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侠记》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一章 肉包子铺
侠为何物,善恶归人。
长剑破尽苍穹壁,冷暖知几分。
问寻一处心隐。
天地悠悠,儿女情长难道尽。
红尘滚滚,爱恨情仇总成磨。
炊烟渺渺如霞,有谁无人牵挂。
今日还品酒暖,明时何处吃茶。
鸳鸯双栖双飞,清池并蒂莲花。
空羡蹉跎无用,莫教心泪尘沙。
你看那,
烟雨消散正晴空,苍云峥嵘画天穹。
洋洋洒洒金光落,万景万象如一同。
此正是,
过去未来全无用,只缘心在此间中。
镜花水月空露电,菩提还由一念耕。
芥子须弥,万缘当下,一念真实。
落平县,凤息郡下的一个偏远小城。因为身处南北往来交通要道,所以整日客商不断,使小城多了几分繁华和忙碌。……
“老板娘,十笼肉包子十碗汤,我们赶路的兄弟一人一份。”
说话的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子,浓眉方脸身姿稳健,身着一身灰色劲装。与他一齐坐着的,一共十个人,身旁紧挨着有几车货物。皆是风尘仆仆面带倦意。看来是急着赶路在此处打尖歇脚。
“得嘞。几位爷,您的汤和包子”。老板娘麻利着,把客人点的汤和包子上全。老板娘不到四十的年纪,脸庞标致,身姿错落有形。虽是徐娘半老,但举手投足间更添了几丝岁月的韵味。也不知年轻时引得多少小伙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又有多少媒婆争先恐后的来踏破门槛。绕是这样也经不住岁月的雕刻,脸上已经浮现点点褐斑,身形也显得有些垮塌变形。
这家包子铺开在离落平县二十里的郊外官道上,主要售卖些肉素包子,肉菜汤。因为地处官道,售卖的包子味道不错,所以生意自然不差。今天中午饭时,小店的十几张桌子,已经上客八成。忙的老板夫妻俩,恨不得长上个四手四脚。还有里面的胖厨师,搭在脖子上的汉巾早已湿透。
此时坐在小店吃包子的,除了镖师一行。其余客人看样子有做生意的,有走亲访友的,有相约进城讨生活的。
一名三十上下男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要了两碗汤,一笼包子,一大一小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吃着。一柄款式朴素的三尺长剑斜靠着桌子旁,看样是位武林人士。
又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粗布农家少年。那几名少年正兴奋地谈论着,到了城里以后,要好好干活娶妻生子如何如何。几名农家少年说到兴奋处不勉有些手舞足蹈。却被中年商人一声喝止:“都给我老实吃饭,不许言语!”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衣着华丽的一位男子,三十上下,略显肥胖,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此刻正逗着身旁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娃儿吃包子,小女娃娃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的明亮,扎着两股朝天辫甚是可爱。旁边坐着一位老仆样子的老者,穿着虽不及那位男子,但也是一身的锦衣绸缎,在旁面色恭敬的坐着,两眼时不时的四处打量。
“老板娘,吃好了,结账”
“得嘞,多谢几位镖爷惠顾”
就在包子店老板娘接过银子的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镖头身边的两位镖师同时对老板娘出手,一位顺势起拳打向老板娘的头颈。另一位瞬间起腿扫向老板娘的腰部。而镖头反手紧紧将老板娘的手擒住。
与之瞬间,这一队镖局其余的镖师,或者抄起刀剑或者赤手空拳,冲向屋里的老板与厨子。只留下两位镖师看住在场其余客人,放话说,“谁敢动一步,格杀勿论”!包子铺的几桌客人见了这阵势,瞬间要慌,但在几位镖师明晃晃的钢刀之下也不得不老实着。
这时镖头这边两位镖师的一拳一腿,眼看要结结实实的砸在老板娘身上,而老板娘的手还被镖头擒着。在这刹那之际,只见老板娘的身影短暂模糊,在摇曳晃动间手已脱离镖头的束缚,堪堪躲过了两位镖师的攻击。接着老板娘以手掌作刀,身似游龙,与那两位的镖师斗了起来,一招一式竟丝毫不弱下风。而包子店老板那边,胖厨师在镖师闯入伙房后瞬间被杀,而包子店老板不知从哪抄起一柄单刀,寒光闪闪一看便知不是俗物。与那几位镖师斗了起来。
老板娘这边两位镖师身手不凡,身行大开大合凌厉刚猛。而老板娘功夫显然更胜一筹,以双掌为双刀,或推或劈或砍,以柔打刚,对两位镖师的攻势避其锋芒,然后间隙间转守为攻,已将攻击全部化解。老板娘借势而上,出招短洁轻快,但又极其凝练狠辣。不出三五招两位镖师就只剩下苦苦招架之力,再无还手取胜之心。
包子店老板以一斗五丝毫不落下风,老板娘以一敌二更是稳压一筹。在此刻,镖头终于正式出手。
只见镖头几乎是身影一模糊,下一刻已闪到老板娘身前,镖头右手化掌为拳瞬间迸发出,其威势刚勇无匹如蛟龙出海。但见这一拳醇厚质朴,显然是实打实的内力造就。老板娘只觉层层的拳风袭面而来,自己一身轻柔灵动功夫竟被全面镇住。情急恍惚之下,老板娘先用轻柔劲虚挡了一掌,然后借势瞬间后退。饶是如此,老板娘的左臂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虽未伤骨,但筋膜肌肉不停微微抽搐。老板娘极力掩饰,但在场都是久经沙场的江湖老手,又怎么掩饰的了。
这时镖头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黎兰,你可认得我是谁?二十年了,当年的事,今天一并了结!”
“你是?难道?原来是你!不动手还真认不出来,你就是那个老贼的儿子,丁海!”老板娘瞬间回忆浮现,浑身上下颤抖着,咬着牙狠狠地说出口。
“你个贱女人,还有脸喊我爹的名字!当年我爹好心好意纳你为妾,可你却不知好歹,在洞房之夜下毒,毒死我爹,从此便不知踪迹。如今整整二十年!”
“啊呸!你爹那个禽兽不如老的东西,色欲熏天纳了十几房妾,哪一个是好过的!当年老娘我假装欢喜,在他的酒里下了一息绝。活该你爹那个老东西下地狱千刀万剐!”
“你个贱人就嘴硬吧!今天就拿你祭奠我爹在天之灵!”
镖头丁海见老板娘黎兰受了自己一拳,对身旁两位镖师稳声开口道,“这个贱人就教给你们哥俩,我去会会那边那位汉子。”
包子店老板眼见老板娘黎兰被镖头丁海打伤,一是惊讶于镖头的武功,二是心疼老板娘。旋即展开手脚,施展出真正的武功。
包子店老板手中的钢刀,此时不再稳扎稳打,慢招慢迎。其刀法突变,力道大了几成,行刀如流水,运劲如连环。变化之间狠辣刁钻,刚猛异常。几乎眨眼的功夫就破了五位镖师的合围之力。镖头丁海也与此时当头迎来。
未及包子铺老板反应,镖头丁海一个起势,力从地起,周化全身。身形如大枪婉转般,一记重拳直冲包子铺老板面门而去,眼看就一招而中。包子铺老板此时再举刀应对,已然不及。见其脚步微动,身形如风,急身回转,堪堪偏过了镖头丁海一拳。两人身形稳住,互相打量一眼,已知彼此的武功大略接近,若是仔细较量,怕是镖头丁海略胜一筹。而镖头丁海这除了他自己,还有十名镖师。个个都是好手。而包子铺老板老板娘,只有两人,此消彼长之下,若不拼尽全力,包子铺老板老板娘怕是难逃一劫。
镖头丁海见此情形,给包子铺老板娘那边镖师打了个眼色,两位镖师心领神会。不再与老板娘急斗,而是不急不缓的与老板娘缠斗。老板娘已经受伤,这意思是要把老板娘耗个筋疲力尽,再痛快下手。老板娘此时筋膜受创,内息不稳明显是内伤。无奈,强压着伤情与两位镖师周旋,才过几招情况愈加不妙。丁海与五位镖师看透了这一点死死压着包子铺老板,令他分身无术。老板娘黎兰周旋间又添新伤,一时躲闪未及,寒刀瞬间在其大腿处划开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伤口的鲜血划过老板娘黎兰的皮肤,愈发鲜艳可怖。
此情此景更令包子铺老板娘老板,尤其是包子铺老板,方寸大乱。
包子铺老板怒火冲天,全然不顾自身,运刀劈开包围,急强冲向老板娘。
然而仓促间必有破绽,在堪堪冲出时。丁海紧靠近前,拳更先人一步。包子铺老板见此更无理智,挥刀就劈,丁海却是虚晃一招急身退后,后面五镖师五刀齐上,包子铺老板已避无可避,霎时身中数刀血流如注。五镖师一击而中却不恋战,立马退后。丁海看准时机,运气于拳身如雷动,似暴风般的一拳直入包子铺老板胸口。
包子铺老板像个破口袋般,飞了出去,砸向地面。吭哧一声,再无动静,已是不活了。
老板娘黎兰看见这一幕,瞬间疯狂,不要命般的呐喊!“当家的!当年你放弃一切,隐姓埋名与黎兰隐居在这乡间,黎兰对不起当家的!”
说完,老板娘黎兰的双眼顿时变得异常冰冷清明,身如闪电般冲向两位镖师。两位镖师见此,马上运刀劈向黎兰。但在如此近距离内,黎兰又不要命般,全然不顾自己伤势,拼尽全力赶在两位镖师师落刀之前,双掌击入两位镖师的胸口。两位镖师紧退了几步,其胸口已经深陷,然后吐血如喷泉状,倒在地上再无一丝呼吸。
这时黎兰又呐喊道:“当家的,黎兰没本事给你报仇。当家的,黎兰这条命是你的。当家的,黎兰随你去了。”
说完,黎兰双手重叠重重的扣在自己天灵盖,面容平静,祥和,欣喜。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血,划过黎兰的下颌,还没来得及与身上伤口的鲜血混成一片,黎兰已经永远倒在地上。
镖头丁海见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般,愣了刹那。然后扑哧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喊道:“爹啊!孩儿可算给您报仇了!”
丁海慢慢站了起来,冷冷的对周围七位镖师说道:“一个活口不留”。
七位镖师异口同声的回道:
“是!”
丁海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勉强稳定的包子店客人顿时炸开,有哭喊的,有下跪求饶的,有颤抖着说要多少钱好说话的。
然后听见三声“啊!啊!啊!”
三位镖师,死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二章 小孩烦人
镖头丁海听此,急忙回身看去,三位镖师已经倒地,没了呼吸。三人都有,且只有胸口一处伤口,应该是利剑刺入。但能在一瞬间做到如此,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凝气成剑。一念于此,丁海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三位跟他多年兄弟的尸首,让丁海不得不承认。今日恐怕要倒血霉,惹了个高手。
丁海再强稳心神抬眼前看,出手的是那位带着五六岁男童的三十上下的男子。剑眉星目,俊逸不凡。那男子此时还稳稳地坐在包子铺的长凳上。
丁海仿佛瞬间还魂般,急忙拱手说道“小弟乃丁氏山庄的庄主,丁海。先前是小弟的一点私事,都是误会,误会。不知大侠高姓?小弟可否有缘与您交个朋友。”
那名男子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抽剑出鞘,似挽剑花般画了一个圈。似缓似急,似虚似实,仿佛梦幻,却叫人无法逃离。可怜那丁海,还未来的及反应,一道剑气就穿透他的胸口。这些说来复杂,却只发生在一瞬间。
这时那名男子冷冷的说道:“我没闲心理你的私事,可你敢在我面前对平民百姓动手?哼!”
这一声冷哼吓得还活着的四位镖师,连大气也不敢出,后背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长的镖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恐表情,嘴里念叨着,“这是,这是,这是流云剑派!”
那年纪最长的镖师说此话的同时,急忙跪下,狠命的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用哭腔告饶道:“流云剑派的大侠!流云剑派的爷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还不会走的孩子。跟着我们庄主也就是为了讨个生活。爷爷!爷爷!爷爷!您饶命啊!”
那三位镖师也极其训练有素的,齐刷刷的跪下,拼命磕头告饶。
那么男子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说了一声“滚”。……
四名镖师听此话,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似飞一般,迅速消失。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大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大侠留步。请容我报答大侠救命之恩。”……
流云山因其山形清逸俊秀,景色如流云般,意境难以言说,故名流云。
当年创建流云剑派的那名不二世的天才,就是在此山上,观日出日落,云聚云散。在气象万千中,领悟流云剑意,创造了流云剑法。从此流云剑派威震江湖几百年,时至今日一直稳居武林正道五大正宗。
此时已经是落平县郊外包子铺的那点小风波的三个月后。
离流云山不远的路上,一名剑眉星目,俊逸不凡的三十岁左右男子,与一名五六岁的男童,正不急不缓地向流云山走来。正是那日在包子铺大显神威的流云剑派的大侠。而那名五六岁的男童看样子是一路跟着。
而此时,这位流云剑派的大侠,一脸的无奈。无奈,生气,郁闷,毫无表情,发怒,以及各种表情轮番上演。原因无它,这个小男童太烦人了!
“大叔大叔,我爹娘就在流云山上?”
“大叔大叔,我爹娘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大叔大叔,当初我爹娘说,他们临时有事,让我先跟着你。过几天就会再见到他们,你不是骗我吧?”
“大叔大叔,流云山好玩吗?”
“大叔大叔,流云山上有没有吃不完的糖葫芦?”
“大叔大叔,流云山上的猴子会摘桃给我吃吗?”
“大叔大叔,流云山上的猫和蛇会不会表演龙虎斗给我看?”
这位流云剑派的大侠。只能毫无办法地勉强敷衍着,其内心五味杂陈,难以言说。本来他自小习练流云剑法,又经过江湖多年历练,武功已经到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内功造诣也是越发炉火纯青,渐渐有平和虚无,返璞归真之象。可这几个月和这小男童来回的相处或折磨。已经让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内功修养严重不足,气息调运多有破绽。离神经内敛,返璞归真,至臻化境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连个边也不沾。
“大叔大叔,我爹娘是不是在流云山上等着我?”
“额……这个嘛……湛湛啊,你爹娘另有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完不了。你先跟着大叔,以后你们准会相见。”
“啊……你们骗人!大叔,你你,你和我爹娘都是骗子,你们骗我!啊!哇!……”
小男童一听在流云山上见不到爹娘,马上就要哭,嗓门着实亮的很。这一路上因为小男童大哭,给流云山的大侠惹了不少麻烦。
在昔水镇,因为哭声。被当成人贩子。
在古阳城坊市,因为哭声。被当成调戏妇女的地痞流氓。
在长河县酒楼,人家正娶亲办酒席。因为哭声,被当成闹事的。十几名家丁立马冲出来。
在七里乡,当地人家丧事。因为哭声,一个乡的老百姓要和他拼命。
一念于此,这位大侠冷汗直流,心肝发颤。也说不上是生气,郁闷,还是害怕,总之心情极不好。决不能让男童哭。
“哎呀!湛湛啊,咱不哭不哭哈!大叔在这!湛湛的爹娘就是有些事情要忙,忙完就来陪湛湛。湛湛不哭哈。”
“湛湛最乖了,大叔给湛湛买的糖葫芦还有三串,湛湛吃一串湛湛最喜欢的糖葫芦。”
“湛湛听话,咱们马上就到流云山,你小妹妹在那里等着你呢。”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路哭笑不得的,往流云山行去。
这位流云山的大侠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当今流云山天行,地器,人由,演物,和源,五脉堂主之一。
和源一脉长老韩墨临!
这名男童名叫林湛清。是韩墨临受故人之托,将小男童抚养长大。刚把小男孩儿接走时,韩墨林就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任务。但想起那两位故人,以韩墨临重情重义的性格,又怎会有怨言。
好不容易把苦闹的湛湛哄好,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流云山山脚下。韩墨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仙雾氤氲的流云山。一把举起湛湛,让其坐到肩头,稳步快速上山。流云山海拔约六百丈,中下部山势稍平坦,中部以上越发险峻。尤其流云山顶峰流云峰,好似天雷劈削造就。高耸巍峨,绝丽奇艳。景色之灵韵秀美,天下少有。
远远望去,
苍翠含光冷烟隐,日倾霞色映华云。
近前观看,
竹林如海,松柏连屏。
清幽飘渺,仙家气象。
瀑布急将银河炸,清泉潺潺自有声。
野花野果数不尽,兔鹿獐豚满山踪。
一对仙鹤鸣天晓,两头老猿啼晚虹。
流云山山腰处,是流云山五脉所在。而流云堂也就是流云剑派掌门处,则单独建造在接近流云峰的一处地势稍平缓处。远远望去,仿佛流云山的守护者一般,守护着一山弟子及山上山下无数的生灵。
同时作为武林正道五大正宗之一,也守护着整个武林的安定,维护武林着的平衡。
流云山山腰处的和源一脉的主堂,和源堂中,韩墨临和男童林湛清正在坐着歇息。对于韩墨临来说,哪怕是驮着一个人,这点山路也根本无所谓。可湛湛就不行了,虽然是被一路驮上山的,可毕竟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路上山的颠簸,根本不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可以经受的。湛湛在路上就吐了几次,进和源堂时,又在旁边的草丛吐了一次。此时湛湛正蜷缩在和源堂的木椅上。小脸惨白,一言不发。闹腾一路,现在也算难得的安静片刻。
韩墨临让湛湛好好休息,自己也在木椅端坐着。
一大一小两人正歇息着,一阵脚步声,从和源堂后门处传来。循着脚步声看去,一名年轻妇人,领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娃走来。
此年轻妇人不过二十六七岁。
见其,肤若凝脂,身姿窈窕。发髻轻挽,簪钗宝光。
此年岁正是,青涩全退,魅力更显。
明艳艳,好比瑶池仙子。
貌端庄,犹如王母威严。
气息亲和,令人愈想亲近。
威仪举止,谁敢妄生亵渎。
一举一动恍似画,一言一语美如仙。
一瞥一笑真娇媚,一嗔一怒皆自然。
由年轻妇人领着的那名女娃,一路蹦蹦跳跳过来。一张红彤彤,好像圆柿子的小脸。全是幼稚天真,太过活泼可爱。
韩墨临看她们娘俩过来,立时间满脸欣喜。那小女娃先走一步直接冲进韩墨林怀里,韩墨林顺势就把女娃抱了起来。欣喜说道:“我的小宝贝儿,这几个月有没有想爹爹?”
“想了!想了!这几个月想爹爹可把凝儿想坏了!”
小女娃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韩某林夫妇赶紧上前好哄。且是哭闹了一会才消停。小女娃哭闹刚止,林湛清湛湛看到韩墨林全家其乐融融,自己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下可把韩墨临夫妇忙坏了,哄完男童哄女娃,哄完凝儿哄湛湛。纵是一代大侠夫妇,面对两个全然稚气天真的孩子,一肚子的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苦闷。
好不容易哄的两个孩子都消停点,还是韩夫人率先开口,“凝儿,带着这位小哥哥去先先收拾好的房间。你们俩先在房间里玩会儿,我和爹爹一会儿就过去。这位小哥哥是客人,你可不许欺负他”
支走了两个孩子,韩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且带些阴沉。
“我问问你,整个流云山五脉堂主。除了你韩墨临,哪个不是弟子众多,人丁兴旺。你再看看你,当上和源堂堂主,也两年了吧。弟子一个没收,正事一件没干。整天不着家,满世界疯跑,你说说你,你韩墨临到底想的什么?”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三章 徒弟不错
“哎呀!画儿啊!你可是冤枉我了!那几脉的堂主都是什么岁数?我韩墨临二十八岁当上流云剑派和源一脉堂主,那可是实打实的天纵之才。要说画儿的眼光就是好,如此天纵之才,当世武林除了我韩墨临那可真是找不着了。”
“瞧你那个油嘴滑舌的样子!别叫我画儿!叫韩夫人,要不叫韩白氏。你韩墨临也好意思管自己叫天纵之才,连个弟子都没有,光秃秃的,你算什么天纵之才。我不管,我这个堂堂流云剑派和源一脉堂主夫人,受不了了!你要是再不抓紧收几个弟子,老娘就,就……就不给你做饭。你天天自己扒拉柴火喝稀粥吧!”
“哎呀!画儿!不是!夫人啊!白画啊!我这两年不是趁着年轻多跑几趟江湖,多些历练,好为以后开枝散叶多做些扎实准备。再说了,也不能说一个弟子都没有。今天我带回来那个小男童,那就是我韩墨临大弟子。明天就举行拜师仪式”
“那个小男童?看样子倒是挺乖巧可爱,惹人喜欢的。你当初和我说是受故人所托,要带一个男童回来。哎?不对啊!这不是你韩墨临当年在外边儿的风流债吧?”
“夫人!不敢胡说!怎么可以拿这个打笑!我那两位故人你也是知道的,相识一场,我不能推辞。”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就这样吧,明天赶紧举行收徒仪式。我做饭去。”
清晨,日头浮现,照亮了红尘滚滚。
橘黄色的光,清除了昨夜的一切晴朗或阴霾。
流云山中,仙雾缭绕,瑞气升腾。
苍云峥嵘汇晴空,波粼闪闪遍苍穹。
如万龙盘踞,似千凤旋舞。
一点金光乍现,太阳威仪庄严。
万朵云绵齐争艳,赤橙华明覆天连。
而流云山和源堂偏屋中,湛湛还在酣睡。
“湛哥哥,湛哥哥。别睡了,爹娘叫你起床了。今天要举行收徒仪式,你不能再睡了。”
“呀呀,唔唔。这么早就起床?我要睡会。不起,不起。”
“湛哥哥,湛哥哥。求你了,起来嘛。你不起,爹娘要怪我的。”
“呀呀。凝儿妹妹。让我睡会,就一会。”
“你,你你你。你是坏哥哥。看我的碧波掌。”
“啪!”
“哎呀!你干吗?脸都肿了!我起还不行嘛!”
挨了韩玉凝凝儿一巴掌,林湛清湛湛才不情不愿的起床。要知道几个月的颠簸着实是把湛湛累坏了,好不容易有安稳的地方睡一觉,湛湛是真不愿离开这温暖的床铺。
湛湛简单盥洗,整理衣容,出了偏屋。被凝儿催着走向和源堂。昨天湛湛无心细看,今早才把和源堂建筑看个清楚。和源堂主殿和两个偏殿成品字形排列,风格大体类似,主殿要宏大许多。主殿古朴典雅,殿门处一副对联,字体朴实无华,圆融自在。
上联:日月盈缺演化黑白布天下。
下联:无执挂碍了悟清静本自然。
横批:和心源道。
“林湛清见过韩大叔韩夫人。”
此刻在和源堂主堂,湛湛正给韩墨临夫妇问早行礼。韩墨临夫妇见湛湛如此懂礼知节,皆面露微笑。
韩墨林开口道:“湛湛,今天中午就要举行拜师礼,你准备一下。”
“咦?湛湛,你脸上怎么红了一块?还像个小手掌的形状?”
原来湛湛起床后只简单梳洗,根本不知道他的小脸上被凝儿扇红了一块。湛湛又看向旁边的凝儿,凝儿只无事人般。却微微做了一个发怒的表情。韩墨临夫妇把两个小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心里全然乐开花,却勉强保持着脸上表情不变。
“额,额。可能是我起床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睡觉还能摔出巴掌形状?”
“额,额。我也不知道。哇,唔!……”
湛湛一时答不上来,心里又是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韩柏林夫妇赶紧来哄,又叫凝儿也哄着湛湛。这一早上,好不热闹。
正午时分,和源堂主堂内。韩墨临夫妇端坐在主椅,湛湛正恭恭敬敬地行拜师礼。两侧客椅上,一名金袍老汉,一名儒生壮年,一名青色长衫男子。一名粉紫色宫裙女子。共三男一女四人坐着。这四人身后各有两名弟子,恭恭敬敬地站着。正是天行,地器,人由,演物,四堂主堂主。难得流云五堂堂主共聚。
流云一堂长老收徒固然是件好事喜事,可一般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但这是韩墨临第一个弟子,也是和源堂由韩墨临出任堂主后的第一个弟子。尤其是韩墨临因为接管和源堂两年还没收徒弟,平常被其他四堂长老嘲笑的不轻。这时四堂长老要是不来捧场,韩墨临恐怕气的要一一上门拜访。
湛湛行过拜师礼后,韩墨临说道;“此后你林湛清就是流云山和源堂韩墨临的大弟子,在门派内,你就是众师弟的表率。出了流云山,你便是流云剑派的代表。记住了?”
“弟子林湛清记住了!”
“好好好,好徒弟。为师也没刻意准备,就把这个双鱼阴阳玉佩给你吧。”
韩墨临满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打开是一对白玉的阴阳玉佩。雕工古朴,浑然天成。入眼便知不是凡品。
把玉佩送给湛湛后,韩墨临轻咳了一声。说道;“湛湛,来拜过你几位师伯。”
林湛清向天行,地器,人由,演物五堂堂主一一行礼拜过。
“哈哈,好师侄不必多礼”
四堂堂主依次爽朗回道,各自赠了林湛清一份礼品。看样子也是真心为韩墨临高兴。
天行堂胖长老周师伯赠的是小金算盘一个。地器堂书生长老李师伯赠的是上好笔墨纸砚一套,四书五经一套,道家十三经一套,佛家十三经一套。人由堂美艳长老月师伯赠的是一支青玉笛。演物堂素衣长老张师伯赠的是一柄三尺长剑。几位长老的礼品皆是价值不菲,非贵即珍,就连最不起眼的李师伯的笔墨纸砚,也是世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不在其他几位师伯之下。
受徒仪式结束,众徒弟都被打发出去。五堂长老的话匣子才算正式打开。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四章 流云弟子
“韩墨临,你小子收的徒弟不错呀,连我老汉看了都眼馋。说点儿正经的,你要是没空就把湛湛给我吧,我保准教导湛湛成才”
“周师叔,不带这么开玩笑的。你老人家一把年纪,也该享受几年清福了。湛湛正是皮的年纪,你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师侄我可怎么担待?”
“哈哈哈,他韩墨临好容易收个徒弟,周师叔就别拿这个打趣了。”
“还是李师哥,不像周师叔从来没个正行。”
“韩师弟啊,其实没什么,就是我想把湛湛接到我那儿去住两年。我知道韩师弟忙,我先在代你教着湛湛。事前说好,万一他愿意认我当师父,你可不能拦着。”
“李师哥也学坏了?这不是没天理了。李师哥平常老把知乎者也,孔孟圣贤挂在嘴边。你说这话,对得起夫子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嘛。”
“嘻嘻嘻,李师哥难得打趣一回,这可都是韩师弟的功劳。韩师弟,这湛湛还是太小,你个男人带起来不方便,要不先送我那儿去。五六岁的小男娃最是可爱。”
“咳咳咳。月师姐,打住打住。这还没完了。”
“韩师弟收的徒弟确实不错。”
“哎呀我说张师哥,你一向风轻云淡,怎么这时候也来闹趣。”
演物堂张长老话刚说开头就被韩墨临打断,看来韩墨临是快被逗急了。
“谁和你逗趣,我是说湛湛资质不错,让你好好教导。你可不能把湛湛耽误了。”
“嘻嘻嘻,张师哥莫气。韩师弟收徒弟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和大姑娘上花轿差不多。别和韩师弟一般见识。”
“哎哎哎,月师姐。话是好话,可怎么那么不中听?不能是月师姐至今独守闺房,到我这儿撒气来了?”
“韩墨临!你小子说什么?师姐我今天就教教你规矩!”
“咳咳咳!都开始当着我周老汉的面儿撒野了?你两个小辈也没个规矩!都给我老实点!”
“还是周师叔教导的对,我和月师姐打趣呢,打趣。有助于增进同门友谊。”
“嘻嘻嘻,周师叔最讲道理受人尊敬了。韩师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师姐的才不和他一般见识。”
“这还像话。别说你们,就连咱们掌门见了我也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咱们掌门小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长大了准有出息。那时候一口一个师叔管我叫的亲。咱们掌门小时候没少闯祸,哪一次不是我护着。我记得就有那一次,我养了三年的锦纹花斑鸡,让掌门那小子给偷着炖了,我连点汤也没喝着。到现在想起来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小兔崽子实在不像话!”
几声轻脚步声从门口处传来,月师姐先听到。瞬间整了整衣裙,面色恭敬的问道:“掌门好。”
韩师弟,李师哥,张师哥也马上回神,整一整衣衫问道:“掌门好。”
这时只有周师叔轻哈两声,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道:“掌门来了,掌门好!”
韩某林请掌门入主座,不好意思的说:“我这点小事儿怎么劳烦掌门亲自到来”
“哈哈哈,和源堂主韩师弟收第一个弟子,我这当掌门的,当然要来。你这徒弟我看了,资质品行都不错,只是天资聪慧的过了,要么慧极而伤,要么慧极成劣。韩师弟需费心好好教导,咱们流云剑派每一名弟子都必须对得起流云祖师他老人家的威名。”
“是!掌门的话,韩墨临记住了!”
流云掌门只在和源堂稍坐了片刻,其他四堂长老随后也一一告辞。
众人都走了,韩夫人白画进殿内,看着韩墨临问道:“你送给湛湛的那对阴阳双鱼玉佩,不是去年下山游历中偶然所得,本来打算送给今年凝儿的生日礼物吗?”
“额,这个……这次收徒仪式实在仓促,手上没有别的合适的东西。就把这个阴阳双鱼玉佩给湛湛吧。”
“这个倒也是,咱们收头一个弟子,不能整得太寒酸。不过以后这种事得和我说一声。”
“夫人说得对,还是夫人通情达理。娶了夫人,是我韩墨临几辈子的积来的福分。”
“你呀你,就会些油嘴滑舌。不说了,不说了。”
韩墨林夫妇俩交谈中完全没注意到,韩玉凝凝儿在屋外的窗户下,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湛清!你是小偷!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什么小偷?啊!你抢我玉佩干什么?这是师父给我的玉佩,你不能抢!”
“那是我爹给我的玉佩,让你骗走了!你还回来!”
“明明是师父给我的玉佩,你不能抢!师父!师父!”
两个小人儿为了玉佩互不相让,吵闹声越来越大,韩墨临夫妇急忙赶了过来,把两人拉开。
韩墨临见此眉头紧皱,瞪了韩夫人白画一眼。
“夫人,你跟凝儿说这个干什么!”
“什么我说的。肯定是刚才凝儿偷听咱们说话。”韩夫人白画也是冤枉的不行。
韩墨临心中一万个郁闷,玉佩是在拜师仪式上当着其他几堂长老给湛湛的,绝对是不能改。可凝儿闹的这么厉害又怎么肯罢休。韩墨临夫妇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的来回哄。可凝儿怎么也不肯答应,非要把玉佩要回来。
就在韩墨临夫妇百般无计,心力憔悴时,林湛湛湛湛弱弱不甘的小声说:“要不,要不,把这玉佩的一半儿给凝儿师姐吧”。
韩墨临夫妇万万没想到湛湛能说出这话,湛湛才五六岁,怎么如此这般好品性?
凝儿听见后,也稍稍停止哭闹,弱弱的回问:“真的?”
“嗯!”
第二日,早饭后。
韩墨临与林湛清来到离和源堂稍远些的一片青石砖地,这里是和源堂的练武场。已经有几百年历史,期间经过多次修缮。但自从韩墨临接管和源堂以来,这里越发冷清。
韩墨临拿了蒲团让林湛清盘腿坐好,自己也在蒲团上盘腿坐下。
韩墨临以缓慢语气的说道:“流云剑法来自流云祖师在这流云山闭关时。观天地自然变化,云聚云散。日出光华,长夜繁星。万景万象,玄妙精微,得其所悟。因所悟剑法多取天地自然,风流云动,雷震八荒。得悟之处又是在流云山。故将此剑法取名为流云剑。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五章 人去哪了
“流云剑共十二式,分别为:
天行无过,含剑回天,
山海地藏,普地生机,
花枝轻折,月色混光,
六方纵横,剑御万象,
虚实一心,洞彻渺茫,
流云非物,亘古蛮荒。”
“幽深玄妙,纵然是不二世的天才,耗其一生,也难探究竟。”
“剑招者,本体之用也。心境修为者,用之本体也。若不重于内功心法,空耗心力去研究什么绝世剑招。只能落得到空老一场,一无所成。”
林湛清似懂非懂的认真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韩墨临又道:“下面我把咱们流云山秘传心法传授给你,你务必要仔细参悟。切记!此心法流云山传承几百年,乃流云山一切武功招式核心,万不敢有丝毫泄露!”
“弟子林湛清谨记!”
“将身子端坐好,自然,挺拔,居不偏不倚之中位。听好了!”
“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林湛清有模有样的端坐在蒲团上,身姿自然,挺拔,居中。嘴里默念道:“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渐渐地,林湛清感觉意识逐渐散去,脑海一片空灵。又一股热气慢慢浮现,聚集在小腹丹田处。说不出的温暖放松舒适。如此一段时间后,林湛清感觉小腹丹田处的热气呈发散状,向全身四肢百骸贯通而去。体内如有一条条暗河涌动。似混沌,似光明,似自在,似空寂。
……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已是十二年后。
此时正是。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盈盈花开烂漫,幽幽草露含香。
清风徐徐云天碧,金阳耀耀抚流光。
花开烂漫草露香,虫鸣蛙鼓各欢忙。
三月初八,流云剑派一月一次宗门考核的日子。流云五堂所有弟子都要参加。上午是流云五堂各堂内考核,下午则由流云五堂的精英弟子考核,决出谁是流云月考第一。虽说是宗内考核,同门师兄弟大体点到为止。可谁又不想借此证明自己的努力,享受长老掌门的赞赏,一众师兄弟的羡慕嫉妒。
考核在流云正堂流云堂前的流云广场举行,除了一月一次的考核外,流云剑派的各类重大活动一般也举行在此处。
此时流云五堂皆长老带着自己的弟子汇集此处,好不热闹。
此时流云五堂弟子最多者,当属李堂主执掌的地器堂和月堂主执掌的人由堂。
地器堂李堂主风采比之十年前更胜,精神内敛,清透纯明,朴实无华君子,气息浩然大儒。共收门下弟子十六名。
人由堂月堂主美人依旧,魅力依然。只是满头青丝也染了些许岁月的霜寒,眼角处也添些许了无需掩饰的轻纹。在永恒的天地下,仿佛一切都是蝼蚁草芥般。却无碍留下无比短暂却极其灿烂的瞬间。人由堂弟子与地器堂一样也是十六名,只是人由堂都是清一色女弟子,所以平时各堂弟子都少不了以各种借口去人由堂献殷勤。
和源堂韩墨临韩堂主此时正值壮年,武功愈发纯熟,神隐内敛,光华照人。动静语默自潇洒,周圆万象沐春风。门下共五名弟子。
演物堂张堂主依旧风轻云淡,不念红尘繁华。超然物外渐弱,照真达俗俞显。这些年还是两个弟子,再没收徒。
而天行堂周堂主因年事已高,在五年前下山回家族颐养天年。如今天行堂堂主,由周堂主的二弟子尹同接任。五年间堪堪收了两名弟子。
“李师兄,这次考核次序还是地器堂先开始,跟上次一样。要说李师兄可是教导弟子有方,门下大弟子平子颜,三弟子于问,五弟子杜渊,这仨小子未来可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让我韩墨临好生羡慕啊。”
“嘻嘻嘻,韩师弟说的是。那仨小子不光是人品武功没得挑,相貌更是英俊。扰的我们人由堂弟子天天犯花痴。”
“嘻嘻嘻,韩师弟。要说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你门下的林湛清可是跑不了。那孩子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其实其心性最纯粹。就是这两年越来越闷,不似小时候那般欢腾。这么好的人才,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个福气?是吧?韩师弟。嘻嘻嘻。”
“咳咳咳,月师姐莫打笑我。”
“月师妹别逗韩师弟了,你门下二弟子元梦,三弟子童蝶,六弟子曲冰心。武功多好就不提了,一个个出落的花容月貌,瑶池仙子般。辛苦月师妹多多管教,别把咱们的流云剑派这些傻弟子给晃晕了。”
“哎,我说李师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弟子从来不干那些个不安分的事。”
“不是不是,误会误会。我是说月师妹门下弟子实在是美貌的很,就咱流云山那些个傻小子不晕才怪。诗经有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嘻嘻嘻,李师哥,这是好事啊。正是青春年少,大好风光。嘻嘻嘻。”
“咳咳咳,又老子有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李师哥,你什么意思?空学了一肚子孔孟老庄把人学残废了?管好你弟子,我弟子自有我管教,用不着你费心”
“你们几个就没点儿正经,见面非得吵。都是同门师兄弟,不怕别人笑话。是吧,尹师弟。”
“对对对,还是张师哥说的是。”
流云山这几位冤家凑一块,免不了吵闹嬉笑。
须臾,地器堂李堂主正色朗声说道:“地器堂弟子月考现在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地器堂九师弟卢恒和十六师弟宣河。
两人相互一拱手,便演练开来。
流云剑法十二式,流云山弟子中,将十二式学全了的,也只是少数。
地器堂十六师弟宣河习成了六式,只能说资质一般,这也是是否可堪培养的门槛。但宣河只入门两年,有此成绩也算不错。而九师弟卢恒比宣河更进一步习成七式。
两人交手间,你来我往,纵横开合,互不相让。卢恒虽然比宣河多习一式,但对阵临敌,胜负全在如何应对。宣河虽然少会一式,但胜在运用熟练。招式变化间,隐隐占了上风。
地器堂弟子轮番上台考核,引得全派各堂弟子喝彩声无数。
而此时和源堂五弟子只有三名在围观考核,余下一人在距此不远处的角落。见其一身白衣,白衣之上绣着水蓝色涟漪花纹。
纤姿倩影,玉颜无尘。
清灵无暇美如画,蒙雾含光月中仙。
正是韩墨临的宝贝女儿,和源堂大师姐,韩玉凝。
韩玉凝此时神情急促的来回不停的走,嘴里不停念叨着“林湛清这个不靠谱的,到底去哪儿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六章 凌剑宗的
栖云镇位于流云山东十里处,小镇虽不算十分繁华,却也茶馆酒肆商行坊市一应俱全。流云山的日常物质通常都在此采购,而流云弟子们也时不时到镇上来。
平时在坊市中售卖早点的武大夫妇,此时却急急忙忙推着出摊的小木车往家赶,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愿菩萨也保佑那俩伙小爷,千万别闹大了,出什么事。”
在距离流云镇不远的向着流云山方向一处野树林中,有两伙年龄不大的青少年正毫不留情的交手。两方各自都是七人,年龄不过二十上下,出手却是全无生涩之感,一派武林好手气象。使剑的大多数,使刀的只有两名。
双方正交手中,一使一柄三尺短剑的矮瘦少年怒声说道:“本来你们在早点摊抢我们早点已经无理,却又缠着我们打斗。你们虽然武功不弱,可绝非我们对手。劝你们早道歉了事,再不然我们再不客气!”
正与矮瘦少年交手的,是一位执长剑的马脸瘦颊少年,口气戏谑的回道:“呵呵呵,你们嘴上功夫倒是比拳脚强多了。要不是看你们有两下子,大爷们还没真没心思陪着玩。”
“哼!小跟班就是小跟班,你老大此时可没你这么轻松。”矮瘦少年硬硬回道。
此时有两人交手正盛,招式变化间,光影纵横,一时难分上下。
其中一少年,身着淡紫色长袍,身姿高大挺拔,生得俊美又带三分妖异。手持三尺长剑,只是这剑宽了些又厚了些。偏偏使起来毫无笨拙之感,更显添凌厉迅猛。
另一少年,绢丝白衣,身形俊逸,柳眉凤目,神色容和又带三分凌厉,似不染纤尘。只有那眼神略忧郁。使一造型古朴长剑,寒光隐隐,虚实莫测。
紫袍少年刚刚闪开白衣少年的长剑轻挑。其身形急旋,手中的宽剑冲白衣少年右上方斜劈去。
宽剑发出声声嗡鸣,层层剑风缭绕,凌厉威猛。显然运了内力,且内力着实不弱。眼看一剑劈中。
白衣少年亦不慌乱,正好接着刚才的身法。顺势向后紧退半步低身。堪堪躲过了紫衣少年,身法未停,手上长剑运力强劈,直向紫衣少年脖颈。这一剑光华隐隐,声破长空,如流云无形,难以名状。同样是运了内力,且丝毫不弱于紫衣少年,其威势还要稍强一些。
长剑越来越近,已无躲避之处,紫衣当即运足内力,挥剑挡去。
当!一声金属炸裂轰鸣,震的在场众人耳膜阵阵。
两人各退三步,心中暗自徘徊不已。这俩人平日都觉得,自己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佼佼者。不想今日棋逢对手。又有碍于身份所限,不能将本门武功施展出来。可这样打下去终究没个结果。于是两人再无纠缠,当即施展本门武功。
紫衣少年一改招式,于之前剑法凌厉威猛中,又有绵绵不断之意。刚劲愈显又含几丝柔劲。如果之前紫衣少年像一头傲啸山林的猛虎,那现在就更如一条遨游九天的真龙。
而白衣少年出招依旧虚实莫测,却于虚实变化中隐隐有风雷不测之威。似狂雷倾泻,如金刚降魔。
紫衣少年用剑罩住白衣少年全身,被白衣少年一剑破去。
紫衣少年用剑回迎,白衣少年于虚实间接住抹开。
紫衣少年见此大喜,年轻同辈中与他武功相当者已是不多。随即越斗越猛,越斗越勇,越斗越狠。
……
一声爆裂,凌乱的气流,向四周狂奔。尘土凌乱,树上的树枝也被这气流激飞。
紫衣少年大退四五步,急跺地一脚,勉强撑住,手扶着剑,半跪地上,气喘吁吁。
而白衣少年急退五六步,勉强站住。大汗淋漓。显然施展流云剑第十二式,亘古蛮荒,对现在的他,负担太大。
一旁的人早已看傻了眼楞在原地。刹那,双双反应过来。白衣少年这边众人欢喜异常,紫衣少年那边一个个脸色难看,七红八紫,显然不愿接受。
但现在不是计较高兴难过的时候,双方急忙上前扶住。
又纷纷急声询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无事。”
白衣紫衣少年摆摆手,回答出奇的类似。
紫衣少年在搀扶下,勉强正了正身子,微颤着道一句:“本人宫焰!敢问流云剑派的朋友?”
白衣少年听此,同样勉强着正了身子,缓了缓,平静拱手回到:“多谢凌剑宗的朋友,在下林湛清!”
“凌剑宗?当今武林六大魔道之一!”
中午,流云山流云广场中。
经过一上午的考核,流云剑派五堂弟子在堂内名次都已决出。各堂前两名分别是:
天行堂大弟子曾阙,二弟子廖全。
地器堂大弟子平子颜,五弟子杜渊。
人由堂二弟子元梦,三弟子童蝶。
演物堂大弟子古希,二弟子晏寒。
至于流云堂?……
“韩师弟,林湛清林师侄怎么回事?难不成自持武功修为高,不把我们几堂弟子放在眼里?”
“李,李师哥啊。这是怎么话说的,哪有这回事。要是他的林小子敢有这想法,看我韩墨临怎么收拾他。”
“嘻嘻嘻,韩师弟。林师侄这时候还不见人,不会是跟哪家的美人私奔了?你这当师傅的,要是湛湛有相好的,你得成全人家啊。”
“咳!咳!咳!月,月师姐。湛儿要有相好的,我当师傅的哪能不知道。烦请月师姐嘴下留情。”
“你们都消停消停,先搞清楚林师侄为什么不见了?
“还是张师哥说话最有道理,就没人知道林师侄去哪?玉凝侄女一向跟林师侄相熟,连玉凝侄女也不知道?”
“尹师弟啊,凝儿要是知道那用如此着急,凝儿也是急得不行。”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微微发怒的娇嗔;“湛哥哥,你去哪儿了!咦?湛哥哥气息怎么这么不稳?湛,林师弟你怎么一身尘土?”韩玉凝情急之下,竟把私下对林湛清的称呼湛哥哥,叫了出来。察觉自己失态,韩玉凝脸上一阵红晕霞染。急正了正,神色恢复正常。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七章 第一美人
这时林湛清站在韩玉凝身前,衣服满是尘土,气息不稳。浑身微颤,脸色发白。好在并无什么外伤,看样子也不像受了严重内伤。
流云五堂堂主见状急忙赶了过来,韩墨临一把抓起林湛清的手腕,听他的脉搏。随后说道:“人没受伤,但内力消耗过度,气息不稳,好好修养几天就好了。”
“师父,弟子林湛清没事。”
韩墨临只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林湛清本来还想多加解释一番,看师父韩墨临示意,也就不说话了。
其他几位堂主见此,也上来安慰两句,然后与韩墨临一同离去。走之前留下话,这个月的考核不用比了。众弟子虽对此极不解,但不用考核就足以让众弟子高兴。毕竟一月一次,除了新收的弟子外,老弟子早就腻了。
几位堂主离开,弟子间没了拘谨。瞬间热闹起来。
韩玉凝始终仅仅抓着林湛清的手,眼中隐隐泛着波光。把林湛清吓了一跳。
“师姐?怎么了?师弟我没事。”
“你个死笨蛋。谁知道你怎么了。”韩玉凝听见林湛清的话,似急,似气,又似不忍。
众师兄弟姐妹也围了过来。师兄弟们人人关心几句,林湛清只是口中说着:“没事没事。”一一抱拳回礼。
而女弟子行为举止自然与男弟子不同。
人由堂三师姐童蝶径直走来,一身粉绿色衣装,容貌极美。珠圆玉润,身姿婀娜。好个人间尤物,堪比国色天香。其一把抢过韩玉凝握着的林湛清的手。杏眼闪动着波光粼粼,格外的楚楚动人,望着林湛清开口道:“林师哥,以后不许犯险了,答应我。”
“啊,是,是。师哥我没事,没事。”
林湛清一边略带尴尬地回道,一边把手从童蝶手中抽出来。
人由堂二师姐元梦仪态优雅走近。其淡蓝衣装,娥眉柳叶眼,琼鼻樱红唇。神色不冷不热,虽明艳动人,却不教人心生亲近,也非让人心生远离。
元梦亲切温和的淡淡的道:“几日不见,林师弟武功似乎又有长进。好好休养几天,师姐找你切磋。”
“师姐打趣了,我这点武功哪能跟师姐比。是我向师姐请教。”
“元梦师姐,我和林师哥聊的正兴起。”童蝶面色委屈的娇嗔道。
“那是你童蝶的事,我是来和林师弟打招呼。”
元梦用她一向优雅不冷不淡的口气回道。
“林师弟身上有伤,要不,大家没事先散了吧。”
却是韩玉凝见此情此景,没来由地说出一句。
童蝶听此,却满脸不屑:“林师哥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许流云山的师兄弟姐妹亲近了?我和林师哥聊聊天怎么了?”
“童蝶就不能改改你那个脾气,人家师姐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童蝶能比吗?”
人由堂元梦此言一出,众人更加吵闹。
而周围的流云男弟子此时神采各异。
羡慕?嫉妒?恨?更多的只是不言不语地看笑话。毕竟一出好戏上演。
此时又一女弟子弱弱的向前,略带哭腔的说道:“你们别吵了,让林师哥好好休息吧”
见此女身姿标致,面若桃花,杏眼灵动,两侧面颊似有一抹淡淡的烟霞。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纱袍,长袍边角处稀疏绣着幽兰草,里面粉色衣装。其玉峰圆润,挺衣而立。与其面容相配,更显楚楚动人,诱人怜爱。
童蝶见此,嘴里没好气的冷冷道:“这不是咱们十二师妹常素嘛,师兄师姐们正说话,可是没空招待咱们常素师妹。”
此言一出,常素师妹只杏眼闪烁几下,没说什么。
元梦师姐却不乐意道:“常素师妹一片好心劝林师弟好好休养。怎么?童蝶师妹不乐意?”
童蝶听此言内藏机锋,只得把任性脾气收起来,老老实实回答:“冤枉冤枉,我可是一万个盼着林师哥好。师姐莫打笑我。”
童蝶此话,众人都笑了。
此时又一女弟子走来,见其身姿修长,神色淡漠清冷。面色如羊白脂玉,似不染人间烟火。美如九天玄女,冷若幽冥森罗。正是人由堂第一美人,大师姐东方婉。
其面色清冷淡淡道:“林师弟需要修养,各堂还有事情,今天散了吧。”
“大师姐,这又碍你什么事,好不容易各堂师兄弟都聚到一起。”童蝶口气生硬问道。
“怎么?你要吵吗?让外人见了说闲话。?流云剑派弟子都是些不懂礼数的粗鄙之人?不怕师父和各堂主怪罪?”
童蝶听此言,心知没便宜。便带着三分调皮,乖乖的回道“大师姐。师妹我说个笑话,逗大家开心嘛。”
林湛清看东方婉来了,面色似有欣喜,但随即恢复,缓了缓道:“东方师姐说的是,各堂还有事情,林湛清先告退了,抱歉抱歉,改日再聚。”
林湛清抱拳致歉,与和源堂各弟子一同回去了。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此时夜幕正与夕阳交接,橙红的太阳拖着无力的烟霞慢慢消失,似不舍得与天空告别。而静逸的夜缓缓侵入,一片莹蓝率先占领天空,又不断浸染黑的深邃。
“林师弟,你觉得快乐吗?”
“不清楚。只是每日练功,或不时的完成宗门任务,无趣。而与各堂师兄弟应酬,太累。”
“不想应酬,不应酬不就好了。”
“我哪能做到东方师姐那般洒脱。宗内的各种考核只是勉强应付,一点痕迹不露。再说,若是像东方师姐这样,师父师娘,还有,玉凝师姐会不放心的。”
“让别人放心,如此重要吗?你自己呢?”
“不知道。”
“不说了。”
“凌剑宗底蕴深厚,确是难以想象。也不知其年轻一辈有多少这般好手,连林师弟也难以稳胜。”
“东方师姐别笑话我,咱流云山年轻一辈什么时候轮得上我林湛清?地器堂平子颜,演物堂古希,晏寒。武功剑法远在我之上。地器堂于问,杜渊,人由堂元梦,童蝶,曲冰心。和源堂我韩玉凝师姐。或略胜我一筹,或不相上下。”
“而东方师姐的武功剑法,怕是快能和咱们流云山各堂堂主一同切磋。”
“你是哄骗师姐呢?还是真心呢?”
“师姐,我……”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八章 猪肉太贵
流云山流云堂内。
流云剑派掌门与各堂堂主罕见的聚在一起,个个神情严肃,不似平常那般。
“凌剑宗的人跑到我们流云山下,挑衅我们流云弟子?他们想干什么?”人由堂月堂主问道,神色无半点嬉闹。
“我看这次是个巧合,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如果魔道的人真想干什么,肯定不会派晚辈弟子来。”地器堂李堂主说完,看向其他人。
“我看李师哥说的在理,我仔细问过湛儿,那凌剑宗的小子一开始并不想暴露本家武功。”韩墨林认可李堂主的说法。
“能逼林师侄使出亘古蛮荒,也只稍胜一筹。看来魔道年轻一辈亦是人才辈出,不可小看。”演物堂张堂主忧心忡忡。
“张师哥此话也确实用心良苦。据湛儿说,凌剑宗的小子武功,招式,内功,临阵对敌,丝毫不弱。若不是湛儿勉强使出咱们流云剑十二式,亘古蛮黄,恐怕只能与他拼个五五之数。”
天行堂尹堂主一言不发,只是神色严肃地听着。。
“休养生息了三十年,看来魔道又在蠢蠢欲动。”流云剑派掌门王道凡,安坐在圈椅上。左手轻轻敲着扶手,面无表情,语气无丝毫波澜,一字一句的说。
“掌门是说,魔道又要……”
转眼已是两月后。
“师父,又是宗门任务?这个月我都出三次宗门任务,昨天刚回来。咱们往年一年也只有六七次任务。”
林湛清恭敬站着,一脸不解。但看师父韩墨临神色,不似玩笑。林湛清好像明白了什么。
开口说道:“师父,弟子现在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应当为师傅师娘以及咱们流云剑派分担。师傅,您就实在和弟子说,咱流云山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变故?变故当然有!你知道这次变故有多严重?!”
韩墨临端坐在木椅,双手揣着放在腿上。一脸郑重,难得的严肃起来。
“师父!弟子愿闻其详!”林湛清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话说这一次可是不得了,这一次啊,猪肉涨钱啦!”韩墨临揣着双手,像是有委屈似的。
“啊?!”
林湛清愣在原地。
“自从今年开春,猪肉的价钱一直上涨,到现在已经翻了三番。鸡,鸭,牛,羊,河鲜的价格涨了五成。日常物资价钱涨了三成,粮食价钱涨了两成,就连青菜都涨了两成价钱。要不是咱们山上自己种着,怕是连吃青菜都要精打细算。”韩墨临越说越气。
“啊?!”
林湛清已全然无语。却不敢有丝毫不敬神色。小声嘀咕着问道:“哪,哪有师父说得这么夸张,不过是价钱略微涨一点。”
“价钱在一直不停的涨。再说了,马上就入秋,你师弟们正长身体,不得贴秋膘补身子。眼看着就要入年关,到时候各处走动,师父好意思空着手上门?”韩墨临一脸正经,望着林湛清。眼睛中带着几分可怜。说不出的怪异可笑。
“师父,现在还没入夏呢。”林湛清已经快无语。
“入夏就是秋,入秋就是冬。眼看着年关就来了。”韩墨临脸色不变,继续说道。
“师父,我这一个月都出去三次,刚回来。”林湛清显然不情愿。
“湛儿啊,和源堂人丁不旺,你二三师弟武功尚浅,接不了好任务。你四五师弟还是十几岁的娃娃,就连你玉凝师姐一个女儿家,这个月都出去两次。你让师父师娘一把年纪,还出去走江湖混任务?”说到此,韩墨临表情可怜巴巴的。
“不,不敢。弟子不敢。”林湛清再没了说辞。
“湛儿啊。咱们正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你看看人家地器堂和人由堂,弟子众多,好手又多。小日子惬意的很。尤其是人由堂,同样的任务,他们的报酬高了三成。各堂的费用开销、除了掌门根据各堂内人数固定发的那一点,都是靠着各堂弟子接的各种委托任务。若如此下去,师傅只能出去借钱。这要是让你几位师伯师叔知道,尤其是你月师伯,师父我这张老脸,真可就没地儿放了!”韩墨临表情言辞极具感染力,说的林湛清连眼泪都快落下来。
“是是是!弟子一定不负师父的重托!一定保证师弟们贴秋膘的费用!”林湛清双手抱拳,郑重承诺。
“好湛儿!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师父师娘,尤其是不能让你月师伯看师父笑话。”见林湛清如此懂事,既能帮师傅分担当家的难处,又能想着给师弟们贴秋膘。韩墨临满脸欣慰。
“是!弟子定不辱命!师父,还是别提月师伯了,万一师娘听见?”林湛清悄悄的小声说道。
“咳咳咳,嘘!”韩墨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恐怖事情一样,急忙打了个虚的手势。
“师父,这次是什么任务?”
“明天你平子颜师哥会详细告诉你。”
“平子颜师哥也去?”
“不止。明天你就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是,弟子告退”……
傍晚,流云山的竹林。
微风拂过,虫鸣阵阵。几丝昏黄残留。
一男一女懒散地坐在草坪上。
“我明天又要出任务。”林湛清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林师弟真够忙的。”东方婉面无表情,语气清冷,似乎没有任何“人”的波澜。
“比不得东方师姐自由自在。”
“你东方师姐只是闲散角色,空有皮囊,武功不济。出任务这种事,没人想到师姐的。”
“师兄弟们没几人知道,各堂堂主还能不知道?东方师姐是如何的惊才绝艳?”
“或许,正因为各堂堂主知道。”
戌时,和源堂偏屋饭厅。
林湛清刚进,一桌的丰盛饭菜已做好。
焦肉片,爆肉丝,酱牛肉,蒜泥白肉,青菜清炒,青菜白灼,青菜凉拌,蛋花汤。
“林师弟来了,快坐。咱们吃饭。”韩玉凝看见林湛清来了,满脸欣喜。
“林师哥好,林师哥都回来了,咱们赶紧开饭吧。”和源堂的四位师弟赶紧给林湛清问好,一个个着急着开饭,像是饿的不行。
“别愣着了,咱们开饭!”
林湛清拉过椅子坐下。望着韩玉凝,满脸温和,道:“知道师姐出任务,还以为见不到。”
韩玉凝一脸娇羞,道“比起林师弟,师姐可清闲多了。师姐去盛饭。”
“嗯。”
这一桌饭菜是和源堂四师弟丰离,五师弟权止做的。味道不错。几人一顿风卷残云。
夜晚,星空。月光之下,静谧无声。只有那阵阵的蝉鸣,不知诉说些什么故事。
屋顶上,躺着两人。
“湛哥哥。”韩玉凝双眸一片柔情。
“只有咱俩时,你总是叫我湛哥哥。”林湛清懒懒躺着,头枕着双手。
“本来湛哥哥就比我大”韩玉凝似娇嗔。
“我只比玉凝大一岁。”林湛清依旧平静。
“大一岁也是大。”韩玉凝一点不让。
“阴阳双鱼玉佩,湛哥哥还戴着吗?”韩玉凝语气转变,弱弱的说。
“当然。一直戴着。记得当年,你非要这玉佩,哭闹不停,怎样也哄不好。只能让玉佩分离了。”林湛清口气像是在哄孩子。
“胡说什么,从来也没分离。林哥哥你看。”韩玉凝有点生气,手伸进胸口,露出一片柔白霞光,把玉佩翻出,拿给林湛清看。玉佩还留存着韩玉凝的体温及幽兰香气。
“没分离,没分离。玉凝快把玉佩收好。”林湛清脸色一红,并没细看,催促韩玉凝快把玉佩收好。
“嗯。”韩玉凝答应一声,乖乖的把玉佩放回那似玉般,白皙无暇,柔薄嫩滑的胸口肌肤里。
“林哥哥又要出什么任务?”
“不清楚,师父没告诉我。”
“爹爹也是,一个任务有什么好神秘的?”
“我总觉得不对劲,最近出任务太勤了。”
“我也是,问过爹爹,爹爹什么也没说。”
“师父自有道理,我不在的时候,玉凝照顾好自己。”
“嗯!”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九章 如此阵仗
林湛湛背着韩玉凝为其准备出门的行李,去师父说的流云山近山脚的卧星亭,与此任务的师兄弟会合。
离木亭稍远处,只见有一女子独自在那。恰巧那女子也望了过来,与其四目相对,不是童蝶,还能是谁。想到与童蝶出任务,心中不禁有些郁闷。但面色不改,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去。童蝶却等不及的,向林湛清快步走来。
“林师哥,没想到是和你一起出任务,师妹荣幸哦。”童蝶略俯身,杏目倾斜着向上看。眨了几眨,极可爱。
“咳咳咳,能和师妹一起出任务。是师哥的荣幸。”林湛清咳嗦两声,正了正神色。
“林师哥怎么咳嗽了?上次的伤还没好?师哥过来坐下,师妹给你看看。”童蝶上前,要拉林湛清的手。
“不用不用。可能说话着急,呛着了。没事。”林湛清后退一步,摆了摆手。
说话间,又来一人。见其长衫飘逸,眼窝深陷,脸庞消瘦。正是演物堂大师兄古希。
“师弟师妹好,倒是我这当师兄的晚来一步。没打扰师弟师妹吧?”古希似有所指的轻笑着。
“古师哥客气了,我与童师妹也是刚到。”林湛清一本正经。
“古师哥好。有什么打扰的,咱们一家师兄妹不说这外人话。是吧,林师哥?”童蝶说完看向林湛清,未得到回应,也不在乎。
此时又有一男一女结伴走来,其中男子青蓝色衣袍,面容俊秀,风度翩翩。女子水蓝色宫裙,身姿窈窕,面容华美,温婉亲切可人。
正是地器堂大师兄平子颜,人由堂六师姐曲冰心。
“古希师哥,林师哥,童师姐好。我俩晚到,师妹有礼了。”曲冰心说着向古希林湛清童蝶见了个万福。
“你我师兄妹一家人,怎么如此客气。”古希拱手回礼道。
林湛清与童蝶也一齐拱手见礼问好。
“话说回来,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寒暄过后,林湛清带着疑问,向古希问道。
“这次的任务是平子颜师弟负责,我也不知道。平师弟,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神秘。”古希同样疑惑。
“烦请古师哥稍等片刻。”平子颜轻笑着回,林湛清三人更不解。曲冰心似乎并不在意,也不知道是已经知道,还是只顾平子颜,无心其它。
稍有片刻,又三人来到。分别是:地器堂八师弟断云纵,天行堂大师兄曾阙,二师兄廖全。
林湛清三人脸上不光疑惑,还带有几分郑重。一一相互打招呼问好。
林湛清心中思量。他们师兄弟的武功虽然无法与真正的江湖高手相比,但在场八师兄弟联手之下,几乎可以和一个中小门派抗衡。究竟是什么任务要动用如此大阵仗?宗门任务一般不会出现江湖门派厮杀,大多是保护某些人的安全,和保护一些重要的物品。在一些行动中充当重要援手,已经是宗门任务中几乎危险程度最高的。
“好了,大家到齐了,我们先出发吧,路上边走边说。”平子颜面带微笑,显此次任务越发神秘。
燕来城,位于南州府宁安县的一个江南小城。小城虽小,但当地的几大豪门家族却规模极大,生意遍布整个南方。南方特产的丝绸茶叶自不必说,矿产,香料,日用百货等等都有涉猎。
一日,有八名年轻男女。各骑着骏马,从燕来城东边骑来而来。这八名年轻男女神情俊逸,风度不凡。正是流云剑派师兄弟八人。
一路马不停蹄,足足十日才赶到。
燕来城虽不大,却透着异样般的繁华。各种商户酒肆遍布大街小巷,且每家店铺不论大小,均是气派十足。小些的店铺也是建造精美,装潢考究。而大型的店铺则用金漆银线,在建筑各显眼处勾勒出一幅幅龙凤异兽祥瑞图案。酒坊茶铺饭庄,成衣坊首饰店万货行,真是让人看花了眼。竞争激烈如此,自然谁家也不肯弱半分。
平子颜说道:“燕来城为江南商业重镇,繁华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城南十里巷的王家大宅,距此不远的王家,就是此次任务的委托人。各位师兄弟,咱们快走两步。”
流云众人拍了拍马,加快了几分。
燕来城,王家大宅。
一名身着藕荷色长裙的少女,娥眉如画,双眸清亮,精致的瓜子脸,无半分瑕疵。样貌极美并极乖巧。
此时一遍遍来回的走,一脸焦急,像是等待什么。
旁边一仆人状的老汉,上前劝导;“小姐,您无需着急。既然流云山接下了咱的任务,就一定会来的。”
“虽然流云山不会失信,可等的实在让人着急。张家动作越来越大,每天担惊受怕的。流云山早一日来到,咱们王家就早一日安心。”这位少女忧心忡忡,急切盼望着。
“小姐所念所想,全是为了王家大局。老爷听见,不知道得多么开心。小姐放心,流云山的人很快就来了,按照预先所说,应该就在这两天。”老奴先是安慰,后又劝道。
王家小姐与老仆正说着,忽听见王家大宅大门方向有声响传来,像是有客人来访。
王家大宅门口。
一位四十出头男子,金丝边的金色绸缎衣袍。镶嵌着翡翠的金色丝绢帽子。金色的云纹绢布鞋。总之全身上下都是金色,左手玉扳指。右手金戒指。一个字形容,豪!两个字形容,很豪!三个字形容,非常豪!总之一句话概括,谁也不敢说不豪!也不知这样打扮穿戴,是真的喜欢,还是出于无奈。
“几位少侠一路辛苦,王某有失远迎,烦请莫怪。里面请。”王家主见流云山弟子来到,赶紧迎了出去。一拱手,请流云山众人进府。
流云山众人拱手回了礼,马交给王家的几位小厮。随王家主进入王家府内。
王家大厅。
王家丫鬟给流云山众人上了茶。喝茶后,略一寒暄。流云众人赶路的疲倦全消。
平子颜向着王家主一抱拳,道:“我代流云众人谢过王家主。”明显的显示出,自己是此次任务的负责人。
“王家,燕来城四大家族之首。生意遍布整个南方。经营种类繁多,丝绸,茶叶,玉石,百货都有涉及。”平子颜说的极熟练,显然是认真做过功课。
王家主听此一脸欣赏,称赞道:“流云山不愧是武林五大正道,门下弟子行事认真负责,为人德才兼备。如少侠这般英才,实在是少之又少。”
王家主看了看天色,已近中午。又看见流云山众人一路奔波,风尘仆仆。顾不得其它,开口道:
“几位少侠一路奔波,本来应该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再歇息几天,方为待客之道。无奈此次实在是容不得,来日必定补上。时候不早,咱们先吃个便饭。至于任务,待会再说。咱们不着急。”
流云众人听此,对全身贴金的王家主多了几分好感。
“多谢王家主招待。”平子颜一拱手,流云众人拱手谢过。
虽然知道王家大方,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流云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满满的两大桌席,上面摆满了各式菜品。
凉碟是:白灼青菜,皮蛋豆腐,肘花,醉虾,肚片,酱牛肉。
热菜有:溜肉片,爆三丝,烹虾段,扒猪脸,松鼠桂鱼,清蒸糯米鸡,酒香糟鸭子。
汤羹上了:海参羹,鲍鱼汤,红桧海鲜全家福。
山里的松茸,榛蘑,菌子小炒。
几壶果酒更是上品。流云师兄弟有些呆萌,无法想象这山珍海味是如何在这短时间内备齐烹制的。
王家主对此完全不以为然,显然是习惯了如此生活。嘴里还不停说着,时间仓促,没有准备,招待不周,让几位少侠笑话了。等等等等。
流云山众人略一寒暄。只管放开大吃。一顿风卷残云。
王家客厅。
王家主手捧茶杯,慢慢将此次任务说与与流云山众人。
“说来话长,在这燕来城,除我王家外,还有张家,李家,赵家,共居为燕来城四大家族。燕来城虽只是江南边陲小城,但交通便利。我们四大家族在此苦心经营数十载,生意遍布整个江南地区,丝绸及各种商品皆有涉及。但正因如此,我们四大家族之也越来越水火不容。”谈及往事,王家主唏嘘不已。
“生意上的冲突,己经足够让人费心。但矛盾何止如此。约在五年前,自燕来城往东约二百里处,发现一矿产,出产些玉石珠宝。论价值,对我们四大家族来说,虽然很丰厚,但并不算太重要。但我们四大家族积蓄已久的矛盾,却因此激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四大家族借此矿产为名,疯狂的发泄这些年来对彼此的怨恨。在用了各种商业手段之后。还是有人真下手了。”
“燕来城四大家族以我王家居首,张家为二,李家第三,赵家老四。那一夜,有人将张家主营西北市场的一个货站洗劫一空,货站内的掌柜伙计全部遭难,无一幸免。”
第一卷 资物光明 第十章 切磋一二
“第二天,竟是李家家主主动找我。我见其神色严肃,也不知什么事,就赶紧请他进来。没想到,他竟主动和我说,是他趁夜把张家货站洗劫一空。这我才知道张家货站被洗劫的消息。而其他人,包括张家家主也都是当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
“我当时并不明白李家家主为何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李家主却说张家早有将我王家取而代之,成为燕来城第一家族的打算。劝我与李家一起对付张家,将张家瓜分。我于此自然是不同意。之后燕来城便陷入四大家族的斗争之中,斗得最狠的就是张家与李家,我王家与赵家同是以明哲保身为主。”
“论实力,手段,心机,李家均不如张家,很快便衰落。而这时,张家却宣称是我王家教唆李家挑起争端,发誓与我王家水火不容。张家在与李家斗争过程中,虽然损失巨大,但收获也是颇丰。其实力竟隐隐与我王家不相上下。彼此斗了三年,互有胜负,谁也不服谁。而近来,情况愈发严重。之前还只是对对方的货栈,商铺,林田,矿产,经营渠道出手。而现在竟然派杀手潜入我王家家宅,若不是我王家早有准备……”说到此,王家主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家主不必担心,有我们我流云弟子在,王家再不会有危险。”平子颜安慰王着家主,又问道:“不知刺客武功如何?”
“那几名刺客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是好手了。我王家两位高手受伤,好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其逼退。”王家主语气中带些后怕。
“如此说来,便没什么可担心的。王家主放心便是。”平子颜极自信地说道。
“我王家的上下安全就托付给流云诸位少侠了!”王家主双手一抱拳,神色极郑重。
王家主将抱拳的手收了回去,略低头,往流云山众人前靠了靠,小声道:“几位少侠须尽全力保护我,我母亲,我小女的安全。万万不可有一丝差池。至于我王家上下所有人,几位少侠尽力就好,无需太过强求。”
“明白明白,放心便是。流云山定尽全力保护王家上下,万无一失。”
从头到尾都是平子颜在交谈,流云众人除了开始时寒暄问好之外,全程并未说话。主次分明。显得极专业,让人放心。
任务说清楚了,王家家主的带着流云师兄弟,在王家大宅各处转了转。客厅,书房,花园,家眷住的内院。都一一看过。王家大宅院内里面装饰以简洁素雅为主,不似外墙那样,透着浮夸。
青石黛瓦,花草盈香。处处文雅风景。
书房,藏书卷卷,墨香缭绕。
花园,奇花争艳,异草飘香。
内院,房屋建筑秀美,隐隐兰香清幽。
大概看过一圈,众人回到王家大宅客厅。
“不知八位少侠,那位武功最高?”王家主弯着腰,看了流云众人一圈,语气生涩,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王家主此问何意?”平子颜淡淡微笑,语气平静。
“少侠莫怪,如今的情况,也顾不上礼数了。少侠请告诉我。”
“王家主无需费心,我自有安排。”
王家主向屋外吩咐了一声:“给几位流云山少侠收拾两间上好的屋子”。
转头又说:“我与母亲和我女儿女儿身边,各要一人保护。必要时,几位少侠需全部跟着我三人,寸步不离。此外,王家所有人的安全,都要几位少侠费心了。
对此,流云师兄弟,尤其是平子颜,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平子颜随即说道“王家主母亲大人,由古希师兄亲自照看。王家主的安全则是我平子颜保证。至于王家千金大小姐,就麻烦林湛清林师弟了。其余几位师兄弟平常就在王家主准备的屋子歇息,随时听从王家主调遣。王家主可满意?”
王家主在古希,平子颜,林湛清身上仔细打量几圈,点了点头,道:“当然满意。”
平子颜向流云师兄弟说道:“流云弟子务必尽全力,不容王家安全有一点闪失。”
流云山师兄弟齐齐抱拳说道“是!”
流云山师兄弟就此在王家安顿下来。
随后,古希由王家管家带着去拜见王家主母亲大人,平子颜则跟在了王家主身边,而林湛清则跟着一名老奴状老汉去了王家小姐所在的院子。
两间屋子,童蝶,曲冰心住一间。断云纵,曾阙,廖全住一间。
一下午时间,流云师兄弟与王家上下基本打过招呼,渐渐熟络起来。王家上下对流云师兄弟神色恭敬,但言语中多有防备与不信任。流云师兄弟对此并无不妥,似乎是司空见惯。
傍晚,王家大宅花园处。
流云山师兄弟正与王家的人闲聊。王家管家,王家小姐与老奴,还有三名王家供养的的高手。及王家路过的丫环,佣人,小厮。古希,平子颜,林湛清也一同在这。
“久闻流云山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家主念及几位流云少侠刚到,保护之事不必着急。这才有缘一次拜见齐全。”说话的这人叫王洪,是王家供奉的高手,自称是王家远方亲戚。三十岁左右,圆脸,秃头,中等身材。
“王兄客气了,我流云山虽是武林五大正宗,却从未以此自居,对武林同道一向是礼数有加。王兄不必拘泥。”
除了王洪外,还有两位王家供奉的高手在此,一个高瘦长脸男子叫王襄,另一个身材中等的方脸男子叫王峰。皆自称是王家远方亲戚。
寒暄过后,算是认识了。彼此说话间不像刚才那么生涩。王洪站起身,一抱拳,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流云山几位少侠千万不要推辞。”
“不必多礼,王兄请讲。”平子颜抱拳回了,语气爽朗。
“久闻流云山武功造诣深不可测,今日得见,若不切磋一二,怕是遗憾终生。”王洪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流云众人。
听了王洪此话,流云山师兄弟互相看了看,面露微笑。
“不知怎么比较,王兄请直说。”平子颜面带同样微笑,回问道。
“怎么比较,得我说了算。”王家大小姐抢过话头,冲在场所有人做了个鬼脸。
“大小姐想我们如何比较?”平子颜饶有兴趣的问。
“如何比较吗?若是动静太大,踩烂花花草草,砸碎瓶瓶罐罐是不好的。这样吧,我在地上画一个圈,你们各派一位到圈中,谁先出圈,谁输。”王家大小姐双眸眨了眨,想出一个比法。
“就依大小姐所言。”平子颜一口答应。
“一切听大小姐吩咐。”王洪更没有丝毫异议。
王家大小姐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画了一个五尺方圆的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不知是哪位流云山少侠呢?”
王洪立即起身站入圈内,流云山众人却看了看,统统面无表情,谁也不愿意上场。跟所谓的王家高手过招,不光浪费力气,还有点打把势卖艺,耍猴的感觉。显然,都嫌丢人。
尴尬了片刻,平子颜又看了一圈,还是无人愿意上场。无法,直接指派道:“麻烦林师弟了,与王兄交流一二。”
林湛清听此,一脸的郁闷,磨磨蹭蹭站到圈内。
王家众人见状,都以为流云山怕了,一个个捂嘴偷笑,并极力不让自己笑声出来。
王洪此刻也是满脸鄙夷。其一把脱去上衣。肌肉精壮,如钢铁般。一抱拳“请少侠指教!”
林湛清看了,知道王洪是外家横练的好手,心中暗自道:才三十来岁,就将外家横练功夫练到如此,这人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在武林中,外家横练功夫一向被所谓修炼上乘武功的人当做笑话。只有愚蠢至极的莽夫才修炼。因为外家横练乃是透支生命的路子。修炼此法需要不停熬打身体,配之以药物内服外浴。期间过程无比艰辛,很难有人忍得了修炼中的巨痛。又因过多透支生命,修炼外家横练的人的人难有长寿。武功越高越是如此。外家横练高手一般活不过五十,便因油尽灯枯离世。
王洪右手起拳,身型微动。拳如闪电爆裂般,向直向林湛清胸口打去。心里想着,流云山武功再厉害,在这么小的圆圈内,也全无施展之地。若是比拼肉身蛮横,自己赢定了。
林湛清全无惧色,后退半步,右手自然状向前。轻轻一推,王洪的拳力已经卸去。林湛清的手却依旧紧紧勾住王洪的拳,似粘住一般。王家众人见此屏住呼吸,眼睛睁圆,满是不可思议神色。流云山师兄弟却全无波澜。
见自己的拳劲轻易被林湛清卸去,王洪心知厉害。若在江湖厮杀中,遇见林湛清这样的好手,自然只有逃跑的份。可是连如此近距离,自己的又力气远胜,却依旧完全不是对手。但又一想,面前的小子毕竟年轻,只要时间一长,必定功力不济。那还是自己稳赢。
一念于此,各式拳脚招式不断的攻向林湛清。
而林湛清也不反击,只是不紧不慢的消磨。
渐渐,王洪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死。自己的各路招数尽被眼前的少年化去。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任你如何凌厉威武,通通泥牛入海般,全无作用。而眼前的少年还未发力,若自己败了,还如此难看。恐怕以后无脸待在王家。
王洪就此止了拳脚,拱手抱拳说道;“少侠武功远超于我。若是比拳脚,在下已无侥幸。少侠高义,与我较一把力气如何?”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一章 情为何物
林湛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这话,太不要脸。如此,就算他赢了,也是丢人丢到家。
“王兄如此,不和规矩吧?”
“王某别无他意,只因仰慕流云山威名,所以斗胆想一睹流云山的绝世风采。望少侠成全,江湖同道皆知流云山之威名,少侠断不会拒绝的。”王洪理直气壮,无丝毫羞愧。
林湛清脸上毫无波澜,心中狠狠呸一声,暗骂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比赖皮狗还赖皮狗!”
流云山众师兄弟看见王洪为了小小的输赢,就有如此的的不要脸行径。脸上的鄙夷之色都快溢了出来。
无法,林湛清只得应了下来。
林湛清与王洪相持的瞬间,王洪率先发力。一身横练功夫全力压下,逼得林湛清一点一点半步半步的向后挪退。
林湛清心中暗道:“若是江湖中对上,自己只需一招,便可轻松胜过。就是取他性命,也全在自己乐意。可单比力气,确实比对方差的远。”
林湛清靠着全身关节层层卸力,勉强顶住,已经极勉强。离圆圈边缘越来越近,眼看着离圆圈只有一步半距离。
此时在场众人皆全神贯注屏住呼吸,连一向淡定的流云山师兄弟,神色也开始紧张。
王洪眼见林湛清离圆圈只有一步半,全身蓄力的同时,开口说道;“久闻流云山的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请少侠成全我王洪吧。得罪了!”
说完,王洪将一身横练功夫彻底爆发。眼看着林湛清就要被推出圈外。
就在这时,只听见林湛清大声喝道:“就是现在!”
只见林湛清全身关节微抖,身子斜着,靠向左边进了半步,左手脱了与王洪相持,转为肘顶向王洪右胸,右手拉着王洪左手,顺势急旋。
只见王洪向一支箭一样,急速飞出。重重的一声,摔在了三丈外花园里。浑身是泥,好不狼狈。
王家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明明眼看着王家就赢了,也不知怎么,王洪已经飞出,摔在地上。
流云山师兄弟面带微笑,且嘴角微微斜上扬,笑里带着点坏。
管家,大小姐,与老奴三人,与丫鬟仆人不同。先是一愣,然后大喜。
管家向林湛清鞠了一躬,道:“王洪也是久仰流云山大名,绝无恶意。唐突之处,望少侠海涵。”
“无妨无妨,这个也是正常。身为流云弟子,多多少少经历过几次。”林湛清呵呵笑着,损了王家几句。言语并不过分,不至于让王家难堪。
王家大小姐凑近前,双眸频眨,围着林湛清仔细看了几圈,问道:“武功这么好?之前看不出来,不是你故意装的吧?”。
“抱歉,大小姐,我并不懂医术。”林湛清一本正经的回道,话里意思说她眼神不济。
“你你你,哼!”大小姐一跺脚,一声娇嗔,转头回了自己屋子。
而王洪摔到地上一直没人搭理。吭了一声,自己爬起来。
夜深,王家大宅一处暗室内。
“老爷,那些流云山的小子武功确实厉害。咱们王家聘请的高手完全无法与之相比。”王家主与王家管家,在一处暗室,低声交谈。
“呵呵,流云山尊为武林五大正宗岂是吹牛的。就算是晚辈弟子,也绝不是一般武林中人可比。”王家主此时话语沉稳,表情自若。和接待流云山时的慌张样子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有流云山相助,此次计划定万无一失。老奴提前恭喜老爷!”
“呵呵,这么长时间,也该做个了结了。与我王绝楚斗?哈哈哈哈!”
王家主说到此,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笑声过后,转头,对管家说道:
“张叔到我们王家也几十年了,张叔来时我还是个几岁大的娃娃。这些年来张叔辛苦。等此事成了,张叔也不必再为王家忙前忙后。我为张叔置下千亩良田大宅数十间,金银十箱。足够张叔子孙后代享用不尽。”王家主神色真诚,言辞恳切。极具大家族的族长风范
“谢老爷!老爷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唯有世世代代服侍老爷才能报答老爷恩德之分毫。”被称作张叔的管家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不敢有露出半分高兴。
第二天,清晨。
“湛哥哥,湛哥哥。”
喊湛哥哥的,竟然是王家小姐。林湛清已没了昨天的轻松,此时一脸无奈。但不好说什么,只微微苦笑。林湛清虽然相貌清秀英俊,可并不算能把万千少女迷死的绝世美男。或许是亲和爽朗,洒脱不羁的气质,格外引人喜欢。
“湛哥哥,你看这蝴蝶。湛哥哥,你看这花开的多么好看。这是什么花来着,记得养花的王大叔说过,可我却忘了。要不,要不把王大叔叫过来问问。”王家小姐半蹲在地上,衣裙自然散着。看向林湛清,眼光清澈,面带红霞。
“不用麻烦王叔。这个花是,应该是……我也不懂。反正很漂亮好看。”林湛清尴尬笑了两声,又恢复面无表情。一直老老实实的跟在王家小姐身边。
“湛哥哥,你在说人家很漂亮?哪有湛哥哥这么直接的?”王家小姐微微含着头,一脸娇羞状。
林湛清面无表情。面无表情。
……
“受不了了!我童蝶受不了了!”童蝶在房间吵闹开来,双拳捶腿,大喘粗气,满脸气的通红。
“童师姐,请克制!咱们在出任务,一切以大局为重!”天行堂曾阙廖全,地器堂断云纵不停劝道,才让童蝶吵闹声音不至于太大。
“我都没叫过湛哥哥,她,她,她竟然叫林湛清,湛哥哥!”童蝶轻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双眸本来就又大又圆,此时瞪得和金鱼一般,脸颊两侧也鼓的溜圆。说不上是可爱还是可笑。
“师姐别急,林师哥是肯定不可能看上那富家千金的!那富家千金有什么好的,除了有些家产,论人品,修养,才情,美貌和武功,哪一样也没法和师姐比!”曾阙,廖全,段云纵劝了好一会,一点效果没有,早已无奈。但也没办法,急中生智,继续劝着。
“算你俩有良心!不对!武功!还相貌!那个臭丫头和我童蝶比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有点家产。有点家产?呜呜。林湛清不会看上那臭丫头的钱了吧?”童蝶眼泛泪光,模样甚是委屈。
见此,曾阙廖全断云纵哥仨是真的毫无办法。只能齐齐望向人由堂曲冰心,可怜巴巴的说道;“还是请曲师姐劝劝童师姐吧。”
曲冰心在一旁笑了笑,神色平和的坐到童蝶身边,拉着童蝶的手,语气亲和的说道:“好师姐不必担心,林师哥是断然不会对那富家千金有想法的。”
童蝶听了,呜呜声稍稍止住,掘着小眼神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林湛清就例外了?”
“好师姐,你一向冰雪聪明,怎么这时候就糊涂了?师姐想想,咱流云山的师姐妹,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人品武功俱佳。林师哥何曾花过眼。就连师姐对林师哥一片深情,林师哥不也一向报之以礼。又怎么会在一个富家千金身上花了眼。”
“对对对。还是师妹冰雪聪明,林师哥怎么可能没有良心。那个臭丫头那么丑,林师哥还能为了她家的钱花了眼?钱!林湛清准是看上她家臭钱了!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林湛清一样不是好东西!嘤嘤嘤。呜呜呜。”双眼一红,泪水已经涌出。
“好师姐,你怎么又犯糊涂了。咱们江湖儿女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从来没少过钱用。凭咱们的武功,真想发财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曲冰心无丝毫慌乱,说话极有条理。可见其兰心蕙质,绝无虚假。
“对对对,还是师妹冰雪聪明。不对!他林湛清怎么能让那个臭丫头叫他湛哥哥,之前在整个流云山也只有韩玉凝师姐能在私下叫他湛哥哥。那个臭丫头算什么!”童蝶一抬头,眼睛滴溜溜转着。稍一思量,似乎恍然大悟。但还有疑问,不肯罢休。
“嘘!师姐小声点,可千万别让韩玉凝师姐知道。要是韩玉凝师姐知道有第二个女人叫林师哥湛哥哥,不得把林湛清耳朵给活拧下来!童师姐都不敢叫林师哥湛哥哥,就是怕韩玉凝师姐生气。那个富家千金,能有多大手段胆量。”曲冰心低湛头小声悄悄地说,生怕被谁听见。
“对对对!还是曲师妹聪明!韩玉凝师姐可不是好惹的,林湛清绝不敢犯糊涂。不过我童蝶可不是怕韩玉凝师姐,我主要是怕伤了和气。都是流云山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想让林师哥韩师姐不高兴。”童蝶已经气消,似乎还心情大好。捂着嘴,止不住的咯咯轻笑。
“童师姐最乖巧懂事了,就连林师哥也常常在私下,和我提起童师姐如何聪慧灵动,美貌可人。”曲冰心又极聪明的说了这么要命的一句。
童蝶忍不住的娇羞,脸颊红晕都快冲上脑门,目光似乎不敢见人,“林师哥真的这么说?”
“师姐还信不过我?”
“当然信得过师妹。只是没想到林师哥……讨厌!”
说完,童蝶起身,要去花园散步。出门的一刹,不知为何,眼中泛起隐隐泪光,随又消失不见。
“曲师姐如此智慧,我等实在佩服。真真羡慕平师哥哪辈子积来的好福气。”曾阙,廖全,断云纵三师兄弟,见曲冰心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把童蝶哄好,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眼神中透着对曲冰心的佩服之极,恨不得五体投地。
“哪像三位师弟说的,明明是平师哥对师姐好,师姐还常常觉得受之有愧呢。只能尽力为平师哥分担些,才算不辜负平师哥的心意。”曲冰心并不居功,反借此夸赞平子颜。
“谦虚,师姐绝对是谦虚。话说回来,咱流云山上下谁不知道,林师哥与韩师姐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童蝶师姐为何还对林师哥一往情深?”
“或许,有种喜欢,是哪怕一个人喜欢,只要还能去喜欢,就是幸福的。可能吧。师姐也不懂。”
王家大小姐闺房的暗室。
“此番老爷让小姐假意喜欢那流云山的小子,小姐辛苦。”老奴正弯着腰,样子极为恭敬。
“为了那些流云山的小子能乖乖地为我们王家所用,这些是王情若应该做的。”王家小姐全然不像此前的懵懂纯真,口气极平淡。无瑕绝美的脸庞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流云山叫林湛清的小子,相貌,人品,武功也确实不错。”老奴似乎在试探。
“湛哥哥,咳咳。那林小子,相貌人品武功确实不错。”王情若表情平静冰冷,但似乎有波动。
“大小姐不会对林小子动心了吧?”
“胡说!怎么可能!没有!”
王情若,此时,还是晕起一丝红霞。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二章 利令智昏
王家大宅,深夜。
此时王家众人都睡了,包括丫鬟用人小厮。只有那看门的门丁,还勉强撑着眼皮熬守着。
月光之下,深沉静谧,只有那希希寥寥的虫鸣声,证明花园中那些花花草草的美丽奇艳,不是镜花水月幻化而成。
月色斑斓,星光点点。
红尘烟火熄灭,似无是非波澜。
轻弹悲欢离合曲,高歌爱恨情仇缘。
除去我负人负我,唯以真心度百年。
在这悄无声息的夜中,突然一阵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然后听见王家小姐惊声尖叫:“啊!有刺客!”
紧接着,金属撞击声迅速消失。
流云师兄弟第一时间跑出来。只见林湛清站在院中,手持古朴长剑,看向北边的高墙。
急问道:“什么情况?”
林湛清无丝毫慌乱,转头向王家小姐闺房处看了两眼,道:“有刺客,而且武功不弱。我听见有声响,觉得不对。一出来就看见刺客翻过墙头刚刚落地。匆匆过了几招,刺客一个翻身出了院墙,想追已经来不及。”
众人听后,还没来的及说话。
就听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喊叫道:“大小姐怎么样了?老奴来迟,罪该万死。”接着看见王家管家跌跌撞撞赶来,脚上歪歪扭扭踩着便鞋,两手忙不迭的整理歪歪扭扭的长衫。
大小姐听见管家声音后,才慢慢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扒着门,探出头来,四处看看。确认过着呢的没有危险,这从屋里出来。看样子吓坏了。
缩着头,腰也弯着,双手揣在衣袖,微微颤抖。但即便如此,王情若依然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说道:“没事,多亏了湛哥哥,那刺客被湛哥哥高超武艺吓跑了。”说完,似乎真的不再害怕,嘴角浅笑了一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少侠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请受老奴一拜!”说完,作势就要给跪下给林湛清磕头。林湛清一把把王家管家拉住,流云众人也急忙上前相劝,好说歹说才把王家管家拉起来。
此时王家家主,王家母亲大人也急忙赶来。
王家母亲没说什么,一把抱住王情若,双双哭了起来。
王家主第一时间询问仔细,得知有惊无险之后,大出了一口气。神色郑重,向林湛清一抱拳,说道:“今晚多亏少侠,小女才能平安无事。大恩不言谢,王某人记在心里,日后加倍报还。”
张叔,天亮后取二十两银子。”
“少侠先拿着,全当填个酒菜”
林湛清无悲无喜,抱拳回礼,道:“这个个本来就是份内之事,王家主客气了。”
王家主眉毛微上扬,似乎有点生气,“小女的安全比天还大,无论如何,也不为过。少侠不用谦虚!”
林湛清见此,再没说什么、
王家主去王家大宅转了一圈,回来。略一思量,对平子颜问道:“今晚,我们该如何应对?”
平子颜似乎等着王家主此问一般,无任何迟疑,开口便道:“王家主不用着急,按常理来说,今晚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对方断然不会再轻举妄动。不过保险起见,我流云弟子全部守在王家主,王家主母亲,以及王家小姐身边。如果王家主还不放心,那请王家主,王家主母亲,王家小姐今晚住同一间大屋。我流云全部弟子守护左右。”
王家主听完,眉头舒展开,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少侠如此缜密,我王某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今晚不必兴师动众,一切照原来安排。只是麻烦流云山的少侠多多费心。”
“无妨无妨,应该的。那就请王家主,王家主母亲大人,王家大小姐早点儿歇息吧。”
坐落在城北处的张家大宅,一处不常用的小客厅。
屋内暗淡,只点了几盏蜡烛,烛光一闪一闪的。
圈椅上端坐着一名方脸中年男子,全身金衣金裤金靴子。显然就是张家家主。身旁站着一管家模样的精瘦老头。一名黑衣人,正半跪在地上。
“启禀家主。消息不差,王家的确请来了高手。”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向方脸金衣男子汇报。正是与林湛清交手不敌,翻墙逃跑的那位。
“武功怎么样?“张家主闭着眼,一直没睁开过。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启禀家主,武功确实厉害。”
“比起你来如何?”
“若全力相拼,属下定不辱命!”
“下去吧。”
“是。”
待黑衣刺客退去后,几名身穿锦衣的少年走进来。
张家家主的神情立马变得极为恭敬,与之前判若两人。弯着腰,双手作揖,一脸谄媚状。明显带着讨好的口气说道:这次张某人能否成事,全仰仗各位少侠。事成后,张某人必单备重礼相谢。”
说完,又郑重地抱拳执礼。
“呵呵呵,张家主放心。有我离合院师兄弟在,张家主所谋,定万无一失。”说话的是一位青衣少年。身形消瘦挺拔,面容英俊,剑眉星目。摇着一把素面浅木色纸扇,文质彬彬,公子风范。
“有少侠这句话,张某人就放心了。不过……”
“不过什么?张家主有话明说便是!”青衣少年说话急躁,与那儒雅公子哥的扮相完全不符。
“这个,张某人就直说了。不知怎麽,流云山也掺和进来。现在就在王家,保护王家安全。”
“五大正宗的流云山?呵呵。真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流云年轻一辈有多大本事。我们离合院身为真道六大宗主,就率先给那些自命清高的武林正宗长个记性。”青衣少年一脸戏虐,一幅全然不把流云山放在眼里的架势。
“流云山这次来的都是精英弟子……万一?”张家主又问道,显然信不过青衣少年夸下的的海口。
“难道,张家主还信不过我吗?”
未等几位少年说话,却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厚重沉稳,虽无任何情绪外漏,却好像贯穿全身一般。张家主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去,一名身穿棕色长袍男子,四十出头,身形高大,脸枯黄,双目极有神。从客厅门口走来。
“师叔,您怎么也来了?”离合院众弟子齐齐敬问道。
“我来看看流云山的手段。”那宽袍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轻回。
张家主急忙弯腰,抱拳,满脸堆笑,“请问这位是?“
“这是我们归师叔,离合院肃长老的师弟!”青衣少年挺着头,表情极骄傲。
“原来是归大侠。久仰久仰,今日有缘得见,果真非同凡响。”张家主腰都快弯到了地上,满脸哈哈,神色极谄媚,形容不出来的猥琐。
“哈哈哈哈。张家主客气。有我归木文亲自坐镇,那几个流云小辈,只有老实下跪磕头的份。”这位离合院的归师叔比青衣少年更加自大,更加目中无人。大有哪怕全武林的高手加在一起,也全然不惧的架势。
离燕来城百五十里外的荒郊,有一开采场。现在却一片荒芜。正是当初引发燕来城四大家族苦苦相争的玉石矿。
此矿最初是张家发现,经过探测,发现矿里各类矿石蕴藏丰富。张家大喜,准备大干一番。
而王家,李家,赵家知道此矿的消息后。齐聚张府,威逼利诱之下,无论如何也要入股。三家连手,张家无论如何也不敢对抗。无法,只得收下三家的重金,从此共同经营。
可后来开采中发现此矿出产一种罕见的玉石。其色墨绿近黑,质地坚硬。光照下,通透油润。是难得的好玉。
所谓利令智昏,一念未察觉,便已是天堂地狱之分。人间可怜,莫过于此。
燕来城四大家族都对此动了心思,琢磨着将其占为己有。可万万没想到,因此一发不可收拾。几番争斗后,宝矿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将其他三家从燕来城除去,才是赌上一切的必须。
此夜,有几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在玉石矿四处打量。这几人统一穿着夜行衣,低声小心交谈着。
又有几人,同样穿着夜行衣来到此矿。同样的小心翼翼,低声交谈。
辗转间,
两伙人撞到一起。
并无任何废话,瞬间拔刀相见。
刀光剑影交错,鲜血洒向夜空。尘土飞扬,谁也不肯相让。
刀刀砍向首级,剑剑瞄准要害。几个来回,双方十几人都已经添伤挂彩。月光下,一道道伤口流出的鲜血,格外凄惨鲜艳。
双方却全然不顾,甚至全程没有任何交谈。只是单纯的拼杀,不掺有任何杂质。
双方一开始就拼尽全力,似乎极默契,下手又极狠毒。全力厮杀下,十几人各有负伤,谁也难以占上风。再拼下去,只怕要统统死在这暂且荒废并荒凉的玉石矿。
但特别怪异的是,无任何声音或暗示。双方突然停手,迅速退走。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很明显,相比取对方性命,保护自己周全更为重要。只是,到了如此地步,究竟要什么方法,才能了结这一段因果。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三章 不能胡说
第二日,清晨。
王情若醒来后简单盥洗,脸色略有疲惫,但依旧精神饱满。走出闺房门,伸了个懒腰,“今天太阳真好啊。
显然,昨晚的事情对其没有太大影响。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王小姐气色不错,看来根本没拿昨晚那点风波当回事。不错不错,果然是大家小姐风范。不是一般女儿家能比的。”
林湛清正从院门进来,手里拿着个苹果,不时的啃上两口。一副轻松自在,悠然自得的样子。
王情若情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一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止了脚步,没向林湛清走去。只不停地向林湛清道谢
“都是湛哥哥保护的好,昨晚要是没有你,人家可就危险了,万一……”
“可千万别谢我,昨晚就算我不出手,王小姐一样没事的。流云山师兄弟中随便一人,就足够轻易的把刺客打发了。而且王家的高手也不是养来吃闲饭的,应付昨晚,绰绰有余。”
林湛清嘴里啃着苹果,满不在乎的谦虚了几句。没拿道谢当回事。
“你你你,讨厌!”一声娇嗔,小脸变得无一丝表情。
王情若双眸转了转,头一抬,似乎想起什么。
“陪我逛街去!”
“什么逛街?”
“就是逛街!”
“出门太危险!不能去!尤其是你王小姐!”
“我去和爹爹说!”
……
“今天太阳真不错呢。是吧,林师哥。”
“是啊,今天太阳真的很不错。来到燕来城,还没好好逛过。”
童蝶与林湛清并肩走着,阳光明媚,心情极好。王情若走在两人身后。心情郁闷,脸色阴沉,自顾自的小声嘀咕着。
难怪王情若如此,本来盘算着与林湛清两个人,好好逛逛燕来城。正和王家主说着,童蝶却突然走进去。几句话就哄的王家主乐呵呵的,发话让他三人一起上街。还说什么三人在一起安全的很,两人上街太显眼。
王情若还没来得及反驳,王家主直接撂下一句,就这么定了。
王情若刚要生气,童蝶与林湛清拉起王情若的手。高高兴兴的,连推带搡的,直奔大街而去。
看着童蝶与林湛清一路说说笑笑,王情若知道老是生闷气,实在无趣。于是收起郁闷,主动向林湛清介绍起燕来城。不一会,就变的一脸阳光。
逛着逛着,王情若来了兴致,一把拉起林湛清。童蝶见状,两眼瞪得溜圆,赶紧跟着。三人一路小跑,停在了一个上下两层的铺子前,上面牌匾用鎏金写的四个大字。杨记糕点。
“湛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燕来城最好的糕点铺子。主营正宗江南细点,也兼卖些南北各式点心。”
林湛清看这铺子装潢考究。一楼都是糕点柜台,摆在柜台上的糕点粗糙些,靠墙柜子上的糕点精细些。店内顾客盈门,几个伙计一刻不停地忙着。更多的客人在店外大排长龙。
王情若拉着林湛清径直走了进去,同时大声说道:“杨掌柜呢?”。童蝶不落一步的紧紧跟着。
话音未落,一名掌柜打扮的胖大叔,从二楼急匆匆下来,恭敬又亲切的问候着。
“王家大小姐来了。这可有日子没见您来了。您能亲自来我这小店,我肯定是祖师积了德了。您一来,我这小店立马是蓬荜生辉。就我掐指一算,您猜怎么着,小店未来三天生意那是得忙的脚打后脑勺。都是托您王大小姐的福。您以后可得常来,我这小店生意就指着沾沾您这贵气了。”
杨掌柜口才极好,几句话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似的。
王情若听了,很是受用。嘴角笑的几次要强咧开,问了问表情,道“杨掌柜还是这么客气,杨记的手艺是燕来城头一份。这么好的点心,除了这里,真的找不到了。就是我们王家,要点心要多了,也得提前预定。杨记这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了。”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们杨记天天盼着伺候您口点心吃都来不及,就等着您常来呢!”
“咯咯咯,杨掌柜可真会说话。”
“就知道王家小姐菩萨心肠,这都燕来城出了名的。”
“咯咯。”
“哈哈。”
林湛清与童蝶看着二人对话,觉得那么的有趣。
王情若要了云片糕,芝麻糖,杏仁酥,鸡蛋卷,香葱薄饼,糯米糕。又点了牛油酥茶,桂花莲子羹,杨记每天现做的稀奶酪。
王情若,林湛清,童蝶三人吃的是异常欢喜。不觉间,仿佛也没了隔阂,渐渐熟珞起来。只是童蝶似还有不悦,但比较之前好了不少。
王家小姐走马观花的带着林湛清与童蝶在燕来城四处逛去。
走到一大型店铺前,王清若指了指上面的牌匾,一脸傲娇的说道“这就是我们王家经营的王记万货行。”
“湛哥哥,你看这串项链好看吗?”
湛哥哥,你看这个折纸扇是用丝绢纸配上等檀木,老师傅纯手工做的。”
“湛哥哥,你看这胭脂。这里的胭脂膏可是江南一带传承百年的顶级稀罕货。不是为了给湛哥哥看,人家真舍不得拿出来。一般都是多年的老主顾提前预定,到店里来问一律没有的。”
王情笑的山花烂漫一样,不停地让店里伙计拿出王记万货行的各种高档珍藏货品给林湛清看。只说是让林湛清看看王记万货行的档次如何。
王情若每拿出一件货品,童蝶都先是一脸喜欢,后又满脸郁闷,最终出呈现鄙夷蔑视瞧不上的样子。
林湛清对王记万货行的各种高档货品并不感兴趣,唯独对胭脂膏不同。
那胭脂膏是一个扁圆小巧的汝白瓷盒盛着。细致精雅,触感温润。并无一丝额外装饰,但更显得高雅尊贵。打开后,一股幽兰雅香扑面迎来。
林湛清全身好似享受在一片幽兰芬芳香气中,只觉得全身上下懒洋洋的,说不出的享受。
林湛清陶醉片刻,回过神来,向王家小姐道;“的确是胭脂膏难得一见的顶级好货。请问王姑娘:“这胭脂多少钱一盒?”
王情若听此,先是一愣,面色不解,然后呆呆地看着林湛清,直盯得林湛清有些心里发毛。
随后神色回复正常,轻笑道:“湛哥哥提钱干什么,小妹可要不高兴了。湛哥哥喜欢,直接拿走。”
“若真如此,多谢了。只不过,我要两盒胭脂。王姑娘还得按价再卖给我一盒。”林湛清受了王情若的好意,没有客气。但还要原价买一盒。。
“两盒胭脂?不知,湛哥哥送给那个妹妹呢?王情若嘴角上扬,不似微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怪异。
“当然是韩玉凝师姐了!”童蝶听见王情若此问,顿时眉开眼笑,一步上前,挺了挺胸,两眼直盯着王情若。
“这又有童姐姐什么事?”王情若看童蝶这样子,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一定没好话。所以双眼同样直直盯着,希望童蝶知趣,能就此打住。
童蝶对王情若的目光理也不理,开口便道:“当然有我事了。王妹妹知道韩玉凝师姐和湛……林师哥是什么关系。韩玉凝师姐和林师哥自小在一起长大,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听说林师哥和韩玉凝师姐小时候玩累了,两人就就地倒在一起,呼呼大睡。真是让人羡慕呢。”
王情若听此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还是羞。憋了半天,眉头低着,冷冷回道;“湛哥哥有这么好的青梅竹马,小妹子自然为湛哥哥高兴。不像童姐姐,怕是早就羡慕嫉妒,急坏了吧。”
“你!你!你!林湛清!我是不是你师妹!”
童蝶对王情若已经全然无语。愣了愣,狠的狠转头,向林湛清恶恶问道。
一双杏目气的溜圆,面颊气鼓鼓的,和金鱼一般。大有林湛清若是向着王情若说话,就要把林湛清活吃了的意思。
林湛清对此面带苦笑,一脸尴尬。表情换了几换,几次要张嘴,终究也没敢说什么。
“关湛哥哥什么事。我要是有童姐姐这么个师妹,怕也是整日无趣得很。”王情若却来了兴趣,抢过话头。双手交叉端在胸前,嘴角轻笑,一副要和童蝶斗嘴到底的架势。
“好了好了,二位仙女,二位姑奶奶。别吵了,千万别吵了。算我林湛清不好,给我份薄面行不行。天色尚早,又是艳阳普照,晴空碧云。咱们赶紧再去别处逛逛。”看着事情不对,林湛清赶紧双手作揖,满脸堆笑。一副贱兮兮的样子,不停地求着两位。女人一旦真生气,绝对是个大麻烦。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且得难受的熬着。林湛清对此心知肚明。
王情若倒是领了这份人情,不再说什么。
童蝶却依旧愤愤不平,不依不饶。一双杏目狠盯着林湛清。
“林湛清,你怎么把韩师叔软耳朵那一套学来了?是不是韩师姐平日里没少欺负你?”
林湛清听此话,脸色立马阴了下来。难得的发了脾气,冲童蝶狠凶了一句。
“童蝶!你胡说什么!”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四章 给我滚开
没想到林湛清真的会生气。童蝶一时傻了,愣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双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一起,不停揉搓。面色憋得通红,渐渐,双眸波光闪闪,泪水似乎随时要决堤而出。
这下又轮到林湛清犯傻发愣。一见童蝶要哭,似乎自己觉得发火不对,心有不忍。可童蝶的话又真惹他生气,他绝不容人说他师父师姐。
三人僵在此,异常尴尬。
却没想到王情若主动打破僵局。上前握着童蝶的手,安慰道:“湛哥哥怎么能对女人发火,而且还是童师姐。所以都是湛哥哥不好,一会罚湛哥哥给咱们姐妹当挑夫,咱们买的大包小包都让湛哥哥扛着。”
“真的?”童蝶轻声抽泣,却终究没让眼泪表达出她的真实情绪。
“当然是真的!湛哥哥,认不认挑夫?”王情若看向林湛清。
林湛清当然会意,大声说道:“认!当然认!我今天就是二位姑娘的挑夫!”
童蝶与王情若见此,扑哧一声,齐齐笑了。
“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米行。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酒坊。湛哥哥这是我家经营的珠宝阁。”
此时王情若与童蝶,开开心心的把燕来城各处商行店铺逛了个七七八八。而林湛清在后面抱着背着几个大小不等的包袱,跟在童蝶王情若后面。一言不发,倒是颇像个跟班仆人。
三人逛着逛着,到了另一处“王记万货行”。见其规模气势丝毫不输于之前的王记万货行。王家开了两个规模相等的万货行?不应该啊,这样并不利于经营。
林湛清童蝶面带不解,望向王情若。而王情若看见这“王记万货行”,像是想起什么。面色忧伤,眼神迷离。
林湛清小心翼翼的轻声问到;“王姑娘,怎么了?”
王情若听后一激灵,缓过神来小声回道;“没什么,想起李伯伯。”
“李伯伯是?”
“燕来城原来的四大家族之一,李家。”
没有人问,王情若自言自语的回忆起往事。
“原来这个地方是李记万货行。可后来李伯伯与张伯伯斗得越来越狠,李伯伯实力心机都不如张伯伯,最后实在撑不下去。李伯伯无法,把家产大多卖与了爹爹,带着一家老小远走燕来城。怕是以后都见不到李伯伯了。”
“李伯伯对我可好了,每次见我都叫我丫头,说盼着将来我出嫁时来喝喜酒。还说贺礼都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我早点寻个如意郎君。”
说到此,王情若双眸泪光涟涟,却强忍着眼泪。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林湛清见王情若如此重情重义,在心中对其生起些许好感与敬重。想开口劝,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和王情若一样蹲了下来。
童蝶此时也心疼不已。丝毫没了与王情若作对的心思。俯身蹲下像亲姐妹般,轻轻揉了揉王情若的脸,安慰道;“好了,高兴点。李伯伯看到你这样会不高兴的。”
“嗯,没事。时间还早,咱们再去逛逛。”王情若揉了揉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此懂事,不免让人有些心疼。
“走!”
天色渐黑,三人才迎着晚风落阳,说说笑笑的回了王家大宅。王家以及流云山众人看了三人的亲密样子虽有疑惑,可是更加欣喜。毕竟搞好关系对双方都有益无害。
之后四五天,皆是平安无事,但大家并无一丝毫放松。
当天夜里,危险还是来了。
月色之下,几道黑影从高墙闪入。看门的家丁刚有察觉,只一模糊,两名家丁便已是死人。
几乎在瞬间,王家主处传来一声大喊:“来客人了!师兄弟打起精神。”接着几声乒乒乓乓响起。显然,平子颜已迎上了刺客。
下一瞬间,王家母亲大人处,同样一声大喊:“师兄弟们注意,不用太客气。”同样的声响传出,古希那也没闲着。
又一瞬间,王家小姐王情若处,大喊一声:“师兄弟们,机会难得,得臭显摆一回。”
随着三处,三声大喊,流云弟子,王家供奉的高手瞬间全出。分别冲进王家主,王家母亲,王家小姐处。王家上下却并不慌乱,几乎瞬间,各处灯笼已亮起。丫鬟,佣人,家丁各自躲好,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
曲冰心飞一般的冲到了平子颜所在的王家主处,随她一同的还有同属一堂的八师弟段云纵,和王家供奉的两名高手,一名使剑,一名使刀。
这时,屋前场院里。平子颜一人独斗三名黑衣刺客。长剑舞的如旋风般,死死将三名刺客缠住。手脚已经慌乱,气息也乱了。看样子非常勉强。
曲冰心一剑当先,破了三名刺客合围,段云纵紧随其后。
这三名刺客不以兵器,皆是赤手空拳。本来再要片刻,便能连手击败平子颜,直取王家主性命。
此时只能三人对三人,全凭各自本事。
平子颜见曲冰心,段云纵,及王家高手赶来,神色一松,扬声道:“曲师妹段师弟小心。这些人不一般!是离合院的!”
“离合院?六大魔道之一?他们怎么来了?”段云纵刚对上黑衣刺客,还没出招。急问向平子颜。
“没空细说,师妹师弟小心!王家的人千万别掺和,给我离远一点!”平子颜急身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拳,大声嘱咐。
离合院看家武功乃是离情绝欲幻空手。身法如鬼魅飘逸,出招似狂雷乍泄。据说练及至高处,有百鬼夜行,不动雷尊,两种不测之威。丝毫不弱于流云剑法至高处,流云三剑意。
曲冰心一剑劈向黑衣人脖颈处,黑衣人不躲不避,左手伸出两根手指。“乓”的一声,长剑被轻易弹开。黑衣人右手以爪式抓向曲冰心,堪堪抓到时,曲冰心身形瞬间模糊闪过。见这一幕,平子颜又急的大喊:“以气御剑!这不是江湖混混!”
剑被弹开,一拳紧擦着胸膛过去,段云纵也吃了个小亏。
曲冰心,段云纵神色一正,眼中光芒闪烁。心中默念道:
“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全身真气瞬间迸发,一股股热流在经脉中涌动,凝气灌入长剑。霎时间,长剑嗡嗡低鸣,似乎活了一般。
两人再与黑衣人交手,已丝毫不惧。
曲冰心长剑似游龙一般,黑衣人知道厉害,绝不敢沾染。
身子倾斜,剑从地起,带着阵阵轰鸣声,直向上划去。
黑衣刺客急速斜着身子闪过。就势探向前,右手收回腰间,左手握拳爆发出。拳未至,拳风已先行一步,离曲冰心柳腰只有五寸距离。
曲冰心左脚狠跺地,右脚收了半步,稳住身子。手腕方向一转,反守为攻,长剑顺着黑衣刺客的拳,斜向上削去。
长剑划过拳,手臂,几乎下一瞬间就要脑袋不保。
黑衣刺客一仰头,向后躺倒躲过。人还斜在半空,双腿齐蹬,脑袋向前。如一支箭一般,退了出去。
仅仅几招,胜败已经提前锁定。曲冰心剑法运用之巧妙,远远胜出。
那离合院的黑衣刺客却还不甘心,极力在周旋。其好不容易看准机会,闪入曲冰心左侧。鬼魅般一拳,向其左肋,狠狠轰出。
曲冰心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右手挽了个剑花。黑衣人一拳落了空,这时,长剑已迎头而来。
眼看躲闪不及,黑衣人发了狠心,左臂前挡,身形后退。鲜血喷出,一块黑影飞上天空。黑衣刺客手肘处空了一块,白骨森森,鲜血狂流。其以手臂的一块肉,换回了自己性命。
演物堂大师哥古稀,也就是王家主母亲那边。古稀,曾阙,廖全与四名黑衣人正斗得火热。古稀一人敌二,非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明显占了上势。曾阙,廖全同样长剑挥舞,丝毫不弱于黑衣人。
古稀手中长剑舞的极快,只留下阵阵残影。同样的发出阵阵低鸣,剑过之处,如含风带雾一般。饶是两名黑衣人联手,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王家供奉的高手,同样听命,在一边观战。
林湛清王家大小姐那边,林湛清与童蝶力拼三名黑衣人。林湛清以一敌二,长剑似虚或实,带着雷声隐隐。剑光纵横间,与那两名黑人打了个平手,谁也别想再胜上半分。
童蝶出招比之别人不同,自成路数。长剑挥舞下,隐隐约约闪现出花花草草画面。似乎是长剑的残影。速度极快,着眼之处,剑影已过。
与童蝶相持的黑衣人,身上赫然十几处伤口,虽然都不深,但鲜血直流,样子甚是恐怖。
一旁同样站着三位王家供奉的高手,与林湛清较力气的王洪,就在其中。
那王洪虽在一边老实观战,但心中思想起伏。经过那一日较量,他对林湛清的武功心服口服。可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愤愤不平。今日眼见流云山两人如此身手,黑衣刺客被死死缠住。若是他王洪冲下去,助两人一臂之力。定是大功一件,可以获得不少奖赏。况且黑衣人也是拳脚武功,不用兵器。若论外家横练功夫,他虽不算真正的高手,可也极有自信。况且不用他真出什么力,只要牵制住对方一时半刻,给能林湛清创造机会,胜负立分。
一念于此,顾不得思量,王洪当即冲向与林湛清交手的两名黑衣人之一。
林湛清见王洪冲了过来,急的大声喊道:“千万别过来!给我离远点!听见没有!给我滚!”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五章 红尘滚滚
王洪对此林湛清的话罔若未闻,凝起一身横练功夫。身影闪动,似炸裂般一拳爆出,直冲黑衣人胸口而去。黑衣人见此,同样一拳打向王洪的胸口,却似乎没什么声势,只一个拳影,速度极快。
王红的拳离黑衣人胸口只有半寸,而黑人的拳离王洪胸口还有三寸。王洪甚至自信自己这一拳,能直接让黑衣人毙命。
“噗”的一声,像打入一面厚泥墙。对黑衣人没造成半点影响,王洪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时,黑衣人的拳直入王洪胸口。王洪只觉得轻飘飘的,却有一股气流透体而入,搅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向后倒去,再没了呼吸。
王洪以生命换来的这点时间,林湛清已经一剑划破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口,虽不深,但足以让其败势已定。
一番交手下,流云山已全面占了上峰,不消一时三刻,离合院的人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这时,一声极刺耳的哨声响起,几丝影子划过。砸在地上,顿时一片光亮,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稍一恍惚后,黑衣人已全不见了。王家供奉的高手立马翻上院墙,却一丝毫踪迹没有。
没了危险,王家主才小心翼翼的从屋里出来。弓背弯腰,四下观望。确认过真的无事,略向流云山师兄弟一拱手,飞一般冲向王家母亲处,哭声刚起,又飞奔向王家小姐王情若处。
王家母亲堂屋,王情若正抱着其奶奶大哭。老人家满眼泪光,却并不慌乱。王家主忙不迭的,一一向流云山师兄弟道谢,不停地说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类,又再三嘱咐天亮后,取金银礼品重谢。
第二日,晌午。吃过午饭,王家众人神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满脸疲惫,眼圈发黑,但明显有了精神。
王家一处小客厅,王家主与平子颜坐着商谈。
“六大魔道之一的离合院怎么会掺和进来?这下可怎么办?!”王家主眉头紧皱,眼圈发黑,话语慌乱。
“昨晚情形一目了然,离合院远不是流云山的对手。王家不存在安全问题,王家主不必慌乱。”平子颜镇定自若的坐着,语气平稳。
“他们再派高手怎么办?昨天来的肯定不是离合院的精英弟子,若是精英弟子或离合院长辈来了呢?!”
