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一世千百劫》 引子 今天是三月初三，三千年一度的蟠桃大会就要开始了，各宫的仙女们来回穿梭，都在忙着布置瑶池，生怕出现一点纰漏，各路的大神们也急匆匆往瑶池而来。 瑶姬（王母娘娘小女儿）坐在镜子前无聊的看着衣服袖子上的花边，任由听夏摆弄自己的头发。 “公主，行行好坐直点，您这样歪着身子我没办法给您弄呀，今天可是蟠桃大会！ “那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些仙人们的吃吃喝喝。“瑶姬说道。 依秋在旁边小心的梳理着华服上的坠子：“公主，您整天坐在云端上看凡间，娘娘有多担心呀，今天要您好好打扮一番，选个如意郎君呢！“ 瑶姬瞪了她一眼：“我才不想去呢，那些个仙尊之徒呀，老君之子的，个个自命不凡，看着都惹人厌！” “公主，你可不能不去，王母娘娘吩咐了的。” 瑶姬坐直了身子：“好了，快弄吧。” 好不容易侍候好了瑶姬，华服也穿戴整齐了，瑶姬带着她的四个侍女，走出寝殿。她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心想不用去那么早吧，于是对着依秋听夏说道：“我去寻九姐姐，你们先去，在瑶池侯着。“ 还不等侍女们回话，瑶姬身影一闪先跑了，留下四个侍女无可奈何，公主说走就走，怎么跟王母娘娘交代，没办法只好先去瑶池等候。 瑶姬边走边想，去哪呢？反正我得离瑶池远点，不然母后一会就会派人寻到我了。 瑶池传来隐隐的仙乐声，她朝那边看了一眼，笑了，这会他们都沉浸在歌舞里，那会想起我！ 瑶姬心情大好，随脚踢了踢路边的小仙草，嘴里哼着小调，在花海里漫无目的闲逛。忽然听见头顶有叽叽的鸟叫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五彩的鸟儿，通体发着光，忽上忽下的飞着，好像在逗自己。 好漂亮的鸟儿，这是什么鸟？天宫里竟然有这样的鸟儿。瑶姬好奇的抬起手，那鸟儿听话的停在了她的手上，可忽的一下又飞走了，瑶姬急忙追了过去。 也不知追了多久，只见鸟儿停在一座塔前，塔里面隐隐泛着光。 这塔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么高，是有仙人住么？这鸟是里面仙人养的么？不管了先抓住鸟儿再说，害得我追这么久，瑶姬想。 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可那鸟像知道她要抓自己，忽的飞进了塔里，瑶姬提起裙子追了过去。 那塔的门槛也着实高，瑶姬一脚迈过去，繁琐的裙子就钩在了自己脚上，拌的她整个人趴在地上，瑶姬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破了，再看看裙子，也破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仙家的裙子都能破，还有我的手！ 瑶姬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光线很暗，殿里空荡荡没什么东西，只有中央一个高高的台子，上面摆放着块发着光的石头，通体透亮，像那只五彩的鸟儿很是漂亮，整个殿里的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那鸟儿该不会是这石头变得吧？怎么一样的颜色。瑶姬走过去两手扶着台子，凑上前瞪着大眼睛盯着那石头看：“好漂亮！”说完笑着伸手就要去拿。 “呀！”瑶姬突然感觉手像被针扎一样，疼的一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破了的地方鲜血滴答滴答的流着，滴在了下面的台子上。 “咦，这上面有花纹，像是符文。”瑶姬低头看着台子上的花纹，伸手摸了摸，突然，台子剧烈抖动起来，只见那块五彩石头发出万丈的光芒，“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塔里顿时黑了起来，只听着周围呜呜的叫声，一声大过一声，一起朝她涌来，瑶姬被震得晕了过去。 瑶池里，王母娘娘和众仙家说着自己的小女儿，眼睛看向瑶姬的桌子。 这孩子，怎么还没到，太不像话了。转眼一想，瑶儿就那性子，调皮又任性，兴许一会就到了。 王母回头看了看玉帝，举起杯子笑着说：“玉帝，众仙家我们一起喝一杯。” 酒还没喝，突然狂风四起，玉帝和王母举起袖子挡着眼睛，众仙家也惊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快去查！”玉帝吼道。 不一会，一个小将跑来跪下：”陛下，镇妖塔出事了！” 玉帝一听急道：”快，快去看看！”众仙家和玉帝急忙飞去镇妖塔，只见塔里妖魔鬼怪全无，只剩下地上躺着的瑶姬。 女娲殿，玉帝向女娲娘娘请罪：“都是小女惹得祸，还请娘娘降罪，恳求能否将五彩灵石归位？” 女娲娘娘道：“那本就是块顽石，岂是说归位就能归位的？这天地间万物皆有平衡，你仙界享受这万年来的荣耀，总得有牺牲，回去吧，这是她的命数。既然你说情，就让她生在帝王家吧。” 玉帝无奈，只得回到天宫。王母心急如焚，慌忙问玉帝：“女娲娘娘怎么说？” 玉帝摇摇头，“这是她的命！认命吧！”王母听罢瘫坐在椅子上。 金銮殿上，玉帝命人将瑶姬带上殿，搬下旨意：”帝女瑶姬触犯天规，放妖皇下届为祸人间，从此贬为凡人，生生世世受亡国之苦，不得重返仙界，等时机成熟，血祭五彩石，令其归位。” 第一章 暮流云静静的站在湖边，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双魅惑的眼睛看向远处的山峦，又仿佛看的不是山，再像是眼里有层雾，又仿佛不是雾。 “这人间我终究是到了。”暮流云想，嘴角微微翘起，脸上不自的露出绚烂的笑容。 因为生的美，暮流云经过的地方，总是能引得路边的男女老少顿下足看他，窃窃私语。他倒也不介意如此，谁叫他在那昏天暗地、了无生息的地方呆的太久，太寂寥了！ 于是这人间的茶社，花楼，酒肆……皆是他爱去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最有人气！虽然这样，但是他本人却不苟言笑，就算有爱慕者也总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久而久之便博了个美名，天下第一冰山美男子！这称呼用在他身上十分贴切，真不负他这张绝美的脸。 历城的万花楼里，莺声燕语，歌舞升平，香味缭绕着。暮流云坐在雅间的姑娘们中间，慵懒的斜靠在榻上，看着眼前这些莺莺燕燕。白皙的锁骨露在衣领外面，修长的手拿着洁白的杯子无聊地转着，自顾自的喝着酒。 别家都是姑娘们伺候客人，到他这可好，姑娘们被他撩得早已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哪有职业操守，只傻傻的看着暮流云的脸。 暮流云看着坐在身边的姑娘，随手将酒杯递到她的嘴边，那姑娘仰着头，眼睛盯着他不自觉的把嘴凑上去，喝的酒都快洒了，全然不知。暮流云嘴边泛起一丝丝邪笑，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那姑娘立刻眼睛都直了，浑身酥软的倒在他怀里，哪知道疼。慕流云摇了摇头，这是我在陪你，还是你在陪我！坐起身推开那姑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悠的喝着。 却听见外面一群姑娘哈哈大笑，非常热闹。隔着帘子望去，只见一俊俏的小哥坐在姑娘们中间，嘴角咧着，满脸都是笑，眼睛里好像有光，尽是狡黠。时不时说着些市井间的八卦和荤段子，引得姑娘们笑的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居然是个小仙”暮流云好奇，撩起帘子走了过去。 姑娘们见一美男朝这边走来，“哇，好帅好美！”“他朝我们走过来了！”激动的欢呼着。 那小哥抬头见有人过来，连忙起身作揖。 暮流云也回礼：“敢问兄台大名？” 那小哥作揖回道：“不敢不敢，在下柳莫问，请问仁兄贵姓？” “暮流云。” “是暮兄！听闻暮兄乃天下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竟是这等仙容，能认识暮兄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这里嘈杂，可否到舍下一叙，把酒言欢？” “柳兄谬赞了，我也正有此意，那就有劳了。” 暮流云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他要弄清楚这个柳莫问到底什么来历，一个小仙，竟然在这花花世界里毫无忌惮，不是很奇怪么？于是大袖一甩走了出去，柳莫问急忙跟了出来，留下那些傻傻的姑娘们兀自发呆。 城郊外有一片小树林，中间有座院子，这就是柳莫问的家了。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潺潺流着，很清，溪边星星点点开着小花，还有条小石子路一直伸到院子的门口。 柳莫问推开院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暮兄，这就是舍下。” 暮流云打量着院子，前面是一排木头建的房子，看起来很古朴，房子前还有回廊，院子里有一片花瓣造型的地，里面种着些草药，有的已经开花，散发着阵阵的药香气，院子的一角处还种了几棵桃树，树下有个木头搭的亭子，亭子里有张小圆桌，几把凳子。 “你这院子倒是很清雅。”暮流云说着走到亭子里坐下。 柳莫问径直走进屋里，出来手上托了两罐子酒放到桌子上，又进屋拿了酒壶酒杯，给暮流云倒上。说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酿酒时用了桃花，故名曰桃花醉。” “暮兄，请！” 暮流云端起杯子闻了闻，一口饮掉：“好酒！此酒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是吧，仙人？” 柳莫问赶紧作揖：“是，暮兄真是好眼力。”然后坐在了暮流云对面，给暮流云杯子添上酒。 暮流云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柳莫问的肩膀：“柳兄莫怪，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柳莫问回道：“我乃是天上一小医仙，整天无所事事甚是无聊，所以偷跑下来玩玩。” 暮流云看着他：“你这么跑下来，就不怕上面治你的罪？” “像我这样九流十流的小医仙，还不如大神身边的小仙童，恐怕一辈子不回天上也没人知道吧，再说了，治罪就治罪，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柳莫问躲过他的眼神。 暮流云听着高声道：“好！来，干一杯，你我真乃是同道中人！” 柳莫问连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慕兄，可否告诉小弟你的故事？” 暮流云也不隐瞒：“我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五彩灵石！” 柳莫问会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不在往下多问。随即又敬了暮流云一杯说道：“我一人在这世间甚是寂寞，今日有缘遇到暮兄，小弟可否能与暮兄结拜兄弟？我们二人结伴而行如何？” 暮流云道：“好啊。”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直呼其名，真可谓千金易求知己难寻，于是开怀畅饮，一醉到天明。 至此以后两人称兄道弟，因为趣味相投，更是如影随形，踏遍这千山万水。喜欢那就在那小住，暮流云弹琴作画赋诗，柳莫问种花采药酿酒，闲暇时去逛逛花楼酒楼，哪里有新鲜事凑凑热闹，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 不觉间已过千年。 三月的一天，柳莫问硬拉着暮流云来到潭州城。暮流云问：“你为何非要来这，洛阳城的牡丹不好看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近几年潭州发起百花宴，听说是皇家牵头举办，这天下的文人墨客无不争先恐后来这参加，拔得头筹的人不但名震四方，还能被官家录用。” 柳莫问见暮流云一脸的不屑，知道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听说有不少名门闺秀参加，甚至只要文采好，红楼女子也可，拔得头筹的还有奖品，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柳莫问用肩膀碰了碰暮流云，挤了下眼睛，对他献媚的笑着。 暮流云瞅瞅他，扬了扬好看的眉毛：“听起来有点意思，好吧，就听你的，看这百花宴！” 这潭州城，街上的人还真多，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小摊小贩们卖力的叫喊着，各种小吃，瓜果茶点，胭脂水粉应有尽有，有的摊子上还有海货，珍珠，珊瑚，琳琅满目。街边的铺子也不错，明亮干净，门头插着旗帜，招揽生意。因为这里气候四季如春，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潮湿，花开的很是娇艳。 不愧是楚国的都城，处处透着繁荣。 两人边走边瞧着，暮流云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潇洒风流，引得不少女子用手帕掩着嘴，时不时偷偷看着他们，更有的居然悄悄地跟在他们俩身后。 前面有家酒楼很是气派，门口站着两个小二迎着客人，“醉仙居”柳莫问念着上面的牌匾。 “流云，就这家吧。” 暮流云点点头。 进了里面，老板立即迎上来客气的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柳莫问道：“老板，可否领我们看看？” “可以可以，小二，带两位客官上去瞧瞧。” 酒楼里面共分三层，一楼是大厅，摆了不少的八仙桌，供住店的客人和外来的客人吃饭用。二楼是喝茶的地方，布置的非常精致，透着一股书香气，中间还有个台子，是表演节目用的。周围没有窗户，靠墙的地方装了一层半人高的护栏，设的雅间，坐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行人。三楼是包房，吃饭，私会都可以。后面是两层的客房，还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树木，还有座小假山，假山下水池里养着锦鲤，整个院子看起来很舒服，供客人闲暇时乘凉，酒楼掌柜的也很用心，把细节做的很到位，饭菜不用说也自然是这城里最有名的。 暮流云对这酒楼颇为满意，两人要了这里最贵的房间，住了下来。洗漱完换了衣裳，来到大厅点了这里有名的特色菜，又要了点小酒。两人用完饭，便来到二楼雅间里喝茶。 接近下午，太阳斜斜的刺进来，很是舒服。暮流云斜靠在榻上眯着眼睛，听着中间台子上一对姑娘弹唱着小曲。莫问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嘴里轻轻哼唱着。 这时听着下面街道上一阵吵闹，柳莫问站了起来，靠在栏杆上看下面，暮流云瞅瞅他，也向下望去，原来下面围了一堆人，中间有个穿蓝堇色衣服的少年提着剑指着一个华服公子，护着身后的小斯和一位苗条的女子。 只听那就公子说道：“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蓝衣少年打断：“我管你是谁，在这皇城之内，你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那华服公子打量着面前俊美的少年：“呵，打断我的腿，就你们两人？敢说这话！你倒是长得不错，要不跟小爷我回去？就放过这丫头！”说完伸手就要去摸那少年。 那少年立刻涨红了脸，吼道：“你找死！” 话音刚落只见寒光咋起，竟是那少年提剑砍了那公子的手臂，血登时染红了衣袖，顺着手滴在石板路上。华服公子疼的退了几步，捂着胳膊对手下的人喊道：“快给我打！打死他！” 手下的家仆一哄而上，把那蓝衣少年围在中间，几个人打在一起，那俊美少年没想到这些个家仆也是练家子，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楼上的暮流云饶有兴趣的看着：剑法倒还可以，可惜是个女子，力气不够！长得嘛，还不错！ 看着那少年渐败下风。正想着要不要帮她一帮，只见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飞身上前，将少年护到身后，几下就解决了那几个家仆，叫道：“还不快滚！”那几个家仆看到白衣公子，吓得连忙扶着自家少爷一溜烟的跑了。 莫问看着暮流云，对他努努嘴：“看着没，英雄救美！” 暮流云没接莫问的话，看向白衣男子。 这时小二过来倒茶，暮流云指着楼下随口问：“那穿白衣服的是谁？” 小二瞅了瞅楼下回道：“爷，那是户部尚书家大公子杜文博，文武全才，有名的很，全潭州人都知道。爷，您这还要啥不？” 暮流云摆摆手，小二退了下去。 暮流云往楼下望去，这时人已经散了，只见那杜文博小心的用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灰，柔声问：“没事吧？” “没事，你不是去诗社了吗？”少年问道。 “今天有点事，晚出来了一会，幸好碰见你，以后可别在逞强了。” 旁边的小斯叫着：“他敢！要不是公主不让我说，早就把他吓死了！” “小桃，就你多嘴。”少年瞪了一眼嗔道：“那是本公主还没使出真功夫，不然有他好瞧的！是吧，文博哥哥？” 杜文博笑笑说道：“好，你说的都对，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你这偷着出来，能不惹事还是尽量别惹事，不然让你父皇知道了，怎么办，是不是？” 少年看着他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诗社。”杜文博说完请少年先走，自己则跟在侧面。 “公主？”暮流云自言自语：“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公主。” 柳莫问这时也听到那小斯的话，心想：这就是楚国唯一的公主，歆（xin）瑶公主？ 第二章 寝宫里，小桃仔细整理着歆瑶的衣服领子，看着公主又要出去，有点担心地说道：“公主，咱们这次次穿着男装往外跑，要是哪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奴婢的小命可就没了！” “小桃，有什么好担心的，有皇哥哥(宇枫)在，母后不会发现的，一会我就去求他帮我。”歆瑶转过身笑着说：“去，把我昨天作的两首诗装好，我要拿给文博哥哥看。” “哦”小桃嘟着嘴将香案上的诗卷好放进画筒里。 殿外 大皇子宇枫悄悄走了进来，两旁的宫女忙行礼，大皇子赶紧：“嘘。”了下，示意别出声，然后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两旁的宫女被大皇子那贼兮兮的样子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捂住嘴怕弄出声来。 小桃拿着画筒给歆瑶看了看：“公主，我都装好了，今年的百花宴杜公子也参加吗？” “当然了，文博哥哥去年是第一，今年一定也是第一。”歆瑶说的像是自己得了第一，很是自豪。 “瑶儿，又要去诗社啊？” 歆瑶听见大皇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吓了一跳，“哥哥你又偷听！” “不偷听，哪会知道我可爱的妹妹想嫁人了！” “哥，瞎说什么，人家还小……”歆瑶脸红了。 “原来不是啊，妹妹去诗社不是去见那个杜文博吗？那我就不帮忙了。”宇枫调侃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马上就要到百花宴了嘛，我做了两首诗，拿去诗社给他瞧瞧，指点指点。哥哥，你就帮帮我嘛！”歆瑶撒着娇。 大皇子溺爱的看着妹妹，瑶儿的心思自己岂能不明白，只要她高兴，不出格就行了。 “好了，不逗你了，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母后那里我担着。”大皇子笑着说道。 歆瑶一听高兴坏了，跳起来搂着大皇子：“哥，你最好了，你是这世上最好的，最疼我的哥哥，谢谢哥……”歆瑶说完，拉起小桃就跑，生怕哥哥反悔。 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大皇子心下也跟着高兴，瑶儿从小就跟着玄道长习武，虽然功夫不高，但一般人也不敢欺负，过了百花宴就是皇祖母的寿辰，玄道长会前来贺寿，留下来一阵子，瑶儿贪玩就让她多玩玩，师父回来她可就没有机会出去了。 ＊＊＊ 暮流云和莫问这几天还真没少干事情，去游湖的时候吹了吹笛子，去庙里的时候为主持画了幅菩萨画像，还去诗社随意写了几首诗，顺便看了看那个叫杜文博的潭州第一大才子，在加上自己的绝世美颜，几天之内就成了名人，引得一群少男少女和半大的妇人守在酒楼下的街道里就为了看自己。 莫问站在二楼雅间，端着茶靠在围栏上，向暮流云招招手：“快来看。” 暮流云站起来和他一样靠在围栏上向下望去，原来是那位歆瑶公主女扮男装，带着那个叫小桃的婢女装的小斯从远处走过来。 楼下的人群看到暮流云出来一阵欢呼，暮流云向他们招招手，算是打个招呼，有的姑娘竟然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帕子。 歆瑶公主疑惑的看了看前面：“这么多人，醉仙居楼搞活动么？” 小桃好奇的对歆瑶说道：“公主，要不咱也看看？” “说了出来别叫公主，你又忘啦，别看了快走！一会去完诗社，再带你到这里来吃点东西，看这样子好像是有活动。” 歆瑶肯定地说道。 小桃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这里的东西皇宫里说不定都吃不到，想像着好像自己真的吃了似的，满脸都是陶醉。 “别想了，快走！”歆瑶看她那傻乎乎的样，拉起小桃挤了过去。 歆瑶瞧着这些人，怎么全往二楼看，有什么好东西，是花孔雀么？于是也抬头看了看二楼，只见一男子，生的甚是俊美，摇着折扇，正在看自己，歆瑶想起孔雀开屏，低头“噗嗤”笑了一声，忙捂住嘴，在回头瞅瞅小桃，正往二楼看着，傻呆呆的，歆瑶上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看什么看，没见过孔雀开屏么，还不走！” 暮流云听着歆瑶那话：孔雀开屏，是在说我么，怎么会有这种形容，还笑我，真有意思，只是这双眼睛好熟悉，似在哪里见过，暮流云歪头想想，可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是自己见过的女人太多了么？暮流云自嘲了一下，向下望去。 楼上的暮流云看着歆瑶公主两个人拨开人群，在里面挤来挤去，一副狼狈又难受的模样，忍不住想笑。看着下面的一群人激动的看着他，心下想不能失了体面，于是便用扇子遮住鼻子和嘴，瞧着她俩挤过去，越走越远。 两人没事干又坐下来喝着茶，瞎胡乱聊着。酒楼的掌柜走了上来，对着暮流云做了个揖。 暮流云问道：“何事？” 掌柜的张了张嘴，有些难为情。 暮流云：“你不必为难，有什么事直说。” 掌柜的见暮流云也是个爽快人，就开口说道：“公子您才高八斗，样貌非凡，所以人人都想见您，但是这……您看，这门口被围的客人都进不来了，小店还要维持生计，可否请公子给他们说道说道，让他们离开。” 见暮流云看着他没吱声，他又赶紧说道：“公子您千万别介怀，这只是件小事，打扰公子，打扰了。”说完眉头皱巴巴的，端了张苦脸做了个揖赶紧跑下楼。 莫问在旁边终于憋不住了，看着暮流云放声大笑：“暮流云，你也有今日！先是孔雀开屏，现在又……哈哈哈……” 莫问笑的直拍着大腿，眼泪都笑出来了。 暮流云瞪了他一眼，随即用手挡在鼻子下一抹，那鼻子下立刻出来两撇小胡子，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看上去邪邪的，说不出的有一种坏坏的，又让人觉得心跳的感觉。 莫问看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暮流云看着他：“难道不行？” 莫问走过去双手扶着暮流云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认真又仔细的看了看，重重的说道：“行！” 然后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对着楼下的人群喊：“你们都散了吧，流云公子已经从后门走了。” 楼下的人不相信。 暮流云变了身衣裳也走出来：”都散了吧，公子已经坐上马车准备往周国去了。” 人群这才渐渐散去，门口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喝了会茶，两人准备起身下楼，站起身刚要走，暮流云无意中又瞥到那位歆瑶公主往回走来，于是靠在围栏上看她。 只见那歆瑶公主一会傻笑着，一会又抿着嘴，走走停停，两只手搅在一起，一看就是副春心萌动的样子，那婢女小桃装的小斯跟在后面，眼睛一刻也不离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公主，满脸的不明白。 对面急匆匆走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斜着身子撞了一下小桃。 小桃被撞得差点倒在地上，“呀”了一声。 歆瑶公主听到转回头问 “怎么了？” “没事，被撞了一下。”小桃回答到。 “哦，没事就好。”歆瑶抬头看了看醉仙居大门上挂着的牌匾，想起答应小桃的事，拉起小桃说道：“走，吃饭去！”两人一起进了醉仙居。 那小孩双手紧紧的抓着荷包，快速地跑着，生怕那两人追来。 暮流云在楼上笑了一声，敢说我是花孔雀，有你好看！于是抬起手勾了一下，荷包便出现在了他手里，还对着莫问扬了扬。 莫问在旁边抱着胳膊：“有好戏看了！” 第三章 歆瑶和小桃进了醉仙居，找了个偏僻点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急忙上来，将菜单递到歆瑶面前：“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歆瑶看了看，将菜单撇到桌子上：“把你们最贵的招牌菜都要一份，在来一壶上好的清茶。” “得嘞，请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到。” 暮流云和柳莫问从二楼下来，扫了一眼大厅。看见歆瑶公主和小桃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暮流云优雅的走过去，挑了一个和她挨得比较近的桌子，和莫问面对着坐了下来。 两人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 不一会，他这边菜上齐了，再看看歆瑶那边，小二还在不停的上着，嘴里报着菜名：“这是小店招牌菜醉仙鸭，红花鱼翅捞饭，佛跳墙，还有清蒸金鳞鱼，冰糖雪燕窝，东安仔鸡，腊味拼盘……再送您四个小菜，客官，您的菜齐了，还要什么就喊小的。” 歆瑶点点头，看着这满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在几个顺眼的上面捻了几口，小桃给歆瑶碗里盛好了雪燕窝，站在一旁伺候着。 “小桃，不用你伺候，快吃吧，都是给你点的。” “嗯！”小桃高兴的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她早就馋的不行了，伸手抓了个鸡腿，看了看公主没有怪她的意思，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没一点样子。 歆瑶给小桃夹了块鸭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慢点吃，别噎着！” 小桃抬头憨笑着：“公子，在宫里我可没这么吃过，谢谢公子！” 暮流云和柳莫问瞅着这边，慢悠悠的喝着酒。 小桃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这辈子虽然生活在皇宫，可主子们吃的东西，他们是碰也不敢碰的，除非主子赏赐，自己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福，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公主！待她像姐妹一样。 歆瑶坐在桌旁，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人看她，难道是错觉？ 看着小桃吃的差不多了，问到“吃好了么？” “吃好了！”小桃用感激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主子。 歆瑶笑了笑：“吃好了我们就走，天色也不早了，回晚了恐怕会被罚的。” “可公主你都没吃几口！” “我不能吃太多，说不定回去还要陪母后吃饭。” 小桃点点头。 “小二，结账！”歆瑶喊到。 那小二赶紧拿了账单和手巾跑过来，点头哈腰，将手巾递了上去。 “客官，可是吃好了？剩下的用不用打包？” “不用，一共多少银子？” “一共是三十八两一钱，掌柜的给您抹了一钱，您给三十八两就够了。”小二恭敬的说到。 “好，小桃，给钱。” “哦。”小桃用手巾擦了擦手和嘴，去解腰中的荷包，可是哪里有，又用手摸了整个腰上一圈，也没有，这下遭了，小桃从袖口到怀里，从怀里到腰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摸了个遍，也没找着。 “小桃，怎么了？” 歆瑶皱着眉头问她。 “公子，荷包没了！”小桃哭丧着脸。 “没了，出来的时候不是戴的好好的。” “真没了，丢了。”小桃差点哭出来。 歆瑶一时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丢的，这可怎么办？总得解决吧，于是对小二说道：“你看，是这样的，我的下人不小心丢了荷包，我们现在没有银子付账，可否先赊着，明日清早我就送来。” 小二哪里肯：“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吧，小店概不赊账，再说您我都是生面孔，就更不可能了。万一让您走了，不回来咋办。” 歆瑶看小二这么说也是实话，可又想不到好办法，让小桃回去取吧，万一被母后发现，还不把小桃从自己身边打发了，自己回去吧，小桃那傻不拉几的样，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小二看着这两位客人杵在那，也不知道在思索啥，心想：该不是吃白食的吧，于是对着柜台里掌柜的大喊一声：“掌柜的，这里有人吃白食！” 这下可好，满屋子的客人齐刷刷扭过头看向这边。 歆瑶只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像火一样，傻在那。 小桃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躲在歆瑶背后，拉着歆瑶衣服不敢出来。 掌柜的立即跑了过来，盯着歆瑶：“我说你长得清清秀秀的，穿的也不错，怎的是个吃白食的！” “不是的，不是，我会给银子……” 歆瑶结巴着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那掌柜的在一看桌子上全是好东西，心疼的手都哆嗦，这哪是打一顿能解决的！用手指着歆瑶：“你说你吃白食就吃白食吧，还要这么贵的东西，你让我怎么给老板交代，真、真是气死我了！”转头就对小二说：“赶紧去、报官！” “慢着！”暮流云终于站了起来，他在旁边看很久了，就等着这一刻。 掌柜的一看是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华服贵公子，后面跟着柳公子，立刻换了个脸色，做了个揖。 暮流云走过去府下身子，凑到歆瑶的面前一笑在她耳前温柔的说道：“你的账我来付！” 歆瑶看着他那双魅惑的眼睛，往后缩了缩身子，结巴道：“我，我明天，会还你……” 暮流云直起身来：“掌柜的，多少银子？” “三十八两”掌柜的点头哈腰。 只见暮流云摸了摸他刚变出来的八字胡，慢腾腾的从衣袖里摸了半天，拿出一个粉红缎子的荷包，上面还绣着太阳花。 歆瑶和小桃一看差点跳起来！ “这是我的荷包！”歆瑶叫到伸手就去夺那荷包。 暮流云见她来夺，把手举的高高的，歆瑶怎么也够不着，急道：“这就是我的荷包，是你偷的！” “谁说是你的荷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我自己就能证明。”歆瑶看抢不到，就对着众人说：“哪有男子用粉红色的荷包，这分明就是我的。” “难道你是个姑娘？” 歆瑶傻了，指着他：“你，你，你才是！” 众人看的是云里雾里，各执一词。 歆瑶看大家没人帮他，把小桃从身后拽出来：“你说！”小桃红着脸，结结巴巴：“我，这个——” 暮流云打断她：“喜欢粉红色是公子我天生的癖好。”说完还从袖管里掏出一块粉色的帕子，在歆瑶面前抖了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歆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暮流云：“你这贼子，你是故意的！”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吆！”慕流云一脸的坏笑：“想让我付账就得乖乖的，知道么。” 这下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吃饭的客人，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原来真是个姑娘，怪不得这么好看！ 柳莫问在一旁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这俩是天生地冤家吗！流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捉弄人了。 歆瑶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脑子里嗡嗡的，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怎么这么倒霉！会遇上这种人。 暮流云看她抓狂的样子，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掌柜的面前：“够不够？” 掌柜的急忙捧起来：“够了够了，谢谢公子，谢谢！” 歆瑶看着那锭金子，眼睛里蒙了一层泪花，拉起小桃，低着头冲了出去，只听见那个贼子在背后喊到：“慢点跑，千万别摔着！” 回宫的途中歆瑶还就真的摔了。 第四章 晋国江宁城（晋国都）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嘚嘚的跑着。路上行人见到是齐王府的马车，急忙躲开。齐王石重（晋国皇帝的侄子）和府里的门客孙成刚坐在马车里，脸上阴沉沉的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王爷别急，到地方您就知道了。”孙成刚神秘兮兮说道。 齐王看着面前这个嘚瑟的人，真想一脚将他踢出车去。 到了怡红院，老鸨陪着笑带着两人进了早已预定好的包房。 齐王是这里的熟客，老鸨知道他们要谈事情，沏好茶，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等了一刻钟，齐王就不耐烦了：“你说的人呢？” “请王爷稍安勿躁，人应该马上就到。” 齐王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着，越等心越烦，看着孙成刚坐在那里悠然自得，还品着茶，厉声道：“再不来就走，居然让本王爷等，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孙成刚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是吗？如此没有耐心，怎么干大事。”是一个很沉闷的声音。 齐王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看着孙成刚瞪大眼睛，转过头去，吓了一跳，圆桌旁坐了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脸。这人怎么进来的？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狐疑道：“请问阁下是？” “我乃妖皇座下左护法鬼煞！” 齐王一听，什么妖皇，什么鬼煞，听都没听过，当下不高兴的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天天想着这晋国的皇位，想着称霸天下，还问我来干什么！” 齐王听着双手狠狠地攥住，问道：“好，既然阁下这么清楚，那请问阁下有什么本事帮我？” 只见鬼煞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抓，那孙成刚立即双脚离开地面，悬在空中痛苦的扭着，双手乱抓，不一会便咽了气，鬼煞将他扔在地上。 齐王看着地上的孙成刚，此人果然有些本事，还会邪术，于是笑着拍手道：“好，好，阁下真是神人也，有阁下相助，还愁大事不成。” 鬼煞盯着齐王：“想让我帮你，就去见我家主人。”不等齐王回话，伸手抓起齐王，瞬间从房内消失。 过了许久，老鸨敲了敲房门问道：“王爷，要添新茶吗？”屋里没有人搭话，老鸨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于是推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跟王爷一起进来的那个人，一动不动，伸手上去摸了一下，死了，老鸨吓得大叫，瘫倒在地上。 地宫大殿，妖皇正在闭关，自从上次和天界大战受了重伤，又被封印在镇妖塔里，精气殆尽，要不是机缘巧合逃了出来，恐怕真的永无出头之日。出来后，躲在这地宫里几百年，元神也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要想恢复到以前那样，还是不够。 鬼煞出现在大殿，将齐王丢开。齐王只觉得寒气逼人，不由得抱紧胳膊，抬头看了看四周，大殿里阴气森森，两旁的火炉呼呼地燃烧着，冒着蓝绿色的光，他被这殿上的戾气压的喘不过气，两条腿发软。抖嗦着往前望去，只见前面有一扇门，旁边垂首站着一个穿白色袍子的人，同样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脸，也分不清男女。 “见到妖皇陛下还不下跪！”白色袍子的人说到，是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齐王听着这阴气渗渗的声音，只觉的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赶紧磕头： “参见妖皇。” 他以为穿白袍子的就是妖皇。 这时从那扇门后吹来一股阴风，夹杂着一个声音：“石重，本皇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本皇一个条件。” 齐王一听不是那穿白袍子的人，是门后面，又赶紧不停的磕头，颤着声回道：“好，只要能让我取得天下。什么条件都答应。” “哼！石重，听好了，你每日需供奉我一百童男童女，一百少男少女，一日不能停，一个不能少，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齐王有点恍惚，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还有，找到帝女，我要她的血。” “这帝女是谁？还请妖皇明示。”齐王定了定神，小心的问。 “鬼煞会协助你，如果她出现在迷雾森林，找办法杀掉她！” “是！”齐王和鬼煞同时应到。 “鬼煞，带上你的妖兵去给我杀，我要让这天下血流成河，天上永无宁日！”齐王只听得毛骨悚然，浑身冷汗，跪在地上站不起来。 鬼煞见齐王那个怂样，冷笑了一声，提起齐王，带他回到齐王府。半天过去齐王还惊魂不定。 他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想他养尊处优惯了，就算见到皇上，也没有如此心惊胆战，感觉下一秒灵魂就会飞出体外，虽然平时心狠手辣，对下人或囚犯从不手软，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等齐王回神了，鬼煞拿出一个小册子，扔到他面前：“仔细看看，让你的人准备好，后天动手。” 齐王接过打开，里面写着楚边境各城守将的名字，家眷，以及要塞的兵力分布，后面还附了张楚国皇宫地图。 齐王看着这些欣喜若狂，闭上眼睛，心道：“有了这些，楚国就是我的了。” 然后睁开急切地说道：“怎么行动？” 鬼煞看着齐王那表情，知道他心里有多急，故意慢悠悠的说：“准备好人，听我的就行。” 说完没有给齐王在问他的机会，人就消失不见。 第五章 一连几天，暮流云和莫问都没在见到歆瑶的影子。 自从醉仙居事后，歆瑶没敢再出宫，怕惹出事丢她皇家的颜面。 百花宴这几年都是设在蓉园，因为现下世人最崇尚诗词歌赋，所以每年举办的都很成功，吸引了不少王公贵族，文人墨客，甚至其他国家的爱好者也赶来参加。 三月底的园子里春意正浓，花开的很艳，红的火，白如雪，粉似霞，缤纷夺目，微风轻轻划过，梨树，桃树上纷繁细碎的花瓣，轻轻柔柔的落在树下。 园子中央有块空地，是为了百花宴专门清理出来的，中间已经搭好了一个圆形的台子，只比地面高出几寸，上面铺好了红地毯，台子一头还设了一个香案，上面摆着香炉，香案后面有一排桌椅。还有穿红衣服的小斯来回忙碌着。 绕着台子的下面也铺了地毯，摆了很多长条桌，蒲团，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坐，只有世家公子，官宦家眷，有名的才子佳人才能入座。 暮流云和莫问闲着没事，早早来到蓉园，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男子站在花树旁低头与旁边的佳人窃窃私语，有的在园子里散步看花，还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莫问当然也没落下，和一群男男女女在那里八卦。 小斯领着暮流云来到靠台子最前面第一排的桌子旁：“暮公子，这是您的座位，请。”另一个小斯看到座位上坐了人，立即端上来一壶刚沏好的茶。 暮流云在蒲团上坐着，摇着手中的折扇，俊美无比的脸上隐隐噙着一抹笑，优雅无比的喝着茶，两撇八字胡显得他有些邪恶，又有些放荡不羁，引得旁边的女子频频的看他，舍不得离开眼睛。 过了一会，就见台子对面走来一个女子，一袭粉红色的裙子，长及拽地，衬得她肌肤映雪，桃腮含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顾盼流离，像个落下凡的精灵，美丽的不可方物。 她是歆瑶公主，暮流云看着，没想到她穿女子的衣裳竟然这么美，又看看她的眼睛，越发觉得熟悉，暮流云很是诧异，难道是在梦里见过？ 主事官年岁比较大，留着花白的胡子，看到歆瑶公主，赶紧跑过来行礼，将歆瑶领到台前最好的位置，歆瑶对主事说道：“主事大人，不必客气，你忙你的吧。” “是。”主事官行了个礼告退。留歆瑶独自坐在那里。 暮流云看着歆瑶，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几个婢女，里面没有小桃，怎么没见她那个婢女，不会是出事了？看歆瑶那表情，应该不会，她和那个小桃感情还是很好的。 歆瑶坐在那无聊的左瞅瞅右瞅瞅，就瞅见了暮流云，看暮流云也在瞅她，一眼认了出来，这人是那个贼子，看那两撇胡子，就是他！ 歆瑶瞪着慕流云，心里骂到：登徒子，小贼。想起在醉仙居，歆瑶更鄙视他！ 暮流云看着歆瑶脸上那怪怪的表情，好似心里在骂着他，于是举起杯子，对着歆瑶扬扬眉毛，敬了敬，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歆瑶看着他那贱兮兮的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骂他：贼子，小人！ 小桃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杜文博，旁边还跟了个女子，是宰相的女儿冯思娇。 暮流云这才明白，感情小桃是找杜文博公子去了呀！ 杜文博走到歆瑶面前行了个礼，微笑着问道：“公主，可安好？” 歆瑶看到杜文博如沐春风般的站在阳光里，一扫刚才的阴郁心情，高兴的说道：“还好，文博哥哥快坐。”杜文博坐在歆瑶桌子的下方。 冯思娇头昂的高高的极不情愿地向歆瑶公主见礼，道了声：“公主万福。”说完扭身走过去坐在杜文博的下手。 小桃在歆瑶背后撇撇嘴，不就是个宰相之女，有什么了不起！就算长得还凑合，那比我们公主可是差的远了，整天缠着杜公子，真不知廉耻。 冯思娇坐在那里，看杜文博没理她，只顾着和歆瑶说话，心里窝火，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又没办法，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莫问老远看见暮流云独自坐着，离开八卦的人群，过去挨着暮流云坐下，看了眼对面说道：“这公主也来了呀，看来这百花宴就是不一般，是吧，流云。” 暮流云拿起茶壶给莫问倒上：“八卦了半天，渴了吧，快把嘴闭上，喝茶！” 莫问张大嘴对着暮流云，“把嘴闭上，还怎么喝？” 百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长条桌坐满了人，后面还站了许多，围了一大圈。 主事官站在台子上，向台下作个揖，大声道：“今年的百花宴有所不同，为了使宴会圆满结束，把最精彩的部分放在了最后，依次的顺序是：书，画，棋，音，舞，诗。还特地请来大学士赵大人，岳麓书院山长喻先生，太守朱大人等共同评判。今天是书和画，画以山水花鸟为题，书就以画上的题字为准，时间是两个时辰。” 话音刚落，就见小斯们托着托盘，依次给每个长条桌摆上笔墨纸砚和颜料，画画用的特质笔。 主事官大声喊道：“现在开始！” 才子佳人们急匆匆拿起笔开始作画，场子里也瞬间静了下来。暮流云凝视着铺在桌上的空白画纸，提起笔行如流水，一炷香的功夫，只见纸上峰峦叠嶂，碧水如镜，晨曦初照，像含羞少女，绿树隐隐，影影倬倬，炊烟如同漂渺的云，忽远忽近，此时的你仿佛就在这山水之间，静静的站着，一切无声。 莫问看着画感慨道：“真是妙笔丹青，鬼斧神工啊！看你画了这么久，也没有如此认真过。” 暮流云看他一眼笑道：“我那副画画的不好？我看你是许久没见我这么画过，忘了吧。” 说完在画的左上角留白处题字落款。 莫问朝小斯招招手，小斯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画捧到几位评审哪里。 几位评审接过画，看的惊了，天下还有如此美的画，几个人你拿过来看看，我捧过去瞧瞧，后来干脆放在桌上，围起来鉴赏。 暮流云看向歆瑶那边，见她还在低头作画，那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于是用手托着下巴，胳膊支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 莫问也不打扰他，兀自喝着茶。 很快，两个时辰到了，小斯上来把所有的画收走，交给几位评审。 几位评审翻看着，不停的摇头。过了一会，只见岳麓书院的喻先生将一幅画递给主事官，低声说了几句。 主事官登上台子，大声宣布：“今天书和画的第一名是暮流云暮公子，这是他作的画。”说完举着暮流云的画绕着台子慢慢走了一圈，众人伸着脖子都想看一看那画，人群中发出惊呼。 瑾瑶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暮流云，这是这贼子画的吗？他有这样的才华？ 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非同凡响。 心里直替自己的文博哥哥惋惜。 主事官走到暮流云面前，作揖道：“暮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 暮流云回礼道：“但讲无妨。” 主事官将画捧在手里说道：“暮公子，这画可否留给老夫，当然，我不是想要，是想将此画献给陛下，暮公子能否成全？” “当然可以，您尽管拿去，不妨事。”慕流云客气道 。 主事官看事成了，使劲作揖：“谢谢，谢谢。” 这下，不管是那些高傲的官家子弟，还是名流，全都崇拜的看向暮流云。 主事官上台喊道：“今日拔的头筹的是暮流云公子，受皇后娘娘御赐玉如意一对。请暮公子上台。” 歆瑶听到心疼极了，叹了口气，那可是她昨天向母后求来的东西，原以为今天一定是文博哥哥赢，没想到被那贼子抢了先。 暮流云上台用手接了玉如意，并没有跪，他是仙人，怎么可能跪凡人，行了个礼就下去了，把玉如意扔给了莫问，主事官也没怪罪，宣布：“今日百花宴到此结束。” 这边刚说完，一群人就向暮流云围了过来，全是求画求字的，还有好多女子夹在中间，激动的叫着。还好暮流云闪得快，莫问可就惨了，被围在中间，怎么也走不脱， 又不能使仙力，只好应付着。 歆瑶看杜文博落寞的坐在那里，上前说道：“文博哥哥，你没事吧？没关系，还有好几场呢。” 杜文博冲她笑笑：“瑶儿，能有什么事，我们走走。” 那丞相之女冯思娇看杜文博和公主要去散步，气的直跺脚。 很快，杜文博和歆瑶就碰见了暮流云，不是巧合，是暮流云特意让他们撞见。于是这两位公子互相作揖互相问好客套了一番。 小桃跟在歆瑶身后，看到暮流云，紧张地抓住歆瑶的胳膊：“公主，公主，好像是酒楼的那个！” 歆瑶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就当没见过。” 暮流云看着歆瑶，故意的问道：“这位姑娘好似在哪里见过？请问姑娘贵姓？” 杜文博赶紧介绍：“她是楚朝阳公主（歆瑶公主封号），名歆瑶。” “哦，见过公主，公主这身粉色衣服真是好看，衬得公主国色天香，貌美倾城。”暮流云真心夸赞着，居然靠近歆瑶，俯下身在歆瑶耳边轻轻温柔说道：“知道我喜欢粉色，这是为我穿的么？” 歆瑶脸一下子红了：“你，你……大胆！”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身对着小桃恨恨的说道：“我们走！” 杜文博看的莫名其妙，对着暮流云点了下头，跟了上去。 暮流云突然觉得这百花宴真是特别的有意思。 第六章 第二天，百花宴上的人不但没少，反而增多，基本上都是为暮流云公子来的。比赛还没开始，暮流云身边就围了一群人，女子都挤不进去，在圈子外干着急，个个都想看看暮公子画画的好，不知道棋怎么样？ 今天比的是棋，时间比较长，为轮赛制，棋局下到双方一致确认着子完毕，为终局，对局中，有一方认输，也为终局。 一盘棋局的时间为一个时辰，加时不超过一刻钟。 暮流云问莫问：“今日你可参加？” 柳莫问回他道：“我是真心来瞧热闹的。”于是暮流云不在管他。 棋局开始。 暮流云和柳莫问下了几百年的棋，这凡人那是他的对手，别人还在一盘棋局里思索着，他已经下完好几盘，几乎都是对方自动认输，有的看到这情况干脆退赛，挤在旁边观战。这样就大大缩短了比赛时间，最后只剩下暮流云和杜文博二人。 两人互相行拱手礼，在棋桌旁坐下。歆瑶紧张的看着杜文博，又看看暮流云一脸的坏笑，很是担心。杜文博倒显得神态自若，胸有成竹，没有半点慌张。 不用说这局自然是暮流云赢了。杜文博输得一塌糊涂，心中不免懊恼，但不能丢了君子的风范，于是站起拱手道：“暮兄棋艺精湛，佩服佩服，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还望暮兄以后多多指点。” “杜兄客气。”暮流云回礼。 歆瑶皱着眉头，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众人见主事官走上台，也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主事官大声宣布：“第二局，棋，暮流云公子赢，得玉制棋子棋盘一副。” 第二天的百花宴，结束时天色已近日暮。 这天夜里，歆瑶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想杜文博，一会想到暮流云。当然想暮流云的时候是鄙视，想杜文博的时候是心里着急，怎么就输了，怎么才能帮到他。想着想着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瑾瑶忽然醒来，命小桃给自己装扮好，母后那里也不去请安了，抱着自己的琴坐上马车急匆匆的直接到了杜尚书府。 小桃对着门口的下人说道：“公主要见你家公子（杜尚书就一个儿子）。”下人慌忙准备禀报，车内歆瑶公主又喊到：“让他出来，我就不进去了。”下人赶紧回头应了声：“是。”扭身跑进府中，一个去叫杜公子，因杜尚书上朝不在府中，另一个去禀告当家主母。 杜文博听到公主来了，急跑着出了府门，看见公主的马车，上前喊了一声：“歆瑶。” 歆瑶掀开帘子道了声：“快上来。” 杜文博欣喜的上了马车。小桃吩咐马车夫：“出发，去蓉园。” 等当家主母出的门来，门口公主的马车已经走了。 车上，歆瑶拿出自己的琴递给杜文博。 “文博哥哥，这把琴你拿着，今天就用这个。” 杜文博接过琴，惊喜道：“这是制琴世家雷公的九霄环佩！” “是啊，是九霄环佩，今日拿给你用，一定能拔的头筹。” “好，我一定不负公主所望。” 杜文博抱着琴爱不释手。 “文博哥哥尽力就好。”歆瑶不想给他增加压力，柔声说道。 到了蓉园，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些参赛的拿着自己的乐器，在那拨弄。 歆瑶特意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暮流云的影子，心想：该不会是他根本不会乐器吧，对！也不能是什么都会，哪有这样的神人。当下高兴起来：“文博哥哥，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杜文博含糊地应了声，只顾拨弄着琴。歆瑶不敢在打扰他，刚拿到琴，是该好好熟悉熟悉。于是静坐在旁边，看着杜文博练琴。 今天的人更多，树下花间都站满了人。 到了开赛时间，主事官上台大声道：“今天是音律，参赛的人依次在台上演凑自己拿手的乐器曲目，没有限制。叫到谁，谁就上台来演奏即可。现在开始。” 杜文博被安排在第二个，他的确弹得不错，加上九霄环佩柔美的声音，也让人听的如痴如醉，琴音刚落，全场爆发出掌声。几个评审也频频点头。 “下一个，暮流云公子，请。”主事官报到。 场上一阵欢呼，声势压过了掌声。 “他还是来了。”歆瑶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 台子上并没有上来人，只听着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四溢开来，好像一股清泉在心间流淌，又好似清风在面颊上拂过，忽而带着淡淡的忧伤，又忽然像惊涛海浪。突然，琴声骤停，四周一片寂静。 片刻，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久久不能停歇。 歆瑶此时看着暮流云坐在台子下，白衣飘飘，修长的双手按在琴弦上，那样子像极了天上的神仙，一时恍了神。 旁边杜文博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歆瑶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冲杜文博笑了笑。 暮流云看着歆瑶那傻样，不由得嘴角上扬。 这一次又是暮流云赢了。 歆瑶看着杜文博泄气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不行，我得去找他，他哪有这么好的才能，样样都会，不但会而且精湛，一定有鬼！想着起身朝暮流云走了过去。 “暮流云！”歆瑶对着暮流云厉声道。 暮流云看着歆瑶小脸上凶巴巴的样子，抄着手笑吟吟的说道：“公主，这是来给我道贺么？” “我不信你有这么厉害，你一定作弊了。”歆瑶瞪着他。 “哦，这样啊，说我作弊可有证据，这琴是我用双手弹的，声音也是我琴的声音，难道还能变出来？” 歆瑶哑口无言。停了会话语软下来小声说道：“总之，你不能再赢了。” “为什么？”暮流云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是公主，我命令你！”歆瑶找着借口。 “你是楚国的公主，可不是我们的公主，我们两是周国人。” 莫问在旁边说道。 歆瑶觉得尴尬极了，左右为难，真不该过来自取其辱。 暮流云看着歆瑶，知道她想些什么。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我一定输给杜公子。” 歆瑶见有余地，立刻回答：“行，你说。” “那就是答应了？” 歆瑶想无非就是要点银两或者东西，无所谓，要什么给就是了，哪还会有我拿不出的。于是点点头。 暮流云看她同意接着说：“也没什么，就是明天在百花宴上，你只要把我这支曲子舞出来就行。” 歆瑶傻了：“跳舞？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难道你不会？” 暮流云故意问。 “当然会，不是，你让我一堂堂公主，怎么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跳舞，我皇家颜面何存。” 歆瑶急道。 “你可以不以真面目示人。”暮流云提点她，“你可是已经答应了，人不能言而无信，何况你是一国公主，要有表率。” “不以真面目示人，那还怎么跳？”歆瑶疑惑道，忽然伸手挡住自己的脸颊道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瞪了暮流云一眼，转身往回走：“你一定会输的。” 暮流云喊住她：“喂，这是曲谱。” 歆瑶转过身，暮流云将曲谱丢了过去，歆瑶接住，低头打开念到：“《山水春江曲》”。 莫问看着暮流云，他这么上心，该不是看上她了？ 第七章 到了第四天，据说这潭州城里里外外已传遍了暮流云的美名，什么第一才子，第一美男子，能用上的词都用上了，甚至传到了楚国全国。暮流云住的醉仙居也沾了光，房价一天比一天高，掌柜的天天脸上挂着笑，殷勤的跟什么似的。 百花宴蓉园里的人多的挤都挤不进去，全都是为了一睹暮流云的风采。只有评审坐的地方留了一条通道，居然还来了几名衙役维护着秩序。 暮流云和莫问今天来的比较早，不是想让别人围观他，而是想早些见到歆瑶，结果很是失望，歆瑶没来，到宴会开始了都没来。暮流云心下想着：莫不是她怕失了皇家公主的身份，临时变卦不想赴这约定。 已经有几位姑娘跳完了舞，场上不时的发出一阵掌声，暮流云看的没意思，正想对莫问说想走的话，就听见主事官报道 “下一位，舞，《山水春江曲》。” 暮流云一听是自己的曲子，但没报舞者的姓名，心里忽然间觉的一松，她还是来了。 只见四个小斯抬着一面超大的鼓，放在台子中央。鼓面上端坐着一位穿着水蓝色舞衣的曼妙女子，发髻高高挽起，带着面纱，眉心中间点了一颗红痣，神态优雅。 暮流云见歆瑶摆好姿势，双手轻轻抚上了琴。 随着轻柔的琴音响起，只见她纤足轻点，衣炔飘飘，一双眼眸如雾如烟，杨柳般的身体宛如花间飞舞的蝴蝶，时而抬腕轻舒云手，时而随音乐旋风般急转直下。好似这山间潺潺流水，又好似大江奔流不息。到最后，琴音里居然加上了隐隐的鼓声，使结尾更显气势磅礴。一曲一舞荡人心魄，久久不能停歇。 音止，全场鸦雀无声，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忽而，全场爆发出惊雷般掌声，尖叫声，连绵不断。 暮流云知道她赢了，她赢得不但彻底，还赢得漂亮。那鼓声加的恰到好处，为整首曲子增色不少。没想到她舞跳的好，对音律也如此精通，今天真是增加了不少意外惊喜。 几个小斯将大鼓和歆瑶抬了下去。等暮流云再望去，歆瑶已不见了踪影。 这舞不由分说是《山水春江曲》赢了，主事官上台宣布，依然没有报舞者的名字。 今天就算是结束了，人们还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个神秘跳舞的女子。 最后一天莫过于是百花宴的最高潮，诗！ 这天闲杂人倒是少了，来的多是些芊芊学子，文人墨客。当然还有暮流云的那些把他当神仙一样崇拜的男男女女们，何况他本来就是神仙。 暮流云和莫问去的时候，歆瑶已经在那了，和那个杜文博亲密的说这话。小脸粉粉的洋溢着光彩，注意力都在杜文博身上，连他这看都没看一眼。 莫问看着杜文博问暮流云：“你今天确定要输给他了？” “是啊，答应了的，人家都做到了，我岂能失信。”暮流云淡淡回道。 “她那舞这天下无人能及，恐怕真的是只有帝女才能跳出那样的韵律。”莫问感叹道。 暮流云点点头：“是啊！今天就胡乱作首诗，输给他罢了。” 时间到了，主事官上台：“今天是百花宴最后一场，诗，就以这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为题，一炷香为准。下面每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一会香燃起，计时开始。” 一炷香已燃尽，小斯们收走了桌上写好诗的纸张，交给评审们。 评审们来回翻看着，最后留了两张，一张是杜文博的，一张是暮流云的，几个人争执不下，最后觉得慕流云的还是有点不尽人意，也可能是对他的要求太高吧。将杜文博的诗递给了主事官。 主事官上台大声说道：“今天，拔得诗的头筹的是杜文博杜公子，我将这诗念一遍，请听好： 绿柳如荫花满树，群芳竞艳一园春 千红万紫香馨散，信手折枝自倚栏 谁家檐下燕归来，不知海棠笑依旧， 曲尽桃花落满地，唯有暗香扑面来。”(本人不会写诗，瞎写，如果哪位写的好，请告诉我，可以换掉。) 主事官念完，下面的人纷纷叫好，于是主事官又举着诗走了一圈，回到台子中央，大声说道：“今天的奖品是皇上御赐的文房四宝。请杜公子上台。” 歆瑶兴奋的双手摇着杜文博的胳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呵呵……太好了！” 杜文博也欣喜若狂，咧着嘴呵呵笑着。听到叫自己，赶紧上台，双膝跪地大声道：“谢皇上恩赐。”双手接了文房四宝，捧着退下台来。 有几个学子走到杜文博跟前，给他道贺。 歆瑶丝毫不觉得杜文博这荣耀是她挣来的，只顾着和杜文博开心，连着小桃也跟着一起开心。 暮流云看着歆瑶高兴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莫问在一旁说道：“为了讨美人欢心，你可真是能作践自己，只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中意的是杜公子。” “你知道什么，我是见她好玩，有意思，逗逗她而已，懂么。” “好了，这百花宴也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你不是说要去周国么。”莫问问暮流云。 暮流云依旧看着歆瑶，说道：“不急，在待几天。” 第八章 晋国皇宫大殿里，晋帝(石敬)坐在龙椅上，沉着脸看着大殿上的臣子们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一点实用的谏策都没有，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摔了下去：“你看看你们，争争吵吵成何体统，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大臣们顿时鸦雀无声，各自束手站着。 晋帝看着台下的臣子们，叹了口气，也不奢望他们能拿出一个什么好谏策。看到齐王站在最前面，想着最近刚收为义子，看看他的表现吧，于是问道：“齐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是，父皇，其实儿臣已经想好了计策，而且也部署好了，本来想要早早告诉父皇，但您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儿臣就没有烦扰父皇。” 