花园那条后路离开,在我们离开时,竟然听见古汉斯的声音。 此时,古汉斯正像上次的场景一般,用手压制住宁洱菲靠在墙壁上。 “别说话!”我阻止苏薇继续上前。 “怎么了?”苏薇神色慌张地看着我,以为我们再次碰见了黑衣人。 苏薇缓缓伸出半个头,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这是宁洱菲!旁边男人是谁?”看来苏薇并没有注意到主持人介绍他名字的时候。 我假装不知情,摇晃着脑袋说:“我也不清楚。” 之后命人在胡翠珊的叙述中绘出了冷天的画像,分传至整个碧海琼天的岛屿势力,就将冷天是无相影魔的事情同传出去,使得整个海域势力纷纷派人前来烈焰岛,查明事情的真实性。 他竟然没有生气和愤怒,没有追究她的逃跑行为,反而如此温柔大度的提供了一个她根本无法拒绝的交易? 一听凝香发怒了,绿袖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上,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毫无血色了,说实话今天晚上她受惊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來,现在又被凝香一呵斥她真的有点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果然是难得的……猎物!唐澜与琅无交换一个眼色,陡然间纵横布出一道宽广的结界,将学生们纳入羽翼下保护。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些失控了,但是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会留住未央,她如是想要偷偷离开,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会留住她的。 刘琦愣住了,显然他每个字都能明白,但连一块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只是觉得林家仁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虽然她能同时禁锢这座山的守卫,但难保会有强者漏网。这里的防御可以说是连锁反应,一旦有地方响了,各个地方都会动。 他本身便拥有水灵珠,这种逆天的存在,里面的灵气不止庞大不已,助长修为绝对是要命的存在,就算是仙界的大能之辈,若是见到这种东西,亦会眼热不已,想把它占为已有。 随着冷天拳式施展。天地间冥冥中产生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刚开始众人还沒发现什么端疑。可是过了一会。所有人就看见在夜空远方。出现了一条条绿色光带。向着半空中的冷天聚拢。 在呼自已大意的同时,也对陈飞的控制的天罚恐惧不已,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 傅锦行走到何斯迦的身边,用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才发现她的体温已经降到了极低,一双手像是冰块似的,还在不停地颤抖。 楼天意如何才能从外面带苗头回来?靠的就是安眠药,针对各种不同的人,安眠药的药力也会不一样,江星之所以上车后便睡去,就是喝了混合安眠药的矿泉水。 机炮开火,迸射出刺目的光。光芒照得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震惊和恐惧。 “别说,金原介人还真不错,蛮有人情味。”龚谨飞欣赏地表示。 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猛然席卷向程松,他从心底里发出一阵无声的怒吼,八“手”齐出,猛然攻向眼前那个令人厌憎的太监。 可又没有办法看着千喜公司重蹈覆辙,尹明笙不是林木岚在世时的那个尹总。 江楚歌肯定修炼了王阶剑阵,杨秀不知道王阶剑阵能不能战帝君,但是可以肯定,能够战准帝。 “我是什么人?你找了我这么久,还需要问我吗?”不断地进攻,苏慕不介意回答噬魔宗主的问题,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面前这个家伙肯定会有一瞬间的呆滞,那时候就是自己最佳的进攻机会。 第七十三章:挥之不散的红色 只见王老爷的一位手下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盖在古汉斯的身上,他的几位手下把整件黑色的衣服包裹住整个人,使古汉斯整个人被黑色布包裹地严实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是个人,还以为是个即将出货的木桩。 接着他从裤带里抽出一根长草绳,娴熟地从身体底下穿过来,再全身绕圈地系绑,最后连绑结都可以看不出来,非常隐秘的绑结是不打算让这个人再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还未死,在确认没有气息的那一刻,他竟然眨了一下眼睛。 “...... 当然这个想法现在只能在她的脑子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万一他一个不高兴,直接连试用期都不给了,就给把她踢出局卡掉了,那她岂不是要悔到姥姥家去了? 而且这又是六十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各峰各岛只见几乎人都来全了,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师傅也不会怎么样却管他们,才闹出了现在这样一出。 初七脸色嫣红,狠狠的瞪他一眼,咬牙朝着他做了个握拳挥掌的动作。 只需要一个眼神,她立马能够看得出真与假,所以她故意制造出将真狼宝抹杀掉的痕迹,实则狼宝在燃起火焰之时,已经被雪萌召唤进了雪域空间里。 东蓝海上,各种各样的奇观奇景,遍布海洋之上,而且还有着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变异兽。 他已经跟廖惊鸿做了了断了,今后是不会有联系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爸爸知道? 她最是厌恶一些装模作样、淡然漠然的所谓天才,如此作态,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暗翼思辰? 接下来放出北边的口子,敌军逃离之后全军压上追赶,利用溃兵攻击敌军第二道防线大营,若能拿下就一鼓作气攻下,若没办法攻下,也要将第二道防线的摧毁大部分的原先防御工事。 用力摇摇头再次对上他说道:“先生,你喝醉酒就不要开车,不知道醉驾是很危险的吗?要是出了交通意外怎么办?你还是让你的朋友来接你吧!”骂到最后,她就心软下来了,忍不住劝道。 我……我忍……我必须忍……终于忍住了想要狠狠敲他脑袋的冲动,我算是明白了,这少宫主脑袋的构造根本就和我不是同一星球的产品。 负责执行这些限制的,就是困住叶欣欣的那些沉重海水,原本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压力,当海天一狱彻底凝成,叶欣欣惊讶的发现,自己所承受的压力,赫然间提升至原本的十倍。 医生告诉赵霖,就算是治好了,也是毁容的下场,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了乌龙镇,紫凌天让所有人都带上重要的东西,出了乌龙镇。 一大早,韩语就觉得管家怪怪的,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韩语还是第一次见管家心不在焉的样子,要知道自她记事以来,管家在她家几十年里如一日的一直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做事,还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惨嚎声震动了观战的数百人,听上去,就像一直正在被宰、刀尖已经捅进喉咙,但离心脏还有一点距离的猪在嚎叫。 响马,顾名思义其实就是骑马打劫的强盗,只不过这些强盗属于非常嚣张的那种,抢劫之前会提前放出一种响箭,通知将要抢劫的目标,这是因为这些响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的原因。 除了龙钢,颜旭这部魔动力铠甲的武器也是采用特殊金属打造,就是用火焰蜥蜴跟火焰矿石融合的特殊金属,不经过任何附魔就具有火焰伤害。 第七十四章:我熟悉的陌生人 苏薇拒绝腾志的来电。 其实苏薇她是想要腾志更多的关心,但是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让苏薇更加点燃了内心的火苗。每次当她满心欢喜地等待腾志的电话,但只要腾志一听见苏薇的声音,就反而严肃起来,第一句就问西宁在哪,让她接电话。 他连和苏薇说多一句话也觉得累。 我并不知道他们从何时就变成这样。也许,婚姻对于每对夫妻来说,都是一杯越冲越淡的茶,尤其是积累了长时间的浸泡,茶叶变得淡然无味,我们当然想要换一壶热茶来...... “省省吧,按斤卖的话,一个车轱辘都买不起。”就在厉堂曜调侃她的时候,餐厅到了。 灵化之术,将身体力量和精神力量分开,毕竟精神力量实体化,形成灵体进行攻击。 脚踏车后车座两侧,挂着两个绿色的帆布袋子,里面装着各种报纸信件,车座上还捆着几个包裹。 地道的事瞒一时,可以用行动计划保密来解释,想要永远隐瞒下去根本不现实。 为什么他们没有在第一个岔口进右边的坑道时看到超子留下的“十”字标记呢?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在入口处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呢? 传闻,死神门据点内的人修为深不可测,如今宫云海算是见识到了,太可怕了,可怕到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那位白衣男子。 他想知道这张新卡和原卡到底有什么区别,这样或许能推断出原卡的属性。种卡牌融合方式极具研究价值,这基础属性能为将来的研究提供很好的帮助。 底下的人由于视线的原因,并没有看到saber使用的咖喱棒,还以为这就是青眼白龙的威力,此时看到同样出现的青眼白龙顿时安心了不少。一些人甚至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拿起摄像机开始拍摄。 “不管了,反正我是不打算继续玩这可笑的家家酒了。走吧。”三年级十杰对着自己的朋友说道,两人就这样退出了十杰委员会。 “我觉得吧,我们现在应该保持距离,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还是说,你现在对我好,就是为了……和我做那种事情?”封明珠意外的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那眼神不要提有多可怜。 不过从现在看来,这似乎是值得的,毕竟他们已经杀进了八强,未必不能够走得再远一些呢。 如果感觉有问题,完全可以把他排除在外,心里也是烦闷,闹来闹去,闹成这样,我是心中已经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原本两人相距还有个三四十米,没有几个呼吸就已经被缩短到五六米了。 而且,夏风能够感觉得出来,杜苏阳似乎是有所动摇的,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而梓昕也没想过要去解释,他如果问,她照实说,但是他既然没有问,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下班,疲惫地楚浸染慢慢下楼,想着回到宿舍就得躺着,在这一天,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他把顾绵绵的体检报告一张张在桌子上平铺开来,拿出手机照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一个没有备注的账号。 董事会其他的人,如夏国峰张景泰之流,都差不多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对于集团的事也是半放养状态。 顾绵绵这才想起,和陆泽睿一起回来的人不光陆水凝一个,还有去了卫生间的陆泽明。 王迅达这终于是明白了,怪不得顾逸宸一路出来都不理他,原来是因为这个。 正在房间的楚浸染看着防护衣帽穿戴整齐的奚望走了进来,口罩深深凹腮的两颊,把那张憔悴暗淡的脸,衬得更加枯瘦。 第七十五章:双面人 苏薇把房子找好了。 整个过程中,苏薇都是独自一人去完成的,她怕耽误我学习,所以直到要搬家那天,我才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房子离这里有点远,大概一公里的路程,不过房子的透光性还算不错,明天我们就可以准备搬过去了。”苏薇兴高采烈地向我描述房子的样子,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是她嫁到顾家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明天?这么快吗?我没什么都没准备好。”我反而有点失落地反复搓手,四处走动。 看着窄小的房间内似乎...... 吕铄挖完以后,迅速用8个圆石做出一个熔炉,然后将铁原矿和煤炭放进熔炉。 哈克和麦克斯十多年的冒险生涯,从炮灰新人做到冒险团的核心,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即便面临绝境,他们也表现的洒脱镇定。铁十字团的职业者不一样,他们其实很难接受自己的处境。 体育系男同学在操场上碰到她,挪不开眼,纠结再三,还是开口。 顾玄没有侦察隐身的手段,没有灵敏的嗅觉,也没有听声辩位的技巧,而且就算有听声辩位的技巧也没用。 说也奇怪,以前我们逛街到处逛,也没留意到这家古玩店,大约是因为我之前对古玩也没留意过,所以就算经过这里,也不会进来逛,而这次吸引我的,是这块黑玉佩。 耳边只传来轰隆闷响,公共厕所的墙壁都被司命撞得粉碎,留下巨大无比的窟窿。 它们不会吐掉任何多余的组织或者骨骼,对于它们来说,只要是厉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食材。 铁片上敲两下,木门上再敲三下,两长三短的叩门声过后,厚木门上的望窗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 “那看来也算是历史悠久了,老板这家店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留意到这家店门,所以还真不知道这古玩店的名字。 吕铄微微皱眉,还不是太懂,这和他的不成功有什么必然关系嘛? 听完她说的话,夏海桐对叶承轩可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认识,没想到叶承轩还真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男人,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心爱的人。 老刘头玩世不恭的剔着牙说道,只是他这句话刚出了口,就被宋端午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说完周身‘嘭’的一声,发出沉闷的暴响,燃起了一团亮丽的金焰。 她闭着眼,灰尘、毛线、红酒的味道交织在她的口中,她握紧了拳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比起叶承轩的欺辱,又算得了什么? “轰……”羽飞的重拳打在萧炎的胸口上,给他带来震痛,但伤害并不大。 当然邱山虎的语气充满了怒火,这么多年,邱山虎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也难怪他生气,邱山虎的语气,将邱山虎的儿子吓得不轻。 赵敢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余菁揽到了自己怀里,任凭对方在自己胸口拼命的哭泣,眼泪几乎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话音刚落,四座哗然,众人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只见左边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右边的男人把鸭嘴帽压得很低,穿着一身休闲衫。 紧跟着,黑脸向边上一倒,然后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本国同胞被欺负……最可笑的是,整个休息室里边只有那么一个日本人。 听完李致的解释,加隆也愣了一下,他明白自己与李致想要不让黑魔头离开副本成为穿透者的想法是落空了。 第七十六章:年初二的晚上 今年的年初二晚上,除了要去外婆家拜年之外,晚上也一定不免得去金姨婆家拜年。 这是我们每一年里最不愿意过的一天,除了要假装和裘凤她们很熟络之外,还要坐在一张桌子一起吃饭。 在我们分开行走之后来到金姨婆家,还未走到那条巷口的时候,裘凤比我们早了一步走出来,在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她们往我们这里瞄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等到我们去到的时候,发现此时金姨婆的家门是紧闭着的,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盏暗黄的灯亮着光。 “这...... 而自从昔日妖界之主燎日消失之后,里蜀山内城便一直处于无主之态,被几个修为相差无几的大妖所把持,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毕竟极乐净土可是号称毒品之一的,听完后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来。 只是当柳玉润的一转回身不再有所关注的时候,那个黑影又是一次地出现在了金同的后面呢!只是这个黑影还没有展开攻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黑影在等着些什么。 如此,也并未继续向前,还十分不甘心的往后退了两步,只是那满眼的着急却是难以掩饰的。 在伦敦买的比基尼,左再有带回来,装备齐全,现在又是在她的房间,反正之前已经一起做过spa了,再做一次也没有什么所谓。 “算了,既然是真的,那就拿来用好了……”迪恩从椅子上下来,到厨房里泡了一杯咖啡,咖啡粉浓郁的香气,充斥在鼻尖,令人神清气爽。 天庭再也受不住这等伟力的轰击,轰然裂开,而地上的血液,随之纷纷往大地之上倾泻,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舰长变了,他的眼神是全都变了!正是他的这一变,他将会有所行动了。 左再哪里会知道,美国人有遇到大事,就拿着国旗蜡烛上街游行的习惯。 他侧对着她,左手拿着一根白色的布条,用牙齿咬住一端,利落缠上掌心的伤口。 纳兰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杀了吴家百余口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没有任何悔过之心,桑穆晚气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也就是说,堕落母神在找到“诡秘之主”或者自己去容纳“源堡”打开通向自己源质的封印之前,一直会对高维俯视者保持警惕——这是作为一个旧日的基本素养。 黄家有家传功法,但黄家只是冀州市的地方家族,他们的功法自然比不上妖族中的精品。 就是这个生动却美的不似真人的眨眼动作,让现场的嘉宾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哲点点头,“气度这东西说来玄乎,核心要素无非两点,面对比自己强的高位者不弱势,面对比自己弱的下位者不强势。 “老爷,你别生气,晚儿肯定就是一时冲动,咱们都是一家人……”徐翠翠想活稀泥。 “很有可能。所以,不用管他了,你直接回来吧。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顾以莫点开股盘数据,吩咐道。 叶眠偏头看他,他神色慵懒地目视着前方,方向盘在他手里握着,姿态闲散肆意。 在和高维俯视者交谈的时候,祂特意让自己的身上一直带有着隐秘的效果,防止这具过于孱弱的躯体行事被其他神灵发觉。 