“这个,我想,应该不会。昨天显然是知道流云弟子在,预备好来的。但其明显低估了我们流云弟子的武功。此番吃亏之下,他们实力受损,一时半会难以重整旗鼓。”
“他们再从宗内请高手,精英弟子,甚至长辈呢?!不行!我王家也请!请少侠给流云山传信,请几名长辈高手过来。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王家主千万别着急。容我慢慢解释。宗门接下任务,必会尽全力完成,毕竟关乎各宗门的名声。可若实际情况与任务描述不符,则只管尽力,不问成败。且不管任何任务,是成是败,报酬绝不能少,这是规矩。正道如此,魔道更是如此。如今情况,哪怕离合院再派精英弟子来,也绝无便宜可占。所以,出多大的酬劳,离合院也不会再派人。名声比酬劳值钱,大宗大派对名声更是看重。至于离合院长辈,王家主更是多虑了。若是哪家大宗大派的长辈出来跑任务,那便成了整个江湖的笑柄,从此不用在江湖上混!更不用说六大魔道!”
“果真如此?!”
“绝无戏言!”
“听少侠如此,王某人就放心多了。”王家主长出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多少舒展一点。瘫靠着圈椅。
片刻后,王家主神色稳了不少。又说道:“可这王家大宅现在太不安全,燕来城里易于隐蔽,对方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就像活靶子一样。”
“不如这样,我在郊外有一处私宅,极僻静。方圆视野开旷,易守难攻。我王家人去那里暂居,是绝佳的选择。”
“有此地方,再好不过。那就请王家主尽快收拾打点,宜早不宜晚。”
商议完,王家主起身离开。出门时,嘴角轻轻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燕来城东南方向一百五十里,生的一片好竹林。
竹叶沙沙,虫鸣阵阵。
苍翠不见来路,幽深不知去处。
时而稀松,时而茂密。
一汪清潭水于竹林深处,旁建有几间木屋,以竹子贴在外墙作装饰。清幽雅静,好不惬意。
王情若出了木屋,于清潭中挑了一桶水,王家主与王家母亲和流云山师兄弟坐在屋内,正待煮水烹茶。
须臾,沸水高高冲下,微微溢出茶壶。茶香四溢,倒入公道杯,分了品茗。众人皆醉在茶香中,连连称好。
王家主率先开口道:“紧张了这些日子,可算清闲几天。也不知这场风波何时才能过去,我们燕来城,再不是从前了。”
平子颜缓缓放下茶杯,开口劝导:“也无需太过担心,总会平息的。王家张家或赵家都是大家族,总不能拼到底,落个家破人亡吧。”
王家主看了看平子颜,眼中似有光芒。面带微笑道:“少侠见识非同一般。是啊。说到底,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为此执着,实在不值。竟闹到现在,谁都觉得丢人啊!找个机会,把话说开。全家妻儿老小,一大摊生意,成千上万的伙计,谁也舍不了!”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家母亲也劝道:“我早说让你搭个台凑个局,四家凑一起。话说开了,生意照做。大不了是谁的,谁陪个不是,咱们又不缺财产,几家都让点又如何。”王家母亲听说事情要有缓和,神色一喜。满脸慈祥,略带训斥的劝道。
“娘,几家间的矛盾,又岂是我能说了算的。罢了,等缓和些。我去一一说和,已经少了一个李家,不能再少个张家赵家。”王家主口气越来越软,不敢看其母亲的眼睛。
“这才是娘的好儿子!”王家母亲嘴角上扬,眉头舒展,开心的不行。
王情若听见安稳日子有望了,同样满脸欣喜。流云山众人也替王家,及燕来城张家赵家高兴。
燕来城,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
建筑精美,装饰考究,丝毫不弱于王家大宅。
见其正门上方牌匾,用金漆写着两个大字,赵府。
但细看之下,比起王家大宅显得旧了些,像是清扫不勤。
赵府内,一处小厅,面积不大,清新雅致。
一名三十出头的消瘦男子,中等身材,小眼,尖脸。
其右手轻轻碰了一下煤炉上的水壶,微微点头,面无表情。似觉得水温合适。高高扬起,水流缓缓注入青釉瓷盖碗中。水壶放下,把杯盖轻轻盖上。
这时,整个屋内已茶香四溢,兰花韵高扬。茶雾稀薄,轻纱缭绕,如仙境一般。
右手拿起盖碗,抬起,画了个弧线。将茶水倒入品茗杯中,左手拿起,小口轻咂,神色满足。
其喃喃自言自语说道:“暂时离开燕来城,避避风头?我信你个鬼!你王绝楚是退一步,得进十步的还不行的主!你能有怂的时候?呵呵。”
“无论怎么说,你王绝楚也是暂时离开燕来城,张家目光非得偏一些在我赵家身上。得,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去一趟张家,好好装装孙子!表演我那炉火纯青的龟孙子大法!”
“这些年白白让出去几份产业,股份也卖了三成。那又如何,我小日子舒服着呢。我是怂货,我是龟孙子。我赵方绝对是龟孙子。你们好好好斗吧,不斗个你死我活,你们自己都不答应。”
“人,而且还活着,自然以活着为第一。除此外,无非是些吃穿受用,美女佳人。”
“我赵方是个凡夫俗子。求佛问道,往生飞升,成仙做佛,跟我扯不上关系。”
“既然红尘滚滚,那就在这红尘中,好好滚上几滚。”
赵方大声向外道:“中午备一桌大漠风味的牛羊席。”
又大声道:“美人,十五。”
一句牛羊席,无人应答。
可美人二字一出,不等十五两字说完。几十名身姿窈窕的美人,从其他各屋冲向厅内。
十几岁的豆蔻少女,三十上下的风韵佳人。各型各款,应有尽有。一个个如花似玉,面容娇艳,肌肤似乎吹弹可破。
虽急赶进厅内,却无任何推搡吵闹。
眨眼间,已经十几位美人进厅。一玉腿美人,刚刚要抬脚迈进厅。见厅里已经有了十五人,气得一跺脚,一声娇嗔,转头回身。其余没进厅内的美人皆是如此。
赵方一把揽住与其最近的一位豆蔻少女。其樱唇微抿,媚眼含光。样子极娇羞诱人,与其年龄全然不符。
赵方狠狠地亲一口,又狠狠的道:“龟孙子!龟孙子!看看谁才是龟孙子!”
……
滚滚红尘中,单是活着。
便有数不清,理不完的麻烦。
偏偏谁也不肯享受那珍贵的清闲。
除了你死我活,尽是寻仇复仇。
因果轮回下,岁月长河中。
无数的白骨累累,难度的怨恨贪嗔。
谁又能觉悟其中,出离其外,了然清静自在。
是人,便被一个人字困住。
美酒佳人,功名利禄。
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什么。
可又为了些什么呢?!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六章 必须提前
十日后,竹林木屋。
炊烟渺渺,饭菜生香。一大锅白饭,上面笼屉蒸着芋头笋子。另一灶中,一大锅腊肉萝卜豆腐,香气格外诱人。这竹林木屋条件不比燕来城,对平民百姓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足够满足。但对燕来城王家,则是实在委屈了。
在木屋里住着的,除了王家三人,流云师兄弟,只有王家管家,及五位王家高手。王家其余人,都被王家主安排到王家各处商行货栈。
王家那五位高手,平日里也是带着讲究,要人伺候的。此时在木屋,尽干些挑水劈柴的粗活,又兼着烧水做饭。
但无一丝怨言,每日乐得其所。颇有些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风范。
午饭后,王家主与管家在竹林散步。并无流云山师兄弟跟着,显然是吩咐过的。
管家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家主,人手已备齐。共一百六十名好手。精挑细选,个个忠心耿耿,底细也仔细查过,绝对可靠,武功是咱家里最好的。”
“如此甚好。”王家柱此时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威严,一副枭雄风范。和流云山师兄弟平日见到的,有些胆小,略微怕事的王家主,完全不同。
“家主,张家这两天有动静。看情况,离合院弟子这两天就要再来。”
“哈哈,张家忘我之心不死啊。来就来吧,流云山武功远胜过离合院。来了无非是自己找死。”
“家主,还有一个消息,张家也在整理人手。看样子,再有几天就能准备好。”
“什么?动作这么快!半个月前还毫无动静。看来张家是早有准备,打算就此孤独一掷。果然,没人能抵过那矿产的诱惑。”王家主眼睛微凸,有点吃惊。接着眼球微缩,略一思量,不再迷惑。随后神色恢复成庄重威严。
王家主自顾自的回忆道:“当年那处矿产,意外发现了不少的玉石含量。品质极高,且刚刚开采,日后潜力无限。如果是谁能把这矿全占了,那可不止是小小的燕来城四大家族。就算是全天下的四大家族,也未可知。当年我四人知此事重大,所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避免引来其他豪门权贵争夺。为了保险,连当时开采的玉石都没运出来,按比例分成四份,放在四处不同地方。之后假装将此矿荒废。如此花费心机,谁不是打着自己独吞的主意。”
“如今李家已完了,赵家那个只会磕头的龟孙子不值一提。只要把张家搞定,那时,我王家便可享誉天下。”
“请问家主如何行事?”
“必须提前,明天就行动!”
“是!家主英明!以我们王家准备之齐全,张家绝不是我们对手。可若是,张家请离合院出手,或又外请了高手,那该如何?”
“呵呵,张叔多虑了。我王家还请了流云山在。我敢让他们知道关于此矿一点儿消息吗?此矿的消息,除了我们家主四人,及各家的管家,便再无人知晓。当年那些矿工,也早已销声匿迹,彻底消失。”
王家主看了管家一眼,贴过去,悄悄道:“为了万无一失,到时候我们……”
管家的把眼睛渐渐睁大,脸色发紧,似乎不太敢信“家主,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会出事的!”
“老奴遵命!”
当天晚上,王家主与流云师兄弟商议。只说是燕来城传来情报,张家最近有动作。离合院弟子已经整顿好,看样子,恐怕这几天就要杀过来。
然后不容流云弟子开口,只说在这木屋有三间地下暗室。四面由极厚的钢板打造,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这几日,王家三人每晚各入一间暗室休息。暗示开关全在里面,如果里面锁死,则外面的开门机关全部无用。
又说亲苦诸位流云少侠。王家安全,全在诸位流云少侠身上。事后一定重金报答,万不敢忘恩负义。等等等等。
屋脚的一处寻常木头,王家主用力一按,地上一块大青石板陷了下去,几节台阶向下。下面约是个长十步宽五步的密室,四面都是极厚的钢板,地面用一层层木板铺起来,木板上面又铺着草席。各类生活用品,零散的堆在一边。
王小姐,王家母亲住的屋子也是如此。三人进去后,流云山众人用外面机关试了,果然打不开。
夜色深沉,春天将过。
圆月高悬,微风阵阵。
初夏未至,已有几分热意。
流云山众人聚在木屋前的草地。一直忙着保护王家,师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
“平师兄,不知离合院还保留多少精英弟子。上次吃了亏,他们不会罢休的。”地器堂段云纵望着月亮,面色担忧。
“纵然有所保留,但也不会比上次强多少。只是我们千万注意,下手一定留有余地。非极端情况下,决不能下死手,重伤也不行。正魔两道关系一向紧张,任何冲突都有可能爆发大战。”平子颜说到不能下重手时,一脸严肃,之后平静如常。
“给宗里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半个月,也不知收到没有。魔道一向不屑于接任务赚银两,打砸抢烧,经营产业,哪样不比接任务赚的多的多。真不知道魔道在搞什么?”
童蝶静静坐在草地上,膝盖屈起,双手抱着。再没了任性样子,月光倒映在粉绿色衣裙上,宛如一道最美的风景。
“管它呢,此任务只有一个月。再有七八天就结束了,与我们再无干系。”
曲冰心与平子颜背对背坐着,仿佛只要能与其这样靠着,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林湛清躺在草丛上,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这几年性格有些变化,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过了度,整日间吵吵闹闹。才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就时不时的挂起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深了,古希,林湛清守着。其他人去睡了。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夜,子时。
王家三人入了密室,管家跟着王家主一处。
守夜的是童蝶与天行堂曾阙。
夜深,一片静谧。一点风也没有。
沙沙声的竹叶打破宁静,童蝶似有所感,神色警惕。曾阙也立马打起精神。
一道影子闪过,童蝶大喊:“来了!”长剑出鞘,拦住了一道影子。
与之瞬间,又是几道影子闪过。曾阙拦下一道,狠狠斗了起来。
拦下的是个少年,十六七岁。青蓝衣袍,身形消瘦,一张娃娃脸很是青涩。
曾阙心中默念“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全身上下气流涌动,往长剑灌去,剑身顿时发出阵阵嗡鸣。说来复杂,不过发生在在刹那间。
只此间隙,娃娃脸少年一记直拳爆出,带着层层拳风,已接近胸口。
只此一招就看出,比那一夜的脓包强了不少。
如此近距离,曾阙无法使剑。左手急将拳推出。同时一个转身,与黑衣人略错过。执剑右手换向左肩方,手腕轻抖,长剑转了方向,冲娃娃脸少年脖颈抹过。
娃娃脸少年俯身躲过一剑,不退反进。全身蓄力,左手从腰间向前,画出一道直线。拳风爆裂,尘土炸起。青涩的娃娃脸上,眼中光芒闪烁,眼角上扬,显然得意至极。
曾阙见如此功力,自觉避无可避。随将气流汇入前胸,打算硬接这一拳。
一拳炸开,曾阙重重的飞了出去。娃娃脸少年大笑道:“流云山的精英弟子竟全是些废物。”五官笑得有些变形,张狂之极。与那张青涩的娃娃脸完全不符。
一个闪身,冲向曾阙。
一旁,童蝶正与一黑脸大汉斗得激烈。看见曾阙如此,急的大喊:“曾师弟!”。转身要去救。
童蝶刚转身半步,一记重腿从左后方撩来,速度极快。童蝶低头俯身躲过,同时长剑斜向上,朝其面门刺去。
黑脸大汉往右侧一闪,长剑落了空。不慌不忙开口道:“能让美人如此着急,那小白脸定是你相好的。可惜了,是个中看中不中用的货色。哈哈哈哈。”黑脸大汉那黝黑且泛着油光的脸,笑起来更加的猥琐。
“敢拦本姑娘的路,今天你非死不可!”童蝶杏眼中,发出阵阵寒光。全没了平时的可爱模样。
娃娃脸少年离曾阙只有一步,右手抓去,要将曾阙脖子扭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来一动不动的曾阙。双眼突然睁开,手中长剑发出低声轰鸣,接着一剑闪过。
一条带着血的胳膊飞天而去,娃娃脸少年满脸的不敢相信,但随即而来的剧痛,令其疯狂哭濠。
曾阙见一剑制敌,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其实极危险,那娃娃脸少年一拳果真了得。打散了曾阙凝聚在胸口的三成功力后,还有余力未绝。若不是出其不意之下,胜他太难。
曾阙大咳两声,抓紧从地上爬起来。
“啊!”的一声。与童蝶相斗的黑脸大汉。双眼瞪得快要爆出,一片通红,布满血丝。紧接着,晦涩幽暗的恶鬼哭声响起,显然,他要拼命!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七章 色胆包天
黑衣人口中念道:“百鬼夜行!”话音未落,身影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童蝶早已蓄力准备,口中同样念道:“洞彻渺茫!”
一掌从童蝶面前浮现,似黝黑鬼爪,带着渗人的凄惨哭声。
童蝶此时全身金光一闪而逝,下一刻,金光全部集中在长剑,向着鬼爪狠狠劈去。
长剑鬼爪相较之下,“轰”的一声,迸发出莫大的威势。两人这一招,竟有了几分一流高手的架势。
长剑,金光闪烁。鬼爪,凄厉声鸣。威势相当,难分上下。
二人功力不济,金光渐弱,凄厉声渐小。一声炸裂,双双受余势波及,倒在五步外。
此时竹林木屋内,一阵阵乒乓声。随即几道人影跳出,流云师兄弟紧追这几道人影出来。
一黑袍青年,身姿高大挺拔,面容还算英俊,左耳挂了一只金光闪闪的耳环。其大怒道:“我要的人不在。”
平子颜带着几分戏谑回道:“这可说错了,我们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那流云山就替王家去死吧。”
“呵呵呵,口气可真不小,离合院院主都不敢这么说。若真有这个本事,任你来取。”
耳环青年猛向平子颜冲去,平子颜脚下生风,远离木屋而去。其他几人均是如此,把离合院弟子从木屋引开。
耳环青年的拳,离平子颜的脸不到三寸的时侯,才急转身堪堪躲过。其身后的一颗竹子瞬间被击断。两人稳住身形,对视一眼,双双冲了上去。
长剑从左侧劈出,一道半圆寒光划过。
耳环青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后一大步,躲过此剑。其右脚狠狠往地上一蹬,停住后退的同时,起身飞起,半空中二次发力,大喝一声。右腿像一条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一道炸裂声划破天空,平子颜胸口的衣服碎了几块。
平子颜喘了几口粗气,一阵后怕。若不是在最后一刻勉强躲过这一腿,就不是被余波波及这么简单。
但也借着这一腿,摸清了对方实力。
间隙过后,两人又斗在一起。
渐渐,黑衣人颓势略显,平子颜则越来越游刃有余。黑衣人却并不慌乱。
轰鸣声炸起,一剑从黑衣人上方斩下。黑影闪动,急身躲过,以掌化刀劈去。
平子颜手腕急抖,长剑变了力道。从落下处反向上,眼看这一剑要把耳环青年手臂消去。
这时只听见“白鬼夜行”四字传来。
黑衣人身影,化为几缕黑烟,消失不见。
下一刻,平子颜只觉得的后心处凉风阵阵。顾不得多想,已经闪躲不及。
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一阵疼痛传来,后背上几道深深的血印。好在只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
耳环青年看了看手上的血,轻笑道:“百鬼夜行,来无影去无踪,绕是神仙也难防。流云山的小子,滋味不错吧,哈哈哈。”
“若是如此,那的确不错。阁下的命,我平子颜要了。”
“花枝轻折”,四字刚出,平子颜身影闪动。长剑更急,似乎轻飘飘的,但极快,极凌厉。恍惚间已指向黑衣人胸口,此时已避无可避,无奈之下。
“百鬼夜行”。其竟然把看家的绝招,当成保命的手段。
五步外,黑衣人身影浮现,大口喘气。显然仓促间施展百鬼夜行,负担极大。
平子眼看着五步之外的耳环青年,嘴角轻笑,念道:“虚实一心。”
下一刻,长剑已刺入耳环青年胸口。
平子颜面无表情,目光冷峻。看着黑衣人一字一句道:“不要轻易动杀机,因为,真的会没命。”
似一声鹤啼,剑光穿过。没有丝毫停顿,一枝竹子断开。切口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直直插入地面。却还是无用功,廖全这一剑差了三寸,被高个麻子脸青年躲过。
另一矮个尖嘴猴腮青年已近了廖全身后,五指并拢,以手作刀。其势刚起,一道剑光从低处向上挑开。廖全转身与段云纵背靠着,站在一起。对面,高个麻子脸青年和矮个尖嘴猴腮青年同样如是。
“离合院的朋友,劝你们尽早离去。莫要枉送了性命。”
“哈哈哈!这话还是跟你们自己说吧!八名精英弟子,流云山大半的的传承,离合院今天收下了!”
“呵呵,小心来一股凉风爆了肚皮。凭你们这些离合院弟子?来送人头怕是都不够资格。”
“闭嘴!流云山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等我师叔出手,你们通通得死。”
“师叔?别自壮胆气了!若是各家长辈亲自跑江湖,那可是全武林的笑话!说来,离合院倒是真干得出来如此丢人之事。呵呵呵呵!”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流云山的小子受死吧!”
“正该如此!”
剑光闪过,未中。
段云纵左侧,已重拳轰来。
却见另一剑,直刺出拳的麻子脸青年斜肋。
同时,又一掌,尖嘴猴腮青年向廖全左肩劈下。
情形紧迫,未及多想。段云纵左手一把拉住廖全,急身后退的同时,长剑寻向落掌处,自下而上劈去。
砰的一声,接着又一股鲜血撒向空中。
段云纵被那记重拳击飞,重重的落在五步开外。
而那名劈掌的黑衣人,胸前赫然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极长,露着白骨森森。从小腹处一直延伸到锁骨,鲜血不断往外涌出。
江湖拼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一念错过,便已人天永隔。
却如那红尘一般,
荣华富贵易得,片刻清闲难享。
谁不是口中念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人处世却,
争名逐利还嫌慢,贪嗔痴狂欲更能。
“好个美人!就此死在这里,岂不可惜?不如随小爷我回离合院,保你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一跛脚青年,长相的确英俊,但双眼是只个缝。色眯眯的眼神,垂涎的神色。恨不得要将眼前的曲冰心给活吃了。
“哦。如此说来,小哥很喜欢小妹我了?”
曲冰心不急不恼,竟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与跛脚青年聊着。
“呵呵呵,美人就是美人,聪慧的很。不瞒美人,自打我看见美人,这眼睛再没动过。美人,你就从了我吧。我必用一生好好待你。”
“听小哥言辞诚恳,不像假的。可是小妹我不好养活,不知你有多少家产?若是个家徒四壁的,趁早给小妹我滚蛋。”
“小爷我自然家产丰厚。若美人肯嫁给我,不说别的。先备上良田百亩,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再说聘礼,若没有个几百两银子,外加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小爷必定当场自刎,给美人赔罪。”
“小哥此话当真?”
“小爷我此话若有假,则活着受千刀万剐,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此心此意,天地可鉴,绝不敢违!”
“哎呀,小哥此话严重了。小妹我好一阵心疼。若是个知冷知热,全心全意的人,小妹就知足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妹才不会计较这个。其实,小妹要的,真的不多。”
“哎呀呀!世间竟有如此兰心蕙质之女子!小爷我这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分,老天着实待我不薄。美人,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待洞房花烛之夜,云翻雨覆之时。无限温柔,实在令小爷我瞎想无限。”
“呵呵呵,小哥可真是想远了。小妹想要的,只是,小哥的命。”
“虚实一心。”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现在跛脚青年胸口。在长剑刺入其胸口的前一刹那,黑衣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曲冰心身前。跛脚青年拇指食指中指呈勾状,抓向曲冰心脖颈。这跛脚青年动起手来,身法非但不慢,反而灵活快速之极。
见虚实一心落空,曲冰心自知,这跛脚青年武功不一般。比之前交手的离合院弟子,强了不止一筹。
紧退一步,长剑撤回。躲过勾指的同时,两人身影变换间,两两对视。跛脚青年眼睛中色意更胜,曲冰心双眸极冷峻。
无任何停顿。剑光闪过,横劈而去。似流云无意般,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跛脚青年嘴角轻笑,似乎不屑。后背急弓,闪出空隙,一剑空过。右手以不可思议速度探出,曲冰心来不及有丝毫反应,执剑右手已被一把抓住。
黑衣男子淫笑道:“美人,我说你早晚是我的。与其教我用强,不如美人乖乖就犯。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哈哈哈。”
“若是如此,肯定不行。小妹我还得好好考量考量小哥。”
“美人,从了吧,莫要不识抬举。”
“小哥这么急干什么?小妹家可是名门望族,凡事都要讲个规矩。”
话音未落,曲冰心身上气流爆动,黑衣小哥刚刚察觉危机。只听见曲冰心大喝一声:“亘古蛮荒!。”
曲冰心左手化掌,带着极其强烈的风暴,极速击出。竟是把剑法化为掌法。如此近距离,跛脚青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拼命把全身内力往胸口处涌。
轰的一声,黑衣小哥已狠狠砸在十步开外。
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跛脚青年捂着胸脯,大声咳嗽。勉强的想要从地上撑起,试了几试,终究做不到。
跛脚青年小眼睁开了几分,一点好色表情不见。以戏谑的口气,嘲笑自己道:“呵呵呵,美人真是好本事,是小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竟没瞧出来,美人还有着如此掌法。一掌打散我七成内力。震的我五脏六腑乱颤。若是力道再狠几分,我就是不死,也从此沦落成个废人。咳咳咳。”话刚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呵呵。小哥缪赞了,小妹可当不起。无论剑法,身法,拳法,掌法,腿法,唯是以内力心境修为驱使。若练掌的不会用拳,使剑的不会舞刀。玩大枪九节鞭的腿法笨拙,那这些个废物也就不用在江湖上丢人了。说来惭愧,小妹学艺不精。刚才若是用剑,哪怕小哥长了三个脑袋,小妹也一剑削去。”
跛脚青年黑着脸,一言不发。
“听说离合院前几年有个天才弟子,才十六七岁就将离合院的绝学,离情觉欲幻空手,练的纯熟之极。”
“不过可惜了,那天才人不大,却已色胆包天。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没少胡来。”
“听说有一次,其看上一三十上下的风韵妇人。妇人还没得手,人家夫君却赶来了。一脚被踢的昏了过去,随后八花大绑,半夜扔在离合院大门口。哼哼唧唧了一夜,到了早上,才被出来倒尿壶的弟子发现。”
“后背上还绑着一块布,离合院长辈扯出来一看,上面大字写着。‘空有色胆,却是个废物。离合院有如此笑话弟子,确是武林一大幸事。’那天才弟子,从此销声匿迹,离如今已五年。江湖上都以为那天才被废了。”
“那天才,名叫林飞。是小哥不是?!”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八章 撑不住了
跛脚青年听此,双眼变得毫无光彩,表情凝固。像个木头般楞了片刻,脸色变了几变。随后眼睛眯起,又恢复了色眯眯的样子。
“我只是个倒霉的瘸腿,哪敢跟什么天才少年扯上关系。难得美人看错一回,要不还真以为美人是观音娘娘下凡。无所不知,神通无量。”
“美人对武功的高论,实在是精妙。令小爷我大开眼界,服了。至于要小爷我的脑袋,那就不必了。还得好好留着,用来思念美人。如此武功心性才貌,除了死心塌地惦记一辈子,没得选了。美人莫急,早晚叫美人于云巅处求饶呐喊。”
“说来惭愧,今天小爷我暂且告退。美人好好等着我。”
说完,跛脚青年拔地而起,竟好似没有受伤一般。身影闪动,已在十步开外。
曲冰心急要追,但明显已不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若是让你走了,我平子颜这辈子算白活的!”
“亘古蛮荒!”
长剑宛如一道霹雳,带着暴裂的气流,激得尘土飞扬,竹叶四射。
那跛脚青年之前已拼尽了七成功力,余下三成全部用在飞速逃离上。此情此景,哪还有余力躲闪!
气流消散,尘土落下,竹叶飘落大地。
跛脚青年的半个身子,被平子颜一剑削了去。浑身血肉模糊,像一副烂骨架上挂着一堆烂肉。已分辨不出任何模样。摊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
“呵呵呵。流云山的小子,遇上本大爷算你倒霉。本大爷的本事你可曾听过?”
一名四尺高的侏儒,二十上下的年纪。偏偏以大爷自居,好不滑稽。也不急着动手,正以一幅大爷的姿态,对着林湛清训斥。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说话老气横秋的。倒真有意思,肯定有蹊跷,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不会是你吧?”林湛清非但没有任何叫骂,反而神色恭敬。
那侏儒对林湛清的话极为受用,昂首挺胸,双手叉腰。仰着头,挺着脖子道:“那你可得好好听着。在整个离合院年轻一辈弟子中,除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十二师兄,十五师兄,等等等等。之外,便是我木明武功最高,人品最好,最受师妹们的喜欢。”
“难道,只是如此?”
“还要本大爷怎样?”
“那便不怎样了,看剑。”
剑影闪过,侏儒一样闪过。
侏儒已在五步,一点慌乱没有。得意的嘲笑道:
“不行,不行。太慢,太慢。不过,倒是比屎壳郎推粪球快不少。”
又一剑,离侏儒只差三寸。
“晚上没吃饭?肯定是!蜗牛爬一般,能抢上饭吃才怪!”
再一剑,眼看刺入侏儒肩头。侏儒身影一模糊,又被他空了过去。
如此身法速度,令林湛清心惊不已。
接连斗了几十招,一剑也没中。但也借此,渐渐摸清了侏儒的底。
长剑横斩,侏儒轻松躲过。
紧接着一剑刺出,也落了空。
又一剑抹去,依然无用。林湛清对此毫无意外,甚至面有欣喜,大喝道:“就是现在!”一剑刺向侏儒左腿。
侏儒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动作明显比之前迟钝。躲闪不及,几滴鲜血洒出。侏儒腿上被划出了一个小口。
林湛清忍不住称赞道:“不愧是以身法见长,还是被你躲开了。”
侏儒左腿一抖一抖的,气愤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除了身法极快,武功并不高明。显然不是真有如此功力,只是靠一些偏门招数取巧的把戏。在你还不错的身法之上,又施展了一种专精于身法速度的偏门武功。两者相加,才有如此厉害的身法。没错吧?”林湛清语气平淡。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何时出手?”侏儒脸色铁青,极不甘心。
“连续三次急速身法后,你必须缓和片刻。这已经是你的极限,而且是牺牲了急速身法之外的一切手段才换来的。”
侏儒狠狠的瞪着林湛清,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恐惧。
“本……本大爷还有事。改……改日再来教训你。话音未落,侏儒身影闪动,下一瞬已是五步开外。虽然比不上没受伤之前,但速度也没慢多少。
“现在想走?白日梦没有这么做的。”
……
棕袍男子,面罩黑纱,看不出年纪。一掌劈下,古希闪身度过,又跳出三步之外。
古希此时无半分轻松样子,一脸的凝重。已经斗了十几招,棕袍男子完全游刃有余。完全瞧不出底细。几次试探下,对方没有一点慌乱。想到这里,古稀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缓缓流下。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
“以阁下的武功,在离合院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不敢见人吗?”
“哈哈哈哈。”
“听阁下的声音,像是长辈?”
“哈哈哈哈。”
无论古希说什么,对方通通是,哈哈哈哈。事到如今,古希越发觉得恐怖。此次流云师兄弟中,以他的武功最高,其次是平子颜。
若连他也不是眼前棕袍男子的对手,流云山这次怕是有大麻烦。
想到此,古希下定决心。就算不能胜出,也要摸清对方的底细,哪怕拼尽全力。
“洞彻渺茫。”古稀手中长剑,金光一闪。下一刻,已出现在棕袍男子面前,一道金光落下,却见棕袍男子已在五步之外。
古稀对此看也没看。
“虚实一心。”
长剑已逼近棕袍男子胸口。
“呵呵呵。”棕袍男子非但没慌乱,反而呵呵轻笑。
其左手伸出,上面泛着隐隐雷光。竟一把抓住长剑。右手化掌,瞬间击出。黑雾弥漫,有阵阵恶鬼啼哭之声。
竟同时施展了离合院百鬼夜行,和不动雷尊两大绝招。
古希眼见如此,恐惧至极。
“亘古蛮荒!”
长剑上一股暴烈的气流炸开,从黑袍男子左手挣脱,又削向其右手。
长剑才刚刚与黑掌接触,古稀却直接向后跳出。无丝毫与其硬拼的打算。
古希一直退到十步之外,大喘粗气,浑身微微颤抖。
“阁……阁下是离合院长辈。”
黑脸大汉身上几处明显的伤口,与青涩娃娃脸少年双双倒在地上。
曾全身上衣服烂了几处,全身发抖,显然受伤不轻。一旁的童蝶则没看出有明显伤势。
高个麻子脸青年右肋又中了一剑,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地上,一头倒下。矮个尖嘴猴腮少年,早已倒在一旁,同样的一身伤口。
段云纵和廖全,此时如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通通倒在地上。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看知出有几处伤。
曲冰心刚刚为平子颜包扎好伤口。
吭哧一声,侏儒狠狠撞向地面。这已经是第五次,非但没能逃出,反而添了一道又一道的剑痕。
林湛清气定神闲,这侏儒的一切,早就全在掌握中。
“流云非物。”随着古稀一声大喝。一道道剑气浮现,并完全无规律的四处游走。剑气弥漫,一层层将棕袍男子笼罩。
棕袍男子还是无丝毫慌乱,眼角微扬,目光满是嘲笑。
。
“受死吧!”古稀执剑劈去,长剑化为一股巨大的气流。如巨龙般咆哮着,要将棕袍男子一口吞了。而那一道道剑气,先一步盘旋吞噬。
棕袍男子任由几百道剑气将其吞噬,剑气所化长龙随后而至。
然而下一刻,层层金光浮现。那几百道剑气被震得粉粉碎。
棕袍男子浑身上下有层层金光流淌。
右手握拳,收到腰间,蓄势待发。此时长剑巨龙已至。。
雷声滚滚,金光炸裂,耀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拳爆出,如狂雷肆虐。
巨龙傲睨万物,金光不动雷尊。
巨龙声势浩大,金光则显得凝练很多。对冲的一瞬间,巨龙却不堪一击。层层气流迅速被金光剥离,金光继续肆虐,将古希掩埋过去。
风暴乱起,激流四射。离得近的翠竹,直接搅碎为竹片。远一些的则被连根拔起。直到三十步外的竹子,才幸免于难。
流云剑法后四式均为杀招,一式比一式厉害。同样的,一式比一式难练。
第十一式流云非物跟最后一式亘古蛮荒相比,一样威力巨大,而且丝毫不弱。论修习难度还要小一些。但流云弟子包括长辈堂主们,却很少使用。
原因很简单。威力一样,消耗的内力却是亘古蛮荒的三倍。能有足够的内力施展亘古蛮荒,在弟子一辈中就已非常难得。所以学会流云非物不难,但将要其施展出来。整个流云弟子一辈,不过几个人能做到。
流云非物之所以如此消耗内力,就在那几百几千道气剑上。气剑威力尚可,但不做杀敌之用,为的是将敌人死死困住。之后的主气剑,才一招制敌,令敌人灰飞烟灭。
古希此刻躺在二十步开外,身上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几十道伤口,虽不深,但鲜血淋漓。明显是受了自己的剑招反噬。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只是皮外伤。
“好厉害的不动雷尊。若不是把六成功力拿来护体……”
古希仰天大喊!
“师弟师妹!我撑不住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十九章 下贱到底
棕袍男子一步一步向古希走进,“你不行,你师弟师妹的武功还不如你。难道就行了?”
古稀一脸凝重,勉强站着的身子又抖了抖。“阁下身为离合院长辈,难道不担心弟子的安危?如果阁下还不管,离合院弟子恐怕就快死光了。阁下到时候难逃其咎,离合院必定家法处置。”
“呵呵呵。他们自己武功不济,跟我有什么关系。等我把流云弟子屠杀干净,也算是报仇了。离合院少不了嘉奖。”
“你你你,你竟如此狠毒!他们是你晚辈,如你侄子外甥一般啊!。”
“呵呵呵。所以,我才要把流云弟子杀个干净。”
“洞彻渺茫。”一道金光闪过,从其右方批下。
“虚实一心。”长剑在其胸口浮现,眼看就要刺入。
双剑合璧下,棕袍男子终于露出几分紧张。
“白鬼夜行。”身影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下一刻,十步之外,棕袍男子浮现而出。
正是平子颜与曲冰心赶到。匆匆看了古希几眼,没过去。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棕袍男子身上。能毫不费力的将古希打成这个样子,功力绝对远超他们两人联手。
棕袍男子丝毫波澜没有,眼神冰冷。不知是本来就没有感情,还是其眼中看到的只有几具死尸。
“不知,你二人连手,比躺在地上那位强多少?”
“如此行径。就算你不在乎,离合院也不会答应。你就不怕被离合院清理门户吗?”
“这话说的对,所以你们都得死。”
“平师哥,跟这个不要脸的疯子没什么好说的。咱们流云师兄弟八人连手,不怕拿不下他。”
平子颜与曲冰心对视一眼,不在犹豫。双双向棕袍男子冲了过去。
……
“好个神仙眷侣,可惜是对苦命鸳鸯。
棕袍男子身上衣服破了几道大口,鲜血渗出。浅浅的洇红,伤口不深。
而平子颜与曲冰心,一齐倒在泥土地上。平子颜稍前些,左手握着胸口,右手紧紧攥住长剑。曲冰心在左边轻靠着。
两人眼中满是恐惧绝望,眼前这人绝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对付的。只三招,两人已经彻底败了。
棕袍男子往前迈了一步,平子颜曲冰心挣扎几下,极勉强的爬了起来。
古希一步挡在了平子颜曲冰心身前。
“有什么本事先冲我古希来!”
“师哥!”
平子颜曲冰心双双喊道!
“不错!不愧为流云弟子!哈哈哈哈!”
棕袍男子又上前一步,古希,平子颜,曲冰心同时瞪大双眼,万分紧张。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带着呼啸声,向棕袍男子飞去。
棕袍男子对此看也不看,左手五指收缩成拳,一拳击出。
那道剑气瞬间被击碎,消散在空中。
一道人影闪过,林湛清笔直的站在古希三人身前。
“抱歉。师弟我来晚了。”林湛清直直的看着棕袍男子,并没转头。
“林师弟!快走!”平子颜不要命般的呐喊。
“无妨。我,不会走的。”林湛清一字一句道。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那再加上我们呢?”几道身影闪过。童蝶,曾阙,廖全,段云纵齐齐赶到,与林湛清并肩站在一起。
“不愧是流云山,几个小辈个个是人才。今天之后,我得找个地方好好躲着。这下祸可闯大了。哈哈哈哈。”
林湛清看棕袍男子这猖狂至极的样子,眼神冰冷,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
“咱们上!”
五个人,五把剑。林湛清之虚实莫测,凌厉刚猛。童蝶之变化莫测,极速无形。段云纵,曾阙,廖全俱是好手。
三道剑影,闪着三道金光。分上中下三路斩去。棕袍男子全然不惧。全身气流涌动,双拳带着层层飓风击出。
一人对三人,双拳对三剑。
一身炸裂,气流激荡。
棕袍男子后退三步,神色并无异样。曾阙,廖全,段云纵被击的飞了出去。
“月色混光。”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棕袍男子身前。同样模糊的剑影,隐藏莫名的杀机,从其右方劈下。正是童蝶。同时口中念道:“洞彻渺茫。”长剑又浮现出一层金光,随后转化为模糊的半金色。竟然将洞彻渺茫与月色昏光,合二为一。童蝶有些得意,嘴角轻扬了一瞬间,马上恢复如初。
棕袍男子眼睛微张,这一招的威力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百鬼夜行。”一只漆黑的鬼爪抓向半金色长剑。并不像之前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反而与半金色长剑平分秋色。
下一瞬,半金色长剑威势压过了黑色鬼爪。
“嘿嘿。”
棕袍男子一声轻笑,人已化为一缕黑烟不见。
五步之外,棕袍男子出现。就在这时,一声大喝:
“等的就是现在!”
林湛清的身影极速闪来,“亘古蛮荒!”长剑如流星般划过,气流并不壮观,只在长剑上紧紧的卷着一层,但异常凝实。所有的威能都集中起来,威力强了两倍。
不到三个月前,林湛清使用亘古蛮荒还很勉强。如今,不但已经熟练掌握,而且把亘古蛮荒用得极巧妙。如此悟性,世间罕见。
棕袍男子眼神变了几变,终于慌了。大声喊道:“不动雷尊!”
一道道雷光从其身上浮现,但却已经迟了。没来得及使出任何招式,长剑已劈向胸口。
气流激发雷电,泥土地面出现几道拳头深的裂痕。尘土飞扬,竹叶四散,竹子不知被震碎多少。
林湛清执剑站在原地,一脸凝重,无丝毫轻松之色。
曾阙,廖全,段云纵在旁看傻了眼。
童蝶更是一声欢呼“林师哥太棒了!”
古希,平子颜,曲冰心也一脸诧异。尤其是古希和平子颜,不单脸色惊奇,更是心中自思量道“刚才这一招的武功,已经快与自己不相上下。就是自己全力使出亘古蛮荒,也不见得有如此威力。”
“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如此一手!”
棕袍男子全身雷光大盛,极速奔向林湛清。其前身衣服全部碎开,胸口上一道大约一尺长的伤口,献血正不断的往外涌。脸上的黑纱面罩也已不知所踪,露出一张四十上下枯黄的脸,双眼恶狠狠地发出凶光。
枯脸男子双手带着大片雷光,相互交错。要把林湛清活活撕碎。
林湛清此时异常冷静,身子向后斜倒,双腿猛蹬。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古希师兄你看!那不是离合院的归木文嘛!”
“平师弟说的没错!就是归木文!”
“离合院六大长老,萧长老的师弟,归木文。在离合院内被称作不成器的东西。为人处事一向古怪,这些年没少给离合院丢人。离合院箫长老提起他这个不成器师弟就一肚子的气,这些年没少给他擦屁股。”
“哈哈。平师弟这话解气。但离合院怎么可能派他当任务的负责人?”
“古希师哥此问,我也不清楚。但我们这次,肯定倒霉了。”
枯脸男子一脚蹬下,身形急转,丝毫没有停顿。直奔向林湛清,双手雷光大放。比之前更强几分。
此刻没有丝毫空余时间,林湛清躲无可躲。
“虚实一心!”
恍惚间,林湛清已出现在十步开外,长剑撑着身体。大声喘着粗气,不时地咳嗽两声。抬头向枯脸男子望去,眼神中带着几丝绝望。
“不错不错,真是好样的。”
枯脸男子话音未落,雷光一闪,又冲向林湛清。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林湛清此时功力不济,已经很勉强。面对雷光冲来,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湛哥哥!不怕!童蝶来了!”
童蝶急速奔来,长剑上气流金光流转。全然不顾自己安危。
“你来干什么?!走!给我滚!”
……
“江湖上怎么会有归老东西这般,如此无耻败类?”
“没办法。人要脸,树要皮。下贱到底,天下无敌。咱们师兄弟怎么碰上归老东西这么个货色?”
“归老东西就不怕离合院把他逐出门下,被流云山堂主长辈断了手脚,一点点折磨死?”
“说这些也没用。归老东西不光下贱,而且还呆蠢。最要命的是,归老东西能听劝,也不至于惨死啊。”
“归老东西。本姑娘无论如何不会绕过你的。”
“平师哥。呜呜呜……”
流云师兄弟此刻齐齐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正以各种方式咒骂枯脸男子,也就是归老东西,归木文。
而那归老东西对于咒骂,非但不生气,反而极享受。乐呵呵的看着手中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无畏挣扎。
“流云山的精英弟子们,一切结束了。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武功不行。”
归老东西说完,一步上前,要下杀手。
一道身影迅速挡在流云师兄弟面前,身子不停微微颤抖,但是丝毫没有动摇,依旧直挺挺的站这。正是古稀,正面色释然的准备迎接这一刻。
就在此时,一声极清冷但极好听的声音传来:“谁敢说我师弟师妹不行。”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章 从天而降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容貌之绝艳清丽,难以以言语明状。只觉得似一道雾蒙蒙的白色霞光。
与之瞬间,三道剑影直奔枯脸男子而去。速度之快,绝非古希,平子颜,林湛清可比。
棕袍男子眼睛微缩,竟丝毫虚实也瞧不出。来不及多想,三道剑影已近身前。无任何犹豫,直退出三步之外。
“是东方师姐!”林湛清躺在地上挥了挥手,首先喊了出来!
“东方师姐的武功不是不怎么样,难堪大用吗?”
童蝶望着那急速灵动的身影,面色不解,但又满是钦慕。
“东方师姐三年前武功就远超过我,没想到如今竟到了如此地步。与离合院长辈高手过招丝毫不落下风。”
平子颜嘴巴微张,双眼呆滞,有些愣了。除了佩服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东方婉师姐武功远超我等,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罢了。但真没想到,会有如此造诣。”
古希满是欣喜,对东方婉如此武功虽然惊讶,但并没有多少意外。显然早已大概知道。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东方婉已出了十几剑。剑剑闪着白色寒光,威力难测。且总用在枯脸男子闪躲间隙处。一时间颇为狼狈。
枯脸男子此时一样震惊郁闷不已。这个女娃娃剑招精妙刁钻,身法之快,更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来没听过流云山年轻一辈弟子中还有如此角色。
……
半夜。一片荒芜的野草地,正是那被燕来城四大家族连手废弃的玉石矿。
“老王,你我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谁又不知道谁。你们王家准备了近二百名高手,我张家三百名。”说话的是位一身金衣的方脸中年男子,正是燕来城张家家主。
“不到最后,怎么知道鹿死谁手。王家各位听命!……”
发号施令的赫然是燕来城王家家主,竟不在竹林小屋密室,出现在这里。王家母亲和王情若的身影,却完全看不到。
此时此刻,王家与张家的人早已一团混战。随着王家主一声令下,王家这边的高手顿时有几十个冲向玉石矿,张家同样不甘示弱,几十个高手齐齐冲出。
爆炸声响起,一个小土堆被炸开。那就是玉石的矿井入口。王家与张家的人拼急忙向玉石矿井入口冲去,几乎在瞬间,就已拼杀在一起。
……
三道剑影分别刺向枯脸男子脑门,左肩,右大腿处。
身影闪动,枯脸男子已出现在东方婉左侧。右手握拳击出,拳还未至,拳风先行。阴寒风迎面而来,伴着阵阵啼哭声。
东方婉急退半步,同时转身跳起。一剑劈出,长剑白光闪烁,似乎蕴藏着吞噬一切的杀机。
阴寒风顿时被劈散,露出枯练男子漆黑如墨的拳。与东方婉的白光长剑狠狠的撞在一起。
层层黑影,道道白光。向四周漫过,狂乱暴躁。
枯脸男子后退了四五步,右脚大力蹬地,停了下来。咳嗽两声,口中带血。
白色身影飞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十步之外。轻咳两声,不似人间的绝美脸庞之上,先是变红,随后变白。显然,气息有些紊乱。
枯脸男子不在慌张,恢复了平静,开口道:
“失敬,失敬。想不到流云山中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不知道小姑娘高兴大名?”
东方婉从的表情一如平常一样,无丝毫情绪,极冷淡。
“我叫张三也好,叫李四也好,又有什么关系?流云山中有我没我,又有什么区别?正如离合院若是没了阁下,难道就不是离合院了?”
“哈哈哈,小姑娘有趣的很。你的武功虽然远超出你师弟师妹,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除了身法快些,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快又如何?不快又如何?神奇如何?不神奇又如何?我只知道,对我师弟师妹动杀心的人,必须死。正如那夏蝉一般,烦噪只一季,就该迎接死亡。”
“今天痛快!”
话音未落,枯脸男子已经冲出。同时,身上雷光大放。右手一挥,几道雷光匹炼,直接脱手而出。
东方婉向空中一跃,躲过雷光匹练的同时。
“洞彻渺茫。”
长剑化为三道金光剑影。
下一刻,枯脸男子双手雷光大胜。同时击出,形成一道雷光墙。
三道金光剑影卷入其中,瞬时泯灭。
“虚实一心。”
长剑在枯脸男子后背浮现。
“百鬼夜行。”
“不动雷尊。”
几缕黑烟生灭,一团雷光爆发。东方婉背后,如天雷般的一拳袭来。
“亘古蛮荒。”
在这仓促间,东方婉转身,长剑层层气流滚动。竟然在瞬间激发了流云剑法第十二式“亘古蛮荒”。
狂雷肆虐,气流激荡。雷光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气流被吞噬殆尽。
白色人影飞出,枯脸男子闪身追去。左手再次凝起雷光,虽不如之前声势浩大,但同样威势惊人。
东方婉于十五步外堪堪停住,立足未稳,气息混乱。但雷光已近,勉强举起长剑应对。
“亘古蛮荒。”
一道强横的气流袭来。
“洞彻渺茫。”
一道凌厉的金光闪过。
却是童蝶与林湛清冲了过来。
枯脸男子见此,左手雷光急转弯,向气流金光砸去。
轰的一声,似乎这方天地都被炸开一般。
这片竹林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几十步方圆的凌乱空地。此时又多了一处。那几间竹林小屋外墙装饰的竹子,也因为几次余波,碎了好多。
一道身影重重地摔在地上,满是泥土狼狈不堪。趔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十几处伤口,渗着鲜血。嘴角带血,怒目圆睁。已愤怒至极。
童蝶与林湛清的身影,齐齐挡在东方婉前面。浑身带着泥土,神色疲惫,但气息不乱。看来刚才功力耗尽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东方婉童蝶林湛清看去,一向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
林湛清嘴角轻笑,童蝶眨了个眼。三人肩并肩站到一起。
“流云山的小东西,你们都得死!”
“看看今天是谁死!”
流云三人与枯脸男子熬战在一起。
枯脸男子雷光炸裂,鬼影闪现。
流云三人金光,气流,剑影交织。
流云三人联手之下,还是弱了几分。
枯脸男子一人独斗三人,并逐渐占了上风。
“啊!”的一声,童蝶被雷光扫过,飞了出去。林湛清此时也快到极限。只有东方婉略显轻松。
枯脸男子如此消耗下,也开始支撑不住。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一章 老哥哥啊
“被几个小辈逼成这样,呵呵呵。流云山的小子,你们可以光荣的去死了。”
枯脸男子一脸邪魅,已近疯狂。下一刻出现在林湛清面前,黑拳击出,鬼声呼啸。
林湛清早已消耗过度,此时此刻勉强起剑劈去。面对枯脸男子的雷光,只能是勉强作个样子。
“亘古蛮荒。”
却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挡林湛清面前。
林湛清大喊一声:“不!”
拳影气流相撞,林湛清也受了波及。三人分成两个方向,飞了出去。
枯脸男子挣扎几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师弟,帮我拖延一会。”倒在地上的东方婉唇齿微不可查的动了几下,用只有林湛清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林湛清看了东方婉一眼,没有过多表情,爬起来,提剑冲了上去。动作略显笨拙,但气势不减。此时此刻,林湛清全靠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硬撑。
“不动雷尊。”
雷光炸裂,林湛清狠狠地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小丫头,还剩你一个。一切结束了。哈哈哈哈。”
“的确是一切结束了。”东方婉神情冷淡语气平静说道。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雨露众生。”
一层白雾浮现在枯脸男子周围。虽然视线模糊,但枯脸男子想也不想。雷光激发,向东方婉方向冲去。
这层薄雾哪经得住雷光的撕扯,瞬间就被撕开一大块缺口。
枯脸男子冲出,东方婉却已消失不见。
下一瞬,
“流云三剑意,云。”
话音未落,迷雾又起。迷雾中似乎有个影子,无声无息的一闪而过。
却见枯脸男子头颅飞天而起,又重重落到地上。孤单单一个头,脸上眼睛眨了眨,完全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自己,没有头,倒了下去。最后的一点视线消失,枯脸男子人首分离,彻底死了。
“那是,流云三剑意!东方师姐领悟的是云!岂不是说,东方师姐已经有出任流云堂主的资格!”平子颜脱口而出,震惊,惊讶,惊奇,羡慕,不可思议各种情绪五味杂陈。有些发愣。
“应该还没有完全领悟,要不然收拾离合院的老东西只需一招,不可能如此费力气。”
古希明显比平子颜冷静很多,但同样的震惊,羡慕,不可思议,五味杂陈。
“管他呢!我们没事了!平师哥,还以为,要,要……呜呜呜。”
曲冰心见枯脸男子已死,又惊又喜。一时激动,抱着平子颜哭了起来。只要自己与平子颜平安无事,只要能和平子颜在一起,就足够了。至于东方师姐如何武功,流云三剑意,她毫不关心。
东方婉一剑斩了枯脸男子后,急忙来到林湛清身边。
“师姐,我没事。”
“别说话。”
东方婉看了看林湛清身上,有几道雷电焦灼的伤口,但不深。气息紊乱,但不至于失控。林湛清全力调息下,正逐渐平稳。
如此,东方婉长出了一口气。用她那如玉般的纤纤玉指,摸了摸林湛清的额头。随后起身,一一一看过童蝶,段云纵,曾阙,廖全。几人都伤得不轻,好在没有伤及根本。回去后,多休养些日子好好调理,也就无事了。
众人搀扶着来到外表有些残破的木屋,林湛清东方婉童蝶去了王情若屋子,古希,曾阙,廖全去王了家母亲屋子,平子颜,曲冰心,段云纵去了王家主屋子。按照之前约定的方法。用竹子在地面敲三下,又用瓷碗在地面敲三下。
不一会,地面向下陷进去,王请若与王家母亲分别从各自屋里的地下密室爬出来。
“湛哥哥!你怎么伤成这样?你没事吧!”王情若刚从地下密室爬出,看见林湛清的伤口,一把把林湛清抱住。对于旁边的童蝶看也不看,至于东方婉,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啊!疼!”被王情若抱住,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林湛清疼的叫了出来。
“啊!对不起!湛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王情若察觉自己失态,又给林湛清添了疼痛。心里很愧疚,急忙道歉。
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童蝶也是伤的不轻,一旁还站着一位极清丽绝艳的女子。表情清冷,好像全身蒙了一层雾光。美的不似凡尘,更像那九天仙女。
“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伤,多修养几日就好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流云山东方婉,我东方师姐。”
伤口的疼痛,林湛清不会有丝毫在意。话头一转,向王情若介绍起东方婉。
东方婉友好的向王情若点了点头,“好美的妹子,很是可爱乖巧呢。”
“多谢姐姐夸奖。小妹哪比得上姐姐美丽。”
听了东方婉的夸奖,王情若笑脸洋溢,微微泛红。显然十分受用。又觉得不好意思,比起这位东方姐姐,自己只能算相貌普通。赶紧谦虚称赞了东方婉。
“情若!”王家母亲出了密室,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后面古希,曾阙,廖全慢慢跟着。
“奶奶!”祖孙女俩刚见面,直接抱着哭起来。须臾,王家祖孙女二人才想起来,问流云山弟子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对此,几人异口同声。只说出了些变故,已经解决。不在多说,祖孙女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情若,你爹爹怎么还不过来?”王家母亲见王家主没有主动过来拜平安,有些生气。
“要不,奶奶和我过去看看?”王情若对此也是不解,小心翼翼的提议。
“走!看看去!”
王家主屋子,平子颜,曲冰心,段云纵没头脑的站着。王家母亲王情若同样一脸纳闷,至于林湛清他们就更不知情。
王家主并没出来。难道不见了?
“王家主没出来,这机关又是里面单开的,我们怎么办?”平子颜有些着急。
如此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几人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
这时,王情若小声说道:“我知道怎么打开。”
“情若,这不是单开的吗?怎么能从外面打开?”王家母亲一脸疑惑,向王情若问道。
“是爹爹悄悄告诉我的。”说完,王情若走到墙上一处挂衣物的挂钩旁。先是把挂钩上的一块看似平整的木头按了下去,又把挂钩掰了下来。接着,响声传来,地面陷了下去。众人急忙下去,密室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不知道!”
“老身也不知。”
“爹爹没和我说过。”
“那怎么办?”
“先回燕来城看看!”
清晨时分,燕来城,王家大宅。
“什么?你们也不知道爹爹的消息?”
“什么?只听说城东一百五十里处好像发生爆炸了?”王情若问了留在王家看门的家丁与护家的高手,他们也不清楚。却说早上听到一个消息,燕来城东一百五十里处发生爆炸,威力巨大,火光冲天。
“那里,好像是几家在争抢的玉石矿!”王家母亲恍然大悟说道!
“我的老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弟弟我何德何能,如何才能照顾周全啊!”
此时来了一人,头上系了一条白布。跪在王家大宅门前,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正是王家主与张家主根本瞧不上的那位没出息的怂货,赵家家主赵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爹爹出事了!就算你是赵叔叔,也不行!”王情若听了哭丧声,急冲到问口。鼓着两腮,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情若侄女!王大小姐!叔叔真没胡说八道!昨晚玉石矿爆炸,你爹爹连同张家张老哥。加上双方带去的一共几百号人马,都不幸的被埋在里面,连尸骨也挖不出来了!”
“我的王老哥,弟弟这些年没少受你照顾!弟弟我受之有愧啊!王老哥放心,弟弟我定尽全力把大侄女照顾好!王老哥在九泉之下,就安心吧!”
赵方哭完,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七八个响头。额头处泛着红血印。说了声还要去张家那边,急匆匆的,哭声不停的走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二章 我太难了
林湛清看着王情若,嘴巴张了几张,还是说了出来:“请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爹爹真的不幸,你怎么办?”
“爹爹不会有任何事的。不管怎样,有我王情若在,王家,永远是燕来城四大家族!”王情若目光无比坚毅,一字一句说道。
“那位赵家家主看样子……不如,你先跟我们回流云山待几天吧。”
“我王情若,只会待在燕来城。”
林湛清见此,没有再说什么。
……
离合院位于江南与西南交界处,此时,离合院掌门主持事物的无心厅内。
一名两鬓斑白的枯瘦男子,已至暮年,按道理血气已衰。可如今,正一刻不停的破口大骂。
在其前方恭恭敬敬的站了几个人,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归木文那个不着调的!咱们离合院从此彻底没脸了!”
“你归木文自己送死我不管,凭什么搭上我离合院弟子!”
“欺负几个小辈,你还要不要脸!离合院是让你丢人玩的!”
“欺负小辈!还没欺负成!还被小辈杀了!流云山小辈杀得好!要是敢给我活着回来,我就亲自动手结果掉!”
“你个没出息的!真想逞英雄,找个名门大派自己去挑了!你有那个本事嘛!我离合院堂堂六大真道,怎么净出这些个不着调的,败坏祖师的东西!”
“离合院历代祖师啊!我戚长风太难了!摊上一群这么个货色,我戚长风可怎么办啊!”
面前站着的几人,一言不发,浑身不停的发抖。
农历五月,正是盛夏。
一轮艳阳高照,滚滚热浪袭来,空气似乎都在蒸腾。
蝉鸣阵阵,草木生香。
几缕微风,却无丝毫清凉。
此情此景正是:
四季更迭中,又是一盛夏。
红尘有团聚,人间空泪花。
此时距离王家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一个月。
那一晚,玉石矿真的发生爆炸,而王家与张家一共几百人,也真的被埋葬在里面。
经过林湛清几次劝说,王清若依旧坚持自己,留在了燕来城。流云弟子在王家修养了半个月,领了报酬,辞了王家,回了流云山。
而林湛清托词说,想一个人走走。
对此,平子颜当然没有意见。童蝶想跟着,却没人搭理她,只能作罢。
林湛清一人一马,悠闲的行走在官道上。手中拿着一个苹果,不时啃两口。几口下去,圆滚滚的苹果只剩下果核。随手扔了,继续坐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往前。
正是中午,一片凄凉荒野中,几间砖房孤零零的。砖瓦门窗整整齐齐,像是新建的。但满是灰尘,好像没人居住。
一个白衣少年,掏出钥匙,打开门。步履缓慢的进去。
屋内一张大桌,桌旁两张座椅。大桌上方的墙壁,挂着一副画像。一对夫妇正襟危坐,妇人怀里抱着一名五六岁的男童。
但画中夫妇的相貌,不知为何,只用画笔大概勾了个轮廓。
那名白衣少年,在大桌前跪了下去。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天气还是那么灼热,偶然有一丝微风,也只是热浪涌动。
太阳从正上方慢慢滑落,燥热的天气终于稍稍缓解。
那名少年一动不动,依旧跪着,竟然从正午跪到了傍晚。
其清逸俊朗的脸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一滴热泪,从眼角处慢慢涌出,划过,落在地上。碎成一道晶莹。
白衣少年想站起来,但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膝麻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白衣少年自己缓了缓,重新站了起来。
那名白衣少年正是流云山林湛清。
而这间屋子,是林湛清十六岁第一次独自下山时。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找到的,离开已久的,家。
寻到时,这屋子早已破败不堪。几乎只剩下几根烂木头。林湛清找人重新翻修过,尽管样式都是按照原来的,但已经与当年的屋子无关,这只能算是新屋子。
关上门,锁锁好。
林湛清又离开了。
一人一马,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下。
从林湛清的家往东北方向五百里,有一家了心禅院。禅寺不算大,一共十几间屋子,两三亩地。香火还不错,寺里住持慈空禅师,深入佛法,通达世俗。于世出世间中,皆有大智慧。
上午时分。
林湛清一人踏上入寺的石阶,走过弥勒前殿。驻足在大雄宝殿前,向一旁的结缘赠香处,要请三支檀香。前面已有几人,林湛清排在之后。那负责的结缘的小沙弥,十七八岁,和林湛清差不多年纪。圆头圆脑。神色恭敬,无任何懈怠轻慢。
最前面是一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扔下一锭银子。小沙弥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之后是一对四十上下的农人夫妇。并没扔下个三两铜板,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沙弥一样的,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林湛清上前,放下五个铜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小沙弥赶紧同样回了一礼。
又左手捻起三支檀香,双手恭敬的递过去。双手合十,口中称念道:“阿弥陀佛。”
敬过香,林湛清向院中茶堂走去。旁边禅房有声音传来,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用世间大俗话讲,就是一视同仁。管他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伤残,有钱没钱,人情冷暖,是非善恶,好坏香臭。通通以平等心,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心地自然清净。圆融虚空,澄明通透。如琉璃般,丝毫纤尘不染。待到机缘成熟,了悟一切真相。如此,便悟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唯一真实,无上境界……”
茶堂内,林湛清拈着茶杯,轻品一口,放下。
“施主烦恼,好些了吗?”说话的是位国字脸的僧人,三十多的年纪。
林湛清没说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僧人坐下来,给林湛清斟过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轻品。
放下茶杯,端坐在茶堂,也不说话。
林湛清同样的端坐在哪里,同样的不说话。
此时喝茶的,就林湛清自己,茶堂好像停滞了时间一般。
阳光在茶堂前洒落,透着安详静逸的气息。
许久,林湛清起身。
那僧人只说一句:“有空常来喝茶。”
“嗯。”
林湛清嘴里嗯着,却没回头,直出了了心禅院。
那僧人也不在意,依旧端坐着,时不时的斟一杯茶。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三章 让我看看
礼光镇,一处还算繁华的小镇,离流云山有三百里的路程。
小镇坊市,一间包子店,门前幌子上写着常记包子。
“这位小爷,您吃点什么?咱店里专做各式肉菜包子,肉菜汤。还有那上好的鸡汤馄饨。”
林湛清开口道:“一笼大肉包子,一碗鸡汤素馄饨。”
“得嘞,小爷稍等。一笼大肉包子,一笼上好的鸡汤馄饨。”
林湛清拿起一包子,足有拳头那么大。一口咬下去,肉香浓郁,满嘴汤汁。用汤勺尝了一个馄饨,皮薄馅滑,鸡汤醇厚,异常鲜美。不由得称赞道:
“店家好手艺!”
“看来这包子真不错啊!”
一名紫衣少年,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带着三分邪魅。往林湛清桌上一坐,顺手要拿包子吃。正是凌剑宗的宫焰!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别想抢我包子!”
林湛清一把护住包子,又把馄饨碗也拉过来。
“我怎么了。这礼光镇我不能来啊。唉唉唉,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请我吃几个包子怎么了?你不会没钱了吧?”
“没钱?两位小爷!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是不容易。可不能赊账。”
跑堂伙计不知怎么,对没钱二字特别灵敏。急忙过来,又是赔笑又是告饶。生怕碰上个赖账的。
林湛清瞪了宫焰一眼,眼神全是嫌弃与鄙夷。
宫焰眨了眨眼,觉得心虚理亏。
“咳咳,店里一共有多少种馅的包子啊。”
“小爷,您这是?”伙计弯着腰,小声问。
“废话!看两位小爷的穿着打扮,像是没钱的?”
“您二位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我哪能连这个都瞧不出来。这气质,这神采。绝对不是小户人家可比的。”
“嗯嗯嗯。我问咱们店里有多少种包子?”
宫焰神色得意。
林湛清嘴角偷笑,权当笑话看。
“猪肉,牛肉,羊肉,三鲜……共有八种包子。”
“八种包子,一样一笼。”
“啊。小爷,咱们店里都是大馅包子。您二位,吃不了这么多。”
宫焰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上。
伙计见此,两眼放光,双手轻轻的把银子拿起。
“八种包子,一样一笼。再给两位贵客准备两碗上好的三鲜鸡汤馄饨,小店赠送。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敬请各位爷,多多包涵。”
“八笼包子?你怎么了?被凌剑宗关禁闭?快饿死了?”
“上次抢你们早饭的事,一笔勾销。”
“勾不勾销有什么关系?你我正魔不两立,不可能作朋友。”
宫焰听了林湛清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迂腐不堪的人。林湛清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宫焰说完,转头就走。
“两位小爷的包子来了,这是小店送的三鲜鸡汤馄饨。唉,这位小爷怎么走了?”
“不用管他。八笼包子给我打包。”
林湛清看也没看宫焰,端起馄饨,猛吃猛喝。
宫焰走了十几步,嘴角微微上扬,消失在礼光镇。
流云山,和源堂,饭厅。
“湛儿!可是把师娘想死了!慢点吃,一大坛参鸡汤,够你吃的。”
“嗯嗯嗯。师娘亲手炖的参鸡汤,可有些日子没吃着了。”
“湛儿这几个月功力进展飞速,已经完全掌握了亘古蛮荒。只有我韩墨临,能有这么好的徒弟。其他几位堂主不行,没这个福分。气死他们!”
“爹爹,娘亲,别吵了。让湛哥哥……林师弟好好把鸡汤喝完吧!”
韩玉凝似乎觉得说错话,脸色一红。
韩墨临夫妇只当自己是瞎子聋子,什么也不知道。
林湛清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拿着汤勺。不时的把坛子抱起来喝汤。吃相之粗犷,犹如饕餮一般。
“这孩子,看来是饿坏了。出门在外不能省钱,该吃该喝,千万别算计。别和你师父那个抠门没够的学!”
“嗯嗯嗯。师娘说得对,没省钱。外面饭菜比咱家里的差远了,不是一个味道。吃着不顺心。”
“这孩子,嘴可真甜。外面饭菜,哪能和师娘的手艺比。”韩夫人白画被夸的捂嘴轻笑,高兴的不行。
“谁抠门没够了!我也,也没少了吃穿嚼用啊。咱们和源堂伙食从来是高标准,那一顿不是大鱼大肉。”
“爹!娘!别吵了!每天除了吵架,就不能有点别的!”
“行了!凝儿都生气了!咱俩两个出去吧,让他们师姐弟说说话。”
“嗯嗯嗯。对对对。年轻人说话,咱们又不懂,待在这里挺无趣的。”
韩墨临夫妇识趣的离开了。剩下林湛清韩玉凝二人在这饭厅。
“湛哥哥,伤的怎么样?给我看看。”说完,要解开林湛清衣服的扣子。
“没事,没事。都是小伤。”
林湛清一刻不停的啃着鸡腿喝着鸡汤,把韩玉凝的手挡了回去。
“你让我看看!”韩玉凝有些着急。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没事。”
“你让我看看。”韩玉凝作势要哭。
“凝儿不哭,不哭。总归是,是,男女授受不亲。”
林湛清见玉凝要哭赶紧哄了一句,却还是不让韩玉凝看自己的伤势。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韩玉凝红着眼发问。
“玉凝这不是大了嘛。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顾忌没有。”
林湛清呆了一会,说出这么一句
……
流云山,流云堂。
流云掌门王道凡正襟危坐,流云五堂堂主俱在。
王道凡左手两指在椅子扶手上轻微敲着,面无表情,开口道:
“咱们流云山的弟子,虽然极优秀。可要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怕是还远远不够。”
韩墨临坐在木椅,一拱手,道:“掌门说的是,这几个月已经加紧安排任务锻炼弟子,不过弟子们已经疲惫不堪。之前燕来城的任务,除了人由堂东方婉之外,都负伤不轻。这可是咱们流云山一半的精英弟子。”
说到这里,眼神暗淡,面色不忍。
“怎么说也得让弟子们好好歇歇,这样下去,会适得其反的。”
人由堂月堂主端坐在木椅,满脸心疼。如今弟子们不但疲累,而且每次出任务都带有危险。那可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和自己亲生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月师姐这话有理。”
“对对对。我看也是。”
“孩子们的确太累了。”
“你们以为我这当掌门的就不心疼嘛!现在不这样,以后可怎么办!罢了,罢了。先让弟子们歇两天,任务推后些时日。真把孩子们累坏了,我这流云掌门有何脸面去见历代祖师。”
“掌门都是为大局考虑,我们又如何不知。”
“掌门深思熟虑,非我等可比。”
“对弟子们的情分,掌门比我们更深。”
“稍微歇个几天就行了,也不能真放松。”
“我等一定不负掌门期望。”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四章 未来嫂子
清晨旭日初升,薄雾未及消散。
去夜沉寂已退,今时花草盈香。
梦隐隐,念茫茫。
依稀还是爹和娘,
辗转反侧难舍,
幻化终归凄凉。
却叫人,
如何能忘。
……
“林师哥,林师哥。”
“谁呀?还没睡醒呢?”
林湛清用被子紧紧包住头,打算重新进入梦乡。
“林师哥,林师哥。”
“哎呀,是不是玉凝,有话进来说。说完赶紧走。不对,玉凝不会叫林师哥!”
“林师哥怎么还没起床呢?”
林湛清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粉绿色宫群,杏眼灵动的少女已经闯了进来。
“童蝶?童师妹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
林湛清下意识的把被子裹严实。
“怎么,韩玉凝能进来,我童蝶就不行。”
“你小声点。让玉凝听见非得和你吵不行。”
“你就那么怕韩玉凝?是不是韩玉凝平常没少欺负你?
“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了,没有。”
“那你怕她干什么?”
“谁说我怕玉凝了?”
“看你怂的那个样子。不对,你,不会是……已经和韩玉凝……”
“给我打住!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如此风言风语,让玉凝以后怎么嫁人。”
“哦。你不喜欢韩师姐,对不对?嘻嘻嘻。”
“你你你,你到底来干什么?”
“谁让你昨晚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今早师父给了一份银子,说你回来了,让咱们流云兄弟姐妹们好好聚聚。”
“还是人由堂富裕,月师伯就是出手大方。几个人聚?”
“具体不清楚,几十人吧。”
“啊!所有弟子都去啊!”
“啊什么啊!赶紧穿衣服起来!”
“现在才几点?”
“你个吃货,就知道吃啊!赶紧起来!”
“你出去,我穿衣服。”
“哼!你个臭男人!谁稀罕看你!”
流云镇上最大的酒楼,问月楼。
上下三层,除了第三层只接受贵客预定,一般不招待客人外。共有十二个包厢,二楼五个,一楼七个。加上一楼的散桌,共有四十二张桌子。装饰的古朴典雅。
“今天时间仓促,只能按照现有的食材尽心的做。着实怠慢了各位少侠,请各位少侠多多担待。小二,每一桌加一道八珍汤。这就算小店的一点心意,多谢各位少侠照顾生意。”
“掌柜的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来的如此讲究。”
“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少侠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四十二名流云弟子,把问月楼整个二楼包了下来,要的是上好的宴席。店里老掌柜也是一愣,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提前预定说好,店里好准备食材。
仓促之下,只能店里现有的,加上坊市上能买到的,有什么做什么。宴席其实做的已经很不错,但老掌柜一个劲的自责。不停的说招待不周,多有怠慢。
“喝!”
“少喝点吧,今天多半人都带着伤呢。”
“唉!”
天行堂曾阙,廖全。
地器堂平子颜,于问,杜渊。
人由堂东方婉,元梦,童蝶,曲冰心。
演物堂古希,晏寒。
和源堂林湛清,韩玉凝。
共十三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其他师兄弟,各自分坐在三张圆桌。
此刻,除了年纪小,入门时间短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伤。
平子颜首先举杯说道:“燕来城大家受伤,都是我的责任。自罚一杯,欠的那两杯以后补上。”说完一饮而尽。
“平师弟何须自责,离合院死了三个,残了两个,伤了三个。如此成绩,还要怎样。”
古希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于师弟一行四人,在飞度山庄与化刀门交手了?”
“哼!拼劲全力,也只落了个双方平手,都受伤不轻。最后谁也占不了便宜,干脆互相算了。不然能怎么样?流云山化刀门拼个干净?”
于问没了平时的神采,白净俊俏的面上全是疲惫。一杯酒下肚,郁闷不已。
“于师弟无需愧疚,我和五个师弟在福洞山,遇见幽玄山六个弟子。刚一见面,我们就伤了两个,幽玄山伤了三个。觉得情况不对,幽玄山似乎还有埋伏,没多想,直接撤了。”
元梦也收了优雅神态,语气低落。
“元师姐,于师弟遇上的都是精英弟子。远胜过我们遇到的二流货色。”
“说到此,虽然早知道东方师姐武功远超我们。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咱们都得好好努力练功了。”
“哈哈哈哈,说的是。喝酒。”
“喝酒。”
“几个臭小子,拿师姐当喝酒的由头,今天由你们一回。”
半个月后,礼光镇,郊外的官道。
“湛哥哥,慢点走。”
“还是叫我林师弟吧。”
“不!”
林湛清与韩玉凝各骑着一匹骏马,向礼光镇行去。
此次的任务是拜访礼光镇知林山庄的柳家。
柳家与流云山乃是世交,起码百余年的交情。林湛清韩玉凝这次除了拜访之外,更要打探柳家有没有倒向魔道的可能。
毕竟,很多事情要亲自确认过,才能知晓。
傍晚,礼光镇一处名叫一品汇的馆子,地方不小,装潢古朴又大气。在这礼光镇虽不是顶尖的大馆子,但以手艺精湛出名。
“小二。一份萝卜炖牛肉,一份红桧鸭子,来两个凉菜,再上一道丸子汤。”
“得嘞!萝卜炖牛肉,红桧鸭子,两个凉菜,还有一道丸子汤。两位贵客瞧好吧!”
不一会,菜上全了。
“玉凝,赶紧吃。师弟我请客。”
林湛清说完,也没客气。给韩玉凝盛了一碗汤,碗里带着鸡蛋两个大小丸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接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湛哥哥慢点吃,别呛着。中午在知林山庄柳家主不是招待过,湛哥哥怎么还这么饿?”韩玉凝微微朝前靠着身子。鹅蛋脸庞丝毫纤尘不染,瑞凤眼中柔情无限。只知道看着林湛清,也没着急吃饭。
“在人家家里,多少显得拘束,哪有咱们自己在酒楼吃饭自在。玉凝吃啊。”
“嗯。”
韩玉凝夹了两口凉菜,吃了一块鸭子,喝了口丸子汤。却没动一块牛肉,显然是给林湛清留着。
“林兄不但是好口福,就连美人缘也是让兄弟我羡慕啊!”
一张英俊又带着三分邪魅的脸,一屁股坐下来。
“小二。添一道清蒸鱼,一道手把羊肉。算在我账上。”
“得嘞!清蒸鱼,手把羊肉。后厨赶紧的。”
“怎么又遇见你?宫焰!你不是一路跟踪我?”
林湛清脸色晦气。
“宫焰?上次伤你的凌剑宗的人!”
韩玉凝说完就要动手,右手刚起,作掌势。
“这位肯定是嫂子!嫂子,莫要动手,上次就是个误会,我也伤的不轻。”
宫焰没有任何要斗武的意思,双手作揖,跟韩玉凝告饶道。
“我们还没……”韩玉凝停了手,脸色一红。
“未来的嫂子当然是嫂子。林兄有如此佳人相伴,这得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啊!林兄,你可得好好珍惜,绝不能辜负了如此心意!”
“这位朋友怎么如此会说话,来来来,咱们一起吃点。”
宫焰只短短几句,韩玉凝已经高兴的不行。竟招呼宫焰一起吃饭。
林湛清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又气,又笑,又无奈。干脆什么也不说,只顾着不停的夹菜喝汤。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林湛清不说话,宫焰与韩玉凝也没的说。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林湛清已经把牛肉炖萝卜一扫而空。丸子汤喝了一半,红桧鸭子吃了一半,两盘凉菜动了一半。拿手绢擦了嘴,揉揉肚子。眼睛眨了眨,似乎还不饱。
“一道清蒸鱼,一道手把羊肉。三位小爷添的菜齐了。”小二上菜上的正是时候。
“林兄真是好胃口!上次那八笼包子,应该够吃个两三顿吧?”
宫焰见林湛清不但饭量不小,而却吃的还特别快。有点惊着。
韩玉凝只微笑着凝望林湛清,显然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你来礼光镇干什么?”
林湛清盯着宫焰发问。
“不干什么!这些日子正道和真道莫名其妙的交了好几次手,我们凌剑宗暂时没掺和进去。我自然是趁着还清闲,出来逛逛。”
宫焰表情自然,不像撒谎。
“果真如此?”
“当然!”
“那赶紧吃饭!”
“啊?对对对,赶紧吃饭。额……菜好像不够了。小二,再加几个菜。”
宫焰听林湛清说赶紧吃饭,先是一愣,赶紧应着。菜不够了,又叫小二添菜。
礼光镇出城方向的街道,林湛清韩玉凝两人各自牵着马。
“湛哥哥,那名宫焰,是否有诈?”
“估计是。”
“怎么办?”
“先出城,找个地方把马栓了。再回来看看。”
“听湛哥哥的!”
礼光镇一处小院,宫焰与三名少年在堂屋坐着。
“刘师弟,跟知林山庄柳家谈的怎么样?”
宫焰向一名瘦的跟麻杆一般的少年问道。
“回师兄,千臂罗汉柳泰那个老头冥顽不化。明确表示不愿与我凌剑宗结盟,但又说绝不会与凌剑宗为敌。只希望大家都平安过日子。”
麻杆一般的刘师弟,言语中带着不平。
“你没失了礼数?”
“师兄放心,若是动手,十个我也不够老头杀的。我全程都称呼其为柳老前辈。绝不敢有任何不敬。”
“如此便好。在礼光镇盘桓了大半个月,一点收获也没有。也罢,无功亦无过,足够回去交差了。”
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砖瓦响声。
“是谁?!”
宫焰直接冲了出去。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五章 眼神空洞
林湛清和韩玉凝刚刚翻墙进了院子。
没想到石板全是半空的,任你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毫无声响。院里一点泥土地没有,看来就是为了这个。
“呵呵,宫兄。又见面了。”林湛清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问道。
“林兄,既然如此,只能手下说话了。师弟们,上!”
宫焰对着林湛清一拱手,竟马上出剑。
“韩师姐!不用客气!”
林湛清嘴角一笑。
“林师弟一样!”
韩玉凝看了林湛清一眼,面无表情。
宫焰自己与林湛清缠斗起来。而其它三人合力,对付韩玉凝。
林湛清对韩玉凝一点不担心,一剑劈出。剑影闪烁,速度极快。静悄悄的,威势不显。
宫焰却眼睛微张,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手中宽剑轰鸣,一剑撞了过去。
“轰”的一声,宫焰急退三步,而林湛清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你,你的武功怎么会?”
宫焰一脸不可思议,两三个月前,他与林湛清还是不分上下。没想到如今,林湛清已经明显胜过。
“嘿嘿,这些日子练功勤快点。”
林湛清嘴角轻笑,故作神秘。
而凌剑宗三人合力,不但没能占了上风,反而被韩玉凝死死压制。
宫焰见此,面色铁青,憋的一句说不出来。
可三位师弟越来越支撑不住,自己也敌不过林湛清,一时愣在原地。
林湛清本就不是来动武的,一样站着。没出手。
韩玉凝一剑寒光,画了个半圆。凌剑宗三人合力,才勉强消了去。
眼看再打下去,凌剑宗只能以性命相拼。就在这时,小院的门被推开。
“几位小友,给老夫个面子。双方退一步,算了如何。”
一名六十多的精瘦老头。头发斑白,眉毛也成了灰色。眼窝深陷,面如枯木。身穿黑色绸缎衣袍,绣着几枝垂柳。
正是知林山庄柳家家主,千臂罗汉柳泰!
“柳泰叔叔,你怎么会来?”
林湛清急忙拱手问好。韩玉凝也行个万福。
“柳老前辈!一点小事,惊扰柳前辈亲自跑一趟,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宫焰正了身子,一拱手。言语中似乎别有用意。
“凌剑宗的小辈无须担心。在老夫地盘上,你们出不了事,也闹不了事。”
宫焰听此,脸色一凝,身体僵硬。没再答话。
“林师侄如此武功,小辈中也是凤毛麟角。叔叔招待不周,让师侄笑话了。”
柳泰如枯木般的脸上,带着几丝歉意,朝林湛清笑了笑。丝毫宗师架子没有,就如平常人家的老爷爷一般和蔼可亲。
“柳叔叔,何来此言?是我们给你添麻烦才是。”
越是如此,林湛清对柳泰越是尊敬。急忙解释道。
“今天算了吧。回头,我亲自去流云山拜访。”
柳泰以商量的口吻问道,但神色威严。明显要林湛清,确切的说的是流云山,一定卖个面子。
“泰叔叔如此说,自然可以。”
林湛清恭敬回道。
“凌剑宗的几个小辈,可以走了。”
柳泰回头,语气冷硬。
“柳前辈就一定跟凌剑宗作对吗?”
凌剑宗其他三人听了如获大释,只有宫焰冷冷问道。
“老夫从来不与人为敌。小辈莫要牵强。”
“我们在你地盘上受了伤,你就不怕凌剑宗找上门。”
“哼!那就让你师父来!老夫还怕他不成!”
一声冷哼,惊得凌剑宗四人,连同林湛清韩玉凝浑身直打冷颤。
只有真正的武学大家,才有如此功力。
宫焰打着冷颤,咬着牙,不甘心的最后问道:
“若是凌剑宗掌门亲至呢?”
柳泰听了,略微停顿,看了宫焰一眼,
“知林山庄一百多年,经历无数风波。知道和平的宝贵,更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千山重剑楚隆中要来,知林山庄自会好好招待。”
“走吧。”
宫焰见已无话可说,跟三位师弟使了个眼神。向柳泰拱手作揖,
“柳老前辈为人武功如高山日月般,令晚辈敬仰不已。这几日实在打扰,日后凌剑宗定登门赔罪。”
“咱们走。”
“给柳老前辈添麻烦了!”
凌剑宗三人一拱手,与宫焰一齐离开了。
柳泰冷眼看着四人离开,没再说一句。
“柳老前辈……”
林湛清欲言又止。
“无妨,回去后如实跟流云长辈说就行。上百年的交情,什么风波没经历过。”
“是!”
……
礼光镇向东一百里,官道上。
一辆不算豪华,但也清新别致的马轿。赶车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男子,穿着淡紫色的绢布衣袍,面相清秀。
车轿里坐着一名妇人,身材娇小,样子秀美。穿着打扮比赶车的男子要好些,耳朵上挂着一枚用珍珠与白银做的耳环,精巧考究。怀里抱着一女童,扎着两个朝天辫,也不哭闹。
这男子姓张,单名山字。在一百五十里外的弯水镇,经营着一家成衣铺。手艺不错,人也踏实肯干。五年前经媒人介绍。认识了常山镇经营文房四宝的墨香阁老板的女儿。一见钟情,娶了过门。小两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这次正是带着妻女,回五百里外的常山镇,拜访老丈人。
一阵马蹄声,自东往西而来。
马轿里,妇人有些惶恐。紧紧把女童往怀里抱了抱。
朝外轻声问:“孩她爸,没事吧?”
张山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担心,没事。”
张山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思量着,怕是来着不善!
马蹄声又近了些,同时。有声音传来。
“山中草上飞,谁是刀下鬼。只为金银来,莫问是与非。”
话音刚落,十几名黑衣大汉,骑着骏马呼啸而来。
马轿被层层围住,但张山并未慌乱。
在马轿正前面,一个黑脸刀疤糙汉,应该是山贼的首领。发话道:
“这位小哥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兄弟此番前来,只为讨两个酒钱。请小哥莫要为难我们。”
张山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黑脸糙汉。发话道:
“若如此,好说。拿去。”
张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丝绸布袋,向黑脸糙汉扔了过去。
黑脸糙汉接住布袋,打开看过。
“小哥大气。不过,着点钱可不够我们兄弟喝酒的。”
黑脸糙汉一脸不屑。
“你想怎么样?”
张山知道今天要麻烦。
“就不劳烦小哥费心了。兄弟们,动手!”
黑脸糙汉话音未落,三名黑衣汉子已经飞身上了轿子。
接着,又飞了出去。
原来那张山,也是练武的。且,武功不错。
“还是个练家子!罢了,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四名山贼冲入马轿,第一个进去的,立马第一个飞出来。连同其他三人一起被砸的飞下马轿。其脑门一个掌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黑脸糙汉见此一惊,大怒道:“连娘们都是会武的!今天非得把你们都毙了不成!”
张山一人正与五个黑衣汉子大打出手。
其拳脚灵活凶猛,就算五个山贼,也明显招架不住。
可惜的是,山贼有十几个。
一拳打入胸膛,疼的山贼闷吭了一声,却无大碍。
三把钢刀已向张山左右身后砍下,张山一急,拉起刚才中拳的山贼。位置与山贼互换,三刀狠狠地落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山贼一手一脚被劈断,脸上也是一刀。命丧黄泉。
一交手,山贼就损了两个。见如此,山贼不再猛攻。不紧不慢的消耗着。
张山一人跟七八个山贼斗,张山夫人一边护着女童,一边跟三名山贼缠斗。
此消彼长之下,两人渐渐功力不支。稍有恍惚,身上已添了几处刀口。那女童哪见过如此情景,顿时哇哇大哭。
“哈哈哈哈。兄弟们,再加把劲。这小娘们快撑不住了!”
黑脸糙汉一脸的邪淫,样子极猥琐。
转瞬,张山身上又添了伤口。其无奈的怒吼道:
“难道天要亡我张山不成!”
“哈哈哈哈。山贼群体大笑。为即将到来的胜利狂欢。”
两匹快马,如闪电般,从远处呼啸而来。
山贼也是一惊,思量着莫不是这夫妻的援手?
但快马速度丝毫不减,恍惚中,像是一男一女。山贼立马明白,只是过路的!
黑脸糙汉立马扬声喊道:
“我兄弟们的事,与朋友无关。莫管闲事,给自己添麻烦。”
张生当然明白,今天若能得救。唯一的机会就在骑马的两人身上。
拼命喊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做牛做马,永不敢忘!”
张生夫人一样大喊:
“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快马没停,依旧呼啸而过。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山贼与张山夫妇看清了,骑马的只是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
张山夫妇心情失落到极点,而山贼则后悔没提前把两人拦下。
小女童好像也是知道了今天的命运,不哭不闹。眼中一片空洞,似乎已经人死魂灭。
骑马的少年看到女童的眼神,微微发愣,像是想起什么。
快马不停,飞一般往前行去。
一道身影却飞天而起,落在在山贼前。
白衣飘飘,身姿挺拔,相貌清秀俊逸,双眸放光。
正是着急赶回流云山的林湛清!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六章 好好活着
黑脸糙汉看见林湛清如此身手,语气不善。道:
“没想到又是个练家子。罢了,我亲自来会会小娃娃。”
说完,翻身下马,人刚落地。
喉咙已被一道剑气刺穿,倒了下去。眼珠似乎不甘心地转了几转,永远闭上。
剩下的山贼,看如此情景,十几个人一哄而散。
“一个也别想走。”
林湛清面无表情,长剑一挥,十几道剑气喷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刺入十几名山贼的要害。
只一瞬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山贼,已经全部从世上消失。
剑气很少在高手比拼中单独使用,因为很难破掉护体真气。但对于没能自如运转真气,甚至没唤醒真气的一般武林中人来说,剑气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噩梦。
一名用剑高手,可以轻易地发出十几甚至几十道剑气。在瞬间收取人命。
张山夫妇见这名白衣飘飘,清秀俊逸的少年。杀人的手段竟如此高明熟练。楞在原地,不敢说话。
林湛清看了张山夫妇一眼,道:
“这地方虽然山贼土匪不多,但还是有的。你们这样大摇大摆,实在是太扎眼。”
张山夫妇见林湛清看过来,先是一楞。下意识护住女童。随后才反应过来,双双跪在地上。
“少侠恩德。我二人永世难忘。要我二人如何报恩,只少侠一句话。”
张山说完,还想继续。但又面露为难之色,犹豫过后,还是开口:
“如今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务必答应。”
林湛清看着夫妇二人和那个女童,并未开口。
韩玉凝已经骑马回来,道:
“湛哥哥,咱们走吧。回去晚了,要耽误事的。”
韩玉凝并不愿意在此浪费时间,这一类的事情。她与林湛清,以及所有江湖中人,都看得太多。早已心力憔悴。
张生见林湛清要走,急的大喊道:
“少侠万万不要把我们三人扔在这不管,那我们三人真的要死在这了!”
说完,夫妻二人止不住的给林湛清磕头。夫人磕着头,想起什么。拉住女童,要女童也给林湛清磕头。
林湛清见此,一个箭步上前。把三人扶起来。问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要去那里?”
“回少侠,我夫妻二人本在湾水镇经营成衣铺。这次是回常山镇孩子娘家,看老丈人。”
“常山镇,离着里还有五百里。”
林湛清面露沉吟之色。
“求少侠救救我们吧!”
张山夫妻二人见有希望,又连磕了几个头。
林湛清面无表情,看向韩玉凝,道:
“韩师姐先回去跟师父说明情况,我送他们一程。事情办完就回山。”
“湛哥哥。”
韩玉凝拉着林湛清的手撒娇,显然不愿意。
林湛清拍拍韩玉凝的手,两人四目相望。
“听话。”
“嗯。”
……
十五天后,清晨,常山镇郊外管道上。一人一马,不紧不慢的走着。
骏马上,白衣少年,手里拿着一苹果,不时的啃两口。
林湛清啃着苹果,吹着口哨,双腿不时摇晃着,心情极好。
这些年走江湖,看过太多的血腥杀戮,早已有些麻木。这也是所有江湖中人,必须学会面对和接受的。
毕竟,所谓的不平事,太多了。
之所以救下这一家三口,很大程度上,在于女童的那个眼神。
应该没人知道,他,林湛清,同样拥有那种眼神。
好在那个女童不会和林湛清一样,一辈子活在那种眼神之中。
最可怜的,还要装出虚假的快乐的样子。如此,才能让所有人放心。
林湛清不敢让师父师娘,看见自己的那种眼神。也不知道一个毫无生机的林湛清,会让大家担心成什么样子。
又要回流云山了。温馨,却累。好或坏?不清楚。
苹果啃完,扔了。林湛清不在多想,双腿一夹,快马急速行去。
已是中午,日头正盛。太阳蒸腾下,花草树木,都少了几分生机。
林湛清停在路边树林,靠在一株大树下,树荫虽然不顶用,可也比大太阳直晒着强多了。
打开随身的包袱,一个大饼,一包酱牛肉,一块咸萝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小哥好不惬意,不请我兄弟二人吃点吗?”
声音来的毫无踪迹,林湛清急忙抬头向四周看去。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分别从左右方向,几步之外的树上,跳了下来。
两名男子,都是中等身材,都是一身青色衣袍,都是青纱罩面。所不同的,面罩没遮住的皮肤,一个白点,一个黑点。白脸男子拿了一柄短剑,黑脸男子拿了一柄长剑。
林湛清扔了大饼牛肉,急速站起,神色戒备。左手紧握着剑,随时准备出鞘。
“你们是谁?”林湛清问道。
“小哥别急,其实问也没用。我兄弟二人不是来跟小哥聊交情的。”
白脸的男子,语气不阴不阳,雌雄难辨。而黑脸的男子,则站在白脸男子身旁,一言不发。
林湛清听此,知道今天免不了要麻烦一番。
“既然如此,不用啰嗦了。这江湖中,从来是拳脚定真理。”林湛清冷冷回道。
听此,却是黑脸男子发话:
“小哥大气开明,我兄弟二人多谢了!”
黑脸男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声音异常沉闷。说完,拱手向林湛清作了个揖。
白脸男子再无废话,身影闪动。短剑出鞘,短剑泛着白光闪烁,似一道闪电。
林湛清长剑出鞘,内力运行下,剑身裹着气流,嗡鸣声阵阵。
短剑已来,长剑迎去。白光气流咆哮,先是气流激荡,然后白光肆虐。
白光只在瞬间,就已全面压制住气流。林湛清双目紧睁,一脸凝重。
白脸男子转身抽出,于林湛清左侧,短剑闪着白光劈下。速度极快,不但比离合院的归木文快。就是和东方婉比,也完全不逊色。
而那黑脸男子,只在一旁站着。丝毫插手的意思没有。
林湛清面无表情,喝道:
“虚实一心!”
下一刻,林湛清出现在黑脸男子身前,长剑向黑衣男子胸口刺去。速度极快,似乎无声无息般。
黑脸男子根本没把林湛清这一剑当回事。连剑都没出,身子一斜。林湛清已经落在空处。
白脸男子慢慢走来,咯咯轻笑,
“小哥莫不是自觉逃不出我们兄弟的手掌心,自暴自弃了?”
黑脸男子一样的一言不发。
林湛清脸色暗淡到极点,手握着长剑,任何动作没有。脑海中非一般的搜索,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两人的印象。心中无数个疑问。
“这两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如此武功,跟我无冤无仇,到底为了什么?而且两人还没露出真正的武功,连门派都看不出来。”
白脸男子像是看出林湛清心中所思所想一般,开口道:
“小哥不用思量了,我们是谁,为了什么。小哥通通不必知道。我们兄弟前来,只是要取小哥性命,别无他意。”
林湛清死死盯着两人,打定主意。就算死,也要死个清楚。最起码要搞清楚两人武功门派,这样,也算死而无憾!
一念于此,林湛清调动真气,真气在体内瞬间蒸腾。拼上所有功力,应该能够撑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看出两人的来路。至于一炷香后……
能在死前,挽回小女童的那种眼神,心满意足!
林湛清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作剑势,向前挥去。
上百道剑气瞬间激射而出。
白脸黑脸二人对此当然不惧,白脸男子左手,黑脸男子右手。化掌击出,剑气瞬间被掌风搅得凌乱,威力已无。
但二人的视线,也因此一时受阻。
“亘古蛮荒!”“洞彻渺茫!”
林湛清一个闪身,两剑,使出流云剑法两大绝招。一道暴乱气流呈微龙卷状,一道金光如太阳闪耀般,冲向二人。
“坏了,小哥要拼命!”
白脸男子话语似乎慌乱,但脸色依旧如常。
“不要紧,随小哥愿意!”
黑脸男子闷声说了一句,再无言语。
气流冲向黑衣男子,金光冲向白衣男子。堪堪要接近时,白脸男子轻喝道:
“月宫凄凉!”
黑脸男子轻喝道:
“繁星指路!”
白脸男子短剑瞬间划出十几道银光,形成一张银光剑网。金光撞入银网后,闪烁几下,威势已消。
黑脸男子长剑一剑挥出,十几个星光点随剑浮现。然后变成十几朵星光剑花,旋转着,轻易搅碎了亘古蛮荒凝聚的气流。
并且,威力丝毫不减的朝林湛清飞去。
林湛清见此幕,暗自嘲笑自己。连一招都撑不住,还想着一炷香时间,太可笑了。
若是东方师姐在此,肯定比自己强一万倍。
而韩玉凝,幸好没和自己同行。自己死就死了,韩玉凝一定要好好活着。
……
流云山,和源堂。
韩玉凝与四名师弟正在吃饭。韩墨临与韩夫人白画不知为什么,也在这里吃饭。
韩墨临夹了两个红烧狮子头,喝了一口鸡蛋汤。神色放松满足,觉得味道不错。放下汤碗,道:
“湛儿有一颗侠义之心。在我韩墨临耳濡目染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这次事情来得突然。三日后,湛儿还不能赶回来,我们就先行一步。”
韩玉凝一脸轻松,道:
“爹爹放心吧。大概今天明天,林师弟就回来了。”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七章 狐朋狗友
林湛清闭上双眼,面容中带有几分释然。如此实力差距下,任何努力,也无任何侥幸的可能。
既然在这世上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那么死去,并不一定是坏事。
“天煞血芒!”林湛清从来没听过的,陌生人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林湛清猛地睁开眼,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好像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
那轻易就可取自己性命的星芒,被一片血芒死死挡住。再不能前进分毫。
星芒与血芒互相抵消。
又一个人,从一旁树木中慢慢走来,比那个瘦弱男子壮一些。身形高大。这两人都是穿黑色衣袍,脸上黑色面罩。
林湛清恍惚之间想起了什么,月宫凄凉,繁星指路,这是问天剑法!他们是正道大派指月宫的人!
而天煞血芒,是魔道大宗自在血门的招式!
正道的人竟然要要杀林湛清!而魔道的人反而要救林湛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壮汉看向青衣二人,道:
“你们哥俩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了这小哥,还想有命吗?”
青衣白脸男子眼角微微抽搐,回道:
“若不是你们来捣乱,我兄弟收拾的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有事。”
瘦弱黑衣男子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眼角上扬,透着不屑和嘲笑。
“你当小哥的师父,韩墨临是吃素的。你俩加起来,还不够给小哥师父一剑劈的。”
一直少说话的黑脸青衣这时男子抢过话头,闷声道:
“事已至此,两算了如何。我们给小哥道歉,你二人则不能把消息漏出去。”
瘦弱黑衣男子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林湛清,道:
“我们说了可不算,问小哥吧。”
林湛清越来越不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魔道的人会听命自己,正道的人为什么要杀自己。林湛清的头越来越晕,眼一花,倒了下去。
朦朦胧胧中,林湛清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一间普通的农家房子,林湛清躺在土炕上,下意识的要坐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隐隐约约想起。倒下前,正道要杀自己,而魔道竟然救了自己。
“小哥醒了。”也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一名穿黑衣,带黑面罩的瘦弱男子走进来。
林湛清似乎记起了他,
“你是救我两人之一。”
“小哥好记性。把过脉了,小哥无非是劳累过度,加上昨天被吓着。好好休息几天,就无事了。”
“你是谁,要杀我的二人又是谁。你们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哥真要问,可能是我们和小哥有缘。那二人估计也是如此。”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懂得那么多,多累!我二人对小哥没有恶意,也不想和小哥有什么交集。如此便够了。”
林湛清听了,面无表情,没回话。
十日后,流云镇十里外的官道上。
“前面就是流云镇,任何人也不敢来这里送死。我二人就此与小哥别过,江湖路远,最好不见。”
黑衣男子二人一拱手,转头就走。
林湛清同样一拱手,看着二人离去,什么也没说。这十日的相处,林湛清知道,无论问什么,都不会得到答案。
这几天的事情太匪夷所思,林湛清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总之,林湛清没死,足够了。其他一切,先扔一边不管。
林湛清上了马,拿出一苹果。换了自在潇洒的神态,骑着马,悠闲地吃苹果。
流云山,和源堂。
“什么?师父师娘跟玉凝都不在流云山?”
林湛清对着和源堂众师弟问道。
“大师哥,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具体去那里。只知道是去参加一个聚会。”
回话的是易恒,和源堂二师兄。十五六岁的年纪,比林湛清小两岁。瘦瘦弱弱的,脸上稚气未脱,特别的白净。
“那师父走之前,交代了什么?”
“师父说等大师哥回来了,让他去人由堂找月师伯。”
林湛清听了,直接出门奔人由堂而去。
流云五堂,环绕在流云山半山腰而建。各殿建筑风格样式差不多,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殿门前的对联。
人由堂的对联以金漆写就,字体古朴大气。流畅凌厉中,透着几分圆融。
上联:情开天地演众生化万物。
下联:爱以真心感慈悲汇大同。
横批:人明由真。
林湛清走来,刚要进殿门。童蝶正从里面出来,撞了个正着。
“林师哥?这么巧!听说林师哥出任务不在流云山,难不成刚回来就来看我了?”
童蝶杏目看着林湛清,嘴角弯起,连着眼角与眉毛通通弯起。一脸的笑容。
“林师哥是不是刚刚回来就来看我的?”
“额……一是来看师妹,二是来找月师伯……”
“没想到林师哥这么有心。”
林湛清话还没说完,就被童蝶打断。童蝶嘻嘻咯咯的,笑的越发欢喜。
“月师伯在不在?”
林湛清却忍不住,打断了童蝶的笑声。
童蝶被林湛清打断笑声,也不生气。回道:
“就在里面,要不,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林湛清听见月师伯就在里面,直接走了进去。简直比人由堂弟子还像人由堂弟子,就跟在和源堂一样。
童蝶立马跟进去,随后立马又出来。
月师伯还是一身粉紫色宫裙,身材丝毫没走形。脸上也看不出岁月雕刻的痕迹。只有说话时,才露出一种带着风韵的语气。
月师伯正与林湛清坐着,说湛师侄好不容易来一次,发话让童蝶出去,嫌她这里闹腾的烦心。
林湛清一拱手,道:
“师侄有些日子没来看师伯,请师伯怪罪。”
月师伯却一捂嘴。
“嘻嘻嘻,湛师侄怎么跟我客气了。当年要不是韩墨临那个小子死不撒手,我早把你要过来给我当弟子了。”
“韩墨临那个小子。从小就不听话,师伯没少收拾他。那时候他小,武功也不行。只能老老实实让我收拾。”
“湛师侄这些年没受欺负吧?和源堂伙食怎么样?韩墨临没克扣你们生活费?”
“韩墨临的夫人白画,那个小妮子手段厉害。把韩墨临治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喘气都得思量着,生怕惹了不高兴。”
“和当年的他,一点不一样。”
林湛清老老实实的坐着,对于月师伯说的这些。只能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笑也不行,不听也不行。林湛清就这样极力保持着。好一会,月师伯才尽了兴,不在说这些。看了看林湛清,问道:
“湛师侄这次来,有事吧?”
林湛清急忙回道:
“师侄这次来,就是想问。师父去哪了?怎么师娘和韩师姐也跟着。”
“湛师侄这段时间一直不在流云山,所以不知道。不光是韩玉凝,我门下元梦,地器堂于问,演物堂晏寒。都跟着韩墨临下山了。”
林湛清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
“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五大正宗举行个小聚会而已。”
“五大正宗,聚会。在哪里?”
“碧泉湖,金线山庄。”
碧泉湖,金线山庄,位于中原东南方。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秀美。
清晨,山中迷雾萧肃。
正午,湖面倒映金粼。
傍晚,落霞催红山色。
静夜,微风袭人清凉。
楼高碧瓦黛色,庭院花草盈香。
雕栏玉砌不同样,莺歌燕舞雀鸣忙。
此时,山庄里热闹非凡。
五个人,坐在一处明亮并且装潢考究的厅堂。
一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俊逸不凡。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正是韩墨临。
其他四人。
一个打扮的像是爆发户,金色细丝绸的衣袍。手指上带着翡翠扳指,金戒指。尤其是耳朵上,戴了一个大金耳环。身材中等,面容普通亲切,倒是不像穿着打扮那样。
一个像是农夫,穿着粗麻布衣。脸色黝黑发红,颇为精壮。
一个是白净圆脸胖子,脖子已经胖的看不见。穿着长衫没系,敞胸露怀。
最后一人书生打扮,青色绢布的衣袍穿的整整齐齐。一把纸扇放在桌边。嘴上留着撇胡子,完全像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这五人已经喝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完全没了形象。
五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酒喝多了,说话也不那么利索
“我说韩墨临!你小子天天憋在流水山,想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忘了不成?”
“我哪敢啊!这些年收的徒弟,不得好好教导!要是还和你们几个狐朋狗友天天瞎混,没把徒弟教成才,岂不是辱了我韩墨临一世英名!”
“你小子一点儿都没变!二十年前你就喜欢吹牛!”
“要说韩墨临这小子,除了吹牛,没别的毛病。够朋友!够义气!我欠了他二百两银子,都三年了,一直没筹上。谁知道这小子张嘴就说,不用还了!真朋友!没得说!”
“什么不用还了!谁说不用还了!你别胡说!我现在是甩手掌柜,一个铜板的事也不管!”
“对对对!韩墨临这小子自从娶了人家白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之前谁能想到韩墨临竟然是个顾家的人!”
“哈哈哈哈!”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八章 面子天大
离韩墨临五人不远的一处厅堂内,韩夫人白画,和四名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一名身材苗条,穿着打扮考究,举止雍容端庄的妇人。
一名穿金戴银,身材发福的妇人。
一名淡青色素面衣袍,无任何装饰的妇人。
一名身穿紫色窄袍,脸带英气,像个侠客的妇人。
共五人,坐在一张桌子。
韩夫人白画率先开口道:
“这才多一会,几个人就喝大了。平常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今天就许他们尽情一次。”
白画这一说,几名妇人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雍容妇人先是生气道:
“这些个臭男人,平时还有个正经样子。一旦狐朋狗友凑一起,马上原形毕露。”
发福妇人接着道:
“今天特许一回。要是平常这么胡闹,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素袍妇人跟着道:
“喝点就喝点吧,不耽误正事就行。要是敢把正事耽误了,家里厨房备着十几根擀面杖。好好招待我家没良心的。”
侠客打扮妇人最后道:
“男人也是不容易,看他们这么高兴,我也心情好的很。要是能天天这么高兴该多好。”
“咯咯咯,嘻嘻嘻。”五位夫人一阵大笑。
流云山,多宝阁,百耕院,严律门,点墨斋,共居为当今武林,五大正宗。
每一家都是历史悠久,历代天才辈出。武功冠绝江湖,联手维持武林的平衡。
离韩墨临喝酒的厅堂不远处的院子里,露天摆了三张大桌,五宗所有弟子小辈都在此。
流云山五人,多宝阁六人,百耕院五人,严律门五人,点墨斋五人。
男弟子居多,女弟子只有七名。除了流云山的韩玉凝,元梦外,多宝阁来了两名女弟子。百耕院,严律门,点墨斋各来了一名女弟子。
能被带来参加聚会的,无疑是各家的精英弟子。
一共二十六名弟子,女弟子只有七人。女弟子受瞩目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众人都忙着互相打招呼,也没人有心思吃饭喝酒。各种寒暄声显得那么烦躁。
韩玉凝却和失了魂一般,目光没了灵动。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桌上吃饭。对各派弟子的问候示好视若未见。
流云山弟子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可其他门派的弟子全不知情。韩玉凝一向少与人打交道,知道流云山有韩玉凝这名绝色美女的人非常少。除了韩墨临老友的弟子晚辈,几乎无一人知晓。
“久仰韩师妹才貌武功人品俱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咱们就算认识了,在下钱贵,在百宝阁也算是有一号。当然,不敢跟韩师妹如此人才比较。”
一名少年,身穿淡黄色底金色花纹的丝绸衣袍。身材中等,面容普通,脸色稍白了些。举止说话倒是彬彬有礼,气质不错。
韩玉凝只看了看,左手举起摆了摆,就算是打过招呼。全程一言不发。
那钱贵看如此,倒是一点难看脸色没有。但不再自讨没趣,道:
“能认识韩师妹,实在是一大幸事。今日太忙,改日再聚。”
说完,钱贵向韩玉凝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下百耕院李田下……”
“在下严律门张如法……”
“在下点墨斋孔向贤……”
韩玉凝对这些完全视而不见,一点与他们交谈的意思没有,只是对每个人摆摆手。就算尽了礼数。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钱贵般好教养,来的都是各门派精英,为人处事自然不会差了。但在各自门派里,也都是享受众星捧月的人。总会有忍不住脾气的。
“韩师妹,你这样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师兄弟?”
说话的是严律门弟子陈苛,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气质不凡,一表人才。
但就这一句话,已经暴露了陈苛,自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脾气秉性。
本来流云其他四人,一样忙着跟各派弟子打招呼,寒暄应酬。听见韩玉凝处有争执,晏寒,曾阙,于问,元梦急忙过来。
“这位师弟莫生气,韩师妹这两天有些烦心事。绝不是故意如此的,各位师兄弟多多包涵。我晏寒,代韩师妹给大家陪个不是。”
晏寒率先给韩玉凝解围,稍稍解释了些,又拱手作礼。
本来各派弟子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听晏寒如此说,更不会再计较。纷纷说道:
“玉凝师妹原来烦事缠心,这可是我们不对了。谁还没个烦心事,我们给玉凝师妹赔不是。”
各派弟子笑着脸拱了拱手,根本没人在乎这个。
韩玉凝和之前一样,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大家笑笑,此事应该就算完了。
可如此一番,越发显得陈苛无事生非,无理取闹,秉性不堪。
陈苛真的把这个当回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憋了半天,同样一拱手,道:
“旧闻韩师妹武功造诣颇深,今天得见,若不请教一二,怕是遗憾终生。”
陈苛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采各异,但没一个人站出来说什么。
流云山于问,看着陈苛,面无表情,道:
“陈苛师弟如此,不必要吧。交流武功以后再说,今天不是日子。”
于问话语间,给陈苛留足了面子。
但,陈苛显然不想领这个情。
“今日是难得的比武交流的时机。五大正宗难得聚在一起,若没有比武助兴,岂不是埋没了我们五大正宗的风采。”
陈苛越说越得意,一副必须要比武的架势。
在场众人不会说话,流云四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韩玉凝却语气冷淡道:
“想比武?你确定?”
陈苛脸色一喜,终于可以借此找回面子!
“绝无戏言!请师妹成全!”
陈苛一脸正经,还煞有其事的一拱手。
陈苛此刻越举止温和有礼,越让人反感恶心。任谁看见如此,也会心里暗骂道,
“不嫌丢人不要脸的东西!”
韩玉凝不再说话,站了出来。在圆桌前,院子里的石板地上,左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陈苛嘴角上扬,轻笑着,道:
“那就请韩师妹多多赐教。韩师妹放心,师兄一定会留手的。”
韩玉凝一掌击出,瞬时间掌风呼啸。掌未至,掌风已经完全把陈苛笼罩。
陈苛见此,脸色一黑。心中怒骂自己!“今天托大了!要丢人!必须撑住!面子绝不能丢!”
陈苛右手作托心势,然后一掌击出。掌风很小,只薄薄的围绕了手掌一层。跟韩玉凝的掌风惊人相比,完全不显眼。
双掌相对,气流暴动。“轰”的一声。
原来陈苛把掌力集中起来,所以虽然气势不显,但跟韩玉凝惊人的一掌比,并不差多少。
陈苛后退三步,韩玉凝更像是飘着,退了五步。
韩玉凝飘飞了五步,脸上毫无表情,也无任何异样,完全无事。
陈苛焖吭了一声,目光中,再没了对韩玉凝的轻视小看。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欢呼,纷纷称赞韩玉凝。所有人的眼光中,都带着欣赏和敬佩。
严律门看家武功是,天地参化四十八手。四十八手分为春夏秋冬四总势。一总势又分为,黑白,是非,奖罚,人情,冷暖,思辨十二招。
精妙无比,变化无穷。而且随习练者心意,可随意转化为身法,掌法,拳法,腿法,刀法,剑法,棍法等等等等。
陈苛一掌对韩玉凝以剑化掌的一掌,不但丝毫便宜没占到,反而落了下风。虽然陈苛根本没出力,可韩玉凝同样如此。若是江湖中厮杀,陈苛绝难胜了韩玉凝。
陈苛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怎么把事情圆回来。至于之前打算的,显摆武功找面子。陈苛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韩玉凝就站在那,没出招。也没说话。
陈苛一拱手,道:
“韩师妹如此相貌武功人品,不但和传闻中相符,而且远远胜过。师兄也是惊为天人。不过,下面这招,师妹小心了。”
陈苛说完,双手握拳,摆在腰间。下一刻身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转瞬间,一阵暴风出现在韩玉凝身前。陈苛双拳如两个小型旋风,双拳齐出,拳风呼啸,威势大的吓人。
韩玉凝见此脸色一变,郑重起来。左手金光闪现,右手气流涌动。双手握拳,同样一齐击出。
就在两人四拳对撞的前一刹那,陈苛竟然收了招式,反身飞出。然后一拱手,道:
“今日是五宗聚会高兴的日子,如此这般,伤了和气不好。韩师妹才貌武功人品俱是绝顶。比起师兄我来,丝毫不弱半分。能得韩师妹赐教,陈苛甚感荣幸!”
说完,陈苛转头就走。然后无事人一般,熟练的找各派弟子寒暄。
众人见了,笑了几笑,轰然而散。
韩玉凝坐回桌子,元梦在一旁陪着,小声嘀咕道:
“武功倒是不错,人也挺聪明,也不是完全不懂事。就是这一肚子的小聪明……呵呵呵。”
元梦说到此,一脸的鄙夷不屑。
旁边厅堂内,韩墨林五人依旧吃喝吵闹着。五位夫人,也一样只顾吃喝聊天。
至于五宗弟子们的这点风波,在长辈们眼里,怕是连点风波也算不上。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二十九章 表明态度
晚上,金线山庄一样好酒好菜招待五宗长辈弟子。
第二天中午,晚上一样好酒好菜招待。只是,这两天里只有五宗长辈自己喝酒,没有金线山庄的人陪着。
每次宴席过后,金线山庄庄主的儿子何称奇会陪着五宗长辈喝茶。而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却一直不见踪影。
直到第三天,中午宴席。
“哈哈哈,老何啊,你小子可算来了。什么狗屁事情忙到现在,天天让老哥几个自己喝酒。说,欠了如此,怎么还我们?”
韩墨临这几天喝开了,说话也显得豪气很多。
“呵呵呵。还能怎样?好酒好菜管够!随时随地恭候几位大驾。如此,老哥儿几个没话说啦?”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五十上下的年纪,两鬓却有些斑白。长发系在后面自然散下。衣袍玄黑,上绣着道道金线。语气爽朗,毫无做作。
“没话说?我们天天呆在宗门,哪有时间跑来这金线山庄喝酒消遣。老何分明是诓我们!”
白净胖子抢先开口,完全不答应。
“哦。这样还不行,那韩准老弟要我如何?”
何常乐向白净胖子韩准问道。
“过两天走的时候,给我们每宗备上二十匹上好的布匹。整扇的的腊猪肉腌羊肉干牛肉,多多益善。”
精壮农夫两眼放光,赶紧抢过话头说道。
“哈哈哈,王犁老弟的提议,要不也行?”
何常乐听了不怒反喜,呵呵笑道。
“我说老王,你们百耕院奉天地为神灵,土地为宗祖,可充其量不过是些土财主。人家金线山庄是干啥的?做买卖的!老何何常乐是什么人?正经的生意人!要他二十匹布匹,整扇的猪牛羊?老何不得让咱们把整个宗门抵了还账!”
金丝衣袍的暴发户,对之前说话的农夫一阵嘲笑。
“哈哈哈,玉满金老兄此言甚是。这里能和老何比比算账的,也就你玉满金了!多宝阁名义上是五大正宗,实际心思全放在做买卖。一天天小算盘巴拉的噼里啪啦,也不嫌吵闹。挣那么多钱,也不接济接济哥几个。”
书生接过话头,言语中没丁点客气,下嘴损的很。
“唉唉唉,孟飨老兄。你们点墨斋不也是一样。名义上是武林门派,实际上就喜欢教书。天天孔孟老庄,名下十几家书院。你们这是要从娃娃抓起,树立点墨斋的威名。这些个文人,扒了皮,大多是些斯文败类。”
被成作玉满金的金衣暴发户,说话更是随心。下嘴之损,比书生高明了不止一筹,且又损又毒。不是真正的老哥们,只这一句,就要闹翻天。
“你个暴发户懂什么!我们点墨斋教书育人,启人心慧,功德无量。你们这些臭商人,怎么能和我们教书育人的读书人比!哼!”