齐王早就等着晋帝问他了，他和鬼煞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没有晋帝的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晋帝怀疑自己，总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正好在这大殿上问他，岂不顺理成章。 “嗯，说说看。”晋帝语气缓和了些。他对这个侄儿还是很看好，自己膝下的皇子们死的死，活着的也太小，对齐王抱有很大希望。 “是，儿臣已经弄到了楚国的边城将领，家眷名单，以及兵力分布，最重要的是楚皇宫地图。” 晋帝听到惊喜万分：“好啊，快，往下说！” 齐王继续说道：“儿臣已经收买了许多守城将领，收买不了的，家眷也在我们手中。楚潭州城里，我已经命令手下潜入，只待时机成熟，儿臣先攻下楚皇宫，到时候占领潭州城，父皇您派人率领军队，从楚国外围攻入，我们里应外合，相信很快就能拿下楚国。” “好啊，好啊！还是我儿计策周全，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了，父皇等你的好消息。” “是，儿臣一定不负重托，不日就会在楚皇宫里恭迎父皇大驾！”齐王双手抱拳领命。 晋帝点点头，见其他臣子也没什么想启奏的事情，对殿前太监摆了下手，太监会意，喊到：“退朝！” 齐王从宫里出来直接回府。 书房里，齐王回想了一下上朝时在大殿里说的话，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然后拿出鬼符烧掉，鬼煞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左护法，事情办的怎么样？” “当然妥了，潭州城里皇宫附近已经安插好了妖兵，只剩下城门守卫没有动。” 鬼煞说道。 “为什么没动？”齐王不解。 “再过几天就是楚皇太后的生辰，提前一天在换掉守城将，这事如果做的太早，我怕潭州城里也许会有高人察觉。” “这样也好，比较稳妥。” 齐王点头 。 “那天动手？”齐王问。 “就在皇太后生辰这天，皇宫守卫比较松懈，我会提前到，协助你，妖兵有妖力，先攻入皇城内，你随后到即可。”鬼煞回道。 “好，有左护法在，此事一定马到功成。”齐王说完哈哈大笑。 “还有一件事，齐王可不要忘了。”鬼煞阴阴的看着他。 “什么事？是那个帝女吗？”齐王脸冷下来。 “当然是，你如果办不好，你觉得主人会把你怎么样！” 齐王连忙哈了下腰：“我怎敢忘记，一切以妖皇为首，等攻下楚国，我会挨个查探，不会误了事。” “那帝女脖子后有一印记，你记清楚，可不要漏了。” “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漏了。”齐王狞笑。 “没到迷雾森林以前要活的，我家主人要她的血。” “一定照办。左护法，我一直有一事不明？这妖皇要个公主的血干嘛？哦，对是帝女，每天供奉的一百童男童女一百少男少女，血不是更嫩更好。”齐王看着鬼煞，小心翼翼的问。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小心你的小命！”说完，鬼煞消失。 齐王朝鬼煞消失的地方瞪了一眼：“哼！”，拳头狠狠地砸到桌子上。 第九章 百花宴结束后，很快就是楚皇太后寿辰，因为时间紧，歆瑶忙着准备皇祖母的寿宴献礼，今年她就要及笄了，不能像往年一样马虎过去，师父也要来，总不能丢他老人家的脸。 寿宴这天傍晚，天边的晚霞似乎特别红，小桃站在院子里看着歆瑶在夕阳下跳着为皇祖母准备的剑舞，这可是她排练了好几天，将剑术与舞蹈融合在一起的剑舞，可以让皇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她师父玄道长看到不一样的公主。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脸颊上，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到了晚上，寿宴已经开始，大殿里灯火通明，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皇上(宇承)和皇后(马舒兰)坐在旁边，按照皇太后(刘蓉)的要求一切从简，只请了皇家内亲们，也算是家宴。 歆瑶为皇祖母准备了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是她从麓山寺里求来的，皇祖母向来礼佛，一定会喜欢，当然她还偷偷排了剑舞。 等大皇子哥哥宇枫和几个皇弟弟们行完礼，歆瑶便上前跪拜：“孙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水，寿比不老松。” 皇太后看到歆瑶上前行礼，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瑶儿，起来吧，来，坐到皇祖母这。” 歆瑶起身到皇太后身边：“祖母，孙儿给您求了串佛珠，您看看。” “好，好，喜欢，喜欢，瑶儿送什么哀家都喜欢。” 皇后在一旁看了道：“太后，这孩子今年倒是有心了，瑶儿，快下去吧，不要乱了规矩。” 歆瑶连忙退了下来。剩下嫔妃们依次上前行礼，然后是亲贵们。 歆瑶看没什么事了，便去向师父请了安，偷偷溜了出来，她得去偏殿换衣服，小桃还等在那里，总不能穿着公主服表演吧。 暮流云和莫问在醉仙居，天刚黑，明显感觉有很重的煞气，暮流云飞身站在鼓楼上，看到皇城的地方隐藏着妖兵。 回到房内，对莫问说道：“是妖兵，已经围了皇宫。” 莫问看着暮流云脸上有些担忧，说道：“这人间几千年，都是这样，打打杀杀，不是这个亡了，就是那个亡了，那个朝代千秋万代过。这几百年你还见的少么，我们是神仙，不能过问人间事。” 暮流云沉默下来，靠在榻上。 皇宫大殿里，筹光交错，歌舞升平，一切其乐融融。亲贵们频频起来敬着酒，说着恭维的话，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一个禁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有大批刺客飞进来了，像妖怪！” 顿时，大殿乐声骤停，只听着外面无数杀声传了进来，亲贵们吓得四处乱躲，楚帝道：“不要慌，什么妖怪？胡说八道！随朕出去看看。”说着朝外走去，大皇子宇枫也跟在后面出了大殿。 只见外面火光冲天，一些穿着黑袍子的妖兵横飞在半空，举着手中的刀斧砍杀着。面目狰狞恐怖，浓浓的气息让人窒息，禁军和大内侍卫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被刀斧连劈带砸，血肉模糊。 亲贵和宫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往殿内逃去，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晕在地。楚帝从侍卫手里夺过剑，叫道：“这是什么东西？皇后，保护好太后，回大殿关上门不要出来。”说着挥剑上前杀去，大皇子宇枫紧随其后。 玄道长从乾坤袋里拿出剑，上前拦住楚皇：“皇上，进大殿去，你不能有事！” “是啊，父皇！”大皇子叫道。楚帝眼看着禁军被杀得四散逃窜，怎么会听他们的，边杀边喊：“玄道长，快去救瑶儿。” 看玄道长只顾着护自己，又喊道：“去救瑶儿，有宇枫，没事，快去，再不去就晚了！” 玄道长想到自己的徒儿也危在关头，拿着剑叹了声，飞跑着去找歆瑶。 偏殿里，妖兵杀了进来，歆瑶连忙护着小桃往后退，挥舞着剑，她那里是妖兵的对手，眼看着就不行了，这时，师傅冲了进来，杀死妖兵，拉起歆瑶：“快跟我走。”小桃跟在后面。歆瑶道：“我父皇母后呢？”“还在大殿，这就去。” 跑到了大殿，一切都晚了，殿门大开着，殿内到处都是尸体，空气中布满了血腥气，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离破碎。歆瑶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被这血光吞噬的失去了理智，疯了似的四处寻找着，“父皇，母后……”嘴里呢喃着。突然看见父皇和母后倒在大殿里的柱子旁，丢下手中的剑扑了过去，抓着母后的衣袖拼命的摇着：“母后，母后……”又摇了摇父皇：“父皇，父皇，你们不要瑶儿了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歆瑶撕心裂肺痛哭。 小桃看着公主样子，抹着眼泪伸手去扶，这时只见一个妖兵举着刀斧砍了过来，小桃挡了过去，就这样倒在歆瑶身边，歆瑶转过身看到小桃，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桃，你怎么了，小桃，你醒醒啊。”小桃哪里还能听到，早已没了生息。 玄道长边挡住妖兵边退到歆瑶身边，一把提起她：“不要管了，快走！” 拉着歆瑶往外逃。 “小桃！小桃……”歆瑶撕裂的喊着。 暮流云再也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 “你不能去。”莫问急道。 “就这一次，以后我定不会在管她。” “你不能去，逆天改命是要遭劫的！”莫问忙拦住他。 “管不了这许多。”暮流云说着晃身不见。 玄道长拉着歆瑶逃到殿外，一个穿着黑袍子，帽子戴在头上，看不见脸的人浮在半空，是鬼煞。玄道长丢开歆瑶一剑飞身刺上去，鬼煞一掌向玄道长击去。玄道长被打的胸口震裂，一口血喷了出去，倒在地上，歆瑶急忙上前扶起师傅。鬼煞哪里会给他机会，又一掌劈出，没有劈到人，只觉得一阵强大的气流将他震飞出去，爬起来看时，玄道长和歆瑶已没了踪影。 暮流云将玄道长和歆瑶瞬间移出城外，并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玄道长知道有高人相助，对方明显不愿露面，于是抱拳拱手说了声：“谢阁下相助，谢谢！” 暮流云隐在树后看了看他们，心道：有师父护着你，我也就放心了。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第十章 玄道长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憋着一口气，不敢让歆瑶发现。歆瑶扶着玄道长找到一间破庙，两人走了进去，庙里黑漆漆的，玄道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摇了摇，火折子着了，庙里亮了起来。歆瑶扶着玄道长靠在柱子上，觉得师父好像很冷的样子。看到地上有没烧完的树枝，拢到了师父面前的地上，用火折子点燃。 “师父，您是不是很冷啊？我去弄点水，这里有破罐子，烧点热的，给您暖暖。” 歆瑶用手搓着浑身冰冷的师父。 “瑶儿，不要去了，外面黑……” “没事，师父，您先歇会，也许这附近就有。”歆瑶站起来拿着破瓦罐准备往外走。 “不要去了，没有用了。” “师父……” 歆瑶叫着眼泪就下来了。 “瑶儿，你过来坐下，师父有话说。” 歆瑶听话的跪在师父身旁。 “瑶儿，快要及笄了吧，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师父不能在陪你了，到蜀国去青城山，找你的师兄师姐们，他们会照顾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瑶儿要和师父在一起，还要为死去的父皇母后，哥哥报仇，瑶儿不走。”歆瑶泣声道。 “孩子，听为师的话，忘记这一切，那些都是妖魔鬼怪，现在潭州城已经完了，凭你一人之力是报不了仇的。” “师父，报不了仇，你让瑶儿怎么能活下去……”歆瑶掩面哭道。 “咳咳，咳……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想法。”玄道长看着歆瑶那绝望的模样，叹了口气，这孩子定是不会去青城山了，于是摸了摸歆瑶的头：“你如果真决定去报仇，为师倒有个想法。” 歆瑶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要能报仇，瑶儿什么都可以做。” “好，好……为师也没有能力拦你了，听好了，瑶儿……”玄道长喘了喘，接着说：“为师曾听先师说过，周国有座罗浮山，那山上有个女娲娘娘庙，庙里珍藏着一块五彩石，听说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时留下的，一块最小的石头，可以封印天下所有妖魔鬼怪……咳咳，只有帝女的血才可以使其归位……血祭是会失去生命，你可愿意？” 歆瑶听着，帝女，我不就是皇帝的女儿，顿时感觉心中又有了希望，说道：“师父，那我就去找那五彩石，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徒儿都愿意。” ”好，”玄道长抖嗦着从腰上解下乾坤袋，递给歆瑶，“这是先师留给我的乾坤袋，曾是祖师爷用过的，你拿着，这袋子虽小，它可以容纳很多东西，只要心里想取什么，自然就到手里了，是个仙家宝贝，你可要藏好。” 歆瑶接过袋子，点点头。 “还有，”玄道长喘着气继续说道：“袋子里有一本我青城派剑法秘诀，你要勤练，还有几张符咒，危急的时候可以帮你脱身，扔出去即可。” “嗯。” “孩子，去周国路途遥远，你要躲开妖兵，尽量走偏僻的地方，你是女孩子，把这身衣服换掉……”玄道长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心里有太多的担心，又有太多的无奈，只盼着她早点到了周国，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妖兵，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好的活着。 歆瑶看着师父气息越来越弱，浮在师父的身上失声痛哭，这一夜，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甚至失去了好好活着的权利。 歆瑶将乾坤袋收在怀里，拿起师父的剑，背着师父绕到破庙的背后，将师父放在地上，仔仔细细为师父梳理了头发，将衣服摆弄整齐。找了根粗点的树枝开始在地上刨坑，边刨边用手挖，不停的哭着刨着，刨着哭着，手指上伤痕累累，也不知道疼，就这样刨出三个坑来。 歆瑶将师父小心翼翼的放进坑里，用手扒着土将师傅埋上，堆好土堆。从附近找了一颗碗口粗的树，用师父的剑砍断，劈成两半，分成三节，在一节上刻上“先师玄乙道长之墓”，插在师父墓前，跪下磕了三下头：“师父，您一路走好。”又走到另一个坑前，拔下头上的发钗，这是去年歆瑶生辰时母后送给她的，歆瑶轻轻将发钗放进坑里，填上土，堆出一个衣冠冢，她不敢刻父皇母后的名讳，只在木桩上刻上先父先母之墓，跪在地上将木桩插好。“父皇母后，儿臣不孝，在这给您二老磕头了。”歆瑶磕完头，扶在墓桩上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歆瑶擦掉眼泪，起身走到最后一个坑前，撕下一块衣袖，取下脖子上的珠链，放在了坑里，自言自语道：“哥哥，小桃，我将你们葬在一起，希望你们在黄泉路上不会孤单……”埋好了衣冠冢，插好了木桩，一切都停了下来，歆瑶跪在三个墓前一边哭一边笑，对墓里的人诉说着以前美好的过往，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觉得他们都还在，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噩梦而已。就这样一直跪到天边微微发亮。 歆瑶站起身来，又差点栽倒，跪了一夜，腿麻的已经没有其它知觉，她踉跄着走了几步，缓了缓。 收拾起心情，擦了把脸上的泪痕，走上山坡处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村子，便向村子走去。 村子离破庙不是很远，歆瑶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进了村口，才发现到处都是尸体，房屋也被烧的残缺不全，昨天晚上在破庙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应该是妖兵进城前所为。歆瑶看着，又想起昨夜皇宫的一幕，自己的父皇母后，心像刀绞一样疼，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也流干了。看到有死了的人睁着眼睛，换做以前，她会害怕，但现在，已经不怕了，比这可怕的事她全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歆瑶走到一间破屋子里，翻找了几件男子的衣物，脱下自己的华服，取下头发上的珠钗，耳朵上的耳环，将头发挽成男子的样子，换上一件男装，其余的收进乾坤袋里，又取出火折子，将华服烧掉，怕自己不小心留下痕迹，引来追兵。 歆瑶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搜索，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村子里哪有活着的人，都死光了。看着前面的路，还要走下去，于是在几家有食物的屋里，拿了些馒头饼子，吃了些，剩下的放进乾坤袋里。抓起一把黄土，抹在脸上。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乾坤袋里的东西，有师父的罗盘，有些碎银子，水囊，还有一瓶九花玉露丸，可治百病，这些都是师父常备之物，如今却成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于是拿出罗盘看了看，周国在西北的方向，只要方向不错，就能走到周国。歆瑶拿起师父的剑，踏上去周国的路。 第十一章 楚皇宫里，齐王站在大殿前，审视着皇宫，这里连夜已经收拾了出来，门口四个朱红色粗大的柱子上雕刻着金色的盘龙，屋顶金色的琉璃瓦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屋檐下的雕花精美绝伦，走进大殿，中间朱漆的台子上安放着雕龙宝座，地上大理石板光滑锃亮，抬头望向殿顶，中央藻井上盘着一条巨大的蟠龙，龙的周围围绕着红色的祥云。 齐王看的咂舌，这楚国地理条件好，物产丰富，真是个富饶的地方，看这皇宫修的，比起自家江宁城的，可是气派多了，还有这江南的女子，柔弱无骨……想到这，忍不住得意的“哈哈”笑了两声。 鬼煞在旁边冷冷看着，“你令手下去搜了半天，人都没找到，可别高兴的太早。” 齐王听着他那阴阳怪状的语气，很是窝火，“我可是听说你昨天晚上放跑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鬼煞一听，这那是哪，分明就是构陷，急道：“怎么是我放跑了的？明明是昨晚有仙人在场，将人救走，我还受了伤。” 齐王“哼！”了一声：“仙人，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仙人，都从天上跑下来了？还巧不巧的就在这楚皇宫，说出去也没人信呀！” 鬼煞气坏了，这话要是让妖皇听见，自己还有好下场么！于是就站在原地，胳膊伸的长长的，一把抓住齐王的衣领子咬牙切齿道：“你是想害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小心你的狗命！” “左护法，别呀！放手，放手，我这只是想提醒左护法一下，没别的意思。”齐王看情势不对，赶紧陪笑道。 “再说，这个楚国公主也不一定就是要找的那个帝女，也许她藏在民间，这宫里找不到，等我拿下整个楚国，我会在全国范围之内仔细寻找，还愁找不到！您就放心吧。” 说完指指鬼煞的胳膊。 鬼煞看他这样说，放开了手：“算你识相！再有下次，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你！”说完，甩了下手消失不见。 齐王见鬼煞走了，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眼睛里露出凶光：“不就是个妖怪，等我统一了天下，还愁找不到高人收拾你，总有一天，有你好看！”转眼又想到妖皇，吓得心里一颤，环顾一下四周，没有妖兵，只有自己人，齐王这才拍了拍胸脯，安抚了自己一下，见大殿上的金銮宝座，坐了上去。 坐在龙椅上就是不一样，齐王心情大好，闭上眼睛，在那里假寐。 这时，齐王听到大殿里有重重的脚步声，睁开眼睛，是自己的内将马平，于是坐直了身子。 马平见到齐王， 单膝跪地：“属下见过齐王。” “起来说话。” “是。”马平起身。 “事情办的怎么样？” 齐王问。 “传给晋帝的信息已经发出，晋国边境的大军很快就能收到。” “好，办的好，找到那名女子没有？” “还没有，属下命人将皇宫内所有死了的，活着的，只要是年轻点的女子都清点了一遍，没有发现脖颈上有印记的女子。已将剩下活着的全部杀死，尸体也处理掉了。” “无一遗漏？” “属下都是亲自查看，无一遗漏。不过在公主寝宫找到这幅画像，皇宫里所有地方包括人里，都没有此女子。” 马平说完刚画像卷轴呈给了齐王。 齐王打开画轴，只见画像上的女子倾国倾城，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竟一时看呆了。 马平见齐王在那里发呆，不知想些什么，也不敢打扰，就等着齐王发话。 齐王看了半天，才回过神，用手摸了摸画像上的人，看到画像左上角一行小字“朝阳公主像”，原来是楚帝的公主，还真是美，难道是昨天晚上被救走的女子？ “给我将她抓回来，不要弄伤了脸。” 齐王对马平下着命令。 “是！”马平应到。 到了下午，大殿里挤满了人，都是被抓进来的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殿里哭的，闹得吵成一片。 齐王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抖抖索索、哭哭闹闹的人群，烦的要死，一挥手，属下的人马上明白，抓起一个大臣，一刀下去，劈成两半，血淋淋的。大殿里的人看到吓得往后直退，抱着孩子的大人急忙捂住小孩子的眼睛和嘴，不让哭闹。有胆子小的已经晕了过去。 殿里静下来，只有小声抽搐着哭的声音。 齐王站起来，拍了拍手：“好，各位好，今天请你们来，是看各位都是治国安邦的人才，不想让你们就此埋没，我大晋国乃是礼仪之邦，自然惜才，还望各位莫要辜负我晋国皇帝的美意。” 殿内没有人搭话。 齐王笑了：“看来各位似乎还没有明白本王的意思。”然后指着最前面的一位大臣说道：“你，站出来。” 那名臣子战战兢兢挪着脚站了出来。 “你告诉本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王刚说完话，那名臣子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使劲磕着头：“王爷，卑职愿听王爷差遣。” “好，好，像个样。如果谁不愿归顺本王，本王也不会勉强，更不会为难，就请站出来。” 有一个年轻点的臣子站了出来，不卑不畏，抬着头，看着齐王。接着又有几位站了出来。 杜文博和父亲以及家人也在这大殿上，他看到有人站了出去，也准备响应，这时，杜尚书使劲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动。杜文博恨得手发抖，心里难受，他不知道歆瑶没死，只知道昨晚皇宫里被杀了个干净，她是那么的美好，就这么没了，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看看父亲，在看看旁边的家人，只能强忍下心中恨意，手垂下去，脸上恢复了漠然的神情。 齐王看着站出来的几位大臣，笑道：“好，真好，看来这楚国也不是没有忠臣，我会替你们好好安葬家人，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底下的人听到哭声一片。 齐王手一挥，属下的人立刻将刚才站出来的臣子拖了出去，又来了一队士兵，将刚才那些臣子的家眷揪出来，一并带了出去。殿外惨叫声不断，一会全都安静了。 大殿里气氛沉重极了，有的家人看到孩子不停扭动想闹，干脆将孩子打晕，生怕惹得齐王不高兴，杀了他们。 齐王看着这些没有骨气贪生怕死的楚国臣子，该归顺的也都不敢再有异心，说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表忠心。” 然后，对着侍卫说：“把他们都放了。” “是。”侍卫领命，赶着这些人出了皇宫。 齐王见这潭州城已然拿下，自言自语道：“该与父皇汇合了。” 杜文博父子回到府里，杜尚书对杜文博说道：“你跟我到书房。” 到了书房，杜尚书把门关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文博，以后不能在这么冲动。现在什么形势，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楚国完了！” 杜文博听了这话，当下气道：“父亲怎能这样说话，我们乃是楚国子民，你怎能这么妄下结论，楚皇宫现下遭此大劫，那还有护国将军，边疆战士。” “你懂什么！朝堂完了，那还有国！现在只有依附他们，才有活路，才能保住家业！” “我不会屈服，他们害死了歆瑶，我还要找他们报仇！”杜文博大声吼道。 杜尚书忙上前急道：“小声点，小声点，我的祖宗，我的儿，你就是不顾念我，也要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们，看看这一家老小，难道你是想让他们都去死嘛！” 杜文博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抱头痛哭，觉得自己太无用，心爱的人没了，如今还要听父亲的，苟且活着，这世道怎么就这么残忍！ 杜尚书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他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为活着的人想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第十二章 歆瑶已经走了几个月了，天黑了就在高点的树上绑上一个自制的吊床，离地面高点，在生一堆火，这样可以躲避野兽。 刚开始她并不知道这么做可以躲避野兽，也没想到会有野兽，累了就靠在树下睡。 那还是刚离开潭州城，一天接近傍晚，歆瑶有点走不动了，脚钻心的疼，她找了一颗大树，坐下，将脚上的鞋脱下来，想让脚放松放松，于是伸直腿，靠在树上，又累又困，渐渐睡着了。忽然，觉得面前好像有什么动静，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像狗一样的动物呲牙咧嘴离得她很近，正盯着她，她不知道那是狼，只觉得这狗的样子十分可怕，歆瑶忽的坐直身子，去拿靠在旁边的剑，没想到那狼看她一动，扑了过来，眼看就要咬上来，只见那狼身子一歪，倒在她脚边，脖子上插了一枝箭，还活着，在地上喘气。歆瑶盯着那狼，定了定神。 “你没事吧？”有人走过来问她。 歆瑶抬起头，看到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子，约么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走到她面前，蹲下问她：“你没事吧，要不是我一直追着这狼过来，真不知道你能不能这么幸运。” 那男子憨厚的对她笑着。 歆瑶这才明白是这人救了自己，看着那男子的打扮，身上绑了块兽皮，像是个猎户，连忙扶着树站起来道谢：“谢谢大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命没有。” “你没事就好。”那猎户看歆瑶手里拿着剑，想必是个练武的小后生。背起狼，就要走，想了一下，又回头对歆瑶好心地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在这山上，不安全。” 歆瑶见他是个猎户，又想到刚才那可怕的狼，万一以后遇到怎么办。于是上前问道：“大哥请留步，能不能请教大哥，在这荒山野岭中怎么才能保证安全？” “你不下山？晚上要呆在这？” 歆瑶没回答他。 猎户看歆瑶不说话，在看看她身上的衣服，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也不吝啬，细数教给她怎么做，还给了她几包治蛇毒的药粉 。 歆瑶千恩万谢，收下了，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猎户。猎户说什么也不要，说道：“你睡觉都在这外面，不肯到镇子里住店，想必也是极缺银子，这几包药不值什么钱，就拿着！”歆瑶见他爽快耿直，就收下了。 猎户看到歆瑶扔在一旁的鞋破破烂烂，脚上的袜子外面渗着血，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双鞋递给歆瑶：“你拿着。”歆瑶连忙推辞：“不用，不用。” 猎户看了看鞋，又看看歆瑶的脚，自己的鞋子有点大，于是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鞋子有些大，但也比没有的好，你看你的脚，已经走不成路了，小兄弟，别嫌弃，这是我娘子新做的。” 歆瑶听着眼泪就出来了，她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爱护她了，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关心她，心里即委屈又感动，眼泪哗哗地流着，把猎户弄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说什么好，猎户看着歆瑶虽然穿着破衣服，但是气质不凡，想这孩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定是家里遭了难，落得如此田地，心下一软说道：“小兄弟，天也快黑了，要不就到山下村子里我家，歇一晚，我娘子她人很好。” 歆瑶点点头。忍着脚上的痛，跟着猎户到了他家。 他娘子也是个好心人，忙给歆瑶做了饭，又收拾出一间屋子，铺了床，让歆瑶进去休息。 这一夜，是歆瑶这几天第一次睡在床上，好像从没这么踏实，也可能是太累了，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歆瑶起来，猎户娘子已经做好了饭，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歆瑶把昨天晚上从乾坤袋里取出的珠钗拿出来，向猎户和他娘子道别。 “谢谢大哥收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就送给大哥大嫂，做个念想，还请二位收下。” 猎户哪里肯要，他娘子听到是歆瑶的娘留下的，更是不肯要。歆瑶没办法，只能向二位告别：“大哥，嫂子，我这就走了。” 猎户娘子说了声：“孩子，别急，等等。”赶紧进屋拿出一双鞋子，那是她量了歆瑶脚上鞋子的尺寸，熬了一夜给歆瑶做的，缝的结结实实，底子特别厚，让歆瑶换上。猎户又把自家晒得肉干给歆瑶拿了些，装了个布袋，塞到她手里。 歆瑶感动的忍不住使劲哭起来，那两口子越看越觉得的心酸，昨夜从歆瑶口中得知她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猎户娘子想着这孩子也不大，却要到处漂泊，实在可怜，于是就劝道：“要不，你别走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虽然不是很好，也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歆瑶摇摇头跪下叩谢：“两位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是我必须要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完成。”说完给猎户两口子磕了个头，哭着起身就跑。 猎户看歆瑶这么坚决，拦了追出去的娘子，说道：“那孩子心里有结，让他走吧，你不要劝了。” 从那以后，歆瑶尽量走离城镇偏远的但是又离一些偏僻村落比较近的地方，这样，需要什么东西，也好在就近的村子里补给，遇到不好的天气，就在附近村子投宿，总不能让自己生病，那还得了。有时还能听到一些外出回村的人带来的消息：“晋国人已经打进来了，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死的人不计其数。很多城里的，包括镇子上的人都跑了，有的跑去别国躲难，有的跑进山里，真是惨哪！还好我们这里偏僻，要不然也会遭殃啊！” 歆瑶听着，心里难受的发慌，眼前仿佛又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支离破碎。她痛苦的用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不停的流着。歆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许久才缓过来。备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继续前行。 晚上歆瑶躺在吊床上，总是能想起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和小桃以及师父，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就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每每醒来，再也无法入睡，干脆起来拿出师傅的剑谱，开始练剑，慢慢的，剑法倒是精进了不少。 有时也会想起杜文博，想着他不知道怎么样了？晋国已经占领了楚国，他有没有逃走？应该有时间逃走吧。 第十三章 歆瑶在怎么省，身上的银子还是花完了，没有办法，看了看乾坤袋里的珠钗、耳环，应该还值钱，那都是父皇赏赐的，歆瑶从乾坤袋里拿出珠钗，用手摸了摸，她实在不愿意当出去，那是父皇母后留下唯一的念想了，可是没办法，她缺钱，于是准备进城，去当铺换点银子。 远远看着，城门口上面大大刻着“昭城”两个字，门口盘查的很严，都是晋国的士兵，看来晋国已经控制了整个楚国，楚国亡了。歆瑶闭了会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掏出炭笔，在自己的鼻子旁点了颗大大的黑痣，又在脸上抹上土，将手中的剑收到乾坤袋里。看自己身上穿着有补丁的衣服，那补丁还是猎户娘子缝的，觉得差不多了，走了上去。 到了城门口，进城的人自动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女的，一队男的，歆瑶自然是站在男的这边。 女的那边盘查的很严，每个人都要把脖子露出来，官兵一个一个扒着看，还拿了张画像对比着。男队还好些，进的也比较快。 歆瑶站在队里面，心里坎坷不安，自己从潭州城出来走了这么久，都是穷乡僻壤，没遇到过官兵，不知道这张脸能蒙混过关不能，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脚步都是挪着走的。 到了歆瑶，守城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回军爷，小的是城外种地的。”歆瑶半低着头，磕巴的回道。 “进城干什么？” “买点家里用的东西。” 那守城兵看了看歆瑶，说了声：“进去。” 歆瑶连忙哈着腰：“谢谢。”不敢走的太快，怕引起怀疑，进了城门。 进了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歆瑶像软下来一样，缓了半天，等情绪下来了，赶紧从乾坤袋里拿出珠钗，放进袖子里，把乾坤袋藏好，开始找当铺。 城里街上到处贴着歆瑶公主的画像，虽然画的失了真，但是还是有几分相似。 歆瑶躲着画像，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站在画像前，别人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人黄瘦黄瘦的，嘴上裂着干皮，又点了颗黑痣，除了那双大眼睛，真的没有像的地方，除非拿着画像对着看。 这昭城不大，但还是挺热闹，寻了半天，只有主街一个当铺。歆瑶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走了进去，店里只有掌柜和一个伙计，见有人进来，穿的像个乡下人，掌柜瞥了一眼问道：“你有何事？” “我有东西要当。”歆瑶说道。 “拿出来看看。”掌柜的说，看着歆瑶那样，心想也拿不出啥好东西。 歆瑶从袖子里掏出珠钗，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到手里，仔细拿着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心下诧异：这珠钗做工精湛，用料考究，绝非一般人家的，看样子倒像是皇家或者大官豪门用的东西。在看看歆瑶，一副穷酸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歆瑶看掌柜一会看看自己的珠钗，一会看看她，不由得起了疑心，警惕起来。 “掌柜的，能值多少银子？”歆瑶问道。 “最多一两银子。” “怎么这么少，这可是皇，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传家宝贝，怎么可能值一两。”歆瑶一听急了。 “一两，爱当不当！”掌柜说完看了看她，接着又说道：“你家的东西，我看是偷来的吧。” 歆瑶见那掌柜的不怀好意，随意污蔑，一定有诈，于是厉声说道：“你胡说，我不当了，把我东西还我。”歆瑶伸手。 那掌柜怎么可能还给她，给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立即走到歆瑶旁边，抓住歆瑶两条胳膊扭到背后往下按。 歆瑶早就有防备，反手将那伙计胳膊扭过去，一脚踢了出去。 掌柜的一看这人会武功，大声喊：“都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就从侧门里出来几个像打手一样的伙计，围上歆瑶。现在的歆瑶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的模样，手伸进怀里，抽出剑，那几个打手还在诧异，这剑是从哪出来的？歆瑶就挥剑过去，将掌柜的几个手下打的倒在地上，胳膊，腿上都被剑刺伤，歆瑶也没下狠手 ，伤很轻。 那掌柜的一看自己的人都被打倒受了伤，赶紧往里屋躲，歆瑶翻跳进去，堵住他一把躲过自己的珠钗揣进怀里，用剑横在掌柜的脖子上：“你这种恶人，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把你的银子拿出来！” 掌柜的那里肯拿，迟迟不动。用眼神示意躺在地上的伙计。 “叫你的人别动，否则，小心你的命！”歆瑶早已看出来他们的把戏，恶狠狠地说道。又用剑在他脖子上轻轻抹了一下，那掌柜的感觉一阵疼，血流了出来。 掌柜吓得声音打着颤：“都别动，大侠饶命，我这就开。”说完掏出钥匙，打开柜台下的抽屉。 歆瑶叫道：“拉开。” 掌柜的没办法只好拉开抽屉。歆瑶看里面有银锭子，还有碎银子，就从里面抓了一把银锭子揣在怀里，手一使劲将掌柜的扔了出去。接着翻出柜台，跑了出去。 掌柜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捂着脖子，叫道：“还不去追！” 又叫道：“报官，报官！” 几个打手爬起来追出去，边追边喊：“抓强盗，抓奸细……” 巡街的官差听到有人喊“奸细”，立刻围追了过来。 歆瑶看到有官差围了过来，心道：遭了，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对，师父的符咒。赶紧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张，扔了出去。 瞬间，换了个地方，歆瑶一看还在城里，这不行，得赶紧出城，于是快步往向北的城门跑去。 快到城门口，只见一个骑着马的官差，挥着鞭子赶到城门口，“有奸细，快关城门，那奸细还有妖术。” “完了，要关城门，我得出去。”歆瑶自语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咒，扔了出去。瞬间到了城门口，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夺门而出。 守城门的人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有人逃出城，骑马的官差叫道：“你们去追，我去请神兵(其实就是妖兵，齐王为了惑众称为神兵)。” 城门口的守兵赶紧追了出去。 歆瑶一刻也不敢停，拼命跑着，只听着后面的追兵喊：“站住，在不站住，等神兵来了你死定了。” 歆瑶听到有神兵，什么神兵，突然醒悟，是妖兵！这下更糟了，决不能被抓住，于是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扔了出去，瞬间不见。 那些守城兵追着追着一看人没了，停下返了回去。等妖兵追出来，歆瑶已经跑远了。 昭城守将命人叫来报案的人，府衙官差将当铺掌柜带了进来。 守将问跪在地上的掌柜：“你报的案。” 掌柜战战兢兢回道：“是。” “说，怎么回事？” 掌柜回答道：“今天中午，有个看着像是乡下人的小子来当铺当东西，是个珠钗，小人接过来一看，像是皇家用的，民间不可能有这样好的东西。于是怀疑是那小子偷来的，命人将他扣下准备报官，没成想那小子会功夫，手下都受了伤，这才喊着把官差引来，这小子还会妖法，忽地就不见了。” “你确定是皇家的东西？” “小人见过的东西不少，十分确定。” “好，你把它画下来。” 掌柜忙照着记忆将珠钗画了出来。守城将命人将他带了下去。写了封信，将画装进去，叫来属下：“你亲自将此信交给齐王。” 属下领命。 第十四章 暮流云和莫问已经来周国一阵子了，暮流云自从歆瑶出了事，干什么都没兴趣，莫问自然知道，想着法的逗暮流云开心。周国最繁华的当然是周国都城晋阳城，于是拉着他来到晋阳。 这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莫问一早起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伸了伸胳膊，觉得很是轻松。于是喊了声：“流云。” 暮流云从房间里出来，对着莫问笑了笑，他的小胡子早就不见了，整个人笑起来，比院子里的花都明媚。 莫问向暮流云挤了下眼睛：“流云，你笑起来真好看！” 暮流云用手指按了一下莫问的额头：“你是发花痴了？” 莫问见暮流云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于是拉着他：“流云，我们很久没去花楼了，今天去一下？” 暮流云没有回答。 “那，去茶楼，这总可以了吧。” 暮流云看了看他，莫问最近是憋闷久了，出去走走也好，终于点点头。 莫问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到热闹的地方去了！ 过了中午，两人来到晋阳城里最好的茶楼：“望月楼”，要了这里位置最好的雅间。又问小二要了副棋，边喝茶边下棋。 棋还没下一半，就见小二和掌柜一起急匆匆进来，掌柜对暮流云和莫问说道：“打扰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您今天坐的这个位置恐怕要换一换，我可以不收您二位的茶钱，能否行个方便。” 莫问一听就不高兴了，今天好不容易拉着流云出来，让他高兴，这掌柜岂能惹了他的好事！当即道：“为什么要换，这位子不能坐么？还是位子给了别人？不换不换！” 掌柜着了急：“客官，其实这位置一直是四殿下的，他这许久没来，我才做主让你们进来，没想到四殿下今个来了，这可是好，小老儿也得罪不起啊，您看，能不能就让这一次，算我求您了，行行好？” 莫问那管他这个：“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皇子！不走！” 暮流云在一旁看着莫问发火，喝着茶。他从不见莫问在自己面前发火，估计是憋太久了，就让他发吧。 掌柜的满头是汗，使劲作着揖，就差跪下了：“您行行好吧，我哪敢让四殿下进来，再说你们不让出来，四殿下要是知道了，对二位也没好处，是不是。” 莫问一听，当即气炸了，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我是谁，一个凡人，居然敢威胁我，“对我没好处！好啊，你让他进来！” 这时，只见帘子撩开，进来一位公子，身穿一件深蓝色镶金边的锦袍，腰上挂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摇着扇子，气宇轩昂又显得温文尔雅，身上散发着贵气，英俊的五官棱角分明，气质非凡。 那公子进来，看到暮流云楞了，只见座位上的男子，鼻梁高挺，唇色如莹，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眼睛美的让人窒息，眼角微微上翘，显得邪魅又柔情，白皙的颈上锁骨分明，一袭白袍坐在那里，高贵而优雅。 缓了一下，见暮流云看着他，于是拱手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暮流云见他颇有礼貌，于是也站起来，回礼：“暮流云。” 公子道：“在下上官玉恒，这位是？” 莫问没搭理他。暮流云笑着说：“他是柳莫问。” 上官玉恒忙对着莫问行了个礼。 莫问弄的不好意思，坐着回了个礼说道：“你就是四皇子？” 上官玉恒回道：“是，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还望二位不要介意，在下这里赔罪了。” 暮流云和莫问对这个四皇子颇有好感，身份尊贵却不失礼数，也不持傲而骄，是个谦谦君子。 “二位公子，可否让在下也和你们一起喝喝茶？” 上官玉恒友好的问道。 “好，请坐！”暮流云看着他说道。 掌柜看着风向转了，赶紧上前行礼问道：“殿下，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在来壶一样的茶。”上官玉恒坐下说道。 掌柜怼了一下傻看的小二小声说：“走。”喘了口气，退了出去。 上官玉恒端起茶壶，起身给暮流云杯子里添上，又给莫问的也添上，坐下来说道：“其实在下早就听说过暮公子的大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闻名天下，今日得见，竟是摘仙般人物，在下是欣喜若狂，若暮公子和柳公子不嫌弃，你我三人可否兄弟相称？” 暮流云对上官玉恒虽颇有好感，做兄弟还不至于。于是说道：“上官公子不必过谦，我们三人已是朋友。” 莫问在一旁说道：“对，有缘相识，那就是朋友。” 上官玉恒也不反驳：“这样也甚好，见你们在下棋，可否与我对阵一局？” “好。”暮流云爽快回道。 于是将棋盘上的棋子分好，两人开始，莫问在一旁观战。 上官玉恒棋下的很好，但也不是暮流云的对手，一下午输了两盘，输得心服口服。 三个人也熟络起来，没有那么死板，互相直接叫着名字，气氛十分热闹。 一连几天，上官玉恒天天都来找暮流云和莫问，喝喝酒，品品茶，谈天说地，无话不谈，不但欣赏崇拜暮流云的才华，还想把暮流云和莫问留下来。 这天三个人又在一起喝酒，上官玉恒终于忍不住了，对暮流云说道：“流云，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你说无妨。” “好，那我就说了，流云你可不能生气？” 莫问好奇道：“什么事，还能让流云生气？快说，快说！” 上官玉恒见莫问比暮流云可好奇多了，于是对着莫问说道：“我想让你们留下来，你们这么高的才华，不能就这么浪费。” 暮流云知道四皇子是好意，说道：“我们懒散惯了，在一个地方不会呆太久，那会很无聊。” 上官玉恒急了：“你们不能走，要是走了，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暮流云看出四皇子的真正意思，看着他笑了。 上官玉恒见暮流云笑着看他：“怎么？你们还是要走，不行，我都想好了，为了让你们在不无聊，准备将你推荐给父皇，有个事做，就不无聊了。” 他看看暮流云，又看看莫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莫问一听，觉得也可以，省的流云老惦记那个歆瑶公主，立刻回道：“行，甚好，甚好！” 暮流云用扇子敲了一下莫问的脑袋：“我还没说，你就答应了？” 莫问跳起来叫道：“那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很有意思。” 暮流云想了想，反正去哪都是游山玩水，看都看腻了，留下来也行，于是对着上官玉恒点点头。 上官玉恒见他答应了，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莫问你听见没有？” 莫问高兴的像个孩子，拉着暮流云的胳膊说道：“听见了，还是你对我好，呵呵……” 过了几天，四皇子就带着暮流云进了宫。 暮流云在御书房见到周国皇帝(上官柴漓)。他并没有跪，而是深深做了个揖礼。 周皇帝早已知道暮流云的大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才更是无人能比，已经传遍了五湖四海，崇拜他的人遍布全天下，如今见到暮流云不仅俊美非凡，还这样有才华，心下暗喜：这样的人在我们周国还不一呼百应。 周皇帝道：“四皇子荐你来，朕甚是欣慰，朕也早就听说过你，像你这样的人才，正是周国需要的栋梁之才，朕就封你为国师，赐你国师府。” 暮流云作揖道：“谢皇上，草民比较懒散，这天天上朝草民可能做不到，恐怕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无妨，恒儿已经和朕说过了，让你来御书房而不是朝堂，就是知道你这人很随意，以后有事来即可，国师不是宰相，不必担那么多。”周皇帝笑着说道。 “如此便好，臣谢皇上恩。” 暮流云对这朝堂之事确实不太清楚，自嘲的笑了一下。 “好，好，来人，赐座。” 周皇帝很高兴“国师，可否陪朕聊会天。” “是。”暮流云答道。 周皇帝和暮流云聊了很久…… 暮流云从御书房出来，四皇子又邀他去看国师府，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整修，这个宅子是前朝一个富商的府邸，里面很是大，设计的也很漂亮，暮流云特意吩咐给莫问单独留出一个大院子。 过了没多久，暮流云和莫问就搬了进去。 莫问十分喜欢自己的院子，看着暮流云命人帮他种的桃树林，把他那些花花草草也弄了进去，八角亭，回廊，木屋，还有个酒窖，院子设计的非常雅致，莫问欣赏着便给自己的院子起了个名字“桃园”。 四皇子吃了定心丸，没事的时候便往国师府跑，成了国师府的常客。 第十五章 歆瑶坐在树下，懊恼得很：怎么就抢了别人的银子，这不是成了强盗了么，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公主，礼仪道德去哪了！唉……算了，那本来就是个黑心的店家，银子也是坑蒙拐骗来的，抢了他的算是他恶人有恶报，自己现在没有银子根本就到不了周国，还报什么仇。 想到这，似乎也释怀了，起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默念：“愿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早日到达周国，找到五彩灵石。” 然后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打算继续前行。忽又想起什么，拿出乾坤袋，翻了翻，师傅的符咒只剩下一张了，为了这银子，竟用了三张，自己在不能冒险了，现在离周国还很远，真要遇到妖兵，怎么逃。于是又坐下来想了想，拿出从别人手中买到的地图，仔细研究，重新规划了路线。 这一走又是几日过去了，因为有了银子，歆瑶路过村子的时候，向农户买了几件衣服鞋袜，在没人的小溪旁清理了一翻，换上衣服，人比之前清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天下午，歆瑶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远远的似乎听见有人喊救命，歆瑶停下来仔细听了听，是有人喊救命，于是朝叫喊的方向跑去。 拐过弯，就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女，被一个大汉抓着，那少女挣扎着使劲叫：“放开，放开我！” 其余几个在旁边嬉笑着，这个动手摸一下她的脸，那个动手摸一下她身上，那几个一看就是山匪。 歆瑶气急了，拔出剑飞奔过去，叫道：“放开她！”那几个山匪见有人过来，看了看，只有一个，并不怕，还迎了上来，将歆瑶围在中间，歆瑶的剑术今非昔比，很快，几个山匪招架不住了，那个抓着少女的山匪看情况不对，突然将少女扛在肩膀上，转身飞跑，歆瑶忙扔下这几个山匪，追了上去，只见那山匪跑着跑着，钻进了矮树丛里，不见了，歆瑶也跟着钻进去，却怎么也找不着。等她回到小路上，剩下的那几个早跑了。 歆雅想起那个少女无助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行，一定要找到她。于是，往刚才那个山匪消失的地方找去。 几个山匪跑回自己的老窝，将少女扔到床上，只见那少女坐起来，冲着几个山匪一笑：“几位大哥，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吧，绑着也没意思呀！” 几个山匪一看，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很是奇怪。 为首的山匪说道：“给你松开，你还不跑了。” 少女撒了个娇：“大哥，你看人家一个弱女子，能跑哪里去啦。” 几个山匪想想也对，为首的赶紧上来给少女松了绑。他们哥几个来到这里当山匪，人都碰不见几个，有时还得去抢劫山下的村子，已经很久没碰过女子，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 等松了绑，拿开绳子，几个人饿狼似的围了上来。 少女一看急忙叫道：“先别，你看你们，这么多人，人家还小，要不，一个一个来，岂不更好。” 几个人一想也对，这样子确实不行，那谁先上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老大吧，于是老大留在屋里，其余的走了出去。 老大看着少女，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少女坐在床上，指了指门，老大赶紧把门关上。刚转过头，只见少女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老大登时晕了过去。少女拿起绑过自己的绳子，将老大捆了扔在床上。 然后拍了拍手，坐在床上叫道：“下一个。” 外面的山匪一听，大哥这么快呀，太好了，谁先进呢，争执了一会，算了，还是按排行吧。 老二急忙开门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大哥，上前拍了一下：“大哥，起来，不能老霸着床，该我了。”见没动静，上去查看，少女一掌拍在他头上，也晕了过去。少女笑着，真好玩，还剩下三个，这次让进来两个吧，对，不能让他们看见，于是打开被子将两个山匪蒙上，然后对着外面喊道：“一次进来两个。在拿上根绳子，我们要玩游戏。” 外面的人一听，这还有游戏，于是找了根特别长的绳子，两人一起进了门。 看见少女坐在床边，问道：“大哥二哥呢，也没见出去呀？” “哦，他们呀，在这。”少女拍拍被子。两人一看，睡着了，不会吧。正纳闷，只见少女笑嘻嘻的走到他两中间，两人心花怒放，还没有一眨眼的功夫，扑通两声，倒在地上，只见那两个山匪脖子上各扎着一只银针。少女拿起绳子，将这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开门走了出去。 老五气哼哼的坐在院子里，干什么都是自己最后一个，太欺负人。看见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少女走到他跟前，说道：“他们都不好玩，所以来找你。” “怎么不好？”老五想不通为什么不好。 少女回道：“你真笨。”将手上的银针刺进他脖子，老五还没明白就倒在地上。 少女将他拖进屋里，绑好，取下银针，拿水将五个人泼醒。 五个山匪睁开眼，傻了,什么情况，自己被绑起来，在看同伙也都被绑着，嘴里塞着布，几个人使劲挣扎，想挣脱绳子。少女拿起老大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在五个人面前晃了晃：“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不过，在玩游戏前告诉我，刚才是谁摸得我的脸？” 少女走到老二面前：“是你，是吗？”老二急得直摇头。“还不肯承认！”于是用匕首狠狠刺在老二的手心上，老二疼的汗都出来了，嘴里呜呜的叫着。少女又走到老三面前，“是这两只胳膊抓的我吧？”说完刺了上去，把老三的两只胳膊刺的鲜血淋漓，老三疼的呜呜的，头上的汗流的满脸都是。 少女到了老大跟前，笑嘻嘻的说：“你最坏了，竟敢摸我，怎么惩罚你呢？”老大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里呜呜地含糊着：“别杀我，别杀我。”少女用匕首打打他的脸：“现在不杀，啊！别怕！”说完之后，在老大脸上用匕首画了个乌龟，然后又用匕首在身上乱划。那老大疼的死去活来，嘴里呜呜的叫，其他四个吓得扭过头不敢看。少女边划边气哼哼的说：“本姑娘刚修成人形，就被你们几个欺负，要不是我法力弱，你们几个哪有命。” 划够了，停下来喘着，少女想着，不能放了这几个山贼，放了他们一定会在作恶，杀了，我又下不了手，怎么办？放火烧了这吧，他们要是逃出去，算命大，我也不管了。 于是对几个山匪说道：“我也不杀你们，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你们走，放了你们会继续作恶，这样吧，我放把火，你们能逃就逃。” 老大已经晕死过去，剩下四个使劲摇头。 少女从屋里找出火折子，把油灯里的油倒在桌子椅子上点燃，又将被褥点燃，出来把门关上。站在院子里看着大火噼噼啪啪烧起来。 歆瑶在半山腰到处找着，心急如焚，这么半天了，在找不到那少女就完了，我怎么这么笨，心里自责着。 忽然闻见风中带着烟味，好像是从前面吹过来的，急忙顺着烟味跑过去，只见一小片空地上有个院子，里面房子的火已经着起来。 少女听着屋里似乎没有了动静，正准备走，感觉外面有脚步声，她向来耳朵灵敏，想起那个想救自己的人，莫不是他找来了？人似乎已经到门口了，少女就地倒下，装着晕了过去。 歆瑶推开门，见院内火烧的很大，地上躺着那个白衣少女，急忙上去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姑娘，醒醒。”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歆瑶，原来救我的人是个漂亮的小哥哥。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歆瑶问道。 少女摇摇头：“没事，谢谢少侠相救。” “你还能走么？这里火大烟大，我们得出去，你要是走不了，我就背你。” “应该能走。”少女脸红了一下。 歆瑶扶着她站起来，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背上，扶着她的腰走了出去，找了个大石头，将少女扶得坐下。看着前面的火还烧着，问少女：“那几个山匪呢？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磕磕巴巴的说道：“他们几个都想独自霸占我，互相打了起来，然后一个就把一个都杀死了，我乘机跑了出来，放了把火，然后就这样了……” 这姑娘倒是聪明，还好，人没事。歆瑶松了口气：“你吓着了吧，现在没事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少女听歆瑶要送她回家，她自己哪有家呀，怎么办呢？ 歆瑶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蹲下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少女哇的一声大哭：“我没有家，我没有家了……” 歆瑶看她哭心里发酸：原来和我一样，家里的亲人都没了，看她的穿戴，家境应该还不错，想必是晋国人打进来，才遭的殃，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跟着我，我是要找五彩灵石，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自身都难保，怎么护她，唉！……实在不行，到山下的村子，找户像猎户大哥那样的人家收留她也行啊，总比颠沛流离的好。 歆瑶摸摸少女的头：“不要怕，哥哥不会丢下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雪。哥哥你呢？” “我叫王猛，小雪，你的名字真好听，走，跟我下山，到了山下的村子，我会找个好人家收留你。”当初歆瑶起这个名字，是想让人觉得她更像是个男的，这名字听起来威武。 小雪急了：“不，我不要，我跟着小哥哥你就行，到哪里都无所谓，你要是把我送给别人，你走了，他们欺负我怎么办，你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然后可怜兮兮的拽着歆瑶：“你不要丢下我……” 歆瑶听到她说“你不要丢下我。”这话，想到皇宫那晚，看着父皇母后丢下自己离去，心里难受的要死，于是强忍下眼泪，说道：“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小雪一听就高兴了，跳起来转着圈：“我就知道，哈，你不会不管我。” 歆瑶看着小雪，白白的很清秀，年龄也不大，眉心中间还有颗红痣，模样很甜，在那里高兴的又蹦又跳，十分可爱调皮，歆瑶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小桃。 第十六章 小雪很调皮，走到路上，采采路边的小花小草，折些树上的新枝，一会跑到前面蹦蹦跳跳，一会又折回来走在歆瑶旁边，有说有笑，还谈着自己的梦想：要去哪里见识见识舞龙舞狮，又要去哪里看看花灯放放烟火，划划船，还有妓院茶楼，街道庙会，那些都是她听说的，很好玩，总之是哪哪都想去。 歆瑶被她逗得也很开心，似乎找回了少女的天真，和小雪在田间山野嬉闹着。她从没留意这山川江河，现在静下来看，原来这山这么美，河水这么清，山间盛开的小花这么香气怡人，夕阳斜下的余辉这么的美丽壮观。她静静地看，静静地想，有了小雪真好。 小雪还很厉害，这山间的珍馐美味她都能找着，什么榛蘑松蘑，什么马兰头，紫苏叶，荠菜……真是多的数不胜数，采了就拿给歆瑶看，歆瑶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这些能吃了，直叹小雪怎么知道这么多。小雪得意地告诉她：“我从小就知道！” 于是二人在村子里买了熬汤的瓦罐，买了碗筷，备了些简单的调料，装进乾坤袋，准备在山里的时候自己动手熬汤喝，总比干巴巴肯馒头饼子好。 小雪对这袋子很好奇，拿过来边摆弄边问歆瑶：“小哥哥，这是什么袋子，怎么这么神奇？”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乾坤袋，能装很多东西，是仙家的宝贝。”歆瑶解释道。 “哇！你师父是神仙么？这么厉害！” “不是，他已经不在了……”歆瑶说着暗自神伤。 小雪见歆瑶伤心的模样，将乾坤袋递给她。走上前轻轻抹掉歆瑶的眼泪，说道：“哥哥，你现在还有我。” 吃饱喝足，两人满意的弄好了吊床，歆瑶见时间还早，拿出师父的剑开始练。小雪在一旁瞧着，围着歆瑶打转转，嚷嚷起来：“小哥哥，我也要练。” “小雪，不要捣乱。” “我不是捣乱，你想啊，我学会了也能保护自己，好哥哥，教我嘛！”