卫朔话虽是对三人讲,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王买德,这个新收的人才。 训练馆的安保维持了一下秩序,对于林一一次简单的采访也正式的开始了,只不过问题都是关于,今天报纸上所说的一切,对于媒体人状告他的事情,希望林一可以给一个回应。 第七十七章:病床上 我们去到病房的时候,金姨公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 “你怎么睡着了,病人的点滴都打完了。”一位护士推着小车子走进病房。 金姨公这时才清醒过来,揉着眼睛看了看护士,他半眯着的眼睛抬起头看了看点滴,不停地对护士弯腰鞠躬。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他反复对护士心生歉意。 “不用对我抱歉,我又不是你的夫人,她才刚从鬼门关走回来,你这心可真大,没休息好就赶紧回去换个人。”护...... “我的工资!”童乖乖由于被工资的事情给打击到了,所以也早早洗澡和乖乖休息去了。 虽然第三层以后的宝藏几乎都被萧亟天搜刮光了,但是古凡得到了长生不死药,外加这许多收获,比起很多无功而返的修士,已经是幸运得很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毕竟他可是青铜二的实力,面对着林浩青铜四的实力可是绝大的优势,况且,他昨天可是毫不费力的就干掉了林浩的,在他眼里,林浩不过是个废物。 “我会努力。”临走沈心怡还是说了一句话的。毕竟是经过公司深思熟虑的。第一时间更新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早就让你看一下这份合同的,可是你偏不看,现在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了吧?”南宫宇寒又笑着将那份因为涂宝宝晚上的眼神差而拒绝看的那份合同。 三人来到这里,随便要了些吃的,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们来得已经算是晚的了,这里用餐的人不是很多,大厅里的空位置也很多。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画面你们是否录下来了?”凯特按住两个‘操’作员的肩膀问。 “是的,船长,所以我们一些渔民都很少到这么远的海域来捕鱼。”水手回答。 白菊走进宫殿内,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上满是碎片,散落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白菊给那些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些丫鬟都激动的给白菊扔了个感谢眼神,让退了下去。 “老李走的时候给我们娘几个还买了五亩地在这,也给我留了银子,我如果走了,这东西被人占了就不好往回要了。 “没错,像这样的古井,我们四家每家都有一口,他们可以从任何一口古井上来。”罗老爷子点了点头。 但是,这位同样新搬来的邻居不一样,她很信任他,花了大价钱请他调理身子。他倒是也不辜负她的信任,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为她诊脉。 以前的时候,他们心思全部都在米国的那几个财团身上,这几个财团才是他们最头疼的事情。 在决定仿冒幻彩手机后,他就投资了上千万米元,买了一个工厂。 “你要做什么?”洪山河皱眉急喝,但,只看到眼前阵纹一亮,那个挺拔的后脑勺已经消失不见。 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卷缩在他的怀里面,柴进也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了,既然有人给了刘志军资料让他来这儿,那资料里面肯定得有这儿的地图。 他不想让让太子注意到陆九卿,太子就是一条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哼,窝囊废,你老婆来啦,你又多了一个帮手啦。”衣上云看见了雨妹,说话的腔调里带着淡淡的酸味儿。 身为人子,他又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跟父母大吵大闹,所以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次次被逼无奈的相亲大会,一次次地说不满意,甚至是找各种理由拒绝对方。 第七十八章:金小女 “小女,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苏薇加快脚步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知道我母亲做手术的事情?”小女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们知道,是铭月说的。” “你们知道的话,凤姐也知道吗?”小女把我们拉到一旁问。 “她不知道。”苏薇瞬间像变天一样,变了脸色。 “你们不告诉她?” 苏薇犹豫了片刻,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对,于是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进去?”苏薇转移话题等待小女的''回答。 小女紧张地搓动双手,...... 顾余生夹着烟,静静地盯着被冬季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得摇摆的干树枝,没抽。 “别,老大,我错了,你一直都很阳刚!呵呵,呵呵……”赵韩被单无双鬼畜的眼睛看的浑身发麻,双臂抱胸,瑟瑟发抖的说道。 第一他不相信张桐那么强,第二则是万一机器测试除了老张的真实水平,等会儿他脸上挂不住呢?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扮猪吃老虎,现在假扮不成了岂不是很丢面子? 年轻人打了个哈哈,毕竟生物防治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决掉的,总不能说自己一挥手就清理掉整个地球吧?年轻人一挥手,手背的圣痕似乎失去了光泽。 这些年来,华夏的计算机行业一直在这种无止境的追赶中。无论是多么家喻户晓的大国产品牌,打开配置一看,主要零件全是外国厂商的。 年轻人咳嗽了两声,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头上,看着面前的纣凰眼神有些飘忽,而且竟然tm是从床底钻出来的··年轻人俯下身子半跪着向床底看去。 有的是骨头太硬不好啃,有的则是顾念着这是一颗大树而舍不得清除掉。 这里现在既有自先秦时代中国就已有的五蔬,葵、藿、薤、葱、韭,还有许多汉朝起外来的蔬菜。 刘保全这话说完,关锦和张行两人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因为两人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得到内幕消息的人。这下好了,长潭三大户都得到了消息,自己就没什么可以活动的空间了。 在场唯一一个男性!一看就是强者好不好?你就不能去欺负那个御主吗?年轻人的表情有些难看,这不摆明着说自己是最弱的吗?机械兵毫不客气的冲到了年轻人的面前,年轻人举起双手轻轻的拍了拍。 易枝姬听了之后,用另一个翅膀也给他比了个“赞”,眼中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这场爱情风筝,单方的丝线,无论风多大,线多长,永远都飞不高,飞不远。 源稚生低头,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额发遮住了他低沉的眉眼,好让自己眼底的一丝失望能够遮掩过去。 直接就是刺石术、火墙术、炽焰法球、雪雨暴、召雷术、月华之光所有的范围攻击法术齐,合在一起覆盖了整个鱼人祭坛区域。 王将又是一口沉重的叹息,但他也不愿再说什么,因为哪管他说的再多,也都没有了丝毫的意义,因为他的听众都是……死人。 一顿早餐吃完,怪老头还有点意犹未尽,萧敬年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二娃三娃还有肃宁明显还没习惯。 萧敬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想到她拿着刀抵着张龙脸色吓得惨白的模样。 这样的纸随处可见,显然贴了不少,她上论坛一搜,果然看到了同样的通知,而且更加详细。 如今后方已经有了保障,现在就等着宿家父子,在陵安城打开局面,只要逍遥镇的产品能在陵安城打开销路。 第七十九章:再别离 过完了春节,腾志也该离开了。 我时常在感叹,有腾志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比起我和苏薇两个人生活,我更喜欢三个人在一起的温馨。 这天,他起得特别早,他拿过枕头旁的袋子慢慢打开。 他每天晚上都会把裤子和衣服卷成一个圆,装进袋子里面放好,再把它放在枕头旁边,以便于早上起来的时候方便穿衣服。 他听不太见声音,所以动作很大也没有留意,拿袋子的声音“嗦嗦”声,苏薇听见后又转了一个身,用手臂挡住眼睛,继续睡,看似醒着的...... 锋利的骨鞭轻松撕裂了金光地牢,蛇蛟顺势一探,卷住了段正阳的脖子。 滋味如何?确实不怎么样!没人会愿意经历这种古怪的战斗方式的,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白费力气。 东方雨平之所以现在拿出高仿无限手套来,那是因为他想模仿灭霸的手段,运用无限手套上面的时间宝石的力量,把自己被斩仙炮轰掉的身子给弄回来。 在雄性比翼鸟冲来之时,云浩再次使用“青木困龙”,将雄鸟也困住了。 迪普自认为与伊通的密谋天衣无缝,根本就有恃无恐,拖着军帽昂首走下了城墙。 “杀!”双方嘶吼震天。兵器与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犹如死亡的大合奏,空气中交织着鲜血的味道,土堡内外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地狱。 “姑妈,这贱人勾引轩哥哥,缦儿亲眼看到她和轩哥哥在床上,他们---”她也只看到这里,往下是什么样子她跑出去又没看到,但是又想到要告状,卓缦儿跺跺脚,佯装害羞在也不往下说。 而且还是像真人一般的金属傀儡机器人,笑话,我在吞天葫里都没能兑换一个出来玩一玩,烈焰魔君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拥有这样的藏品。 就在这时,有个消息狠狠打击了一下董进才,钱浩在流放的路上,得病死了。 说来也是惭愧,秦羿自认对天下百草颇为精通,偏偏叫不出这花的名字,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前世他常年在外执行任务,这一手烧烤绝技即便是当年部队中的首长都称赞过的。 “你。。你居然这么能打?”张颖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讶。 也让钟无艳安安稳稳地在对手完全不曾察觉的情况下、迅速朝着中路河道口草丛方向就位。 将他们全都收入了后土戒空间,李少凡迫不及待的找到了夸父询问城市设计的情况。 根本就是不放过半点机会,只要对手稍稍出现一点点的失误,蓝色方军团这边就能立刻把握住并瞬间掌控优势主动。 是两倍,不是一倍,现如今的刘迁,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太神奇太诡异,有很多事情,简直不可思议,甚至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这些慕容家的人想跑,想逃离这里,可是,有婆娑在这里,似乎他们的举动都成了无用功。 白袍老者的话,让严公子微微一愣。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应该先撤退,然后从长计议么? 说完这句话后,韩千山又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大踏步离开了1号会议室。 “我会放出来一百只的玄冥蚊,你就负责给我消灭噬灵龟就行了,不过不要完全的消灭,弄几只活的,我要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可以派上用场呢。”李少凡摸索着下巴问道。 只见这黑厅之中完全不同于于堂门之外那人影稀少的情况,举目望去,尽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骑车在半路上的时候,一夏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好久没有亲自动手做过饭菜了,自从苏来到家中之后,几乎是所有的杂务都落在了苏的身上,不管是家务活还是那些电工活亦或是那些栽花种草的事情,已经完全被苏承包了。 第八十章:离开的目送 “我来送你。”我跟在腾志的身后,听着小推车划过地板的声音。 “你跟过来干嘛?快点回去吧。”腾志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我。 “这么重,你搬不动的。”我试着抬起小推车的后尾,没想到一双手用力还是不能够把车子抬起一公分。 “你看,都说让你多吃点饭,现在抬东西都没力气了是吧?”腾志看着我又生气又想笑。 “我可以的。”我半蹲着身体,咬着牙,终于把车子抬起来。 “快点走吧!”我使出全身力气说出两个字。 “这里不用抬,可以...... 在外面看到的红尘客栈,看起来安安静静宛如一幅安静祥和的景象,但推开门来,走进去,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杰宝大哥,这场战斗,你怎么看?”邋遢詹岚冲虎背熊腰的张杰好奇道。 现在问题又将三人拉回现实中,难民怎么解决,想到这事三人没有一个可以想出应对方法。 在之前的微博上,卡梅隆和马德尔可是不断挑衅自己。所幸自己身体强化过,原本那足以让普通人重伤的犯规,放在林若枫身上,却不过是疼痛一时而已。 徐世青的普通话说的并不太标准,林若枫友情提示过,这一点他在舞台上有可能会吃亏。 而域外天魔最拿手的手段就是编织幻境,惑乱人的心神,对方居然敢在他的面前耍弄精神幻境,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因为这一瞬间,罗无敌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这股气息,简直比他们这些通脉境后期高手还要强大得多。 角落的一张床板紧贴地板的床,床对面一张长条桌,门口处吃饭的桌椅。 十分钟之后,跟在林枫身后的二级觉醒者的数量,已经由一只变成了六只。这六只原本凶残无比的二级觉醒者,如今却象听话宠物一样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听从他背在后腰上双手手指的指挥。 她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之后传来碧儿的声音,那声音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一柄钢刀从她发髻上掠过,玉簪被击碎,感觉有碎发飘落下来的,林孝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秃瓢了。 狼人,是犬人形觉醒者的升级版。当犬人进化至四级之后,其嘴向前突出,身上的毛变得更黑更长,甚至尾椎处也生出一条尾巴。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足足半刻钟之后,才是分开。 退一步讲,就算张燕不能击退魏军,也可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不断的搔扰魏军,令其无法顺利进兵。 “所有人,放下兵器,给老子滚在一边,再给老子备一匹马,不然我杀了她。”尉迟恭便威胁喝道。 强烈的刺激传来。张珺瑶两腿发软,一下子坐到水里去。好在她所在位置池水不深,坐下去也仅是淹到脖子处。在林枫的黄金之手的魔力面前。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于未来该怎么走?牛奇心里也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只是觉本者势大,是否要趁着这个机会脱脑离军队,他心里一直摇摆不定。 这番话说的甚重,倒让浮云子羞愧无地,当时红的耳根也热了。张入云见艳娘提及兄弟义气,心中一热,忙与兄长说合,不使老道人太过尴尬。艳娘见了也觉语气重了些,当下又唤过一旁的超尘过来。 “哇,虽然蛮荒界没有美丽的妖兽,但是灵药还真是多。”迷幻兽手上抱着一根长得很像萝卜的灵药,正要慢慢的啃着。 第八十一章节:秘密竹园 晚上收到苏薇的电话,她说和梅卿阿姨去一个地方玩赶不回来了,今晚就不回家了,让我自己在家。 翻了整个房间,剩余的东西不多,粉和面都只剩下一个,中午吃了一个,刚好晚上吃最后的一个。我看着房间门旁边放置的柜子上,苏薇撕下一张报纸垫在下面,上面放置着许多调味品,尤其是油瓶下方,围绕了一圈满满的油迹,整片报纸显得油溜溜的,一点也不干爽。 在我选择拿什么调味品的时候,想起中午忘记放盐了,于是我首先拿起一杯盐,再选...... 叶星辰走出木屋,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木屋周围充斥着浓郁的灵气。 “只是像?”万亦自诩恐怖大师,恐怖类的节目效果还是专业的。 裴喻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他望向穆景昭,一双温润的杏眼中是没有半点杂质的困惑和不解。 林依晨瞬间不敢说话了,慌忙的往后退了几步,而后紧张的说着。 维克多刚刚抢到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骑上,手上宝剑拍在马屁股上,就窜了出去。 季白秋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对座男人周身阴沉似水,山雨欲来,冰刀一样的眼神割在他身上。 就是那个资助鲇川义介成立日产的久原家,瞧瞧一个日立一个日产,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如此复杂了。 这事肯定是那年轻人仗着是霍十六少的狗腿子,打着他的名号到处惹事。 两个空姐被言如生看的脸蛋泛红,羞赧的低下了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还想出这个门?哈哈哈!别在这逞强了!跟杨醉打过之后,你还能不受伤吗?呵呵,我看你能撑到几时!?”””李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想来他真的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他们这一路走进来的时候,避免遇见什么阻碍,就算是一开始稍微有阻拦,在晁然的几声低语之下,他们就放行了。 “师父,这是什么?”蓝灵灵启动好奇宝宝模式,看着这些竹筒,疑惑的问道。 这个速度如果掉在地上,不死也残,星星一次性把可以使用的魔法全部用了出来,制造了一个风遁,以保护他们。 燕清舞连忙点头,脸上浮现起了一丝期冀,希望着秦珏能够答应她的条件。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目前大部分还活着,只是被抓到某个地方我们查不到而已。”紫皇慢慢推敲道。 晁然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把她给推开,到最后还伸手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 只见那浑身藏在白光之中的男人周围光芒一闪,然后消失,接着星星眼前的男子的容貌就更加的清晰了,与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哪知梁辰随口应承了一声,似乎并未把老裘的肃然之色放在心上。 张无天一开口,立刻惊住了三人,不知他有何用意。“这……”首领半信半疑。一旁的影卫整条手臂都废了,哪有这样切磋的。 “走,从正面冲出去!”罗志刚大吼一声挥舞着大锤开路向镇外冲去。 现在又知道了白羽还会命理,难道他真的已经超脱凡尘,成神了不成? 萧布衣暗自忖度,裴茗翠看起来粗犷豪放,毫无心机,可就是这两句话说下来,就算梁子玄都是哑口无言,怎么看起来她谈吐和表现多少有些不符? 