书生孟飨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张嘴就把全天下的商人数落了一遍。傲娇至极。
“得得得,惹不起您这些读孔孟圣贤书的。不过,咱老哥们实话说。每年的赞学金,咱少给了嘛。能让更多的孩子读上书,识字做人。掏点身外之物,不在话下。咱们一起功德无量。”
暴发户玉满金竟没继续和孟书生拌嘴,反而套起近乎。
“嗯!如此,方为我孔孟圣贤之道。有教无类,怎可以金钱分别。虽然我点墨斋名下的书院,学费不算便宜。可我们点墨斋走街串巷下乡教学,广播法布施。可是分文不取,而且自带干粮。哪个人出去半个月,回来不得瘦五斤肉。”
孟书生说到分文不取,而且自带干粮时。神色得意之极,仿佛点墨斋就是孔孟老庄的化身,代古今圣贤,传授古今圣贤之道。
“哈哈哈,点墨斋功德无量,我们都知道。金线山庄送几位两匹上好的丝绸,半扇腊猪肉。算是给老哥几个赔礼,且绝不算后账。如何?”
“哈哈哈,老何终于出点血。没白费我们哥几个演这好戏。”
韩墨临开口道。话里意思,这场吵闹是他们早商量好的。
“哈哈哈。韩老弟实在,合脾气。我老何认了。但多宝阁的那份要给到点墨斋,玉满金老弟,你有意见?”
老何笑呵呵的,完全不在乎。看向玉满金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损我多宝阁没钱是怎么着?十匹好丝绸,十整扇腊猪,咸羊,干牛各十整扇。随老何一起送给点墨斋。孟兄说得好,有教无类,怎可以金钱分别。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多宝阁在这事上,从来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玉兄大气!”
“多宝阁豪门!”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金线山庄不远外,一白衣少年,牵着马走来。
林湛清在流云山向月师伯问清楚后,马不停蹄地朝金线山庄赶。终于在今天,正好午饭时候赶到。
虽说赶着饭点不太好,但林湛清也顾不上这许多。
敲开金线山庄大门,开门的门丁询问来意后,立马进山庄通报。
一会,门丁出来,恭恭敬敬地迎接林湛清进去。
林湛清在门厅引领下,直接走向弟子们聚餐的露天院子。
“韩师妹武功才貌人品俱佳。”
“韩师妹如此惊才绝艳,令我们羡慕佩服不已。”
“韩师姐犹如天上仙子一般,有缘结识,真是三生有幸。”
“韩师姐如此灵慧,怕是只有天上仙人才能与之相配。”
不断地有人来打招呼客套寒暄,韩玉凝只能应酬。比起第一日,应酬的认真些。也不过是说句话,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韩玉凝与陈苛的交手,已经彻底让韩玉凝变成弟子间谈论的对象。都是些韩玉凝人品极佳,才貌双全,武功超群夸赞的话。
最起码在这次聚会,韩玉凝已经变成第一红人。
有夸的,自然有骂的。但无论是何言语,最起码,在此聚会的五宗弟子不会当真。各宗内当然有比韩玉凝出色的女弟子,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就在韩玉凝毫无心思的应酬着,各宗弟子的问好时。双耳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院门处的长廊传来。抬眼望去,呆滞了几天的双眼,恢复灵动,瞬间神采奕奕。接着,泪眼朦胧,但绝不会决堤而出。
“湛哥哥!”
湛哥哥三字一出,韩玉凝立刻跑向冲入林湛清怀中。
林湛清知道自己让师父师娘韩玉凝担心了,也知道韩玉凝如此举动意味着什么。可他不能躲开,也躲不开。在五宗所有弟子眼前,和韩玉凝抱在一起。
“你怎么才回来!”韩玉凝带着哭腔问道。
“我去寻个礼物,路上耽误了。”林湛清面带微笑,话语爽朗回道。
“礼物呢?给我!”韩玉凝伸出手。
“在这。”林湛清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扁盒。
韩玉凝看也不看,一把扁盒踹起来。满脸笑容。
在场众人见如此,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响起呼声,神采各异。有羡慕,有嫉妒,有祝福。
林湛清赶紧朝众人打了个招呼,迅速与韩玉凝坐在桌上。众人也就散了,继续各自忙碌。
晚上,金线山庄用来商议秘事的客厅。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坐在主位,五宗长辈都在此。
何常乐率先开口道:
“大家来到此地的目的,不用我多说。魔道已经抢先出手几次,而我正道如今还没还击。若是再没有个态度,正道岂不是变成一群只会挨打的窝囊废!”
韩墨临率先开口道:
“何兄所言极是,与各派掌门不谋而合。所以我们才聚在此地。”
“承蒙各宗掌门高看,要我金线山庄负责此次行动,我何常乐实在是愧不敢当。”
严律门的白净胖子韩准,开口道:
“何兄无需自谦,金线山庄的底蕴深厚。而且是少有的,立场鲜明的正道世家。由金线山庄负责此次行动,大家心服口服。”
“承蒙各宗抬爱,我何常乐定尽全力,不负所望。”
百耕院的精壮农夫王犁,开口问道:
“此次行动具体计划如何?”
“王兄问的正好。据我金线山庄,西三百里外,就是魔道大派无常门。这次就拿无常门开刀。”
多宝阁玉满金听此,开口说道:
“无常门,倒是个不错的下手对象。无常门的高手共有三名,掌门勾魂剑曹魏,和曹魏的两个师弟。离魂剑阴度,落魂剑阳还。门下弟子倒是多,足有几百名。堪用的不过百十人,称得上精英的,充其量二十人。”
点墨斋孟飨顺着玉满金的话,开口道:
“对付无常门,用不着出全力。我们六人中去四人,带来的弟子去七成。已经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无常门是否提前有准备?”
“孟飨老弟考虑的周全。走露消息不可能,无偿门没点准备更不可能。无非是准备些就怕万一的手段,我们去五人。今天又有一名流云山弟子找来,这样五宗弟子共二十七人。留下七人,我金线山庄出十人。共三十人,全部是精英弟子。绝对足够。”
“如此安排甚好!”
“这个计划周全!”
“这样,必万无一失!”
“各位老弟记住,我们是去表明态度。所以必须出全力,但不必非下杀手。正道魔道这次,且早着呢!”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章 忘了名号
严律门白净胖子韩准说道:
“还有一事,我们各自的夫人怎么办?留在这里?”
韩墨临开口道:
“好不容易清净两天,千万别让她们来掺和。就让她们老实待在这儿,万一我们此行什么变故,她们就是最强的杀招。”
点墨斋孟飨听此,用手扶了扶腰,点头称赞道:
“韩兄通透!女人下手,可比男人狠多了。那就是一帮阎王转世,鬼见了都得发愁。”
百耕院王犁似有可无的,朝孟飨瞥了一眼。正了正神色,道:
“无常门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具体情况如何?”
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道:
“王犁老弟问到点了。这两天我亲自去了无常门附近,无常门一切如常。也没什么人来访。咱们莫耽误,这两天就行事。越快越好。”
“对!越快越好!”
在场几人异口同声。
“各位老弟都是很多年没出手,江湖上怕是把各位的名号都忘了。”
千雷令韩墨临,千手判官韩准,平山棍王犁,金刚剑玉满金,古今浩然孟飨。
……
第二日,中午,无常门。
无常门宗门所在占地百十余余亩,大小房屋一百多间。无常门三百多弟子按照入门先后,及武功高低。有不同的房间待遇。
主殿无常殿位于正中间,规模最大,建筑最精美。以无常殿为中心,越近的建筑越大越精美,越远的建筑越小越简陋。
无常殿后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建有花园木亭,和别致清雅的木屋。除了掌门与核心长老外,弟子一概不准进入。
“老曹,老阴,老阳,无常门这景色真好。我们兄弟四人不在无常门待够了,可不走啊。”
说话的是四位中年汉子,一身古铜色袍子,用纯丝绸的布带一扎。身材样貌穿衣打扮都差不多。许是为了分别,四人都带有耳环,一个金的,一个银的,一个红宝石的,一个翡翠的。
“哈哈哈。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薛氏四兄弟来我这里,高兴还来不及。不待够一个月,想走都不行。”
无常门掌门勾魂剑曹魏,离魂剑阴度,落魂剑阳还。三人笑呵呵的,一脸高兴。与薛氏四兄弟坐在无常殿后面的花园中。正喝的兴起。
薛氏四兄弟,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老大薛久,老二薛柔,老三薛翻,老四薛才。早年间混在江湖吃百家饭,学百家艺,毫无所成。但如此混了五年后,突然销声匿迹。一年后,又突然出现在江湖。
这时江湖上才知道,薛氏四兄弟竟然是早年消失的门派,龙虎长啸门的传承后人。
兄弟四人亮出本家的绝技,龙虎双生拳。一路打去,连败正魔两道十五名高手。在凌剑宗三大长老联手下,死死撑住。最后凌剑宗掌门,千山重剑楚隆中亲自出面。只三招,薛氏四兄弟大败,心服口服。从此发誓,绝不随意出手。违背誓言,便用脑袋来拜凌剑宗。
自那以后,薛氏四兄弟真的信守承诺。逐渐与正魔两道交好,如今正魔两道都有四兄弟的朋友,可谓是朋友遍天下。但总体上,四兄弟与魔道交情更深。
无常门掌门三师兄弟陪着薛氏四兄弟从中午喝到了傍晚,还意犹未尽,要继续喝。
直到一声巨响,一名十六七岁脸庞稚嫩的弟子,几乎是飞奔着进来。直接往地上一跪,不等掌门怪罪,开口道:
“禀告掌门,不……不好了。有人闯进无常门,几十个人,武功厉害。前面的师兄撑不住了。”
无常掌门曹魏听了,气骂道:
“一群不堪用的东西!有什么好慌张的,不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瞎子傻瓜。我去看看,薛氏四兄弟老哥们也在。正好一起活动活动的筋骨。”
无常门的正门已经破了一大块,看形状,赫然是被人用内力,一拳崩碎的。
正道五宗的人,已大摇大摆的闯了进去。五宗的精英弟子对无常门的弟子来说,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整个无常门弟子中,有本事不落下风的一共五六人。剩下的只能五六人合力,甚至七八人合力,才能与五宗精英弟子抗衡。
而正道五宗长老,却来了六人。并不是之前说好的五人。除了五大正宗长老之外,金线山庄和常乐庄主也来了。
原因很简单,商量不出谁留下看家,谁也不乐意留下看家。索性六人一起出马,让那些老娘们,留在金线山庄喝茶赏景。
直到此时,除了无常门大门的杰作之外,六人还没正式出手。
而无常门一时间鸡飞狗跳,受伤的弟子已经上百人。若不是五宗弟子刻意留手,这上百人,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正道五宗势如破竹的,往无常门大殿无常殿攻去,没人拦得住。只这一次,无常门已经元气大伤。想保住魔道大派的地位,怕是够呛了。
就在正道长老六人,马上就进入无常殿的时候。六名中年汉子,六把剑齐出。共喝到:
“三魂七魄绝灭式。”
六柄剑,各发出七道七色剑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四十二道剑光交相辉映,形成一张十数丈的剑网。七色交织下,绮丽异常。
剑网透出一种森罗地狱的气势。
正道六人见此,俱是一笑。
多宝阁金刚剑玉满金开口大笑道:
“哈哈,无常门急了。”
点墨斋古今浩然孟飨道:
“无常掌门师兄弟三人呢?怎么来了你们六个不堪用的废物。难道你们师兄扔下你们自己逃命去了?”
那六位汉子像是不要命般的呐喊到:
“莫要诋毁我们师兄,先吃了这一招再说。”
那七色四十二道剑光组成的剑网,急速向六人罩下。光华流转,并发出阴森的呼啸声。
正道六人互看了一眼,百耕院平山棍王犁一步跨前。手中拿着一长棍,木棍两头用精钢包着,精钢上有道道水涟漪纹路。
长棍转动,王犁在周身挽了一圈棍花。然后一棍直出,无任何光华,也无任何动静。似乎让人觉得这只是极平凡的一棍,除了速度极快。
但没人敢轻看这一棍,无常门六长老眼中甚至露出绝望的神色。
一声巨响,剑网瞬间破碎,但长棍却丝毫没能再往前一丁点。
下一刻,王犁倒飞回五宗六人身边。闷吭了一声,道:
“看来无常门今天有贵客啊!”
正道六人抬眼望去,无常掌门三师兄弟目光冰冷的站在无常大殿前,身后还有四人。
金线山庄庄主仔细看了看,开口道:
“没想到薛氏四兄弟也在,看来真的是凑巧啊。不知薛氏四位如何打算?”
何常乐说完,冲薛氏四兄弟一拱手。
带金耳环的薛氏兄弟老大,薛久,开口道:
“你们六位回去吧。怎么说也是朋友,今天算了。”
何常乐面无表情,开口道:
“抱歉,不行。”
薛氏四兄弟异口同声大喝道:
“那便凭各自本事吧!”
一声龙吟,一声虎啸。
四兄弟八拳齐出,空气中顿时激荡起一道气流状大圆环。足有十丈长,像个水桶那么粗,飞快向正道六人扫过。
正道六人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开始凝重。
千雷令韩墨临口中念道:
“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流云三剑意,雷!”
一声霹雳,翰墨临全身激发出层层白光,犹如雷神俯身。
长剑一闪,化为一条白雷巨龙。雷光咆哮,白色雷龙狰狞着朝气流圆环撞去。
于此同时,点墨斋古今浩然孟飨。手执长剑,口中念念有词。
“格物致知,震巽离坎。君子温润,以剑浩然。”
孟飨长剑浮现出一道雷光,一道风流,一道火苗,一道水汽。正是震巽离坎四卦之象。
四象一闪而没,汇入剑中。
一股浩浩然磅礴气息从长剑生出。
孟飨心神合一,一剑挥出。
纯粹的,磅礴的气流气浪,无形无相。如自然般不可战胜。向气流圆环冲去。
与此同时,金线山庄庄主何常乐。手中也执长剑,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精微缥缈,如梦似幻。目不可视,耳不可闻。”
何常乐长剑金光一闪,几百道细丝线似游鱼而出。绕过气流圆环,直奔薛氏四兄弟与无常掌门三师兄弟。
韩墨临雷龙,孟飨浩然气浪,何常乐金丝线。几乎同一时间,爆发而去。
雷龙浩然气浪与气流圆环相撞,雷光爆裂,气浪翻腾,气流翻滚,一时间不分上下。
何常乐的金丝线,一半被雷光气浪气流磨灭。一半绕出,向无常门三人,薛氏四人而去。
这时,无常掌门师兄弟三人口中念词,长剑飘飘然起舞。
“魂魄无识,人何有心。若求慈悲,度尽凡尘。”
长剑浮现出阴森气息,却并无任何恐怖之感。
似虚,似空,似无。恍惚间有超脱之意。
那些剑光所化金色丝线,撞上阴森长剑。像是遇到克星一般。纷纷消融。
而薛氏四兄弟并无这种功夫,四人联手下与韩墨临孟飨二人打平。虽稍占上风,但何常乐金线一来。四人顾不得维持气流圆环,一哄而散。
雷龙,浩然气浪,气流圆环炸开。
无常大殿殿门在三丈外,威势冲击下,整个前门已破烂不堪。
正道六人,无常门薛氏兄弟七人纷纷躲开。
余波稍稍平息后,双方冷眼而对。一言不发。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一章 奇迹般的
最先拦住正道六人的无常门六长老,早已躲到旁边。见此情景,被双方的武功手段,惊得目瞪口呆。
无常门掌门曹魏冲六人使了个眼色,六人当即心领神会。转身退走。
正道六人看此,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用意。但无人为此分心。显然,所有人都对弟子们有绝对把握。
无常掌门曹魏站挺了身子,神色肃穆。一副全然不惧的表情,开口道:
“今天是就此罢了?还是咱们好好玩玩?”
正道其他五人,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韩墨临。韩墨临余光注意到,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
“今天,我六人要尽兴。”
说完,剑光一闪,人已随剑影冲出。
白光灵动,不似之前的狂雷暴躁。如月光清冷,像星光隐现。
无常师兄弟三人合力,三剑斩下。三剑皆带着似森罗般的,幽寒剑气。
与之瞬间,三道一闪而逝的白光,无任何声音发出。
白光过后,无常师兄弟三人纷纷后仰。翰墨临犹入无人之境。三人联手下,竟然还压不住韩墨临一人。
三人站稳,稍稍回神。将无常门一十六式无常剑法尽数施展。
韩墨临丝毫不惧,一人迎上三人。韩墨临虽有些勉强,但无常门三人也别想占了任何便宜。
正道五人见此,神色各异。只有金线山庄何常乐,朗声笑道:
“韩老弟这些年没闲着啊。四位老弟,再不下功夫,咱们要被韩墨临甩下了。”
“哼!”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闷吭一声。
严律门千手判官韩准,肩头晃动,正式出手。手中握着一枝判官笔,但比平常的要长些,更似鞭锏。铁笔划过,一道银光,化为几支瘦竹虚影。
恍惚中,向薛氏四兄弟飞去。
于此同时,多宝阁金刚剑玉满金也安耐不住。金丝长剑在手,剑柄处的剑茎,剑格,剑首,剑箍。皆是金色丝线装饰。所用材料各不相同,但都做成金色丝线状。
脸色肃穆庄严,隐有金光流转。恍如佛祖金身庄严之相。
一剑劈出,似一道金色剑浪。剑浪光华流转,带着大海波涛声。向薛氏四兄弟撞去。
薛氏四兄弟拳影闪现,龙虎长啸声响起。拳影与瘦竹金浪相撞,并没有想象中的势均力敌。拳影瞬间被瘦竹金浪吞噬。
薛氏四兄弟确是虚晃一招,人已冲入正道五人中。
金线山庄何常乐不管薛氏四兄弟,径直冲向与韩墨临斗得激烈的无常掌门三人。
何常乐与韩墨临二人,对无常门三人。正道四人对薛氏兄弟四人。
正魔双方各显神通,互不相让。
……
弟子这边。
正道弟子显得颇为轻松。而且出发前长辈一再嘱咐,没有绝对必要,谁也不能下杀手。所以除了一开始认真出手,瞬间全面占了上风。正道弟子都在半打半混。
而无常门弟子也看出了正道不会轻易动杀手,所以相当配合,没人真的和正道弟子拼命。
但这一切,都因为无常门六长老的加入,变得不同。
无常门六长老救护弟子心切,根本看也不看,直接持剑杀入。毕竟是长辈,武功比正道精英弟子还是要强不少。正道弟子还没来反应,已有两人被一剑斩了。
正道弟子瞬间炸开锅,眼神中满是杀气。正道精英弟子中的精英,立马挺身而出。
共十人,死死缠住了无常门六长老。
林湛清,晏寒就在这十人之中。
而正道其他弟子,把长辈的嘱咐九霄云外。霹雳手段频出,只一个来回,无常门十几名弟子已去见了阎王。无常门损失惨重!怕是连宗门根基,都要毁在今天!
无常门六长老顿时傻了眼。怎么没出手前,弟子没什么伤亡。出手后,弟子瞬间伤亡惨重。
恍惚之后,转过脑筋来。一个个脸色蜡黄青黑的。此时却被正道精英弟子缠住,脱身不得。
以无常六长老的武功,虽然不会落下风,可也难占便宜。若是以性命相拼,倒是能斩几个正道弟子。可若如此,无常六长老肯定是不能活了。正道今天势大,非让无常六长老偿命不可。
无常六长老情急之下,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长的,竟大声急喊道:
“各位正道的小辈,叔叔之前出手都是误会。就此罢了,叔叔招待各位好酒好菜。”
此言不出还好,此言一出。正道弟子纷纷臭骂,呸声一片。下手比之前更为干脆利落,又有几十名无常弟子命丧黄泉。
无常掌门三人与何常乐,韩墨临,斗得正凶。看了无常六长老,奇迹般的行为。又急又心痛,竟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哭带骂。
“无常门的历代祖师啊!我师兄弟三人日后,无颜相见啊!这都是摊上一群什么东西啊!能不能靠点谱啊!我那小百十号的弟子啊!你们死的冤啊!都怪我这掌门有眼无珠!师父,师叔,师伯们,你们给我找的是些什么师弟啊!”
韩墨临,何常乐见此,也是又急又气,同时还一个劲的想笑。
旁边薛氏四兄弟与正道四人见此,也停下来不打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说什么。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无常掌门坐在地上,老眼全是泪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狠骂着发话道,:
“你们六个废物师弟,把剑给我放下。人家小辈要杀你们,你们就把脑袋伸过去,让人家砍了。六个废物长老,怎么能和几十名弟子相比。我那可怜的弟子啊!我那宝贵的弟子啊!”
无常门六位长老与缠住他们的精英弟子,此时都已停了手。
无常六长老眼睛微凹,表情异常尴尬。六人憋了半天,还是之前的年纪最长的长老,又说出这么一句,
“额……掌门,这都是误会。我与正道五宗的小辈都说好了,我请他们吃饭。好酒好菜。都是误会,都是朋友。”
“宗门不幸啊!历代祖师,我曹魏无法,只能以自刎谢罪!什么狗屁无常掌门,老子不干了!”
无常掌门曹魏说完,真的举剑要自刎。韩墨临一步上前,夺下了曹魏手中的剑。
而阴度,阳还看见掌门师兄都只能以自刎谢罪。自己若是不自刎,还有何意思,于是也双双要举剑自刎。
韩墨临与何常乐,又把阴度阳还的剑夺下。
正道六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几看。
何常乐脸色尴尬,勉强挤出微笑,试探着对曹魏道:
“今天确实莫名其妙。要不,先算了?”
曹魏听此大怒道:
“去他天杀的!凭什么算了!六个不值钱的废物师弟!我要拿鞭子把你们屁股抽烂!”
曹魏说完,站起身来。拉着无常六长老,那六个不成器的废物,走入无常殿。同时撂下一句,
“各位贵客慢走,不送!”
正道见此,谁也没说出什么。不约而同的转身,点了各自弟子离去。
被无常门六长老斩的两名弟子,一名来自多宝阁,一名来自严律门。对此,多宝阁玉满金,严律门韩准也没再说什么。
韩墨临领着流云山六人,林湛清也在此中,韩墨临一脸欣慰。
弟子们此时放松下来,纷纷惊叹于各自师父长辈的武功。目光坚定,有了各自的目标。
……
第二日,晚上。金线山庄,密厅。
“没想到此事会如此收场,无常门曹魏,深藏不露,不可小觑啊!”
点墨斋孟飨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对魔道表明态度是完成了。这次算是欠了曹魏的。其实怪不得我们,那六个傻子胡乱出手,我们损了两名弟子。然后弟子们才下的杀手。”
多宝阁玉满金同样感叹。
“这次聚会,连带着任务已经圆满。一些小节不必在意。各位就在金线山庄多待几天,老哥们见一次不容易。”
金线山庄何常乐说道。
“多待不了,流云山后天就走。”
“多宝阁一样。”
“百耕院一样。”
“严律门一样。”
“点墨斋一样。”
“你们怎么回事!好容易聚一次。难道等着几年后,再聚一起喝酒?”
“没办法,各宗内都有一大堆事情处理。弟子们也需要好好教导。就连何老哥,又何尝不是呢!”
“唉!”
两日后,五宗辞别了金线山庄。官道上,五宗即将分路而行,告别的时候。
薛氏四兄弟却来了。
不但是薛氏四兄弟,还有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
薛氏四兄弟老大,薛久站在最前面,拦住正道众人,说道:
“你们与无常门如何,不关我薛氏兄弟的事。可我薛氏兄弟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没个说法,我兄弟四人,以后如何在江湖上混。”
对此,韩墨临直接转头,看向还在人群中的白画,道:
“夫人!我韩墨临累了!”
正道五宗其他四人,也纷纷看向自己夫人。
“夫人,我也累了。”
“夫人,我可累了。”
“夫人,我一样。”
“夫人啊。这一天天的,快把我累死了。”
白画一马当先,从人群后面,不起眼的地方,站了出来。
直接开口道:
“敢当我白画的路!当我白画是玩绣花的!”
其他四位夫人纷纷上前,气势之强横,果真如阎王转世一般。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二章 蛰龙山脉
薛氏四兄弟见此两腿发软,直打颤。
而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同样两腿发软,直打颤。向着薛氏四兄弟小声问道:
“之前可没说是正道五人是带着夫人来的,情报不对啊。这些个可不是好惹的,加一起,十位高手。你们薛氏四兄弟想害死我们是怎么着?有这么做朋友的嘛!”
薛氏老大薛久,同样小声嘀咕道:
“我们也不知道。真有事我们薛氏四兄弟一样跑不了。”
薛氏老大薛久,一下打了个激灵,似乎有了对策。双手作揖道:
“听说各位嫂子来了,我们薛氏四兄弟,赶紧带着礼物看看嫂子们。”
薛久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好像没什么东西。赶紧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双手给几位夫人奉上。
然后,薛久说道:
“今天有事,不打扰几位嫂子清静。改日单独拜访,再见。”
说完,薛氏四兄弟和炼海掌杨波,幻影棍柳达,鬼头刀青坛。立马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众人眼中。
十日后,流云山的竹林中,下午。
林湛清一个人在这竹林中,已经练剑一上午。
连午饭,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早上带来的大饼。
林湛清之所以如此努力练剑,除了正魔冲突越来越大,武功必须精进之外。还因为东方婉和韩墨临的流云三剑意,对林湛清的震撼。
流云三剑意,流云剑法至高处。流云山传承几百年的镇派绝学。令江湖上无数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
剑之宗祖,武之本源。取天地万象,以雷,风,云为体现。以自然之心,行自然之剑,御自然之威。
学会流云三剑意,就代表着成为了江湖一流高手。
不管是燕来城中猖狂至极的归木文。还是从常山镇返回流云山的路上,莫名其妙遇到要杀林湛清的,正道指月宫白衣男子二人。都可以轻易胜过。
林湛清散漫已久的心,终于兴奋起来。那被父母无故失踪,渺无音讯所消磨的欲望。重新产生,且无比强烈。
至少,在醉心流云三剑意的当下。林湛清眼中闪烁着极耀眼的光芒。
韩墨临,韩玉凝,东方婉,童蝶。在见到如此眼神时,都为林湛清找回如此富有生机的眼神高兴。
那是林湛清小时候的眼神。清澈,纯粹,灵动,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异样光彩。已经好几年,林湛清都是一种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眼神。没了灵动,有些呆滞。可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
林湛清已经专门请教过韩墨临流云三剑意。韩墨临当时先是上下打量林湛清,接着哈哈大笑。夸赞林湛清是好样的,如何如何。
绕了好半天,韩墨临才把流云三剑意的秘密告诉林湛清。
流云三剑意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而且每个人所悟都不一样!
师姐东方婉的流云三剑意是,云。
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雨露众生。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三剑意是,雷。
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
林湛清一遍又一遍的演练流云十二式。一遍又一遍的参悟流云三剑意的秘密。一遍又一遍的感受流云剑法中的变化巧妙。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落下。林湛清在竹林练了五个时辰,一无所获。
林湛清对此毫无意外。毕竟威震江湖的流云三剑意,怎么可能轻易悟出。
太阳落下的身影缓慢,灿烂的艳霞似乎隐忍着不甘。万物众生的眷恋,并没挽回阳光多一分留恋。随着最后一点霞光消失,一轮弯月慢慢生起。只有酷暑的燥热,未曾更改,依旧倔强。
夜深,繁星闪烁,弯月不会寂寞孤独。红尘万家灯火,与摇曳的银河遥遥相望。是人被天地所困,还是天地将人保护其中。未及细思量,繁华声已渐渐消退。
蝉鸣阵阵,林叶沙沙。江河奔流,入海为家。
日出,万道霞光点燃,云棉满天席卷。
沉睡在夜的梦,被轻轻唤醒。
开心,或许无奈。
努力,亦在自掩伤疤。
或许某一天,嬉笑怒骂无需伪装。
那时的美,不必勉强。
……
两个月后,盛夏消退,正值初秋。
西南,一片连绵山脉。
因山脉较平坦,且连绵数百里不断。所以当地人都叫作蛰龙山脉。
蛰龙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名擎龙山。高约七百丈。余下大小山峰上百座。
大大小小几十家武林门派,江湖世家,安身于蛰龙山脉。整个西南武林近半的势力,都在此。
蛰龙山脉中,有资格在整个武林称作大门派大世家的,不过是两派二世家。
两派是苍猿门,雪狐门。二世家则是叠浪刀姜家,逐沙剑胡家。
西南物质匮乏,远远比不上中原江南富庶之地。所以此地的门派世家的武功,整体要弱一些。
但个中高手,却便如那耀眼的明珠一般。在西南地区创造,并留下了夺目撩人的事迹。
西南地区矛盾冲突相对小的多。但大矛盾少,不代表小矛盾就少。
相反,这里的小矛盾异常频繁。门派世家之间,江湖各路人士之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
但大家都遵循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不许动杀手!如果有人主动动杀手,那便是整个蛰龙山脉全部宗门世家武林的公敌!
两派二世家会联手蛰龙山所有武林同道,共同诛杀!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西南武林底子薄,根本经不起折腾!
可如今整个武林正魔两道冲突越发激烈。西南武林又怎么能幸免于外?
蛰龙山脉最东边的边陲余脉,有一山叫做附蛟山。附蛟山地势平坦,不到三百丈。说是山,更像是一片大土坡。
山上有一门派叫做望东门,门派不大。掌门到弟子,不过二三十人。
据说百十年前,是中原腹地的大门派。因几大仇家围攻,元气大伤。余下的弟子无奈,集体迁移到此。
望东门镇派剑法,名回元剑。回元剑最大的特点,便是回元迅速,生机不断。
同样的武功修为的人相拼,别人气力已绝,而望东门弟子,至少还有三成余力。如此优势,基本上可以在同等功力中笑傲称雄。
但缺点同样明显,招数太钝,难以制敌。若非武功远胜,大多时,只能等对方筋疲力尽后才分胜负。
清晨,附蛟山下,附蛟镇,坊市中。
“老板,猪肉五十斤!”
“老板,白米一百斤!”
“老板,油盐酱醋半个月的量”
“老板,有没有上好的苹果?”
在坊市采买物资的,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名叫张安。方圆脸,一看就长的结实。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不停的转。
张安很小就拜在望东门下。平时望东门采买物资,一般都是让他去。
后面跟着两名十七八的少年,看样子是他师兄。样子颇为老实,一言不发,只各自推着推车。
张安这几日心情极好,吹着口哨,在坊市中买了不少东西。
不光张安高兴,连整个望东门都一样高兴。因为常来欺负望东门的虎刀门,就在前几日,被人狠狠教训。而教训虎刀门的人,现在就住在望东门。是望东门的贵客,也是张安口中的,林大哥。
张安采觉得已经采买的差不多,准备和两位师兄回望东门。
就在这时,一名穿黑衣的二十上下男子。肤色黝黑,嘴角处一道疤痕。
大摇大摆,摇摇晃晃的走来,道:
“安小子,这次买这么多东西?给大爷准备了多少孝敬?”
张安见黑脸刀疤男,先是一阵害怕。又想起如今丝毫不必怕他。挺直身子,底气十足的道:
“李二狗,虎头门前几日被人修理的不够惨是不是?还不老实!”
那刀疤李二狗只是一笑,道:
“人家能护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吗?望东门就是被我们虎头门欺负的命!谁让你们武功太差。等那位走了,虎头门好好请望东门喝茶。”
李二狗说完,没等张安回话。大摇大摆,摇摇晃晃转身离去。
张安与他两位师兄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
中午,附蛟山饭厅。
一名白衣飘飘,相貌英俊爽朗的少年。正是张安口中的林大哥,林湛清。
林湛清在流云山,琢磨了多日流云三剑意,一无所悟。
林湛清对流云三剑意的渴望,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思量之下,林湛清提出要一个人去江湖转转。韩墨临没有反对,只嘱咐了几句。
第二日,林湛清谁都没有告诉,自己一个人下山。
一路行去,来的西南边陲的附蛟山附近。正好看见张安被欺负,顺便出手解了围。没想到张安如此热情,直接拉着上了附蛟山的望东门。整个望东门都以贵客相待,林湛清也不好推辞,就在望东门住了下来。
望东门的确招待的不错,每天好吃好喝。
但望东门的心思,林湛清如何不知道。早已和望东门掌门说过,只是过路,不会过多的参与当地纷争。望东门掌门却一个劲的说,林少侠多虑。望东门绝不敢奢望如此。
招待林湛清,一来为了感谢,二来是为了与中原的武林中人多多交流。希望林少侠多多少少给望东门弟子指点一二。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三章 兰韵仙室
在饭厅吃饭的,共有十几人。
除了有事出门的,有事走不开的,望东门所有人都在这里。
一大桌子饭菜,有肉,有菜,有鸡蛋汤。林湛清正狼吞虎咽。望东门众人看林湛清这么好胃口,有些好奇,也有些羡慕。
张安看着林湛清好胃口,自己也高兴。兴奋的问道:
“林大哥,饭菜好吃吗?”
林湛清只顾着吃饭菜,根本腾不出嘴说话,模糊不清的回一声,
“嗯!”
林湛清看着望东门都还没下筷子,把嘴里饭菜囫囵咽了,道:
“你们也吃啊。”
望东门众人这才想起来下筷子。似乎是因为林湛清的到来,大家胃口出奇的好。一大桌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过饭,张安拉着林湛清在附蛟山各处游览。
张安的眼神中全是仰慕和感激,向林湛清谢道:
“林大哥,我们望东门被虎刀派欺负了十年,终于出了一口气!”
林湛清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值得张安感谢的事情,只摆摆手,意思无需这样。不等张安反驳,开口疑问道:
“望东门和虎刀门为什么会这样?在附蛟山一带,你们两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张安本来洋溢着神采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唉!”
张安一副疲累的样子。和他十五六岁,正该活泼青春的年纪完全不符。
望东门和虎刀派的矛盾,已经有十年。
两家本来虽然不时有些摩擦,可也算是和睦相处。但在十年前,当地几家小门派出了些乱子。望东门和虎头门,身为附近几百里的权威,不免卷入其中。
可没想到的是,虎刀门早就打算着望东门武功越来越不济,不想再和望东门平起平坐。
借此事,几次向望东门挑衅。几番较量下,望东门被虎刀门杀了几个弟子。
当时的望东门老掌门,只能以七十高龄去找虎刀门掌门讨个说法。两人互不相让,大打出手。
虎刀门掌门正值年轻,而望东门老掌门年岁已大。武功不济,被一刀斩了。
老掌门的大弟子,寒渊剑周忍。匆匆继位,接管了望东门。
花了好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才将此事平息。
只是从此,望东门再没了往日的风采。只能老实的每月给虎刀门奉上孝敬。
而林湛清,让望东门所有人看到不一样的可能。
附蛟山练武场,望东门掌门。寒渊剑周忍,笔直的站着。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却脸色蜡黄,神情疲累。和年纪全然不符。
林湛清站在周忍旁边。
两人前面五个弟子都在此站着,和掌门周忍同样站的笔直。
周忍看了看这五人,神色满意。转头向林湛清说道:
“林少侠,这就是我望东门如今武功最好的五名弟子。马上让他们演练回元剑,请林兄弟一定不吝赐教。”
周忍说完,郑重的向林湛清一拱手。
“周大哥放心。”
林湛清话语简短,同样一拱手。
得到了林湛清的承诺,周忍转身发话道:
“你们开始吧!”
前面站着的五人纷纷拱手,异口同声道:
“是!”
这五人便开始一个个的演练起来。
五人边演练,周忍一边介绍。
“回元剑共十八式,以固本培元作核心。所有招式都以内功修为为运用核心。”
“据宗里留下的资料,百多年前。望东门在中原复地也是有名的大门派,那时并不叫望东门。望东门是搬到这附蛟山后才起的。”
林湛清一边看着五人演练,一边仔细的听周忍解说。不时的点点头。
回元剑十八式演练起来并不复杂,一会,五人已经演练完。
周忍急迫的看着林湛清。而林湛清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微微低头,不停的思量着。
周忍见此,不急反喜。安静等待一会之后,见林湛清还是不停思量。周忍开口道:
“林兄弟不必着急,这回元剑有什么奥妙一时半会,也难以思量。林兄弟今天先回去,这两天好好转转。需要什么直说便是,我代望东门上下二十八人,先行谢过林兄弟!”
周忍说完,几乎是九十度的双手作礼,鞠了一躬。
林湛清此刻还沉浸对回元剑的招式之中。等回了神,周忍已经拜完礼。
林湛清赶紧客气寒暄几句。
……
虎刀门,飞虎堂。
虎刀门掌门,七虎狂刀吴彪。今年刚刚四十岁。虎刀门看家刀法,白虎连雪刀。在其手中的威力,远胜过上一代虎刀门掌门。
吴彪的天资,在这西南边陲之地,已经算极好。
吴彪此刻在飞虎堂正襟危坐,身后墙上挂着一面大旗,大旗上只有一个大字,虎!
而吴彪前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和吴彪汇报,
“启禀掌门,都查过了。从来没人见过那个小子。望东门和那个小子也不像熟人。估计就是过路碰巧,肯定不是专门来给望东门撑腰的。”
吴彪手握木椅,身子弓坐着。语气沉闷,道:
“一出手,就伤了我们虎刀门三人。而这三人,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子,如此好武功,肯定是大门派大世家出身。如此,则必须小心处理。”
“掌门考虑周到。请教掌门,我们怎么办?”
“依你说呢?”
“既然不是来给望东门撑腰的,那我们完全没必要当其是敌人。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那小子要是不肯当我们虎刀派的朋友呢?”
“无非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子,不管如何,他在这待不了几天。等他一走,我们便可放开手脚。”
“呵呵呵。”
虎刀门掌门吴彪一阵轻笑。
……
第二日,清晨,附蛟镇坊市中,一处包子铺。
“老板,一笼肉包子,一碗鸡蛋汤。”
“得嘞。”
林湛清一大早下山,在附蛟镇闲逛。正好看到一家包子铺,就在此吃两个包子。
不一会,包子,鸡蛋汤上全。
包子铺手艺不错,林湛清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汤匙,吃的津津有味。
这时,一名男子,四十多岁,书生打扮。在林湛清一张桌子上的旁边,坐了下来。
林湛清见此,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老张,来一笼肉包子,一碗鸡蛋汤。”
那书生同样要了一笼包子,一碗鸡蛋汤。与包子铺老板很是熟络的样子。
“得嘞。杜先生稀客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包子铺老板热情的跟书生打招呼,称其为杜先生。
“虎刀门事情一大堆,轻易走不开。”
“也是,虎刀门上上下下都得杜先生操心。”
“对了,这位小哥的账,算到我账上。”
林湛清虽然一刻不停的吃包子,喝汤,但一直在仔细听着。当听到这书生是虎刀门的人时,林湛清有了几丝疑惑和戒备。又听到要替自己结账的时候,林湛清再无犹豫。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冲自己来的。
林湛清只管吃包子喝汤,一言不发。看也不看旁边书生。
书生好几次想开口,也没在林湛清吃包子喝汤中,找到缝隙。
一会,包子,鸡蛋汤已被林湛清打扫干净。林湛清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人。
书生急忙拦着,道:
“小哥莫急着走啊。”
林湛清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怎么,账,你不是替我结了吗?”
书生杜先生笑笑,开口道:
“小哥可否赏脸,与我喝杯茶,聊聊天。”
林湛清没说话,只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书生杜先生。
“小哥不必多想,在下绝无恶意。小哥看着面生,武功又如此高明。肯定出身中原大门派大世家,我们这边陲小地的人,不免好奇。身为武林中人,自然想跟小哥交个朋友。”
林湛清还是一脸疑惑不解,道:
“你不是为了虎刀门那几个受伤的弟子,来跟我纠缠的?”
书生杜先生一脸歉意,急忙解释道:
“小哥完全多想了。虎刀门上下所有人,绝无此意。那几个瞎了眼的弟子,竟然敢冲撞小哥。就这一点,就该狠狠收拾。行走江湖,不长眼,死了活该。”
林湛清听得出来,这杜书生是明白人。明白人做事,不会和糊涂傻瓜愣头青一样。林湛清虽然还有疑惑和不解,但顾虑已打消很多。开口道:
“去哪喝茶?”
杜书生脸色大喜,急忙开口道:
“附蛟镇最大的茶馆,品茗斋。”
“麻烦先生带路。”
“小哥请。”
品茗斋,附蛟镇最大最好的茶馆。装潢以自然清雅风格为主,虽不如那些富庶之地的的茶光精致。但自有另一番的韵味意境。
兰韵仙室,品茗斋最好的品茶雅间。
杜书生娴熟的沏好一壶观音兰韵,冲入公道杯中。先给林湛清斟茶,然后给自己斟上。
此时,兰花香韵已经把整个茶室浸满。阳光照入,穿透过茶雾。这兰韵仙室,果然如仙境一般。
两人小口轻品,不约而同的道:
“好茶!”
林湛清率先开口,道:
“杜先生有话,请直说。”
杜书生神色诚恳,道:
“和小哥说话,就是痛快!”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四章 绝对相信
“既然如此,那杜某有话直说。但此之前,小哥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杜先生问吧。”
“不知小哥出身哪个门派?”
林湛清对杜书生的问题并不意外,神色如常,道:
“这个,无可奉告。不管我是什么出身,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书生杜先生听了林湛清说自己是过路人后,并无失落之感,反而面带微笑。道:
“小哥不愧是中原名门出身,实在是通透。我们虎刀门掌门仰慕小哥风采,不知可与小哥交个朋友?”
林湛清依旧神色如常,道:
“朋友?不清楚。但我不想拿虎刀门当敌人。”
杜书生听见林湛清说自己不是虎刀门敌人,神色大喜,激动地有些安耐不住。
“不是敌人,自然是朋友。一会小哥一定去虎刀门坐坐。”
“可以。但去虎刀门之前,杜先生要告诉我虎刀门与望东门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
杜书生对林湛清此问,有些不解,但只管爽朗回道:
“小哥要听虎刀门与望东门的恩怨。自然可以。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虎刀门是真正的附蛟山本地门派,在附蛟山起码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但一百多年之前,望东门从中原迁移过来,扬言要在附蛟山安家。让虎刀门把附蛟山让出来。
虎刀门先祖自然是不愿意,所以和望东门大打出手。当时望东门武功之高,根本不是虎刀门有资格抗衡的。
虎刀门只能把附蛟山让出,搬到了山下的附蛟镇。好在望东门并不是不讲理的恶霸一类。虎刀门在附蛟山上的东西,他们一概不要,反而给了不少银子作为补偿。
虎刀门在镇子郊外重新安了家,建筑的比之前在附蛟山还要好些。在镇上,不管生活,还是经营产业也方便许多。日子一长,也无人想回附蛟山。
但百多年前被望东门赶下附蛟山,则一直是虎刀门掌门历代的心病。此病不去,虎刀门挺不起腰。
到了这一代虎刀门掌门,七虎狂刀吴彪。天资卓越,练功刻苦。武功造诣远超出老掌门。
而那年,附蛟山老掌门享年已七十。虎刀门之后也没有过多难为望东门。要不然,望东门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
林湛清了解恩怨的来龙去脉后,确认道:
“果真如此?”
杜书生一脸郑重,一字一句道:
“绝无任何虚假,小哥大可以去亲自调查。我虎刀门绝不会干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行径!”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中午吧。”
杜先生回道:
“多谢小哥,就在中午。”
中午,虎刀门,饭厅。
烧鸡,腊鸭,糟鱼,腌猪肘。各式时蔬清炒,特色菌菇细烹。颇有西南当地特色。
“林兄弟,喝!”
“吴老哥,喝!”
……
附蛟山,望东门后山一僻静处。有一人正躬身与掌门周忍汇报。
“禀告掌门,虎刀门请了林湛清去,估计现在正在喝酒吃肉。”
周忍面无表情,道:
“无妨。林兄弟说到底,只是一名过路客。不会真正掺和我们的事。对林兄弟来说,望东门是朋友,虎刀门为什么不能是朋友。”
“可是掌门。我担心……”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论武功,我与吴彪加一起,也远不是林兄弟的对手。林兄弟以诚相待,咱们还要故作猜忌。把朋友变成敌人嘛!”
“不敢!绝不敢!掌门心思周密,弟子佩服。”
“下去吧。”
“是。”
……
虎刀门,林湛清与吴彪喝的醉醺醺的,两人同样的在摇头晃脑。
“林,林兄弟。这次能认识你这么个好兄弟,哥哥我,三生有幸。”
“吴,吴老哥。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话不多说,酒满上。”
林湛清摇摇晃晃举起酒盅,酒盅里空空如也。林湛清生气道:
“酒呢?不给酒喝啊!”
吴彪也摇摇晃晃举起酒盅,酒盅同样是空空如也。气的吴彪大骂:
“咱家的酒呢?谁给我藏起来了?马上,马上给我搬三大坛二十年陈酿来!”
林湛清已经迷迷糊糊,但听到三大坛二十年陈酿时。顿时起了精神,仿佛清醒了不少。道:
“吴老哥说的对,三大坛,二十年陈酿!”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林湛清吴彪二人说完,不约而同的醉倒在地。
虎刀门的人赶紧把二人扶起,送到房间休息。西南潮湿,若在地上睡。不免会落下风湿寒伤病根。
虎刀门恭恭敬敬的,把林湛清扶到一处干爽清雅的厢房。如此举动,看出虎刀门并不是险恶小人做派。
当然,以林湛清的武功,怎么可能轻易就醉了。
第二日,清晨。
林湛清出了房门,阳光正好,洒落林湛清清秀爽朗的脸上。
林湛清挺了个懒腰,一脸舒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中午,虎刀门饭厅。
“来来来,给小哥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附蛟山附近大门派大世家的掌门。此时,饭厅里坐了十几人,虎刀掌门吴彪正忙着介绍。
“这位是吞狼剑派掌门刘湖,这位是熊力派掌门冯福,这位是碧水山庄的庄主陈宝,这位是长炎派山庄的庄主卫石。……”
林湛清一一打过招呼,彼此就算认识了。
林湛清对于自己出身来历,还是一概不提。因为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名号,太重太响。
林湛清做什么都被认为是流云山弟子。林湛清很难自在,也很难静下心来感悟流云三剑意。
又是一顿好喝,但这次林湛清没醉。
虽然虎刀门吴彪再三挽留,林湛清还是说大家有空常喝酒,执意回了附蛟山。
……
附蛟山为林湛清准备的房间中。房间不大,但也算的上精致。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子旁有一书架。书架下面是橱子样式,可以放东西。
林湛清与周忍,正围桌而坐。一壶茶。两人分享。
林湛清率先开口,道:
“我昨天在虎刀门,与吴彪吃肉喝酒。”
周忍面色波澜不惊,毫不在乎回道:
“无需如此,望东门绝对相信林兄弟。”
林湛清顿了一顿,问道:
“为什么?”
周忍回道:
“要说为什么,可以说很多。但相信林兄弟,不需要为什么。”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林兄弟。”
周忍想了又想,终于问出他最关切的。
“不知对于回元减法,林兄弟可有所得?”
“有了。”
周忍听见林湛清嘴里吐出‘有了’两字时。双眼顿时放光,但一点也没有慌乱。等平静后,才神色郑重恭敬的一拱手,道:
“请林兄弟一定不吝赐教。林兄弟有什么要求,开口便是。只要我望东门有的,绝不推脱。”
林湛清看了看周忍,语气平静,道:
“周老哥无需如此,我什么也不要。本来也是打算过几天,就离开附蛟镇。”
周忍听林湛清过几天要离开,一阵寒暄挽留。最后才抱拳说道:
“关于回元剑法的剑招威力太小,林兄弟是如何高见”
林湛清不急不缓,慢慢道:
“回元剑法,以余力不绝著称。在养息存元,内功修炼上,很是神奇。但招式笨拙,似乎不像是为了比武厮杀创造。依我看,回元剑法中的巧妙,就在于此!”
周忍双眼瞪得溜圆,唯恐错过林湛清说的任何一字。
“回元剑法所有的招式,并不是往外用,而是往内收。用一整套的招式,导气回元。所以修炼回元剑法的人,才会余力不绝。”
周忍此时也猜到几分,问道:
“林兄弟是说?”
“没错,回元剑法本来就是单纯用来练功,而不能拿来对敌。”
周忍一下瘫在木椅上,像是失了魂般。
林湛清剑法精妙,周忍是看过的,已经超出了周忍的想象。所以周忍才打算让林湛清改良回元剑法的招式。
以回元剑法余力不绝的优势,再加上改良过的剑招。望东门一定会振作起来,还是附蛟山一带的第一门派。
可周忍万万没想到,这回元剑法剑法竟然是用来练功的,根本不是为了对敌拼杀。
回元剑法整套十六式,如行云流水。连环之下,才能导气回元。
若是把剑招改了,那余力不决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周忍一时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
看着林湛清,一脸的恳求,道:
“难道林兄弟就没有什么办法?哪怕稍微补救也好。我周任代表望东门上下二十八人,给林兄弟道谢了!”
周忍说完,迅速跪在地上,狠磕了三个头。
林湛清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也根本拉不住周忍。
林湛清无奈说道:
“若只是补救,我还有一个法子。效果不明显。但,总比回元剑法一成不变,要好些。”
“请林兄弟赐教!”
“回元剑法不能动。但可以从原本十六式中,取其精髓,加以改良。另创六式,专用对敌。这样,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周忍恍然大悟!
“多谢林兄弟,林兄弟大恩大德望东门永远铭记。林兄弟要我望东门如何,只管开口。望东门必全力满足。”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五章 荒林七鸟
接下来的几日,周忍一刻不停地研究回元剑法。林湛清也不时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渐渐地,从回元剑法提炼出的六剑招逐渐成型。虽然离最终定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大体框架已经确定。剩下的,则需要望东门弟子们不断地去完善。
而林湛清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受益良多。回元剑法本身就堪称神奇。一套剑法,招式不是用来对敌,而是专注于内功修炼。这在整个江湖上,也是闻所未闻。
剑招代替了内功心法的作用。而回元剑法的内功心法又是什么样的?林湛清无从得知。
每一家武功的内功心法都是绝密,比身家性命都宝贵。林湛清绝不会有一丝毫探听的心思。
而且,论内功心法,流云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绝顶。有资格和流云山相提并论的,无非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
而且单从回元剑法招式中,林湛清就已经瞧出了不少东西。
当初那回元剑法的创始人,恐怕根本没想过什么对敌招法的事。就一套回元剑,练到内力浩浩然的境界。举手投足间,便可开碑裂石,轻易地化腐朽为神奇。
毕竟,真正的高手,绝不是比什么招式巧妙。而是看内力深厚与感悟高低。
内力不济,有什么神奇招法,也是痴人说梦空放屁。
感悟空洞,终究是傀儡用死招,与神奇玄妙无半分关系。
回元剑法已经成型,林湛清也没必要再在附蛟山待下去。
所以接下来几日,林湛清都在和当地不同门派的人喝酒。
望东门和虎刀门知道林湛清要离开,几次挽留。林湛清没答应,本来也只是过路人,望东门与虎刀门之间的任何事情,林湛清没资格,也不想真去掺和。
这一日中午,附蛟山当地十几家大门派大世家聚在一起。以一场盛大的午宴,作为明天的离别。
如此规模的聚会,在当地极罕见。甚至可能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这不是性命攸关时的谈判,也不存在任何心机较量。
这只是非常单纯的聚会喝酒,大家都只是为了高兴。
最起码在这次聚会上,所有人扔下了戒备,猜忌,较量,输赢。
放肆的,自由的高兴。
可能是这世上最珍贵,最难得,最奢侈的体验。
午宴过后,众人纷纷告别。林湛清回了附蛟山,行囊已收拾好。在附蛟山的日子虽然不长,林湛清已经收获颇丰。
不论是回元剑法的神奇,还是当地的景色,及风土人情。都让林湛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对剑的理解,比之前更洒脱自如。感悟中,多了几分自然之意。
第二日,清晨。林湛清起床盥洗,吃过早饭。告别的日子到了。
望东门掌门周忍,带领望东门所有人送林湛清下山。但与林湛清最要好的张安,却不在。
林湛清四处看了看,不见张安的人影,向周忍问道:
“之前说,张安小兄弟要给我个惊喜,现在该让我看看了吧?”
周忍却脸色尴尬,说道:
“要不,再等会。”
林湛清看了周忍一眼,带着疑惑问道:
“怎么了?”
周忍稍一犹豫,还是开口说道:
“本来商量好张安在这等着,给林兄弟送个小惊喜。可下山后,我们也没看见张安。”
“张安小兄弟难道有危险?”
“应该不会。附蛟山附近,我望东门实力只比虎刀门弱。没人会跟望东门过不去。就算是之前的虎刀门,也不会太过分。更何况现在有林兄弟在这。”
“那为何不见张安小兄弟?不管,我们先去找找看。给我的惊喜,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张安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坊市。”
“坊市!”
林湛清听到坊市二字,把肩上的行囊扔给望东门一名弟子。自己只带了佩剑,飞奔向坊市。
张安称呼林湛清为林大哥,无任何虚情假意。是发自内心的把林湛清当成大哥。
而林湛清对张安这个小兄弟也和附蛟山任何人不同。
因为张安没有任何算计,张安只是把林湛清当成自己的大哥。
坊市中,和往日的热闹相比,显的格外萧肃。不管是店铺,还是摊贩。一个人也看不见。而地上,各种杂物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难道有什么事,让所有人瞬间躲避?
林湛清飞快扫过这一片,没人。
继续往坊市中心去。还没到坊市中心,远远地看见两名虎刀门弟子。
那两名虎刀门弟子前面的地上,到处都是苹果。上好的苹果。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方圆脸,圆圆地眼睛。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身上七八处刀口,每一处都恨不得透体而过。手中死死攥着一个布袋,里面还有几个苹果。
林湛清走近,似乎不敢相信般。静静地蹲下,仔细看过,确认无误。
林湛清紧紧抱着张安,不管张安是否满身血污,也不管张安是否能知道。
林湛清一声大哭!
“张兄弟!”
虎刀门的两名弟子不敢离去,陪着林湛清一同蹲下。
林湛清再无话语,抱着张安的遗体,还是温的。须臾,林湛清站起。
双眼空洞,脸上毫无表情,转头向虎刀门弟子问道:
“怎么回事?”
“林……林少侠。我……我们不知道啊!”
林湛清面无表情,手中长剑发出翁的一声,又问道:
“怎么回事?”
那两名虎刀门弟子直接跪了下来,哭着告饶道:
“林少侠,林爷爷。这可跟我们没关系。若是骗人,请林爷爷把我二人剁了。”
林湛清依旧面无表情,问道:
“怎么回事?”
“我们……我们不清楚!
“唉!林爷爷,赶紧,往西追!”
话音刚落,林湛清已从原地消失,向西方狂奔而去。
荒林七鸟,整个西南武林有名的败类。
每一人都是用刀的高手。七人联合下,能使出一种叫荒原落网的刀阵。威力更是不俗,整个西南武林除了二派两世家,和其余少数几个门派世家外。都要给这七人几分薄面。
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类败类,谁碰上也嫌晦气。
附蛟镇西郊的茶摊,七名中年男子围坐在一起。这七人生的歪嘴斜眼,凶神恶煞。蓝色衣袍随意敞着,露出胸膛。七人背上都背着一把大刀。正翘着腿喝茶。
其中一人神色得意,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着,像是故意炫耀,大声说道:
“老大,这苹果果真不错。那小子就是该死,死死抱着这几个破苹果不放。咱兄弟一人一刀,七刀致命。那小子真是好福分。这可是多少人都享受不到的……”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闪过。说话的男子,人头已落地。
一名白衣飘飘,相貌清秀爽朗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手执长剑,双眼空洞,问道:
“苹果好吃吗?”
剩下六人起身跳出茶摊,根本没说话。飞身而起,六个人六柄刀。带着阵阵呼啸声,向林湛清斩下。竟全是懂得以气运刀的高手。
林湛清双眼空洞,不躲不避。手中长剑闪现青蓝色,爆发出似风又似雷的长啸。青蓝色剑光划出一道光圈。
六人六柄刀,应声而断。离的最近的两人,被这剑光拦腰截断。
荒原七鸟,只一个瞬间。就只剩下四只鸟。
而且四只鸟已经浑身发抖,连站着,都显得勉强。
其中一鸟道:
“这……不像是本地人。”
另一鸟,
“这剑法是……”
又另一鸟,
“好像是……”
“是中原武林……”
“流云山……”
“流云剑派!”
“跑!分开跑!”
四只鸟一哄而散,分成四个方向急速逃命。四只鸟明明浑身发抖,但逃命的速度。比起刚才过招,还要快不少。
林湛清双眼空洞,一声大喝!
“亘古蛮荒!”
又一声大喝!
“虚实一心!”
一道长剑凝起的气浪,闪烁着青蓝色光芒,极耀眼。
又一道长剑所化作的虚影,无声无息,一闪即逝。
一只鸟被气浪卷入。气浪褪去,全身上下无再无一处是完好的。一个血人,倒了下去。
另一只鸟,正在急速狂奔。胸口处突然破开了个洞。同样急速,速度丝毫不减的,摔倒在地。
最后两只鸟,非但没有任何减速停下的意思,反而逃跑的更加快速。甚至为此感到庆幸,死了两只鸟。那就意味着这两只鸟活命的可能,大了不少。
两只鸟急速逃去,林湛清急速追去。很快,双方不见了踪影。
荒林七鸟作恶无数,在整个西南武林的仇家,可以说数不胜数。但七只鸟很聪明,只敢惹武功不济的小门派小世家。见到大门派大世家,躲得比谁都快。
西南武林的小门派世家,对这七只鸟狠透了,却也毫无办法。
大门派大世家对这七只鸟,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这七只鸟更加嚣张,疯狂。
现在,荒林七鸟,只剩下两只鸟。而且命运未知。
此事传出去,不论是谁干的。立马会在整个西南武林造成轰动。被整个西南武林奉作大英雄,大豪杰。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六章 强盗淫贼
蛰龙山脉深处,擎龙山下的小镇,擎龙镇。
中午,擎龙镇。一家毫不起眼的,简陋的小酒馆。
和往常不同,所有人都因为荒林七鸟,被不知是哪里来的大英雄,大豪杰杀的只剩下两只鸟而高兴。纷纷佩服夸赞那位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大豪杰。
也因为这个简陋的小酒馆,来了一位白衣飘飘的清秀少年。穿着考究精细,带着一把古朴长剑。
这样的客人一般都会去大一些的酒楼,很少来这样简陋的小酒馆。
那名少年白衣并不高兴,只要了一坛酒,一盘花生米。
白衣少年,也是大家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也就是林湛清,此刻一脸苦闷。一坛酒喝了大半,花生米只吃了几粒。
那一日,林湛清以霹雳手段斩了荒林七鸟中的五鸟。而剩下二鸟,还是逃了。
林湛清尽全力去追,可能是当时消耗太大,也可能是那两只鸟太擅长逃命。
林湛清追了一个月,从秋色初显,追到秋意正浓。一路上,两只鸟的踪迹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消失。
桌子上,林湛清左手边。摆着一个苹果,原本应该红彤彤的,饱满的苹果,有些发皱。
林湛清没吃,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一坛酒很快见底,花生米还是那么多。林湛清长呼了一口气,拿起苹果。狠狠啃起来,面无表情,双眼空洞。
林湛清不知道吃苹果是对还是错,林湛清只知道。张安要送给他的礼物是苹果,一袋上好的苹果。
桌上放着一块碎银子,林湛清已经离开。
小酒馆的人,还在兴致不减的谈论那位,把荒林七鸟变成两只鸟的大英雄,大豪杰。
林湛清空洞的双眼已经恢复正常,但神情依旧落寞。
秋风渐凉,还是那一身白衣。没换,也没添。
林湛清走近擎龙镇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第二日清晨,林湛清那擎龙山行去。
擎龙山离客栈并不远,来到擎龙山脚下。林湛清慢慢的走,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擎龙山是整个蛰龙山脉最大最高的山。风景秀丽,高耸巍峨,峰顶常年积雪。
无任何门派安家在此。原因很简单,擎龙山是整个蛰龙山脉所有人眼中的神山。任何人也没资格拥有,擎龙山只属于大自然。
擎龙山虽然不能被任何人拥有,但可以被大家拥有。所以擎龙山不会禁止攀登。
林湛清一步一步,很扎实的,走在擎龙山上山路上。
山脚处的石阶还算平整,林湛清向四周看去。
古树苍林高大,莺歌燕语鸣繁。
树叶摩挲间,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感受另一番天地。
林湛清认不出这些参天树木是什么品种,也听不出是什么鸟在鸣唱。
林湛清只知道这里很好。景色好,空气好,林木花鸟都好。
林湛清的速度很慢,到中午,只爬到擎龙山山腰处。
林湛清享受一路的风景,感悟这山里所有的气息。
但现在,要么继续上山,在擎龙山过夜。要么下山,暂时放弃擎龙的景色和感悟。
林湛清没犹豫,继续上山行去。
依旧很慢。
下午,林湛清在擎龙山上半部的一处。找了个山洞,篝火点燃。林湛清放松的坐下,拿出一张大饼,还有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林湛清就在这山洞一直坐着,直到天黑。在石头地上铺了些烤干的杂草,睡了。
半夜,擎龙山半山腰上半部分的星空,远比山下真实。
繁星不停地闪烁,银河不停地流转。月光迷离,朦胧似梦幻一般。
篝火早已熄灭,林湛清蜷缩在杂草里,迷迷糊糊睡着。
这附近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山洞。大的有几间屋子那么大。小的像是个狗窝。
林湛清所在,是一间屋子大小的山洞。而隔壁的山洞,有三四间屋子那么大。
不远的地方,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好像一个破麻袋仍在地上。就在隔壁的山洞。
一阵淫笑传来,是两个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林湛清并不陌生。
“哈哈哈,小美人。不枉我们哥俩藏了整个白天,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你背到擎龙山。
这下,我们哥俩终于好好享受。”
淫笑的,正是荒林七鸟最后的两只鸟。
而在他俩面前的石头地上,一位姑娘。
长发漆黑如瀑,身子莹白似玉,面容像画中仙子般美艳。用棉被包裹着,未着寸缕。正缓缓醒来,双眼睁开。一声尖叫传出!
“救命啊!”
“小美人,使劲叫吧。把你带到这擎龙山,就是让你好好叫的。”
这两只鸟自己觉的这些日子,实在是郁闷委屈的很。
那日在附蛟镇,不过是问一个小子要两个苹果吃。没想到那小子如此的不识抬举,死抱着苹果,一个也不给。索性直接杀了。
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知怎么,招惹了一个瘟神。
一个照面,荒林七鸟,就剩下两只鸟。
这两只鸟没日没夜的逃命,终于把那个瘟神甩开。
两人汇合后,根本不敢露面。整日躲躲藏藏,跟平日的荒林七鸟比,就像重新投胎一样。
就是今天早上,两只鸟乔装后。上街吃个早饭,买点生活用品。顺便打听那位瘟神,也就是众人口中所称的大英雄的豪杰,有没有现身?
结果那位瘟神的消息一点没听到,反而看见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才十六七的年纪,又是一个人在街上。
两只鸟瞧着眼生,应该不会惹大麻烦。顾不得许多,直接找机会点了小美人的昏穴。
可这样,两只鸟还是不敢有动作,生怕招来那位瘟神。也怕惹了这擎龙镇上的大门派大世家。更因为,两只鸟这些日子憋坏了。天天逃命,根本顾不上找女人。这些日子也没看见过真正的美女。
所以,两只鸟要一股脑的,把所有的郁闷,暴躁,仇恨,痛苦,屈辱,恐惧,颤栗,欲望,热火。全部彻底发泄出来。
两只鸟为此整整藏了一天。趁夜黑,把小美人扒个精光。棉被一裹,装在麻袋里,背上擎龙山。
两只鸟迅速脱去自己衣服,那小美人满脸恐惧。摊在地上,不停的往在后面退。早已大喊了很多声,没人回应。
“小美人,我们来了!”
两只鸟狠狠的扑去。
那小美人身子僵硬,双眼一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老天厚道!”
一道剑光闪过,一只鸟的人头落地。
另一只鸟,也是最后的一只鸟,刚一回头,大喊一声:
“瘟神来了!”
最后一只鸟话音未落,顾不上任何动作。又一人头落地。
荒林七鸟从此,已经彻底变成历史。
只用几年,最多十几年时间。没人会记得西南武林,曾经有荒林七鸟,荒林七鸟又是多么的败类,如何如何。
那小美人见此,吓得连叫都不敢叫。眼前的这白衣少年。面容清秀爽朗,怎么出手比那两个强盗淫贼都毒辣。
强盗淫贼要的是她的身子,眼前这白衣少年。会不会连她的命一起要了?
想到此,那小美人比之前更恐惧了十倍。心中已有了注意。
小美女把身子从棉被的紧紧包裹中露出,站起来。故意装作一副崇拜的表情。说道:
“少侠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将小女子这最宝贵的清白身子,献给少侠。只求少侠能好好待我。”
说完,未着寸缕的向林湛清抱去。
林湛清此时,才从终于为张安小兄弟报仇的情绪中缓过来。
林湛清刚回头,一名肌肤如玉,容貌似画的清丽美艳的小姑娘已经抱了过来。而且未着寸缕。
林湛清大惊,这才想起之前两只鸟,要在山洞里干什么。
林湛清已被抱住,有些发愣。而抱住林湛清的小美女,很快发现了这少年和自己想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小美女的双颊顿时羞红一片,比任何晚霞落阳都要红的多。抱着林湛清的双手,急忙放开。
林湛清这时想起什么,猛的的一激灵。双手赶紧把双眼捂上,又赶紧转过身子去。
颤颤巍巍的试探问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而那小美女,立马哭了出来,哭声越来越大。
林湛清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再问。就这么傻傻的,双手捂着双眼站着。脖子不时的扭一下,又马上恢复原状。
过了好一会,那小美女的哭声渐渐止了。开始说道:
“我……我之前抱着你,是因为怕你要杀我。不是我,那什么的……”
林湛清双手捂着双眼,背对着小美女。脖子还是不时的扭一下,但又马上恢复原状。也听不懂那小美女说什么,嘴里只管说着:
“对对对,是是是。”
那小美女见林湛清不时扭动又马上恢复如初的脖子,几次想笑。但都强忍住。
稍一会,那小美女道:
“你,你有衣服穿吗?我,我还……”
林湛清想起那小美女未着寸缕,脖子猛的扭动一下,又猛的恢复如初。
“我身上的外衣,给你吧。”
林湛清把双手放下,把外衣脱了。转身回头的一刹那,已经把那小美女看了个清清楚楚。衣服落下,林湛清的脖子却没听话的回过去。
小美女见此,一声大骂:
“原来也是强盗淫贼!”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七章 正人君子
林湛清被小美女这句强盗淫贼,骂的是又气,又恼,又郁闷,又无奈。
这下林湛清更忘了把头转过去,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声大骂!
“臭强盗!臭淫贼!臭流氓!当姑奶奶好欺负的!”
林湛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头转过去。一脸委屈,心里暗自思量,
“这小姑娘刚才还要用身子感谢救命之恩。一看自己是正人君子,马上变了口风。这不是纯属看见正人君子好欺负嘛!看来以后还是少当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就是挨欺负的。还有,以后没事千万别招惹小姑娘,这一个个的,当真是姑奶奶!”
林湛清背着身,双手捂着眼,道:
“别骂了,别骂了。刚才还要感谢救命之恩,怎么现在就骂上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看下次谁敢救你。”
“你说什么?还想姑奶奶有下次!果然是强盗淫贼!臭流氓!流氓!流氓!”
“小丫头,不闹了行不行?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要是有邪念,你早那什么了。哪还有本事骂我!”
“什么!没有邪念!你凭什么没有邪念!哪个男人见了姑奶奶不是起心动念,浮想联翩!你就是臭流氓!臭流氓!”
林湛清懵了,无语了,纳闷了,抑郁了。
林湛清确实不懂,没有邪念居然是罪过?!
林湛清从现在开始,一言不发。心里默默嘀咕着,“姿色确实不错,可要是跟玉凝相比,嘿嘿嘿。至于说东方婉师姐,嘿嘿嘿,更不用说。”
林湛清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
傻傻的站着,就是一言不发。
这下轮到小美女安耐不住,主动说道:
“少侠,刚才……刚才小女子受了惊吓,有些胡言乱语。请少侠不要怪罪。”
林湛清傻站着,一言不发,心里嘀咕道
“不听不听,小鬼念经。信你才怪。”
小美女见林湛清还不说话,又开口道: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人家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林湛清还是傻站着,就是一言不发,心里嘀咕道:
“女人的脸,变得比戏法还快。女人的嘴,专门用来欺负男人。说话就吃亏,我不说话行不行。就不说话,打死不说话。”
小美女见林湛清还是不说话,背着脸,也看不见表情。心里有些后悔,思量着是不是说话过了。真惹了白衣少侠生气?一念及此,开口道:
“哎呀,小女子刚才都是开玩笑的。知道少侠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所以才敢说些玩笑。少侠为了些玩笑就和小女子一般见识,未免失了少侠的风采。少侠说,是也不是?”
林湛清还是一样傻站着,心里嘀咕道:
“口才真是好啊!一会功夫,话风变了好几变,而且没有重样的!现在这又说成开玩笑了。不能张嘴,不能说话。说话就吃亏。”
小美女见还不说话,知道白衣少侠肯定是生气了。想想也是,救了人,还被说成强盗淫贼臭流氓。换了自己更生气。
小美女又换了语气,温柔的,弱弱的,轻声说道:
“那个……什么……之前小女子说话不合适,给少侠赔礼道歉了。万望少侠海涵,小女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请少侠放心。”
林湛清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绝对不说话。
小美女见林湛清认定了不理自己,“哼”了一声。躺在石头地上,用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说道:
“少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送小女子下山。小女子今天惊吓过度,先睡了。”
林湛清听了,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你去哪里!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啊!”
小美女以为林湛清要扔下她不管,急的直接追了出去。
……
“这个山洞比那个山洞好多了,干爽不少,暖和不少。还有这么些枯草垫着。”
小美女坐在林湛清之前铺的干草上,还有点高兴。
“这个山洞小。刚够我一人睡的。”
林湛清坐在旁边,终于开口。
“少侠什么意思,大晚上的,不会让我一个人睡山洞吧?我害怕!”
“反正这个山洞我要睡,你自己找山洞睡。”
“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林湛清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最后,谁也拗不过谁。两人坐了一夜,谁也没睡。
第二日,清晨。
山上的阳光来的比山下要早些,而且格外真切,浓烈。
正是深秋,满山的树木萧瑟,落叶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枫叶的红。
风起,热火鲜血般的红叶飘落。
似离别,似团聚。
千种人,万般情,没有答案。
明年深秋时节,又会一样的重复。
山不会变,花草林木不会变,这如热火鲜血般的枫叶不会变。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更不会变。
唯一会变的,只有人。
林湛清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了山洞。现在在山洞不远处坐着。
而那位小美女,此时坐在山洞口。相隔林湛清不远。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落叶,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林湛清一心一意的感悟着天地变化,把流云剑法融入其中。剑招仿佛随着山里的一切,在心中自然的演练。一招一式,都更加娴熟,更加自然。
而小美女的心事,无从得知。
就在两人各自出神之际,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传来,
“姜小姐~姜小姐~姜小姐~”
小美女正琢磨心事,听见呼喊声,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我在这!你们怎么才来找我!”
话音刚落,小美女大声哭了起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五名大汉已经气喘吁吁的找了过来。
刚一到此地。就看见‘姜小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男式长袍,双腿还有些露着。而一位白衣少年,坐在旁边。
身上的衣服显然和‘姜小姐’身上的长袍是一套的。
而‘姜小姐’此时正在大哭。
这还用多想!五名大汉立马抽出身上的佩刀,大喊道:
“色胆包天的淫贼!竟敢跟叠浪刀姜家找死!”
五柄刀,卷着层层气浪,瞬间封死了林湛清所有退路。一出手便知道,这五人都是高手!远胜过那狗屁不堪的荒林七鸟!
林湛清此时冤死了,而且根本来不及解释。这五人和他家小姐一个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次可是出力不讨好,倒了血霉了!
林湛清无一句废话,长剑在手,青蓝色光芒浮现。无任何花哨,长剑上涌出青蓝色气浪。
下一瞬,一道青蓝色气浪与五把刀的气浪相撞。
林湛清与五名大汉各退了三步,五名大汉脸色变了几变,林湛清则是一脸郁闷。
林湛清与五名大汉没事,胡小姐却因此倒霉。
气浪波及下,直接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本来长袍遮体就不严实,摔跟头的过程又漏了春光。
小美女摊在地上,嘴却没闲着,张嘴就骂。骂的却不是林湛清。
“你们几个要脸不要脸!我们叠浪刀姜家难道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湛清与五位大汉听此,都是一愣!
林湛清似乎不敢相信,这么讲道理,有情义的话是从那位‘姜小姐’嘴里说出的。
而那五位大汉被姜小姐这么一骂,脑袋清醒了不少。
马上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好像冤枉好人了,好像真的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了。
五位大汉瞬时间,换了一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慢慢的,不敢发出一丝毫声响的,把刀放回刀鞘。
然后齐刷刷的给林湛清跪下,微带着哭腔,道:
“多谢少侠救了我家小姐!少侠的大恩大德,叠浪刀姜家没齿难忘!请少侠放心,叠浪刀姜家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兄弟五人可用性命担保!少侠……少侠需要吗?”
林湛清愣了!彻底愣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林湛清一言不发,林湛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名大汉见林湛清一言不发,脸色变得铁青。稍微一会,五名大汉干净利落的抽出佩刀,顺势就要拿刀抹脖子。
林湛清又是一愣,刚要说话。姜小姐已经抢先。
“你们这几个废物东西!当少侠和你们一路货色!少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要你们这些废物的烂命干什么!还不把刀收起来,还想脏了少侠的眼!”
“对对对对对!少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不开眼的废物东西一般见识!”
五名大汉连说了五个对!
收起刀,狠狠地在地上给林湛清磕了几个响头。
姜小姐看着林湛清,一脸不好意思。道:
“都怪小女子平时教导不严,让少侠见笑了。叠浪刀姜家家规严明,若不是少侠正人君子,大侠风范,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五颗人头早落地了。小女子代这五个废物向少侠道谢。少侠大恩大德,叠浪刀姜家,小女子,绝不敢忘。少侠要小女子做些什么,只管开口。若小女子敢有违背,任少侠处置。”
林湛清今天绝对是开眼了!
林湛清万万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如此人物!
不但说谎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而且话风千变万化,一点痕迹都找不着!
尤其是,这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啊!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八章 江湖道义
擎龙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郊区,各有一片明显比其他地方豪华很多的宅子。那就是整个蛰龙山脉,势力最大,武功最高的存在,两派二世家所在。
东郊是叠浪刀姜家,西郊是逐沙剑胡家。北郊是雪狐门,而南郊靠近擎龙山的地方,则是实力最强的苍猿门。
东郊,叠浪刀姜家。姜家的府宅按照回字形建造,里里外外几十间屋子。府宅后面还有一大片练武场及私家花园。
除姜家外,其他三家的府宅,大体上也是如此建造。样式也差不多。不同之处也只有大小规模,和一些细节。
西南地区和中原江南不同,在这些上,没那么多心思。
此时,姜家府宅。
一般只会用来招待贵客客厅,会仙厅。此时正有五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貌美侍女,伺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喝茶。
五名侍女不停的给白衣少年端茶倒水,语气温柔,极力讨好白衣少年。
如此情形,若是白衣少年有什么贴身的要求,这几位侍女恐怕也不会拒绝。
可这白衣少年不会有什么贴身的要求,因为她们来时,小姐专门吩咐过,这白衣少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白衣少年,也就是林湛清。此时表情和在擎龙山上一样,一脸的郁闷。
林湛清根本不想来姜家,来姜家纯属无奈。林湛清根本没有办法不来。
姜家小姐用五名大汉的性命做要挟,说少侠要是不来姜府,让姜府好好报答少侠的大恩大德。那叠浪刀姜家,就真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姜家最看重江湖道义,忘恩负义之辈,绝不为姜家所容。这五名大汉必须以死谢罪,就是姜小姐本人,也难逃一死。如此,才能证明叠浪刀姜家,确实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林湛清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可是脑袋嘴皮子不堪用。说了没几句,就被被姜小姐和那五名大汉,连请带推的。莫名其妙坐到这里。
林湛清已经在姜家坐了一个时辰。
而那姜小姐自从回了姜府,就再没看见过人。
只有五名侍女在这里,名义上是伺候喝茶,实际上是看着林湛清别让他跑了。
林湛清早就不耐烦想走,可几名侍女的说法和姜小姐如出一辙。林湛清连姜小姐一人也说不过,又如何说的了这五人。
林湛清一言不发,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就这么坐着。
眼看到了午时,林湛清的肚子有些饿了。这一个月都没好好吃饭。林湛清心里盘算着,
“姜家也不知有没有可口的饭菜。看着姜家这个做派,想吃口好饭菜,估计够呛了。”
就在林湛清又不耐烦想走时,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走了进来。
其锦衣丝袍,身形高大,方脸浓眉。一举一动中透着股威严。这浓眉男子在姜家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林湛清看着这男子,并没起身,也没说话,更没问好。就这么坐着。
那浓眉男子却主动一拱手,道:
“少侠对侄女的救命之恩,姜家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林湛清面无表情,回道: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也没什么名号。若是前辈没事,在下就告辞了。”
林湛清一拱手,作势要走。
浓眉男子赶紧起身拦住,说道:
“少侠莫急,待吃过午饭。先好好招待少侠几天。少侠的大恩大德,姜家会永远铭记,少侠只管享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不管是金银,美女,宅子,还是什么。少侠张口便是。”
林湛清听此,非但没有半点欢喜,反而满脸鄙夷疑惑,急推脱道:
“救贵府小姐只是无心之举,顺便而为。那两个人是我一定要杀的,前辈无需如此。在下告辞了。”
林湛清又要离开。
浓眉男子又把林湛清拦下,问道:
“不知少侠和那荒林七鸟有什么过节,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们叫荒林七鸟?怪不得他们有七个人。他们杀了我一个小兄弟,他们七人必须死。”
林湛清说必须死三字时,一脸严肃。
“少侠是说,荒林七鸟都是少侠杀的?”
浓眉男子似乎不相信,但眉毛弯曲,嘴角上扬,脸上喜悦之色,都快溢了出来。
“对啊。一共七人,杀了五人跑了两人。剩下的两人碰巧在擎龙山遇见,总算是给我小兄弟报了仇。”
“原来少侠就是这些日子,人们口中争相传颂的大英雄,大豪杰。失敬失敬。话不多说,敢问,少侠可有婚配?”
“问这个,干什么?”
“实不相瞒,我那侄女对少侠一见倾心。我侄女的美貌才情,可是在整个擎龙山出了名的。虽说跟少侠相比,稍稍弱了一筹。但我叠浪刀姜家在这哲龙山脉,乃至整个西南武林,都是名声响当当的大世家。少侠做了叠浪刀姜家的女婿,前途光明自不必讲。与我那侄女作一对神仙眷侣,成就一段佳话,岂不妙哉。”
“若是如此,前辈不用讲了。在下必须得走。”
林湛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心里暗自思量,
“早就知道来姜家没好事。就那个蛮横不讲道,看人下菜碟。看见正人君子就欺负的小姑娘。谁娶谁瞎眼!”
“少侠有婚约了?”
“没有!”
“没有婚约少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我一定要走!”
浓眉男子听林湛清一定要走,竟然笑了。满脸不屑说道:
“呵呵呵,少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确实是难得的高手。可少侠想闯出我叠浪刀姜家,恐怕是做不到。”
林湛清也没客气,脸色不变,直接反问道:
“你威胁我?”
“冤枉!天大的冤枉!少侠留下来,就是叠浪刀姜家的女婿!”
浓眉男子变脸的戏法,跟姜小姐如出一辙。尤其是说道叠浪刀姜家的时候,语气明显加重,一脸得意神色。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
“你知道我出身哪里?‘
“不知。”
“我出身流云山!千雷令韩墨临是我师父!我是流云山和源堂大弟子林湛清!”
浓眉男子听此话后,直接瘫坐木椅上。再无得意神色,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喃喃自言自语道:
“我就说这么好的武功人品,相貌又英俊,肯定是大门派大世家出身!我个侄女啊,叔叔被你坑了!流云山可是五大正宗!”
浓眉男子嘟囔完,正了正神色。看着林湛清,语气丝毫不弱,道:
“就算千雷令韩墨临亲自来了,我……我叠浪刀姜家还能怕他不成!”
“那流云山呢?流云掌门亲至又如何?”
“少侠……少侠对我们姜家有救命之恩。说这些干什么,显得多么生分。现在是午饭时间,对对对,正是午饭时间。少侠想吃什么?咱们吃饭去!姜家一定好好招待少侠。”
“鲍鱼,海参,燕窝,鱼翅,鱼肚。熊掌,鹿肉,飞龙鸟。鸡鸭牛羊,山珍菌子,时蔬小菜,蜜饯干果。来着不拒,多多益善。”
林湛清一点没客气,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要了个遍。也不管姜家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好……好的。叠浪刀姜家,尽全力,争取让少侠满意。”
浓眉男子不但没意见,反而面露喜色。满口答应下来。
……
果然是丰盛的午宴,虽然没有林湛清要的那么全。可在这偏僻的西南,姜家的准备已超出想象。
从这午宴上看,似乎姜家真的是讲道义之人。
鸡鸭鱼肉,菌子,时蔬,鲜果,蜜饯,干果。整只的烤羊,烤牛。足以显示出对林湛清的重视和感谢。
姜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个轮流给林湛清敬酒。
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同样没有缺席。
林湛清此时才知道,他救的小美女名叫姜玲,是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的二女儿。
姜家家主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姜玲外,都是姜丰的原配夫人所生。
而姜玲,则一直与她母亲生活在三百里外的玄龟镇。经营着一份不小的产业。直到两个月前,姜玲的母亲因病去世。姜丰这才把姜玲接到姜家府宅。
姜丰对姜玲母女深感愧疚,把姜玲接来后,对其及其宠爱。给姜玲准备了一份极其丰厚的嫁妆。
而姜丰的原配夫人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是个女儿家。若是计较,反而会显得小家子气,落下把柄。
姜玲从小在玄龟镇,跟着母亲打理生意,练得一副好口才,好脑子。在姜家又是众星捧月般,所以变得越来越不讲理。
但姜玲绝对不会胡闹过了火,做生意养成的习惯,早已刻在姜玲的骨子里。做生意必须诚信!可以贪利润,但绝不能失了道义!一旦失了道义,不但很难有钱赚,而且很可能要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
……
姜家府宅,一处单独的院子。建造精致,古朴典雅。
房间内,林湛清无比享受的躺在一张大床上。
这一个月来的疲累,经过这一顿,通通吃没了。
因为吃的太多太饱,所以林湛清一动也不动,就这么躺着。躺倒天黑,躺到夜深,躺倒第二天。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三十九章 有婚约了
第二日,上午。
太阳早就开始照耀大地,红尘中的人们,也早就开始一天了的忙碌。
而林湛清,还在睡,而且睡得异常香甜。这也难怪,自从离开流云山,林湛清就根本没心思好好睡觉。
一开始天天想着感悟流云三剑意,后来又天天追杀荒林七鸟,一直到现在。
林湛清累了,正好姜家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不好好睡一觉。
就在林湛清正睡得香甜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来。
林湛清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在流云山。是童蝶那丫头又来捣乱,直接道一句:
“童蝶童师妹怎么又来捣乱!童师妹别闹!师哥要睡觉。”
林湛清说完,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却听见一阵怒吼声传来!
“童蝶是谁?是不是林湛清你个没良心的老相好!”
林湛清本来睡得正香,被这怒吼吓了一机灵。猛地坐起来,双眼朦胧,什么也不知道。
而那怒吼的主人,此时已经闯了进来,正是姜家小姐姜玲。
“说!童蝶是谁!”
林湛清对这个姜玲已经无奈了,只能不冷不淡的应付着。
……
在姜府一处僻静昏暗的小房间内,只有一盏暗淡的烛灯在闪烁光芒。
姜家家主,雪中问刀姜丰,与他兄弟姜谷。也就是要林湛清留在姜家当女婿的浓眉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大哥,中原武林正魔两道闹得越来越凶。咱们西南虽说离的远,但也开始受到波及。哲龙山脉的小门派小世家,已经发生好多次矛盾。所有人都在看情况。”
“不用担心,苍猿门坐哲龙山脉的头把交椅已经很多年。雪狐门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在暗流涌动,私下准备。苍猿门是魔,雪狐门是正。正魔不两立,姜家只管看热闹,绝不掺和。”
“大哥高见,那逐沙剑胡家那边?”
“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胡家大概和我们一样。咱们姜家一定趁要此机会招兵买马,快速发展。但千万不能露出痕迹。”
“大哥吩咐的,马上安排人去办。还有流云山的林小子,咱们……?”
“玲儿看来是真喜欢那林小子,尽力撮合吧。若能和流云山联姻。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大哥,要是林小子就是不答应,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惹的起流云山吗?咱们只管好吃好喝好招待,剩下的随天意。”
“大哥考虑周全。”
……
当日傍晚,林湛清与姜玲在姜家花园。
林湛清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而姜玲却是兴致勃勃。
“湛哥哥喜欢什么花呢?”
林湛清不说话。
“琴棋书画,湛哥哥喜欢那一样?还是都喜欢?”
林湛清不说话。
“林湛清,你凭什么不说话!”
林湛清不说话。
姜玲马上就要发怒,就在这时,有声音传来,
“玲丫头,你爹爹有事找你。”
姜谷说着话,正往这边走。
姜玲一看姜谷来了,马上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道:
“谷叔叔好,爹爹找我什么事?”
姜谷似笑非笑,一副神秘的样子,道:
“玲丫头去了就知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谷叔叔还不肯告诉我。”
……
姜家会仙厅内,姜家家主正襟危坐。几名侍女端来茶水点心一类,摆在檀木桌上。而要招待的客人,有三位。首先是两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一人是个书生打扮,瘦脸,柳眉。举止颇为文雅。另一人却裹着皮袍,络腮胡子。显得颇为粗野。
这两人就是与姜家二兄弟,雪中问刀姜丰刀中探雪姜谷齐名的,胡家二兄弟。飞羽剑胡义,雷鹏剑胡德。
最后一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瘦脸,柳眉。一身青色衣袍,举止大方。除了没什么书生气,简直就是年轻时的胡家家主胡义。
姜家主姜丰此时面带笑容,开口道:
“二位哥哥百忙之中带着贤侄来看我,兄弟我是倍感荣幸。不知兄弟这的茶水可称心?”
胡义也是满脸笑容,道:
“姜兄弟客气了,正宗的高山毛峰,平时难得一见啊。”
“什么高山毛峰,难得一见。能入两位哥哥的口就好。”
姜丰又往前靠了靠身子,问道:
“两位哥哥此次是来?”
胡义转头看了胡德与胡园一眼,道:
“不满兄弟,我二人此次,是专程为犬子胡园来的。”
“胡哥哥这是?”
“犬子胡园至今还未婚配,听说姜兄弟的而女儿也还未许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姜丰看向胡园,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点头。道:
“胡家哥哥原来是来说亲的。小女能和胡贤侄喜结连理,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玲儿从小不在我身边。我也不好替她做主。”
胡义面色不解,看这姜丰道:
“姜兄弟是什么意思?嫌弃犬子配不上?”
“胡家哥哥误会了,兄弟绝对不敢。只不过一切要看玲儿自己,灵儿愿意,我这当爹自然是一万个高兴,要是玲儿不愿意。我还真不能说什么。胡家哥哥知道,早年间,是我欠他娘俩的。”
“如此,是哥哥着急了,姜兄弟千万和和哥哥一般见识。不知玲儿侄女在哪?”
“已经去叫,玲儿应该快来了。”
姜丰正说着,一道甜美悦耳的声音响起,
“爹爹,叫我有什么事?”
三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一名十五六的少女走来。见长发如瀑,系在脖颈,顺着散下来。身姿修长,琼鼻黛眉,一双灵动的桃花眼。面如美玉,且透着机灵乖巧。绝对是难见的美人。
胡义胡德二人还好,可那胡园自打姜玲一出来,双眼就没离开过。虽然不至于失了形象,但确实有些魂不守舍。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看胡园如此,当然明白。胡园绝对是看上姜玲了。
而胡义胡德,看着姜玲自然大方的样子,也是满意的很。仿佛已经认定,姜玲就是胡家的儿媳妇。
而姜玲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三个人坐在这,看样子是贵客。其中有个哥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烦人的很。
姜玲自小帮着母亲打理生意,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乖巧的问道:
“爹爹,叫玲儿来是什么事。”
“玲儿不着急,爹爹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位是逐沙剑胡家胡叔叔,胡二叔,和胡哥哥。”
姜玲暗自思量道
“原来这三人是与姜家齐名的胡家的人。”
于是乖巧的向三人问好
“胡大叔好,胡二叔好,胡哥哥好。”
胡家三人回好道:
“玲儿侄女好,玲儿妹妹好。”
胡义胡德分别给了一份见面礼,玲儿也开心的收下。
姜丰开口道:
“这位胡家哥哥,人品武功都是俱佳。”
姜玲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顺口夸赞了胡园几句。
“胡园胡哥哥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举止儒雅,前途无量。当真是位好人才呢!”
只几句,就把胡园夸的晕头转向,乐的合不拢嘴。
胡义胡德见此,都以为是姜玲对胡园一见钟情。他们哪里知道姜玲自小学着做生意,夸人的话是张嘴就来。
姜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只说道:
“玲儿如今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寻个婆家。这位胡园哥哥怎么样?”
姜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自己来相亲的。瞬间变了脸色,口气冰冷,道:
“这位胡园哥哥,自然是位好人才。可惜玲儿并没这个福分。”
胡义胡德见姜玲刚才还一个劲的夸赞胡园,怎么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心里不解,也不好直说。只是劝说道:
“玲儿侄女莫要一口说死,不妨与你胡园哥哥多接触两日。到那时,再说不迟。”
“不要!爹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有婚约了嘛!”
“什么!玲儿侄女已经有婚约了?姜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诓骗人不成!”
姜丰见此也是傻了眼,一个劲的冲姜玲使眼色。同时安抚道:
“胡家哥哥莫急,其实不能算是婚约。婚约还没定下来,这个,有什么变数也未可知。”
姜丰也是难为在这,一边是自己亲女儿,一边是不好得罪的胡家。怎么说也不合适,还是在玲儿上让了一点。
“姜兄弟,什么叫变数也未可知?”
“这个……就是……。这样吧,与玲儿要签婚约的小伙子就在府内。把他叫过来再说。”
叫林湛清过来,姜丰心里算的很清楚,若是林湛清认了玲儿的婚约,当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认,以林湛清五大正宗弟子的身份,胡家也不好怎么样。而且,单凭自己解释,胡家肯定不会听。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生出乱子。
索性把事情全推到小辈身上,这样自己与胡家都要自持于长辈的身份,也就好说好算了。
一会,林湛清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湛哥哥!你怎么舍得让玲儿一个人在这。”
“这位少年,就是还未与小女签订婚约的人。名叫林湛清。”
“林贤侄看上去,确实是个人才。”
“林湛清,把婚约给我退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章 不能不防
林湛清刚刚进了会仙厅,就被姜玲以及胡家三人的话,彻底搞蒙了。
姜玲却不管如何,直接走到林湛清身边。作势要挽起林湛清的胳膊。
林湛清一把姜玲的手推开。
姜玲对此毫不在意,大方的向胡家三人介绍,
“这就是林湛清,我姜玲的未婚夫。”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未婚夫几个字,林湛清听的清清楚楚。冷冷看着姜玲,道;
“谁是你未婚夫,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姜玲不但一点不气,反而温柔的说道:
“湛哥哥!不要闹了嘛。”
林湛清见姜玲的样子,心知不妙,若是这时候不彻底澄清,非弄假成真不可。林湛清大声道:
“姜家小姐,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绝无半分男女之想。请姜小姐自重。”
林湛清丝毫没有把擎龙山的事情说出来,女儿家的清白有时比性命更重要。林湛清绝不会拿这个为自己找方便。
“什么萍水相逢,明明是你林湛清对我一见钟情。”
姜玲双眼紧盯着林湛清,娇嗔道。
林湛清不再与姜玲纠缠,转头看向在场的几人,开口道:
“在场的几位前辈,我林湛清发誓,绝不是像姜家小姐说的这样。姜小姐口才之好,是我林湛清平生仅见,我说不过她!”
姜丰不好说什么,看看林湛清,又看看胡家三人。眉头微皱,嘴巴微微闭紧,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胡义胡德都是老江湖,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已经知道现在是大概什么情况。可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说什么,无论说什么,两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那胡园就没有胡义胡德这般好修养,直接破口大骂道:
“这个叫林湛清的小子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这么和玲儿说话!”
林湛清被胡园这么一骂,有些恍惚,问道:
“这位朋友是?”
胡园恶狠狠的看着林湛清,道:
“逐沙剑胡家长子,胡园!”
林湛清想了想,知道胡家和姜家同为蛰龙山脉两派二世家。一拱手,一脸正经道:
“原来是胡兄,在下林湛清。幸会幸会。”
胡园依旧不依不饶,怒道:
“我管你是谁,马上把婚约给我退了。”
林湛清一脸无奈,道:
“我和这位姜小姐没有婚约。”
姜玲却抢过话头,道:
“林湛清你胡说什么,我们之前早已说好的,别想赖账。”
“谁和你说好了,一共才认识三天。没说过几句话。你别想赖我。”
姜丰见此,与林湛清一样,满脸无奈。
胡义胡德二兄弟,一样神色尴尬。他们明白了姜丰之前话里的无奈。而不管怎样,胡园在姜家吵闹已经是理亏,也不可能真的让胡园在姜家吵起来。
胡义正了正神色,发话道:
“姜丰兄弟,我们这次来的确实唐突,多有叨扰,兄弟莫怪。胡德,园儿,我们走。”
胡德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听了胡义的话,立马起身要走。
姜丰赶紧劝道:
“胡家哥哥莫生气,这事全怪兄弟。哥哥留步,一定在兄弟这里吃个便饭。”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还是以和气为重。
而胡园早已不耐烦,双眼死死盯着林湛清。至于其他,一律看不见。
胡园狠狠发话道:
“叫林湛清的小子,是个男人就与我比试一番。赢了,姜玲是你的,若是输了,别怪我剑下无情!”
林湛清先是不假思索的道:
“我和姜玲没关系!”
后又回过神来,道:
“比试?随你。”
胡园道:
“随我来。”
林湛清跟着胡园出了会仙厅,姜玲紧跟一步。
姜丰与胡义胡德,全然无奈。互相拍了拍肩膀,走出了会仙厅。
会仙厅外的院子,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半宽。
胡园站在院子,佩剑已在手上。向林湛清问道:
“你的剑呢?”
林湛清双手一摆,示意剑不在身边。
姜玲扬声说道:
“把湛哥哥的剑拿过来。”
话音刚落,一名小厮已经去取。
姜玲又紧凑着林湛清说道:
“湛哥哥一定要手下留情,千万别为我伤了人家。”
林湛清瞥了姜玲一眼,道:
“别胡说,我和你没关系。”
胡园见此更气,急的大声喊道:
“林湛清那个小子的剑呢!还不赶紧拿过来!”
姜丰和胡义胡德都笑了,同样笑的有些无奈。好在有他们三人看着,不会真出什么事。
姜丰与胡义胡德却没阻止,至于原因?
姜丰早就想亲眼看看林湛清的武功到底如何,是不是玲儿说的那般神奇。
而胡义胡德,则想着借此让胡园稍微展示一下武功。给姜家提个醒,千万别小看胡家的小辈。
取剑的小厮一路小跑着,已经回来。林湛清接过剑,向着胡园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胡兄请。”
胡园纵然生气,却没失了礼数,拱手道:
“请赐教。”
说完,胡园长剑飘逸,一剑向林湛清劈过来。
林湛清见其身法飘逸灵动,出招精准狠辣。知道这是位好手,却太过轻视自己。剑上根本没运内气。
林湛清长剑出鞘,轻挡闪过。随后,长剑凭空一抖,爆发出强烈的青蓝色光芒,轰鸣声如闷雷一般。
只是一个架势,就惊呆了在场众人。
姜丰与胡义胡德三人见此,俱是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
而胡园同样神色难看,胡园绝对看的出,林湛清是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
姜丰心里暗自羡慕佩服,流云山不愧为五大正宗。门下弟子实在是厉害,就是不知道与林湛清同等功力的小辈,流云山还有多少。
胡义胡德并不知道林湛清的来历,所以对眼前的一幕似乎不敢相信。
如此功力,别说小辈。就是整个哲龙山脉的成名高手中,也可以排到前几十名。虽然胡园也可以做到如此惊人的剑气,但要胜过眼前的小子,恐怕不容易。
胡园再没说废话,轰鸣声大作,长剑上浮现出黄色光芒,迸发出同样惊人的剑气。丝毫不弱于林湛清。
下一刻,青蓝色光芒与黄色光芒对撞。光华激射,轰鸣声爆裂。林湛清后退三步,胡园后退五步。
两人同样脸色不改。此时此刻,胡园对林湛清已经没有任何轻视,而林湛清同样对胡园高看几分。
两人都没有再动手,因为两人知道,再打下去,就远不是切磋了。
姜丰适时的过来打圆场,道:
“两位贤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凤毛麟角。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这做叔叔的,为两位贤侄高兴。今日切磋,就此为止。”
胡义胡德同样上前,胡义向林湛清道:
“贤侄看着不像是西南武林人士,如此好身手,不知出身哪里?”
林湛清一拱手,回道:
“回前辈,在下林湛清,出身流云山。”
“流云山的青年才俊,怪不得,怪不得。”
胡义又对胡园开口道:
“园儿,你与林贤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林贤侄从中原远道而来是客,以后没事多陪着林贤侄。给林贤侄介绍介绍咱们西南的风土人情。”
胡园此时没有任何不满,只老老实实的回了一个字,“是。”
姜玲难得的最后一个说话,
“湛哥哥就是厉害。”
姜玲不知是什么打算,完全没提婚约如何。
林湛清看误会要越来越深,若是再待在这里,怕是真的走不了。于是向在场众人一拱手,道:
“多谢几位前辈赏识,晚辈只是路过擎龙山,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姜小姐。对与姜小姐的好意,林湛清诚惶诚恐,绝不敢受。明天就打算离开,多谢姜家主的招待。”
胡义胡德听了林湛清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丰。
姜丰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我姜家有失礼数,让林贤侄见笑了。林贤侄有恩与姜家,姜家必须好好招待林贤侄几日。至于玲儿……”
姜丰说到玲儿时,脸上稍微带些怒色,道:
“玲儿,以后不能去打扰林贤侄。若是再跟林贤侄胡闹,关你一个月幽闭。”
“爹!”
“叫什么爹!以后不许去骚扰林贤侄!”
姜玲见此,低着头,不再说话。
姜丰如此做法,林湛清也不好再提离开,只能答应姜丰,过几天再走。
林湛清与姜丰,玲儿,胡家三人。再加上姜家重要十几人,同聚晚宴。
姜夫人,姜丰与姜夫人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姜谷,以及姜家其他重要的人物都在。
晚宴后,姜玲被请回闺房。姜丰特意嘱咐下人,没有他的允许,姜玲不能随意走动。
林湛清也累了,回之前姜家为他安排的房间休息。
姜丰寒暄着,将胡家三人送出门。
夜幕降临,宣告一天的喧嚣结束。
在姜府一处僻静昏暗的小房间,一盏暗淡的烛灯闪烁着。
“大哥,今天胡家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不管胡家什么意思。我们姜家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胡家府宅,一处偏僻的暗室。
“大哥,姜家会不会已经在暗中,与流云山交好?”
“流云山,武林五大正宗!咱们胡家不能不防啊!”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一章 如此懂事
接下来的几日,林湛清什么也没想,好好在姜家睡了几日。
姜家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好酒好饭好茶自不用说,姜家主还打发过来两个侍女丫头,都是十五六的小丫头,模样俊俏。很是乖巧,而且懂事。超出年纪的,让人心疼的懂事。
对此,林湛清倒是没拒绝,每日让两名侍女端茶倒水,收拾屋子,洗洗衣服。天黑了,就打发她们回去。
两名侍女对林湛清的吩咐完全照做,不会有半点拒绝,或是不情愿。甚至在言辞中流露出,只要林湛清吩咐,她们绝对愿意。
再过几个月,就是林湛清十八岁的生日。
十八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有最充沛的精力,血气方刚最胜的时候。对于男女之事,林湛清怎么可能不想。
可爹娘的失踪,一直作为阴影和伤痛,萦绕并狠狠的折磨林湛清。
林湛清早就失去了对单纯欲望的闲情雅致。
若不是真动心,真喜欢,林湛清不想,也不会贪什么便宜。哪怕是白贪的便宜。
或许这天底下,真正体验过疼和痛的人,心总是软的。总会比别人多一些,或许有用,或许没用的慈悯。
姜家小姐姜玲,这几日只来过一次。这一次却跟之前完全不同,再无任何蛮横,说话很是礼貌。
林湛清对姜玲的礼貌大为惊讶,惊讶的有些不敢相信。
也不知是姜家主的管教起了作用,还是这个姜玲鬼精灵丫头改了策略,换一种方式对付林湛清。
不管怎样,林湛清都不敢大意。言语中小心应付着,虽然姜玲的话中,丝毫听不出任何陷阱或玄机。
这一日,吃过早饭。林湛清在屋子里,一名侍女正在沏茶,另一名侍女去厨房要点心。
沏茶的侍女名叫小怜,去要点心的侍女名叫小惜。当然这都是来到姜府之后姜家给取的名字,至于他们之前叫什么,她们不会说,也没人会问。
小怜小惜都是十来岁就卖给了姜府,好在姜府对下人一向不错。不管是吃穿,还是月钱,都不会亏待。至于小怜小惜必须忍受的辛酸委屈,全天下都免不了。
小怜小惜对自己能在姜家当个丫鬟侍女,很是知足,而且感激。
“林少侠,这是咱们西南特产的十年藏生普洱,家主特意给林少侠拿来的。林少侠品品。”
林湛清端起一杯,轻品一口。茶香清韵,茶气浓烈,回甘生津。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味之味。
果真是难得的好茶。
林湛清刚把这杯茶喝完,小惜挽着一个提盒,急匆匆的跑回来。
“林少侠,点心拿回来了。杏仁酥,瓜子酥,云片糕,芝麻片。这都是西南特产,咱们府里点心师傅拿手的,林少侠快尝尝。”
小惜的小脸上还有些汗珠。顾不得擦汗,又快速麻利的把点心摆上桌。
小怜和小惜还是十五六的丫头,做事就已经如此熟练。也不知私下里忍了多少,才变得如此懂事。
林湛清看了小怜小惜一眼,眼神淡漠,没什么神采。道:
“两位姑娘一起吃,一定一起吃。”
林湛清知道,只有说了一定,小怜小惜才会吃。而且必须吃,因为这是林少侠的吩咐,她们不能有丝毫违背。
品茶后,林湛清把小怜小惜打发出去。自己躺在床上。思量着等吃过午饭,就向姜家主姜丰告辞。明天,最多后天。必须离开。
五大正宗的威名在,姜家不可能硬留下林湛清。姜家也好好招待了林湛清几日。再难有留下林湛清的说辞。
午饭后,姜家正堂,叠浪堂。叠浪堂是姜家最大的屋子,一般有什么全家人共同商议的事情,都是在这里。
诺大的的堂屋,只有两人在。
阳光洒落地上。空气中不知是灰尘还是烟雾,被这阳光照得清清楚楚。
姜丰正在给林湛清沏茶,姜丰的手异常平稳。
水开,水倒入茶壶,茶汤沏出,倒入公道杯,分了品茗。
像是艺术一般。
林湛清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姜丰也是如此。
须臾后,林湛清率先一拱手,神色恭敬,对姜家主道:
“感谢姜家这些日以来的招待,林湛清在姜家叨扰已久。宗门事务在身,不便久留。明日便告辞了。”
姜丰回了一礼,语气真切诚恳,道:
“林贤侄如此说可是让叔叔惭愧了。小女若不是承蒙林贤侄相救,怕是已经……林贤侄对姜家有救命的恩德,姜家怎么报答林贤侄也不为过。偏偏小女还给林贤侄添了许多麻烦。唉!”
林湛清听到姜丰这‘唉’的一声,知道这姜丰的心思城府,一样是高深莫测。
但又不能不顺着回道:
“姜家主无需自责,是我给姜家主添麻烦了。至于姜玲小姐的好意,我……抱歉。”
姜丰似乎神色不舍,道:
“算了,来日方长。林贤侄的恩情,不管几十年,还是上百年。只要林贤侄开口,姜家绝不会推诿。”
林湛清并没有拿救了姜玲当回事,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回报。而且姜玲的回报,林湛清绝不敢要,谁知道回报里藏着什么‘玄机’。
姜丰的话,林湛清不得不佩服,于是心里暗自道,“果然是老狐狸!”
林湛清脸色丝毫未变,回道:
“多谢姜家主赏识,一定。”
“叔叔有个小请求,请林贤侄一定答应。”
“姜家主请讲。”
“林贤侄回流云山后,请一定和贤侄的师父韩墨临大侠,流云掌门王道凡宗主,以及流云山各位堂主问好。叔叔一会亲自写两封信,一封给贤侄师父,一封给流云掌门。请贤侄一定带到,叔叔另有相谢。”
林湛清还是恭敬的神色,淡淡的回道:
“请家主放心,林湛清一定带到。”
“那就麻烦贤侄了,晚上叔叔准备一桌晚宴,就贤侄和叔叔以及和叔叔家人在。给贤侄道别。”
“多谢家主。”
就在这时,姜谷急急忙忙的走了就来。
也顾不得姜丰和林湛清还在说话,凑到姜丰耳边说了几句。
姜丰脸色微变,对这林湛清道:
“抱歉,叔叔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林贤侄先回去吧。”
姜丰说完,也不管林湛清,与姜谷一起行色匆匆的离开。
林湛清回了屋子,想着姜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湛清并不关心姜家如何,林湛清担心的是姜家会不会又有借口让自己留下。
但姜家的事,林湛清又如何得知。想不到,便不再去想。
林湛清开始仔细整理这些日子的感悟。离开流云山大概已经三个月,一路上感悟颇多。虽然还远远不到领悟流云三剑意的地步,可对剑法,尤其是对自然和人生,林湛清有了更多,更深层的理解。
张安小兄弟死去时的悲痛,追杀荒林七鸟时的专注,解救姜玲时的毫无杂念,对姜玲口才的无奈,被姜玲纠缠的反感,反感又变得无所谓。
一幕幕闪烁在林湛清脑海中。
林湛清体会这一切的情绪,情感变化。
感悟到这些都是人生,极珍贵的体验。
每一件事,每一种情绪,都会让林湛清更加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
原来,每一种情感都弥足珍贵,每一种情感都会让人哭,让人笑。
所谓人生,就是让自己在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中,渐渐找到自己,然后和世界好好相处。
林湛清的感悟又近了一层,却也只能止步于此。这些天一直呆在姜家,感悟开始枯竭。林湛清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其他的地方,寻求更多的感悟。
晚上,并没有姜丰说的晚宴。只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姜丰与姜家人却来的和之前说的一样。
姜丰和林湛清仔细的说了些什么,林湛清仔细的听着。等到晚饭结束后,林湛清决定,暂时不走了。
……
余金山,距离擎龙山五百里。余金山附近的大门派大世家,一共有五家。分别为,余晖剑王家,承阳剑张家,绝天刀周家,寒月门,苍云派。
余金山和整个蛰龙山脉一样,一直比较平稳。但也和整个蛰龙山脉一样,最近风波不断。
余晖剑王家,王家府宅内。
一处茶室,名静心阁。
喝茶的有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样式差不多的棕色衣袍。
一个胖些,一个瘦些。
胖些的男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沏茶。
而瘦些的男子一脸急躁,看东看西,就是没看茶。终于按捺不住,大声说道:
“大哥!他们承阳剑张家和寒月门是什么意思!之前虽然也不老实,但只敢暗里搞些小动作。可最近一个月,竟然明目张胆地到咱们王家的产业捣乱。他们不怕起了冲突,被蛰龙山脉两派二世家联手诛杀吗?”
“老二,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急。无非是几个小子到咱们店里晃了晃,这才算什么。”
“大哥!只是晃了晃?吓唬顾客,威胁掌柜伙计。任他们多晃几次,咱们可就没生意做了!”
“老二,喝茶。都是小事,无妨无妨。”
“大哥你……唉!”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二章 第一势力
那沏茶的大哥,按照沏茶流程,不急不缓的烧水,注入盖碗,倒进公道杯,分了品茗杯。
双手递过一杯茶,给他着急上火的兄弟。
那兄弟见大哥如此,只好静下心来,细细的品这一杯茶。
须臾后,那兄弟还是安耐不住,又问道:
“大哥,难道,你就真的坐得住吗?”
那大哥依旧风轻云淡,但嘴角却漏出一丝莫名的浅笑,轻声道:
“坐得住,自然有坐得住的道理。兄弟无需着急……”
“大哥,你……”
就在那兄弟话还没说玩的时候,一名下人,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急急忙忙跑到静心阁外,顾不得的喘口气,大声喊道:
“禀告家主,有贵客来访。”
小伙子声若洪钟,音调又沉稳,还透出一股威势。显然,一般的客人,用不着这样。
那兄弟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下,着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张嘴就骂道:
“三石头,中午白饭炖肉吃多了是不是?喊这么大声给谁听呢!”
那小伙子小名石头,家中排行老三,所以王家的人都管他叫三石头。
三石头只管弯着身子赔笑,却没解释什么。
“兄弟啊,拿下人出气,要脸不要?”
“三石头。”
“大家主,三石头在。”
“去账房领赏,双份!”
“三石头谢大家主赏赐。”
“兄弟啊,贵客来了。咱们兄弟去接待,在贵客面前,可不能急躁!”
“大哥,这贵客是?”
“贵客就是贵客!”
大哥说完,起身出了静心阁。兄弟赶紧跟上去。
这大哥就是余金山三大世家之一,余晖剑王家家主,漫海遮天狂焰剑,王壁。
那兄弟就是王家的二家主,王壁的弟弟,怒涛奔月绝光剑,王默。
初阳堂,余晖剑王家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一张长方桌,两排圈椅,四周全是书架。
书架上稀松不定的摆放着各类书籍。佛道儒,医武易,琴棋书画,诗词小说。美食的,品茶的,甚至专讲男女的,书架上都有。除此外,初阳堂再无家具摆设。
两男一女正在那坐着,年纪最大的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身材高大,五官算是清秀。只不过皮肤稍黑了点。是擎龙山叠浪刀姜家主的大儿子,姜泉。另一个少年就是林湛清。而那少女则是姜玲。
原来当天姜家接到消息,说余金山出了乱子,还不算小。姜丰着急处理,可此事只有姜家在意。胡家和苍猿门雪狐门根本不管。
姜家人手不足,姜丰再三拜托林湛清一定留下来帮忙。
林湛清本来无论如何是要走的,但交谈中得知。整个哲龙山脉都开始不安稳,风波不断。甚至整个西南地区的武林都在暗流涌动。
若是林湛清还想在留在哲龙山脉,那么挂着姜家的大名,会方便很多。
以林湛清的武功,绝对是西南地区的高手。但有本事胜过林湛清的人,还是有不少。
林湛清仔细想过,反正自己还没打算离开哲龙山脉。呆在姜家。对于感悟流云三剑意,并不妨碍。无非是多出去走走。于是一口应了姜家主的请求。
而姜玲几乎不会武功,之所以也来余金山,原因很简单。姜泉和林湛清嘴皮子不中用,最起码姜丰觉得不够。而姜玲,口才极好!
王壁王默二兄弟快步进了初阳堂,王壁一抱拳,道:
“我兄弟二人来的慢了,请见谅。”
姜泉三人赶紧起身,同样一抱拳。
姜泉面带微笑,有些亲切,又有些不好意思,道:
“王叔叔言过了,小侄当不起的。”
王壁拍拍姜泉的肩膀,道:
“贤侄哪里话,咱们叔侄不说这个。这……这两位是?”
姜泉赶紧跟王壁王默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姜玲灵儿,刚从龟玄镇接过来几个月,王叔叔肯定知道,但还不认识。至于这位,是武林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林湛清。此次专程过来的。”
“流云山的弟子!”
王壁王默二兄弟同样的愣了一下,王默冲王壁狠瞥了一眼,而王壁一副稀里糊涂的表情。
瞬间,王壁已回过神来,冲着林湛清一抱拳,道:
“流云山林贤侄能来,我们王家可以说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林湛清回了礼,道:
“王家主不比客气,我终归不是哲龙山脉的人,一切听姜泉吩咐。”
王壁听此话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
但王默直脾气的好处,在此时显现出来。王默直说道:
“大哥,你怎么寒暄起来没完了。还不请贤侄侄女坐下喝茶。”
王壁被王默这么一提醒,赶紧拍了拍脑袋,道:
“瞧瞧我都糊涂了,咱们赶紧坐下。”
王壁又赶紧招呼道:
“来人,把我私藏的二十年老普洱拿来。”
姜泉三人和王家二兄弟,一边品茶,一边说着余金山的的情况。
主要是姜泉在沟通,姜玲也不时的说上几句,而林湛清,几乎是一言不发。
……
承阳剑张家,张府,拜心堂。
痴心剑张湃,绝心剑张典,诛心见张鹰。三兄弟同在此。
三兄弟身材相貌差别不大,都是一身青蓝色衣袍,打扮素的很。许是为了分别,三人带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扳指。
老大痴心剑张湃,戴的是白玉扳指。
老二绝心剑张典,戴的是镶嵌了翡翠的白玉扳指。
老三诛心剑张鹰,戴的是镶嵌了红玛瑙的白玉扳指。
“大哥,王家的势力在咱们余金山五大势力中是最大的。此次,会不会太冒险?”
“大哥,二哥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们余金山五大势力中的四个,一起联手对付王家。可此事变数太大。不能不多做打算啊。”
“二弟三弟,你们想的,我这大哥难道就没想过吗?我们如今是骑虎南下啊!”
“大哥,这又是怎么说?”
“对啊大哥,有什么话跟二哥和我还不能说嘛。”
“在其它地方,势力最大的一般都是门派最大。而在余金山,五大势力中势力最大的,可一直是余晖剑王家。”
“大哥,这就是我们和周家还有寒月门苍云派联合起来,就是一起对付王家的原因?”