小雪撒着娇。 歆瑶想想也是，总有自己不在了的时候，等将来剩下她一个人，有些武功防身，自己走的也放心。于是停下来对小雪说道：“好吧，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认真，当然认真！”小雪嬉笑的讨好。 歆瑶走到树旁，挥剑砍下一节树枝，用剑削了削，递给小雪：“既然要学，就跟着好好练。” “嗯！我会努力的！”小雪坚定地说，于是有模有样的跟着歆瑶练起来。 不知不觉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两人身上的衣服也越加越多。白天的时间越来越少，走的也慢，天气又不好，老是下雨，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一个月，这天天气还不错，歆瑶和小雪并排坐在地上，掏出地图，仔细算了算大概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周国。 小雪站在旁边问：“小哥哥，算的怎么样？还要多久？” “按地图上算起码要两个多月，这天气越来越冷，老是下雨，恐怕时间会更长，还有入冬了，要是大雪封山，根本就过不去，那就困在楚国了。”其实已经没有了楚国，只是歆瑶自己不愿承认楚国变成了晋国。 “那怎么办呀？”小雪发愁地说道。 “骑马会快上三四倍，一个月不到就会到楚国边境，只是骑马会惹人注意，引来晋兵就麻烦了，现下银子还倒够。” “为什么会引来晋兵呀？”小雪问道。 “哥哥我的家被他们抢了，家里人也被他们害死，现在他们还要抓我，如果抓到，我就没命了，所以才要去周国，这马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小雪，懂吗？” “哦，这样啊，我懂，这些晋兵可真坏！抢了哥哥的家，还要哥哥的命，要是被我碰见，一定替哥哥报仇。”小雪替歆瑶抱不平。 “千万不要，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去了只能是送死，还是好好的逃到周国，你不是还要划船看灯么，到了周国，哥哥带你去，完成你的愿望。” “好呀，好呀！我听小哥哥的。”小雪高兴着。 歆瑶沉思着，要是困在楚国，危险会更多……过了一会，小雪说道：“其实骑马也不一定要走大道，山间小路也可以骑，遇到不好走的山路，下来牵着马走过去，小心些就行，我以前也是看到过人这么走。” “是吗？以前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就师父留下的那点碎银子，生活都是问题，哪里有钱买马，再说，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这么走着。”歆瑶想着过往，对小雪说。 小雪侧身搂住歆瑶：“小哥哥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我还是谢谢哥哥你没钱买马，不敢骑马，要不然可就错过我了，我到哪里去找你这么好的哥哥！” 歆瑶笑着反手搂住她：“我也谢谢小雪，能让我碰到你这么聪明可爱的妹妹。” 两人商量好，到附近村子里，买了两匹农家养的马，是农户养了在山里驮东西用的，农户告诉歆瑶这马走山路一点问题都没有，让二位放心，虽然比不上特别能跑的那种，但是这马耐力好，山间小道走惯了，好使唤。歆瑶和小雪听了很是高兴，这马还真买对了，当即付了钱，两人又制备了些东西，牵着马儿出了村子。 有了马儿，脚程自然很快，过了一个月，就到了楚国的边城岳州城了。 岳州城是现下歆瑶和小雪唯一能到周国的边城，没有其他路可走，也不可能绕过去，出了岳州城外城，在过关隘，就到周国的边境了。 两人在离城远些的小村子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起来，吃了点昨天备好的干粮，往城门口赶去。 歆瑶说道：“小雪，这马咱们不能骑了，也不能带进城，咱们要伪装成种地的农民。” “哦，哥哥说怎样就怎样，我听哥哥的。”小雪知道不能出差错，不然小哥哥就被人发现了，要是被晋兵抓走，丢下她一个人，她可就要伤心死了。 两人在接近城门的地方，将两匹马解开笼套放掉。 第十七章 歆瑶和小雪远远地躲在树后，看着岳州城门，盘查的很严，一个人一个人的过，不分男女，每个人都要对照画像，还要翻看脖颈后面。 小雪的耳朵很灵，很远便能听到城门口的说话声，对歆瑶说：“脸上有痣的还要看看真假，这守城查的也太严了吧。” 歆瑶心里知道是她上次在昭城惹得祸，看现在盘查的这么紧，可怎么是好，难道真的就过不去了吗？ “唉！”歆瑶叹口气说道：“完了，这要是过不去，我还不如死这算了。” “小哥哥，你别灰心，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小雪看着歆瑶沮丧的样子，也很着急。 这时，从城门里出来一个老者，在跟守城说着什么。小白赶紧竖起耳朵。 守城问那老者：“听说刺史大人最近病了，现在怎么样？好了没有？” 听那老者说道：“唉！我家老爷病了一个月了，徐大公子前些天往回赶，今天就要到了，老奴赶紧出城来接，老夫人急得都几天没好好吃饭，那火上的，满嘴是疱。” 那守城问道：“没请周大夫么？那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名医啦。” “请了，请了，今一大早还来过一趟，开了方子，说是还差两味药，回去想办法弄去了，周大夫的方子，还是管用着呢。” 小雪听的差点笑起来：“小哥哥，别担心，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歆瑶问道。 “走，离远点说。”小雪拉起歆瑶，两人往回走了一大截路，直到看不见城门。 小雪拉着歆瑶坐下，对歆瑶说道：“哥哥，我刚才听到那城门口的老头说的话。” 歆瑶惊到：“这么远，你怎么听到的？” 小雪眨眨眼：“我天生耳朵就特别灵，多远都能听到。” 歆瑶道：“想不到你还有这功能，呵，听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听那位老头说：他家老爷病了，他家的公子往回赶，今天就到，他出城来接。” “那能怎么样，咱们也不能冒充他家公子吧。那老者肯定认识自家公子。” “哥哥，你先听我说完呀！” 小雪急道 “好好，你说。” “那老头说有个周大夫给他家老爷的药方里差两味药，周大夫回去想办法去了，我们就冒充出城来采药的。然后……” 歆瑶接上话“然后拦住那公子的马车，让他带进城……” 小雪一拍手：“对，还是哥哥聪明。” “那咱们得快些，不然等那公子的马车到了，还没准备好就遭了。” 两人商量好怎么办，赶紧行动，正好道上有出城的农民就背着背篓，歆瑶掏出银子买了两个，和小雪一人背一个，小雪认识草药，在地头弄了些装进框里，两人从地里出来站在路边，等着看那个像那个回城公子的马车。 歆瑶说道：“他急着赶回来，马车一定走的挺急，遇到这样的马车，上去试探。” “好。”小雪回道。 城外官道上单独的马车并不多，很多都是拉着货的车队，中间夹着的马车走的也很慢，所以比较好辨认。 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远远的有一辆马车急急地奔来。 歆瑶拉起小雪：“看样子就是这辆。” 两人站到中间拦下马车。 那马车夫勒住缰绳，叫道：“你们干什么！” 歆瑶问道：“请问是刺史家徐大公子吗？” 车里的人回道：“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歆瑶：“哦，是有事情，我们是周大夫的人，因为给刺史徐大人开的方子里差了两味药，周大夫遣我们出城给徐大人上山采药，现在已经采好了，想借坐公子您的车子回城，这样会快些，请问公子可否搭载一程。” 那徐公子一听是他爹爹的药，撩开帘子，看到歆瑶两个人穿着粗布衣裳，背个背篓，里面都是草药，赶紧说道：“快上来，快上来。”歆瑶拉着小雪上了车，取下背篓，坐了进去。 歆瑶：“谢谢徐公子，因为急，实在是打扰公子了。” “无妨，草药早点拿回去，早点熬药，你们也是为了家父，家母的信中提到周大夫，医术高超。” “公子过奖了。” 正说着就到了城门口，只听见外面老者喊到：“可是徐大公子的马车。” 马车夫回道：“是。” 徐公子听到起身撩开帘子出去，看是自家的管家徐福，说道：“福伯，你来了。” “是啊，夫人让我来接公子，这下好了，大公子回来，老爷的病能好一半。”福伯对着大公子哈了哈腰，算是见礼。 守城将出来看到是刺史家的大公子，抱拳说道“徐公子，听闻刺史大人抱恙，徐公子这里我就不查了，都是自己人，徐公子快快回去，还劳烦替我向刺史问好。” “一定一定，谢谢王副蔚。”徐公子回礼道。 “放行。”守城将对手下喊道。 徐公子对福伯说道“福伯，上来坐，我们一起回去。” “好，好。”福伯撩开帘子上来，一看，里面还坐着两个，指了下：“这两位是？” 歆瑶忙拉起小雪给福伯让位子，说道：“福伯您先坐下。” 等福伯慢慢坐稳了，车子已经进了城门。 歆瑶说道：“我们是给徐老爷寻药的。” 福伯：“哦，找到没？” 歆瑶：“找到了，得拿回去加工一下。” “那就好，公子，要不马车先送他们去周大夫那？”福伯对着徐公子说道。 徐公子点点头：“好，先送他们。” 歆瑶听到连忙说：“不用，不用，徐公子刚回来，还是赶紧回府，让老爷见见，比药好使。” 福伯想了想这话说的对，老爷见到公子那还不心情大好，“也好，你说的对，公子，我们就先回府。”转头又对歆瑶二人说道：“那你们就在前面路口下吧。” “好的，好的，等药弄好，马上就送到府上。”歆瑶忙说道。 歆瑶两人在路口下了车，看着徐公子的马车走了，小雪拍了拍胸脯：“ 吓死我了，吓得我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 歆瑶笑道：“你鬼主意这么多，还怕这个！” 小雪没进过城，好奇的四处乱看，歆瑶拉住她：“今天不能逛，我们得赶紧出城，如果那徐公子回去发现有诈，追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小雪听话的点点头，两人打听好西门关隘的位置，不敢耽搁，快步朝西门走去。 第十八章 到了岳州城的西门口，几乎没有单独的行人出去，因为出了城没多远就是关隘，出城的商队倒是有一些，都是往周国去的，这西门口对人查的并不是很严，但是对商队的货物查的却非常严。 歆瑶和小雪躲在不远处看了看，小雪问道：“小哥哥，怎么过去？” 歆瑶低头想了想，混到商队里容易被商队的人发现，他们互相都是熟脸，反而更不好办，单独出城门，总得有个理由才行，等出了城门，还有关隘，想要过关隘是要有通关文牒的，这法子还真不好想…… 装病，对，装麻风病，他们对这病还是比较忌惮！ “小雪，把你的银针拿来。”歆瑶对小雪说道。 “哦，要银针做什么？” “有用。” 小雪将银针递给歆瑶。歆瑶拿上在自己脸上扎起来，小雪惊的连忙按住歆瑶：“你疯了，扎自己的脸。” “我没疯，我想装自己有麻风病，他们都怕，一定不会查，只会让我赶紧走开，一会到了城门口，你就说，我是你的相公，得了麻风病，本来就是周国人，要出城回周国去，你可记好了，要装的像，知道么？” 小雪看着歆瑶脸上全是血点，心疼的伸手要去摸。 歆瑶赶忙躲开：“不要动，血没了就不像了，刚才过来不远处有个豆腐摊，你去要点豆渣。”歆瑶看她满脸疑惑，解释道：“抹在脸上，我在小村子里见过麻风病人，不装的像点，怎么混过去。” 小雪听她这么说，赶紧跑去找豆腐摊。歆瑶又在脖子上扎出些血。 小雪很快就回来了，歆瑶将豆渣小心地贴在脸上脖子上，豆渣和着血，如果不仔细看，应该还能行吧。于是问小雪：“你觉得怎么样？麻风病人脸上身上都长有流着脓水的大脓疱，一堆一堆的，很吓人，你看我的像不像？” 小雪看了看，唉！哪里像，怎么看都是豆腐渣里掺了点血，一碰还掉渣，这那行，自己现在还算有点法力，就试试吧。“小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弄弄。” 歆瑶闭上眼睛。小雪见她眼睛已经闭上了，自己也闭上眼睛，想象着麻风病人的样子，集中意念，在歆瑶脸前画了个圈，嘴里嘟囔着用手一指，然后睁开眼，看了看歆瑶的脸，还行，这回像多了，有疱有血，和歆瑶说的差不多。 “好了，没问题！你睁开眼睛吧。”小雪得意的说道。 歆瑶睁开眼，想着，这也没弄啥呀！不行，得遮着点，乾坤袋里有平时绑吊床用的布单子，歆瑶将布单子拿出来，把两头撕掉，将中间一大块盖在头上，垂下来把头脸脖子全部遮住。 小雪扶着歆瑶走到城门口守城兵跟前，歆瑶弓着身子，像病的很重的样子。 守城兵看着她俩，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蒙着个头干什么？”说着就去掀歆瑶头上的布。 小雪赶紧挡开他的手：“兵爷，他得了麻风病，您还是别碰的好。” 那小兵一听手吓得往回一缩：“麻风病？” 另一个年龄大些，对小兵说道：“你掀开看看，是不是真的。” 见那小兵迟迟不动。 年龄大些的守城兵说道：“你们侯着，我去找李副蔚。” 歆瑶心里七上八下，十分担心那个守城将过来，小雪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也紧张的不行。 过一会，只见那守城兵一个人回来，手里拿个棍子，远远的挑了一下歆瑶头上的布看了一眼，还真是，挺吓人，回头喊道：“是麻风病，还挺严重。” 只听那边查看商队的里面有个人喊道：“让过去。” 商队的人听着有麻风病，赶紧都往远了站。 歆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多亏那守城将没过来。然后弯着腰，装着“咳咳……”两声，对小雪说：“走。” 小雪扶着她步履蹒跚，那两个守城兵躲得远远的叫着：“快点走！快点！”歆瑶和小雪听着加快了脚步。 等出了城离城门远了，歆瑶直了直腰，小雪要替她把蒙在头上的布拿下来，歆瑶道：“先别取，前面不远就是关隘，咱们赶紧过去，没有通关文牒，不知道这招能行不？”歆瑶把布撩起露出脸。 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那张仅有的符咒，塞在小雪手里：“一会到了，如果混不过去，你拿着这张符咒，只要抛出去，就可以逃命。” 小雪拿着符咒，看看歆瑶问到：“买罐子的时候我翻过乾坤袋，只有这一张，你给我，那你呢？” “我还有，在袖子里。”歆瑶说道。 “你骗人，要有你拿出来看看？” 歆瑶皱着眉很严肃的说道：“小雪，不要闹，这个紧要关头，想办法过去才重要，在耽误一会，说不定那徐公子就派人追来了。” 看歆瑶这么说，小雪不在执拗。扶着歆瑶赶紧往关隘走。 到了关隘，守兵明显增多，光门口就站了两排，小门旁边放了张桌子，一个文官坐在那里，检查着通关文牒。 歆瑶把头上的布拉下来盖上，对小雪说：“一会到了门口你先扶我坐下，然后过去找那个文官，就说我相公得了麻风病，听说周国有人能治，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然后将乾坤袋里所有的银子拿出来，交给小雪：“悄悄塞给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小雪点点头，演戏她可最在行了，这事交给她那简直就是对口。于是两人走到小门口，扶歆瑶坐下，小雪便朝文官走过去。 到了文官面前，小雪按照歆瑶教她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哽咽着说道：“大人，我不敢让他过来，只好远远的让他坐在那里，怕传染给您，您看，都不能就可怜可怜我们，行行好？”又转到文官侧面挡住，悄悄将银子塞进文官袖子里。文官也没吱声，朝歆瑶这边瞅了瞅，起身去找守将。 小雪想着，完了，他去告发了！扭身就朝歆瑶这边走过来，对歆瑶说道：“完了，他去找守将了！” 歆瑶按住小雪：“别慌，扶我起来，咱们到门口去。” 小雪刚扶起歆瑶，就听见门口那边叫道：“你们两个，过来。” 是冲她们说的么？小雪朝门口看去，只见那个文官和守将站在一起，指着她俩，小雪迟疑了一下。 那文官又叫道：“还不过来，磨蹭什么！” 歆瑶问：“是叫我们么？” “是的。”小雪答道。 “那就过去。”歆瑶拍拍小雪的手安慰她不要慌。 小雪扶着歆瑶走过去，那守将问道：“是他有麻风病吗？” 小雪点点头。 “让我看看。”守将说完，一把掀起歆瑶的盖头布。歆瑶慌忙闭上眼睛低下头，心道“完了。” 守将看着那脸往后退了一步：“嘿，还真是，都长满了。” 文官躲在一旁说道：“挺吓人，赶紧让过去吧，这个病传染。” 守城指着小雪：“你过来。” 小雪见叫她过去，没办法，放开歆瑶的胳膊，走到守城面前。守城看着小雪的脸说道：“自己把头发撩开，底下头，脖子露出来，快点！” 小雪也不明白干什么，照着做了。守将不敢碰小雪，怕传染上麻风病，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没有印记。于是笑着对她俩说道：“行，你们过去，多传染几个给周国人，也算给我晋国立功了，哈哈哈……” 旁边站着的士兵也跟着笑。 小雪连忙扶着歆瑶，碎步走了出去。 远远还能听到他们在哪里边说边笑的声音。 直到走的看不见关隘，两个人撒丫子就跑，跑的飞快。实在跑不动了，弯着腰大口喘着气，然后两个人对着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终于止住了，歆瑶指着自己的脸：“虽然我看不见，没想到这样也能过关，看来老天都在帮我，呵……” 小雪忙上去：“我帮你擦干净，真难看！”说完对着歆瑶的脸哈了口气，那些疙疙瘩瘩的脓疱没有了，只剩豆腐渣，她将豆腐渣轻轻擦掉，看着用银针刺伤的皮肤还红着，心疼道：“要知道你这样对自己，我就不该给你。” 歆瑶笑着说：“那有什么，只要能逃出来，这都是小事，小雪，别弄了，咱们还得赶紧走，过了这个山坳，到了周国境内，就真的安全了。” 两人拾掇好心情，边走边小跑，往周国境内赶。 第十九章 徐公子进了府，见过父亲母亲，看到父亲瘦了一圈，眼睛都凹了下去，病的身子在床上坐不起来，心里很难受。父亲看到他，倒是很高兴，命人将他扶的半靠在床榻上：“你刚回来，路途劳顿，先去吃点饭，休息休息，这有你母亲。” 徐公子道：“我还不饿，陪会您。” “去吧，你不去吃，你父亲又要担心了。”母亲说道。 徐公子想想也是，那就先去吃饭，于是向父亲母亲行了礼出来，福伯带他去饭厅。 到了下午，周大夫拎着药包进了刺史府，见了福伯：“徐管家，药配好了，你吩咐下人去煎吧。” 福伯说道：“谢谢，周大夫真是医者仁心，特意让人去山上采药，真是太谢谢了。” “什么？上山采药，没有啊，我就是把缺的那两味药用别的药替换了，没派人出去啊。”周大夫疑惑道。 福伯：“你没让人去城外上山采药？” “没有啊。怎么了？” 福伯一听丢下周大夫就跑去找大公子。大公子听他说上山采药的人是假的，当即想到可能是奸细，来探查岳州关的 情况，立刻派人全城搜捕，包括关隘。 等关隘接到命令，已经过去很久。守将听说是一男一女，又对照了穿戴，自言自语说道：“这一早上到现在就只过去一个患麻风病的和他老婆，其余都是商队，就这两人是这个穿戴，不会呀？我确实看到是麻风病人，上面也没说奸细有麻风病。” 旁边副将说道：“我听说过有易容术，这人该不会是易容了？” 守将说道：“别声张，先去追，看还能不能追到。” 两人点了一小队人马，追了出去。 歆瑶和小雪已经快走到周国的边城了，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坐在路边休息。 小雪隐约听见晋国那边传来马蹄声，很快，很急，对歆瑶说道：“我听见马蹄声，向这边来了，很快，是不是咱们被发现了。” 歆瑶站起来：“快走！”两个人拼了命的跑。 看前面缓缓走着一个豪华车队，歆瑶喊：“往车队里跑。” 豪华车队突然停了下来，歆瑶拉着小雪从车队里钻了出去，向周国边城城门跑去。 晋国守将已经追了上来，看到豪华车队停在哪，是周国的车队，这里已经是周国境内了，守将不敢在往前，勒住缰绳说道：“奸细进了城就出城，应该也没探听到什么，算了，你们回去不要声张乱说。”一队人马只好掉头回去。 豪华车上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看着前面跑着的两个人，对护卫说道：“慢慢走。” “是。”护卫应道，吩咐前面：“车队慢点走。” 歆瑶和小雪站在周国关城门口，手插着腰喘着气，看着城门。 豪华车队在近处停下，车上的人看着歆瑶和小雪。是她，她怎么到了这里？还穿成这样，人好像瘦了好多，看那脸，唉！她的师父呢？玄道长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难道是……是我大意了，还有她旁边，居然是只兔子！ 歆瑶活动了一下身子：“真累！” 小雪还行，反正她跑惯了，也跑的快。看看歆瑶，跑的脸红扑扑的 ，被针扎过的地方更红了，汗都流了下来，走过去，给歆瑶擦了擦汗：“小哥哥，咱们终于到了，怎么进去呀？” 歆瑶这回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定定看着城门口：“没办法，如果实在进不去，只有闯了。” 暮流云坐在车里，听着她俩的谈话，想闯过去，那么好闯么！ 歆瑶拉着小雪，走到关城门口守兵跟前，刚要说话，只见那守兵指着她们：“你们是什么人？” 歆瑶忙作揖：“官爷，息怒，我们只是想进城。” “进城到那边门口，有人检查。” 守兵十分不客气。 “哦，知道了，谢谢，我这就去那边。”歆瑶慌忙说道，拉着小雪往侧门走。 “站住！把你的通关文牒拿出来！”那守兵本来就听关城城楼上的人喊远处有晋国一小队骑兵跑过来又回去了，全城关的士兵都戒备着，看这两个人心神不定的样子起了疑心。 歆瑶忙松开小雪悄声道：“你快用符咒先走，我拖住他们。” 小雪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那守兵看她们在哪里嘀嘀咕咕，迟迟不拿出通关文牒，肯定有问题，拔出刀走了过来。 歆瑶看那守兵的架势，觉得要出事，将小雪推了一把：“赶紧走！”说着从乾坤袋里抽出剑，准备迎上去，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搂住了，一回头，只见一绝色魅惑的男子在她背后正看着自己，一只手搂在她腰上，另一只手轻轻按下她的剑，对她微微笑着。歆瑶瞪大了眼睛，一时想不起说话。只见那男子附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想进城，就听我的。”歆瑶脑子里混着，只觉得耳边吹的气如此的熟悉，什么都不知道的就点了点头。 那守兵一看，站住了脚，收起刀没敢过来，那人是国师大人，前些日子刚从关城城门出去，他认得。 暮流云一扬手，手中变出一张纸，拿在歆瑶面前“将手指按上去，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可以带你进城。” “这……我……” “怎么，你不想进城么？”暮流云诱惑道。 “想！”歆瑶说着将手指按了上去。那纸上炽然出现她的红色指纹。歆瑶再次瞪大了眼睛，自己手指头上什么也没有，怎的一按就成了红色？是不是幻觉，她想掐自己一下。 “好了，走吧。”暮流云收起手上的纸张。 “这就要进城了？”歆瑶问道。 这时，守将跑过来行礼：“不知国师大人驾到，末将来迟，还请国师大人恕罪。” “司马将军客气了，不必拘礼。” 司马将军起身，看到站在国师大人身边的人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剑，风尘仆仆的样子，和国师极不相称，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下人，因我教训他，心中不服气，所以刚刚跑来闹事，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国师回朝，路途辛苦，末将这就打开城门，请国师入内。” 暮流云看歆瑶在那里发愣，说道：“还不跟我上马车。” “哦，请等会，还有小雪，哎，小雪呢？”歆瑶发现小雪不见了，四处看看就是没有小雪的影子，暮流云说道：“你说的那只兔子——” “兔子？你是说小雪吗？她是像只兔子一样的可爱。”歆瑶说着，扯起嗓子大喊：“小雪，小雪……”就是不见小雪人影。歆瑶急了，就要折回去找。 暮流云拦住她：“别找了，她跑了。” “你怎么知道她跑了？不行，我要在这等着，我不能丢下她。”歆瑶根本不信他的话。 暮流云没办法，看来她不知道小雪是只兔子精，而且，她们感情好像很好，算了，先不告诉她了。 “你别等了，关城城门不能开的太久，我们先进去，我会派手下在这里等，小雪来了让他带进去，总可以了吧。” 暮流云说道。 歆瑶想：有这么个机会进城，在不进去，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先进去吧，既然他说了派人等在这里，应该不会食言，毕竟是国师，可他为什么要帮我？小雪能去哪呢？不会是用符咒进去了？对，刚才让她走来着，那要是没进去，转移到别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事吧？ 暮流云见歆瑶没动，似乎在想什么，脸上尽是担忧。于是上去劝道：“你放心吧，她可比你精多了，不用担心。”然后拉住她的手上了马车，吩咐护卫：“留下一个人在这等，那个姑娘出现了，带她来国师府。” “是。”护卫领命。 小雪是跑了，当她看到暮流云的第一眼，就被吓跑了。小雪跑出去老远，拍着自己的心窝：“天哪！是个仙人，还好他没注意我，幸亏我跑的快，不然本姑娘真的要被他收了，那不就死翘翘了！” 想到小哥哥，小雪重重叹了口气：“唉！小哥哥他应该没事吧？看那仙人好像是在帮他，小哥哥，别生小雪的气，等仙人走了，我再去找你。” 第二十章 马车里歆瑶坐在那心中不安地搓着手，想着国师都已经吩咐手下了，自己就别担心了，一会到城里下了马车，我就在城门里等她。 暮流云看着歆瑶，小脸瘦的下巴很尖，脸上就剩下眼睛了，一点肉没有，皮肤有些黄，不知被什么伤了，全是小红点，身上的粗布衣服也很旧，皱皱巴巴，刚才拉她的时候，手很糙，神情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眼里有着忧伤，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暮流云看着想着心里有些疼。 歆瑶缓过神，见国师盯着她，急忙道：“小的王猛，谢谢国师大人搭救之恩，小的无以为报……” 暮流云听她叫王猛，差点笑出声，黄皮寡瘦，细胳膊细腿，明显的营养不良，还叫王猛，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怎么想的这是！ 歆瑶见他怪怪的表情继续说道：“小的无以为报，这……” 暮流云打断她：“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是我的人，我自然就要管，没什么恩不恩的。” 歆瑶惊讶道“啊？你的人？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暮流云得意的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拿在歆瑶眼前：“喏，看见没，白纸黑字，还有你的指印，卖身契！” 歆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城门口按指印的纸张居然是卖身契，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卖了，怪不得他好心帮我，原以为是个好人，简直就是个骗子，当下火冒三丈：“你这个骗子，把卖身契给我！”说着起身伸手去抢，暮流云已经将卖身契揣进怀里。 歆瑶看抢不到，坐下来脸上堆满讨好的假笑：“大人，你看，我这什么也不会干，身体又不好，当您的下人，您还要管饭，病了还得医治，弄不好就赔钱了。要不把卖身契给我，咱们就算了？” “你都会剑术，怎么会身体不好，何况是我把你带进这周国，凭你自己，行么？所以怎么能算了，刚才还说要报答我，做人要讲良心。”暮流云很有耐心说道。 “不是……我只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不然，小的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 歆瑶抬起手发誓。 “哦，你还有重要的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小的是寻亲来的，姑母在周国……” 歆瑶想着自己寻五彩石的事情可不能告诉别人，于是扯着谎。 “原来是寻亲，好，那大人我正好没事，就陪你走一趟，再说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有我陪着也放心。” 暮流云调侃道。 “那怎么行，大人您是国师，日理万机的，就不劳烦大人您了。再说你我萍水相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呵……” “无妨，我都说了正好没事，你姑母家在哪？”暮流云逼问。 “这……，很远吧。”歆瑶编不下去了。 “就是没有喽，那就乖乖跟我回国师府，既然卖身给了我，就得听我的话，违背主子，是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再说我已叫侍卫找到小雪姑娘带回国师府，你不想见她了。” 暮流云想留住歆瑶可真是用尽办法。 歆瑶想想也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在周国寸步难行，如果等不到小雪，那更糟，不如先听他的，去国师府，路上还可以打听打听罗浮山在哪，等见到小雪，在逃出来……好，就这么办。于是不在说话，乖乖坐在那里，低着头。 暮流云见她不在说话，那就是妥协了。 马车走了一会，停了下来，护卫过来说道：“大人，已经到了驿站，今晚在这里休息。” “知道了。”暮流云回道。起身下了车，歆瑶跟在后面。天色已经黑了。 进了驿站客房，暮流云吩咐随身侍女：“锦竹，给她先拿套你们穿的衣物。” “是。”那个叫锦珠的侍女下去，不一会拿了套侍女穿的衣服，递给歆瑶。 歆瑶看着衣服，难道穿帮了，不会呀，走了一路也没人认出她是女子，怎么会。于是对着暮流云说道：“国师大人，这是女子衣物，小的是男人，没法穿。” “歆瑶，在大人面前就不要装了。”暮流云看着她笑，对着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半个时辰后把饭菜送到房里。” “是。” 歆瑶又傻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能让他看出来，晋国还在通缉我。 “大人，您认错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歆瑶。” “不是吗？我怎么看着像。”暮流云说着鼻子下面就出现两撇胡子，一会又没了。 歆瑶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这怎么变出来的，难道是幻术。在仔细看了看，是那个贼子，就是，没错！ 歆瑶瞪大眼睛：“你，贼子，你是暮流云！原来你是周国的国师！” “是啊，还得谢谢公主没有忘记在下。”暮流云笑着说道。 歆瑶听到公主二字心情低落下来：“已经没有公主了，我现在是你的下人，请国师以后莫要再提。” 暮流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引起歆瑶的伤心事，赶紧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你得去洗洗，真的臭死了！” 歆瑶一听心里骂了句：“登徒子！” 转身出去。 等歆瑶洗漱完了，穿上久违的女装，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心里五味杂陈。 锦珠来唤她：“姑娘，洗好了没有，大人让我前来唤姑娘你用饭。” “哦，知道了，马上来。”歆瑶回道。 到了客房，饭菜已经备好，屋子里的侍女见歆瑶是个女子，都看着她。歆瑶想着自己是个下人，于是和锦竹一起垂首站着。 暮流云看了看歆瑶指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座位：“你，过来坐。” 歆瑶指了指自己：“叫我么？” 暮流云点点头，歆瑶忙过去侧着身坐下。 暮流云让锦珠给歆瑶备了碗筷，盛好了饭，对歆瑶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内侍女，要陪我吃陪我睡。” “陪你吃陪你睡！这，我虽不小心卖身给你，也不能陪你睡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歆瑶委屈的眼泪巴巴地看着暮流云。 “你想哪去了，是服侍我睡，不，怎么说呢，就是睡在我寝室外屋。” 暮流云总算解释清楚了。 歆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还不快吃！” 暮流云自己没吃几口，倒是不停的夹菜，把歆瑶的碗里堆的满满的。 歆瑶好久没吃过正经饭了，这一顿吃的，胃都快撑破了。 侍女们看着，很好奇，这歆瑶长得也就算有点姿色，还不如自家大人美，怎么对她这般上心？从未见大人对谁如此笑过，还这么殷勤。 歆瑶吃完饭，把筷子放下，说道：“大人，小的还有个事想问一下。” 暮流云：“什么事？” 歆瑶磕巴着：“这个，刚吃完饭，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问。” “说呀！” “就是想问大人，内侍女应该有月钱吧？我想问我有多少……” 歆瑶在洗澡的时候就想好了，当下人可以，总得挣点钱，要不然到时候逃出去没钱怎么办，父皇赐给她的珠钗，她实在想留着。 “哦，月钱啊，有啊，她们是五钱，你呢，是卖身的，自然少些，二钱吧。” “才二钱，这差的也太多了，能不能按她们的算？”歆瑶想多挣点。 “不行，你比她们吃的好，穿的好，本来卖身一文钱都没有，这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不要太过分。”暮流云知道她想什么。 歆瑶从心里鄙视着暮流云，真是个小人，骗自己当了下人，连工钱都不想给，当真是……想想也没辙，说道：“我吃饱了，大人您还吃吗？” “不了，那就撤掉。”暮流云起身。侍女们上来把桌子收拾掉，退了出去。 歆瑶看了看房间，是套间，还好，应该有睡得地方。往里在看了看，只有一张床，心道：“完了，怎么睡，不行我睡地下。” 暮流云见她来回看，拉了她的手走到床前，按着她坐在床上，歆瑶脸红的一塌糊涂，挣扎着要起来。暮流云看着她那小女儿的样子，说道“你睡这，我嘛……”歆瑶扬起小脸又急又担心等着他说完，暮流云就是不说，停了一下才说道：“我睡另一间客房。”然后手心里变出一盒药膏，塞在歆瑶手里：“记着睡觉前涂在脸上。”说完潇洒的走了出去，把房门关好。 歆瑶看着手里精致的药盒“百花玉容膏”，打开闻了闻，很香，挖了点轻轻涂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这暮流云是个法师吧，什么都会，原来他这么厉害！ 她躺在床上，想着小雪，外面天这么冷，她睡哪呢，吃了没有，唉！ 渐渐就睡着了，睡的很沉，没有再做噩梦。 她哪里会想到，原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雪是只兔子精，怎会饿着渴着，当然是哪哪都能过夜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一路上车队每到大点的城镇，暮流云就吩咐停下，带着歆瑶到最好的馆子酒楼，尝尝这里的特色美食。 渐渐的，歆瑶脸色好了许多，身上丰盈起来，不似以前干瘪瘦小。暮流云走哪都将她锁定在自己视线之内，一是怕她跑了，二是在周国境内，晋国的探子也不少，怕她有危险。 歆瑶有时趁着暮流云不注意，找着机会就向陌生人打听打听罗浮山的下落，结果都是摇摇头，没听说过。暮流云哪能不知道她偷着干的事情，原来到周国是为了找罗浮山，那哪是她能找着的，所以不管不问，任由她去。 就这样车队走了近一个月，总算到了晋阳城。歆瑶撩开帘子向外望着，暮流云看她好奇的样子说道：“等我忙完了，带你出来逛。” “哦。”歆瑶应着。自从小雪陪在她身边，歆瑶的性格已经慢慢开朗起来，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活泼，到底还是少女，那份心还在，有时话里和行为上也不失可爱。 暮流云看着她，觉得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不管干什么，也心安。 车子到了国师府门口，柳莫问早在那侯着，看见暮流云的车子，迎了上去。 暮流云从马车上下来，莫问道：“流云，此次去平南江府可还顺利？” “当然顺利，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暮流云笑着回道。 “呵呵，那是！”莫问和他打趣，就看见从马车上下来个女子。莫问看直了眼：“流云，从没见你车上带有女子，什么人能坐上你的马车？” 歆瑶从马车上下来，抬起头向莫问弯腰行礼。 莫问这一看：“歆瑶！”赶紧怼怼暮流云：“是歆瑶，你从哪找着的？快告诉我，她还给我行礼。” “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的。现在她是我的内侍女。” “你俩还真是巧，在哪都能碰到，内侍女，喂，我没听错吧？”莫问根本就不信他，估计是专门找到的吧！事实上是真的没骗他。 暮流云没理他，莫问急得拉住他：“说说，告诉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侍女了？” 结果暮流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身旁的歆瑶说道：“这是我国师府， 走吧。” 歆瑶忙跟上， 就听见莫问在一旁：“嘿，你这人……” 进了国师府，歆瑶瞪大眼睛，天哪，这又是幻术么？外面寒风瑟瑟，树叶子都掉光了，到处一片光秃秃，而这里树还绿着，花也开着，路边的小草都生机勃勃，风吹在脸上柔柔的，哪里像是冬天，倒像是春天，我在做梦么？歆瑶掐了自己一下，疼！她实在忍不住了，傻傻的问旁边的锦珠：“姐姐，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们国师大人那可是天下最了不起的，连皇上都让他三分呢！”锦珠自豪的说着，暮流云回头看了锦竹一眼，锦珠吓得连忙把嘴巴闭上，歆瑶对着暮流云的后背吐吐舌头，有什么呀，说都不让说！ 的确，自从暮流云当了国师，让人惊叹的地方太多了，他在周皇帝面前剖析天下局势，令周皇帝惊叹，此次去平南，是周皇帝请他去和平南结盟，共同对抗晋国。暮流云还在国师府设下结界，让这里温暖如春，花开不断，当然是为了自己舒服，但在其他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天方夜谭，周国上下将他奉为神人大法师。 歆瑶觉得自己越发不清楚暮流云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唉，不管他是什么人，三番五次的骗我，对我来说他就是个骗子，流氓加小贼，歆瑶心里肯定的认为。 到了房间，歆瑶还没来得及打量这里，暮流云就对她说道：“你好生待着，我要去皇宫，可能会久一点，记着，乖乖的啊。” 歆瑶忙哈了哈腰，看着暮流云出去走了。 终于，自己可以松口气了。歆瑶在屋里来回看着 ，这么大的床，上面铺着的被子可真松软，还散发着檀木香，两边垂着淡紫色的帐幔很漂亮，镂空的雕花的窗户，还有衣柜，桌子，这房间是我的么？ 好久没有自己的房间了，虽然不像以前的寝宫那么华丽，这已经很好了。 在转到外屋，靠墙有一张小床，也是紫色的帐幔，旁边还有个柜子，有几层抽屉。歆瑶兴奋着，太好了，一个侍女能住这么好的房间，看来这国师对下人还是挺好的，长得又好看，难怪那些侍女们一看他就发花痴。 歆瑶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乾坤袋里的那些破破烂烂拿出来，没有用的该扔的扔掉，有用的仔细收了。 其他的侍女，还有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歆瑶倒是闲的发慌，在国师府瞎转悠，这里还真是雅致，以前在皇宫，那是金碧辉煌，看哪都气派，这里就不一样了，小桥流水，绿树成荫，院子里种满了鲜花，散发着阵阵清香，蜿蜒曲折的长廊向种满荷花的小湖中伸去，尽头的八角亭在荷花叶中忽隐忽现。还有一处不小的假山，附近种着大片的牡丹。 歆瑶走着，看见一个拱门上写着“桃园”，这是什么地方？歆瑶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成片的桃林。 莫问回来就气呼呼的倒在榻上，暮流云临走时特意告诉他，别去打扰歆瑶，怕他说错话，尤其是关于楚国的，还再三叮嘱，真是见色轻友，自己会那么笨么？不去就不去。 如果不是暮流云吩咐他，他还就真去了，不得缠着歆瑶问个清楚才怪！ 歆瑶穿过桃林，看见前面有排木头房子，走过去看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喊道：“有人吗？” 莫问在屋里听见外面有人喊，谁呀，还是个女的，出门一看：“歆瑶？” 莫问本来就憋着，暮流云不让我找你，你倒是自己来了，这可不能怪我了。 于是客气地说道：“是歆瑶姑娘，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歆瑶弯腰行礼：“我是瞎溜达走到这里来的，不知道是您的地方。” “哦，没关系，你我本来就是旧相识，不用客气，你是进屋还是就待在外面？” “我就在这里看看，不进去了，也该回去了。”歆瑶拘谨的说道。 “急什么，流云回来还早，你也没什么事，要不咱俩喝点酒，我这的桃花醉可香啦，是我自己酿的，平时流云想喝，我都不给他。” 莫问得意的说道。 歆瑶看他十分和气，便放下心来：“柳大人，小的也不怎么会喝酒，就算了吧。” “别叫我柳大人，叫我莫问就行，哪来那么多规矩，喝一点，无妨。” 歆瑶想“桃花醉”听着这名字也不是什么烈酒，喝一点应该没事，见柳莫问这么随和，就点点头。 莫问见歆瑶答应了，特别高兴，从屋里取出一小坛桃花醉，让歆瑶在亭子里坐下，又弄了点小吃，给歆瑶倒了一杯。歆瑶看他忙来忙去，自己也搭不上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杯子：“柳大人，小的先敬您。” 莫问道：“客气了，来……”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歆瑶一口气把一杯喝光了，然后小脸红红的，一会，趴在了桌子上。 莫问无奈地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这样了，该问的都还没问，这什么什么呀…… 傍晚等暮流云回来，就看见躺在自己床上的歆瑶，一股酒气，是莫问的桃花醉，这酒仙人都顶不住几杯，他居然给歆瑶喝，安的是什么心！ 于是给歆瑶盖好被子，吩咐锦竹照顾好歆瑶，出去就找莫问。 莫问一脸无辜：“是她跑到我院子里，我可没找她，不信，等她醒了，你问。” “就算是吧，你为什么给她喝桃花醉？”暮流云还是不高兴。 “我想着她在皇宫，怎么着酒量也不会太差，对吧……” “那你想过她是个女孩子吗，那是皇宫，又不是天宫。” “哦，这个……我大意了，我错了，流云，我给你认错，可以不？” 暮流云看他那无赖样，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于是缓下语气：“你吃了没有？” “没有，哪敢吃！”莫问赌气说道。 “那走吧，一起吃。”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歆瑶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赶紧坐起来，昨天怎么回事，自己就喝了一杯，酒量也没那么差啊，怎么搞的这是，正想着呢，只见帐幔突然被撩开。 “你醒了，还不快起来！”是暮流云。 歆瑶吓得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你，你出去。” “怕什么，有胆子喝酒，没胆子让人看？你这会醒着，没醒着的时候，大人我都看遍了。”暮流云盯着歆瑶。 “啊……你这流氓！” 暮流云才不管她怎么骂，忽的掀起歆瑶的被子。歆瑶吓蒙了，眼睛闭的死死的，不敢睁开。等了半天，怎么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帐幔后面，没人，再一低头，身上衣服穿的好好的，还是昨天那一身，压根就没脱。 歆瑶觉得自己好笨，红着脸赶紧起床，胡乱洗了洗，就去见暮流云，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去，没办法呀，自己是人家的贴身侍女，不去，还不找死。 问了外面打扫院子的下人，知道暮流云去了书房，歆瑶还不知道书房在哪，正愁着找谁带自己去，远远的看见锦珠走了过来。 “歆瑶，大人让我带你过去，来吧。”锦珠木着脸对歆瑶说。锦珠当然不高兴，从来都是她服侍大人，现在来了这么个歆瑶，大人就不让她服侍了，可恨昨天晚上，还让她去伺候歆瑶，不气才怪！ “哦，谢谢锦珠姐姐。”歆瑶忙应着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暮流云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本书，见歆瑶进来，没理她。 歆瑶低着头，心里坎坷着，刚来府里，一天也没服侍他，自己就喝醉了让人伺候，说不过去呀，自己还要在这里混，好歹挣点钱，小雪还得靠他带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府里，怎么办呢？ 锦珠在旁边说道：“大人，没什么事，婢子就退下了。” 暮流云挥了挥手，锦珠退了出去，转身把门关上。 歆瑶见暮流云沉着脸只看书不看她，唉！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您就原谅小的吧，小的不是有意要喝醉，只是不知道怎么就醉了……，您原谅小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事，好好侍奉大人。” “真的，你会好好侍奉我，这是你说的，你不反悔？” 暮流云不相信的问道。 “是，绝不反悔！”歆瑶肯定的点点头。 “好，我可是记住了，如果你食言，该怎么罚？” 歆瑶想都没想就说道：“大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暮流云心里还是高兴的，她真的愿意伺候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话也行，歆瑶还没吃早饭吧，昨天喝了酒，晚饭也没吃，肚子一定很饿。于是故意沉着脸对歆瑶说道：“你起来吧，让锦珠带你熟悉一下这里，先把早饭吃了，在去。” 歆瑶听着赶紧说道：“谢谢大人。” 起身不敢看暮流云，怕他想起来什么再罚她，逃似的退了出去。 ＊＊＊ 到了中午，府里来了个熟人，四皇子。 四皇子上官玉恒进了府，直奔暮流云那里，今天早上上朝得知国师回来，上官玉恒就急的不行，好不容易下了朝，父皇又把他叫去。好不容易出来，赶紧在侧殿换下朝服，吩咐随从收好带回寝宫，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国师府来。 见到暮流云，四皇子激动的说道：“流云，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别说的那么肉麻，想是想了，想死不至于吧！”暮流云调侃的说道。 “说不过你，怎么样，给我说说平南的经过？” “你让我歇歇吧，昨天在皇上面前说了一下午，今天你又来，我还活不了！” “我还没吃午饭呢，给我弄点吃的，这总可以吧！” 上官玉恒肚子饿的咕咕叫，从上朝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个可以，我也没吃，走， 去莫问那。” 暮流云说道。 刚出门，暮流云想起歆瑶，早上叫她走了，到现在也没出现，是锦珠还没讲完吗？这么长时间，国师府那些歆瑶该知道的也不至于讲一个早上吧。 事实是，歆瑶吃完早饭，锦珠就带她四处认地方，教她怎么做，大人在的时候怎么服侍，哪些地方是会客的，哪些地方不要去，大人画画写字的时候，墨怎么磨好，画画的颜料如何调配，歆瑶听得很仔细，问东问西，问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府里有多少侍卫，几点轮值，后门在哪里，还硬是让锦珠带她去后门看了看，把锦珠都问烦了。好不容易讲完，锦珠讲的正经事歆瑶就没记住几个，到中午了。 锦珠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午饭，把歆瑶丢在一边，歆瑶看没自己什么事，溜溜达达，不知道走哪去了。 暮流云对四皇子说道：“你先去，我有个事吩咐一下，等我啊。” 四皇子看着暮流云远去的背影，什么事，在这给下人吩咐一下不就完了，还亲自去。 四皇子向桃园走去，远远看见一个侍女站在湖边，像是要往下跳。这是要寻死吗？四皇子来不及想，飞奔过去，去拉那个侍女。 歆瑶站在石头上正在看鱼，有一条大的锦鲤，很好看，好像钻进石缝里，她正垫着脚尖看，突然有人拉了她一下，结果脚下一滑，往下栽去，连同拉她的那个人也被她带的脚下一滑，一起被拽进湖里。 她哪会游泳，扑腾了几下，就不行了，那个和她一起掉下来的，看她往下沉，急忙游了过来，将她托起，抱着游到岸边，推着歆瑶上了岸。 四皇子也爬了上去，两人坐在岸边收拾着自己。四皇子看着她，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那，脸上水和泪混在一起，低着头弄自己的衣裳，于是不停的说着，人要往远处看，不要想不开之类的话。歆瑶听的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这人谁呀，将自己拉下湖，还在那嘚嘚，穿的倒是挺好，像个贵公子。 远处下人见这边有人落水，急忙跑去喊人。 暮流云找到锦珠，问道：“歆瑶哪里去了？” 锦珠回道：“刚还在这里，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暮流云很生气：“你怎么不把她带到书房。” 锦珠听了赶紧跪下：“大人，是婢子疏忽了，请大人责罚。” 暮流云看了她一眼：“还不让人去找。” 锦珠赶紧站起来吩咐下人们：“快去找。”下人都没几个见过歆瑶，不认识怎么找，只好跟在锦珠后面，跑了出去。 暮流云叹了口气，自己也出去找。 不一会就有下人来报：“大人，荷花池那边好像有人落水了。”暮流云一听，一闪身到了湖边，就看见四皇子和歆瑶坐在那，各自拧着衣服上的水。 这时，下人们拿来了毯子，给四皇子和歆瑶裹上。 暮流云在旁边打量着歆瑶，她看起来还好，没大碍。这回来还不到两天，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是太闲了么？这样下去怎么能行，我又不能时时盯着她，不如就找点事给她做，省的到处瞎跑。 歆瑶抬起头见暮流云盯着他，赶紧把头底下。 暮流云见管家过来，对他说道：“你一会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吃完饭，让锦珠找些我的衣物，拿给她洗。” 管家说了声：“是。” 歆瑶低着头，洗衣服，我又不是不会洗，在路上的时候，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无所谓，不就洗个衣服！ 第二十三章 暮流云带着四皇子去换衣服，四皇子见他脸上冷冰冰的问道：“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你哪里有错，去个桃园都能救个人，我还得谢谢你呢。”暮流云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该救，就让那婢女跳湖，看来估计是你对她不好，想不开才去寻死。” “我怎么对她不好了？她要是寻死，早就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暮流云早想了，她会去寻死，怎么可能，她遇到那么大的劫难都没去寻死，现在怎么会。 “对她好？一个弱女子刚从水里出来，还没缓过来，你就让她去洗衣服，换个男子也得歇一歇吧。” “我这不是让她吃完饭才洗吗，又不是现在。” 四皇子看说不过他，索性不说了。暮流云见他也是一片好心，就说道：“算了，不提她了，你肚子不是饿了么，赶紧去莫问那吃饭，估计他都等急了。” 两人来到莫问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莫问坐在那喝着酒：“怎么才来，是不是有人跳湖给耽搁了，府里怎么会有人跳湖呢？” 暮流云知道莫问爱八卦，不接他的话。四皇子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好好一个姑娘家，长得还挺好看，就是想不开。” “哦，你救上来的？奇怪呀，这人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国师府，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有想不开的？” 四皇子点点头，刚要说话，暮流云打断他：“别说这事了行不，二位，肚子不饿吗？” 莫问瞧着暮流云，问问又怎么了，这昨天不高兴是有原因，今天为一个婢女也不高兴么，不至于吧。 四皇子赶紧说道：“吃饭，吃饭。” ＊＊＊ 歆雅刚吃完饭，锦珠就在一旁催促：“快点，还有活要干。” “哦。”歆瑶应了声，跟着锦珠去浣衣房。 没多大一会，锦珠就找来两大盆衣物，放到歆瑶面前：“把这些洗了，记着仔细点，那都是大人的，小心洗坏了。” “知道了，锦珠姐姐请放心。”歆瑶陪着笑脸。 锦珠看她还算明白事，转身走了。 歆瑶费力的把盆子端到池子边，这么多衣服，怎么洗呀！拿起来看看，又大又长，自己只洗过小件的衣服，这么大件的都无从下手，没办法，不洗又不行。旁边有个洗衣服的下人看她傻愣着，于是拿过自己敲衣服的棒槌，递给歆瑶。歆瑶接了，看着人家的洗法，照着样子开始洗。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其他的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去吃饭，歆瑶还在卖力的洗衣服，洗的很认真。 锦珠想着大人只是让她洗衣服，没说不让她吃饭，自己还是赶紧把她寻来吃饭吧，万一在出了差错，大人可就真要罚她了。于是走到浣衣房，进了院子，看见歆瑶才洗了一盆，另一盆动都没动。 “你怎么洗这么慢，这点活还这么墨迹，偷懒了吧，真不知道大人看上你什么！” “锦珠姐姐，我保证绝对没偷懒，今天一定洗完。”歆瑶抱歉地说着，衣服太大，不好洗，她一直没停，胳膊都酸的不行了。 “别洗了，先去吃饭。”锦珠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哦，吃完饭我回来再洗。”歆瑶说着起身跟在锦珠后面。 等歆瑶再回到浣衣房，已经没人了，就剩自己。歆瑶拿起棒槌使劲在衣服上敲打。抬头看看天边红红的晚霞，就想起了那个傍晚——她在院子里跳着刚排练好的剑舞，小桃在一旁使劲鼓掌叫好，想着歆瑶的眼泪就下来了，又想起皇祖母寿宴和那个夜晚，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无法呼吸，我这是忘记了，这么长时间，我只知道吃的好了，穿的也暖了，忘记了仇恨吗？我怎么能这样，歆瑶低头忘情的哭着。 暮流云在桃园一直待到快天黑，四皇子才走。他回到自己屋里，歆瑶还没回来，干什么去了。忽然想着今天让她洗衣服，该不会还没洗完，不会吧，就几件衣服能用这么久，暮流云想着还是去看看吧。 到了浣衣房，刚进门，就听见歆瑶的哭声，十分伤心，也十分压抑，好像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暮流云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歆瑶，她哭着，就好像哭在自己心上，隐隐作痛。他不敢过去，怕她排斥自己，就那么看着，等着，等歆瑶哭够了，自己回来。 过了很久，暮流云见歆瑶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转身走出院子。然后吩咐锦珠，让歆瑶回来，衣服别洗了。 等歆瑶进了屋，发现暮流云躺在自己床上，好像没有睡着，歆瑶小心的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躺在我床上？” 暮流云起身道：“这怎么能是你的床，分明是我的。” “这房间不是你给我的吗？这床自然是我的。”歆瑶不死心的问道。 “房间是你的没错，可它也是我的。咱们俩一间房。” “那么多房子，为什么要一间，你是不是在欺负我傻。”歆瑶觉得自己被糊弄了。 “没有啊，你是我的内侍女，你忘了？”暮流云提醒了一下。 歆瑶恍然大悟，以前小桃和她也是这样的，她在里屋，小桃在外屋，有什么事喊一声，小桃就过来了。 歆瑶忙弯下腰：“对不起，大人，是小的错了，小的这就服侍您休息。” “不用伺候了，你今天也累了，去睡吧。”暮流云大方地说道。 歆瑶看了看外屋的床，走了过去，把帐幔放下，合衣躺下拉过被子盖上，可能很累，就睡着了。 夜深了，暮流云站在歆瑶床边，看着她皱着眉头满面泪水，脖子上全是汗，双手紧紧握着，很痛苦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做噩梦了，于是用手指轻轻做了法，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多少次就这样偷着看她，每次噩梦，他都替她化解掉，让她沉沉睡去，心里知道她受得打击有多大，有多痛，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对她好，让时间慢慢去淡忘这一切。 第二十四章 大早上，歆瑶早早醒来，收拾完自己，进到里屋，看暮流云似乎还睡着，轻轻退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练剑。 暮流云其实就没睡着，故意不起身，想让歆瑶自由些，等歆瑶出去，他才坐起来，伸了伸懒腰，发了下呆，起身洗漱。 然后亲自去厨房，吩咐厨子早饭要上等的燕窝粥，又看着弄了四个精致的小菜，吩咐锦珠让下人端着送去寝室外的院子，放在石桌上。锦珠知道大人待歆瑶不一般，没敢在造次，只想着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能在国师府呆下去。 等一切弄好，暮流云便坐在石桌旁边等歆瑶。 歆瑶躲在没人的地方练了会剑，感觉时间不早了，赶紧收起剑往回跑，等进了院门，就看见暮流云坐在石桌旁盯着自己。 歆瑶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赶紧哈着腰行礼：“大人，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会。” 暮流云看着她：“还早，你看看这日头到哪了，还不坐下，陪大人我吃饭。” “是。”歆瑶头都不敢抬，屁股挨着凳子坐下。刚拿起筷子，一想不对，赶紧又放下，站起来走到暮流云侧面，拿起瓷盆中的汤勺，盛了碗粥，轻轻放到暮流云面前。 暮流云看了眼：“嗯，你也坐下吃吧。” 歆瑶千恩万谢的坐过去，自己盛了碗粥，拿起筷子，吧嗒吧嗒喝着，也不敢吃菜，暮流云看看她，真没办法，只好各样夹了点放到歆瑶面前的小碟子里。 歆瑶惊讶着，这意思就是不怪她了，早上没侍奉他起床，又回来这么晚，不挨骂已经不错了，还有这待遇，是不是大人今天心情好？偷偷撇了他两眼，面上毫无表情，真看不出来哪里心情好。 吃过早饭，暮流云进屋换了身衣裳，也没让歆瑶伺候他穿，然后走出来对歆瑶说道：“大人我今天高兴，想去画画，你陪我去吧。” “是，大人，是去书房吗？”歆瑶问着。 暮流云：“不去书房，我让人已经在牡丹园放好了桌椅，东西也备齐了，咱们过去就行。” “哦，那还要小的准备什么？”歆瑶从早上到现在什么活也没干，有点心虚。 “把你自己准备好就行。”暮流云说着。 歆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没明白过来。 “还不走。”暮流云看着她那傻不拉几的样说道。 歆瑶赶紧跟了上去。 暮流云临走还吩咐下人通知莫问，别打扰他。莫问气呼呼的坐在树下，真是重色轻友，真是重色轻友！不让我去，我偏去，远远瞧个热闹也行。 牡丹园里，花开的正好，歆瑶看着，这外面都已经冰天雪地，这园子里竟然春意正浓，国师大人好法力呀！歆瑶实在是想不通，这国师府这般模样，晋阳城的人还不疯了似的往这里跑，墙头还不爬满了人，可是看样子也不是啊，一切很正常。 暮流云看歆瑶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 歆瑶实在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暮流云讨好的问道：“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 “好啊，不过以后不要在说小的，小的，那是男人的说词，你该改改了。” “那我该怎么说？奴婢吗？”歆瑶问道。 “说我就行，以后用我字。” “那乱了尊卑……还是算了吧。”歆瑶想着，今天是他高兴，如果哪天自己犯了事，这么称呼自己，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还是算了吧，以后就自称奴婢。 暮流云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国师府的奥妙吗，那我就告诉你，记得要保密。” 歆瑶一听，兴奋起来：“好，小的绝不会透露半个字，我发誓！” 暮流云看她一扫昨天晚上的阴郁，笑着说道：“这整个国师府都被我下了结界，与外隔绝，府里的所有人我都下了禁口令，这禁口令是一种符咒，就是你想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就说不出口。” “那写出来不就行了。”歆瑶疑惑道。 “写也是说的一种，当然不行了。”暮流云回答道。 “那如果外面的人进来呢？”歆瑶还是有疑问。 “外面的人进来，出去就忘了，什么也不会知道。再说我这国师府可不是谁都能进来。” “哦，这么神奇。”歆瑶感叹着。 暮流云铺好了画纸，对歆瑶说道：“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可否也满足我一个。” 歆瑶心里咯噔一下，别是他怀疑我什么，当下回道：“大人的好奇心岂是我一个下人能满足的，还是算了吧。” “我还没说，你就这么肯定，不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完成一副牡丹图，也不难吧！”暮流云没好气的说道。 歆瑶一听，是这样啊，自己也太小心了。于是赶紧跑到桌前，开始调颜色。 暮流云看她那殷勤样，知道歆瑶今天心情已经大好了，自己这么费心费力，也没白做。 莫问从桃园出来，找来找去才发现牡丹园里的暮流云和歆瑶，原来在这，还真有情调，这哄女子开心的把戏是从哪学来的？莫问悄悄躲在花丛里，伸着脖子，就像是个探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点动静，被暮流云发现。 “啪。”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问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四皇子上官玉恒！ “你在干嘛？鬼鬼祟祟的。”四皇子问道。 “你可吓死我了，喏，看看前面。” 四皇子看过去，是暮流云在画画，“好久没有见他画画了，去瞧瞧。” 莫问急忙小声道：“别去，千万别……去……”正说着四皇子已经大步从花里跨了过去。 暮流云听到有人过来，抬头看了看，是四皇子，用眼扫了一下，还有躲在花丛中的柳莫问。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暮流云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要白费了，有点懊恼。 “这还早啊。”四皇子压根就没察觉暮流云脸上的变化，径直走到画桌前，低头瞧着画：“这不像是你的画风啊，怎么变了？