立太子对皇帝而言,无疑是非常重要和需要慎重的事情。可李渊不存在这个难题,因为李建成怎么来看,都是太子的绝佳人选。 将那沙漠帝国皇帝萨里维亚轰击得陷入了濒危状态之后,赵锋取出了一张青铜奴役卡对着那萨里维亚一照,瞬间将他吸摄进去,将之镇压奴役。 第八十二章:被搬家了 这次,我们真的搬家了,这是我们第二次搬家。 与之前搬家不同的是,我们是独立搬出来,没有了和裘凤的对立,没有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这是好事。 在此之前,我跟着舅舅到他所经营的酒馆帮上几天忙。由于主心力的厨师家里有急事,请了书半个月假,苏昇让我来记账本上的事情,他来担上那位厨师的担子。 记账本的事情也不算太难,其实很多事情都让一个掌人给记下来了,我只是看住掌人有没有做手脚或者有“偷油水”...... 许易负手站立在一旁,在方清雪的记忆人格遭到崩溃危机之时,并未再插手。 说到这,托尼打开光屏,开始给众人解释他从青色娃娃发展出来的赛博格。 “我可去您大爷的二姨妈吧,装,使劲装大瓣蒜,猪鼻子里插葱,装象!一个没有肉身的神魂体,你有鸡毛能装的?”明心不屑一顾。 他不是故意要难为她,而是现在的情况,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突破的点。 门外,一把染血的长剑飞进,落在刘枫手中。刘枫手一抖,剑身上沾染的血一下滴落到地上。 “公子,怎么了?”今儿休起来的很早,本来慢慢溜达着往宋兴这里走呢,听到叫声之后,拔腿就赶了过来。 玛雅看着一脸潮红,激动发出各种感叹的爱丽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找“组织”的途中,陈四四都对他都低头哈腰的,毕竟他还带着两个兄弟呢。 天兵天将不敢上来,因为这里不仅有九头虫这个大妖,还有杨戬的存在。 从入门开始,苦酒长老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正经的老顽童、自来熟。 这可以抵挡祝孤可能到来的任何进攻,但除此之外已经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牛鞭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所有人都非常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牛鞭沉着脸,脸色有些难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别墅外响起了枪声,看样子外面埋伏的士兵已经发现了目标。 其实冷江的意思,那吕千娇在整件事情当中是最无辜的一个,何苦连累性命,说你未曾人妻,花容月貌定有歹徒心生歹意,只要能保住你的性命吗,一个戏子应该也不在乎什么名节吧,反正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柳拓和上官翎儿赫然心惊,没有想到城头上的这一只妖猴竟然是柳青的外公琳琅,只因为贪婪练了妖域妖功疯猿贪天功,竟然变成了一只妖猴。 其实吕千娇,就是刘志为兄弟之情做的最坏的一个安排,如果冷江有难遭遇不测,吕千娇肯定难逃一命,这阳间的名誉夫妻也算是黄泉路上的一对伴侣吧,冷江大哥,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不是兽骨保存的比人骨完整,而是那些不完整的兽骨,都已经彻底风化殆尽了。 上官翎儿的心中,柳拓是盖世英雄,会创造奇迹,柳拓竟然在一年的时间中,从当初经脉易碎被人所嘲讽的少家住如风雷雄起,成为了沥髓境的修士。 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清浦叶的精神力已经接近干涸了,脸上如同一张白纸,细密的汗水浸透了她全身,但哪怕是是这个,她依然没有着急意思,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消磨着新月的意志力。 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个独自开酒店的老人,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同时,加玛帝国的炼药师公会会长奥托在第二天宣布,所有的准备程序,都将由炼药师公会准备,而地点则是在加玛帝国皇宫的广场之上。 第八十三章:保持通话的情人 “进来吧。”苏薇从口袋抽出一把钥匙,找了最大那条钥匙开了门。 “钥匙怎么还留着?我指着那条生锈的钥匙。 “这钥匙得留下来。””苏薇并没有跟我过多地讲述留下这条钥匙的理由,但是我已经猜想到,这是她那个箱子里的秘密。 一打开门之后,我完全不能想象,这是我们的房子。即便能容下一百余伺人的大房子里,我仍然觉得这个只有几十平米的房子才是我的家。从小到大,就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 那个经常让我...... 柳絮勒住了马,她看到了架子上的焦雨甄,只可惜马是无法靠近的,所以她不得不停下了马。 李嬷嬷如获大赦,自然是不敢在这里多留片刻,她连爬带滚的溜出了焦雨甄的院子。 夏初吓了一跳,想抽出手来,可那程世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干枯的手愣是挣脱不开,直扯的她臂上伤口发疼。 那座塔轰鸣,被金戟劈的飞了出去,最终砸在大漠中,形成了万丈惊涛,沙浪滔天。 两人包间在拍卖台正对面偏右边的位置,包间不大,里面东西也不多,只有几张妖兽椅子和一张摆满点心水果桌子,墙壁上是一些山水画之类的。 飘渺门的剑法以飘渺,寒冷无比闻名,一剑出,空气冻结,无形的剑气隐藏在寒风之中,越刮越猛,随后,天空下起了雪花,这些雪花好像是剑气的眼睛,落在哪里,哪里就有枪芒波动及。 赵晓晓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刚才身上那股很能打的气势迅速消失。 都能让容郡王中毒了,何不直接毒死?北戎天人不可能没有这种毒药。 他是个聪明而敏感的人,这意味着什么他都明白,可他不敢去想不敢去问。他一次次的骗自己,却又骗不过自己。 桑赞活佛打出的佛珠迎风渐长,待来到玄冥身前时,那一颗颗佛珠犹如天降陨石般,疯狂的砸向玄冥。 好在柴清因为貌美,才被一个马屁精带去献给了阿多佳。这阿多佳倒也颇有耐心,并不急于强迫她啪啪啪,而是给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间。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希赛,柯林心中五味杂瓶,希赛是自己比较喜欢的人物,现在却变成这样。 自从初试云雨之后,两人每晚不大战上几十回合,便无法安然入睡。所以,阿多佳考虑到今晚还得在堡内四处巡视,不知道何时才回,便就决定先回去填饱柴清的仙人洞。 “知道了,你去吧。记得给我家笨猫带好吃的回来就行。”吕头摆了摆手说道。 在大地法则玄奥融合成为“大地法则本源”的瞬间,柯林的心神被吸入了“大地法则本源”之内。 “我既是太傅,自有辅政之权。大王新政乃乱国之政,此政当止。”学生忽然发呆,荀况自然更加生气,这个学生虽然恭敬,可心里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老师衷心侍奉,也从不与他商议政事,听从他的意见。 “忠贞伯?他是厉害!这打满虏也不见他去呀!”一旁的耿仲明没好气地抱怨道。 “尸体我已经简单的检查过了,死者的致命伤实在头部这里……”说着这个法医掀开死者身上盖着的白布,指了指死者的头部说道。 “我跟你说,兄弟。虽然番茄屋那里很好,不过消费那是真的高,特别到了这个季节,你们这些外地的游客来了之后,那周围的东西物价是飞涨……”司机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有用的没用的都在说。 “没事!”脸颊微微泛红,荷紫梦把头深深埋在铁木云背上,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八十四章:浸湿的床单 苏薇总是对我肆无忌惮,认为我百毒不侵,她总是认为,这是我必须要接受的事情,不能反驳,也必定要同意她的所为。 我甚至在猜疑她对我的所有爱意,认为她对我的好也不过是利用我而已,因为我还可以当她和腾志的筹码。 不得不说,每次苏薇和腾志大闹的时候,总会把我拿出来当挡箭牌,我总是被顶在风口浪尖的位置,她说:“要不是因为西宁,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比起苏薇这种光明正大的出轨,腾志的冷漠更是寒冰之外。他可以把一个人逼...... 有道理,孟太尉点头。虽然这人对他来说像噩梦一样,但眼下为质,一不怕强权,二不怕暗杀,实在是很适合去督查。 如今他的后人向他哭诉困苦的境遇,哪怕军备首长在如何讲原则,也狠不下那个心。 古诗诗说,裴尚溪一大早就在她的公寓下面给她打电话,让她麻溜的出来去医院。 克林顿城堡酒店提倡健康生活理念,所以所有的克林顿城堡酒店不仅拥有健身房,现在还标配了游泳池,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游泳池的作用并不仅仅是游泳而已,这为他们提供了让旅途更加丰富多彩的机会。 然而,这份愉悦轻松的心情,在回到孝亲王府的时候,被击了个粉碎。 句芒、刑天已经打得疯狂,两人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避,直接坠落在了那浊气深渊之中。混沌浊气吸引将两个祖巫卷带入天柱裂缝深处,两个祖巫都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 眨眨眼,南平看看她,又看看自家神色镇定的皇兄,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前面逃窜的恶煞见余生身边出现一只恶煞,登时愣住了,身子慢了一下。 李扬将飞速射来的十几支箭矢中五、六支挡下,剩下的箭矢却一支一支射中李扬。 龟丞相见余生这么激动,后退一步,心放下来,不用担心被假冒了,这是王上的种。 十月份,正是京影新生刚刚经历完军训,正式投入到学习生活的时段。对于一切充满了好奇,对于这座近百年的名校,充满了憧憬。 秦天戈看了一眼,立刻发觉不对,上前查看后发现,锁头是被撬开了的,后面才放上去的。 舒烽现在微微的护住自己肺部的位置。那一阵阵的疼痛,让舒烽有些吃不消,身体的内力不足,根本无法压制这样的一种毒。舒烽想要用太极功法综合毒性,但是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 看着匡洁那激动不已,鞠躬感谢的样子,包十一面上在为匡洁鼓掌,但是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真的太会演戏了。 先是精美的冷盘,鱼卵沙拉、鱿鱼包蛋、盘菜年糕、浇菜豆腐等等,五花八门的冷盘,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开。 余生他们靠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幼儿,看骨骼,差不多在一两岁之间。 十二月没有了最初九月军训的燥热,如今操场田径上并不是学生们避之如虎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了。”白胡子见李云逍没有被自己的霸王色霸气震昏后,知道李云逍的实力不弱,对于这种潜力巨大的年轻人白胡子一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稍后,哗哗的流水声停了下來,郑啸天洗完澡吹着口哨离开了洗澡间,曾毅决定再等五分钟后才出去,那个时候监视郑啸天的人想必也已经远离了洗澡间。 “……”宋笑天摇了摇头,因为冯二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种ak七四在前苏联时期就已经装备部队了,用的太久卡壳也是很正常的。 第八十五章:无声崩溃 “要是我和腾志离婚了,你会怎么样选择?” 苏薇再次把这个问题挂在嘴边,总是想用这个问题试探我的想法。 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做出这个艰难地抉择,现在也是,就像我不知道怎么舍弃我的左右手一样。 在每次空闲的时候,苏薇就会说起在顾家生活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之余,还会涕泗横流,这就是苏薇的“必杀技”,让人毫无抵抗力,忍不住放生。 她把以前顾家人对她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记在心里,她像我一样,有着不可泯灭的伤害印记,只要一触...... “今天蛮军攻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现在蛮军退了你倒是出来了!”雷骁显然还在为南宫白整他的事耿耿于怀,一见面就出言挤兑他。 哪怕他经常请假,去执行别的任务,但他的存在,他的名字,早就已经跟训练基地紧紧联系到一起。 今天是工作日,苏阳的直播间里却还保持着十万左右的在线人数,人气较节目开始简直是泥云之别。 王天秒懂赵柳蕠的意思,他虽然刚才不把林高远放在眼里,但是这个事情却不是那样的简单,这个事情传递出来的信息是很清晰的,正是和赵柳蕠说的那样,压力会非常的大。 萧晨擦了擦嘴角的黑血,他突然间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同时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地板上居然吐满了萧晨的黑血,他的状况让我的心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在武皇境界之前,对于很多天赋杰出的人来,基本上是一片坦途。但是到了武皇境界,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休思敏本来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夏洛尔主动提出来了,他也就没有否认。 王天本来还有一点担心的,不过吕飞说自己可以那就真的是可以,他有一点激动起来。 自己不缺敢打敢冲的手下,但像李卫东这种面善心黑,焉儿坏的却是没有。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按你说的年纪算一算,你应该参加过那次侵华战争吧?”李剑怒斥道。 暂时看起来,这个方块堆叠的形状还算是比较稳定,但夏末看出了其中的隐患,这并不是什么稳固的结构。 “那凤儿就先谢过微城少主了。”沐成凤娇笑着说道,抬头看了看千秀寻,看到他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情意,心里更是高兴得无法形容。 “声音又出现了!长风,你听到了吗?”李云柒紧张的揪住了萧长风的衣服,话语里透-露-着些许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苏茜,爷爷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萧澄,父亲就不会赌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俩造成的。 两个婆子都是干粗活的,拧得狠,水仙痛得脸瞬间都白得跟纸似的,唇却抿得紧紧的并咬稳后槽牙,愣是忍着不喊疼也不挣扎,也不敢挣扎。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哼,青春永驻,长生不死很好么?如果可以,我倒希望……算了。”雪薇一记粉拳砸来,生气的样子仿佛真真实实的活在我的眼前。 以上这些事,都是后来我缠着师父给我讲的,其中不太好意思细问的,便是从六师兄酒窖里偷了酒孝敬大师兄后从大师兄口中套出来的。 “娘亲,这是魔幻八卦阵?”蓝诚诚走到蓝子悦身边,抬头看着空中的黑云。 “堂主……堂主。”脑人的声音惊醒了美梦,沐成风突然睁开眼眸,看着眼前叫醒他的了,眼里一片戾色。 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同伴朋友,现在只剩下自己,他看上去一瞬间老了不少。 杨桀右手探出,后发先至,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第八十六章:风迎塘 从我们住的地方到那里还是比较远,黄包车绕了好多条崎岖不平的小路才到达风迎塘。 我们三个人紧紧地倚靠在一起,不时因为崎岖不平的小路而身体抖动,坐立难安。苏薇紧紧地朝我这边靠拢,生怕与腾志有身体接触。毕竟腾志又穿着回家那天的破洞衣服,他被手洗了许多遍的黑色裤子,早就变成了深灰色,还有只露出一个脚趾头的解放鞋。与生活在紫扬的大多数人们相比之下,腾志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干着日晒雨淋的农民工作,却甚是与他们有着...... 这一道声音落下,他们体内之力也随之爆发到了极致,那等力量,也是凝聚在了这等阵法之下。 除却元阙古帝之外,其他人族大帝、古帝,皆是伤痕累累,他们战不动了。 战仙并没有岀手保护龙平凡,因为它知道这些剑气虽然会对龙平凡造成巨大的伤害,但是绝对不会危及性命之忧。 “吕师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被人打成这样。”林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已经对那些敢朝自己人动手的那些家伙,下达了死刑。 龙平凡并没有因此骂飞天鹰,而是点了点头,让它自己躲进了征战一生戒指中去了。 而大帝凝聚的宝物,则是称之为帝宝,这等东西,能够施展出四五次帝力,但是一般情况下,大帝纵然炼制出帝宝,也几乎都给予了那些追随他的战将的手中。 三剑,龙平凡只用了三剑,便把十名先天初期的修士全部冰封起来。 不等莫凡缓过神来,那黑猩猩当即暴怒起来,大吼一声,抬起两条粗壮的手臂,两只硕大的拳头奔着莫凡就砸了下来。 第二,便是因为身体的特殊,普通元修,乃是以丹田为载体,储存元力,而他是以身体为载体,来储存元力的,体内元力的容量,不在一个档次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刚刚用的,是他从家中唯一带出来的百里云符,在一处做好标记后,能在一个时辰内回到原地。 “爱包有分寸,他也知道我的底线,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雷诺对青年伸手,加三假装没看见。 在他们出发当天,该国总统已经签署合作条约,两个国家的贸易合作关系正式建立。 他知道,再不多跟凤凌泷说说话,将来,还不知能不能再有机会见到她。 也是,她的店铺用她的照片做了广告,只要去她店里剪头发,不认识她都不行。 唐陌透过蓝色墙壁看向对面,只见黑兔子张着大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一个字都听不到。这堵墙隔绝了两边的声音,也是在防止作弊。 白雪公主的身边,马戏团团长摘下礼帽,笑着朝唐陌行了个绅士礼。红桃王后坐在树上,不屑地哼了一声。圣诞老人坐着雪橇,他看到这么多人类,兴奋地舔舔牙齿,一想到自己不能吃掉他们,就心碎一地。 他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这件听上去便是不靠谱也不上台面的事,可是,他就是答应了。 卫德在暗处听到了,住上五天,那么我的收藏全部要吃完,喝完,能不痛心吗。 剑盟盟主是一中年人,黑发,有着魁梧身材的中年人,看起来精神很好,剑盟盟主见郭灵凌一行人进来,亲自下来迎接。 嘲笑楚风云一顿,顺便,在把圣诞这个家伙忽悠了,反正,他怎么折腾,叶飞都没损失,相反,叶飞有些期待,他有一天亲口告诉圣诞,你骗被了,圣诞会是什么表情? 第八十七章:祭拜顾家人 “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制律拿起一碗白粥端过来给我。 “你们想吃什么,就这里拿。”制律看向腾志和苏薇。 “好,我来吧。”腾志马上起身,拿起一根香蕉就往肚子里吞。 看着满是苍蝇围攻着面前为数不多的食物上,苏薇并没有什么胃口,尽管我肚子很饿,我也是拒绝吃面前的食物。 “不用了爷爷,我们在家吃过了。”我挥手示意拒绝。 “西西,再吃点吧,上山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然很快会饿的。”制律再次把粥递过到我的...... 可不是只能这样了么,那些扣篮动作都现学,只能比谁更能跳,有更多的时间去模仿动作。 一般酒吧里的酒水,除了喝的啤酒,基本上都是假的,产地就在隔壁县城。 