“二弟,他们几家能真出力吗?”
“大哥,这本来就是临时买卖。但只要其他几家入了局,无论如何,也难脱身。但即便如此,我们张家也没有必要冒险啊。”
“二弟啊,其他几家都有靠山。就咱张家靠自己啊!”
“大哥,我看二哥说的对。就算他们几家有靠山,还能指望靠山救命不成。最后还是看自己的本事。咱们好好经营,谁也拿咱们没办法,何苦去招惹王家。”
“三弟啊,我本来是不想惹王家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冒险吗?”
“大哥,三弟不知。”
“我们王家一直以中立的态度,周旋于擎龙山四大势力之间。因为中立,我们王家有最大的自由。因为中立,我们王家获得的好处不比其他几家少。同样因为中立,一旦发生变故,我们只能靠自己。擎龙山四大势力不会管我们死活。”
“现在整个西南武林暗流涌动,所有人都打算借此增强实力,提高地位。余金山是仅次于擎龙山的,几大势力之一。可就算如此,也远不能跟擎龙山相比。”
“大哥,若是如此,我们为何还要?”
“对啊,大哥。我们保存实力,韬光养晦不就行了?”
“你想保存实力韬光养晦,其他几家能让嘛!所以我们必须主动,现在,这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大哥是说?”
“若想我们平安无事,则必须让他们几家,打起来。”
……
寒月门,一处只有掌门长老才能进入的屋子,名丹桂堂。
共有三人在此。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一名身材魁梧,目放精光的壮年大汉。一名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的中年男子。
“掌门,不枉我们准备多年。此次机会,千载难逢。以后这余金山的老大,必是我们寒月门。”
“掌门如此宏才伟略,就是历代祖师也要夸赞不已。”
“哈哈哈哈。”
……
苍月派,余金山山腰处的一处山洞,很是僻静的样子。山洞里,有两人正在喝茶下棋。
都是五十岁上下,一人书生打扮,一人道士打扮。同样消瘦,同样红光满面。
“掌门师兄,我这做师弟的要提前恭喜了。”
“师弟何须如此,你我本就是一家人。”
……
绝天刀周家,周府一处小花园内。
两人围坐在石桌,一老头,一青年。
老头精瘦精瘦的,个子很矮。
青年也不胖,但身形高大,双目炯炯有神。
“爹,我们这次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没有。”
“爹,王家真的会任我们联手?”
“当然不会。”
“可是?”
“王家一直以来都是单打独斗,不像我们各自找了靠山。所以这余金山第一势力,王家当之无愧。可是现在不一样,西南武林要乱了。”
“爹,孩儿还是不懂。”
“王家之前为什么没有动作?”
“爹的意思是?”
“王家在等我们四家先打起来。”
“啊?爹,王家等得到吗?”
“一定等得到,因为,爹爹我也在等。”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三章 武功平平
余晖剑王家经营的产业,这几日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捣乱。余金山的其他四家仿佛在一夜间商量好似的。
而王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态。之所以四家会如此忌惮,只是因为擎龙山叠浪刀姜家的人来余金山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余金山的各个武林门派和世家。
而王家整日里和平日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其他四家和王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日,一大早。
一身穿青蓝色衣袍的中年人,右手带着白玉扳指,拎着两瓶酒。左手拎着用绳子穿起来的,两个用纸包装的礼盒。急匆匆的扣开了王家府宅的大门,与家丁说了几句。家丁立马去府内通报。
那穿青蓝衣袍的中年人,就是专程来拜访王家的承阳剑张家痴心剑,张湃。
王家,初阳堂。
王壁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气不满,带着微笑亲自沏茶。
“王老弟神机妙算,和预料的一样。寒月门和苍云派已经越来越糊涂,越陷越深。只有周家好像还在犹豫。”
“张哥哥谬赞了。不过周家那个老人精,呵呵。”
“王老弟是说?”
“张哥哥,这茶怎么样?”
“王老弟的茶,自然是好。”
“张哥哥,茶,一个好字就说完了。可这人,就是千千万万个字也说不完。”
张湃端着茶,面色有些苦涩。道:
“王老弟何苦要说完呢?何况茶也是说不完的,知道茶味,茶性,足矣。”
王壁私有所悟,道:
“张哥哥此话有理,老弟我学习了。”
“哥哥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王老弟告知。”
“张哥哥请讲。”
“若是以往,不管是任何地方出了矛盾。擎龙山四大势力总归是会管的。为何如今?”
“西南武林乱了,我们乱了。擎龙山就不乱吗?”
“可是?”
“张哥哥放心,一定会管的。”
“听说姜家派人来了?”
王壁知道张湃只是为了这一句才来的,微笑道:
“张哥哥啊。来的恐怕不止姜家。”
张湃听此,先是一愣,马上恢复如常。口中称赞道:
“王老弟实在是高明,堪比诸葛。”
……
等张湃走后,寒月门掌门,那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碧光剑卫俊。与苍云派五十岁上下的书生,云中剑李侠。一齐来访。
……
而绝天剑周家枯瘦老头,欺山刀周小栗则是傍晚,一个人来王家闲聊了几句。
……
今天一天,余金山五大势力的四家竟都来了王家。而王家一律好茶接待,对彼此之间的矛盾摩擦完全不提。
第二天,王家给四家送了帖子。邀请四家在三天后,余金山五大势力一起聚聚。
三天后,余金山最大的酒楼诗柳居。
诗柳居上下三层,三楼大包间八间,一二楼小包间几十间。一楼又有散桌子几十张,分在三个厅。这样不至于太吵闹。客人会比较舒适。
今天诗柳居异常冷清,倒不是没生意,而是有大生意,整个诗柳居都被包了下来。
三楼最雅致的一个包间,名余韵阁。
余金山五大势力齐聚于此。
余晖剑王家,王壁,王默二兄弟。
承阳剑张家,张湃,张典,张鹰三兄弟。
绝天刀周家,周小栗,周大光父子。
寒月门,吕授,曹记,汉可师兄弟三人。苍云派夏星,梅壬师兄弟二人。
以及擎龙山叠浪刀姜家,姜泉,姜玲,还有林湛清这个哲龙山脉的外人。
五大势力此时,完全是其乐融融的样子。言语中再无任何不和。而姜泉只是简单劝解吩咐了几句,余金山大五大势力就马上承诺,彼此间一定和睦相处。绝不会发生乱子,破坏哲龙山脉武林同道的安稳。
大家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完,正高高兴兴喝酒的时候。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
“几位如此好雅兴,怎么能不叫上我?”
这声音是用实打实的内力发出,浑厚苍茫,有闷雷之感。好在在场的几人都是高手,不会有什么不舒。
但诗柳居的跑堂厨师掌柜等人可就惨了,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面目狰狞,勉强忍受着。
诗柳居的人刚刚忍过这声音,又一道声音传来。
“好酒好菜,少了朋友,岂不可惜。”
同样的内力发出,却比刚才柔和不少。刚才的声音若是闷雷,这声音就是大海的波涛。
诗柳居的人又是一阵面目狰狞,好不容易熬过,又一道声音接着之前的声音传来。
“今日可是难得,小妹我特意带了一只烧鹅给各位哥哥助兴。”
是个女声,依旧是内力发出,比之前两人,却又不同。声音清澈,如在耳畔呢喃。像是泉水般清透温润。无任何不适之感。
显然,最后的女声功力最高,中间的中等,一开始的稍次。
随后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余金山五大势力没说话,姜玲没说话,林湛清同样的没说话。
只有姜泉,轻笑着道:
“几位好友若不来,姜泉还真觉得可惜了。”
同样的内力发出,跟之前三道声音比,还是不同。
姜泉的声音就像是直接说在心里一样。虽不如之前三道声音那样清晰,但论功力,丝毫不比那第三道声音弱。
三人依次走进余韵阁,最先进来的是一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瘦脸,柳眉。一身青色衣袍,举止大方。这人林湛清也认识,正是要向姜玲提亲的逐沙剑胡家,胡园。
随后的是一二十多岁青年男子。华服礼袍,打扮考究。五官端正双目有神。乃是雪狐掌门亲传弟子。姓向名简,在雪狐门弟子中公认武功第二。
第三人,也是最后一人。却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左手上戴着细银链,长发随意的系在后面。她就是苍猿派弟子中的第一人,山魈仙子沈魅。
胡园进了余韵阁后,先是一抱拳,道:“姜兄好……噫!林兄弟也在这。”
胡园这一声林兄弟,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林湛清身上。
向简和沈魅紧随胡元进的余韵阁,此时目光也齐齐看向林湛清。
余金山五大势力聚会之时,王家二人刻意隐瞒了林湛清的身份。只说林湛清是姜家的人,具体如何根本没提。而其他人虽然少不了思量,但也不可能细问。
而胡园的神情表示,林湛清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胡园看着余金山五大势力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对于林湛清完全不知情。
胡园开口道:
“你们不知道林兄弟的身份?”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更是好奇,更觉得林湛清不一般。纷纷问道:
“这位林兄弟到底是何人物?”
胡元却神秘的微微一笑,道:
“还是请姜兄介绍吧。”
姜泉看了林湛清一眼,见林湛清没什么表情,开口道:
“不瞒大家,这位林兄弟,乃是流云山的弟子。”
“流云山!五大正道之一!”
向简和沈魅的脸上都有些不太好看。不管林湛清武功如何,光是武林五大正宗的名号,就代表一切以和以前不一样,必须小心处理!
此时胡园,向简,沈魅还没入座。
姜泉赶紧招呼道:
“咱们别站着,赶紧入坐。”
擎龙山四大势力,姜家三人,胡园,向简,沈魅,围着大圆桌四个角而坐。
沈魅率先开口道:
“小妹此次实在抱歉,来晚了一步。麻烦姜家哥哥了,小妹替苍猿门给哥哥道谢敬酒。”
沈魅说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姜泉脸色变了变,道:
“沈姑娘不必多礼,这本来就是我姜家份内之事。”
说完,同样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向简发话道:
“说来惭愧的,应该是我雪狐门。我向简,代雪狐门给余金山通道陪不是了。”
说完,接连喝了三杯酒。
而胡园,却一句话也没说。
沈魅此时看了看林湛清,道:
“这位林师哥是流云山弟子?真是让小妹好奇呢?流云山贵为天下五大正宗,不知林师哥能否让小妹开开眼。”
林湛清目光淡淡的看这沈魅,道:
“流云山天才弟子众多,我在流云山只能算个凑数的。”
沈魅依旧不依不饶,道:
“看林师哥如此人才,怎么会是个凑数的?怕是看不起我们吧?”
“绝无此事。”
“呵呵,依小妹看。恐怕是流云山自身武功不济,教不出好弟子!”
“你说什么?!”
也难怪林湛清面色不善,在江湖中任谁听到侮辱师门的话,都不会有分毫退让。
“小妹倒是觉得流云山武功,必有神奇之处。只是看林师哥再三躲闪的样子,小妹也只能觉得流云山武功平平,名不符实。”
林湛清此时脸色极不好看,而在场众人都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只有姜泉和姜玲,面色凝重。
林湛清冷冷道:
“你想怎么见识?”
沈魅轻笑道:
“麻烦这位林师哥,指点小妹一二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双眼放光。但识趣的一句话没说。
而姜泉与姜玲,虽然面色凝重,但同样一句话没说。
林湛清脸上毫无表情,道了一字,
“好!”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四章 绝对权威
沈魅听见林湛清这一个‘好’字,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道:
“小妹多谢林师哥。‘
沈魅直接起身走到林湛清身后,俯靠着林湛清后背,用一种暧昧温柔的声音,道:
“请林师哥赐教了。”
一旁的姜玲看了,小脸憋得通红,连眉毛都急往上扬。但一句也没说。
沈魅说完,脸色一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林湛清太阳穴插去。
林湛清毫无慌乱,右手伸出把沈魅的右手轻挡,同时抓住。起身的同时,右手死死抓着沈魅的右手,随着身子转了个圈。
这一招是擒拿制敌反关节的用法。
沈魅不但不慌,反而脸色一喜。在林湛清抓住自己手腕用反关节招数的时候,右手瞬间一抖,已经从林湛清手中滑出。接着身子一闪,向后退到三步之外,破了林湛清这一招。
紧接着,沈魅丹田聚气,身若无骨般似流水微动。左手起拳,瞬间击出。速度之快,肉眼几乎不可看。
林湛清身形微转,左手单掌稍错过些,向着沈魅这一拳伸出。身形转动带动着左手,搭住沈魅这一拳,要顺势推出。
但接触的一瞬间,林湛清一愣。沈魅这一拳的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能够发出的。林湛清此时的蓄力不够,只能再次发力,力从地起,强行把这沈魅一拳推出。
而沈魅已占了先机。虽然拳已被推出,但身形稍后退,微晃,蓄力已完成。
左手顺势抓住林湛清的左手,同时,短步紧靠。右手作掌推出,直取林湛清咽喉。
这一招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若是击中,林湛清焉有命在。
林湛清见此,急速弓背低头。沈魅那一掌挨着林湛清的脖子滑了出去。
林占清右手成爪势,直起身子的瞬间,从沈魅胸膛前划过,眼看就要抓住沈巍的喉咙。
沈魅急速仰头,接着双足发力,直接蹬了出去。人已退到三步开外。
沈魅口气中带着欣赏,又有些兴奋,开口道:
“林师哥好功夫,听说流云山以剑法当家。不知小妹可有此荣幸?”
林湛清面无表情,只双眼眨了眨,道:
“随你。”
沈魅呵呵一笑,从腰间取出兵器。是一把类似短棍的短剑。虽然是剑的样式,但剑身奇厚,剑峰也只是一个圆尖。
林湛清却没把自己长剑取来。只是四周看了看,道:
“真想较量,去外面找个宽阔地方。”
沈魅呵呵笑道:
“正好,小妹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不管其他,直接下了楼。在场众人赶紧跟出。下楼过程中,姜泉给姜玲使了个眼色,姜玲用眼睛微眨回应。
诗柳居前的街道上。
林湛清与沈魅齐齐站着,余金山的人,和擎龙山的人围在稍远处。
姜泉面色凝重,姜玲满脸担心。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显现出一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表情。只有胡园,神色轻松,满不在乎。似乎并不关心林湛清和沈魅谁强谁弱。
沈魅率先开口道:
“林师哥小心了。”
沈魅短剑上闪现一道黑光,下一刻,人已不见。
林湛清则不管许多,长剑浮现出青蓝色光芒。
看也不看,转身向身后狠狠劈出,沈魅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那。
沈魅手中短剑化为一道的黑影,与青蓝色剑光相撞。
黑光,青蓝光炸裂。两人都是受了波及,向后退去。。
沈魅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平稳落地。
而林湛清大退五步,一脸惊讶。林湛清惊讶的并不是沈魅的功力有多深厚,而是刚才那一剑的力道。
那是真正的力,非常沉重。内力在那一剑中,只是起辅助作用。
而沈魅身材娇小,身影灵动。怎么看也不像专注炼体的高手。林湛清不知道沈魅是如何使出如此大力量。但,一定和其手上的短剑有关系。
沈魅对林湛清展现的武功,也是心惊不已。苍猿门的功法自有玄妙之处,将一身功力注入短剑。使自己以短剑合二为一,借助短剑本身的重量,使出近似炼体高手的巨力。
而林湛清只是单纯的用剑招,就能与自己的巨力相抗衡。说明真实功力恐怕比自己预想的更高。
自己虽然还保留有其他招式,可终归是以巨力为基础。而林湛清是用剑的高手,剑有千变万化,玄妙无穷。可发挥的余地,远胜过自己以短剑巨力为基础的武功。
沈魅心中这样想着,但脸色丝毫未变。一个闪身,又化为一道黑影冲了上去。
林湛清目光坚定,浑身似乎有气流涌出。接着,气流化为淡淡的青蓝色光芒,萦绕全身。
如此功力,已经远胜过当初林湛清离开流云山的时候。从那时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
这一切,都归功于林湛清一路上所经历的感悟。
沈魅的身影在林湛清左侧两步外出现,挥动短剑,十几道黑色剑光,瞬间发出。
在如此近距离下,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十几道剑光。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而林湛清,似乎从未想过要躲避。
长剑凝炼出气流,气流又转为晶莹的青蓝色光忙。
一剑挥出,只一剑,十几道黑光全部被青蓝色光芒击碎。
而青蓝色光芒余威不减,照直向沈魅袭卷而去。
沈魅见此,终于慌了神。
大声道:
“苍猿翻云!”
全身涌出滚滚黑气,黑气翻滚着流向短剑。
在一瞬间,短剑就像是不断散发着水墨的长笔。
接着,短剑挥出。带着一层层浓重的黑墨,撞向青蓝色光芒。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浓重的黑墨和青蓝色光芒,并无想象中的激烈碰撞,而是不断吞噬,相互消耗。
黑色重墨像是漩涡一般,一点点蚕食青蓝色光芒。
而青蓝色的光芒丝毫不肯示弱,极力要冲破黑色重墨。
但青蓝色光芒与黑色重墨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一点点地相持着,消耗余力。
林湛清双眼睁大,极仔细的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招数,目光中显现出对这一招的好奇与惊叹。
沈魅不光脸色发黑发暗,心中更是震撼。
‘苍猿翻云’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压箱底招数。而看林湛清的样子,似乎根本未动全力。
如果真的是如此,苍猿门作为蛰龙山脉第一势力的面子,在今日,怕是要保不住了。
而在场众人看此,均露出一副极为惊讶的表情。
虽然林湛清是五大正宗的弟子,但谁也不知道林湛清的底细。而沈魅,是蛰龙山脉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好的几人之一。
林湛清竟能稳稳压过沈魅,是谁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只有胡园表情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两人相隔了五六步,沈魅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林湛清,没有贸然出招。
而林湛清嘴角微微一笑,道:
“沈师妹,这次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林湛清身影化为一道青蓝色光芒,急向沈魅袭来。。
沈魅一下紧张起来,将手中的短剑又握紧了几分。
林湛清挥动长剑,剑气似风一般,向沈魅袭卷而去。而剑风中,裹挟着无数和小尖刺一般的剑气。
这一招剑法,就是林湛清用心感受天地间的花草林木之后,所领悟出的。
单论威力并不大。但若是做佯攻使用,效果极好。
果然,沈魅用内气保护全身,不被无数小尖刺的剑气所伤。短剑挥出一道黑影,破了这剑风。
但沈魅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一招分散。虽然只要一个间隙就能恢复,但就这在一个间隙,足够定胜负。
“洞彻渺茫。”
林湛清一声大喝!随后全身金光浮现,代替了林湛清本身的青蓝色光芒。金光迅速汇入长剑,一剑挥出。金光如流星般耀眼,势不可挡。
沈魅此时注意力分散,眼见金光已经袭来。顾不得多想,强行凝聚功力,大喝道:
“苍猿吞日!”
短剑极速散发一层层的黑墨,在空中画了个圆。黑墨圆圈迅速变成黑墨圆球,黑墨圆球刚刚形成,还未凝固。金光已经撞来。
跟之前完全不同,金光似乎并未受到多少阻碍,便已穿透黑色浓墨刚刚形成的圆球。
金光余威不减,眼看就要穿透沈魅那娇小玲珑,但凹凸有致的身子。
沈魅根本来不及躲避,眼中似乎绝望。
就在这时,一两道人影闪过。
沈魅被两道人影同时拉了出去,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沈魅刚刚站稳,定睛一看。那两道人影赫然是,胡园和姜泉!
而胡园和姜泉彼此看看,眼中满是不解,下一刻又神色释然。似乎明白些什么。
两人齐齐看向林湛清,道:
“林兄弟不愧是五大正宗,流云弟子!”
就在这是,姜玲一步上前,开口道:
“林少侠不愧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沈姐姐的武功同样是极其高明。能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一辈高手,是我们蛰龙山脉所有武林同道的福分。正因为擎龙山四大家,有沈姐姐这样的年轻高手,一代又一代传承有序。才能维护整个蛰龙山脉的稳定与平安。”
姜玲这一番话,即透露出出林湛清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核心弟子。
又顾及沈魅和沈魅代表的苍猿门的脸面。
同时又表达擎龙山四大势力的绝对权威。
姜家主的智慧不得不令人叹服!
只有姜玲,才是真正有本事处理这场风波的人!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五章 坏了规矩
沈魅向林湛清一抱拳,道:
“流云山不愧为五大正宗,林师哥武功超群,小妹佩服。”
林湛清同样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道:
“刚才只是一时抢了先机,真论起来,师妹的武功绝对不比我弱”
姜玲又适时地出来打圆场,道:
“你们二位都别谦虚了!林师哥出身流云山,武功自然是高明。而沈姐姐作为哲龙山脉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若不是一时大意。等那一招苍猿吞日真的成形后,刚才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林湛清听了此话,表情中似有所思。对那苍猿吞日感到极为好奇。
经过林湛清与沈魅的一番较量,不管是余金山的人,还是擎龙山的人,都不再有什么意见。
不管所有人都是如何心思,在此时,只能作罢。
不管所有人有何计划,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所谓机会。
大家把酒言欢。喝了个肚儿圆,酩酊大醉。
而余金山这一次的的风波,看似就这么结束了。
三天后,姜泉姜玲林湛清起身返回擎龙山。
余金山和擎龙山相隔不过二百里地,骑马快赶的话,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姜泉三人赶路到了中午,把马栓到一旁的树上。就地坐下来,吃口干粮,喝点水。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几位不觉的自己太悠闲了吗?”
姜泉猛地转头四处看,什么人也没有。林湛清同样的环顾四周。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姜玲几乎不会武功,所以最为害怕。身子有些发抖,但极力勉强自己保持稳定。
林湛清看了姜玲的样子,目光柔和,拍了拍姜玲的肩膀。示意无事。
姜玲对林湛清的举动十分受用,身子明显抖得轻了。
姜泉神色如常,朗声说道:
“阁下不必鬼鬼祟祟,有什么话请出来说。”
“呵呵呵,我若是出来,可不好回去。”
姜泉依旧面色不变,道:
“那就一切随阁下心意。至于我们吗,也是如此。”
“呵呵呵,果然好胆气。不愧是姜家公子。”
两道人影,慢慢从树林深处走来。
姜泉林湛清很奇怪,以他们的目力不可能看不见这两人在树林深处。最起码觉察到可疑之处应该不难。可偏偏之前看不到任何踪迹。
其中一道身影是名十七八的少女,身材娇小,凹凸有致。正是苍猿门第一弟子,之前败在林湛清手下的,山魈仙子沈魅。
另一人是个中年男人,圆脸短发。穿着黄色粗布衣袍,虽然有衣袍罩着,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是能从脖子处轻易看出。
背很弯,像是个龟壳一般。
腰间别着一根扁圆的短棍。
姜泉看了这人,不由自己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
姜玲听此,同样的一脸震惊。同样的脱口而出,
“云中老猿杨大名!苍猿门掌门,千手猕猴柳三思的师弟!在长辈中也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林湛清转过头,毫无表情地看向那‘云中老猿杨大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泉毕竟是姜家长子,胆识气量岂是一般人可比。正了正神色,说道:
“小侄何德何能,劳烦杨叔叔专程来看小侄。”
沈魅与杨大名慢慢走着,也不着急。此时离林湛清三人只有五六丈的样子。
杨大名开口道:
“最近我西南武林乱子多,竟然连流云山也来视察指点了。我这苍猿门的掌门师弟,怎么坐得住啊。”
林湛清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但真的不确定杨大名与沈魅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苍猿门没必要,也不可能得罪位居天下五大正宗的流云山。
而那日与沈魅的比武,也不可能真有什么危险。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的。而且沈魅一样出手不留情。
任何人只要踏上江湖那一刻,就应该懂,而且必须懂。武功不济,还要以性命相拼。则不论输赢,都得认。
所以林湛清并没说话,而姜泉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还是姜玲开口道:
“林师哥只是恰巧路过西南,又跟我姜家有些缘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杨叔叔怕是误会了。”
杨大名一脸不屑,道:
“呵呵呵。女娃娃,你当叔叔是三岁孩子不成。若这位林少侠只是路过,又怎么会和我师侄女沈魅以性命相拼。”
姜玲听此,“咯咯”笑了起来,道:
“杨叔叔,这可要问沈姐姐自己了。若是苍猿门被人说成武功不济,教不出好弟子。想来一定会比林师哥还要认真。”
杨大名听了此话,立马转头看向沈魅。沈魅目光躲闪,没有回答。
杨大名知道了姜玲说的大概不差,脸色变得铁青。稍微停顿一会,正了正神色,说道:
“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威名,自然没人敢怀疑。”
杨大名说完这句,向林湛清一抱拳,又继续说道:
“我这西南边陲的荒野山夫,对流云山精妙绝伦的剑法,钦佩仰慕已久。今日多见,无论如何,请林少侠让我见识见识天下五大正宗的风采。”
杨大名说完,没等林湛清说话,从腰间取出短棍。直接冲了上去。竟完全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
其手中的短棍,乍看之下毫不起眼,跟普通的黝黑木棍一样。可仔细一瞧,竟然通身都是用镔铁打造。势大力沉,如降魔棒一般。
杨大名此刻全身散发出灰白色气流,气流连接短棍。整个人好像蒙上一层迷雾。
右手一挥,短棍甩出一道灰白色雾状气流龙卷。
瞬间变得有两丈长短。横扫向林湛清。
林湛清只看了这一招,心里已经清楚。这位杨大名的身手,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师父韩墨临。可也要强出燕来城遇到的离合院的归木文不少。
虽然自己这些日子武功一直在精进,可跟初步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东方师姐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湛清心里思量,动作却没闲着。
全身青蓝色光芒浮现,手中长剑凝聚气流。发出阵阵低声轰鸣。
一剑挥出,一道青蓝色气浪撞向灰白色雾状龙卷。
灰白色雾状龙卷势大,青蓝色光芒很快不支,被吞噬殆尽。
灰白色雾状气浪在吞噬了青蓝色光芒后,只剩下一丈长短。但依旧威力巨大,此时没了阻碍,照直向前扫去。
林湛清早知道自己这一招不堪用,人已趁着这一点间隙,起身跳到半空中。
这一跳,离地足有一丈多。
半空中,青蓝色气流凝聚在长剑,一剑照直劈下。
青蓝色气流化为上百道剑气,向着杨大名飞去。转眼,杨大名已经弥漫在这上百道剑气中,看不见人影。
一旁观战的姜泉姜玲兄妹,表情不一。
姜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姜玲此刻表情有些轻松,还有些期待。
而另一边的沈魅神色紧张,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更是不由自己的喊了一声
“师叔!”
这时听见一道声音,从弥漫的剑气中传出。冷冷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少侠武功果真不错!”
接着一声冷喝,
“苍猿翻云!”
一道灰白色浓雾四散开来,冲破了弥漫的剑气。紧接着,一道像是晕染了笔墨流水一般的灰白色雾团,涟漪着,朝林湛清所在的方向,狠狠撞去。
林湛清只用直觉就能感受到那灰白色雾团所蕴含的巨大威力,哪怕是稍稍被蹭到,也要非死即残。
林湛清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躲!随即大喝道:
“虚实一心!”
林湛清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十步之外。
把流云剑法十二式中的杀招,用来逃命。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物尽其用。
只是如此的物尽其用,未免太窝囊了些。
灰白色雾团一直前行,接连吞噬了十几颗大树,才逐渐散去。
林湛清稳步站着,脸上虽然没什么惊慌神色,但眼神已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眼神中充满了未知与凝重,微缩着,死死看向杨大名。
杨大名神色平静,只有嘴角微微翘起。显示出自己的得意。
沈魅见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角恨不得笑开到耳朵上。心里思量,
“林湛清作为弟子一辈,的确是够出色。可遇见长辈一级的高手,一样不堪用。看来这五大正宗的流云山,也不能免俗。”
姜泉与姜玲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这场打斗。神色极紧张。
生怕一不留神,就出现他们不愿看到的事。
姜泉早就想上前帮忙。可是姜泉知道,只要自己出手,沈魅绝不会干愣着,同样会出手。
自己与沈魅武功,只在五五之数。真的打起来,胜负难料。只能变成一团混战,不但毫无帮助,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不出手。杨大名碍于流云山的威名,以及自己长辈的身份。自然是心里有数,绝不敢随意伤了林湛清,这天下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
但如果自己掺和进去,就是首先坏了规矩。那样就给了杨大名,一个不用顾忌的说辞和借口。
所以,只要自己不出手掺和,杨大名绝不敢拿林湛清怎么样。
除非,苍猿门做好了,迎接天下五大正宗之一,流云山的怒火!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六章 欺负小辈
林湛清就这样站在那里没动,而杨大名看林湛清没动,同样站在那里没动,两人似乎都呆住了一般。
大概几息后,林湛清首先开口说道:
“前辈武功精妙绝伦,晚辈佩服。今日多谢前辈指点武功,晚辈受益良多。”
说完,把剑插在地上,双手一抱拳。
林湛清以示弱的方式,提醒杨大名长辈的身份。
杨大名剑林湛清如此,面带微笑,显然很是受用。但又摆摆手,道:我作为长辈,指点小辈的武功自然是应该的。不过……”
林湛清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又赶紧腰下弯,道:
“请前辈赐教。”
杨大名仰着头微笑着,道:
“难得的人品武功俱佳的小辈。杨叔叔我要请你喝酒。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接我一招。若是接不下,叔叔我可无能为力。”
杨大名既要长辈的身份面子,又一点不肯退步。
林湛清心中暗骂道“老不要脸!”又思量着“难道杨大名真的要与流云山结为死敌,这不可能”!
林湛清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依旧拱手弯腰,道:
“杨前辈不要为难晚辈了。”
杨大名面色不改,道:
“叔叔绝不是为难。之前沈魅师侄女差点死在你手上。就算是双方切磋,总有个不小心。就算沈魅师侄女武功不济,确实比不过你。可我这当师叔的若是不找回来,以后苍猿门在这哲龙山脉,难以服众啊。”
林湛清脸色难看,一字一句道:
“难道前辈想要晚辈的命不成?”
这是林湛清的诛心之语,杨大名绝不敢和流云山结成死敌。
杨大名听此话脸色慌张,赶紧一拱手,道:
“林少侠言重了,我这山野村夫绝对不敢。但,这一招,林少侠一定要接。”
杨大名先是撇清了自己绝不会与流云山为敌,但依旧丝毫不肯相让。一定要林湛清接下这一招。
林湛清心中暗骂了好几次“老不要脸”。但既然杨大名非要这样,林湛清也无法,只能拱着手,弯着腰,再没说话。
而杨大名一样拱着手,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也没说话,也没动作。僵在原地。
姜泉与姜玲神色紧张,但没上前。只是就这么死死看着。
而沈魅一脸轻松,只是目光没了犀利。一样紧盯着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息之后,杨大名似乎耐不住性子,直起腰晃了晃身子,道:
“少侠,小心了。之后杨叔叔请少侠喝酒。”
杨大名说完,正式出手。
杨大名轻喝一声,手中短棍马上散发出层层灰白色雾气。
右手将短棍在空中画了个圆圈。一道灰白色圆圈形成,然后迅速扩散城一个圆球。灰白色圆球凝实,表明雾气翻滚。内里却宛如一个质量极高的实体。
杨大名这时轻喝道:
“苍猿吞日。”
正是那一天,沈魅败给林湛清的那一招未成形的苍猿吞日。
灰白色雾球涟漪着,滚动着,速度极快的向林湛清撞去。
林湛清心知,这一招他是无论如何抵抗不了。所以已经做好再一次施展‘虚实一心’的准备。
姜泉和姜玲看着这一幕,双眼微闭,又极力保持睁开。
沈魅看这一幕的神情,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眉眼中全是不舍。
就在林湛清要再一次发动‘虚实一心’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又一声轻喝,
“狂浪碎岩”
一道白光,如弯月般撞向灰白色雾球。二者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弯月白光不断的想要冲破灰白色雾球,而灰白色雾球则不断的吞噬弯月白光。
虽然并不向像一般的招式对撞一样,威势炸裂。但也有阵阵气流激射而出,在周围掀起层层风浪。
好在林湛清在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对撞的一刻,就迅速离开,没有被波及到。
弯月白光与灰白色雾球消磨了好一会,才双双消失殆尽。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道身影,就是姜泉姜玲的亲叔叔,姜家家主的亲弟弟,姜谷!
姜谷看着杨大名,朗声说道:
“杨大名,玩够了吗?”
杨大名嘴角一咧,微笑着道:
“多谢姜谷替我看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谷没理杨大明,一转头,道:
“胡德,白起,你们几个人也别躲着看热闹,都出来吧。”
姜泉姜玲林湛清听此话,猛的回头四处张望。却一个人也没有。
沈魅同样是急忙转头四处张望,一样是什么人也看不见。
虽然没看见人影,但却有声音传来。
“长辈欺负小辈,这么精彩难得的场面,我向起看的正乐呵,姜谷多管闲事,搅了一场好戏。”
“不对不对,向起这话说的不对。杨大名欺负小贝,向起看着还乐呵。那你向起就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胡德!不带胡说八道的!你不也是看着乐呵,我要是帮凶,你胡德一样是帮凶。”
姜谷神色不变,没理那胡德与向起,回过头对杨大名开口道:
“长辈欺负小辈,这话传出去。你杨大名在蛰龙山还混不混了?”
杨大名却神色如常全然不惧,理直气壮的道:
“谁说我欺负小辈了?我师侄女差点死在他手上,我这是替我师侄女找个面子,同时指点指点小辈的武功。做人做事如此周全,才是我杨大名的长辈风范。”
姜谷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问道:
“那你就下杀手?”
杨大名此话也有些急了,大声急问道:
“谁下杀手了?你以为那林小子躲不开?”
姜谷丝毫不让,声音又大了些,骂道:
“苍猿吞日!有这么指点晚辈的?出个万一怎么办?”
杨大名急得往地上跺了一脚,怒骂道:
“万一?你姜谷在这里是干什么吃的?绝不会有万一!”
“杨大名!耍无赖是不是?”
“明明是你姜谷无赖!”
“要不要动手?”
“动手!”
姜谷与杨大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火大,说着说着就要动手。看样子非得打个山崩地裂不成。
此时,树林深处,两道人影急速跑来。
一人裹着皮袍,落腮胡子,样子粗野。腰后别着一柄长剑。正是逐沙剑胡家胡德。
另一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华服礼袍,打扮考究,是那日雪狐门弟子向简的长辈,也是向简的亲叔叔。雪狐门除掌门外的第一高手,无影狐狸向起。
两人身后胡园,向简,一路小跑跟着过来。
胡德先一步跑到两人身前,大声疾呼道:
“当着小辈的面,有什么好闹的。不嫌丢人!”
向起也赶到两人身前,道:
“胡德说的对。你两日不嫌丢人,我们嫌!不闹了,咱们喝酒去!”
杨大名听这话,却不乐意了。道:
“胡德!向起!刚才你们俩在一旁偷偷看热闹,现在装什么好人!你们一样是长辈欺负小辈的帮凶!”
“哎!杨大名!好坏不分啊!我们是来劝架的!”
姜谷看越来越乱,心里烦躁的很。一声大喝!道:
“都别闹了!喝酒去!谁掏钱?!”
胡德一听掏钱两个字,立马没了精神,身子往后顿了顿,道:
“这个,我是来劝架的。向起,你说对不对。”
向起耳朵一抖,马上回应着,
“对对对,我和胡德都是来劝架的。”
姜谷暗“哼”,转头看向杨大名,又大声道:
“到底谁掏钱?!”
杨大名脑袋动也不动,一声大喝!道:
“当然是我掏钱!我早就和林少侠说好,杨叔叔请他喝酒。”
姜谷这才收了脾气,道:
“走!喝酒去!”
胡德,向起同样道:
“走!喝酒去!”
姜谷叫着姜泉姜玲林湛清三人,杨大名叫着沈魅,胡德拉着胡园,向起拽着向简。
跨上马,向前方奔去。
“咱们去哪儿喝酒?”
“前方五十里,幼虎镇,白虎酒馆。”
“那里的陈年女儿红不错!”
“还有竹叶青一样不错!”
“酱牛肉,卤蹄膀,都是白虎酒馆拿手好菜!”
“放开了吃!我杨大名管够!”
“哈哈哈哈”
……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默契。
是非,善恶,恩怨,甚至生死都不重要,因为喝酒比一切都重要。
在这江湖中,只要有高超的武艺,似乎一切都可掌握。但最可悲的是,偏偏什么也掌握不了。
自己的事掌握不了,别人的事掌握不了。
想哭掌握不了,想笑一样掌握不了。
但是,喝酒是个例外。
不管喜,怒,哀,乐。高兴,生气,难过,伤心。
也不管婚丧嫁娶,阴晴圆缺。
更不管何时何地,有什么事,因为什么人。
只要有酒,就可以把酒言欢。
酒里的情绪,或许是是喜怒哀乐。
酒里的人可能美若天仙,亦或丑陋无比。
一场宿醉,全在自己掌握。
如此,足够了。
……
余晖剑王家,王家府宅内,静心阁茶室。
王壁王默两兄弟端坐在那里,一壶好茶刚刚沏出。
王默道:
“大哥,你说这次能平稳多久?”
王壁端起茶杯,轻品一口,把茶杯放下,道:
“不清楚。但,下一次一定闹得更凶。”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七章 叔叔侄儿
当天晚上,姜家府宅。一处昏暗僻静的小房间内。
姜丰姜谷围着一张茶桌坐着,烛光昏暗,看不清脸。
姜谷稍稍抬抬头,道
“大哥,余金山的事情暂时算完了。,但……”
姜丰就那样坐着,动也未动,轻声说道:
“如何?”
姜谷又缓缓把头低下,道:
“小地方不提,单是和余金山一样的势力,就有三处在闹。剩下几处我看也快了。”
姜丰还是坐在哪里,动也未动。轻声道:
“不管了,随他们吧。从现在开始,姜家只管暗地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姜谷犹豫了一会,又直了直身子,道:
“那林湛清怎么办?留在擎龙山?以他的武功,面对咱们这样的长辈高手,还是难以自保。”
姜丰终于抬起头,顿了一会,道:
“不能让林湛清卷进来。现在跟流云山的交情已经攀下,找个好时机。我亲自护送林湛清出擎龙山。”
暗室的烛光昏暗,但从未熄灭。只时不时地有些波动,让本来昏暗的烛光更加迷奇。
当姜家两兄弟的脸被照亮时,可以很清晰的看到。
姜家两兄弟面色平和,从容坦诚。
……
第二日,上午。姜家府宅,林湛清住的小院子。
林湛清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在睡,直到巳时已过了大半,才睡眼朦胧的从屋里出来。
林湛清推开屋门,人似乎刚醒,懒洋洋的伸了懒腰。此时正是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林湛清的眼睛被太阳耀得有些刺痛。
林湛清揉了揉眼睛,很快适应了。走到小院门口,吆喝了一声,
“小怜小惜,有早饭没有。先给我拿两个苹果过来。”
林湛清说完,不等回话,很放心的回房间洗漱。
一声亲切温柔的声音传来,
“小怜马上给少爷拿苹果。”
紧接着一个较小瘦弱的身影跑来,不是小怜,而是小惜。小惜进了屋内,对着还在洗脸漱口的林湛清说道:
“少爷,现在早饭都没有了。倒是可以让厨房现作,但再过半个时辰午饭就要开了。少爷看……”
小怜小惜对林湛清的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少爷。
林湛清不慌不忙的洗漱完毕,开口道:
“那就和午饭一起吃吧。我要的苹果呢?”
林湛清话音刚落,小怜已经挽着个提盒急着跑了进来,提盒里都是上好的苹果。
林湛清拿起一个,啃了一大口。看着这么好的苹果,似乎想起什么。神情有些恍惚,眼神落寞,苍凉。
那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称呼林湛清为林大哥。而一袋上好的苹果,是他最后送给林湛清的礼物。无比珍贵。
小怜小惜见此,有些着急。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没伺候好林少爷,她们是要挨罚的。可小怜小惜又不知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了话。急的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湛清恍惚中看见小怜小惜的样子,恍过神来,问道:
“你们怎么了?”
小怜小惜见林湛清神色恢复了,一下变得开心起来。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眶,双双道:
“没什么,没什么。少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少爷开开心心的就是我们下人最大的福分。”
“嗯。”
林湛清一口应着。
此时院外有呼唤声传来,是个熟悉的声音。
“湛哥哥~湛哥哥~”
林湛清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皱,一言不发,坐在木椅上。
那声音的主人走入院门,进入屋内。
“湛哥哥,小妹承蒙湛哥哥一路照顾。特意来向湛哥哥道谢。”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林湛清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却看准林湛清是正人君子,拿着正人君子没少欺负林湛清。姜家小姐,姜玲。
林湛清一脸鄙夷,对着姜玲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姜家小姐在余金山称呼我为林师哥,怎么一回来,又叫起湛哥哥?”
姜玲毫不在乎,小嘴一撅,道:
“那能和家里一样嘛。湛哥哥可是我未婚夫。”
林湛清瞬间被这一句未婚夫呛着,猛咳嗽了几声。姜玲这句未婚夫,也不知有多么大的魔力,把林湛清吓成这样。
小怜小惜赶紧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姜玲看小怜小惜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脸色有些不快。自己也要上前给林湛清揉胸口拍背。
林湛清好不容易被小怜小惜揉的顺了点,不那么咳嗦。结果一见姜玲要上前,又吓的猛咳嗦了几声。
姜玲此时傻愣愣的站着,一脸委屈,小脸憋得通红。带着哭腔娇嗔道:
“我有那么可怕嘛!你,你坏蛋!”
姜玲说完,转头就走,干净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
姜玲这一走,林湛清有些发愣,表情错愕,似乎没想到。
小怜小惜看看离去的姜玲,又看看林湛清。眼睛眨了眨,什么也没说。
林湛清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姜玲离开。目光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蛰龙山脉中。实力强大的有三处势力,实力中等的有十几处势力,实力弱些的有几十处势力。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争斗,搞得整个蛰龙山脉人心惶惶,一片乱象。
而那些没发生争斗的地方,一样暗流涌动,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而整个蛰龙山脉的权威代表,擎龙山四大势力。两派二世家,却没有派任何人处理此事,甚至没有表达任何态度。
十几日后,向来跟雪狐门关系匪浅的余金山寒月门,跟一向跟苍猿门交好的苍云派。也不知怎么,发生了争斗,双方大打出手,谁也没客气。
结果寒月门,与苍云派各自重伤十几人,死了几人。参与争斗的双方所有人,几乎都受了轻伤。
而这一件事也直接影响到擎龙山。
雪狐门与苍猿门的关系开始变得越发紧张。两派的弟子发生了几次争斗,虽然并不严重,没人受重伤更没出人命。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一切已经变糟,而且会变得越来越糟。
而叠浪刀姜家和逐沙剑胡家,因为是世家,态度不像门派那么明确尖锐。所以冲突和矛盾也少些。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摩擦出现。
毕竟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样的风波,没有任何人能躲得开。
就在前几日,姜家的厨子,和胡家的花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姜家的厨子,断了几根肋骨。胡家的花匠,折了几根手指。
姜家与胡家,同样的,对此事没有任何态度。
虽然只是厨子和花匠的打斗,但背后意味着什么?所有人早已清楚,该来的,一定会来。
秋已深,寒风萧瑟。
擎龙山南,八百里处。三人分两边站着,身后各自有一匹马。
一方是一名中年男子与一名貌美少女。
另一方则是一名白衣少年。
中年男子与貌美少女就是姜丰与姜玲,
而那白衣少年,自然就是林湛清。
寒风阵阵,草从树木都在不停抖动。几人的衣角,也被刮起。
寒风中,姜丰一拱手,说道:
“林贤侄,本来应该再多送些路程的。奈何事务繁忙,叔叔只能送到这里。”
林湛清拱手回礼,道:
“姜家主无需客气,能送我到此。林湛清已经感激不尽。”
姜丰摆了摆手,说道:
“言过了,本来就应如此。林贤侄对叔叔的女儿有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姜家永远铭记在心。”
“姜家主,我本来……”
“林贤侄再客气,可就是拿姜叔叔当外人了。”
林湛刚刚把话说出口,就已被姜家主打断。
林湛清见此,没再说什么。
姜丰上前把一个绢布包袱,和两封书信郑重的交给林湛清,道:
“包袱里是些盘缠,贤侄总要用到的。那两封信一封给流云掌门,一封给贤侄师父韩墨临。叔叔仰慕流云山已久,贤侄务必带到。”
林湛清接过布包袱和书信,看着姜家主,脸色郑重,说道:
“姜家主……姜叔叔放心。侄儿一定带到!”
姜丰听到这一声“姜叔叔”,顿时满脸笑容,拍了拍林湛清的肩膀,道:
“好侄儿!”
姜玲此时小心的慢慢的走近前,头有些低着,眼中含着泪光,语气似有波澜,道:
“湛……林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姜玲就是你林湛清的妹子,你就是我哥。”
林湛清目光平和,脸色诚恳,道:
“妹子好!我林湛清就是姜玲妹子的亲哥哥。”
“嗯!”
姜玲嗯完,回头转身走开了。
林湛清与姜丰一抱拳,道:
“姜叔叔保重,侄儿走了。”
姜丰面带微笑,如春风般,举起左手摆了摆,道:
“好侄儿慢走!一路保重!叔叔不送了!”
林湛清骑上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华南南粤地区,气候温润但潮湿。夏天极酷热难熬,冬天却显得温暖舒适很多。
梅佛县,位处南粤腹地。是整个南粤最繁华的几座城之一。
此刻,梅佛县方式中,一名白衣少年牵着一匹马,不急不慢的闲逛着。
那白衣少年一手牵着马,另一手拿了一苹果,不时的大口啃着。不几口,一个大苹果就只剩下果核。
被白衣少年仍在坊市中的一处垃圾堆中。
那白衣少年正是,林湛清!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八章 昨天生日
林湛清离开哲龙山脉没再往西去,而是一路南下。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林湛清见山上山,遇城进城。河流湖泊,荒林野树。林湛清都会静下心来,慢慢度着步子。感受一切的美好与残缺。
·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
每一种风景,都有各自的美好与残缺。让林湛清想起了流云山和源堂大门处的对联:
上联:日月盈缺演化黑白布天下。
下联:无念挂碍了悟清静本自然。
横批:和心源道。
正如对联所说,有白就有黑,有美好就有残缺。
所以这世界才那么精彩缤纷,光华夺目,美景万千。
才有体悟这一切之后的超越。
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
这一切的景象,正如流云剑法。
从天地万象凝聚而来,将天地万象为我所用。
风雨雷电,赤阳寒月。
神威玄之又玄,妙不可及。
林湛清这一路都在用心的看,用心的感悟。但将感悟总结归纳,却一直没时间。
所以林湛清打定注意,就在这梅佛县找家上好的客栈,好好住几日。一定将一路的感悟心得,好好梳理归纳。
虽然丝毫没有领悟流云三剑意的预兆,但林湛清知道,这些感悟一定会让自己的流云剑法更加通透,更加自然。会让自己更懂得何为流云二字。
尤其是对流云剑法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的领悟,更为深刻。几乎到了再进一层的门槛。
林湛清稍一打听,直接奔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远客居。
远客居主楼足有上下三层,后面还连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呈回字形,同样建了上下三层楼。主楼是酒楼,而后面大院子的三层楼,用作住宿。而在大院子的后面,又单独有几个小院。那是专门准备来招待贵客的,费用极昂贵。
林湛清隔了百十米远,就看见一栋装潢考究,古朴清雅的高楼。楼门前挂着牌匾,上面金漆书写了远客居,三个大字。
没等林湛清走进门儿,店里的店小二就热情的出来迎客,牵过林湛清的马,弯着腰说道:
“这位小爷好,小爷里面请。看小爷气质不凡,肯定是贵客,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湛清道:
“客房有什么样的?”
店小二赶紧热情回道:
“原来小爷是要住店。那来咱们远客居可是来对了!别的不说,咱们远客居在这梅佛县称客栈第二,那就没人敢称客栈第一。小的这就给小爷介绍。咱们这儿的客房分四等,甲乙丙丁。已等的房间是里外套间,丙等的房间是大房间,丁等的房间是稍小一些的单间。小爷放心,咱这儿的房间一律装潢豪华考究,而且风格不一,保准小爷满意。至于那甲等的房间,则是带阁楼的豪华大套间。”
林湛清神色满意,但又问道:
“有单独的小院吗?”
店小二听了这话,稍有犹豫,又说道:
“小爷,咱们这儿倒是有几个独门独院的院子,条件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贵客,保准满意。只是这费用?”
林湛清面无表情,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店小二赶紧接住,面露喜色,问道:
“小爷您住几天?”
林湛清回道:
“七天。”
店小二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
“一锭银子,还不够三天住宿的费用。”
林湛清没说话,又扔了两锭银子过去。
店小二大喜,赶紧答应着,
“多谢小爷!小月这七天所有的吃喝花销,包括上好的马料,都在这三锭银子里。咱们远客居保准小爷满意!”
远客居的几处院子,建造形式差不多。除了大门的一面,剩下三面都是屋子。上下两层,风格各不一样,但都装潢考究,或富丽堂皇,或清素典雅。里面各式家具齐全,还有各种精美工艺品的摆件。
林湛清选了一处名叫观心斋的院子,是仿造禅堂的装潢,极清静素雅。林建清对此颇为满意,又随手扔了一块散碎银子,作为店小二的打赏。
店小二连连称谢,马上去安排酒肉饭菜。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送来,店小二又拿来几坛好酒,称店里额外送的,请小爷尝尝。
林湛清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食欲大胜。风卷残云后,又向跑堂伙计要了一袋上好的苹果。
啃完一个苹果,虽然还是中午,但林湛清极为满足的睡下了。
下午,晚上,深夜,清晨,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出。林湛清足足睡了大半天。
叫店小二送来早饭,吃过。林湛清此时心情极为舒畅,一路以来的疲惫也荡然不存。
又叫店小二送来上好的茶叶,林湛清喝了茶,一切准备就绪。
跏趺坐在床上,开始将这一路所有的所见,所得,所感悟,归纳沉淀下来。
林湛清一点一点地思索,参悟着。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而林湛清自己的领悟,又是什么?
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林湛清这一坐,三个时辰已经过去。已经是下午申时接近酉时。
今天的太阳并不好,有些阴天,还有些雾。林湛清站在院子中,看着这阴晴不定的天。
风起,云聚,雷光闪现,雨落下,并不算大。
林湛清依旧站在院子中,闭上双眼,任雨水浸透。许久之后,林湛清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雨人。这时,林湛清张开口,用微不可闻,只足够自己听见的声音,道了一句,
“没抓住。差很远。”
说完,转头回到屋内。
一个月后,瘦竹镇。
瘦竹镇是位于华南南粤边陲的小镇。因为靠着大山,土壤贫瘠,耕种不利。唯一特色就是附近的大山上,满山遍野都是竹子。所以瘦竹镇的居民都会砍些竹子,做成各种生活用具,到集市上卖,贴补家用。
一匹白马,一名白衣少年。不急不缓走在瘦竹镇街道上。正是林湛清。
此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林湛清十八岁的生日就在昨天。
临近春节,一人一马,陌生的镇子。林湛清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落寞。
这时街道上吵起一阵喧闹声,几个黑衣彪形大汉,压着一名十八九的妙龄女子。一名四十多岁,穿着黄色绸缎衣袍的胖男子,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后面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一身麻布粗衣,身上打着补丁。隔了几步跟着,放声大哭。
而那妙龄女子一身素色细布衣服,虽然只是一般,但显然要比那粗布麻衣的中年夫妇好很多。
可妙龄女子的眼睛中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似傀儡木偶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表露。被那几个大汉押着,老实跟着走。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四十九章 无限温柔
林湛清本来,并不想管这些江湖常见的烂事。但与那妙龄女子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林湛清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毫无神采的,空洞的眼神。
只一瞬间,便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林湛清仔细看去,妙龄女子大概是二十出头年纪,瓜子小脸,面庞粉嫩娇艳。只是身材苗条的有些单薄。像个木头人一样被押着走。
身穿绸缎的胖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那对中年夫妇在最后面跟着,一个劲的哭喊:
“瓶儿啊!都是爹爹不好,爹爹就活该被千刀万剐啊。爹以后再也不赌钱啦。”
“瓶儿啊!千错万错都是当娘的错,你到了王财主那,可要好好听话啊!”
中年夫妇不断哭喊着,还时不时的跪在地上磕几个头。
一旁围观的人神色各不相同,有面露可怜的,有神色鄙夷的,有当成笑话的,甚至还有起哄喝彩的。
妙龄女子早就司空见惯一般,眼神空洞,丝毫无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老老实实让几名大汉押着。
绸缎胖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接着响起一阵凶恶的骂声,
“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小子,敢挡你尽兴赌局,王大爷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赌局王胖子的路被林湛清挡住,林湛清此时毫无表情,指了指被押着的妙龄女子,冷冷的问道:
“她,欠你多少钱。”
赌局王胖子一下笑了起来,右手伸出三个手指头,道:
“呦,看不出来啊。半大的小屁孩子也学人家英雄救美。三十两银子,就把这人尽可夫的玩物抵给你。”
林湛清看了看王胖子,没说话。翻出五锭银子,扔了出去。
王胖子虽然手里接着银子,但根本没想到。眼前的的小子竟然能真掏出银子来,脸上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开口说道:
“哈哈。小哥,不好意思了。你尽兴赌局王大爷日理万机,把价钱算错了。想要这个人尽可夫的玩物,你得掏……”
王胖子稍犹豫了一下,右手伸了个六字出来。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六十两?”
“哈哈!六百两!你小子识相的马上把银子掏出来,要不然……”
王胖子看了那几名大汉一眼,顿时有两名大汉从里面出来,凶神恶煞的走到林湛清面前。
,妙龄女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林湛清,摇摇头,示意林湛清赶紧走。
林湛清对妙龄女子的好意视而不见,口气冷冷的对着王胖子道:
“六百两银子?你当真?”
王胖子马上眉开眼笑道:
“你王大爷说话从来当真!”
林湛清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只能随你了。”
未等王胖子回话,林湛清一把抓了王胖子的右手。一转,一翻,一掀。王胖子人摔在地上,一条胳膊的关节已经被卸了下来。
两名大汉此时才反应过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刀。两人配合无间,两刀交错着,照直林湛清劈去。
林湛清身影闪动,侧了身子躲过去。靠近一名大汉右身前。左手勾住大汗的脖子,身形旋转,顺势把大汉往下拉。右手同时解了大汉的刀。一瞬间,大汉已经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大汉一瞬间身边的同伴就被治服,似乎有些不信。但也未多想,直接飞身上前,一刀劈下。
林湛清轻飘飘的躲过,刚才夺来的刀举起,落下。一条臂膀带着血,飞天而起。大汉已经倒在地上,捂着断臂之处。
面目狰狞的急声哭喊,样子甚是可怖。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一看如此场面,吓得魂飞魄散,迅速散走。
此时押着妙龄女子的大汉还有三个。见林湛清身手不凡,有些发愣,不敢上前。
倒在地上的王胖子狠狠地对三名大汉骂道:
“王大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给王大爷上!”
三名大汉条件反射一般,各自举起大刀,不要命一样冲了过来。
林湛清先是一脚把一人踹飞,接着两刀,斩了两条臂膀。最后把刀向天空抛出,落下。死死钉入被踹飞的大汉的左腿。
不过一瞬间,五名大汉全部伤残。这时,王胖子才反应过来,这位少年是个阎王!惹不得!
王胖子能在瘦竹镇经营赌局,自然是个有眼色,也有手段的人。王胖子不顾断臂的疼痛,立马跪在地上。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勉强又拼命的给林湛清磕头。只几下,额头便满是红印,而且带着血。嘴里不停告饶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爷爷饶命。小人定把爷爷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爷爷要什么,只管开口。小人的财产,小人的产业,小人所藏的珍宝,小人的女人。对了,小人还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年刚十四岁。十足的美人坯子,未经人事,花苞娇嫩。只要爷爷喜欢,小人全部送给爷爷。”
林湛清看了王胖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厌恶,毫无表情说道:
“从今往后给我把赌局拆了,要不然,我到你家里挨个点名。听见了?”
“是是是!爷爷的吩咐,小人全部照办!绝不打一点折扣!小人代全家谢过爷爷大恩大德!”
王胖子又跪在地上,极力地磕了几个头。
林湛清转身走向妙龄女子。妙龄女子此时站在原地,眼神和刚才似有变化。同样的空洞,但是带了些许迷茫,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手里,道:
“回家吧。”
妙龄女子听到“回家吧”三个字,脸色决绝说道:
“绝不回家!家里两个老家伙,还不如赌局的王大爷!”
林湛清双眼猛的睁大,嘴巴微张,又不知说什么。良久,才慢慢的道:
“那你自己去个地方,讨个营生。”
说完又翻出一锭银子,塞到妙龄女子的手里。
妙龄女子拿着银子,看看林湛清,口气冷淡说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林湛清眼神透出不解与惊讶,直声道:
“我要你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妙龄女子突然一愣,缓了缓。双眼恢复神采,但却马上泛起泪光。眼角微微抽搐,两行热泪流下。滑过脸颊,下颌,流进脖颈,胸膛。
妙龄女子呆呆的看着林湛清,道:
“我在这儿活不下去,你带我走吧。”
“嗯。”
林湛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嗯了一声。转头去牵马。妙龄女子快步跟上。
二人骑着一匹马,离开了瘦竹镇。
傍晚,六十里外的挺竹镇。挺竹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名心竹客栈。
心竹客栈里,一间装潢豪华考究的房间。
林湛清与妙龄女子在桌椅上坐着。
妙龄女子眼神已经不再空洞,反而恢复神采,充满生机。一直看着林湛清,静静的看着。看了很久,道:
“请准许小女子服侍大爷就寝。”
林湛清仔细看着这妙龄女子。瓜子小脸,肤色娇艳粉嫩,苗条又单薄的身子。是个小家碧玉的美女。虽不说十分惊艳,但也足够漂亮。尤其是恢复了灵动的眼神,着实惹人怜惜。虽然衣服还裹得严严实实,但林湛清已经浑身发热。此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回道:
“你为什么?”
妙龄女子女子用一种自然的,灵动的,欣喜的眼神,看着林湛清,道:
“小女子从十四岁,就经历了绝望,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是大爷,给了小女子相信。让小女子重新拥有相信,小女子相信大爷。”
妙龄女子说完,不给林湛清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吻住了林湛清的唇。整个人像蛇一般,缠了上去。
此时临近新年,南粤向来有醒狮的传统。挺竹镇虽然已经在南粤最边陲,但一样有醒狮的活动。
心竹客栈往东几百米,就是镇上表演醒狮的地方。
锣鼓声响起,两头狮子登台亮相。在场观众纷纷欢呼喝彩。
一头黄狮子,一头红狮子。两头狮子威武雄壮,活灵活现。眼睛一眨一眨地,嘴巴一张一合地。
先是黄狮子在前,用头拱了拱红狮子。红狮子不甘示弱,也用头刮蹭黄狮子。
黄狮子摇了摇身子,似乎不服气。
红狮子见此,一下亮出绝活。直直站了起来,虎头硕大,虎眼频眨,好不威风。
黄狮子同样站了起来,红狮子黄狮子站立着,一边打斗,一边相互绕圈。如此绝活,引来观众阵阵的叫好喝彩声。
两头狮子翻转跳跃,各式动作,层出不迭。透着一股威风,一股精神,一种气魄。令观众看的是意犹未尽。
本来演一场就应该结束,但在观众的喝彩中,两头狮子又加演两场。
锣鼓声敲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响。两头狮子上下翻飞,左右腾挪。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演完,最后一声锣鼓敲完。整个醒狮表演正式宣告结束。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林湛清睡意朦胧中,感到身体好像都空了。但却无比舒适,说不出的舒服享受。
林湛清呢喃翻滚着,朝左边抱去,却扑了个空。林湛清一下猛的惊醒,床铺上和整个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
那无限温柔,教人沉溺其中的美人,消失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章 除夕之夜
林湛清赶紧起身,却只见床头上放着一封书信。
林湛清小心翼翼的拆开,信上只写着短短几句话。
“小女子感谢大爷。大爷不用费力找小女子,小女子不会让大爷找到的。小女子祝大爷事事顺心如意,天天开心安好。”
林湛清双手有些颤抖,眉头紧皱成一个疙瘩,只说了一句,“傻姑娘!”
林湛清极速穿了衣服,出了客栈骑上马,四处寻去。
林湛清不知疲倦的,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马都累的瘦弱不堪。没有她的踪迹,真的没有她的踪迹。
此时夜色正黑,月光明亮但凄凉。漫天繁星极力闪烁着,迷幻的美,叫人沉醉其中。
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清澈,不急不缓地流淌着。明亮的月光不时的,倒映在河水的波粼。小河旁围着小树林,树下是枯草地。
一人一马,游荡到这里。
林湛清此时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说些什么。
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任由自己一屁股瘫坐在枯草地上,眼神空洞,望向天空。过了好久,自言自语道:
“爹娘早就失踪了,连她是也一样。难道我林湛清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要跟我最亲近的人永远分离?永远一个人流浪?……”
林湛清停了一会,自己回答道:
“我不知道。”
又过了好一会,林湛清依旧眼神空洞,但勉强抬了抬眼皮,继续说道:
“一个人流浪,其实挺好的。自由自在,最起码不怕给别人添麻烦。”
林湛清说完,勉强笑了笑。彻底瘫在草地上躺着。完全不在乎冬天刺骨的凉。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出。但没有任何,哪怕一丝豪的哭声。就像是个会流泪,但不会说话的木头人一样。
……
临近新年,流云山中一派繁忙。
山上所有弟子都在为除夕之夜准备,这是流云山的老传统。除了有事不在山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共度除夕。
弟子们要准备年夜饭,而长辈们要挨个给徒弟发红包,说新年祝福。
在林湛清走的这半年时间里,流云山又和魔道发生了几次冲突,好在都不算太激烈。
不管是流云山,还是魔道。只是有人受了些轻伤,几乎没有任何人伤势严重。正魔两道仿佛有默契一般,都是小打小闹,再没当真。
看来五大正道连手敲打无常门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临近过年。正魔之间,远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的状态。
流云山中,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
演物堂张堂主正带着古希,宴寒写春联画年画。三人从早写到晚,画到晚。春联年画量早已用不完,但三人乐呵呵的,绝不肯停下。
天行堂尹同领着曾阙,廖全正在准备过年的物资。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过年所需的一切。都要准备仔细,缺了什么也不行。三人一遍又一遍的采买清点,忙得不亦乐乎。
地器堂李堂主,正和十几名弟子拿着抹布,扫帚,灯笼,对联装扮整个流云山。这活最是劳累烦人,好在地器堂人多,也不怕完不成。
人由堂月堂主,连带着十几名弟子忙不迭的赶制新衣服,新被褥。人由堂尽是些女弟子,平日里整天习武练剑显得少了些女儿气。这时候做起女红来,才把女儿家的本色显现出来。一个个温婉柔美的做着女红,格外欢喜。
而和源堂……
和源堂厨房里冒着滚滚蒸汽,四名弟子搭着白手巾,满头大汗的在揉面。笼屉里蒸着各式馒头,花卷,发糕,年糕。韩玉凝在站在一旁监督,双手别在胸前,样子凶恶恶的。
韩墨临搬了把木椅坐在厨房门口,口中念念有词道:
“你们三个小子别小看了这揉面蒸馒头,这里面的玄妙可深着呢。每一次和面揉面,都是你们参悟流云剑法的最好机会。要把流云剑法融入其中,用心感受天地万象道法自然的真理。”
和源堂二弟子易恒,三弟子令狐让,四弟子丰离,五师弟权止听了这话,纷纷用小眼神撇了韩墨临一眼。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加紧力气使劲揉面。每个人手中的面团,都被翻来覆去的碾压,蹂躏。
面团揉好后,一部分揉成馒头,一部分卷成花卷儿。还有一部分掺了棒子面,豆子面,做成窝窝头。
韩墨临在木椅上坐着,饶有兴致。看着墙角处摆放好的,一笼笼的馒头,花卷,窝头,发糕,年糕。面露满意之色,道
“咱们流云山的人,饭量总归要大一些。可惜你们大师兄不在,那就只能辛苦你们四个。等除夕时候,师父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易恒师兄弟四人,听到大红包,终于咧开嘴角笑笑。
而韩玉凝一听到大师兄三个字。原本别在胸前的双手低垂下来,双眼变得暗淡无神,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韩墨临偷偷看了韩玉凝一眼,赶紧回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眼睛里透着几分心疼。从木椅上起身,道:
“师父我去其它几堂转一圈,你们几个好好揉面,参悟剑法。不许偷懒。”
“正在揉面蒸馒头花卷窝头的四人,勉强笑笑,二弟子易恒回道:
“师父放心,弟子们一定好好参悟流云剑法。争取把肠胃累的再大一些。”
韩墨临听了呵呵一乐,转头吩咐韩玉凝道:
“玉凝啊。你这几位师弟可远比不上湛儿,你这做师姐的得好好管教。不能让他们给流云山丢人。”
韩玉凝面露凶光,咧嘴一笑,回道:
“爹爹放心吧,既然林师弟不在。那就全看我这当师姐的。”
易恒四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揉面的手马上停了下来,弯着腰,缩着脖子。然后纷纷面露微笑,一个个说道:
“师姐放心,不就是揉面蒸馒头嘛,包在师弟我身上。”
“请师姐好好坐着,喝口茶。要是馒头蒸不好,任师姐处置。”
“师姐,我……我平时最乖了。”
“师姐……俺,俺好好蒸馒头。”
韩玉凝微微一笑,道:
“你们四个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哦。那样师姐就只能替你们大师哥,好好教育你们。”
易恒四师弟训练有素一般,齐声回道:“请师姐一万个放心!”
韩玉凝没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
接着,只听见从厨房里传来阵阵的求饶哭喊声。
“师姐打人了,我们没犯错啊!”
“你们四个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挨打,不打不成才!”
“师姐手下留情啊,打坏了过不了年啦!”
“嘿嘿,师姐手下有准。”
……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到了除夕之夜。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韩玉凝每天早晚都会在流云山半腰处的山路上,守着坐一会,痴痴的望着。但丝毫看不见林湛清的影子,韩玉凝甚至有过几次幻觉,恍惚中看到林湛清一身白衣,笑声爽朗的说道:
“湛哥哥回来了,凝儿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可惜,那只是幻影。韩玉凝每次刚刚起身,幻影便已消失。
后来,韩玉凝索性在幻影出现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就让自己沉浸在幻影中。
哪怕是幻影,那也是林湛清的幻影!
八闽地区的鹭亲岛,虽然名岛,但却是一座依海的城市。地处南方,气候温润,四季如春。鹭亲岛朝南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海岛。
一处名为戒空心的小岛,这座小岛形状像个燕子窝,虽然不大,方圆只有几十里。但在当地渔民的心中,却无比重要。因为这座小岛的位置,正好处在风平浪静和波涛汹涌的分割线。
平日无风时还好,一旦起风。则这座小岛之外的海域,都是危险地带。所有外出打鱼的渔船,都要撤回到这座小岛内的海域。
戒空心岛虽然不是荒岛,但因为岛上并无淡水,所以无人居住。
现在已是除夕,岛上更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可是偏偏有人就在这戒空心岛,度过除夕。
而且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是多么的寂寞荒凉,或许从来没人懂,也无需人懂。
林湛清已经在戒空心岛住了几天,岛上准备好了淡水,食物,生活用品。
林湛清自己一个人,每天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
日出光华无限,日落绚丽夺目。
白天的阳光,夜晚的海风。
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
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定,阳光,阴霾,刮风,下雨,全随着大海的心情。甚至可能在一天,中出现无数种变化。
林湛清似乎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里的状态。不要任何准备,只需放心的,安心的,享受这一切变化。应对,也是享受的一种。
慢慢的,林湛清的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是苦闷却逐渐消失。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和灵动。
虽然眼中的光芒,只是淡淡的,显得很微弱。但是,一样很平和。
入夜了,除夕之夜。
林湛清在用石头搭的简易灶上,生起火。用小铁锅,煮了一锅当地特色的肉燕。
炉火旁,是一顶帐篷。不远处就有山洞。
林湛清拿出一坛酒,大口吃着肉燕,大口喝着煮肉燕的汤。肉燕吃完,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神色满足的躺下,身下垫着皮褥。星光闪烁,夜色斑斓。
不远处的鹭亲岛,各式烟花纷纷升起,绚丽华美至极。
虽然在戒空心岛,看到的只是一些不同颜色的星点。
但,足够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一章 一丝变化(诸位书友春节快乐!)
除夕之夜,流云山,流云厅。
流云厅就在流云堂左侧,面积很大。长有二十几丈,宽宥十几丈。足可以容纳下上百张大圆桌,够上千人聚在一起。
此时流云厅只摆了十张圆桌,这样已经足够流云山这不到百人用的。
一桌桌上,摆满了酒肉饭菜,家禽家畜,河鲜海鲜。山里的菌子,各式食材烩成的奶汤全家福。干果蜜饯,果酒黄酒老酒。极为丰盛。
流云掌门王道凡亲自带着流云五堂堂主,给流云山所有弟子拜年。
今天是过年,不比以往。弟子们无需拘束,只管大吃大喝。喝的兴起,不免没大没小起来。一个个吆五喝六,没正形的嬉笑吵闹。
可弟子们的嬉笑吵闹,跟几位堂主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由堂月堂主此时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脸上泛着红晕。
也不管韩夫人白画在这,摇摇晃晃的向韩墨临走来。抬手一指,开口说道:
“韩墨临,当年老娘还是小妹呢!你小子足足让小妹空等了两年。两年啊。小妹再见到你韩哥哥时,你,你身边已经有了白画。白画出身世家,武功,人品,相貌确实没得挑。白画比小妹更好,小妹认了……小妹凭什么认了!”
韩墨临一样喝的醉醺醺的,开口说道:
“月儿啊。当年,当年就是我负了你。我这个人太烂,配不上你。可,可你为什么……”
月师伯摇摇晃晃的坐到韩墨临大腿上,搂着韩墨临脖子,在耳边轻轻道:
“小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让你韩哥哥的胸口,永远藏着疼。就算投胎千生万世,也不能忘了小妹。嘻嘻嘻。”
韩墨临此时没有一点平日里软耳朵的样子,与月师伯深情的对望着。手握住月师伯的手,慢慢揉着,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能要我的命。放心,不用千生万世。等我这一辈子死的时候,亲手把这都是你的心,掏出来,还给你。如此甚好。”
月师伯听此话却马上急了眼,一巴掌呼过去,韩墨临脸上霎时间肿起了一个明显的红手印。
月师伯又继续大声骂道:
“你韩小子这颗心是老娘月纤纤的,你有什么资格胡闹!把这颗心给老娘好好保管着,这颗心若有一点差池。老娘,老娘和你拼命。老娘也把你的心也掏出来还给你。”
月师伯说着,手就向胸口抓去,韩墨临赶紧挡着。这一刻,两人对视一笑。
韩墨临把月师伯月纤纤搂的更紧了些,语气温柔的道:
“我乖,我韩小子特别乖。保证这颗心不会出一点差池。”
月纤纤脸颊上顿时晕起红霞,娇羞道:
“韩哥哥,小妹总是拿你没办法。”
在场众人对韩墨临和月纤纤的大戏,早就看的憋着一脸坏笑,此时终于忍不住。各种起哄声,叫好声,喝彩声层出不绝。
而最奇妙的是,领着头起哄,叫好,喝彩的,居然是韩夫人白画。
此时白画也喝得醉醺醺的,左手抱着一个小酒坛,时不时的喝一口。右手不停挥舞,嘴里还喊着,
“好样的,敢爱敢恨才是你韩墨临。老娘没选错,从来没选错。”
韩墨临对夫人白画的举动视而不见,只与月纤纤搂着。
众人只管起哄,叫好,喝彩声。没有任何怪异不解的表情。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几乎每年过年,都要有这么一出。
也同样习惯了,第二天早上,韩墨临被白画追杀。在流云山上蹿下跳,狼狈不堪的样子。
大家吃的喝的差不多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要到外面放烟花。
不一会,随着几声巨响,各式各样的烟花在流云山的流云广场,陆续升起。
烟花的样式各有不同,但都绚烂之极,如梦似幻。
有炸开四射样式的,有花环样式的,有线条状交错样式的,有呈平面点状分布样式的,有巨大圆球样式的。
烟花不同的颜色,映成流云山众人脸上,不同的光彩。
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高兴和欣喜。只有三位美如天仙的美人除外。
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湛清牵连着思绪的东方婉,韩玉凝,童蝶三人。
东方婉常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像万年冰山一样。即使往年过年,也不会例外。
但此时,万年冰山东方婉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愁绪。与那张冷冰冰的脸配在一起,像是冬季里最寒最冷的月光一般。
很难描述出那一种什么感觉,总之,让人心疼。
而韩玉凝不似东方婉这般含蓄,整个人早已魂不守舍。眼神中满是期待,无奈和忧伤。此时痴痴的望着烟花,双手合十,不知在许什么愿。
至于童蝶,脸上挂了几滴泪珠。并没有其他伤心的表情,只是挂了几滴泪珠。童蝶也不去擦,似乎在刻意保持泪珠的纯粹。
经过一年的任务磨练,生死厮杀,流云弟子早已疲惫不堪。但在这过年烟花中,流云弟子似乎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难得这么高兴,一个个嬉闹着,欢呼着。直到彻底累了,再也闹不动了,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各堂睡下。
……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春节最后的狂欢。过了元宵节,也就代表春节正式结束。
可就在元宵节的清晨,流云山五名弟子出现在流云山三百里外的礼光镇。这五人分别是,地器堂三弟子于问,五弟子杜渊。人由堂三弟子童蝶。演物堂二弟子宴寒。和源堂大师姐韩玉凝。
究竟是什么任务这么着急?要流云山的五名精英弟子,赶在元宵节之前出发?
……
还是今天元宵节,一片凄凉荒野中,孤零零的几间砖房。砖房看起来还是挺新的,但满是灰尘。似乎常年无人居住。
此时,砖房中。一名白衣少年,在堂屋木桌前跪着。
木桌挨着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一家三口,只是简单用线条勾勒出。
那名少年,林湛清,就这样跪着。一言不发,只是跪着。
林湛清脸上满是倦容,疲惫不堪。这也难怪。半个月时间,换了几十匹骏马,赶了两千里的路程。才在元宵这天,赶到这里。
这林湛清早已失去的家。
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在这里跪着。
林湛清从清晨跪到到正午,清晨的薄雾一点点的消散,阳光越来越盛。
从清晨的萧肃,到正午的充满生机。林湛清终于跪不住了,一头摔在地上。过了一会,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
这时,林湛清的脸上不再毫无表情,眼神也不再空洞。似乎真的是林湛清爹娘,给了林湛清不可思议的力量。
游子,无论如何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心里总有最珍重的一个地方,叫做家。
林湛清出了院门,牵过拴在树上的马。从马上的褡裢包袱里拿出一个苹果,大口的啃着。
没几口,苹果啃完。林湛清跨上马,一马鞭落下,扬长而去。
林湛清骑马飞奔的潇洒身影,渐渐模糊,和太阳耀眼的光芒融在一起,看不见了。
……
第二日,正月十六上午,了心禅院。
林湛清把马拴了,径直走入了心禅院。
大雄宝殿前,那处结缘赠香处。
还是那位圆头圆脑的十七八岁小沙弥,小沙弥还是对所有人一样的神色恭敬。不管是给银子的人,给铜板的人,还是什么也给不出的人,都是一样的神色恭敬。
林湛清拿起三支檀香,放下五个铜板。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和那日一样。
小沙弥从来一样的,赶紧回了一礼,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
敬过香,林湛清一样的,向院中茶堂走去。旁边禅房,一样的有声音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用大俗话讲,就是一切的事情都不必太过在意。有苦就有乐,有高兴就有难过,有美好就有丑陋,有荣华就有贫贱。阴晴圆缺,四季轮转,莫不如是。而这一切的变化,无非是缘来缘去。一场空幻,毫无真实可得。红尘众生又何必执着于此?”
林湛清听到此,在原本已经恢复生机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平和,一丝平静。
虽然只是一丝毫变化,但林湛清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姿变得挺拔且自然,洒脱许多。
林湛清此时变得自信,从容,洒脱。已经从苦恼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了心禅院茶室内,还是那位国字脸三十多岁的僧人。同样的问道:
“施主的烦恼好些了吗?”
林湛清却不是和上次一样的苦笑,而是平静地看着僧人的双眼,面色爽朗,微微一笑,道:
“或许吧。”
僧人见此,面色一喜,恭喜道:
“施主果然有大智慧,正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正如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只是施主越是如此智慧,恐怕日后越是少不了磨难关卡。小僧有几句话,请施主谨记。红尘大梦一场,纵然是爱过,恨过,贪过,嗔过,哪怕痴到极处。也只是镜花水月,虚假忙碌,无一可得。佛门以空字立本,心空可容万物。这山河大地,虚空宇宙,皆是我心上幻影。如此,则没什么事是看不开,放不下,参不破的。小僧谬言几句,施主莫见笑。”僧人说完,双手合十,对林湛清行了一礼。
林湛清对僧人话里的深意,似有感触。但一时半会儿还难以领悟。正自顾自的思量着,对僧人的行礼似乎没看见。
僧人看林湛清没什么反应,专心的在体悟自己说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面色大喜。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细细地品咂着。
第一卷 资物光明 问侠记 原创诗词摘录 前言
不知不觉间,《问侠记》已经更新了五十章,很多书友都对书里的诗词极有兴趣。
所以还尘子把《问侠记》中的诗词摘录下来,单独发出。包含自由古风诗,自由古风词,现代诗,散文。
这是前五十章的,等到一百章的时候会再次整理。还尘子把诗词分为三篇。
分别是人物篇,风景篇,心境感悟佛道篇。这些都是还尘子一字一句,斟酌写下的。
像是还尘子的孩子一般。至于好与不好,有多好?就拜托给各位书友评点欣赏!
还尘子烦请您,留下您的足迹!
《问侠记》第一卷 资物光明 问侠记 原创诗词摘录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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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资物光明 问侠记 原创诗词 人物篇
(流云山,和源堂堂主,韩墨临妻子,韩夫人,白画)
肤若凝脂,身姿窈窕。
发髻轻挽,簪钗宝光。
此年岁正是,青涩全退,魅力更显。
明艳艳,好比瑶池仙子。
貌端庄,犹如王母威严。
气息亲和,令人愈想亲近。
威仪举止,谁敢妄生亵渎。
一举一动恍似画,一言一语美如仙。
一瞥一笑真娇媚,一嗔一怒皆自然。
·
(流云山,人由堂大师姐,东方婉)
身姿修长,神色淡漠清冷。
面色如羊白脂玉,似不染人间烟火。
美如九天玄女,冷若幽冥森罗。
·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犹如九天仙女。容貌之绝艳清丽,难以以言语明状。只觉得似一道雾蒙蒙的白色霞光。
·
(人由堂二师姐,元梦)
淡蓝衣装,娥眉柳叶眼,琼鼻樱红唇。神色不冷不热,虽明艳动人,却不教人心生亲近,也非让人心生远离。
·
(人由堂三师姐,童蝶)
一身粉绿色衣装,容貌极美。珠圆玉润,身姿婀娜。好个人间尤物,堪比国色天香。
·
(流云山,人由堂十二师妹,常素)
身姿标致,面若桃花。杏眼灵动,两侧面颊似有一抹淡淡的烟霞。身着一袭淡粉色窄袖纱袍,长袍边角处稀疏绣着幽兰草,里面粉色衣装。其玉峰圆润,挺衣而立。与其面容相配,更显楚楚动人,诱人怜爱。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问侠记 原创诗词 风景篇
清晨,日头浮现,照亮了红尘滚滚。
橘黄色的光,清除了昨夜的一切晴朗或阴霾。
·
远远望去,
高耸巍峨,绝丽奇艳。
景色之灵韵秀美,天下少有。
苍翠含光冷烟隐,日倾霞色映华云。
近前观看,
竹林如海,松柏连屏。
清幽飘渺,仙家气象。
瀑布急将银河炸,清泉潺潺自有声。
野花野果数不尽,兔鹿獐豚满山踪。
一对仙鹤鸣天晓,两头老猿啼晚虹。
·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此时夜幕正与夕阳交接,橙红的太阳拖着无力的烟霞慢慢消失,似不舍得与天空告别。而静逸的夜缓缓侵入,一片莹蓝率先占领天空,又不断浸染黑的深邃。
·
流云山中,仙雾缭绕,瑞气升腾。
苍云峥嵘汇晴空,波粼闪闪遍苍穹。
如万龙盘踞,似千凤旋舞。
一点金光乍现,太阳威仪庄严。
万朵云绵齐争艳,赤橙华明覆天连。
·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已是十年后。
此时正是。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盈盈花开烂漫,幽幽草露含香。
清风徐徐云天碧,金阳耀耀抚流光。
花开烂漫草露香,虫鸣蛙鼓各欢忙。
·
青石黛瓦,花草盈香。处处文雅风景。
书房,藏书卷卷,墨香缭绕。
花园,奇花争艳,异草飘香。
内院,房屋建筑秀美,隐隐兰香清幽。
·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秀美。
清晨,山中迷雾萧肃。
正午,湖面倒映金粼。
傍晚,落霞催红山色。
静夜,微风袭人清凉。
楼高碧瓦黛色,庭院花草盈香。
雕栏玉砌不同样,莺歌燕舞雀鸣忙。
·
月色斑斓,星光点点。
红尘烟火熄灭,似无是非波澜。
轻弹悲欢离合曲,高歌爱恨情仇缘。
除去我负人负我,唯以真心度百年。
·
竹叶沙沙,虫鸣阵阵。
苍翠不见来路,幽深不知去处。
时而稀松,时而茂密。
·
四季更迭中,又是一盛夏。
红尘有团聚,人间空泪花。
·
太阳落下的身影缓慢,灿烂的艳霞似乎隐忍着不甘。万物众生的眷恋,并没挽回阳光多一分留恋。随着最后一点霞光消失,一轮弯月慢慢生起。只有酷暑的燥热,未曾更改,依旧倔强。
·
夜深,繁星闪烁,弯月不会寂寞孤独。红尘万家灯火,与摇曳的银河遥遥相望。是人被天地所困,还是天地将人保护其中。未及细思量,繁华声已渐渐消退。
·
蝉鸣阵阵,林叶沙沙。
江河奔流,入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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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万道霞光点燃,云棉满天席卷。
沉睡在夜的梦,被轻轻唤醒。
开心,或许无奈。
努力,亦在自掩伤疤。
或许某一天,嬉笑怒骂无需伪装。
那时的美,不必勉强。
·
山上的阳光来的比山下要早些,而且格外真切,浓烈。
正是深秋,满山的树木萧瑟,落叶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枫叶的红。
风起,热火鲜血般的红叶飘落。
似离别,似团聚。
千种人,万般情,没有答案。
明年深秋时节,又会一样的重复。
山不会变,花草林木不会变,这如热火鲜血般的枫叶不会变。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更不会变。
唯一会变的,只有人。
·
荒山峻岭老树秃,落叶堆叠残黄枯。
虫鸣鸟吟秋更晚,寒风再添心上孤。
·
闹市繁华君可见,万家灯火夜不眠。
小村飘零尘世外,清晨炊烟道人间。
·
粼光倒映旭日升,江河依旧波涛洪。
小湖莲荷已枯萎,清泉还续潺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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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春天百花香灿烂,
夏季燥热蛙蝉鸣。
秋寒满山枫红叶。
冬日飘雪凌柱冰。
·
阴雨体清凉,日出照心寒。
圆月把酒醉,弯月诉诗篇。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问侠记 原创诗词 感悟心境佛道篇
侠为何物,善恶归人。
长剑破尽苍穹壁,冷暖知几分。
问寻一处心隐。
天地悠悠,儿女情长难道尽。
红尘滚滚,爱恨情仇总成磨。
炊烟渺渺如霞,有谁无人牵挂。
今日还品酒暖,明时何处吃茶。
鸳鸯双栖双飞,清池并蒂莲花。
空羡蹉跎无用,莫教心泪尘沙。
你看那,
烟雨消散正晴空,苍云峥嵘画天穹。
洋洋洒洒金光落,万景万象如一同。
此正是,
过去未来全无用,只缘心在此间中。
镜花水月空露电,菩提还由一念耕。
芥子须弥,万缘当下,一念真实
·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用世间大俗话讲,就是一视同仁。管他什么高低贵贱,美丑伤残,有钱没钱,人情冷暖,是非善恶,好坏香臭。通通以平等心,一视同仁。久而久之,心地自然清净。圆融虚空,澄明通透。如琉璃般,丝毫纤尘不染。待到机缘成熟,了悟一切真相。如此,便悟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唯一真实,无上境界……”
·
清晨旭日初升,薄雾未及消散。
去夜沉寂已退,今时花草盈香。
梦隐隐,念茫茫。
依稀还是爹和娘,
辗转反侧难舍,
幻化终归凄凉。
却叫人,
如何能忘。
·
滚滚红尘中,单是活着。
便有数不清,理不完的麻烦。
偏偏谁也不肯享受那珍贵的清闲。
除了你死我活,尽是寻仇复仇。
因果轮回下,岁月长河中。
无数的白骨累累,难度的怨恨贪嗔。
谁又能觉悟其中,出离其外,了然清静自在。
是人,便被一个人字困住。
美酒佳人,功名利禄。
人活一世,总要为些什么。
可又为了些什么呢?!
·
江湖拼杀,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一念错过,便已人天永隔。
却如那红尘一般,
荣华富贵易得,片刻清闲难享。
谁不是口中念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人处世却,
争名逐利还嫌慢,贪嗔痴狂欲更能。
·
剑之宗祖,武之本源。取天地万象,以雷,风,云为体现。以自然之心,行自然之剑,御自然之威。
·
山中草上飞,谁是刀下鬼。
只为金银来,莫问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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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小兄弟死去时的悲痛,追杀荒林七鸟时的专注,解救姜玲时的毫无杂念,对姜玲口才的无奈,被姜玲纠缠的反感,反感又变得无所谓。
一幕幕闪烁在林湛清脑海中。
林湛清体会这一切的情绪,情感变化。
感悟到这些都是人生,极珍贵的体验。
每一件事,每一种情绪,都会让林湛清更加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
·
原来,每一种情感都弥足珍贵,每一种情感都会让人哭,让人笑。
所谓人生,就是让自己在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中,渐渐找到自己,然后和世界好好相处。
·
东方师姐的流云剑意,是云。领悟的是‘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天下苍生。’师姐的意思是,天地并没有特别择选的情感,却以诺大的恩德,生养天地万物。流云并不会以好坏分别,却用雨露浇灌出花草林木,五谷果蔬。动物和人才能借此生存。此正合了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玄妙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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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韩墨临的流云剑意,是雷。领悟的是‘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师父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身处晦暗之中,但却永远不遗余力地寻求光明。舍去不真实的虚情假意,把所有空幻的意愿,转化进自己的脊梁。变为行动,诉诸现实。此正合了道德经,‘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的玄妙至理。天地万象,自然之力变化无穷。而处一方,择一事,不断深造,直至完备。继而为尊,为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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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湛清仔细回想着一路的见闻感受,附蛟山望东门寒渊剑周忍的隐忍,虎刀派七虎狂刀的精明与大气。小兄弟张安以性命表达的情义。
这些或许因为智慧,或许因为真心,但都是每个人最忠于自己的选择。就像这自然一样,云聚时,就会聚。风来时,就会来。雨下时,就会下。雷鸣时,就会鸣。不管是云,风,雨,雷,都忠于自己的选择。
而姜玲的聪慧伶俐。姜丰姜谷圆滑周全。擎龙山四大势力的合作与厮杀。都是个人的真诚,发挥在现实的度量之下。
这些人或许善,或许恶,或许笑,或许哭。但都没有迷失本心,没有放弃自己最珍贵的真诚与情义。
就像这自然法则之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不论如何,若是失了本心,则必会癫狂错乱,灰飞烟灭。
如此,才是道之自然万象。
林湛清思索着感悟,将其化入流云剑法之中。在脑海中若有似乎的演练。
此时此刻,林湛清的身心状态,清透空灵,恍惚混沌。
流云心法,“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也自动的在林湛清脑海中响起。
一股气流从林湛清丹田深处涌出,进而转化为金光。似河流般,游走在脉轮,经络,四肢百骸中。
林湛清感觉全身发热,不是燥热,而是一种温润的蒸腾的热。
不一会,热感渐消,变得清透虚无。
林湛清只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舒适享受。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二章 自在血门
礼光镇西北方五百里处,有一镇子,名红月镇。
红月镇在江湖中可谓是大名鼎鼎,因为此处是魔道大宗,自在血门的所在地。
此时在红月镇的荒郊,有五人运了轻功。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急速往镇子外奔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向外奔出几十里。
这五人正是流云弟子,于问,杜渊,童蝶,宴寒,韩玉凝。
五人神色紧张,谁也没说话,只一个劲的运轻功狂奔。
五人身后,没有任何人追赶的动静。可五人依旧极速狂飙,丝毫不敢慢了。
眼看还有五里路,就是红月镇的势力范围之外。五人皆是面色一喜。
偏偏在这时,两道身影挡在了流云五人面前。
两名中年男子,一个面容消瘦,中等身材。一个国字脸,颇为强壮,身形高大。
流云五人像是早就预备好的一般,没说任何废话,直接出手。
于问,杜渊一马当先,两道淡金色剑光,拉成两道七八丈长的巨大弧形剑光。朝两人横截而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长剑齐齐出鞘,两道轻飘飘的单薄红色剑光划出,轻易就破了于问,杜渊的巨大剑光。
一道身影闪过,晏寒出手。连刺了三剑,三道剑光均是速度极快,快到只能看到些许残影。三道剑光通通刺向那身形高大的壮男子。
壮男子毫不慌乱,用剑挡下第一道剑光后,顺势向右后方退去。剩下的两道剑光落在了空处。
宴寒欺身而上,又是一剑。朝壮男子斜削去,身法极快。
壮男子依旧毫不慌乱,而且有闲心微微笑笑。身子一侧躲过的同时,剑从地起,斜着朝上削来。
宴寒独自跟壮男子斗起来后,于问和杜渊连手对上了瘦脸男子。
于问杜渊两把剑配合的天衣无缝。你快我慢,你慢我快,力道轻重互相交错。又时而共同使出快剑,时而共同使出重剑。一时间,那瘦脸男子不断的后退躲避,可是身法中却不见任何混乱。
宴寒数招连出,终于逼得壮男子露出一丝空隙。
而于问杜渊使出一套连环招数,剑光纵横下,瘦脸男子同样被逼得露出一丝空隙。
两人露出这一丝毫空隙的一瞬间,童蝶,韩玉凝早已准备好。身影闪动,带着凌厉的剑光。随之响起两声大喝:
“洞彻渺茫!”
“亘古蛮荒!”
童蝶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金光,并无任何声音发出,但极耀眼,速度极快。向瘦脸男子露出的那道空隙,狠狠斩去。
韩玉凝手中长剑,爆裂出一层层的气流。向内翻滚旋转,发出一阵像是狂风肆虐般的轰鸣声。猛烈之极,狂暴之极。轰向壮男子的那一丝毫空隙。
虽然是女流,但出手的气势,招式的威力,丝毫不比男人弱。招式席卷之下,一个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瘦壮二男子此时,才露出几分紧张神色。
瘦男子见金光来的太快,不及反应,左手化掌,一掌击出,同时口中轻喝道:
“天煞血芒!”
一道血芒脱掌而出,迎向了童蝶长剑所化的金光。因为血芒是用手掌凝出的,相比金光要厚实不少。
但瘦脸男子仓猝之间,自然是无法积蓄多少力量。所以血芒很快被金光吞噬殆尽,金光余威不减,飞向瘦脸男子。
而瘦脸男子就在血芒争取的这一点时间里,飞身退到五步之外,躲开了金光。
后退的同时,蓄力已成,瘦脸男子挥舞长剑,伴着一声大喝:
“天煞血芒!”
和刚才同样的招式,但威力却是完全不同。
一道血芒,红的鲜艳,又带了几分晦暗。好似幽冥使者,诉说着人间的血腥。
血芒速度极快,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没人会怀疑这血芒,能轻易地将生命吞噬。
童蝶脸色大变,瘦脸男子的功力远在流云几人之上,童蝶自然是知道的,但却没有因此慌乱。
一声轻喝:
“亘古蛮荒!”
长剑挥舞,随之,一道气流撞向血芒。
童蝶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飞去。
气流和血芒相撞,气流爆裂,血芒绚烂。气流与血芒形成明显的分割线,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气流只坚持了两三个呼吸,就被血芒吞噬殆尽。血芒继续肆虐,而童蝶早已躲开。此时稳稳站着,大口喘粗气。眼睛死死盯着瘦脸男子。
同一时间,壮男子面对韩玉凝气势惊人的剑浪。脸色一横,手中长剑浮现血光。狠狠向气浪劈去,同时向右后方飞起身子。
在血色长剑与气浪接触的一刹那,气浪炸裂。壮男子受了些波及,但也借着气浪爆炸的余威,成功退了出去。
壮男子稳稳的站着,身上衣服破碎了几块,但并没受伤。转头看了瘦脸男子一眼。回过头来,对着流云五人道:
“在自在血门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红月镇。杀了我们一处暗点十人,夺了秘密书信。我当是哪位老朋友来了,竟然是五个小辈。流云山不会让你们来白白送死吧?”
流云五人脸色凝重,没人说话。
瘦脸男子接过话头道:
“我可不信你们真的会来孤身犯险,那就只能用你们的命来侧一侧。”
瘦壮男子二人不再废话,长剑浮现血光。身影一闪,齐齐朝流云五人冲去。
流云五人脸色决绝,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但这时,一声大喝响起,
“血煞二自在,有什么道理来和老夫讲讲。”
一名六十多的精瘦老头。头发斑白,眉毛也成了灰色。眼窝深陷,面如枯木。身穿黑色绸缎衣袍,绣着几枝垂柳。几乎是突然般,闪现在血煞二自在,也就是瘦壮二男子身前。
这老头正是知林山庄柳家老家主,千臂罗汉柳泰。
壮瘦二男子停了脚步,壮男子对着柳泰一拱手,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是柳老前辈亲自来了。晚辈有失远迎,烦请恕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兄弟二人只能公事公办。柳老前辈得罪了。”
柳泰目光平和,面带微笑,只道一个“好”字。
接着浑身气息鼓荡,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晶莹的光。似乎真如不坏金刚一般。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顿时混战在一起,柳泰柳老爷子以一敌二,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打的血煞二自在只有抵抗之力,毫无还手之心。柳老爷子在与血煞二自在交手的同时,对流云五人大喝道:
“几个小辈!还不快走!”
流云五人听后,马上运了轻功,要急速狂奔。可偏偏不巧,有七名年轻人赶到。
这七名年轻人的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到二十多岁。六男一女,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黑色锦缎衣袍。手握长剑,气度不凡。
七人二话不说,直接对流云五人出手。
那血煞二自在的瘦脸男子,一边应付柳泰柳老爷子,一边大声喊道:
“血月七子,出全力,绝不能留情!”
血月七子是自在血门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七名弟子。分别是自在血门掌门,和两位掌门师弟的徒弟。
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是大名鼎鼎。这七人中的每一人都是精英。而七人连手之下,不但配合极其默契。还能使出自在血门的看家剑阵,泯灭生机剑阵。
此泯灭生机剑阵,以自在血门的血月剑法为基础,每一人都互为生克,变化玄妙莫测。年轻一辈中,恐怕还无人有本事单枪匹马闯在此阵中,能够全身而退。
就算血煞二自在入了此阵,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
一人一马,急速狂奔在官道上,正是林湛清。
林湛清离开了心禅院后,再无其他想法,只想回流云山。
了心禅院离流云山大概有千里的路程,就算一路上勤换马匹,也要四五日才能赶到。
离开流云山的半年,林湛清经历了太多。此时此刻,林湛清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见到玉凝,喝到师娘亲自煲的汤。
林湛清一路狂奔着,却远远就看见前方有人在打斗。再近些,林湛清甚至从打斗的声音里辨别出,有一方使的是流云剑法,是流云山的师兄弟!
……
柳泰老爷子虽然稳稳胜过血煞二自在,可也被死死拖住。血煞二自在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赫然是被柳老爷子的拳风撕裂的。两人陆续挨了几拳,但动作丝毫不慢。因为二人知道,流云山的五人,远比他们更狼狈。只要再多撑一会,血月七子就能取胜。到时候,一切都是自在血门说了算。
血月七子不停地变换位置,来回穿梭。变换的位置,看似杂乱。却能够头尾相顾,互为攻防。
流云五人此时感到已经疲惫不堪,虽然双方都没受伤,看似打了个平手。但双方都很清楚,流云五人已经应付的很难。而血月七子还只是试探,根本没出力。
试探,总归要是结束的。
血月七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剑阵已变。各种血色光芒,层出不穷。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已经乱了阵脚。
又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有人负伤,包括韩玉凝。
韩玉凝左臂上中了一剑,虽然伤口不深,但鲜血止不住地流。韩玉凝对伤口看也不看,全力跟血月七子过招。
再几个呼吸的功夫,流云五人虽然又受了些伤。但对泯灭生机剑阵,已经有了些应付之道。
可惜的是,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三章 紧紧抱着
柳泰老爷子眼见流云五人情况不妙,几次想去救,都被血煞二自在死死缠住。虽然柳泰的武功比血煞二自在高不少,可一时半会之间,很难取胜。
流云五人都是江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论个人武功,还比血月七子高一些。但在剑阵中,就不能以个人武功论高低。
血月七子七人一体,如同一把剑一样。以整个剑阵来攻防。剑阵行云流水般运转。
流云五人,好像每个人都要应付整个剑阵一般,自然不敌。但五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几个来回下来。对剑阵的路数已经有了些了解。
只是血月七子的泯灭生机剑阵,确实厉害。流云五人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剑阵破掉。
眼看情况越来越糟,流云五人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人影快速冲来,手持长剑,浑身闪烁着青蓝色光芒。
青蓝色光芒闪烁下,看不清脸。而从身形上推断,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不管是自在血门的血月七子,血煞二自在。还是另一方的流云弟子,柳泰老爷子。皆神色戒备,来的这人是敌是友难辨,必须小心。
只有韩玉凝一人,在看到这身影的一瞬间,目光马上痴了。
此时距离林湛清离开流云山,足足有半年。这半年的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韩玉凝任何的起心动念,都是对林湛清的期待,盼望,相思。
这相思如墨,如血。如山河大地,如满天繁星。这份相思极大,极沉,极浓,极重。这相思早已将韩玉凝整个人掩埋。
此时此刻,韩玉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喊道:
“湛哥哥!”
直到韩玉凝喊出湛哥哥,童蝶才恍惚间,认出了那人影就是林湛清!
虽然对那人影的青蓝色光芒不熟悉,但林湛清的身影,童蝶如何会忘。但却只是在韩玉凝的提醒下,童蝶才第二时间认出林湛清。
想到如此,童蝶羞愧难当,若不是还在剑阵中,童蝶当场就能狠狠地扇自己。
流云剩下的三人,此时才认出。那青蓝色人影就是为了参悟流云三剑意,独自一人离开流云山大半年的林湛清!
而柳泰也想起了,流云山有一武功不弱的小辈,名叫林湛清。
血月七子显然也意识到,来的不是朋友,是敌人。
而血煞二自在面无表情。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只是微微有些发愣。
林湛清速度丝毫不减,飞一般奔来。长剑青蓝色光芒闪烁,一剑劈出。青蓝色光芒化为青蓝色巨浪,发出阵阵嗡鸣声,席卷着撞向血月七子中,一名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弟子。
林湛清这一剑极厉害,不但速度极快,时机精准,而且威力巨大,范围颇广。
时间如此仓促之下,若是凭血月七子中的一人,只有被斩杀的份。哪怕是两人,也决计挡不住。可若是三人其出手,泯灭生机剑阵,就要全部乱套。
流云五人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布下剑阵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青蓝色剑浪已经逼近。血月七子管不了那么多,离青蓝色巨浪最近的三人,联手挥出三道血色剑光。这才与青蓝色巨浪,打了个势均力敌。
只是这样,剑阵的位置就乱了些。七人急忙走位,准备恢复剑阵。
流云五人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各式剑法,各种杀招频出。
血月七子不及防下,被打得狼狈不堪,再无余力组成剑阵。
只是一瞬间,局势已经完全逆转。没了剑阵的血月七子,根本不是流云五人的对手,何况再加上个林湛清。
只几个回合,七人纷纷受了伤。眼看局势已定,林湛清才往柳泰老爷子那边看去。只一眼,林湛清呆了。
与柳老爷子交手的瘦壮而男子,正是那日在指月宫黑白二男子手下,救下了自己的人。
林湛清这才想起这里是红月镇,是自在血门的地盘。
“你们是……”
林湛清看着血煞二自在,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被马上打断。
“我们是血煞二自在!自在血门的长老。你个小子竟然敢破坏我们的好事,看一会怎么将你千刀万剐!”
二人中的壮男子没等林湛清把话说完,直接大声喝骂道。
林湛清被骂的瞬间清醒过来,承了血煞二自在的好意,道了一句:
“你们已经自身不保,还耍什么嘴硬。”
林湛清话虽这样说,但心里无比纠结。林湛清肯定是不认识这二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不但救下自己的命,甚至考虑到隐瞒自己和魔道之人相识这么细微的事。这二人一定与自己有某种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眼见流云弟子没了危险,柳老爷子也放下心来。出招不再仓促,变得四平八稳。但越是招式平稳,威力越是巨大。千臂罗汉柳泰的神威,此时才显现出来。
柳泰双臂挥舞,在极快的速度之下,变成了一层层幻影。一时间千百道拳影,狠狠的向血煞二自在砸去。
每一道拳影都蕴含极大的力量,逼的二人自顾不暇,连连败退。
如此威势下,血煞二自在不免又中了几招。渐渐的,二人越来越勉强。如此下去,自在血门的人怕是都要通通死在这里。
就在众人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声冷哼传来,
“柳老友来都来了,不到我那喝口茶,像话吗。”
自在血门的人听到这声音,本来苦涩绝望的表情,立马转变成了高兴和欣喜。
血月七子高呼道:
“掌门!掌门来了!”
一道身影闪了几闪,已站在柳泰身前。是一五十多岁的半老男子,身形消瘦,面如枯藤。身穿浅紫色绸缎长袍,长袍光滑的没有一丝褶皱。
这半老男子就是自在血门的掌门,泣血剑赵不平。
柳泰与血煞二自在停了手,柳泰转过身,眼光冰冷,对着赵不平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
赵不平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回道:
“我身为自在血门的掌门,当然在自在血门。”
血煞二自在此时退了一步,对赵不平拱手称礼道:
“我二人无能,劳烦掌门亲自跑一趟。请掌门怪罪。”
赵不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又对看向柳泰,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说道:
“在我的地盘上,闹到如此地步。柳老友,抱歉了。”
柳泰脸色不变,回道:
“今天难得啊。老夫舍命陪君子,好好与老友盘桓盘桓。”
赵不平没再说话,长剑出鞘,而柳泰也摆好架势。眼看两人要大打出手。
三道人影却像恰好的时间一样,飞身赶到。
是三名壮年,穿着与柳泰一样的,绣了垂柳的黑色衣袍。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知柳山庄家主柳泰的三个儿子,江湖人尊称为柳氏三侠,柳卓,柳亦,柳枕。
流氏三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远胜过林湛清这些小辈。而且为人正派,且不死板。是柳泰毫无疑问的骄傲,
赵不平柳氏三侠也来了,脸色变了几变。先是面色铁青,最后变的释然。缓缓的把长剑收入鞘。朝着自在血门的人喊了一句,
“都给我回家!”
说完,赵不平就这样离开了。血煞二自在和血月七子自然是没有有不同意见。
千臂罗汉柳泰与他三个儿子柳失三侠,都没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
这一场风波刚刚还要生死相拼,这一刻,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眼看风波已除,韩玉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入林湛清怀中,一边用小拳头捶林湛清的胸膛,一边大声哭道:
“你个坏蛋!究竟到哪去了!你……我想你!”
林湛清这一次和之前不同。没有丝毫拒绝,反而紧紧地将韩玉凝抱在怀中,摸了摸头。双目极深情,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韩玉凝,用温柔且宠溺的声音说道:
“好了,不哭了。答应玉凝,我以后再不会了。”
韩玉凝极力把哭声停下,微微抽泣的问道:
“真的?”
林湛清一口答应,
“真的!”
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古稀,于问,杜渊三人一脸高兴,是真的为林湛清韩玉凝高兴。
童蝶眼含泪光,神情落寞,但又不像是悲伤。或许在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林湛清的那一刻,童蝶就败了,败给了自己。
童蝶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那么喜欢林湛清。最起码跟韩玉凝比起来,差得很远。
童蝶后退了几步,躲进了在场众人里。
柳泰已经六十多岁,这一生纵然见过太多次恋人深情相拥的场面。而此时此刻,依旧欣喜,为林湛清韩玉凝欣喜。
正如高兴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高兴。难过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难过一样。当真正的真情流露时的时刻,那份感动,足以融化天地。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就连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变作这份感动之下,最美好的风景。
此时正是傍晚,落霞晕红了整片天空。
虽然还是冬季,春天未至。
但这胭脂一般的落霞,极炫丽夺目。
似乎驱散所有的寒冷。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四章 秘密书信
礼光镇,知柳山庄。
流云五人加上林湛清,与柳泰父子四人已经回到了知林山庄。
知林山庄,一处品茶室。
柳泰正招呼流云众人喝茶,两名丫鬟把茶具拿过来。柳泰亲自沏茶,给流云众人倒上。
流云众人喝过茶,柳泰开口道:
“此事还是准备的有些仓促,导致几位流云小友受伤。老夫心里过意不去。”
宴寒作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向柳泰回道。
“柳老前辈实在言过了。为了我们几人,柳老前辈和柳叔叔们亲自出手,也只有知林山庄与流云山一百多年的交情,才有如此情分了。”
“唉!老夫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小友不用为老夫开解了。若不是我与我那三个儿子太引人注目,又怎么会让你们几个小辈独自去深入红月镇。好在没真出问题,事情也算办的圆满。”
宴寒知道柳泰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边恭维着柳泰,一边把从红月镇抢来的秘密书信拿出,放到茶桌上。
柳泰拿起书信,就靠在茶桌上。当着大家的面,把书信拆开。信里只有三页纸。
纸上按甲乙丙分三段,写着不同的门派世家的名字。除这三段外外,还有几个名字之上,是个圆圈。
在场众人互相看了看,鸦雀无声。还是柳泰老爷子发话道:
“这个名单应该是被六大魔道所信任的魔道门派和世家,按照甲乙丙划分了信任程度。”
宴寒似乎有疑问,但无任何疑惑表情,道:
“柳老爷子如何看出?”
“老夫在这江湖混了一辈子,这点小事还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和老夫原来以为的相比,还是有不少偏差。”
“柳老爷子,那个圆圈上的又是?”
“从这几个名字看,恐怕是六大魔道怀疑的对象。”
“柳老爷子是说……”
“六大魔道真正信任的门派世家并不多,但其他多数归属魔道的门派和世家,纵然不会死心塌地追随六大魔道。可也绝不会背叛。所以被六大魔道怀疑,意味着什么,不用老夫多讲。”
“原来如此,多谢柳前辈赐教。只是这样,岂不是说,我们正道一样是暗藏危机?”
“老夫活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不论好事坏事,都是人作的,都是为了人作的。所谓正魔,无非是人。有几个能免俗的?”
……
两日后,流云山,流云堂。
流云掌门王道凡,与流云五堂堂主俱在此。
王道凡手里拿着书信,来回看了几看。轻声说道:
“你们怎么看?”
五堂堂主互相看看,谁也没先说话。韩墨临见无人开口,首先回道:
“从书信内容看,魔道的准备还要在我们预料之上,我们丝毫大意不得。”
王道凡又看向其他四位堂主,问道:
“你们四人呢?”
月堂主没等其他人,先一步回道:
“魔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要我看。魔道的准备,还要比这个更充分。”
地器堂李堂主,语速缓慢沉吟道:
“这份名单,已经和我们的部署很接近了。”
演物堂张堂主面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我担心,这份名单是魔道故意给我们看的。”
此话一出,五堂堂主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呈现出惊讶的样子。
天行堂尹堂主安耐不住,问道:
“张师哥,若是如此。那魔道的心思手段的确厉害,可他们在打算什么呢?”
张堂主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
流云掌门王道凡面色平和,语气威严,道:
“各位不用再说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论正魔,这些手段都一样。只要我们管好自己,以万全之准备。任它魔道如何花光心机。可若是自己没准备好,光把心思放在猜量魔道上,那就只有被魔道宰杀的份。”
“掌门高见!”
“一切按计划行事,今天先散了!”
……
流云山,和源堂的饭厅内。白画与韩玉凝干坐着,而林湛清正忙不迭的,吃着喝着一大砂锅的鸡汤。汤里面的鸡足有二斤多。
这鸡汤是白画听说林湛清回来之后,早早炖上的参鸡汤。小火煲了有三个小时,又香又浓,绝对是人间美味。
林湛清见到师娘亲手包的鸡汤,恨不得两眼放着光。
左手抓着一鸡腿,右手拿着汤匙。似乎用汤匙喝汤不过瘾,林湛清干脆把盛汤的小碗端起,一饮而尽。
如此残暴的吃相之下,一只鸡很快被消灭。一锅鸡汤也很快就被喝得一干二净。简直就像是活饕餮一样。
白画看着林湛清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提醒着,
“慢点喝,慢点喝。”
又自顾自的念叨道:
“也不知湛儿这半年在外面受了多少罪,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韩玉凝一句话不说,面带微笑,甜甜的静静的看着林湛清。
在韩玉凝心中,似乎只要能永远这样的看着林湛清,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林湛清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流云山。
林湛清刚刚把鸡汤喝完,就有人来了。
平子颜,古希,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就连一向少见的东方婉,也来看望林湛清。
其他几人再来的路上见到东方婉,知道也是来看望林湛清的后。都有些发愣,感到诧异与好奇,纷纷在心中思量,
“东方婉一向喜好清静,少与人打交道。能为了林湛清单独跑一趟,林湛清的面子,着实不一般。”
几人进屋,与林湛清和韩玉凝,尤其是白画打了招呼。白画见此,借口说有事先走了,让几个小辈好好聊天。
等白画一走,平子颜先开口问道:
“林师弟走了这半年,一定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快给我们讲讲,我们不是天天待在流云山,就是去出任务。又憋又累,快闷死了。”
林湛清笑了笑,捡了些自己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慢慢说给大家听。
至于那些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都被林湛清隐去。
众人听了林湛清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一路上的见闻感悟和收获。都有些入迷,显得十分向往。纷纷说道,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古希却对林湛清分享的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不感兴趣,直直问道:
“林师弟那青蓝色的剑光,一定是最近才悟出。不知流云三剑意,师弟可参悟出?”
古希说完,不自觉地看了东方婉一眼。
毕竟流云年轻一辈子弟子中,只有东方婉悟了流云三剑意。
不管是古希,宴寒,还是平子颜,都对此事极为重视。同为年轻一辈弟子,被人远远甩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林湛清一听到流云三剑意,便不如之前讲一路上风土人情的时候,那么兴高采烈。但也不是伤心,只是恢复了平和的神色。稍微摇摇头,道:
“还没有,离领悟流云三剑意还差得很远。不知师兄你?”
古希被林湛清被这一问,神情马上落寞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我也没有。明明把流云十二式剑法练的不能在熟练,可还是不行,一点剑意都感觉不到。”
古希说完,把头一转,看向东方婉。
东方婉对古希的目光完全不解意,问道:
“看我做什么?”
古希道:
“师姐是如何领悟流云三剑意的?给我们分享分享嘛。”
东方婉听后,稍顿了顿,说道:
“你们知道流云剑法的来历吗?”
古希立马回道:
“当然知道。是我们流云祖师在这流云山上,观天地万象变化,以自然之理,忽有所悟而来。”
东方婉微微点头,说道:
“其实要想领悟三剑意,就必须跟流云祖师学。”
古希本来期待的眼神,顿时变得失望,道:
“这个我早知道。”
东方婉直接打断道:
“不,你不知道。”
古稀变得失望的眼中,立马重新恢复希望。急问道:
“好师姐,师弟给您拜礼了。”
古希说完,双手作揖,一脸诚恳。
不光古稀,包括林湛清在内在场所有人,韩玉凝,平子颜,曾阙,廖全。元梦,曲冰心。都急忙竖起耳朵,神色诚恳。给东方婉拱手作了礼。
东方婉见如此阵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
“你们不够静。要想领悟流云三剑意,必须足够静。静到有感而发,招式自己动起来。然后,流云剑意就会自己出来了。”
众人听此话,都是眼睛微张,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显然所有人都在参悟流云三剑意,而且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触碰到了流云三剑意。
此时林湛清,心里回想着一路的经历,所有的喜怒哀乐,所引发的感悟。
似乎有念头在动,但不够真切。再三思量后,还是不够真切。
林湛清不再去想,看看众人,和自己的样子差不多。都在东方师姐一番话启发下,不停思量着。
林湛清大概知道,自己与其他几人,参悟流云三剑意的进度,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可能自己要稍微好一点,但绝不会好太多。
这时,其他几人才停止思量。大家互相看看,同样面露苦笑。
流云三剑意的玄妙,果真难以想象。只是这机缘,要如何才能成熟?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五章 好好准备
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竹子的叶子早已脱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竹子,在风中坚挺。残冬已近尾声,寒风依旧刺骨。夕阳慢慢落下,一点点带走不多的余温。
竹林中,东方婉白衣胜雪,依旧是那副常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但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似乎还掺有些许盼望。只一个人站着,不时往远处看两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会,林湛清同样一身白衣,不紧不缓的走来。近了些,林湛清主动打招呼道:
“不好意思,我来的晚了。师姐没等烦吧?”
东方婉面无表情,美目对着林湛清稍看了一会,道:
“不会。师姐也是刚来。”
林湛清看东方婉没有生气,语气中也没有刻意冰冷,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之前来着竹林聊天谈心,大多数是自己先到。这次让东方婉等着自己,还以为她会生气,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林湛清看了看东方婉那如瑶池仙子般,极冷极美极清艳的脸。语气温和,语速缓慢问道:
“这半年,师姐在忙什么?”
东方婉神色和平常一样冰冷,道:
“和以前一样。倒是师弟离开流云山这半年里,遇到些什么难忘的事?”