不是你画的吧？”又看看题字：“这字很娟秀，是女孩子的？哇！暮流云，你什么时候有这幅画的？” 歆瑶退到一边站着，这不就是昨天那位和自己一起掉进湖里的公子，看样子他和国师大人关系很好。 暮流云说道：“你对我的画倒是清楚的很，这是我和歆瑶一起画的，刚刚画好，你看不出来吗？” “当然看出来了，这歆瑶是谁？”四皇子很好奇，能和暮流云一起画画，不得了。 歆瑶见暮流云提她，走过去给四皇子行礼：“歆瑶就是奴婢。” 四皇子抬头看到歆瑶，好像是昨天那个寻死的，不过今天真的很美。 “是你，你不是那个要寻死跳湖的婢女。”四皇子说道。 歆瑶听他话里的意思，才明白人家是为了救自己，结果还一起掉进湖里，当下不好意思回道：“是奴婢，还谢谢公子搭救之恩。” 四皇子听完看着暮流云：“你看看人家，还谢谢我，不像你见死不救，还倒打一耙。” 暮流云道：“这哪是哪啊，莫名其妙！” 歆瑶在一旁听的是糊里糊涂，这两人这番对话，还真是有趣，当下笑了。 暮流云见歆瑶高兴的样子，也跟着一起笑，说道：“这是周国的四皇子。” 原来还是个皇子，歆瑶忙上前行福礼：“见过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扶了下歆瑶，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我叫上官玉恒。以后随便些就好。” 莫问躲在花丛里，看着人家三个高高兴兴，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暮流云早上说过，不让他来打扰，自己偷窥人家，本来就不地道，怎么好意思出来，干脆回去吧。于是半蹲着往外挪。 暮流云看着莫问那熊样，喊了一声：“莫问，还不过来。” 莫问一听站了起来，挠挠头，心虚的笑着，走了过来。 歆瑶对着莫问行礼，莫问道：“以后见了千万别行礼了，直接叫名字，这样自在。” 歆瑶抿嘴笑着，点点头。 莫问看了案子上的画，说道：“没想到歆瑶姑娘画的如此精妙，字也好，真是个才女。” 歆瑶：“您过奖了，我也是瞎画。” “瞎画都能画的这么好，那要是真画还不更好。”莫问眨巴着眼睛说道。 四皇子在一旁逗莫问：“要不你也画一张？” 莫问急了：“你知道我不行，故意的吧，你画，你画一个。” 几个人在牡丹园里逗逗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十五章 自从牡丹园之后，暮流云似乎找到了新的方法，今天弹琴，明天作画，要不就是去桃园，下棋、喝茶，一呆就是一整天，歆瑶作为贴身侍女，自然要到处跟着伺候，一天到晚根本没有时间独处，只有早上偷偷起来早点，去没人的地方练练剑。 四皇子时常也来凑热闹，时不时的找歆瑶说话，有时还会拿自己的作品，找歆瑶评判评判，说是暮流云和莫问两个人从来都是拿他的作品当笑话，没真心看过，瞧不上，只有歆瑶不一样，每次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歆瑶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推辞，全都依着四皇子。 一时间下人们都觉得自从歆瑶姑娘来了，整个天都不一样了，国师大人以前对他们总是冷冰冰的，他们都怕，现在对这些下人们看起来和蔼了很多。 一晃快到年关了，歆瑶问起暮流云：“都两个多月了，小雪怎么还没到？” 暮流云就这么说：“现在大雪封山了，根本过不来，等开春就来了。有我的侍卫在，小雪不会受苦的。” 歆瑶一听也有道理，那就先这样吧。 事实情况也确实这样，山是被雪封上了，人过不来，但是小雪不是因为过不来，而是又跑了。 那天暮流云带着歆瑶进了关城，没过两天，小雪就回到关城，在关城门口徘徊，想着等半夜三更的时候，变回兔子钻进去。 这时过来一个侍卫问道：“是小雪姑娘吗？” 小雪奇怪，这人怎么认识我。 那侍卫见她不搭话，又道：“我是国师大人府上的侍卫，我那天见过姑娘，国师让我带你进城。” 小雪一听，好啊，先进城再说。于是就跟着那侍卫进了城，因为天色已经打黑了，侍卫就地找客栈和小雪住了下来。吃晚饭的时候，那侍卫对小雪说道：“姑娘，我家大人已经和哪位小哥回晋阳城了，临走时吩咐我带你去国师府，那小哥在国师府等你。” 小雪一听要去国师府，那自己不就完了，不过这路途遥远，自己也不识路，不如就先跟着这侍卫，等到了地方再跑。 就这样，两人走了十来天，小雪实在不想和那侍卫一起，木头疙瘩，也不和小雪说话，就知道赶路，无聊透顶，便想了个法子，从侍卫嘴里弄清楚了路线，趁吃饭的时候，那侍卫结账的功夫，跑了。 侍卫结完账，回头找不见小雪，急得团团转，这怎么给国师大人交代，只好停留在附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着，于是找了一匹快马，急急的赶回晋阳城。 到了国师府，就去国师大人那里领罪，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暮流云哪里会治这个侍卫的罪，他清楚小雪怎么可能乖乖来到国师府，于是吩咐这个侍卫，保密就可以了。侍卫感激涕零，领命退了出去。 暮流云就怕歆瑶问起小雪的事，于是早早编了谎，说的天衣无缝。 ＊＊＊ 快年关的晋阳城特别热闹，暮流云就想着带歆瑶出去走走。 这天一大早，歆瑶刚偷着练完剑，回到屋里，就见床上放着一套粉红色衣裳。 暮流云站在她身后说道：“给你的，快穿上吧，今天我们去晋阳最热闹的地方。” 歆瑶一听要去逛街，有些兴奋，来这么久，还没出过门，于是回头对着暮流云笑了一下，笑的满眼生辉，暮流云呆了呆，转身走出去，“我在大门外面等你。” 等歆瑶穿好裙子，走出去的时候，暮流云觉得自己眼前的一片粉色，竟是那么的亮眼，仿佛又看到那个在百花宴上的女子，顾盼流离，娇憨可爱。 暮流云将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狐狸披风拿下来，仔细的披在歆瑶身上，帮她系好带子。 年关的街上，来来回回的人川流不息，叫卖声起伏不断，杂耍的，捏泥人的，还有冰糖葫芦，热闹的快赶上庙会了。 歆瑶在前面跑着，一会看看扇子，一会又去摸摸花灯，暮流云在后面跟着，眼里全是溺爱，只要是她摸过的东西，尽数命人买了下来。 歆瑶见有捏五彩泥人的，走过去站在旁边瞧着，那捏五彩泥人的师傅见她长得好看，几下就捏出一个，拿给歆瑶。 歆瑶接过来，这五彩泥人捏的还真好看，很像自己，于是举起来给暮流云看。暮流云拿着小泥人，对捏泥人的师傅说道：“给我也捏一个。” 师傅抬起头，看着暮流云呆了一下，他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赶紧回道：“好，好，二位稍等。”说完低头开始，捏几下看几下暮流云，好半天，才将捏好的五彩泥人递给暮流云，抱歉地说道：“公子，别介意，我实在捏不出你的神韵，只能这样了。” 暮流云拿着五彩泥人，也不错，有点像自己，看歆瑶在旁边急的不行，将五彩泥人递给她。掏出一锭银子，给那师傅放在摊上。捏泥人的师傅那见过这么多银子，手抖着拿起来还给暮流云：“公子，不要钱，不要钱。” 暮流云笑道：“拿着吧，今天我高兴，你捏的很好，快收起来。” 那师傅高兴坏了，千恩万谢的，将银子收起来。 快中午了，暮流云拉着歆瑶，到晋阳最好的馆子“飘香馆”吃饭，刚进去，吃饭的人都抬头看他们，这两个人也太惹眼了，男人居然比女人还美，都盯着看。有人认出是国师大人，这下整个馆子的人沸腾了，都站起来，向暮流云行礼。暮流云没办法，点点头，拉歆瑶上了二楼。 两人吃罢饭，暮流云又拉着歆瑶到“碧玉轩”，这里是晋阳城最有名的珠宝首饰店了。 歆瑶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暮流云：“我想送一个姑娘新年礼物，不知道怎么选，你帮我。” 原来大人也有喜欢的女子，歆瑶想着说道：“好，放心吧大人，奴婢会好好选。” 老板见来的人长得像天神下凡，穿的也金贵，激动的迎上去：“两位客官，您这请，想要什么，随便看。” 暮流云摆摆手，示意他上一边去，老板会意，急忙不做声的站在一边。 歆瑶这看看，那瞧瞧，心想，那女子也不知道喜欢淡雅的，还是富贵的，还真不好选，回头问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暮流云：“你喜欢什么样的，她就喜欢什么样的。” 歆瑶点点头：“哦。”了一声，低头看见柜子里有一个白玉兰簪子，拿了起来：“这个行不？” 暮流云：“行，就这个。老板，包好送到国师府。” 老板一听是国师，扑通跪下来磕头：“知道了，国师大人，小人即刻送到。” 暮流云点了下头。 两人刚从碧玉轩出来，暮流云就发现拐角处有人在盯着这边，是晋国探子，哼！这么快就盯上了，看来这晋国探子还真是敬业，想立功啊！于是一甩袖子，那个探子就被暮流云收拾的干干净净。暮流云看了看歆瑶，有探子又如何，只要她高兴，到哪都没关系。于是带着歆瑶又去戏场听戏。 两人回到国师府，已经到傍晚了。没想到，四皇子早就来了府里，听说暮流云去逛街，就等在莫问这，和莫问喝着酒，一直不肯走。 暮流云只好又去莫问那，四皇子已经喝的迷迷糊糊，嘴里还嚷嚷着：“为什么要去逛街，要逛自己逛，还拉着一个，太过分了！” 暮流云皱着眉，命人将四皇子送了回去。 第二十六章 临过年几天，暮流云突然忙起来，晋国刚拿下楚国，老皇帝就生病了，听说是在潭州城水土不服造成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周皇帝便要他进宫，商量此事。 暮流云临走对歆瑶说道：“一会我走了，你去莫问那。” 歆瑶不明白的问：“去莫问哪里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你就呆在那，等我回来。”暮流云加重语气说道，他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歆瑶又惹事。 “是。”歆瑶应到，去就去，那么厉害干啥。可能是最近暮流云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今天这样，歆瑶觉得他在凶她。 等暮流云走了，歆瑶拾掇拾掇就去了桃园。 进了莫问的院子，一阵带着草药味的花香扑过来，歆瑶闻着看过去，原来是莫问院子里种的草药开花了，真好闻。歆瑶走过去蹲下，淡绿色的花，没见过，还有花开的这种颜色？ 莫问站在歆瑶身后道：“这可是这天下都没有的奇花，玲珑草。” 歆瑶转过头：“天下都没有，怎么你这有？” 莫问觉得自己失言，补充道：“当然，我这例外，想不想知道这草能干什么？” 歆瑶还真正想问呢，赶紧说道：“想啊，你告诉我。” “这草是能让受重伤的人恢复如初，包括皮肤，是不是很神奇。”莫问得意道。 “这么厉害啊，那你告诉我，这个呢？”歆瑶指着另一株不一样的问道。 “那是鹿衔草，是补肝肾，强筋骨用的。” 歆瑶一下子来了兴致。缠着莫问，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挨着个的问，莫问也细心地讲着，这个药用那个部位，它的药理作用，那个什么时候采，怎么制成半成品。 莫问看她什么都追着问，干脆开玩笑的对她说道：“歆瑶，你这么感兴趣，不如拜我为师吧！” “真的啊，好啊，你不许反悔。” 莫问傻了，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歆瑶当真了。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是不是得问问流云，毕竟你是他的人嘛！”莫问打着马虎眼说道。 “我那是被他骗的才卖了身，在我心里那就不做数，这样吧，我有空就来，你教我，他也不会说什么，对吧。”歆瑶认真地说道。 “好吧，看你这么想学，我就认了。”莫问说着，心道：原来她是被骗回来的，呵，还卖身，怎么回事，一定要搞清楚。 等暮流云回来，就看见莫问和歆瑶两人蹲在地头，一个说着什么，一个还用个本子记着，他站在身后半天，两人也没回头看一眼。 “咳……”暮流云故意咳了一下。 莫问回头看他：“流云，你回来啦。” 歆瑶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礼。 “你们在干什么？” “哦，歆瑶想知道这些花草都是干什么的，想学。”莫问脸上堆着笑，怕暮流云怪他。 “那好啊，你就好好教。”暮流云想着，这样也行，总比没事干老想着报仇的强。 莫问又傻了，流云是要害我？ 歆瑶一听，高兴坏了：“奴婢谢谢大人……那我以后可以常来？”歆瑶试探着问。 “可以，天天来都行。”暮流云好脾气地看着她。 “哇，大人您真是太好了！莫问，你听见没，我可以天天来了。” 莫问是听见了，这暮流云明显的把歆瑶甩给了他！ ＊＊＊ 年三十这天，暮流云命人在正厅和侧厅里设了宴，将国师府的家将和侍卫，还有一干奴仆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过年，职位高的在正厅，其他的都在侧厅，只留些婢女和厨房的伙计要上酒上菜，等宴会忙完了在吃。下人们没想到有这待遇，早早都卖力的干着活。 到了下午，府里来了些舞姬，还有歌姬，是暮流云从外面请来的，为给三十晚上助兴。这下可热闹了，莫问从桃园出来，就一头扎进这些舞姬歌姬当中，忙的是不亦乐乎，居然帮人家弄头发，歆瑶站在旁边看的只咂舌，啧啧，这是莫问嘛？ 到了傍晚，宴会就开始了，正厅里是灯火通明。歆瑶站在暮流云旁边，准备当他的好侍女。 暮流云说道：“你就坐我旁边，一起吃。” 歆瑶听话地坐下。 暮流云端起酒杯：“今天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也不要拘束，尽管吃喝。” 府里的家将和管事的们忙起来行礼：“谢大人。” 节目开始表演。暮流云本来想让歆瑶好好高兴高兴，结果一开始，不是这个上来敬酒，就是那个上来敬酒，歆瑶只能不停的给暮流云添酒。 暮流云看这那行，于是举起杯子：“大家听我说两句，酒就不要敬了，今天这里没有大小尊卑，大家高兴就好。”这下在没人上来，都各自吃喝，互相聊着看节目。 歆瑶静下来，看着大厅里轻歌曼舞，觥筹交错，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小时候过年，她一会跑到皇祖母哪里，皇祖母就喂她一口果子，一会又跑到大皇子哪里，大皇子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喂着她喝汤，就这样跑来跑去，一刻也不消停，父皇母后坐在上面看着她，也不训斥，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歆瑶想着，眼里就蒙上层泪花。 暮流云看着歆瑶，知道又完了，肯定是看着歌舞想起了什么，赶紧端了杯酒，递到歆瑶面前：“过年了，你也不敬大人我一杯，说句好听的，好歹我是你主子。” 歆瑶忙别过身去，用袖头抹了一下眼睛，转过来说道：“奴婢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暮流云说道：“歆瑶，你认真点行吗，今天是过年，不是过生日，你说错了。” 歆瑶楞了一下，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的？ 暮流云：“说错了罚酒，喝吧。” 歆瑶端起杯子，将酒喝掉。 暮流云又给她夹了菜，看着歆瑶慢慢吃着，可眼里还是忧伤，真没办法，看了眼坐在下面的莫问。 莫问正聚精会神看歌舞，那晓得暮流云在看他，暮流云见莫问那样，本来指望着莫问上来和歆瑶多喝点酒，热闹一下兴许她就忘了想起的事，这也指望不上，算了，就借点他的桃花醉吧。于是悄悄做了法，在歆瑶旁边酒壶里加了一丁点桃花醉，拿起酒壶给歆瑶添上。 歆瑶那好意思让暮流云给她添酒，赶紧说道：“我自己来就好，怎敢劳烦大人。” 暮流云道：“无妨，大人我给你倒酒，是想让你多喝点，过年嘛，多吃多喝才有味，赶紧喝。” 歆瑶端起来又喝了一杯，“大人，你怎的不看歌舞？” “看过歆瑶跳的舞，其他人的哪里入得了眼。”暮流云邪邪地笑着，端起酒杯敬了一下。 歆瑶看他那表情，该不会是想让我跳，我才不要，我又不是舞姬。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了。 两人就这样调侃着，喝着…… 慢慢的，觉得眼睛有点沉，头有点晕，歆瑶举着杯子，嘴里还叫着：“喝就喝，没关系。”暮流云扶着她，看着她那泛红的小脸，煞是好看，醉眼迷离，脸上微微带着笑，一时竟看的痴了。 就这样，歆瑶倒在暮流云怀里…… 第二十七章 早上歆瑶醒来，就看见枕头旁放着一只簪子，是那天逛街，歆瑶在碧玉轩看上的那只。 不是要送喜欢的人吗？怎么给我了。歆瑶疑惑着，起了床，才发现起来晚了，暮流云早已经穿戴好，坐在院子里等她。 歆瑶走过去屈膝行了礼，低着头说道：“奴婢起来晚了，请大人责罚。” “无妨，你就是起来的早，还不是大人我在这等你，何况你昨个喝醉了。” 歆瑶知道自己老是偷着去练剑，每次回来他都坐在这。当下红着脸，拿出那个白玉兰簪子捧在手里说道：“大人，您的簪子。” 暮流云看了眼：“你收着吧。” “这不是您要送给喜欢的姑娘吗？”歆瑶疑惑道。 “大人我哪有喜欢的姑娘要送，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暮流云看着她笑。 “这么贵重，奴婢怎敢要，您……” 暮流云打断她的话：“叫你收着就收着，哪来那么多理由。”看歆瑶没动，拿起来便给她别在头上。 ＊＊＊ 下午，暮流云要去宫里赴宴。这是他第一次赴大型国宴，文武百官，包括后宫嫔妃都要参加。暮流云知道自己走了，歆瑶会去找莫问，所以比较放心，早早去了宫里，和四皇子汇合。 进了皇宫，因为天气冷，很多早到的臣子们都去偏殿等候，暮流云不想去凑热闹，正好四皇子来寻他，两人一起去御花园里看看雪景。 刚进了御花园，就碰到后宫嫔妃，四皇子小声说道：“是娴妃(李梅)和她的女儿(上官玉燕)。” 暮流云听到，一起和四皇子见礼。 娴妃娘娘问道：“四皇子，可否介绍一下这位是？” 四皇子忙介绍道：“是国师，暮公子。” “难怪，早就听闻我周国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国师，还会法术，今日一见，看来那传闻不过尔尔。”娴妃娘娘赞叹着，这暮流云真是俊美。 上官玉燕眼睛直勾勾看着暮流云，一时呆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快要晕倒，忙扶了一下身边自己的母亲。娴妃娘娘看着女儿，也太没出息了，便偷偷掐了她一下，上官玉燕感觉到疼，才知道自己失态，红了个脸，低下头退到母亲身后。 娴妃娘娘问道：“你二人也是到这里来赏雪的？” 四皇子回道：“是。” “哦，好，今天这里雪景确实不错，你们就自便吧。”娴妃娘娘觉得自己女儿太过丢脸，在待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索性让他们先走。 暮流云和四皇子行了礼，自行离去。宴会快开始暮流云才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上整整齐齐列着紫檀几，桌上已摆好百味珍馐，白玉杯盏。一边是朝中官员，分大小依次都已坐好，另一边是后宫嫔妃和官员家眷，诰命夫人，都在窃窃私语，大殿上声音彼此起伏，很是热闹。 暮流云大步走了进去，上来一个宫人将他引至前排中间位置。暮流云刚坐下，就见对面的嫔妃家眷们一个传一个的齐刷刷看过来，边看边议论着，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剥开来瞧瞧，到底是不是真人，俊美的让人无法离开眼睛。 换做以前，暮流云无所谓自己会招惹那些女子，反正他本就是块美玉，长得美自然被人倾慕，但是现在，他的心境似乎变了，变成了无法忍受，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国运昌明，皇恩浩荡，周皇帝在上面客套了几句，宴会开始。整个大殿上觥筹错杂，食色缤纷，妖妖娆娆的梨园女子峨眉螓首，妙舞清歌，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就算节目有多精彩，对面还是有女子频频看他，包括那些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妃嫔。好不容易，宴会过了大半，暮流云起身向皇上告辞，皇上也不怪罪，知道为什么，就准了。 回到国师府，暮流云就急着去找歆瑶。歆瑶还在桃园里跟莫问瞎扯。 看见暮流云急冲冲的样子，莫问道：“宴会这么快就完了？不会吧？” 暮流云：“没意思，提前回来。” “嘿，我想去去不上，你倒好提前回来了，为什么？”莫问觉得那是国宴，得多精彩，他居然先回来了，奇怪！ 暮流云没理他，拉起歆瑶：“走，回屋。” 歆瑶不明白：“回去干什么？还早。” 暮流云：“回去陪我吃饭，在宫里没吃好，莫问，给我一坛桃花醉。” 莫问奇怪了：“在这吃不行吗？非要回去吃，还要桃花醉？” 暮流云瞪了他一眼，莫问赶紧闭上嘴，拿了坛桃花醉给他。 回到屋里，暮流云命人将饭菜摆进里屋桌上，两人坐下。 这还是第一次在暮流云寝室吃饭，歆瑶觉得有点怪。 暮流云随便吃了几口，就一杯一杯喝酒，歆瑶看着：莫不是大人在宫里受了打击，回来买醉？这么个喝法，能撑多久？ 歆瑶觉得暮流云脸都红了，估计不能在喝了，伸手就去拿酒壶，想着藏起来。哪料到暮流云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歆瑶……以后我叫你瑶儿，好不好……” 歆瑶使劲抽了抽手，想把手抽出来，结果暮流云一使劲，整个人被他拉进了怀里，一下子坐在他腿上，怎么挣也挣不脱，越挣暮流云抱的越紧，歆瑶不敢在动。 暮流云凑近歆瑶，在她耳朵旁温柔地说道：“就叫瑶儿，好不好？”那吹在脸旁的热气麻麻痒痒的，直钻到心里，歆瑶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脸红的比喝了酒还红，只能应道：“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能不能放开我……” 暮流云放开了她。 歆瑶忽的站起来躲老远，怎么办，他喝醉了，怎么办呢…… 一会，暮流云就趴在了桌子上。 歆瑶走过去摇了摇他，一动不动。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趴着，没办法，只好将他胳膊架着，使着劲扶到床边，将暮流云弄上床躺好，拉开被子给他盖上，又放下帐幔。赶紧跑回自己床上，拿起被子把头捂了起来。 ＊＊＊ 上官玉燕一晚上也没睡着，自从见了暮流云，她的魂就被勾走了，满脑子都是暮流云，瞪着眼睛，辗转反侧，想了一夜……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暮流云就改口了，大清早一睁眼睛就叫道：“瑶儿——”歆瑶还躺着，昨晚没睡好，衣服也没脱，听着里屋在叫自己，他昨晚不是喝醉了么，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真的就叫“瑶儿”了，这么个叫法听得人有点起鸡皮疙瘩。 暮流云听着没动静，又喊了声：“瑶儿——”，歆瑶连忙应了声爬起来，跑过去也不敢太靠近，歪着脑袋往里瞧着，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暮流云隔着帐幔，看见歆瑶离得老远，说道：“哦，大人我头疼，你给我倒杯水。”他是仙人，那会头疼！ 歆瑶应着，赶紧从桌上倒了杯水，隔着帐幔伸手递进去。暮流云看着没好气地说道：“怕我吃了你么，端进来，我都说了我头疼。” 歆瑶没办法，撩起帘子端进去，只见暮流云斜靠在床榻上，衣领开着，露出白皙健美的胸膛，脸上带着魅惑的笑，一双眼神好温柔，好温柔，歆瑶看的差点陷进去，慌忙闭上眼睛，怯怯地说道：“大人，您喝水……” 暮流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递给歆瑶，歆瑶半天也没接，还闭着眼睛。暮流云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说道：“你去吧，大人这不用你伺候了。” 歆瑶听到如获大释，转身撩开帘子跑出去，直跑到院子里还喘着气，天！这也太撩人了，赤裸裸的勾引，好在本姑娘意志坚强，不被他美色诱惑，真是个登徒子！ ＊＊＊ 上官玉燕早早给母后请了安，就想方设法的出宫，带着一干侍女坐着马车，找到国师府。 上官玉燕坐在马车里，命侍女巧兰前去通报，等着国师出门迎她。 巧兰走到侍卫面前：“我是安平公主(上官玉燕封号)侍女巧兰，公主銮驾已到这里，请通报国师大人。” 门口的侍卫看了看公主的銮驾，说道：“请稍等。”转身进去。 过了很久，侍卫出来说道：“国师大人请公主回。” 巧兰一听，好大的架子，赶紧跑去回报公主。 上官玉燕听巧兰说国师让她回去，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不见我，我是公主，屈驾来找他，已经给足面子了，居然不见。当下气急败坏地从马车上下来，冲到门口，侍卫一看连忙阻拦，上官玉燕叫道：“我看谁敢拦我！”说着就往门里冲去。人没进去，反而被弹了出去，跌倒在台阶上。 上官玉燕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巧兰和侍女们上来将她扶起，上官玉燕顾不得疼，往门里望去，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突然想起听来的传闻，国师会法术，而且很厉害。国师不仅貌美，还有本事，上官玉燕想着越发的欢喜，心里无限渴望着暮流云，自己从台阶上下来，坐上马车，无奈的看了看国师府，心道：我是公主，有办法让你求着娶我。 ＊＊＊ 最近，暮流云发现歆瑶总是躲着自己，天天待在莫问那，而且还变得油嘴滑舌，嘴皮子很溜，总能找到借口躲开自己，是跟莫问待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蛮可爱的。 过完年，四皇子也闲下来，经常往桃园跑，见歆瑶跟着莫问学医术，也凑热闹，三个人在一起打打闹闹，说着浑话，反倒把暮流云撇在一边了。 暮流云也不介意，坐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他们，知道歆瑶害羞，每次见她看自己的表情，眼睛都不敢直视，说明心里可能已经有他了，还是女孩子，过阵子就好了。于是歆瑶忙歆瑶的，暮流云看暮流云的，互不干涉。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国师府外的柳树已经快要发芽。因为府里没有春夏秋冬，歆瑶也没感觉到春天来了，只是整天待在桃园，跟莫问弄那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 这天下午，莫问终于想起一件事还没干，于是对歆瑶说道：“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和流云遇上的？” 歆瑶也不撒谎，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了，莫问听完，对暮流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法子，让我想十年也想不出来，不愧是他暮流云。 “其实就算卖身给了流云，也不错，他对你那可是好的不一般，连我都嫉妒！”莫问实打实地说，又问道：“你说的那个小雪，怎么没跟着来？” 歆瑶想到小雪，有点难受，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当时情况紧急，我让她先走，就不见了，大人吩咐手下的人留在边城等小雪，按道理应该能追上我们，上次我问他，他说大雪封山，人根本过不来，等开春就来了。” 莫问听着点点头：“也有这种情况，现在已经春天了，小雪姑娘应该快来了，到时候介绍给我认识哈！” “好啊，小雪既聪明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她！”歆瑶高兴地说道。 因为说起了小雪，歆瑶整个下午恍恍惚惚，心神不定。到了快吃晚饭，歆瑶回到寝室的小院子。 自从那天在寝室里吃过饭，暮流云干脆晚饭不去莫问哪里吃了，直接把晚饭也搬到了寝室院子里，觉得吃起来特别有味道，只有午饭陪着莫问一起吃，莫问也无所谓，反正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随他去。 锦珠安排着摆好饭菜，暮流云摆摆手让她下去，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歆瑶给暮流云碗里把汤盛好，放在他面前，自己坐下，不时的瞅着暮流云，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就想着怎么开口问他小雪的事。 暮流云看了看她：“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见歆瑶低下头不说话，又问道：“有什么心事就说，也许大人我能解决。” 歆瑶抬起头看着暮流云小声问道：“我就是想问你，小雪怎么还没有来？” 暮流云一听，知道这事迟早要来，于是说道：“小雪跑了。” “跑了？为什么要跑？什么时候跑的？”歆瑶急得站起来。 “侍卫找到她，过了没多久，就跑了。”暮流云如实的说道。 歆瑶一听眼泪就下来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可怎么办，为什么要跑，她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她么？” 暮流云看她掉眼泪，也急了，说道：“你根本不用担心她，她根本就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不找就罢了，还骂人，不用你找，我自己去。”歆瑶说着就准备走。 其实不是他不找，只是那小雪是妖，性情变化多端，暮流云不想歆瑶和她在一起而已，如果把小雪是妖的事情告诉歆瑶，她也未必会相信，毕竟在歆瑶最困难的时候，她们共患难过，感情不是谁都能破坏得了。 “坐下！我是你主子！”暮流云也来气了，说走就走，一点不听劝，看来不厉害不行。 歆瑶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登时站在那里。 “瑶儿，听我说，小雪聪明的很，你不用担心，她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找你，知道么？”暮流云口气软下来说道。 歆瑶根本听不进去他那套说辞，小雪跑了那么久，他不但没告诉自己，还骗自己，这人的话还能信么！ 暮流云看着歆瑶，又硬又倔，一点办法没有，厉声说道：“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我不放你，你走得了！” 歆瑶知道是他救了自己，没有他，那天在边城可能就完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自己可以说很好，甚至比自己哥哥都好，虽然是被骗的卖了身，自己似乎也不怪他了，可是小雪怎么办，实在不行，总得想个办法，自己可是答应过小雪，不会丢下她的。 饭是没法吃了，两人都气呼呼的，暮流云干脆让人撤了饭，对歆瑶说道：“你陪我走走。” 歆瑶跟在身后，两人到小湖边上溜达，都沉默着，谁没开口。 晚上，歆瑶躺在床上，想着看样子暮流云是不会让她走了，她实在想不通，他那么多的侍女下人，多她一个有什么用，自己也没干什么活，根本就是个吃闲饭的，实在不行，明天给他留封书信，逃走吧，找到小雪，还要打听罗浮山在哪，已经一年了，自己什么也没做，还怎么报仇雪恨！ 第二十九章 歆瑶早上起来，看里屋没动静，暮流云应该还睡着，便悄悄的出去，在平时练剑的地方，将乾坤袋拿出来，清点了一下。有些药丸，是和莫问一起弄得，知道以后有用，管他要了些，银子攒了一两多一点，是有点少，也够撑一阵，先出去再说，白天走太明显，很快会被发现，就今天晚上吧。歆瑶想好，将东西收进乾坤袋，回到院子。 暮流云已经在石桌前等着她了，歆瑶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看暮流云。 两人不做声的吃完饭，暮流云就走了，说是去宫里。 歆瑶等他走了好一会，进了屋，打开柜子，是她平时穿的衣服，几乎全是侍女服，只有逛街那次的一套粉色裙子，有点华贵，穿出去太过惹眼。歆瑶叹口气，直后悔将以前的粗布衣服丢的太早，没办法，总不能去向男仆要吧，算了，先拿两件，有的换就行。 趁着暮流云不在，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把暮流云的衣服重新整理，还熏了香，给暮流云写了封信，先揣进自己怀里。 忙完，就去了莫问那里，想着自己要走了，就算不能告诉师父也应该去看看他，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师父，但是的确教了自己很多。 到了桃园，歆瑶干脆就在那墨迹，中午暮流云居然没回来，估计是宫里有什么大事，走不开吧。 歆瑶惦记着晚上要走，所以早早回来，将写好的信，藏在暮流云的枕头底下，将头上那只白玉兰簪子拔下来摸了摸，准备和信放在一起，想了想，又别回头上，忙完就坐在院子里等暮流云。 暮流云其实早就从皇宫里出来了，被四皇子硬拉着，去了他府里，说是别人送了件金丝楠木屏风，邀他一起鉴赏。暮流云想起歆瑶，还在和他怄气，干脆待在四皇子府，直到太阳偏西，才回来。 进了院子，就看见歆瑶坐在那里等他。暮流云心里一暖。 锦珠早早就在院外侯着，见大人回来，进来问道：“饭菜可否能上了？” 暮流云点点头，进屋准备换衣服，闻着屋里的香气，还有衣服上的熏香味，立刻明白了歆瑶的心思，又翻开枕头，拿起信笑了一下，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换了衣服，出来和歆瑶一起坐下，两人吃着饭，暮流云还喝了点酒。 夜渐渐深了，歆瑶听着里屋暮流云没什么动静，又轻轻喊了两声：“大人，大人。”没人应。这才放心的下了床。轻轻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只听着里屋喊了一声：“瑶儿……” 歆瑶吓得应了声：“在，大人有什么事吗？” 暮流云在里屋嘟囔一句：“好好睡……” 歆瑶赶忙垫着脚跑回床上躺下，不知道暮流云是在说梦话，还是真醒了，静静等了会，结果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醒来，歆瑶后悔的要死，怎么就睡着了，唉！只能今晚走了，怕暮流云发现那封信，又偷偷拿了回来。 到了晚上，歆瑶合衣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想着在等等，在等等，等大人睡着了，我就走……感觉有点困，掐了自己一下，还是困，结果睡着了，一觉又是天亮。 第二天，歆瑶醒来坐在床上，怎么回事，白天也没累着呀，怎么就睡着了呢？正想着，只听暮流云在叫她：“瑶儿——，起来没？” 歆瑶忙应了声：“起来了……”赶紧穿上鞋子，跑到里屋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暮流云撩起帐幔，说道：“今天，大人我想画画，在船上画，你陪我，就不要去莫问那了。” 歆瑶只好应了声：“是。” 今天暮流云可真是有兴致，早上在小湖的画舫里画画，下午在画舫里弹琴，一整天在船上过了，那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飘飘荡荡，摇的歆瑶头都快晕了，弄得一点精神都没有，下了船，感觉地都在转，缓了好半天。 到了晚上，歆瑶躺在床上，都感觉自己还像是在坐船，晃悠着，不行，干脆坐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结果，坐着坐着倒下去还是睡着了，一觉还是天亮。 就这样，一连四五天，天天一觉睡到天亮，歆瑶抱着头坐在床上，看样子这晚上走是不行了，干脆白天吧，等大人哪天去宫里，我在行动， 嗯，想好了，就这么办。 一直等了好几天，终于，宫里来人请暮流云去宫里，有事情商量。暮流云换了身衣服，走了。 歆瑶老远跟着他，看着他出了国师府大门，又等了一会，准备出大门，结果，刚到门口，侍卫就拦住了：“歆瑶姑娘，你不能出府。” 歆瑶纳闷了：“为什么？别人可以出去，我怎么就不能？” 侍卫道：“大人吩咐，歆瑶姑娘任何时候都不能出府，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请回吧。” 歆瑶没办法，只好往回走，又一想，还有后门，走后门不就行了，上次和锦珠看过，好像没人看着。 于是快步走到后门，藏在树后仔细观察，真没人。歆瑶大着胆子，走出来推了推后门，没关，太好了，赶紧开门跑了出去。 刚走没几步，歆瑶瞪大眼睛，巷子口蹲了几条大狗，正呲牙咧嘴盯着自己。 自从以前遇到过那只狼，歆瑶就特别怕狗，看到这几只，歆瑶魂都没了，转身就往回跑，那几只狗看见她跑，叫着追了上来，对面不知道怎的也跑来两只，叫着跑过来，这下，两边都是狗，越来越近，歆瑶往前跑也不行，往后退也不行，看见后院的门还开着，飞快跑了进去，把门关上，听着狗在外面乱叫，吓得拍了拍胸脯，喘着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这后门没法走，只能先回去吧，说不定一会大人就回来了。歆瑶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院子，坐在石凳上，什么也不想干，兀自发着呆。 ＊＊＊ 周皇帝在偏殿召见了暮流云。暮流云进去，才发现还有娴妃娘娘。见过礼之后，周皇帝赐座。 等暮流云坐下来，周皇帝笑着说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问你。” 暮流云回道：“陛下尽管问。” 一旁的娴妃娘娘已经等不及了，问道：“本宫就想知道，国师可否娶亲？” 暮流云很快就明白了，站起来回道：“臣还未娶亲。” 周皇帝一听很是高兴，对暮流云说道：“好，好，像你这般人才模样，定是比较挑剔，要娶也得娶个能匹配得上的，你说是吧？” 暮流云说道：“臣虽然没有娶妻，但是已有心仪之人，想着不久便向那女子表白，娶她为妻。” 周皇帝听着，这个意思是心里已经有人了，于是看了看娴妃。 娴妃脸上挂的笑顿时没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说出自己的女儿想嫁给他，他就是驸马，这整个周国还有谁家女子能比得上我的玉燕。于是和蔼地说道：“国师，只要一天没娶，那都不做数，今天，我和皇上想做个媒，将平阳公主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暮流云：“臣恐怕要辜负皇上和娴妃娘娘的一片美意，臣已下决心，非心爱之人不娶，所以还请皇上和娴妃娘娘不要为难臣下，臣感激不尽。” 周皇帝：“无妨，无妨，今天叫你来，就是问问，既然国师已有人选，我们也不操这份心了，就等着喝国师的喜酒了，呵呵……” 暮流云起身行礼：“谢皇上和娴妃娘娘成全，如果没什么事，臣可否先行告退？” 周皇帝笑道：“好，也没什么事，你要有事，就回去吧。” 暮流云：“谢皇上，臣告退。” 暮流云退出去后，娴妃娘娘恨恨地说道：“皇上，你也太纵容他了，不就是个国师，平阳嫁给他，那是他高攀，你看看他，居然不答应，皇上，你也不治治他！” 周皇帝厉声道：“你知道什么，要不是玉恒，你觉得他能待在周国！他这般为我周国效力，朕已知足，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战事频频，各国都在笼络贤能，不能为了婚事寒了臣子的心，玉燕想找谁，我都可以帮她，唯有他不行，死了这条心吧！” 娴妃见皇上不悦，不敢在说什么，只好退了出去。 ＊＊＊ 暮流云回到府里，看见歆瑶坐在那里发呆，过去拧了拧她的脸，歆瑶吃痛，伸手去打暮流云的胳膊，结果被暮流云抓住了手，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啊，擦了什么香膏？” 歆瑶红着脸，在使劲手也没抽出来，只好说：“没有……” 暮流云说道：“这么香，难道是体香？” 歆瑶在心里骂到：登徒子，下流……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可能是采花的时候染上的香气。” 暮流云放开她的手，躺到院子里的藤椅上，说道：“今天有人给我说媒。” 歆瑶一听：“真的，那恭喜大人了。” “你想知道是什么女子吗？” 歆瑶好奇的问：“谁呀？” 暮流云回道：“周国的平阳公主！” “哇！还是个公主，好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什么时候过门。”歆瑶无心的祝福着。 暮流云听着歆瑶的话，真想起来抱着她问：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真是没心没肺！ 暮流云干脆闭上眼睛，装睡，不在理歆瑶。 第三十章 晚上，歆瑶躺在床上，想着，他都要取妻了，我更不能待在这里了，后门不行，我可以翻墙，对，明天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墙出去，总可以吧。既然想好了，于是就踏踏实实的睡觉。 ＊＊＊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完早饭，歆瑶问暮流云：“大人今天没什么事情吧？” 暮流云：“没有，怎么了？” 歆瑶：“哦，没有那我一会就去桃园了。” 暮流云：“好啊，一起去！” 歆瑶傻眼了：“大人，奴婢自己去就行了，大人可以不去。” 暮流云：“反正我没事，去坐坐，走吧！” 歆瑶没着，只好跟着暮流云去桃园。 下午，四皇子又来了，给歆瑶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看歆瑶吃着，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歆瑶：“好吃，宫里的吗？” 四皇子笑笑：“我做的，可是费了好多功夫。” 莫问一旁听到，伸手也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哇！好吃，四皇子真有心。” 四皇子：“这是给歆瑶带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 莫问道：“大老爷们就不能吃么？嘿——这人都是怎么了，个个重色轻友。” 暮流云瞪他一眼：“莫问，你这是找打。” 莫问装着样一躲，招着手说道：“哥哥，来，过来打我呀！” 结果四皇子真追上去打了，两人在院子里绕着圈，你追我跑。 暮流云看着歆瑶笑的哈哈的，心想这四皇子还真是有点……莫不是有那个意思……这个惹人的丫头！只顾着吃，没心没肺，整天光想报仇，那会想到这些。 歆瑶回头看看暮流云，将手里的糕点拿了一块递给她，暮流云嫌弃地看着：“我不吃，还是你自己吃吧。” “你不吃啊，很好吃。”歆瑶真心说道。 暮流云摇摇头。 “你不吃，我吃！”歆瑶看着手里的糕点，得意了一下，塞进嘴里。 这一天，歆瑶一点机会都没有，计划泡汤了。 到了晚上，暮流云突然来了兴致，对歆瑶说道：“从今天起，你帮我更衣。” 歆瑶一听，以前不是好好的自己弄么？怎么让她更衣了，她还不会替人更衣…… 暮流云看歆瑶在那里愣神：“还不快。” “哦。”歆瑶走过去，先将最外面的脱下来挂好，然后站在暮流云面前，手在他衣服上扒来扒去，无从下手。 暮流云看着歆瑶笨乎乎的样说道：“解腰带。” “哦。” 歆瑶连忙解腰带，双手环上暮流云的腰，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贴在他的胸上，热乎乎的，不觉的脸红了，这么好的身材，长得又好看，这是……瞎想什么呀，歆瑶的脸红成一片。 暮流云教着歆瑶，把衣服脱的只剩下中衣，歆瑶不知道这件还该不该脱，见暮流云没说话，伸出手就要去解带结，暮流云看着她小脸红彤彤，害羞的样子，怕自己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说道：“就到这，你去睡吧。” 歆瑶应了声，赶紧跑到外屋，坐在自己床边。 长成这样就不该让人伺候更衣，锦珠姐姐以前每天给他更衣，定力还真好。该不会他俩……以前可是听说过有通房丫头什么的，嗨，自己是疯了么，都想些什么呀！歆瑶掐掐自己的脸，睡觉，睡觉，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 今天，暮流云还真有事，听派去晋国的探子回报，晋皇帝要立太子，可能是病重，如果晋国新帝登基，天下格局又将重新洗牌。 暮流云吃过早饭，便进了宫。 歆瑶高兴坏了，今天是个大好的机会。等暮流云走了一会，歆瑶便装着闲逛的样子，绕着围墙看，这围墙还真高，能不能直接跳上去还难说，有棵树就好了，正想着，看见前边墙上有个狗洞，歆瑶刚要钻，想了想，还是放弃，万一有狗呢？还是跳墙比较稳妥。 找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一颗槐树，靠墙比较近，歆瑶过去看看，不错，树枝都伸到墙外了，周围也没有人。三两下蹬着树干就跳到墙头上，看了看外面，也没人，周围静悄悄的，于是纵身向外一跃，没踩着地，扑通，掉进了一个坑里。 歆瑶站起来，怎么会有个坑，刚才看了地下也没有啊，正准备跳出去，只见上面突然一个盖子盖了下来，“咣”的一声，四周漆黑一片，歆瑶使劲往上顶了顶，想把盖子掀开，谁知道竟是生铁做的，很沉，根本就打不开，这下完了。 歆瑶想着，是谁设的这个陷阱，不是要人命么，要是没人发现，自己真的就出不去了，于是使劲喊着“救命，来人呀，救命！”结果外面根本就没人。 叫累了，歆瑶一屁股坐在坑里，靠在坑壁上。坑里又闷又不透气，歆瑶觉得越来越难受，呼吸困难，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这时，上面的铁板“哐”的一声，掀开了，光线直射进来，照的歆瑶赶紧眯上眼睛，逆着光向上看去，只见暮流云黑着脸，站在坑外瞧着她。 歆瑶跳了一下，没跳出去，见暮流云没有拉她上去的意思，只好费劲的自己爬出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土，低着头走到暮流云跟前。 “大人……你在啊……”歆瑶点头哈腰地找着话。 “你不解释一下吗？”暮流云黑着脸问。 “哦，是这样的……我看这墙外面风景好，想出来看看，对，就是这样……”歆瑶磕巴着解释道。 暮流云看了看四周，对面只有别人家的围墙，哪来的风景：“哦，看风景啊，你的风景是指别人家的院墙，是吧，还不说实话！看来大人不罚你是不行了！” “大人，小的是找小雪心切，才跳墙出来……”歆瑶看暮流云目无表情，只好眨巴着眼小心的问道：“大人要怎么罚……” 暮流云看着歆瑶土头土脸，也是为了小雪，这个坑就是为她准备的，但不能不给教训，说道：“这样吧，念你初犯，就罚你将府里的恭桶全部刷洗干净，这事就算了。” 歆瑶一听，啊！那怎么成，恭桶那味，怎么可以……于是扑通跪下，抱住暮流云的腿把脸贴在他大腿上，故意哽咽道：“大人，大人……你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恭桶奴婢要是刷了，还怎么和大人您一起吃饭，给您更衣，大人，奴婢真的不敢了……” 暮流云并没想真心罚她，吓唬吓唬而已，看歆瑶居然有这样的动作，是跟莫问学的么，还耍起无赖了，真是莫问的功劳啊！ “大人今天可以不罚你，如果以后再有这等事，怎么办？”暮流云问道。 “大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歆瑶想都不想，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暮流云弯下身子，托起歆瑶的下巴，笑着说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有下次，我不会饶你。” “知道了，奴婢可以起来吗？”歆瑶跪的膝盖疼，讨好的问道。 “起来吧。” 歆瑶摇晃着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跟着暮流云回到府里。 第三十一章 歆瑶着实消停了几天，但心里一直惦记那个狗洞，那天要是从狗洞爬出去，可能也不会掉坑里，唉！自己还真是笨，怕什么狗嘛，有狗洞不一定有狗，把剑拿手上，狗还不怕她吗？ 终于，机会来了，暮流云又不在，歆瑶这回没敢耽搁，直接跑到狗洞那里，探头看了下外面，没狗，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去。 “啊，终于出来了，歆瑶直起身子，伸了下胳膊，活动活动腰，刚往前走了两步，“哐”就从天上掉下来个笼子，将她罩在里面。歆瑶被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揉揉眼，是个笼子，还是铁的，不会吧，怎么这么倒霉，这院墙外怎么到处都是陷阱！不会是国师大人弄的吧，一定是。 歆瑶想着，使劲摇起笼子喊道：“暮流云——” 暮流云真的就出来了，站在笼子外，笑吟吟的。 歆瑶瞪大眼睛，他怎么会在这？不对，歆瑶忙装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大人，您来啦……” 暮流云并不说话，走上前用手扶着笼子，说了声“走。” 歆瑶只觉得“呼”的一下，自己和笼子一下子到了暮流云的书房里，歆瑶惊的心里直跳，这是大人在施法吗？天哪！竟有这等法力！在看看暮流云，走过去潇洒地坐在书案后，喝着茶，笑吟吟地看她。 歆瑶觉得自己在做梦，掐了一下自己，疼，摇了摇笼子，也是真的，只好细声细语的叫了声：“大人……。” 暮流云问道：“什么事？” 歆瑶讨好的笑着：“求大人放奴婢出来。” 暮流云站起来，走到笼子旁，说道：“可以呀。” 歆瑶一听高兴道：“真的，谢谢大人！” 暮流云说道：“别急，有个要求，做到了就放你。” 歆瑶：“什么要求？” 暮流云指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就放你。” 歆瑶蒙了，这是什么要求，自己怎么能亲他，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难道他不懂，啊，难道他是想收自己做通房丫头！ 歆瑶瞪着眼睛看着暮流云，这个登徒子，原来一早就算计好了，怪不得不让锦珠伺候了，原来是看上自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看出来。 歆瑶狠狠地回道：“才不要！”然后气呼呼往笼子里一坐，不理暮流云。 暮流云也无所谓，依旧坐下，喝着茶。 过了一会，暮流云端起茶壶，走到笼子旁说道：”瑶儿，渴了吧，喝点茶。” 歆瑶不理他。 “那我放这，你想喝了就喝。”暮流云把茶壶放进笼子，转身回去坐在书案后，拿起本书看起来。 歆瑶坐了会，觉得是有点口渴，于是伸手拿起茶壶，喝了几大口。一会又喝了些。奇怪，这么小的茶壶，刚才拿的时候感觉就没多少，怎么自己喝这么多，摇了摇还有？歆瑶打开壶盖，里面只有一点点茶，干脆扬起脖子，又喝了一大口，这下应该没有了吧，打开壶盖，怎么还是那么多，于是使劲喝，壶里一直都有茶，真是神了。抬头看看暮流云，还在那里看书。 歆瑶也靠在笼子上假寐。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歆瑶感觉就想要出恭，怎么办，看看暮流云，还在看书。只好站起来，柔柔的叫道：“大人，大人……” 暮流云抬起头见歆瑶脸红红的问道：“怎么了？” “能不能打开笼子，我想……我有点肚子不舒服……”歆瑶很难为情。 “哦，可以啊，亲我一下，马上就放了你。” 暮流云看着她笑。 歆瑶别过脸去。 又过了一会，歆瑶实在是憋的不行了，起来问道：“大人，求你了……” 暮流云走过来：“怎么样？想好没？ 歆瑶一看没办法，再下去就完了，只好对着暮流云弱弱的点了点头。 暮流云看歆瑶同意了，对着歆瑶指指面颊，将自己的脸贴在笼子的栏杆上。歆瑶走过去扶着栏杆，闭上眼睛，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啄，赶紧退开。 暮流云转过头：“完事了，我怎么没感觉到？不行，重来一次。” 歆瑶指着他：“你，你……”没办法，憋的不行，亲就亲，大不了亲的时间长点。 于是一狠心，闭上眼睛对着暮流云的脸颊亲上去。过了会，歆瑶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没了障碍，暮流云的手好像搭在自己腰上，一睁眼，哪里还有笼子，歆瑶气急败坏的推开暮流云，跑了出去。 暮流云看着歆瑶急急的样子，开心地笑着。 一连好几天，歆瑶都不理暮流云，暮流云讨好的解释道：“那是对你逃跑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歆瑶这次真的不敢了，她一直纳闷，怎么会那么巧，那笼子分明是早就布置好的，还有那狗洞，歆瑶恍然大悟，国师府有结界，人都进不来，何况狗！是他，一定是他，这……太蠢了……，人家一直在戏弄自己，自己居然还很配合！ ＊＊＊ 莫问最近心血来潮，开始教歆瑶制作迷药，毒药。歆瑶高兴坏了，天天早早跑到桃园，两人倒弄着。 暮流云看着，女孩子家弄这些玩意，不好吧，于是对莫问说道：“你教点什么不好，弄这些？” 莫问回道：“你不懂，这些才是防身最好的东西，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吧。” 暮流云觉得莫问说的不无道理，随她去吧。 学了没两天，歆瑶就自己制好了一种迷药，偷偷揣进袖筒里。 这次，歆瑶决定走大门了，她想试试自己制的迷药，如果好使，就从大门里出去，不好使，在回来，真是个两全其美的计策。 也不管暮流云在不在，早上，吃完饭，歆瑶装着像是要去桃园，走出院子。暮流云也没在意，去了书房，她最近闹别扭，很少跟自己说话，去莫问那倒是很准时，去就去吧。 歆瑶走了一节去桃园的路，绕过湖，就拐向了国师府大门口。 到了门口，两个侍卫看见她过来，刚要阻拦，歆瑶将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撒了过去，还真是好使，两个侍卫应声倒地。歆瑶一拍手，蹲在地上摇了摇两个侍卫，没反应，于是跨过两个侍卫，从大门跑了出去。 刚出了国师府大门没多久，歆瑶远远看见拐角处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瞧着，是个女孩，好像是小雪…… 是小雪，她已经来晋阳城有十几天了，本来可以早点到，但是小雪贪玩，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晋阳城，这十来天就在国师府附近溜达，因为国师府有结界，她进不去，也不敢冒然进去，她怕那个仙人，前几天在门口看见那个仙人出门，还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停了一下就走了，她吓得躲在墙后，蹲在地上好半天，才敢跑掉，在没敢过来，今天实在是忍不住，又来看看，想着也许小哥哥出府，能碰到也说不定。 第三十二章 歆瑶看着拐角处的小雪，眼睛里充满泪花，自己还想着出来以后怎么才能找到小雪，这下好了，连老天都在帮她。歆瑶急急的喊了声：“小雪！小雪！” 小雪听见有人喊她，找了找，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朝着自己走来，小雪慌忙躲进拐角处。 歆瑶见小雪不理自己还躲了起来，眼泪哗哗流着：“小雪，是我，你的小哥哥，我是王猛。” 小雪听着，怎么她知道我的小哥哥，难道是哥哥派来的？ 小雪走出来，看了看歆瑶，问道：“你是小哥哥派来的？” 歆瑶急道：“小雪，你好好看看我！” 歆瑶摸了摸泪，怕离府门太近，拉着小雪走的在远些，然后说道：“小雪，我真的是你的小哥哥，因为晋国官府在抓我，所以就女扮男装，你仔细看看。” 小雪认真地看了看，五官是挺像的，以前小哥哥黄瘦黄瘦的，面前这位姑娘粉白似雪，似乎又不一样。 歆瑶见她犹豫着，说道：“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你被山贼掠去，我到处找，还是那贼窝着火，才把我引去的，还有，我教你剑术…… 小雪听着拉住歆瑶的手跳起来：“你是小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太高兴了……” 歆瑶见小雪认出了她，舒了口气：“只要找到你，我就放心了，以前一直骗你，你不会怪哥哥吧？” 小雪看着歆瑶：“哥哥，不对，应该叫你姐姐，小姐姐，我怎么会怪你，还怕你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跑……是因为我怕……” 歆瑶：“我知道，姐姐没怪你，小雪来找我，姐姐不知道有多高兴。” 小雪：“那不去国师府行吗？我很怕那个国师……” “当然行，走，咱们这就走！”歆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已经找到小雪，难道回去再逃吗，又想到暮流云，心里有点酸，唉！不管了，自己还有事要做，还有罗浮山，真的得好好打听打听了。 歆瑶拉着小雪，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歆瑶告诉小雪：“我来周国有个重要的事情，一直没告诉你。” 小雪问道：“姐姐，什么事？” 歆瑶：“我要找罗浮山，而且一定要找到。” 小雪：“罗浮山是什么山，一路过来也没听过，这是京城，人多而且什么人都有，不如我们问问。” 歆瑶想想也对，晋阳城的商队也多，他们走南闯北，见识广，也许知道，“走，我们去闹市，那里人多，顺便带你吃东西。” 小雪兴奋地叫道：“还是有哥哥好，不对，是姐姐好！” 歆瑶走后不久，其他侍卫就发现国师府门口的值班侍卫被人迷倒了，忙去向国师禀报。 暮流云听完，不用想，也是歆瑶做的，笑了一下。 侍卫看着国师大人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问道：“属下是否追查？” 暮流云说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侍卫退了出去。 暮流云坐在那，动也没动，依旧拿起书看着。她们已经见面了吧，那就让她在外面多待会，再跑也跑不出这晋阳城。 ＊＊＊ 两人拉着手来到晋阳城最热闹的地方，歆瑶带着小雪要了份这里的特色小吃，给小雪吃。 小雪吃着问道：“姐姐怎么不吃？” 歆瑶道：“我出来的时候吃过了，你慢慢吃。”歆瑶合计着银子要省着用，再说自己的确刚吃过，还不想吃东西。 等小雪吃完，两人在街上，看着穿的像外地人，就上去询问，结果都是摇摇头，从未听说过。歆瑶有点失望，这是座山，应该够大吧，怎么就没人知道。 小雪看见一个胡人，想着也许胡人听说过，忙上前询问。这时一辆马车飞奔过来，那车夫边甩着鞭子，边叫：“让开，让开！”直直对着小雪冲过来。 小雪转回头，看着马儿，眼睛突然闪过红光，那马被惊的脖子使劲向后仰，马蹄子蹭的老高，马夫使劲拉着缰绳，整个马车晃来晃去。歆瑶看到小雪差点被马撞到，飞似的跑过来挡在小雪前面，急的问道：“你没事吧？伤着没？” 小雪拉着她笑道：“没事，我小雪是谁呀！对吧。” 车里的上官玉燕，正想着哥哥(上官玉恒)时常去国师府，怎么才能让他帮忙，只要接触到国师，假以时日，就凭自己的长相，还怕国师会不喜欢，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他敢不娶！” 突然车子摇晃起来，上官玉燕双手扶着，气的要命。好不容易，马车夫将马安抚下来。上官玉燕撩起帘子，夺过马车夫手中的鞭子，跳下车，看着前面挡路的人抽了过去。 歆瑶本来就背对着马车，这一鞭正好抽在她肩上。歆瑶吃痛，转过身子。 上官玉燕看到歆瑶，这女子竟然长这么美，更气了，一鞭子又抽上来，歆瑶用手抓住鞭子，使劲夺过来。 上官玉燕后面的几个护卫，看到主子被夺了鞭子，忙上前将歆瑶和小雪围住。 小雪那会忍下这个，准备冲上去，歆瑶急忙拦住：“小雪，别惹事。” “姐姐，是他们不对。”小雪不服气。 上官玉燕看着歆瑶：“竟然敢夺我的鞭子，给我将这两个人抓回去，我要慢慢收拾。” 暮流云在书房呆的差不多了，飞身出来，站在高高的塔顶上，看着晋阳城的每一处，很快就发现了闹市街道上围了一群人，飞过去站在屋檐上向下看，还真是是歆瑶。 小雪被歆瑶拦在身后，看着上官玉燕，如果她敢动姐姐，就让她不得好死。 暮流云见那兔妖像是要施法，这么多人还不乱了套，一闪身，到了她俩中间，轻轻拉起歆瑶的手，看着歆瑶，还帮她将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歆瑶愣了一下，他怎么来的，怎么知道自己在哪。 旁边围着的人看到，一阵惊呼，这凭空就出来一个人，好厉害！ 小雪看到国师吓得往后退了退，想逃。只听着耳边有声音说道：“别动什么歪心思，乖乖留下来跟着你的姐姐。”小雪明白那是国师传的密音，不敢在动。 上官玉燕哪里会想到国师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心心念念的人，语无伦次：“你……国师……玉燕正要去寻国师……不对，是去找四哥……” 暮流云拉着歆瑶的手，又搂住她的腰，看着上官玉燕：“这是我的人，公主还想要抓吗？” 上官玉燕看着暮流云亲密的动作，惊的差点晕倒，原来这女子就是他喜欢的人，竟然当着本公主的面亲亲我我，是想气死我吗！ 上官玉燕狠狠地盯着歆瑶，见她穿着侍女衣服，他怎么会娶一个侍女，说不定是用这个女子让我死心，做梦！本公主怎可能放弃，当下大度的说道：“国师哪里的话，刚才不知道她是国师的人，才令手下带走，还请国师不要怪罪玉燕。” 暮流云：“好，那人我就带走了，公主请自便。” 上官玉燕见暮流云要走，急了：“国师，玉燕还有事……” 暮流云问道：“公主还有什么事？” 上官玉燕急道：“国师，能否邀请玉燕到您府上？” 暮流云听罢，冷冷回了句：“不能。”拉着歆瑶转身离去，又密音给小雪：“还不跟上。”小雪连忙跟上去，临走，还对着上官玉燕吹了口气。 上官玉燕被晾在那气的发抖，他竟然不顾我公主的颜面，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吼道：“看什么看！都滚！滚！” 护卫和随身的侍女忙上前赶人。 上官玉燕回去没多久，浑身痒痒，身上出了好多红疙瘩，脸上也是，又痒又疼，急忙宣来太医，用了好多药，也不起作用，又找了民间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被折磨了大半个月，还是四皇子请来了暮流云，去了小雪下的妖术，才将她治好。 第三十三章 回到国师府，暮流云黑下脸对歆瑶说道：“跟我去书房。” 歆瑶一看暮流云的架势，知道完了，低着头拉着小雪，跟在暮流云身后，心里坎坷着，一会怎么说呢？ 小雪明白国师不会在收拾她了，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国师府的风景，外面树上才长出新叶，这府里的花开的争奇斗艳，想必是国师施了仙法，还有这结界，一般的小妖根本闯不进来，何况是人类，国师真厉害！ 进了书房，暮流云还没坐下，歆瑶就扑通一声就跪在自己脚下。 小雪吓了一跳，这是为什么？看着歆瑶跪下，也跟着跪下。 歆瑶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大人，我错了，我就是只想出去找找小雪，找到就会回来，大人，您饶了奴婢吧。” 暮流云气道：“你以为你跪下承认错误就可以了事，胆子还真大啊，居然将我的侍卫迷倒，今天不把你关起来，以后这府里的下人还不翻天。” 歆瑶听到要把自己关起来，那不就完了，以后在牢里还怎么出去，急道：“大人，我只是去寻人，也不算错吧，是大人不让我出府，没办法才迷倒的侍卫，大人您不能全怪我，那你也有错！” 暮流云看着歆瑶：“我好像说过，小雪会来找你，你也保证过不会在逃，你的保证哪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屡次饶你，就以为我不敢关你！” 歆瑶低着头，完了，这回他是不会饶我了，他不是想让自己当通房丫头么，行，只要不坐牢，干什么都行，以后总有机会逃出去，反正小雪找回来了，自己也没什么牵挂，当就当吧！ 暮流云瞅着歆瑶，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是真的害怕了？ 歆瑶想了会，抬起头，一脸的决绝，“大人，是不是只要我做了您的通房丫头，您就不会在罚我？” 