她不用担心蛇人弟子体内的果灵胶会过量消失,有傲娇老尺子在,一定不不会出什么危险,反倒是倒立的蛇人弟子们,修为都飙升了至少两层。 作为冲锋陷阵的力天使,格斯和嘎斯自然对这样的兵种情有独钟,心里已经暗地里打好了坏主意。 但是更多的是容不得我反多想。我必须在更少的时间之内做出更加优秀的成绩让叶老板满意才行,毕竟叶老板愿意帮助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创出一片天空。 她也累了,安安静静地睡觉,我躺在旁边看了她许久,然后掏出手机给柳紫菱发信息,告诉她这件事。 乐福苦口婆心的劝到,球队战绩好,受到的关注越高,选秀顺位自然也会高很多!这可关系到今后的生活!现在球队要是四分五裂,尼玛,那他在棕熊队拿奖学金铸造起职业生涯台阶,就tm要变成平地了。 社会在发展,许多年轻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只是因为他们想挣钱而已,而不是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农村老家。 在实力还没有达到自能保护自己前,用最大的努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和丹田,提升自己的修为,选择自由自在的努力,这才是最适合她的。 “那是安洁琳公主身边铅龙裔护卫四胞胎中的两个,在上一次瑟安祖走散了。”高登说道。 “戴安娜!”k全然不顾头晕目眩,瞪大双眼找寻着戴安娜的踪迹。 这些激进的军人考虑的只是如何报复,如何向国内加派援军,却不曾考虑过擅自行动,而且导致失败的责任承担问题。 “具体的原因,你不需要知道,这是关于东乡的情报。”杨春没有想到东乡机关的情况国安局一早就知道了,难道说杨大喜一早就在国安局的布控中。 东北的石油资料很丰富,但是杨洪森没打算现在挖,因为他另有打算。 姬桩不是疯子,至少他自己认为不算。他也并非是以“永恒”为自己的毕生所求,至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并非如此。而导致他一切都改变的,是源自于遥远彼方的神国,那个无冬之夜。 当时被惩罚时,郎吉士告饶,说要赔偿克劳狄娅一万德拉克马,平息她的怒火,现在可算是筹齐钱送来了。 好在高登及时调整了应敌策略,这些很罕见的奥法软泥怪并没有凭借自己的特殊能力给队伍造成太大麻烦。金龙剑卫和蕾娜丝等人套上诸多增益法术,砍瓜切菜一般把这些颜色各异的粘腻生物给消灭了。 类似于这样的场景这两天在村里时常发生,虽然大家的热情蛮高的,可是缺迟迟的没人加入进来,而现在加入进来的也只是当初开会的那些人,还有刘家自家的一些亲戚们,其余的乡亲们大多都在观望中。 第八十八章:上山 “小心一点,这里有很多被我割断了的树枝。”制律转过头提醒我们。 瞬间觉得我们就像去探险的小分队,听着制律的指令和要注意的事项。 “上了山,就是你们奶奶的墓地了。”小叔手肘放在一把大锄刀上撑住,他顶着一顶大草帽,在仰视的角度看他,完全看不见五官。 “是啊,前面就是了,这里更要小心一点,毕竟这里有一个斜坡,一不小心就滑下去了。”招娣继续说。 “唉。”制律大声叹气。 “怎么了,爷爷?” “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我或许...... 现在不仅仅是霍免城等人在关注这幅画面,就连远在北京的中央核心人物也同样通过卫星,紧张盯着这幅画面。 等到六点多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田大力身上的一千多块钱,就是也输的差不多了。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前面的凉亭内,稳稳地坐了下来,浑然没理会呆在一旁的天皇。 本来没有丝毫能量的空间,突然涌出铺天盖地的仙灵之气,呈现一个漏斗之状,如同牦牛饮水一般,全部汇聚在牛魔王四周。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风族又是什么东西?”柳玄完全想不明白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生物,于是他连忙问身边的诸无行,从他刚才的话来看,这个诸无行对于十宗大战还是相当的了解,估计他应该知道这是些什么生物。 最后,王昊将这些严村使者前来的目的跟王龙说了,并且告诉王龙,这些严村人,应该有问题。不过,这仅仅是他的猜测。所以,等到古牧醒来之后,让古牧过来套套话,在此之前,就不要答应他们联盟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死亡之门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一旦封印损坏,从中会跑出什么样的怪物,更不清楚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摆平一切。 比方说足球是巴西的国球,桑巴舞是巴西人那种掩饰不住的表演欲望的桑巴风情,所以足球是巴西的国球,即使巴西输了几场,不拿世界杯冠军,它也是国球。 “万万不可,先不说咱们是否对付得了他,在这个地方,没有他带路的话,我们就很难活着走出去。”林空不是不想弄死老六,只是他还需要老六引路,所以只是让阿达时刻提防,不要轻举妄动。 “好,我喝。”魏明棋听了,就放下筷子,然后就是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也正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中心区域的人越聚越多,最终人满为患,更有甚者,为了自己能够拥有更大一点的生存空间,便对其他人出手。 “卫将军,你听见了吗?日落之后桓玄就要攻城,如今如何是好?”王恭捶足顿胸地说道。 看来是没电了,我们大家的手电都一副德行,都已经由白光慢慢变成了黄色的光。 “没错,我想应该有不少的土豪,是愿意帮我们的。”刚才飞雪军团的人使用虎符这个大杀器,无疑已经把房间内不是飞雪军团的所有玩家都得罪了。 其实,细想下来,苏妲己的各方面能力,都是非常高的,她跟王惠珍不同,王惠珍聪慧精明,却难以掩饰,但是她苏妲己,你根本无法看得穿,她到底有几斤几两,或者说,你很难猜得到她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这是天佛教的信徒,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宋铭对天佛教有种特别是厌恶,看到他们战胜了虫豸毒物之后,下意识问道。 但是,暗黑神殿的实力强大,最近几年,却是因为他们的少殿主月玲珑,频繁出现在十方星域,展现出来的各种底牌,让十方星域的所有势力,得以认知。 第八十九章:祭品的死人传说 今晚,苏薇把带回来的祭品摆放出来。 尤其是摆放在桌子正中间的鸡,烧黄得露出了鸡油,上面还滴了一些香灰。 这不得不让我回想起大人以前说过的话,他们说祭品不能吃,这是给死人吃的,要是活人吃了祭品,就等于是和死人争抢吃的,别说要让他们护佑你们了,没要你们的命也算好的了。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大家都没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毕竟有些人去祭拜的时候,是有抬了一只烧猪上山的,这果然是上等人家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穷人家...... 祝轻霜神色有些暗淡,径直走到了杜魅雪的身旁,取下了她的戒指,死死的拽在手中,眼中含着热泪。 “逃是逃不掉的,你们钱家上下这么多人,怎么逃?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后路,便是将此事先告知父亲,希望能够以父亲和岳父的交情,劝劝大哥保住你们钱家,还有我们的孩子。”薛定说道。 弩是当时射击的一种兵器,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主要命中率更高,也是古代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之一。 左慈对大弟子何梁的面授问话时间比较长,主要因为何梁是大弟子,以后天柱山的很多事情要靠他,所以,左慈对何梁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对他的武功长进也是给予厚望。 淮南军虽然趁机发动了几次大规模攻城,不过最终没能破城,所以最后的关键还是要看西城城墙这边。 拓跋杰用手指点了秋玄的肩头穴,秋玄虽然发出感觉疼痛的声音,但是之后,却仍然不醒人事。 舆论这方面,逐渐蓄力,等大家淡忘了,还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拓跋杰回到客栈之后,何梁与司徒匀还没回来,他知道他们俩个是追妹妹拓跋雪去了,因此,就在客栈里等着他们回来。 “他们是地狱火的人!”收刮战利品时,叶浩川忽而现了这几人的身份令牌。 一会,在一片长满绿色植被的山壁中,果然有一口两米方圆的悬洞口。 此刻的李天畴已经绕到了坤朗等人的身后,期间他跳过了一处山涧,还攀爬了一处险峻的断崖,凭借着过人的能力,不动声色的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迂回。 渐渐地,渐渐地,灯光越来越清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也是由远及近。 对方要挂断电话,苏正秋当然不肯,他赶紧解释苏氏集团里面他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不需要经过什么董事会特批。 “大人,大人的兴州风景独异,物尽天华,一派欣欣向荣之势,让在下留连忘返。”高宠也跟着吴玠说这没营养的话。 纳兰轩立刻送上了一记马屁,他虽然是纳兰家这一代年纪最大的男孩,可是……因为纳兰长生掌管纳兰家,外加纳兰明珠自身十分优秀的缘故,他在纳兰家的地位是远远不如纳兰明珠的。 于是几位mm和我迅速的回到了房间戴上了头盔,进入了游戏世界。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头扎进钟凌羽的怀里,钟凌羽有点愧疚,毕竟昨晚冷落她,任她和玉锦回家是很不妥,所以他在她跑过来之后,搂住她转了几个圈,她笑的花枝乱颤。 这一次,周福泰的话音刚一落下,裴东来停下了脚步,距离周福聚相距不到五米。 赵静拉着楚风去换了赌马,“楚风哥哥,这个是你的,咱们两个玩,你的事你的,我的是我的,看看谁赢的多!”赵静那无知的语言引起了周围人的目光,楚风赶紧拉了赵静一下,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了,这样和不安全。 第九十章:带你回家 我们去到之后,大家纷纷都在指责苏薇没有尽到做妻子的义务,这暴雨天让腾志一个人上山,甚至说苏薇就是想害死腾志,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还懂得用这个理由去把腾志引向死亡,自己也一点责任都不用负,要是腾志真的出事了,苏薇大可说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原因造成的。 她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花在解释上,别人说什么她都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辩护,只能任由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在这个家的她,无论错在不在腾志身上,苏薇在这个家就...... “别跟他们走,他们是要把你抓走,用来威胁你哥你!!”我站在后面紧接着说道。 一直向西走到午后,他才看到远方出现了一条公路,像是一根带子一样蜿蜒到天空的尽头。 要是今年他们狼牙败在了一支刚刚成立的队伍上,那他们狼牙的面子可真的要丢尽了。 跟着顾易清走进公园,四处一片静谧,随处可闻鸟鸣声,花香扑鼻,微风拂面,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洛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似乎连二氧化碳都好闻多了。 “不错,是我,父皇预备如何?把我杀了替弟弟们报仇?”她一指一指将父亲的手掰开。 他仔细打量了下那个名叫羽仙子的花魁,一身宽大艳丽的衣服,露出洁白诱人的双肩,头上带着蝴蝶模样的饰品,有着一幅美丽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令人不禁沉迷其中。 就在王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个正在办公的人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然后,他看到了其中一根木桩上的人不见了,正是绑云林夕的那根木桩。 百目王没用回答,云泽双指并拢成剑,冲过去一剑斩断珠帘幕布。 最常规的说法,就是柏姐想要留在国内,但是前夫哥想到国外发展事业,最后二人分道扬镳,儿子归前夫哥所有。 张三丰一生光明磊落,不屑于使用暗器伤人,因而武当派的功夫当中也就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暗器手法流传。 低头看着手里的娃娃,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不自知的笑容,忍不住把它搂在胸前。 众人应下,叶瑄给他们又拿了被子和枕头,就表示先去休息了,反正值夜肯定轮不到她。 美杜莎冷声说道,直接说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哑口无言,随后只能沉默叹了一口气。 红后所带回的技术资料,其中有不少安布雷拉生物制药开发的药品,比如镇痛剂、治伤药膏等等,红后将安布雷拉的产品和漫威世界中现有的药品做了一下对比,随后从中挑选出了五种,准备申请、上市、售卖。 王松的魂魄被拍了出来,像是一件大衣一样,被大师兄拎在手里。 看着为自己拦下那致命一击的道冲虚,她的眼角泛着泪光。对于他,龙清愁有太多的愧疚了。 不过,就药老现在这一副身躯,连力气都用不上,还说什么他来挡住月兽? 孟修远的这番话让空闻心中一动,可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架子。可旁边的空智和空性听了,就已经忍耐不住了。 昨夜的事情,黑天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他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窥视。 沈林风说话特别好玩,鼻子塞塞的,侧着身子睡觉,压着我的一条手臂,身体不住用后背靠紧我,腾出一只手和我十指紧扣,也不知他这样舒不舒服。 付馨苑冷哼一声,有些不悦,从对方的话中,依旧能看出罗昊并不看好自己。 现在我确定子璃确实是现在的子璃,不是古墓跟我一起过来的子璃,看来我跟子璃一起过来后,子璃就真的变成了两千年前的这个子璃了。 第九十一章:一个红本 两个人异常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的饭菜也很合我的口味,有葱油焖鸡,糖醋排骨,也有腾志最爱吃的大猪蹄子,再加一个虫草花煲猪骨头汤,看起来家常的几个菜,苏薇也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去完成。 她比往常看起来都更加地有自信,我见她五点多就起身装扮,接着就出门买菜。本来我以为她又去见那个男人了,快七点的时候看她提着两手满满的菜回来,真是让我震惊了。她跟前几天的状态比起来,简直就像破茧成蝶一样重获新生了。 吃完饭之...... 这也杜绝了他故意逮着某些人,打了又放,放了又打卡bug的模式。 没有时间等了,必须抓紧最后一点空窗期调整呼吸,不然等下仓促憋气会出大问题。 苏逍目光一凝,果断出手,擒住洛斌两手手腕,阻止了双剑刺来。 “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桃源县的处境也是非常危险,马上把咱们衙门里面的人找过来,还有就是老艾,也找过来。”徐江悄悄和师爷说道。 此人出手,仅仅一招就废掉了他们一个兄弟,其实力恐怖无比,远在他们之上。 于是,苏父再三请命,终于得到国主首肯,带着由苏父亲自调教出来、也是当时赤北战斗力最强的三万苏家军,在残阳谷阻击。 郑汉长得很胖,圆滚滚的,笑起来跟弥勒佛差不多,但是整个龙区的上层社会都知道这厮心狠手辣,跟他竞争的对手一般很少有好下场的。 谢渝最后忍不住给他大师姐李清依打了过去,却是听到李清依也不知道魏修在什么地方。 回到巴松村,姜宁妤随处逛了逛,在路边喝了粥,便回去收拾行李了。 车窗内,艾琳缓缓转动方向盘,脸色平静地将福特拦截者停在俱乐部旁边的路口处。 我们两人当时说了好一些话,包括他几时训练,几时学得虎拳奥义的,在聊天中我也发现了仇仕旋的心高气傲,他不似他哥哥那般跋扈,却有自己的坚持和主张。 他们历经无数生死磨难,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之中崛起,建立起强大的自信,自认有我无敌。所以任何一位能够走到这一境地的强者,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坚信自己一定无敌,根本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动摇。 这些个混蛋做什么不好,居然要去做土匪,打家劫舍,遇上了,他岂会放过? 李佩慈迟疑一下,突然跑上前,蜻蜓点水一般的在楚峰的嘴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捂着脸跑进了屋。 同为各大宗门的天才,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他们对于彼此的实力都很了解,哪怕两年未见,判断出来的误差也不会有多大。 金角道人的手掌就那么平平无奇地按了出去,压在了那准圣中期修士的头顶。 许公子心中颇为无奈的悲叹,他当了一世贵公子,没想到会在今天遭遇这种危机。 忽然雄火龙伸出嫩红的舌头朝侧脸舔舐了一下,将鲜血抹了个干净,而舌头缩回嘴里的时候,侧脸的伤疤竟然已经止血。 自从发现自己落入了陷阱之后,林宪就一直在飞速的转动脑子,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脱困的方法。 残影轻轻的推门而去,石惊天却还是在左思右想着。奔腾而下的血液貌似是从脑袋里出现的,起始大概只有一滴那么多,然后剧烈的炸开整个脑海似乎也成了血红的一片,身体才有了知觉,自己却因为全身的疼痛而昏了过去。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倒也可以说是挑拨离间,但是由苏家人自己说呢?苏辅瑞的家里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丢鸡蛋的有,辱骂者有,更甚者有人抬了棺木来摆在门口,直说苏辅瑞逼死自己的家人。 第九十二章:维持一个家 苏薇几乎把所有的家具都搬走了,只留下一张小沙发,这沙发是在楼梯间别人扔出来的废旧沙发,留下来的还有一张床,甚至连窗帘,也带走一半,不留个完整。整个家就像一个毛胚房一样,又回到了原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空旷的房子,空得连一个人呼吸也有回声。 打开家门,我把行李袋放在地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到处走走停停,曾经摆放在这里的东西,不见了,都跟着苏薇一起去了新家。 可这么窄小的房间里,竟然让我坐立不安。 看着那道屹立黑云、如同的身影,众人只觉得恍如做梦一般。 穆大少身在‘一瞬百年’之内,全身糟蹋,一脸的胡茬,一张脸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显然是久为洗脸所致。 我恨楚楚,确切说是嫉妒,嫉妒楚楚为什么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爱上,而我却要比她多付出千倍百倍。现在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可笑,其实你终究还是爱我的。 然而我就是无法看清乐乐的脸,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却依旧是模糊一片。 他停下这声音,顿了一会儿,接着放声大笑起来,止不住的笑声在整个空间回荡不停。 “浮珠姑娘,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险的话,千万不要逞强。等你们的大部队到来,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胖虎嘱咐道。 融合只是为了国内世界进入一个更加稳定的新时代,不是给其他国家的幽暗人员创造生活空间的。 莫无道闻言没有答话,而是散开自身神识,探查穆西风的底细。一双眼中散发着冰冷之芒。 王蓉此刻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追忆,脸上的得意也失去了几分,但就在这时,妙音老道的咳嗽声响起了,却是让王蓉整个身子瞬间一震。 那铁手又怎么会管他们花里胡哨的话,眼看黑皮一直在动作,他也等不了了。 刚好面粉、鸡蛋还有菜这些都有,正好清淡不油腻,而且能吃饱。 颜鹤是听过邪帝的声音的,绝对不可能有错!颜鹤一向冷冽沉稳,但现在他冷静不了,颜鹤脑袋里有点乱。 “奴婢糊涂了。”刘嬷嬷依言起身,去抱了一床薄被给林晓盖上,一边还默默垂泪。 现在君九也明白为什么她们在天火宫没有碰到战傀了,是茵茵在暗中解决了战傀,这才让他们顺利拿到令牌离开。 我瞄了旁边一眼,见到朴正恩正好出来,情急之下,拉过高蓉的手,直接朝着她那美丽的嘴唇上亲吻了过去,高蓉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惊愕的望着我。 说来巧合,原本不是查他的,而是在调查毒疯子的时候顺手把他给查了出来。 他自然不会承认,在看到她的时候,内心之中涌起的亲近之意,以及丝丝波澜。 也如一个看到自己孩子被车轮压住,突然发出了超乎自身的力量,居然将车子抬了起来。 风浅薇的话明明是那么简单,却句句扎心,让走到外面晒太阳的沈宁碧姐妹心如刀绞。 “来了,来了,敲什么呀!”虽然是这敲门声帮了我,但憋着火心里头还是上火。 王锋打开了王桂花的消息看到了一条短信,便立马给王桂花回过去了,发现对方正在通话中。 李克青,炎州天炎宗长老,聚灵境九重修为,天炎宗可是大魏十大势力之一,凭这项身份,他虽未封侯,但地位比之云水侯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剑与龙涂相拼,江星直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论是实力,力量,还是速度,李思宇从各方面都要超越他,他已是巅峰命数,难不成李思宇也是九星之命? 第九十三章:大闹西胜街 中秋即将来临,西胜街到处别满了灯笼的装饰,大街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嫦娥灯饰,她即将奔月的形象被塑造得栩栩如生,让我忍不住停在这里,与嫦娥对视。 “今年的中秋似乎布置得挺隆重的。”苏薇看着万家灯火,却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 “是啊,这西胜街就是紫扬的中心街,肯定是热闹为先。”我看着苏薇的脸色,立刻接话安慰着。 我跟在苏薇的身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搭理,看到她这般沮丧,我甚至忘记了苏薇对我曾经造成过的...... “你想要谁向你跪下认错?你准备跟谁没完?”一个声音从店铺里传出。 林葬天和白禅大师虽然早已是身心俱疲,处于一个灵力耗竭的状态,但是他们很开心,对着地面上的龙微微一笑。 “什么人,好大胆子,皇宫内还敢骑马乱闯,拿下他。”柳振邦高声喝道。 而自己眼前的这个孩童,难道就是传说中,下一代银河的守护者? “这应该就是改良后的最佳水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三盏茶时间后,萧邕感到窍穴、经脉和灵力的配合已经娴熟,便不再演练。 “轰!”的一声,火光喷溅,树枝树叶哗啦落下,异常刺耳。“大不了鱼死网破了!果胖子又有点沉不住气了,爬起来准备冲过去。 林坤轻装上阵,到了边境之后,就乘坐老付准备好的车开到山里,一路上虽然颠簸,却看到了中亚荒漠草原的风情,这块处在亚洲大陆中间的土地,有太多雄伟壮阔的景。 林觉翻了个白眼,师母还真是会使唤人,居然这样都不肯放过自己这个免费劳力。遥控指挥自己挖水坑,真是没法子。 “你要反悔?你耍弄于我?你不为你将来的前途着想么?莫要以为你中了状元便了不得了。林觉,我告诉你,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在我们眼里都是狗屁,若没有人当靠山他们什么都不是。你可得三思而行。”吴春来低吼道。 随后的一段录音,难得的没有什么杂乱的噪音,琳达的声音非常清晰,只听她似乎在嗟叹一位南征北战的帝王一般,语气中透着豪迈:“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却难免化作历史长河里的枯骨……”。 “你这是去哪儿?”凤舞怔了下,没明白他这么急切地想干什么。 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虽有人都是有些唏嘘的感叹,就这么一句话,却要用那么复杂的千机谜语去掩饰。 尤其是在这种一晚上六万八的豪华包间里,大家平时哪里有机会享受这种级别的待遇。 才刚拔出剑,躺在床上的韩馥郁忽然动了,我根本没看清楚她的动作,手里一空,剑瞬间飞了出去,“嘭”地钉在墙上,火星四溅,接着脖子一凉,贴上了块硬梆梆的东西。 人家还是个高中生,长得还清纯好看,以后肯定不会找他这样的穷吊丝。 什么!柳镇国惊诧!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苏瀛不在宫中,这……这怎么可能!不明白事情的大臣,却在纷纷议论,猜想着苏瀛为何突然上朝,难不成是知晓了他们的动乱? “后羿”工程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反卫星武器制造工程,而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用反卫星武器摧毁超巨卫星和天基核武器系统的划时代工程。 奈何西荒不过区区八千余年的道统,根本无从与这随便出手,便动用东荒至宝莎椤铁树的东荒众修相比。 宫少邪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在商场上混迹,好人只有吃亏的份,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像夏承远这样伪装成好人的坏人。 第九十四章:来访王家 “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我下车之后,站在院子的大门口,走上前摸着两个石狮子。 “以前你总喜欢让阿毛长抱你上石狮子。”苏薇回忆起来笑着说。 “是啊,没想到这个石狮子的开关还保留到现在,一直都没更换。”我感叹道。 “你看顾家也没有变,还是原来的看样子,不知道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苏薇慢慢走近顾家大门。 “这是我以前种植的绿萝,现在还没凋残。”苏薇喜出望外地看着我。 “真想再次进去看看我们的大房子。”我仰起头看着曾...... “他们是龙虎军,放箭。”天狼骑兵骑马冲向海边向海里放箭,可是船离岸二百来米呢,大部分的箭虽然射到了船上可也没啥杀伤力了。 一大清早,顾青城从公寓里出来居然是满脸的疲倦,深深的黑眼圈好似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刚下楼,手机铃声忽然突兀的响起来。 仙灵现在所遇到的这种黏糊糊的状态,就是稠化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以后的表现。如果真的到了晶石状态的话,那么即使是现在的仙灵也拿它没有办法,但如果仅仅是黏糊糊的状态话,仙灵认真点还是可以不被对方发现的。 “你说呢?”舞倾城那如秋水般的眸子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看着邵健。 和白慕心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秦婉怡十分清楚白慕心为什么会不开心。但是她不告诉她和顾江洲之间的事情,那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这个时候,又从屋外进来了一队人,为首的一人面白无须,面容甚是清秀,身后也是跟着数位侍从打扮的人,一行人举止进退有礼,显然是出自一个大家族里面,慕容熏不禁多看了两眼。 几人便是笑谈了几句,岔开了话题,又说起了风月之事,只是那蓝衣青年面试却是一脸惋惜无奈之色。 “额,师傅,你是住在这个附近还是?”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前世的凤炎也是住在山上的,过着隐居的生活来着,好不逍遥。 夏无韫一愣,觉得心一跌,好像摔自己埋的坑里去了,钟离钰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就给他扣上这么一顶帽子,与异国权相交情深厚,那还得了,岂不也有通敌叛国之嫌。 “没事啦,老妈。”李牧想着,自己要是说了,那老妈还不立即去告诉爷爷和老爹去,那到时自己屁股肯定是会遭殃的呢。 当然,我也不敢去问,毕竟谁让我是一个卑微的被王楠楠保护的人呢? 裴歌视线越过他,微微往上,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 我毫不犹豫的将黑色瓶子里面的符水倒在了浴缸里面,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我就钻入了被窝。 顾北城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北境种的,但是比现代辐射地里出产的已经强太多了。 那一只体型最大白毛猿猴发出一声怒吼,带着一股强悍的气势向赵甫冲去。 青璇这个宋家继承人,宋家家主的亲弟宋智。至于楚牧,则是和婠婠一同以客人的身份出现。 王语嫣的儿子林越则要先带着移民先征服澳洲当地的土著,再建造属于自己的国度。 众人同时步入紫竹林中,分成泾渭分明的三方,向着那如同紫玉一般的紫色山峰行去。 这些人家当然明白林家这是要反悔了,可林家不要脸面了,自家不能直接将人送上门去吧!没有办法就只能如此拖下去了。 所以他花重金找了向导,带了人又进了汴京城的地下排水系统里。 第九十五章:接近王夫人 “说实话,我也是很久没有见过矢泽了,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去他家看看?”我认真地看着宥谂。 “看起来你好像挺在乎他的。”宥谂醋意大发,好像有点生气地别过脸。 “我把他当成哥哥而已,你在想什么呢?”我扁起嘴巴。 宥谂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开玩笑的,矢泽没事的,别太担心。” “他家里都没有半点灯火,肯定没有人在家,我们去了也没有用。”宥谂抬起头不停地左顾右盼。 “那如果他回来了,一定要跟我说。” “我...... 不过,才花了这么短时间锻造的兵器,怎么可能登上兵器榜!于是,众人心中想着的,便是金姑娘这次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不是兵器已经锻造成功了。 两人本就是挺着个大肚,如今这个月份连活动都有些困难,更别说现在行动不便,又又惊又怕。 “好人呀!基地长,老将军,各位部长,你们全是大好人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激动的说着,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水。 “四两,你通知众人,所找之人已经找到,任务结束。”南荣烈说完跨鞍上马,却玉晴带着众姐妹出来迎接太子。 北山在城门口降落下来,缴纳了一万灵石的进城费,便走进了城里。 樊氏又愣了愣,但随即就点了点头。这会儿的赵云虽然没有了长坂坡的恶战之名,但是在老曹南下荆州的那些战事里面却有着不少很出彩的战绩,所以名头依旧传开了,樊氏自然有听说过赵云的名号。 冯氏差点儿乐疯,也顾不上自家还在盖房子,扔下万二舅安顿好万氏挨家走访。 一边思索着,邹兑一边继续探索着前行。走着走着,前方赫然已经到了尽头,没有其他的道路,只有鲜活的血肉组成了一个深深的洞口,洞口中隐隐开始弥漫起了薄薄的黑气。 向东摇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话你留着跟你妈妈说吧。走吧,咱们回家。”说完,拿起雨伞撑开,率先走进雨里。 一家人又跑了趟县城,把居家过日子用的吃的喝的用的杂七杂八都购置了全。 吴默对于李白擅自将无尽酒壶名字后面所加的无尽仙三个字表示不能理解,不过既然人家剑仙乐意自己也不会多说什么。 赫连桓心里暗自焦急,奈何已开了宴,不得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得按捺情绪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想个法子将周窈棠从李盏身边支走。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特别早的戏要拍,四五点钟就要起床做准备了。 累点没关系,钱到手就好。谁不想舒舒服服待着,可那样有钱是咋滴? 手中石匣缓缓打开,布满裂纹的石剑出现,顿时吸引所有目光,因为这时诛仙剑第一次露出真面目,也让众人惊愕,都没想到传说中威力惊天动地的诛仙剑竟然是一柄石剑。 原本在其中的朱雪沁和鲁氏姐妹二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礼貌地与叶争纯互相微笑着见了礼。 在前来北境市之前,秦风就已经将消息传达到生命科学研究院中了。 对于张楚岚所干的事儿,对错秦凌不置可否,但以这种手段行事,怕难入天师法眼。 而且,四大学院的本意是为了培养从中州以外地方来的“平民天才”,如今的学院却是成为了中州本土学院,这与初创理念截然相反。 刘建国现在都已经不知道靠这能赚多少钱了,能不亏本就是好的了。 那个“下棋”的人,此时正坐在太卜署之中,听着外面计算着时间的水钟,发出固定节奏的水滴声。 第九十六章:平凡生日宴 “今年你的生日礼物,母亲就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吧。”苏薇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趴在蛋糕店的橱窗上,迟迟不肯离去。 我不解地发出疑问:“怎么还是做蛋糕?往年也是一样,我想要蛋糕店那种大蛋糕。”” 苏薇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还是不要了,这蛋糕也没什么好吃的,还不是一样是鸡蛋面粉做的,母亲一样会做。” 我嘟起嘴巴,非要指着面前那一个摆在店门口的奶油蛋糕。蛋糕铺满了白色的奶油,上面点缀着几排草莓,每颗草莓都做了精致...... 渐渐的,晨风的耐心被磨没了。心情也越来越烦躁,这时,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是别人,他倒是绝对不会害怕,就算你有能耐,但还能在这里打人不成? “狗子逆天了。”林凡看着手中的邀请函,眼睛都看直了,心里直呼不可能,甚至有些被打击到了。 林凡看着这些情况,也是摇了摇头,这事情吧,还真让人有些无奈。 “好了,你就留在这里跟白牙沟通一下,准备把这冰宫给拆了吧,我带她到镜海就马上回来。”旦带着腾筠走远,只剩下了宁拂尘一人在此地。 别看整株引火罗根只有四尺来高,但是其根系却蔓延盘踞足有丈宽,而且整个根系都显示着玄金色,只是光亮并不耀眼,而是给人一种稳重、沉闷的感觉。 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违背天道的存在,哪怕是灵魂不灭,肉体不死必然有一分规则在其中,就算白帝少昊也不可能凭空制造一个不灭不绝的尸兵。 不过林枫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放出感知感受那些被自己震得混乱的水流,这一探查他惊讶的发现这些水流再次恢复之前的状态,随着水流缓缓流动,不上一分,不落一毫,似乎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一般。 两天后,当邮无信又被蒙着眼睛送下山,回到祁县向长安君禀报此行见闻时,赵括也在县寺中,这位真正的校尉当场就被激怒了。 而且晨风是有驾照的,在高中毕业考试之后的那两个月就考下来了。只不过自己来的太匆忙,那些证件什么的都放在家里了。 凌卿城准备了一些胭脂水粉送过去,原本不想参加宴会的,但是听闻师爷是从别处请来了大厨,她便有些心动,想去尝尝。 忙了一天,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凌卿城洗漱完让祥云帮着按了按背便睡着了。 “雪儿:记住、有恶人想彻底灭杀师父,从而达到杀人灭口的、见不得人的目的……”源源雪儿只觉得此时的师父源源莎莎、情绪有些不稳。 突然间,她的师父的神识、就像是一只热气球一般、就晃悠悠地漂浮在她的身边。 两人坐了一会儿,凌卿城起身去厨房查看情况,简北淳正在认真的配菜。 建奴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苦,他们根本没有职业军人,所有的披甲人连白甲兵在农忙时都必须参加劳作,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人口基数少得可怜的缘故。 那片片洁白的花瓣、在山顶飞舞、似乎倾尽了全力、才将高空中的异味消除。 “柳子珩,你没事儿吧。”身体稳定住后,高琳华第一时间询问柳子珩的安危,心中虽然恐惧,可是更加担心他。 要不是沉香不想要杀人,这手上也没有多少的力量的话,沉香根本就不会逃跑的,而且还会回头和这些天兵天将大战三百回合,非要把他们一个个捶在人间当中去。 下一刻,一头威风凛凛的巨大白虎便出现在她面前,西方白虎主杀伐,四周顿时被浓郁的杀气所掩盖。 第九十七章:生日宴下聘 “这里真的很不好找。” 在家里就能听见王夫人在楼梯间里和宥谂的对话。 “西宁就是住在这种地方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宥谂说。 “我看地址写的没错,可就是这里。”王夫人停顿了一下,可能再三对着门牌确认。 “就是这里,敲门看看。”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我假装没听见,任由他们敲了好几声我才打开门。 “不好意思,我来了。”我拨散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匆忙地跑过来。 “西宁。”王夫人温柔的笑容瞬间让我感到有点羞...... 望着老头此间涌上脸庞的神情,在结合之前老头说,那对自己表现出森寒杀意的修士是魔渊门的人后。 一听这话,祝枫的心就提了起来,苏玺果然没有猜错,这死胖子真的是盯着这个资源来的。 “不错,我知道你是错杀了我娘亲,但我娘亲确实死了,我必须给我娘亲讨个说法。”风云菱说道。 毕竟其处于天玄国三大巨宗的化圣门掌控之下,乃是其附庸的修行家族中数一数二的存在,突然被灭门着实有些古怪蹊跷了点。 否则,五行门的土宫,和炎宫同时震怒,怕是整个迷雾之地都会掀翻过来。 心头满是愕然,白狐却是发现了,不知何时,那一头妖虎周围竟是多了一头又一头灰狼。 一番话语,也是令唐柔茅塞顿开,她也开始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其实,那灵和真于此刻的心底,同样是对这名墨姓黑袍修士愤怒到了极点,但怎奈何此间形式所迫,他也不得不咬牙,先将此一名算的上颇为不错的助力,给一同拉上,为接下来的争斗,多填一份胜算。 风云菱想想也是,答应一声之后,就把楚炎洌移到了戒指空间的木屋外面。 不管是仔细看还是扫一眼,那些绽放的金花都相当的刺眼。这些金花形似莲而花瓣锋利,锯齿状,上面密密麻麻毫毛粗细的金针。光是想象一下被这些东西扎到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就更别说周围到处都是这种金花了。 祝九轻轻摇头,仔细感应无尽黑雾中的夕阳,它的魂炎已陷入沉眠。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这里都将是自己的住处,所以,难免要动手布置一番。 克拉克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敢肯定杜维的天真笑容里有九成是装的。但是只要他知道厉害,不乱来就好了。 这些岛主、洞主平素对灵鹫宫,恨之入骨,抓住一个灵鹫宫的人,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才出了一口恶气。 