林湛清有些发愣,稍微一顿,道:
“没有。”
东方婉目光冰冷如常,静静的看着林湛清,道:
“若是没有,就是没有了。”
……
第二天,清晨。
林湛清起过床,盥洗完后,去和源堂给师父师娘请安。
流云山对于早起请安这个规矩并不重视,所以请安的只有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湛清一人。韩玉凝见林湛清来请安,自己也不好光看着,自然是一起请安。
林湛清与韩玉凝分别给韩墨临白画作礼道,
“弟子林湛清给师父师娘请安。”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韩墨临夫妇坐在木椅上,满脸欢喜,回道:
“湛儿有心了,玉凝也一样。”
等林湛清韩玉凝在一旁椅子坐下后,韩墨临问道:
“湛儿,这半年收获如何?”。
韩玉凝也神色好奇的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老老实实的回道:
“回师父,弟子这半年收获很多。”
韩墨临继续问道:
“流云三剑意,已经悟了?”
林湛清不敢说话,只摇摇头。
韩墨临一点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笑道:
“我的傻徒弟,你着急什么流云三剑意。当年你师父我领悟流云三剑意的时候,也要二十五岁。若是你刚十八岁就悟了流云三剑意,那都快堪比流云祖师。”
林湛清被损的面色难看,有些不服,小声嘟囔道:
“师父确实是天才,我比不了。我只能琢磨着跟东方师姐比一比。”
韩玉凝在听到东方师姐时,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
韩墨临却立马不高兴了。心里想道,“”东方婉今年才二十一岁,明摆着是在损我。”脸色一黑,道:
“怎么,看着你东方师姐眼馋了?你东方师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比师父悟的早些。师父当年天天跑江湖,那有这么多闲工夫。要不然师父我二十岁就悟了。”
林湛清此时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师父,不能顶撞。可又不太甘心,于是自顾自的又小声嘟囔一句,
“没准是月师伯教的好呢。”
韩墨临一听这个,大怒道:
“你,你说什么?好你个林湛清,才出去半年,这就学坏了。”
韩墨临一边骂,一边冲林湛清一个劲的眨眼使眼色,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韩夫人白画一听月师伯三字,立马神色不对。黑着脸,站到韩墨临身后,怒骂道,
“韩墨临!就知道你小子这些年一直还惦记着!”
韩墨临顿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道:
“夫人啊,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林湛清挑起来的。”
林湛清马上会意,赶紧过来解释道:
“师娘,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没领悟流云三剑意,有些郁闷。一时说错话了。请师娘饶了师父吧。”
白画一提到月师伯,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连林湛清的话也是听不进去。直直的骂道:
“你湛儿也不是好人,说,你跟韩墨临背地里联合起来瞒了我多少事?”
林湛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同样的哆哆嗦嗦道:
“师娘,我对天发誓,绝没有啊。”
白画看林湛清一脸诚恳,也就信了。
韩墨临又对韩玉凝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满脸赔笑的,对白画说道:
“好夫人啊,我韩墨临对夫人一片忠心,此心天地可鉴。夫人就是我的心肝,就是我的命。”
韩玉凝虽然有些不情愿,也还是过来,耐心的劝道:
“娘亲,爹爹这么多年对你多好啊。女儿看了都羡慕,以后女儿许的人家,说不定连爹爹对娘亲一半的好都没有。”
韩墨临韩玉凝林湛清三人一起劝,才好不容易把韩夫人白画劝的好了。白画虽然不再生气,可一时半会不想看到韩墨临。转身回屋去了。
韩墨临终于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木椅上,歇了好一会。然后正了正神色,对林湛清说道:
“正好你回来了,有个任务准备一下,三天后就走。”
林湛清还没说什么,韩玉凝先不乐意道:
“湛哥哥刚回来,怎么又安排任务了?”
韩墨临没好气的看着韩玉凝,道:
“怎么,都开始当着爹爹的面叫湛哥哥了?”
韩玉凝脸色一红,稍低着头道:
“也没有啊。”
韩墨临直说道:
“随你吧。”
又对林湛清道:
“这次任务得不少时间,你做好准备。”
林湛清干脆利落回道:
“是,请师父放心。”
而韩玉凝不甘心的追问道:
“这是什么任务?和谁一起去?”
韩墨临道:
“就两个人,林湛清和东方婉。”
“爹爹!你怎么能……”
韩墨临一点没客气,直接道:
“这时候只有他俩最合适!凝儿不许哭闹!”
韩玉凝见没得商量,转过头来,对着林湛清恶狠狠的说道:
“林湛清!你要是敢……哼!”
韩玉凝说完,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转身走了。
林湛清捂着自己已经被扇红了的脸,愣愣的。
韩墨临适时的上来安慰道:
“湛儿啊。凝儿的脾气随他妈,反正你俩要是成了,你可得有准备。”
林湛清捂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
……
三天后,出了流云山的官道上。
两个人两匹马,林湛清与东方婉不急不缓的在聊天。
林湛清道:
“没想到是与师姐一起出任务。”
东方婉回道:
“师姐也一样。”
林湛清又问道: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竟要师姐亲自去跑。”
东方婉笑了笑,说道:
“这次的任务,实在有趣呢。”
“有趣,是什么?”
“我们去护送一个人,”
“这有什么有趣的?”
“三千里,送她去成亲。”
……
六日后。
苏观城,整个江南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
苏观城是真正的富庶之地,繁华中心。这座江南城市的繁华奢靡程度,难以想象。
城里一条条商业街,一个个坊市,鳞次栉比的排列着。
经营各类产业产品的商户,比比皆是。车水马龙,人流众多。一个个货站前,几乎不停早晚的装货卸货。
河边的码头,一艘艘货船上面,摆满了各种货物。上百号脚夫苦力,在排着队等活。
街道各个偏僻的角落里,藏着各种小吃摊。
繁华一点儿的地方,各式面馆儿,各式点心铺,各式酒馆,各式酒楼。客栈,商行,镖局,票号。应有尽有。
苏观城的繁华程度,在整个中华地区,也要排到前几名。
因为苏观城有一名满天下的家族,姑苏沈家。
苏观沈家是中华四大商业家族之一,生意范围遍布中华各地,而且连周边几个国家,都有沈家的商业分号。
而苏观沈家现在,正有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沈家十二小姐沈柔要出嫁了!但婆家远在千里之外,如今武林大乱,商人也难免受影响。
沈家自己供奉的高手没把握,于是下了重金,请武林高手护送。只是对方接了单子已经一个月,武林高手却迟迟没来。沈家只能把嫁妆先运出,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一般都不会跟沈家为难。
至于沈家十二小姐沈柔,在请的高手还没到时,沈家是绝不敢单独护送沈柔去婆家过门的。
沈家在观苏城有好几处大宅子,其中沈家家主所在的主宅,规模庞大,已经不能用宅子形容。苏宅是一片园林,有山有水的园林。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湖中有亭。生机灵动,意趣盎然。
一处清幽小院,院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着含意斋三个大字。
入了含意斋院门,里面是个三进三出式的院子。里院角落里种了些竹子,因为还是冬季,叶子落了不少,几乎光秃秃的,没那么精神。
院子里,一名十七八的少女,穿着水绿色的衣袍,外面罩着银狐皮裘袄。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竹子上残存的竹叶。
足有一柱香之后,一名丫鬟打扮的的少女才过来,慢慢蹲下,极小心的劝道:
“小姐,已经一炷香了。外面天冷,咱们回去吧”。
蹲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那是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
蛾眉凤眼浅卧蚕,琼鼻朱唇樱桃口。
面似脂玉发如瀑,还比仙女胜一筹。
少女静静说道:
“这几日我就要离开家,出嫁了。让我好好在这待一会。”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六章 知书达理
丫鬟见小姐不肯回去,又说道:
“小姐,外面天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小姐依旧蹲在地上,低着头,冷冷说道:
“你自己回去,别来打扰我。”
丫鬟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带着哭腔道:
“若是您染了风寒,老爷不会饶了我的。小姐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吧,小姐菩萨心肠,大家都是知道的。”
小姐倒是没有为难丫鬟,稍稍停留一会,回了房间。
这位身穿银狐裘皮袄的少女,就是沈家马上要出嫁的十二小姐沈柔。
沈柔知道此时此刻,依然不知道远在三千里之外的婆家,具体是什么样子。
也从来没见过未来要相伴一生的夫婿,是什么相貌。只听说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但亲事已定,无论怎样,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婆家是关东地区第一大城沈天城的沈天王家、是整个大东北地区数一数二经商家族。
只要她嫁过去,沈家在大东北方向,连着周边好多个国家的生意,就会畅通无阻。
虽然这桩婚事完全是为了联姻,但从小在沈家经商的环境下,长大的沈柔知道。对于商人,生意就是一切。家族里的所有人,都要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家族的生意做出奉献和牺牲。
沈柔其实有心意相通之人,他是个读书人。家里经营着一家文房四宝店,还有间不大也不算小的客栈。
在一般人眼里,这样的日子就很不错了。可在沈家,这样的条件,就跟要饭的差不多。
沈柔很喜欢他,很喜欢。
喜欢他的才情,喜欢他的人品。喜欢他的胸膛,喜欢他的臂弯。喜欢他逗自己开心的样子,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哭。
沈柔想过很多次,把自己给他。但这样是绝不行的。作为沈家的人,沈柔决不能破坏沈家的生意。这是每个沈家人的宿命,也是全天下所有所谓的豪门权贵,身不由己的地方。
沈柔在半年前知道自己要嫁人时,就和他断绝了来往。之后沈柔如何让自己心情平复的,没人知道。
就在沈柔在房间内发呆时,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弯腰躬身说道:
“老爷要小姐赶紧过去一趟。”
沈柔没什么表情,问道:
“爹叫我什么事?”
丫鬟回道:
“可能是护送小姐的高手到了。”
沈柔神色一暗,道:
“这样啊、我马上过去。”
苏家园林,从岸边连廊到池塘中心处的小亭子。
一名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素面细布衣袍,没有任何首饰零碎装饰。方脸阔鼻,双目炯炯有神。这就是苏观沈家当代的家主,沈千二。
沈家主正在沏茶,招待的人只有两位。
一名十八九的少年,一袭白衣。柳眉凤目,鼻梁直挺,五官柔和。相貌清逸俊朗。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肤如脂玉,黛眉纤长。天上星月点双眸,玉颜无瑕隐含光。
林湛清和东方婉马不停蹄赶了三天路,连换了好几匹马。从流云山到苏观城,一千多里,只用了五天。
沈家主给林湛清东方婉斟上茶,给自己也斟上。待把茶品了,慢慢开口道:
“二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
林湛清只道:
“最近实在腾不出人手,我们来的有些晚了。抱歉。”
说完拱手作了礼。
沈家主又给两人斟上茶,道:
“二位为了我沈家一路风尘,按道理应该好好招待几日的。不过此事着急,只能失了礼数,委屈二位了。”
林湛清面带微笑,道:
“沈家主客气了,我们江湖儿女,这些很正常。”
沈家主神色满意,端起茶盏品一口,道:
“多谢少侠,流云山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明天就动身出发。怎样?”
林湛清有些意外,道:
“明天?家主吩咐的,我们自然没问题。”
沈家主道:
“明天确实急了些,不过也是没办法。护送的人是谁,二位知道了吗?”
林湛清回道:
“沈家十二小姐,您的十二女儿。对吗?”
沈家主一口回道:
“没错,小女马上就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一路上麻烦二位多多照顾小女了。”
正说话间,沈柔不紧不慢的,度着步子来了。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到了池塘中心小亭子后,给沈家主沈千二行了个万福礼,道:
“沈柔见过爹爹。”
又向林湛清东方婉行了个万福礼,道:
“沈家沈柔见过二位侠客。”
林湛清看这少女,心中思量不愧是沈家小姐,相当懂礼貌知礼数。赶紧拱手回礼,道:
“流云弟子林湛清,见过沈家小姐。”
东方婉也起身回了个万福,道:
“流云弟子东方婉,妹妹生的好漂亮呢。”
沈柔对东方婉的示好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挨着沈家主旁边的木椅坐下。
沈家主见沈柔坐下了,道:
“这就是小女沈柔,这次二位要送她去三千里外的关东第一城,沈天城。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小女有什么差池……”
林湛清淡淡回道:
“此次任务不比以往,沈家主放心。只要我二人命还在,沈姑娘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沈家点了点头,道:
“实在让二位费心了。事成之后,我会打发人去流云山一趟,表示感谢。”
沈家主又看了看沈柔,说道:
“你们三人在这熟系一下,爹爹还有事。”
沈家主说完,起身走了。
剩下林湛清东方婉与沈柔,初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正当林湛清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沈柔主动开口道:
“小女子沈柔,有劳二位护送我去沈天城,一路上少不了给二位添麻烦。小女子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沈柔说完又给二人行了个万福。
林湛清与东方婉互相看了看,都对沈柔的知书达理的程度有些惊异,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脾气,小性子。
就算家风教养好的,也很难到沈柔这种程度。沈柔这已经不是教养好知礼数,而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压抑。
林湛清浅笑着,回道:
“沈小姐客气了,是我们给你麻烦才是。我二人江湖跑惯了,难免有礼数不到的时候,沈小姐在路上有什么话,请直接说。我二人一定先照顾好沈小姐。”
沈柔没什么表情,脸色冷淡,开口道:
“少侠不必如此。二位在路上不必刻意照顾我,二位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不是二位想象中,大户人家蛮横不讲理的娇小姐。”
这一句说的林湛清有些不好意思,东方婉接过话头回道:
“妹妹多虑了。我们接了这个任务,自然是要把妹妹照顾好的、公事公办,我们才好交任务领酬金。妹妹这么漂亮,又懂事乖巧,知书达理。我们怎么会小看了妹妹。”
沈柔的脸色变得好看些,不再那么冷淡。显然受用了东方婉的话。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回道:
“乖巧懂事,是好还是不好呢?总之,谢谢二位,尤其是这位美丽姐姐了,”
……
林湛清和东方婉只在沈家园林住了一日,第二日就带着沈柔离开苏观城,直奔两千里外的关东沈天城。
林湛清三人是一大早离开的,沈家只有少数几个人来送。沈柔的几个叔叔早就在沈天城等着,押送嫁妆的队伍也早就出发。沈家主沈千二和沈柔的娘亲以及去参加婚宴的很多人,单独一支队伍。
沈家之所以如此费周折,还不是因为这门亲事太抢眼。有太多的人绝不愿意让苏观沈家与沈天王家联姻。
商场如战场,生意暗地里的血腥之处,比之江湖厮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之下,江湖儿女虽然不如商人大富大贵。但胜在逍遥自在,活的纯粹,活的享受。
酒是为自己喝的,为伴侣喝的,为朋友喝的。但绝不会,假惺惺的演着笑容与敌人喝酒。
沈柔虽然是富家千金,但骑马的本事很好。比起林湛清与东方婉,也不差多少的样子。一个上午,已经跑了五六十里地。
眼看到快中午,三人来到了附近的镇子上。若是只有林湛清与东方婉,则肯定不会绕路来这里。只是沈柔毕竟是富家千金的身子,经不起林湛清东方婉这样的辛苦。
三人找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吃过饭,又买了些干粮与水果。继续上路。
三人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四十里外的采田镇。在那住一晚,采买些物资干粮,把三人已经疲累不堪的马匹换了。这样才能以最快速度赶到两千里外的沈天城。
傍晚,采田镇最大的客栈,莲田客栈。林湛清一间客房,东方婉与沈柔一间客房。
叫了饭菜送到房间中,是林湛清的房间。因为东方婉与沈柔异口同声说,饭菜有味道会让她们睡不好。林湛清当然没有异议,只是对她俩这么快就能熟珞起来,像是好姐妹一般,有点理解不了。
三人吃了饭,东方婉沈柔回了房间。三人很快就睡了,为明天的赶路养精蓄锐。
可在半夜,突然有哭喊救命的声音传来。是个女人声音,在客栈外面。好像不远的样子。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七章 心里有鬼
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哭腔,声音极凄惨。
在这半夜任谁听了,都会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客栈的旅客除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也都被吵醒了。都躲在屋里,谁也不敢出来。
林湛清三人是最早察觉异常的,林湛清与东方婉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同时又有任务在身。可以说四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俩的耳目。
沈柔此时有些害怕,蜷缩在床铺的角落。望着东方婉说道:
“东方姐姐,这声音是女鬼还是?”
东方婉神色如常,但不再冰冷。靠着沈柔,轻声说道:
“姐姐在这,妹妹不怕。管他是女鬼还是什么,不听话就一剑斩了。让林湛清去斩,免得脏了咱们姐妹的手。”
沈柔被东方婉这一句逗得笑了,不那么害怕。
门外响起温柔的,轻轻敲门声,敲门声虽轻,沈柔还是吓了一跳。东方婉拍拍沈柔的肩膀,道:
“妹妹不用担心,是林师弟。”
东方婉下了床,靠着屋门口。没开门,直接轻声命令道:
“林师弟好好守着,没事别来烦我们姐妹。”
东方婉说完这一句,回了床铺,真的不去管了。
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声音的内容,更是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好可怜啊。全世界都是坏人要害我,我男人要害我,我孩子要害我。我所有亲人都要害我。要不是街上要饭的好心人救我一命,我就活不下去啦。”
莲田客栈的店小二也被这声音吵了起来,没柰何的出门去看。
店小二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好像早已经习惯。
那发出凄惨的声音的人,头发披散着,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依稀能看出是个女人,大概也就三十多岁。
店小二出了门,先是“唉”了一声。然后从裤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到披头散发的女人前说道:
“焦寡妇,天早就黑了。你怎么又出来瞎跑?来,我这里有块糖。你拿着回家给孩子吃吧。”
“嘿嘿嘿,小哥,还是你最好了。不像我家里的人,一个个都想害死我。”
“焦寡妇,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家里的人要害你了。”
“对对对,还是小哥说得对,我就先回去了。”
那名焦寡妇一蹦一蹦的,朝一个方向走了。
小哥看焦寡妇老实走了,回了客栈重新睡下。
任谁在大半夜遇到这么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都会以为是遇鬼了,被活活吓个半死。
但店小二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连一点影响也没有。
其实在这采田镇常年生活的人,对于焦寡妇并不陌生。焦寡妇年轻的时候,相貌不错,提亲的人也算是踩破了门槛。焦寡妇左挑右挑,选了在采田镇世代开医馆王大夫的儿子为夫婿。
小两口刚成亲的时候,除了焦寡妇时常闹个脾气,耍个性子之外。小日子真是过得不错,着实让人羡慕。可惜好景不长,也不知为什么,两家长辈先后病死。
恰巧焦寡妇又刚怀了身孕,小两口的日子立马拮据起来。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些银子,把双方老人都下了葬。
几连番腾之后,连过日子都成了难事。焦寡妇她男人只能不停地变卖家产,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平安出生。
可焦寡妇自从双方父母过世后,天天哭哭啼啼,一直在埋怨她男人是个扫把星,生生把她爹妈克死。每天骂骂咧咧的,不是说自己男人没本事,就是嫌跟了她男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焦寡妇的男人本来性格开朗,见人不笑不说话的。硬生生被焦寡妇数落的越来越没精神。
后来迷上了喝酒,天天醉醺醺的,对孩子也不怎么上心。可就算这样,也一点没耽误行医看病,赚钱养家。
甚至为了补贴家用,冒险去采田镇附近的大山里采药卖钱。每一次进山采药都充满了危险,收获自然也是不少。
但焦寡妇从来没满意过,依旧埋怨男人没本事,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家三口就这样凑活着过日子,直到有一天。男人进山采药,一个没踩稳,不幸摔下山。
当焦寡妇听到她男人摔死的消息时,整个人彻底疯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家里的人都是害她的小鬼。精神恍惚错乱下,竟一把抱起嗷嗷待哺的孩子,狠狠摔在地上,可怜那只有几个月的的孩子。惨不忍睹啊。
焦寡妇从此在采田镇变得大名鼎鼎,焦寡妇逢人便说她家里的人,都是要害死她的索命鬼,反而家里之外的人都是大好人,大菩萨。
采田镇的人看焦寡妇也不害人,虽然还是躲着她走,但慢慢的就不怕她了。
店小二刚回客栈,林湛清就上前向店小二问过,对焦寡妇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林湛清虽然不会完全放松警惕。但也没太多心。常年行走江湖,看多了各种各样奇怪又无奈的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林湛清回了他们房间所在的二楼,轻轻敲了敲东方婉与沈柔的屋门,说道:
“是当地一个疯婆子,和咱们无关。都睡吧。”
林湛清没等回音,直接回了房间。
客栈的人重新睡下了不到半个小时,那焦寡妇的凄惨哭声又响了起来。
“我好惨啊。爹娘,夫君,孩子,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别想来害死我。”
焦寡妇的哭惨声刚刚响起,店小二直接出了客栈,对着焦寡妇说道:
“刚才你丈夫孩子都在我这喝茶,你赶紧跑,跑晚了等他们出来,还不活活把你吃了。”
焦寡妇吓得大叫一声,
“小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就是下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焦寡妇说完,马上跑远了。
可刚过了半个时辰,焦寡妇又跑来惨哭。这下店小二彻底不乐意了,直接出了客栈喊道:
“焦寡妇,你男人孩子要我把你押去见他们,你是去不去啊。”
焦寡妇被这一句直直的吓得魂飞魄散,直在地上蹦了起来。然后没命一样疯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喊,
“挨千刀的,当年可不是我催你去采药,害你摔下山死的。小玩意,你,你不是娘摔死的。是你爹的鬼魂附在我身上摔死你的。要索命,去找你爹。”
焦寡妇前脚刚走,林湛清后脚就跟了出来。在客栈周围仔细看了一圈,回了客栈敲开东方婉沈柔的房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关了房门小声说道:
“有人在盯着我们。”
东方婉神色如常,似乎完全不在意,问道:
“师弟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湛清低声回道:
“客栈东边的第三条街,有三双脚印明显与常人不同。”
东方婉依旧神色如常,道:
“具体呢?”
林湛清道:
“这三双脚印很轻,而且轻的很整齐。”
东方婉终于多少有些认真的神色,问道:
“武功如何?”
“在江湖人眼中,算是高手。”
东方婉一听是江湖人眼中的高手,马上恢复了如常的冷淡神色,变得完全不在意。铺了铺被窝,往床上一躺。
而沈柔一听有高手在跟踪,吓得花容失色。身子微微颤抖着,勉强发出弱弱的声音问道:
“江湖高手,听说在眨眼间就可轻易取人性命。二位才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不行你们自己逃命,不用管我。”
东方婉拍拍沈柔的肩膀,道:
“沈家妹妹,只是江湖人的高手。若是来了也是白白送死。几十人还不够林师弟一个人消遣的。别乱想了,天色不早,明天还要赶路呢。”
东方婉安慰完沈柔,躺在床上,歪着头,瞪着林湛清道:
“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
林湛清被这一声吓得打了个激灵,马上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沈柔还在自顾自的嘟囔道:
“几十个江湖高手,还不够林哥哥自己消遣的……”
采田镇东郊,一处破败的土地庙。
那名焦寡妇就在里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焦寡妇旁边围坐着三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一人脸黑,一人干瘦,还有一人脸上有一刀疤。从左嘴角一直蔓延到鬓角处,虽然现在只是一道大白印,但也非常吓人。
那刀疤脸开口道:
“半包失心散,保管明天疯婆子醒了,连自己也不认得。咱们兄弟这次憋屈,连个疯婆子都得大开慈悲。”
干瘦男子道:
“老三,忍忍吧。这疯婆子要是死了,咱们马上就暴露。”
干瘦男子又道:
“据说这次两百多人接了单子,要苏观沈家十二小姐沈柔的命。既然咱们哥仨先一步找到沈柔,接下来咱们好好计划一番。”
刀疤男子道:
“二哥,接杀沈柔单子的人,有两百多。接保护沈柔单子的人,足有三百多。苏观沈家能是吃素的?别得不说,就跟在沈柔身边的两人,就绝不是好惹的。”
干瘦男子道:
“沈柔身边那二位白天走路的样子,那个小子晚上勘察的状态。肯定是名门大派的精英,武功有多好不敢说,咱哥仨是不够看的。”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黑脸男子,终于发话了,
“老二,老三沉住气,别着急。我们先离沈柔远一点。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们浑水摸鱼,见机行事。”
干瘦男子,刀疤男子异口同声回道:
“听大哥的!”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八章 小命要紧
第二天清早,当焦寡妇从破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对于昨天发生什么事一点都不记得。恍惚之下,竟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
焦寡妇猛地坐起来,拼命的想,越想越想不起来。只记得好像欠了自己丈夫,欠了自己儿子天大的恩情。
焦寡妇想的头痛欲裂,忽然间,想起了自己丈夫与儿子都死了。是自己害他们死的。顿时嚎啕大哭,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虽然焦寡妇全然忘记自己是谁,可是自己把丈夫和孩子害死的事,却死死记住。
从那之后,家寡妇只要见到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两三岁以下的婴幼儿,不管什么时间,也不管什么地点,跪下就磕头。
据说在几十年后,家寡妇大限来临,奄奄一息时。在破庙看到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还要起身给他磕头。就在勉强起身的一瞬间,焦寡妇一口气没上来,离开了人世。
而林湛清三人,在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起了床。简单盥洗吃过早饭后,就骑上马,开始了一天的赶路。
沈柔虽然是个豪门千金,但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风浪,就算没亲身经历,也是看的多了。昨晚的事虽然很吓人,也不过睡一觉,就已经全然无事。
这天中午三人并没有找个镇子吃饭歇息,而是找了一处空旷的开阔郊地。铺了方布,席地而坐。
拿出在采田镇预先买好的干粮和肉。包子,烙饼,馅饼,糖饼。酱牛肉,焖羊肉,烧鸡,卤鸭。各式小菜,还有水果。一个一个的小纸包,虽然每个纸包都不大,但已经快把长短四尺的方布摆了一半。
沈柔看着林湛清不停的拿出纸包,纸包里全是吃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好奇变为惊讶,又变为惊叹。最后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嘴巴微张,眼睛愣着,问道:
“林哥哥,这些……我只要两个糖饼,一点小菜就够了。”
林湛清笑笑,没说话。
东方婉却难得的微笑,或者是嬉笑着说道:
“沈家妹子不比担心,咱们只管吃,不管剩多少,林师弟会解决的。”
沈柔满脸惊讶的看了看林湛清,似乎有些不相信,回头向东方婉问道:
“林哥哥一个人,要吃掉这些的大半?”
东方婉点点头,道:
“在流云山这些习武的男弟子里,林师弟的饭量也是不小的。”
林湛清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道:
“二位别说话了,咱们吃饭。”说完,也不等东方婉和沈柔,自己拿了一张烙饼,又拿起一包酱牛肉。大口吃起来。
东方婉和沈柔见此也不客气,自己找了自己喜欢吃的,享受的吃起来。
东方婉左手拿着一个馅饼,右手用筷子夹些小菜。也少夹些酱牛肉,焖羊肉,烧鸡,卤鸭什么的。两个馅饼后,就不在吃了。拣了个犁来吃。
沈柔显然对吃很克制,只拿了个糖饼,尽用筷子夹些小菜。一个糖饼就吃饱了。挑了个橘子剥开吃。
只有林湛清,吃起来好像没完似的。两张烙饼,三个包子,两个馅饼,两个糖饼。连着那些酱牛肉,焖羊肉,烧鸡,卤鸭,和那些小菜。一点没放过,通通吃了个干净。
吃完还拿起一苹果,大口大口的啃着。苹果啃完后,终于心满意足。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就地躺着。特别的放松享受。
沈柔早在一旁看呆了,只说出一句,
“林哥哥真是能……好胃口,好福分啊。”
东方婉接着说道:
“林师弟的饭量一向不小,今天……今天确实吃的多了些。”
东方婉这一句话,逗得自己和沈柔齐齐笑了起来。
林湛清就在旁边放松的躺着,三人在这条件溅落的荒郊午饭时间,竟是难得的舒适惬意。
稍稍歇息了,三人又骑上马往前赶去。
前方的镇子叫做水亭镇,傍晚,风尘仆仆赶到水亭镇的林湛清三人,走入当地一家不是最好,但也是整个镇子前几名的客栈。
扔下一块银子,要了两间上好的厢房,叫掌柜的叫了当地馆子的好菜送到房间。
掌柜见了这一块银子乐的合不拢嘴,知道林湛清三人只是住一晚之后,更是高兴。要知道水亭镇只是个小镇子,这块银子足可以让三人在客栈里盘恒七八天的。
林湛清三人在房间里刚刚要吃饭,却听见一阵唢呐声传来,然后是铜锣,铜钹,笙的声音。这情况应该是有人办白事。
东方婉给林湛清使了个眼色,林湛清二话不说直接出了房间门,找到客栈掌柜。这一问才知道,水亭镇这几天发生了一件惨事。
水亭镇上有一姓赵的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妇,生有一独子。
这独子名叫赵勒,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后来去成衣铺当学徒。为人忠实厚道,整日笑呵呵的。街坊四邻都对他印象不错。
可这孩子有一最大的缺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太较真。
因为太较真,所以只当了两年学徒,就出师作了裁缝师傅。因为太较真,做出的衣服又合体,剪裁又细致。也因为太较真,有时不免与人发生些争执。都是街里街坊的,大家也不会太计较。
可偏偏前几天。来了几个外地人。不知怎么与赵勒吵了起来,双方谁也不让谁,直到大打出手。赵勒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肯散。直到对方掏出了刀,赵勒就这样倒在血泊中,没救回来。
而那几名外地人早就逃之夭夭,无处找了。
赵勒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死过去。赵勒的父亲一看妻子和孩子都死了,也一头撞死在院里的老槐树上。
今天正是赵家一家三口发丧的日子。赵家的亲戚以及街坊邻居凑了些银子,办了这场丧事。
客栈掌柜说着说着也掉下几滴泪来。林湛清不好说什么,只能拣些人死不能复生,一定要节哀之类的好话,说了几句。
等林湛清回了房间,却发现桌上的好菜已经被东方婉沈柔抢光。
剩下的除了青菜,最好的是一盘炸虾米。
林湛清有些发愣,心情郁闷。东方婉和沈柔却一言不发,只顾捂着嘴偷笑。
林湛清无奈何的说了一句,
“中午吃的太多,难免有些肚胀。还是二位女英雄考虑周到,林湛清多谢了。”
东方婉与沈柔本来只是捂着嘴偷笑,听了这话后,尤其是女英雄三字后,实在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林湛清理也没理,只顾着把剩下的菜打扫干净。吃完回了自己房间。
就在三人已经熟睡的时候,水亭镇郊外有几伙人,大概一共有三十多人的样子。在几处不同的地方,不要命般的厮杀。
直到有一方彻底被杀干净,剩下的人才会停手。不多时,各处荒郊已经多了二十几具尸体。活着的人也只剩下七八人,这七八人却不顾自己的伤势,挖坑把这些尸体通通埋了。
在睡梦中的林湛清三人自然不知道,今夜有危险。更不知道危险已经被通通处理完。
当然,这样的危险对于林湛清与东方婉来说,根本算不上危险。
就在郊外的厮杀已经结束的时候,有三道人影,鬼鬼祟祟从几处厮杀的地方快速转了一圈。又鬼鬼祟祟快速离开。
离厮杀的荒郊足有二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处残败的破庙。刚才还在厮杀之地的三人,此时都围坐在破庙中。这三人竟在半夜,用轻功跑了二十里路。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用失心散迷倒焦寡妇的三人。
老二枯瘦男子此时心有余悸道:
“这,这也太可怕了。死的都是武功不弱的江湖好手,二十多人啊,就这么死了。”
老三刀疤脸男子语气不忿道:
“他奶奶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可人死了就啥也没了。”
老二枯瘦男子完全赞同老三的说法,道:
“可不是他奶奶的,老三说的对啊!”
老二老三齐齐看向老大,问道:
“老大,他奶奶的咱哥仨怎么办啊?”
老大黑脸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同样骂骂咧咧的道:
“他奶奶的,我他奶奶的知道该他奶奶的怎么办?”
老大黑脸男子顿了顿,又向老二老三问道:
“要不,咱不干了?银子再重要,也没自己小命重要。”
老三刀疤男子急忙说道:
“大哥说的对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管他奶奶的,什么奶奶的不奶奶的。咱哥仨直接撤了。有天大的危险也他奶奶的和咱哥仨无关。”
老二枯瘦男子却沉着脸,声音弱弱的小声说道:
“就这么回去,太窝囊了。要不咱们先不掺和,只远远地跟着。要是有什么危险,咱就早早地躲开。这样如何?”
老三刀疤男子却不乐意道:
“二哥,这才第二天就这么大阵仗。之后咋回事吓得我都不敢想。长夜梦多,只要咱们撤了,啥事都没有。”
老大黑脸男子发话了,
“咱们江湖上混,那一天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我看老二说的在理,就按老二说的办。老三,你有意见?”
老三当时就急的带了哭腔说道:
“大哥。小,小命要紧啊!”
老大只冷冷的问道:
“谁是大哥?”
老三顿时没了脾气,道:
“自然大哥是大哥。”
老大面露满意,道:
“就按我说的办。”
老二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就按大哥说的办。不是按我说的办吗?”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五十九章 天地不仁
而杀戮还未停止。到了凌晨丑时,又有两伙人在水亭镇郊外相遇,大概有十几人。只几句话,就明白了双方的立场。再无犹豫,马上生死相见。
几个回合之后,只活了三人。
偏偏不巧的是,在水亭镇经营山货生意的谢光。正带着两名伙计,趁早去附近的山里村庄收山货。遇上这浑身浴血的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稍一恍惚,谢园三人忽然好像记起什么,大声叫出来,
“赵勒,赵勒就是你们杀的。你们竟然还敢在水亭镇。”
谢园三人马上飞一般狂奔逃命,一边跑,一边哭喊着,
“杀人了!救命啊!”
在冷血的江湖高手面前,谢光三人如何能逃得了。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
第二日清晨,林湛清三人照常赶路。三人刚刚走出水亭镇,骑马到了水亭镇近郊。而这里的景象实在不对劲。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地上也是大片的猩红色,泥土有挖掘填埋的痕迹。
如此情景,实在异常。三人停下马。林湛清仔细在这些猩红泥土看过,又拈起一小块泥土再三确认。跟东方婉沈柔轻声说道:
“看来昨晚有情况,不过已经有人解决了。”
东方婉对这血腥的空气没什么不适,神色如常。
但沈柔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面色极难受,一下吐了出来。
东方婉陪着蹲在地上,拍拍沈柔的背。过了好一会,沈柔才好些。
东方婉看沈柔好些了,对林湛清说道:
“看这个阵仗,林师弟,我们以后必须要加小心了。但不必刻意有动作,免得弄巧成拙。”
林湛清直口应道:
“师姐说的是。”
沈柔蹲在地上,捂着胸口。显然难受劲还没过去,极勉强的说道:
“林哥哥,死在这的会有多少人?”
“大概几十人是有的。”
“因为我死的?”
“不是,他们自己要死的。”
“他们是因为我死的!”
沈柔的脸有些扭曲,神色痛苦。
林湛清知道,如果沈柔被这些完全胡说八道,没道理的愧疚感笼罩。那会变成沈柔一辈子的心里阴影。对沈柔有极大的伤害,甚至会造成不可逆转的遗憾。
林湛清一脸严肃,一字一句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人的生死,都在自己手上。是他们自己要死的。”
林湛清说的话很有道理,很好。好到超越了身为人,尤其是本性良善,自我苛刻,苛责,苛求的好人。那说不清道不明,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愧疚感。
沈柔也一样,对林湛清的话无法反驳。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泥土地,问林湛清要了一块布,就地坐着。一言不发。
沈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驳,本来这些人的死活就与她无关。
就算他们来杀自己或救自己,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情我愿,互无拖欠。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这一刻,沈柔意识到有些事情容不得自己一厢情愿。
自己总为别人着想,可又有几个人为自己着想呢。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照顾好自己,无愧与他人。才是真正的道德真理。
正如这大自然一般。自然法则之下,任何存在都要安守本分。然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大象不能吃肉,狮子,老虎不能吃草。任何动物只会捕杀必要的食物,否则大自然会变成一片荒芜,任何动物都无法生存下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无心无情,亦无喜好偏爱与择选。圣人无心无情,亦无喜好偏爱与择选。
万物与众生一切的成住坏空,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荣辱是非。无关天地圣人,只关乎自己。
任何人都要先对自己负责,自己的喜怒哀乐,富贵贫贱,与天地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若自己不对自己负责,那自己的喜怒哀乐,富贵贫贱,与天地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沈柔自己,也是天地万物芸芸众生其一,为什么要为别人的过错愧疚。沈柔没害人,对得起自己,也无愧于他人。
别人的过错凭什么来惩罚自己,谁也没资格用别人的来错惩罚自己。
沈柔渐渐想开了,不再愧疚。连对血腥的反应,也没那么明显。
渐渐地,沈柔脸上出现一丝笑容,这笑容源自沈柔自己心境的提升,跟外在事物无关。是真正的内心的愉悦欢喜。
刚才还在笼罩在虚无的愧疚中沈柔,此时已经完成了心境的超越。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湛清的开解。
沈柔真心地觉得要好好感谢林湛清。眼神开始有些不一样,带着感谢,有些崇拜,还掺杂了迷茫。
林湛清对此完全不知情,东方婉却灵敏的察觉了沈柔的变化。
不知怎么,东方婉看向林湛清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只是如此,再无其他。
稍作停留,林湛清三人继续赶路。
既然知道了情况可能比之前想的更严重,三人一路上更加小心翼翼。除了必要,午饭只在荒郊吃。住宿也选在周围视野开阔的客栈。每晚林湛清与东方婉都会轮换守夜。如此小心下,连续五六天,五六百里的路程,没有任何风波出现。
只是,一路上染了血的郊外野地,越来越多,血迹也越来越大。
……
这一日,林湛清三人行到一处大山中。天色渐渐黑了,三人还没走出大山。三人对此早有预料。找了一处山洞,生起篝火。找了些草,用火烤干了,铺在洞里岩石地上。又在草上铺了皮毯子。打算在山洞过一晚。
三人也是没办法,附近是一处山脉。若非得绕开,恐怕最起码要多走几百里的路。时间越长,越容易出现变数。
何况当初赵家主赵千二再三嘱咐,一定尽快赶到关东沈天城王家。
收拾完,东方婉向林湛清道:
“辛苦林师弟了,明天到了镇子上,多叫几个好菜给林师弟补身子。”
林湛清回道:
“师姐客气了。那明天,一定多叫几个好菜。”
沈柔抢话说道:
“明天林哥哥随便叫菜,小妹请客,管饱管好。”
林湛清东方婉沈柔三人齐齐笑了起来。
东方婉与沈柔已经睡下,而林湛清则一人守在山洞外不起眼的小树林中。
夜色渐深,林湛清的身影隐在树林中,变得没有任何痕迹。
此时还在冬天最后的尾巴,春天虽然早就迫不及待,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再等些时日。
一轮弯月,大概正好弯了一半。在这大山深处,除了山洞里点燃的篝火之外,再无任何光亮。
月光极明亮,明亮的不似人间,更像是梦幻中。
夜的黑,月光的明亮。两者中间渲染着雾般绮丽,引人沉醉在这极美的景象之下。
到了半夜,林湛清还在小树林中,悄无声息的守着。
这是林湛清自己愿意,早就跟东方婉沈柔说好的。毕竟在大山里过夜只是极少数的偶然,总不好跟东方婉一个小女子轮换守夜。虽然东方婉是师姐,虽然东方婉武功比林湛清还要高很多。但小女子就是小女子,还是要让着的。
夜正深,月光奇亮,没有风,树叶响起沙沙声。
几道人影闪过,在树林中急奔向山洞。但还没从树林中出来,就已经被一剑斩了。
这几人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彻底从世上消失。
山洞里没什么动静,篝火还在燃烧着。火光一闪一闪的从洞口透出,在一片漆黑的寂静大山里,格外的妖异。
又过了一会,又有几道人影闪过。不再是冲向山洞,而是在树林里小心翼翼的搜寻着。
没一会,月光在长剑的倒映中,闪了几闪。这几个人同样被一剑斩了,永远消失在人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选了,容不得后悔。
山洞的篝火同样燃烧着,和刚才一点变化都没有。
夜,刚过一半。已经先后有四伙,共有小二十人死在林湛清的剑下。
林湛清对付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几乎是一剑斩一个,不费丝毫力气。
这些人为了任务而死,而林湛清为了任务要他们死。你情我愿,互不相欠,公平的很。
但这一夜,总归是有点麻烦的。
又有几道人闪过,细数之下,足有八人。这八人四散开来,让林湛清一人无法顾了周全。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没有任何意外,林湛清第一时间出剑,已有一人去见了阎王。
剩下七人瞬间联手对付林湛清一人。几招之后,林湛清发现这八人的武功,比之前几伙人要好不少。
虽然加在一起,也远远不是林湛清的对手。可林湛清要把这八人全部拦下,却是做不到了。
这七人联手,也只能落到节节败退。稍不注意,一剑闪过,又有一人被斩了。
此时还活着六人中的四人,联手死死挡住林湛清。
剩下那两人飞一般,冲进了山洞。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章 挨千刀的
四人连手之下,也只是为自己的生命稍微拖延了片刻。
林湛清招式极其干净利落,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四道剑光闪过,四人倒在地上。
而冲进山洞的两人,在进去的的一瞬间,马上就飞了出来。飞出来的却是四个影子,两人竟被东方婉斩了个人首分离。
林湛清没进山洞,还是隐在小树林中。
东方婉绝对不需要林湛清担心,相反,东方婉肯定会担心林湛清的。
几番杀戮后,小树林中有暗藏的高手。对于今晚潜伏在附近要杀沈柔的人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闪过。先在树林中乱转了一圈,一点动静都没有。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极不甘心的冲进山洞。
连个声音也没能发出,就已经人首分离的飞了出来。
这时有人大声怒骂道:
“兄弟们,这两人都是他奶奶的江湖人精。大家随我先把树林的小子宰了再说。”
“此话有理!”
“杀他奶奶的小崽子!”
“先把树林里的小子活剁了再说!”
“一起上!”
“给我留一刀!”
转瞬间,三十多道人影浮现。手里拿的的武器各式各样,刀,剑,棒,棍,短刀,铁鞭,判官笔。从四面八方冲进树林四处扫荡。
夜太黑,小树林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林湛清的剑太快,被收割的性命的人,很难发出声音。直到第四道剑光闪过,第四个人倒下之时。
第四个亡命鬼的身边有两个结伴的,一个使刀,一个用剑。稍一恍惚,身边的同伴就已见了阎王。急的两人拼命大喊道:
“大家赶紧……”
两人没能把话说完,两道剑光闪过,两颗人头落地。两人结束了此次行程,也彻底告别了红尘人间这场大梦。
三十多人,还没正式交手,只是刚刚发现林湛清的所在。就已经死了六人。剩下的不到三十人,齐齐冲向林湛清,嘴里疯狂的叫喊着,
“宰了这小子!”
“双拳不敌四手!”
“宰了这小子大家一起分赏!”
“洞里的小娘们儿只是摆设!”
“杀了这小子和沈家小姐,大家一起去洞里跟小娘们儿好好快活!”
“咱们没那个讲究,兄弟们一起上,玩不死洞里小娘们儿!”
“哈哈哈哈!”
这二十多人有六人离林湛清最近,冲在最前面。
林湛清“唉”了一声,全身焕发出青蓝色光芒。
手中长剑轻舞,青蓝色光芒随着长剑挥舞,演变成一道道剑气。剑气呈盘旋状四散飞去。
转瞬间,六条人命已被收割。
来的这些人,武功也算不错,也懂得御气之法。在江湖上确实算是高手了,毕竟不懂御气的江湖人,占了大多数。
御气与否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地之别。
懂得御气,武器就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气的威力可以远胜过任何兵刃。御气再进一步,则摘叶飞花,万千变化,物为我用,随心所欲。
几个照面,三十多人只剩下二十来人。这二十来人依旧悍不畏死,齐齐冲向林湛清。
又一阵青蓝色剑气旋风肆虐,二十多人,无一活口。
林湛清看着歪七扭八,瘫着一地的尸体。轻叹了一声,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是为了任务,我同样是为了任务。愿各位一路好走。若有下次,千万记住自己究竟是多大的胃口。”
林湛清这话,好像是刻意对某些人说的,这话也确实起了作用。
山洞远一些的周围,还有几十人在偷偷潜伏着。只不过这几十人此时双眼清醒,不似刚才那般猩红。
稍稍一会儿,这几十人偷偷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悄悄退去。
没退的,只有三人。
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身后背着一把古朴长剑。
一名四十多岁的出家和尚,穿着黄棕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小儿拳头那么大的,一百零八颗念珠。
还有一人是个美艳的少妇。在这寒冷的冬季末尾,竟只穿着薄衣薄衫。粉紫色水涟漪花纹宫裙下的傲人双峰,炫耀的挺立着。宫裙下露出柔滑香腻的纤纤长腿。脸庞极标致,肤色白的和糊了白面粉一样。
纤腰腰带处,别着一枝判官笔。镔铁打造,通体黑黝黝的,黑的油光发亮。
这妖艳少妇和一道士一和尚凑在一起,不自觉的让人浮想联翩。
三人眼见别人都走了,再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大大方方的从树林中走出。
漫步到小树林与山洞之间不远的地方,那名和尚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少侠如此身手。我三人自知绝不是对手。无奈贪欲作祟,这沈家小姐的性命,足够买下一座小城的。既然如此,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小僧有志,向昔日地藏菩萨效法,承担这九幽地狱之苦。愿少侠成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和尚说完,深深向山洞处鞠了一躬。
林湛清依旧隐在小树林中,看不见踪影。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清心寡欲为本,以弘法传心为志。要么普度红尘众生,要么自己了生脱死。总以佛法六度万行为准。杀人下地狱,是那尊佛菩萨的教法?”
和尚听此,脸色一变,但马上恢复正常。依旧双手合十道:
“没想到少侠的佛法修为如此精湛,远胜过小僧。既然如此,小僧只有实话实说。小僧虽是出家人,在寺里呆过几年。可小僧杀盗淫妄酒从来没曾断过。寺里收留我的师父,连同寺里一众上下百十口人,也都死在小僧手里。阿弥陀佛,小僧不下地狱,还有谁有资格下地狱呢?”
林湛清没立刻说话,停了一会儿,只憋出这么一句,
“听人说,江湖上有句俗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如今看来,真实的很。”
和尚闷吭了一声,再没说话。
年轻道士接过话头道:
“所谓道者,道法自然也。自然之理,强者为尊,物竞天择。我三人不过自然中一粒尘埃,沈家小姐亦然。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是时运。少侠不如就此散了,放我们三人过去吧。”
小树林中传来一阵“呵呵”轻笑声,林湛清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道最为贵生。自然之下,皆以自然之理。欲望横起,私作杀戮。乃至淫思淫行,妄语,酒肉,皆非自然。全是世人狂意造作。你若要进,则我只有长剑伺候。”
道士被林湛清的话堵了个没脾气,只沉声说道:
“没想到少侠对道家一样精通,如此造诣已胜过小道,实在敬佩。”
眼见和尚与道士都吃了瘪,那美艳少妇耐不住性子,用娇柔酥软的语气说道:
“少侠,小帅哥。奴家跟帅哥哥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奴家第一次跟帅哥哥提要求,帅哥哥可不能拒绝。奴家会伤心的。”
树林中传来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道:
“女人的嘴,我信你才怪!”
林湛清这句话刚说出口,没等美艳少妇回话,山洞里却传来两声石头落地的声音,直把林湛清吓得一愣。
美艳少妇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
“原来洞里的两位女人和帅哥哥是……好得很,好的很。帅哥哥这么优秀,哪怕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帅哥哥……是我们女人的福分。就盼着帅哥哥雨露均沾呢。”
树林中传来不耐烦地声音,道:
“有话直说!”
美艳少妇先是咯咯一笑,道:
“帅哥哥莫急。看来帅哥哥真是平日里精力旺盛,奴家真是羡慕两位妹妹呢。奴家也没别的事,就是想伺候帅哥哥一晚。日后奴家想起来,曾和武林至尊帅哥哥有过缘分,真是死也值了。”
美艳少妇说这话的时候。那凹凸有致,诱人垂涎的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直看的一旁的道士与和尚狠咽了口水。
树林中只传来两个字,
“不要。”
美艳少妇一下急了,怒问道:
“为什么!凭什么!”
树林中又传来三个字,
“你太丑!”
美艳少妇被这三字气的咬牙切齿,彻底发疯骂道:
“你个挨千刀的死货,老娘和你玩命!”
说完看也不看,从腰间掏出那只判官笔,直向小树林冲了过去。
和尚道士见美艳少妇犯了糊涂,急骂道:
“该死的臭娘们!就是骂你丑的和狗粪一般,也不能犯脾气啊。”
和尚与道士紧跟美艳少妇,也向小树林冲了过去。
美艳少妇到了小树林边缘,手上的判官笔转了个花。伸出柔软灵活的长舌,极诱惑的舔了舔。
随后目光变得冷峻,判官笔顺着右手,落在光滑柔腻的右大腿旁边。轻哼一声,判官笔顿时发出嘤嘤玲玲的声音,颤抖不已。
同时,判官笔周身散发出些许水雾涟漪,水雾涟漪以一种规律的绕着判官笔流转。有点像蛟龙出水,只是这蛟龙太短了些。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做完这一切,美艳少妇娇喝道:
“废物树林,给老娘滚!”
手起,判官笔狠狠划过。判官笔的水雾涟漪激射而出。一层层水雾涟漪漫天卷地,向小树林肆虐而去。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一章 欲毒之深
美艳少妇的水雾涟漪确实厉害,层层涟漪似缓实急的向树林扫过。
小树林之前已经在林湛清的剑气席卷下,缺了一块。
此时树林的一颗颗树木,不断折断。就在只剩下十几颗树木的时候,一道青蓝色光芒闪过,破了水雾涟漪。接着一道人影飞速闪出,转眼间来到美艳少妇近前。
紧接着三道青蓝色剑光,分成上中下三路,向美艳少妇横截而去。
美艳少妇神色严肃,但不慌乱。右手轻舞,水雾涟漪脱离判官笔飞射而出。
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团大水雾,抵在三道青蓝色剑光前。两者消磨,谁也不肯示弱。直到双双消散。
林湛清神色淡定,美艳少妇的神色却越来越阴沉。只一招,高下立判。
林湛清仓促间随意使出的剑气,美艳少妇却要极认真的应付。
林湛清武功之高,怕是美艳少妇加上和尚与道士三人,也只能保住性命。若想取胜,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美艳少妇三人绝不肯退,在选择留下并和林湛清对话的时候,三人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是江湖儿女,自然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更加洒脱,更加决绝。
美艳少妇,和尚,道士三人此时并肩站在一起。
和尚首先说道:
“今天既然来了,小僧是不肯走了。二位是?”
道士回道:
“和尚不走,小道一样。”
美艳少妇咯咯笑道:
“今天若是死在这,奴家是毫无遗憾的。可若是走了……一座小城摆在眼前不要,奴家恨不得马上就结果自己。”
和尚见此口中称念道:
“阿弥陀佛,此生能为一座城市的报酬拼命一次。真真是死而无憾了。只是与迷妹妹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了。唉……”和尚说着,转头看了美艳少妇一眼,同时咽了口口水。
道士接着说道:
“结识二位,到现在也已一年。小道感谢二位的照顾,尤其是迷姐姐,真是难以描述……”
道士说到这,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跟一座城擦肩而过,小道实在没那个修为。所以,小道绝不后悔。”
美艳少妇最后说道:
“小妹能跟二位一共探讨身心秘密,着实欢喜受用的很。今天,绝无他选。所以请帅哥哥全力出手,小妹谢过了。”
美艳少妇最后的话却是对林湛清说的。
林湛清拱手行了一礼,道:
“承蒙三位看得起,放心,我剑下绝无留情。”
美艳少妇与和尚道士皆是神色释然。
道士长剑出鞘,嗡鸣声大作,剑身浮现出一层浅碧色光芒。
和尚左手半掌伸出,右手摆回到腰间。马步半蹲,摆了个拳法的姿势。
美艳少妇的判官笔微微抖动着,散发出层层涟漪。
三人在同一时间,同时出招。
美艳少妇舞过手中的判官笔,水雾闪动,形成一个水雾涟漪凝聚的三尺长圆月环。旋转着,飞速向林湛清闪去。
道士长剑频闪,十几道浅碧色剑光组成一个好像简单符阵的剑网。剑网散发出浅碧色光芒,似翠玉,似湖蓝。如降妖封印一般,直向林湛清飞去。
和尚的招式倒是简单很多。浑身气息鼓荡,浮现金光闪烁。和尚卧在腰间的右手随着身形转动,猛地击出。
一拳,只一拳击出,这一拳带着浩荡气浪,气浪混杂着斑驳的金光。声音如雷鸣,似暴风。威势极大,狂暴向林湛清袭去。
水涟漪月环,碧色符阵,金光拳浪。三者联合,漫天卷地一般。充满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不过,林湛清并不慌乱。手中长剑早已青蓝色光芒闪动。
眼见三人攻势袭来,林湛清全身都爆发出耀眼的青蓝色光芒,耀的好似一团纯粹的青蓝色一般,极明亮刺眼,令人不敢直视。
接着,一声大喝响起,“亘古蛮荒!”
林湛清全身的青蓝色光芒尽数向长剑汇去,长剑爆发出凤凰,青鸾,仙鹤般的鸣叫。
剑影闪动,青蓝色剑光化为青蓝色剑浪。剑浪蕴含的一道道剑气,有规律的盘旋和杂乱的爆裂混合着,狠狠向前方肆虐而去。
一方是三人连手的灭天绝地,一方是林湛清自己的傲然众生。
两者狠狠对撞。
一时,连这一小片天地都全部笼罩在这狂暴的肆虐凌乱之中。
威势激荡之下,又接连爆发几次,扩大了三大圈。小树林连同周边的下山土坡的树林,以及山洞外的岩壁。全部被波及到。
威势狂暴了好一会儿,才极不甘心的慢慢消逝。硝烟散去,林湛清与美艳少妇三人的身影浮现。
林湛清神色如常,美艳少妇三人也一样。
双方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
经过刚才的喧嚣之后,此刻的安静显得异常诡异。
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林湛清先开口道:
“三位还不肯放手吗?若再一招,三位可就……”
和尚双手合十,代三人回道:
“施主大慈大悲,真乃菩萨心肠。可惜我三人欲毒之深,早已入心入骨,再难去除。只能任随欲毒驱使。求施主行个方便,度我三人去地狱还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美艳少妇与道士没说话,显然是赞同和尚说的。
林湛清没说话,手中长剑再次浮现出青蓝色光芒。
美艳少妇三人同样为招式做好准备,只是气息已经不稳,越蓄力,越显得勉强。
又是一轮威势对撞,美艳少妇三人齐齐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刚才对撞的威势,撕成了碎片。
尤其是美艳少妇,虽然已是伤口满身。但凹凸有致红白斑驳的身躯,依旧极抢眼。
林湛清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确认过死亡无疑。眼神中不含情感,只是叹了口气。
这一夜死在林湛清剑下的,足有五六十人。尸体横七竖八的,遍满了这一片。
林湛清不会对这些人有什么怜悯,因为林湛清知道,这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
林湛清对他们最好的尊重就是,尽全力,让他们体会到自己选择的究竟是什么。
夜马上就要过去,一抹鱼肚白已经在东方浅浅透出。东方婉与沈柔双双从山洞出来。
东方婉看到这满地狼藉,与四散着的血污尸体。只是紧步来到林湛清身边,在林湛清全身上下仔细打量,还时不时的上手摸一摸,再三确认无误,没有受伤之后。语气娇柔的嗔怒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勉强自己!”
林湛清只淡淡回道:
“都是小角色,不够消遣的。无事,放心。”
东方婉用小拳头,看似狠狠地,锤了林湛清的胸膛,说道:
“任何人欺负你,跟师姐说。师姐要他的命。”
林湛清只“嗯”了一声。
沈柔见了这血腥恐怖的场景,一阵恶心。急速跑了几步,在远一些的干净地方,吐得翻江倒海。直到胃里一点东西都没得可吐了,才稍微好一点。
东方婉赶紧给沈柔拍背,林湛清也守在一旁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沈柔终于适应一点。脸上的神色带着恐惧,迷茫,震惊,佩服,看向林湛清问道: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林湛清平静回道:
“对。”
沈柔没再说什么。
林湛清三人牵过拴在另一山洞的马,开始了一天的路程。
过了小半日,堪堪接近中午的时候。最早发现林湛清三人的黑脸,干瘦,刀疤脸男子三人。来到林湛清三人过夜的山洞附近。
三人在山洞周围转了一圈。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就连常年在江湖中厮混的三人,一样看的心惊肉跳。
老二干瘦男子首先打破了沉寂,颤颤巍巍道:
“这么些高手,足有六十多人,都死了……”
老三刀疤男子看起来比干瘦男子好一点,没有那么慌张。道:
“我早说了,咱们就该撤。这个活不好趟。咱们也不是接了任务过来的,不用担心有后账。”
老二干瘦男子这时,不再坚持之前自己的意见,对老三的话极赞同的说道:
“老三说的太对了。护送沈家小姐的两个人,武功实在可怖。六十多高手,全是白白送死,有几人甚至尸首分离。我们赶紧撤。走晚了来不及了。”
这时,老大黑脸男子浑身发抖,差点没站住。老二老三赶紧搀住老大。
老大黑脸男子慢慢坐到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然后使劲提了提气,道:
“二位贤弟,他奶奶的贤弟就是贤弟!之前二位贤弟他奶奶的说的太对了!我这个大哥,他奶奶的太佩服二位贤弟他奶奶的!”
大哥黑脸男子这话一出,老二干瘦男子,老三刀疤脸男子齐齐带着哭腔说道:
“大哥,你是真大哥!”
“大哥,患难见真情啊!”
老大黑脸男子,握着老二老三的手,激动地说道:
“既然如此,大哥决定了,咱哥仨一路跟着沈家小姐。”
“啊?大哥不行啊!”
“大哥!咱们哥仨不够人家砍的!”
老大黑脸男子气的抡圆了拳头,给了老二老三一人一拳。道:
“你们两个傻瓜!还不赶紧去死人身上找银子去!这么便宜的买卖上哪找去!”
老二老三这才恍然大悟,齐声感叹道:
“这买卖,可是天大的便宜啊!”
……
林湛清三人用半天时间翻过这座大山,又花了半天时间在荒郊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在前方定旗镇找了一处平安客栈住下。
三人很是疲累,尤其是林湛清。
林湛清自己守了一个整夜,又连斩了六十多人。经过一天的赶路,体力精力早已透支。
沈柔要了客栈里两间最好的客房,东方婉在房间里给林湛清好好揉过身子。林湛清困得累的,已经迷迷糊糊。
东方婉不断提醒着,才给林湛清揉完。又把林湛清的外衣脱了,盖好被子,才放心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二章 女人魅力
林湛清死死地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被太阳刺的眼睛不适,这才猛地坐起来。一看太阳已经这么大。林湛清一拍脑袋,道:
“竟然睡过头了!”
林湛清抓紧起床,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亵衣亵裤。看来是东方师姐怕自己睡不好脱去的。
没想到东方婉师姐这么体贴,这么会照顾人。想到东方师姐帮自己脱外衣,林湛清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多想无益,林湛清起身找衣服出门。这才发现衣服不在自己屋里,林湛清有些郁闷。自己总不能穿着亵衣亵裤,去敲东方婉沈柔的房门。可是一直待在屋内,终归不是办法。
林湛清来回转了几圈,一拍手,说道:
“对,就这么办!”
林湛清先是在房间里跑跑跳跳,然后用房间里的两个茶杯轻轻碰撞。直到好一会儿,也没人来瞧房门。林湛清郁闷道:
“这两个小丫头!怎么就是听不见!”
林湛清这一说,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各式说法喋喋不休,颇有几分当年五六岁来流云山时,一路上把韩墨临彻底搞无奈,欲疯不疯的风采。
“这个沈柔,要说长得真是不错。而且大家闺秀,一点小性子没有。就是太无趣。你一个女儿家,懂礼节懂得和木头人一样,这怎么能行。这么好的美人,可惜了。”
“东方师姐啊东方师姐,你说你武功这么高,还天天冷着个脸,这样子谁敢娶你。难道是要效法月师伯终身不嫁?可月师伯是想嫁师父没嫁成,也没听说东方师姐和谁有过一段啊。难道是天生不解风情,不好男女?很可能!怪不得武功那么高,修为精进的那么快。清心寡欲,不染分毫。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都快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了。武功不高才怪。”
林湛清说的越来越起劲,眉飞色舞的,唾沫星子横飞。
林湛清到流云山后,一直没机会损人。到现在十几年了,没想到一瞬间,就恢复了小时候的耍嘴皮子功力。损人开段子贱得很,溜得很,毒得很。
不巧的是,这时房间门被敲响。响声不善,而且听着熟悉。
林湛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的铁青。敲门的肯定是东方婉,沈柔也肯定跟着。
林湛清心里一万个后悔,都是自己睡觉睡蒙了,对!肯定是自己睡觉睡蒙了,要不然不会乱说话的。
敲门声不停,林湛清颤颤巍巍的去开门。不出所料,东方婉脸色冰冷的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林湛清的衣服。看样子是昨夜洗过刚刚晾干的。
沈柔跟在东方婉身边,脸色带些尴尬和鄙夷。
林湛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冲两人笑了笑,说道:
“东方师姐好,沈姑娘好。在门外愣着干什么,赶紧屋里坐。”
东方婉把衣服扔给林湛清,径直进了林湛清房门。沈柔也跟着进来。
东方婉像训小狗一般的语气,发问道:
“我们姐妹俩连夜给林师弟把衣服洗好,刚才又去把衣服收了。不想,林师弟在房间里说些什么呢?好像热闹高兴的很。”
林湛清哈哈陪着笑,几次想说话,但都开不了口,生生咽下去。最后无奈说到:
“东方师姐,沈家妹子。我,我劳累过度,睡得懵了,有些发癔症。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我自己也不记得。若是发癔症时候,说了什么话,有什么不敬之处,胡言乱语了。烦请二位天仙妹妹,观音姐姐大人大量,大发慈悲,千万别跟我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林湛清这一番说辞似乎有理有据而且有态度,沈柔本来就不是生气,此时已经恢复如常。
但东方婉却黑着脸,不依不饶道:
“林师弟口才好,是整个流云山都知道的……”
林湛清见情况不妙,东方婉好像真生气了。挠挠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般。定了定神色,道:
“我林湛清乃是正人君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纵然是一时晕头,说了错话。可咱绝不虚伪,敢作敢当。二位要杀要剐,冲我来吧。”
东方婉和沈柔被这一句彻底逗笑了,“嗤嗤,咯咯,嘻嘻的不停地笑。”
东方婉开口道:
“看你吓的那个样子,我是逗你的。好像我们女人都是小心眼不讲理一样。以后吹牛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女人听见。”
林湛清马上如获大赦,嬉皮笑脸打着哈哈道:
“哎呀!东方师姐最是通情达理。我怎么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死,该死。”
东方婉与沈柔又是一阵大笑。
今天三人没再赶路,而是在镇子上好好歇了一天。林湛清叫了十几道菜,三人吃了个肚儿圆,当然,大部分都是林湛清自己吃的。
吃过饭,三人去镇子上好好的转了一圈。这些天忙着赶路,不光身体疲惫不堪,连精神状态也有些麻木。
定旗镇位于中原北方的燕赵大地。比江南地区冷了不少。沈柔自小在苏观城这江南富庶地长大,对北方的冷多少有些不适应。好在带的有皮裘袍子,沈柔赶紧披上。
定旗镇虽不大,倒也有专属于小镇子的平静安宁的乐趣。
林湛清三人在镇子上的坊市中,好好逛了一圈。
坊市中各式各样的中原北方特色吃食,糖葫芦,驴打滚,蒸糖糕。对于林湛清和东方婉倒没什么,可沈柔自小在江南长大,吃惯了江南细点。对于北方略显粗犷但用料实在的点心小吃,极有兴趣,一样一样的买来吃。
可沈柔又吃不了多少。只能分成把一份分成几份,与林湛清东方婉分着吃。
林湛清东方婉也是紧张了一路,难得的放松一天。许是在大山里杀的人太多,丁旗镇一点危险的痕迹也看不见。
大概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有危险,所以此时此刻,三人只管吃着,喝着,开心,放松。
不知不觉间,林湛清突然发现。东方婉不再是那副万年冰山的样子,而是和所有正青春的小女儿一样,
笑的阳光灿烂,笑的甜美动人。
甚至,还有一丝妩媚之感。那不是刻意做作的妩媚,也不是经历太多养成的风情。
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女人天生的美。
不需要故作姿态,不带有丝毫雕琢。只是极天然的美,极纯粹的美,更是极诱人的美。
在那一刻林湛清才发现,东方师姐的妩媚,娇柔可以凌驾在任何女人之上。
哪怕是专于风情万种的女人,也只是俗物。跟东方师姐的散发的自然女人的美,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林湛清恍惚中,觉得东方婉是如此吸引自己,像是掉入梦幻一般。而东方婉也丝毫不掩饰自己魅力与风情。
三人一直逛到天黑。找了家酒店,叫了一桌子好菜。吃的心满意足之后,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
夜色深了,沈柔早已入睡。
东方婉却一直睁着眼,回想白天与林湛清的的点点滴滴。
东方婉越想越想多,想到林湛清小时候,自己与林湛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自己九岁,林湛清六岁。六岁的小男孩,正是淘气的时候。林湛清自然也不例外。
林湛清在人由堂待了一天,师父指定自己照看。陪着林湛清闹了一天,虽然累,可也很快乐。当时只记得这个小男孩虽然很闹,但并不淘气。反而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很有礼貌,让人心生喜欢。
不知不觉间,自己与林湛清都长大了。自己专心武功,少与人打交道。虽然武功进展飞速,但性子也越来越清冷。
而林湛清因为爹娘音讯全无,变得越来越沉闷。就算偶尔开个玩笑,也和小时候的笑的纯粹率真不一样。
但是在今天,好像回到了自己与林湛清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个只有九岁,乖巧懵懂的小女孩。林湛清还是那个六岁大,嬉闹但不胡闹,懂礼貌的小男孩。
想着想着,东方婉已经察觉自己想的多了。自己的师父就是困在了一个情字,所以自己对男女情感总有些抗拒。久而久之,越发觉得男女感情无趣,进而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一般。
可如今自己内心的悸动,连带着脸也变得晕红,全身变得热热的。
东方婉觉得这样不好,很不好。情感终究是太重,不是自己可以触碰的。
而且,东方婉实在想象不到。爱上一个男人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东方婉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一动不动。渐渐地,东方婉变得有些僵硬,不自然的睡了。
林湛清在房间中,同样没睡。
东方婉的笑靥如花,散发的女人魅力,在林湛清脑海中挥之不去。好似蛊毒一般,深深占据里林湛清全部的动心起念。
林湛清和韩玉凝在流云山,一直被看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前回到流云山的时候,和韩玉凝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可如今,为什么会对东方师姐有想法。这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韩玉凝绝不比东方师姐差,不论相貌武功人品,韩玉凝都是最好的。
可,可跟韩玉凝在一起总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林湛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转过头,蒙上被子。林湛清强让自己睡下了。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三章 早有预备
一大早,三人便早早的起床。
沈柔依旧神色如常,但林湛清与东方婉的表情却都不太自然。两人在早晨打过招呼之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沈柔自然是有些奇怪,怎么昨天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今天就互相保持距离。但一男一女的事,沈柔也不好问什么。
简单吃了饭,三人又开始了一天的赶路。
此地距离沈天城还有一千多里的距离,整个路程已经走过一半以上。直到现在,也没出现什么危险。
但这样并不代表真的会没有危险,越是后面,越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林湛清与东方婉丝毫不敢松懈。
三人马不停蹄,一连赶了五天足有五六百里的路程。现在已经快出了燕赵大地。
虽然三人这几天比较平稳,但最近武林中并不太平。
正魔双方在经过半年的相对平稳之后,又开始摩擦不断。
先是几家小门派起了冲突,又有几家大些的门派和世家掺和进去。五大正道,和六大魔宗也难以作壁上观。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流云山。
江北一带有一地方名青果谷,因谷中花木繁多,且桃树,李树,梨树一类的结果子的树木丰富。故以青果谷命名。青是取万年长青,生生不息之意。
江湖闻名的武林世家,碧影剑碧影山庄的刘家,世代安居于此。
碧影山庄刘家不似其他世家一般,在正魔间保持中立。而是与魔道私交甚好。
碧影山庄在这青果谷少说也两百多年的历史,自身又是世家。所以经营了好几处产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收入颇丰。家底颇为厚实。
正魔大战刚刚出现苗头的时候,碧影山庄因为向一些物资短缺的门派世家,提供了不少援助,尤其是药品。在魔道中的威信迅速提升,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大世家的地位。隐隐有成为魔道六大魔宗之外的另一个主心骨的意思。
而这个情况对碧影山庄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碧影山庄虽然是大世家的实力无疑,可无论是顶尖高手的武功,还是高手的人数,都远比不过六大魔宗。
这一日清早,山庄守山的几名弟子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人一剑斩了。随后十几人来势汹汹,直闯入山谷中。
这十几人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流云山人由堂堂主,月纤纤。
而月纤纤在江湖中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风仙子。
凤仙子是多么美丽,多么优雅,多么清新的名字。可江湖上居然令人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
月堂主带着自己门下七八名弟子,元梦,童蝶,曲冰心都在。外加上古希,宴寒,还有平子颜,共十一人。
只是十一人,就大摇大摆的径直杀入碧影剑刘家,这有两三百年传承的大世家。这是何等的自信,这是何等的气魄。
月师伯一行人快速前进,已经到了碧影山庄最大的建筑,也就是碧影山庄平时用来召开家族会议和招待贵客的地方,碧影厅前。
一路上已经有十几人先后作了流云山的剑下之鬼。如此狂放的行为,碧影山庄自然不会不管。
此刻在碧影厅前,齐齐站着除了碧影山庄庄主之外的三大高手,止水剑刘又,离天剑刘烟,含沙剑刘机。
三人身后还一同跟着碧影山庄十几名精英弟子。
止水剑刘又是庄主的亲弟弟,而刘烟刘机则是叔伯兄弟。所以三人自然是以刘又为主。刘又冷着脸,直直开口道:
“流云山的凤仙子大驾光临,碧影山庄自该好好招待。可你无理闯入,又杀我弟子,该当何罪?!”
月师伯笑笑道:
“你碧影山庄暗中资助魔道,让魔道为祸苍生,又该何罪?”
刘又面无表情,只说道:
“既然如此,无需废话。”
月师伯淡然回道:
“正和我意。”
双方再无废话,立刻大打出手。
碧影山庄三人平排站好,同时起势出招。三人口中念道:
“幻影随心,无影无形。渺不可见,如魅似灵。”
三人长剑出鞘,剑光轻舞。动作整齐划一,好似一人一般。
瞬间,十几道剑影浮现,又幻化成几十道,上百道剑影。
剑影通是碧绿色,交错成一张剑网,向凤仙子月师伯笼罩而去。
月师伯大喊了一声,
“小辈都给我让开!”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道:
“横贯天地,摧服妖邪。连山之上,行作巽风。”
手中长剑随未动,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剑影闪过,天地之间顿时围绕席卷起一股旋风。
那碧绿剑网在这旋风之中,像是迷了方向的海中航船一般。随然依旧勇往直前,但变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零散一般。
月师伯一剑劈去,碧绿剑网已经全部消散。这时刘家三人已经闪身近前,刘又一剑当先刺了过来。这一剑快若无影,快的似乎要脱手而出。
月师伯嘴角轻笑,直把一剑也刺了过去。
这时狂风又起,刘家三人的行动受了风的影响,变得笨拙。而月师伯在这风中更加自由,更加的随心。
偏过刘又刺来的一剑,月师伯的剑直往刘又胸膛刺去。刘又却还没适应这狂暴的风。身形缓慢,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一剑刺穿,突然被一把拉走。刺向胸口的剑,也被另一把剑荡开。
出手的正是刘烟刘机。虽然在这风中同样行动不便,但没有亲身对敌,所以救下刘又并不难。
三人紧退了几步,看向月师伯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凤仙子的名号如何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没有亲眼见过之前,他们哥仨是不信的。而现在,根本容不得哥仨不信。
月师伯一人稳稳胜过刘家三人联手,而碧影山庄的弟子更是被流云弟子压着打。
如此情况是碧影山庄当初根本没想到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决绝之意。不要命一般,提剑冲了上去。
不过几招,三人的身上已经出现道道血痕。又过几招,三人已经很勉强。如此下去,三人马上就要被月师伯斩杀在此。而碧影山庄弟子,几乎是同样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剑光向着月师伯急速飞去,把月师伯逼开。
众人朝着紫色剑光的来处去看。共有三人,齐齐站着。
一名身穿墨绿色绸缎长袍的男子,五十岁上下。瘦脸山羊胡。正是碧影山庄当代庄主,影水剑刘郭。
余下两人,一名是四十多岁的壮男子,紫色华服,束发宝冠。还有一人是个面色枯槁弯腰驼背的五十多岁半老头。
月师伯看了三人一眼,感叹道:
“凌剑宗紫焰剑宫八,离合院半土鬼曹奇。看来今天碧影山庄早有预备。”
身穿紫色华服的宫八,与枯槁半老头曹奇,同样看了碧影山庄刘郭一眼,并没说话。
刘郭稍往前一步,大义凛然的说道:
“流云山的各位,既然你们无故闯入我碧影山庄,杀我弟子。那今天别怪我不留情面。”
刘郭说完,出鞘长剑轻挥。十几道碧绿色剑光化作十几道碧绿色丝线。丝线犹如凝实一般,极光亮。急速朝月师伯飞去。
而宫八与曹奇,也早已准备好。向月师伯一起出手。
宫八长剑斩出道道紫色光焰,每一道都是璀璨夺目。共有十几道联合飞去,威势极惊人。
曹奇浑身浮现出团团鬼影,双拳齐出。凄厉声顿时响起,两个黝黑鬼爪携带着滚滚黑雾,闪烁着向月师伯飞去。
流云弟子见此急的大喊道:
“月师伯!”
月师伯头也不转,稳声说道:
“我没事,管好你们自己。”
说完,月师伯脸色一沉,但毫不畏惧。口中念道:
“横贯天地,摧服妖邪。连山之上,行作巽风。”
一阵狂风骤起,紧接着月师伯手中的长剑浮现出层层气流。气流流动交互之下,变为爆裂的微型风刃。
长剑闪动,风刃随着长剑而出。化为一道道丈许长的狂风利刃。一共十几道盘旋着向对面三人的攻势袭去。
一声爆裂,漫天卷地的威势四散开来。碧绿剑影,紫色光焰,黝黑鬼影,狂风利刃。相撞之下的碎片,把这方圆几十丈的地方全部笼罩。
碧影厅也受了连累,厅外表面的对联灯笼及各种装饰自不必说,就连整个屋子的最外面木制门窗连同一部分斗拱,都被这威势撕成碎片。
威势过后,碧影山庄刘郭和宫八曹奇三人面色不改,而月师伯后退三步闷吭了一声。
而刘又,刘烟,刘机三人则带着碧影山庄弟子,全面压制了流云山弟子。
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碧影山庄庄主刘郭大声笑道:
“任你凤仙子有天大的本事。这次也是插翅难逃。哈哈哈哈。”
月师伯沉声说道:
“今天之后,碧影山庄等着化为灰烬吧。”
刘郭三人对此话丝毫不在意,就在要三人开始下一轮攻势的时候。
两道声音传来,
“今天各位好雅兴,怎么能少了韩某人。”
“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干些欺负女人的事。这可怪不得我夫妻二人了。”
众人赶紧寻着声音看去,一男一女齐站着,看样子是对夫妇。其中的男人正是韩墨临,而那位女人,确是白画!
……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四章 姐妹情深
刘郭三人看到韩墨临夫妇出现,脸色顿时大变。显然,他们根本没想到流云山还有这一手,纷纷用一种狠毒的眼神看向凤仙子。
凤仙子月师伯看到韩墨临夫妇,原来有些绝望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生机,满心欢喜的笑着。
如阳光般灿烂,如花开般娇媚。虽已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但丝毫不做作。反而有一种成熟的,洒脱的美。
月师伯对着韩墨临喊了一句,
“韩哥哥!”
韩墨临正要想张嘴回应的时候,脑袋被白画狠狠敲了一下。
疼的韩墨临下意识的捂着脑袋叫了一声,“疼!”
白画在一旁甩了甩手说道:
“现在不是风流的时候,你韩墨临敢胡闹,老娘断了你的路!”
韩墨临马上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赔笑着道:
“夫人说的是,夫人永远最好。路都是夫人的,夫人可得给自己留着!”
白画冷哼了一声,再没说话。
月师伯对此一脸失望,叹了口气,狠骂道:
“你韩墨临就不能多帅一会!老娘年轻时候真是脑袋进水了!”
白画听着一句,却不乐意道:
“月师姐,妹子我在训自己家男人。与师姐无关。”
月师伯更不乐意,对着白画大声说道:
“韩墨临是你男人!可你白画要是对他不好,小心他要跑!”
白画一听这个顿时就急了,
“他韩墨临敢跑!老娘天天折腾的他下不来床,想跑也没力气!”
韩墨临此时神色极尴尬,心里暗骂道:
“这两个败家老娘们!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现在是玩命的时候!败家老娘们就是败家老娘们,我韩墨临堂堂流云山和源堂堂主,江湖上谁见了不得点头哈腰的。这两个老娘们竟然这么损我,我韩墨临不要面子的!”
韩墨临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一点痕迹没表露出来。依旧嬉皮笑脸的,哈哈陪笑说道:
“二,二位女侠。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对面几个人正要跟咱们玩命。”
月师伯与白画听了这话,极有默契的同时回头,瞪着韩墨临大喊一声,
“我们姐妹在聊家常,是臭男人就给我滚远一点!”
韩墨临被这一句训了个没脾气。转头陪着笑,对碧影山庄刘郭,和凌剑宗宫八,与离合院曹奇说道:
“这个,实在让几位仁兄见笑。咱们稍等一会,等两个老娘们聊完了,咱们再玩命。韩某人一定好好陪几位玩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韩某人说话算数,请几位仁兄放心。”
刘郭三人面对如此欢喜,喜庆,忍俊不禁,爆笑不止,肚子都要笑抽筋的场面。却都是一脸严肃。
目光冷冷的看着韩墨临白画与凤仙子,一言不发,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稍稍停顿,还是刘郭开口道:
“白画妹子。凤仙子人极美,知书达理,又懂风情。当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任谁见了也难免想入非非。韩兄弟当年好福气啊。”
刘郭说完,饶有趣味的冲着韩墨临看了一眼。
白画的反应,却是让刘郭丝毫没想到。
白画回过头来,冷冷的对着刘郭道:
“我们姐妹在聊家常,是个臭男人就给我滚远一点!”
月师伯同样的冷冷道:
“刚才没听见吗?我们姐妹在聊家常,是个臭男人就给我滚远一点!”
白画看着月师伯问道:
“这个老臭男人不识趣,咱们姐妹怎么办?”
月师伯只说了一个字,
“办!”
两姐妹再无废话,一齐出手。
月师伯口中念念有词,
“横贯天地,摧服妖邪。连山之上,行作巽风。”
顿时狂风四起,月师伯长剑一闪,幻化为十几道流风剑刃。
每一道剑刃都有丈许长,伴随着狂风而去,显得更加缥缈神秘。
白画取下别在腰间的佩剑,这剑三尺长短,剑身又窄又薄。竟然半透着光,好似蝉翼一般。
这把剑从白画十几岁开始,跟了白画足有几十年。乃是白画家传的宝剑,名仙翼。
白画执剑右手轻抖,仙翼剑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稍一试招,白画面露微笑,似乎觉得还不错。
接下来白画的脸色变得严肃,口中轻喝道:
“含光混影,生机不绝。长翼浩荡,扶摇九天。”
随着念词结束,白画周身有层层白雾浮现。白画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笼罩在雾里,像是一团雾球一般。人与雾似乎如一了。
白雾团中白画的身影未停,只几个闪动,从雾团中飞出几道几近透明的剑流。
剑流在飞出舞团的一瞬间,飞速变大。变得足有几丈长,剑流上有气流周转流动。形状就好似凤凰青鸾鲲鹏一般的,传说中灵兽的翅膀一样。
这些说来复杂,但只发生在一瞬间。
风刃与剑流混杂着,向刘郭三人狂暴而去。
刘郭三人急速互相对视一眼,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急速跳开。
刘郭自己跳往左手边,宫八与曹奇一齐跳往右手边。一个靠前一些,一个靠后一些。
稍稍躲开的同时,三人不退反进。
刘郭剑光一闪,十几道碧色剑影化为的丝线飞速飘去。宫八与曹奇俱是做好准备,紧紧跟在刘郭后面。随时准备发难。
狂风又起,碧色丝线变得有些不稳。月师伯剑光纵横下,碧色被斩的支离破碎。
这个时候刘郭已近到月师伯身前,近身相接,招式不再花哨。
刘郭近前的一刹,三道碧色剑光已刺出。月师伯长剑剑抖动,似乎是绕了个圈,把三道碧色剑光全部接下。然后丝毫间隙没有,一剑劈去。自上而下,正对着来势的刘郭。
刘郭也不相让,反手一剑。身子在剑于剑接触的一刹那,顺着偏左侧躲开。左手泛起碧色幽光,趋入月师伯右手边的空门。化掌为拳,直直向月师伯击去。
月师伯此刻挥剑余力未尽,来不及出招应对。只是紧把腰弯下。堪堪错过这一拳。
刘郭一拳落空,还没来得及反应。月师伯像是飘着,右手挥剑。自下而上,剑影速度极快。
如此近距离之下,一剑闪过。刘郭完全是用直觉来反应,急速后退。
下一瞬,刘郭已退到三步之外。胸前的衣服,从右向左,由下往上被划开了一道大长口。
半空中还有些没来得及飘落的发丝。胸前隐隐有血迹渗出。刘郭看着月师伯,眼神中全是惊讶和忌惮。
刘郭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为碧影山庄庄主,竟然连流云山一个堂主都敌不过。之前的心思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冒失。碧影山庄根本没有当魔道领袖的实力。可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另一边,宫八与曹奇连手对战白画。
宫八首当其冲,一道紫色光焰飞去。白画自然是轻松躲开,在白画刚刚躲开,身形未稳的时候。
曹奇的身影出现在白画身后,浑身雷光大放,阵阵雷鸣声低鸣。随着曹奇一声大喝,
“不动雷尊!”
曹奇右手上无数雷电丝络集结,像是一个球形闪电一般。爆发出极耀眼的光芒。一个闪动,威势爆裂下,狠狠向白画打去。
但白画头也不回,淡淡一笑。浑身白雾大盛,一个模糊。雷球落在空处,空空爆裂。
曹奇正在极速环顾,试图找出白画。在一旁不远的宫八急声提醒道:
“曹兄小心!”
曹奇恍惚之中,已看到一团白雾似乎凭空出现。就在离自己五步之外的左手方向。
曹奇不敢犹豫,又一道雷光随拳击出。
可白画的动作比从曹奇更快。就在雾团刚刚出现的时候,一道道雾白色剑影。如游龙如蛟蛇般,急速向曹奇游走而来。
速度极快,细数之下,竟有上百道游龙剑影。转瞬之间,就把曹奇绕了个遍。连曹奇拳上的雷光亦不例外。
一声雷鸣炸裂声响起,似乎真如天雷降世一般。伴随着上百道游龙剑影化为的雾白色碎片,彻底将曹奇淹没。
阵阵痛苦凄厉声音,从其中传来。过了好一会,威势已散,曹奇的身影才显现出来。
曹奇浑身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是血。人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下一刻,一声怒吼,
“臭娘们!我要活嚼了你!”
曹奇浑身是血,不要命一般向白画冲去。
一旁的宫八摇摇头道:
“不想死就不要去惹那个女人。”
宫八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直到现在,韩墨临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从来没有出过手。
……
几天后,江湖上传出一个消息。有几百年历史的碧影山庄刘家竟然在一天时间内,被人彻底趟平。
除了零星少数弟子逃了出来之外。碧影山庄所有长辈高手,连同山庄庄主,都伴随着一场大火,跟碧影山庄一起消失在人间。
据说当天在场的,还有两位六大魔宗的人,好像一个负伤逃了出来,另一个沦为了碧影山庄的陪葬品。
……
又过了几天,六大魔宗集体表态。武林正道欺人太甚!武林真道,也就是一般人口中魔道。与正道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林湛清三人此时还在护送沈家小姐去沈天城的路上。
等林湛清东方婉知道此消息时,护送去沈天城的任务已经结束,而新的生死任务,因此开始。
……
“林哥哥,咱们还有多少路程才到沈天城啊。”
“沈家妹子别急,前面还有六七百里路,大概还有六七天吧。”
此时距离林湛清三人离开定旗镇,已过去了六天。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五章 艺术画像
沈柔听见林湛清说还有六七天就到了沈天城,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湛清全以为沈柔是因为快到未来的婆家,从此要嫁为人妇。难免有些失落和迷茫。所以并没说什么。
而东方婉对着一切并不关心,对林湛清也是一样的毫不关心。自从那日林湛清与东方婉互相保持距离之后,两人便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这五六天里,三人也一直平安无事,再没有什么人来送死。
眼下已经临近关外,三人在这荒郊往前行五十里就到了进入关外的必经要道,天海关。
按理说现在已是初春时节。不过关外向来寒冷,此时还与冬天无异。
前几天才下过雪,此时还没化。雪厚厚的堆积着,在山上,在路上,在树林中,在荒野郊地。
湖泊全部结成光滑平整的冰面,路过的小城不管是青砖灰瓦,还是描金木楼,通通被雪装扮成银白色。
在这景象中,只觉得入眼之处全是银白色。银白色已经让天地与万物连接,恍惚中似乎觉得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
三人吃过午饭,在这雪地中牵着马走。倒不是三人不敢骑马,而是有意无意的,放慢了些脚步。
不知不觉间,雪花又飘落下来。
此情此景正是,
纷纷绵绵叠叠雪,袭袭雾雾云云天。
银银山山树树色,幻幻融融景景圆。
三人在雪中走了好一会,身上积满了飘落雪花。
渐渐地雪小了,再一会,雪停了。
此时已是未时,三人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天海关。要不今晚然就只能在雪地露营。
容不得怠慢,三人骑马飞奔而去。三人的马在当地刚换过,对着关东的雪地熟系的很。跑起来几乎和平地没什么区别,反而有些肆意飞驰的畅快。
将将赶在天黑前,林湛清三人入了天海关。天海关内的小城名叫秦王岛,三人找了一家名叫梦家回的客栈住下,一夜无事。
不想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人睡的正香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说王老板,这可不是兄弟我们不给面子,实在是我们也得吃饭啊。这有一个月了吧,客栈所有的鱼肉米面蔬菜的钱一直没结,这样下去我们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张兄弟啊。真不是我故意拖欠几位的帐,我家儿子在外地做药材生意,赶上时运不济,今年赔惨了。我这当爹的紧凑了些钱,给我儿子救急。小店一切正常经营着,求各位小兄弟再宽限几日,马上就周转开了。到时马上结账。”
“王老板,王老头。当我们兄弟是开布施场的是不是?既然如此,别怪我们兄弟不讲究了。兄弟们,客栈里面瞧着好的拿!”
带着几个人叫骂的,是给梦家回客栈提供鱼肉米面蔬菜的生鲜行老板。姓张,四十来岁。生得五大三粗,为人又豪爽,街坊邻居一般都叫他张大鱼。大鱼代表着发大财,为人大气的意思。
没想到这平日里一向好爽的张大鱼,今日却如此计较。
生意人一时有个资金周转不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这才一个月,并且开客栈的老王头和张大鱼是多年的交情。今日之事着实反常。
果不其然,张大鱼带着几个小兄弟径直上了客栈三楼。
三楼是林湛清三人所在的楼层。
张大鱼像是预先知道一样,直直奔着三楼左手边而去,林湛清三人的两个房间正是在三楼左手边。
林湛清住在三一八房,与东方婉与沈柔的三二五房间正对门。
张大鱼一共带了三名手下,个个都是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各有两个小伙一脚把门踹开。
房间里空空如也。
张大鱼猛地惊讶道:
“不好!”
张大鱼带着几个手下,急忙下楼。
客栈一楼,老王头已经倒在地上。血正从胸膛上的伤口缓缓流出,慢慢浸入地上的石板。
张大鱼看到如此一幕,逃命般跑出客栈,手下也赶紧跟着跑。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张大鱼出了客栈大门的一瞬间,一道剑光闪过。张大鱼已经人首分离。
张大鱼身后的几个手下没来得及反应,客栈大门已经关上。随后再无一丝毫声音发出。等到客栈大门再次打开,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原本在客栈住宿的客人,觉得好长时间都没有声音。似乎是危险已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来到客栈一楼处,却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尸体。
客栈老板老王头,生鲜行老板张大鱼,连同张大鱼的几个手下都死在这。
此时此刻,东方婉与沈柔已经出了秦王岛,正在郊外骑马狂奔。
沈柔在马上急声向东方婉问道:
“东方姐姐,林哥哥一人断后没事吧?”
东方婉骑着马,头也不转,冷冷说道:
“沈妹妹放心,那些杂种们不够林师弟斩的。”
东方婉话虽如此说,但脸上还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神色。
原来当时三人察觉有动静之后,林湛清迅速让东方婉与沈柔先撤,留下自己断后。
时间急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商量,东方婉抱着沈柔,翻下窗户就走。
林湛清只说自己会去追上二人,至于其他,则一概来不及说。
两人马不停蹄,急向前狂奔而去。之所以会如此狼狈,并不是担心会有什么两人对付不了的高手。而是在城镇内,两人很难放开手脚出手。若是动静太大,惊动当地人把城门关了。一再拖延之后,事情会变得极麻烦。
而此时,秦王岛的城门也确实关了,林湛清确实被关在了城,中一时不好出来。
倒不是林湛清轻功不济,翻不过城墙。而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翻城墙会引来什么事情?会有什么不相干的高手,把林湛清当成奸盗邪恶之辈?
白天翻墙实在是风险难料!
所以林湛清在等,等到天黑。只需一个轻身而上,翻了城墙出了秦王岛之后,便再也不用顾及。只管与东方师姐与沈柔会合就好。
此时秦王岛已经戒严,城内的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只知道岛上经营梦家回客栈的老王头和经营生鲜行的张大鱼,连同新找的几个伙计被人杀了。如此凶残的杀人魔头,是决不能放过的。
当地第一大家族,经营万货行的王家。第一一时间把秦王岛的城门封了。同时城内所有的武林高手全部义愤填膺的表示,不管这事是谁干的,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幸好林湛清动手时没人看见,要不然会很麻烦。
不过当地人经过对客栈住宿的人,几番追问之后。林湛清三人自然是最大嫌疑人,甚至已经不用有任何怀疑,林湛清三人的画像,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秦王岛的大街小巷。
还好林湛清三人住宿时已经天黑,与客栈的人根本没有交集。
所以三人的画像,基本上是客栈住宿的人,耐不住当地人威逼利诱,大略胡说的。当地人综合客栈所有人的描述之后,画出来的画像。非但与林湛清三人一点不像,反而越看越别扭。甚至这世上有没有这样长相的人都不好说。
林湛清的画像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鼻子奇大,鼻毛露在外面。眉毛是秃的,小眼扁斜。嘴角笑着,一直裂到近耳垂处。一排排的尖牙呲着。这是按照传说中的恶鬼样子,画的林湛清?
此时林湛清和城里其他人一样,围在张贴画像的城门处。周围的人被这个画像吓得战战兢兢。纷纷嘟囔道,
“如此凶恶的面相,难不成是恶鬼进城了?”
“恶鬼不是只在天黑之后才能出现吗?”
“难不成这是个鬼王,连白天都不怕?”
“能在白天大摇大摆肆意横行的鬼王?”
“城里百姓没活路了!”
随着一声大喊,围观的人迅速散去。林湛清也在其中。
与秦王岛众人不同的是,林湛清并不在意这个画像多么凶恶难看,多么像鬼不像人。
林湛清反而对画像极满意,就是自己安排人去画,也难画出这么有艺术效果的画像。
林湛清找了家茶馆,坐下慢慢品着茶。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是去关外游历山河过路的。
如此没道理没逻辑的话,反而不会引起怀疑。因为心里有鬼的人,一定会编一个极充分的理由。
像这样看起来像胡扯,但确实有人会这样做的说法。在林湛清理直气壮的言辞之下,没人理他这个二傻愣子。
如此一来,林湛清可是捞着了机会。
先是茶馆喝茶,然后去酒楼大点了一桌宴席。从上午吃到傍晚。又喝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吃的喝的林湛清似乎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的,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了掌柜。
然后林湛清摇摇晃晃的要出门,转身间还跌了几个踉跄。
酒楼掌柜对这些买醉喝醉的人,实在看多了,赶紧上前搀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林湛清搀到酒楼门口。
酒楼掌柜不放心林湛清一个人醉成这样子,一个劲的问林湛清家是哪里的,或住的客栈是哪里。
看意思是想把林湛清送回家。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六章 以命换命
林湛清摇摇晃晃中,眼神迷离的看了看酒楼掌柜。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同时嘴里骂骂咧咧道:
“你个臭娘们!你好好摸着你胸脯上的那块肉,用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你凭什么跟镇上开赌局的王二麻子好上了。我,老子没钱嘛!老子身体多好!你个贱女人!骚烂货!就是喜欢赌局那里有一堆狗汉子!下贱的东西!”
酒楼掌柜明明是好心好意,却被林湛清一巴掌扇的脸都红了。正气不过要发火,没想到林湛清又说出这么一些话。酒楼掌柜犹豫再三,叹了口气,道:
“小兄弟,咱们都是男人。老哥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听老哥哥一句劝,回家吧。”
酒楼掌柜说完,拍拍林湛清的肩膀。回了酒楼,招待客人照顾生意去了。
林湛清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过几条街之后。在一个角落里的阴影中,几乎是一瞬间,人已不见。
林湛清运了轻功,专在大屋的屋脊之类的地方,飞速向城门处行去。
几乎是几个闪动,林湛清已来到秦王岛东北方向的城门。轻呼吸,微提气,身子一轻,林湛清直直的跃身而上。半空中一转身,人已翻过城墙。
城墙上的海墁,不过一丈宽的地面。本来只要两步闪过,就能跳下城墙。
可林湛清此时却在城墙上一动不动,因为城墙海墁是有人,而且是十几个人。从眼神和身形来看。都是武林人士,而且都是高手。
林湛清既没往前进,也没往退。因为这些人虽然直盯着林湛清,却不像是来和林湛清拼命的。
这时,那十几人中的一个老者。是个看起来七十来岁的老头。
穿着黄色丝绸衣袍,外面套着羊皮袄。头发全白,佝偻着身子。皴黄的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里全是精光。
那老者向前一步,神色很是平静,开口道:
“这位小友不必惊慌,我们是秦王岛当地的武林人士。对小友没有恶意。”
林湛清看着老者不像说谎,何况不管怎样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林湛清一抱拳,说道:
“老前辈好,小子是中原武林人士。路过此地,莫名其妙被人追杀。一切都是情不得已,小子对秦王岛绝无冒犯之心。请老前辈明鉴。”
那老头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林湛清,微微点头。说道:
“小友无需解释,城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大概知道。是我秦王岛武林同道对不住小友。小友无需客气,赶紧走。我们秦王岛的武林同道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小友莫要嫌弃。”
林湛清瞬间一愣,稍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似乎不相信般问道:
“老前辈这是?我可以走了?”
老头直说道:
“小友无需客气,走!”
林湛清一下明白过来,冲老头和老头身后十几人一抱拳。
二话不说,直接翻过城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王岛城外二里处,有一白马孤零零的拴在树上。白马马背上有一褡裢,褡裢里有干粮和水。
林湛清见了,知道是秦王岛的武林人士给自己准备的。解开栓马的绳子,骑上马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林湛清一边骑着马飞奔,一边暗自感叹不已。
秦王岛的武林人士,肯定知道了要杀沈柔的人是怎么回事。其他不论,他们肯定不想将秦王岛牵连其中。
而要杀沈柔的人确实是秦王岛当地的人,如此处理,既能给自己一个情分。还不会得罪要杀沈柔的势力,真可谓是滴水不漏。
而不管如何,秦王岛的真诚做不得假。这样,也就足够了。
林湛清骑马刚跑了没多远,看见路旁树上有一树枝被一剑削断。树枝指向林湛清左手方向,切口斜着朝上。
林湛清立马知道,这是东方婉给自己留的暗号。马上随着树枝指的左手方向奔去。
跑了约莫不到二里路,又有一树枝被削断,树枝指向右手边,切口是斜着朝下的。林湛清看了依旧往左手边而去。
又过了约莫二里路,有一树枝是从中间被削断的,林湛清仔细看了,依旧没管。照直向左手方向行去。
林湛清在这夜色中骑马赶路,速度竟丝毫不比白天慢多少。
除了林湛清双眼异常清明之外,这匹马要的功劳要占大多数。白马四蹄奔腾,视黑夜如白昼。很快就跑出了十几里路。
林湛清不时的寻找东方婉留下的暗号,根据暗号来调整方向。
一夜没停,狂奔到天亮。林湛清却慢了下来,不是因为已经找到东方婉,而是林湛清看到了很有趣,很值得的事情。
地上渐渐出现血污,血污越来越重。林湛清依旧骑马,但只让马匹慢慢的走。再过了一会,有十几人出现在林湛清眼中。
他们浑身是血,眼神冰冷。一个个抱着自己的兵器,坐在路边。
见有人过来,不约而同的齐齐望向林湛清。十几个人的眼神犹如十几道利剑一般,林湛清虽然不会怕他们,但如此注视下,也觉得心头一冷。
这十几人只是看着林湛清,并没有什么举动,林湛清更不会有什么搭讪的意思。
林湛清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十几人面前走过,走的稍远一些后。林湛清双腿夹了夹马肚子,白马立马急速狂奔。
那十几人中的一个抱着刀的瘦子,用低不可问的声音说道:
“应该是他。”
之后再无任何表情。
那十几人同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管抱着自己的兵器坐在路边歇息。
林湛清又跑了有个四五里路,远远地看见地上又开始出现血污,血污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林湛清心里已经有数。在还看不到任何人影的情况下,拉了拉缰绳。转头进入路旁的小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待到天色渐晚,白天见过林湛清的那十几人结伴,齐齐从这路上走过。
等到这十几人彻底看不见踪影时,林湛清突然从小树林中出现。只有林湛清一人,那匹白马并没跟着。
此时在前方五里路远的地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东方婉手持长剑,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冷冷的看着四周,沈柔躲在东方婉身后一步的地方。
而两人四周的地上,已经有十几具尸体摊着。
不远处,站了足有四十多人,手持各种兵器,但都不敢靠前。
为首的是三名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男子。三名男子穿着羊皮袄,头上用浅黄色的布层层包起来,都是使剑的。
三人长相各有特色,分别是一个小眼,一个大嘴,一个面皮枯黄。年龄都在四十上下,看起来像是三兄弟。
那面皮枯黄的男子站在稍前面,开口说道:
“白衣仙子武功实在高明,在下佩服。我们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白衣仙子的对手。所以烦请白衣仙子行个方便,让我们取了沈家小姐的命。”
东方婉看也不看,冷冷道:
“不行。”
枯黄男子又说道:
“我们也知道这恳求实在是不要脸。可沈家小姐的命实在是太值钱,足够我们子子孙孙享用不尽。所以我们只能拿命相拼,几十人一起上,白衣仙子总有顾不到的。”
东方婉还是冷冷语气,道:
“看你们自己本事。”
枯黄男子叹了口气,道:
“沈家小姐与白衣仙子无亲无故,又何必做到如此。白衣仙子真的不肯行个方便?”
东方婉冷看了枯黄男子一眼,道:
“何必这些废话。”
枯黄男子自知这些无用功,是真的无用功。头微微低下,随后抬起。面色决绝,大声道:
“兄弟们,没办法。以命换命!”
随着面皮枯黄男子一声令下,几十人不要命一般大声嚎叫。
然后各自看家招式齐出,各种气流,剑刃,拳浪,各色光芒,各种变化。齐齐向东方婉与沈柔袭来。
这些攻势对于东方婉当然不在乎,可要同时护住身后的沈柔却是一件麻烦事。
如果只是东方婉一人,完全可以再一瞬间冲入敌方,先一剑收下几条人命再说。
但此时东方婉只能颇为笨拙的使出各种剑芒,死死抵挡前方的各种攻势,护住身后的沈柔。
对方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前,显然是怕被东方婉一剑斩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但东方婉毕竟是独自一人。在对方几十人的连续攻势之下,渐渐地有些感到吃力。
就在此时,有十几人直直杀向要杀沈柔的四十多人中。看服饰打扮,正是林湛清在清晨碰到的那批人。
那十几人个个武林高强,比那四十多人一点不弱。但就是人数少了些,只能一个对两三个,甚至以一个对四个。如此之下,很快就变得勉强。
几乎在下一瞬间,就有几人被杀。
又一瞬间,又有几人被杀。而杀沈柔的四十多人,只有两位受伤。
再一个瞬间,来救沈柔的十几人,只剩下五六人。
而东方婉自始至终寸步不离的,完全将沈柔护住。对于来的援手只剩下五六人的事,并不太关心。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七章 自己负责
并不是东方婉对来救沈柔的人见死不救,而是东方婉必须将沈柔完全护在身边。
只有这样,才能绝对保证沈柔的安全。虽然很残忍,但是没办法。
至于让来救沈柔的人护住沈柔,而东方婉杀入敌方。虽然这样可以在一瞬间扭转局势,但风险实在太大。
东方婉绝不会把沈柔交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此刻,来救沈柔的人已经全部死光。
而杀沈柔的人只被杀了三个,轻伤两个。
此时这些人再无人干涉,齐齐看向东方婉与沈柔。
下一刻,各种招式已经蓄势待发。
就在即将发动攻势的前一瞬间。
一股青蓝色旋风凭空而起,旋风里带着道道青蓝色剑气。
盘旋肆虐之下,武功稍弱些的,马上被旋风里的剑气绞死了八九人。
青蓝色旋风未停,持续盘旋肆虐中。
几乎只是一瞬间,又收割了八九条人命。
刚刚还有三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剩下的人中武功最高的五人,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共同连手出招,那穿羊皮袄的三兄弟领在最前面,还有两人,一人是书生打扮,一人是贵妇打扮。
五人合力,齐齐出招。
羊皮袄三兄弟三把剑焕发出滚滚气浪。
书生同样使剑,一道白色剑光劈出。
贵妇用的是金锁链,锁链飞舞幻化之下,道道金色光影猛烈击出。
青蓝色旋风瞬间被这攻势搅乱,稍稍撑了一瞬。便彻底残破消失。
林湛清的身影急急跳出,到了东方婉沈柔跟前。
林湛清先是看着沈柔道:
“沈家小姐,是我们没顾周全。抱歉”
然后马上回向东方婉道:
“我来晚了,师弟不好,让师姐替我担心了。”
东方婉在看见青蓝色旋风的一瞬间,就知道林湛清赶来了。
而此时此刻,东方婉好似气坏了一般狠狠的用拳头锤了林湛清胸口。然后带着哭腔怒问道:
“你,你怎么才来。害我这么担心你!”
东方婉说完,回过头去,不再看林湛清。
林湛清对东方婉突如其来的发火,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对面还有小二十人要收拾。
林湛清目光冷冷看向对面,那小二十人瞬间被林湛清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
为首的羊皮袄面皮枯黄男子,瞬间大喊道:
“赶紧跑!今天捞不着东西!活命要紧!”
随着羊皮袄面皮枯黄男子这一声,那小二十人马上朝不同方向四散飞奔而去。
林湛清又怎么肯放他们走,浑身青蓝色光芒大盛,手中长剑轻闪。又一阵青蓝色旋风呼啸而起。
就在那二十人将要四散逃出的时候,青蓝色旋风把所有人通通罩了进去。
旋风肆虐之下,又有几人被绞死。
之前联手破阵的五人,瞬间集合打算故技重施。可这一次,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五人的攻势还没发出的时候,林湛清已经冲进了旋风之中。
直直奔向要连手出招的五人,青蓝色剑光闪动。羊皮袄中的小眼男子胸膛出一剑刺过。没等剩下四人有所反应,又是一剑,从穿羊皮袄的大嘴男子脖颈处划过。
林湛清速度之快,几乎只是觉得一个残影闪动。两人已失了性命。
剩下三人皆是面露恐惧,被林湛清完全震慑住,竟连出招应对都没有。
这时青蓝色旋风已经停了,四散逃命的十几人,根本不管又有几人被杀。一看没了阻碍,马上急速向各自方向狂奔。
可惜,一道人影闪来,伴随着青蓝色剑光闪烁。又是五条人命去了黄泉。
就这样几个瞬间,除了连在原地没动的羊皮袄枯黄男子,书生和贵妇之外。来杀沈柔的人,已经全部死在林湛清剑下。
林湛清把四散逃跑的人收割完,,慢慢的度着步子,走向羊皮袄三人。
羊皮袄三人间林湛清走来,直吓的浑身颤栗。
三人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说话。
而林湛清已经越来越近了。
还是书生忍不住开口道:
“我们自己来送死,死了是理所应当,合情合份的事情。但人活一世实在不容易,少侠义薄云天,我们实在佩服。不知我们三人可否有幸给少侠当奴才。”
书生说完,直直的跪了下去。
羊皮袄枯黄男子没事二话,也直直的跪了下去。
而贵妇更是把胸口解开,露出娇艳傲人的两团柔软。然后双膝跪地,直把头抬着。红唇微抿,面带烟霞。又轻咽了口口水。极为风情的看向林湛清。
林湛清还是轻度着步子,离三人之有一步之时,林湛清淡淡的开口道:
“请三位自行了结。”
跪在地上三人身子一抖,看向林湛清,目光并没有惊恐,反而有些坦然。与不断颤抖的身子形成奇异的反差。
三人不说话,只是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叹了口气,手中长剑闪动,三人便永远从世上消失。
林湛清做完这一切,回到东方婉与沈柔身边。语气平静的说道:
“都解决了,咱们走吧。”
三人虽然都没有马,但是来杀沈柔的人有。
就在离着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几十匹马齐齐拴在树上。
林湛清三人找了三匹好马,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到了中午到时候,最早跟着林湛清三人的黑脸,干瘦,刀疤男子三人,来到这里。
虽然眼前的景象让三人恶心不已,但三人还是极为耐心的,一个个的翻过早已死去的尸体。并且每具尸体上的钱袋,都会让三人发出真心喜悦的笑声。
但这些人钱袋里的钱,远没有之前的人钱袋里的钱多。
三人辛辛苦苦把每具尸体都翻过,找到的钱还不到之前那次找到的三分之一。
三人有些郁闷,毕竟跟在林湛清三人后面的风险实在太大。不管有什么冲突,只要哥仨卷进去,小命肯定是没有。
三人清点完,往前走了几百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
老三刀疤男子首先说道:
“二位哥哥,咱们这次也算是收获颇丰,不如就这样回去吧。要是再往前,这风险可是越来越不讲道理。”
老二干瘦男子不甘心的说道:
“虽然这次收获少了点,可说不定是碰上这些人手头不济。下面的人肯定身家颇丰,咱们只管远远跟着,不会有事的。”
老三刀疤男子又说道:
“再下面的人,听说可是真正的高手。到了现在,估计接了任务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有那几位还没看见人影。就咱们哥仨,还想去那几位跟前凑热闹?咱是真不打算活了?”
老三刀疤男子这话一出,老二也是没话讲。毕竟从他们得到的消息看,接下来的人,实在太危险。就他们哥仨的武功,一旦卷进去,根本没有逃命的余地。
老三老二齐齐看向老大,毕竟,只有老大的说的话,才能让两人服气。
黑脸老大,犹豫考虑了好一会。最后只是这么说道:
“二位兄弟实在为难我了,具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但是,咱们一定要去前面的县城里,找家好的酒楼,好好喝一顿再说。兄弟们,咱们走!”
刀疤老三,干瘦老二听见要喝酒,还是好酒楼里喝好酒。高兴的不行,齐齐吆喝着,
“大哥说的对啊!”
“大哥就是大哥,眼界实在不一般!”
“管那些事干嘛,咱们喝酒去!”
“喝大酒,喝大的!”
……
林湛清三人一上午行了约莫四十里路,此时正午,坐在路边树林中,一处还算开阔的地方。
只是简简单单的干粮和水。加上一小包小菜,沈柔与林湛清大口吃着。而东方婉说什么也要让林湛清先吃饭,自己去一边看守着。
林湛清自然是胃口好得很,虽然只有大饼和水,依旧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
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沈柔的胃口一样好得很。
手里拿了一张大饼。用筷子夹着小菜,吃的极为舒服。沈柔这个样子,很难联想到就在刚出发的时候,还对血腥杀戮极为反感不适。
到如今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沈柔已经对杀戮血腥习以为常。而且完全不会有什么无意义的自我责备。
这些天的亲眼所见,沈柔已经深刻地知道。人的命,真的只能是自己负责。人若求死作死,则再无人能救他。
就像那天遇到的和尚道士美艳少妇一般。明明林湛清明确表示可以放他们走,可他们偏偏不走。非要死在林湛清手下,而且死的解脱释然。
不管是什么欲望,只要被欲望驱使。那么,欲望催着人死,人哪里还有活的份。
沈柔自己也有欲望,只不过在很多时候,沈柔的欲望是希望很多人可以好好活着。
但若是人家非要死,非得作死呢?沈柔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无论任何人选择的死与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选择生或死,自己都必须承认。
骂人,就会被人骂。
打人,就会被人打。
杀人,就会被人杀。
当一个人肆意的对另一个人施加痛苦,那这份痛苦一定会加倍回到自己身上。
一个人所有空中楼阁的骄傲,一定会变成万丈深渊的卑微。
人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是来源于一个人索取了自己不配的东西。
金钱,美女,夸赞,享用,所有物资,所有的信任。一旦是自己不配的,那么都会变成坠入深渊的极度痛苦。
所有的美好只存在于,两个彼此真心的人。以某种程度上对等的方式,索取与付出。才会懂得那一份平衡的,长久的,美满的,真正的幸福。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八章 真的麻烦
三人吃过午饭,一路行去。趁着夜黑之前前赶到了前方的镇子。
镇子名丹阳镇,在关外算是大一点的镇子。三人找了客栈住下,叫了饭菜,好好吃了一顿。
三人叫的都是当地特色菜,铁锅大鹅,松茸炖鸡,山参飞龙汤。白肉血肠,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尖椒炒豆腐。菌子杂拌,大拌菜,大拉皮,皮蛋豆腐,清炸花生米。
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只管叫了再说。关东地区的菜分量极实惠。尤其是对沈柔这江南人来说。
一份铁锅大鹅就足以让三人吃饱。何况还叫了那么多菜。
三人看着这桌子上都摆不下,只能把一部分放到地上的菜,都有些发愣。
但林湛清才不会想些没用的,拿起筷子,抓起汤匙。马上变身为饕餮附体。
大鹅的腿,小鸡的翅膀,血肠,肉段。菌子,豆腐,拉皮。
林湛清只管往自己嘴里送。尤其是山参飞龙汤,林湛清最是喜欢。不管吃什么,都要用一勺山参飞龙汤就着。
东方婉和沈柔看林湛清如此吃相,倒是没觉得奇怪。反而让两人肚子也饿了起来。两人再不犹豫,好似跟林湛清抢着吃饭一样,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三人谁也不肯相让,嘴里一刻也不闲着。
这看起来颇为恐怖的,一大桌子外加地上的好几大份菜,竟也被吃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一些,都是方便打包的锅包肉,溜肉段,素菜小菜之类。东方婉拿出之前问客栈掌柜要的黄皮纸,仔细的包好。留作明天吃。
三人吃的太饱,用不文雅的词汇表达,就是有点吃抱撑的走不动路。
既然这样,三人索性就在屋里聊会天。
沈柔抱膝坐在床上,先向林湛清问道:
“林哥哥,沈天城还有多远?”
林湛清双手像是脱了环一样自然垂着,挺着肚子,摊着身子,靠坐在木椅上。懒懒的回道:
“这里离沈天城还有五六百里路,大概再有五六天就到了。”
沈柔听此,眼神中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低落。然后说道:
“在离沈天城三百里的福禄城,那里有沈天王家接应我的人。”
林湛清一听这个,摊在木椅上的身子直了直,回头看向沈柔问道:
“这就是说,我们再走三百里就已经保证安全,算是完成任务了?”