暮流云一听，这哪是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有意思…… 歆瑶见暮流云不回答，似在犹豫着，连忙说道：“大人，如果当您的通房丫头都不能抵罪，那奴婢只有——” 还没说完，暮流云打断她：“好，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就今天吧，晚上你收拾好自己，等我！” 暮流云说完，站起来，看了看小雪，对歆瑶说道：“把她带去给莫问安排。”然后大步出了书房。 小雪一听，通房，摇着歆瑶的胳膊：“姐姐，你要和那个国师通房啊，通房是不是就是偷情？” 歆瑶瞪她一眼：“不是，是那个，就是……”唉！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雪听的没明白，到底是不是啊，管它是不是，对着歆瑶说道：“姐姐，那国师如此俊美，你也不吃亏。” 歆瑶被小雪气的差点吐血。 刚走的暮流云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有意思极了，恨不得马上天黑。 歆瑶没办法，只好带着小雪去桃园，小雪一路上还真是兴高采烈，看看那又瞅瞅这，全然没注意歆瑶此刻的感受，还问道：“那个莫问是什么？” 歆瑶回道：“是人，不过小雪你放心，莫问很好，你跟了他，一定会很幸福。” 小雪听歆瑶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给那个莫问，当下生气道：“姐姐，你不要我了？” 歆瑶：“没有啊，小雪，你听哪去了。”算了，歆瑶也不解释了，马上就到桃园了。见了莫问再说。 进了桃园，莫问正在摆弄他的花，见歆瑶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姑娘，站起迎了出来。 小雪一看，又是个仙人，天哪，怎么办，忙往歆瑶身后躲了躲。 莫问：“歆瑶，今天来的晚呀，忙什么去了？” 歆瑶：“没忙什么，就是出去了一趟。” 莫问看着歆瑶身后的小雪，额头中间一点红，模样很可爱，是个兔妖，笑道：“这位小姑娘是？” 歆瑶忙将小雪拉了出来，推到莫问面前：“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雪，怎么样？” “小雪，很好听的名字，和本人一样。”莫问笑嘻嘻的看着小雪。 小雪也看着莫问，觉得他并不可怕，还长得挺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挺和蔼的，不像国师，让人不敢亲近，于是上前说道：“你就是莫问，哈……国师把我给你了。” 莫问听的惊道：“给我，为什么？” 歆瑶解释道：“不是的，大人让我把小雪带来，由你来安排，大概是想让小雪待在你这。” 等歆瑶说完，莫问明白了，感情暮流云把小雪甩给他，是怕小雪妨碍人家的两人生活啊！莫问想着，暮流云，我帮了你大忙，你可得谢我。 “好吧，就让小雪在我这吧，桃园这么大，就我一个人，也很无聊，看小雪这么可爱，我就把她当妹子，你放心吧。”莫问说道。 小雪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仙人认她做妹妹，别提多高兴了，直接叫道：“莫大哥！” 歆瑶纠正道：“是柳大哥，莫问姓柳。” 小雪忙改口：“柳大哥，我以后就这样叫你，行么？” 莫问看小雪一脸天真，说道：“好啊，以后有哥罩着你，谁欺负你我就揍他！哈哈……” 小雪一听蹦的老高：“哥哥，哥哥！哈，姐姐听到没，我现在又有哥哥又有姐姐，哇！我太幸福了……” 歆瑶看着小雪，也跟着呵呵的笑，全然忘了刚才的不快。 到了快傍晚，歆瑶硬着头皮回到自己院里，怎么办呢？不会真的要和他通房吧，一会他就回来了，怎么办呢？ 锦珠从外面进来，准备好饭菜，看歆瑶坐在凳子上发呆，问道：“歆瑶，你有心事啊？” 歆瑶慌忙说道：“没有啊。” 看到饭菜，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锦珠姐姐，大人是不是很能喝酒？” 锦珠：“是啊，他喝酒都是去桃园，没见喝醉过，怎么，今天要喝酒吗？” 歆瑶想想喝酒也成，说不定他就喝醉了：“姐姐，是啊，还麻烦姐姐拿上四五坛过来。” “要这么多，好几个人么？”锦珠疑惑着。 歆瑶：“对，你先拿来，要最好最烈的酒。” “好吧。”锦珠狐疑地看着歆瑶，应了声，出去拿酒。很快，两个小斯就搬来四坛。 歆瑶看着酒坛子，心定了定。这么多酒，得喝很长时间吧，天快黑了，总不能在外面吧。于是，又费着力气，将饭菜和酒挪进里屋。 暮流云回来，看到里屋摆好的饭菜，很满意，又看到墙角的四坛子酒，笑了。 走到歆瑶跟前，将她揽在怀里，歆瑶脸红红的，心突突的跳。 暮流云深情地望着，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歆瑶哪里见过暮流云这样，吓得哇哇大叫：“你这流氓，放开我……” 暮流云笑着轻轻说道：“流氓，不是你自己说的要通房吗？怎么我就成流氓了？” 歆瑶才不管这些，看暮流云凑上来，又吓得乱叫：“流氓，登徒子，快放了我……不然……” “不然怎样？别叫了，再叫我马上开始。”暮流云收起笑容。 歆瑶忙闭上嘴，瞪着眼睛看他。 暮流云半侧着附在她身上，坏坏的说：“瑶儿，既然要通房，就先办事，然后在吃饭，你说好不好？” 歆瑶感觉暮流云的脸快要贴在自己脸上了，闭着眼睛忙摇头：“大人……大人……别……奴婢肚子饿，能不能先吃饭……” 暮流云用手指碰碰歆瑶的鼻子，摇摇头，笑道：“瑶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兴许可以先吃饭。” 歆瑶听他这样说，闭着眼睛问：“你说的，不能不算数？” “行，大人说的话，什么时候不做数。” 歆瑶这才睁开眼睛，哪还有暮流云。歆瑶慌忙坐起来，只见暮流云已经坐在桌子旁。 歆瑶低着头，坐在暮流云对面，又站起来，给暮流云倒了杯酒。 暮流云：“瑶儿不喝吗？” 歆瑶红着脸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暮流云：“瑶儿，来，为了美好的夜晚，干！” 歆瑶瞪大眼睛：怎么？他还是想……不行，还是喝酒比较稳妥。于是想着法不停的劝着酒，直到她自己喝的头发晕，看看暮流云，他还一脸镇静的坐在那里，怎么不醉呢，每次都是给他斟满杯，自己喝一点，怎么不见他有丝毫的醉意…… 终于坚持不住了，歆瑶趴在桌子上，暮流云起来将她抱到床上，让她侧躺着，轻轻将歆瑶右肩上的衣服向下拉开，露出一条紫青色的鞭印，摇摇头，拿出药膏轻柔的涂抹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歆瑶：还真能忍，居然装的和没事人一样，唉，莫问说的对，自己也不会是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他抬起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咬破，将一滴血滴在歆瑶的额间，只见那滴血闪着金光，瞬间渗了进去，消失不见。 “有了这滴血，以后不管你走到哪，有什么危险，我都能找到你。”暮流云自言自语的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脸：“唉！快快乐乐的不好么，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可拿你怎么办？” 暮流云看够了，轻轻将帐幔放下。 第三十四章 早上歆瑶醒来，看见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好像也没那个……自己喝醉了，该不会是他趁自己喝醉，那个了……到底有没有啊，歆瑶气恼着，下床洗了洗换了身衣服，来到院子。 暮流云看着歆瑶脸上神情恍惚，不知所措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道：“放心吧，大人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的。” 歆瑶听这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立刻换了副表情，陪着笑脸：“我就知道，大人乃是君子，这种小人行径，大人怎么会做，是吧。” 然后跑过去，拿起碗，盛上粥，恭恭敬敬放在暮流云面前：“大人，请用饭。” 暮流云看着她小心谨慎，一脸恭维的样子，心道：这什么时候还学会溜须拍马了，难道是跟莫问那家伙待久了，也圆滑了？唉！算了，圆滑点也好。 “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在做出格的事，大人我可以等，不然……你自己想吧。”暮流云说道。 歆瑶看了看他，居然面无表情，以前也不是这样啊，该不会是自己做的太过分，真生气了？生气就生气，谁让他把自己诓到这国师府还不让出去，哼！歆瑶背着他偷着撇撇嘴。 暮流云装没看见：“赶紧吃，完了陪我去书房。” “哦。”歆瑶低眉顺眼的应着。 ＊＊＊ 小雪这一觉睡到太阳三竿，才懒洋洋爬起来，闻着院子里飘来一阵菜香，忙跑出去。 莫问看着小雪站在门口，招招手：“还不过来坐，要不是这饭菜香，我看你能睡到天黑！” 小雪：“柳大哥，其实平时我起来可早了，要不是想着今天姐姐可能过不来，所以才多睡会。” 莫问奇道：“你怎知歆瑶过不来？” 小雪解释道：“当然了，她和国师大人偷情，怎么会早起……” 莫问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暮流云，你可真行，歆瑶居然……想想又不对，偷情，呵！他俩还用偷情，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光明正大不就完了！ 莫问：“小雪，你是不是弄错了？” 小雪歪着脑袋：“怎么会，昨天在书房，我可是听的真真的，姐姐说愿意和国师大人通房来的，还说晚上就办！” 莫问笑的贼兮兮的：“天，真的呀！没想到流云真的是这想法，还如愿以偿。” 小雪看着莫问那猥琐劲，说道：“柳大哥，他俩偷情，你高兴什么？” “小丫头片子，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早就……唉！给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懂啥呀，吃饭，吃饭！”莫问瞅瞅小雪，拿起筷子，给小雪夹菜。 “哦。”小雪看莫问对她这么好，感动着，这半年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为了到晋阳城找姐姐，天寒地冻的也在赶路，除了姐姐，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此时，小雪笑了，看着莫问，觉得他好帅，好体贴。 ＊＊＊ 过了上午，四皇子就来了，直接到桃园。 进了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哪里蹦蹦跳跳，奇怪，这小女孩哪里来的，还在莫问的院子。 莫问看四皇子的表情：“别奇怪了，是歆瑶带来的，叫小雪。”又对着小雪喊道：“小雪，快过来，见过四皇子。” 小雪扭头看了看四皇子，跑着过来：“这位哥哥是四皇子？” 莫问：“是啊，还不见过四皇子，要行礼的，知道吗。” 小雪忙跪下：“四皇子好，我叫小雪。” 四皇子笑着：“莫问，行什么礼，看把小姑娘吓得，小雪，快起来，以后不要行礼了。” 小雪一听，起来就叫道：“好啊，我其实压根就不想行礼，是柳大哥说的，没办法。” 莫问：“嘿，你还怪上我了。” 正好，歆瑶也来了，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雪一看歆瑶来了，兴奋的扑上去就问：“姐姐，你和国师大人怎么样？他又帅又美，是不是很过瘾？” 歆瑶一听差点晕了，急道：“小雪，你瞎说什么，我和他那个……什么也没有……你别瞎说！” 四皇子听着，心里有点别扭，怎么感觉歆瑶和国师有点那个意思，于是问道：“歆瑶，你和流云怎么了？” 歆瑶忙说道：“没，没什么呀，小孩子瞎问。” 四皇子看着歆瑶：自从那天在湖心亭见她画画，就喜欢上她了，可是她一直也感觉不出来，把自己当朋友一般，怎么办？流云难道也喜欢她？听小雪的意思……他俩到底有没有……我要不要说出来，让歆瑶知道我的心意呢？ 歆瑶见四皇子愣神，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四皇子红了下脸：“没，没什么，就是看你今天特别不一样。” 小雪得意道：“那当然了，我姐姐天天都不一样！” 莫问：“好了，歆瑶，你今天不是想学软筋散制作方法么，赶紧的，这都下午了。” 歆瑶忙应了声，过去和莫问一起进了屋。 四皇子摸了摸怀里的簪子，这是他过年的时候问过歆瑶生辰，自己亲手画的图样，改了好几次，觉得满意了才让宫里尚服局制作的簪子，本想着等过几天歆瑶三月初三生辰送给她，看来得早点送了。 四皇子坐在桃树下，耐心地等着歆瑶，想着心事，小雪在他边上绕来绕去，弄的四皇子心烦，说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小雪：“不能，我在看你一直盯着那屋里，在看什么？” 四皇子：“没看什么，你去一边玩行不行？” 小雪：“不行，你是不是在等歆瑶姐姐呀，我可以帮你。” 四皇子：“小孩子知道什么。” 小雪拍了下他的肩膀：“等着！”说完蹦跳着进了屋。 不一会，歆瑶从里面走出来，问道：“四皇子找我有什么事？” 四皇子愣了下，看来那小雪还真是帮忙。“我是有事跟你说，咱们到外面去。” 歆瑶：“什么事不能在这说么？” 四皇子拉起她：“很重要。” 歆瑶看着四皇子恳求的眼神：“好吧。” 两人到了小湖边，四皇子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歆瑶，从怀里掏出簪子：“这个送给你。” 歆瑶接过簪子，看了看：“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我这个？还这么贵重。” 四皇子看着歆瑶，郑重其事的说道：“歆瑶，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不敢跟你说，如果你愿意跟我，我可以像流云提亲，把你娶过来。” 歆瑶吃惊的看着四皇子，这是怎么搞的，昨天的事还没完，今天又出来个四皇子，歆瑶摇着头，赶紧说道：“那怎么成，你的婚事是国事，将来都是要皇上替你选的，你哪能娶我。” 四皇子听歆瑶这么说，应该是能接受自己，忙说道：“歆瑶，我可以娶你做侧妃，总之，你跟了我，总比在这里当下人好，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四皇子，我们身份不同，我是不会跟你的，你还是不要再有这种念想的好。”歆瑶不等四皇子在说什么，将簪子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跑。 四皇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暗下决心：我一定会打动你，不会放弃。 ＊＊＊＊＊＊ 从那天起，四皇子到国师府是越跑越勤，今天这个借口跟着歆瑶，明天找那个借口找歆瑶帮忙，花样百出，连小雪都看出来他的意图，更别提暮流云了。 暮流云知道四皇子爱慕歆瑶，多少有些不高兴，真是谁她都能招惹上，这别的本事没见涨多少，蛊惑人心的本事可是见长。 歆瑶觉得自己像个过街老鼠，谁都盯着她，尤其是在暮流云面前，弄的她头都抬不起来，整天跟做贼似的，特别害怕见他那张木瓜脸。好在有小雪，只要四皇子来，她就拉着小雪，不管去什么地方，躲开再说，实在躲不过去，就硬着头皮应付一下。 小雪很奇怪，就问歆瑶：“姐姐，那个四皇子也很好呀，你为什么躲着他？” 歆瑶看着小雪：“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还有事要做。” 小雪：“是找那个罗浮山么？你为什么不跟国师大人说，让他帮忙找，他那么厉害，一定知道。” 歆瑶急道：“小雪，千万不可以，他要是知道，还不给我的腿上拴个链子，那不就完了。” “为什么呀？”小雪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国师大人的人，他又那么喜欢你，是不会放你走的。” 歆瑶点点头：“小雪，没看出来，你最近很明白事啊！” “那可不，喜欢一个人就想着跟他在一起，当然舍不得让他走了。” 歆瑶看着小雪：“你这么明白，不会是喜欢上谁了？” 歆瑶见小雪不搭话，笑道：“是莫问？” 小雪低着头，小声“嗯。”了一下。 “那你喜欢他哪？” “他长得很帅啊，很阳光，暖暖的。”小雪腼腆的说着。 歆瑶从来没见过小雪这样，故意说道：“那国师大人不是更帅，怎么不见你喜欢？” 小雪努努嘴：“国师大人是好看，但是我也只是敢看看，喜欢他，除非我自己想找死。” “他这么可怕么？我怎么不觉得？”歆瑶很奇怪小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一样，那国师大人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们完全两个样，还有，他的笑只对着你，对其他人，很少呦！他对你很好的，说不定他是真的喜欢你，姐姐你自己不觉得吗？”小雪由衷的说。 歆瑶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不能喜欢任何一个人，我只能是我自己，这样也许更好……” 小雪不明白歆瑶在说什么，但是看着歆瑶的表情，小雪没有开口问。 两人绕着湖走了一圈，就碰到暮流云，小雪忙躲到歆瑶背后，虽然暮流云不会再把小雪怎么样，但小雪还是有点怕。 “你两倒是挺有雅兴，这湖也溜完了，该回了吧。”暮流云看着歆瑶说道。 歆瑶低着头问道：“是，大人，那是回桃园，还是回……” “回家！”暮流云没客气地说道。 歆瑶疑惑地看着暮流云，“回家”，什么家？ 暮流云见她楞在那，一把拉起她的手，走了。 小雪看着两人怪怪的样子，笑了一下：“明明心里喜欢姐姐，还板着个脸，让姐姐怎么爱的起来！我还是回桃园吧。” 小雪回了桃园，进门就看见桌子上堆满了草药，莫问坐在凳子上挑拣着。 小雪过去拿起一枝，刚要摘掉叶子，莫问一把抢过来：“别乱来，这株要用全草，叶子不能摘。” “哦。”小雪应着又去拿另一株。 莫问上前按住她的手：“妹子，别弄了，去一边玩去。” 小雪：“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弄？” “你不懂，会把我这些药材糟蹋掉的，去一边玩去，啊。” “就不！那你教我？” “你个小妖学这玩意干啥，难道还想治病救人啊！”莫问随口说着。 小雪一听，这是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我，一下子委屈的不行，扭过身眼泪就下来了。 莫问看着小雪哭了，他还没碰到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慌了手脚，过去又是哄又是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你看，哥哥也是瞎说的，要不你罚我，打我，怎么都成，行不？” 看他那紧张样，倒是把小雪逗笑了。 莫问见小雪不哭了，坐下继续整理没弄完的草药，拿起一株，对小雪说道：“看着没，这株只要根茎，别的都不要，记住没。”于是用剪刀剪去不要的部分。 小雪看着，也拿起一株一样的草药，学着样子剪了。 两人速度倒也快，一桌子的草药，不一会就弄完了，莫问将弄好的部分清洗干净，放在簸箕上摊开凉着。 小雪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莫问。 莫问回头看看她：“想什么呢，小兔子？” “没啊，我就是看哥哥好看，想多看看。” 莫问听着这话，一向脸皮厚的他还生出点不好意思：“小雪，别看了，走，和我到院子后面种花去。” 小雪：“好啊！走，哥哥。” 两人拿着东西就去了桃林后面。 第三十五章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晋国大殿上一片寂静，这时有人站出来：“皇上，臣有事启奏。” 晋帝笑道：“桑爱卿还有事，请讲。” 桑维从怀中掏出折子，恭恭敬敬呈上：“因忠武将军刘国辉在外未归，所以遣人送来的折子，刚到，老臣还没来得及看，还请皇上过目。” “哦，你都没看，快拿过来给朕瞧瞧。” 立刻有殿头官上来，捧走折子，呈给晋帝。晋帝打开，竟是参齐王石重的折子，晋帝越看越气，竟重重咳嗽了几声，一把将折子摔到齐王面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齐王不知何事，吓得跪下，捡起地上的折子看到，竟然是参他大肆搜罗美人圈养府内，还强抢刘将军之女，欲行不轨之事的折子。齐王赶紧磕头：“父皇，孩儿知罪。” 齐王看着父皇阴郁的脸忙低下头，又辩解道：“父皇，儿臣只是倾慕刘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断没有强抢之说，这分明是有人诬陷，父皇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那刘姑娘好好的在她府里，儿臣怎可能做这等不齿之事。” “是吗？那你圈养美人之事怎么解释？”晋帝语气稍有缓和。 “府里是有些美人，但也没有说的那么恶劣，再说那几个美人是自愿来到府里，只怪儿臣太年轻，血气方刚，刚到这潭州，一时迷了心智，儿臣知道错了，甘愿受罚，还请父皇降罪……”齐王跪着，头磕的很使劲，错似乎也认得很诚恳。 晋帝瞅着他，还算年轻英俊，叹了口气：“算了，男儿大丈夫，有几个美妾也不算什么，朕罚你先禁足府中，如果让我查出你确实对那刘将军之女有不轨行为，或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在一并处置！” 齐王忙回道：“孩儿谢过父皇，一定会在府里好好反省。” 晋帝：“知道就好！”说完摆了下手，殿头官忙喊道：“退朝！” 齐王回到府里，紧接着就有下人来报：“冯司徒求见。” 这冯司徒其实就是楚国的丞相冯道，归顺晋国后被封为司徒。 齐王听说冯司徒求见，点点头：“让他到书房见我。” 冯道进了书房，行过礼，齐王问道：“冯司徒今日前来是为了朝中之事？” 冯道：“是啊，老夫是忧心啊，如今皇上正在为立太子人选犹豫不决，今天就有人参你一本，摆明了是想诋毁殿下，德行有失。” “那个姓桑的老杂毛，说他没看过折子，骗鬼呢，我看就是他授意让姓刘的参的我，以前父皇认我做义子时，他就处处阻挠，攻打楚国战功又被他拿走大半，如今还想阻拦我太子之位，哼！休想！”齐王一拳砸到桌子上，恨得是咬牙切齿。 冯道看着齐王，点点头说道：“老夫明白殿下的不得已，只是如今那姓刘的咬着不放，着实难办。” “冯司徒，你今天来不就是出谋划策来了，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齐王笑着。 “有是有，也不是什么良策。” “说来听听。” “好，老夫就直说了，殿下可上个折子，恳请皇上赐婚，娶那刘将军之女为妃，那刘将军手里有兵权，听说他最疼这个小女儿，殿下您若娶了他的女儿，自然会倒向您这边，不也是好事，还能让皇上觉得您确实是钟情于那刘姑娘，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齐王点点头，又有点疑惑：“冯司徒，你不是也想把女儿嫁给我吗，怎么今天替别人说媒？” 冯道赶紧说道：“老夫怎会因自家女儿坏了殿下的大事，何况殿下如真想娶娇儿，那什么时候娶都可，老夫认定您了。” 齐王指着冯道：“呵呵，你个老匹夫，算盘打得精啊！哈哈……好，我这就拟折子，他要是不想嫁女儿，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送走了冯道，齐王坐在书案后，沉着脸想着：这一年多了，因为找那个帝女，花费了不少人力，也没找到，妖皇很是不满，此时如果找鬼煞帮忙，肯定要被他拿捏，冯道这个计策还正好解燃眉之急，帝女找不到也好，如果真找到了，也许自己再无用处，那称霸天下，还怎么实现。如今已有人发现我每天都在抓捕少男少女，还有儿童，也就是离得远，他们苦于没有证据，这事要是被抓住把柄，岂不完了，需得小心才是……最近自己在潭州的名声实在太差，得想个办法才行。 齐王皱着眉，突然想到了杜尚书，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还有个誉满京城的杜公子，好啊！” “马平。”齐王喊道。 “属下在。”马平推门进来。 “你马上去趟杜彦府，让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来我府上。” “是。”马平领命出去。 ＊＊＊ 杜尚书见过马平，知道要带着儿子去，心里害怕极了，对马平说道：“马侍卫，可否先行一步，我有点话想与犬子说。” 马平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好，我就在门口等你，时间不要太长。” “是，是，谢谢马侍卫。” 等马平走了，杜尚书拉过杜文博：“文博，你听着，到了齐王府，不管齐王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没？” 杜文博气道：“那要看他说什么了！” “儿啊，你是见过他的心狠手辣，要不是为父低声下气，哪有今天的日子，你就听为父的，那齐王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储君，如今老皇帝多病，如果他登基做皇帝，以你现在这般忤逆他，那会有好果子吃！为父也是为你好啊！”杜尚书说的老泪纵横。 杜文博看着老父亲恳求的眼神，满脸上都是泪痕，有点心软，唉！他也是为我好，总不能因为我让杜家毁掉吧…… 杜尚书看着儿子似乎有些松动，又说道：“文博，你看在为父就你一个儿子的份上，答应为父吧！” 杜文博没在说什么，点了点头。 到了齐王府，杜尚书跪下行礼：“下官见过齐王殿下。” 见杜文博站着没动，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杜文博看了看父亲，只好跪下行礼：“草民杜文博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好，好，二位快快请起，赐座。” 杜尚书：“下官谢过殿下。” 齐王：“杜尚书不必多礼，今日邀你们前来，是有件事情要与杜尚书商量。” 杜尚书：“齐王殿下请讲。” 齐王看了看杜文博：“本王听说您这位公子，才高八斗，武功高强，甚是欣赏。” 杜尚书谦虚道：“殿下谬赞了，他怎会有齐王殿下说的那么好。” 齐王：“哪里哪里，本王可没有瞎说，听闻潭州城里相传，说杜公子不但是个才子，还是位君子，真是德才兼备，本王想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岂不可惜，所以想请贵公子到我府上做个长史，不知杜尚书意下如何？” 杜文博一听惊了，忙起身作揖：“殿下，草民何德何能，怎么担得起这等重担，还是请殿下收回——” 齐王打断他的话，厉声道：“难道杜公子是看不上我这齐王府！” 杜尚书在旁边本来听得齐王要他儿子做长史，内心很是欢喜，怎奈杜文博说出这番话，吓得他汗流浃背，颤巍巍站起来说道：“齐王殿下您千万别动怒，犬子没干过什么差事，怕干不好，所以不敢接长史之职，求殿下不要怪罪。” 齐王：“尚书哪里话，我怎会怪罪，没干过可以慢慢来，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建功立业，难道还要躲在你这老头羽翼下一辈子不成。” 杜尚书点头哈腰：“是，是，犬子跟着齐王殿下，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下官谢过殿下。”说完转头拉过杜文博，使了个眼色。 杜文博看着父亲，想想临走之前父亲说过的话，叹了口气点点头，上前跪在齐王面前：“谢齐王殿下知遇之恩，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所用。” 齐王：“你回府等着吧，最近本王被皇上禁足，等解禁了，马平会通知你来府上。” “是。”杜文博应着，和父亲一起行礼，退了出去。 *** 回到府里，杜尚书很高兴，对杜文博说道：“文博，这是好事，如今你做了他的内臣，就是他心腹之人，等将来……哦，你也知道，其他皇子还小，齐王又势在必得，你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啊！哈哈……” 杜文博看着父亲，没有接话，默默地转身离开。 第三十六章 没过几天，杜文博就收到了齐王府送来的鱼符和衣帽，看来齐王是被皇上解禁了，杜文博没敢耽搁，收拾停当，去齐王府拜见齐王。 杜文博跪在地上：“臣拜见齐王殿下。” “免礼，杜长史快起来吧。” “谢齐王殿下。”杜文博起身，又问道：“请问殿下，微臣该做些什么？” 齐王笑道：“今天不急，你就陪我逛逛街吧。” 杜文博听得诧异道：“逛街？” “是啊，走吧。”齐王说完向马平示意一下。马平急忙出去备好马车。 到了门口，齐王转身对杜文博说道：“你就和我坐一辆马车。” “是。”杜文博应道。 上了马车，齐王并未在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杜文博也将眼睛闭上，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因为父亲，我怎会和这等奸恶之徒坐在一起！又想起歆瑶，杜文博只感觉胸口堵得慌，脸上竟显现出恨意。 齐王睁开眼，看着杜文博复杂的表情，问道：“长史是哪里不舒服么？” 杜文博听到齐王在说话，吓得一惊，睁开眼看到齐王正盯着自己看，忙抱拳作揖：“没，没有，只是今天早上吃的有点急，胃里不舒服而已，谢殿下关心。” “是急着来我这，所以吃的快，是吧？”齐王开着玩笑。 杜文博下意识的点点头。 马车停了，杜文博下了车，才发现是潭州最红火的“一品轩”，常有文人墨客，达官显贵聚在这里，杜文博似乎明白了齐王来这里的原因，并非真的想要喝茶。 两人进了一品轩，齐王并没有去包间，而是坐在了大厅雅座。 很快就有人上来问安，齐王心情很好，还很有耐心，对杜文博一一作了介绍，很快，大厅里有很多人已经知晓齐王府的长史，是誉满京城的杜家公子，纷纷议论着：“看来齐王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不堪，不然以杜公子的性情，怎么可能到他府上任职。” “是啊，今天看这齐王，性情温和，谦谦有礼，还真是传言不可信呀！……” “我听说齐王殿下向皇上上了奏疏，请婚呢，就是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刘将军之女刘妍。”“是嘛，我也听说过齐王是爱慕刘妍姑娘，那刘姑娘武功高强，估计当时齐王也是因为情急之下，没办法才惹了那刘姑娘……” 齐王见今天目的已经达到，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会茶，起身带着杜文博出了一品轩，还亲自送杜文博回府。 一连好几天，齐王带着他都是去最热闹的地方走动，还乐善好施，见了乞丐丢点碎银子，又在城东头设了免费粥摊，救济乞丐和逃难落魄之人。 一时间，城中百姓还真对这个齐王另眼相看，只道他是转了性子，变好了。 ＊*＊＊＊＊ 冯思娇在杜府里等了半晌了，终于等到杜文博回来，热切地迎上去，“文博，可把你等回来了，听说你在齐王府某了个差事，太好了！恭喜你！” 杜文博冷着脸说道：“有什么可恭喜的！” 冯思娇笑着说道：“我是恭喜你终于想开了，况且这官职也不小，这样，我爹爹就不会反对我们来往了。” “是吗？那我还要谢谢冯姑娘厚爱了。” 冯思娇没想到杜文博会这么说，心花怒放，当下上前挎上杜文博的胳膊。 杜文博并没有反驳，依旧让冯思娇夸着自己的胳膊，两人慢慢走着。 冯思娇觉得最近杜文博是变了很多，最起码没在给自己摔脸子，说不定还能忘了那个歆瑶，跟自己就成了呢。 ＊＊＊＊＊＊ 刘妍这两天是寝食难安，自从听说齐王想要娶自己，恨不得闯到齐王府直接杀了他，早上听母亲说父亲要回来，急的她早早侯在堂屋里，等着父亲。 刘将军自从接到圣旨让他回京，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刘妍坐在堂屋里，听到外面有马嘶声，知道父亲回来了，急忙迎了出去，刚出屋门，就看见父亲大踏步的进来，刘妍鼻子一酸，跪倒在父亲面前，“爹爹……” 叫着眼泪就下来了。 刘将军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小女儿这般模样，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心疼道：“孩子，不怕，有什么事爹爹替你做主，这里还轮不到他胡作非为！” “嗯。”刘妍应着说道：“爹爹，如今那恶徒请旨要娶女儿，可怎么办？” “不怕，你先将那天的经过与我说仔细。” “好，那天我和小翠去百宝斋取之前定好的一套头面，是给母亲过寿的礼物，没想到那齐王也在百宝斋，女儿一进门，他就直勾勾盯着看，还过来伸手摸女儿的脸，女儿一气之下抽了他一耳光，他就命门外的侍卫进来抓我，我推开小翠，和几个侍卫打在一起，没想到那齐王竟用阴招，朝女儿面部撒了迷药，女儿就昏过去了。在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齐王的床上。还是小翠在百宝斋门口趁机逃回府，告诉周元冬，来救的我。不然，女儿怕已经死了……” 刘将军气的铁青着脸：“这个不知廉耻的恶霸！” “爹爹，如今他竟请旨想娶女儿，这等恶人，女儿怎能嫁他！” “是啊，他想娶你，不只是为平息这件事，还另有所图，明日为父进宫，替你推掉这门亲事，你先回房，让为父好好想想，晚些时候，你在来书房。” “是，有劳父亲。” 等女儿走后，刘将军叫来周元冬，“你去百宝斋找那个掌柜的，想办法让他出来作证，最好也找找周围店铺的人，人证越多越好。” “是。” 周元冬快步走了出去。 大概一个时辰，周元冬就回来了，见了刘将军，说道：“将军，属下找到那百宝斋掌柜，店伙计，威逼利诱，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肯出面作证，甚至周围的店铺，听说后都早早将店门关闭，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复命。” 刘将军叹口气：“唉！意料之中啊，想那齐王早做了准备，妍儿若真不想嫁给他，只有一招可行了。” 周元冬：“如果需要属下，我愿赴汤蹈火。” “好，你从小和妍儿一起长大，又一起习武，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将来把妍儿托付与你，我也放心。” 周元冬跪地说道：“将军，请您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人伤小姐一分一毫。” “好，好，让我在想想，你退下吧。” “是。” ＊＊＊＊＊＊ 次日，刘国辉进宫面见皇上，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晋帝见着刘国辉甚是高兴，说道：“刘爱卿起来吧。”刘国辉起身，束手站在一旁。 “这次让你回来，是因为石重和爱卿小女之事，不知刘爱卿有何意见？” “承蒙皇上厚爱，微臣恐怕要辜负皇上的一片美意。” “哦，为什么？我儿石重不好么？” “不，不，当然不是。”刘国辉急道：“微臣知晓齐王殿下对小女的心意，只是小女心中已有倾慕之人，如果嫁过去，微臣只恐污了齐王殿下的名声。” “有这等事，是什么样的儿郎能博得刘姑娘的倾慕？” 刘国辉小心的回道：“是微臣的家将周元冬，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小女还被周元冬救过几次，所以两个孩子倒是两情相悦……微臣这次回来也劝过小女，齐王殿下英明神武，嫁过去那是最好的姻缘，怎奈小女心中就只有那周元冬，微臣想了想，也不知小女是否还清白……所以还请皇上收回呈命。” 晋帝点点头，若有所思…… 刘国辉站在一旁心里坎坷不安，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晋帝的表情。 “好吧，既然刘爱卿这么说，我也不好棒打鸳鸯，这婚事就此作罢。”晋帝说道。 刘国辉看晋帝并无恼怒之意，放心了不少，当即跪下磕头：“谢皇上成全。” 晋帝笑了笑：“好，既然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刘爱卿不妨早早将二人婚事办了，也是一桩美事。” “是，谢皇上体谅，臣即刻就办。”刘国辉重重磕了下头。 “好了，起来吧，没什么事，你就回吧，朕也乏了。”晋帝摆摆手。 “是，臣告退。” 刘国辉从皇宫出来，总算松了口气，这件事过后，自己和齐王是结下梁子了，好在现在是用兵之际，齐王暂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 齐王靠在榻上听着小曲，几个舞姬在下面跳着舞，榻前跪着前几日刚送进府里的季美人，标准的江南女子，皮肤吹弹可破，杨柳腰肢，纤纤玉手在齐王的腿上揉捏着。 齐王看着她，拍了拍身下的长榻。季美人笑盈盈的站起来，移步到齐王面前福了福身子娇声道：“王爷……”然后坐在他旁边。齐王拉过她，季美人顺势倒在榻上，两人在一起亲亲我我，宛若无人。 见马平进来，齐王挥挥手，舞姬和乐师停下，退在一旁。 马平抱拳行礼道：“王爷，宫内传来消息，刘将军拒了这门亲事，说刘妍心有所属，和家将已有私情。” 齐王眯了眯眼，“皇上怎么说？” “皇上准了。” “哼！真是好借口！”齐王一脚蹬开季美人，站了起来。季美人一下子从榻上掉下来，撞在桌子上，疼的倒在地上轻声哼哼。 齐王听的好心烦，指着季美人，“将她带下去，赏给你了。” 马平领命，过去拖着季美人，走出大殿。 大概过了十天，刘将军府便张灯结彩，把刘妍和周元冬的喜事给办了。 第三十七章 自从找到小雪，歆瑶真的是安分了，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早上起来，练一会剑，回来伺候暮流云更衣，然后二人在屋外院子里用早饭，如果暮流云不让她陪着，歆瑶就去桃园，跟着莫问学习医术，小雪也在旁边凑凑热闹，中午，四个人一起在桃园用饭，四皇子若无事也会来桃园，整个桃园里就像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有时，暮流云也会带着歆瑶出去逛逛，当然，遇到什么探子一类的，暮流云就手都解决了，日子过得既平静又温馨，很快，到了年关。 暮流云这几天要随周皇帝祭天，临走之前莫问送他到门口，暮流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歆瑶，莫问瞅着他一脸的不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流云，放心吧，不就三四天嘛，再说了，你想见，还不是一小会的事，离得又不远，至于愁成这样吗？” 暮流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整天没心没肺，如果有一天你也和我一样，你就知道那滋味了。” “好好好，放心吧，马车都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快走吧！”莫问赶着他。 暮流云摇摇头，准备上马车，就看见歆瑶急急的跑出来，气喘吁吁：“大人，一路顺风……” 暮流云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心里暖极了。凝视了歆瑶片刻，上了马车，吩咐护卫：“走吧。” 歆瑶傻傻的，自己好心出来送他，连句话都没有，歆瑶嘟着小嘴，低下头绕着自己的手指头。莫问看歆瑶有点失落，过去说道：“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想让流云走吗？” “哪有，我还希望他走呢……”歆瑶辩道。 “真的？” “当然！” “口是心非！” “我才不会！” 两人站在门口斗着嘴，一直等马车拐了弯，看不见，才进了府。 到第二天，小雪就急疯了，国师大人不在，这么好的机会，待在这里岂不浪费了，便一直缠着莫问：“哥哥，能不能带我们出去转转，趁大人不在……” 莫问：“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等流云回来再去。” 小雪：“每次和大人出去，我什么都不敢干，哥哥，行行好，带我们出去嘛，我都快闷死了！” 莫问：“听你的意思，是还想干点啥？” 小雪：“没有，我能干啥呀！哥哥……” “……” 小雪见莫问根本不动摇，又跑到歆瑶面前：“姐姐，你说两句，好不好？” 歆瑶想着自从小雪来这，确实每次也都是和暮流云一起出去，自己以前答应她的，要带她去看烟花，吃最好吃的东西……想到这，歆瑶对莫问说道：“莫问，我们就出去玩玩，就在城里，我保证出去不会惹什么乱子。” 莫问看看歆瑶，脸上全是祈求的神色，再看看小雪，眼巴巴的望着他，“好吧，好吧，那就走。” 小雪乐坏了：“哥哥，你真好！” 三人出去，在街上逛够了，来到晋阳城有名的酒楼“毛家酒楼”。 大堂里人很多，三人点了菜坐那等，小雪耳朵灵，听见外面叫卖着：“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对着莫问叫到：“哥哥，外面有卖冰糖葫芦的。” 莫问：“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小雪：“有啊，哥哥，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莫问没理她，小雪：“好吧，那我自己去。” 莫问哪会让她自己去，一会找不到人怎么办，“算了，我去吧，歆瑶，看着她没让她乱跑。” 歆瑶点点头。 小雪坐在桌子旁用筷子敲着杯子，“快点呀，怎么还不上菜，饿死啦……” 歆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你们知道晋国的妖兵吗？”歆瑶忙按住小雪敲杯子的手，示意她别出声，小雪忙停住。 “那妖兵是晋国桑维和齐王勾结的，听说给妖兵许了好处。” “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听到过晋国的人回来说，晋国每天都有少男少女被抓走，还有儿童，不知道被抓去干什么，反正都没回来，估计是死了吧，全是楚国人，我还听说楚国原来的边城，十五岁以下的，尽数没了，其他城市，还在抓……” “是吗，那这样下去，楚国年轻点的，岂不被抓光了，这不是要灭绝楚国人嘛！” “是啊，是啊！这晋国可别打到咱周国来，不然咱们不是和楚人一样的命运……” “唉！别说了，都别说了，弄得我都没心思吃饭了！” “好好，吃饭，吃饭。” 歆瑶听着，那晚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过着，感觉久违的心痛又涌上心头，疼的她双手攥紧了拳头，牙差点将嘴唇咬破。小雪东张西望，无声地叨咕着：“这么慢！”回头看看歆瑶，发现她脸色特别差，问道：“姐姐，你不舒服么？” “没，没有啊……”歆瑶忙答道。这时，小二陆陆续续将菜端上来，摆好。 莫问举着三串糖葫芦，一屁股坐下来，“小雪，你耳朵也太灵了，我跑了很远才买着，给，快吃吧。”说完递给小雪一串，又递给歆瑶一串，歆瑶闷闷的接过来，也没吃，放在桌上。 莫问见歆瑶脸色不大好，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是不是想流云了？” 歆瑶瞪他一眼：“没有，吃饭吧。” ＊＊＊＊＊＊ 晚上，歆瑶躺在床上，想着：我真的是快把父皇和母后给忘了，还有哥哥小桃，他们在天上会怪我么？父皇，您的楚国子民会恨您吗？我是您女儿，应该担起这份责任，是不是？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又能怎么办呢，师傅，你说的那个罗浮山，到底在哪里啊？师傅…… 大人，还有大人，他待我这么好，我不能……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又岂能苟活，还有那些楚国的子民……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呢？小雪，我倒是不担心，她现在眼里只有莫问，就让她跟着莫问好了，相信莫问也不会亏待她。大人……天下女子那么多，也许我离开了，还会有其她的女子进来代替我，我不就是代替了锦珠姐姐吗，离开你，我真的舍不得……你会舍不得我吗？大人…… 歆瑶想想这想想那，心如一团乱麻，以前哪有这样的牵挂，可现在，竟十分的不舍…… 第三十八章 大清早，歆瑶就把屋里翻了个遍，枕头，被褥，柜子里，还有暮流云的内衣，都没有那张卖身契，到底放哪了？也许在书房，于是她跑到书房，一本书一本书仔细翻找，也没有，又在屋里到处摸索，看有没有暗格，密室之类的，也没找到，到底藏哪了？难道是随身携带？不会吧，只不过是张卖身契而已。歆瑶想起在边城马车上，暮流云是把卖身契揣进怀里来的，也许真的在他身上。 ＊＊＊ 这两天歆瑶像往常一样，并没有流露出内心的异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暮流云回来了，看到歆瑶的那一刻，真想上去抱抱她，可是，他没有，只是上去将歆瑶脸庞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问道：“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乖点？” 歆瑶扬起笑脸：“当然，我现在哪还敢。” 暮流云：“那就好，走，去桃园，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你一定爱吃。” 歆瑶：“是吗？祭天还可以瞎逛吗？” 暮流云：“当然不能。” 两人边走边说，护卫捧了个食盒，紧跟在二人身后。 到了桃园，暮流云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是玫瑰酥，歆瑶赞叹着，这个季节居然有玫瑰酥，还是新鲜玫瑰花瓣做的，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暮流云：“是三清观的道长张真人做的，给皇上也没几块。” 歆瑶：“是嘛！你拿回来这么多，看来张真人对你是另眼相看，特别关照喽！” 莫问道：“是啊，张真人一直醉心于修道问仙，对我们家流云当然崇拜的紧。” 小雪急不可耐地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太好吃了，姐姐，快吃！” 歆瑶也拿了一块慢慢嚼着：“甜而不腻，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是好吃！这张真人一定是个美食家！” 歆瑶抽出食盒里垫的纸张，取了几块小心包起来，放在一边。暮流云疑惑地看着她这些动作，吃就行了，干嘛包起来？ 很快，暮流云就明白了，四皇子来的时候，歆瑶拿出包好的玫瑰酥：“玉恒，这是国师大人祭天时拿回来的，我特意给你留的，快尝尝。” 四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在叫我“玉恒”么？天！她居然叫我“玉恒！”还给我留了这么多玫瑰酥，难道是对我有意了？ 四皇子激动的手都颤起来，拿起一块，放在嘴边细细品尝，“歆瑶，谢谢你还惦记我，这玫瑰酥我在三清观才吃到一块，你是不是把流云带回来的全给我了？” “没有，我们每个人都吃了，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歆瑶把特意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四皇子感动极了，只吃了一块，把剩下三块递到歆瑶面前：“我吃一块就够了，剩下的你吃，我知道你一定爱吃。”歆瑶哪里肯接，两人推来让去。 暮流云在一旁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呵！她一共才吃两块，居然给四皇子留了四块，还叫的这么甜……，为什么？以前也不这样啊，在我面前这般亲热，是当我不存在吗！ “咳……“暮流云故意咳了声。 四皇子和歆瑶同时回首。 四皇子捧着玫瑰酥递给暮流云：“流云，你也吃。” 暮流云：“我就不吃了，这是人家特意给你留的，我岂能坏了人家的心思！” 歆瑶瞪他一眼，转身去找小雪和莫问。留下四皇子和暮流云面面相觑。 等四皇子走了，暮流云远远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才几天不见，怎的对四皇子这么上心，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晚上，两人吃完饭，像往常一样，暮流云坐在里屋看了会书，歆瑶泡了茶，又替他收拾好床铺，福了福身子：“大人，可以就寝了，如果还有什么吩咐，您就叫奴婢。”说完，准备回自己的小床上。 还没等走开，暮流云一把拉住她，歆瑶挣了挣，暮流云就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在腿上。“瑶儿，我不在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没，没有啊。”歆瑶磕巴道。 “没有，那我书房的书怎么被你翻了个遍，在找什么东西吗？” “没，哪有，我只是想着无聊，找本书看看，呵呵……” “找什么书，告诉我，我直接给你。” “哪个，哪个书我哪好意思问你要，可能你也没有……” “什么书，连我都没有？说来我听听。” “还是算了，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算了吧……” “不行，你要是不说，今天就和我……” “别，千万别，我说还不行啊！”歆瑶脑子里乱极了，想起以前偷看过得书，脱口而出：“《传奇》”(《传奇》就是《莺莺传》） 暮流云诧异地说道：“张生与崔莺莺，你怎地想看这个，那张生最后可是抛弃了崔莺莺，这书不好，你不能看。” “有什么不能看，我就是想解闷而已。” “你是怕我也是那种负心汉，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呀，我可没想那么多，你放开我吧，不看就不看，我要睡觉了……我困了……”歆瑶挣扎着。 “你回答我，我就放开你。”暮流云将自己的脸凑近歆瑶，闻着她的体香。 歆瑶无可奈何，笑着讨好道：“大人怎么可能是负心汉，大人您最长情了，一辈子只爱一个，有始有终，是真正的君子！将来啊，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 暮流云听的别提多开心了，看着歆瑶的眼睛，“好，知道了。” 歆瑶疑惑道：“知道什么？” 暮流云笑着，自然是知道了你的心意，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好，说到做到。 放开了歆瑶。 歆瑶低着头，眼睛溜溜的一转，知道什么呀？见暮流云放开了她，赶紧起身躲到外屋，把帐幔放下，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夜深了，已经到了丑时，歆瑶瞪着大眼睛，仔细的听着里屋的动静，似有轻微的鼾声，于是蹑手蹑脚起来，光着脚，悄悄走到里屋，将帘子拨开一点缝，看见暮流云睡的正熟，又大着胆子，走进去用手轻轻碰了碰暮流云，没反应，看来睡得很沉。歆瑶屏住呼吸，伸手向暮流云怀里摸去。 怎巧暮流云突然翻了个身，这下可好，直接把歆瑶带到了床上靠里头，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醒！只是胳膊搂着歆瑶，还将一条腿搭在她的腿上。 歆瑶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吓得连呼吸都憋住，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动也不敢动，生怕暮流云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歆瑶似乎觉得暮流云又睡沉了，将他搂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拿开，试了试想将腿抽出来，根本不行，没办法，只能等他自己挪开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歆瑶还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暮流云，只见他斜飞入鬓的眉下轻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嘴唇的弧角刚刚好，细瓷般的皮肤，让女子都妒忌。她用手指悄悄的慢慢的划过他的轮廓，这么俊美，可是要天下的女子都汗颜了！ 歆瑶看着，有点如痴如醉，渐渐的，困意上头，睡着了。 暮流云睁开眼睛，将自己的腿挪下来，看着熟睡的歆瑶，小样，现在才发现我很帅很美么？我可是块美玉，就是潘安在世，只怕也逊我三分吧，就不信你不着迷…… 这一夜，歆瑶睡的无比踏实，早上的一缕太阳光直射进来，照进屋内，温暖极了。歆瑶睡醒了，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暮流云那款款深情的能魅惑众生的双眼，歆瑶愣了，片刻缓过神，在看看自己，搂着人家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人家的腰上，最可恨的是，自己的嘴快要贴在他的脸上了！ 歆瑶“哇！”的一声坐起，扯过被子蒙在头上：“你……你……” “你什么，我还正想问呢，昨夜你为什么会到我床上，还有，对我竟然做那些动作，要不是大人我定力好，一直忍着，忍着，这清白可就……”暮流云说着，感觉自己很委屈，“这会你还害羞了，那我怎么办，昨晚可是你一直抱着我，在我身上蹭来的，吓得我动都不敢动……” 歆瑶听这话，怎么会，是我不敢动才是真的，至于睡着了，我就不知道了，看早上醒来自己那个姿势，也许是他说的那样？ “我昨晚可能是梦游了……对，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也不是我故意的，梦游的人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歆瑶用蚊子大的声音解释道。 “什么？你大点声，怎么我听见是梦游，你还梦游啊，那以后我可得在晚上把你看紧喽，不然梦游出去掉湖里可怎么办。”暮流云故意大声说道。 歆瑶蒙在被子里，静了静慌乱的神情，柔声说道：“大人，您就念在奴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份上，饶了奴婢，让奴婢下去，好不好？” “好啊，你把被子先拿下来，蒙着头，你能看见吗？” 暮流云用手撑起脑袋，侧躺着看她。 歆瑶拉下被子，脸红成一片，窝在床里头，想着：总不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吧……，见暮流云看她，没有让的意思，只好靠近他，左比划右比划，不知道如何才能过去，不行就爬过去吧，于是往暮流云腿脚跟前挪了挪。暮流云坐起，忽的抱住歆瑶，倒在床上，歆瑶正好趴在他身上，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四目相对，停了片刻，暮流云才翻身，将歆瑶放在了床边。 歆瑶光着脚跑回自己床上，匆匆穿好衣裳，收拾好床铺，跑了出去。 暮流云还躺着，回味着刚才的一切…… 歆瑶懊恼着，想偷卖身契，看来是泡汤了。 第三十九章 齐王最近一段时间事事不顺，今天早朝又有大臣弹劾他，甚至说到妖兵掠走儿童、少男少女之事，恐和齐王有关，只是有待证实。晋帝气的差点吐血晕过去，中途忙退了朝，宣太医救治。 齐王跪在晋帝的寝宫前已经两个时辰了，腿跪的又酸又疼，也不见晋帝宣他，又不敢擅自起来离开，恨的要命。 好不容易，晋帝身边的高公公才出来，对跪在台阶下的齐王说道：“齐王殿下，还是请回吧，皇上现在还不想见您。”高公公看齐王跪着没动，走到齐王身边说道：“殿下请回吧，皇上身子已无大碍，您别担心，昨夜刚下过雨，地上湿，殿下可别把腿冻坏了。”又压低身子，靠近齐王耳旁悄声说道：“不妙。”说完立刻退开转身回了屋。 齐王揉了揉跪的发麻的腿，慢慢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土，“哼！”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径直走进书房，吩咐马平：“看好了，谁都不能进来！” “是！”马平将书房门关好，站在门外。 齐王坐在书案后抱着头：不妙！哼！我费尽心思替他打江山，现在居然想把我撇干净，做梦！到底不是亲生的，看来这太子之位已经不可能给我了…… 齐王从怀里掏出符咒，点燃。 过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出现，齐王实在饿的不行，吩咐马平将饭菜送到书房。一直等到了子时鬼煞才出现，抄着手问道：“你找我来，有何事？” 齐王：“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敢劳烦左护法阁下您。” 鬼煞：“劳烦我，你还知道劳烦，这两年了，你找的帝女呢？因为你办事不利，害得我在妖皇面前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妖皇闭关，你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齐王：“阁下请息怒，咱俩这不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不对，最近我在周国晋阳城布防的探子回报，说是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探子莫名其妙不见了，估计是高人所为，那帝女也有可能在周国，只是这周国我也没有办法去仔细搜查，毕竟是别国嘛，做事不能明目张胆，处处都有限制。” 鬼煞皱着眉头，周国？听说周国有位厉害的国师，而且这周帝崇尚问道，与几位修仙之人交往也颇为密切，是不好对付，妖皇暂时也没有下命令让我们去周国一探究竟，还有，在灭楚帝的时候，那个带走楚公主的仙人，会不会也去了周国？ 鬼煞想到这，缓下语气：“你说说什么事？” 齐王：“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最近朝中有人弹劾我，是关于失踪儿童、少男少女之事，已经知晓是我干的，只是证据不足，父皇对此很是气愤，命人彻查，你也知道，我本就是个义子，和皇上只是叔侄关系，又不是亲生的，这太子之位恐怕与我无缘了，我原本想着父皇多病，不久于人世，等我登基做了皇帝，第一时间攻打周国，等拿下周国，找到帝女易如反掌，你说是吧？” 鬼煞：“看来你在这朝中还真是没有笼络多少人啊，这么一件事都摆不平。” 齐王：“那些个都是以前的旧部，桑维的人，这姓桑的一直和我作对，这些人都是他授意的，事已至此，阁下您看怎么办才好？” 鬼煞思索一会，说道：“杀！” 齐王疑道：“杀谁？” 鬼煞：“你不是想当这晋国皇帝吗？你说杀谁！” 齐王惊的愣了半天，“弑君，这……” “怎么，你不敢？” “不，不是，这继承大统总要名正言顺，万一杀了他，我拿什么说服众臣。” “这你不用担心，在他死之前，我会让他写一份诏书，传位与你，怎么样。” 齐王面露喜色，赶紧作揖：“谢谢阁下，还是您办法多，事成之后，这荣华富贵，美人，只要左护法阁下想要的，我一定尽数满足。” “好！等妖皇陛下一统三界，我想要的，何止这些，不过，以后你得乖乖听我的，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齐王点头哈腰，“是，是。” 鬼煞：“我先去，等拿到诏书，杀了他，你觉得诏书给谁合适？” 齐王：“给高公公，他已经被我收买，又是常年跟在皇上身边的红人，由他出面宣这诏书，合情合理，其他人也不敢说这诏书有假。” “好。”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杀人的好时候，鬼煞带着齐王出现在晋帝的寝宫内。齐王看到当值的正是高公公，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高公公迷迷糊糊，听到有响动，睁开眼，刚要叫，齐王上去捂住他的嘴，“是我，别喊。”高公公定定神，是齐王石重，压低嗓子说道：“殿下，大半夜您怎么进来的？”看到前面的黑衣人，吓得颤道：“他是谁……” 齐王拍拍高公公：“莫怕，我的人，你听着，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问，也不要有任何念头，这里你是出不去的，老老实实待着，听到没。” 高公公使劲点着头：“老奴听殿下差遣。” 鬼煞设好结界，这样守在外面的内卫不会觉察到寝宫内发出一点的声音，也进不来。 晋帝躺在龙床上还睡着，但很不安稳，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晋帝以为是做梦，没睁眼，突然脖子被人掐住，晋帝猛的睁开眼睛，是个穿黑袍子的人，看不清脸。晋帝吓得想叫，哪里叫的出来。 鬼煞将晋帝从床上提起来，用如利刃般的长指甲划破他胸前的衣服，刺进皮肤，狠狠地说道：“你若听话，可饶你不死。”鬼煞拔出指甲，血冒了出来，“千万不要喊，就是你喊了也没人出现。” 晋帝惊恐的点点头。鬼煞将他拖到桌子前，按他坐下，“好好写一份册封齐王为太子的传位诏书，不要糊弄，只要你写的好，盖上大印，我就放了你，不然……”鬼煞捏紧晋帝的脖子，晋帝喘不上气，忙点头。 鬼煞放开他，晋帝颤抖着提起笔，将圣旨锦帛摊开，写到： 大晋国皇帝令，为乾元元年，二月庚寅。禹锡，皇长子石重，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颖才具备，屡建奇功，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建立储嗣，崇严国本，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分理庶政，待朕驾鹤之际，奉旨登基。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天福七年二月 晋帝写完，放下笔，坐在桌旁喘气。鬼煞仔细看了看，问道：“玉玺呢，还不盖上大印。” 晋帝颤巍巍站起身，“容朕去拿……”说完朝床边走去，鬼煞厉声道：“快点！” 晋帝背过鬼煞用手指沾了点胸前的血，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圆形的盒子，飞快地用带着血的手指一按，整个人不见了。 鬼煞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太快了，是什么东西，竟令他平地消失？” 齐王躲在帘子后，看到这一幕，惊的退了一步，见鬼煞站在原地，齐王索性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见了，难道有人救走了他？” “应该不是，可能是某种机关，或者是法术。”鬼煞思索着。 齐王：“那怎么办？”回头看到高公公战战兢兢走出来，问道：“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公公想了一会，说道：“老奴也不清楚，不过有一次皇上喝醉，很高兴，听他说起过有一法宝，可以保命，但是，老奴从未见过，只当是醉话，如今想起来竟是真的。” “法宝？”鬼煞和齐王同时说道。 第四十章 鬼煞仔细观察着屋内，发现地上隐隐有一个圆形图案，是八卦阵。鬼煞走过去，还未到图案边缘，就被弹了回去。 鬼煞细心回想了一下晋帝去取玉玺时的动作，笑道：“结界，我明白了。” 齐王：“什么结界，我怎么看不到？” 鬼煞：“你当然看不到，不过你能进去。” 齐王：“什么意思，进哪？” 鬼煞：“高公公说的对，他确实有一个法宝，刚才他就是开启了这个法宝，进到里面，我们才找不到他。” 齐王：“这是什么法宝，居然能让人凭空消失？” 鬼煞：“有可能是乾坤阵，我也只是听说过，此法宝必定是与晋帝结了血契，所以他才能启动，齐王，你和他是血亲，此阵你能进去。” 齐王听鬼煞让他进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于是说道：“我进去能有什么用？” 