本来希望就在眼前,没想到竟然被武斗坤给破坏了,现在谢傲宇的表现,之前看似在维护他,实则是表现的与郑家不交恶而已,现在与武斗坤交流,那么就有可能被武斗坤拉拢过去,他此行岂非失败? 虽然无法使用神兵仙剑,但拥有金仙初期仙元的血神子,举手投足间都拥有千斤之力。拳头、利爪、牙齿都成了血神子杀戮的利器。 仙力乃是依靠自身,胜在扎实,神力则来源广泛,胜在总量。两者严格说来,春花秋月,各有所长,但仙力以独有的扎实和稳健,略胜一筹。 而就此过了几日,在没有音讯的情况之下,城外的明军终于做好了完全的布置。 洪都虎周身激荡着狂暴霸道的气势,一对黑火青铜拳套烈火熊熊,连周围的空间都给灼烧的扭曲起来。 迎春头上不由得冒出了汗来,看着李夫人义愤填膺的样子,迎春发现开口似乎很难。 远在千里之外的宋明庭浑身一震。血君乃是血影宗掌门,他出现在了魔道六宗的聚会之上,这次魔道六宗聚会所为何事还用想吗? 第九十八章:死亡威胁 “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是怎么样的。”苏薇不停地敲打房门。 “我不想听。”我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苏薇停止了敲门,站在门边和我对话。 “王老爷来过我们家。” 苏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恐惧从我脚底往身体上灌输。 “你说王老爷来过我们家?”我开口问道。 “是。” “他说什么了?”我追问。 “你开门再说,这种事情讲那么大声,被听见了不得了。”苏薇颤抖地声音对着门缝里说...... “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今天他拿走了所有的符咒,他就是下一个圣主,而而且他比圣主自由。”瓦龙一个过肩摔将一个准备偷袭他的影武士摔到地上,看着还在犹豫的成龙,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他们往往还没有发挥他们爆炸的能力,就被尽数扼杀的祸害花花草草的念头前。 如果是这样,即便召她前来也是枉然,终究是空口无凭,俗话说捉贼捉赃,此时捉到了贼却没有拿到赃物,那个贼怎么会承认呢? “没有,就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郭永仁实话实说,自己确实是感觉到累了,必须好好的休息两天才行。 不管准圣的实力是否达到了巅峰水准,哪怕是超越了巅峰的水准,或者是刚踏入准圣层次的初级准圣。 虽然只是许乐珍藏功德的十分之一,但是也是极为珍贵,作为转化材料来说也是浪费了。 打了郭永仁一顿,何朝琼也没有力气了,“你既然已经跟宛如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对她,不要在三心二意了,明白吗”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被郭永仁拉住了。 悟道境强者在这一战之中,完全就是碾压的姿态,根本不是人数能够堆死的。 在这怒龙江以南,镇岳山城的船队每每要遭受一些额外的盘剥,全是拜三清道宗所赐予。好在现在镇岳山城并非徐遥一家之地,在其余势力开始共同执掌镇岳山城之后,三清道宗便不得不给江湖同道一些面子,勉强有所收敛。 此次徐遥想孤身深入,查勘烈风城周围,并非其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徐遥昨日在筵席上与众人相商,了解了这几月以来卢波府的大致情况之后,觉得此次兽潮非比寻常,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所以当他施展出圣子奇迹的那一刻,就连浮士德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鼬直接飞向斑,随着他的接近,十拳剑溢散的剑光也是收敛起来。 比如奥斯曼狄斯,太阳王奥斯曼狄斯,一直沐浴在所有人敬仰的目光之中的奥斯曼狄斯。 “哼……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要么你就憋着,要么你就给我说实话,休想瞒着我!”傅欣瑶哼了一声,对于威胁傅俊谦这种事,她做的得心应手,颇有心得。 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尝试着超越现在的自己,开发出新的幻术来。 凭借轮回眼的力量,鼬已然是能够主动的发挥出十拳剑隐藏的神秘力量。 徐遥听到这里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得之前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壶中境之中除了一开始在消耗一定的灵草与灵石,会产出灵泉之后,后面就慢慢变少,到现在已经是完全没有,原因原来是在这里。 一听这话,东方鹤和东方紫嫣瞬间就被气炸了,马涛的态度嚣张得极为过分,根本就没把东方家当一回事。 水木又是封印术、又是医疗忍术和药剂,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希望给救活了,当时封黑法印的查克拉消耗之大,让水木一度怀疑是不是失败了。 第九十九章:惊险寻找 我假装答应了苏薇这婚事,顺便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苏薇说,我要约上绮罗去西胜街那里挑选一些嫁妆,并且挑选一套西洋婚纱作为自己的敬酒服,也给绮罗这个伴娘挑选一套西洋纱裙。 苏薇也没有对我产生怀疑,还把礼金给了我一小部分,让我自己去挑选婚礼上要用到的东西。 “好好去挑选,毕竟人生就是那一次的婚姻,一次就够。”苏薇把钱掏出来,折叠在一起塞进我的手提包里。 “这么多?”除了那些冥纸钱之外,这是我第一次肉眼所看到这...... 然后坐到了地上,他就这样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真的是恨自己,真的是恨自己无用。 等后来才发现,黑龙会的其他地方,包括东倭的其他势力的地盘都被抢夺了一空,东倭人应该是三年都是白干了,现在杜月笙说起当初的事情,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蓦然,前面数百步外,一位身穿青袍,冠巾束发,身背剑袋,腰系黄丝條的中年,引起纪缘注意。 “急什么?赚钱之前,得先做好充足的准备。菜市场一到七点半,基本上就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了。 随着能量蔓延,陈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适,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力量在不断增加。 她刚站起来就听到了陈伯聿的声音,呵,她还以为他要装一晚上的哑巴呢。 他有了别的心思,只是不敢宣之于口,便只默默地加诸行动中。因而在听到阿妩忽然提起生辰时,他心中才慌乱起来。 在调查期间抽检了一部分食品,结果食品质量严重不达标,说是添加剂里含了大量的违禁品,之后墙倒众人推。 陈伯聿回过头又回到了房间,他坐在秦潆的床边拿起毛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汗珠。 “死吧!”赵承隐怒喝一声,隔着数百丈,运浑身法力,祭起手中双金鞭。 宫崎羽在心里暗骂,已经萌生了撤退之意,没办法,打是不能打了,因为他的招数已经用了好几遍,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就连对方的防御都打不破,这还怎么弄? 凝聚而成,却并非是为了生存,存在,也只不过是为一件事:张开那同样透明的大口,将全身上下不稳定的力量,随着光芒的凝聚,最终汇聚在口中,发出那震天裂地的一声怒吼。 回头去看,却见松下羊卫右手持刀,拿着短刀的左手却捂着自己的屁股,看样子是被云飞的木刀给抽了一下。 苍茫大地,一片漆黑,地表示上魔气汹涌,天宇上魔气翻滚,下方有着三人在疾驰着。 刚开始壮着胆子跟着扶余望穿过柳万城刀斧阵的百济贵族,一开始还觉得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谁知一下又是这么几千双眼睛,顿时压力山大,手脚都感觉成了多余的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人的注意力总是有极限,用的方面太多,很多事情就注意不到。就好像现在统领将注意力放得太分散,攻击也放得太分散,想着尽可能多的牵制住魔物,胸口却不经意间被刺穿。 江天连续给了他们两个天大的“惊喜”,令他们的道心都被动摇了。 幸好这时有羊枯等人帮着安置这些百姓,加上现在夏渡岛已经被郑魁清理一空,可以安排百姓迁移了,虽然岛上大多数良田已经被之前数万武装移民分走了,可是再安置五万百姓还是绰绰有余。 可这样一来,收集生物能的速度难免会慢,再加上这几天分裂纳米虫,剩余的生物能也就只有一百万了,还都是一级的,至于二到四级的生物能,那就更少了。 第一百章:告别黄昏之后 “西宁,阿毛长今天来了。”我回到家的时候,苏薇并没有问起昨天的事情,而是把一张小纸条递给我。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他让你到晚亭去等他,有话跟你说,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跑走了。”苏薇继续用鸡毛掸子扫着柜子上的灰尘。 “这柜子太脏了,等下你去帮忙把厨房也收拾一下。” 我看了看纸条,里面写着时间和地点,不过现在时间尚早,要是让我打扫下厨房还是来得及。 “我现在就要出门了。”我假装时间紧急,立刻回房间换了一套...... 这件事情先生尽管表现得和平静,可心里不会一点感触也没有,把这块玉坠子转送了他,大约也是在断自己念头吧? 顾家有一栋别墅,不大,但占地不错,里面也被装成欧式风格,只是大雨滂沱下的顾家,太凄惨了些。 一边说,顾母伤心懊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在她眼里,她儿子就是天,现在她的心头肉被人打了耳光,她还不能跟蔷薇翻脸。 第二天早上她是和陈效差不多一起出门的,彼时老太太也已经起床了。就说外边儿下雨,让陈效送顾世安去公司。 只有格兰和白岩没有跪拜,似乎这个世界连君王都不值得他们这些圣级强者行礼,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莱多夫。 原来飞机安全着陆了,她只是没有系好安全带碰了头,仅仅昏睡了三天。 我们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惊动他们,我便带着王芝芝走后门的位置去了花园,花园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散散心罢了。 是的,他们俩此刻便是在等人,等的不是别人,正是桑老树仙。三日来,这树仙似乎消失了一般,两人怎样也是找他不到。 白起只能奔走各处,见证血与火之中的悲哀,然后为那些冤死的灵魂吸去怨气。 森罗大帝闻言,那双深邃的眸子之中仿佛掠过了一抹微微的异色。 杨羚和曹博士互相对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都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些在步行街上没有手臂的行乞人。 若是当初把地球上的一级画道学习到巅峰之境,每幅画都诞生出一个一级灵性,他在宇宙交易系统上出售一级灵性也发了。 要知道,这可是龙族的绝世大神通呀,三年练成两招,已经十分的惊人。 两个炼丹宗师也是冷哼一声,真是可笑,他要能治好,我把这桌子给吃了。 这就好比你要踩死一直蚂蚁,可转眼间,蚂蚁将你咬了一口,而后不见了,你怒不怒?柳长老现在就是这个心情。 声音宛如一股潺潺流动的细流,有着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平息内心的那股浮躁。 林川左眼微微一动,神威立刻发动,想要用神威的空间力量引发这个空间通道的坍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从远处瞬间落下,直接将整个空间通道加持的固若金汤。 血钟周遭燃烧着璀璨的血光火焰,跳动之间,更是有着一种坚稳若泰山般的气息震荡而出。 然而,还没等楚毅话音落下,他的身后,那虚空便是一阵扭动,一道空间漩涡凭空出现,旋即便是有着一道身形略显佝偻、但是那皮肤却是白皙的犹如婴儿一般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 瞪爆了眼珠子,看着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丽莎,明显的感觉到嗓子眼开始缺少水分,只有不断的吞咽口水,才能得以缓解。 战列舰,也有“主力舰”的称呼,这个“战列”名字的来历,是水面舰艇时代,因为敌我双方会进行列阵,然后进行类似在开始你来我往的炮火对轰。 第一百零一章:垃圾堆里的情信 “老爷夫人都不在家吗?”我站在门口徘徊不定。 “不在,本来昨晚回来了,但是有事又耽搁了几天。”宥谂把我拉进去。 “茉莉,把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 “是。”茉莉看了看我点点头。 这个带着我喜欢茉莉花名字的女孩,肌肤如茉莉般雪白,就连身上也是散发着阵阵花香,简直是宥谂为我量身定做的“人偶”一般。 “我的房间?”我疑惑地看着宥谂。 “自从上次你说介意跟我住在同一个房间,我就安排伺人把空余的房间重新地修饰了一遍。”说...... 回过头,当金姗姗她上到二楼的办公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时,陈香鱼立刻就凑了过来。 “你们也觉得这菜和平时的菜不一样吧,我买的时候就发现了!做法都和平常一样,真要有什么的话,也就只能是这菜了!至于味道,我还没吃,所以不知道。”刘大伟道。 张宸走过去也拿起一瓶啤酒一饮而尽,喝完一瓶感觉不过瘾,他又拿起一瓶,直到喝完第三瓶的时候,他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紧接着一股气顺着食道往上一涌,他赶紧一捂嘴,然后跑进了厕所。 这点梅若雪真的疏忽大意了,好在赵碧秀是个网盲,不喜欢上网,要不她在qq上的动态消息,赵碧秀一定会谨慎密切关注的,那样子是不是就进入了危险的境地? “庆祝一下?怎么庆祝?”林湘不解地看着赵碧秀那火辣辣的眼神。 亚当斯没有理会曾经的邻居,甚至在经过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魔气像是一团活物一样,奔腾翻涌,却牢牢的把奈长川和司筠包裹在其中。 “灵儿,怎么样了?”犹豫了片刻后,苏晋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前辈不用再试探晚辈了!如今,除了将宝物尽数献于前辈许能换得一条活路外,晚辈已是别无选择!”男子一脸颓然的摇了摇头。 沈君这才把目光投向她,心想,她可真能睡的,自己到这的时候她就已经睡着。 “识相就是什么事听我的,我保证你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个班级教课。不识相嘛,你看着办吧,哈哈!”其他学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司佑深邃的眸子黯了下來。薄唇轻抿。漆黑的眼睛越发幽暗起來。 几个外国人被气的哇哇直叫,其中两个外国人早已按捺不住气愤,冲了过来,另外几个外国人一见,也都冲了上来。 洛彩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齐鸣体内窜出一个青色的身影,拽着她的手往前飞。 千期月本应该拂开他的手的,但是心里挣扎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停了挣扎,感受着头上的温暖,恹恹欲睡。“期月,对不起。”沉默间,千期月听到这么一句。 罗灵素脸色蓦地一变,她眯眼,目光射出道道冷光,看來,叶蓁是故意试探她了,说什么绣荷包不过是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罗灵素,这也代表她怀疑自己不是真正的罗灵素了。 冬日的寒风刺骨的很,她默默拢好斗篷,这一出戏,既然开场断然不会轻易落幕。 老远的就看见那个红土里的坟子了,显的各外的红,大家伙到了坟子前,先用竹竿把红布搭起来,这是为了不让死者的灵魂见到阳光,不然魂飞魄散,少了灵魂,就少了护佑后代的纽带,到时候就是再好的风水也一点用没有。 这个时候,2名仆从,3名大队长,都躺在地上。奥尼尔暂时也没有过问,也没有再派遣手下过来和王伟决斗。 第一百零二章:假婚至上 “你说什么?丁点怎么可能不是你?”我背过身去。 “反正不是我。”宥谂慢慢挪过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字迹是你,我都比对得一清二楚,你还想跟我狡辩什么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转过身看着他。 “你相信我,我不能告诉你羡妮是谁,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从头到尾,我王宥谂就只爱你顾西宁。”他慢慢站起来向我靠近,我不停地退后,他不停地靠近。 “你别过来,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背叛...... 当然还是有的,华夏军方秘密制造电磁大炮已经很多年了,作为当年冷战的产物,美俄都留存着数量巨大的核弹,这些武器都足以给盖伦帝国造成巨大威胁。 麦莎这才注意到,庄风满身血渍,顿时就一脸“嫌弃”起来,停下了拥抱的动作。 可是,现在他们没见掌门说什么,反而听他淡淡的笑着,一行人有不满吧,却不好说什么。 “那我这就让外面的姑娘们和公子们进来。”老鸨立马笑着加上一句。 看着孙杨脸上那分明带着狡诈的表情,黑瞳那里还不知道孙杨这哪是打错了? 察觉到这一点,他的内心便有了安慰,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笑意,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让警方们有些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把王杉杉打成这样的,都已经不成人形了,甚至下手者手段更是阴狠毒辣丧尽天良。 他可是听说了,孙杨那可是华国十大古武家族孙家的人,而且修为了得。 两天后,一处荒原上,一道光芒撕裂虚空,从黑暗中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那是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正是莫问八象天心诀之人皇最新章节。 杨京低了下头。他的那张脸已经扭曲了起来,为什么,老天爷欺负他,连他唯一的兄弟也要欺负他。 “让九公主亲自移驾,阎摩也是万不得已,五皇子他将自己关在寝室已经一个早上了。”阎摩着急道。 知道他们谈恋爱之后,贝拉隔了两天就假装发现他们的关系,明白地挑破了。 唔,也不知道她这些果子哪儿买的,吃起来的味道格外的脆甜,划进喉咙里,连五脏六腑都舒服的不得了,懒洋洋的都想睡觉了。 剧烈的痛意在众人身上暴起,任其怎么反抗抵挡都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红光碾碎,魂体爆破,最终化成一堆血肉能量,被阵法吸收,然后增强阵法的力量。 午夜梦回的那一声声叮嘱呼唤,叫得他肝胆郁瘁,他的妻子,他的阿兰,一定很失望。 “是,皇上这是微臣烤的鱼,您可以尝尝。”云昊天适时出声,将一条烤好的鱼端到了洪武帝面前。 “然后陪我去看月初日落,看盛世繁华,看着帝国到达鼎盛之地。 少年茫然的看着她,可是一对上她那双沁凉剔透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一身妖魔气的自己后,脸色就是一白,迅速低头,慢慢的收回手,望着上面还没有彻底干掉的血液。 傅家的重任大部分交给他没有问题,可是他的爱人,他如何才能保护好。 “你们出去吧”主编心里可乐开了花,心想‘有这家伙在就好比吃了定心丸,说起来这家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管多危险她都能全身而退,不伤分毫。 以收视率为焦点,双方展开暗战,对方占了个便宜便是牛奔的存在。牛奔之所以能够被送到凡间,确实是抓住了节目组的漏洞,而吕清风洪波投鼠忌器,生怕被观众诟病,故而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要有意避开牛奔。 