沈柔只是轻“嗯”了一声。
林湛清根本没在意沈柔的表情,只管自顾自的说道:
“那我们快走两步,别耽误了沈妹子成亲。”
林湛清说完,继续晾着肚子摊在木椅上。
东方婉是和沈柔一起坐在床上的,同是女儿家,自然知道沈柔有些难过。
但东方婉没说什么,因为不管说些什么,都不如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林湛清坐了一会,下了下食,回了自己房间。东方婉沈柔也睡下了。
待到第二天清晨,三人没有任何停留。骑了马向东北方行去。
三人策马疾奔,一个上午就跑出五十里远。就在三人准备歇息吃午饭的时候,真正的麻烦出现了。
三人急速狂奔着,突然急拉缰绳。这么突然之下,马也措不及防。急急的前蹄腾空而起,愣是停下了。
这时,一个不慌不忙,也无丝毫愧疚歉意的声音响起,
“几位小友幸会。”
林湛清三人把马稳住,向前看去。
前方五十步开外,不知何时窜出了四个人,并排齐齐站着。
这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是个霜白头发的瘦老头,神色穿着海蓝色缎面裘皮袄。腰里别着一把一尺半的短刀。
最小的是和林湛清差不多大的少年,面容还算清秀。里面穿着淡青色绸缎襟衣,外面套着浅紫色素面皮长袄。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剩下两人,一个是中年光头大汉,身材极魁梧。或许是有意为之,连身上穿的纯黑色裘皮大襟袄都被撑开些许。魁梧壮汉赤手空拳,没拿兵器。
最后一人是个看起来如纸片般单薄的弱女子。穿着淡蓝素色皮里大袄,在裘皮大袄的包裹下,整个人还是如纸片一般瘦薄。容貌秀丽,樱唇,黛眉,修鼻。但脸色惨白,好如没有血色一般。浑身散发出阵阵寒气,腰里斜插着一把长剑。
如此情景,不用说,一切明了。
林湛清三人急下了马,林湛清打头稍前一步问道:
“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老头被这一句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拱手做礼道:
“少侠可是折煞老头了。老头土埋半截的人,哪里敢指教少侠。不过是有一事相求。”
林湛清面色不改,道:
“若老前辈是对我这位朋友打什么注意,那就不必问了。”
老头面露为难之色,道:
“如此,请少侠恕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能答应了。”
老头取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短刀出鞘,刀身一尺来长,宽有一寸半,有四分厚的样子。任谁只要一眼看过,便知道这把刀分量不轻。
老头左手拿刀比划了几个姿势,微微点头,似乎自己觉得不错。随后向身后的壮汉,少年,单薄女子说道:
“难得老头有机会活动活动身子骨,你们在后面看好了。老头子一会儿武功不济时,你们可得第一时间救我老头这条命。”
后面三人也没回话,老头也不在意。一个起势,就要向林湛清冲去。
林湛清赶紧大声说道:
“等等,老前辈等等。老前辈能给晚辈指点武功,晚辈自然感激不尽。老前辈如此风范肯定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晚辈烦请老前辈告知名号。”
林湛清说完,拱手作礼,又深鞠了一躬。
老头子面带微笑,面目慈祥。却用左手挠了挠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到这,老头子可是惭愧了。年轻的时候,老头子也在江湖上瞎混过几天。可惜终究是没混出名堂,武功也踏步在高手的门槛前,再也进不去了。老了,老了。不提了。老头子要出招,少侠小心了。”
老头说完,健步如飞一般向林湛清袭来。动作丝毫看不出任何迟缓,完全江湖好手的身法。
眨眼间离林湛清已不到五步,林湛清长剑出鞘,但没先出招。
老头一刀劈下,这一刀看起来平实无华,只是极平凡的一刀。
但林湛清丝毫不敢小看。
老头这一刀似缓实急,几乎是出刀的一瞬间,刀已经直直的劈了下去。快的有些难以置信。
壮汉,少年,弱女子三人丝毫表情没有,只是专注的看着。
而沈柔的表情紧张,眉头紧皱,连双眼都是半眯着。
东方婉还是一如平常的清冷样子,只是双目同样的死死看着林湛清。
好在林湛清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所以此时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就在刀落下的一瞬间,林湛清侧身躲开。然后动作没停,直直向后跳出,落在了五步之外。
老头的刀狠狠的砍在了地上,把土地砍出了一道两三丈长,一尺多深的裂口。直砍的尘土飞扬,浓烟滚滚。
林湛清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但没有惊讶。因为在老头的刀袭来的一瞬间,林湛清已经清楚地感受到刀里蕴藏的威势。
老头看着落在空处的刀自言自语道:
“唉!毕竟是老了,何况就算年轻时候,也不是如此青年才俊的对手啊。”
老头急忙转头,大声道:
“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再有几招我可要被少侠一剑斩了。”
林湛清看向壮汉,少年,弱女子三人,面无表情。
那三人听了老头的话,上前一步。其中少年说道:
“我们四个,他们两个。看起来我们胜算要大一点。”
壮汉却反驳道:
“不对,不对。这不是市场称猪肉,和有多少斤,多少头猪没关系。看的是武功。”
少年却幸灾乐祸道:
“称猪肉,倒是贴切。不过咱两人无所谓,称呼音姐姐是母猪,这可不太好。”
壮汉根本不在意道:
“鱼小子,你敢说音妹妹是母猪,哈哈。你小子看来是活不长了。”
少年一样不在乎道:
“我只是把唐老兄的言外之意说出来,一切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没等壮汉回话,弱女子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两个大男人拿我一个小女子打趣,也不怕半夜鬼上身。”
弱女子虽然说话的口气很虚弱,但这话好像有魔力一般。不管是壮汉还是少年,都猛地晃了一下头。
然后壮汉急开口道:
“我二人无意之语,音仙子莫怪。现在咱们有活要干干活要紧。”
壮汉说完与少年和弱女子齐齐看向林湛清。
林湛清对此全然不惧。
老头朋友也没回,只说了三个字,
“尽全力。”
自己便持刀急速向林湛清冲来。
老头短刀横劈,林湛清后退躲过。老头再一次欺身而上,就在老头出刀的前一瞬间。林湛清的剑已刺来,直往老头左腹而去。
此剑刺的角度极为刁钻,但老头丝毫不乱,脚步急闪,身子微旋。短刀轻挡,人已偏开。
而林湛清只觉得老头这一刀势大力沉,震得握剑的虎口有些发麻。
还没等林湛清有所反应,壮汉,少年,弱女子三人已经近到林湛清身后五步之外。
三人齐齐出手,壮汉凝拳而出,少年剑光如电,弱女子的剑只有半寸宽,薄如蝉翼。竟能随意弯曲,像是一条娇柔的白蛇一般。白光一闪,向林湛清缠绕而去。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六十九章 只求痛快
五步之内,如此近的距离。林湛清避无可避,只得急回头,同时全身青蓝色光芒大放。一剑劈出,青蓝色剑浪汹涌而去。与拳影,剑光,剑蛇相撞。
一时间,威势激荡,好不惊人。
林湛清仓促之下使出的剑浪,终归是比三人的连手一击差了太多,几乎只坚持了一个呼吸便已溃散。
但林湛清趁此间隙,急往三人相反的方向退去。
林湛清身影刚动,老头看准时机,一刀劈来。
林湛清毫不纠缠,长剑泛着青蓝色光芒,连带着低鸣声一剑迎去。
与老头的刀势均力敌,甚至要胜过一分。
老头被这一剑的力道,击的反身倒飞出去。直到五步外才堪堪站稳。
林湛清直直出了这里,回到东方婉与沈柔身边。
这一番交手可谓是环环相扣,容不得半分喘息。沈柔好几次都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东方婉也把眼睛睁得紧紧地,若是林湛清真的应付不了,东方婉绝对保证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林湛清身边。
东方婉此时目光温和,语气平静且温柔的对林湛清问道:
“怎么样?”
林湛清语气平静回道:
“那女子的武功最高,剩下的三人,也只比我稍弱一分。”
东方婉看了四人一眼,道:
“无事,我和你一起。把四人斩了再说。”
林湛清和东方婉肩并肩站着,林湛清只对沈柔说了一声,
“妹子先照顾好自己,我二人马上完事。”
老头四人并没把东方婉看在眼里,一是东方婉到现在也没出过手。二是东方婉一个女子,还一直躲在林湛清身后,武功肯定不入流。
林湛清与东方婉齐齐出招。
林湛清身影闪动之下,彷如青蓝色光芒闪烁,在转眼间,已到了四人身前。
长剑闪过,青蓝色剑刃飞射而出。
四人不敢怠慢。老头短刀狠劈,壮汉拳风爆裂,少年长剑闪动,弱女子蛇剑妖娆。
四人连手之下,瞬间就把青蓝色剑影击碎,余威不减的肆虐而去。
而林湛清早已从刚才的地方消失,老头突然觉得身后有微风浮动。想也不想,老头急转身。看也不看,老头短刀带着千钧力道,直直的朝斜上方劈去。
果不其然,林湛清的身影就出现在老头劈刀的前一刻。老头的一刀,正把林湛清劈了个正着。
林湛清急弯腰低头,躲过这一刀。又趁着老头一刀劈出力虚之时,猛的起身,一剑闪过。眼看着要把老头一剑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壮汉与弱女子已经闯入了林湛清左侧空门处。
壮汉一拳砸向林湛清腰窝,弱女子则是在林湛清左侧靠钱方的位置。蛇剑妖娆闪烁抖动着,要顺着长剑向林湛清的脖颈席卷而去。
而林湛清此时一样是出招未尽,再无余力闪躲。
但林湛清不但未生恐惧,反而微微一笑。
因为,东方婉已经来了!
白雾凭空而起,众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林湛清也不例外,但林湛清对此全然不顾,只管持剑狠向老头劈去。
眼看着壮汉的拳,与弱女子的蛇剑与林湛清只有分毫距离之时。
一道白色人影如行云流水般,速度极快的从林湛清左侧翻身而过,一脚把壮汉踹开。
又借着踹开壮汉的劲,在半空中回身出剑。长剑运了十足的力道,但没用蛮力。而是用柔劲,把弱女子的蛇剑轻巧一拨。那蛇剑马上妖娆抖动着,反刺向蛇剑的主人,弱女子自己。
一招过后,两方人分成两个方向,各自退到十步之外。
林湛清与东方婉俱是无事,至于对方四人?
血流了一地,老头的一条臂膀已经不见。赫然是被林湛清一剑削去的。老头倒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一条臂膀被削去,竟一点叫喊声也没有。依旧右手拿刀,稳稳站着。
血顺着弱女子的脸颊,一直流进胸口。弱女子的脸,赫然被自己的蛇剑削的层层皮肉翻开。毁容的不能再毁容。
没事的只有壮汉和少年。
少年声音颤抖着,说道:
“那个白衣姐姐,我,我看不住她。”
壮汉同样面露惊恐的说道:
“这位女侠的武功,还要在那位少侠之上。”
少年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看看东方婉,又看看弱女子,道:
“只一招,音姐姐就……看来女人之间真的是天敌。不死不休。”
少年的话刚刚说完,弱女子猛地瞪大双眼,发疯一般叫喊道:
“我和你玩命!”
紧接着全然不顾自己死活,满脸是血的冲向东方婉。
少年见此,看了老头与壮汉一眼,道:
“咱们?”
老头直接回道:
“老头老了,死不死无所谓。今天不管,只求痛快。”
老头说完,挥起还完好的右臂,持刀冲了上去。
壮汉随后说道:
“我今天不打算死……”
壮汉话刚说了一半,双耳突然一动。稍一恍惚,又说道:
“我今天就打算死在这!”
壮汉也冲着林湛清冲了过去。
少年叹了一口气,又转变为面带喜色说道:
“嘿嘿,今天我也是难逃一死啊。”
少年急速向东方婉冲过去。
弱女子正与东方婉缠斗在一起。
蛇剑妖娆着飞速抖动,向着东方婉正身前刺去。
蛇剑抖动的极快,根本无法找准剑的所在。且蛇剑极其锋利,只要沾上,瞬间就会被削皮吞肉蚀骨。弱女子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东方婉面对这蛇剑,丝毫不敢大意。虽然自己武功要比弱女子高不少,但现在可不是刚才出其不意的情形。
如此诡异的蛇剑,东方婉绝不容自己的相貌有一点闪失!
东方婉先是后退一步,然后长剑爆发出白色气浪。
一剑劈去,白色气浪如激荡的水汽一般。直把妖娆蛇剑的闪动全部漫过去。
弱女子手势一变,蛇剑瞬间挺直。变为一把精钢利器。一剑斩下,把白色气浪从中间一分为二。
白色气浪消退,东方婉已经从原来的地方消失。
弱女子急回头四看。
东方婉已经在弱女子身后左手边出现。眼看要一剑劈下。
少年此时极正好的赶来。离东方婉还有五步距离之时,一剑闪过,剑光凌厉。东方婉无法,只得先退开。
少年逼退东方婉后,对着弱女子道:
“音姐姐,这白衣女人实在厉害。咱们拼了。”
弱女子淡淡回道:
“我要她死。”
两人说完,齐齐向着东方婉冲了过去。
而另一边,老头与壮汉正与林湛清以性命相拼。
老头短刀如连环,舞的丝毫间隙不漏。
壮汉时不时的找准时机,一拳轰出,出手就是杀招。
直逼的林湛清连连后退,但林湛清一副轻松的样子。显然根本没出全力,更像是在应付。
毕竟老头断了一臂,就算强撑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老头失去行动能力,林湛清对付壮汉会变得极轻松。
老头与壮汉显然也知道林湛清的心思,壮汉看了老头一眼,老头轻点了一下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接着,老头大喝一声。嘴中念念有词,
“千山之威,借来九重。狂刀摧浪,破碎苍穹。”
老头浑身好似散发出层层蒸汽一般,面目变得狰狞,显然在承受极大痛苦。
这蒸汽不断的从老头全身散发,且越来越强,越来越重。
林湛清知道不好,决不能让老头使出这一招。
林湛清身影急速闪动,已近到老头身前。
但壮汉怎么会让林湛清得手,迅速挡在老头身前。双拳如暴风,齐齐击出。两团暴风流激烈暴射而出,狂风嘶吼咆哮着,向林湛清席卷而去。
林湛清此时避也不避,长剑焕发出青蓝色光芒。剑光一闪,足有丈许长,但又极纤薄的青蓝色剑刃劈出。
剑刃与两团暴风猛烈相撞,与预想的炸裂威势不同,青蓝色剑刃几乎那是毫不费力的就把暴风气团分开,然后直劈向壮汉。
壮汉对这一剑极惊讶,大喊道:
“你小子是个好戏子!专精骗人!”
壮汉动作不停,又是一拳击出。这次的暴风小了很多,呈螺旋状。但明显要比之前要凝练,暴风内压缩的几乎如实质一般。
暴风狠狠的向青蓝色剑刃撞去。这一次是真正的势均力敌,暴风与青蓝色剑刃互不相让,直到双双消磨殆尽。
壮汉面色稍稍一松。
但这时,又一道青蓝色剑刃急速行来。比之前的剑刃更大更为纤薄,更加凝实。看上去好像一道青蓝色的水刃一般。
壮汉急的怒骂一声,
“小东西太他奶奶的欺负人!”
壮汉若是自己对敌,直接躲开就好。可这时绝不能轻易退开。一旦退开,身后的老头可要麻烦。
壮汉情急之下,又是一拳击出。暴风随拳向前冲去,但威势明显小了太多。
这也是没办法,仓促之下,壮汉已经连出两拳。此时旧力已消,新力未起。第三拳能这样,已是不错了。
壮汉满脸紧张,这样的一拳肯定顶不住剑刃。
壮汉马步深扎,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至于老头,性命相拼下,谁也管不了谁。
毫无意外,青蓝色剑刃轻易穿透暴风。毫无停顿的向壮汉行去。
壮汉腰微塌,眼看就要一步跳开。这时,只听见一声大喝,
“给老头滚开!”
正是躲在壮汉身后的老头!
老头一脚把壮汉踹开,直面林湛清的青蓝色剑刃。手中短刀此时犹如一道纯银色的光芒一般,纯银色光芒之耀眼,暂时胜过了入眼所见的一切。
老头独臂挥刀劈去。
变为纯银色光芒的短刀,顿时化身为一道巨大的匹练。足有三丈长,宛如仙人神兵。威势极横的,向林湛清青蓝色剑刃撞去。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章 强敌强援
银光匹练几乎瞬移一般,照直飞去。一个眨眼间,银色匹练已到林湛清身前,顺势要将林湛清完全吞噬。
林湛清看这匹练,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再没有任何侥幸,一声急喝,
“虚实一心!”
林湛清的身影在银色匹练将其吞噬的前一刹那,化为虚影,从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林湛清出现在五步之外。粗气急喘。
而老头对这一击落空极其失望,但动作没停。又一道银色匹练随短刀挥出。
随着匹练挥出,老头的气息越来越不稳。看样子已经行将就木,撑不了多久。
林湛清在还没站稳,又一道匹练迎面而来。无法,又一声急喝响起,
“虚实一心!”
林湛清再一次从原地化为一道虚影消失。
老头的气息已经极不稳,只剩一条手臂的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
随着短刀再一次挥出,一道银色匹练刚刚凝聚成型,向前飞去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就涣散成银色的光团,然后是银色条缕,再然后是银色丝线。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老头倒在地上,死了。
而林湛清并不轻松。壮汉在老头死的第一时间,已经冲过来。
刚刚仓促间,接连两次使出虚实一心,林湛清已经很疲累。这点功力消耗对于林湛清当然不算什么。但是虚实一心如此用法,终归是太勉强,身体一时无法适应。
若是平时,稍微缓一会儿就好。可现在连一丝毫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勉强自己撑下去。只要把这壮汉解决了,一切无事。
壮汉已经迎面赶来,林湛清持剑而上。拳风对剑气,一时难分胜负。
弱女子与少年连手,也难是东方婉的对手。可少年与弱女子,长剑蛇剑配合之下,一刚一柔倒也巧妙无比。
尤其是蛇剑,东方婉根本不敢靠近。这急速抖动无可捉摸的蛇剑,只要沾上,难免被削了皮肉。东方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离得远些。
但弱女子也只擅长近身,只要稍远一些,便没什么厉害手段可用。但少年不是这样,少年的近远,刚柔,攻守,身法,杀招,一切对敌所用。都没什么缺失。可以说是个全才。
好在对东方婉来说,功力不算强。
少年一道剑光,化为三道剑影。分别冲东方婉上中下三路而去。
东方婉并不用强,飞身躲开,退到三步之外。
弱女子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东方婉还未站稳的身后,蛇剑妖娆着急速抖动。而少年一样急速赶来,剑光凌厉劈下。
两面夹击之下,东方婉冷哼了一声,神色一变,目光一冷。顿时,白雾乍起。接着,几道若有似无的雾白色剑影闪过。
少年见情况不妙,出剑的右手急画了个弯。身形随着这个弯急转回头,双足一蹬,飞出五步之外,躲开了这雾白色剑影。
而弱女子一心要杀东方婉。如此情景下,早已冲昏头脑。半步也不肯退,反而急身向前冲去。
雾白色剑影交错,蛇剑还没接触到东方婉,蛇剑的主人弱女子已经身中数剑。腰椎,胸脯,小腹,还有好几次地方。都被刺穿。鲜血如溪流般,的向外涌出。
弱女子此时的神色还保持在蛇剑袭到东方婉的前一刻,脸上全是喜悦与满足。人却像一个木头架子一般,一头倒下。
东方婉马上看向少年。少年心中一冷,正要做些什么时。
躲在五十步开外的沈柔,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救命!”
林湛清与东方婉急忙看去,只见两个男子,皆是黑衣黑袄。其中一个强抱着沈柔,两人迅速离去。
林湛清东方婉顿时大怒!急要去追!
壮汉与少年却分别挡在前,拦住林湛清与东方婉的去路。
林湛清与东方婉再无啰嗦!
林湛清全身青蓝色光芒大放,接着剑光冲天而起。林湛清整个人变为一团青蓝色光团,光团变得极耀眼。林湛清一剑劈出,青蓝色剑光犹如一道光幕一般,直向壮汉碾去。
壮汉知道林湛清此时在拼命,当然也是全不留手。
壮汉十指交错合在胸口,一声大喝响起。双手分开,全身瞬间爆发出狂暴气流。气流在壮汉周身形成螺旋状,螺旋气流中心的壮汉,双手猛地一抓。所有气流瞬间变得杂乱,接着全部汇入双手。
壮汉双手各持着一股小型旋风,齐齐击出。两股小型旋风离手之后,瞬间变得巨大,化身为两个房屋那么的的旋风。
青蓝色光幕,与两股旋风毁天灭地一般撞在一起。
一时间,光芒,气流,狂风,尘土。极绚丽,极狂暴。
旋风坚持了几个呼吸之后,开始溃散。而青蓝色光幕坚挺依旧,没了阻挡,尽兴的向前飞去。壮汉瞬间被青蓝色光芒淹没。
少年一剑化为巨型光浪,犹如真龙降世般。
东方婉一剑挥出,雾白色剑气层层堆叠。一道剑气压过一道剑气。
真龙剑浪与层层雾白色剑气相撞。
真龙剑浪看上去要更加有威势,雾白色剑气相比较起来,有些不显眼。但其中蕴含的威能却远超真龙剑浪。
细看之下,雾白色剑气散发出一种藐视天地的气息。虽然很淡,但充满了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而真龙剑浪威势惊人,却也只是威势惊人。并没有雾白色剑气那种绝望的窒息感。
雾白色剑浪摧枯拉朽般的把真龙剑浪冲垮,连带着少年,一同吞噬。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林湛清与东方婉几乎是同时扫清了阻碍,两人在第一瞬间,迅速向沈柔处看去。
黑衣人的轻功实在了得,沈柔已经被抱走了三百步之外。
从沈柔被黑衣人抱走,到林湛清与东方婉解决阻碍,不过十数个呼吸。抱着一人,虽说是女子,但还能如此之快,实在厉害。
林湛清与东方婉知道要追上黑衣人,要废不少力气。但丝毫没犹豫,两人直运了轻功,飞身而去。比黑衣人快了不止一筹。
两个黑衣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那没抱沈柔的黑衣人停了脚步,看意思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拦截林湛清与东方婉。
林湛清毫无犹豫,一剑劈出。青蓝色剑光闪烁,急速飞去。黑衣人长剑出鞘,也发出一道剑气。与林湛清的剑光相撞。虽然马上就被击散,但林湛清与东方婉的脚步也稍稍停了下来。
东方婉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雾白色剑气随着长剑劈出。向黑衣人席卷而去。林湛清此绕过黑衣人,向沈柔急追而去。
黑衣人急忙出剑应对,几只蝴蝶状剑影,极灵巧的向前急速飞去,与雾白色剑气撞在一起。
几番肆虐之后,雾白色剑气毫无意外的占了上风,冲碎蝴蝶状剑影,将黑衣人笼罩。
东方婉急想往前冲,还没来得及行动。
这时黑衣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看样子完全无事。
黑衣人马上爬了起来,拦在东方婉身前。
东方婉满脸怒气,在这样下去沈柔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层层云雾漫起,云雾婉转将黑衣人盘旋在其中。云雾之中幻化出道道剑影,剑影稍一凝练,变得凝实。便如仙人飞剑般,向黑衣人发起绞杀。
黑衣人长剑挥出,又是几只蝴蝶状剑影。东方婉见此一笑。
但黑衣人动作未停,随后,几只喜鹊状剑影飞出,再然后,几只金雕状剑影飞出。最后,是一只足有两丈的巨大凤凰展翅翱翔而出。
凤凰带领着金雕,喜鹊,蝴蝶一同迎向云雾中无数的剑气。
双方几乎是势均力敌,东方婉只能算是稍稍占了上风。但这一点优势,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来作用。
东方婉心头一凉。这黑衣人如此好武功,岂不是说,就算林湛清追上前方黑衣人。不但救不出沈柔,而且林湛清自己也有危险。
果不其然,林湛清已经与黑衣人交手了。
两人剑光闪烁,一招之后,林湛清肩头中了黑衣人一剑。
虽然伤口不深,但林湛清绝对知道,这黑衣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林湛清又看了东方婉一眼,东方婉比自己好不少。要胜过那黑衣人一头。但也是被死死纠缠住。
看来今天实在是不好熬过去。
就在林湛清感到疲累心力交瘁之时,又一道爽朗声音响起,
“多谢两位小友,我兄弟二人来迟了。”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出现在林湛清身边。
一个穿着白色裘皮长袍,黑发束起,手执长剑。一个穿着黑色裘皮长褂,左耳戴着一半月状的耳环,同样手执长剑。都是四十多岁,面容白皙英俊。相貌有三四分类似。
二人出现的一瞬间,束发男子已经出招。
长剑闪过,一道流星离剑而出,直奔黑衣人胸膛而去。
黑衣人见白衣男子来了,气的怒骂道:
“我贪心干什么!不得活口,屁事没有!”
黑衣男子一剑挥出一猫状剑影,猫状剑影抵在流星前。一个呼吸,便以破碎。
黑衣男子趁此间隙,急速奔向沈柔。
可惜白衣男子,已经拦在前面。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一章 危险解除
白衣束发男子挡在黑衣人前,微笑道:
“既然我来了,那一切都要听我的。今天我要你死,所以你必须死。”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但动作却表达了对束发男子的重视。
一剑在瞬间刺出,速度奇快。
束发男子微微一笑,出剑迎去。
两剑交错的一刻。黑衣人和束发男子都想把自己的剑压过对方,占据主导。
来回推持几次,相较无果后,两人一步跳开,对视一眼。
束发男子还是面带微笑,而黑衣人则有些面色不快。
东方婉那边,白衣耳环男子加入战场后,丝毫废话没有,直接与黑衣人以性命相拼。
耳环男子长剑挥出,剑光化作流星,流星如一道道白虹一般。向黑衣人激射而去。
而东方婉同样杀意纯粹。剑光闪烁下,几道浅如透明般的剑气,若隐若现的向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见前方左右两边都是杀招,眼神一冷,“哼”了一声,长剑狠狠劈出,一头凤凰剑影飞天而起。
这凤凰有三四丈大小,通体淡金色。流光熠熠,散发出莫名的威势。
凤凰双翅闪动下,把白衣耳环男子的流星剑光,东方婉的雾白色剑气通通揽下。
凤凰继续振翅而动,搅碎流星与剑气的同时,向白衣耳环男子飞去。
东方婉并不荒乱,耳朵突然动了一下,马上转头。
只见耳环男子微微晃了晃头。示意东方婉赶紧对黑衣人出招,自己会解决黑衣人的招式。
东方婉马上会意,身影闪动间,绕过巨大凤凰,来到黑衣人身前。
耳环男子面对巨大凤凰不但没有恐惧之色,反而笑了笑。
持剑的手放到肚脐处,长剑笔挺的立在身前。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指状。从剑格处轻抚到剑锋。口中念念有词,
“追星逐月,横沙流星。”
随后,持剑迸发出耀眼光芒。并伴随着大风呼啸的声音。一剑挥出,六道流星形成一个六芒星形。
六芒星转动着向凤凰飞去。两者猛地撞击在一起。纷纷涣散,余威化作暴风,将这天地蔓延。
东方婉身影灵动,一剑刺向黑衣人左胸。
黑衣人轻笑着,横剑挑开,反剑压住,顺势横劈而去。这架势要一剑把东方婉的脖子抹断。
东方婉急弯腰,弯的离地只有三尺,而且与地持平。让黑衣人的一剑空滑了过去。
东方婉离地三尺下,直接转身。脚步闪动间站稳了身子。右手抖了个花,一剑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长剑狠劈应对,出招极为凌厉。
两剑交错,剑花势弱,被黑衣人一剑劈开。东方婉借此回身后退,丝毫无纠缠,退在三步之外。
黑衣人未能喘息。耳环男子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其身后。耳环男子面无表情,身形转动,一剑刺向黑衣人腰椎右侧。
黑衣人像是早已知道一般,面色沉稳。其脚步先动,接着带动身形旋转,闪开刺向腰椎的一剑。右手同样随着身形旋转下,一剑劈出。
耳环男子赶紧稳了身形,回剑狠劈,丝毫不弱。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两人退开。像是多年相识一般,一句话也不讲。
黑衣人还未站稳,东方婉又已近前,一剑劈下。丝毫间隙不留。这样子就算是耗,黑衣人也耗不起。
黑衣人瞬间出剑挡住,急回头,想向后退。可耳环男子已经拦在身后,把退路死死挡住。
黑衣人脸色变得难看,恨骂了一句,
“你们欺人太甚!”
随后一声怒喝,
“百羽万翎,日月丽天。”
黑衣人面色决绝,手中长剑闪过。爆发出层层叠叠的各种羽翎。羽翎小的只有寸许大小,长的足有五六尺。
密密麻麻,一层接着一层,似乎无量无尽。且每一根羽翎,都凝实无比。散发着极其锋利的气息。
羽翎电光火石一般,向着东方婉耳环男子二人飞射而去。
东方婉急忙要出招应对,耳环男子此时却投来一个眼神。东方婉瞳孔微缩,眨了眨眼,微微点头。
耳环男子将剑横置在身前,食指中指并拢作一剑指。从右江向左,将剑身快速轻抚过。
脸色一正,口中大喝,
“追星逐月,横沙流星。”
接着剑身上浮现种种星辰微光,星辰微光越来越多,迅速凝成一片光芒。
此时耳环男子面露满意之色,起剑狠狠劈出。
十八道白光流星激射而出,相互盘旋纠结着。周围形成阵阵光芒涟漪。范围之大,威力之猛,丝毫不逊于那黑衣男子的万千羽翎。
黑衣人的万千羽翎是四散而去,而耳环男子的白光流星只向黑衣人一方而去。力量集中下,占了不少便宜,几乎在瞬间就把万千羽翎压过。
而东方婉出手应对的气势小的多,只是三道剑气勉强把自己这一小块地方护住。
威势不足,自然坚持不了多久,可在耳环男子的极大威势下。东方婉这边的压力小了太多。不一会儿,威势逐渐消退。
这时黑衣人抽身而出,耳环男子同样。
两人眼神中皆是杀意十足。两声大喝响起,
“百羽万翎,日月丽天。”
“追星逐月,横沙流星。”
万千羽翎与十八道流星光芒重现。
这一次是两人纯粹的较量,没有其他人干预。最起码此时此刻没有。
万千羽翎与十八道流星光芒相撞,两者完全势均力敌。
相持在空中,谁也不肯后退半分。
羽翎散发着无数细小气刃,流星光芒激荡出层层光浪。互相吞噬,互相抵消。但又完全势均力敌,难以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东方婉的身影出现黑衣人在身后。
东方婉眼神冰冷,长剑舞动。白雾随剑而起,如滚滚白色雾浪。雾浪中蕴含万千微小剑气,瞬间将黑衣人淹没。几声惨叫声过后,再无任何声音传来。
束发男子正和黑衣人斗得火热,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早已结束了试探,正以性命相拼。
而林湛清几乎从头到尾只在旁边旁观。
两道剑光闪烁,两人纷纷退开。
束发男子开口道:
“一剑分高下。”
黑衣人回道:
“随你。”
接着两声大喝响起,
“百羽万翎,日月丽天。”
“追星逐月,横沙流星。”
两人各自使出自己的杀招,
百万羽翎和十八道流星,死死纠缠在一起。气流和光芒好似照破大地一般。
这时束发男子回头冲林湛清使了个眼神,林湛清当即心领神会。身影闪动,从原地消失不见。
正是黑衣人和束发男子相持不下的时候,林湛清的身影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林湛清全身青蓝色光芒大放,一剑劈出。
一道凝如实质的青蓝色剑光,爆射而去。但却无丝毫光华外露,竟然将所有威势都含藏在这一剑光芒之内。
黑衣人本来也没有防备,且忙于应付束发男子的流星剑浪,无法分心。
青蓝色剑光趁此一个闪动,直直穿透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的胸膛被炸开一个碗大的洞口,一头倒在地上。
两边几乎是同一时间结束,四人急忙向倒在地上的沈柔冲过去。
林湛清与束发男子两人离得沈柔近一些,先一步赶到。束发男子赶紧解了沈柔的穴道。
稍稍几息之后,沈柔恍惚中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慢慢睁开。
模糊不清的看到林湛清东方婉,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子的守在自己身边。
沈柔晃了晃脑袋,目光逐渐变得清澈。猛的坐起,道:
“刚才怎么了?我好像被人抢走了?林湛清哥哥,东方姐姐是你们救我的吗?还有,这两位叔叔是?”
林湛清揉揉沈柔的头,语气温柔道:
“别害怕,已经无事了。抢你的人已经死了,就是死在这二位手下。至于这二位是?”
林湛清转头看向白衣二人,道:
“这个,不好意思。我林湛清先谢过二位前辈救命之恩。还不知二位前辈是?”
白衣二人中的束发男子道:
“说起来,我们二人与沈柔的爹爹沈千二是多年的老友,也算是沈柔的叔叔。只不过那都是年青时候的事,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没来往。”
束发男子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刚才那两个黑衣打扮的人叫天灵二剑,算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之前并没有他们也要来的消息。等沈千二和沈天王家知道这个消息后,已是十天前。这个级别的高手很难找,沈千二那个老家伙托人送信,把我们兄弟二人叫了出来。老友一场,我们当来要走这一趟。不过报酬,还是不能少的。”
林湛清与东方婉是亲眼看着白衣二人出手相助的,自然没理由怀疑。不过也不会完全相信就是了。
至于沈柔,看了白衣二人一眼,眼神中还有迷惑,但马上拱手称谢道:
“多谢二位叔叔救命之恩,报酬肯定少不了的。二位叔叔放心。”
白衣二人听此话都有些不好意思,束发男子回道:
“江湖中人,毕竟比不得豪门贾贵。叔叔的寒酸样子,让沈侄女见笑了。”
沈柔极乖巧的回道:
“叔叔哪里的话,侄女劳烦两位叔叔如此辛苦,是侄女过意不去才对。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两家话,就是该酬谢两位叔叔的。”
这时林湛清接过话头,对二人开口问道:
“二位接下来会和我们一起去沈天城吗?”
束发男子一口回道:
“当然,我们就是来送沈丫头最后这点路程的。”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二章 星辰传人
林湛清与东方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束发男子自我介绍道:
“我叫风还月。”
又看了看耳环男子道:
“这时我师弟,云问水。我二人早年行走江湖时,多少也算有点名气。”
林湛清与东方婉听此介绍后,脸色一变。原来在早年间江湖上还真有这一号人物,江湖上称之为风水兄弟。
风水兄弟传承了早已散败的星辰门,算是江湖上还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星辰门传人。
这星辰门在早年间,是可以与五大正道比肩的大门派。
但并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魔道。而是亦正亦邪,不正不邪,自成一派。
星辰门看家武功是十方流星剑。据说在两百年前,当时的星辰门掌门,九天恒沙剑虚古岩。
乃是毫无疑问当世第一。
就连当时的五大正道和六大魔宗,也只能甘拜下风。
可自从虚古岩以百廿岁的仙寿离世之后,星辰门渐渐的人才凋零。
如此之下,大概在六十年前,星辰门被几大仇家连手攻入,从此一蹶不振。
剩下的门人先后换了几个地方重建门派,但越是折腾,星辰门越是凋零。
到了大概三十年前,星辰门的代掌门,宣布星辰门解散。江湖上从此再没有星辰门这个名号。
但当年九天恒沙剑虚古岩的名号是多么响亮,江湖上不少势力明里暗里都对星辰门的门人发起追杀。
追杀过程可谓是充满血腥与屈辱。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星辰门十方流星剑的的武功秘籍据为己有。
当时星辰门的弟子不过四五十人,女弟子占了十六七人。这些弟子大多武功不济,面对江湖追杀,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据说有迹可查的,男弟子有八人,女弟子有三人,共十一人落入各方势力之手。
这些弟子的景象极为凄惨,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男弟子不必说,女弟子更是百般受辱。真可谓是人间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在大概二十年前,这些虐杀过星辰门弟子的门派和世家,以及好多或许有关,或许无关道门派世家纷纷被人欺上门。
无论是门派还是世家,通通被全部屠杀干净。除了零星的闲杂人等,无一人逃出。
在当时的武林,这是极为轰动的大事。最后五大正道和六大魔宗不得不联合出面,宣称会将此事彻底查清楚。但直到此事不了了之,也无任何准确说法。
成为这百年来武林最大的悬案,而且是排名第一的悬案。
风水兄弟便是在灭门事件之后,先后在江湖是出现过的十几名星辰门弟子之一。
林湛清一脸庄重,拱手,道:
“原来是风水前辈,晚辈对前辈仰慕已久。今天得见,实在荣幸。”
风还月同样拱手还礼道:
“小友客气了,我二人虽然虚长几岁。但武功只能勉强凑数。若是我没见看错,二位应该是流云山出身。”
林湛清一口应了,道:
“前辈自然是看的出来的,我二人都是流云山门下。这是我师姐,东方婉。”
风水兄弟虽然早就知道,但听林湛清亲口说出,还是不由得对林湛清二人高看一眼。
还是风还月说道:
“怪不得二位如此好人才。这位林湛清小友,应该是和源堂韩墨临的大弟子。而这位东方婉仙子,却没在江湖上听过。”
没等林湛清说话,东方婉直接用她那常年如常的清冷口气说道:
“小妹自小喜欢清静,对于门派的事不太上心,所以江湖上也没有小妹这一号。”
风水兄弟对视一眼,淡然微笑。
风还月爽朗回道:
“仙子妹妹如此人才,江湖中没这名号,是江湖没这个福分。”
东方婉听这一句,难得的轻轻一笑。
风还月话头一转,道:
“最近江湖上的事二位小友听说没有?”
林湛清与东方婉俱是一愣,一脸不解的神色看向风水兄弟。
风水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显然对于林湛清与东方婉不知情的表情有些意外。
这次换作云问水开口道:
“看来二位小友对于最近江湖上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也难怪,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前几日流云山把碧影山庄给灭了。整个山庄死了十几号人。长老级别的几乎都死了。”
东方婉听此瞬间愣了,这不是流云山一向的行事方式。
林湛清则急问道:
“流云山干的?这不是我们流云山的行事风格。”
云问水回道:
“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江湖上都这么说。大概错不了。对了,流云山领头的人是林小友的师父韩墨临夫妇,和人由堂凤仙子。”
林湛清和东方婉一听说韩墨临夫妇和月堂主一起去的,脸色有些释然。
毕竟这三人在一起,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并且毫不意外。
风水兄弟见二人神色释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会好奇和疑问。
云问水接着说道:
“碧影山庄作为为数不多的铁杆魔道世家,而且实力强大。流云山这次可算是把魔道彻底激怒。魔道六大魔宗联合发出声明,要与以流云山为代表的正道不死不休。”
这时林湛清与东方婉同样有些神色紧张。
云问水继续说道:
“就在三天前,魔道离合院与临剑宗合力伏击了流云山的一队人。据说当时流云山的主事的人,是那位江湖上人见人怕的,了情剑张狂止。”
东方婉虽然表情有些紧张,但没什么明显变化。而林湛清嘴巴微张,忍不住轻道了一声,
“是张师伯。”
随后林湛清急问道:
“张师伯他们怎么样?受伤没有?”
云问水回道:
“据说张狂止受伤不轻,连着流云山一众弟子都伤的不轻,好像还有受伤致死的。”
林湛清马上急问道:
“怎么会这样,对方来了多少人?不可能的!”
东方婉推了林湛清一把,说道:
“多谢二位前辈告知,晚辈谢过。”
风还月又说道:
“二位小友要是着急,不如护送沈侄女的任务就放心的交给我兄弟二人。反正只剩五六百里路程,危险也基本上被全部清除。无非是赶几天路而已。”
东方婉神色马上恢复了清冷,林湛清同时也变得一脸冷静,直直的看向风水兄弟二人。
沈柔本来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四人交谈。但就在风还月提出要让林湛清东方婉先行离开的一瞬间,马上急声说道:
“不行。林哥哥与东方姐姐必须将我平安护送到沈天城才行。”
林湛清同样说道:
“沈妹妹说的没错,我二人接的任务是将沈家小姐平安护送到沈天城王家。哪有先行离开的道理。”
风还月与云问水二人看林湛清三人这么着急。好像明白了什么,对视一眼,朗声笑了起来。
风还月说道:
“看来几位有些误会,无事,无事。咱们一起送沈侄女去沈天城王家便是。”
林湛清与东方婉先是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沈柔,沈柔并没有表示出反对。
林湛清开口道:
“既然如此,麻烦二位前辈了。但有言在先,沈家小姐的事情马上由流云山我二人全权负责,二位前辈只能以我二人为主。”
林湛清说完,目光坚定的看向风月兄弟。
风月兄弟丝毫啰嗦没有,一口说道:
“这个自然。本来就是二位小友的任务。我二人只是临时来送一程。”
……
一天后,清晨一大早。
最早跟着林湛清散热的刀疤,干瘦,黑脸男子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丹阳镇。
此时三人都换了绸缎锦衣,上好的纯丝面料,做工精致。春风得意,红光满面。三人闲庭信步,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而且一举一动间真的显得大气十足。
三人直接找了镇子上最好的客栈,比林湛清他们住的还要好。而且要的是最好的三间客房。找好客栈之后,大摇大摆的上街去逛。
三人找了镇子上最好的酒楼,叫了一桌最好的宴席。各式海鲜,各种山珍。鹿肉,飞龙,哈什蚂,花斑锦纹鸡,深海鲟鳇鱼。
只要酒楼里能找到的食材,都被点了。把酒楼掌柜欢喜的不行,忙前忙后的生怕怠慢了。
吃过饭,三人开始在镇子上找乐子。
逛着逛着,就来到丹阳镇名声在外的八春迎香街。
所谓八春迎香,就是这条街是有八家带春字的烟花地。
其中最大名气最胜的名作兰春阁,兰春阁里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似那狠染了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一般。
且不论是才情还是风情,都让人沉迷其中,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此时还是中午,兰春阁还未开门迎客。三人不管那许多,直接敲开了大门,大摇大摆的进了兰春阁。
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三人才在六名姑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出了兰香阁。
这六名姑娘贴心的很,一直把三人送到客栈给三人洗漱完,看三人好好睡了,才放心的离开。
到了第二天,三人又上街。这次倒没去大酒楼,而是找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
三人共要了十笼包子,外加三碗鸡汤馄饨。吃了个心满意足。
到了晚上,三人又去了八春迎香中排名第二的含春院。
三人在含春院整整待了一个晚上。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三章 舍得得舍
到第二天,足有八名姑娘,前呼后拥的把三人一路送回客栈,这一番声势好不惊人。
一路上有不少镇子上的,和南来北往的人,围着看热闹。
到了中午,三人却只叫了两个素菜,和一份菌菇汤送入客栈。
老大黑脸男子,开口道:
“咱们这一次收获颇丰,这几天玩的这么痛快。也只花了一成的钱。至于剩下的钱,哥仨先分了。”
老二干瘦男子面色一喜,说道:
“还是大哥英明!这几日天天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席。吃的我肚子里动不动就叽里咕噜的,没少拉肚子。”
老三刀疤男子跟着说道:
“大哥就是大哥!那烟花地的姑娘确实漂亮,又娇媚,又贴心。可就是太缠人了,不停的折腾,没了没了。咋这么好的体力,她们不累嘛!咱哥仨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老三刀疤男子说到此,哥仨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激灵,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黑脸老大适时地咳了两声,说道:
“这番收获真是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哥仨都活的好好的。跟一路上遇见的那些死尸相比,咱哥仨真是幸福无比。”
想到哥仨还活着,而一路上的死尸早已去了阎王处报道。干瘦老二马上眼角上扬,就连干瘦的脸上也愣是挤出一块笑肌,忍不住欢喜笑着,一脸幸福感叹道:
“这次多亏了大哥,咱们不但保全了性命,而且收获颇丰。在死人身上扒钱袋,虽然臭了些,脏了些。可跟与那些悍不惧死的傻汉子拼命相比,可是强一万倍。大哥如此智慧,我就是学一万年也学不来。”
黑脸老大听了这话十分受用,微笑着不停点头。
刀疤老三也赶紧欢喜笑着说道:
“这次的买卖实在是太便宜!几百条性命白白搭上,一文钱也没活着带回去。反倒是便宜了咱们哥仨。这一切都是靠大哥的大智慧,大英明。我二人能和大哥结拜成异姓兄弟,简直是多少辈子积来的福。”
黑脸老大听此更是得意,脸上的笑容直接绷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二位贤弟实在是过谦了。这次能有如此收获,二位贤弟的出言献策可是起了大用。要不然大哥我纵然是精明才干,也难以做出这么正确的选择。当初那几方势力许的好处实在是太大,谁见了能不动心。那些白白送死的人都是江湖上的高手,有谁是白活的。咱们哥仨不是一样迷在里边。要不是跟着沈柔的两人武功太高,一路上的血污又实在太瘆人。咱们哥仨逃不了被一剑斩了,尸首分离的下场。”
黑脸老大这一番话,既顾全了两位兄弟的面子,又不露痕迹的夸了自己一番,最后还做了一番总结,可谓是恰到好处,巧妙至极,挑不出一丝毛病。
黑脸男子真是做老大的料,不当老大都不行。
老二老三听了老大的一番话,也是感慨良多。
三人这时都没有了被天价报酬迷的双目通红的样子,显得分外踏实,格外清醒。
老大又开口道:
“咱们这距离沈天城还有五六百里地,前方多多少少,肯定还有些贪心的亡命鬼。咱哥仨要不要再往前多捡几个钱袋子?”
黑脸老大这话一出,老二老三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齐齐说道:
“不行!绝不去送死!”
先是老二干瘦男子说道: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古语有云,知足常乐,平安是福。咱们能有如此收获,已经是发了想也不敢想的横财。再想那些个欲壑难填的勾当,这是非死不可的下场!咱兄弟绝不去犯那个傻!”
老三刀疤男子紧跟着说道:
“大哥,二哥说的是啊!我也不会说那些有学问的话,可我就知道一个理。钱再值钱,也没有自己小命值钱。就算拿命能换来再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一文也到不了自己手上。为了贪钱把自己小命葬送的,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傻子!大白痴!彻底活成一个人人拿来取笑的笑话!再多的钱,装不进自己口袋,都是大粪!再好的女人,不能把心给自己,都是能往饭菜里下药的人面鬼!再好的美食,不能吃进肠胃,然后拉出来,都是木头蜡烛,馋它做甚!“
黑脸老大听此,目光稍稍闪烁,随机恢复正常。开口说道:
“二位贤弟如此觉悟,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是深感欣慰。这次咱们已是赚的盆满钵满,没必要再贪什么。把这钱分了,足以回家盖上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能再开个铺子。从此过上经营自己店铺的安稳日子。当真是惬意的很。”
老二老三这时抬起头,双眼微闭。脑海中都是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想象,一时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就连老大同样沉浸在未来的无限美好想象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回过神来。这时,三人眼睛中竟是充满热泪,哭了起来。
这眼泪是高兴?
是欣喜?
是一切委屈的释放?
是过去所有辛酸的总结?
是战胜贪欲并且获得收货的自豪骄傲?
已完全说不清楚!
大概是所有的情绪,都混合在这泪水里!
三人也不出声,任由眼泪流淌了一会。
然后抹抹眼泪,又开始大笑,笑的放肆又张扬。
笑了好一会后,三人心情平复下来。
干瘦老二开口道:
“大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能没有酒。我去让掌柜叫几个当地特色菜,再来几个小菜。咱们兄弟实实在在的喝点。”
刀疤老三开口道:
“二哥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
黑脸老大一脸赞同的点头道:
“说的太好,二弟,赶紧让客栈掌柜叫几个当地特色菜。咱们只要特色的家常菜,什么山珍海味,高贵名菜,通通去他娘狗屁的不要!咱哥仨实在的喝个痛快!”
干瘦老二直接起身出了房间门。找客栈掌柜叫菜,又吩咐了要两坛陈年太雕酒。
菜送来,几个大菜分别是小鸡炖蘑菇,酸菜血肠,鱼汤泡饼。
几个热炒是锅包肉,地三鲜,辣炒猪杂。
凉菜是蒜泥白肉,肉皮冻,大拌菜,红油拉皮,时蔬生蘸大酱。
还有一大份海鲜疙瘩汤。
三人见了这平平常常,但又极为可口的家常菜。觉得格外亲切。三人虽然不是当地人,但朴实无华的家常菜里,蕴含的如家一般的感觉,则是全天下都一样。
客栈掌柜贴心的把太雕酒热好。三人胃口大开,慢慢的喝到了天黑。
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什么互相吹嘘的话。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三人只是互相满上酒,也不催促,全凭自己自在的吃菜喝酒。舒适至极,享受至极。
是夜,有几分薄雾弥漫。
月色朦朦胧胧,还是透出几分光亮。
早春时节,连这东北的极寒之地,也有了些许春的气息。
微风悄无声息的渗透了红尘中的千家万户,春天的花陆续冒出花苞。
不用多久,漫天遍野的花,就会把整个人间装扮的美丽绚烂。
微风吹着吹着,沾染了些潮湿。随着滴答滴答声响起,开始下雨了。
雨水洗刷并且滋润着所有的尘泥,大地尽情享受着雨露的灌溉。
此情此景正是,
寒冬尽去自复春,枯木不见花袭人。
甘霖浸润万物长,千家灯火几分真。
欲壑不满掘坟墓,知足常乐耕福存。
一意孤行怎长久,守得太平与世温。
杀戮更造杀戮苦,慈悲还养慈悲深。
道理不消庸夫讲,如是行者却难寻。
……
三天之后,两匹骏马飞奔。正是将沈柔平安护送到沈天城王家,顺利交接任务的的林湛清与东方婉。
自那日与风水兄弟一同护送沈柔之后,再没遇过危险。
用了三天时间,到了福禄城。那里有沈天王家的人在接应,沈柔的两个叔叔也在。沈柔的两个叔叔与风水兄弟是认识的,而且还算熟洛。
林湛清与东方婉这才完全打消了对风水兄弟的顾虑。
本来这次任务到此,就可以算是完成。但林湛清与东方婉没说任何话,还是把沈柔送到了任务指定的地方,沈天城王家府宅。
林湛清与东方婉和沈柔连带着沈家与王家一行人,是上午到的沈天城王家府宅。林湛清与东方婉只在王家吃过午饭,任凭王家与沈柔的几位叔叔再三挽留,还是没留下住一宿。直接骑马回流云山而去。
林湛清极为清楚的记着,沈柔再三挽留无果时,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只是微微的抽搐,痕迹淡的似没有一般。若不是自己正面对着沈柔,任何人也无法察觉。
那眼角的抽搐意味着什么,林湛清不知道。
林湛清真真切切是不知道,绝不会知道,绝不想知道。
所以林湛清直出了沈天王家,与东方婉向流云山狂奔而去。
两人皆是一身白衣,并且骑的都是白马。
太阳照耀下,两人的身影完全融化消失在太阳的金色光焰中。
只有马蹄声阵阵,一长串马蹄印连绵。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四章 恩公来了
自从流云山把碧影山庄灭了,离合院与临剑宗又连手,把流云山地器堂堂主张狂止打伤后。
正魔之间的氛围变得极不一样。
不论是正道还是魔道,都收敛了很多。好像在极力保持克制。
毕竟如此情景之下,一个不注意,正魔间的矛盾就会彻底爆发。变成彻底拼命,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论正魔,都不希望这种无法收拾的情况出现。
但是正魔积怨已深,加上这次冲突,爆发是早晚的事。
那时没有人秉持什么会妇人之仁,只会大打出手,杀之而后快。
离流云山西去三百里外的弯水镇,有一家张记成衣铺。成衣铺不大,但生意火爆。
老板名叫张山,跟妻子育有一女,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张山为人实在,从不克扣顾客的布料。做衣服时不但想方设法为客人节省布料,在做不是那么贵重的衣服时。遇见边边角角不起眼的地方,布料不够的,还会自己添上些相似的布料。
张山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衣服不但严格根据顾客的身材,调整的合身合体。而且款式也与时俱进,不时的推出新花样。还能根据客人的要求单独设计。
所以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喜欢在张记成衣铺做衣服。甚至有不少镇子外的人远道而来,点名非张记成衣铺做的衣服不穿。
这一日张记成衣铺虽然照常营业,但好几位老客人的堵在店里吵吵嚷嚷的。
“今天是我取衣服的日子,小山侄子怎么还没把衣服作好啊?”
“麻烦姐姐问张哥哥一声,是做衣服时除了什么岔子吗?”
张山的夫人在店里不停地安稳客人道:
“麻烦各位老街坊,叔叔婶婶,兄弟姊妹稍等一下。我家张山早就把各位客人的衣服做好了。这是我亲眼看着,绝出不了错的。张山早晨出门赶个早市,一会就回来了。要不是锁衣服的大橱柜,只有张山有钥匙。我早去给咱们街坊把衣服取了。”
店里的客人听此,安下心来,不在吵闹。
有几个不着急用的,起身先回去了。留下的只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衣服是为了春游赏花而作。眼看春天已至,早就迫不及待要穿上新衣服春游赏花。
再过一会,张山满脸喜色的回来。看店里还坐着客人,这才一拍脑袋,道:
“瞧瞧我!这一高兴,把客人取衣服的事给忘了!”
张山给道了声不好意思,赶紧跑去后院把衣服取来。
少女看了新衣服,试过,正好合身。新衣服衬托的少女更加清新美丽。少女拿出一小块散碎银子,张山却说道:
“王家妹子先不着急。哥哥今天有事,就不招待妹妹了。”
张山说完直把少女请出店里,连银子也没要。
张山的夫人虽然对此很纳闷,但给张山留足了面子,一点没说什么。
夫妻俩在一起有七八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这点信任自然是有的。
等到店里只剩下张山夫妻二人,没等夫人开口问,张山忍不住的欢喜道:
“好夫人,你猜谁来了?”
张山夫人想了想道:
“难道是我爹娘来看咱了?”
张山听此,有些不高兴,道:
“夫人的爹娘怎么能和今天的人比?”
张山夫人这可不高兴了,带着怒气骂道:
“张山!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对我爹娘不敬,你张山是不是还想把我扫地出门?来来来,你看上哪个小浪蹄子,老娘马上给你没良心的腾地方!”
张山对此一脸无可奈何,也没解释。直接出了店门。
留下张山夫人傻在原地,马上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这才几年,就想把我娘俩扔出门。”
张山夫人虽然不停在哭,声音却不大。只是低声小声的哭。显然还在给张山留着面子,不会把街坊邻居引来,让张山下不来台。
稍稍片刻,张山回来了,也没管夫人哭的样子,只对着夫人说,
“夫人,你看谁来了?”
张山夫人不理张山这茬,还是哭着,道:
“你个没良心的,还能把外面相好的小浪蹄子带回来不成?”
张山还是不管夫人的哭声,对着门外道:
“家里的实在不懂事,让恩公见笑了。好在恩公不是外人,我张山也不怕丢人。”
门口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白衣飘飘。
正是一路赶回流云山的林湛清东方婉二人。
张山的夫人见了林湛清不但不哭,而且马上由悲变喜。
看着张山,狠狠用拳头锤了张山一下。
对着林湛清二人道:
“恩公赶紧家里请!恩公来也没给个信儿,咱家里也没个准备,这,简直太失礼了。”
张山跟着打圆场道:
“恩公是什么身份,来咱咱家还得给你一个妇道人家准信不成。”
张山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也是,也是。恩公也不是外人,到家里咱们尽情招待便是。”
那日林湛清救了张山一家三口,张山全家心心念念要找机会报答林湛清。
为此,还专门找人画了一幅画像。早晚恭恭敬敬的上两炷香。
一家三口包括张山的小女儿,都日日夜夜都念叨着恩公恩公。祈求老天能给个机会,能好好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没成想,还真把恩公盼来了。
张山夫人赶紧把林湛清二人请进店后面的自家院里。
小院不大,但打理的别致又温馨。院里养着几盆花草,眼下刚要开花。
里面是堂屋,堂屋旁连着两间屋子,左手是张山夫妻的卧房。右边是张山小女儿的闺房。围着的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杂物室,一间是张山做衣服的工作室。
林湛清与东方婉进了堂屋,夫妻俩赶紧拿出平时招待贵客的点心,又忙前忙后的烧水沏茶。
给林湛清砌上茶后,张山夫人才有空坐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道:
“刚才让恩公见笑了,都怪我家这个没良心的。闲着没事逗我这个妇道人家干什么?”
张山在一边陪着笑说道:
“是你自己瞎想瞎琢磨,怪我干什么。要不是恩公,换作一个外人在。咱家的脸都让你个妇道人家丢光了。”
“都是你个不靠谱的,恩公来了怎么不说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家丢脸事小,怠慢了恩公事大。恩公在咱家这段时间,你要是敢把恩公怠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山笑了笑,没回话。
张山夫人同样笑了笑,没再说话。
连带着林湛清与东方婉一样是笑了笑。
张山又说道:
“夫人,恩公来咱家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一个劲的说些什么不好?”
张山夫人听此,脸色一变,马上说道:
“哎呀!我家没良心的说的对啊!恩公来了天大的喜事,我怎么能说不好。都是没良心的不好,不对。都是我不好,更不对。恩公来了只有好,没有任何不好!好好好,好上加好!”
这一番话才算把之前的闹剧说圆满了。
张山夫妇一副对林湛清毫不见外的样子。看样子是完全把林湛清当成自家的人。
只不过林湛清这位恩公要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多。
张山这时脸色一正,向林湛清开口道:
“自从那日得恩公相救,我夫妻二人,连同孩子。日日夜夜都在念着恩公的大恩大德。今日恩公能到寒舍来,我夫妇二人是何等的福分。不消多说,恩公请受我夫妻二人一拜。”
张山说完,对夫人是个眼色。张山与夫人齐齐对着林湛清跪了下去。
林湛清如何肯受,马上与东方婉要把张山夫妇二人搀起来。但张山二人倔强得很,说什么也要给林湛清磕头,绝不肯让。
“恩公,若是不让我夫妻二人磕头。我二人岂不是畜生养的。”
“恩公,常言讲得好。大恩不言谢。若恩公不让我二人先把头磕了,我二人就当真是脏心烂肺,自小狗养的东西。”
林湛清无法,只能让张山夫妇把头磕了。
磕过头,张山夫妇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张山坐下后,稍看了看林湛清身旁的东方婉。向林湛清问道:
“恩公,这位仙子是?好像和上次的仙子不是一个人?”
张山刚说完这话,腰突然抖了一下,脸色一紧,看了自己夫人一眼。
张山夫人正冲着张山白了一眼。
林湛清见此笑笑,介绍道,
“这位是自己师姐东方婉,那天你们见到的,也是我的师姐。”
没等张山说话,张山夫人赶紧接过话茬,开口道:
“恩公这次一定在咱们家住几日,让我们好好招恩公。”
林湛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要下次了,今天吃过午饭就要走。‘
张山一听林湛清吃过午饭就要走,当即不乐意了。
“恩公,怎么如此匆忙。咱家也没什么准备,这要是传出去。我张山真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不行,不行。恩公说什么也得在咱家里多住几日。这个恩公得依我的。”
张山一着急,竟连小倔脾气都上来了,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五章 正道同盟会
林湛清也没说什么,看了看张山夫人。张山夫人马上会意。冲着张山道:
“家里的,你什么意思。还想把恩公关在咱家里不成?”
张山气冲冲的道:
“我与恩公说话,哪有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你敢还嫌恩公在咱家住几日不好?”
张山夫人狠狠骂道:
“你个不懂事的瞎人!恩公能在咱家住着,我求都求不来。可恩公是什么人,哪和你一样有那么多闲工夫。咱家里大门随时给恩公敞着,时时刻刻盼着恩公来咱家里。”
张山夫人这话说的张山没了脾气,张山虽还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提留下林湛清了。
林湛清这时向张山问道:
“张兄的女儿怎么不在?”
张山夫妇这才想起,忘了把女儿叫过来认恩公。
张山当即说道:
“恩公稍等,这几日生意太忙。我让女儿在她姑姑住了几日。我马上把女儿叫过来认恩公。”
没等张山起身,张山夫人抢先出门飞奔而去。
待到张山的女儿一进门,直接冲入林湛清的怀里。撒娇道:
“恩公怎么一直没来看我。我这些日子可乖了。恩公以后要常来看我。恩公一定要来,糖葫芦山楂糕什么的,买不买都行。”
林湛清与东方婉,张山夫妇都被逗得大笑。
……
有争执,有吵闹,有矛盾。有温馨,有美好,有互相体贴,有彼此真心地牵挂。
这才是家的样子。
这才是独一无二,无处可寻,无处可找,花钱买不来,费尽心机得不到,真正的属于心灵的归属,家。
……
午时刚过,林湛清与东方婉牵着马,走出湾水镇。
东方婉如常的清冷,向林湛清问道:
“林师弟为什么非要去那张山家里作什么恩公?”
林湛清没回头,道:
“东方师姐看见那个小女娃了吗?”
“看了。”
“女娃怎么样?”
“很活泼,很可爱。”
“那天我救她时,双眼空洞而且麻木。”
东方婉静静看着林湛清,问道:
“如何?”
林湛清头稍微低了些,回道:
“和我曾经一样。”
……
流云山流云堂,流云掌门王道凡,正襟危坐着。开口道:
“把精英弟子给我撒出去一半,都老实藏好了,轻易别动。咱们给魔道准备一份大礼!”
流云山五堂堂主,天行堂尹同,地器堂李平,人由堂月纤纤,演物堂张狂止,和源堂韩墨临,齐齐站起来道:
“请掌门放心!”
不光流云山,五大正宗的其他四家,多宝山,百耕院,严律门,点墨阁。
都上演了差不多的一幕。
包括六大魔道,离合院,凌剑宗,化刀门,幽玄山,孤意斋,六琴楼。
一样是没闲着。
……
不久后,江湖上有消息传出。五大正宗要在多宝山举行天下正道同盟会。
届时不但五大正道都会参加,而且欢迎全天下的正道门派世家,以及对正道心有向往的,任何门派世家前来参会。
再过几天,五大正宗联合出了一个公开声明,坐实了这个消息。
声明如下,
天下苍生皆以安居乐业为至愿,枉造杀戮为不容。
然,天下正道同仁虽竭力而求,奈何魔道欲狂杀心不死。
魔道枉造无故是非,祸乱天下,天下百姓深受其害。
心不得安,事不可做,田不能耕。如此之下,岂非尽落得家破人亡,生灵涂地乎?
噫!呜呼哀哉!此之痛,天下苍生同心同体。感同身受,悲不可尽。
故此,特向天下武林同仁,发此公告。
凡愿天下苍生安居乐业者,皆是武林正道,皆为武林正道之友。
凡祸乱天下,令百姓无家可归,造作生灵涂炭者,皆是武林正道不死不休之死敌!
全天下武林正道,必除之!
以此慈悲,好言相劝。闻着行之,不善者改之。好自思量,莫教违背。
承蒙天下武林同仁抬爱,五大正宗,流云山,多宝山,百耕院,严律门,点墨阁,诚心敬上。
……
五天后,流云山山脚下。
一中年,一少年。牵着马不急不缓的走着。正是韩墨临和林湛清。
韩墨临此时兴高采烈道:
“湛儿啊,师父正发着愁。没想到你小子就回来了,是个好徒弟!”
林湛清却是一脸委屈,自顾自的,嘟囔一句,
“我走了小两个月,累得我瘦了十几斤。刚回来,又被打发出去。这是累傻小子玩呢?”
韩墨临对林湛清的牢骚极不满意,道: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天下正道同盟会,天大的好事!五大正宗的掌门齐聚于此,堪比武林中人的瑶池盛宴!你小子想想,你要是在大会上出个风头。不说有多少才貌武功人品俱佳的女侠仙子,对你大献殷勤。就是咱们流云掌门也得仔细看你几眼。万一你有造化,将来的流云掌门之位,你小子也不是没有机会!”
林湛清却不领情,道:
“流云掌门?这等好事还是师父先上。流云山最有希望当下一代掌门的,不就是师父嘛。”
韩墨临急速把头一转,脸色大喜,焦急问道:
“你小子说真的?”
林湛清无精打采回道:
“和您老人家说的意思一样。”
韩墨临听此话,从兴高采烈顿时变成一脸疑惑,问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
林湛清嘴角带着歪笑,道:
“我这话和您老人家一样,半点实话没有,全是骗鬼玩的!”
韩墨临一脚踹过去,同时嘴里骂道:
“你个坏小子,这都是跟谁学的!”
林湛清挨了韩墨临一脚,更是不忿,声音弱弱的,又恶狠狠的道:
“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那威震江湖的师父是谁来着?”
韩墨临被气得脸红气粗,连踹了林湛清好几脚。直踹林湛清的大声叫道:
“师父,别踹了!师父要再踹我,我去找玉凝告状!”
韩墨临嘿嘿一笑,道:
“作女儿的还能跟她爹爹过不去?”
韩墨临笑着,又踹了林湛清几脚。
林湛清挨了几脚,更不服气,再说道:
“我去找师娘!”
韩墨临毫不在意,说道:
“师父管教徒弟,莫说是你师娘,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夸我韩墨临教导徒弟有方。”
林湛清却回了个嘿嘿一笑,满脸蔫坏道:
“我去找师娘。好好说说,江湖上韩大侠的风流二三四五事!”
韩墨临马上脸色大变,怒骂道:
“‘你小子不想活了!你小子敢!”
林湛清对此全然不惧。
而韩墨临的怒气,只持续了稍稍一回儿,已经全部消失。换了一副完全认怂的表情,语气柔和,态度极好。甚至连腰都稍微弯下一点,道:
“湛儿啊!好徒儿啊!师父一向最疼你,你可不敢乱说话。这要是让你师娘误会了,分明是破坏咱们流云山的和谐。”
林湛清没说话,只是嘿嘿一乐。
韩墨临脸色变得带些铁青,又哈哈陪着笑道:
“好徒儿啊!师父这些年,对你师娘可是一心一意。一点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师父行的正,坐得端。不怕有谁胡说什么。”
林湛清还是没回话,韩墨临又道:
“湛儿啊!师父师娘都过了二十年的日子,要是师父心里有鬼,不早被你师娘一剑那什么了。所以,师父是不怕的。你小子愿意胡说,说去吧。”
林湛清这才低着头,陪着笑,道:
“徒儿我就是开个玩笑,师父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你个臭小子!吃我一脚!”
“哎呀!”
……
曹州位于,江北,齐鲁,豫州,徽州四方围绕之地,习武之风大盛。
虽没出现什么大门派大世家,但却有几十家小门派,和廿十多小世家。也算是武林中一处重要之地。
这日,曹州最大的门派,大成拳门来了一位贵客。大成拳门掌门亲自接待,全门上下极为重视。
“请韩女侠放心,大成拳作为流云山的附属宗门,完全听从流云山调遣。绝不打任何折扣。”
曹州有不下四十家门派和世家,先后接待过这流云山的韩女侠。
所说的大概都差不多。无非是全派上下都尽心效忠于流云山,一切听从流云山调遣。
另外,曹州也是经商重镇。曹州的第一大商号,名为曹记货行。
就在曹州的武林门派世家先后接待过那位韩女侠之后,曹记货行的曹掌柜同样极为郑重地接待了这韩女侠。
“请韩小姐放心。曹记货行作为流云山的产业,一定尽全力为流云山调配物资。请韩小姐开单子,曹记货行一定在事前,全部准备齐全。”
曹州接待过流云山韩小姐的商号,先后有五六家,大概一样的说法。
这韩小姐或韩女侠,自然是韩玉凝。
而不光是韩玉凝。流云山共有六名精英弟子,先后在各地出现。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过程。,又同样的大概在五天后,消失不见。
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只发生在流云山弟子,正道五大正宗的弟子都是一样的情况。都在各地出现,又都在五六天后消失不见。
甚至魔道,也和正道一样。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过程,同样的消失不见。
……
林湛清与韩墨临出门二十二天后,终于来到了位于三晋大地的多宝山。
若是着急赶路,这点路程只要不到十天就能赶到。
但正道同盟大会离开会时间尚早,林湛清又连续奔波没捞着歇息。
最重要的是,韩墨临这一路上,先后有十几名当地的妹妹找来叙旧。
韩墨临与这些妹妹真的只是叙旧,一点非礼之事没有。
这些妹妹无非是说些韩墨临当年多么令人崇拜,如何如何。
至于若是没有林湛清跟着,还是不是守之以礼,不越分毫,林湛清就不知道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六章 多宝山门
多宝山坐落于三晋大地偏东方的岩州郊区。
三晋大地自古是经商重地,据说恨不得孩子在娘胎里,就开始学做买卖。
而多宝山既然安居于三晋大地,自然是经商的好手。门下有几十处大产业,连带着好多小店小铺。
在三晋大地上是有名的商业巨贾,不说别的,排进前三十名问题不大。
韩墨临带着林湛清先到岩州城买了些礼品,才去的多宝山。
但韩墨临此举却被林湛清一阵数落,
“师父!咱们从齐鲁大地远道而来。贵重礼品不说,好歹带点咱们当地的特产,显得咱重视人家。俗话所说好,礼轻情意重。是不是师娘没给费用?我这还有不少,师父先拿去用!”
林湛清这话,直把韩墨临气的开口大骂,
“你小子这是放屁!你师娘什么时候敢在钱上卡着我。咱们流云山虽然比不了多宝山那么有钱,可也有十几处产业。那些个小城镇的首富一级的,咱流云山还真看不上!至于师父我,当个小豪门绰绰有余!”
林湛清还是不服,道:
“师父,别说这些个没用的。咱们拿什么当见面礼啊!总不能拿着这些破点心去丢人吧!”
韩墨临嘿嘿一笑,道:
“你小子净操闲心!师父我行走江湖多少年了,怎么能没有准备。你老实跟着我去多宝山当贵客就行了。”
林湛清再没说话,蔫着头,老老实实跟着韩墨临往多宝山方向而去。
林湛清担心韩墨临口袋没钱,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以为韩墨临没有经验会失了礼数。
只是师娘平日里管韩墨临,管的实在太严。林湛清就担心师娘没批钱,或是批的太少,让他爷俩去了多宝山当笑话。
……
在离岩州还有几十里远的郊外,有不少人结伴而行。
这里有一个门派结伴而来的,还有半路上结识后一起同行的。
大概都是为了天下正道同盟大会而来。
这其中有一长须老者,须发皆白。身穿仿道袍样式的黑色长袍。身边跟着两位少年和一位少女。
两位少年在十七八岁上下,都穿着青色细布做的襟褂。一名高大些,一名皮肤白些。
那名少女相貌清秀,带着几分青涩。双目有神,娥眉浅浅,朱唇淡红。嘴角隐约可见两个酒窝。
这四人是从二百里外的平阳城来的,老者名叫解白,是平阳城当地的一个小门派,贞会剑派的掌门。那高大些的少年名谢武,皮肤白些的少年名谢夷,少女名谢灵珊,是谢白最看好的三个弟子。
谢白一生共收过几十弟子,但一个个的都不成器。最后不但武功没练出来,连武林中人的身份也不要了。至于谢白这个师父,也和没有差不多。
谢白想来想去,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谁让自己的武功都是个半吊子,哪有资格教什么徒弟。
谢白在武林混了一辈子,连个二流高手都不算,只能是个比乡野村夫稍强些的老汉。
没想到当初抱着行善积德之念,收养的三个孤儿,在习武上竟颇有天资。
谢白只教了几年,三徒弟的武功就隐隐超过了自己,让谢白又喜又气。
喜的是有了这三个徒弟,谢白这一辈子就算没白活,终于把自己这六脚猫的功夫传了下去。
气的是谢白这两下子,谢白自己知道,差的说都不好意思说,实在是丢武林的人。
这三个孩子若是和他一样的庸才也就算了,可这三个孩子分明是难得的习武好材料。在自己手上,真的是耽误了。
听说五大正宗要联合召开天下正道同门大会,谢白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一是来大会的门派世家,无论是大是小。只要报个名,就给一份车马费用。虽然不多,但足够师徒四人跑个来回。一路上省着点,还能余富下大半。
再就是早就有消息散出来,五大正宗的长辈级高手,会在大会上讲法布道,给一众武林同道分享自己的心得。
这对全天下的小门派小世家是极大的诱惑。
毕竟绝大多数武林人士活一辈子,也见不着真正的高手。更别提能有机会让高手指点一二。
像谢白这样的中小门派世家,几乎都是一样的心思。
至于什么正魔大战,对他们的感受反而不深。
因为无论是正是魔,以中小门派世家的实力,只要卷进去,无非是沦落为炮灰。反正是炮灰的结局,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这些中小门派世家非但没有绝望,反而更加随心自在。
既然左右是炮灰,当然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当炮灰。
在成为炮灰之前,当然要更加好好活着。
四人走着,谢灵珊对着谢白说道:
“师父,我们一路奔波去什么正道同盟大会,真的值得吗?”
谢白语气生硬,道:
“能亲身看见五大正宗的高人讲解武功,是多少武林中人一辈子也盼不到的好事。要不是这次正魔闹得凶,咱们哪有如此机会。”
话茬一开,谢武谢夷也向谢白问道:
“师父,就算是五大正宗的高人讲解武功,可咱们只听一耳朵,也学不着什么。何必如此费力去参加什么同盟大会。”
谢白被三个徒弟问的越来越气,急声骂道:
“都给我老实赶路,师傅还能害你们不成!”
谢白此话一出,谢武谢夷灵珊竟满眼是泪。互相看了看,还是谢灵珊开口,
“师父!您绝不会害我们!您是想,您是想……”
谢灵珊说到此,热泪留的满脸都是,再也说不下去。连着谢武谢夷都是满脸热泪。
谢白看见这三个徒弟如此,眼眶也有些湿润。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若是满眼泪光,定会是极其震撼的景象。
谢白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勉强挤出笑容,一脸慈祥的说道:
“你们仨在习武上颇有些天赋。万一在大会上,有哪个大门派大世家的看上你们,收做弟子。那是求之不来的事。就连师傅我,也为你们高兴。”
谢白说此话时,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谢武谢夷谢灵珊三人没再说什么,只是齐齐哭了出来。但又尽全力,不让任何声音发出。
师徒四人脚步不停的赶路。
一边赶路一边说话的人,可远不止谢白师徒四人。其他人一样没闲着。
“听说了没,这次正道大会是那五大正宗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把人招来,看看有谁不是死心塌地效忠正道的。一旦发现谁有二心,管教他从此消失。”
“你可别胡说了。人家是五大正宗,你以为和你去菜场买菜,买一斤,还得好说歹说让老板搭上半斤。”
“诶,这次不比平常,正魔马上就要拼命了。生死事大,还能管那些个。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要是这么说,咱小心点总没坏处。”
“对对对,小心点总没坏处。”
类似这样的谣言还有不少,无非是五大正宗不是诚心招待武林同道,五大正宗有什么阴谋之类的。
传的最多的有三条,
一是五大正宗要借大会,看看那些门派世家不够忠心,然后找机会做掉。
二是五大正宗要借此次大会,逼迫到场所有门派世家签下卖身契,从此成为五大正宗的附属宗门。
三是五大正宗要借此次大会,重新排定门派世家,进行一系列的扶持与打压。
总之这就是场鸿门宴,肯定没好事。
大多数人对于这样的谣言,都是不予理会。就算有些怀疑,也不会当真。
谢白就是这样想的,五大正宗是什么人物。就算他们这些破门派破世家,求着算计,五大正宗也懒得搭理他们。
谢白只嘱咐三徒弟不要多说话,听到什么也和咱们无关。师徒四人一心赶路,脚步又加快了些。
……
多宝山不愧是五大正宗中公认的生意人。山上各式建筑鳞次栉比。每处建筑的高低大小,包括样式皆有不同。
整座山大大小小的建筑足有上百处,这还不散一些单独的小屋。那些单独的小屋说是小屋,其实一点也不小。只不过是单独分散在山上各处,不成势罢了。
此刻在多宝山进山门后的第一处大殿,也是专门用来迎接客人的迎宝殿里。韩墨临与林湛清正坐着喝茶。
接待的人是一名四十多岁胖男子,身穿金衣金裤。连全身都挂着金银首饰。
这胖男子是多宝山专门负责此次大会接待客人的。
韩墨临对此胖男子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胖男子主动开口道:
“流云山韩堂主亲自来多宝山,真是太给小弟我面子了!”
不愧是专门负责接待的人,说话热情又亲切。一点生分都没有。
但越是热情,韩墨临越是尴尬。这人不认识啊。称呼他什么?
韩墨临稍一犹豫,开口道:
“老兄太客气了。这次咱多宝山这么大的排场,我韩墨临一定得早到,没说的。”
胖男子听韩墨临这话,满脸欢喜,一拍大腿,道:
“早听说流云山和源堂韩墨临,乃是当今武林中难得的,武功又好,人品又好,为人又大气,又通透。以前只远远地看过几次,没机会亲近。这一次亲见,绝对的名不虚传。远比江湖传说好得多,好太多!小弟幸会啊!”
胖男子说完,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韩墨临的双手。作感慨状。
韩墨临对胖男子这么热情的架势,多少有点懵。疑问道:
“这么说来,咱们以前见过?”
“当然见过!绝对见过!韩堂主忘了,我姓庖,叫庖牛山。韩堂主每次来多宝山的饭菜都是我负责的。在我的监督下,整个多宝山几十位厨子。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全力保障高质量的饭菜。决不能比外面的大馆子大酒楼差!”
韩墨临倒是不动声色,林湛清却没那个本事。嘴巴微张,脸色惊讶。心里盘算道:
“怪不得这么会说话,原来是多宝山的总厨子大师傅!”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七章 小女兰儿
寒暄完了,胖男子看看韩墨临,又看看林湛清,没说话。
韩墨临当即会意,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两个盒子。一个大,一个小。放到喝茶的桌子上,开口道:
“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韩墨临又向林湛清使了个眼色,林湛清赶紧把在岩州买的点心盒子放到桌上。
庖牛山小心翼翼的,先把小些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上好的碧蓝色猫眼宝石。一道猫眼细缝,从椭圆形的宝石上方贯穿而下。
碧蓝色的猫眼石虽然没有蜜黄色猫眼石那么宝贵,但也是难见的宝石。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的出来的。
庖千牛脸色一变,随后大喜,道:
“韩兄,这,实在太珍贵了。这样成色的碧蓝色猫眼石,在多宝山也极珍贵的宝石。流云山多宝山不愧是几百年的交情,韩兄如此情义,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庖千牛说着说着,竟眼含热泪,眼看要哭起来。
韩墨临与林湛清脸色尴尬,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
庖千牛突然把头甩一甩,恢复了正常神色。又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大些的盒子。
盒子里有七颗白玉原石料籽,论名贵肯定是比不上那猫眼石,但同样的价值连城。
庖千牛平复的脸色又激动起来,满眼热泪,语气有些颤抖道:
“韩兄如此情义,让我说什么好。不说别的,韩兄与贵徒在多宝山的伙食,我亲自安排人去做。紧着多宝山上的好食材,贵重的,珍稀的。变着花样做,一定让韩兄师徒在多宝山吃的好,吃的满意。”
韩墨临也不知道对满眼热泪的庖千牛说什么,转头冲着林湛清,开口吩咐道:
“湛儿,赶紧把点心给庖师傅。”
林湛清把点心盒子往跑师父面前一推,道:
“庖师傅辛苦,这点心给师傅们消磨闲趣。”
庖千牛见点心竟是指名道姓给自己的,又是一阵热泪犯上眼眶。虽然庖师傅自己就会做点心,而且肯定比外面能买到的点心好吃。但有句话怎么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庖师傅刚想说些什么,迎宝殿门口,一位穿着一身金丝衣袍的人,急急的走进来。
韩墨临一看来人,马上站起来亲切称呼道:
“玉兄!”
正是那日在金线山庄见过的玉满金!
玉满金赶紧上前,开口道:
“韩兄来多宝山,弟弟我没能第一时间来接韩兄,实在是罪过。”
韩墨临“哎”了一声,摆摆手,意思是不必这样。
玉满金转头看过林湛清,林湛清急忙拱手问好。
玉满金道:
“这位一定是韩兄的高徒,林贤侄。上次在金线山庄,好像见过。”
玉满金说着,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墨玉无事牌。给过林湛清道:
“此番仓促,贤侄别嫌弃。”
林湛清看了韩墨临一眼,见韩墨临没什么异色。恭敬的从玉满金手里接过墨玉无事牌,道了谢。
玉满金安排韩墨临林湛清住在多宝山专用来招待贵客的客房。
等玉满金走后,林湛清脸色一变。满是担忧的神色,向韩墨临问道:
“师父,那宝石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你问一路上见的那十几位妹妹,借的钱买的?难道,是问她们要的钱?师傅啊!”
韩墨临让这话气的,直把脚往林湛清身上踹。
林湛清挨着踹,嘴却没停,
“师父啊!这要是让师娘知道,不对,师娘一定会知道的。一定瞒不住。师傅难道想离山出走,一走了之,一去不回头?”
韩墨临脸都被林湛清气绿了,又是好几脚向林湛清踹去。
林湛清嘴还没停,
“师傅啊!虽然师娘管的严了点,可师娘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能扔下师娘自己走了啊!”
韩墨临踹的累了,索性不踹。坐在房间木椅上,开口道:
“那玉石就是你师娘给的。师父对你师娘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小子别胡闹。”
林湛清还是不信,道:
“师娘能那么大方?师娘有那么好?”
韩墨临一听这个,开口大骂道:
“你个孽徒!竟敢对你师娘不敬,看我不打死你!”
韩墨临这次没用脚,直接上手狠揍。之前用脚踹还只是做做样子,可林湛清一句对白画不敬,韩墨临竟真了下了力气狠揍。
这下林湛清知道了厉害,身上被韩墨临揍得生疼。又不敢还手,而且还手也打不过。
老实挨了一顿狠揍之后,不断求饶。韩墨临这才停了手,说道:
“以后你小子敢对你师娘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湛清双手合十,高举头顶。一句话不敢说。
韩墨临这才收了脾气。
多宝山山脚下,新建搭小百十顶帐篷。此时有不到二十顶帐篷,已经住进了人。
住进帐篷的,都是一些小的门派世家。毕竟住客栈也是一份花费,岩州城也没有那么些客栈,给来参加正道同盟大会的人住。
好在帐篷里条件还不错。外面用皮毡子紧紧扎起来,这样不会漏风,温暖舒适。里面地面仔细平整过,还铺上了木板。高低木床,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比一般的客栈,条件还要好些。
正是中午,多宝山连这些人的伙食一起管了。毕竟在这里买吃的,也不好买。
多宝山的弟子推着一辆辆推车,每一辆推车上都有五个大木桶。两荤一素,一个汤。还有一个木桶层层叠叠码着大烙馍。
来取饭菜的人里,谢白四人也在。
谢白四人赶在中午之前来到多宝山。报了姓名,领了一份车马费。被多宝山安排到这里。四人领了饭菜,回屋吃着,不仅感叹道:
“天下五大正宗,果真名不虚传。如此手笔,实在令人钦佩。”
正是中午,韩墨临和林湛清的饭菜是多宝山的弟子直接送到房间。
有两个大提盒,一个里面装的是,手把羊肉,红烩牛羊肉,时蔬清炒,丸子汤,当地特色的头脑。
额外还单独做了齐鲁大地的好菜,葱烧海参,八宝布袋鸡。
另一个提盒里放的是各种面食。莜面栲栳栳,烧麦,扯面片,以及各式点心。
韩墨临林湛清见了,知道这是庖师傅用心做的。大口吃了起来,爷俩谁也不客气满满两大提盒的饭菜,除了那些点心外,基本上全部祭了爷俩的五脏庙。
吃过饭,林湛清刚想躺下休息会。却被韩墨临拎着耳朵从床上拎了起来。
林湛清一脸的不情愿,道:
“师父,让我歇会儿。”
韩墨临没好气的教训道:
“想歇着等回山再歇。师父给你放长假。这么宝贵的时间,让你躺在床上睡觉,那是我这个作师父的一生污点。”
林湛清问道:
“咱又干什么去?”
韩墨临直声道:
“我去会老友,你去交新友。”
……
“王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赵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孙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韩墨临带着林湛清不停地拜会,来多宝山参加同盟大会的老友。
一位又一位老友,似乎没完没了。
林湛清还真不知道,韩墨临竟然认识这么多武林高手,且都交情不浅的样子。韩墨临此时风流潇洒,谈笑风生,气质非凡的样子。真和被师娘训得服服帖帖时,判若两人。
韩墨临正和人寒暄着,有一人直向韩墨临走过来。此人四十多岁,瘦脸剑眉,面目刚正。韩墨临一看,这位是合尘山庄的钱黄。
合尘山庄钱家,江湖有名的大世家。以迎光化尘剑威震武林,是地位仅次于五大正宗的几个门派和世家之一。而钱黄,是合尘山庄钱家的当代家主。
钱黄主动开口道:
“韩老兄,这是贵徒吧?”
韩墨临爽朗回道:
“哈哈哈,钱兄好眼力。这就是我韩墨临大弟子林湛清。虽然离继承我衣钵,还为时尚远。但在流云山这一代弟子中,也算是不错的。”
“哈哈,能让韩兄如此夸赞,想来必是人中龙凤。”
“哈哈,多谢钱兄廖赞了。湛儿,还不赶紧跟钱叔叔见礼。”
林湛清马上上前,恭恭敬敬拱手做礼,道:
“钱叔叔好。小侄有礼了。”
钱黄见林湛清相貌俊朗,礼数周到,而且年纪轻轻。能被带来参加同盟大会,武功肯定是流云山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一脸的欢喜,开口道:
“林贤侄好!叔叔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这个小玩意就给贤侄拿着玩吧。”
钱黄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翠玉扳指。递给林湛清。
林湛清看了看韩墨临,收下扳指,口中连连称谢。
钱黄却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钱黄朝林湛清韩墨临背对的方向,喊了一声,、
“兰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你林哥哥。”
林湛清顺着钱黄声音的方向往后看,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走过来。
这少女穿着浅藕荷色衣裙,鹅蛋小脸。面容白皙如玉。黛眉清秀,琼鼻,樱唇。一双凤眼含着摄人电光。如瀑般黑发,轻挽在脑后,顺着散下来。身姿纤长窈窕,且凹凸有致。整个人毫无做作,气质全是天真灵动。
只看得林湛清暗自道一声,
“好美的姑娘。”
韩墨临却嘀咕一声,
“老钱家的也是个闺女,我韩墨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八章 敢抢湛儿
钱黄向林湛清介绍道:
“这是我爱女,今年刚满十七岁,姓钱名兰芷。兰儿,还不给你林哥哥问好。”
钱兰芷马上乖巧的向林湛清行了个万福,道:
“兰芷见过林哥哥。”
林湛清有些发愣,也不知说些什么,傻傻回道:
“兰芷好。”
钱黄接着替林湛清介绍道:
“兰儿,这位林湛清林哥哥,是流云山你韩叔叔门下的大弟子。武功人品没的说,以后你们要多多来往。”
钱兰芷同样乖巧的回道:
“兰儿听爹爹的。”
钱黄又对林湛清道:
“兰儿对林贤侄仰慕已久,这次得见,也是该有这个缘分。以后林贤侄常来合尘山庄玩,叔叔和兰儿好好招待贤侄。”
林湛清老实回道:
“听钱叔叔的,小侄以后一定去叨扰。”
如此情景,没等钱黄开口说话,韩墨临抢过话头,道:
“论起湛儿的武功人品,那真是没的说。而且自小与我家韩玉凝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是青梅竹马。”
韩墨临特意语气加重的,把青梅竹马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直接拉着林湛清,去找还没打招呼的老友寒暄起来。
韩墨临动作之利落,连让钱黄父女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钱黄父女俩傻在原地,互相看了看。什么也没说
韩墨临带着林湛清不停地应酬寒暄,足足忙了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对韩墨临格外亲切热络。这让林湛清对自己这位师父刮目相看。
林湛清从来没有跟韩墨临参加过这种活动。
在林湛清的印象中,师父韩墨临就是一个怕老婆的怂人。虽然韩墨临武功奇高,又是流云山和源堂的堂主,在整个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林湛清总觉的自己这位师父有些名不副实,一点大丈夫的样子也没有。
可今天所有人对韩墨临亲切热络的样子,完全证明了,韩墨临绝对不是怂人。
韩墨临是有绝对的本事,有绝对的资格,肆意江湖的真正的的大侠。
以韩墨临如此本事,在江湖中的如此地位。居然甘心在流云山当有名的软耳朵,天天被白画欺负。
因为爱情?
乐在其中?
还是没得选择?
林湛清不会想那么多,林湛清只知道。没有真正的大丈夫的气概和担当,绝不会如此的甘心甘愿的乐在其中。
林湛清自认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绝做不出,也做不到像韩墨临这样,如此的程度。
到了晚饭时候,韩墨临被几个老友拉出去喝酒。林湛清有些累了,没去应酬。跟多宝山的人说过,还是把饭菜送到屋子里。
林湛清吃过饭,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在极为明亮耀眼的太阳光照射下,迷迷糊糊的醒来。
韩墨临同样在屋里,哪也没去。见林湛清醒来,问一句,
“饿了么?”
林湛清迷迷糊糊的,看天色好像不早。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问道:
“师父,现在什么时辰?”
“现在是巳时,快近午时了。”
林湛清听后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长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道:
“师父怎么没叫我起来?睡到现在肯定耽误应酬了。”
韩墨临语气淡淡说道:
“傻徒儿,算上参悟流云剑意的游历,你已经连续奔波了大半年。这样会把身子累坏。万一你真有个不舒服,我怎么和你师娘还有玉凝交代?”
这话说的林湛清有些感动,但又不知回什么好。
林湛清与韩墨临的关系,明面上是师徒,但却更像父子俩。
因为性格的关系,又有些像平辈的伙伴。平时少不了没正行的吵闹嘻耍。但这一趟出来,韩墨临在林湛清的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许多。让林湛清似乎觉得有些陌生。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愣愣的样子,嘴角一笑,道:
“你小子怎么了?开始佩服师父我君子的风范?别跟我出这些没出息的样子。咱爷俩不用这个。”
韩墨临又说道:
“赶紧起床洗漱一下,我让多宝山的人早点把饭菜送来。大概一会儿就到。反正咱把玉石都给了,不吃白不吃,咱挑好的吃。我特意让多宝山做了几个好菜。你这大半年实在太累了,好好吃顿补补。下午和晚上自己下山溜达玩去吧。在山上应酬周旋,不比出任务轻松。”
林湛清没说话,点了点头。刚刚洗漱好,饭菜已经送来了。两个大提盒。里面盛的果然是名贵的大菜。
金汤佛跳墙,葱烧海参,红烧裙边,三套鸭,焖羊肉,炖牛腩。
素菜也是当地时蔬加上各式菌子,用心做的。
汤则是一大砂锅的乌鸡汤。
主食也是极养人的包子,烧麦,蒸饺一类。
这么丰盛的大菜,看得林湛清有些发懵,道:
“师父,这么丰盛,不至于吧?”
韩墨临直声说道:
“看你小子没出息的样,这些加起来才几个钱!能和咱给的玉石比嘛!给我敞开肠胃大口吃!”
林湛清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说道:
“师父就是师父,这些能和咱们给的玉石比嘛!咱们开吃!”
吃过饭,韩墨临催促着让林湛清下山。林湛清自然是愿意得很。待到林湛清出屋门下山去,走远之后。
韩墨临自己在屋子里,自言自语道:
“你老钱倒是精明的很!哼!痴人发梦!要是让你把湛儿抢跑了,我家白画和玉凝,不得合起伙来,把我韩墨临活活折磨死!湛儿是我韩家的,谁也别想打主意!”
林湛清下了多宝山,直接奔了岩州城而去。相隔不到十里路的路程,林湛清骑着马,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已来到岩州城。
找个客栈,扔下几十个铜板,把马寄存在客栈后,林湛清开始在岩州城闲逛起来。
因为临近正道同盟大会的关系,岩州城里的人远比平时多。城里几家大的客栈几乎都被人包下,只有一些小的客栈,还有客房可供居住。但价格也是高的吓人,是平时的几倍之多。
但也因为如此,街上各类小贩远比平日里耕耕卖力气的吆喝。都盼着在这大会期间能多挣两个铜板。
林湛清拿着一苹果,悠闲地逛着。不用几口,苹果只剩了果核。林湛清找了处垃圾堆,把果核扔下。继续悠闲地在这岩州城逛着。
三晋大地这地方,虽说生意人多,日子过得极为富裕。可是却土了些。满大街最高档的地方,无非是卖些金器银器的。连卖玉器的铺子都很少。
至于售卖清雅的小玩意儿,比如女孩子的簪钗首饰,胭脂水粉的店铺。要么里面东西太差,要么就是重金重金,重香重腻。俗气的很,林湛清根本看不上。
林湛清逛着逛着,来到一家小的胭脂水粉店外。
此刻从店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姑娘,这水粉已经被你揩去一块,不能再卖了。一共五十个铜板,小店儿给您算个八折,您就给四十铜板好了。”
“我,我只是拿来看看。不小心蹭掉的,小哥,你让我这一回吧。我,我没钱。”
“姑娘,瞧你也是体面人,不缺这四十个铜板。这水粉揩去一块儿,肯定是无法卖的。”
林湛清本来也想寻些胭脂水粉,回山送给韩玉凝和东方婉。被小胭脂水粉店的声音吸引,径直走了进去。
店里一名少女穿着浅黄色宫裙,面目清秀,双眼有神。散发出一种清纯灵动之美。正是谢白的女徒弟,谢灵珊。
谢灵珊此刻因为拿不出钱来,急的要哭。
林湛清看了,直接对店小二开口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我看看。先说好,俗的腻的一概不要。别拿那些烂货糊弄我。”
店小二一听,这是来了大主顾,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前问好。然后把小店里最好的胭脂水粉一一拿出,给林湛清过目。
“不行!”
“不雅!”
“太俗!”
“太腻!”
“味道呛人!”
林湛清连说了几个不行,店小二也是彻底没了脾气。没办法,只能说道:
“这位小爷,咱家店小。没您要的东西。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林湛清回看了店小二一眼,道:
“唉!只能如此了。不过,那位姑娘欠你多少钱?”
店小二看了那拿不出钱的姑娘一眼,道:
“小的实话实说,那胭脂确实是售卖五十个铜板的,算给那姑娘四十铜板,小店就已经不赚钱了。”
林湛清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小串铜钱,大约有一百多个铜板。林湛清看也不看,扔给店小二,说道:
“把刚才那姑娘拿的胭脂,再加一盒一样的。一共两盒,给这位姑娘仔细包起来。”
店小二大喜道:
“小爷放心,保准您满意。”
林湛清说完,直接起身要走。谢灵珊赶紧把林湛清拦下,道:
“这位,这位小哥。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林湛清脸上没什么表情,道:
“店小二让你走吗?那胭脂我不要,你拿着便是。”
说完,林湛清便出门而去。
谢灵珊看着林湛清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甜笑。
第一卷 资物光明 七十九章 杀戮暗藏
林湛清在岩州城又转了转,也没看见有什么值得买的东西,索性闲逛着玩。
到了下午,找了一家馄饨铺。要了碗鸡汤馄饨,吃过,回多宝山而去。
多宝山山脚下的那片帐篷中,谢灵珊正拿着那两盒胭脂呆呆的发愣。
谢白看了,有些纳闷。谢白知道谢灵珊还没有互诉心意之人,要是谢灵珊自己拿钱买的这两盒胭脂,谢灵珊肯定舍不得。
这两盒胭脂哪怕档次不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谢灵珊一向省吃俭用,绝不会花钱买这个,
如此一来,难道,是刚认识的人送的?但无论如何,谢白是不好说话的。
谢武谢夷却不会有什么顾忌,两人靠着谢灵珊。个子高些的谢武,直接问道:
“灵珊,这胭脂看起来不错。是哪家公子送的?”
谢灵珊只顾着发愣,被突如其来的谢武吓了一跳。没好奇的骂了一声,
“一边去!”
谢武被骂,还觉得自己很委屈。看向师父谢白,脸色可怜巴巴的。
谢白却没让着谢武,同样没好气的说,
“你两个混小子别给你师姐捣乱!”
谢白发话了,谢武谢夷没了脾气。出了帐篷散步去。
谢白跟谢灵珊道:
“灵珊,你两个师弟不懂事。你这个做师姐的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谢白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好了。只要你自己决定,我这当师傅的,只有支持一个道理。”
谢灵珊这时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又快速变为尴尬的神情,眉头稍皱,道:
“不是师父想的那样,这胭脂是一个过路的小哥,碰巧送的。我根本不知道人家是谁。”
谢灵珊说完,神情更是落寞。
谢白见谢灵珊不像说谎,照如此,那这胭脂反而会给谢灵珊带来伤心。谢白没说什么,也出了帐篷散步去了。
谢灵珊自己待在帐篷也没意思,同样走出帐篷散步。
谢灵珊自己找了处偏僻点的树林,散漫的的度着步子。一会低头,一会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
谢灵珊恍惚之际,突然听见有草地上的草被踩踏的脚步声。
谢灵珊猛的抬头,向声音方向看去。这一看,谢灵珊却是彻底愣了。
前方的少年,一身白衣,正看看着谢灵珊,尴尬的笑笑。正是在岩州城送了两盒胭脂,帮谢灵珊解了围的林湛清。
林湛清此时也有些纳闷,心里暗自嘀咕着
“真可谓无巧不成书,怎么又在这里碰见那位姑娘。”
原来林湛清下午从岩州城回了多宝山后,并没有着急进山。而是在多宝山下的小树林中躲着清静。想着到了晚上亥时之后,便再无应酬。那时再回山,舒服的睡个好觉。
谢灵珊看着林湛清,并不知道林湛清在这里干什么,也不想知道林湛清在这里干什么。
谢灵珊只知道,此时此刻,在这小树林中,只有她和林湛清两人。这便足够了。
谢灵珊率先开口道:
“那两盒胭脂,是你吗?”
林湛清面无表情,犹豫说道:
“是我那一串铜钱的,就是我了。”
谢灵珊大喜,赶紧说道:
“灵珊谢过公子。小妹姓谢,名叫灵珊,不知公子?”
林湛清挠挠头,回道:
“是谢家妹子啊。我姓林,叫湛清。”
谢灵珊脸颊处闪过一丝红晕,娇羞道:
“林湛清,公子好俊的名字。”
林湛清面色尴尬,没回话。
林湛清觉得这位妹子很麻烦,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是很麻烦。在这里跟这位妹子说话,不比在山上应酬轻松。
可林湛清还是不想回山上,一时又无处可去。这附近都是帐篷,大概住了百十号人,哪里也不清静。
林湛清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双腿盘起来。人作打坐状,双眼却是痴呆呆傻愣愣的样子。
谢灵珊见林湛清坐在地上,稍微看了看,没走。只是离的林湛清稍远一些,也坐在地上。不时的和林湛清说着话。
林湛清对这位谢家妹子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一句。谢灵珊也不烦。
两人就这样坐着,过了一回儿,谢灵珊站起身,向林湛清道:
“小妹还不知道林哥哥是哪家的弟子,住在那个帐篷?”
林湛清支支吾吾道:
“这个,我住在多宝山上。”
谢灵珊嘴角轻笑,道:
“林哥哥如此人才,自然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林湛清尴尬笑了笑,没回话。
谢灵珊看着林湛清,开口道:
“今天不早了,师父会担心的。小妹要回去了,”
谢灵珊说完,转身就走。
望着谢灵珊离开的背影,林湛清神情淡漠,眼睛眨了眨,随后不再看。
自己安心自在的,在这小树林中盘腿坐着。
早春时节,春风微抚,月色混蒙。月牙般的弯月,静静悬挂在夜空。
此时并无星光点缀,只有那月亮自己孤零零的,也不知是寂寞不寂寞。
再无人打扰,林湛清就这样盘腿坐着。
恍恍惚惚中,似乎忘我一般,进入无人之境。周遭的树林,嫩草,砂石,小虫,乃至一切人等物等,全然在林湛清的感知中消失。
林湛清此刻甚至觉得,仿佛连自己也已经完全不存在。
但又不是不存在、而是以一种清透纯明,恍如万物一体的状态存在。
存在于山河大地之中,日月星辰之外。
清明灵觉之中,一点金光浮现。瞬间点亮三千恒沙,虚空法界。
林湛清沐浴在这金光中,至极般的安详和顺。
林湛清也不知是知自己化为金光,沐浴了虚空法界。还是虚空法界化为金光,沐浴了自己。
林湛清享受着金光的沐浴,突然,林湛清起了一个念头。这金光是哪来的,究竟怎么回事?
这一念头刚起,金光的境界马上消失。再无一点痕迹可寻。
林湛清睁开眼,此时夜色正黑,但远处东方隐隐泛起一点灰雾之色。林湛清这才知道,自己盘腿坐在这里,一个恍惚,已经一夜过去。
林湛清心中暗自思量,“这就是禅宗所讲的入定吧?”
林湛清对于佛法并不陌生。在了心禅院品茶时,林湛清仔细翻过不少佛经。
《金钢经》《楞严经》《额弥陀经》《六祖坛经》《维摩诘经》
这些林湛清都仔细翻过,了心禅院的法师也给讲过。
林湛清对这些佛理道玄之事,全是好奇。尊重有加,却不全信。只是每次在什么事上,似有所悟时,自得欢喜而已。
这时,有谈话声传来,声音很小。
林湛清听的模糊不清,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
林湛清在这小树林中静坐了一夜,似乎无形无相,与这自然融为一体般。又是夜色正黑,说话的人自然发现不了还有林湛清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
“放心。”
“什么时候?”
“三五天后。”
“人都到了?”
“来了三个,还差五个。”
“隐秘行事,不留痕迹。”
“放心。”
“最少杀他三十人。”
“参会之人要是死的少于五十人,拿我是问。”
“好。”
“是。”
声音消失。
夜色中,两个身影恍惚了几下。彻底消失。
……
林湛清丝毫没发出一丝动静,把对话听了个全。
只是这声音太小,有几处听的并不清楚。究竟几天后,究竟来了多少人,究竟要杀多少人。
这几个关键地方,声音都是刻意压低模糊的,林湛清很用心的听,但也没办法听清楚。
林湛清作势要起身。在起身的一瞬间,身子像是木头疙瘩一般,完全不听使唤。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原来是林湛清坐的久了,全身都已麻木。林湛清摔在地上,嘴撅着,一副不服不忿的生气样子。
林湛清在地上缓了一会,等到身体恢复知觉。才慢慢的爬起来。稍微活动手脚,已经完全恢复。
林湛清飞一般的向多宝山而去。在多宝山门处,敲开门,报上姓名。直奔多宝山自己和韩墨临居住的房间。
林湛清狠狠摇晃还在熟睡的韩墨临,韩墨临的脑袋,都被林湛清摇的像是起飞一般。
“师父,师父!别睡了!有急事!”
韩墨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林湛清一脸焦急。再看看,林湛清全身上下都是泥土,连衣服都是凌乱不堪。
韩墨临猛地睁开眼,一下坐起来。再仔细看过林湛清,目光死死地盯着,盯的林湛清心里直发毛。
韩墨临开口喝道:
“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一身泥土,衣服凌乱不堪!肯定是跟哪个小不正经的浪蹄子在田野胡乱来了!”
林湛清听此瞬间愣了,表情呆呆的,发出几声傻笑。
韩墨临又自己琢磨着,自顾自说道,
“不对啊。你小子在田野胡乱来,干嘛跑来给我催命?难道?你小子惹了谁家姑娘?连你都被吓成这样?哪家的大势力?不会闹到流云山吧?”
韩墨临说到此,气的怒目圆睁,大喝道:
“你个不靠谱的孽徒!趁着师父睡觉,到处去胡来!还敢招惹大势力门下的姑娘!吓成这样子,不用说,肯定是迷了心,玩些胡闹中的胡闹,把人家姑娘闹出了事。人家大势力才要和你小子拼命的!林湛清,我先把你这个孽徒打个半死,再把你这个孽徒五花大绑,送给人家大势力发落!”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章 谣言四起
韩墨临眼神一冷,周身真气鼓荡,起身做势要打。如此架势,韩墨临竟真按照嘴里所说,要把林湛清打个半死。
林湛清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丝毫动作没有。然后满脸不屑说道:
“师父,发什么癔症呢?做噩梦了?”
韩墨临见林湛清如此冷静,不像闯祸的样子。这才觉得不对劲,好像是自己误会林湛清了。
韩墨临收起真气,手也放下。语气有点弱,但脸色不变,道:
“废话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林湛清却没接韩墨临的话茬,一脸坏笑道:
“师父,刚才您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是不是师父您当年有过这么一出?请师父好好给弟子讲讲。让咱小子也见识见识。”
韩墨临直声骂道:
“你小子竟敢对师父不敬,这是欠打!”
林湛清全然不怂,道:
“师父好大的威风,等我回了流云山,一定好好将此事说与师娘听!“
韩墨临听此,顿时没了脾气,塌着脖子变得怂怂的,语气弱弱的陪着笑道:
“湛儿,不闹了,没有的事。“
林湛清不依不饶道:
“韩墨临韩大侠的江湖风流二三四五事,师娘一定很感兴趣!“
韩墨临这些可真的是急眼了,一个飞身闪动,紧紧把林湛清的嘴捂上,小声说道:
“湛儿啊!我的好湛儿啊!玩笑也要有个度,这样出人命的事,可不敢瞎胡闹!算师父我求你小子行不行!”
林湛清被韩墨临把嘴捂得死死的,整个人动弹不得。看来韩墨临是真急了,林湛清只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韩墨临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真不胡闹,不回山找你师娘胡说了?”
林湛清同样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韩墨临这才把林湛清放开。
林湛清赶紧喘了几口粗气,缓了缓。
韩墨临见无事了,又悠闲地坐在屋里木椅上。
韩墨临一恍惚,才想起来。向林湛清问道:
“湛儿,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情来着?“
林湛清愣着看了韩墨临,没好气的说到。
“我在小树林中……“
林湛清把在小树林中看到的一切跟韩墨临仔细说了,韩墨临听此,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稍想了一会儿,道:
“待会儿我去和多宝山的人说一声,把这个情况仔细说清楚。之后,暂时不用咱们爷俩管。反正具体是真是假,咱爷俩也不知道,尽个本分就行了。”
林湛清直道了句,
“一切听师父的。”
午饭送来,爷俩吃过。在房间好好歇了一下午。到了晚上,韩墨临自己去了一个饭局。林湛清也被那日见过的钱兰芷,拉去参加另一个弟子小辈们的饭局。
离同盟大会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各大门派,各大世家只到了不到三分之一。
五大正宗里,除了多宝山在自己家地盘之外。只有流云山早早到了。所以林湛清这个五大正宗的弟子,显得格外耀眼。
多宝山上有几处专门招待喜欢清静的客人的小厅。难得今天给小辈弟子们留了一个出来。
此时共有不到十人坐在这里,都是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子弟。
林湛清此时在在这个饭局上,可以说是身份最高的人。
当今天下正道,除了公认的五大正宗外。实力最强的,势力最大的,当属八大门派。这八大门派分别是,指月宫,炼海门,连竹山,梅花剑派,长教院,迷刀派,伏魔宗,拜雷观。
而世家和门派不太一样,门派除了隐居不问江湖世事的,基本上非正即魔。而世家刚好相反,很少有正邪分明的。
毕竟世家是骨肉血亲代代相传,人丁兴旺,家族昌盛才是第一也是唯一的追求。
现在公认十二世家,为当世世家最强。
十二世家分别是,金线山庄何家,知林山庄柳家,合尘山庄钱家,沐海山庄刘家,听风山庄房家,素布山庄苏家,烟火山庄李家,万茶山庄米家,盐路山庄晋家,铸融山庄莫家,藏金山庄乌家,卷书山庄孔家。
这十二世家的实力,只比五大正宗稍弱一头。每一家都有傲视江湖的实力。
这里面除了金线山庄何家是明确的正道世家,知林山庄和流云山是世交之外。其他的世家都是不问正邪。
此时在桌子上坐着的,除了林湛清和多宝山那名叫钱贵的弟子,以及钱贵的师弟,一名叫宗近的男弟子外。
拜雷观,伏魔宗,长教院,合尘山庄钱家,卷书山庄孔家的门人子弟都来了。
至于剩下没到的,就是还没到多宝山。
能坐在这的都是各家门派世家重点培养的精英,对于应酬交谈之事毫不陌生,可以说是熟系的很。
大家互相介绍,很快就熟系起来。
“在下拜雷观吕长河,有幸和各位兄台相聚在此,荣幸之至。”
“小弟长教院弟子王谨言,和各位兄长相会在此,如沐春风,格外亲切。”
“各位兄台好,小生卷书山庄孔凡给各位见礼了。望以后多多互通有无,亲近一二。”
……
众人一一介绍过,除了合尘山庄钱兰芷外,都是男弟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林湛清是最后一个介绍自己的。
林湛清介绍完后,刻意的少说话。反正此时热闹的很,也不用林湛清多说什么。
钱家家主的女儿,钱兰芷就坐在林湛清旁边。钱兰芷也不喜说话张扬,默默的坐着,不时的给林湛清夹几口菜。
所谓的饭局应酬,无非是互相吹嘘,互相吹捧。说些有的没的,把气氛炒热。加上几口混酒下肚,喝的人醉醺醺的。好似就变成了真朋友,铁哥们一样。
其实无趣的很,没用的很。但是没办法,有太多时候,所有人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要的不是真诚,是演戏。能够维持演戏的假象就已经足够了,毕竟真诚,和真诚的人。太珍惜,太难得,太无处寻找。
这一场应酬从戌时喝到了亥时,每个人都醉醺醺的,林湛清也不例外。
只有合尘山庄钱兰芷,因为是女儿家,只象征性的喝了一小杯酒,还没喝上,只是抿过几口。
大家一步三晃的出了屋,各自寻自己房间而去。
钱兰芷不放心林湛清,一路扶着林湛清回去。
林建清对于这位钱家妹子本来就有好感,此时好感更胜。
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作为武林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林建清不可能醉,林湛清绝对可以随时保持清醒。哪怕真的喝大,酒劲上来。也可以强运内力,把酒精压下去,保持绝对清醒。
林湛清如此,在场所有人都是如此。至于那些长辈高手更是如此。
钱兰芷把林湛清送回房间后,韩墨林还没回来。林湛清微醉着,招呼钱兰芷坐一会儿。
钱兰芷当真乖巧地坐在屋内木椅上。
林湛清此时醉醺醺的,脸有些发红。看着钱兰芷,也不知说什么。索性不说,就这样静静看着。只把钱兰芷看得脸一阵阵的发红。
两个人就这样,谁也没说话。过一会儿,屋门嘎吱一声开了,原来是韩墨临回来。
韩墨林此时一样有点儿微醺,脸色微红。推门进屋,看到屋里有两人一男一女。韩墨临转身出去,然后又马上进来。嘴里念叨着,
“这是我房间,没错!”
韩墨临走进屋里仔细看了,男的是林湛青,女的是老钱的宝贝闺女,钱兰芷。
韩墨林揉了揉双眼,晃了晃脑袋,醒过酒劲儿。看见林湛清与钱兰芷只是坐在这里,也没什么非分的事。
韩墨麟紧张的神色,顿时轻松下来,但是还真不知开口说什么。
钱兰芷见此乖巧的起身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湛哥哥与韩叔叔早点也休息吧。”
钱兰芷说完,转身就走,也不要林湛清送。
林湛清看着谢兰芷离开的身影,没说什么。
韩墨林同样看着谢兰芝离开的身影,同样没说什么。
此时在多宝山山脚下,那一片帐篷周围。
虽然夜已深,但还是有人,在旁边小树林里……
一道极轻微的声音,是个男子。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告饶道:
“好妹妹,你就赶紧成全哥哥吧。”
另一道极轻微的声音,用娇滴滴又甜又腻的语气说道:
“坏哥哥着什么急?万一你负了人家,人家怎么办?”
那男子的声音又响起,
“我要是敢负了妹妹,就让我活着天打五雷轰,死了投身十八层地狱。”
那娇滴滴又甜又腻的女声响起,
“哥哥说这个干什么?赶紧呸呸呸!人家就信你了!”
男子声音响起,似乎早已迫不及待,
“好妹妹,我的妹妹,哥哥来了。”
只是这时,有轻微的草丛被踩踏的声音响过。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瞬间闪过两道亮光。两个人影倒在了地上,再无任何动静。直到第二天早上,两具早已死透的尸体,才被人发现。
就因为这件事,有关于多宝山正道同盟大会的谣言,又在私下流传开来。
“听说没有,武林正道同盟大会就是一场鸿门宴。”
“五大正宗开武林正道同盟大会,就是没安好心!要不然人家凭什么给咱们这些小门派小世家好吃好喝好伺候着?”
“我看不至于吧,把咱们扒拉干净了,也不够人家眼缝儿里看的。此事可能有蹊跷。”
“不管怎么说,小心点没有坏处,死在这,可没处讲理去。”
“对对对,反正多宝山眼皮底下出了人命,是千真万确的。咱们都得小心点儿,在这死了可是白死,没人给咱们收尸。”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一章 五大掌门
多宝山山脚下死人的事,多宝山的长辈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很快,多宝山的弟子,包括多宝山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山脚下有人被杀。
这验证了而林湛清机缘巧合听到的消息,魔道果然有人要趁此作乱。
多宝山对此并不太意外。毕竟如此大的盛会,要是魔道不来捣乱,才是真正的奇怪。
此时,还有四天就是春分时节。而正道同盟大会就在春风之后的第六天举行。
算起来,距离正道同盟大会不过还有十天的时间。
这十天间,魔道还会搞出什么事,没人知道。
多宝山只能多加防范,为此,多宝山专派了弟子守在山脚下。对于死的那两人,多宝山也给其所在的门派世家了一份费用。费用虽然不多,但是份心意,足以将事情暂时平下。
临近大会开始,五大正宗,八大门派,十二世家的人陆续到了多宝山,韩墨临和林湛清又开始在多宝山上忙了起来。
韩墨临对于这些应酬很习惯,而且乐在其中。
但可怜的林湛清就不行了,虽然完全能做到游刃有余。但林湛清的内心,对这些应酬烦得要死。
而且最烦人的是,应酬明明烦得要死,还要心甘情愿的好好应酬,并且乐在其中。
这就好像让一个闻见臭豆腐就恶心想吐想跑的人,天天吃臭豆腐。并且还得吃的极其享受。如此这般天天吃,天天享受。
这简直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
但现实的无奈之处,就是这样。
臭豆腐再臭也得吃,不吃就不行。
等熬过了臭豆腐这一关,才能吃些青菜白饭。
等熬过了青菜白饭这一关,才能吃些鸡鸭鱼肉。
熬过了鸡鸭鱼肉这一关,才能吃些山珍海味。
熬过了山珍海味这一关,最后还得吃得惯青菜白饭。
那时候,臭豆腐也是难得的下饭作料。
正道同盟大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眼看明天就是大会召开的日子。
到此时,五大正宗,八大门派,十二世家的人全部来齐。
只是五大正宗的掌门,一直没露面。
林湛清也好奇,为此事问过韩墨临。韩墨临只说掌门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没咱爷俩的事,让林湛清别瞎操心。
自从那日小树林中死过两人后,又先后死过六人。多宝山派去的弟子已经是日夜守候,但还是避免不了被人寻了空子。
好在六个人不算多,这样已经极为难得了。
当夜,多宝山半山处,朝阳的平坦之地的多宝殿,乃是多宝山掌门所在处。是整个多宝山的传承之地,重中之重。
多宝殿的建筑风格与多宝山其他建筑的风格完全相反,造型古朴,甚至有些简陋寒酸。
多宝殿不但没有任何贵重的装饰。反而大殿的门窗,与所有的詹沿梁柱都破破烂烂的,不少地方木材的颜色都斑驳不齐。不论多宝山,就算是在一般的小宗门将,也实在是太过简陋。
殿外如此,殿内当然也是一样。
殿内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显得特别空荡。就连地面也只是清理过的青石地面,连个木板也没铺。中间有一张大方桌子,足有一丈宽两丈长。
此时多宝殿内有五人围坐着。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大正宗的掌门!
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单枪匹马灭杀一家大门派的实力。
若是五人连手,则可横行天下。
无数的门派世家的生死存亡,只在这五人的一念之间。
除了六大魔道的掌门连手,世间再无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这五人分毫。
殿内桌子上的主位,坐着一老者。
这老者身材干瘦,一脸皱皮,一头还没全白,带些灰丝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身上穿的洗得发白的青色衣服。衣服上破了几个洞,还有几个补丁。
这人正是多宝山掌门,万宝道人朱由弘。
在万宝道人朱由弘左右手两边,各自坐有两人。
左手边第一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男子。面如珠玉,束发银冠。一身青色道袍,不染纤尘。两边鬓角稍微有些斑白,但更显得仙风道骨。
正是流云山掌门,流云剑仙王道凡!