鬼煞知道齐王怕死，说道：“你进去在阵里将他杀死，然后与这法宝血契，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多好呀，这法宝可是求不来的，怎么样？再说了，你若不进去杀死他，等他出来后，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的当你的齐王吗，到时候不但人头落地，连你府里的上上下下，恐怕也是一个不留吧！” 高公公想着，万一皇上出来，自己也是个死，赶紧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如今我们谁都进不去，只有齐王殿下您自己可以，老奴倒是想去，没办法呀！” 鬼煞见齐王犹豫不决，贪生怕死，干脆一把拎起他，扔了进去。 齐王进入乾坤阵结界，看着四周的卦象，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个卦象八扇门，是哪一个呢？齐王不知所错，这老家伙藏在那个卦象之中呢？ 这里有死门，如果我走错了，那还有命，不行，那个门都不能进。 齐王实在看不出端倪，思量着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把老家伙骗出来。等想好了说辞，齐王便大声叫道：“父皇，父皇，孩儿来救你了。” 躲在开门里的晋帝，可以看到乾坤阵里的一切，刚刚看到齐王石重进来，很诧异，转眼又想明白了，他是石家子孙，自然能进来，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想撺掇皇位，真是穷凶恶极，胆大包天，待我出去，不活剐了他！ 齐王突然跪下，眼泪夺眶而出，“父皇，孩儿自从早朝后就没离开皇宫，因惦记父皇的龙体，一直守在宫外，刚才看见宫里的内卫乱成一团，跑进来才知道父皇出事了，那个刺客已经被内卫抓住，是桑丞相干的，他想嫁祸给儿臣，那刺客根本就不会刺杀您，只等写好了诏书，就离开，好让您在明日早朝杀儿臣啊……”齐王说的声泪俱下，使劲磕着头。 晋帝听着这些，心里充满疑惑，不可能，不能信他的，他是在骗我出去…… 齐王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这老不死的，居然不信，怎么办？干脆！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又按了按腰间藏着的短剑，眼珠子转了转。 “父皇，您若不相信儿臣，今天，儿臣就死在您面前，以证清白，等儿臣死了，您在出来，儿臣惦记您的身体，不能在这里面待的太久，有损龙体啊！”齐王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头又说道：“儿臣走了，请父皇保重！”说完，拿起匕首刺向自己胸口，当然，他手悄悄移向刀刃，刺进去的不过一点而已，手倒是被割破了，鲜血出来，染的胸口全是，齐王倒在地上，眼睛瞪着故意抽了几下，一动不动。 晋帝在开门里看着，等了许久，难道真的死了，不会吧，可是那血还流的真多，要不出去看看，就算他没死，也受了重伤，应该不会把自己怎样，迟早都要出去，呆在这也不是办法。 晋帝小心翼翼地从乾卦里(开门)出来，走过去踢了齐王一脚，看齐王一动不动，伸手拔出齐王胸前的匕首，正准备查看齐王到底死没死，这时，齐王突然伸出右腿，将晋帝绊倒在地上，齐王迅速爬起，抽出腰中短剑，刺向晋帝。 晋帝本来就笨重，加上身体又不好，还没爬起来，就被齐王一剑刺中要害部位，张着嘴，指着齐王，“你，你这个畜生……”话还没说完就咽了气。 齐王不放心，拔出剑又刺了两下，见晋帝死透了，才直起身子，又蹲下在晋帝没染血的衣襟上擦了擦手。 这时八卦阵中央升起一个圆形半人高的柱子，是祭台，齐王走过去，在祭台中间的孔洞里滴进自己的血。瞬间，结界没了，齐王和死了的晋帝出现在鬼煞和高公公面前。 齐王弯腰捡起地上的盒子，来回翻看，这么小的盒子，里面竟有如此乾坤，此法宝真是不得了。 鬼煞看着齐王胸口的伤：“呦，受伤了，没想到你还真能将他杀死，出乎我意料。” 齐王将法宝揣进怀里，笑道：“怎的阁下是觉得我没这个能力，要看我笑话？” 鬼煞斜眼看着齐王：“听你的语气是不服我，是吗？” 齐王愣了一下赶紧弯腰低头：“不敢，不敢，左护法阁下，请问下来该怎么办？” 高公公在一旁听着，不敢插话。 鬼煞从怀里拿出晋帝写好的圣旨，扔给齐王，齐王打开仔细地看，“这样写也行，但是没有盖印。” 高公公走过去看了看：“无妨，老奴知道玉玺在哪，这就寻来。” 齐王听了欣喜道：“有劳高公公。”又看看鬼煞，“看来这皇位注定就是我的。” 不一会，高公公就拿来了玉玺，齐王将圣旨放在桌上，高公公小心的盖上玉玺。 齐王：“这个圣旨还请高公公收好。明日就靠你了，等本王登基，定会感念高公公之恩，好好对待高公公。” 高公公赶紧跪下磕头，“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王弯腰扶起高公公：“好，公公不必多礼，已经快卯时了，本王还要你好好演场戏……” 鬼煞将晋帝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高公公给晋帝换了衣裳，将晋帝直挺挺摆在床上，盖好被子。 一切恢复原状，鬼煞撤了结界，带着齐王回到齐王府，静候。 高公公等齐王二人走了片刻，拉开门高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快宣太医！” 内卫听到忙跑去找值班太医，等太医来到晋帝寝宫，仔细查看了一番，摇摇头。高公公立刻喊道：“皇上驾崩了！” 跪在殿外的一干嫔妃，皇子，哭成一片。 皇宫内丧钟敲响，闻讯赶来的大臣，还有齐王在寝宫外跪着。桑丞相怎么也不相信晋帝已死，太突然了，昨日他还特意询问过张太医，无性命之忧，怎的半夜就死了，这继承人还未定下，皇位之争会让朝堂动荡，对社稷不利啊！ 门开了，高公公捧着圣旨，站在众人前，说道：“昨日夜里皇上就吩咐老奴，写下了这圣旨，谁知半夜里竟去了……”高公公声泪俱下。 跪着的臣子里有人着急，“高公公，请节哀，您就赶紧宣旨吧！”“是啊，快宣吧……” 高公公抹抹泪，打开圣旨，“大晋国皇帝令，为乾元元年，禹锡，皇子石重，为宗室首嗣，上尊祖训，下顺民情，颖才具备，屡建奇功，天意所属，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建立储嗣，崇严国本，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分理庶政，待朕驾鹤之际，奉旨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跪在地上的群臣即刻三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公公见桑丞相起身，忙将圣旨捧了过去，打开给他看。 桑维：“的确是皇上亲笔所书，老臣谨遵圣旨。” 高公公又将圣旨捧到齐王面前，“齐王殿下请接旨！” 齐王跪下叩首接旨。 桑维看着齐王，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天意如此啊，既然是你做了皇帝，我就顺意天命，这朝堂上还有我说话的分量，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只要我和你目标一致，相信也可以走到一起。 齐王怕夜长梦多时间久了会生变，将登基大典定在七日后。 第四十一章 晋帝驾崩，齐王继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国，周皇帝坐在龙椅上，问道：“如今晋国新帝登基，众位爱卿，有什么想法？” 范宰相道：“皇上，我朝可派一使者，前去朝贺，一来可示修好之意，二来也可知晓这新皇石重真正的意图。” 礼部周侍郎站出来：“臣附议。” 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臣也附议。” 周皇帝：“好，就这么定了，你们说说派谁去合适？” 四皇子站在一旁，看殿上的大臣们众说纷纭，半天也没定下具体的人来，有的还面露为难之色，干脆站出来说道：“儿臣愿往。” 周皇帝：“哦，你去？” 四皇子：“是，儿臣如今年岁已不小，应为周国分忧，还请父皇应允。” 范相说道：“不妥，那晋国乃是虎狼之地，危险重重，四皇子万万去不得。” 四皇子：“范相此言差矣，如今晋国新帝刚刚登基，国本不稳，我是周国亲派使臣，又是皇子身份，量他有再大的本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范相大可放心。” 范丞相点点头。 周皇帝思量了一下，也好，就让玉恒锻炼锻炼自己，不能一直都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好，那就这么定了，玉恒，你准备一下，五日后出发。” “是。”四皇子应到。 周皇帝：“周侍郎，朕命你四天时日备好贺礼，与四皇子一同出使晋国。” 周侍郎：“臣遵旨。” ＊＊＊＊＊＊ 四皇子下了朝，就被暮流云的人请到国师府。 四皇子来到暮流云的书房，暮流云请他坐下，歆瑶出去准备茶水。 暮流云：“听闻你今日早朝毛遂自荐出使晋国，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 四皇子：“你莫不是在笑我呢吧！” 暮流云：“我是真心夸你，不过，你可知晓晋国这新帝齐王石重当年和妖兵勾结之事，楚国皇宫遭劫就是他所为，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晋国老皇帝突然驾崩，跟石重脱不了干系，我怕你此去会有危险，要不我陪你去吧。” 四皇子：“千万别，国师大人的好意本皇子心领了。流云，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可知道我的武功天下没有几个能抵得过，放心吧，再说那石重刚得皇位，朝中的臣子都够他忙活一阵子了，那顾得上我这个周国使臣，何况我们是去示好的。” 暮流云：“也对，你此番去晋国，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歆瑶端着茶，站在门口，将里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原来齐王石重就是杀害我父皇母后的凶手！不光是那些妖怪，如今还登上帝位，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找到罗浮山，对，小雪说过莫问也许知道，去问他。 歆瑶想着，端着茶离开书房，正巧碰见锦珠，于是将手里的茶盘递给她，“锦珠姐姐，这是大人要的茶，麻烦你给送过去。” 锦珠接过茶盘，“你怎么不送……喂！”话还没说完，就见歆瑶往桃园方向跑去。 锦珠端着茶盘来到书房，暮流云诧异道：“歆瑶呢？你怎么来了？” 锦珠回道：“回大人，歆瑶去桃园了，让奴婢来奉茶。” “哦，你放下吧。”锦珠将茶盘放好，给暮流云和四皇子斟上茶，见二人还有话说，就退出去。 歆瑶到了桃园，只看到小雪，没见着莫问，问道：“小雪，莫问呢？” 小雪看着歆瑶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他不在，姐姐你有事啊？” “他去哪了？” “柳大哥大清早就走了，说是什么山上有一株叫什么草来的，他要去弄回来，说是马上就要开花了，是棵仙草。”小雪稀里糊涂的回答着。 歆瑶急的要命：“小雪，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他有仙法，脚程很快的。” “什么仙法？”歆瑶听的更糊涂了。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姐姐，在急也没用，你就在这里等他吧。” 歆瑶没办法，坐在石桌旁，想着心事。小雪哪能消停，围着歆瑶叽叽喳喳。弄的歆瑶根本没办法静下来。 四皇子和暮流云在书房说了会话，起身告辞：“流云，我会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放心吧，我还要去趟殿前都点检赵毅府上，有事情交代一下，就告辞了。” “你去吧，这两天你的事比较多，有什么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先谢过流云兄。”四皇子抱拳拱手，转身离开国师府。 暮流云知道四皇子和赵毅关系非常好，赵毅这个人很讲义气，本来是个江湖中人，两人在少年时偶然结识，四皇子见赵毅很有才干，还懂兵法，便在军中替他某了个差事，这些年赵毅确实能干，在军中立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且治军严明，奖功罚过，还以仁德治军，令手下将士无不感激涕零，以恩德报之。赵毅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实至名归，此人将来不可估量，绝非池中之物！ 暮流云送走四皇子，准备进宫。 歆瑶在桃园一直等到快傍晚，实在等不住了，拉过小雪说道：“小雪，姐姐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认真办好。” 小雪眨巴着眼睛：“什么事？” “今天不论莫问回来多晚，你都要问他，罗浮山在哪？问清楚了，就马上来告诉我，记得避开国师。” “那要是柳大哥半夜回来，我也问么？” “你看情况问，最晚明早告诉我。” “好吧，姐姐，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没有，好了，小雪你就别瞎猜了，我回去了，大人可能还在等我。” “好吧，姐姐放心，我一定办到。” 歆瑶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果然暮流云已经在等她了。见暮流云盯着她看，赶紧说道：“大人，奴婢是因为莫问不在，怕小雪觉得无聊，多陪了她一会，所以回来晚了。” “知道了，赶紧吃饭，菜凉了。” “是。”歆瑶给暮流云盛好饭，忙坐下低着头吃饭。暮流云总觉着歆瑶似乎有什么心事。 两人吃完，命下人撤了，回到里屋。 暮流云拉过歆瑶问道：“你今天似乎不高兴，为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很无聊而已。” “无聊？和我一起你觉得无聊？” “不，不是，我是觉得待在这里无聊。” “你不喜欢国师府？” “也不是……” “瑶儿，你我相处也一年多了，你若真的不喜欢这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个世外桃源，我们和莫问，当然还有小雪，一起生活好不好？”暮流云语重心长的说道。 歆瑶没有回答，她感觉的出来，暮流云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主子和奴婢那么简单，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而且，似乎自己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可是，她有家仇国恨，这种儿女私情她碰也不敢碰，只能常常躲着暮流云。 暮流云看着歆瑶，她在想什么？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 “瑶儿，你知道我喜欢……” 歆瑶打断他的话，“大人，你是知道我以前生活在皇宫，如果让我去那种地方，我想我可能受不了，也不想去……” 暮流云很诧异，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歆瑶会喜欢那种与世无争的地方，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她喜欢的，都可以。 暮流云：“我以为你会喜欢，既然这样，那你喜欢什么地方，告诉我，不管你想到哪，我都可以满足。” “大人……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好吗？”歆瑶挣脱暮流云的手，祈求的看着他。 “好吧，这事以后再说。”暮流云将歆瑶揽在怀里，歆瑶闭着眼睛没有抗拒，静静地感觉着他的气息，想要记住。 第四十二章 莫问到深夜才回来，看到小雪居然在等他，呵呵笑了一下，这妮子居然还会等人。 “小雪，怎么不去睡觉？” “哥哥，你怎么走这么长时间？人家担心，哪睡得着。” “吆，妹子还学会心疼人了，不错！没办法，那地方远，换了是你呀，起码得走大半个月。” “那么远呀，哥哥，东西弄到没？” 莫问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对着小雪，“也不看看我是谁，当然到手了，怎么样，没见过吧！” 小雪看着那株草，淡淡发着荧光，叶片上能清晰看到脉络，甚至可以看到脉络里有液体在流动。“天哪，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仙草？” 莫问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是什么记性，它叫银兰，等到开花，就可以用了。” “什么时候能开花？”小雪好奇地问道。 “快了。”莫问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盆子，将银兰小心的种好，又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葫芦，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给银兰浇上。 小雪看着葫芦，“这里面装的什么？” 莫问答道：“是我提前配好的药汁，和山泉水混合而成，这银兰不能用普通水浇，以后每七天用这个浇一次，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就开花了。” “这么娇贵啊，它有什么作用？” “对凡人来说，只要有口气在都能救活，这银兰是仙界的东西，落到凡间的，仅此一棵。” “真厉害！不愧是仙草。”小雪赞叹着。 莫问将银兰放好，对小雪说道：“你这个好奇猫，花也看了，该问的都问了，去睡觉吧。” “嗯。”小雪应着，突然想起歆瑶的吩咐，赶紧问道：“哥哥，你听说过罗浮山吗？” 莫问：“听过，大晚上的你怎么问起这个？” 小雪一听他知道，别提多高兴了，赶紧问道：“哥哥，你快告诉我，在哪？” 莫问疑惑的看着小雪，她问这个干嘛？只是个兔妖，问这有用吗？ “小雪，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问罗浮山，我就告诉你。” “好啊，我听说那是个神山，以为你今天就是去那采仙草。”小雪怎么可能出卖姐姐，把早已编好的理由说出来。 “这样啊，罗浮山这人间可根本就没有，不过，你有一样说对了，是个神山，在天上呢，这地上哪有。” “真的，哥哥你不会是在瞎说吧？” 莫问一本正经的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在瞎说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雪点点头：“知道啦！”然后推着莫问进屋，“哥哥，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屋歇息。” ＊＊＊ 天刚亮，小雪便等在歆瑶的院子外，果然，歆瑶早早的就出来了。 “小雪，我正要去找你。” “姐姐吩咐的事，小雪自然是早早办好，早早禀报。” 歆瑶听她的语气，是问到了，“罗浮山在哪？” “哥哥说人间压根就没有这个罗浮山。” “他会不会骗你，或者没听说过？” “不会，哥哥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昨天弄的那株仙草，可厉害了，是仙界的东西，你说这么神奇的宝贝他都能弄来，何况是座大山，当然清楚的很，姐姐，真的没有这个山，哥哥没有骗我，绝对是真的。” 小雪认真地说道。 仙界，真的有仙界？不过也没什么稀奇，妖兵她都见过，还有师傅那乾坤袋，这世上神奇的事多了，国师大人就很神奇，看来莫问说的是真的。歆瑶想着顿时觉得懊丧极了，路也不看，径直往前走去。小雪看着姐姐突然脸色极差，知道姐姐一直在找罗浮山，如今竟是这么个消息，肯定受不了，怕她有什么事情，跟在身后。 寄托了这么久，原来一切都是空的，歆瑶感觉自己像一片枯叶，无所归依，觉得师傅怎么会骗她，转眼又想，难道师傅他是真的骗了她，他为什么要骗她……歆瑶难受极了，嘴里呢喃着：“是怕我去报仇么，还是怕我会自杀，师傅骗我来这周国，是为了让我活命么？呵呵……我岂是怕死之人！我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皇宫几千条人命，这个仇怎能不报，哪怕失败，我也无怨无悔，能在黄泉和家人们团聚，也是美事…… 我要离开这，哪怕只是杀了那个狗皇帝一人，我心也干！” 歆瑶用手掌狠狠地拍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小雪远远在后面跟着，忽然看到歆瑶的样子，很吓人，急忙跑上前小心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小雪你不要跟着我，让我静静。”歆瑶无力地说道。 “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小雪从来也没见过，不，我不走，我要陪着姐姐。”小雪声音里尽是焦急。 歆瑶睁开眼睛，“小雪，姐姐没事，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 “姐姐，你每天都在练剑，要不我陪你练会。” 小雪尽量岔开罗浮山的事。 “我都说了，没事，你走吧。” “姐姐！你这个样子，一会国师起来了，看到，深究起来，可怎么办！”小雪想着办法。 歆瑶点头笑了下，装的若无其事：“是啊，还有大人，算了，先不想了，小雪，你陪我走走，然后我们回去。” 两人慢慢走着，也不说话，歆瑶整理着思绪。 ＊＊＊＊＊＊ 四皇子忙完，就惦记着歆瑶，他有太多的话想与歆瑶说。 中午在宫里和母后用过饭，便直接到了桃园。 桃园里四个人全在，桌上放着那盆银兰。 莫问：“四皇子，正好你来了，快过来看看，我的仙草。” 四皇子走过去指着银兰奇道：“仙草，就是这个吗？” “是啊，怎么样？”莫问得意道。 四皇子：“是挺神奇，没见过会发光的植物。” 小雪道：“这仙草能起死回生呢！” 莫问看着小雪：“你瞎说什么，这草只能救将死之人，死透了哪还救的回来。” 小雪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暮流云问道：“四皇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四皇子回道：“差不多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明日进宫在陪陪母后。” 暮流云点点头。 四皇子看歆瑶坐在旁边，对她说道：“歆瑶，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可否进一步说话？” 歆瑶看看暮流云，对四皇子说道：“好啊。” 暮流云看着他们二人进了屋，不知怎的有点心慌，想过去瞧瞧。 歆瑶和四皇子进了屋，四皇子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双手，“歆瑶，我这一走，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想你想成什么样子，晋国很危险，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还没说完，嘴就被歆瑶用小手捂住。 “玉恒，不要说了，我想跟你走……” 四皇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歆瑶恳求的看着他：“你带我走吧，好么？” “我……这……”四皇子磕巴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歆瑶干脆抱住四皇子：“你不愿意？” 四皇子惊的脑子里像断了片，楞在那半天，才双手颤抖着环上歆瑶的腰。 暮流云站在屋外，定定看着屋里的一切，心口疼的针扎一般，怎么也不敢相信歆瑶竟然喜欢的是四皇子，难怪，难怪她昨晚会说那样的话，明白了，明白了！暮流云踉跄着出了桃园。 歆瑶隐约觉得屋外门口有人影闪过，是他吗？他都看见了，这样也好…… “这是真的吗？好，好，等我从晋国回来，就向流云下聘礼，娶你过门。” 歆瑶急道：“不，我现在就想跟你走，一刻也不想等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好，好，我马上去向国师要人。”四皇子看着歆瑶祈求的眼神，激动的说着，放开歆瑶，立刻去找暮流云。 出了屋门，看见石桌旁只有莫问和小雪，问道：“流云呢？” 莫问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才还在啊，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四皇子，你去书房看看，兴许去书房了？” 四皇子没走到书房就碰见站在湖边的暮流云。 “流云，你在这啊，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四皇子打量着暮流云。 “没事，心口有点疼，一会就好了。”暮流云想走。 四皇子见暮流云要走，急忙说道：“流云，有件事我想求你答应。” 暮流云停下脚步，“什么事？” 四皇子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歆瑶，豁出去了，“我想让你把歆瑶给我，行吗？” 暮流云没说话，脸色差的要命。 “流云，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她很久了，就求求你，把她让给我。”四皇子恳求着。 “歆瑶也不是货品，这事我得先问过她。” “流云，她说了，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如果是她亲口所说，她马上可以跟你走。”暮流云就想知道，歆瑶为什么会选四皇子。 “好，我这就带她来。” “不急，你明天来吧，如果她愿意，你来接她走。” “好，太好了，流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不说了，我这就回府给她准备住处，一定要好，流云，我走了。” 四皇子急急地转身，自言自语：“我还是先跟她说一声，明天来接她。” 走了几步又回头喊到：“流云，你脸色不好，要不先去歇歇，还早，回头你在问她。” 暮流云闭上眼睛，重重呼了口气，恨不得把心里的闷气全呼出来。 第四十三章 歆瑶等四皇子走了，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反正迟早都要面对，那就早些吧。 刚进门，就见暮流云红着眼睛上来，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大声吼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他压抑极了，此时爆发出来，很可怕。 “放开，你弄疼我了……”歆瑶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挣扎着。 “你说，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暮流云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想马上知道歆瑶的回答。 “你放开，总之我不想在做下人！”歆瑶叫着，怎么挣也挣不脱。 “下人，你觉得我对你像下人？你见过有这样的下人吗！我捧着你，哄着你，生怕你受半点委屈，你还想怎样！”暮流云一步一步逼着歆瑶，“告诉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爱上他了，我就放了你，不许撒谎！” 歆瑶看着暮流云，心很疼，爱上四皇子，呵，爱吗？她说不出口。 暮流云等着歆瑶的回答，见她不做声，手上加重了力道，咬着牙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敢说，还是根本就不爱！” “是，我是看上四皇子了，他是周国皇室子孙里的翘楚，将来肯定会登上帝位，我喜欢皇宫，我想当皇后！”歆瑶违心的大声喊出来。 暮流云想起昨夜歆瑶说过的话，“原来你是这种女人，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他彻底疯了，拽着歆瑶将她拉进屋内，狠狠扔在床上，“好，你答应过我，做我的通房，今天我就兑现，看看成了残花败柳的你怎么博得上官玉恒的怜爱，看你还怎么当皇后！”暮流云吼着，欺上歆瑶的身体，狠狠吻了上去。 歆瑶瞪大眼睛，挣扎了挣扎，手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滑落。 暮流云狠狠吻着歆瑶，她的唇很柔软，很甜，心情似乎也放松下来，动作温柔了许多，良久……暮流云觉得歆瑶不在动，他抬起头，看见她眼角的泪痕，心疼的像针扎，算了，横竖是她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呢…… 强忍着身体的燥热，暮流云放开歆瑶，起身站在床边缓下语气说道：“好，只要你愿意，明天就走吧！”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直奔桃园。 暮流云一脚踢开桃园的门，大声叫道：“莫问，把你的桃花醉给我拿来！” 莫问从屋里出来，看到暮流云红着脸，眼睛里全是恨意，吓坏了，“流云，这是怎么了？你这是……” “少啰嗦，快给我拿酒！”暮流云踉跄着坐到桌子旁。 莫问从未见过他这样，赶紧从屋里拿了一坛，递给暮流云。 暮流云接过，拔开塞子，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往下灌。 莫问忙上前按住坛子，“流云，你疯了，这么喝酒，你当是水呀！” “走开，让我喝，在给我拿一坛，快……”暮流云使劲推开莫问，吼道。 小雪听着声音，跑出来，看到暮流云吓人的眼神，又躲了回去，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 莫问没办法，只好又拿出一坛，说道：“流云，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咱们一起解决，不要在喝了，这可是桃花醉！” 暮流云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心口疼的不行，看着莫问：“她要走了，知道么，她要和四皇子走了。” 莫问明白了，原来歆瑶选了四皇子，要走了，难怪暮流云会这样，自从认识暮流云，他就只对歆瑶上过心，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只不过是在他无聊时陪陪酒而已，如今，看样子暮流云是彻底陷进去了。“流云，你别这么喝酒，要不，我陪你慢慢喝。”莫问上前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摇了摇，一坛子酒已经没了。 暮流云又抓起莫问刚拿来的一坛子，莫问赶紧按住，“流云，我陪你喝，喝多少都行，你别这么往下灌了，我看着受不了。”莫问对着屋里喊到：“小雪，拿杯子。” 小雪听着，忙跑着拿出两只杯子，放在桌上。莫问将酒斟上，递给暮流云，暮流云端起酒杯，苦笑着：“喝，不醉不归……”其实他已经醉了。 暮流云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趴下，不省人事。 莫问将他放到自己屋里的床上，吩咐小雪：“你别走开，照顾好他。” 小雪点点头。 莫问急匆匆去找歆瑶，有些事他必须要她清楚，就算跟四皇子走，也要她余生愧疚。 歆瑶坐在院子里，看着被暮流云捏的青紫青紫的手腕，想着他，不知道他此时会是什么样。 莫问见到歆瑶的那一刻，心里多少有些恨意，劈头盖脸的说道：“歆瑶，你的心够狠的，流云对你一心一意，处处保护你，你伤起他来，还真是毫不含糊。” 歆瑶低下头，沉默着。 莫问：“哼，如果不是暮流云，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当初在潭州，他就不该救你。” 歆瑶刷的站起来，“你说什么？皇城那晚，是大人救的我和师傅？” “你以为呢，有谁会这么好心，就算你喜欢四皇子，完全可以慢慢让他接受，何必这样说走就走，让他毫无防备，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流云他是看上你哪了。”莫问看歆瑶在那发愣，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更来气，这样的女人，走了才好，留在暮流云身边，就是个祸害。 莫问瞪了歆瑶一眼，转身离开。 歆瑶被莫问的话惊的楞在那里，原来是大人救的她和师傅，自己怎么就这么混蛋，可是，如果不这样，怎么离开他，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又怎么报仇雪恨，大人，如果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如果还有来生，一定永远不会离开您…… 天色快黑了，歆瑶在桃园门口徘徊着，不敢进去，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莫问将弄好的醒酒汤给暮流云喝了，又给暮流云将被子盖好，坐在床边，守着他。 小雪悄悄的推门出去，她要去找歆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国师大人好像很痛苦，她从来没见过喝酒有那样喝的，太吓人了。 刚出了大门，就看见歆瑶。小雪压着嗓子叫了声：“姐姐，你怎么在这，我正要找你呢。” 歆瑶回头看是小雪，太好了，急忙将她拉到一边，“大人他怎么样？” “不太好，桃花醉就喝了两坛，太吓人了，醉的不省人事，估计明天都醒不来。”小雪咂着舌。 歆瑶听到暮流云竟然这样作践自己，心很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落。小雪没见过歆瑶这样哭，慌了神，“姐姐，姐姐，别哭啊，到底是怎么了？” 歆瑶哭了会，说道：“没什么，就是我要走了，舍不得你……” 小雪诧异道：“要走，去哪啊？” 歆瑶：“我要去四皇子府。” 小雪：“为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 歆瑶：“我要嫁给四皇子了。” 小雪：“姐姐，你不是喜欢国师么，怎么要嫁给四皇子？” 歆瑶：“你不懂，我是喜欢大人，可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只为着自己，小雪，姐姐拜托你一件事，你能做到吗？” 小雪点点头：“姐姐的吩咐我一定照办。” 歆瑶：“好，姐姐先谢谢你，以后你要好好的待在莫问身边，和他一起照顾好国师大人，记住了。” 小雪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不能没有姐姐。” “小雪，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这次姐姐要跟着四皇子去晋国，等回来，如果你想跟着我，我一定不会反对，再说了，你舍得离开莫问吗？” 小雪一时不知道是跟姐姐走，还是留下来，问道：“那姐姐要去多久？” “不会太久的，四皇子回来，我就回来了，放心吧。” “那好吧，你回来就马上来找我，不然我就生气了。”小雪嘟起嘴吧，可怜兮兮的看着歆瑶。 “好，我答应你。”歆瑶说完，推着小雪“快进去吧，不然莫问该起疑了。” 歆瑶回到住处，拿出纸和笔，给暮流云留了一封信： 和大人一起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大人如同太阳的光辉，打开我心门的枷锁，其实大人一直都停驻在我心间，从未变过，但瑶儿却无法平静的生活，往日的仇恨，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我，我知道您怨我，恼我，但是，有些事必须要去做，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在得知是大人救了我和师傅，瑶儿百感交集，只是大人的恩德瑶儿此生无以为报，如有来世，瑶儿愿随大人海角天涯，永不分离。离别之际，愿大人余生安好。 歆瑶 歆瑶写好信，装在信封里，打开自己床边的柜子，里面放了几层衣物，那是暮流云这一年多送给她的，都是她喜欢的款式，样子简单大方，面料做工考究。歆瑶将信夹在暮流云送给她的第一件衣服里，自言自语道：“希望有一天他会看到，不在怨我。” 又挑出几件，打了个小包袱，明日准备带上，她想一直穿着他送的衣服，觉得安心。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对泥人，歆瑶笑了，拿起来看了很久，装进乾坤袋。 第四十四章 莫问大清早便吩咐管家，如果四皇子来了，就说国师大人不在，让他直接接走歆瑶姑娘即可，并命管家先把歆瑶带到偏厅去。 四皇子下了朝，备好马车，早早来到国师府，他急切的要接歆瑶，怕歆瑶有什么变化。 刚进府，管家迎了上来，弯腰行礼：“四皇子殿下，国师大人吩咐，您直接接走歆瑶姑娘即可，不必去见他。” 四皇子诧异道：“为何？” 管家回道：“大人今天有事，不在府中。” “哦，好，歆瑶姑娘在桃园吗？” “不，她已经在偏厅等候。” 四皇子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说了声“好。”立刻前往偏厅。 歆瑶见四皇子进来，站起来福了福：“四皇子，您来了。” 四皇子赶紧用手轻轻扶了她一下：“以前见了都不行礼的，怎的今天倒生分了。” 歆瑶笑笑：“进了您的府邸，可是每天都要行礼的，只不过提早罢了。” 四皇子看着她：“不，以后就算在我府上，你也不必行礼，什么时候都不用。” 歆瑶笑了笑，轻声“嗯。”道。 四皇子：“我们去见见莫问就走，好吗？” 歆瑶有点犹豫，他们肯定不想见我，但是，自己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太失礼数，于是说道：“好。” 两人到桃园，莫问就坐在院子里，四皇子走到莫问面前说道：“莫问，今天我就把歆瑶接走了，流云不在，你帮我说一声。” 莫问“嗯。”了一声。 歆瑶上前行礼：“多谢柳大人和国师大人的照拂，歆瑶就此别过。” 莫问根本就不搭理她，只是对着四皇子说道：“你此次去晋国，我就不送了，还请多保重。” 四皇子道：“谢柳兄关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莫问：“你们走吧，我还有事。” 四皇子感觉出莫问的不快，可能是因为自己要带走歆瑶，他多少有点不舍吧，便说道：“歆瑶以后可以经常回来，还和以前一样的。” 莫问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说道：“她现在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都成，没关系，你们走吧。” 四皇子有点看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莫问如此冷淡，像是在下逐客令，是因为歆瑶么？不管怎样，歆瑶是一定要带走的，自己渴求了那么久，怎能放弃。只好拱手道：“好，等我从晋国回来，还请流云和你来参加我和歆瑶的婚礼，今日就此别过，告辞。” 莫问：“好。” 四皇子回头对歆瑶说道：“咱们走吧。”两人转身离去。 ＊＊＊ 四皇子府不同于国师府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这里布局规整，楼阁交错，精致的角楼，汉白玉的柱子，隐隐透着奢华。 四皇子小心翼翼微扶着歆瑶走过廊桥，到了一个院子，这是离他最近的院子，他还没有正式封王，也没娶正妻，府里只有几个小妾，这个院子原来里面住着他的宠妾萧莹莹，昨天回来后，他便让萧莹莹搬了出去，尽管萧莹莹十分不情愿，但看到四皇子沉下脸，似要发火，赶紧收拾停当，搬出去了，四皇子连夜收拾，将所有家具全部换成新的，又命人将地上、床上、门上、窗户用水洗了好几遍，怕留下以前的气味，再添了许多物件和摆设，直到他自认为满意了为止，结果一夜未睡，忙乎到天亮，到快上朝了，才走。 几个侍女见着四皇子进来，连忙行礼：“殿下万安。” “好，都起来吧。”说完，扶着歆瑶：“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院子，你先住着，等我从晋国回来，重新在给你修葺一座新院子，好么？” 歆瑶微笑道：“承蒙四皇子抬爱，我住哪里都行，这已经很好了。” “那就好，对面就是我的寝室，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通报。” “好，一切按殿下安排。” 四皇子见歆瑶颇为满意，放心了不少，对几个侍女说道：“这是你们的新主人歆瑶姑娘，以后好好服侍。” “是。”几个侍女忙又上前跪下：“奴婢见过歆瑶姑娘。” 歆瑶微微一笑说道：“都快起来吧。” 四皇子：“先给你安排了这几个，都是伺候过我的，信得过，以后要是不够，我在挑选。” 歆瑶：“这几个就够了，谢谢殿下。” 四皇子：“歆瑶，你老是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 “好，我以后随便点就是。” 进了屋里，歆瑶看着屋内的摆设，知道四皇子是用心了，心里多少生出些愧疚，自己这么骗他，不知道将来他会有多痛恨她，又想起暮流云，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今天还会不会难受。 四皇子见歆瑶有些神不守舍，以为她是累了，说道：“要不你休息一会，中午我们一起用膳。” “好，那一会见。”歆瑶福了福身子。四皇子笑着走出去。 歆瑶坐在榻上，满脑子都是暮流云，挥之不去，又翻开衣袖，看着手腕上暮流云捏下的青紫。 很快，四皇子便差人来请歆瑶去用膳。歆瑶看着满桌的菜肴，有些咂舌，“干嘛备这么多，就咱们两个人？” 四皇子：“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准备了些。” 歆瑶微笑着：“那就谢过殿下了。” 歆瑶坐下，四皇子夹了个扇贝放到歆瑶碗里，“这是从海边运来的，这里有钱的人家都吃不到，一路上要不停的换冰块，才能保持不坏，你尝尝。” 歆瑶在潭州皇城里可没少吃海里的东西，但是在这晋阳，确实难得，她剥下扇贝的肉尝了尝，点点头：“还挺新鲜。” 四皇子很高兴，自己顾不得吃，给歆瑶夹这个夹那个，殷勤的什么似的，旁边伺候的侍女，个个内心翻涌着：歆瑶姑娘确实好看，看殿下对她这么好，应该会宠爱很久吧。 饭还没吃完，就有宫里的人来请：“皇太后请殿下速速进宫。” 四皇子应了声：“知道了。” 四皇子放下筷子，对歆瑶说道：“没办法，后日便要启程去晋国，皇祖母定是不放心，要交代些事宜，你切慢慢吃，完了可以在府里转转，等我回来。” 歆瑶：“你快去吧，我这里没事。” 四皇子起身：“好，等我啊！”说完跟着宫人出去。 歆瑶也没什么心情在吃，便放下筷子，说道：“都收了吧。” 回到屋里，躺了会，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想出去走走。 萧莹莹听下人来报，说四皇子领了个女人进府，住进了她的院子，气的浑身发抖，原来是有了新欢，怪不得几个月了也不让她伺候，看来是在外面早就已经有了啊。萧莹莹起身叫道：“走，看我不收拾她去！” 旁边的贴身侍女秋莲忙上前拦住：“夫人，不可，她现在正得宠，你惹了她，四殿下还能饶了你。” “那怎么办，难道就白白受这欺辱！”萧莹莹气的跺着脚。 秋莲忙道：“没说不收拾她呀，得想个办法才行。” “什么办法？” “夫人劳烦你差人去请昭燕公主，说四皇子新纳了个女人，长得特别美，那昭燕公主善妒，见着比她漂亮的能不生气，再说她本就爱往咱们府里跑，还不来看看新鲜，到时候制造点事端不就行了，就算那个新来的女人吃了亏，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对吧，您日后可是要把宠爱夺回来的，岂能让殿下恼你。” 萧莹莹听的脸上乐开了花，“好是好，秋莲，可公主在宫里，怎么进去啊？” “我有办法，这事我去，找个宫人，给点好处，让他带个话给昭燕公主就行了。” “好，那你马上去办。”秋莲应了声。 萧莹莹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静等秋莲的好消息。 第四十五章 果然，昭燕公主上官玉燕听说后，立马来到四皇子府，萧莹莹赶紧迎了出去。 萧莹莹行礼：“妾身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上官玉燕瞪了她一眼，直接问道：“好了，不必多礼，那个女人在哪？” 萧莹莹回道：“这会应该在后花园吧。” “走，随我去后花园。” 萧莹莹忙上前跟上。 歆瑶在小湖边漫无目的的走着，根本没有心情看这后花园的景色，以前在国师府，也没有这般想念一个人，现在怎么走哪想的都是暮流云，全是他的身影。 上官玉燕带着萧莹莹，身后跟了一大群侍女，急匆匆的进到后花园，果然没走多久，就碰到在小湖边漫步的歆瑶和身后的两个侍女。 萧莹莹指着远处的歆瑶：“公主，就是她，那个女人长得可漂亮了。” 上官玉燕撇撇嘴：“是吗？上去看看，到底有多漂亮。” 一行人拦住了歆瑶前面的路。 歆瑶抬起头，原来是她，那个抽她一鞭子的公主。 上官玉燕打量着歆瑶，是她，国师身边的婢女。此时看到歆瑶，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原来国师不要这个女人了，还将她送给了四皇子，看来国师也没有多么爱她，玩够了，就不要了，婢女就是婢女，在怎么美丽，也只能当个玩物。国师没了这女人，身边多少有些空虚吧，看来自己得加把劲，说不定国师会喜欢自己，如果能得到他的宠爱，那比做神仙还快活…… 萧莹莹也是第一次见到歆瑶，见她肤白貌美，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使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方，从骨子里透着贵气，心下嫉妒的发狂。见上官玉燕想的入神，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公主，这就是殿下新纳进府的夫人。” 上官玉燕回过神，盯着歆瑶得意地说道：“喓，我当是谁，原来是国师府的婢女呀，怎么，国师大人不要你了，将你送给了我哥哥！” 歆瑶并不气恼，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 萧莹莹在一旁厉声叫道：“你是怎么行礼的，是个婢女，就要有婢女的样子！” 上官玉燕笑道：“听见没，还不赶紧行礼。” 歆瑶站着没动。 上官玉燕恼道：“真是不识抬举！”说着一巴掌扇了过去。歆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甩了回去。 萧莹莹见歆瑶不过就是个国师府的婢女，竟如此大胆，连公主都敢冒犯，那以后还不骑到自己头上，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于是喊道：“你敢对公主无礼！”便使出全身力气向歆瑶撞去。 歆瑶没防备，竟被撞进了湖里，萧莹莹因为使得力气太大，也掉了进去。 上官玉燕见二人掉进湖里，叫道：“还不救人。”停了一下又说道：“只救萧夫人就行了。”立刻有府里的小斯跳进湖里，将萧莹莹拉上岸。 暮流云醒来一会了，但他不愿意起身，就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心里想着歆瑶，难受的要命。极力逼着自己不去想她，反而更想。 突然，他的额头一阵刺痛，暮流云坐起来，歆瑶出事了，怎么会，她才到四皇子府上，怎么可能出事，但是这感觉清清楚楚，她真的出事了。暮流云忙坐起来施法，看到她在水里挣扎着，他慌了，闪身到了四皇子府的湖边，飞身跳进湖里。 歆瑶用尽了气力，渐渐的向湖底沉去，暮流云抱住她跃出湖面，轻轻将她放在湖边，用掌心运功将歆瑶肚子里的水逼出。 歆瑶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睛，是暮流云，他又救了自己，看来自己欠他的是越来越多了，苦笑了一下，坐起来，两个跟着她的侍女忙上前扶住。有下人上前递上毯子，侍女将歆瑶包裹起来。 暮流云心疼的看着歆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歆瑶感觉还好，毕竟练过功夫，很快就缓过来了，颤着站起来向暮流云行礼：“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暮流云忍不住上前扶她的胳膊，歆瑶向后退了一步：“大人，我一个小小婢女，以后还是不劳烦大人如此相待，生死由命吧。” 暮流云气的要死，这是什么话，是要和我决裂吗？好，你无情，那我何必留情，那滴血，我也没有必要给你了！暮流云伸出手，在歆瑶面前施法，歆瑶觉得额头一空，眼前有金光闪过，那滴血从她的额头飞出，被暮流云收尽掌心里隐去。 上官玉燕看傻了，是国师，是他，他在使法术，太帅了，他怎么会出现？ 旁边的萧莹莹和后面的一干人都目瞪口呆，有的见过国师大人，却没见过他使法术。 上官玉燕盈盈得上前问候：“国师大人，您可好？” 暮流云转过身，眼神犀利的盯着上官玉燕，吓得她退了两步，生怕国师以为是她害那女人掉进湖里，连忙说道：“国师，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推进去的。”暮流云还没问，上官玉燕指着萧莹莹就全说了。 萧莹莹那会想到上官玉燕这么怕国师，当时吓得脸色白了白，转眼又不怕了，国师？知道又怎样，她是四皇子的夫人，难道他还敢惩罚她不成。 暮流云走到萧莹莹面前，冷冷道：“给你个机会，有遗言就快说。” 萧莹莹看着暮流云绝美的脸，什么都忘记了，也不知道国师在跟她说什么，楞在那。暮流云嘴角全是冷笑，提起萧莹莹毫不留情的扔进湖里，慢慢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也丢进湖里。 萧莹莹在湖里扑腾着，嘴里喊着：“救命，公主救我，救我……”岸上的人哪敢动，不一会，她就沉了下去，不见踪影，湖面上静静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歆瑶从来也没见过如此的暮流云，身上散发着冷气，让人不敢接近。 暮流云走到歆瑶面前，看着她，“记住，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放心做你的四皇子妃，也许真的能当皇后！”暮流云冷笑着，闭了闭眼，闪身不见。 下人们跪下来磕头，只道国师是神仙。 上官玉燕吓得脸色铁青，哪还敢留在这里，忙带着自己的人逃出四皇子府。 傍晚时分，四皇子回来了，刚进府，主事就上前禀报下午府里发生的一切，四皇子听到歆瑶被推进湖里，急忙向歆瑶的院子奔去，主事忙跟在后面，继续说着，四皇子听到人没事，放慢了脚步，等主事说完，才道：“这萧莹莹真是自己找死，就算国师不杀她，我也会杀，敢动我心爱的女人，该死！你去，将她的尸体打捞出来，出城找个地方埋了，省的脏了我这府邸。” 主事应着，没在跟上，心想殿下还真是薄情，以前宠信萧夫人的时候，也是浓情蜜意，萧夫人在府里飞扬跋扈，无人敢惹，如今死了，真还不如一个下人，这歆瑶姑娘看似殿下的心头肉，以后还是要谨慎，别惹她才好。 四皇子进了屋，看到歆瑶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好像睡着了。对守在一旁的侍女摆摆手，让她们退出去。四皇子心疼极了，走上前半跪在榻旁，拉起她的小手，轻轻叫了声：“歆瑶。” 歆瑶睁开眼睛，是四皇子，刚要起身，四皇子按住她：“别起来，躺着就好。”歆瑶又躺回去。 “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大夫瞧瞧。” “没事，我很好，就是有点累。” “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这些奴婢伺候的可好？” “她们很好。” 两人一问一答，四皇子起身坐在榻边，叹了口气：“歆瑶，是我不好，你来第一天就出这样的事，是我疏忽了。” 歆瑶也坐起来，“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殿下不必自责。” 四皇子：“我明天就教训府里的人，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要相信我。” 歆瑶摇摇头：“殿下，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想跟你去晋国，这里，我并不熟悉……” 四皇子急道：“不行，晋国太危险，我不能带你去。” 歆瑶流下两行清泪，带着委屈的表情，微微撒着娇，“殿下……我不想留在这，去晋国危险，在这何尝不是，也许等你回来，再也见不到我了……” 四皇子看的心都碎了，歆瑶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忙伸手替歆瑶擦掉眼泪，“好，我带你去，别哭了，千万别哭了……” 歆瑶点点头，止住了眼泪。 四皇子将她揽在怀里，歆瑶不敢反抗，怕四皇子起疑，又怕他有其他动作，心跳的突突的，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殿下，我今天有点累，想先歇息。” 四皇子忙放开了她，“好，好，我这就走，我让厨房给你煲些燕窝粥，夜间你醒了喝。” 歆瑶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走了……” “嗯。” 四皇子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 歆瑶重重叹了口气，怎么办呢，四皇子说过从晋国回来要办婚礼，他不会等不到就想那个吧，不行，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拖下去。 好在四皇子第二天很忙，也很尊重歆瑶，让她放下心来。 第四十六章 周国准备的贺礼中还有六名美人，知道石重好色，这六名美人长得各有千秋，才色双绝，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四皇子带了和他一起长大的随从陆川，陆川武艺高强，办事精明，好多事让四皇子省了不少心，当然还有暗卫，已经乔装打扮提前一步走了，其他的护卫都是宫里派来的，骑着马，护着七辆马车，四皇子乘坐一辆，歆瑶和自己的侍女一辆，周侍郎一辆，剩下六个姑娘坐了两辆，还有两辆装着贺礼。 暮流云和莫问都没来送，四皇子隐约感觉到自从带走了歆瑶，他们三个人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膜，暮流云和莫问都避着他，是啊，歆瑶毕竟是不同的，她在国师府的时候，虽说是暮流云的近侍，但暮流云对她比对亲妹妹还亲，还有莫问，歆瑶可是他的徒弟，按理说歆瑶找了自己这个良人，也算是终身有了依靠，他们二人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过来了，难道……莫问是不会有什么，但暮流云和歆瑶朝夕相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私情……四皇子坐在车里，反复思量着，自从在国师府和暮流云提起要他将歆瑶许给他，暮流云就没在出现过，肯定是了，原来暮流云对歆瑶还真的不一般，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不会两人已经……四皇子心乱如麻，不会的，不会的，歆瑶可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子，何况暮流云长得那么俊美，两人真要有私情，歆瑶怎会舍了他，一定不会！ 四皇子闭上眼睛，不管怎样，现在歆瑶在自己身边，不用再每日苦思，和她在一起总之是美好的。他笑了一下，是什么样都无妨，当下放开心结，拿起茶几上的卷宗，这是晋国这几年的朝中大事和人际关系，他得好好仔细研究。 歆瑶自然是在自己的马车里躲清静，思量着正好周国向晋国皇帝送来了美人，这样省了不少麻烦，到时候自己替换掉一个，就可以直接进宫了，皇宫她熟的不能再熟了，只要能接近晋国皇帝，刺杀他应该没多大问题，何况她现在的武功可不是以前，如果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必定一击即中，再不济还可以下毒，这一年多跟莫问学的，可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医术和毒术，这简直就是老天赐给她的机会。歆瑶忽然觉得自己心情放开了不少，报了仇，就算死也值了。 想起大人，最近她几乎天天都想他，想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酸酸的，期盼着早点到晋国，完成自己的心愿，死就死了，再也不用想他了。 最近天气一直很晴朗，没有影响车队的进程，官道上马车走的很快，一个月不到，就到晋国边境了。 歆瑶撩开窗帘，看看晋国的边城关隘，想起小雪和自己闯关的情形，想到暮流云骗自己在卖身契上按指印，不由自主的笑了，她这个下人，恐怕是最不称职的，要不是大人喜欢她，可能早就赶出国师府了。 车队停下来，周侍郎要去办理入关手续和通关文牒交接，比较慢一些。歆瑶有点坎坷不安。 四皇子的随从陆川来报：“歆瑶姑娘，四皇子请姑娘您过去。” “知道了，稍后便去。”歆瑶应着。这进了晋国边城岳江城，说不定晋国还在通缉她，万事皆要小心，切莫大意，歆瑶拿出准备好的面纱带上，提起裙子下了车。 四皇子在马车边上等着，见歆瑶过来，带着面纱，眼睛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风味。 “见过四皇子。”歆瑶福了福身子。 “都说了，不让你行礼了，怎么还这样？”四皇子轻声嗔道。 “这不有外人在，不能失了礼数，要是就你我二人，自然不用行礼。”歆瑶解释着。 “怎的戴上面纱了？” “这马车上有进贡的美人，我不想让其他人误会，所以……这个……” 四皇子点点头，“我知道了，戴上也好。在马车上坐的累，正好周侍郎去办事，会停下一会，我让你下来，就是想让你松松腿脚，沾沾地气，今天过了岳江，我们在下一个官驿歇脚。” 歆瑶：“知道了。”看看四周，又说道：“到晋国了，还真是快。” 四皇子：“是啊，早去早回，这地方谁都不愿意待太久。” 歆瑶：“也对，晋国人凶残，当然尽早最好。” 四皇子看着歆瑶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虽然戴着面纱，可想起她红红的小嘴，娇小可爱的鼻子，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他可是好久没碰女人了，面对歆瑶，就算压着欲望，可还是忍不住。四皇子定了定神，压低身子小声说道：“我恨不得早早回去，把喜事办了。”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歆瑶吓得往后一退，脸色一白，低下头。 四皇子看不见歆瑶的表情，以为她是害羞，笑了笑：“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 歆瑶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周侍郎便回来了，走到四皇子面前，行了礼，说道：殿下，已经办完了，可否启程。” 四皇子：“好。” 周侍郎对着护卫队长喊了声：“启程了。”那几名下车的美人听到后赶紧上车。 四皇子对歆瑶说道：“要不在我马车里坐一会，咱们说说话。” 歆瑶忙推辞：“殿下，还是不了，毕竟还没成亲，不太好。” 四皇子诧异道：“他们皆知道你是我的家眷，不用避嫌。” 歆瑶无法推辞，只好上了车。四皇子的马车内十分宽敞，茶几后还有个长榻可以躺着歇息。 歆瑶靠着边坐下，尽量离四皇子远些。四皇子看着她那小女儿模样，心想：到底年岁还小，看来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不懂的风月，于是过去挨着歆瑶坐下。 歆瑶往外让了让，见四皇子上来要摘掉她的面纱，忙起身坐在对面，笑道：“你这有琴吗？” 四皇子：“没有，你要琴是想弹奏一曲？” 歆瑶：“是啊，四皇子还没听过我弹琴吧，想不想听听？” 四皇子见过歆瑶画画作诗，还真没听过她弹琴，他只知道暮流云的琴艺无人能敌，如今歆瑶说她要弹琴，欣喜若狂，“好，我这就命人取琴。”说完撩起窗帘，对陆川说道：“你去后面拿架琴来。” 陆川应道：“是。” 不一会，琴就拿来了，歆瑶摸了摸琴弦，还不错，虽然不如九霄云佩，但还可以。歆瑶轻轻抚上琴弦，奏起暮流云教她的“山水春江曲”。 一曲终了，四皇子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歆瑶竟有如此好的琴艺，这琴艺快赶上暮流云了。“还真是得了个宝贝。”四皇子自言自语道。 “嗯？”歆瑶纳闷着，不知道四皇子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歆瑶，真没想到你画画的好，这琴弹得更好，太惊艳了！” “殿下谬赞了，比起大人，我还差的远呢。”歆瑶顺口就说到了暮流云，莫名的心里有些难受。 四皇子：“是啊，流云的琴艺真不是凡人能比的，咱不和他比，我觉得你弹奏的更好！” 歆瑶听这话，“呵呵……”笑起来。 “歆瑶，最近都没见你怎么笑过，太好了，看来那天落水的事终于过去了，你不在意了。” 歆瑶道：“我本来也没在意啊，只不过有人死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她该死，那天要没有流云来救你，死的可就是你了，歆瑶，谁出事你都不能出事，要不然我可怎么办。” 歆瑶听到暮流云，心情一下子没落下来，感觉很难受，还好有面纱，四皇子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歆瑶，在马车里面，面纱就不要戴了吧。”四皇子看着歆瑶脸上的面纱，想让她摘掉。 歆瑶没摘，心想还是赶紧走的好，“我该回去了，殿下可让马车停一停。” “这还没多长时间，在待会好吗？” “不了，我要回去躺会。” “那你在这躺会，也一样啊。” “这，不行，有你在我还睡得着吗，我要回去，求你了……” “唉！好吧……” 四皇子哪经得住歆瑶那一声娇滴滴的请求，自然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办。 天色渐黑，终于到了江夏郡的官驿，驿丞早准备好了房间，饭菜。四皇子一行人下了马车，吃完喝完收拾停当，已经到戌时了。 歆瑶回到自己的房间，摘下面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后连用饭都要小心，这人来人往的，可别有人认出自己来。 她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 四皇子起来的很早，可能是因为渐渐到了南方，空气新鲜，就算睡得少，也觉得特别轻松，慢慢溜达着不自觉的走到官驿外。这官驿离闹市不远，远远的有一个卖早点的摊子，老板卖力的喊着：“粽子，热乎乎的粽子。”四皇子听见有卖粽子的，忽然想起歆瑶好像爱吃，以前在国师府见过暮流云吩咐下人给她包粽子。太好了，没想到这还有卖粽子的，赶紧对跟在身边的陆川说道：“走，前面有卖早点的，去看看。” 歆瑶下楼的时候，四皇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歆瑶，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四皇子拎着粽子在歆瑶眼前晃了晃。 “粽子！哪来的？”歆瑶接过来闻了闻，她从小就爱吃粽子。 “正好，官驿不远处有卖早点的，过去看了看，碰巧有粽子卖，我记得你好像爱吃。” “嗯，以前大人也总让厨房包粽子，什么花样都有，很好吃。”歆瑶想起暮流云，眼神暗了暗。 “那以后我也让人天天给你包粽子，肯定比国师府的更好吃。”四皇子讨好着。 “好。”歆瑶心里叹口气。 “走，吃完早饭还要赶路。” “好。” 第四十七章 齐王自从登基做了皇帝，一直惦记着怎么报复忠武将军刘国辉，他是个小人，睚眦必报，何况这个忠武将军拒绝老皇帝赐婚，还将女儿嫁给一个家将，这意思不是明摆着他齐王还不如一个下人，让他在潭州甚至整个晋国颜面何存！如今刚掌握了朝局，正好拿忠武将军开刀。 晋帝石重叫来马平：“你去弄一份刘国辉谋反的罪证，记着要弄的以假乱真，然后交给冯道，我要看冯道这个老儿如何做出选择。” “是。”马平即刻去办。如今马平已经是殿前司了，他一直是石重的亲信，所有秘密的事，违背常理的事，石重都交由他做。 过了一个来月，早朝上冯道便站出来弹劾忠武将军：“臣弹劾忠武将军刘国辉勾结契丹人和蜀国人，意图谋反，并且多年来一直将我国的机密传递给蜀国，这是他和契丹耶律宗以及蜀国太子秦沐阳之间往来的书信，请皇上过目。” 晋帝石重眯着眼睛，这老匹夫，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先饶你一码，再看日后表现。 殿头官赶紧将书信接过捧到晋帝石重面前，石重接过书信草草撩了一眼，厉声道：“给我将忠武将军拿下，打入死牢，满门抄斩！” 刘将军也不辩驳，只说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由禁军将自己绑了押出去。 尚国公急了，站出来说道：“皇上，这忠武将军为人耿直，不像是做这等谋逆之事之人，皇上是否可命人调查一番，在下定论。”尚国公尚义峰是开国立下汗马功劳之人，先帝在位时也比较让着他，如今站出来替忠武将军说话，不少臣子松了口气。 晋帝石重沉着脸说道：“国公，这可是冯相拿出的证据，自是调查的仔仔细细，你也知道冯相和忠武将军关系尚可，没有确凿证据，冯相岂会诬陷他，不必多说了，对于谋逆之人，绝不留情，谁要再敢替刘国辉说话，按同罪论处！” 尚国公看看冯道，在看看高高在上的晋帝石重，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忠武将军受人构陷，可眼下的情形，只能自求多福，没有办法。 殿上其他的臣子都知道忠武将军因儿女之事得罪了晋帝，如今晋帝正在清理朝臣，排除异己，拿刘将军开刀，就算有的想站出来替刘将军说两句，也不敢了。 刘将军早在老皇帝驾崩的时候就料到齐王登基不会放过自己，便修书给边关的大儿子刘毅柏和二儿子刘毅寒，让他们做好准备，能逃则逃，绝对不能回京城。怕书信出问题，还特意命手下亲信去边关，亲自将信送到。又将刘妍叫道跟前吩咐道：“妍儿，爹有件事要拜托你。” 刘妍道：“爹爹有事尽管吩咐，孩儿一定办好。” “爹要你和周元冬护送你的两个嫂嫂和孩子去边关夷州。” “为什么？按规定家眷不能随军去边关，爹爹为何这般？”刘妍疑惑道。 “孩子，爹也是没有办法，如今齐王登基，现在不走，就走不了喽。”刘将军叹道，他知道刘妍明事理。 这般说她已经明白了，急道：“爹爹，还有祖母，大夫人，我娘亲怎么办？” “不能走的太多，太明显。只能有一个少一个，等你们安全抵达，我在想办法，现在齐王忙着登基，顾不上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刘将军无奈地摇着头。 “爹爹，都是女儿的错，惹下这等祸事，还不如当初嫁了……”刘妍跪下哭道。 “孩子，世道无常，你不必自责，齐王这般人品，女子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蝼蚁，他要的是你爹的顺从，就算没有你，爹也是难逃命运，这样的人竟能登上九五之尊，真是造化弄人啊！”刘将军老泪纵横。“明日就走，你打扮成普通人家，路上千万不可泄露身份。” 刘妍心里多少明白父亲的用意，点点头。第二天，便乔装打扮，和周元冬分成两辆马车，分别将大哥和二哥的家眷带出城。 齐王石重忙着登基的事宜，正好让刘将军钻了空子，两个儿子的家眷基本没受到什么阻碍，一个月后抵达边城夷州，在城中隐藏下来，与刘毅柏和刘毅寒汇合。 夷州和蜀国交界，刘毅柏弄来通关文牒，准备带着他们逃往蜀国。刘妍惦记父亲，说什么也不肯走，骗着两个哥哥先走，两个哥哥无奈，听了妹妹的建议，先送她们去蜀国，然后在回来想办法救父亲。 送走两个哥哥和嫂子们，刘妍对周元冬说道：“你也走吧，不要在回潭州，那里危险。” 周元冬那里肯走，说道：“小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您莫要劝我。” “不行，我不要你跟着，赶紧走！”刘妍发火了。 “小姐，我自小就跟着将军，他待我如亲生儿子，如今将军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你让我走，是想让我抱憾终身吗！我不走！” 刘妍知道周元冬对她不只是兄妹之情，更多的是爱慕之情，可是她自己对他，就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那日父亲命自己和周元冬成亲，知道是父亲的权宜之计，也知道父亲觉得周元冬定能护自己，可托付终身，才将她许配给周元冬。 自从刘妍嫁给周元冬，他从不勉强她，知道自己只是单相思，就把爱意藏在心底，对她体贴入微，事事迁就，两人一直分房而睡，名义上的夫妻。 刘妍见周元冬执拗，便道：“好吧，但是前路渺茫，生死未卜，还请哥哥凡事小心，不要因为我丢了性命，那样我会很心痛……” “妹子放心，哥哥不会那么傻，会保护好自己。”周元冬笑道，眼光柔柔的看向刘妍，微微失神，只要两人能在一起，看着她自己就知足了，为她死又何妨，周元冬想着，心里居然有隐隐的期盼。 两人骑上马，原路返回。 圣旨下来，禁卫去抄家拿人的时候，忠武将军府就剩下刘将军母亲，和自己的两个夫人，还有一干不愿意走的下人。 晋帝石重气急败坏，命人立刻通缉刘将军儿子女儿等一干家眷，格杀勿论。 第四十八章 暮流云自从歆瑶离开自己，没有一天是清醒的，白天还好些，睡到日上三竿，每每醒来，想到歆瑶：她吃了没有？晚上有没有做噩梦？想想自己还真是可怜，瑶儿那么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思慕之情，原来在潭州的时候，有个杜文博，如今在晋阳，又有上官玉恒，看来自己真是不招人爱，只是一厢情愿，她终究不喜欢自己。强忍着想去看看她的冲动，告诫自己，她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如果去，定会给她带来闲言碎语，还是算了，何况，她说过让他不要在出现，不要在管她，自己又是何必呢，算了……暮流云忍着心痛爬起来胡乱地找些事情做，逼着自己不去想她。 但是到了傍晚，就怕回到他和歆瑶的院子，越是不想她就越是想她，干脆搬到桃园里不回去，可是，搬过去还是想，想的心疼，没办法就找莫问要桃花醉，每次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嚷嚷着：“我真的是魔障了，莫问……我该怎么办，你有什么药给我弄点，让我忘了她……” 莫问看着他，原本以为他是块石头心，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暮流云会陷得这么深，看来是动了真情，爱上歆瑶了。莫问只好耐心的劝解，天下的好女子无数，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暮流云美貌与智慧无双，是这天下女子个个梦寐以求的，没有了这个，还会遇见你更爱的……劝了无数次，还这样，一点办法也没有，直等着他喝趴下了，把他弄到床上去。 小雪更是躲得远远的，不敢在莫问和暮流云面前提起歆瑶的名字，连姐姐二字也不敢说，担心二人听到姐姐会恼了自己，那可是两位仙人，别浑了拿自己出气，那还有小命么！想起姐姐，只是没人的时候暗自祈祷着，愿姐姐一路平安，早早回来，小雪要跟着你…… ＊＊＊＊＊＊ 一路上很顺利，马上就要到岳州城了，歆瑶感慨着，自己从潭州走到岳江城，足足走了快半年，这才十几天就到了岳州，真不知道自己原来走了多少冤枉路，不过也好，要是不走冤枉路，怎会遇到小雪，想起小雪，歆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她现在跟着莫问，应该很好吧，时间久了，莫问会明白小雪的心意…… 听说岳州城很繁华，四皇子命车队到官驿后停一天，他想带歆瑶逛逛。 还没到中午，车队就到官驿了，四皇子扶着歆瑶下了车，说道：“歆瑶，咱们午饭不在官驿吃了，我带你到岳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转转，好不好？” 歆瑶哪敢去，忙说道：“不了，还是赶路要紧。” 四皇子哪里肯依，说道：“这一路上都没停过，就转转，明早再走。” “可我不想去，头晕……”歆瑶找着借口。 四皇子一听紧张了：“头晕，你怎么不早说，小珍，你赶紧扶姑娘进屋，我去找大夫。” 歆瑶忙拦住：“不用，稍有一点，休息一会就好了。” 四皇子：“不行，还是让大夫看看稳妥。” 歆瑶拗不过他，随他去吧。 大夫来瞧过之后，说道：“没什么事，可能是舟车劳顿，累的，休息一下就好，就是姑娘的睡眠欠佳，开点安神的药吃几天就好了。” “好，有劳。”四皇子命陆川送走大夫。坐在歆瑶床边。“本来想带你去逛逛，看来是不行了。” “没关系，要不你去转转。”歆瑶怕四皇子待着不走，有点担心。 “你不去，我去有什么意思，算了，我就在这陪你。” 歆瑶一听，果然，这下午到晚上时间太长，两人就这么待着，不太好。想了想说道：“殿下，听说岳州有好多特产，您看，我去不了，您替我去，买些回来，好不好，正好我现在想睡一觉，等您回来刚好。” 四皇子听她这么说，觉得也行，自从到晋国，他还没有体会过这里的风土人情，出去转转，看有什么东西是歆瑶喜欢的，买来给她。“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四皇子走后，侍女服侍着歆瑶用过饭，又将药煎好，伺候歆瑶吃了，可能是药的作用，她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四皇子带着陆川，两个人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乱逛，路过衙门口，看到张贴的告示前围了一堆人。这晋国不知道都在通缉什么样的罪犯，围这么多人，四皇子想着，对陆川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晋国通缉的要犯。” 门口贴了好几张要缉拿的要犯，其中一张就是朝阳公主，名讳和歆瑶一模一样，只是姓不同，四皇子站着定定看了看，画像也有一点相同之处，只不过画像看起来比歆瑶小些，还像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的接近。四皇子疑虑着，歆瑶是暮流云从边境带回来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不过天下间相像的人有的是，不会这么凑巧吧……围观得人叽叽喳喳，“忠武将军之女，听说新帝以前追求过她，没想到这忠武将军竟然谋反，怪不得宁可把女儿嫁给不起眼的小将，也没同意和新帝的婚事。”“不对，听说新帝还是齐王的时候，当街戏弄过刘小姐，还将她抢入府中……”“快闭嘴，你不要命了。”四皇子站在最前面，听后面的人胡乱议论，才注意到另外几张缉拿令，是一个叫刘妍的，忠武将军之女，另外一个是她的丈夫，名叫周元冬。还有忠武将军的两个儿子。四皇子诧异着：这忠武将军自己也听说过，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谋反，如果真谋反，潭州的探子也应该早就将消息送到了，怎么没有听说？ 陆川在一旁催促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四皇子回过神：“对，东西还没买呢，走，还得快点，不然歆瑶该醒了。” 回来的时候，陆川手里拎了一堆东西。 晚上四皇子和歆瑶一起用饭，桌子上摆满了他买回来的小吃。 因为接近潭州，这里的东西和潭州的口味差不多，歆瑶许久没吃过家乡饭，吃了很多。 四皇子在一旁看的心里美滋滋，这一趟没白出去，看着歆瑶的脸庞，突然想起衙门口看到的缉拿令。怎么越看越像，缉拿令如果是两年前楚国刚灭时的画像，这过了两年多，画像上的女孩和现在的歆瑶应该也差不多，何况缉拿令上的年岁和歆瑶的相仿，难道她真的是…… 四皇子心里疑虑重重，想到她自从到了晋国，日日戴着面纱，难道是因为这通缉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现在心里更加肯定了，原来歆瑶是楚国的公主，怪不得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凡的气质。 歆瑶吃着四皇子带回来的糕点，见他在哪里愣神，拿起一块递给他：“殿下，想什么呢？这个很好吃，吃一块。” 四皇子忙接了放进嘴里，看着歆瑶笑面如花，娇媚的面容，心想：你这么冒险的跟着我来到晋国，我岂能不护你周全！看来以后我也得多加小心，让你尽量避开那些晋国人，安安全全的留在我身边才好。 第四十九章 过了几日，周国车队到达汩罗镇，这里刚刚遭受过大劫，镇子的街道乱糟糟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有几个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好多户人家大门紧闭，也有些人坐在街道的地上哀嚎。 四皇子吩咐车队停下，对陆川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陆川忙上前询问，不一会便回来，“殿下，妖兵刚来过，这个镇子许多小孩子被抓走，还杀了人。” 四皇子叹口气：“为了霸业，连这等惨无人道的事都可以做，就算得了天下，又能支持多久！” 歆瑶下了车子，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想起自己刚刚离开潭州城的时候，那个被杀得精光的村子，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小手攥的紧紧的，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全身发抖。 四皇子下了车走到歆瑶旁边，看着她隐忍的样子，想到她是亡楚的公主，如今遇到这些事心里一定很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说道：“歆瑶，不要看了，咱们上车吧，还要赶路。” 歆瑶早已内心翻涌，这些无辜的楚国百姓，被晋国的妖兵肆意践踏，想抓就抓想杀就杀，这天下那还有天理可寻！歆瑶看着四皇子，眼里满是哀求，“殿下，这些孩子被抓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可否派人打听一下？” 四皇子看着她眼睛里泛起的泪花，楚楚可怜，要多心疼有多心疼，听她这么问，立刻明白歆瑶这是想救人，不能答应她，自己从未见过妖兵，也没有和其交过手，万一有闪失怎么办，当下道：“不行，歆瑶，咱们还要赶路，这等闲事你就不要管了，好么？” 歆瑶默不作声，站着没动。 四皇子又劝道：“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就算你救了这几个，明天呢？还有其它地方被抓的人呢？歆瑶，你管不了那么多，反而会有危险，听说妖兵很厉害，丢了性命不值当。” 歆瑶眼睛红红的看着四皇子：“不，我不怕，殿下，你哪里会明白，我……” 四皇子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这里人多眼杂，忙打断她要说的话：“我明白，我明白，不是我不想找，但这是晋国，万事都要小心，尤其是你，歆瑶，我要护你周全，不能因那几个孩子，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何况我还有皇命在身。” “要不殿下您先走，我留下。” “那怎么可以！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四皇子急得差点跳起来，缓了缓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只是咱们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一世，就算救成功了，等我们走后，你以为那些妖兵会善罢甘休，也许会给这镇子带来更大的灾难也说不定。” 歆瑶想着四皇子说的话，他终究是周国的皇子，怎可为几个不想干的人冒险，那些孩童被绑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救，如果就凭自己的力量，能救几个，妖兵的厉害自己是见识过得，看看周国使团的车队，一共二三百名护卫，怎能与妖兵对抗，何况这是在晋国，四皇子说的对，还是从长计议，就算死，也得将生命发挥到极致，还是等到进宫去杀那个狗皇帝，也许天下就会太平。 四皇子看着歆瑶，拿出手绢，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这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该承受的，跟我走吧，好吗？” “嗯。”歆瑶无奈地点点头。 一行人上了车，向潭州进发。 越是接近潭州城，歆瑶心里就越难受，以前的过往又涌上心头，想起师傅，小桃，父皇母后和哥哥，他们就葬在城西南外，歆瑶很想去祭拜，可是又不能离开车队，自己的身份只有暮流云和莫问知道，如果四皇子知道的话，该有多么的震惊，他的心难以琢磨，虽然对自己也很好，可是为了周国的利益，会不会把她交给晋国的皇帝？自己可是晋国的通缉要犯！ 歆瑶想着暮流云，这世上恐怕只有他不会计较得失，不会因为她只是个亡国的公主而弃她于不顾，她知道他的心，却不敢拿出自己的心，命运就是这么残忍，谁让她背负了血海深仇，她也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平平淡淡，许多年以后儿孙满堂。歆瑶长叹一声，大人，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还在醉酒，有没有想起我…… ＊＊＊＊＊＊ 刘妍和周元冬马不停蹄的走到一半，在城门口看到缉拿她和周元冬以及哥哥们的通缉令。看样子爹爹他们已经凶多吉少，刘妍登时嚎嚎大哭，乱了方寸。 周元冬心下也着急，但眼下的情形，只能先稳住刘妍，：“妹妹，别难过，现在只是抓人，下了大狱，并没有丧命，我们得赶快点，必须在行刑之前赶到。” “可是，现在到处通缉你我，这城还怎么过！”刘妍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慌，我学过乔装术，咱们先离开这城门，到旁边村子里，我来想办法。”周元冬知道刘妍着急，他也着急，但关得一步一步过，还是要稳当才行，别还没到潭州，自己先被抓了。 “好，就听哥哥的。”刘妍以前是府里唯一的小姐，虽习得武功，却也娇生惯养，不问世事，这等事对她而言，真是慌了手脚，此时只有听周元冬的安排。 两人到了村子，向农户买了衣裳，周元冬将刘妍伪装成孕妇模样，在她脸上弄了些麻点，将自己装扮成武夫，两个人看起来真像一对夫妻，买了马车，自己赶马，让刘妍坐进车里。 周元冬赶着马车，不敢耽搁，好在过城门口的时候很顺利，守城的撩开帘子看了看里面的女人大着肚子，没怎么盘问就进去了。 两个人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很快到了潭州。 第五十章 冯思娇最近几乎天天去礼部尚书府上，自从杜文博当了齐王的长史，似乎变了很多，对她也没那么排斥了。如今齐王当了皇帝，杜文博也跟着沾光，做了太常卿，掌管天子祭祀、礼仪，宗庙，虽没有兵权财权人事权，但是也很风光了，何况他杜文博本就谦谦君子，孔儒门生。 因为是常客，冯思娇进门不需要通报，直接进了杜文博的院子。杜彦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寻思着冯思娇整日缠着自家儿子，要是这婚事成了，也是件好事，冯道如今在晋帝石重面前也算红人，比自己可吃香。本来冯道想将女儿嫁给晋帝，充入后宫，怎奈这冯思娇就是不依，还以死相逼，冯道看齐王也没娶他女儿这意思，没办法就此作罢。 杜文博在书房里摸着那架九霄环佩，这是歆瑶的琴，如今在他的手里。佳人已不在，唯有这琴声还常常萦绕在他耳边，以诉他相思之苦。 他细细的摸着琴长叹一声，收回思绪，看见冯思娇进门，忙拉过琴布将琴盖住。 “文博，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正准备出去。”杜文博有些许的慌张。 “出去，去哪啊？”冯思娇追问道。 “出去逛逛啊，好久没逛过闹市了，大小姐，有没有兴趣？”杜文博稳下情绪，脸上露出翩翩佳公子的笑容。 “好啊！”冯思娇没想到他会邀请她逛街，惊喜的话里带着颤。 “那就走吧。”杜文博笑着，伸出胳膊。 冯思娇立刻会意，带着娇羞挎上他的胳膊。 两人亲亲热热的边走边说，杜府的下人们有点目瞪口呆，公子这是和冯小姐好上了？ 冯思娇这一天简直快乐的飘飘然，杜文博带着她逛够了，来到“问茶阁”要了包间喝茶。 冯思娇没想到杜文博会要包间，这样感觉有点隐秘的意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看着杜文博柔和的俊脸，好看的嘴唇，心遥意荡，咽了口唾沫，悄悄将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杜文博手缩了一下，又不动了，任由冯思娇抚摸着，一会反过来将她的手攥住，放在唇下轻轻一吻。冯思娇哪里还能把持住，主动起来娇滴滴的靠过去……两人在包间里吻的天昏地暗，恨不得就地做了，无奈，毕竟是茶楼，也不敢太过放肆，果不其然，两人纠缠在一起不到一刻钟便有小二敲门：“客官，可否添茶。” 冯思娇赶紧从杜文博腿上下来，整了整衣物，坐下。杜文博说道：“进来吧。” 小二添过茶出去把门带上，冯思娇低着头，娇笑道：“文博，没想到你斯斯文文，居然这么……” 杜文博看着她：“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冯思娇忙说道，她能不喜欢吗，那可是等了很久了，巴不得杜文博越放肆越好。 杜文博笑笑，心想：就你这样的，我还不手到擒来，歆瑶不在了，我和谁都无所谓，整天压抑着自己，都快崩溃了，何苦呢！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何乐而不为，全当解闷。 等他想完，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龌龊下流了，杜文博心里哆嗦一下，随即又释怀了，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君王，我这个做臣子的又算得了什么！ 放纵一回有什么不好。 杜文博看看时候不早了，对冯思娇说道：“娇儿，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冯思娇有些不乐意，但听着杜文博喊她“娇儿”便什么也不顾了，娇笑道：“好啊。”然后又缠上他，还真是无师自通。两人你侬我侬，缠绵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杜文博回到府里，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下思量，今天差点就想要了她，自己这是怎么了，憋太久想女人了？自从好几年前和母亲的丫头有过几次，自己在没碰过女人，当然也是为了歆瑶，才禁锢了自己，可伶那个丫头，被母亲逼得跳了井，以后府里的丫头就算再偷着喜欢他，也没有敢主动的了。 真的要娶她吗？如今自己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上门说媒的不少，可自己一个都不想见，父亲多次提起冯思娇，说她天天的往府里跑，弄得满城皆知，让自己好好考虑清楚，他并不反对，甚至还有撮合的意思。可是这个冯思娇不是什么好女人，让她做自己的妻子，还真是心有不甘。 杜尚书老远看见儿子坐在凉亭里发呆，便走过去。“文博，今天听下人说你和冯小姐出去了，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杜文博站起来：“父亲，我和娇儿出去转了转，喝了会茶。” “一直在一起啊？听你叫她娇儿，是有什么进展？” “是，我想了想冯小姐这几年对我倒是不离不弃，所以应该对她好些。” “是啊，听说她为了你忤逆她父亲，执意不肯进宫，也算对你有情有义，何况娶了她对你在朝堂也有帮助，不妨考虑考虑，你年纪也不小了，其他像你这么大的都娶妻生子，你也该让你娘和我抱个孙子才好。” “是，孩儿会考虑的，请父亲放心。” “嗯，好了，为父就不打扰你想问题了。” “父亲慢走。” 杜尚书背着手，脸上笑吟吟的，想着儿子终于开窍了，看来不久杜府就要办喜事了。 杜文博目送着父亲走远，一屁股坐下，娶她吗…… 冯思娇第二天早早来到杜府，看杜文博还没有下朝，估计也快了，便坐在书房里等他，坐的无聊，开始打量起杜文博的书房，这里她进来过很多次，但很少留意，这会仔细看看，不愧是书香门第，墙边放着几架书，靠窗户的书桌上摆着小巧的焚香炉，还有文房四宝，一盆幽兰已经打了花苞，散发着微微的香气，侧面还放了张几榻，另外一扇窗户下放着琴架，上面的琴被琴布盖着。 冯思娇知道杜文博琴弹得好，便走过去拿开琴布，这架琴好熟悉，她低头看着琴上刻的字迹“九霄环佩”，是九霄环佩！朝阳公主的琴！她在宫里见她弹过，怪不得眼熟。冯思娇看着琴变了脸色，歆瑶的琴怎么在他这，是送给他的吗？还爱护的这么好，瞧这琴，油光锃亮，一尘不染，看来他是天天在摸了。冯思娇气的发抖，醋味冲天，上去举起九霄环佩，狠狠地砸在地上，正想在去跺两脚，就听见门口杜文博的声音：“住手！你疯了！” 杜文博正好上朝回来，听下人说冯思娇来了，在书房等他，他便立刻跑过来，结果看到冯思娇竟然砸了自己心爱的琴。杜文博气急败坏，上去抓住冯思娇的手：“你疯了，这可是九霄环佩！” “九霄环佩怎么了，我看你心疼的是她送给你的琴！”冯思娇也不示弱，还想继续上前踩九霄环佩两脚。 杜文博怎可能让她得逞，将冯思娇跌跌撞撞拽出屋子，摔到外面，“你这个疯子，不可理喻，滚！” 冯思娇没想到杜文博会发这么大的火，嫉妒的发狂：“一个消失了这么久的人送的琴，你竟然这么在意，杜文博！你把我当什么？难道我还比不过一架琴，一个你只能空想的人，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杜文博想也没想，红着脸吼道：“你胡说！” “我胡说？你怎知我是胡说，她早就死了！早死了！你拿我和一个死人比！” “是，你说的对，死了你也比不过！”杜文博吼道。 冯思娇彻底被激怒了，上前就去推杜文博，她哪里推得着，杜文博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高强，一闪就躲开了，冯思娇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杜尚书和儿子一起回来，刚到夫人房里，就听下人说这边出事了，急忙赶过来，杜夫人见冯思娇倒在地上，忙上前将她扶起。 杜尚书看着儿子一副发狂的样子，过去扇了杜文博一个耳光，“你这不肖子，有什么事竟然和冯小姐过不去？” “爹！”杜文博捂着脸，叫了声爹，没在往下说。 冯思娇嘤嘤哭着，冷静下来，今天这事闹大了，以后可怎么办？文博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冯思娇想到这有点担心，赶紧说道：“杜伯伯，不怪文博，是我不小心砸了他的琴。” 杜尚书皱皱眉：“一架琴而已，砸了就砸了，没什么，文博，给冯小姐道歉。” 杜文博站着没动。 冯思娇说道：“算了，都是我的错，那架琴是九霄环佩。” “啊，九霄环佩，那可是绝世好琴，砸了还真是可惜。”杜尚书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忙说道。 冯思娇这才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也许他真的只是在意这架九霄环佩，于是低着头走到杜文博面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文博，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嫉妒的失去理智，你别生气，我会让父亲想办法在找一架九霄环佩给你，好不好？” 杜文博甩开她的手：“你以为雷公的琴那么好找么！” 说完在不理她，走进屋子，捡起地上的琴，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心疼的抚摸着，这是歆瑶唯一留给他的念想，如今被这个疯婆子摔成这样，真是该死！他仔仔细细地查看，还好，只是摔掉了点漆，角上有一细小的裂痕，应该影响不到琴音质量，找个制琴高手，也许能修好。 冯思娇不敢打扰杜文博，和杜尚书还有杜夫人坐在院里。杜夫人看看冯思娇乱了的头发，说道：“你别怪文博，他性子倔，就那脾气。” “杜伯母，没关系，他要一点脾气都没有，我还不喜欢呢。”冯思娇换了副笑脸。 杜夫人笑道：“那就好，娇儿，你头发乱了，要不去我房里，我给你整理整理。” 冯思娇看着书房的门口，有点犹豫。 杜夫人知道她的心思，说道：“走吧，没关系，有你杜伯伯在，一会他就来给你道歉了。” 冯思娇看看杜尚书：“真的吗？” 杜尚书笑道：“真的，他欺负谁也不能欺负我未来儿媳，放心跟你杜伯母去。” 冯思娇听的心花怒放，娇羞地拉着杜夫人的手：“好，伯母，咱们去你那。” 杜尚书等冯思娇走了，进屋坐下，看看自己的儿子，他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说道：“文博，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她干什么，哪怕就算还活着，你也不能跟她在一起，她是朝廷钦犯，牵连上是要诛九族的，为一个女人，难道要毁掉前程和荣华富贵，别傻了，只要你和这个冯思娇成婚，以后你要纳多少妾室，为父都不会过问，只要能为咱们杜家开枝散叶，多多益善。” 杜文博惊讶地看着父亲，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也如此不堪，难道这就是如今的世道，只能顺其道而行？ “好，父亲，我听您的，但是那冯思娇可不是善茬。” “等将来成了亲，你还怕她不成，就她那点小心思，我就不相信我的儿子能吃不定她。”杜尚书呵呵笑着，拍拍杜文博的肩膀，“走吧，去你母亲那。” 杜文博点点头。 下午，冯思娇在杜府里用过饭，杜文博送她回去，两人在马车里，冯思娇见杜文博默不作声，便贴上来，亲了一口。杜文博想想也不能把事做的太绝，抱了抱冯思娇，意思了一下。冯思娇想着他还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 第五十一章 周国的车队很快就要到潭州城了，四皇子命进贡的美人全部戴上面纱，一来是美人们不能抛头露面，二来她们都戴着面纱，歆瑶看起来也不显得怪异。 接待周国使团的是礼部尚书杜彦，他自领到皇命，便吩咐手下的人，将周国使团下榻的四方馆该打扫的地方打扫，该添置的东西一律在使团来之前准备妥当，周国是除晋国以外最大的国家，自然不能怠慢。 早上，杜尚书让下人叫来杜文博，说道：“今天周国使团就要到了，早上皇上特许不用上朝，准备好接待周国使臣，听说来的是周国的四皇子，你对这个四皇子可有耳闻？” “听说过，周国皇帝的子嗣里面，就这位四皇子颇受周帝器重，听说此人文武双全，杀伐果断，善于用人，而且很年轻，应该和儿子差不多年龄。” “是吗，如此年轻有为，看来我得小心应付。”杜尚书诧异道。 “是啊，父亲，如果需要儿子帮忙，您就吩咐。” “好，今天下午如果你没有什么事，不妨随为父去看看，观察观察，也好给为父出点主意。” “父亲，我现在是太常卿，如果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便服直接去即可，没人注意，为父没有接待过大国的使臣，怕自己稍有差池，办不好差事。” “好，孩儿听父亲差遣。” ＊＊＊＊＊＊ 快中午，便有信使快马来报：周国使团已经快要到城门口了。杜尚书忙带领其他接待的官员从城墙阁楼上下来，打开中门，出城迎接，两边站满了盛装的侍女和官兵，仪仗队很是壮观。 周国的使团在城门口前停下，所有护卫下了马，站在一旁，四皇子下了马车，周侍郎周易安忙上前引路，车上的美人和歆瑶也都下了车，一同上前见礼。此事城门口已经响起了奏乐声。 杜尚书见周国车队的人走过来，最前面的男子身着紫袍，腰间一条金丝龙纹带，丰神俊朗，相貌堂堂，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想必就是四皇子了。他忙迎上前，对为首的四皇子行礼，“下官乃礼部尚书杜彦，率各部官员前来迎接，欢迎周国贵客来到晋国。” 四皇子回礼道：“多谢晋帝厚情款待。” 杜尚书说道：“还请殿下上马，与仪仗队入城，下榻四方馆。” 四皇子笑着点头，“好，有劳。” …… 杜文博站在接待官员的后面，有认识他的官员，还往旁边让了让，不过他没往前走，依旧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向这边看过来，这四皇子确实不凡，不但年轻英俊，还不卑不亢，眉宇间带着沉稳。在看看后面进献的美人们，听说这西北方的女子，别有一番风味，可都蒙着面纱，不知道究竟如何，晋帝可是最喜欢美人了，看来这周国皇帝对晋帝还真是了解，投其所好啊。在看看四皇子身后的那个，应该是这几个女子里最美的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像一个人。杜文博看着，心里突然想起歆瑶，这双眼睛太像歆瑶了…… 本来准备离开的他，神使鬼差地跟着使团来到四方馆。杜尚书安顿好周国使团，便起身向四皇子告辞，“殿下，您今日先行歇息，四方馆会安排好一行人的吃住用度，如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明日下午，由下官安排您进宫面圣，晚上是皇帝陛下安排的晚宴，为四皇子接风洗尘。” “好，一切按皇帝陛下安排。”四皇子客气到。 杜尚书：“四皇子要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告辞了。” “好，杜尚书慢走。” 等杜尚书走了，四皇子去找歆瑶。歆瑶没在自己的屋里，小珍陪着她坐在院子里发呆，今天来的竟然是杜文博的父亲，他已经归顺了晋国，那么杜文博过得一定很好了，原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楚国那么多官员归顺，杜尚书的作为也不奇怪，毕竟明哲保身才能免于灾祸。 杜文博躲在暗处，瞧着那个蒙面纱的女子，神态很像歆瑶，只是个子高些。远远瞧见四皇子过来，他忙往里躲了躲。 “瑶儿，怎么在这？” 歆瑶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四皇子，忙起身。“殿下？”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四皇子温柔的问道。 “没什么，这不在等您，忙完了吗？”歆瑶插过话题。 “是啊，今天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下午进宫面圣。瑶儿，你似乎有心事？” “哪有，殿下怎么换了称呼，叫我瑶儿了？” “你是我夫人，叫瑶儿多好，亲切，要是有什么心事可要告诉我，不然为夫猜起来多累。”四皇子刮刮她的鼻子，心道：这是潭州，再叫歆瑶还得了，那是朝阳公主名讳，不改口，让人听到你不就暴露身份了。 “好，您叫什么我都高兴。”歆瑶娇笑着。 四皇子将她揽进怀里，摸着她乌黑顺滑的头发，低声道：“有事可不能瞒我，我是你最亲近的人，什么事都会以你为主，不会伤你半分。” 歆瑶轻声“嗯”了下，觉得四皇子今天的话有点和往日不同。 躲在一旁的杜文博听到“瑶儿”已经一震，在听到他们是夫妻，还如此亲密，心里莫名一阵酸涩，“夫人”？原以为这个是进献给晋帝的美人，闹了半天是四皇子的妾室，“瑶儿”、“歆瑶”？不会这么巧吧，既然是四皇子的夫人，为何戴着面纱，怕人认出来吗？她会不会就是逃走的歆瑶？ 见四皇子扶着歆瑶进了屋里，杜文博等了一下，想上前去瞧个明白。 这是四方馆为四皇子安排的房间，是套间，里屋是就寝的地方，外屋可以会客，十分宽敞华丽。两人进了屋，歆瑶摘下面纱，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四皇子斟茶，陆川忙上前用银针在杯子里试了试，无毒。 歆瑶明白，以前都是自己人弄来的食物，很安全，现在在四方馆里，一切都是晋国人在置办，当然要小心谨慎。 “陆川，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出去看看其他人安排的怎么样。”四皇子吩咐。 “是。”陆川明白四皇子的意思，除了那几个美人和周侍郎以及随从，还有那些暗卫，一并要安排好。 杜文博还没靠近窗户，见有人出来，忙闪在树后，心想：四皇子和这个随从都是高手，自己可不能冒然靠近，不如先耐下性子，等这个女人一个人的时候，在弄明白。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歆瑶和小珍从屋里出来，因为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她并没有蒙面纱。 杜文博惊呆了，是歆瑶，果然是她，这两年多不见，她比以前更美，更妖娆，浑身上下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杜文博恍恍惚惚，看着她们走进四皇子隔壁的屋子。 杜文博愣了半天清醒过来，刚才差点冲上去拉住她，还好，还好，在没弄清楚状况以前，还是别冲动，找个机会当面问清楚，她现在可是四皇子的夫人。这个女人，自己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久，天天以为她遭受了意外而心灰意冷，没想到她跑去了周国，还跟了四皇子，享受荣华富贵，自己这是图什么！杜文博感觉心如刀绞，连嫉妒带恨一起涌上心头，一拳砸在树干上，喷喷离去。 杜文博走后不久，四皇子的暗卫便告知陆川，有个男子在四皇子寝室前鬼鬼祟祟，但没有任何动作。陆川将此事禀报给了四皇子，四皇子吩咐道，继续观察，不可轻举妄动。 ＊＊＊＊＊＊ 杜文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府里，眼前时时刻刻冒出歆瑶的身影，还有她和四皇子亲热的情形，心乱如麻，她竟然做了周国四皇子的夫人，我还苦苦为她守着，这是为什么！ 冯思娇早就在府里等着，看到杜文博，急切地扑上来抱住他：“文博，人家等了你好久，去哪了？” 杜文博心情很烦躁，推开冯思娇，没回答她的问话。 冯思娇以为他是想起来前阵子九霄环佩的事，又上前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撒娇道：“文博，也没多大事，你还在恼我吗？那我给你赔不是，别气了，好不好。” 杜文博不耐烦的将冯思娇搂着自己的手拿开，往后退了一步，“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要不你回去吧，我今天没心情陪你。” 冯思娇看着杜文博，前两天也没见他这样，见了面还搂搂抱抱，今天怎么会如此冷淡，绝对不是琴的事，莫不是发生了别的？ 杜文博正愁着怎么甩开冯思娇，正好下人来找他，“公子，老爷在偏厅等你。” “好，知道了。”杜文博看了眼冯思娇说道：“你今个先回去，我还有事。” 冯思娇见他确实有事，心中虽然不快，但也没辙，应道：“好，文博你先忙，我明日再来。” 杜文博没说什么，转身跟着下人去偏厅见父亲。 见过父亲，杜文博回到自己的书房，坐在桌子前敏思苦想，歆瑶，怎么才能如愿见到你，四皇子守卫森严，没有正当理由，如何见他的夫人，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我要清楚她为何不来找我，而做了四皇子的夫人。 打定主意，杜文博进宫请旨，称自己明日有事，告假一天，晋帝知道早朝无非就是商议和周国友好邦交之事，下午接见周国使臣，没他什么事，便同意了。 夜里，杜文博辗转难眠，四皇子不论相貌、文才武略，出身样样都比自己强，说不定就是周国的储君，歆瑶，你嫁给四皇子，难道是为了当皇妃？杜文博越想越气，嫉妒的红了眼眶，忽然，他萌发出一个念头：将她抢过来，这是在晋国，就算她是他的夫人，又怎么样，堂堂的四皇子不会为一个夫人而大动干戈，何况还是晋国的钦犯，为了两国邦交，他也得忍下这件事。只要做的隐秘，不会有人察觉是我干的，把人弄回来，先藏在府里，就算那四皇子要找，也不会找到杜府，等周国使团走了，我就在城里弄一处隐秘的院子，给她改名换姓，凭以前我们的情分，她一定愿意，我也不介意她跟过男人，只要以后能和我长相厮守……明日要是她跟我走就罢了，要是执意不肯……杜文博想到这，起身到柜子里翻找，拿出一个小瓶看了看，回到床上。 第五十二章 天阴沉沉的像扣了个盖子，雨从半夜一直下到现在，也没有停的意思，人们的心情仿佛跟着天气，一同沉闷。 杜文博大清早起来，反倒心情很好，甚至有些兴奋，吩咐下人，备好一辆马车，也不要马车夫，自己戴着斗笠，亲自驾着到四方馆附近的一处酒楼“如意楼”，定好了包间，这个包间离后门最近，他满意的看了看，将马车停在后院里，给后院打杂的伙计一点小钱，吩咐看好马车，等一切准备妥当，才回到府里。 父亲上朝去了，他换了衣服，便耐心地等候，昨晚说好的他陪同父亲一起去四方馆，见那个周国的四皇子，准备下午进宫面圣的事宜。 很快，父亲回来，没有下马车，让下人去叫杜文博。下人打着油布伞，跑进去，一会杜文博便出来上了马车。 两人在车上并不多话，杜尚书闭着眼睛养神。马车停下来，杜文博撩起窗帘，是四方馆到了。他先下了马车，转身扶着父亲下来，跟在一旁的下人忙将油布伞打上去，怕淋湿了二位。 四皇子和歆瑶正在喝茶，听随从来报杜尚书到了。歆瑶忙起身，对着四皇子福了福：“殿下，您有事，我就先告退了。” 四皇子明白，立刻点点头。 歆瑶戴上面纱，刚出门便碰到要进来的杜尚书，后面跟着杜文博。她顿了一下，慌忙低下头，侧身让开。 杜文博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歆瑶，真是天赐的良机，他腰带里正好别着提前准备好的纸条，赶紧拿出来捏在手里，趁机不小心撞了一下歆瑶，将纸条塞进她手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撞着你了。”歆瑶抬头望着杜文博，往后退了退，手里攥着杜文博塞给她的东西，轻皱眉头，他认出来了，还是没躲过。 杜尚书听见杜文博在外面给人赔不是，隔着门帘回头问道：“怎么了？” 杜文博忙撩开帘子进来：“没什么。” 杜尚书使了使眼色，杜文博赶紧上前和父亲一同见礼，“见过四皇子殿下。” “免礼，这位是？”四皇子没有见过杜文博，问道。 “是犬子杜文博，现任太常卿。” “原来是您的公子，真是年轻有为，杜尚书好福气！”四皇子笑道。 “犬子不才，殿下谬赞了，在下前来，是商议下午面圣事宜，还需演礼。”杜尚书作揖道。 “有劳杜尚书，二位请坐，看茶。” 陆川应了声“是。” 杜文博坐下，寻思着纸条已经递出去了，时间紧迫，别误了时辰，歆瑶没见到人走了，自己不能在这里听父亲唠叨这些。 杜文博耐下性子听了一会，便站起来，向四皇子行礼：“殿下，在下想起有一些事要办，可否先行告辞？” 杜尚书纳闷，昨夜是你自己说要来的，今日这屁股还没坐热，话也没说两句就要走，怎么回事？当下道：“有什么事不能推后在办，有这么要紧吗？” 杜文博忙道：“父亲，是皇上让孩儿办的，刚刚忽然想起，怕耽搁了，所以还请父亲原谅，请四皇子莫怪罪。” 四皇子笑道：“无妨，无妨，既然是皇上的差事自然要紧，杜公子请自便。” 杜文博忙作揖：“谢殿下。”又对着父亲作揖：“谢父亲。”说完退了出去，匆忙转身离去。 歆瑶回到屋里支开小珍，打开手中纸条，上面写到：我知是你，请一见，半个时辰后四方馆东“如意楼”秋荷雅间，不见不散。 是杜文博的字，他认出自己来了，怎么办，到底去不去？万一是圈套呢……不会，他这么做，也是不想自己暴露，怕引来官差，不然直接报官来抓自己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可是，下午使团就要进宫，自己计划好的事可不能耽误……要是不去见一面，杜文博会不会一直等下去……他想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还是…… 歆瑶算算时间，现在还不到午时，离申时还有两个多时辰，应该来得及，但是自己就这么出去，肯定不行，不能让四皇子知道。歆瑶翻翻自己的乾坤袋，拿出一瓶迷药，叫来小珍，“你去找个四方馆里的使唤丫头，我有点事问她。” 小珍道：“知道了。” 不一会，小珍带了个不大的使唤丫头进来。歆瑶站起来瞧了瞧，高矮胖瘦和自己差不多。那丫头还以为让她来是为了干活，说不定还有赏钱，心下高兴，弯腰行礼道：“夫人，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奴婢干活麻利的很。” 歆瑶笑笑，将手里的迷药扬了出去，那丫头吭都没吭一声，倒在地上。 小珍看傻了，结结巴巴道：“姑娘，这是为何？” 歆瑶叹口气：“小珍，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下午殿下要进宫面圣，事情又多又忙，我想出去一趟，又不想劳烦他，怕他分神还要顾着我，所以想自己溜出去，一会就回来。” 小珍道：“姑娘您去便是，将这个丫头迷倒何用？” 歆瑶：“我换上这个丫头的衣服，没人注意，自然也不会有人告知殿下，小珍，我大概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殿下和杜尚书在谈事情，就不要打扰他了。” 小珍没办法，和歆瑶一起将那丫头搬到床上，把衣服脱下来，歆瑶换上。 小珍问道：“姑娘，您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个时候出去？” “去见一个故人，你就不要跟着了，我很快回来，千万别将这事告诉殿下，知道么。” “您不带我，那不行，殿下要是知道，还不打死我。” “有我在，要打你除非先打我。”歆瑶拍拍她，“放心吧，你待在屋里别出去，我一会就回来。” “不行，殿下吩咐过，姑娘去哪奴婢都要跟着。”小珍执意要去。 “怎么，你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莫说是你，就是殿下在，我想去哪，他也不能拦着。”歆瑶拉下脸，不客气地说道。 小珍慌忙跪下：“是，不是，殿下让我跟着是担心姑娘您的安危，没有别的意思，姑娘……” 歆瑶打开房门，说了句：“不许跟着！”小珍看着她离去，一点办法没有，只好静下心来等她，盼她能早点回来。 因为穿着婢女的衣服，又打着油布伞，歆瑶将伞压的很低，从侧门走，也没人问她，就连四皇子的暗卫都没注意到。出了门，没走多远就到如意楼，小二领着她到了名字叫秋荷的雅间门口，说道：“客官，这是您要找的包间，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谢谢小哥。” “不客气。”小二走了，歆瑶刚想推门，门打开了，是杜文博。 “歆瑶，真的是你，太好了，快，快进来。”杜文博看着歆瑶激动的语无伦次。 歆瑶进屋将雨伞放下，说道：“杜文博，你邀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叫起名字来了？以前你可是叫我文博哥哥来的。”杜文博想去拉歆瑶的手。 歆瑶忙躲开，“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你也知道，我是钦犯。” “不，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可爱善良高贵的公主，我才不管这些。”杜文博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约我到这……”歆瑶有些感动，看来他真的不会告发我，为了见一面，还想了这么多办法。 歆瑶坐下，杜文博也坐下。 “歆瑶，喝茶，我今天约你来，其实是想带你走。”杜文博说出自己的想法，等着歆瑶答应。 “带我走？”歆瑶摇摇头，“你带我去哪？” “歆瑶，我现在已经是太常卿了，俸禄也不少，将来还有官邸，你现在先跟我回府里暂时躲着，等我在城里置办一套院子，你就隐姓埋名，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歆瑶打断他，“你约我来就是这件事情？” “是啊，歆瑶，你不知道，我想你都快想疯了，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依着你。” “不，我还有事要做，杜公子，今天就到这里吧，容我回去想想。”歆瑶推脱着，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她要报仇，和杜文博的想法简直是天壤之别，原以为他会为自己抱不平，会看着楚国人民备受压迫而心痛，会想办法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没想到居然做了狗皇帝的太常卿，心里想的全是怎样金屋藏娇，那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杜文博听到歆瑶是拒绝了自己，登时恼火，“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因为那个四皇子吗？” 歆瑶回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都是他的夫人了，我以为咱们俩个青梅竹马，你对我应该是很爱才对，所以我不计较你失身与他，只想和你在一起，只不过让你受点委屈，以后我会待你很好，没想到你会拒绝我，是不是嫌弃我，没有四皇子那身份，嫌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杜文博越说越激动，站起来盯着歆瑶。 “你想哪去了，不说了，我要赶紧回去，还有事要做。”歆瑶受不了他的眼神，起身就走。 杜文博看歆瑶铁了心的拒绝他，那会让她出去，挡在门口，“这么一小会，你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杜文博，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你让我走吧。”歆瑶想拉开杜文博出去。 “过去了，可我没过去，你不爱我可以，休想在回去！”杜文博说着，一点机会也不给歆瑶，举起手掌狠狠砍向歆瑶的脖子。 歆瑶根本没有防备，软软倒下去。杜文博一把扶住她，将她放倒在地上。怕她一会醒来，干脆从怀里掏出瓷瓶，倒进桌子上的茶杯里，和着茶搅匀了喂给歆瑶，这是软筋散，就算她醒了，也没力气逃出去。然后抱起歆瑶，出了雅间。 因为下着雨，走廊上院子里都没什么人，杜文博冒着雨将歆瑶放进后院准备好的马车里，准备驾车出去，那个看马车的伙计见有人要赶马车，忙上来叫住：“喂，你是谁，敢动马车。” 杜文博回头，那伙计一看是上午的那个马车主人，忙打哈哈：“是您啊，我当是偷马车的。” 杜文博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 伙计接过银子，看傻了，这么多银子，立即点头哈腰:“知道了，知道了。” 见杜文博驾车要走，忙小跑过去，将后院门打开。 第五十三章 雨越下越大，天空慢慢开始发亮。杜文博架着马车，急急的赶到后门，守在后门的下人见他浑身湿透了，想上去牵住马车，杜文博叫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下人不敢怠慢，打开后门。杜文博架着马车，进了府里，一直将马车赶到自己的住处，又把跟来的下人打发走，只留了雨披，将雨披盖在歆瑶身上，把她从马车里抱出来，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放在自己床上。 杜文博换下湿透了的衣裳，坐在床边，她可真是越发的美了，天下真的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杜文博颤抖着手摸了摸歆瑶的脸颊，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不行，不能给她换衣服，还好衣服只是湿了一点，不然她一会醒了，以为我轻薄她就麻烦了，以她的性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还是以后慢慢来。想到这，杜文博拉过被子，给歆瑶盖上。 四皇子演礼完毕已经过了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进宫了，杜尚书起身告辞：“殿下，下官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您，您休息一会。” “好，杜尚书慢走不送，我还有些小事要忙。”四皇子起身说道。 等杜尚书走了，四皇子命人着手准备进宫，清点礼品，六名美人早上就开始梳妆打扮，等陆川来通知时，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四皇子想起歆瑶，中午杜尚书在，一起用的饭，不知道歆瑶吃了没有？ 小珍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说是去半个时辰，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不回来，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四皇子……可是四皇子马上就要进宫，这时候告诉他，不是添乱吗，还是算了，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四皇子在门口敲敲门：“歆瑶。” 小珍慌了一下，忙定下神应道：“殿下，姑娘睡了。” “哦，午饭吃了没有？” “吃了。要不我叫醒她。” “那就好，别叫了，让她好好睡会，下午我要进宫，回来的晚，你伺候好姑娘。”四皇子隔着门轻声说道。 “是，请殿下放心。”小珍应道。 四皇子笑了笑，本来还担心她这次跟着自己来会有什么想法或目的，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雨停了，四皇子抬头看看天，整个天空已经放亮，有些地方还露出一丝丝蓝天，看样子不会再下雨了，这真是天公作美，预示着下午会很顺利，他长长出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陆川来报：“杜尚书的车队已经在门外等候，这边也已经清点完毕，可以出发了。” “走，再去看看那六个美人。” “是。” 四皇子和陆川走到六个美人面前，六个美人站成一排。四皇子瞧了瞧，还好，没什么纰漏，然后说道：“你们皆是我周国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美人，记住，生是周国人死是周国鬼，周国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安心在这里，不要生出易念，要相互扶持。” “是。”六名美人福了福应道。 “好。出发。” ＊＊＊ 杜文博守在床前，午饭也没吃，定定地看着。歆瑶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疼，试着转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杜文博的脸，她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是杜文博将她打晕。 “你……这是哪里？”歆瑶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登时明白了，是杜文博给她下了软筋散。 “你醒了，先别费力气了，我给你服了软筋散。”杜文博按了按她的肩膀，其实根本不用按她，她现在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是哪？你放我出去！”歆瑶瞪着杜文博，心里悔的要死，她想起乾坤袋，思索了一下，里面并没有软筋散和解药，只有迷药和毒药。她费力的摸了摸，完了，换衣服的时候匆忙，拉在四方馆里。 “这是我的卧房，你这会躺在我床上，放心，我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你乖乖的要听话，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啊。”杜文博轻声细语，哄着歆瑶。 “杜文博，你行行好，把解药给我，放我出去……”歆瑶央求着。 “那怎么行，给你等你有了力气，还不跑了，好了，听话。” “文博，你就看在你我以前的情分上，放了我好吗？”歆瑶依旧求着他，“放了我，我绝对不会跑。” “既然你不跑，躺着岂不更好，歆瑶，你不知道，我看你都看入迷了，那四皇子还真是好福气，霸占了你这么久，以后好了，你是我的了，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杜文博自说自话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歆瑶看着他那副嘴脸，说着那些恶心的话，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忍不住骂道：“杜文博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以前爱慕你，信任你，没想到你这么龌龊，你快放了我……” “以前爱慕我，现在呢？难道你跟了四皇子，爱上他了？”杜文博脸上扭曲着，看样子她早已不爱我了，女人都是贱，跟一个爱一个。 歆瑶瞪着他，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怎么办，四皇子恐怕已经进宫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怎么不说话，看来我说对了，他能要你，我也能要你，让你尝一尝我的滋味，说不定你很快会重新爱上我。”杜文博一脸的龌龊，低头去吻歆瑶。 这时候外面一阵嚷嚷，是冯思娇的声音。 冯思娇看雨停了，赶紧来到杜府，听下人说杜文博从回来就在寝室里没出来，大白天的睡觉，她还没见过，听说午饭都没吃，也太奇怪了，便要进去寝室看个究竟。 杜文博的贴身婢女忙拦住，“冯小姐，这是公子卧房，您进去不合适吧？” 冯思娇见婢女拦她，更怀疑了，莫不是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去，走开！”冯思娇推开婢女，把门撞开。 杜文博正准备解歆瑶的衣服，突然有人闯进来，慌忙站起来迎出去，是冯思娇，赶紧拦住她。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不是下着雨，她怎么来了？ “文博，你真在里面。”冯思娇看着杜文博慌里慌张的神情，皱了皱眉头，见他来回挡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娇儿，下着雨你还来了。”他哪里知道雨早已经停了，自己一门心思只想着躺在床上的歆瑶，外面那么吵闹都充耳不闻。 冯思娇听他这么说更怀疑了，雨都停了半天了，难道他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和女人？“文博，我要进去！” “你一个大姑娘，还没嫁人，男子的卧房还是不要进了。”杜文博陪着笑。 “那又怎样了，反正我迟早都要嫁过来，看看也无妨，文博，莫不是你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看？”冯思娇才不会听他的，依旧想进去，不弄明白她怎么肯甘心。 “哪有什么秘密，你想哪去了，正好你来了，陪我去个地方。”杜文博绞尽脑汁想支开冯思娇。 冯思娇隔着杜文博往里望了望，床上似乎躺了一个人……果然有女人，冯思娇猛的推开杜文博，闯到床前。杜文博本就心慌，冯思娇推他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说，没防备向后退了两步。 床上的歆瑶看了她一眼，是冯思娇，看来这下脱身是难了，索性闭上眼睛，任由他们闹去。 冯思娇惊呆了，原以为是个通房丫头之类的，没想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子，太美了，长得很像公主，是，她就是公主！没想到杜文博还挺厉害，找到了公主…… 杜文博吓坏了，让冯思娇发现歆瑶，那还有好么！他赶紧上去抱住冯思娇：“娇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一直爱慕她，如今还弄到了自己床上，难怪，最近几天你不碰我，原来是弄到了她！”冯思娇指着歆瑶，恨得要死。 “不是，你听我说，是我刚刚弄到，不是你想的那样。”杜文博越解释越说不清。 “好，我这就告诉官差去，她是钦犯你等着！”冯思娇说完就往外走。 杜文博忙拉住：“不能去，你要是告了，我还有命吗！” 冯思娇顿住，是啊，她可不想让他死，“那我就告诉爹爹。” “不能，你告诉你爹，他本来就想把你送进宫，如今让他抓住把柄，我还怎么娶你，不一样是下大狱。”杜文博知道她想嫁自己，说出理由。 冯思娇一听，杜文博还是想娶自己的，气似乎消了点。“那你说，你把她弄来，就为了上床，如今你也和她睡了，她是钦犯，皇上要的人，难不成你还要留着？” “不是，不是，我怎敢留她。”杜文博忙说道。 “好，那你将她交给我。”冯思娇想着，便宜你占了，人我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不行！”杜文博脱口而出。 冯思娇刚好点就被杜文博激起来，“好啊，你还是舍不得，我就知道，你为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我这就告诉爹爹去，不嫁了！” “不是，不是，好，全听你的，你要怎样随你！”杜文博没辙了，冯思娇撒泼起来什么都不顾，万一被她将这事捅出去，还得了，还是保命要紧！ 冯思娇得意地笑了笑，一会有你好瞧，对外面侯着的婢女说道：“你去喊两个人过来。” 杜文博不明白：“你喊人干什么？” 冯思娇道：“怎么？难道还让她继续躺在你的床上？” “哦，好吧。”杜文博不敢在说什么，一切随她。 一会，过来两个下人。冯思娇吩咐道：“把她给我抬到你们府里管教下人的刑房，绑起来！” “是。”两个下人应道，立刻上前将歆瑶拖着，带到刑房绑起来。歆瑶一点力气没有，任由他们摆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二人。 杜文博跟在冯思娇后面，来到刑房，不敢看绑在架子上的歆瑶，心里七上八下坎坷不安，不知道冯思娇会把歆瑶怎么样，看样子是要打她，可眼下，也没办法，等她消了气，在做打算。 第五十四章 女人发起疯来真是可怕，冯思娇拿着鞭子，一口气抽了十几鞭，直到有一鞭抽在了歆瑶脸上，那小脸登时肿了起来，一条紫红的鞭印横过脸颊。 杜文博站在一旁，本来看的就心疼，又不敢做声，看见歆瑶的脸被毁，实在忍不住上前抓住鞭子：“你疯了，打了这么多下，该解气了，难道你还要打死她！” “是啊，我就是要打死她，怎么？你心疼了？”冯思娇真的想致歆瑶于死地。 “不是，我是说她是皇上要的人，不能打死，你忘了，我还要拿她邀功。” 冯思娇想起通缉榜文，是说要活的。“我还以为你不想把她交出去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好吧，那我在多打几下，不然以后还打不着了。” “好了，娇儿，我看你也累了，交给下人吧，我们走。”