第一百零三章:婚礼上的闹剧 “我们回家!”宥谂将我抱起来,他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就把我抱在怀里。 我环抱着他的脖子,眼看着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可我的脸上却露不出一点笑容。 “你怎么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婚日子,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你对我存有疑惑吗?”宥谂一边抱着我下楼一边看着我说,在拥挤的楼道里走得急喘。 “没有,你别想太多了,我对今天可是期待了许久。”我露出一抹笑容,给了宥谂一颗安心丸。 “过了今天,你可就是我的妻子,以后的日子...... 周围的修炼者看到陈武走向了艾德族长,马上就向着陈武冲了上来,只是陈武一个火焰就将他们烧成了一团灰尘。 “碰!”一声巨响,天成连退了好几步,才用刀插在地上把自己稳下来。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全身气血翻腾,心跳加速。 我拉着白狗走上前,眯眼看过去,只闻水声,却看不到河流的方向。我抓了火把,用上所有力气,直接把火把扔了出去。火把在前面飞动,划出一道光线,火把飞过的地方,附近就被照亮,景观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借助这蓄力一击,再加上巧劲的运用,阿福的身形在半空当中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的向左边飘出了十几米,躲开了风暴巨熊这恐怖的一撞。 宿营地前飞来的箭矢已经被扑灭,受伤的人也被送到洞穴里面,中间的篝火重新烧了起来。我们一行四人返回的时候。麻黄、苗平、苗虫子和麻采石,脸色都不太好,有几人中了箭,身上还有些地方受伤,还有两人中了毒箭。 花雪让人在那片林子的位置,种上了牡丹花,等到牡丹花花季来到的时候,这里一定是个美丽的花圃。 齐天宇听见守卫的话,嘴角悄悄的划过一道弧度,意念一动,面前便出现了一堆品相不错的中品灵石,和四块蕴含着浓缩仙气的上品灵石。 在那不规则的巨石上,赫然有着一条超长的血迹,由上而下,鲜血缓缓淌出,最终滴落在地面的碎石子上。 我妈连续问了我两句柳龙庭是谁,当我听到我妈的这话的时候,心里的情绪顿时就复杂了起来,不过也没和我妈坦白,就跟我妈说这照片是我合成的呢,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忽然,一道淡白色的身影向唐青扑来,白色身影不算大,只有一尺来长,实力也马马虎虎。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金銮殿掀的四分五裂,卷起一阵风暴,几乎遮蔽了所有人的双目。 “聒噪!”精壮老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手朝下一摁,大手出现在升龙之地外,再一次将帝庚久拍入地底深处。 “我说,沈霆琛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没事找事,让我在这里陪你一上午,目的就是一起吃个午饭?”白偌伊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沈霆琛。 退出这朝堂也好,他当了一辈子官,做到这个位子,估计也到了顶。如今的朝堂已不是孝景帝在时的朝堂,他退下来,也省的整天提心吊胆的上朝。 牟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旁边,把我拉倒旁边躲了一下。 然而火焰何其强大,黑烟瞬间被吞没,一丝也没能逃脱,地上的黑色液体还没能流出一米就被瞬间蒸发。不过一支烟的功夫就失去所有僵尸的痕迹,连一丝气味也没能留下,除了微微有些炙热外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甚至,她们会在她背后笑话她是丑八怪,然后诅咒她一辈子都好不了。 第一百零四章:车上的谈话 “你要带我去哪里?”矢泽把我带上车之后,命令阿毛长把车锁上。 “去到你就知道了,不过路程有点遥远,我怕你半路会逃走,新娘子。”矢泽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矢泽见我看着他的表情怪异,忍不住开口说:“现在没有了宥谂这个情敌,我可以大胆地对你表达我的心意。” “我可要澄清一下,我不是只想当你的哥哥而已。” 我并没有立刻放开矢泽的手,在宥谂和矢泽握我的手之间,我总觉得,这双手握起来更加有温暖一些。 “小姐,别害怕,我们...... “我只记得进京赶考,记得我叫白金乌,记得苏家寨,其他的都不知道。”奇点忙解释,其实白金乌这个名字,也是他从丫鬟香菱嘴里得知。 且说,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加上殷仲海又在一旁添油加醋,火上加油。他又听到“作为臣子,插管皇家之事,皇权何在?”之类的话,皇上顿时火冒三丈。 无论是绝对的单纯和善良,还是因为破灭还是由此走向另一个极端。。 正在京师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里学习厨艺的杨采钰,盯着电视上的窦唯,咬牙切齿道。 贾环有些气馁道:“可是昨儿给二姐姐她们变的时候,又不灵了,让人好生笑了回。 当冲击威力消散的刹那,那处被击中的地面以土石之拳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足足有二十多米的大坑,而中央区域更是塌陷下去数米。 奇点问盲婆十月怀胎之后发生了什么。再看那盲婆:心如刀绞涌入面,痛恨交加心上来。 皇贵妃贾元春可以养病之名修养于深宫,等临盆之日到了,若诞下龙儿,待一岁之后,还可与龙椅上那位调换。 斯内普教授让学生们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 王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便苦笑道:“我倒是希望他窦大仙勇敢一点,霸气一点,直接蔑视其他的音乐人。 他乔三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难惹的疯子,但在萧遥眼里,不值一提。 张宁正想说没看出来,却觉得有些不对,他看了看赵南,眼神变得愕然,马上又把元神透体而出,紧紧盯着少年的脸。 看她这干脆利落地逃跑的德行,哪还有一城之主的尊贵和自恃身份? 分神境,他也不过是分神境的修士,对分神境的实力,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开脚没有回头路,高飞脚一落地,脸马上往右一偏,他太好奇了,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脸面,让班长吓得当场愣住。 “除了那只狼王外,其余的雪原狼,对他们已经造不成威胁,那只雪原狼王属于变异兽里三级的水平,其余的,应该二级都不到。”李伟说。 “那个……伽伽,你今天结束之后有空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去叶色吃一顿?”兴尧发出邀请。 被派来做交换生的玄冥宫弟子,除了经常被诸葛倚请去聊天不见踪影的韩樽,其他人一直被散养在大肚舟上。 虽然这个叫“留言板”的模块和现代的完全不同,普通的客户端要两三天才能刷新一次消息,但是这个发展势头张宁怎么会看不明白? 来了。林云熙眯眼,随着一阵清脆的脚踏声,一个中年男子进入监控室。 骂声,有,诟病,有,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原谅,选择了支持。 众人看在眼里,也是不由得暗自偷笑,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极其威严的舵主,竟然会是这样的表现。 林木这一身打扮吃了早饭去跟林慧茹和林天磊交代中午不回来的吃饭的时候,俩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木。 第一百零五章:幕后者 画廊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和我第一次去到矢泽家里所见到的走廊一样。 他告诉我,这些年来,他都是靠着这些画来维持生计。 “幸好我有这门手艺。”尽管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但是我仍然感觉到他的庆幸。 廊上摆着的画里,画的都是男人,除了有东南亚人,还有欧美人。黄皮肤的,白皮肤的和黑皮肤的,都存在在他的画里,成为他一视同仁的画廊特色。毕竟住在紫扬的人往往看到和自己皮肤不同肤色的人,便会惊慌失措,说他们是不知道从哪......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送一份上来吧。”巫九豪气地摆了摆手道。 云净初和百里无伤在海上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所以,二人到家地第二天,就被召入宫中。 连慕然还想说什么,每次做完之后,她哪里还有力气洗澡,但是她都没来得及开口,所有的思绪都被他的唇和手统统占据掉,再次思绪清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好,你去吧。”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急性子,洛皇点点头,摆了摆手道。 即便你现在就变心了,或者即将要变心了,我也不会活不下去。我有了六个既懂事又可爱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从此往后,我不再束缚你,不再干涉你,哪怕你移情别恋,我也会淡然处之,不会要死要活。 胖子盯着白沐像看怪物,那个猥琐的整天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的动画片人物哪里可爱了? 通道尽头有一处拐角,拐角的不远处有一个石门,而声音就是从石门内发出的,沐莎赶忙跑去。 “哈哈,亏你想得出这个理由……”巫九仰头,哈哈一笑,然后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臧诗鸣从国外出差回来,不是住在公司就是常常混进酒吧等娱乐场所,总是不回家,看到金宝儿那张脸他就恶心的想吐,而最近更令他蛋疼的事情是金宝儿怀孕了,就是那天他酒后乱性所致。 花落看着他,仿佛他刚刚讲的是笑话,天祈白沐和美控乖乖立在一边听八卦。 在那之前,他先派出亲信去调查议会驻地的安保情况,以及摸清楚海勒和其他议员这几天的位置,帝国军队随时都会打过来,他必须要在那之前将议会的人都抓起来,才能为己所用。 香芩再次微微颔首,接待员将菜单献上后,退后到了一段距离外,给两人留出私密的空间,又不至于他们想要招呼时找不到人。 因为陆祺可以说是半路转学来的,所以说在这个学院里面没有太多认识的人。但是他毕竟名声在外,也是有部分在设计比赛上有所建的人认识他。 “那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舒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霸道彪悍的人,虽然说一直以来练的都是芭蕾舞,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她的性格却少了一丝芭蕾舞的那种柔美,多了一丝坚韧。 若是这俩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玉海就是给他派再多玄天宗的弟子,这些弟子也不过就是去送菜的。 沈家高门,主子和气,每月米银极是丰厚,换了旁人家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更遑论那两个已经有了年纪的婆子了,哪能有什么好的去处。 她往头上摸了摸,准备拿出通天给他们看,谁知道没有。没想到这幻阵还挺厉害的。 这样看来是迷幻术无疑了,那可能被迷幻术带走的孩子可能都是有灵根的。 众人在心里也认同太一门弟子的话,之前纪清凌对战周武,虽然不是轻易获胜,看刚刚她的表现,定是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第一百零六章:绮罗的介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苏薇突然走出房门,看着矢泽和阿毛长。 苏薇镇定自若地把手扶在门把上,眼睛红肿着,连带着鼻子都是晕红的,她就像转瞬即逝的暴风雨,一时晴而一时阴。 “夫人,你还好吗?”矢泽准备走向苏薇。 “你别过来,你们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苏薇不温不火的口吻说。 阿毛长对矢泽使了眼色:“好,我们先回去吧,那你们早点休息。” 矢泽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跟苏薇聊聊这是什么原因。 我从阳台上俯视下去,看着他...... 邢长征对耗子干的事儿了解的很多,有时候他睁只眼闭只眼,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哪。 理论上,北燕之地的事不能再拖了,当然最好是绕开外相府,外包出去。但张夜忧心的在于,自己国家的城防安全,一次两次可以,却不能真正的永远委托他人。 从斑驳虎出现,到被王虎打的断气,前后不过数息时间,用迅猛二字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张夜七宝葫芦升起,疯狂的吸收宝贵的妖气。瞬间就被吸得连渣也不剩了。 还是朱刚烈看大日如来的脸色越来越长,偷偷的拉了拉悟空,猴子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话茬。 “够了!”听到姜蕾的姐姐在那里喊叫,苏游受不了了,对着姜蕾的姐姐喝道,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还躺在地上的姜蕾的姐夫,不过对蹲在旁边扶着姐夫的姜蕾却正眼也没有瞧一下。 “不管她是什么,宝姑娘说的对,是我肚子里掉出來的东西,北燕姬求你保护他。”北燕姬道。 而要是他当下把几位圣僧给惹恼了,那么回头国王是一定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桑沒有说话。只是冲无常抬了抬手中的酒瓶。示意两人喝一口。无常沒法拒绝对方的好意。只能抬头喝了一大口。 “砰!”墨离毫不客气,脚掌猛地蹬地,踏碎了地板,一脚更是碎掉了风族的牌匾。 况中武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此时的他感觉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当然他疑惑的是,杨辰怎么好像在帮他一般。 沈君的脸痛苦地扭曲,好像看到披散着血红长发的杨欣,杨欣淡淡地朝着自己微笑。轻启红唇,说要等自己回来。 杨剑的灵魂扭曲,破体而出,一把软剑出鞘,黑芒狂洒,悍然出击。 林氏一回院子便一脸怒气的回了屋子,坐在黄梨花木椅子上,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这……”李子孝皱了一下眉头,一段时间没见童颜欣还真是变了不少,难道因为不上学了胆子就大起来了?还好倩倩没有发作,要不然真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高敏作为班主任工作要比其他的老师多些,李子孝也知道这种时候了老师全都不在办公室了,本来就心情就不太好所以来到办公室门前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叶蓁沒法应答他的话。这个关于重生的秘密。她曾经嫁过人有过孩子。她那悲惨又可笑至极的皇后人生。 杜一砸在墙上,把墙砸出一个窟窿,跌在地上,看着杜狼,狞笑着。 蝶舞公主盯着那酒杯看了半晌,然后一饮而尽,她本是学过毒制蛊的,只一眼便看出酒沒动过手脚,她豪放的饮酒,然而脸色却如常并未有半分醉态。 地鬼当先出手,四人狂猛扑来。刘军双臂交抱,似笑非笑,根本就不屑出手。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一波又一波地往陆明身上招呼,只几个瞬间,陆明就觉得不行了。一股狂波吹得陆明撞断墙壁,跌在火炉边。 第一百零七章:危机四伏 “这是什么地方?”我抬起头看着四面还未装修好的泥墙。 “现在进度还是有点太慢了,本来想着能在下个月装修好。”矢泽用手抚着下巴,两眼凝望着,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你要开新的画廊吗?”绮罗慢慢靠近矢泽,看着他侧脸的轮廓。 “并不是,我打算开回老本行,也就是我父亲之前做的那门手艺。”矢泽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噢?”绮罗并不清楚,继续问下去。 “是给别人设计衣服的店吗?” 矢泽点头示意:“我想了很久,也算是传承家业...... 当然,凌远他们也给了一些机会,让底下的修士们可以提问,从而是让底下的这些修士们,可以更好的了解到龙山宗的行~事规则,对于日后的相处,那是大有好处。 玉衡、开阳、摇光三宫每年招收弟子的数量不如其他四宫,没有数量自然质量也会渐渐的被拉下来。相比之下,那四宫的弟子整体来说确实要强玉衡三宫一头。 初阳在马柱的身形逼近之前,再次轻巧的移开了,不过目光中却是有些焦急,如此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自己总不能和他马柱一直缠斗下去吧? “龙山宗成长到了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也该出去走自己的道路了,耽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看着眼前这一片朝霞,还有那谷中的云雾,凌远的心中微微泛起了波澜。 东洋武者随手甩给了东洋老毕一记耳光,东洋老毕另一侧完好的脸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 过了好久,冷清瑶才推开秦云,阻止秦云继续在她身上使坏,整理了一下衣纱,给秦云用手绢擦了脸。 这时候,凯恩正准备把这几个碍事的家伙捏碎,另一辆汽车残骸发生了爆炸。 如单车秀般饶了一圈回到出发点的欧阳鹏飞早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尤其是他在峰顶进入回旋弯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声爆炸,这让他心头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们两个不是校花?初阳怎么没选择你们?”冯梦洁听了姚瑶的话,有些生气,忍不住反驳道。 哼哼哈哈心思单纯,看不出楚云龙的用意,他们心中只认为,只要是老大说的,那就绝对是正确的,忙点头。 只见吉娜蹬冰的双腿齐肩宽而且略带弯曲,双腿几乎与冰面儿保持直角,她控制重心很稳定,用右手靠双环节处保护绳的松紧夹,调整下降速度和保护绳的松紧,她这样用劲儿,看起来很自如。 谢安澜等人围着那副隆山秋色图研究,夏侯磬见西戎皇跟前自己插不上手,便也蹭过来凑热闹。 这是什么意思?似乎,她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山下杏奈,只是不愿承认身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木莽子听了几句,就猜到她的目的,不打断,且让她得意地讲,这时也跟着笑。 史晓峰立即去邵总办公室,老邵说:“兄弟,我明天就要去欧洲出差一星期,公司就交给你了!”史晓峰说老哥你放心吧。 其实我即便是不了解现在的人均工资是多少,但是也知道我一个月才两千块是比较少的。别的不说,就说我身边的一些人,那怕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一年也有好几万的津贴,算下来每个月也不知两千块的。 我看着身后的张碧薇,她不愧是练过的人,能紧紧跟得上我的脚步,一般人走这种山坡就已经非常费劲了。 宋虎只好尴尬的挠挠头皮,使劲的解释道。“可能我太忙太累了吧,这些天我也忙的不亦乐乎的,就怕哪天伤了身体什么的,唉。”宋虎叹了口气,接着喝茶。叶振就当笑脸人,陪着笑。 第一百零八章:致命掌掴 “金姨婆?” 