流云剑仙王道凡身后的,是名五十来岁的微胖男子,脸圆圆的,眼睛同样圆圆的,但双眼极有神。一身淡紫色丝绸衣袍,显得整个人十分威严大气。
正是百耕院掌门!百草山人郑亲农!
万宝道人朱由弘右手边第一位,是位不修边幅,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身青色粗布衣袒胸露怀,穿的很不整齐。头发更是随意散着。但面容清秀,眼眶轻凹。看上去不但不觉得邋遢,反而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正是严律门掌门!逍遥散人高元!
逍遥散人高元身后的是一胖男子,脑袋上挽着两个发髻,身上白色大袍露着胸膛,手里拿着一蒲扇。看上去倒颇像那八仙中的汉钟离。
正是点墨斋掌门!万卷真人张伯少!
这五人聚在一齐,谁也没说话。桌上一茶壶正沏着茶,五人互相给各自茶杯满上。
一壶茶很快就变得滋味寡淡。万宝道人朱由弘赶紧沏了新茶,五人还是不说话。互相把茶杯满上。
连喝了三壶茶之后,五人才把茶壶放到一边。
这时万宝道人朱由弘率先开口道:
“各位能来,辛苦了。我老朱道谢。”
万卷真人张伯少道:
“辛苦,也不辛苦。倒是辛苦朱老哥。我们伙食要是差了,脾气可就不太好。”
逍遥散人高元道:
“没谁辛苦的。没事也不来这里。”
百草山人郑亲农道:
“几位都安排好了?”
流云剑仙王道凡道:
“安排是安排好了。”
万宝道人朱由弘道:
“安排是一回事。”
万卷真人张伯少道:
“能不能和安排的一样,是另外一回事。”
逍遥散人高远道:
“咱们安排。人家也安排。”
百草山人郑亲农道:
“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
流云剑仙王道凡道:
“多少还是有暗招的。”
万宝道人朱由弘道:
“流云山有暗招?”
流云剑仙王道凡道:
“没有。多宝山有?”
多宝道人朱由弘道:
“没有。和流云山一样。”
百草山人郑亲农道:
“今天茶喝完了?”
万卷真人张伯少道:
“喝的不错,喝完了。”
多宝道人朱由弘道:
“如此甚好,散茶。”
万宝道人朱由弘这一声刚说出,其他四人纷纷离桌而去。多宝道人朱由弘也是一样。
……
第二天,天刚刚亮。
多宝山就接到了一个烦人的消息。山下死人了,而且不止一位。足有三十多人,在一夜间被人杀死。
看守的弟子丝毫未察觉任何动静。直到天亮,才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发现了死尸。细数下,才知道有三十人之多。
而正道同盟大会是场阴谋的谣言,也在这三十多人死亡的烘托之下,达到了顶峰。
“正道同盟大会,就是专门开来害咱们这些小门派小世家的。”
“这话说的极是,人家凭什么花这么多钱来招待咱们这些小门派小世家。咱们一文钱不值,值点儿钱的就只有这条命。”
“好一个天下正道,为天下正道而开的正道同盟大会。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还不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都是人,咱们这些小门派小吃家同样是人。难道天下五大正宗的人就高贵吗?他们凭什么杀咱们!”
“凭什么杀咱们?咱们这些小门派小世家的人还有资格说凭什么?就凭人家是天下五大正宗,就凭人家的武功高,就凭咱们这些小门派小世家拼死了,也动不了人家一根毫毛!”
“这是什么天下正道大会!如此狗屁大会!不参加也罢!”
“如此气魄实在令人佩服,什么狗屁大会也不如自己小命重要,我师徒先走了,各位保重!”
“老兄,等等我。我叫着我那几位徒弟,咱们一起走!”
“两位老哥,等我一个。让这狗屁天下同盟大会,自己与自己玩吧!”
谣言愈传愈烈,几番发酵之下。来参加正道同盟大会的小门派小世家,竟有一多半人要走。
而这只是多宝山山脚下的小门派,小世家。更多的门派和世家都在岩州城里,此时正往多宝山赶。
若是任这些人走了,撞见正向多宝山赶来的门派和世家,互相一交谈,谣言最诛人心。
大半的人恐怕都会走了。
真是如此,那今天这正道同盟大会便不用开了。
如此情形,原本处理这些事的多宝山的几位长老,感到极为头疼。
而且此事已经威胁到了天下五大正宗的信誉。光是多宝山的几位长老,恐怕不能服众。
没办法,一边只能先将此事告归掌门,等多宝山掌门,万宝道人朱由弘处理。
另一边安排弟子好言相劝,说什么也要将这些要走的小门派小世家的人先留下来。
在离多宝山三十里地的岩州城郊外东十里处,有几间简陋的小木屋。这几间小木屋原本是当地一务农的一家三口所住。
此时原本应该住在木屋的一家三口,全部消失不见。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二章 大会开启
现在小木屋里有三个陌生男子,年龄在二十多岁,到四十来岁不等。
年纪最轻的二十多岁的男子,左耳戴着一耳环。
年纪中等的三十多岁男子,眼角处有一疤痕。
年纪最大的四十来岁男子,左手戴着一翠玉扳指。
此时三人满脸的高兴,言语中更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一夜死了三十多人,又正好赶在正道同盟大会召开的前夜。这下五大正宗的人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次行动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毕竟那五大正宗的掌门都在多宝山上。若是将他们引下来,咱们可就百死无生。”
“这次行动真乃天助,若是没有那无嗅迷的帮忙。咱们哥仨绝做不到如此。”
“咱们哥仨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有其他兄弟们。咱们打道回府!”
……
多宝山山脚下,被多宝山弟子强行留下的,小门派小世家的人。早就不耐烦的,吵的不可开交。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难道还要限制我们行动吗?”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多宝山的弟子对此也是没办法,只能耐心地劝。但越是劝,争吵声越是大。直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各位武林同道不要着急,请听我老头子一言。”
这声音浑厚无比,犹如万里云棉,好似滔天海浪。仿佛藐视众生般的存在。
众人急忙向声音出看去,只见一名老者,从多宝山弟子中缓步走来。
这老者身材干瘦,一脸皱皮。一头还没全白,带些灰丝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身上穿的洗得发白的青色衣服。衣服上破了几个洞,还有几个补丁。
虽然看起来好似个叫花子。但老者的气质与神态,不但没有半点颓废之感。反而让人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隐藏在老者身上。
随着多宝山弟子纷纷拱手作礼,恭敬道:
“弟子参见掌门。”
众人这才知道,这位好似叫花子的老者就是多宝山掌门!当今天下五大正宗的五位绝对权威之一!多宝道人朱由弘!
多宝山掌门亲自到场,自然无人敢不给面子。何况就是有人想不给面子,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朱由弘摄人心魄的气场中,保持身心稳定。
朱由弘不愧是朱由弘,正道最高权威的五人,完全名副其实。此时多宝山山脚下的门派世家的人中,几乎已经全部腿软心慌。
依旧稳稳站着的,不过三五人。朱由弘仔细的盯着这三五个人看,这三五个人满脸紧张,但又不是做贼心虚的样子。额头上渗出汗珠,但眼神直率的的看向朱由弘。
朱由弘稍看了,转过头,不再留意这三五人。
这时所有人都已安静下来,朱由弘一脸诚恳,稳声说道:
“各位正道同盟,在我多宝山发生如此之事,是我多宝山对不住大家!我朱由弘向各位同道致歉了!”
朱由弘说完,分三个方向,向着来参加同盟大会的人鞠了三个躬。
直吓得的众人连连说不敢。
朱由弘没有任何虚伪轻视,依旧态度诚恳地把三个躬鞠完。然后才说道:
“此时正值正道同盟大会,这天下正道的盛会。同时亦是所有为天下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而高兴尽心的人的盛会。那些魔道宵小之辈,竟然趁此搞些见不得人鬼勾当。此仇此恨,我多宝山与五大正宗,跟各位同仁与魔道不共戴天。全天下的正道,以及爱好和平,安居乐业的同仁。必定连手,让魔道血债血偿。”
朱由弘不愧为正道至尊,短短几句话,不但打消了众人对多宝山,乃至整个正道的质疑。还把矛头直指魔道,大家瞬间变成一条心一般,恨不得对魔道先杀之而后快。
朱由弘见此,露出欣慰而满意的神色,开头道:
“今天时候不早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正道同盟大会开始的时间,我老头子请各位上山。”
此时众人再无异议,纷纷附和道:
“跟朱老爷子上山,一起去参加正道同盟大会。”
“来都来了,哪有不参加的道理。”
“正道同盟大会上,有五大正宗的人讲演武功。如此机会,千载难逢。”
“走,咱们上山去。”
一场风波,就这样轻易被朱由弘化解。
岩州城准备来参加正道同盟大会的人,也陆续赶到,纷纷上了多宝山。
正午时分,多宝山上聚集了上千人,都是仰慕正道而来。
多宝山此时以五大正宗为首,八大门派,十二世家为辅。共同召开这武林当中相当罕见的盛会,武林正宗同盟大会。
在多宝山演武广场上,小二百张大圆木桌。围绕着一处方圆三四丈的平台,依次排开。
平台之上铺着红布毯,台上两边也摆了些花篮之类。虽然显得有些简朴,但来参会的都是些武林通道,若是太过浮华,反而不好。
来参会的门派和世家,根据地位大小从近到远一一坐好。
多宝山的弟子早就尽全力准备了上好的宴席,给这些人摆上。
此时并无一人动筷子,因为还有重头戏没上演。
这是只听得一声,
“恭请五大正宗,五位掌门上台。”
多宝山万宝道人朱由弘,流云山流云剑仙王道凡,百耕院百草山人郑亲农,严律门逍遥散人高元,点墨斋万卷真人张伯少。齐齐稳步登于台上,所有人一见这五人,顿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多宝山多宝道朱由弘,首先开口道:
“值此天下纷乱之纪,多宝山有幸邀请各位武林同道。共同举办天下武林正宗同盟大会,实在是无上荣耀。老头子朱由弘代表多宝山,向各位武林同道谢过。”
多宝道人朱由弘先讲过,五大正宗的其他四宗的掌门,也依次讲了几句。内容大概和多宝山朱由弘的差不多。
其他四宗的掌门讲过,多宝山多宝道人朱由弘又开讲,
“世道不平,民心不安,魔道却更加添乱,妄造杀戮。诸位同为武林正道,如何心安?如何忍心能见?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不能守护一家老小的平安,维护一方百姓安乐,那学这一身武功又要何用。”
讲到此,围观的众人一阵欢呼附和,
“这话说的对,若不能除暴安良,造福百姓,学着一身武功有何用?”
“武林魔道祸乱人间,作为武林正道,人人有权见而诛之。”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多宝道人朱由弘面露满意之色。稍微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
“所以咱们既然为正道,必然要同心同德,互助互利。携手将那祸乱百姓,为害人间的武林魔道,彻底打压,直至消灭。”
此话一出,在此众人更是热情似火,纷纷叫喊道:
“消灭魔道,消灭魔道,消灭魔道。”
朱由弘继续开口道:
“各位同道不愧皆为我武林之楷模,一身正气浩浩然,天地可鉴。大家真有心为降魔出力,一会儿去后面登记一下,从此大家便为一盟之友。同荣华,共患难。尤其在联手对付魔道之时,便于统计力量,歼灭魔道。”
此话一出,众人更无异议,纷纷叫好附和。
多宝道人朱由弘看了看天色,道:
“今日时候不早了,想必各位同道都饿了。多宝山为各位同道准备了些饭菜,不算丰盛,请各位消纳。”
说完,多宝道人朱由弘,五大正宗的五位掌门,全部退下台去。
来参会的众人听这个,马上开吃。多宝山的弟子忙前忙后,一刻不停地为众人添加饭菜。
每一桌上都有一坛黄酒,大概只够每一桌的人,一人饮上几小杯。但如此却正合了来参加同盟会的人的心意。
吃过饭,五大正宗的长老,还要讲演武功。这可是极其难得的机会,尤其是对于小门派小吃家的人来说,那是一辈子也难以遇见的事。
待众人吃过饭,好好歇整了。
武大正宗的讲演武功正式开始,而第一位上台讲演武功的却是韩墨林。
韩墨林稳步上了台,向大家一鞠躬,道:
“值此天下武林正宗同盟大会殊胜之际,有幸为各位武林同道,分享一点对于武功的见解。韩某人荣幸之极,同时亦是惭愧之极。一点愚见,供各位武林同道消遣。”
韩墨临此时此刻,一点平日里嬉闹的样子不见,神色甚是庄重。说到此,又冲大家鞠了一躬,继续开口道:
“武学之道,万千变化,共一源流。内长养精气神,化外而为招式。招式繁多,尽其巧妙。然,若不以内为本,长养精气神,为吾浩然之气。则招式预愈妙,精气愈衰。本末倒置,空耗存粮。宛如浪涛泡沫,经不得触碰。故学武之人,必以内为本,以内化外,方为长久之道,真武之本。”
到此韩墨林又向大家深鞠了一躬,退下台去。
台下众人听得沉醉入迷,此刻正在心中仔细揣摩。连韩墨林下台也没有察觉。
直到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大家才觉得不对。往台上一看,韩墨林早已下台。
大家恍惚之际,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三章 正魔大战开幕
流云山,韩墨林讲完之后。五大正宗的其他四宗代表之人依次上台,分享自己的武学见解,均是就越是自己习武几十年的心得体会,独到且高深。
这些心得体会,对来参加大会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小门派小说家的人来说。是极其难得,甚至是绝不敢想的好事。所有人都在仔细的听,听完都以报以极其热烈的掌声喝彩声。
待到五个人讲完,天色已蒙蒙黑,多宝山弟子早就准备好了宴席,给众人依次摆上。
与中午所不同的是,晚上的宴席有酒,而且是很多的酒。
每一桌上都有一大坛酒,而且还有几十个推车,上面摆满了一坛坛的好酒。总体算来,怕不有上千坛之多。
众人再无客气,搬起酒坛大口饮酒。一千多人竟把这一千多坛酒喝了个七七八八。
喝到如此情景,大部分人连下山也不能。好一些的还能自己走两步,差一些的直接醉到地上,酣睡起来。
没办法,多宝山的人赶紧安排人搭起帐篷。然后请这些喝醉的人住到帐篷里,至于有些醉到地上不省人事的,干脆直接抱起来扔进去。
而一直住在多宝山上的那些贵客,直接回到自己住处,安心睡了起来。林湛清韩墨临亦是如此。
这天下武林正道同盟大会到此,就算是结束了。不过还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喝醉的人醒来之后,把那登记补完才算功德圆满。
虽然天下武林正道同盟大会已经结束,但所有的参会的人并不会急着走。
不管是大门派大世家还是小门派小世家,这次大会都是一次极其难得的机会。互相间交流武功,与老友畅谈,结交新朋友,都是极重要的事。
尤其是对于小门派小世家,这样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待到第二天,林湛清韩墨临酒醒了,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又开始了一天的应酬加闲逛。
林湛清韩墨临林刚出房间门没多久,只听见耳边响起两个同样的女子声音,
“湛哥哥,这么巧。”
林建清寻着声音往前一看,这两个女子分别是钱兰芷。和那日机缘巧合下,送了她两盒胭脂的谢灵珊。
韩墨临同样循着声音看去,钱兰芷也就算了,怎么又出来一个女子,口口声声的称呼湛哥哥。
钱兰芷与谢灵珊同样面带的微笑的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此时有些尴尬。尤其是在韩墨临面前。
韩墨临顿时一脸的不高兴,急向林湛清瞪去,眼神不善。
林湛清被韩墨林的眼神吓了一哆嗦,双眼紧缩,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是韩墨临想的那样。
韩墨临没说什么,又狠瞪了林湛清一眼,转身走开。
留下林湛清与钱兰芷谢灵珊在原地,三人异常尴尬。
钱兰芷首先开口问道:
“湛哥哥,这位姑娘是?”
林湛清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回道:
“钱家妹子早上好,这位谢灵珊姑娘是与我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林湛清此话一出,远近亲疏立判。
钱兰芷面色一松,而谢灵珊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
钱兰芷看了看林湛清,又看了看她不认识的谢灵珊。冲着林湛清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林湛清知道钱兰芷是什么意思,也不着急。语气温和的向谢灵珊开口道:
“真巧,又碰见了。”
谢灵珊乖巧可人的回道:
“湛哥哥,小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林湛清笑了笑,没回话。
谢灵珊见此,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但又马上恢复笑容,继续问道:
“其实小妹有一不情之请,万望湛哥哥能帮小妹一把。”
林湛清面无表情,淡淡道:
“说吧。”
谢灵珊听此满脸高兴,但又稍微犹豫一下,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这才满脸带笑开口道:
“小妹虽然出身不起眼的小门派,但对武学一道也算是有些天赋,此生志愿便是能拜入大门派大世家下,尽余生余力钻研武学,如此方不负此生。万望湛哥哥成全。”
林湛清听此,面露难色,过好一会儿,道:
“流云山是肯定不行的。至于其他门派世家,妹子若真有心,我帮你留意一下。”
谢灵珊以为林湛清口中真有心的意思,是指那亲昵之事。
脸色一红,红的好似那时候透的苹果一般。但没有任何犹豫,并且满脸欢喜地回道:
“湛哥哥有此心,是小妹的荣幸,小妹当然欢喜不已。这样,湛哥哥挑个时间地点。小妹精心装扮一番,前去与湛哥哥相会。”
林湛清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知道。谢灵珊理解歪了,而且歪了十万八千里。
林湛清马上急咳了两声,开口道:
“谢姑娘想到哪儿去了,绝不是那个意思。请姑娘老实在山脚下帐篷等着,有消息我会去找你。我还有事,姑娘再见。”
林湛清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连头也不回。
留下谢灵珊自己在原地一脸羞愧。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
三天后,这场武林正道同盟大会总算是结束,所有人都开始起身返回。
在林湛清的推荐下,谢灵珊去了钱家合尘山庄做了杂役,但是承诺,会教她武功。
林湛清开始以为谢灵珊不会答应,没想到说出消息的时候,谢灵珊满心欢喜的,一口答应下来。
林湛清韩墨临也开始打道回府,爷俩在这多宝山上,只见过流云掌门王道凡一面。短短说了几句,再无任何交集。
林湛清对此有些纳闷,韩墨临只说是掌门日理万机悟空与咱们消遣,又小声补道,掌门毕竟是掌门,总要有些神神秘秘掌门的样子。
流云掌门只在大会举行那天,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无踪影。
就在众人都起身打道回府的时候,多宝殿里,五大正宗的五位掌门正坐着喝茶。
还是和上次一样,一壶茶,五人轮次品茗。茶味淡了,就沏一壶新茶,直到第三壶后。
万宝道人朱由弘才开口道:
“这茶,算是圆满喝下了。”
流云剑仙王道凡道:
“此言尚早,茶远没有喝完。”
万卷真人张伯少道:
“这茶的滋味不错,就不知下一壶如何?”
逍遥散人高元道:
“就这几壶茶的滋味来说,下一壶肯定差不了。”
百草山人郑亲农道:
“这一壶是这一壶,下一壶是下一壶,不能一概而论。”
万宝道人朱由弘道:
“这话有道理。不过咱们准备的都是好水,好茶叶,且越来越好。”
流云剑仙王道凡道:
“茶,讲究个缘分。这次好,下次可不一定。”
逍遥散人高元道:
“这话说的是。所以,务必准备周全,以确保万一。”
万卷真人张伯少道:
“准备的好茶叶,好水,自然是不差。就看沏茶的功夫。”
百草山人郑亲农道:
“话说回来,下一场茶,是时候了吧?”
此话一出,连同百草山人郑亲农自己在内的五人,齐齐点头。
……
与此同时,在一处相隔很远的地方,一处幽暗的密室里,六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
这六人说话干脆利落,与那五大正宗的五位掌门截然相反。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
再无任何声音出现,六道阴影离开了这幽暗光线的密室。
……
这天下武林正宗同盟大会并不是和平的开始,而是战争的起点。
在各自返程的路上,有不少中小门派世家都被人暗杀。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没办法下,各大门派和大世家召集这些同路的中小门派小世家,同路而行。一路保护他们,直到再无同路。
但魔道的动作绝不止于此,几乎在同一时间。魔道迅速集结力量,像是整个魔道的门派都准备好了一般。
几家魔道门派联手,向正道几家大型门派先后出手。正道猝不及防下,损失惨重。
有两个门派几乎离被灭门,只差了一步。
但正道的反应同样极其迅速,几乎一瞬间,便形成联动反应。由几个相近的大门派组织很多小门派,形成攻守同盟。
魔道再来进犯时,让魔道吃了不小的亏。一时间,魔道再不敢轻举妄动。
但正道的反应绝不止如此。正道同样是事先早有准备,和魔道不同的是,正道专门对魔道的小门派出手。
正道由一两名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带领着小门派的人,向魔道小门派横扫而去。
魔道小门派对此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地。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已经有十几家魔道小门派被全门而灭。
虽然这些魔道小门派对整个魔道的实力,无关轻重。但造成的影响可却不一般。
有太多的魔道小门派,见此情形之后,纷纷宣布退出魔道。
一时间魔道人心慌慌,所有魔道大门派,就连魔道的领袖六大魔道,也急想各种办法安抚人心。
同时魔道恩威并举,对于留在魔道的门派加以奖励,对于离开魔道的门派加以惩罚,甚至追杀灭门。
在魔道一系列手段之后,整个魔道终于算是恢复平稳。但正魔之间的大战,就此算是正式打开帷幕。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四章 山谷伏击
三日后的清晨,中原偏北方的燕赵大地的一片山谷中。
此时正是胜春,阳光浓烈却不伤人。整个山谷中各样奇葩异卉,争相开放。
春拂大地,春暖花开,一阳复始,蛇虫初醒勤忙。
花姿娇艳,花香袭人,微风拂动,香满十里山谷。
山连翠色,光耀粼斑,陌上林间,山河景色无限。
此时有十几人,正卧在山谷当中不起眼的一片小树林中。
这十几人不是别人,正是流云山的弟子。主要以地器堂弟子为主,地器堂平子颜,三于问,杜渊却不在其中。而林湛清韩玉凝却出现在这里。
而随行的长辈,正是地器堂李平李堂主。
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是李堂主临时要回来的。地器堂的三位精英弟子,此时都有任务在身。没办法,只能把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抢来充数。
此时李平李堂主的身影却是瞧不见,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林湛清正在大口大口啃烧饼。
林湛清啃烧饼,不但啃得多,而且啃得快。转眼间,三个肉烧饼已经下了肚。
林湛清烧饼啃的急了,一时没注意,有点噎着。赶紧找水袋,喝了一口水。
林湛清啃烧饼的样子,让一旁的韩玉凝又喜又气,直说道: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吃东西也没点正形。慢点吃,别噎着。”
韩玉凝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给林湛清拍拍背。
林湛清喝了口水,顺了很多,回道: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就是有点儿没注意。三个烧饼下肚,我已经吃饱了。”
林湛清说完,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还特意拍拍自己的肚子。
韩玉凝见此,也是掩嘴一笑。
正魔大战已经拉开序幕,而且只是刚刚的拉开序幕。
正魔之间各有胜负,各有损伤。
正与魔都在酝酿和准备,整个江湖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究竟正魔之间会变成什么模样,任何人也不知道。
所有人能做的,真正有用的,也是唯一有用的事。便是尽可能的提高自己武功,让自己多一些保命的手段和可能。
而流云山的人,之所以出现在此。就是因为大约在明天前后,有一队魔道运送物资的队伍,路经此地。
根据消息,魔道运送的物资。主要是药品,以及其他一些用在医治伤员所用的东西。
只要把这批物质截下来,魔道受伤的人得不到及时医治,对魔道的士气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流云山李堂主预计运送物资的那批队伍,大概此时还在八十里外。就算载着物资的马车快些赶路,大概也要明天才能到这里。
即使如此,流云山的弟子也不敢大意。轮流派人值守,盯着经过山谷的路。每两个人一组,一组盯两个时辰。
相对于值守弟子的严谨,其他的弟子可就放松许多。
譬如林湛清和韩玉凝。
“湛……林师弟,听说你在天下武林中的同盟大会异常出风头。有不少年轻貌美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对你暗送秋波。如此,是也不是?”
韩玉凝此话一出,林湛清立马吓得打了个机灵,浑身哆哆嗦嗦的。
如此样子,和韩墨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堪称流云山韩墨临第二。
流云山一众弟子,都靠躺在山谷的草地上。
林湛清此时脖子明显塌了半截,看着韩玉凝。嘴巴微张了几张,也没说出话来。跟那老鼠见了大花猫一模一样。
韩玉凝目光冷峻,直直盯着林湛清问道:
“你老实回答我,到底是也不是。”
林湛清猛的挺起脖子,一脸诚恳,目光直直地盯着韩玉凝,道:
“没有!绝无此事!”
韩玉凝还是一脸不相信,又问道:
“林师弟,可不许骗师姐。”
林湛清还是一脸诚恳,目光直直地盯着韩玉凝,道:
“千真万确!绝无虚妄!若有假话,立马天打五雷轰!”
林湛清此话一出,逼的韩玉凝赶紧伸手把林湛清的嘴捂上。
韩玉凝面色一喜,道:
“师姐信你还不行,说这些个没用的干什么?”
韩玉凝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对,猛的看向林湛清问道:
“照师弟如此说来,那什么钱兰芷姑娘,和那个什么谢灵珊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湛清听此,心里狠骂道:
“师傅啊,师傅。都是江湖中人,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究!况且,我什么也没干啊。一家三口对付我一个,我是活了活不了?!”
林湛清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依旧面不改色,一脸诚恳,真真的盯着韩玉凝道:
“那两位姑娘都是萍水相逢,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总共不过是说过两句话,再无其他。”
韩玉凝就此,才彻底放下心来。娇嗔道:
“其实,师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林师弟不要多心。”
林湛清只哈哈笑着,回道:
“不多心,不多心。师姐是在关心师弟,这有什么好多心的?”
……
太阳缓慢的走完了一天的行程。月光升起,一片静逸。天上繁星闪烁,在月光的映衬下,如梦似幻。美的好像不似人间,更如天上一般。
流云弟子们就地铺了布,拿出被子和衣而睡。一夜无事。
待到第二天清晨,日头升起,照破阴暗。
瞬间万道云霞点燃,红澄澄,光艳艳。
层层叠叠云海翻,晴晴艳艳同天连。
林湛清和韩玉凝隔了两尺宽,靠着睡的。此时也醒了。二人匆忙吃过早饭,喝了些水。
林湛清还是仨肉烧饼,韩玉凝吃了一个肉烧饼。正好是由他二人换过轮值的弟子。
此时,李平李堂主从山谷北方,往南飞奔而来。到了流云弟子所在地,轻轻地道一声,
“昨夜我去看了,五匹马,三驾马车,一共八个人。就在前方二十里处,不出意外,今天肯定要过来。”
流云弟子听了,顿时精神一振,马上了绷紧状态。
李平李堂主又对林湛清韩玉凝二人说道:
“这次除我之外,你们二人武功最高。一会儿注意,不但要第一时间除去对方,还要照顾师弟们的安全。”
林湛清韩玉凝一同点头,道了声“是”。
李平李堂主又说道:
“对方武功最高的人是离合院的一名长辈,名叫刘天。武功还算不错,这人有我亲自应付。至于剩下的弟子晚辈,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此时任务成败的关键,几乎全在你二人身上。”
李平李堂主说到此,神色一正,口气严厉的问道:
“懂了没有?”
流云弟子们,尤其是林湛清韩玉凝二人,同样是神色一正,齐齐回道,“懂了!”
李平李堂主又说道:
“等他们来的时候,林湛清韩玉凝你们二人先冲上去。给他们个下马威,届时刘天一定会出手,那时由我来对付刘天。然后其他人一拥而上,将他们全员歼灭最好。逃了几个也无碍大事。”
李堂主说完,立马飞身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不知隐藏在哪里。
林湛清韩玉凝二人当班执守,自然是全神贯注,几乎不再说任何话。
到了巳时,堪堪要换人值守的时候。一片寂静的山谷,终于响起动静。是马蹄声和车轮声,由远而进,渐渐清晰起来。
流云山弟子们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尤其是林湛清韩玉凝二人,神色严肃,早已运气攒了内力做好了准备。只待对方离得近了,马上飞身而下。
渐渐的,对方终于出现在流云弟子们的视线之内,果然是五匹马和三辆马车。
骑马走在最全面的,是个男子。
个子不高,中等身材,四十多岁。赤手空拳,身上没带任何兵器。穿着一身普通的棕色衣袍,只有额头上系着的同颜色的棕色长布条,格外显眼。
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打眼一看,那额头上就系着棕色长布条的人,定是离合院的刘天无疑。
待到再近了些,林湛清韩玉凝二人直接飞身而下。起身的一瞬间,两道剑光劈过,威势甚是惊人。
林湛清劈去的是一道青蓝色剑光,剑光横截而去,呈半月状,足有两丈长。
韩玉凝劈去的是一道湛白色的剑光,比林湛清的清透了些。同样有两丈长,同样呈半月状,同样横截而去。
正在行动中的那一队人马见此,马上惊惶恐惧起来。但为首的几人却依旧脸色不变。
尤其是那离合院的长老刘天,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反而脸色一横,朝着飞身而下的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怒骂道:
“你们两个无知小辈。既然敢来送死,那别怪我刘某人不客气。”
刘天话虽这样说,自己却没起身动手。而是对旁边两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使了个颜色。
两名青年当即会意,从马上飞身而去,长剑出鞘。
正好与飞下山谷的林湛清韩玉凝二人,形成对立之势。
剑光交错,林湛清韩玉凝二人,与那两名青年男子稳稳落在地上,一时间打了个平手。
这时,山谷上的流云全部弟子,同样飞身而下。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五章 魔道好算计
林湛清与韩玉凝对视一眼,无任何犹豫。双双提剑向对面的魔道青年冲了上去。
对面的两位魔道青年,也是全然不惧。挥舞手中长剑,与林湛清韩玉凝斗了起来。
此时流云全部弟子已全部加入了战场,运送物资的魔道弟子也是如此。
唯独那魔道领头之人,离合院刘天。无动于衷,只坐在马上,冷眼看着正魔之间大打出手。
林湛清长剑散发出青蓝色光芒,身形极速闪过。一道剑光劈去,直取对面青年头颅。
对面青年见此却是一笑,长剑闪动直向上。把林湛清的剑轻易从头顶抹过,并且余势未停。顺着力道稍一回手,急速向林湛清前胸刺去。
一剑刺出,青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好似在嘲笑林湛清的武功实在不堪,以及表达对自己这一剑的胸有成竹。
另一边韩玉凝与交手的青年,一样斗得火热。
韩玉凝一剑向青年腹部刺去,此剑灵动飘逸,又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近了青年小腹要不到三寸处。
青年对刺来的这剑不慌不忙,身形微晃,就把这一天晃了过去。
同时,青年长剑发出嗡嗡低鸣声,长剑之上,寒光暴起。犹如月光凄凉般,不带任何感情。手起剑落,狠狠劈下。
韩玉凝应对此剑,亦是没有丝毫慌乱。右脚直蹬,莲步闪动,迅速出了三步之外。青年的那月宫凄凉般的一剑,落到空处。
韩玉凝此时身形疾闪,向青年而去。手中长剑浮现出一层透明般的剑气气流。
剑气气流流转之下,爆发出有如仙鹤莺啼一般的长鸣。
仙鹤莺啼般的长鸣响起的瞬间,长剑已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长剑已出现在对面青年的面前。看样子,韩玉凝此剑誓要将对面青年整个头颅削去。
但此时此刻,很难注意到的是。韩玉凝左手掐了个剑指。如葱玉般的纤纤玉指上,同样凝聚起气流,气流急速传动。
对面青年见韩玉凝如此可怖的一剑,不但不惧,反而面色一喜。
同样举起长剑,长剑上爆发出道道金光。一时间耀眼之极,如太阳般夺目。青年一剑闪过,狠狠劈下。
论威势,青年的一剑明显要胜过韩玉凝许多。青年对此满脸得意,裂开嘴角,笑得极其张扬。
就在林湛清韩玉凝交手的二位青年,都满脸得意,以为一击必得手的时候。
魔道的领队,离合院的长辈刘天,却在此时急声骂道:
“两个蠢才!”
刘天骂人的同时,再也无法冷眼旁观。急身从马上飞起,直奔林湛清韩玉凝而去。
不前不后,正好就在此时。流云山李平李堂主的身影,从离此四十步外的花丛中,瞬间飞出。
人虽未至,剑影先行。一道剑光劈过。直向离合院刘天而去,逼着刘天生生停了脚步。
刘天不得已,右拳紧握,黑影阴气凝聚。一拳崩出,将那流云山李平李堂主的剑光,轰了个稀碎。
离合院刘天虽然将李平的剑光轰碎,但自己也因此停顿下来。
林湛清韩玉凝与各自交手的青年的过招,却依旧进行。
林湛清那边,面对青年的一剑刺来,好似早有准备一般。身形微晃,躲了过去。
手中长剑绽放出青蓝色光芒。从青年右侧斜上方横劈而下。
如此近的距离,又如此快的速度,并且如此迅猛的剑光。青年已躲无可躲,再无可能全身而退。
韩玉凝那边,气流长剑与青年金光长剑猛的相撞。金光长剑的威势,瞬间盖过气流长剑。
但韩玉凝却没在这一招儿上纠缠,而是极速闪身,迎前而上。左手剑指的气流早已凝聚好。剑指瞬间爆发而出,直取青年左胸。
一招过后。林湛清韩玉凝在刚才过招的地方五步之外,稳稳站好后。回头一看。
那两名青年。一人右臂上有一树枝粗的血窟窿,滚滚鲜血正疯狂涌出。青年面目狰狞,疼得满地打滚。
另一人左臂的前侧血肉,几乎被整个消去。隐隐遗漏着森森白骨。
那青年早已瘫倒在地上,也不执剑,早把剑扔了。右手紧捂着左手臂膀,满地打滚,疯狂嚎叫大哭。
刘天见两名青年如此样子,狠骂了一句,
“不争气的东西!”
刘天再一环顾四周,流云山的弟子已经全面占了上风。
如此情形下,就算自己能够稳稳压过流云山李李堂主。只要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输赢,那就再难回天。
何况自己对上那李云山的李堂主,谁胜谁负,还得两说。
刘天稍一思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大声喊道:
“物资不要了!弟子们都随我撤,快点!”
刘天儿此话一出,所有魔道弟子纷纷不再纠缠,急速撤出,飞身而去。
就连受了重伤的青年二人,也急速从地上挣扎爬起来。脸色狰狞,疯狂至极。不要命一般飞速跑远。
速度之快,竟比不受伤时慢不了多少。或许拼命之下,还能稍快一两分。
流云山的弟子当然全力阻拦,但在魔道拼命要撤的情景下,相互过了几招,也是拦不住。
李平李堂主见魔道都退了,急忙喊道:
“穷寇莫追!物资要紧!”
接着李平李堂主一马当先,急奔向那三辆马车。林湛清韩玉凝二人紧随其后,其他弟子要稍慢一些。
可此时,已飞身而去的离合院长辈刘天。在七八十步外急速回头。手中衔着一小石子。右臂狠狠将石子掷出。
石子飞速向三辆马车而来,在空气的摩擦下,燃起点点火星。
流云山李平李堂主见石子飞来,大喝一声,
“不好!都给我迅速躲开!”
说话间,石子已带着点点火星,砸向三辆马车中的一辆。
李平李堂主再无任何犹豫,长剑急速闪动。一剑挥出,长剑爆发出龙卷般的剑气向,三辆马车而去,瞬间已将三辆马车席卷其中。
完全在同一时间,那掷来的小石子带着点点火星,已砸进三辆马车中的其中一辆。
那辆马车瞬间燃爆。紧接着三辆马车齐齐爆炸,瞬间火光满天。
李平李堂主的剑气龙卷,就在三辆马车爆发前的一刻,将三辆马车劈向了山谷的下坡。
此一招可谓险之又险。若李平李堂主稍慢了半分,则流云所有人恐怕都要负伤,甚至陪上性命。
李平李堂主看着滚向山坡的三亮马车,怒骂道:
“竟被魔道算计了!”
李平李堂主又转头看向逃走的魔道众人,此时魔道众人已逃得远,再追不上了。
这时一众流云弟子都围了过来,看看李堂主,谁也没敢说话。
只有林湛清韩玉凝二人互相看了看,上前一步,由林湛清说道:
“李师伯,魔道运送物资这事的消息,断然不会出现差错。而我们拦截的只是三辆载着火药的马车,根本没有任何药品。如此一来,那么很可能是……”
李平李堂主急看向林湛清,道:
“林贤侄说的有理。这一批物资肯定还在送,只是不在此路。”
李平李堂主稍一思量,道:
“由北往南的路,这附近只有二十里外的老房山山脚的那一处。那条路虽然比这条路多绕不少路,但相对平坦些。”
李平李堂主说到此,一拍脑门儿,急声道:
“准是消息有误!大家随我赶紧赶去老房山!无论如何,绝不能当个糊涂鬼!”
李平李堂主说完,自己先急速奔了大房山而去,流云山众人急急跟上。
流云山众人刚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在原地的山谷。有十来个人,五匹马,三辆马车快速驶来。
之前早已撤走的,魔道离合院刘天。竟也急速从南边方向赶过来,与这十来个人回合。
短短攀谈几句之后,一起急速往南而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流运山流云堂中。流云掌门王道凡,难得的发了脾气。对着地器堂堂主李平大骂道:
“一脑袋浆糊!要那一身好武功做何用!手拿把攥的事也能出错!”
李平李堂主此刻老实站着,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流云山其他四堂的堂主,同样在此,同样陪着李堂主老实的站着,同样一句话不敢说。
而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此刻也老实地站在这里。
不过流云掌门王道凡对他们二个小辈的评价,却完全相反。
“至于林湛清韩玉凝二位小辈弟子。在此次任务中有勇有谋,表现还算上佳。纵然最后出了差错,也怨不得你们二人。”
流云掌门王道凡说到此,稍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各位堂主务必切记,出任务的一切,都由你们几位堂主做主。同样由你们几位堂主负责。任务成了,功劳你们与小辈弟子一起分。若是任务败了,则全由各位堂主自己担着,跟小辈绝对无关!”
流云掌门王道凡说到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厉声说道:
“咱们流云山,绝不出那些个推诿扯皮的东西!你们五人懂了没有?”
下面站着的五堂堂主齐声说道:
“掌门英明!我们懂了!”
第一卷 资物光明 八十六章 韩玉凝醋性大发
流云掌门王道凡见五堂堂主如此态度,脸上的怒气消了几分。稍一会,又消几分。
很快,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样子。
整了整衣容,端坐在木椅上,淡淡的道一句,
“此次任务失败,是我们流云山对不住正道同盟。这样吧,派几个人去豫晋交界处,魔道的药品就是送去那里。”
流云五堂堂主,天行堂尹同,地器堂李平,人由堂月纤纤,演武堂张狂止,和源堂韩墨临。齐声说道,
“是!掌门英明!谨遵教诲!”
第二天一大早,流云山和源殿内。
韩玉凝正和韩墨临大发脾气。
韩玉凝此时秀眼微瞪,眉毛轻挑,尤其眼中似乎还含着隐隐波光。但说话声音极大,就算是自己的爹爹韩墨临,也一点也没客气。
“爹爹!怎么又是林湛清和东方婉一起去!我不管,我也要去!”
韩墨临此次难得的,一点也没哄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口气更加强硬的回道:
“哎呀,凝儿!湛儿去是几位堂主一致推荐,掌门亲自认可的!东方师侄女是流云年轻一代弟子武功最好的,正好又在山上,哪有不去的道理!至于你凝儿,一是刚刚回来,而是这次去的弟子不多,一共四五人。只有东方婉一名女弟子。你是肯定去不了!就这样老实给我在家待着!”
韩玉凝不依不饶道:
“我不管,我不管。把东方婉换下来,让我去。”
韩墨临丁点不让道:
“不行!掌门定的事情,谁也没权改!”
和源堂之所以一大早就吵个不停,原因无他。掌门亲自布置的任务,林湛清去,东方婉去,韩玉凝却不能去。
如此情景,韩玉凝怎么可能答应。林湛清与东方婉一同出任务,一路上互相照应,卿卿我我?万一顺便暗生情愫?再万一个万一?有个什么情况?
韩玉凝那是一万个,万万个不答应!
韩墨临当然是向着自己女儿,可这是流云掌门指定的任务,借韩墨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开口。
况且,就算是去开口,也根本没有开口的道理。去了说什么。说自己女儿担心林湛清与东方婉互生情愫?简直是胡闹且丢人到家!
此时韩夫人白画也在一旁,从头到尾在听。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从头到尾只是在听,没有说过一句话。对韩墨临也没有任何批评吵骂,对韩玉凝也没有任何劝解安慰。只是有些焦急的看着两人父女二人在吵。
白画不骂韩墨临,是因为韩墨临本来也没错。况且这是公事,白画在公事上绝不会给韩墨临添一丝乱。
要不然韩墨临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当流云山著名的软耳朵。甚至如果白画在公事上有含糊的话,此时陪伴在韩墨临身边是谁,可能都要两说。
而对韩玉凝也没有任何劝解安慰是,因为,同为女人,白画当然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什么。
可公事在前,再有不满也得先放下。白画自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自己宝贝女儿韩玉凝,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明白不了。只能任着她把脾气发出来,之后找个机会在好好教教她。
女人在公事大事上犯糊涂使性子,男人一定会跑。这是女人的智慧所在,也是男人的无法触碰的底线。更是一对男女能否共度风雨,相伴百年的最高判别依据。
韩玉凝,韩墨临的争吵还在继续……
“爹爹,我要去,我就是要去!”
“你没资格去!没权利去!”
“我还是要去,一定要去!”
“去不了!爹爹没这个本事,有本事自己去找咱们掌门说!”
韩玉凝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一般,脸色一喜,作势要转身离开和源殿。同时嘴里说道:
“太好了,我马上去找流云掌门!”
韩墨临见此右击右旗,赶紧向前一步挡住韩玉凝。急声训了韩玉凝一句。
“给我回来!我的傻闺女,你还真去啊!给我老实在家待着,不许出门丢人!白画,给我好好看着玉凝。有一点差错,我拿你是问。”
韩墨临说完,再不想和韩玉凝啰嗦。作势要扬长而去。
韩夫人白画看似反常一般。极贤惠极配合的,一口把韩墨临交代的事应下。
“放心吧,有我在这,凝儿哪里也去不了。”
可韩玉凝又怎么肯答应,马上拦住韩墨临,继续大吵大闹。
三人在此,谁也拿谁没办法。都是一脸无奈,又急又气。
突然,三人同时想了起来。吵到现在,那个罪魁祸首。或许是有点冤枉的罪魁祸首。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总之是罪魁祸首,毫无疑问的罪魁祸首,林湛清不在现场!
于是,林湛清来了,林湛清来的很不情愿。但林湛清来的很及时。
林湛清此时的前来,可是说是以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以大慈悲,大胸怀舍己渡人的悲壮心态来的和源殿。
不过,若是林湛清不来,那也是肯定不行的。容不得林湛清不来。
既然林湛清来了,那一切都好办了。
三人打算好,要对的对林湛清进行最严厉的训诫,表达最深沉的爱。
首当其冲的,便是韩玉凝。
韩玉凝见林湛清来了,先没说话,直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虽然韩玉凝下手够狠。但林湛清挨了这一巴掌,只楞在原地,什么话也没说。倒是韩墨临夫妇先一步心软,此时脸上带了些不忍神色,显然是对林湛清心疼不已。
韩玉凝一巴掌过后,才算正式开始。
只见韩玉凝脸上两颊又红又鼓,眼中带着泪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对着林湛清道:
“你林湛清现在本事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多少不知羞的便宜姑娘对你花枝招展?你说!”
林湛清一脸疑惑,看向韩墨临白画。韩墨临眼神中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
至于白画,则更是满眼怜爱。
但都对林湛清一个劲的眨么眼,示意林湛清别和韩玉凝一般见识。
林湛清对韩墨临夫妇的眼神心领神会。所以转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韩玉凝。一句话,就连一个字也没说。
韩玉凝被林湛清平静的目光,一下看的心里发软发虚。这才意识到,林湛清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而且自己与林湛清虽然几乎实如情侣,但并没正式表明身份。
想到这里,韩玉凝又心疼林湛清,又气自己耍小性子犯糊涂。可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似乎有发不完的气。
几番犹豫,还是训了林湛清几句。只是口气柔和,话语中更多的是关爱和眷恋。
“湛哥哥,我,你。你去出任务要早回来。外面坏女人多,你,你不能把我忘了。除了我,都是坏女人!我不管!除了我韩玉凝都是坏女人!都是!都不会真心待你!”
韩玉凝说完,也不看林湛清。转身出了和源殿。在韩玉凝回头离开的的一瞬间,似乎有几滴清泪落下。
韩玉凝走了。接着是韩墨临。
“呵呵呵!你小子听着,师傅我好好教导教导你林小子。男人,最重要的是有责任心。不负小家,方能不负大家,乃至不负天下。”
韩墨临故意扯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极大,且清晰无比。大声说完,韩墨临紧凑到林湛清身前。小声说道:
“之前说给凝儿听的,不用管。听好了,只管做你自己,师父绝对信你。”
韩墨临还特意对林湛清潇洒一笑,然后看了白画一眼,离开了和源殿。
跟印象中的不同,白画极默契的点了点头。极其配合,完全以韩墨临为绝对的一家之主,一点凶蛮的样子不见。
韩墨临走后,白画尽到林湛清身前。看着这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满眼慈祥。
语气温和的说道:
“湛儿,师娘希望你好,希望凝儿好,希望你们都好。再无他求。凝儿还小,总是不懂事的。师娘有机会说说她。师娘信你,不会变。永远不会变。”
林湛清到此有些动容,眼角有些湿润,但没说什么。
白画说完,也转身离开。
剩下林湛清自己站在和源殿里,独自待了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天过后,人由堂月纤纤带着四名流云弟子,出发前往豫晋交界的怀州城。
四名弟子分别是,人由堂东方婉,和源堂林湛清,天行堂廖全,地器堂于问。
个顶个的是流云山精英弟子,一路向西而去。连同月纤纤一共五人,直奔怀州城。
林湛清与东方婉一路上很少交谈,像是刻意在回避着什么。
同行的两位弟子天行堂廖全,地器堂于问倒是觉不出什么。可月纤纤月堂主身为过来人,当然觉察东方婉与林湛清神情中的异样。
别的不说,但这东方婉与林湛清之间一定不止于普通的师姐弟关系。东方婉与林湛清一向关系较好,最近又同出任务,在一起呆了个把月。正是青春年少,孤男寡女,长路漫漫。若不生点情愫,简直就是糟践最美好的年华。虽说不至于轻易越界,但互藏情种,生根发芽。自然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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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流云山竹林中。
竹子的叶子早已脱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竹子,在风中坚挺。残冬已近尾声,寒风依旧刺骨。夕阳慢慢落下,一点点带走不多的余温
不知不觉间,雪花又飘落下来。
此情此景正是,
纷纷绵绵叠叠雪,袭袭雾雾云云天。
银银山山树树色,幻幻融融景景圆。
是夜,有几分薄雾弥漫。
月色朦朦胧胧,还是透出几分光亮。
早春时节,连这东北的极寒之地,也有了些许春的气息。
微风悄无声息的渗透了红尘中的千家万户,春天的花陆续冒出花苞。
不用多久,漫天遍野的花,就会把整个人间装扮的美丽绚烂。
微风吹着吹着,沾染了些潮湿。随着滴答滴答声响起,开始下雨了。
雨水洗刷并且滋润着所有的尘泥,大地尽情享受着雨露的灌溉。
此情此景正是,
寒冬尽去自复春,枯木不见花袭人。
甘霖浸润万物长,千家灯火几分真。
欲壑不满掘坟墓,知足常乐耕福存。
一意孤行怎长久,守得太平与世温。
杀戮更造杀戮苦,慈悲还养慈悲深。
道理不消庸夫讲,如是行者却难寻。
此时正是胜春,阳光浓烈却不伤人。整个山谷中各样奇葩异卉,争相开放。
春拂大地,春暖花开,一阳复始,蛇虫初醒勤忙。
花姿娇艳,花香袭人,微风拂动,香满十里山谷。
山连翠色,光耀粼斑,陌上林间,山河景色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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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林湛清离开流云山,足足有半年。这半年的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韩玉凝任何的起心动念,都是对林湛清的期待,盼望,相思。
这相思如墨,如血。如山河大地,如满天繁星。这份相思极大,极沉,极浓,极重。这相思早已将韩玉凝整个人掩埋。
柳泰已经六十多岁,这一生纵然见过太多次恋人深情相拥的场面。而此时此刻,依旧欣喜,为林湛清韩玉凝欣喜。
正如高兴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高兴。难过的事情,永远会让人难过一样。当真正的真情流露时的时刻,那份感动,足以融化天地。令所有人为之动容。
就连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变作这份感动之下,最美好的风景。
此时正是傍晚,落霞晕红了整片天空。
虽然还是冬季,春天未至。
但这胭脂一般的落霞,极炫丽夺目。
似乎驱散所有的寒冷。
蛾眉凤眼浅卧蚕,琼鼻朱唇樱桃口。
面似脂玉发如瀑,还比仙女胜一筹。
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肤如脂玉,黛眉纤长。天上星月点双眸,玉颜无瑕隐含光。
不知不觉间,林湛清突然发现。东方婉不再是那副万年冰山的样子,而是和所有正青春的小女儿一样,
笑的阳光灿烂,笑的甜美动人。
甚至,还有一丝妩媚之感。那不是刻意做作的妩媚,也不是经历太多养成的风情。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女人天生的美。
不需要故作姿态,不带有丝毫雕琢。只是极天然的美,极纯粹的美,更是极诱人的美。
在那一刻林湛清才发现,东方师姐的妩媚,娇柔可以凌驾在任何女人之上。
哪怕是专于风情万种的女人,也只是俗物。跟东方师姐的散发的自然女人的美,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林湛清恍惚中,觉得东方婉是如此吸引自己,像是掉入梦幻一般。而东方婉也丝毫不掩饰自己魅力与风情。
这少女穿着浅藕荷色衣裙,鹅蛋小脸。面容白皙如玉。黛眉清秀,琼鼻,樱唇。一双凤眼含着摄人电光。如瀑般黑发,轻挽在脑后,顺着散下来。身姿纤长窈窕,且凹凸有致。整个人毫无做作,气质全是天真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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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用大俗话讲,就是一切的事情都不必太过在意。有苦就有乐,有高兴就有难过,有美好就有丑陋,有荣华就有贫贱。阴晴圆缺,四季轮转,莫不如是。而这一切的变化,无非是缘来缘去。一场空幻,毫无真实可得。红尘众生又何必执着于此?”
“施主果然有大智慧,正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正如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只是施主越是如此智慧,恐怕日后越是少不了磨难关卡。小僧有几句话,请施主谨记。红尘大梦一场,纵然是爱过,恨过,贪过,嗔过,哪怕痴到极处。也只是镜花水月,虚假忙碌,无一可得。佛门以空字立本,心空可容万物。这山河大地,虚空宇宙,皆是我心上幻影。如此,则没什么事是看不开,放不下,参不破的。小僧谬言几句,施主莫见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人的生死,都在自己手上。是他们自己要死的。”
林湛清说的话很有道理,很好。好到超越了身为人,尤其是本性良善,自我苛刻,苛责,苛求的好人。那说不清道不明,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愧疚感。
沈柔也一样,对林湛清的话无法反驳。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泥土地,问林湛清要了一块布,就地坐着。一言不发。
沈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驳,本来这些人的死活就与她无关。
就算他们来杀自己或救自己,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情我愿,互无拖欠。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这一刻,沈柔意识到有些事情容不得自己一厢情愿。
自己总为别人着想,可又有几个人为自己着想呢。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照顾好自己,无愧与他人。才是真正的道德真理。
正如这大自然一般。自然法则之下,任何存在都要安守本分。然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大象不能吃肉,狮子,老虎不能吃草。任何动物只会捕杀必要的食物,否则大自然会变成一片荒芜,任何动物都无法生存下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无心无情,亦无喜好偏爱与择选。圣人无心无情,亦无喜好偏爱与择选。
万物与众生一切的成住坏空,生老病死。喜怒哀乐,荣辱是非。无关天地圣人,只关乎自己。
任何人都要先对自己负责,自己的喜怒哀乐,富贵贫贱,与天地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若自己不对自己负责,那自己的喜怒哀乐,富贵贫贱,与天地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沈柔自己,也是天地万物芸芸众生其一,为什么要为别人的过错愧疚。沈柔没害人,对得起自己,也无愧于他人。
别人的过错凭什么来惩罚自己,谁也没资格用别人的来错惩罚自己。
沈柔渐渐想开了,不再愧疚。连对血腥的反应,也没那么明显。
渐渐地,沈柔脸上出现一丝笑容,这笑容源自沈柔自己心境的提升,跟外在事物无关。是真正的内心的愉悦欢喜。
刚才还在笼罩在虚无的愧疚中沈柔,此时已经完成了心境的超越。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湛清的开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选了,容不得后悔。
“阿弥陀佛,少侠如此身手。我三人自知绝不是对手。无奈贪欲作祟,这沈家小姐的性命,足够买下一座小城的。既然如此,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小僧有志,向昔日地藏菩萨效法,承担这九幽地狱之苦。愿少侠成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和尚说完,深深向山洞处鞠了一躬。
林湛清依旧隐在小树林中,看不见踪影。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清心寡欲为本,以弘法传心为志。要么普度红尘众生,要么自己了生脱死。总以佛法六度万行为准。杀人下地狱,是那尊佛菩萨的教法?”
和尚听此,脸色一变,但马上恢复正常。依旧双手合十道:
“没想到少侠的佛法修为如此精湛,远胜过小僧。既然如此,小僧只有实话实说。小僧虽是出家人,在寺里呆过几年。可小僧杀盗淫妄酒从来没曾断过。寺里收留我的师父,连同寺里一众上下百十口人,也都死在小僧手里。阿弥陀佛,小僧不下地狱,还有谁有资格下地狱呢?”
林湛清没立刻说话,停了一会儿,只憋出这么一句,
“听人说,江湖上有句俗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如今看来,真实的很。”
“所谓道者,道法自然也。自然之理,强者为尊,物竞天择。我三人不过自然中一粒尘埃,沈家小姐亦然。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是时运。少侠不如就此散了,放我们三人过去吧。”
小树林中传来一阵“呵呵”轻笑声,林湛清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道最为贵生。自然之下,皆以自然之理。欲望横起,私作杀戮。乃至淫思淫行,妄语,酒肉,皆非自然。全是世人狂意造作。你若要进,则我只有长剑伺候。”
“施主大慈大悲,真乃菩萨心肠。可惜我三人欲毒之深,早已入心入骨,再难去除。只能任随欲毒驱使。求施主行个方便,度我三人去地狱还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清心寡欲,不染分毫。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都快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了。武功不高才怪。
到如今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沈柔已经对杀戮血腥习以为常。而且完全不会有什么无意义的自我责备。
这些天的亲眼所见,沈柔已经深刻地知道。人的命,真的只能是自己负责。人若求死作死,则再无人能救他。
就像那天遇到的和尚道士美艳少妇一般。明明林湛清明确表示可以放他们走,可他们偏偏不走。非要死在林湛清手下,而且死的解脱释然。
不管是什么欲望,只要被欲望驱使。那么,欲望催着人死,人哪里还有活的份。
沈柔自己也有欲望,只不过在很多时候,沈柔的欲望是希望很多人可以好好活着。
但若是人家非要死,非得作死呢?沈柔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无论任何人选择的死与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选择生或死,自己都必须承认。
骂人,就会被人骂。
打人,就会被人打。
杀人,就会被人杀。
当一个人肆意的对另一个人施加痛苦,那这份痛苦一定会加倍回到自己身上。
一个人所有空中楼阁的骄傲,一定会变成万丈深渊的卑微。
人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是来源于一个人索取了自己不配的东西。
金钱,美女,夸赞,享用,所有物资,所有的信任。一旦是自己不配的,那么都会变成坠入深渊的极度痛苦。
所有的美好只存在于,两个彼此真心的人。以某种程度上对等的方式,索取与付出。才会懂得那一份平衡的,长久的,美满的,真正的幸福。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古语有云,知足常乐,平安是福。咱们能有如此收获,已经是发了想也不敢想的横财。再想那些个欲壑难填的勾当,这是非死不可的下场!咱兄弟绝不去犯那个傻!”
钱再值钱,也没有自己小命值钱。就算拿命能换来再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一文也到不了自己手上。为了贪钱把自己小命葬送的,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傻子!大白痴!彻底活成一个人人拿来取笑的笑话!再多的钱,装不进自己口袋,都是大粪!再好的女人,不能把心给自己,都是能往饭菜里下药的人面鬼!再好的美食,不能吃进肠胃,然后拉出来,都是木头蜡烛,馋它做甚!
早春时节,春风微抚,月色混蒙。月牙般的弯月,静静悬挂在夜空。
此时并无星光点缀,只有那月亮自己孤零零的,也不知是寂寞不寂寞。
再无人打扰,林湛清就这样盘腿坐着。
恍恍惚惚中,似乎忘我一般,进入无人之境。周遭的树林,嫩草,砂石,小虫,乃至一切人等物等,全然在林湛清的感知中消失。
林湛清此刻甚至觉得,仿佛连自己也已经完全不存在。
但又不是不存在、而是以一种清透纯明,恍如万物一体的状态存在。
存在于山河大地之中,日月星辰之外。
清明灵觉之中,一点金光浮现。瞬间点亮三千恒沙,虚空法界。
林湛清沐浴在这金光中,至极般的安详和顺。
林湛清也不知是知自己化为金光,沐浴了虚空法界。还是虚空法界化为金光,沐浴了自己。
林湛清享受着金光的沐浴,突然,林湛清起了一个念头。这金光是哪来的,究竟怎么回事?
这一念头刚起,金光的境界马上消失。再无一点痕迹可寻。
这些应酬烦得要死。
而且最烦人的是,应酬明明烦得要死,还要心甘情愿的好好应酬,并且乐在其中。
这就好像让一个闻见臭豆腐就恶心想吐想跑的人,天天吃臭豆腐。并且还得吃的极其享受。如此这般天天吃,天天享受。
这简直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
但现实的无奈之处,就是这样。
臭豆腐再臭也得吃,不吃就不行。
等熬过了臭豆腐这一关,才能吃些青菜白饭。
等熬过了青菜白饭这一关,才能吃些鸡鸭鱼肉。
熬过了鸡鸭鱼肉这一关,才能吃些山珍海味。
熬过了山珍海味这一关,最后还得吃得惯青菜白饭。
那时候,臭豆腐也是难得的下饭作料。
“武学之道,万千变化,共一源流。内长养精气神,化外而为招式。招式繁多,尽其巧妙。然,若不以内为本,长养精气神,为吾浩然之气。则招式预愈妙,精气愈衰。本末倒置,空耗存粮。宛如浪涛泡沫,经不得触碰。故学武之人,必以内为本,以内化外,方为长久之道,真武之本。”
第二卷 无碍东西 八十七章 月纤纤强行撮合
月纤纤稍一思量,就把东方婉与林湛清的这点事算了个清清楚楚。
月纤纤对此大喜,满心欢喜的盘算着。自己当年与韩墨临阴差阳错,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若是自己的大弟子与韩墨临的大弟子真能成,那简直是圆满的不能再圆满,而且也算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况且东方婉与林湛清怎么看怎么般配,女的绝美,男的俊逸。同是武功人品俱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唯一算是遗憾的,就是东方婉大了林湛清三岁。不过,这也不打紧。女大三,抱金砖。自己这徒儿东方婉,是天下少有的绝美容貌。无论何时,只会比林湛清看起来年轻。
况且自己这徒儿人品心性绝对没得挑,绝不会亏了林湛清。如此这般,甚好,甚好。月纤纤想着这里,不禁发笑起来。
从流云山到豫晋交界的怀州城,共有不到一千里路。流云山五人五六天便可赶到。这一路上,月纤纤有意无意的没少给东方婉林湛清制作机会。
吃饭时候叫两人坐在自己身边吃。采买干粮通通交给两人去。就连话语中也是多有暗示。
什么女人就是要嫁个好男人,没男人疼的女人有多么可怜,若是能和自己心上人整日里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有多么幸福。
又是什么男人一定要有个知心的女人,贴己的女人会永远守在家里给男人热着粥,全心全意的只爱着自己男人。
对林湛清就问些在和源堂韩墨临那里待的怎么样?有没有意中人?可曾看上哪家姑娘?偏偏不提韩玉凝一个字。
跟东方婉就说些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此容貌人品还不嫁人实在可惜。流云山上总会有个入眼的少侠吧,快跟师父说说。
月纤纤这一套催命的路数,直把东方婉林湛清催的头昏脑涨。开始两三天两人还勉强保持应付。之后几天两人见了月纤纤就躲。也不管什么师徒长辈的,只管躲的远远地。就算有时躲不开,也是冷着脸,绝不回话。
月纤纤一看如此情形,便不敢再劝些什么。月纤纤也是怕本来两人有戏,让自己这一撮合,反而变成没戏。只要是年轻人,都脾气倔。月纤纤不傻,而且很精明,自然知道弄巧成拙的道理。
而一路同行的廖全和于问,对于月纤纤稍显怪异的举动。虽说心中不解且有猜测,但没有丝毫异议。廖全于问两人只管赶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到了临近怀州的时候,月纤纤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四人说道:
“这次的任务有点特殊,你们四人听好了。”
四人在马上全都正了神色,月纤纤对此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继续说道:
“怀州城的第一宗门名叫古怀门,武功还算可以。咱们到了怀州之后,第一时间要把这古怀门拔掉。之后我会回流云山。你们四个则要在此地留下来。”
四人听此,互相看了看,皆是不解其意。林湛清直问道:
“月师伯,让我们留在此地是何意?”
月纤纤对林湛清的疑问早有预料,嘴角轻扬。先发出一阵嘻嘻笑声,然后低声与林湛清四人说了些什么,直把林湛清四人说的一阵欢喜。
……
古怀门在怀州城有上百年的历史,若是称不上历史悠久,也算是难得的传承有序。
古怀门的日子在平常过得还算悠闲,本身地处豫晋交界,是怀州城的第一门派。而且离一些大的宗门世家都比较远,周围根本没有能威胁到古怀门的存在。
在这怀州城,古怀门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宰。但随着正魔大战开启,古怀门的好日子也一去不复返。
先是古怀门依附的魔道来人,要在怀州城建一个后方疗养院。古怀门只能屁颠屁颠的出钱出力,在一个月之内,建起一座足以容纳五六百人的简易大院。
结果疗养院建好了,古怀门还要负责疗养院大半的运营费用。每月的费用足可以占到古怀门每月所有费用的一半以上。这一下子,古怀门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
钱的事还不算什么,实在不行,古怀门还可以找怀州武林解决。可疗养院需要的物资,尤其是紧缺的药品。简直是花钱也买不来。
没办法,古怀门一边尽量想办法去凑,一边对疗养院的事尽量糊弄。只要魔道监察的人不向魔道高层汇报,那就万事大吉。
而魔道高层派来常驻怀州城的,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搞定这个男人不要太简单。不过是每月几十两银子,五名美女,外加一处供他尽情寻欢作乐的精美私宅。便再无担忧。
如此一来古怀门不但轻松了很多,而且随着魔道高层开始给补贴,并且往这里运各种物资给养。古怀门还能源源不断的靠着克扣补贴,克扣物资,尤其是克扣物资里的药品。狠发横财。
至于那些受了伤,在怀州城疗养院等待救治的伤员的死活,古怀门根本不在意。
不过如此舒服的日子,毕竟是不长久的。
古怀门当代掌门胡草飞,已经是古怀门的第五代掌门。凭借几十年的勤学苦练,把古怀门的看家剑法,怀君剑法发挥出超越历代掌门的威力。硬是把古怀门从二流门派发展成怀州城的第一门派。
这一日下午,胡草飞正坐在古怀门内院一处幕厅内喝茶。怀里还抱着两名略显稚嫩的少女。
胡草飞此时看起来心情大好,不时的挑逗抱在怀里的少女几句,直逗得两名少女的面颊晕起阵阵霞红。
胡草飞高兴成这样的原因很简单,前几日到了一批物资。其中大半都是现在最紧俏的药品,就在今天上午,胡草飞成功的把来的这批物资中的药品卖出了大半,在现在到处缺药,根本有价无市的行情下,足卖了小千两白银!
几乎抵得上古怀门往年小半年的收入!胡草飞第一时间给魔道高层派来监察的人送去二百两!如此古怀门便可高枕无忧,安心大发横财!
不过,正在胡草飞挑逗怀里两名少女的时候。突然,古怀门外院处响起兵器交错的声音。马上就是痛苦的呻吟声。但所有呻吟声都只发出短短一声,便再无任何后续。显然是被人瞬间击杀,连哭喊的余地都没有。
胡草飞马上把怀中的两名少女一把扔出,两名少女摔在地上,满身泥污脸上带血。但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眼泪止不住地,默默无声留下。
胡草飞直向外院相反的地方狂奔。竟是把古怀门一众长老弟子扔下不管,要自己逃命。
但胡草飞刚过了两个院,离出古怀门还有五个院的时候。就已经被一名身穿粉紫色衣袍的中年女子堵住。之所以说是女子而不说少妇,是因为这女人虽已是中年,但仍是女子打扮。正是流云山月师伯。
无任何废话,月师伯在见到胡草飞的一瞬间,就已劈出一道剑光。
胡草飞知道此剑厉害,也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中年女子的对手。所以连剑也不敢出,直接一个闪身躲过。
但胡草飞人虽躲了过去,头发却被月师伯这一剑削去不少。胡草飞已经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甚是狼狈。
眼见逃是逃不出去,眼前的中年女子武功又高的吓人。胡草飞还是不拔剑,干脆往地上一跪。可怜巴巴地看着月师伯,求饶他一命。
但胡草飞人刚跪下,月师伯的长剑已来。丝毫不给胡草飞活命的机会。
胡草飞见此暗骂一句,心头一横,长剑终于出鞘。先挡过月师伯的一剑,接着拔地而起。剑气出浮现长剑之上,道道剑气纵横。
胡草飞露出满意神色,左臂一挥,长剑急速劈出,道道剑气交错着斩向月师伯。
而胡草飞一剑劈出后,竟看也不看,趁此机会直接往院外飞奔。
可惜并可怜的是,胡草飞刚刚跑出一个院,便非常无奈的停了下来。
月师伯正稳步站在胡草飞身前,面带微笑,淡淡的说道:
“嘻嘻嘻,看来你逃命的本事不错。不过,今天老娘不想让你逃命。”
胡草飞脸上顿时冒出豆大的汗珠,再无侥幸,持剑与月师伯斗在一起。不过几招,胡草飞已倒在地上,胸膛前有一道剑痕,不断地往外冒血。双眼涣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从流云山五人杀进古怀门,到五人撤出。前后只一盏茶的时间,古怀门便已全门覆灭。
从掌门到长老,无一幸免。弟子一辈的倒是有不少人逃了出来。
随着古怀门灭门,怀州城的魔道伤员疗养院,顿时变的毫无抵抗能力。
而最讽刺的是,在正道门派杀入之前,魔道的门派抢先一步,把疗养院的所有物资席卷一空。只留下这些伤员,任他们自生自灭。
这些伤员一共几百人,重伤的只有十几个。剩下的全部是中轻伤,不管伤势如何,大部分人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这些魔道伤员纷纷弃院而逃。大多是几人十几人合伙,缺吃少穿就到附近百姓家里去抢。竟成了不小的祸害。
这样的情形没保持多长时间,正道的门派很快就杀了进来,这些魔道伤员只要暴露,便再难逃了性命。
而这,只是正魔大战的一个投影。
正魔大战之下,整个江湖都是一片血腥。
第二卷 无碍东西 八十八章 如此自由的任务
古怀门被灭门的第二天,豫州大地的洛城郊外官道。一男一女骑马而行。两人都是一身白衣,男的面容俊朗,女的容貌绝美,正是流云山的林湛清和东方婉。两人也不说话,甚至互相看也不看。只是不紧不慢的骑马慢慢走着。
又过了一会,林湛清看了看东方婉,终于说话了,
“这次的任务是自由行动,东方师姐不必跟着我的。”
东方婉对林湛清的话并不在意,也不看林湛清,像是对自己说话般,轻声说道:
“既然是自由任务,我为什么不能走这条路?”
林湛清道:
“廖全和于问都是自己行动,为什么你要和我走一条路?”
东方婉道:
“这条路是你自己在走,也是我自己在走。你我都是自己行动,不过恰巧是在一条路上自己行动罢了。”
林湛清没回话。
两人还是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在郊外官道上,向洛城行去。
流云弟子此次的任务可谓是自由之极,一没有具体目标,二没有时间要求,三没有任务地点。
有的只有一个,尽可能给魔道制造麻烦。搞的越大越好。除此之外就是不论如何,要在两个月后返回流云山。
林湛清四人当初听到是这么个任务的时候,高兴的有些不敢相信。这哪是任务,简直就是任自己自由消遣。
这两个月只要随便找几个魔道小门派欺负欺负,小心行事,别惹上大门派的长辈高手。到了日子回流云山报到,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至于这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如何安排,则全凭自己高兴。游山玩水,逛城赏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抽点时间,稍微干些活,足够交差就行了。
洛城不比怀州城,洛城的魔道第一大门派洛水宗很是强盛,实力在魔道门派中虽说不是顶尖的,可也算得上第一批阵营。而洛城的正道第一门派天阳门的实力,比洛水宗还要强横几分。
而正魔大战开启,洛城的正魔之间自然也交过几次手。几次较量下来,正魔互有胜负,算是打了个平手。
就在几天前,洛城还发生了一场正魔大战。交战的正是洛城正魔各自的第一门派,洛水宗和天阳门。
洛水宗和天阳门虽不至于生死相拼,可也是全力而为。洛水宗毕竟实力稍弱,吃了个小亏。
此战过后,洛城所有门派都在修整,倒是难得的平静几天。
林湛清东方婉两人在进洛城前,特意带了薄纱斗笠。斗笠上的纱很轻很薄。仔细看去,大概看清薄纱下的面容。
这样一来,既显得低调,又不会刻意引人怀疑。
林湛清和东方婉之所以如此低调行事,一是怕洛城中的魔道高手,二是只有低调,才方便行事,更方便撤离。
洛城城门昼夜开着,没有人监管,林湛清和东方婉没有任何阻碍就进了洛城。
两人往城里走了几条街,正好来到一处客栈前。客栈的门脸不大,但也有两层木楼。门前悬挂的匾额上,用金漆写有知惓客居四个大字。虽然金漆的颜色更近似于黄色,但字体却是苍劲有力,颇有几分气势。
知惓客居的门脸看上去不算豪华,不过很是干净。显然客栈老板平日的很用心的在打理。
林湛清与东方婉对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林湛清先上前一步,没等林湛清进客栈的门,知惓客居的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出来。
店小二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俊生,身材有些干瘦。腿脚甚是麻利,说话别提多好听了。
“二位贵客赶紧里面请。来来来,二位贵客的马交给小的,保证给您用上好的草料喂得足足的。不满二位贵客说,我们知惓客居在这洛城。虽说门面不是大,可若是比服务贴心周到,那可是洛城里排头一号,在洛城都出了名的。二位贵客到我们知惓客居来,保您满意。”
林湛清与东方婉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齐齐进了知惓客居。
两人要了两间客房,又自称是外地生意人路过此处。不知此城是什么情况,有无危险忌讳。借此向知惓客居的店小二好好打听了洛城的情况。
店小二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待店小二说完,林湛清扔下一块散碎银子,又吩咐店小二叫几道家常菜送到房间。
叫的菜送来,林湛清和东方婉简单吃过。林湛清这时才轻声说道:
“这洛城正魔之间刚刚打了一场,正是松懈修养的时候。东方师姐,咱们如何行事?”
东方婉神色冰冷如常,只是眼神中多了几丝暗淡。不像以前那么清亮。淡淡说道:
“以你我二人的武功,在这洛城根本掀不起风浪。若是一个不注意,惹了洛城魔道的那几位高手,怕是只有逃跑的份。如此情景,还能如何行事?”
林湛清眉头一皱,道:
“师姐难道是说,我们来洛城什么也不干?”
东方婉听了林湛清的回话,竟难得的的扑哧笑了出来,但只笑了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冰冷模样。开口道:
“呵呵,你林师弟竟也有糊涂的时候?真是让师姐意外。”
林湛清被东方婉搞的莫名其妙。脑袋愈发不好用,挠了挠头,问道:
“师姐到底如何意思?别绕弯子,赶紧告诉我?”
东方婉见林湛清有些着急,更是有心要逗逗林湛清。就不把话说明,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师弟平日里聪明的很,怎么这时糊涂起来?莫不是故意在诓骗师姐?”
林湛清被东方婉这话气了个没脾气,干脆一句话不说,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这下轮到东方婉尴尬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理林湛清又怕会一直僵持下去,理林湛清又怕丢了自己面子。想来想去,也没个办法。索性也坐在木椅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两人就这样耗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林湛清先开口道:
“我们到底要如何?”
东方婉见林湛清开口说话了,也没故意拿着,马上回道:
“扫几个魔道小门派,把戏做足,让洛城的门派自己打。”
林湛清听此,微微瞥了东方婉一眼,自言自语道:
“还是女人心狠手……咳咳咳!还是东方师姐聪明智慧。师弟我佩服不已,无论如何师弟我也是追不上的。”
东方婉狠瞪了林湛清一眼,却没说什么。
到了亥时,天色已是一片漆黑。林湛清东方婉两人换了夜行衣,出了客栈,直奔洛城当地的魔道小门派而去。
长平帮是洛城很不起眼的一家魔道小门派,从掌门到弟子总共十几个人。
因为武功不济,接不了什么好任务。又经常遭受当地大一些门派的打压,定时定点的奉上供奉。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平日里伙食很难见到肉,大多时候只是一天两餐素菜,晚上喝点稀粥应付。
这一晚长平帮掌门睡得正酣,在睡梦中突然察觉门外有动静。赶紧起床提刀,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就有两名头戴黑纱面罩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两名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出剑。可怜长平帮的掌门,连丝毫还手之力也没有。只一招,已人头落地。
两名黑人迅速离去。这两名黑衣人正是林湛清与东方婉。
林湛清东方婉的身影,又迅速出现在另一家魔道小门派痴狼帮中。
痴狼帮比长平帮稍大些,共有二三十人上下。除了掌门之外,还有三名长老。平日里的伙食,可以一天三顿吃青菜白饭,还能时不时加顿烧肉。
林湛清东方婉二人故伎重施,直接出现在痴浪帮掌门房间中,一剑将痴狼帮帮主人头斩落。
又毫无犹豫地先后地出现在其他三位长老房间。同样的一剑,只是一剑,就先后将三位长老人头斩落。
痴浪帮事了,又毫不犹豫地赶向第三家门派。
以林湛清东方婉二人的武功,在洛城魔道小门派中完全横行无阻。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已经连挑了三家魔道小门派。且只对这几家小门派的掌门,及有限的几位长老出手。对于弟子一辈子完全不管不问。
而那些弟子见如此的阵势,早就吓破了胆。好一些的还知道四散逃命,差一些的直接找个地方抱头趴着,动也不敢动。浑身上下打着哆嗦,不停的告饶哭喊。
两盏茶的时间内,洛城已有三家门派出事。如此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洛城。
而林湛清东方婉两人,在第三家门派事了后,再也不敢托大,迅速赶回客栈。
两人极其自信,凭借自己的身手,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两人回到客栈没多久。洛城以洛水宗为首的魔道门派的人,已经赶到了出事的三家小门派。虽然多多少少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但也只是一些很浅的模糊不清脚印之类。根本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洛城洛水宗气急败坏之下,认死了这是洛城正道门派干的,第二天极其严肃的派人去洛城正道天阳门交涉。天阳门对此完全不知情,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向洛水宗解释。但天阳门在洛水宗恶狠狠的言语相逼之下,一时气不过,竟认了下来。
双双纷纷撂下狠话,无非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之类。
如此一来,洛城的正魔大战,变得更加紧迫,激烈,血腥。
而林湛清东方婉此时已经出了洛城。两人在洛城郊南的龙门山中,游山玩水,享受自然风光,好不惬意。
第二卷 无碍东西 八十九章 东方婉佛前许愿
清晨,日光大放。
林湛清与东方婉到了洛城胶南的龙门山。
自下往上,一路行去。入眼之处,皆是花姿娇艳。置身所在,围绕花香浓奇。
花开烂漫,春色无限。龙门山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樱花,桃花,兰花,百合花,郁金香。各种颜色的鲜花汇聚成花的海洋。
如此连山接地般,为龙门山披上了花外衣。花的香气弥漫,仿佛这片天地也被花香彻底笼罩。
此情此景正是,
春回大地山花漫,弥香馥郁醉人迷。
忘却红尘多烦恼,瑶池亦如此景奇。
林湛清东方婉虽然陶醉在花的海洋中,但依旧往龙门山高处行去。到半山腰时,转到山的背阴面。
两人顺着山背阴面走了没一会儿,一座座石窟雕像映入眼前。这就是使龙门山声名远扬的龙门石窟。
佛陀,菩萨,罗汉,天女,一座座石窟雕像栩栩如生。且每座雕像的造型都不一样。
佛像的样子有坐佛,卧佛,站立双手合十的佛像等等。
菩萨的样子有素布简衣菩萨,满身璎珞菩萨,千手观音菩萨,宝杖地藏菩萨,华美少年弥勒菩萨。更有许多梵地原旨的坦胸露乳的菩萨像等等。
罗汉像有,降龙,伏虎,喜,怒,哀,乐,卧睡状,双手托天状,憨笑状等等。
至于天女像,就更是丰富多彩,不可一一累述。
且这些石窟雕像皆是眉目传神,犹如真人在世一般。也不知是如何的能工巧匠,才能创造出如此的神奇造化。声名远扬的龙门石窟,果然名不虚传。
二人慢慢走来,林湛清对这些佛像雕塑只是纯粹的欣赏,欣赏雕刻工艺的奇绝,佛像的庄严震撼。
而东方婉却与林湛清不同,每到一处佛像菩萨像前,都会上手合十,心中默默称念几句。虽不知求的是什么,但样子极为虔诚。
林湛清对东方婉有些好奇。本来江湖上学武之人,尤其是修行上等武学的人,免不了要参悟些佛经道典。
所以林湛清对仙佛种种的传说神奇并不陌生。但也只是止于敬畏,丝毫不感兴趣。从未想过,去信那些奇幻虚无缥缈之事。
可林湛清从没想到,平日里最是清冷的东方师姐,竟会将心事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仙佛之上。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林湛清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如此一来,林湛清对东方婉的看法发生了些许转变。
东方婉在林湛清心中变得染了些烟火气,不在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绝情仙子。而越来越像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女人。美的不像人间女子,但又与人间女子一般无二的女人。
林湛清默默的在后面跟着,看着东方婉神色恭敬的,对着这些佛菩萨像一一双手合十而拜。等到将所有石窟雕像都逛完了,东方婉也把所有的佛像菩萨像拜了一个遍。
眼看临近中午,林湛清与东方婉寻了一处桃园。桃园里的桃树上,桃花盛开的无比艳丽娇媚。
两人在一颗桃树下席地而坐,地上的草青翠,还有少许的桃花花瓣落在草地上。
林湛清目光清澈的看着东方婉,语气平和温柔的问道:
“东方师姐刚才在佛像前,许的什么愿?可以告诉我吗?”
东方婉面颊迅速闪过一丝晕红,但马上消失不见。口气冷清说道:
“不能。”
林湛清看着东方婉的冰冷神色,没再问。
把提前准备好的事物拿出来。
有烧鸡,酱牛肉,小菜,油饼,两人一言不发,默契的分了饭菜,静静的吃着。
不一会儿,带来的饭菜已经全部打扫干净。当然,大半都是林湛清吃的。
林湛清吃饱吃得舒服了,干脆往地上一躺,悠闲的晒起太阳。
东方婉见林湛清如此,一向冰冷的脸上,也泛起些许笑意。就这样席地而坐,静静地看着林湛清。
太阳行走的缓慢,时光却流逝的飞快。一个时辰已经过去,林湛清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晃了晃身子,揉了揉眼睛。
东方婉此时正抱着膝盖静静坐着,有些发痴的看着林湛清。
林湛清抬起头看去,正好与东方婉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刚一交锋,林湛清便赶紧把目光收回,稍稍转头,心里有些发虚。没再抬头,开口问道:
“东方师姐怎么……怎么不躺下休息一会儿。”
东方婉语气平静,淡淡说道:
“不想休息,便不休息。怎么,不好吗?”
“没有,没有。师姐想怎么样,都是好的。”
东方婉没回话,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林湛清正了正神色,问道:
“师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东方婉看向林湛清,反问一句,
“师弟觉着我们该去哪里?”
林湛清道:
“去两百里外的鹰城吧。”
东方婉道:
“嗯。师姐听师弟的。”
林湛清东方婉两人不再停留,直接下了龙门山。骑马直向东南方的鹰城而去。
同在豫州大地,鹰城和洛城的情况很是类似。城内的武林门派实力很不错,正道第一门派名叫飞鹰门,魔道第一门派名叫苍鹫派。论实力都是正道魔道的第一批队,但也算不上顶尖。相比之下,飞鹰们的实力稍比苍鹫派强一些。
这时林湛清和东方婉在洛城干的好事,早就在附近几个城镇传开了。
虽然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但现在的洛城,已经实实在在乱成一锅粥。
洛城正魔之间相互谩骂不断,冲突四起,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而这样的状态,魔道的落水门和正道的天阳门都极其郁闷和气愤。
本来洛城正魔之间虽然嘴上喊着不共戴天,但真的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让林湛清东方婉这么一闹,正魔间瞬间变成了积怨千年的仇敌一般。如果谁想不拼命,是绝不被容许的。
没办法,事到如今,正魔不想拼命也不行了。所有人都要硬着头皮,用性命拼出个谁胜谁负。
洛城如此,鹰城当然不想变的和洛城一样。不光鹰城,周边的几个城镇都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鹰城大力加强防备,入城的城门处二十小时有人值守。不管是任何人入城都要仔细登记,本城的人相对简单,鹰城每个人都有一张通发的通行证。进城时人证核对无误,签字过后就可放行。而外地人进城则要仔细核查,姓甚名谁?出身哪里?来鹰城干什么?在鹰城待几天?如果是生意人,读书人,或者是务农的闲散人大概是无事的。
但一旦发现入城的人有武林背景,多数不会被放行。
而且就算放行通过,也要仔细登记后,缴纳费用,领取一张临时通行证。如果想出城,只有凭此通行证,再缴纳一笔费用才能出城。
傍晚,鹰城郊外。
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锦衣华袍,骑着马向鹰城慢慢行来。正是刻意装扮成生意人的林湛清与东方婉。
而傍晚进城,也是刻意如此的。林湛清与东方婉早在路上便听说周围几座城都实行了戒严,进城很不容易。
东方婉提过建议,在官道上歇脚的饭铺,买些饭菜干粮。在郊外风景好的地方露宿几天。反正宗内对任务也没要求,何苦为难自己。
林湛清却不答应。执意要进城,并且进城后,还要扫几个魔道小门派。
东方婉本来就性子清冷,不好与人争辩什么。和林湛清争了几句,也没办法,只得顺着林湛清。
在鹰城城门处,二人果然被拦下来。
守城门的共有五人,主事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形矮小,面目猥琐。
其他四人也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其中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三十来岁的瘦脸男子,正对着林湛清东方婉盘问。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林湛清弯着腰陪着笑道:
“守城大哥辛苦,我夫妻二人是生意人,从中州过来,去往宛城。”林湛清一边说着,一边从手里掏出一串儿铜板,悄悄地塞入瘦脸男子手中。
瘦脸男子马上面露微笑,说道:
“既然你们夫妻都是生意人,那肯定是好人。”
林湛清马上配合说道:
“对对对,我们夫妻二人绝对的好人。”
瘦脸男子又说道:“既然是好人,那便可以入城。来你们随我登记一下。”
林湛清连连称谢,马上跟着瘦脸男子去登记。东方婉站在原地,从头到尾,一言不说。一副全凭林湛清做主的样子。
本来只要登记过后,林湛清东方婉就可顺利入城。可城门处主事的猥琐男子,并不想放二人过去。
猥琐男子自从看到东方婉的第一眼,目光便死死盯在了东方婉身上。
见林湛清来了,不等林湛清开口,便没好气的问道:
“看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又赶在傍晚入城,准是心里有鬼。还不给大爷我老实招来!”
猥琐男子一边训着林湛清,一边不停地偷瞄向东方婉。尤其是看向东方婉时,不时咽口水的样子,实在是猥琐恶心至极。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章 猥琐男子色欲难耐
林湛清自然是看出了这猥琐男子的所思所想,可也不敢轻易暴露武功,只能勉强应付着。
林湛清上前一步,往猥琐男子手中塞了一块儿琐碎银子。然后开口道:“大爷明鉴,我夫妻二人可是真正的好人。傍晚进城也是实在没办法。我夫妻二人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才堪堪赶到鹰城。请大爷高抬贵手,放我夫妻二人进城。”
猥琐男子呵呵一笑,没理林湛清。而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邪笑的朝东方婉走去。
猥琐男子死死的盯着东方婉,暗黄的眼珠好像要瞪出来一般,好一顿上下打量。过足了眼瘾之后,开口向东方婉道:
“天色已晚,妹妹要进城,可是让大哥哥我为难啊!”
林湛清一步不离的跟着猥琐男子,这时刚想开口,便被猥琐男子一句骂了回去,
“别来烦大爷!大爷和小妹一见如故,正聊得火热!”
林湛清对猥琐男子如此不要脸,并且恶心至极的样子,实在是感到无奈。
如果是平时,这男子的脑袋早被一剑斩了。但此时实在不好暴露武功,只能耐着性子,装怂货陪笑道:
“大爷说笑了。我家女人一向不喜说话,也不会说话。在我家乡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街坊邻居见了就躲的。”
林湛清这一句说出口,猥琐男子还没来得反应,东方婉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冲着林湛清狠狠一脚踢了过去。直把林湛清踢得翻倒在地,还滚了两个滚。猥琐男子见东方婉如此厉害,淫思之心已消了一大半。
林湛清倒在地上,满身是土,哭丧着脸,嘴里直骂道:
“你个疯婆子!咱们成亲后,你恨不得天天打我!十里八村谁不躲着你走!要不是当初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爹陪送的嫁妆又多,说什么我也不敢娶你!”
林湛清说着说着,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极凄惨,甚是瘆人。
看城门的几个人,也被林湛清哭声吓得不行。毕竟此时天已黑,如此瘆人可怖的声音,是个人都会害怕。
而且现在刚好临近他们几人交班的时间,若是在这一班出了什么问题,都要算他们几个人身上。
此时其他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主事的猥琐男子。猥琐男子被林湛清东方婉这么一闹,也没了贪色的心思。嘴里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算了!看你们两个也不像什么有胆量做坏事的人,赶紧登记进城!”
猥琐男子说完,依旧贼心不死的看向东方婉,一脸猥琐的微笑道:
“妹妹如此美貌,怎会是不通事理之人。定是那小子不堪用,妹妹辛苦,好让哥哥心疼。”
猥琐男子说完,还故作潇洒的眨了眨眼。
东方婉对猥琐男子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微笑,也无厌烦。猥琐男子还以为东方婉的面无表情就是芳心暗许。心里和脸上都乐开了花,不停盘算着如何在城中与美人相会。
林湛清与东方婉好不容易混进了城,拿着通行证找了客栈住下。
待到深夜,林湛清悄悄出了客栈,翻过城墙,运轻功迅速跑到郊外。从一棵树下把两人埋在途中的的剑挖出来,迅速返回客栈,老实睡下,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林湛清和东方婉真如小夫妻一般,在鹰城的大街小巷逛了起来。
胭脂水粉铺,昝钗首饰铺,坊市中的售卖各种玩意儿的小摊子。林湛清与东方婉都一一逛过。
“这盒胭脂怎么样?”
“这支簪子喜欢吗?”
“这个香囊好不好?”
林湛清与东方婉完全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样子。也不知是两人演技好,还是多少入了几分戏?
东方婉也把往年冰山的样子收起了些,倾世绝美的容颜上,带了几分笑容。
这笑容如最灿烂的,最娇媚的,完全盛开的花一般。足以覆盖山河大地,融化冰山雪川。令红尘为之倾倒,哪怕天上仙女见了,也会自觉羞愧。
一路上走过的地方,所有男人都沉迷在东方婉的笑容中。变得魂不守舍。不光男人,就连女人一样为如此绝美清丽的女人的笑容所沉醉。
就是经常与东方婉打交道的林湛清,也被这笑容完全融化。全部身心都醉倒在这难值难见的倾世笑容中。
恍惚间仿佛天地都不存在一般。就连林湛清与东方婉,也伴随着这世界一起消失。
只有那直指人心沁人心魂的笑容,化作新的天地。取代了白天黑夜,山河大地。
林湛清沉醉在这笑容中,好似痴了呆了。直到东方婉的一巴掌扇过。林湛清才愣愣的缓过神来,看向东方婉,傻傻的笑了笑。
东方婉也回了林湛清一个傻傻的,但绝美清丽依旧的笑容。
两人慢慢逛到中午,找了一家馆子。简单要了几道家常菜,悠闲吃过,结了账。
正要出门回客栈,没想到看守城门的猥琐男子正往馆子而来。而且看样子是专门冲林湛清东方婉来的,更加准确地说,是专为东方婉来的。
果不其然,猥琐男子一见东方婉。一对暗黄眼珠好像定死了一般,死死盯着东方婉上下打量。恨不得马上立刻就要把东方婉活吃了。
林湛清一见这作死找死不死不行的货色又来了,顿时又气愤又郁闷。直挡在东方婉身前,目光直直的看向猥琐男子。
猥琐男子对林湛清直直看来的眼神,感到些不解和惊讶。
在猥琐男子影像中,林湛清只是一个窝囊的怂包软蛋。怎么会如此胆大,竟敢直直的看着自己。猥琐男子有些生气,尤其是在东方婉面前。自己决不能丢了面子。
猥琐男子马上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林湛清,用一种教训三孙子的口气说道:
“你小子给我让开!我与好妹妹有话要说!”
林湛清听了这一句好妹妹,不光火气大燥,而且恶心到无奈。甚至对猥琐男子的不要脸精神,感到几分佩服。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真是举世难见。
林湛清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向猥琐男子,一点也不让。
猥琐男子见林湛清这愣头青的样子,脸色一丝狠劲闪过,刚要说些什么。
东方婉却赶紧绕过林湛清,上前一步凑着猥琐男子,小声说道:
“瞧你急个什么!大后天的晚上,到我住的客栈来。”
东方婉话说完,马上挽着林湛清的手离开馆子,回了客栈。
而猥琐男子还在沉醉在那一句“你急个什么”中,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猛的向天空大喊一声“啊”~,然后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的如痴如狂,似完全傻了一般。
客栈房间内,林湛清东方婉搬了椅子,对坐着。
林湛清一脸不高兴,道:
“东方师姐,你跟那人说的什么!你,你就不能换个别的说!”
东方婉对林湛清这样子一点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怎么了?师弟生气了?不过是骗那个老臭男人一句,有什么好生气的。咱们今晚就行动,事后直接离开鹰城。只是骗他几句,难道不值?”
林湛清被东方婉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越发涨红。
愣愣的憋了半天,才闷闷的说一句,
“你有道理!我回屋睡觉!”
林湛清从木椅上起身,回了自己房间。走的赶紧利落。
东方婉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湛清离开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是完全的面无表情。
是夜,林湛清东方婉换了夜行衣,黑纱遮面。从客栈窗户翻出,直奔鹰城一家名叫知福剑门的魔道小门派。
几乎是从天而降般,破开窗户,直接闯入知福剑门掌门的卧房。
而此时此刻,知福掌门正兴致盎然的与之夫人痴动喊叫着。
林湛清东方婉其实也很郁闷,两人刚一来到知福掌门卧房,就听到房中的阵阵嚎叫,并且一浪高过一浪。
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两人犹豫。林湛清东方婉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尴尬。尤其是东方婉一个女儿家,还未经人事,更是满脸羞红。稍一停顿,两人还是持剑杀进了卧房中。
那知福掌门夫妇,真真正正是死在了共度云巅,潮水汹涌的一刻。也不知如此死法是最幸,还是最不幸。
林湛清东方婉杀了知福掌门后,并没离开知福剑门。而是在知福剑派连杀了四名长老后,才潇洒离开。
林湛清东方婉出了知福剑派,悄悄的潜入鹰城一家名叫梦醉宗的正道门派。把两人染了道道血污的夜行衣其中一件扔在梦醉宗的伙房灶火傍边,另一件埋在醉梦宗院外不远的的一处草丛中。
做完这些,一切大功告成,林湛清东方婉直奔鹰城城外而去。
虽然是都去鹰城外,但东方婉没管林湛清,直接奔向鹰城城门处方向。
林湛清开始还有些纳闷,城门处一片开阔,并不是最佳选择。而东南方的城墙外对不远处就是野林。两人翻过城墙潜入野林。没人有本事追的到。
但林湛清稍一想,立马就明白了。对东方婉不敬的猥琐男子,此时应该在守城门!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一章 纯粹的情感
想到此,林湛清二话没说,跟着东方婉向城门处奔去。
猥琐男子此时的确在城门处守城,但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停痴笑着。晕乎乎的看向天空,嘴里还小声念叨些什么。
猥琐男子就这样傻看着天空,一直迷呆呆发愣。看城门的任务则全由其他四个人负责,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快速从城里往城外闪过。
看城门的四人刚发现人影,人影已近到城门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四人仔细看去,是两个年轻人,一身夜行衣,面罩黑纱,手持长剑。显然来者不善!
四人急的大叫起来,猥琐男子被这大叫破坏了心中意淫之事,什么也不管,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四个喊鬼啊!有什么大不了的!给老子消停点!”
猥琐男子话刚说完,才看见有两名黑衣人已经持剑近到自己身前。一道剑光闪过,猥琐男子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圆球般的脑袋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睁大双眼,看着不远处那颗没有头颅的熟悉身躯。不可思议一般,眨了眨眼,便永远告别了人世。
出剑的正是东方婉!而东方婉把猥琐男子头颅斩了并不解气,又连续在猥琐男子身上,以及滚在地上的脑袋上,狠劈了十几剑。
猥琐男子的身躯被劈成好像一大块一大块的碎肉,挂在零散的骨架之上一般。而猥琐男子的头颅,已经彻底变成一堆碎肉残骨白浆。
林湛清干净利落的把看城门的其他四人结果后,东方婉还在狠劈猥琐男子的残尸。林湛清紧拉过东方婉的手,飞速往城外狂奔。
而鹰城的人,也因为看城门四人的大叫,急速往城门处赶。
最早到城门处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人,三人同属于魔道,但不是一个门派。
三人来到时只看到守城门的五个人已经惨死,尤其是主事的猥琐男子死相,太过惊悚。
让人心惊胆战的同时,不免怀疑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下如此狠手?
五人的尸体还温热,显然事情是刚刚发生。而行凶之人的踪迹已经完全看不到。三人不敢托大,两人老实的守在城门处,三人中的女人去向城中主事之人汇报。
第二天,林湛清东方婉的画像便贴满了鹰城的大街小巷。虽然画像与林湛清东方婉本人并不是很像,但多少还是有几分相似。
不光鹰城,林湛清东方婉的画像很快传遍了附近几座城镇。这就造成极为滑稽,但又真是无比的一幕。
附近几座城镇的正道魔道,暂时完全放弃了矛盾与隔阂,齐心合力的派人严防死守,一定要把画像中的男女挡在自家城池之外。
并且都发出高额悬赏,有人见到画像中人必须马上要上报,一旦核实,重赏十两白银。
这下附近几座城池的老百姓,可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发一笔横财。
毕竟只是提供消息,又不用和画像中的贼人拼杀。只要看到可疑的人,悄悄报告就行了。这十两白银赚的不要太容易。
林湛清东方婉此时,早跑到鹰城附近的尧山清闲的享受风景。虽然对此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但两人都是闯荡江湖的老手,自然知道在鹰城的行动多少是暴露的。
所以两人早上在官道路过一家歇脚饭铺的时候,买了不少包子油饼之类的干粮。足够两人四五天吃的。
尧山的风景集雄,险,秀,奇,幽为一身。
峰势险峻,深谷幽奇,浓云混雾,山湖鳞波。林湛清与东方婉在尧山上一一转过,享受山水之间的唯美意境,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神奇。
两人很少说话,或许本就不该说些什么。两人都动了情,但又只是单纯无比的情。不掺杂任何想法,也没有任何欲念。不涉及过去,更没有将来。两人对此很是默契。
林湛清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情,更不想破坏这极其纯粹的,无限唯美的情。
除此之外,林湛清也不知道若是和东方婉真的染了情字,又该如何面对韩玉凝。
韩玉凝自小和林湛清一起长大,早已变得和亲人一样。并且林湛清是真的对韩玉凝动了心,是一种混合了亲情与爱情的无法割舍的情感。很真实,很踏实,很有烟火气。
而东方婉自小性子清冷,早已习惯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自在生活。
若是让东方婉嫁人生子,整日里洗衣做饭,照顾家庭男人孩子。东方婉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过这样的生活。
最起码,这样的生活,绝不是东方婉心中喜欢的。
两人都极为聪明,自然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于是两人的目光交流变得稍多了一些,但言语交流越来越少。
就这样保持着朦胧的心照不宣的美好。这份美好就像一个极为梦幻的泡沫,随时可能消失,但又永远存在于一处虚无缥缈的,无人可寻的,极致梦幻唯美的地方。
……
六天后,一对像是夫妻的年轻男女在天色半黑的时候牵着马走进了祥安镇,正是林湛清东方婉二人。
祥安镇是豫州大地的一处边陲小镇。从祥安镇再往东不到八十里,就是齐鲁大地。
祥安镇和大多数的北方小镇差不多,平日里清静的很。除了少数往来的客商和其他的赶路人偶尔在小镇落个脚外,很少外有人来。
大概是日子不富裕的原因,祥安镇上也没有武林门派。所以林湛清和东方婉才打算在祥安镇住下,毕竟一连七八天都在野地露营,实在是不好受。
当日林湛清东方婉二人在尧山呆了两天后,便受够了山上的风餐露宿,下了尧山。
两人下山后没敢去大的城镇,只在沿路的饭铺买些包子干粮之类填饱肚子,然后一心赶路。
不过就算如此,他二人的行踪被悬赏十两白银的消息,已经变成了附近几个城镇老百姓的最大谈资。
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好像十两白银已经到手一般。
如此情景,容不得林湛清东方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无法,林湛清和东方婉只能沿着远离城镇的荒郊野地赶路,晚上就露宿在野地。好不容易才平安来到祥安镇。
而祥安镇还不能算安全,只有到了齐鲁大地,才算真正的安全。豫州大地的势力,绝不会,也不敢在齐鲁大地胡乱搞事。
林湛清东方婉在祥安镇找了客栈住下后,几乎是无任何间隙,马上洗漱一番,倒头便睡。
这客栈的条件虽然比不上繁华城镇的豪华客栈。但比起荒郊野地,简直就如天堂一般。
就在两人在各自房间睡得和沉沉酣睡时,客栈又有三名客人结伴而来。这三人分别是一名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一名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美艳少妇。
中年客栈老掌柜见今天生意如此之好,止不住的欢喜。赶紧安排好房间,请客人入房歇息。
客栈房间中,三人围桌而作。其中美艳少妇眉头微皱道:
“二位师兄,咱们这次代表中州魔道去齐鲁大地的凌剑宗参加魔道的真焰大会,也不知是福是祸?”
华服中年男子道:
“师妹多想了,这次真焰大会规模并不大,总共才几十人参加。无非是互相聚一聚,商议接下来和正道的大战该怎么办?”
美艳少妇听此话,神色稍稍好了些,道:
“不论如何,咱们还是小心点。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粗布麻衣男子道:
“师妹这话没错,多加小心总归是对的。天色不早了,咱们各自去休息吧。”
美艳少妇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华服男子和粗布麻衣男子又劝了美艳少妇几句,便各自回房间去睡了。
第二天清早。
林湛清东方婉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要离开客栈。
“您二位不再住了?”
“打扰掌柜了,我二人还要赶路,不住了。”
“得勒。您二位一路平安,我去牵马。”
就在客栈老掌柜起身去牵马时,昨夜入住客栈的三人也正好要离开客栈。
“老掌柜稍慢着点儿,我们三人也要走了。麻烦把我们的马也牵过来吧。”
“得勒,您三位与那二位正好的,我去给您把马牵过来。”
华服男子三人与林湛清二人照了个对面,双方皆是面无表情。
老掌柜把马牵来,林湛清东方婉与华服男子三人各自骑马离开。但更不巧的是,华服男子三人也是去往东方齐鲁大地。
林湛清东方婉见此,稍稍偏了些路线,找了另外一条路而行。
就在林湛清与东方婉离开华服男子三人的时候,美艳少妇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开口道:
“前些天各城发出的通缉令,二位师兄知道吗?”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听此话,互相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不解。粗布麻衣男子问道:
“此事当然是知道的,据说洛城和鹰城都被通缉令上的一男一女闹的大乱,无法收拾。师妹问这个干什么?”
美艳少妇眼睛眨了眨,道:
“我看和咱们住同一客栈,刚刚离开的那一男一女,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两人。”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二章 明人不说暗话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听此俱是一惊,华服男子抢先问道:
“看刚才那二人,与通缉令上只有两三分相像。如此牵强了些吧?”
美艳少妇却口气坚定道:
“不会!我有七成把握,就是那二人!画像总是不准的,但画像中人的出尘气质却与那二人一般无二!出尘气质的人本就难找,又是一男一女,若不是那二人,则太巧了些!”
粗布麻衣男子看向华服男子,道:
“师兄,我们该如何、”
华府男子略一沉吟,道:
“若真是那二人,我们也不好不管。鹰城还好些,洛城被搅得满城风雨,正道已经打算对魔道下死手了。”
美艳少妇道;
“我看师兄说的有理,反正离真焰大会还早,咱们去会会那一对年轻人。”
三人都点了点头,骑马向林湛清东方婉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湛清和东方婉此时一边骑马,一边交谈。
东方婉道;
“师弟,刚才的三人一看就是武林中人。而且看他们的身形,武功不会弱。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的?”
林湛清道:
“应该不会,要不然早就对我们出手。不会等到现在。”
东方婉道:
“会不会是他们在等援兵。”
林湛清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总之咱们快点赶路,到了齐鲁大地一定安全。”
“嗯!”
林湛清与东方婉马鞭狠狠抽了几下,直抽的马发出一阵嘶吼。然后四蹄飞扬,急速狂奔。
华服男子三人追的并不快,但会根据林湛清东方婉的马蹄印判断距离,绝不会追丢。
就这样一天过去,深沉的夜色完全取代了白天。林湛清和东方婉刻意避开了城镇,又在荒郊野地露宿一晚。
二人点起篝火,找了些干草,简单铺了布。就这样和衣而睡。
一夜无事,清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林湛清东方婉也被这太阳光早早的叫醒。两人稍缓过神,便又骑马赶路。
但就在两人刚刚上马还没动身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二位朋友慢些走,和我三人一起作伴赶路如何?”
林湛清东方婉顺着声音望去,正是那日在客栈遇到的三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废话,林湛清东方婉手中马鞭狠狠落下,急速狂奔起来。
华服男子三人见此,皆漏出一丝轻笑。然后掐,急速向林湛清东方婉追去。
林湛清和东方婉的马是在一处小镇上买的,赶路还可以,若是比拼速度,则根本不堪用。
而华服男子三人的马是自家圈养的上等良驹,比林湛清东方婉买来的破马何止一筹。
林湛清东方婉不断用马鞭狠抽,但马就是跑不快。
身后一百步左右,华服男子三人正满脸带笑的在后面跟着。大有只要愿意,瞬间就能赶上并截住林湛清东方婉的意思。
林湛清东方婉跑了大概三里路,见丝毫没有甩开后面华府男子三人。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狠意。
林湛清朗声道:
“师姐与我会会那三人?”
东方婉轻笑道:
“正有此意”
林湛清与东方婉当即下马,林湛清站在前,左手紧握长剑,但并没出鞘。
华服男子三人,本来就在不远处。见如此情形,也纷纷下马。
美艳少妇首先开口道:
“我三人并无恶意,二位朋友跑个什么?”
林湛清轻笑了笑,道:
“江湖路险,人心难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美艳少妇道:
“心中无鬼,何惧阳光。道路万千,故作慌张。”
林湛清再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华服男子三人。
美艳少妇又开口道:
“明人无需暗话。我师兄弟三人怀疑两位是豫州各地共同通缉的人,所以请二位配合一下。我们要查验二位的身份。”
林湛清面无表情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位能一路追着我二人不放,便知道你们绝不是什么好货色!若想动手,那便来吧!”
说完,林湛清左手把剑往身前一摆,但并没拔剑出鞘。
华服男子三人见此大笑起来,纷纷把自己的佩剑摆到胸前。
东方婉一步上前,站到比林湛清稍前一点的位置。没说话,而是慢慢的拔剑出鞘。右手持剑自然的朝向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华服男子三人。
美艳少妇咯咯一笑,道:
“妹妹生的天仙般漂亮,怎么性子如此着急?就算是心疼自己男人,可也不能挡在男人身前。这不是骂自己男人没本事吗?”
东方婉还是不回话,林湛清却憋不住了,大声道:
“你个老女人胡说什么,这是我师姐!胆敢对我师姐不敬,看我一剑!”
林湛清长剑出鞘,竟一个人向华服男子三人冲去。东方婉紧随其后,但只跟着林湛清,一句话不说,丝毫不张扬。
华服男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美艳少妇一马当先,出剑迎了上去。
林湛清长剑从地面飞速划过,带起一串火星。与美艳少妇离得近了,长剑直向上挑,自下往上劈去。
美艳少妇毫无慌乱,身子轻轻测过,躲过这一剑。持剑右手从胸膛处发力,直向林湛清面门刺去。
美艳少妇这一剑速度极快,又流畅至极。长剑行云流水般极速闪过,还有不到三寸距离,就要刺入林湛清的眉心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林湛清却笑了。林湛清之所以笑,原因很简单。这美艳少妇的武功虽然不弱,但还入不了林湛清的眼。只要林湛清想,几招就可以取了美艳少妇的性命。
林湛清身形急转,身子带着头急速闪过。美艳少妇的剑已经落到了空处。
林湛清动作未停,刚稳下身子,右手就接着转身的余力,在半空狠劈出一道半圆。
美艳少妇急退半步躲过,小巧右足狠蹬在地上。长剑上爆发出一层粉色的星星点点的光芒,一剑闪过,长剑好似携带了星辰之力般,从上向下斩去。
林湛清挥起手中长剑向上,只是单纯的举剑上挡的姿势,没有任何花哨。但在美艳少妇的剑落下的一瞬间,林湛清全身爆发出耀眼的青蓝色光芒。
青蓝色光芒大作,好似炸裂一般。直把美艳少妇耀的睁不开眼睛。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也在青蓝色光芒大作的瞬间,变了神色。盛宴紧眯,眉头紧皱。双双向美艳少妇飞奔过去。
下一刻,美艳少妇挨了林湛清一脚,直直飞了出去。林湛清也赶紧退到东方婉身边。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第一时间把美艳少妇扶起,两人都是一脸的焦急担心神色。
美艳少妇狠啐了一口,骂道:
“竟让个毛头小子占了便宜,看老娘怎么活扒了他!”
美艳少妇话是如此说,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可怜巴巴的看向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当即心领神会,纷纷看向林湛清与东方婉。
粗布麻衣男子道:
“本来只是小事,但你竟然敢对师妹不敬。小子,如此可怪不得我二人不留情面了。”
林湛清直挺挺的站着,一点心虚的样子也没有,道:
“都是江湖中人,武功不济,有什么好说的。刚才我若不是心地慈悲,你们的师妹早已命丧黄泉!”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被林湛清的话瞬间激怒,纷纷出剑,向林湛清东方婉冲了过去。
美艳少妇却急的大喊道:
“二位师兄,手下留情!刚才是他刻意留手的!他人不坏啊!”
话音刚落,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就与林湛清和东方婉交上手,也不知听没听见美艳少妇的嘱托。
粗布麻衣男子挥出一道剑光,此剑光呈半月状,连颜色也和月光类似。林湛清没作任何招架,直退三步后,将半月状剑光躲了过去。
粗布麻衣男子不给林湛清丝毫喘息的机会,迅速欺身向前,又是几道剑光劈过。直逼的林湛清连连后退。
另一边,华服男子与东方婉斗得激烈。
华服男子长剑如流星般闪烁,道道星光环绕,直向东方婉而去。
华服男子的星光不光威力惊人,而且道道星光速度极快,又流畅至极。一道接一道,丝毫间隙也没有。
而东方婉也毫不相让,长剑泛起雾色白光。雾色白光幻化成棉絮状的剑影,数十道剑影向华服男子席卷而去。
一时间,星光道道,剑影雾寒,双方谁也不肯弱了半分。
随着星光与剑影的不断消磨,剑影终究是弱了些。渐渐的抵挡不住,被几道星光冲开了一处缺口。瞬间,道道星光顺着缺口把东方婉笼罩。
而林湛清和粗布麻衣男子的较量,也到了一个关键时候。
三道半月状剑光将林湛清包围,林湛清此时全身青蓝色光芒比之前更加闪烁,更为耀眼。
绽放着青蓝色光芒的长剑,随着林湛清的挥舞,化为道道剑气风暴。
剑气风暴中含藏着无数微小剑气,大的剑气包裹着小的剑气,看似凌乱的向四面八方冲去。
就算是粗布麻衣男子的三道半月状剑光,也被这青蓝色剑气冲的不断颤抖,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但粗布麻衣男子此时,却面带微笑的看着林湛清,这笑容甚是怪异。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三章 林湛清的坏笑
下一刻,林湛清的青蓝色剑气已经把围绕在身边的三道半月状剑光彻底冲碎。道道青蓝色剑气一点迟疑没有的,向粗布麻衣男子冲去。眼看就要将粗布麻衣男子淹没。
这时,林湛清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毫轻松的神色,反而神色凝重。
而粗布麻衣男子依旧是淡淡微笑,完全不把林湛清的青蓝色剑气放在眼里。
青蓝色剑气已经把粗布麻衣男子完全包围,要将其彻底吞没的瞬间。
道道月色白光如长虹匹练般,环绕爆发而出。青蓝色剑光被月色白光匹练瞬间击散,化为碎片微尘。
破了林湛清的青蓝色白光后,粗布麻衣男子身影重新出现,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看着林湛清。
粗布麻衣男子这看似和善的微笑,直盯得林湛清心里发毛。
突然,粗布麻衣男子目光变得冷峻,持剑右手急挥狠劈。
一道月色匹练如长虹般迅疾,直向林湛清而去,转瞬间已近到林湛清不足三步的距离。如此速度,不消一个念头的生灭,月色匹练就能把林湛清穿个碗大的窟窿。
林湛清此时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无任何慌乱。剑光一闪,一道狂暴的青蓝色剑气龙卷离剑而出,直撞向还剩不到两步距离的月色匹练。
下一刻,月色匹练轻易的就把青蓝色剑气龙卷撕碎,余威不减的继续向林湛清而去。
但青蓝色剑气虽然只一瞬间就被撕碎,但也多少拖延了一丝毫的间隙,林湛清就趁此间隙迅速躲开了月色匹练。
……
道道星光早已把东方婉包围,并且继续肆虐着要将东方婉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一声平静且清冷的声音响起,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润泽苍生。”
一个刹那,层层云雾浮现。道道星光竟被这看似柔弱的云雾撑开,下一瞬,云雾变得狂暴。
云雾化作一个个云团,把道道星光完全冲开。云团冲开道道星光后,又化为云雾,弥漫在东方婉五十步周围。把华服男子也笼罩进去。
华服男子在云雾笼罩之下并无慌乱,只是有些惊讶的低声说道:
“流云三剑意!竟然是流云山的弟子,而且还是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精英弟子。这下可有些不好办了。”
华服男子虽这样说着,但依旧毫不客气的继续出手。
华服男子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斜倾在地上。左手掐了个剑指,横放在胸中。
口中念念有词道
“长夜流星,万古通明。”
接着华服男子手中长剑爆发出犹如太阳般的光芒,光芒极猛烈,好似真的照亮山川大地,消融万山冰雪的太阳一样。
华孚男子脚步微动,身形急转,长剑随身形狠狠劈出。
长剑上的光芒迅速凝结成有如太阳般的小型光球,发出极耀眼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向东方婉飞去。
原本围绕在华服男子周围的云雾,也被这光球烧融了大半。
东方婉见此光球神情凝重,长剑瞬间浮现出许多雾白气流。气流流转之下,变得凝厚。
东方婉左手轻挥,雾白色气流离剑而出,变成一团团高度凝实的白色雾团。
白色雾团和小型光球飞速撞在一起,炸裂声和气爆声震耳欲聋。两者瞬间爆发,余威四散。金色光芒碎片,白色云雾气流不断激射而出。
过了好一会儿,白色雾团和小型光球的威力才渐渐减弱。再一会儿,小型光球还是稍占了上方,把白色雾团吞噬殆尽。
但此时的小型光球已经极微弱,只往前飞了没多久,就再不成势,化为一律尘烟消散。
这一招虽然看似东方婉稍弱了些,但白色雾团的确把小型光球消耗殆尽。
东方婉是实打实的和华服男子拼了个不相上下。
东方婉目光直盯着前方,神色丝毫没有放松。
刚才两人招式对撞掀起的尘烟此时还没有完全消散,前方的状况依旧看不清楚。但模模糊糊的视线中,没有华服男子的踪迹。
果不其然,东方婉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这身影来的毫无踪迹,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东方婉面无表情,右手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直向身后劈去。
剑影闪过,却落到空处。东方婉耳朵轻动,急向左手方向看去。华服男子正在左手方向,且已经一剑刺来。直取东方婉的左肋腰间。
东方婉本来就是以身法见长,紧身对战,正和了东方婉的心意。
东方婉纤修灵动的右足,往前方迈了半步,左足就势一蹬。盈盈柳腰闪动,以半离地的方式急速闪开了这一剑。
同时,东方婉右手顺着身子的闪动,一剑寒光闪过,斜向下劈去。要把华服男子一剑截断。
华服男子的身法同样不可小觑。见东方婉这剑来的凶猛势急,华服男子也不纠缠。身子半倾,双脚狠蹬地,直直的倒飞了出去,躲开东方婉急速一剑。
在三步外站稳后,又毫无间隙的向东方婉攻去。持剑右手收到左胸处,顺势急速上撩。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不假任何思索,仿佛完全随心而动。
东方婉知道这华服男子的功力比自己高了不少,若是对方执意要见生死,恐怕此番凶多吉少。
东方婉只恨自己没有师父月纤纤的武功造诣,要不然这华服男子想活命的话,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
粗布麻衣男子的月色剑光着实厉害,道道月色剑光闪烁,化为各种形状。剑芒状,半月状,长虹状,气浪状,林湛清被死死压制住。已经好一会没有还手的余地,只在勉力应付。
但粗布麻衣男子却也没有一鼓作气将林湛清拿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慌不忙的一点点和林湛清消磨。
又一道月色剑刃袭来,林湛清闪身躲过,并且向粗布麻衣男子闪去。
一个闪动后,两人只隔了五步的距离。林湛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喝一声,
“看我这一剑!”