杜文博亲了她一下。 歆瑶看着这两个人恶心的想吐，身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自己什么都计划好了，谁料棋差一招，碰到杜文博，没想到时过境迁，昔日的谦谦君子竟如此的不堪，还是以前没有发现，这才是他的本性。 冯思娇好些时日没见杜文博和自己亲热，这么一亲立刻酥了，想着他和歆瑶在床上的情形，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文博，我要去你卧房，你让不让？” “让，你想怎样都行，只要你愿意。”杜文博搂着她，温柔地说道。 “好，不过我还要教训她最后一下。”冯思娇娇笑着，拿开杜文博搂着自己的手，走到桌子旁，从刑具里取出一个筷子粗的长钉。 杜文博忙上前拦，可是冯思娇不等他上来，便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方肩胛处，血登时染红了胸前的衣裳，歆瑶疼的晕过去。 “那些鞭子不过是表皮伤，这个才是我给你留的。”冯思娇笑着，回头对杜文博说道：“文博，怎么样，只不过让她流点血而已，你不会恼我吧？” 杜文博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看着歆瑶满身是血，恨不得杀了冯思娇，可是他不敢，这么狠毒的女人，要是逼急了，会不会真的把私藏钦犯的事供出去，自己在晋帝面前无足轻重，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冯思娇等着杜文博说话，见他发愣，以为他为这个女人真的恼了，又举起鞭子。杜文博忙拉住：“我怎会恼你，看看你的小脸都脏了，走，洗洗去。” 冯思娇一听脸脏了，忙扔下鞭子说道：“好，你带我去。” 杜文博搂着她，给一旁的下人使个眼色，两人出去。下人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等二人走远了，将绑着的歆瑶放下来，扶着靠在墙角，也不敢拔那颗钉子，给她喂了点水，只能在刑房里看着人，等公子回来。 杜文博搂着冯思娇到自己卧房里，按她坐在床边，说道：“我让人打水来。” 冯思娇：“不要，我连香脂都没有，不洗了。”说完起身贴上去，“你给我擦擦。”杜文博掏出手巾，替她擦了擦，其实脸上也没有什么，他只是想着法子能让她离开。想想，如今把柄在这个贱女人手里，她还真是急不可待往自己怀里钻，不如要了她，等成了自己的女人，她还会告我不成，于是一把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 冯思娇“嘤”的一声，缠上去，她等好久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等办完事，杜文博搂着冯思娇，又惦记歆瑶，想等冯思娇走了，将她转移出去，马上就要参加四皇子的宫宴，时间紧迫。 “娇儿，你该回了。” 冯思娇往他怀里钻了钻，“不，我不回，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酉时宫里的晚宴就开始了，我要提早去，迟了皇上会怪罪。” “那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还有你母亲，她寻不见你，不会罚你吗？你就不怕？” “走的时候我吩咐过翠屏，她会替我圆谎的，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在惦记那个贱人？” “哪的话，你不走，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还差不多。”冯思娇欢喜的难以自拔，看着杜文博的俊脸，又贴了上去。杜文博没办法，又和她缠绵了一回。 看时候不早，宫里的晚宴可不能耽误，没办法，只好起身说道：“那你待着吧，记得早点回去，不然你父亲怪罪起来，受累的可是我。” 冯思娇用被子半掩着身体，娇笑道：“知道了，夫君，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了那贱人，你不是还要邀功吗，得好好留着她，是吧！赶紧去宫里，不然晚了。” 杜文博听她这么说，放心了不少，至少她不会杀了她，想去刑房看看，又怕冯思娇起疑，还是算了，直接去宫里，等晚宴结束，在做打算。 歆瑶本来醒过来，忍着痛，想抬起手臂试试看软筋散的药效过了没有，还是没用，一点力气没有，杜文博给她下了足够多的药量，看来是不行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逃脱机会。 等杜文博走后，冯思娇翻身起床，整理了一下自己，昂着头走进刑房。 两个下人见冯思娇进来，忙起身弯腰行礼。 “怎么把她放下来了？谁准许的！”冯思娇看着靠在墙上的歆瑶，怒道。 “小姐，我们是见她不行了，怕死掉，所以放下来的，您看钉子都没拔……”一个下人斗着胆子解释道。 “放心吧，她可是练过功夫的，哪会轻易就死，给我绑上去，气还没出够呢！”冯思娇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两个下人没办法，只能将歆瑶拉起来绑在架子上。 歆瑶一点力气没有，又一直流着血，头有些晕乎，眼睛也模糊了，看着冯思娇，笑了一声。 冯思娇看着：“呦，还能笑啊，看来你没什么事，说，文博什么时候将你找到的？” 歆瑶“呸”了一口，笑道：“你们还真是蛇鼠一窝，无耻卑鄙！本公主载到你们手上，只怪自己蠢，我无话可说，要打要杀随便！” “嘴还挺硬！”冯思娇邪笑：“文博心疼你，我可不会！”说完，拿起鞭子抽了几下，嫌自己力气太小，将鞭子扔给下人，“你打，给我狠狠地打！” 下人拿着鞭子，看冯思娇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敢不打，只好使劲抽起来。歆瑶咬着牙，挺不住又晕过去。 下人忙住了手，上前探了探歆瑶的鼻息，“小姐，不能再打了，她毕竟是女人，打下去真的会死。” 冯思娇看着挂在那的歆瑶，头耷拉着，浑身是血，没有好的地方，看样子真是不行了，瞪了下人一眼，“好吧，不打了，就挂在那，谁也不许放她下来，听见没！” 两个下人忙应道：“是，是，绝对不敢。” 冯思娇点点头，沉思了一会：一会我就得回去，不然母亲真的会罚我，文博晚上回来，会不会将她弄走？或者藏起来不想交出去，到时候说他没见过公主，自己岂不是有口难辩，他以前可是很爱这个公主的，完全有可能，怎么办？我是不是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 国师府没有了往日的嬉闹，一切显得寂寞无声，下人们也被暮流云遣散了大半，剩下的每个人都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事，尽量不去给主人添麻烦。 暮流云顺着小路，不知不觉走到他和歆瑶住过的院子，院内石桌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看来锦珠一直让人来这里打扫，从不间断。 他坐下来，回想着每到黄昏，歆瑶在石桌旁吃饭的样子，俏笑嫣然，他的心口就像堵了块大石，难受的无法自拔。从早上到现在，他的心就莫名地慌乱，有些隐隐不安。按理说，自从上次他去四皇子府，杀了那个四皇子的宠妾，府里应该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包括那个上官玉燕，恐怕也得消停一阵子。可这莫名的慌乱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这个院子，因为这国师府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暮流云站起来，推开门走进屋里，看着歆瑶的小床，多少个夜晚，他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难以入睡的她，替她入眠。 他拉开床边的柜子，里面是歆瑶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着，还有下面一层，原本放着他和歆瑶第一次逛街时，泥人师傅捏的一对小彩人，如今不见了，看来是她临走时拿去了，可能是留着想要做个念想吧。暮流云自嘲的笑笑，她都跟了四皇子，还要这念想做什么！ 合上抽屉，暮流云快步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桃园。 院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莫问和小雪早就坐在旁边，等着暮流云，见他进来，一同站了起来。 “流云，怎么才回来？”莫问看着暮流云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又想她了。 “莫问，坐下吧，我想找你商量个事。”暮流云回了回神，平静了一下思绪，笑着说道。 “找我商量事？有什么事不都是你自己做主，挺好的，不用找我商量。”莫问说道。 “我想辞去国师一职，莫问，我们离开这。” “啊？”莫问和小雪听的一惊。 “流云，您想走？”莫问有些不相信，他想离开，是不想在见到歆瑶了？也好，如今歆瑶在四皇子府，等四皇子回来，两人就成亲了，说不定在四皇子走之前，人家已经在一起了，流云还待在这干嘛，走了好！ “是啊，本来打算等四皇子回来在走，可是我没办法在待下去了……”暮流云心痛地说道。 “好，走了好，我赞成！”莫问一口答应。 小雪在一旁急道：“为什么要走，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莫问指指她的脑门，“傻丫头，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啊。” “不，我不走，我还要等姐姐回来。”小雪快哭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姐姐要是想回来，还不早就回来了，四皇子府离得这么近，也没见她回来看看你。”莫问摇摇头说道。 “不是她不来，是她不在，反正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姐姐答应过我，等她从晋国回来，就来找我，万一我走了，她回来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暮流云愣了半天，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向头顶，蒙了，她去晋国了，她怎么可以去晋国！难道是我听错了？ 莫问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小雪被他俩吓了一跳，“我，我没说什么呀？” 暮流云红着眼上前抓住小雪：“你在给我清清楚楚说一遍，她去了哪里？” 小雪被暮流云的神情吓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问赶紧拉暮流云，“流云你别急，你这样揪着她，她还怎么说。” 暮流云放开小雪，吼道：“你快说！她都说过什么，你要一字不落的给我说清楚！” 莫问安慰小雪：“别怕，你慢慢说。” 小雪舒了口气，说道：“姐姐走的前一天来桃园，大人您喝醉了，她就一直等在门外，直到我出去，她问了您的情况，让我好好照顾您……” 莫问急了：“小雪，说重点。” “哦，然后姐姐说，她要随四皇子去晋国，我说我要跟着姐姐，她说不行，让我在这里跟着柳大哥，等她回来，如果她一时回不来，就让我一直跟着柳大哥，不要离开，说柳大哥会好好照顾我……” 暮流云听的脸色煞白，一拳砸在桌子上，只听“轰”的一声，桌子碎了，饭菜撒了一地。莫问忙说道：“流云，别紧张，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扭头又训斥小雪：“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小雪忙辩解道：“我哪里敢说，你们天天这样恼着她，我连姐姐二字都不敢提，还怎么敢说……” 暮流云吼道：“你说了会怎样？难道我还会杀了你！她去晋国，分明就是报仇去了，我怎么没想到，我这是被猪油蒙了心智，以为她是……如今四皇子已经到潭州，说不定已经进宫了！”暮流云剁了下脚，转身奔出去。 莫问忙追出去，“流云，等等我……” 小雪傻在原地，听到莫问远远传来的声音：“小雪，守好银兰，等我回来……” 莫问好不容易追上暮流云，劝道：“流云，潭州离这几千里，咱们飞去也需要一天一夜，你不要乱了方寸。” 暮流云悔恨不已，长叹一声：“希望还来得及。” ＊＊＊＊＊＊ 冯思娇从杜府出来，回去换了身以前进宫时穿的衣裳，非常华丽，又命贴身侍婢翠屏给自己重新梳妆打扮，满意了，然后坐在桌前，拿张纸，撕下来一半，写到：求帝君一见，有要事，楚公主在我这。 吩咐翠屏：“你随我进宫。” 翠屏道：“这么晚了，进宫做什么？宫门已经上锁，怕是进不去。” 冯思娇道：“今日有宫宴，宫门不会关闭，咱们赶紧走，今晚我必须见到皇上。” 翠屏吓得一跪：“小姐，您要去见皇上？” 冯思娇笑着扶起她：“瞧把你吓得，是我去，你在宫门外等我就成。” 翠屏又问道：“老爷和夫人可否知道？” “你问这作甚，还不随我快走。”冯思娇有些恼怒。 翠屏不敢在问，赶紧跟在后面。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冯思娇和翠屏下来，走到跟前。大内侍卫见她是官家小姐打扮，上前将她二人拦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冯思娇上前道：“官爷，我有要事想进宫见皇上。” 侍卫道：“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不然以擅闯皇宫论处！” “大哥，您莫急。”冯思娇将准备好的银两塞给侍卫，“一点小意思，只求大哥能带个话进去，至于皇上见不见，自会有分晓。” 那侍卫摸摸荷包，看来不少，和气道：“你要带什么话？” 冯思娇压低声音：“我抓到了朝阳公主。” 侍卫一听，朝阳公主，抓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一个女子怎能有这本事，不敢相信，疑惑地看了看冯思娇。冯思娇笑道：“我怎敢欺君。” 侍卫想了想，也是，欺君可是死罪，看来是真的，不敢在怠慢此事，忙找值班的内卫头领报告。 晋帝坐在金銮椅上，喝着杯中的美酒，这是周国进贡来的，确实不错，酒甘味浓，还有那几个美人，还真是不错，相比较这南方女子，多了几分英气，更有几分眉骨，别有风味。他想起那个叫刘妍的，不就是身上有股英气而吸引了自己，害得他名声扫地，如今这种美人就在眼前，随时享用，刘妍，哼！早该死了！ 台子下歌舞升平，鸣钟击磬，乐声悠扬，点起的檀香，使整个大殿烟雾缭绕，香气弥漫。宴会应该已经接近尾声，四皇子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场面还得应付，他频频看向台上的晋帝，时不时端起酒杯敬他一杯，晋帝笑着也回敬。 这时，晋帝的殿前司马平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在晋帝耳边说着什么，并递给他一张纸条。晋帝打开看了一眼，起身出去。 他让马平将冯思娇带到偏殿，冯思娇见到晋帝，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晋帝坐下说道：“你说朝阳公主在你手上，可是真的，莫要哄我，否则，我会连你父亲一并处置！” 冯思娇吓得一身冷汗，也不敢起身，依旧跪着颤着说道：“是，是在杜府。” “是吗？怎么没见杜尚书说起？”晋帝听罢十分恼怒，这个杜彦，居然瞒着是何居心。 冯思娇忙解释：“杜尚书不知道此事，是杜文博宴会前刚刚抓获的，让人关在杜府管教下人的刑房，因为今日有宴会，怕扫了兴，想等着宴会结束再禀报。” “是吗，那为什么你要冒险前来见朕，等着宴会完了，他来禀报不就行了？”晋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冯思娇没想到晋帝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急得她额头上冷汗淋淋，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因为，因为臣女私下用了刑，怕皇上责罚，所以，所以前来领罪。” “哦，这样啊，好吧，你且在这等着，宴会结束了，朕再来处理这件事。”晋帝起身，又对马平说道：“你留下，陪着冯小姐。” “是”马平应道。 冯思娇起来坐下，看看旁边站着的马平，这会心里才感到后怕。 第五十六章 四皇子见晋帝离开许久才回来，估计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在金銮椅上端坐着，眼睛却看向杜尚书的儿子杜太常卿，脸上有丝丝不悦。四皇子很诧异，是跟这个杜公子有关吗？以至于在这晚宴欢快的气氛中，都会惹得晋帝不快，看来事情不小。 四皇子在看看杜文博，眉宇间凝重，也不抬头看大殿中央的舞姬们跳舞，对周围的人和事充耳不闻，心事重重，看来，这君臣之间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杜文博不知道皇上在看他，依旧闷闷不乐地喝着酒，也无心去看大殿上的节目，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这个疯女人，真是坏事，如今歆瑶的事被她知晓，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自己走了，她一定会去刑房，歆瑶已经被她伤成那样，可怎么办？好在她父亲在这宴会上，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告密，今晚回去，赶紧将歆瑶转移，不然就完了…… 晋帝见杜文博心不在焉，情绪低落，肯定是有事了，看来冯思娇说的是真话，他是前朝官宦的儿子，又是名满潭州的才子，这个朝阳公主一定认识他，也许是旧相识，不然我的人都找不到，他怎么会找到，这事要不要找鬼煞前来，不行，事情还没搞清楚，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等见到那个公主，在做打算。 酒过三巡，晋帝示意高公公宴会结束，晋帝起身离席，四皇子行礼道：“多谢皇帝陛下盛情款待。” 晋帝笑笑：“四皇子不必多礼，还请回去好好歇息，这潭州城四皇子没来过，好玩的地方多着呢，让礼部尚书安排一下，你好好逛逛。” “谢陛下，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美意。” “好，朕很喜欢周帝送的美人，别有风情，四皇子，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是也不是，哈哈...” 四皇子附和地笑着：“是，是。” 晋帝笑着背着手离开，高公公跟在身后。大殿上其他臣子异口同声：“恭送皇上。” 杜文博和父亲刚出大殿，就被一个公公叫住：“杜太常卿请留步，皇上有请。” 杜文博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么晚了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他这太常卿的头衔，本来就是个闲职，就算朝中有事也不会找他，难道是歆瑶的事？冯思娇把自己告出去了？这么快，怎么会！ 杜文博来不及想，忙和父亲告别，跟在公公身后去见皇上，心里七上八下，寻思着一会见了皇上，该怎么应变。 晋帝站在偏殿门口，并不急着进去，他在等杜文博，有些事他要搞清楚。 公公领着杜文博快步走来，见到皇上，杜文博赶紧下跪：“皇上万安。” “嗯，起来吧。” 又对跟来的公公说道：“你下去吧。”那个公公忙哈着腰退几步转身走了。 杜文博起来，束着手低着头不敢看晋帝。 “杜爱卿，你不问问这么晚了，朕留下你有什么事？”晋帝盯着杜文博的脸，想看出点端倪。 “微臣惶恐，皇上留下微臣，不管有什么事，臣都应当竭尽全力，怎敢回问皇上。”杜文博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么杜爱卿有什么事？没告诉朕呢？”晋帝继续追问。 “是有件事，但是这么晚了，臣怕影响皇上的龙体，不敢打扰皇上休息。”看来皇上是知道了，怕是隐瞒不了了，他刚才左思右想，除了歆瑶这件事，自己身边和朝中在无其它事。 “哦，说来听听。” “是前朝公主找臣，臣知道她是钦犯，所以把她给扣下了。”杜文博没办法，为了家族和自己的性命，他掂量了一路，也许是冯思娇真的将此事捅出去了。 “来找你？看来这前朝公主和杜爱卿交情不浅哪，杜爱卿忠心可嘉，不错，不错，你和冯道的女儿是什么关系？听说她可是追你追的紧。” “冯小姐对臣是有些意思，目前还没……什么关系。”杜文博庆幸自己猜的没错，要是自己在犹豫一点，真就完了，但是他不想承认和冯思娇的关系。 “走，进殿吧。”晋帝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和颜悦色了不少。 杜文博跟在晋帝身后，进了偏殿，果然看到了冯思娇，她胆子可真大，居然直接告到了晋帝面前，她是想害死我吗！ 冯思娇看到晋帝，慌忙从椅子上起身行礼。 晋帝没有坐，直接说道：“马平，你去备好马车，朕要换身便装，不要惊动任何人，杜爱卿带路，也不要惊动你父亲，朕要去见见那个前朝公主。” “是。”马平和杜文博应道。 “高公公，去给朕取件便服。” “是，皇上，就在偏殿换吗？”高公公问道。 “对。” 等晋帝去换衣服，杜文博狠狠瞪着冯思娇，恨不得把她吃了。冯思娇见杜文博用可怕的眼神瞪着自己，难道是他误会了，自己是想替他邀功，什么不利于他的话可都没说，于是想上前解释，叫了声：“文博，我……”杜文博知道她的意图，小声说道：“这是皇宫，闭嘴。”冯思娇忙闭上嘴，不敢再说。 很快马平回来，晋帝也换好了衣服，吩咐高公公留下，带着杜文博和冯思娇上了马车，马平自己赶车，出了宫门直奔杜府。 ＊＊＊＊＊ 四皇子还没回到四方馆，坐在马车上就收到陆川递进来的纸条，“殿下，这是暗卫的人刚送过来的。” 四皇子看着纸条：歆瑶姑娘失踪了。他一下子慌了，撩起帘子问陆川：“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禀告。” 陆川道：“属下和您在宫里赴宴，其他人实在无法禀告，具体详情属下也不清楚。” 四皇子从马车里出来，对陆川叫道：“把你的马给我。” 陆川忙下马，将缰绳递给他，自己则上了旁边侍卫的马，两个人飞奔着回四方馆。 刚进门暗卫头领立刻上前禀报：“殿下，小珍告知此事后，我们的人已经出去找了，可还是没有消息。” “不是让你们看着吗？她是怎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你给我说清楚！”四皇子厉声道。 暗卫头领道：“因为雨下的很大，小珍说姑娘是换了四方馆里粗使丫头的衣服出去的，打着伞，因为遮着脸，属下们实在没有注意到，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处置。” 四皇子气急败坏：“先找人，如果找不到，你们自行领罪！” 暗卫头领道了声“是”忙奔出去找人，可大晚上的，上哪去找，从小珍那里得来的线索，实在不多，已经找了几个时辰，一无所获。 小珍跪在地上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见四皇子进来，忙哭着扑上去：“殿下，您杀了奴婢吧……” 四皇子怒道：“我杀你有何用！还不快将事情说来。” 小珍跪着，把歆瑶要去见故友的经过原原本本说给四皇子听。” 四皇子暗道：“故友？遭了，一定是被故友算计了，陆川，快去查，前朝公主在潭州有什么故友？” 陆川道：“前朝？殿下，您是说楚国吗？” “是，还不快去，这事秘密进行，切莫让晋国人发觉。” “是。”陆川忙出去调遣暗卫。 四皇子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自己的身份，也不能亲自出去寻找，只能坐下等消息，歆瑶本就是晋国钦犯，就是找也不能明目张胆，无疑增加了难度。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珍，训斥道：“你先回房，找到人便罢，否则你就自裁吧。” “谢殿下。”小珍磕完头哭着出去。 四皇子懊悔极了，当初在发现她是楚国公主的时候，就应该挑明身份，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会因为她是晋国的钦犯而嫌弃她，将她交给晋国，告诉她自己会更加爱护和保护好她，这样，她便不会背着自己去见什么故友，最起码也会和自己商量一下，现在，人心难测，歆瑶太单纯了，她的故友要是真的出卖了她，把她交给官府，那么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救她出来，哪怕要向晋帝开口…… 第五十七章 杜文博知道晋帝不想声张，让马平将马车停在后院，离刑房也最近。他扶着晋帝下了马车，在前面带路。 冯思娇跟在最后面，还有点得意，晋帝并没有怪罪文博的意思，说不定还会嘉奖，等这件事完了，再向文博解释，反正歆瑶已经交给了晋帝，他就是再想那个贱女人也没有用了，现在他和自己生米做成了熟饭，就算他不想娶，爹也不答应！ 歆瑶还绑在刑架上，满身是伤加上失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两个下人见自家公子和冯思娇进来，还带了两个人，也不敢问，行了个礼站在一边。 晋帝走上前，马平过去将歆瑶低着的头抬起来，晋帝看着面前绑着的人，脸上的鞭子印已经不成样子，和画像上美丽的朝阳公主简直没法对比，十分恼怒道：“你们还真狠，就算打，也不能伤了脸，这还怎么辨认！” 杜文博和冯思娇吓得忙跪下，冯思娇这才意识到闯了祸，后悔自己太冲动，没有考虑周全就去见晋帝。两个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主子跪下。 晋帝瞪了他二人一眼，想起鬼煞说过，帝女脖颈后的印记，是梅花的形状，忙上前查看，马平端过油灯，举着凑近歆瑶将她的头发拨开，脖颈的皮肤上并没有，晋帝有点失望，马平将歆瑶后背的衣服撕开，露出背部，背上全是鞭印，血淋淋的肿着。马平仔细查看，果然，脖颈下方靠背部的地方，一条鞭印旁，隐隐一小块和其他地方不同，虽然没被鞭子抽到，但晕开的红紫和血迹已将其遮的快看不出来了。马平吩咐道：“拿水来。” 杜文博起身，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递给马平，马平将有印记的地方清理干净叫道：“皇上，看！” 两个下人听到是皇上，腿软的跪不住，瑟瑟发抖。 晋帝上前仔细观察，是的，如果没有这鞭子印，她的皮肤很白，应该很清楚，现在看不出印记的形状，但隐隐约约有花瓣的形状，可以肯定是鬼煞说过的印记没错，果然是帝女，终于找到了。 晋帝掏出符咒，准备呼唤鬼煞，突然，他顿住，当初妖皇肯帮自己，是因为妖兵太少，大范围的搜索费时费力，妖兵每天抓捕少男少女和儿童供他享用，都要躲避降妖的道士和高人，根本无法分出精力，不行，这帝女定是对妖皇来说很重要，如果将帝女交出去，那自己还有什么用，找不到人就有理由求着妖皇帮助铲平蜀国和周国，一统天下，就算退一步也要等到攻打下来周国在将人交出去，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可是，人若带回宫里，鬼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皇宫，会不会发觉？放在这里，时间长了，也有可能不保……晋帝思索着，想起随身携带的乾坤阵，不知道能否将帝女藏进乾坤阵，要不试一试，如果真能藏进去，那鬼煞永远也找不到。 晋帝拿定主意拍拍心口，还好，刚才没有冲动，他收好符咒，走到杜文博面前，“爱卿，有件事还需要你做。” 杜文博跪下：“任凭皇上差遣。” “人我暂时放在你这里，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不光是你丢了性命，还会诛连九族！” “请皇上放心，臣就是死也不会泄露分毫。”杜文博连忙斩钉截铁地说道，听皇上的语气，应该是放过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将歆瑶放在自己这里？ 冯思娇不明白，晋帝居然将公主留在杜文博这，自己的心思岂不白费了，于是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她是前朝余孽，为什么不杀了她，还留她在这？” 晋帝看着冯思娇那白痴样，不紧不慢的说道：“朕的决定，难道还要给你解释不成！” 马平已经会意晋帝的意思，抽出刀，一刀一个，两个下人立刻见了阎王。 冯思娇吓得脸都白了，不停的保证：“臣女不敢，是一时糊涂，臣女会保守秘密，不会乱说，绝对不会乱说……” 晋帝上前扶她起来，掐了一下她惨白的脸蛋，凑近笑道：“皮肤还挺滑的，朕相信你。” 冯思娇以为皇上真的信她，不会在为难她了，脸上闪过一抹娇羞。紧接着晋帝又道：“但我更相信死人。”她还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晋帝腰中的软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晋帝，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腹中的疼痛告诉她，她就要完了。 晋帝拔出软剑，看着她倒在杜文博旁边，蹲下将剑上的血在冯思娇的衣服上擦干净，依旧缠回腰中。 冯思娇忍着痛看向杜文博，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杜文博没有动，看向她的眼中一点怜悯也没有，冯思娇不甘心，好歹他俩有过，也算做过夫妻，她想向杜文博跟前挪挪，但是她没有力气做到，便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马平查看了一下歆瑶的伤势，对晋帝说道：“她伤的不轻，肩上的钉子冒然拔出会造成大量出血，怎么办？” 晋帝问道：“她可有性命之忧？” 马平回道：“暂时不会死。” “那就好，今日就先这样，明日在找大夫医治，要秘密进行，马平，你守在这里，这个帝女交给你了。” “是。”马平将绑在刑架上的歆瑶解下来，放倒在地上。 晋帝掏出乾坤阵盒，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中央的图案上，乾坤阵立刻显现，杜文博和马平看到地上一个八卦形的图案，若隐若现，十分吃惊，难道这就是乾坤阵，就这么一副图，会有怎样的作用？ 晋帝让马平抱起歆瑶，走进去试试，马平试了两次都被弹了回来，根本无法靠近，他思索了一下，连鬼煞都进不去，何况马平了，看来当初鬼煞并没有骗自己，只有自己才能进去。他将马平抱着的歆瑶公主接过来，也不怕歆瑶身上的血，抱着想试试能不能将歆瑶带进去，一脚踏进乾坤阵，果然，进去了，晋帝在阵里，看着那刻着卦象的八扇门，想起当初父皇是从乾卦里出来，那么乾卦对应的开门，自然没有风险，于是将歆瑶公主放进开门，独自出来。 杜文博见晋帝抱着歆瑶进了八卦图，便不见了，一会只有晋帝一个人出来，看傻了眼，忙问道：“皇上，那个公主呢？怎么会不见了？” “这是朕的宝贝，你们二人就不要好奇了，明日朕会早早过来，杜文博，你在这守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可是，她身上有伤，而且今天滴水未进。臣怕……” “如果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她不会有同党来救的话，朕可以将她放出来。” “这……”杜文博不敢保证，虽然他没有在晋帝面前提及四皇子，怕引火烧身，但不能保证四皇子不会查到他这里。 晋帝笑了声：“无妨，一晚上，只是些鞭伤，那颗钉子也没伤到要害，应该不会要了命，你守着，朕也累了，马平，你送我回去再来，把这里的尸体处理好。” “是。” 杜文博等着晋帝走远，跪在乾坤阵旁，使劲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冯思娇这个疯女人，死了活该！然后对着乾坤阵声泪俱下地说道：“歆瑶，是我害了你，不，是冯思娇害了你，她已经死了，也算替你报了仇，歆瑶，你可不要怪我……千万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呀！” 第五十八章 直到中午，暗卫才查出点眉目，楚国的朝阳公主在潭州的好友并不多，因为她是公主，一般官宦人家都会敬而远之，只有穆王府的郡主宇静萱和她最要好，经常进宫给她做伴，但是在齐王攻下潭州城的时候就被杀死了，还听说朝阳公主与潭州第一才子杜文博相交甚好，似乎有意于他，杜文博现任晋国太常卿，来过四方馆，比较可疑，又说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四皇子听完暗卫的汇报，看来能让歆瑶独自去见的人只有这个杜文博了，在昨日宴会上，杜文博的表现就不同于寻常，会不会和此事有关？四皇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吩咐道：“去查一下杜府，查仔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还有，在打听一下官府有没有抓到通缉的罪犯，和前朝有关的。” 暗卫头领应道：“是，官府方面已经打探过了，从昨日至今没有抓到钦犯，属下会继续观察，杜府已经派人乔装进入，白天不好查探，可能费些功夫，就等消息了。”昨夜主子吩咐查前朝公主之事，他已经明白歆瑶姑娘就是晋国通缉的朝阳公主，所以查出线索，立即派人前往。 “嗯。”四皇子应了声斜靠在榻上，暗卫头领退了出去。他觉得从未如此心力憔悴，忧心如焚，早上推辞了杜尚书安排的游玩，便坐在这里，不想吃东西，虽然一夜未眠，也不觉得困，脑子里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个遍，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越后怕，如果找不到歆瑶，或者她已经……自己该怎么办，还有国师，他把她完好无损的交给自己，成全自己，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交代啊！ ＊＊＊＊ 杜文博等到中午也没等到晋帝，急得在原地打转，终于，马平来了，告诉他：“皇上担心白天来太过显眼，要等到晚上才能过来。” 杜文博求到：“能不能早一点，她是公主，从小娇生惯养，身子骨弱，如今两天了滴水未进，我担心她熬不下去。” 马平笑道：“看来杜太常卿对这个公主还是情深义重，担心的很啊。” 杜文博忙解释：“不，我都将她交出去了，那还有什么情义，只不过担心她死了，得不偿失。” 马平道：“皇上想要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算死了，也与你我无关，放心吧，皇上说了宫里的御医不能用，怕出纰漏，让我去寻个好大夫，备好伤药，天黑一同来给帝女治伤，你且守着。” 杜文博点点头，失落地坐下。 马平在晋帝跟前呆了那么久，揣摩人自然已经炉火纯青，杜文博什么样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他这样的小人行径，在晋帝面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等着瞧吧。 ＊＊＊＊＊＊ 暮流云和莫问终于在申时末赶到潭州城，出现在四皇子的房里。暗卫头领正在给他汇报探查杜府的情况，见屋子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顿住。 四皇子抬头看见暮流云，惊的忙起身：“流云，莫问？你们怎么会来？”他知道国师法力高强，此时出现也不奇怪。 暮流云沉着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歆瑶呢？” 四皇子垂下头：“出事了，失踪了……” 果然，和暮流云担心的一样，他怒不可遏：“人交给你，你是怎么护的她！” 莫问忙劝道：“流云，事已至此，别动怒，赶紧找才是正经。” 暮流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四皇子，毕竟他也被歆瑶蒙在鼓里，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将美人送进皇宫的？她有可能混在美人里进宫了。” 四皇子回道：“不，昨天下午临进宫前我特意仔细将六个美人检查一遍，歆瑶没在里面，这个我可以确定。她失踪是因为昨日上午不知为何，趁我们忙于进宫事宜没有注意，乔装打扮成四方馆的粗使丫头去会故友，直到她的贴身婢女来报，我们才知道她出去再没回来。” “会故友？什么故友？”暮流云急道。 “我查过了，应该是杜文博。”四皇子回答。 “原来是他。”暮流云没想到歆瑶居然一直惦记杜文博，来了潭州，自然是要见一见了。 不过，这消息算是好的了，要不是去见杜文博，可能昨日已经进宫，那情况会比现在更糟。 “是，暗卫今天去杜府打探，刚回来，一无所获，我们担心他将歆瑶交给了晋帝。”四皇子说出自己的看法。 暮流云说道：“我和莫问去找杜文博，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消息。” 四皇子道：“好，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真要去找晋帝要人了。” 暮流云问道：“今日在杜府，可有看到杜文博？” 暗卫头领回道：“看到了，奇怪的是他一直待在关押下人的刑房里，刑房我们也查过了，里面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刑房的位置在哪？” “在后院马厩旁，离后门很近。” “知道了，莫问，我们走。” 很快，暮流云和莫问在刑房里见到杜文博。 杜文博被他俩的突然出现震惊了，像根木棍杵在那里，莫问上前抓住他，问道：“歆瑶在哪？” 杜文博回过神，看着莫问觉得他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莫问使了使暗劲，杜文博这才感觉到很痛，忙摇头。 暮流云观察了一下刑房，这里居然有结界，是乾坤阵的结界，暮流云奇道：“你怎么会有乾坤阵？” 杜文博看着眼前俊美的如同魅一样的男子，冷若冰霜，令人生畏。他缩了缩脖子，咽口唾沫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乾坤阵？” 暮流云根本不想解答他的疑惑，只想知道歆瑶的下落，他眯了下眼睛，拿起台子上的匕首，走到杜文博面前：“是你骗了歆瑶！”然后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他的手臂，“说，歆瑶在哪！” 杜文博疼的大叫一声，“在阵里！” 暮流云怒火中烧，吼道：“你进去将她带出来！” “我进不去，那是晋帝的东西，我要是能进去，歆瑶可能会好些……”杜文博带着哭腔，脸上尽显悔意。 “什么！她怎么了，你如实说！” “她受了伤。” 暮流云胸中的怒气瞬间爆发，提起杜文博将他扔了出去，好在砸到靠墙的麻袋上，滚在地上，杜文博被摔得七荤八素，趴在那里爬不起来。 莫问道：“我们进宫去抓晋帝，他的阵，他有办法解。” “别去了，这乾坤阵我知道，是轩辕帝的法器，当初轩辕帝将它赠给了治水有功的大禹，禹又将它转赠给救过自己的石氏，晋帝是石家后人，自然使得这乾坤阵，如果找他来，他势必要进入阵中，万一进去躲着不出来，我们一样要破这阵法，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就破阵。”暮流云边说边观察，施法打开结界，拉着莫问进入乾坤阵。 杜文博看见二人进了乾坤阵消失不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出去，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快马，骑上飞奔，他想进宫告诉晋帝，有人来劫歆瑶，如果不尽快将这事告诉晋帝，人一旦被劫走，倒霉的可是他和他的家人，没有办法，他即希望歆瑶被救走，又怕歆瑶真的被救走了，晋帝会杀了自己。 暮流云看着乾坤阵里的卦象，他竟然用乾坤阵来关歆瑶，而不是皇宫里的地牢，为什么？是怕有人劫走，所以用了他最厉害的法器，这法器连道行深的修仙之人都破不了，他在防备谁？ 暮流云不在往下想，还是破阵要紧，能关在这里，证明不想让歆瑶死，那么关她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生门、开门、休门，其它的如果进去，只有死路。如今正是季末春夏交替之际，而此休门下艮上坎，已经破宫，休门便是大大的不吉利，不可能是它，开门是帝王之门，晋帝怎可能将歆瑶关入帝王之门，也不会是它，那么只有生门了，生门对应艮卦，正东北艮宫。 暮流云快步上前，看着刻有艮卦的生门，准备进去，他犹豫了一下，一旦打开此门，其它的门势必都会关闭，再也进不去，不能莽撞，还是在想想……他不敢冒险，还是要谨慎在谨慎。 莫问急道：“难道不是生门？” 暮流云闭上眼睛说道：“让我在想想，晋国老皇帝突然爆死，也许是石重弑父，从他父皇哪里夺来帝位，那么这乾坤阵肯定也是夺来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乾坤阵究竟怎么用，只是结了血契。” “你是说石重将歆瑶胡乱放了进来，藏进那个门也是乱藏的？” “不，他能毫发无损的出来，证明进的那个门是对的，也许是开门，他父皇要藏，也一定是开门……” 暮流云看着乾卦，想象着石重是不是见过他父亲进过开门，不然他那么怕死，怎么敢在不知道那个门是吉门的情况下就进去，对，一定是乾卦！ “莫问，是乾卦，开门！”暮流云说着推开开门，当门打开，第一眼看到歆瑶躺在开门里，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脸上的鞭印发着黑紫。他急忙进去将歆瑶抱起来，天！她发着烧，伤口已经感染，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和着血粘在一起，胸前的长钉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着。暮流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因为心痛而变得苍白，他别过头，不忍在看，眼眶红红的，一滴泪不自觉的落下。 莫问不敢相信暮流云会流眼泪，他是石头，心得多硬。“流云，快将歆瑶放下，我先看看。” 暮流云知道莫问的能耐，轻轻将歆瑶放下。 莫问探了探歆瑶的脉象，脉象弱极了，似有似无，好像在逆行，在观察歆瑶，除了伤，浑身大汗淋漓，高烧不退，脸上没有伤的地方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是阳脱之症，性命危在旦夕。他掏出带来的还阳丹，给歆瑶喂了一颗，可是歆瑶根本没反应，更别说咽下去了，只好又从嘴里拿出来。 “怎么样？”暮流云问道。 “按理说这些伤不至于严重成这样，可她体内的经脉似乎在逆行，很奇怪。”莫问很疑惑。 “是乾坤阵的原因，她没有石家的血脉，被乾坤阵反噬了，这个石重，蠢到家了，对乾坤阵一无所知，如果来晚，怕歆瑶已经……”暮流云心痛地说道。 “赶回桃园太远，先回到四皇子哪里再说。” 暮流云抱着歆瑶走出乾坤阵，迎面对上等在乾坤阵外的晋帝和杜文博，还有那晚杀了歆瑶全家的黑袍妖孽。 第五十九章 看来，杜文博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了晋帝，将情况告知。 杜文博这一趟确实很顺利，按常规他骑着马根本进不了宫门，到宫门口，禁军侍卫就将他拦住了，杜文博急道：“我有急事禀报，误了时辰，你担待的起吗？” 侍卫想他原是齐王府出来的，是皇上近臣，看他急成那样，说了句“请杜太常卿稍等，我去禀报。”然后去请示值班禁军指挥使。 杜文博还没等一会，恰好遇到马平出宫，将此事告知。马平立刻带杜文博去见晋帝。晋帝十分吃惊，心下骇然，居然有人进了他的乾坤阵，这阵连鬼煞都进不去，那么这二人得有多厉害。 有如此的高人，就凭带些侍卫前去，恐怕不行，万一有什么闪失，伤到自己怎么办，不如将鬼煞请来，至于帝女为何在乾坤阵里，先编一套说辞搪塞过去，只要将人拦下，什么事都好说。 晋帝掏出符咒，招来鬼煞，鬼煞听完晋帝的解释，顾不得和他计较，决定施法先将晋帝和杜文博带到杜府的刑房。命马平率领禁军随后赶到。 鬼煞进不去乾坤阵，晋帝又不敢进去，怕里面的高人要了自己的命，三个人守在乾坤阵外，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暮流云看着眼前的三人，怒火中烧，转身将抱着的歆瑶交给莫问，带着一抹邪魅，满眼杀气，走向鬼煞，如同优雅的黑豹下一刻就会露出獠牙，让面前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沉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你勾结妖人，祸害天下百姓，还将歆瑶打成重伤，今日我就灭了你！” 晋帝看着眼前鬼魅般的男人，被他的杀气压的透不过气，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他想躲到鬼煞身后，但身体仿佛被定住，半步也挪不开。 鬼煞同样被暮流云的杀气笼罩着，惶恐不安，是他，那个救走公主和玄道长的仙人，他不由的往后退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走已经来不及了。鬼煞定下心，疾如闪电般使出自己最阴最恨的招数，鬼爪手，指甲象利刃般向暮流云颈部抓去，他想先发制人，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暮流云侧身闪过，回身一掌击出，硬生生击在鬼煞背部，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整个人飞出去，“轰”的一声，刑房的墙壁被鬼煞撞得粉碎，重重跌在院子的地上，口吐鲜血。 暮流云轻身上前，双掌间幻化出一束金光，射向鬼煞，鬼煞眼中发出骇人的目光，一瞬间化为乌有。 晋帝和杜文博堪堪怔住，鬼煞那么厉害的妖人，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分分钟毙命。 暮流云转过身，看向晋帝。晋帝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栗，想转身躲进乾坤阵。 只见暮流云又是一掌，将乾坤阵击的粉碎。晋帝吓得一抖，扑通跪下，把头埋进腿上的袍子里，不敢抬头，怕下一刻眼前的仙人会将自己化为乌有，嘴里拼命求饶：“仙人，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公主，我并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伤是冯思娇打的，我已将冯思娇杀了，只是将公主藏在乾坤阵里，本来还要替她疗伤的……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莫问上前拦道：“流云，别杀他，他毕竟是皇帝，死了这晋国要乱，他的命自有天定，救歆瑶要紧。” 暮流云看看躺在莫问怀里歆瑶，心痛的刀绞，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说了声“走。” 杜文博躲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刚才的一幕，不是他这个普通人所能接受的，他直直的盯着前方，呆了半晌，终于缓过来，颤巍巍的挪到晋帝面前，跪下问道：“皇上，您可还好？” 晋帝还跪着，听到杜文博的声音，抬起头，眼前除了杜文博，再无其他人，晋帝激动的流下眼泪：“我还活着，我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杜文博扶他站起来，晋帝觉得自己在臣子面前失了面子，丑态百出，十分不快，甩开他的手，走出刑房。后院角落里站了许多下人，可能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的，晋帝忙退回来。 不一会，马平带着禁军来了，下了马，看到院子里的一切，知道人已经被劫走，担心晋帝有什么不测，慌忙进到残破不堪的刑房里，还好，晋帝无恙。马平慌忙跪下：“属下来迟，请皇上处罚。” 晋帝情绪已经平稳，说道：“算了，你来了也没用。” 马平：“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属下先护送您回宫。” 晋帝点头，想起外面那些看到他的下人，说道：“外面这些人，包括杜府，一个不留。” 杜文博一听，心道：完了，全完了，自己看到晋帝最不堪的一面，他岂能让我活着，罢了，是自己活该，蠢笨，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居然俯首帖耳的效忠于他，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可是爹，妹妹他们太无辜了。杜文博想拼着最后一搏，跪下求道：“皇上，臣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饶了家父，和妹妹，他们并不知晓，今日也不在此，什么都没看到，求皇上饶了他们吧。” 晋帝笑道：“看见什么？” 杜文博惶恐：“没看见什么。” 晋帝：“好，既然什么都没有，朕就饶了你的父亲，你暂时也留着，外面这些人，就交给你亲手杀了吧，如果杀不干净，你自己晓得后果！” 杜文博没想到晋帝会饶了他，有点出乎意料，“是。”他回答道。 晋帝吩咐马平：“留下些禁军，处理好这里，回宫。” 等晋帝走了，杜文博呆呆的，迟迟没有动手，晋帝让他杀了这些下人，他怎下的了手，有些还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还没有杀过人，如今第一个要杀的，竟然是如同亲人般的自己人。 ＊＊＊＊＊＊ 四皇子看到暮流云抱着的歆瑶浑身是血，脸上手上露出来的地方全是鞭印，已经发黑，胸口还插着一根钉子，完全崩溃了，心揪在一起，忍不住抱着头跌坐在榻上低声哭泣嘴里念叨着：“都是我没用，我真没用……” 暮流云没有理会四皇子，走进卧室将歆瑶放在床上。 莫问拿出还阳丹，递给暮流云：“你将药丸多弄几个碾碎喂她吃进去，这药可以让她恢复些元气，一刻钟后等药效完全发挥，我会将她胸口的钉子拔去，你替我封住她的经脉，可以减少出血量，这还有一颗补血丹，完了喂给她。” 暮流云点点头。莫问走出四皇子的卧房，到外面坐下，看着四皇子依旧在哪里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暮流云将药丸捏成粉末，和着水，给歆瑶喂，可是歆瑶根本喝不进去，暮流云干脆将药倒进自己嘴里，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和牙齿，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她，终于喂完了，还好，都喝进去了，他坐在旁边，守着歆瑶。 一刻钟很快到了，莫问进来，扶起歆瑶，暮流云封住她的经脉，莫问准备好治伤的药粉，瞬间从歆瑶胸口拔出钉子，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没有流多少血，莫问包好伤口，又拿出药膏，吩咐暮流云，“将补血丹给她吃了，再把这个药膏给她涂上，弄好我们就走。” “好。” 莫问见四皇子情绪安稳下来，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当初她选择你，就是计划好了跟着你来晋国复仇，就算没有杜文博骗她，她也会想尽办法接近晋帝，刺杀他，那样的话，我们见到的就不是受伤的歆瑶，而是……唉！” 四皇子也叹口气：“莫问，是不是她根本就不爱我，只是在利用我……没关系，只要她能活着，怎么利用我都可以，我不在乎，只要她能活着。” “会好的……”歆瑶的伤口感染很严重并不可怕，自己的药可以治疗她的伤势，但被乾坤阵反噬引起的经脉逆行可就难办了，如果银兰开花就好了，那么她的伤很快能好，而且恢复如初，只要假以时日经脉不但可以恢复正常，还会比以前更加顺畅，可银兰离开花还有十几天，这经脉逆行引起的痛处，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歆瑶昏迷没有感觉，那么醒来之后……他不敢对暮流云说，怕他受不了，万一去闯天庭，抢什么仙丹，就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歆瑶她……”四皇子感觉莫问说的犹犹豫豫，模棱两可，不放心地追问。 “不是，你别瞎想了，还有，我告诉你，歆瑶是流云的心头肉，你知道他有多爱她吗，为了你，流云忍着痛将歆瑶给了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是不会在让了。” “原来流云真的喜欢歆瑶，我还以为……怪不得当初我走你们都不送。”四皇子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抢了人家心爱的人，算了，只要她好，跟谁都无所谓，何况是暮流云。 暮流云一点一点给歆瑶涂着药，手在发抖，心在滴血。她身上的皮肤发着黑紫，肿的厉害，有的伤口已经溃烂，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衣服被粘住脱都脱不下来，他干脆用法力将衣服粉碎掉，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药膏涂完，扶她躺下，拉过被子盖好，走出去。 “四皇子，歆瑶的房间在哪？我要取件衣服给她换上。”暮流云问道。 “在隔壁，我带你去。”四皇子起身。 “不用，我自己去。”暮流云没看他，径直出了屋子。 小珍站在门口一直侯着，她知道姑娘被救回来了，可她不敢过去。 暮流云从四皇子屋里出来，看到隔壁门口站着一个婢女，问道：“这是歆瑶的房间。” 小珍在府里见过国师，忙行礼答道：“是。” 暮流云撩开门帘进去，歆瑶的衣服就放在床上，他拿起衣服，夹在里面的乾坤袋掉在地上。暮流云弯腰捡起来，看了看，这是她师父的遗物，不能拉下，他将乾坤袋揣进怀里，拿着歆瑶的衣服不敢耽误，返回四皇子屋里，小心地将衣服给歆瑶穿好，抱起她，出来对莫问道：“走吧。” 莫问站起身：“好，四皇子，我们就先走了。” 四皇子有些不舍，但是现在这样，回去是最好的，莫问的桃园什么药都有，也清净，是养伤的好地方，这里太过危险。 暮流云想了想，提醒四皇子：“你要尽快离开晋国，晋帝多变，恐生事端。” 四皇子：“知道了，我会尽快向晋帝辞行，你们照顾好歆瑶，她不能有事。” 莫问上前拍拍四皇子的肩膀：“放心吧，你多保重。” …… 第六十章 因为歆瑶有伤，暮流云和莫问在回桃园的中途找客栈休息，顺便给歆瑶换药。 她的烧慢慢退了，汗也止住，人似乎有了些知觉，眉头间皱着。暮流云给她换完药，觉察出不对劲，歆瑶的胳膊和腿似乎在抖动，还有手攥了起来，怎么回事？ 他拿起她的手掰开，手心里全是汗，还微微抖着。 暮流云忍不住问莫问：“你看，她在使暗劲，好像很难受，似乎在极力的忍着，怎么回事？” 莫问道：“流云，别担心，她的知觉慢慢恢复了，可能是经脉逆转引起的疼痛。” “那怎么办？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疼着，你快想办法。” 莫问不敢说，经脉逆转引起的疼痛会疼到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肤，甚至毛孔，只要有血流过的地方，都会疼，而现在，只是开始，严重的时候，鼻子嘴巴甚至眼睛都会出血。 “流云，你先用法力护住她的心脉，这里有曼陀罗粉，可以麻醉镇痛，不要用多，会中毒。”莫问将药粉递给暮流云，自行避开，他知道，这两天都是暮流云用嘴在给歆瑶喂药，不然她怎么吃的进去。 暮流云喂完药，追出来，“莫问，你告诉我，她的经脉什么时候才能正常，这样下去，她岂不是一直要忍受疼痛？” “会好的，你忘了我还有银兰，等开花，我马上制成药给她服用。” “银兰开花还有十几天，你别告诉我，这十几天她都得忍着！” “没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咱们先回去，我那的好东西多着呢，再不济，还有你呢，以你的仙法，护着她的经脉，没什么事，啊。”莫问安慰着。 “好，那也别歇着了，赶路要紧。” 暮流云进屋抱出歆瑶，莫问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赶紧一起赶路。 傍晚的余辉洒在桃园的院子里，一片金黄，屋顶的琉璃瓦闪着耀眼的光芒，四周静悄悄的。 小雪在院子里的银兰前守着，自从莫问和国师大人走了，她就没动地方，已经四天了，下人们来送饭，她也没心思吃，干脆吩咐不要送了，锦珠和管家来过一趟，以前国师大人不在府中，临走前都会告知管家，可这次没有，所以管家让锦珠领着来到桃园，想问莫问，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有小雪一人，莫问也不在，小雪告诉管家，国师大人和柳大哥有急事，过几天便回，管家这才放下心来，和锦珠离开。 小雪守着银兰，满心的不安，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国师大人和哥哥有没有找到她，看他们急成那样，姐姐千万可不能有事。小雪每天在心里不停的念叨：“姐姐没事，上苍保佑，姐姐一定会没事……吉人天相，平平安安……” 当然除了想歆瑶，还很想莫问，小雪以前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莫问，没想到莫问不在，她会这么失落。 暮流云和莫问终于回到桃园，暮流云将歆瑶直接抱进屋子。莫问看到小雪坐在桌子前，眼睛盯着银兰，傻傻的，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反应，叫道：“小雪。” 小雪听见莫问的声音，抬头。 “哥哥，你回来了！”小雪跳起来，跑到莫问跟前将他抱住。 莫问被小雪弄得不好意思，将她推开。 “姐姐呢，你找到没？” “找到了。” “怎么没见，国师大人，他人呢？”小雪四处望望，只看到莫问，忙问道。 “在屋里。” “姐姐进来怎么都不理我就进屋了，真是，我去看她！”小雪高兴坏了，国师把姐姐带回来了，太好了！ 莫问忙拉住，“别去，流云在，等晚一点再去看。” “为什么？”小雪不明白。 “你姐姐受伤了，还在昏迷，你看了也白看，别惹得流云不高兴。” “什么！姐姐受伤了！那我更要去看了，我不管……”小雪扭身往屋里跑去。 莫问没拦住。 小雪进了屋，跑到床前，叫了一声“姐姐。”看歆瑶闭着眼睛，脸上都受了伤，那身上也一定是伤，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掉下来。“姐姐，你怎么搞得，怎么会这样，姐姐……” 暮流云本来想赶她出去，看她哭的那么伤心，算了，就让她待一会吧。 歆瑶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呼喊，她动了一下，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模糊不清，她微弱地叫了声：“大人……” 暮流云听到，是歆瑶在叫自己，她醒了！慌忙上前拉开小雪，半跪在床边叫道：“瑶儿，是我，是我。” 歆瑶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想抬起手，去摸他。 暮流云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瑶儿，是我，我在这里。” 歆瑶明白，是暮流云救了自己，没想到他又救她一次，歆瑶想笑，可是浑身疼的她笑不出来，想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看不清，难道是瞎了？“我的眼睛……” 暮流云不知道歆瑶为什么会说她的眼睛，忙问道：“眼睛怎么了？ “看不清……” 暮流云大喊：“莫问！” 莫问正在桌子旁看银兰，长势很好，看来小雪挺尽心，忽然听到暮流云急切地叫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跑进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歆瑶说她的眼睛看不见！” 莫问看到歆瑶醒了，心里一松，太好了，她终于醒了。 “流云，我先把脉，应该没什么事，经脉逆转，眼睛肯定会很模糊，不过不会看不见，你别担心。” 暮流云点点头，可能是自己太紧张，听岔了。 莫问道：“流云，我去准备点药粥，她几天没吃东西，胃里早就空了。” “好，莫问，谢谢你。”暮流云感激地看着他。 莫问笑了下：“你我之间还用说谢谢，太客气了，她刚醒，别说太多话，休息最要紧。” “知道了。” 莫问出了屋子，摇摇头，心道：还不如别醒来，这曼陀罗的药劲过了，疼的会生不如死，要想挺过去，得有多大的耐力！ 小雪跟在后面，问道：“哥哥，你干嘛摇头？” 莫问这才注意到小雪，“你姐姐醒了，你不和她说话，怎么跟过来了？” 小雪叹口气：“我也想，可是有国师在，他一刻也不离开，我哪有和姐姐说话的机会。” “也是，那你就和我一起去熬粥，打个下手。” “好啊，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摇头。” “摇头了么？” “是啊。” “那是我脖子疼。” “哦。” …… 果然，粥还没吃，歆瑶被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锥心刺骨，她眉毛拧成一团，咬着嘴唇，急促的呼吸着，疼的满身是汗，她怕暮流云担心，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意志忍耐，无济于事。 暮流云看着歆瑶，她是怎么了？是疼的，怎么会疼成这样？暮流云抓着歆瑶的手，可是此时，歆瑶被抓的手就像钢针在上面扎着，疼的她拼尽全力想挣脱。 暮流云怕了，怎么会这样，他撇下歆瑶，跑出去找莫问。 莫问正在桃园的小厨房熬粥，听着暮流云大叫：“莫问，莫问。”他立刻明白，曼陀罗的药劲快过了。 莫问跑出来：“流云，别急，别急。” “快，她疼的不行了。”暮流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子里声嘶力竭的叫声，“啊……” 暮流云听的疯了，“快把曼陀罗粉给我，快点！” 莫问知道没办法了，掏出来给他：“别用太多，千万……”莫问停住要说的话，看着暮流云从自己手中夺过去冲进屋子。 莫问和小雪只好跟在后面，进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暮流云抖嗦着将曼陀罗粉倒进杯子，和了水，端过去给歆瑶喂，她的牙关紧紧咬着，暮流云没办法，只好把杯子递给莫问，用手强行将她的牙掰开，莫问将药倒进她嘴里。 暮流云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床边，抱着头，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痛苦挣扎的歆瑶，碰也不敢碰她。 小雪急道：“姐姐疼成这样，你们是仙人，为什么不用仙力将她治好！” 莫问拉了小雪一把，“你知道什么！仙人也不是万能的，这是上古神器所伤，流云和我要是有办法，还用等到现在！” “那怎么办？”小雪哭着大叫。 暮流云心乱如麻，吼道：“出去！都出去！” 莫问忙拉起小雪，走出屋子，“小雪，在流云面前不要多说话，他现在很难受，知道么？” 小雪哭着点头。 “走，去看厨房的粥熬好了没有。” 小雪还在哭着，“好，那你说这药管用吗？” “管些用，最起码能缓解一下，没那么疼。” “真的？”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