我和绮罗走在大街上,只见金姨婆正在街市准备摆摊。 “西宁?”她蹒跚地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 “你告诉我,你母亲是不是跟腾志离婚了?”金姨婆紧皱着眉头,眼眶里开始湿润。 我扭扭拧拧地躲避她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回答:“是。”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离婚?”金姨婆再次用力地抓住我的手。 “别在这里碍地方,赶紧地靠后边!”一位担着两箩白萝卜的大叔停在我们面前,阻挡住我们的对话。 金姨婆一手...... 映入眼前的是朱红色的大门,只是重新油漆了一遍。给人一种古老的厚重感,没有任何的违和。 霍柔风没有问张升平是如何打探出来的,只要张升平没有主动说起,那就肯定是花钱买来的消息。 沈言双手合拢,掌心朝前,锥形的银色火焰朝着正前方喷射而出,仿佛白金龙之吐息!试图阻止莫拉格。 环紫金饭局,这在华夏国内是绝对不逊色于“乌镇饭局”“东兴饭局”等顶端饭局的。 偏偏她哪次看上的男人都是那种,花言巧语,口若悬河的渣男。”李娜摇了摇头。 不过我听说我那大伯他们对他还是不错的,应该有人偷偷的拿钱去接济她的。”杨澜澜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甚至还有些已经弃珍品天而去的网友们,也都回来瞄了一眼这宣传横幅。 而布尔兰多学院所在的世界,则应该叫做亚瑞尔世界,刚才艾利克斯好像提了一句。 那冤魂虽然可怕,很多人的灵魂都被它隔空摄走,但那些只是普通的生灵而已,修为太低,没有自保能力。换成他们这般的修为,几乎不可能被冤魂隔空把灵魂吸走。 虽然听到这声音刘天宇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支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玉魂传我‘白首太玄经’,这天宫大帝又传授我‘神咒’,并且他们全都是要让我去寻找通灵宝玉,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是什么关系? 卡西莫多没有放手,他不知道是谁抓着自己的脚,用力一缩,但是缩不回来,反而带着怀里的麦克莱一起往后滑去。 不少年轻人激动不已,面红耳赤,喘着粗气,他们把叶天帝当做偶像,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样的强者。 只不过是一次的招标答疑,陆涛就能够看出来,苏若兰在这上面,不只是努力,并且还有天赋。从她的准备工作,回答问题的技巧来说,都完美的避开了委员会能够对他们产品产生质疑的各个方面。 “吱吱!”猕猴双目中闪动着灵性的光芒,不时的抓耳挠腮,发出清脆的叫声。 颜纯咬了咬嘴唇,似乎脑子里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想说出来又不说出来的样子。 揉了揉腰间,陆涛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分析测试中心那件事儿可一直在他的心里,只要后面能够搞定,两百多万的利润一到手,他就要开始自己的大计了。 这款游戏是以日本战国时代为背景,可以选择武士、剑豪、商人、忍者、海贼等多种不同的职业,各种职业都是在同一个剧情背景下游玩的。 “别欺负他啦,看他都被你吓成啥样了。”汪晓晴望见罗昭远的身子往后一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在和平的年代里,生活在这样的一座空中城市,感觉是真心不错。 可即便这样,上官灵芝竟还在为叶伤寒考虑,生怕叶伤寒会因此而陷入麻烦中。 第一百零九章:最后的谈判 我换了一身常穿的衣服准备与金姨婆进行谈判,但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总是占满我整个身体,像掉落在无底洞的深渊里,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这身衣服再舒适不过了,只是走出家门的时候,忘了我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往常去金姨婆家,都是以探访的形式前去,这次不是重要的日子,我独自一人而两手空空去到金姨婆家,总觉得很不自在。 我来到那条让人感觉到很压抑的巷子,一进去就感觉到身后一股阴凉,那不停吠叫的狗吠声在四周围环绕,就...... 明信闻言一怔,就道“你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有了种很不妙的感觉,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丝寒意,瞬间传遍全身,继而他竟然打了个冷战。 秦烈点了点头,他本就是人武境九层的强者,此刻再加上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云筱薇,虽然仍旧无法战胜陈万天,但拖住一时片刻却还是有可能的。 无论是锦少,还是秦氏兄弟都是实力强大的武者,可是面对山崩地裂这种大自然的威严,那显然还是无法抵挡的。 “得罪人?”王荣仔细想了想,苦笑道:“这个貌似得罪的人挺多的。”这能够不多吗?在隆回的时候,自己和黄新飞的势力一场交手下来,得罪的人没有八百至少也有一千吧。 闻言,众人皆是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么多势力都来此争夺白骨峰遗宝,那他们的难度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几人皆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而在古剑出现的这一刹那,这片区域终于是响起一片议论纷纷的喧哗声。 脚踩虚空,幻化无数身影,虚空便是他,他便是虚空,在空间之力的运用上,他堪比李家血脉,达到了极致。一拳打来,虚空塌陷,如同浆糊,粘稠无比。 叶卫对着尹心雅说着,在手机上又是刷新了几条旅游咨询,得知了一些古镇市的情况,便是慢慢起身对着尹心雅招了招手,与之尹心雅走到了酒店楼下。 清岩不死心,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在星图闪现之初,他就将每幅星图都印在了心里,粗略一算,那数目可是极为惊人,清岩自己都奇怪,他今日的表现怎会这样的好。 他走上前去,指尖游走在她姣好的皮肤上,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病态。 此时一道破坏死光从班吉拉口中射出,一声巨响,四辆坦克全部爆炸。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打掩护。”苏箬笠眨巴眨巴眼睛接着问道。 不知怎的,这番轻似羽毛的话语,却在苏箬笙心尖留下重重一击。 可见,民,看似建议想法多多,却连母都不想尊,往往只为了自私自利。 这防备,却使苏箬笙心脏倏的紧了一下,压抑感在二人之间暗潮汹涌,此起彼伏。 只有这种灵脉孕育的大山,才是真的灵气充足,适合神通者长期修行。 整个教室都发出了尖叫,也有不少高年级的同学过来围观,瞬间轰动了整个校园。 对于林墨来说就不太稀奇了,唐氏足足在这深山中待了有大半年了,如果这点规模都没有的话,那才奇怪了。 “我堂堂惠州第一道场,怎么将我们道场和这几个末流道场安排在一起?”只见一名中年人气宇轩昂,身后跟着一只风速狗威风凛凛,居然在质疑方氏参谋长的安排。 那名魔门弟子,一看就是平日里在门中嚣张跋扈惯了的主,一听这话,竟忍不住想对坊市的工作人员动手。 至于自己的孩子,周全不一定就是需要他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他的孩子可以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不见得就是需要为了四化建设添砖加瓦的。 第一百一十章:咖啡和牛奶 在出门之前,我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离开金姨婆家后,我整个人释然了一般,也幸好自己有戴了那顶帽子出来,让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了遮挡的地方。 我不知道走去哪里,就像一个无头苍蝇,没有方向感地随意飞行。不知不觉,我走进了西胜街,第一时间里,我想到的人是矢泽,我循着不大深刻的记忆里,左晃右晃地行走,终于找到了他新店铺的位置。 “这里可以这样装上去吗?”绮罗熟悉的声音正在穿透我的双耳。 “是她?”我带着疑惑地把帽子摘...... “能如你这般,脸皮厚到可以理直气壮占便宜的男人,只怕也不多了。”红凤冷哼,却并不动怒,显然早就知道这货是这样的性情。 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脸色青灰,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似乎在临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阴气,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人一定是离奇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那只附尸鬼有关。 他肉身绽放神光,变回人形,他一震之下,四周树心都裂开部分。 这个时候,我看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下来,仿佛有一丝害怕之色。 所以她比典晚秋更懂事,她从几人的话中,听出了他们的确是不敢多说。而典晚秋听出来的,却是几人故意隐瞒她,不敢说只是不敢让她知道而已。 然而让典风意外的一幕出现了,花妖的藤蔓太长,近距离反而不好防御,典风本是打得这个主意。 陈肖然微微一怔,手抬起,在杜幽幽眼前晃了晃,似乎想将有些发愣的杜幽幽唤醒一般。 知道李然如此询问,无非就是想要借此对他们指点一下,如果是放在之前,这其实也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只要能抽出时间,李然便会找机会与他们聊聊天,其实也就是给他们解答一些困惑。 “段哥,这真的是你们的城市?”此时站在位于位面传送大厅外五层高台的栅栏处,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后,有人不禁开口疑惑的问道。 找人查询该公司的背景,出奇的让人匪夷所思,该公司并不如其他大公司,又是如何能投入楚氏所需的大量资金? 玲珑现在恨不得一把抢过曦儿,这都什么情况了?要躲的人就出现在眼前,还和孩子有说有笑的。 根据之前那猎户的口述,这林海深处的成年嗜血暴龙应该是由这炼尸宗弟子无意间引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感觉到命不久矣的李平举突然疯了一般地向着王月天冲去。 幸好房间里的床还是足够大的,三人躺在一床上,还是有足够的位置的。 钦慕低声应着,切了点牛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味道慢慢的在嘴里淡了,钦慕又切了一块。 她一路朝着宫中最偏僻的地方走去,直到远远的便看见了一道老旧的宫门,她的唇边方才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陈杰西尴尬的是在唐成安面前,曾志韦居然把自己的“老底”直接给抖露了出来,昨天他还跟唐成安夸口说自己经常打高尔夫,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就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另外那只老虎也被那个墨镜男子摁倒在地,老虎四肢爪子激烈挣扎刨土的画面,再一次狠狠冲击了所有人的心脏。 李萧然的暴戾超出了她的想象,这样近的距离,再激怒他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其实,今日她动手和平日差不多……徐氏请了大夫来给谢元亭看伤抓药,她顿时心虚不已。 第一百一十一章:西漫莉莎(完结篇一) 从车子缓慢驶进,看到一个巨大的路牌时,我才知道,已经来到了腾华。 “这是腾华了?”我双手贴在车窗上,看着车子转弯时,放慢了车速向右行驶。 “这里就是腾华。”矢泽试探性看着我。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立刻转头质问矢泽。 “西宁,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等你去到了,自然就会知道。”矢泽用冷静的口气对我说。 “阿毛长,你跟我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坐上前,拍打着他的肩膀。 “西宁小姐,你相信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严复再三考虑后,决定不予理睬袁世凯让北洋舰队返回威海卫的命令,随即带着北洋舰队南下福州。 从骑兵营装备的精良武器就可以看出这是曹锟手下的一支精锐之师,而曹锟用这样的一支精锐之师作为尖刀,就是想要利用骑兵撕开第五师的方向,而让后续的北洋新军一拥而上。 将军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杨度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能引出王振宇这么大一段话。 不过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再来报说天香楼有人要争抢芳菲,这也让丁阳慢慢的把心放回原位;想到芳菲的模样,想到有人来和他争抢芳菲,他忽然间感觉芳菲真得很不错,实在是不应该因为长泰太过冷落她的。 这是陆明回答了,卓一帆知道对方有时候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夸大其词的。 “没人么”叶心语努力压下心中的忧虑,脸上再度露出迷人的微笑。 代表这个组发言的是薛岳,卫立煌二人,他们是这一次在一线作战实践表现最好的三个,为此法国人甚至任命他们二个为代理军官,指挥约一个连的法军守卫阵地。 “好吧。不过在我沒有解开风水局之前。我要将你的魂魄摄入瓶中。若是你真有冤屈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要是你胆敢欺瞒我绝不会姑且。”陈梦生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说道。 我说好的,挂了电话后,真幸福,白玲真的让我开心,我开始急切地等待着两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一过,我就可以去美国见白玲了。 “海鹏,你们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纸有没有被撕掉?”陈梦生回头问了问赵海鹏。 蓬莱跟十二一到这些跪拜的凡人跟前,就特别醒目,毕竟此地大旱,这里的凡人皮肤呈现出黑褐‘色’,身形带着一种缺水的干瘦。 刘泽清虽狠,丘磊也不是善岔,此时这位总兵大帅为了向一个副千户寻仇,居然和人暗中勾结,引来海寇烧杀抢掠,就算张守仁不死,恐怕前程也彻底完了。 白黎轩眸光一闪,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还以为来云岚宗没什么意思呢,如此看来,却也不错。 叶飞听着温特蕾的故事,事情的主线应该是很明显了,他们要帮助温特蕾抵抗堕落军团的攻击,并且要将那些被囚禁的红龙释放出来,也许,他们还需要将堕落军团的首领也就是青铜龙王格瑞亚给杀了。 风舞的满天星、天下无双无双公子以及神域的神王等等,这些人,心头全都如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 原来孙坚行看夏池宛不顺眼,那是因为夏池宛挡了孙坚行的道儿。 林宝淑看到他的样子很伤感,忽然内心也有一些感动,无论如何这个东方岄明是一个叱咤天下的人物,以取得天下为己任。 但是叶飞当众说到这事儿,还说他被虐的像条狗,那两人的关系就彻底僵了,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去年秋天的时候,当时浮山格局也就刚起来,张守仁便是和部下们谈过,百年大事,以教育为先。 第一百一十二章:家的重建(完结篇二) “等下,这里不能进去!”阿毛长慌张地拦住门,绮罗冲进来。 “原来你们真的在这里。”绮罗站在原地。 我立刻松开了刚才拥紧的矢泽,他知道我快要放手,又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他冷静地看着我:“交给我。” “你还穿上了婚纱?难道矢泽已经向你求婚了?”绮罗忍不住的啜泣。 “绮罗,你听我说。” 在我开口那时,矢泽打断了我,慢慢地走到绮罗面前:“绮罗,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如果不是西宁,我想现在还不会认识你,但是,我和西宁...... 凌烈刚刚几乎问出她在哪里抽了雪茄,但是转念一想,怕万一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结果,现在他宁可自欺欺人,因为已经没有精力再分心在其他事情上了。 不一会儿,魔气就将剑风起受伤的手臂修复了,剑风起甩了甩手臂确认没有事了以后,歇了一口气,狞笑着对聂辰说道,说着将黑色重剑重重的插在了地上,身影一闪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点柳新长说手里有证据,只是这个证据是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还是把长空招来再说,这件事情怎么就会泄漏出去?很奇怪”,柳青云抚掌说道,手里的棋子终究还是没有落在棋盘之上。 “赵老,有什么问题?”聂轩罗正在想连云山上怎么会有蓝炎妖狼的问题,听赵腾一说,转过身有些奇怪的问道。 下一刻,洛言克巴还有忘痕他们走出来沿着那条狭窄的路往上走。 忽然,殿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后背一阵冷风夹杂着风雪呼呼灌入,在重重锦绣堆成的帷帐上掀起了起伏的波澜。 司马徽和庞德公身为长辈,一点都不体恤他这个后辈,反而将他放到同等级去‘交’谈。所以不少话题对于谢信而言,便是非常的吃力了。一夜下来,虽说算不上疲惫,但‘精’神上却是萎靡了不少。 “秋子是败在我的手里,所以你已经不可能再打败我。”武玄明心里还是没底,但是他相信自己只要尽力也可以有机会挫败眼前的春子,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和约翰订婚?那天是开玩笑的,约翰是我这生最好的朋友和哥哥!”莫无双说完毫无忌讳的大笑了起来,那天是为了气寒铭朝的,看来大家当真了。 “这么大年纪,做手术的话肯定吃不消,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只是这保守治疗需要的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才有效,这么个稀罕物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该怎么办?”,赵三千说道,似乎不再抱有希望。 只要精神足够强大,就不会疯狂和猜忌,唯一稍微有些威胁的,便是最后这个迟缓。 在自己师父救治下缓缓苏醒过来的童幽钰,一恢复听觉,就听到叶风这么一句话。 “张大哥,我自有分寸,你就安心守住府邸便行,不用担心我们。”连生微笑道。 但杨冲正如每一个登上飞船的人一样,感受到身边充沛的原力,更是忍不住随时开始吸收,开始修炼。 因为在路上我就打过电话给周夫人,说有事要谈,等我们到周家豪宅门口的时候,周夫人吩咐了那个老管家在门口等着,车子停下来,管家就客气的迎着我们进入了周家。 菲德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一个年老的蒙哥,或许对方如此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道贺是因为自己救下了他的侄子吧。 接下来的态度,自然殷勤备至,甚至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天大的好事,自己是不是遇到新式电信诈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