林湛清全身本来已经暗淡的的青蓝色光芒,瞬间变得极为耀眼。好似一团纯净的青蓝色火焰光团。
接着,林湛清全身的青蓝色光芒尽数向手中长剑汇去,长剑似乎承受不了如此恐怖的力量,发出清厉长鸣。像是鸾鹤,又像是莺雀。
长剑挥出,化为一道青蓝色光幕。光幕又好像巨大的海浪一般。层层叠叠互相覆盖下,急速汹涌而去。
粗布麻衣男子见此招,终于把脸上的笑容收起,变得凝重且阴暗。口中念念有词道;
“借我月色,天地凄凉!”
层层淡淡的似朦胧烟雾的月光,从粗布麻衣男子身上浮现。接着,粗布麻衣男子掐了个剑指,神情肃穆,宛如剑仙一般。
长剑轻轻挥动,仿佛月色倾照一般,一片月色光霞向林湛清覆盖而去。
这时林湛清的青蓝色光幕海浪已逼近,与月色光霞瞬间交融。
出乎预料的是,月色光霞轻易就把青蓝色光幕碾碎。威势如此惊人的青蓝色光幕竟然如纸糊一般,丝毫威力没有。
粗布麻衣男子先是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但马上,神情就变得如临大敌一般。手中长剑紧握,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时,林湛清的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丝坏笑。
果不其然,青蓝色光幕虽然被彻底碾碎。但有一道恍如实质的青蓝色长针状剑芒穿透了月色光霞,朝粗布麻衣男子瞬间闪来。
这长针状剑芒凝实的,仿佛将一整片天空的青蓝色压缩进去一般。纤细的针身里有点点青蓝色星光闪烁,更像是神话中的奇幻之物。
粗布麻衣男子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身功力毫不在乎的往长剑注去。看也不看,直把长剑狠劈。一层凝厚的月色剑浪迎向了那细针状的青蓝色剑芒。
细针状的青蓝色剑芒轻易就穿透了月色光浪,没有丝毫迟疑,瞬间穿过了粗布麻衣男子的身躯。
而林湛清也赶紧闪过那威势骇人的月色光浪,躲开在五步之外。
这细长针状青蓝色剑芒其实是林湛清琢磨已久的杀招。
原来林湛清苦求流云三剑意不得之后,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自己在面对前辈高手的时候太过无力。既然流云三剑意一时半会不可得,那就选一个折中的办法。
几番思量之后,长针状剑芒的雏形,就浮现在林湛清脑海中。经过不断的摸索洗练,林湛清慢慢掌握了此招最难的,将大量功力压缩在一根小小的长针的范围之内的技巧。
又经过大量练习,不断提高此招的成功率。终于算是初步的完成了此招。
大量的功力压缩在细针状的范围内,如此就能拥有不弱于长辈高手的杀招的破坏力。且细长针状剑芒的速度极快,很难躲过。不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让林湛清极为满意。
但此招依旧有两个非常明显的缺点,一是不够隐蔽,必须要做大量铺垫,出其不意之下,才能发挥出效果。二是此招的威力范围实在是太小,只有那针尖的一点。必须保证绝对精准。
而长辈级别的高手,哪一个不是身法极快。使出这一招时,离稍远一点,就很难快过长辈级别的高手的身法。
所以此招虽然威力极大,但弊病也是不小。只有用心铺垫下,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四章 必须死
中了林湛清的长针状剑芒后,粗布麻衣男子往后跌了个踉跄。但晃了几晃,依旧是站稳了。
左前臂上有一处石子大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下流。粗布麻衣男子此时怒目圆睁,牙关紧咬。恨不得要把林湛清碎尸万段一般。
……
华服男子此时全面放开手脚,再无一丝保留。出手干脆利落,东方婉已经被逼的节节败退。
但不知是刻意保留功力还是有什么别的设想。东方婉虽然被华服男子全面压制,但并无焦急神色。
东方婉一招一式应付的很是费力,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伤到。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躲开。
华服男子好像也看出了什么,近身连过了几招之后。一步退后,道:
“看来仙子美人还精心为我准备了礼物,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不如这样,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大大方方把你的最后手段亮出来吧!”
华服男子说完,左手掐剑指,右手在剑指前方一寸距离处从左向右快速撩过。
华服男子念念有词道:
“长夜流星,万古通明!”
道道星光匹练瞬间浮现,环绕在华服男子全身。身处星光匹练中心处的华服男子长剑猛地向天,然后狠狠劈下。
周身的星光匹练像是受到长剑的指引一般,化为一丈粗细的龙卷状的光芒,向上飞到半空中转了个弯向下,然后狂暴的向东方婉直冲去。
见此一幕,东方婉早有准备。只见东方婉神情肃穆,如绝世仙子一般,对前方的龙卷光芒丝毫不惧。
东方婉口中默念,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润泽众生。”
随着所悟的流云三剑意念出,层层雾气从东方婉身上迸发而出,雾气像是悬崖瀑布直冲而下形成的气雾般磅礴。
雾气散发而出后,化为一道道凝实的白雾匹练,围着东方婉全身上下游走。白雾匹练像是灵蛇,又像是真龙。
随着白雾匹练游走,东方婉散发的威势也不断加强,变得越来越惊人。
东方婉神色一冷,秀目微怒。周身的白雾匹练瞬间全部汇入了左手长剑中。吸纳如此了多的凝实雾气之后,长剑变成通体雾白色。已经完全看不见剑的原来形状,变成一个雾白色长棍一样。
下一瞬,雾白色长棍般的长剑闪过。长剑含藏的所有雾气全部离剑而出。
一半形成了一条白雾巨龙,白雾巨龙须发俱全,龙身足有丈许。龙身上下四处的利爪好似五柄利刃。层层雾气随巨龙而动。真如传说中能吞云吐雾的深海真龙一般。
另一半雾气则化为了滚滚白雾海浪。汹涌的白雾巨浪层层叠叠咆哮着,仿佛要将这天地一齐吞了一般。
白雾巨龙在前,白雾巨浪在后。一齐迎向了华服男子的星光龙卷。
星光龙卷与白雾巨龙猛烈撞击在一起。
星光龙卷旋转着要将白雾巨龙撕碎,光芒已经发挥到极致,将一半的天地都笼罩在了星光之下。
白雾巨龙丝毫不肯示弱,巨大的龙头死死咬住星光匹练。龙身狰狞翻转之间,白雾大放。将一半的天地化为了白雾的世界。
两者互相缠斗消耗之下,星光龙卷和白雾巨龙都开始呈现颓势。
星光龙卷的光芒渐渐变得暗淡,本来凝实到宛如实质的白雾巨龙也逐渐有些发散。双方还在胶着,白雾巨龙的龙头已经变得模糊,星光龙卷虽然光芒暗淡了些,却依旧保持龙卷状。
星光龙卷虽然威势稍弱,但攻势不变,且大有越来越猛的架势。白雾巨龙却越发涣散,变得萎靡不振。
这一招较量,终归是东方婉落了下风。
再过一会,白雾巨龙苦苦支撑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彻底消散。
星光龙卷也只残存了一道不足一尺的,有些暗淡颓废的细小龙卷。
细小龙卷依旧急速向前飞去,东方婉稍微闪身便轻易躲过。但华服男子的剑,已经在东方婉身后狠狠劈下。
东方婉急转身,右手持剑上扬,挡过这一剑。不假思索的急速后退,眼神中已带着些绝望。
……
林湛清与东方婉齐齐倒在了地上,两人都受了伤,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
林湛清右臂的衣服袖子已经不见,整条臂膀血淋淋的。好在骨肉都是全的,不至于落个残疾。
东方婉嘴角处有鲜血留下,腰间的衣服被划破,一道半尺长的伤口,鲜血正在渗出。血流出的不多,看样子伤口不深。但依旧将东方婉纤腰处的白衣染红了一大片。
东方婉如天上仙子般的绝世美人,此时竟如此凄惨的倒在地上。任谁看了都会浑身发麻,于心不忍。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站在林湛清东方婉五步之外。两人都是嘴角微扬,一副得意至极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华服男子浑身一点伤也没有。粗布麻衣男子的右上臂却有一处血窟窿。
华服男子对着粗布麻衣男子道:
“竟被一个小辈伤了,伤得还不轻。师弟你可真给咱们师门争脸。”
粗布麻衣男子‘哼’了一声,道:
“师兄说什么风凉话!这小子猴贼猴贼的,伤我那一招极阴险。就是师兄应付那一招,也免不了受些伤。”
华服男子道:
“师弟才是没良心,这天仙般的美人可是不简单。竟领悟了流云三剑意,若不是师兄我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还真要吃些亏。”
华服男子说到此,目光带着些垂涎之色,向东方婉看去。
粗布麻衣男子也一同漏出猥琐的神色,上下打量着东方婉这天仙般的绝世美人。
粗布麻衣痴痴地看着东方婉,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头,大声道:
“师兄你说什么?流云三剑意!这两人是流云山的弟子?”
华服男子道:
“没错,能够领悟流云三剑意,这两人不光是流云弟子,而且是流云山的精英核心弟子。”
粗布麻衣男子有些错愕,愣了片刻,小声道:
“师兄,流云山,我们惹不起啊!”
华服男子却笑着说道:
“师弟无需担心,只要我们在这里让这两人彻底消失。那流云山如何的怒火,也发不到咱们头上!”
粗布麻衣男子看了看华服男子,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华服男子得意的笑了笑,冲着一直在后面观战的美艳少妇道:
“师妹赶紧过来,这两人被我们制服了。看师兄给你报仇!”
其实美艳少妇本来就想过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华服男子这一叫,美艳少妇眉头微皱,轻叹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师妹,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师兄何必呢?这两人对我们又没有敌意,教训一顿就行了。”
“师妹不知道,这两人是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我和师弟把他们打成这样,若是让流云山知道了,咱们可惹上大麻烦了!”
“师兄的意思是说?”
“师妹兰心蕙质,当然和师兄想到一起去!杀了他们,干干净净,再无麻烦!”
美艳少妇知道今天的事办坏了。自己师兄的脾气美艳少妇自然是了解的,心小量窄,龇牙必报。眼前这二人绝难活了性命。
流云弟子被杀,还是精英核心弟子。流云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彻查到底。
到那时别说师兄妹三人,就是所在的宗门,也难逃流云山的怒火。
想到此,美艳少妇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然后马上笑道:
“师兄此话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之前竟被这小子伤了,师妹实在是恶气难出。这两人就交给师妹我动手了!”
华服男子‘呵呵’笑道:
“师妹有此闲情雅致,当然是再好不过。”
粗布麻衣男子却嘟着嘴,丧声道:
“这里有师妹什么事?师妹离的远一点!这里的事与师妹无关!”
师兄妹三人聊的火热,一齐倒在地上的东方婉倒是没说什么,林湛清却一脸的不高兴,发话道:
“你们三个不知脸皮的东西,我二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竟然要杀我二人。呵呵,但大包天的愚痴货色!等着流云山把你们宗门踏成飞灰吧!”
华服男子不气反笑道:
“嘴硬的小东西,平素里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五大正宗的人过不去。可惜今天,该着你二人死。要怪只能怪你二人不在流云山好好呆着,出来乱跑乱闹。”
华服男子说到此,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竟然亲手杀了五大正宗的人,从此我就是武林霸主,连五大正宗的人也不敢惹我!”
华服男子如此癫狂的样子,粗布麻衣男子与美艳少妇俱是一愣。
粗布麻衣男子与美艳少妇对视一眼,粗布麻衣男子上前劝说道:
“师兄,要不算了吧。这两人也没得罪我们,我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流云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华服男子面色痴狠道:
“放了?凭什么!这二人欺负师妹,又伤了师弟。决不能让他们活着!”
华服男子转头看向林湛清东方婉,厉声道,
“今天你们二人必须死!”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五章 美艳少妇竟然
华服男子铁了心要杀林湛清东方婉两人,再无丝毫商量余地。
林湛清和东方婉丝毫不惧,没一点害怕的样子。林湛清道:
“你们三个东西要杀便杀,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华服男子‘呵呵’一笑,道:
“二位莫着急,我马上就动手。”
华服男子刚想把剑扬起,美艳少妇却抢先说道:
“师兄莫急!刚才师妹我在这小子手上吃了亏,现在我一定要找回来!”
美艳少妇说着,没等华服男子说话。就一步站到林湛清东方婉的面前,对着倒在地上的林湛清东方婉说道:
“你二人武功不错啊!怎么现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东方婉看了看林湛清,神色清冷,表情平淡。好像完全不知带自己晚上就要被人杀了一样。
林湛清脸色铁青,双眼微缩着向美艳少妇瞪去,道:
“老大姐,刚才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现在已经先一步进了阴曹地府。若如此,等我二人下去时,还可以跟你打听打听九幽黄泉的规矩。可惜发错了慈悲,遇见你们三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美艳少妇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
“小子,技不如人你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这样,姐姐我也发个慈悲,让你与我再过几招怎么样?姐姐我要让你慢慢死,这样才有趣!呵呵呵呵!”
美艳少妇笑的极嚣张,直把林湛清气的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站稳后,勉强把剑举起来向着美艳少妇道:
“老太婆!看小爷我怎么撕烂你的脸!”
东方婉看着林湛清的样子,眉头轻皱,眼含热泪。但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就这样看着林湛清,连眨眼都不舍得。生怕少看的一眼,会变成最后一眼。
华服男子看如此情景,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同理之心,反而猖狂的大笑道:
“哈哈哈哈!流云山又如何,在我眼中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粗布麻衣男子与华服男子不同,显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眼睛眨了眨,不忍心看这一幕。但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师兄。只能慢慢的转过身,不再看林湛清东方婉。
美艳少妇把佩剑抽出,对着林湛清道:
“臭小子,你可千万死的慢一点!呵呵呵呵!”
林湛清不管满是血污的左臂有多么疼,持剑向美艳少妇冲了过去。
林湛清的左臂已经满是伤口,一动不动都钻心的疼。而且受的内伤也不轻,根本无法与人过招,更别说要赢过美艳少妇。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人有些琢磨不过头脑来。林湛清勉强之下,竟也与美艳少妇斗得你来我往。
就连林湛清自己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美艳少妇的武功林湛清是知道的,自己此时的破烂样子,绝不是美艳少妇的一合之敌。而且刚才自己也没有真伤了美艳少妇什么,美艳少妇绝不会受影响。
既然是这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美艳少妇在放水!
至于放水的原因,难不成,难不成美艳少妇想救自己?
就在林湛清一边与美艳少妇过招,一边思索的时候。
正好美艳少妇一剑刺过,林湛清堪堪躲开。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美艳少妇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想活命就制服我,赶紧。”
林湛清瞬间眼睛睁大,看了美艳少妇一眼,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一瞬间,又迅速恢复原样。
就趁着两人擦身而过的机会,林湛清不再犹豫。很是吃力的抬起满是血污的左手,转手为掌,看似狠狠的一掌击在美艳少妇的胸右边的一团柔软上。
美艳少妇被这一掌击的倒在地上。林湛清赶紧上前,用满是血污的左手,一把将美艳少妇抱起。长剑抵在美艳少妇喉咙处,瞬间退到东方婉的身边。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看看察觉不对劲,林湛清就以在东方婉身边,用剑死死的抵住美艳少妇。
林湛清大声对着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道:
“这老姐姐对你二人很重要是不是?若不想让她死就给我老实的别动!”
林湛清说着,抵在美艳少妇脖子处的剑,又抵近了几分。
美艳少妇老老实实的缩在林湛清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脖颈处的剑散发着闪闪寒光,仿佛稍一抖动,便能剑美艳少妇尸首分离一般。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此时在五步外急的满头是汗,再无废话,只对林湛清的要求不停说好。
华服男子道:
“小哥,千万莫要冲动。是我师兄弟对不住小哥与仙子。来日方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小哥万万手下留情,保我师妹的性命!”
粗布麻衣男子更是干脆直接,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道:
“小哥,伤了你是我不对,我给你磕头谢罪了!”
林湛清见此,把抵着美艳少妇的剑稍松开了些,道:
“把你三人的马给我牵过来,三匹马都牵过来!”
华服男子看了粗布麻衣男子一眼,粗布麻衣男子马上小跑着,把三匹马通通牵过来。
华服男子接过三匹马的缰绳,对林湛清道:
“小哥,马就在这里。一手牵马,一手放人!”
林湛清道:
“不行!老姐姐得跟着我们到三十里外,确保安全后,才能放人!”
华服男子道:
“决不行!我决不信你!”
林湛清把剑又往美艳少妇的脖颈处抵近了几分,道:
“我二人只想活命,老姐姐若真出了差池,我二人一定难逃一死!所以,你们必须相信我们!”
林湛清此话极有道理,简直挑不出一丝毛病。
华服男子没了说法,看向粗布麻衣男子,粗布麻衣男子也是不知说什么。两人干愣了一会,互相对着点了点头,好似下了决心。华服男子向林湛清说道:
“小哥,我就依你一次。若是师妹有一点损伤……”
没等华服男子把话说完,林湛清抢先道:
“若老姐姐有一点损伤,就把我二人的命拿去!”
华服男子一口答应道:
“好!成交!”
华服男子松开紧握着的缰绳,把三匹马向林湛清那边赶去。
林湛清把美艳少妇交给东方婉,东方婉同样用剑抵着美艳少妇,不同的是,东方婉的剑离美艳少妇的脖子挨得很远,足有小一尺。
东方婉美艳少妇坐上一匹马。美艳少妇老老实实跟着东方婉上了马,在马上看了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一眼。勉强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让两人安心。
林湛清也上了马,同时牵过剩下的一匹马。对着华服男子二人道:
“请二位在此留步,直到一日后的傍晚。三十里外,定把老姐姐丝毫无损的还给你们。若是有什么毒思诡计,则不要怪我绝情,大家同归于尽!”
林湛清说完,也顾不得伤势疼痛。与东方婉骑马向前方飞奔而去。
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看着美艳少妇被挟持而去离身影,同样的一脸焦急。但真就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目送美艳少妇离开。
太阳慢慢的走过了一天的轨迹,落下山来。
此时在三十里外的一座小野山的山洞里。林湛清东方婉与美艳少妇三人,一改早上时候拼命的样子,竟有说有笑的一起吃晚饭。没有任何生死大敌的感觉,反而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林湛清左手已经处理好,绑了层层的白布。
东方婉腰间的那处剑伤也,已包扎好。
林湛清正把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紧嚼了几下,半囫囵着把牛肉咽下肚。觉得有些噎着了,赶紧喝了口水。顺了顺气,道:
“李婵姐姐可真是女中豪杰,先前小弟多有得罪,还望姐姐恕罪。”
林湛清话语中没有丝毫仇恨之感,反把李婵当做亲姐姐一般。林湛清如此气量,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被称作李婵姐姐的美艳少妇‘呵呵’一笑,道:
“林弟弟可真会说话,姐姐可没有弟弟说的这么好。说起来还是姐姐我对不住弟弟妹妹。这次其实是姐姐我想和弟弟妹妹逗一逗,谁知道那两个夯货莫名其妙当了真,还敢对弟弟妹妹动杀心。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他们!”
林湛清东方婉通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东方婉道:
“原来是李婵姐姐要和我们相识,结果让那两个不识趣的家伙坏了兴致。”
东方婉同林湛清一样,对李婵没有丝毫仇恨之心。竟主动开口帮李婵找台阶下。如此气度,放眼全天下也是极罕见找不着的。
东方婉的话很是好听,说的美艳少妇李婵直笑开了花,赶紧拿手捂着。
然后李婵正了正神色,面色诚恳,不好意思道:
“这次无论如何是姐姐的错,姐姐向弟弟妹妹道歉。”
李婵说完,恭恭敬敬的对林湛清东方婉拱手鞠了一躬。
李婵鞠躬时正好看到林湛清包扎了层层白布的手臂,和东方婉腰间的伤口。更加感到过意不去,又连鞠了几个躬。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六章 东方婉满脸绯红
见李婵如此郑重,东方婉赶紧把李婵搀起来,道:
“姐姐何必如此,这次的事,多少都带些误会,无事的。”
林湛清受的伤重些,没有起身,在一旁坐着道:
“好姐姐如此多礼,岂不是骂我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
林湛清说完,‘哈哈’一笑,又从一只烧鸡上拽下来一个大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李婵林湛清的话彻底逗乐了,‘咯咯’道:
“还是林弟弟豁达。这么说起来,是姐姐我太小看弟弟了,姐姐我认罚。等到弟弟伤好了,姐姐我请弟弟在中州好好住上几天,吃喝玩乐紧着弟弟享用。”
李婵说到此,还特意朝林湛清抛了个媚眼。
东方婉看这李婵的媚眼,瞬间咳嗦起来。
林湛清关心道:
“师姐怎么了?”
东方婉淡淡说了一声,
“没事。”
李婵却笑道:
“是姐姐的不好,姐姐不说玩笑话了。这位妹子简直比天仙还天仙。林弟弟,你可要好好待她。”
林湛清两眼一懵,道:
“姐姐说什么,东方师姐真是我师姐。”
李婵道:
“好弟弟不用瞒我了,姐姐和天仙妹妹一样是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弟弟与妹妹是真真的羡煞旁人的一对。”
林湛清刚想反驳,却被东方婉抢先说道:
“姐姐莫要再说了。”
东方婉此时一脸羞红。
李婵赶紧陪笑道:
“是姐姐的不是,姐姐不说了。”
三人稍微嬉闹了一会儿,便不再互相逗趣。老老实实吃起晚饭。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林湛清东方婉都受了伤,李婵也是筋疲力尽劳累的不行。
饭菜是路过官道时,遇见的一家小饭铺买的。小饭铺里一共也只有不到五斤酱牛肉,三只烧鸡,全让林湛清买来了。又把饭铺里的小菜,大饼,包子什么的买了不少。
三人一句话不说,冲着晚饭一顿下嘴。
饭量一向饭量不大的东方婉竟自己吃了一整只烧鸡,又吃了不少酱牛肉。
李婵也一样自己吃了一只整烧鸡,酱牛肉和小菜也吃了不少。
至于林湛清,则是一整只烧鸡,五斤酱足有四斤被林湛清自己吃了。小菜,包子,大饼,林湛清只管往嘴里送,好似饿死鬼一样。
三人一顿风卷残云,竟把这些东西足足吃了一半。五斤酱牛肉,三只烧鸡全部被吃光。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预备三个人两天共四顿的食物。就这一顿,竟然吃了一半。
三人看着满地狼藉的饭菜,互相对视,会心一笑。
再不啰嗦,李婵林湛清在山洞里相隔几步远,各自铺了布。东方婉看了看,特意和林湛清挨着把布铺下,相隔只有不到一步距离。
林湛清受的伤不轻,也确实需要人照顾。李婵见此嘴角一笑,却没说什么。
三人就这样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天气极好,天空一片碧蓝。
纵横万里,不见一朵云棉。
金粼散落,照彻山河光辉。
直到辰时将近,巳时来临的时候。李婵才被山洞外的阳光照醒,李婵抬头一看,林湛清东方婉还在睡着。
或许是山洞里有些冷,或许是没有被子御寒。林湛清东方婉两人此时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看地上铺的布还和昨天差不多,也是一步距离。
只不过东方婉铺的布上,已经空空如也,东方婉到了林湛清铺的布上,正和林湛清抱着熟睡。
李婵嘴角轻笑,一副姐姐可是过来人的样子。
李婵当然不会打扰林湛清东方婉,自己出了山洞晒晒阳光,在附近稍微转了转。
就在李婵离开山洞没一会儿,林湛清的‘嗯嗯呀呀’,也要醒了。
林湛清还在半醒半睡之间,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中,觉得耳畔不断有香风袭来。
香风伴着喘息声,在林湛清耳畔响起。林湛清又觉得浑身都被极柔软的包裹着。
林湛清猛地把眼睛睁开,看见东方婉正紧紧抱着自己酣睡,睡得极香甜。嘴角处甚至还有一丝口水留下。
此情此景,林湛清瞬间变得很尴尬,身心统一的尴尬。
受伤的左手还隐隐作痛,可是身上却止不住的燥热。
东方婉还半趴着,抱在林湛清身上,睡的正香。对于林湛清燥热变化丝毫没有觉知。
或许是凑巧,或许是老天刻意戏弄人。东方婉此时好像在做梦,艳红的樱唇微动,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也听不清在哼些什么。最要命的是,东方婉的身子也在不停的微微摇晃。
东方婉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举动,把林湛清拨弄的燥上加燥,热上加热。
林湛清此时正经历着激烈的,人性与天理,感性与理智,放纵与克制的生死交锋。
一瞬间便有无数个念头生灭,无数个念头生灭,就意味着无数个不同的故事,无数个故事有无数种的结局。
林湛清与东方婉互有情意,欢愉一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林湛清东方婉却又都知道,双方没可能在一起。
不管是自身的原因,还是顾及外界的考虑,两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如此情况下,两人一旦有了身心的欢愉。那份梦幻般的纯粹的情感美好,便不复存在。
女人一旦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产生触及灵魂与身体的交融,便等于将自己的全部身心灵交给了那个男人,从此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在那女人心头,产生巨大的或好或坏的波澜。
那或好或坏的波澜,如滔天巨浪一般,将女人全身心的淹没。
女人会变得极为弱小,也会变得极为强大。
弱小到就连微风拂过,也会在那个男人面前害怕的大哭。
强大到随时可以为那个男人,奉献牺牲一切。哪怕奉献牺牲的是生命,也会毫不犹豫。并且微笑着,一脸幸福的,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那个男人。
林湛清如果要了这一时的欢愉,以后见到东方婉时,还能不能自然的会心的微笑?会不会再也无法亲近坦诚的聊天?
韩玉凝又该怎么办?韩玉凝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林湛清此刻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各种思绪像是在脑海中爆炸一般。
而趴在林湛清身上,将林湛清紧紧抱住,酣睡的东方婉,又哼哼唧唧起来。身子正微微摇晃。
东方婉软绵绵的娇躯,如最娇艳的花蕊一般的。散发着沁人心魂的清幽又带着甜腻的女儿香气。
林湛清脑海中的所有念头,此时都已全部归零。身心的掌控权完全交给了自然。
林湛清自然的翻身,自然的把东方婉压在身下,自然的凑近东方婉那天上仙子般,倾世绝美的瓷玉无瑕的小脸。
就在林湛清俯身低头的一瞬间,东方婉突然睁开眼睛。没有任何神志的驱使,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自然反应。
东方婉左手一把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右手紧接着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那人脸上。
下一瞬,东方婉才从没睡醒的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
大叫道:
“淫贼!给我死!”
东方婉举起右手,层层云雾顿时从东方婉右手散发,并围绕旋转起来。
下一刻,东方婉向那‘淫贼’看去,右手顺势一掌击出。围绕着的云雾瞬间变得狂暴,猛地炸裂开来。
就在云雾即将离手而出的一瞬间,东方婉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来。
此时那个‘淫贼’,也就是林湛清。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东方婉。受伤的左手低垂,没受伤的右手不停地在脸上揉搓。
林湛清咬着牙,挤着眼,脸上五官已经疼的扭曲。
东方婉再一仔细看,林湛清的脸上泛起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足足肿了有半个手指的厚度。
东方婉的第一反应是心疼,马上要往林湛清身边凑过去。
但身子刚一动,又急急地停下了。东方婉看着林湛清,眼神中有些波光,但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道:
“你……林师弟刚才想干什么?”
林湛清一脸委屈,连声音都变得孱弱起来,道:
“昨夜睡得太死,今早起来不知怎么,东方师姐趴在我身上睡得正香。还……还哼哼唧唧,摇摇晃晃的。我……我一时……”
东方婉急道:
“林师弟不用说了!”
东方婉双手捂脸,急把头转过。林湛清还能看见的,东方婉纤修脂玉般的脖颈处,已满是绯红。
林湛清也不知说什么,就这样用手揉搓着脸,傻傻的愣着。
过了一会,东方婉不再双手捂脸,回过头。脸上的红晕艳的与太阳落山时,燃烧云朵的霞焰一般。
东方婉稍低着头,不敢看林湛清。发出弱弱的声音,娇羞道:
“林师弟……你……你……林师弟……”
东方婉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几番徘徊后,终于憋出了一句,
“林师弟手上的伤还没好,你……现在不能……”
东方婉说到此,又双手捂脸,急转过头。
林湛清就这样傻愣着,一句话不说。
两人也不知在山洞里尴尬了多久,直到李婵跑进山洞,急说道:
“弟弟妹妹,不好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七章 要命的自作聪明
李婵急跑入山洞,看见林湛清东方婉的样子,瞬间一愣。但情急之下,根本管不了这么多,急声道:
“弟弟妹妹,我两位师兄追来了!”
林湛清也不管脸上的巴掌印还疼不疼,急起身问道:
“姐姐,怎么回事?”
李婵道:
“我看见有两个人骑马往山这边来,仔细一看就是我的两位师兄。他们追着马蹄印过来的,已经在上山。弟弟妹妹赶紧走!”
东方婉脸色的绯红此时迅速消退,道:
“谢谢好姐姐,林师弟,我们走。”
林湛清却没动身,道:
“姐姐留下,姐姐的两位师兄要继续追杀我们怎么办?”
李禅道:
“我留下就是为了劝住他俩,我又没事,他俩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们。”
林湛清道:
“如此还是不保险!好姐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委屈姐姐再跟我们一段路程,弟弟求好姐姐了!”
林湛清说完,也不管受伤的左手疼不疼,双手抱拳,深深地的向李婵鞠了一躬。
李婵见林湛清如此,一是心疼,二是让林湛清东方婉两人自己走,确实是不保险。李婵道:
“弟弟跟姐姐客气什么!姐姐我就再送弟弟妹妹一段,咱们赶紧走!”
三人再无废话,各自拿起自己的佩剑。出了洞口,向山下狂奔。
三人上山时,特意饶了个圈,把马拴在了东面的山坡。这样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林湛清三人从山坡的东边下山,李婵的两位师兄从西边上山,这样正好错开。
李婵的两位师兄应该是从附近现买的马,绝比不上林湛清三人的马。只要顺利的骑上马,下山入了官道,林湛清东方婉就算暂时安全了。
林湛清三人很快就到了山东边栓马的地方。
三匹马正在拴在树上,各自安静的找草吃。
林湛清三人赶紧解开缰绳,各自骑上马。不论是上山还是下山,半山坡处都是较平坦的,可以骑马而行。
三人骑马快速下山,眼看着就是山脚下,下了山没多远就是官道。三人只要到了官道,李婵的两位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三人心急,又各自对马抽了几鞭子。马的速度又快了不少。几乎一眨眼,就已经来到山脚下。
前面有一小片树林,过了这片树林,今天的危险就算暂时解除了。
偏偏在这时,粗布麻衣男子毫无预兆的从树林中冲出,大喊道:
“两个无耻小贼,赶紧把我师妹放了。我给你俩留个全尸!”
林湛清见了粗布麻衣男子,暗道一声‘晦气’无任何犹豫,林湛清拔剑而出,紧抵着李婵的后心,道:
“莽汉!我好心提醒你,若是老实放我们过去。你师妹绝无危险。可若是非要难为我们,那可别怪我们顾不了那么多!”
粗布麻衣男子见状马上后退三步,没有任何回话,只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笛,狠狠吹响。
竹笛声极清亮,满山的鸟都被竹笛声惊得四处乱飞。
林湛清脸色一变,道:
“莽汉,你在干什么?”
粗布麻衣男子道:
“嘿嘿,今天你两个小贼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老实送死!敢让师妹受委屈,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林湛清没有废话,又把剑往李婵后心抵近了一些。剑已经浅浅的刺了进去,有些许血红泛了出来。
粗布麻衣男子见此情景,愣是没有说什么。只把脸憋得通红。
林湛清也有些纳闷,怎么会这样。粗布麻衣男子竟然完全不在乎李婵的死活。
林湛清道:
“莽汉,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妹死在你面前?你还是不是人?”
粗布麻衣男子被这一句彻底激怒,道:
“小子,若我师妹有一丝毫差池,定将你二人碎尸万段!我师妹的命就是你二人的命!这个,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粗布麻衣男子的话,一下把林湛清噎住。林湛清没想到这粗布麻衣莽汉竟变得这么聪明。
若这话是华服男子说的,林湛清自然有一万个说辞,丝毫不会露怯。可这粗布麻衣男子冷不丁说出此话,林湛清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林湛清稍一恍惚,恢复了神色,道:
“若是我们有任何差池,先要了你师妹的命。莽汉,你若不信,尽管来试!”
林湛清说完,又把剑往李婵后心抵近了一分。
原本已不再流血的剑尖处,又有一丝浅浅的血印泛出。
李婵满脸恐惧的看着粗布麻衣男子,眼中满是泪光。
粗布麻衣男子终于坚持不住,软了下来。向林湛清求饶道:
“小哥,我师妹与你无冤无仇。伤你的是我,有什么怨恨冲我来。欺负我师妹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
林湛清丝毫不为所动,道:
“莽汉,我们只想活命!把路让开,要不然大家共归于尽!”
粗布麻衣男子满脸犹豫神色,低头思量着什么。但丝毫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
林湛清早就不耐烦了,厉声道:
“要么把路让开!要么你师妹去死!”
粗布麻衣男子见林湛清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松口求饶道:
“小哥莫急!我这就让开!千万别伤我师妹!”
粗布麻衣男子果真侧过身子,把道路让开。
林湛清东方婉见此,心头一松,赶紧骑马向前方行去。
因为要控制李婵,所以林湛清东方婉的马走的还是很慢。
就在此时,林湛清忽然觉得背后有微风向自己袭来。
林湛清赶紧回头看去,一道微小的剑气正飞速向自己刺来。
林湛清想也不想,直接翻身下马,躲过了这一道剑气。半跪在地上,粗气直喘。朝着剑气的方向看去,华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山上坡方向,二十步外的一颗大树旁。
刚才真是险之又险,若是再晚一个呼吸,林湛清就已经被这剑气刺穿了。
林湛清虽然躲过了这一道剑气,但李婵也因此脱离了林湛清的‘控制’。李婵正一脸‘惊恐’的往粗布麻衣男子那里跑去。
李婵的速度并不快,好像是腿脚有些不便。粗布麻衣男子急速向李婵跑来,东方婉也赶紧向李婵跑去。
李婵刚才已经跑出了大概五步的距离,还继续向粗布麻衣男子跑去。粗布麻衣男子距离李婵还有不到二十步。东方婉离得近些,只有不到十步。
但李婵是跑向粗布麻衣男子的,东方婉正常情况下,很难追上。
但李婵的‘腿脚’实在是不堪用,正跑着,双腿突然好像错乱一样。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此时东方婉距离李婵有不到五步,粗布麻衣男子距离李婵还有大概十步。东方婉抢先来到李婵身边,把李婵搂起,长剑抵在了李婵脖颈处。大喊道:
“我们与这位姐姐无冤无仇!两位莫要逼我们!”
粗布麻衣男子知道厉害,不敢再往前一步。
华服男子却一点点的往这边走来,林湛清双眼死死盯着华服男子。林湛清知道,粗布麻衣男子并不难缠,只是华服男子绝不肯放过自己和东方婉。
东方婉慢慢的退到林湛清身边,两人背靠着站到一起。东方婉死死地把李婵制住,长剑就抵在李婵喉咙处,随时可以要了李婵的命。
华服男子和粗布麻衣男子此时也站到一起,华服男子道:
“看来我二人提前做准备,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你们都对我师妹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师妹会行动不便?识相点就给我老实交代!”
林湛清‘呸’了一声,道:
“你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东西!你师妹不过是在山洞里睡得有些着凉。本来我们已经打算离去,把你师妹留在这与你二人相聚。你如此举动是什么意思?想借我们的手把你师妹害死吗?”
林湛清此话说的相当毒,简直是诛心之言。
粗布麻衣男子听了林湛清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向华服男子问道:
“师兄,我看小哥说的不无道理。师妹看起来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华服男子急问道:
“师弟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会害师妹吗?”
粗布麻衣男子马上解释道:
“师兄误会了,师弟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师兄是不是判断错了?”
华服男子口气更加强硬的说道:
“师弟不要犯糊涂!这油嘴滑舌的小子的话怎么能信!若是咱们晚来一会儿,师妹定会出危险!”
粗布麻衣男子此时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只知道自己师兄肯定是为师妹好的。
粗布麻衣男子道:
“师兄说的极是,咱们必须提前来。要不然师妹可就真的危险了!”
华服男子双眼盯着林湛清东方婉,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林湛清见此大喊道:
“你想干什么?真想让你师妹死吗?”
华服男子微笑道:
“乖乖放了我师妹。我保你两个平安无事,要不然你俩就给我死无葬身之地!”
东方婉只肯把剑死死抵在李婵脖颈,却丝毫不肯真的伤了李婵。
林湛清急得一把把李婵拉过来。长剑死死的抵在李婵喉咙,淡淡的血痕已经从剑与李婵皮肤相接处渗了出来。
华服男子见此还不肯退后,反而慢慢往前走。
林湛清此时已近疯狂,大喊道:
“莫要逼我!”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八章 林湛清燥热又起
华服男子对林湛清的癫狂神色完全不在意,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粗布麻衣男子一直跟在华服男子两步外,此时双眼极用力的半眯着,显然已经紧张的不行。向华服男子道:
“师兄,别往前走了!先回来!师妹真的会出事的!”
华服男子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转过头对着粗布麻衣男子道:
“师弟放心!那两个小贼绝不敢怎么样!”
华服男子说完话,转头的一瞬间。左手一甩,一道闪着银光的暗器飞过。像是小飞刀之类的暗器。
华服男子跟林湛清相隔不到二十步的距离,这一手出的极快,林湛清再想躲开,已经很勉强。
林湛清不管往哪里躲,都来不及做出配套的动作。但是,林湛清用了一个不需要任何动作配合的方法,脑袋后仰,直接躺倒地上。这才躲开了华服男子阴险的一击。
但是,李婵之前一直死死地被林湛清制住。林湛清的长剑丝毫没离开李婵的脖子。
林湛清只顾着往地上躺倒,躲开华服男子的暗器。却忘了李婵还在自己下。
此刻李婵的喉咙已经彻底断开,睁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脑袋微微晃了晃,勉力想往看向华服男子。可惜已无法办到。李婵又把眼睛看向林湛清,道:
“戏……戏……”
李婵已无力说出口,彻底闭上了眼睛。
林湛清眼眶中满是热泪,道:
“戏坏了!对不起姐姐!我们演技不好!”
可怜的李婵终于在华服男子的再三逼迫下,阴差阳错的死在里林湛清的剑下。
华服男子眼睛好像快要瞪出来一般,摇了摇头,示意绝不相信李婵竟然如此凄惨的死在了自己眼前。
粗布麻衣男子瞬间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仰天长啸。
东方婉看着李婵凄惨的死状,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但还是强忍住,没让眼泪落下来。
反应最快的就是林湛清,在华府男子和粗布麻衣男子与东方婉还在发愣的时候。林湛清急起身上马,对着东方大喊道:
“赶紧!上马!走!”
同时,林湛清一剑砍向第三匹马的马脖子。马发出一声哀嚎,倒地不起。
林湛清东方婉刚刚上马要走,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急骂道:
“杀我师妹的凶手!休想跑!”
华府男子和粗布麻衣男子都长剑出鞘,下一刻便要使出剑招。
不过林湛清早有预料,向着华服男子二人一剑劈过。长剑闪烁着青蓝色剑光,化为了十几道青蓝色剑刃横扫而去。
华服男子二人只能暂且躲避,待到剑刃通通过去时,林湛清东方婉已经骑马向东方跑的远了。
两人赶紧牵马来追,可粗布麻衣男子的马就在这里,华服男子的马却在山的西边。从这里往东去,至少还有四五十里路才有集镇。集镇上也很难有卖马的。
华服男子狠憋了一口气,道:
“师弟去山脚下等着,我去把马骑过来!”
……
林湛清东方婉一路狂奔,一个上午都没敢停。直到未时,才在豫州大地与齐鲁大地交汇处的一座野林中准备歇息。
林湛清此时已经很勉强,左手臂的伤好像没有愈合,又开始渗出血迹。林湛清几乎是从马上倒下来的,好在东方婉早下了马,双手拥着把林湛清接住。
林湛清在东方婉的搀扶下,慢慢的躺在了地上。
东方婉从马上把水袋拿过来,给林湛清喝了口水。
林湛清眼皮半睁着,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东方婉轻轻的把额头贴在林湛清额头上,在贴上林湛清额头的一瞬间,东方婉猛地睁大眼睛。
林湛清发烧了,而且烧的很厉害。在这荒野之地,根本无处求医问药。而且后面还有追兵,就连好好休息都很难保证。
林湛清此时发烧,左手还受了严重的伤。这对东方婉来说是毁灭一切的灾难!
东方婉流泪了,一向性格清冷的东方婉流泪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渐渐地,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河水一般,止不住的从眼角处留出。
但东方婉没有发出一丝毫的哭声,只有眼泪在止不住的流。如此,还真不像是个小女儿样子,倒是更有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
林湛清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嘴里念叨着,
“冷……冷……”
林湛清的身子下意识的开始蜷缩,双手想抱在胸前,但受伤的左手晃了几下,似乎是觉得有些疼痛,没抬起来。
只有右手放在胸前,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东方婉见此,一脸的心疼。但此时根本没有取暖的东西。褥子,布,多余的衣服,什么取暖的东西都没有。
东方婉一脸的无奈之色,向四周随意的看了看。又看向林湛清,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地神色。
东方婉把自己衣服解开,任由自己完全敞胸露怀。又把林湛清的衣服解开,一样是敞胸露怀。
东方婉慢慢的趴在林湛清身上,紧紧保抱住林湛清。用自己的体温给林湛清取暖。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被子之类的取暖的东西。但林湛清在东方婉的体温包裹下,林湛清渐渐地不在发抖,身体慢慢的变得舒展。
东方婉就这样紧紧抱着林湛清,足足抱了一个时辰。林湛清在这一个时辰中,安心的睡了一觉。
不知不觉中,申时已经过了大概一半。天阳开始从西边落下,刚点燃了些许云霞。
林湛清缓缓地睁开眼睛,东方婉那张天上仙子玉颜无瑕的小脸正依偎在林湛清肩头。
东方婉整个人的软绵绵的散发着幽香又带些甜蜜的身子,趴在林湛清身上,紧紧地把林湛清抱住。
林湛清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林湛清小心的转过头,看向东方婉。
东方婉却在林湛清转头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林湛清已经醒了。东方婉急忙从林湛清的肩头处把头抬起,专注地看着林湛清,道:
“林师弟刚才发烧了,现在可好些?”
如此近距离,几乎是面对面贴着脸的四目相对。林湛清浑身已经发热,人却有些不知所措。
稍一恍惚,林湛清才发觉东方婉是解开衣服抱着自己的。
燥热涌上心头,蔓延到全身,激发了一个不可控的状态。
林湛清从了欲望,又想翻身。但这次还没起身,刚刚把右手伸出,就被东方婉一把抓住,别到林湛清自己的胸膛前。
东方婉半抬着身子,胸前的柔软就这样坦荡荡的暴露给林湛清。双眼平静温和的注视着林湛清道:
“林师弟是个小坏蛋。这次又想干什么?左手重伤,人又发烧,这时候起坏心思,林师弟的小命不想要了?”
林湛清此时浑身满是燥热,早已没了自己。哪管得了什么这个那个,开口便道:
“我林湛清不要命了!东方师姐,你行个好吧!”
林湛清话音未落,又要翻身而上。
这次东方婉一点没客气,一把掐住林湛清的脖子,死死按住林湛清,厉声说道:
“给师姐老实些!这时候动坏心思,你林小子非得没命不行!最起码现在给师姐老老实实的休息!”
东方婉掐的极狠,林湛清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求饶道:
“东方师姐……饶命。我……我老实。”
东方婉掐着林湛清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反而掐的更死了。林湛清的脸已经被东方婉掐的通红,开始闷声咳嗦起来。
东方婉依旧是用平静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林湛清,道:
“林师弟果真老实了?”
林湛清急叫道:
“好师姐!老实了!师弟我老实了!”
东方婉这才把手松开,林湛清在东方婉把手松开的一瞬间,猛地大声咳嗦了几声,接着大喘粗气。缓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而东方婉一直趴在林湛清身上,任由林湛清咳嗦,大喘气,也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
林湛清被东方婉这么一闹,欲念全无,只是还在贪恋东方婉的幽香体温,舍不得东方婉起身离开。
林湛清看着东方婉,两人正好贴着鼻尖,道:
“我冷,师姐能不能……”
林湛清还没好意思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东方婉就爽朗回道:
“林师弟果真一肚子的坏心思,只要师弟老老实实的休息,师姐就在这里,不走。”
林湛清道:
“就这样……抱……抱着?”
东方婉道:
“就这样,抱着。”
东方婉说完,把头埋进林湛清的肩头。将林湛清又抱的紧了些。
林湛清能清楚地感觉到,东方婉的体温正源源不断的温暖着自己的身体。
娇柔的身躯,幽香的气息,温暖的体温。林湛清只觉得说不出的享受,像是到了一片光明之地,身心内外都沐浴在一片柔和明亮极滋养心魂的光芒之中。
林湛清此时没有欲念,也的确不敢生起一丝毫欲念。东方婉的身手不是说着玩的,但被东方婉紧紧抱着的享受丝毫不弱于欲念之乐。
林湛清渐渐的又有了些困意,眼皮慢慢合上,小睡了一会。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九十九章 师弟乖乖睡觉
林湛清与东方婉就这样坦诚的贴着身子,东方婉乖乖的趴在林湛清的肩头,林湛清则享受的酣睡着。
就这样一直到了申时将过,酉时堪临的时候。
此时太阳正把云霞烧的火红,整个天空都笼罩在一片橙红之下。连太阳自己也是一个艳色的橙红橘子一般。
林湛清在东方婉的体温滋养中,又睡了半个时辰。林湛清睡得正香,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东方婉却用葱玉一般的纤指,轻轻捏住林湛清的面颊两侧,慢慢摇晃起来。
林湛清睡得死,任由东方婉怎么的轻轻摇晃,一样是不醒。东方婉有些不耐烦,直接把林湛清的鼻子捏住。不到几个呼吸,林湛清‘嗯~’了一声,把眼睛睁开。
看到是鼻子被东方婉捏住,一把拿开东方婉的手,道:
“东方师姐你干什么?我睡得正香。”
东方婉看着林湛清,语气温柔说道:
“林师弟不能再睡了,趁太阳还没下山,我们要赶去去前面的的镇子过夜。在野外睡,师弟会的伤会严重的。”
林湛清看着东方婉,右手不知不觉跑到东方婉腰身处。微微一笑,道:
“听师姐的。”
东方婉左手把林湛清正在自己腰身乱摸的手抓住,但只是抓住,并没把林湛清的手拿开。道:
“师弟乖,赶紧起来赶路。”
林湛清笑笑,手在东方婉腰身推一下,示意东方婉先起来。
东方婉从林湛清身上慢慢坐起来,然后站起身子,赶紧把衣衫系好。
林湛清的眼睛一点也不老实的,盯着东方婉从自己身上起来的所有时刻。大好春光在前,林湛清肆意的看了个够。
东方婉系好衣衫,看向林湛清道:
“林师弟,你个小坏蛋看够没有?赶紧给师姐起来!”
林湛清尴尬一笑,慢慢从地上骂了起来。东方婉的体温滋养下,林湛清好好的睡了小两个时辰。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发的烧也消了大半。
练武之人,尤其是林湛清东方婉这样的修习上等武学的人,身体比之一般人要强横太多。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恢复能力,都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林湛清东方婉这样的修学上等武学的高手,体内的气血极其顺畅澎湃。若是一般人的气血像是小江小河,那林湛清东方婉这样的人的气血,就像是波澜壮阔的江河湖海一般。
……
连泽镇,齐鲁大地最边陲的小镇。镇子相当贫瘠,镇上的人大部分就靠着种些庄稼过活。
而镇子的田地又不多,镇上的几家大户又占了大头。剩下各家各户大多只有很可怜的不到半亩地,根本不够养活一家人,只能靠着打些零工铺贴家用。还有少数几家一点地都没有,全靠给大户人家打零工过活。
整个镇上只有一家小小的客栈,名泽园客栈。泽园客栈因为常年没有客人,十几间客房只保留了三间。剩下的全部改为他用。
保留三间客房也只是为了像个客栈的样子,毕竟客栈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客人。
客栈一楼是酒肆,镇上的人常来吃饭喝酒。泽园客栈就是靠着卖些酒菜才勉强维持下去。
而所谓的酒菜大多也是花生米,豆腐干,客栈自己酿的粮食酒之类。若哪天有人要几个热炒菜,对泽园客栈都是难得的大生意。
但就在这一天晚上戌时,泽园客栈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都是一袭白衣。男的左手缠着绷带。张嘴就要客栈里最好的客房。并让客栈老掌柜去请镇上的行医大夫。
客栈老掌柜一看是大主顾来了,赶紧把空闲已久的客房打扫出来,把两位贵客请上二楼客房。老掌柜生怕把这两位大主顾怠慢了,也不管已经天黑,亲自去请镇上的行医大夫。
这两名大主顾自然是赶了一个时辰路的林湛清东方婉二人。
东方婉不放心林湛清,怕林湛清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只要了一间客房。
林湛清早就深陷被东方婉的温柔中,当然乐意如此。
两人在客栈房间坐了没一会,客栈老掌柜就把镇上的行医大夫领来了。
大夫姓李,连泽镇的人都管他叫李大夫。李大夫大概四十多岁,一身儒生打扮。在连泽镇行医多年,医术不错。整个镇子上的人有个大病小灾的,都会去请李大夫看。
林湛清和东方婉对李大夫见过礼,李大夫轻轻的把林湛清左手上一圈圈布条解开。林湛清的左手整个手臂几乎已经没了一块好皮肤,都是细小利器划过的伤口,还有几处伤口明显深一些,差不多有毛笔尖的深浅。
李大夫看了摇摇头,先是用清水仔细清洗过,然后又从随身带的药匣里拿出金疮药,轻轻地洒在林湛清左手臂上。
又让林湛清伸出右手,仔细诊过脉。望闻问切整套程序下来,李大夫开口道:
“这位少侠左手的伤看起来很是严重,但除了几道伤口之外,剩下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剐蹭。至于少侠的发烧,则是受伤后接连奔波,心力憔悴所致。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病倒。不过少侠修习武学,气血充盈浑厚。所以看起来病的并不严重。”
李大夫话说完,东方婉急问道:
“大夫,我夫君的病情到底这么样?”
李大夫语气平缓道:
“说严重也严重,说无事也无事。最主要的还是要少侠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劳心伤神。若是修养不足,心神耗损,致使气血激荡,心魂不安。则病情愈演愈烈,恐怕就不发烧这么简单了。”
东方婉眉头轻皱,脸色变得有些焦急,道:
“医者父母心,劳烦李大夫费心了。”
东方婉说完,拿出一小块散碎银子,给了李大夫。连泽镇上从来也没有人看病是给银子的,客栈老掌柜在一旁几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李大夫见了这银子更是两眼放光。赶紧说道:
“夫人莫急,我给少侠开个方子,按方子上的用法用量,好好服药。少侠手上的伤,用金疮药一日涂抹一次。大概有个七八天就基本好了。但少侠一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配合药物才能把烧退下去。若是少侠心神再受损,气血双亏致使五脏六腑孱弱。情况可要比现在麻烦的多。少侠切记,切记。”
东方婉谢过李大夫,并将客栈老掌柜与李大夫送出房间。
而在看病的整个过程中,林湛清一语不发,全凭东方婉做主。
东方婉回了房间,林湛清一把将东方婉抱住,两人滚到床上。
林湛清嘴角带着些许坏笑,看着东方婉,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看着。
东方婉被林湛清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脸上晕起一片红霞。
就在此时,东方婉脸色一变,马上翻身把林湛清压在下面。右手死死掐住林湛清的脖子,道:
“小坏蛋!又开始不老实了?敢对师姐不敬,不怕师姐一掌要了你的命?”
林湛清自从经历了和东方婉纯粹的干巴巴的的肌肤之亲之后,就把所有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东方婉的幽香娇躯,已经有些着迷了。
林湛清任由东方婉掐着自己的脖子,丝毫反抗动作没有。傻傻的笑着,道:
“好师姐,师弟我……我,师姐就行行好吧。”
东方婉见林湛清这无赖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但依旧死死掐住林湛清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用力。林湛清的脸已经被掐的通红一片。
东方婉问道:
“师弟老实不老实?”
林湛清也不管自己被掐的如何难受,只说道:
“师姐行行好吧?师姐不行好,我会死的。”
东方婉见林湛清已经欲热攻心,失了心智,没办法下。右手依然死死掐住林湛清的脖子,左手往下去,把林湛清欲热攻心的祸根抓住。稍一用力,林湛清疼的直叫道:
“师姐!师姐想干什么?师姐饶命啊!那里开不得玩笑!”
东方婉道:
“师弟乖不乖?”
林湛清道:
“师姐我……我……”
东方婉又加了几分力道,直把林湛清惊得瞬时间发了满身虚汗。
此时林湛清才真正的恢复了清明,老实求饶道:
“乖!乖!我乖!师姐千万手下留情!那里可一丁点开不得玩笑!”
东方婉不相信,又问道:
“师弟真乖了?”
林湛清赶紧回道:
“乖了!真乖了!师姐饶命啊!”
东方婉见林湛清此时的样子好像恢复了清醒,跟刚才神志不清的样子不同。可还是半信半疑道:
“师弟说的是真的?没有哄骗师姐?”
林湛清道:
“我真乖了!绝没有哄骗师姐!若话有假,就让我不得好死!”
东方婉这才信了林湛清,左手和右手都慢慢放开。
林湛清果真老实,不再有任何举动。
过了好一会,东方婉才慢慢依偎到林湛清身旁,温柔道:
“师弟早早睡吧,休息好,伤才能好的快。”
林湛清转头看着依偎在自己左侧的东方婉,道:
“嗯,听师姐的。”
此时在客栈房间,被子褥子一应俱全。自然不用像野外那样穿着衣服睡觉,可林湛清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东方婉。始终也不敢将衣服脱下。
就在林湛清把被子拿过,想就这样睡的时候。东方婉主动把林湛清的衣服退去,就连东方婉自己也是一样。
东方婉完全坦诚的,紧紧抱着林湛清,道:
“师姐在这,师弟好好睡吧。不许动坏心思!老实把身体养好!”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章 无限美好
林湛清和东方婉就在这泽园客栈一连住了五天,这五天东方婉很是细心贴心的照顾林湛清。
帮林湛清煎汤药,给林湛清的左手臂换药,每天给林湛清安排荤素合理的饭菜。到了晚上就抱着林湛清,两人贴身而睡。
两人并不担心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追来,就在这泽园客栈安心的享受了五天的时光。
之所以不但心,是因为两人在逃命的时候,刻意从官道上最繁忙,马蹄印最多的地方转了方向。并且连续换了五六条路,转了五六个方向。已经和当初的路线完全不同,就是华服男子二人想追,也很难找到踪迹。
并且林湛清和东方婉在野外的那一个下午,已经验证华服男子二人的确是被甩开了。
一旦追踪的路线有了偏差,基本上就等于把人追丢了。林湛清东方婉都是江湖老手,自然知道这点肤浅道理。
待到第六天早晨,东方婉给林湛清的手臂换药时,林湛清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那几道深一些的伤口,其他的细小伤口已经基本愈合。
林湛清的发烧,也在昨天彻底消了。林湛清此时不像之前生病时的萎靡,重新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
但林湛清还是让东方婉给自己换药,依旧要享受病人的专属待遇。
当天中午林湛清苦苦哀求东方婉,要吃一顿大餐。说这些天的伙食太素,把脸都吃绿了。
东方婉架不住林湛清又求又闹又耍无赖,只得应了。去找客栈老掌柜要了一桌大席,老掌柜觉得自己客栈的水平和食材都有限,一再和东方婉说,还是请夫人去镇子上的酒楼专门定一桌席。
东方婉见老掌柜是难得的实在人,也就听了老掌柜的话。但东方婉直接把一块散碎银子给了老掌柜,让老掌柜去帮自己置办一桌席。
老掌柜见了这块散碎银子,高兴的简直乐开了花。但还是老实说道,小镇的一桌席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东方婉只说是看着来,剩下的就算到客栈的的花费,到时候一起结账。
客栈老掌柜这才高高兴兴的应了,口口声声的保证一定让夫人满意,保管叫一桌镇子上最好的宴席。
中午宴席送到客栈,炒鸡,炖鹅,酱牛肉,爆肉片,火燎羊肉,蒜泥白肉,蘑菇老鸡汤。各式时蔬小炒,几份大拌菜。当地的特色面点,花卷,发糕,大饽饽,还有一份老鸡老鸭汤。
足足摆了有一大桌,掌柜的特意请林湛清东方婉去店里的一个包间去吃。毕竟林湛清东方婉的房间太小,这么些饭菜,根本摆不开。
林湛清东方婉在客栈包间看着这宴席,虽然都是乡野土菜,算不得精致。但都是用心精工细作的,除了卖相差一点,味道相当不错。
林湛清有日子没大吃大喝了,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对于美食的冲动。
拿起汤匙,握着筷子。
如饕餮附身一般,吃相很是凶残。
蒜泥白肉连夹了几大片,一口送进嘴里。
火燎羊肉一筷子下去,也不管夹了多少,只管送进嘴里。
炖大鹅一把扯下一条大鹅腿,几口就已经祭奠了五脏庙。
炒鸡的鸡块连着干辣椒鲜辣椒,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各式时蔬,各种大拌菜。仿佛肚子里是个无底洞一般,只管让肚子里招呼。
如此吃相,就连东方婉也是惊呆了。毕竟林湛清的胃口好,整个流云山与林湛清相熟的弟子都知道,东方婉跟林湛清一起出过好几次任务,更是了解林湛清的胃口确实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可今天这个吃法也太渗人了,这比林湛清平时的饭量还要大将近两倍。怕是能顶的上四五个大汉的饭量。
不过东方婉转念一想,林湛清受了伤,又生病发烧,如今病刚好,多吃些总是对的。这样才能好的更快更彻底。
东方婉自己只吃了很少的东西,而林湛清自己把一桌宴席吃了大半。肉菜几乎全部打扫干净,素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主食只吃了一个花卷,一块发糕。
林湛清吃的心满意足,并且吃撑了。或许是吃的太撑,连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东方婉吩咐客栈老掌柜把剩下的菜打包装好,自己还要吃。交代完后,东方婉也跟着林湛清回了房间。
林湛清回到房间脱了衣服,倒头便睡。这一睡就到了晚上未时。
林湛清从睡梦中醒来,东方婉还是坦诚的贴身抱着自己,此刻睡得正香甜。
林湛清的燥热又涌上来,此时东方婉睡得正香。林湛清也不好发作,又开始左思右想起来。
渐渐地,林湛清脑海中的清明被燥热压过。林湛清的手脚都开始不老实。
东方婉也被林湛清的不老实的举动扰醒了。
东方婉看到林湛清的脸有些发红,林湛清的手脚又不老实。顿时明白了一切,道:
“林师弟怎么又开始不老实?听师姐的话,乖乖睡觉。这样伤才好的快。”
但林湛清对东方婉的话恍若未闻,道:
“师姐别诓骗我!我的伤已经好了!师姐,师弟我……师姐行行好吧!”
东方婉这时脸上瞬间晕起红霞,这在以前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之前东方婉虽然也是贴身抱着林湛清睡,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满脸霞晕的娇羞过。
林湛清又道:
“师姐,我的伤真的好了!师姐故意不给我,我会出事的!”
东方婉还是满脸红霞的娇羞状,但却没好气的说道:
“师弟又哄骗师姐,这有什么好出事的?”
林湛清道:
“千真万确!师姐不知道,男人情绪来了后,是不能收回去的吗?强行收回去是会出事的!”
东方婉道:
“会出什么事?”
林湛清道:
“很严重的事!真的很严重的事!师姐,我的好师姐!”
林湛清说完,再没废话,直接翻身吻住了东方婉的唇。
东方婉一点也不冷,东方婉很热,东方婉全身浮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热。和东方婉平日里的清冷气息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类似火山熔岩的热,与太阳相仿。仿佛要将自身与山河大地全部烧熔一般。
东方婉感受这这份从来没有的热,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这大门打开的过程有些费力,还带些纠缠的痛楚。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婉现在很热,很奇妙,很美好的热。从来没有过的,想象不到的热。
林湛清忘了自己,也忘了这片天地,忘了所有的是是非非,忘了一切顾虑与困惑。林湛清此刻仿佛在梦中,满是云棉包裹的美梦。所感所触的都是无尽的柔软与温情。似乎和天地感通,直到九霄云外。林湛清自由的在银河星系中,肆意的放纵,放纵到身心全部消失。
水波平复之后,只剩下一片柔和安详的光,任由林湛清东方婉两人静静躺着,无限美好。
第二天,林湛清东方婉一直紧紧相拥着,睡到将近中午才醒。几乎是睡醒的一瞬间,两人对视的第一眼。心火马上点燃,两人又将昨晚的无限美好重复了一遍。
待到下午,两人收拾好行李,结了客栈的账。骑马向东方而去。
天宁城,是进入齐鲁大地的门户要道,距离流云山不到四百里的距离。只要是自西往东去往流云山方向的,无论是走什么路线过来,都要从天宁城经过。
这一日上午,有一男一女两人,各自骑着骏马,正行在天宁城二十里处的郊外官道上,往天宁城而来。
这二人当然是林湛清与东方婉。两人离开了泽园客栈之后,小心翼翼的一路赶来。两人没有太急着赶路,花了三天时间才来到天宁城。
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任何危险,完全看不到华服男子和粗布麻衣男子的身影。
正是这样,林湛清东方婉才更加担心,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会守在天宁城,以逸待劳。
东方婉开口道:
“湛师弟,天宁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湛清道:
“婉儿师姐多虑了,这天宁城虽然是进流云山绕不开的必经之城。但天宁城中也有不少咱们流云山的附属势力。凭那两人中州门派的身份,想在天宁城闹事,他们一没这个本事,二没这个胆量。就算他们贼心不死,也搞不出来什么动静。婉儿师姐放心!”
东方婉道:
“湛师弟如此一说,师姐就安心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向天宁城赶去,到了中午时两人终于赶到了天宁城。在城门处与守城的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两人便被守城的人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天宁城。
只是这时,有两个樵夫打扮的男子,不早不晚,就在林湛清东方婉进城之后。也各自挑着一担柴,进了天宁城。
守城的人看到这两名樵夫有些眼生,盘问道:
“你们两个瞧着眼生,之前来过天宁城吗?”
那两名樵夫一个皮肤白点,一个皮肤黑点。不过并不粗糙,看着不像是靠着打柴为生的粗野人。
皮肤白点的樵夫回道:
“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小的之前的确没来过咱们天宁城。”
守城的人又问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
皮肤白点的樵夫老实回道:
“我兄弟二人之前一直在四百里外的宋州城过活,不幸家道败落,辗转之下才来到此地讨生活。今天是我兄弟二人第一次进城卖柴。万望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兄弟俩赚口饭吃。”
“行行行,进去吧。”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一章 路遇埋伏
林湛清东方婉在天宁城中有名的豪华客栈梦回居,要了一间豪华套房。
梦回居虽然不是天宁城最豪华的客栈,但也排在前几名。装潢之精致,服务之周到,绝不是那些小镇的客栈可比的。
林湛清东方婉并没有着急走,一是天宁城内有不少门派都与流云山交好,而且还有几家小门派是流云山的附属宗门。在这里几乎是绝对安全。
二是林湛清的伤并没有完全好,不管华服男子二人是不是还在追杀,把伤彻底养好,才能有足够的心力去应付。
这里离流云山不到四百里路,若是找流云山在天宁城的附属势力,让他们去流云山送个信,流云山绝对会有长辈来接。
但林湛清东方婉都不愿意这样做。原因很简单,江湖儿女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在江湖独当一面。除非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才会向宗门求助。
若是自己能解决,则无论怎样,都会自己想办法尽全力解决。
每个宗门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林湛清东方婉早晚也会成为威震武林的绝顶高手。
有困难就向宗门求助,是极没出息,极荒废的做法。不光林湛清东方婉,流云山上每一个弟子都有这个觉悟和向往。
林湛清与东方婉在天宁城住了四五天,这四五天没有任何危险出现。让林湛清东方婉都稍稍送了口气,但是真的没有危险,还是华服男子二人在这天阿宁城中无法生事,林湛清和东方婉都无法得知。
林湛清东方婉这几日也仔细留心了周围的动静,丝毫可疑的人事物也没有。不管出了天宁城如何,这几天总算是难得的安全舒心的日子。
林湛清东方婉并不想惊动天宁城的势力,一是惊动天宁城的势力之后,各种各样的应酬没完没了。二是惊动天宁城的势力之后,若华服男子二人也在天宁城,那就一定会知道。所以当天入城的时候,林湛清特意和守城的人吩咐过。一定要把他们二人来天宁城的消息保守好,决不能泄露出去。守城的人当然不敢不听。
林湛清东方婉只出过客栈一回,在天宁城的坊市闲逛逛。剩下的几天两人都呆在客栈里。
客栈的服务一应俱全,不管是饭菜,还是采买东西,或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客栈跑堂的说,客栈自己能办的,当然不在话下。若是客栈办不了的,只要天宁城有的,客栈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客人所需。
林湛清在客栈养伤的时间,当然也不会老实。只是林湛清只要一开口,脖子便会被东方婉死死掐住。
东方婉的理由很简单,林湛清的伤没有完全好,现在不能胡思乱想。
林湛清花光各种心思无用后,也就被东方婉死死的掐服了,再不敢不老实。只不过还是要东方婉贴身抱着,这一点东方婉没有丝毫拒绝,甚至很是乐意。
林湛清东方婉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安心享受着清闲时光的同时。
梦回居往东七八里处,有一家小客栈,小到连名字也没有。
就在这无名的小客栈的一间客房里,两名樵夫打扮的男子正在交谈。
“师兄,那两个小贼在客栈里待了四天,到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天天在客栈里好是快活。咱师兄弟却只能在这里躲躲藏藏的,实在是窝囊。”
“师弟别急,那两个小贼不会在天宁城待太长时间。估计就是这两天,两个小贼一定会出城。到时候我们挑一个远近无人的荒郊野外,必须让两个小贼给师妹赔命!”
“师兄说的对,两个小贼早晚也是死。就让两个小贼在死之前多苟延残喘一会。”
“师弟只管安心等两天,到时候师兄与你一起把两个小贼碎尸万段!”
……
林湛清东方婉在天宁城的第五天,这一天大早,林湛清东方婉早早的结清了客栈的费用,骑马往东而去。
林湛清东方婉出城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两名樵夫同样骑马出城而去。但已经换了打扮。一个一身华服,一个一身粗布麻衣。
这二位就是一路追杀林湛清东方婉却追丢了,只能在在天宁城守株待兔的,华服男子二人。
林湛清东方婉骑马狂奔,一上午跑出了小三十里路。如此速度,一是二人强要来的马的确好。而是林湛清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就是左手臂还有些伤口还留着些痂,也已经完全不碍事。
到了中午,林湛清东方婉找了官道不远的一处小树林。把马拴好,两人席地而坐,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干粮。在这郊外僻静之处吃口饭,小小休息一下。
下午还要赶路,并且林湛清和东方婉不打算在进入城镇找客栈来住。二人在天宁城采购了足够的皮褥皮毯,就算在荒郊过夜,也完全不怕。
在荒郊虽说受点罪,但比城镇要安全的多。
华服男子如果还在追杀的话,那他们只有去城镇守株待兔。只要林湛清东方婉不进城,借华服男子两人几个心眼,也绝找不到林湛清和东方婉。
林湛清东方婉吃过午饭,没敢太多停留,只稍稍歇了一会。便骑上马,继续往东行去。
两人不知不觉间,又跑出了二十里。此时已经是傍晚,到了黑夜与白天交替的时候。
林湛清与东方婉已经来到流云山的山脉余脉,此地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脉。两人骑马上了山,找了个山洞。点起篝火,铺上皮褥子。两人盖着一床皮毯子和衣而睡。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湛清东方婉早早的起来,野外也没什么好盥洗的。两人简单收拾后,便继续上路。
就在两人刚刚下山时,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的声音响起,就在林湛清东方婉前方不到一里路的树林中。
“师兄,还是你这个办法好。咱们先睡一觉,早上那两个小贼最是没防备。猝不及防下,一招就要了两个小贼的命!”
“师弟无需如此,那两个小贼实在是可恨。师妹枉死在他们手里,是师兄我没保护好师妹!师兄我心中有愧!小贼可恨!而且狡猾!必须做足准备,保证万无一失!用那两个小贼的命以祭师妹在天之灵!”
华服男子二人在树林中,耐心的等待着林湛清东方婉路过的一刻。
这一刻转瞬间,就已经来了。
林湛清东方婉骑马而过,速度并不快。连日的奔波,马已经很疲累。市场上的马却又很难与这两匹马相比。所以林湛清东方婉尽量放慢些,让马不那么劳累。保证万一出现危险时,马有足够的力气狂奔。
林湛清东方婉正骑着马,东方婉觉得有些不对劲,道:
“湛师弟,我好像觉得有些奇怪!”
林湛清道:
“婉儿师姐怎么了?”
东方婉道:
“这里的马蹄印来来回回的,像是有什么人在这徘徊过。”
林湛清听东方婉如此说,赶紧往地上看了看,道:
“婉儿师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快点离开!”
林湛清说完,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瞬间发出嘶鸣,急速向前狂奔。
东方婉和林湛清完全一样,一马鞭下去,紧跟上林湛清,一起狂奔。
就在两人刚刚加速之时,两道光影从路旁的小树林的飞出。一个闪动,载着林湛清东方婉狂奔的马瞬间倒地。
林湛清东方婉第一时间从马上飞身而起,稳稳落在地上。两人仔细一看,两匹马上各有一个血窟窿,在马的前胸与马脖子交接的地方。
看样子是把马的大椎穿透了。
林湛清东方婉迅速向小树林中看去,就在两人看向小树林的一瞬间。
两道人影从小树林两则冲出,人还未至,剑已先行。几十道剑气星光,和十几道月色剑光齐齐而出。
林湛清东方婉俱是脸色一变,林湛清道:
“师姐小心!”
东方婉道:
“师弟一样!”
林湛清和东方婉小心闪开这些剑光剑气,待到剑光剑气都过去,华服男子二人已经近到十步之内。
林湛清东方婉再没犹豫,还是和之前一样。
林湛清敌上了粗布麻衣男子,东方婉与华服男子斗了起来。
粗布麻衣男子刚与林湛清交手便带着些许疯狂,一道道的月色剑光似乎像是宣泄一般,一波又一波向林湛清斩来。
林湛清看到如此情形,倒是暗自欢喜的很。心态失衡是对敌大忌,本来林湛清的武功远不如粗布麻衣男子。但既然粗布麻衣男子已经心态失衡,那么林湛清或许可以讨个便宜占占。
华服男子却不像粗布麻衣男子那样,出招很是沉稳。一招一式相续的绵绵密密,东方婉应付的有些吃力。
但华服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东方婉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华服男子的出招时的目的太明确,这样随机应变拆招时就有些僵硬。
华服男子每一招的用力,都有些过度。东方婉应付起来很吃力,华服男子自己更是吃力。并且用力过度就难免灵巧不足,招式周转间,华服男子已经有好几次用功力强行弥补招式僵硬的缺陷。
看来师妹的死,对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的打击和影响很大。大到连身为江湖中人托付性命的武功,都开始僵化走形。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二章 双双倒地
“小贼!受死吧!”
粗布麻衣男子一声大喝,几道半圆状月色剑光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大圆弧包围圈。旋转着,向林湛清而去。
这一招很是巧妙,几道剑光之间空隙很少,想要从中躲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从剑光的大圆弧形状来看,恐怕根本就是让人以为可以从空隙躲过而设的圈套。半圆月色剑光相互旋转,很可能随时可以改变位置,将闯入间隙的人瞬间绞杀。
林湛清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不再留力。当即全身青蓝色光芒大放,长剑上的青蓝色光芒更是耀眼。
林湛清散发的青蓝色光芒比前些天没受伤之前,更加的凝实与内敛。或许林湛清自己还没感觉到,因为这一次受伤被人追杀,又经过和东方婉的温存。林湛清的心境与武功都上了一个台阶。
长剑上的青蓝色剑光愈来愈盛,一剑闪过,一道足有丈许长的青蓝色剑刃,急速向粗布麻衣男子的月色斩去。
月色剑光单个只有不到五尺,青蓝色剑光足有一丈。
月色剑光相连中间处的剑光被青蓝色剑光一下斩碎。首尾不能相连,月色剑光形成的大圆弧也就没了作用。
剩下几道月色剑光还是向林湛清飞来,但都被轻易躲过。
粗布麻衣男子却说道:
“小子!你可算出手了!正和我意!”
……
另一边,华服男子与东方婉斗得正酣。
华府男子的剑快如影,势如风。招招迅猛,剑剑刁钻。但是每一招都显得用力过猛了些,这样招式之间没了轻巧灵动的变化,只有狠打狠冲,显得颇为僵硬。
东方婉和华服男子就完全不同,东方婉的身法轻巧灵动,没有丝毫负累。闪转腾挪间,总能将华服男子的剑招躲开。到现在为止,东方婉还没有一次还手。只是在躲,实在躲不开了,就出剑挡过。
没过一会,华服男子已经显现出些许疲累。以华服男子的武功,不可能是功力不济,那就只有一种情况。华服男子的的心力开始不足,心境开始不稳。
毕竟华服男子的武功要胜过不少,东方婉不敢拖延太久。眼中一丝光采闪过,口中称念道: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润泽苍生。”
层层云雾从东方婉身上散出,瞬间向华服男子而去,将华服男子紧紧包围。
华服男子当然不会任由云雾放肆,一道狂暴的星光剑芒,从云雾中自上而下斩落。
云雾瞬间被斩开,并且渐渐消散。几乎是一个呼吸,就已经变得很稀薄。
华服男子劈开云雾后,看也不看。直接飞身离开,跳到十步之外。待到华服男子站稳后,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在这时,华服男子只觉得耳旁有风声抚过。华服男子知道不妙,赶紧转头。
东方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华服男子身后,一剑刺来。剑如虚无,携带着万千剑影。仿佛是由剑组成的大海巨浪一般,向华服男子肆虐而来。
华服男子见此不但不怒,反而面色一喜。长剑如爆裂一般,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极为明亮的星光瞬间从长剑上浮现。星光聚集的越来越浓厚。
华服男子疯狂的狠把剑劈过。无数的点点星光组成了一个三丈大小的星光球。星光球仿佛一个微小的太阳般,向前飞去。
两者接触的一瞬间。东方婉的剑影星海被彻底碾碎。星光球继续向前肆虐,东方婉的人影却早已不见。
层层云雾又起,瞬间把华服男子笼罩。东方婉的身形如鬼魅一般,没等华服男子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一剑向云雾劈去。这一剑化为一道凝实的雾白色剑气,毫无声息的闪入的云雾之中。
如此无形无影,来去毫无痕迹。迷若云雾,幻如鬼魅。才是流云三剑意中,云剑意应该有的状态和威力。
东方婉领悟流云三剑意已经一年多,直到今日,才算是将流云三剑意的真正形态发挥出来。
……
粗布麻衣男子各式月色剑光接连使出,林湛清也用青蓝色剑光回应。两人越斗越狠,林湛清终究是功力差了,开始变得吃力。
粗布麻衣男子完全不在乎的使出月色剑光,林湛清只是应付,功力消耗少的多,但已经先一步出现疲态。
粗布麻衣男子此时疯狂之色更甚,月色剑光如同不要钱一般,疯狂向林湛清斩去。
林湛清看起来已经很是疲累,就快要应付不下去。
粗布麻衣男子得意之际,又劈出一道月色剑光。
这月色剑光如一道帷幕一般,连天接地向林湛清扫去。
这一招显然耗费了极大的功力。
林湛清好像是怕了此招,慌慌张张之下,一道青蓝色剑气劈过。
这仓促之间劈出的青蓝色剑气根本抵不过月色帷幕,两者相接触的一瞬间,青蓝色剑气就被月色帷幕彻底碾碎。
月色帷幕丝毫威势不减,急速向林湛清扫去。
林湛清此时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被月色帷幕淹没。
粗布麻衣男子仿佛已经胜券在握,高兴的大叫道:
“师妹!师兄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粗布麻衣男子话音未落,只听见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粗布麻衣男子男子赶紧向前看去,一团青蓝色光球狠狠把月色帷幕撞开,并且还保留着几分余威向前急速飞来。
粗布麻衣男子满是不可肆意的神色,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月色帷幕竟被林湛清破开了。
其实林湛清一直在保存功力,再加上粗布麻衣男子早就将太多功力白白浪费,此消彼长之下,林湛清又将大量的功力压缩在一团光球中。这才能一击把粗布麻衣男子的月色帷幕破开。
林湛清经过这些日子的风险与温存的体验,随着心情的大起大落,从极度紧张,道完全舒缓享受。林湛清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比之前更进一步。不但内力更加纯厚,而且心境也更加自然。面对顺逆境,更加从容,而且多了之前没有的一份豁达。
粗布麻衣男子对着残缺的青蓝色光球毫不在意,闪身一躲,便轻松躲开。
这时林湛清也闪身赶来,与粗布麻衣男子面对面,毫无隐藏的正面交锋。
粗布麻衣男子急速使出劈出一剑,剑如幻影。幻影万千,每一道幻影都是一道月色剑气。
林湛清倒是简单干脆,只有一道剑光离剑而出,化为一条青蓝色的粗壮长鱼,仿佛在摇曳游动。
万千剑气与摇曳长鱼激烈对撞,剑气瞬时间被长鱼床的粉碎四散。但剑气千千万,无穷无尽一般。任凭摇曳长鱼如何奋力游动,也无法前进分毫。
就在万千剑气与摇曳长鱼互不相让不相上下的时候。
林湛清与粗布麻衣男子闪到一边,毫不客气的激战在一起。
林湛清剑影连虚带实,虚实之间变幻莫测。且灵动飘逸,每一剑似乎都是无心无意而出,很难防范。
而粗布麻衣男子的剑招全是厚重刚猛,力道一重重过一重。层层加威下,犹如大力金刚般,势不可挡。
林湛清的虚实灵动,粗布麻衣男子的金刚勇猛。
林湛清变得越发不敢接粗布麻衣男子的招。
粗布麻衣男子愈发跟不上林湛清的身法。
两人一时间,竟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林湛清的功力要逊色粗布麻衣男子不少,只要硬拼杀招,或是斗得时间长了,林湛清还是没有胜算。
这些,林湛清当然知道。所以,在两人刚刚一招过完之后,粗布麻衣男子趁此间隙,一道月色剑光急速挥出。林湛清同样还之一道青蓝色剑光。
两道剑光双双炸裂,粗布麻衣男子此时已退到十步开外,林湛清却不退反进,紧欺上粗布麻衣男子。
粗布麻衣男子大喝一声!
“来得好!”
接着,粗布麻衣男子手中长剑发出恍如太阳的照彻一切的光芒。这极耀眼的光芒下,任何人也没法睁开眼睛。就连另一边几站地东方婉华服男子也受到了影响。
然而,这照彻一切的太阳光只闪过一瞬间,在下一瞬,一道光影闪现。速度极快,好似真的是任何人无法捕捉的真的光一样。
光影闪过,林湛清的腰间出现了一个血洞。赫然是被这光影瞬间穿透。
但林湛清毫不在意,甚至脸上带着笑容。这笑容很诡异,很阳光,很潇洒。
林湛清长剑挥动,一道纤细的长针大小的剑光急速闪过。论速度完全不输给粗布麻衣男子的光影。
可怜的是,粗布麻衣男子正沉醉在将林湛清击伤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料到林湛清还能使出这么一招。此时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长针剑光准确地命中了粗布麻衣男子的左胸膛,粗布麻衣男子瞬间倒地。不过眨眼的功夫,粗布麻衣男子双眼合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林湛清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击命中后,再也压不住腰间伤口的疼痛,倒在了地上。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三章 东方姐姐,韩妹妹
五日后,流云山和源堂,林湛清的房间中。林湛清躺在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
林湛清的身边有两位天仙般的美人,正坐在床边守着。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婉和韩玉凝。
林湛清下意识的想要起来,却只疼的‘啊’一声,根本动不了。
林湛清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了。好像是很重的伤。
坐在床边,正迷迷糊糊的东方婉韩玉凝,都被林湛清这‘啊’的一声所吵醒。东方婉赶紧贴到林湛清身边,道:
“湛师弟醒了?”
韩玉凝行动稍慢了一步,见东方婉对林湛清说话的语气如此亲昵,好像有些生气。但不明显。
不过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是计较生气不生气的时候,韩玉凝赶紧也凑上前去,道:
“湛哥哥,你可是昏迷了整整五天。好让人家担心,这次多亏了东方师姐不辞辛劳把湛哥哥背回来。以后咱们要好好感谢东方师姐。”
林湛清听得有些稀里糊涂,自己当日斩杀了粗布麻衣男子后,便昏迷倒在地上。
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流云山的?当日又是怎么脱困的?那个华服男子又是什么情况?林湛清完全不知。
东方婉听了韩玉凝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淡。起身说道:
“师父和韩师叔白夫人就在外面,湛师弟好不容易醒了,我赶紧去叫他们。”
东方婉说完,马上转身出了房门。出门的一刹,眼中似乎泛着泪光。
……
韩墨临,白画,月纤纤三人几乎是一同进的屋。东方婉跟在后面,样子有些无精打采。
“湛儿可是醒了!快给师父看看!”
“湛儿刚醒,你个当师父的能不能稳着点,别惊着湛儿!”
“夫人教训的是!夫人教训的是!”
“林湛清刚刚醒来,身子一定还很弱。让师伯看看。”
韩墨临,白画,月纤纤一直都在和源堂守着林湛清。和源堂的其他四位师弟也在和源堂,没去接任务。此时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还不知道林湛清醒来的消息。
韩墨临来到床前,韩玉凝赶紧把床头给韩墨临让出来。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说道:
“好徒弟,这次你太为难自己了。不过,真的是很优秀!没给咱流云山丢人!不愧是我韩墨临的徒弟!”
林湛清在床上刚想说话,韩墨临摆摆手,示意让林湛清不要说话,安心休息。
白画也上前,就在床边半蹲下,道:
“湛儿,以后别那么拼命。师娘在家里总是为你担惊受怕的。”
林湛清看看韩墨临,对着师娘白画笑了笑。
月纤纤也站过来,把白画的位置挤开一点。惹的白画直用眼睛瞪月纤纤。
月纤纤成功抢过位置,同样半蹲下说道:
“湛师侄这次在外面与东方婉一起出任务,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多的危险。说起来,还是师伯我这个做领队的当初没考虑周全。”
林湛清恭恭敬敬回道:
“师伯这话严重了。这次亏了婉儿师姐一路照顾,要不然我林湛清是死是活,都说不清楚。”
林湛清竟然将东方婉称作婉儿,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经不起推敲。
这婉儿的称呼惹的韩墨临白画韩玉凝都有些别扭。尤其是韩玉凝,一脸的醋意都快抑制不住,恨不得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但很快又消退了下去,丝毫异样没有。
倒是东方婉听了林湛清挡着韩师叔夫妇的面,直爽称呼自己为婉儿,嘴角微微漏出一丝浅笑。
林湛清开了口,便停不下来。追问道: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是怎么脱困的?与婉儿师姐交手的人呢?”
在场众人这次倒是很有默契,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韩墨临作为当师父,用温和但沉稳的语气说道:
“湛儿别急,老实躺着。别说话,说话伤气。我慢慢说给你听。”
原来当日林湛清与粗布麻衣男子双双倒下后,东方婉与华服男子的较量也到了关键时刻。
华服男子见自己师弟竟然被杀,死的自己和师妹一样凄凉。当时就有些崩溃发狂,出招就更是如此。
东方婉看到林湛清倒地,心中一样是无比担心,且心口一阵剧痛。
但东方婉自小性子清冷,又常年清心寡欲。论起定心的功夫,怎样也比华服男子强太多。
东方婉强忍情绪,放下所有对林湛清的担心和挂念。全力对付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的功力胜过东方婉不少不假,但华服男子此时已完全乱了阵脚。使出的招式再猛烈,也完全破不了东方婉的云雾笼罩。
而东方婉以鬼魅身法,配合流云三剑意的云剑意。在云雾神出鬼没,来去自如。
华服男子此时完全没了灵巧,不管出什么招式,都极为笨拙。
东方婉正好相反,灵巧飘逸至极。华服男子的招式根本触碰不到东方婉。
接连在华服男子身上划出几个伤口之后,华服男子气得大怒,大喊大叫起来。
东方婉蓄力一击,将华服男子的整个脑袋击碎。华服男子只剩下半个脑袋,重重的倒在地上,永远离开了人间。
至此,华服男子三人,无一幸免,都死在了林湛清和东方婉的剑下。
若说李平的死实在有些冤枉,那华服男子与粗布麻衣男子的死则完全是咎由自取,丁点赖不得别人。
东方婉杀了华服男子之后,赶紧去看林湛清。
林湛清腰间的伤口是足有鸡蛋那么大的一个窟窿,不停的在往外流血。
东方婉赶紧从死在地上的马背上的褡裢中找出金疮药和干劲的步,解开林湛清的衣服,把金疮药洒在林湛清伤口上,又把干净的布撕成布条,给林湛清把伤口包起来。
林湛清这个样子,骑马肯定是不行。伤口在骑马颠簸下,肯定会加重。
东方婉愣是没去骑华服男子二人的马,而是把林湛清背在自己背上,用脚走了二十里路。才来到附近的小镇,找了客栈休息。
东方婉再没客气,直接在当地仅有的三家小门派中最大的一家,亮出了自己流云山弟子的身份。吩咐他们去流云山传信。
一天后,韩墨临白画夫妇赶到。林湛清还是昏迷不醒。
三人雇了一辆上好的马车,马车上又铺了好几层垫子褥子,这样才把林湛清接回流云山。
林湛清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五天。不光流云山五堂堂主都来看过,就连流云掌门王道凡,都为此专门跑了一趟。
林湛清的伤,东方婉在小镇时就找大夫看过。流云山的五堂堂主都会些医术,并且造诣不浅。
所有看过林湛清伤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结论,林湛清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基本上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伤口太大,出血过多。这些天又劳累过度,折腾坏了。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此时在林湛清房中,韩玉凝一家三口与林湛清像是主人,月纤纤和东方婉却像是外人。
韩墨临和韩玉凝紧守在林湛清的床头,白画离得稍后一点。
月纤纤和东方婉却不知怎么,就和白画站在同一位置。
东方婉眼神中的关切,人谁也看的出来。绝对超出了一般的师姐弟的范围。那是真正的,无法遮掩的男女感情。
无论是韩墨临白画,还是月纤纤,亦或是韩玉凝。自然看的出林湛清和东方婉之间有故事,而且是亲昵坦诚的故事。
但在这一刻,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就连一向最是吃醋,最是将林湛清看的死死的韩玉凝。也一样丝毫没有。
韩玉凝待东方婉如常的礼数周到,并且很是亲昵。一点把东方婉当情敌的感觉也没有。
韩墨临与月纤纤对视一眼,韩墨临说道:
“湛儿伤势未好,又劳累过度。既然现在湛儿已经醒了,咱们还是出去,让湛儿好好休息吧。留下玉凝和东方师侄女在这就行了。”
韩墨临这话,白画和月纤纤当然没有意见。三人嘱咐林湛清好好休息后,一起离开了。
留下的韩玉凝和东方婉在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湛清,三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
这次是韩玉凝开口说道:
“湛哥哥,你刚刚才清醒过来,需要好好休息。我和东方姐姐先出去,湛哥哥有什么需要轻声唤我二人一声就行。”
韩玉凝说完,看了东方婉一眼,两人很是默契,一起离开了屋子。
林湛清看到大家还是很和谐,心里很是高兴。虽然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东方婉与韩玉凝,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林湛清是坦荡的,无论怎么,林湛清都会真诚的面对。
林湛清屋外不远处的树林中,韩玉凝东方婉对面站着。东方婉有些紧张,不敢直视韩玉凝的眼睛,总是带着些躲闪。
韩玉凝倒是很坦荡,首先对着东方婉行了个万福礼,道:
“若不是东方姐姐在外舍命相救,我家湛哥哥恐怕就……妹妹代湛哥哥谢过东方姐姐。”
东方婉闹不清韩玉凝在想什么,坦诚回道:
“妹妹客气了。姐姐受不起的。救湛师弟是一定的事情,就算要我用命来换,也一定要救湛师弟。”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四章 爱的分享
东方婉一定要救林湛清,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要一定救林湛清的话。让韩玉凝极为震撼,身心内外的震撼,不敢相信的震撼。
韩玉凝实在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女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韩玉凝有些沮丧,心情变得低落。自己已经不是对林湛清最好的人。但韩玉凝坚信,自己依然是,永远都是,最爱林湛清的人。
韩玉凝回过神,道:
“东方姐姐救了我家湛哥哥的命,玉凝一定是要谢过的。”
韩玉凝说道此,稍微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不知,不知东方姐姐和湛哥哥是否已经……已经?有过亲昵?”
东方婉看着韩玉凝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看到自己面对韩玉凝和韩墨临夫妇时样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样。
东方婉有些感同身受的心疼。随后目光不在躲闪,看着韩玉凝,坦诚回道:
“我与湛师弟情意相通,没什么不好认的。”
韩玉凝虽然早就想到是这个情况,但亲耳听到东方婉说出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韩玉凝早有打算,马上恢复神色。一脸真诚的,带着淡淡微笑说道:
“东方姐姐能对湛哥哥倾心,是湛哥哥的福分,妹妹我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若是姐姐不介意,妹妹我自然也是不介意。但林湛清与我在先,姐姐只能在后了。”
韩玉凝在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和嘴角都在微微抽搐。但都被很好的压制住,还是保持真诚的微笑的样子。
韩玉凝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韩玉凝可以和东方婉一起分享林湛清的爱。
东方婉瞬间愣住。
东方婉从来没想过嫁人生子,天天柴米油盐是种什么滋味。可韩玉凝不但满心欢喜的期待嫁给林湛清,竟然还可以将林湛清与自己分享,共侍一夫。
东方婉不由得对韩玉凝钦佩起来,韩玉凝并不是之前印象中不懂事的蛮横小女儿,而是为了爱可以极度忍让的,大气成熟的女人。
东方婉自问绝做不到如此,不要说与的别女人分享,就是自己独享林湛清的爱。但只要想到嫁人生子,柴米油盐,东方婉都会本能地抗拒。
简而言之一句话,东方婉很美,很体贴,很知心。但并不是可以把心思放在嫁人生子,柴米油盐过日子的女人。
东方婉永远是东方婉,永远是那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淡清冷,不着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
东方婉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道:
“韩妹妹多心了,我与林湛清只是戏缘一场,梦幻迷离,当真不得的。林湛清以后,就交给韩妹妹照顾了。”
东方婉说完这话,没等韩玉凝开口,也不管韩玉凝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进了林湛清的屋子。
第二天,林湛清吃过早饭。东方婉很是自然的给林湛清腰间的伤口换药。林湛清也很是自然的配合着东方婉。
两人没有丝毫生疏,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就这样很是自然的,好像老夫老妻一般。
韩玉凝在一旁傻看着,心中充满了不甘和郁闷,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凑到一旁,一边夸赞东方婉换药的手法好,一边仔细观看学习东方婉是怎么给林湛清换药的。
林湛清对东方婉照顾自己已经习惯。但对韩玉凝,林湛清早就在不知该说什么。
林湛清只能装,装到自己伤好之后,再向韩玉凝坦诚一切。
这是林湛清能想到的,最真诚,最好的办法。
林湛清这次伤的的确不轻,清醒之后,老老实实躺了半个月,才开始逐渐下地做些简单活动。
又过了半个月,林湛清才恢复了日常的活动。但离真正的完全好,还需要好好休养。
林湛清前前后后修养将近三个月,这才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三个月中,东方婉与韩玉凝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林湛清。
有两位如此美人相伴,林湛清自己很是享受,但流云山的其他弟子却是羡慕嫉妒之余,不免的有些流言蜚语。
但是江湖儿女本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更何况在流云山中,林湛清是和源堂大弟子,东方婉是人由堂大弟子,韩玉凝更是韩墨临白画夫妇的宝贝女儿。又有哪个弟子敢真的放肆?
下午,流云山的竹林中。之前林湛清和东方婉经常在傍晚时分在这里散步谈心。但现在,竹林中只有林湛清一个人。
林湛清在练剑,更准确地说是借着练剑,参悟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心境感悟。
在与粗布麻衣男子决战之时,林湛清就发现了自己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增加了不少。
如今伤刚好,林湛清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习练武功。一是练武能让伤快些好彻底,二是林湛清在养伤时就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功力好像又增加了。
林湛清之前虽然身子不是很灵活,但身体内部的血脉变得比之前更为澎湃,更为充实。
林湛清此时一剑挥过,没用任何内力,只是一剑挥过。长剑自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剑气,剑气离剑而出。十几根竹子瞬间被拦腰斩断。
以前的林湛清,不使用内力,剑气绝对不会出现。而且剑气本来就是注入内力才会出现的一种,内力外化的表现。
林湛清现在不动用内力就出现剑气,大概有两种可能。
一是内力暴涨,恍如江河湖海。内力充盈,自然无需刻意催动。
二是控制内力的功夫不够,导致无意间内力外泄。
内力流通于经脉,汇入腹藏丹田中。乃是人之性命所在,练武之人的所有根基所藏。内力外泄,譬如万丈高楼基地不稳。砂石流落,长而久之,高楼必倾。
对于林湛清来说,这两种情况恐怕都存在。
经过生死的考验,鱼水的欢愉。林
湛清感受了很多,懂得了很多,领悟了很多。
这些都化在林湛清的经脉中,汇入了丹田轮海。
而林湛清根本就这些把这些内力化为己有,养伤这些天更是无心无力运气行气。
导致这些增加的内力好似无主的自由人一般,不在林湛清的管控之下。
这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林湛清丝毫不敢大意。每日练功行气,合理饮食,保证睡眠休息。东方婉和韩玉凝都被打发走,林湛清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这些日子韩墨临和月纤纤难得的经常凑到一起,不过每次都是大吵一通,闹个不欢而散。
吵架的内容无非是,
“韩小子!你家湛儿和我家婉儿互有情意。你这个当师父的决不能干些见不得人的,强拆姻缘的勾当!”
“月老婆子!我家凝儿和我家湛儿自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这个当是师伯的若是敢背地使坏,拆散我家的好姻缘。别说我韩某人翻脸不认人!”
“韩小子!胆肥了是不是?胆敢对师姐不敬!湛儿的事是年轻人的事,咱们谁也不许掺和!若是谁掺和了,谁就是没卵子的乌龟王八变的!”
“月老婆子!平常我让着你,这次绝不让!我韩墨临不能拿宝贝女儿和宝贝徒弟的一生幸福做人情!这次就是年轻人的事,咱们谁要是掺和了,谁就是一身烂疮没毛的野鸡!”
“哼!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说定了!”
正魔之间的大战,在林湛清养伤的日子里,变得更为疯狂和惨烈。
有太多小门派在卷入其中的一刻,就沦为飞灰,毫无意义的彻底牺牲。
世家相对要好一点,毕竟大多数世家都是中立的立场。无论正魔,一般都不会对世家下杀手。
但正魔大战一旦开启,又有谁能置身事外。正魔之间二选一的难题,越来越严峻的摆在世家面前。
选了,就要卷入正魔大战之中。不选,则要同时应付正魔双方的手段。
没办法,除了顶级的十大世家,和少数有绝对实力,正魔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世家之外。大部分世家都选了正道或魔道栖身。
正魔大战开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不少的前辈高手陨落于江湖,变为只能在人们口中流传的传说。
有人陨落,自然就有人崛起。
经过此次大战,有不少年轻一辈的精英弟子脱颖而出,成为整个江湖议论的焦点。
其中正道年轻一辈弟子中,风头最盛的就属流云山的东方婉,东方仙子了。
东方婉东方仙子武功绝伦,年纪轻轻便领悟了流云山中至高无上的流云三剑意。据说流云山和源堂下一任的堂主已经内定为东方仙子。东方仙子的武功造诣在整个武林年轻一辈中也是数一数二。但东方仙子之所以称之为东方仙子,并不是因为武功,而是东方仙子的美貌实在是太惊为天人。除了仙子这一看似早被滥用,俗得不能再俗的词汇,真的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而魔道中的第一人,是幽玄山的二师兄,朱纵海!
朱纵海本来在幽玄山中并不算太引人注意。只是幽玄山精英弟子中相对默默无闻的一个,和不爱出风头的东方婉有些类似。
但这几个月,摆在朱纵海手中的正道高手,已经有十几人。其中还有一位正道大门派的长辈高手!
朱纵海的大名,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五章 魔道朱纵海
朱纵海顶着魔道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号,一时风头无两。幽玄山也因为朱纵海,变为大家讨论最多的魔道门派。
每一代的年轻人,都有可能将门派世家的江湖地位彻底改写。
毕竟如果只是一代高手灿烂耀眼,但传人不堪的话。门派很快就会被江湖所吞没,并且会死的极惨。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之所以屹立武林数百年,从没衰落,一直是整个武林的最高权威。凭的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弟子传承不断,纵然也有时起时落的时候,但从没失了武林领袖的水准。
朱纵海虽然是魔道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不过此时,颇有些狼狈。
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挺鼻,长眉,眼神清亮。银冠束发,一身云鹤长袍。身背造型精美的三尺长剑。本来是极为潇洒的俊美青年,但是偏偏有些呆呆发愣的样子。此刻却被五名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拦住。
这五位青年其中一个面目刚毅,身形壮硕。打扮的浑身是金,镶嵌金丝的金色长袍,头戴金龙冠,左手一把金丝缠绕的长剑。
一个长相有些阴柔,但也说不上娘娘腔。只是身子很是单薄,手指比一般男性纤长了些,好像是习惯性的微翘着兰花指。
一个是个矮胖子,全身上下圆滚滚的,素布短袍,长剑背在身后,样子有些可爱。
一个长了一张方脸,中等身材。淡黄色素布长袍,一并古朴长剑提仔手中,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最后一个身高只有四尺多一点,是个像是半大孩子的青年。手中的长剑被衬托的巨大无比。
云冠束发,云鹤长袍的就是朱纵海。朱纵海此时郁闷的很,开口道:
“多宝山秦谓,指月宫周平,伏魔宗陈磊,拜雷观钱盈,还有一人……这位兄台,那个,兄台贵姓,是何出身?麻烦赐教一二?”
朱纵海拱了拱手,颇为礼貌的向那个半大孩子青年发问。
半大孩子般的青年剑朱纵海礼貌的态度,一开始还挺高兴,但转念一想,朱纵海分明是说自己是无名的小角色。半大孩子气的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朱纵海,竟敢如此目中无人。给小爷我听好了,我是梅花剑派十二弟子吕长空!”
朱纵海听了,双手抱拳,哈哈赔笑道:
“好好好,原来是梅花剑派吕长空小兄弟。哥哥实在是不认识那么多小喽啰,实在抱歉,抱歉。”
朱纵海看似有礼貌,实则是真正的气死人不偿命。直把半大孩子吕长空气的牙关紧咬,气冲颅顶,憋得满脸通红。
但朱纵海根本没把吕长空放在眼里,继续说道:
“你们几个都是正道大门派的弟子,把我朱纵海拦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身穿金丝浸泡的秦谓显然是这五人的领头,稍往前站了半步,道:
“最近朱兄的风头太盛,我们兄弟几个没办法。只能琢磨着和朱兄借点光。”
朱纵海听了这话是一头雾水,急问道:
“秦兄啊,你在说什么?听的我是越来越糊涂。”
秦谓轻叹了一口气,道:
“朱兄现在是魔道弟子一辈的第一人,朱兄不会不清楚吧?”
朱海听此哈哈一笑,道: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都是江湖上瞎胡闹的,算不得真。”
朱纵海虽然嘴里说当不得真,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实在是惹人气大。任谁看了这洋洋得意,嘚瑟的想上天的坏笑,都有一种想把他揍死的冲动。
秦谓五人当然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没人敢做什么。因为朱纵海能成为魔道弟子一辈中的第一人,绝不是侥幸和偶然。
秦谓强咽了口气,把向揍人的冲动压下去,恢复了正常神色道:
“正道弟子一辈中的第一人,朱兄不会不知道吧?”
朱纵海一听正道弟子第一人,马上变得眉飞色舞,甚至还稍带有一丝猥琐的垂涎神色,急声道:
“东方,东方仙子!东方仙子的大名,我朱纵海当然知道!”
朱纵海一说起东方婉,就好像开了闸的河堤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怎样也停不下来。
“东方仙子大概二十出头的芳华,容貌极美,性子极清冷。真恍如天上仙子,毫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东方仙子早已领悟流云三剑意,并且将流云三剑意中的云剑意运用纯熟。看来没什么意外,流云山人由堂下一任的堂主就是东方仙子。”
“东方仙子虽然性子极清冷,但却不高冷。反而非常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暖心贴己。这可真是天上仙子掉入红尘凡间,也不知最终是谁有天大的福分,能将东方仙子揽入怀中。”
“对了,据说东方仙子和流云山和源堂的大弟子林湛清一向走的火热。两人多次出任务,好像还一起出生入死过。据说林湛清刚刚负伤回的流云山,是东方仙子日夜贴身照顾。哎呀,这个林湛清,真是艳福不浅啊!”
朱纵海把林湛清这段说完,才停了口。
秦谓五人已经被朱纵海说的完全愣了,换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五人互相看看,由秦谓说道:
“好你个朱纵海!原来你也钦慕东方仙子!”
朱纵海还沉浸对东方婉的遐想中,被秦谓打断才反应过来,道:
“什么钦慕?哦!你们五个都对东方仙子有爱慕之心!不过东方仙子能看上你们几个?”
朱纵海这话可谓是极大的伤害了秦谓五个人脆弱的小心灵。秦谓五个人本来就知道只对东方仙子的爱慕多半是……几乎就是一厢情愿的犯傻。但被人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还是接受不了。
其他四人不说话,齐齐看向秦谓。秦谓当即说道:
“朱纵海!我们与东方仙子是怎么回事轮不到你来操心!今天把你堵在这,就是用此战,证明我们有爱慕东方仙子的资格!”
朱纵海又是一愣,道:
“你们说什么,打败我,就有了爱慕东方仙子的资格?这些都是什么奇怪想法。你们爱慕东方仙子和我又什么关系?再说了,真要是论起爱慕东方仙子,恐怕流云和源堂的大弟子林湛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家伙。”
朱纵海说完,好像遗忘了什么,想了想,气的大骂道:
“你们几个不要看到东西!连手对付我,然后去东方仙子那里给自己吹嘘!啊呸!你们都是正道大门派,秦谓还是五大正宗多宝山的弟子,怎么和我们魔?……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如此行径,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了?!”
秦谓根本不理这些说辞,一点废话没有,大喝一声,
“兄弟们!咱们五个连手,就算他朱纵海本事再大,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咱们谁能赢得的东方仙子的芳心,全凭自己本事!”
秦谓说完,五个人齐齐出手。
一时间各式剑光剑气,如暴雨倾下。似乎要将这天地都一起搅碎一般。
朱纵海却不慌不忙,好似闲庭信步般,在暴雨般的各式剑光剑气来到的前一刻,才把自己背在身后的华美宝剑抽出。
朱纵海嘴角微微一笑,长剑瞬间幻化为无数剑影,并且马上就把五人连手的各式剑光剑气压过。
秦谓五人见此脸色俱是一变。朱纵海的厉害,秦谓五人绝不敢轻视,但朱纵海竟然这么厉害,这就有些骇人了。
面对朱纵海漫天卷地的剑影,秦谓五人能躲的躲开,躲不掉的用剑挡去。
等剑影一过,秦谓立马开口道:
“朱纵海能当上魔道弟子第一人,绝不是浪得虚名。但咱们五人联手,朱纵海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别藏着!出杀招!”
其他四人听了秦谓这话,就跟喝了参鹿汤一样,纷纷把自己的看家杀招使了出来。
朱纵海终于变了脸色,不在是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而是一脸严肃。
五人这一次的攻势果真厉害。
多宝山秦谓浑身金光大放,好似佛光庄严。长剑狠劈之下,层层金浪叠加,向朱纵海漫卷而去。
阴柔青年指月宫周平一剑化为繁星,繁星交错,犹如流星雨般绚烂。流星雨闪耀着几位耀眼的星光,急速向朱纵海飞去。
矮胖子伏魔宗陈磊一剑斩出,金黄色的剑光丝丝缕缕的化作一枚枚符文。符文汇和成一个完整的符阵。符阵上各色符文流转,真如降魔大阵一般,向朱纵海伏去。
拜雷观钱盈长剑上有道道雷光闪过,雷光极为狂暴。发出的雷电嘶鸣声音,真好如天上降雷。长剑急速闪过,长剑的雷光化为五个雷电光球,光球狂暴的好像随时要炸裂一样。咆哮着向朱纵海击来。
最后一人是之前被朱纵海吧贬损过的,身高像是半大孩子的,梅花剑派吕长空。
吕长空长剑闪烁出淡粉色剑影,每一道剑影都会幻化出十几朵梅花。吕长空一瞬间闪过数十道剑影,数十道剑影幻化了数百道梅花。梅花都是粉色,粉色梅花都有五片精巧的花瓣。
数百朵梅花花瓣像是花瓣雨,向朱纵海覆盖而去。
五人联手,且都是正道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朱纵海一点不敢托大,这个联手的架势,恐怕就是五大正宗或六大魔道的长辈高手,也很难接下。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六章 不守规矩的严律门大师兄
朱纵海眼神变得萧肃,全身气息大盛。像是惊雷炸裂一般,金色紫色两种颜色的气流从朱纵海全身散发,并围绕朱纵海急速旋转。
金色紫色的气流将朱纵海渲染极为妖艳,但又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如同魔佛同体。
做完这一切,朱纵海冷眼看向冲自己碾压过来的秦谓五人的攻势。淡淡一笑,透出一种完全不屑的轻狂神色。
朱纵海长剑举起,轻快闪过。一道紫金剑浪如大海怒涛般,迎向五人的攻势。
没有预想中的势均力敌,甚至没有相互纠缠。紫金色剑浪轻易的就把五人的攻势完全碾压。
紫金色剑浪余威丝毫不减的向秦谓五人倾漫而去。
秦谓五人知道厉害,毫无废话,默契的各自向不同方向躲去。等到紫金色威势全部消散后,秦谓五人才来的及往朱纵海那边看去。
只一瞬间,秦谓五人就已完全愣住,用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朱纵海。
秦谓作为五大正宗的弟子,眼界总是要宽一些。此时磕磕巴巴的说道:
“难道是……朱纵海,你难道已经达到了逆烦魔功的第三重,魔佛化空?”
朱纵海‘呵呵一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朱纵海的‘呵呵’一笑,在秦谓五人眼里,就是完全承认了自己已经达到逆烦魔功第三重,魔佛化空的境界。
秦谓五人吓得转头就跑,没命一般的跑。
朱纵海嘴角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去追的意思。
朱纵海就这样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朱纵海很得意,朱纵海非常得意,朱纵海简直得意至极。
逆烦魔功作为幽玄山的看家功法,共分为五层。分别是,第一层,魔心降身。第二层,心物皆魔。第三层,魔佛化空。第四层,魔佛心识。第五层,唯魔唯道。
幽玄山现如今只有四位长老修习到了逆烦魔功第三层,魔佛化空。而这四位长老都是可以凭一己之力,在整个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就算是幽玄山当今的掌门,隐玄散人。也只是堪堪参悟到逆烦魔功第四层,魔佛心识的门槛。
至于逆烦魔功的最后一层,第五层,唯魔唯道。在曾经的笑魔痴人离世后,已经有小两百年无人触及。
换句话说,朱纵海就是整个幽玄山自掌门以下,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
说起正魔年轻一辈弟子中风头正劲的人,除了公认的正道第一人东方婉东方仙子。魔道第一人,朱纵海之外。
还有不少青年才俊,一样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
比如多宝山的大师兄,钱贵。点墨斋的三师兄,颜枫。百耕院的五师弟,孙小果。严律门的大师兄,周全。
林湛清的大名当然也在江湖的讨论之中。只不过比起林湛清的武功多好,似乎更多人感兴趣的是林湛清东方仙子的暧昧。
这在无形中,为林湛清积累了不少的假想情敌。这些把林湛清当做假想的人,在一次次的臆想中,把林湛清来回的碎尸万段,并且赢得了东方仙子的芳心和温存。
至于魔道,除了朱纵海之外风头正劲的人。凌剑宗宫焰,离合院秦浩,化刀门许狂,孤意斋胡谏,六琴楼伯羽。都是在正魔大战中脱颖而出的,魔道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弟子。
除了这些外,还有很多弟子同样是极为出色,但不管是暂时稍逊一筹,还是没遇上合适的扬名的机会,总之暂时没成为最闪耀的弟子。
但这些说法和目光只是一时之论,绝无法代表这些弟子最终能达到的高度。
……
浮光镇,是距离魔道门派苦怨门所在的孤怨山,相隔不到十里的一座小镇。
小镇说不上繁华,也不算贫瘠。大概和许多普通的小镇一样的样子。
此时正是中午,有六名青年在浮光镇最大的一处酒楼,长香楼中,要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这六人是五大正宗的严律门弟子,因为苦怨门的任务才来到浮光山。浮光山的任务已在昨天完成,所以师兄弟妹六人今天好好在浮光镇修养一天,明天再启程回严律门。
六名青年分别是。
一名绢布长衫的青年,长衫半敞着,露着胸膛。胸前的肌肉很是紧实。容貌清秀,但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放荡不羁。
一名是同样的身穿绢布长衫青年,但老老实实把长衫系好。相貌普通,但有一种令人心生好感,愿意亲近的感觉。
一名是身穿浅紫色丝绸衣袍的青年,圆方脸,长相中自然带着一股威严。
一名是个胖子,胖的并不算厉害。但还是显得圆头圆脸的。一身黑袍,倒是承托的稍微瘦了些。
剩下两人都是女子。
一名身着绣着鹅黄色兰草的浅蓝色窄袖常服。小脸有些圆圆的,就连眼睛也是圆圆的。琼鼻小巧,黛眉短秀。看上去除了女子的秀美之外,给人更多的是一种灵巧可爱的感觉。
最后一名女子身子修长,发髻轻挽在脑后,又如瀑般自然的散落下来。一身淡青色合身衣袍,眉目清秀,琼鼻直挺。鹅蛋俏脸,肤色柔滑细腻。
六人为首的就是严律门大师兄周全,身下五人也都是严律门的精英弟子。
六人要的虽然说是一桌酒席,但这一桌酒席饭菜,足有别人两桌酒席饭菜的量。
不过是六名青年,其中还有两位女子,按道理讲是绝对吃不上如此多饭菜的。
可让人大跌眼球的是,这么多的饭菜,在六名青年眼中。就好像磕瓜子嚼零食一般,不一会功夫,一大桌的饭菜就被全部打扫干净。
而这六名青年,竟好像还没吃饱。
其中长衫半敞的青年开口道:
“师弟师妹,你们吃饱了吗?”
桌上的三位青年异口同声道:
“没饱,但也差不多,能将就。”
桌上两名女青年是不一样的说法,齐声道:
“饱了,但若是有饭后甜点伺候,就更好。”
长衫半敞的男子听后,很是感同身受的说道:
“师弟师妹和师兄我差不多,这两天实在是劳累。是得多吃些,好好补养补养。”
半敞衣衫青年说完,叫来掌柜接了账。带着五名师弟师妹出了酒楼的大门。上街去寻找小吃差点继续填饱肚子。
师兄弟六人一路吃过去,将浮光镇的小吃茶点铺挨家吃了一遍。
到这时,除了半敞衣衫的大师兄,和绢布长衫的面容普通青年。剩下的四人纷纷表示完全饱了,再也吃不下。
“大师兄,二师兄。咱们别再吃了。”
“大师兄,二师兄。实在是吃不下了。”
“大师兄,二师兄。我们小女儿没有多少胃口。”
“大师兄,二师兄。再吃我就要长肉了!胖了就不好看了!”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和面容普通的二师兄恍若未闻。只顾着再找些没吃过的小吃差茶点铺。找了半天,竟然一家漏网之鱼都没有。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气的破口大骂,
“什么破烂地方!连个肚子都填不饱!”
面容普通的二师兄一样没好脾气,大骂道:
“我饿了,我要吃饭。这个镇子怎么这么破烂不堪,连养活人的饭菜小吃都凑不出来!”
大师兄二师兄开骂,四师兄妹们互相看看,圆脸师妹主动凑上前去,哄着两位师兄道:
“两位师兄莫急,实在没有新鲜的,二位师兄再去把之前吃过的饭菜再吃一遍。”
衣衫半敞大师兄和面容普通的二师兄互相看一眼,叹了一口气。大师兄道:
“实在没办法,填饱肚子要紧。咱们将就一下吧。”
二师兄又补充道:
“几位师弟师妹别急,在那们再去找几家之前吃过好吃的店铺,师兄一定让大家吃饱吃好。”
四位师弟和师妹听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话,满脸嫌弃,急说自己完全吃饱。大师兄二师兄再吃些就行。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和面容普通的二师兄又把之前吃过的馆子小铺找了几家味道不错的,买了些东西,才把肚子填满。
此时已是下午,师兄弟妹六人在住的客栈一楼的茶座要了壶茶,闲聊起来。
六人刚座好,茶还没上来。圆脸师妹急抢下开口道“大师兄,你能不能把衣服系上?就这样敞着,多不雅观。”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一脸不屑的说道:
“师妹不要胡闹,在咱们严律门天天不是这个不合规,就是那个不合律。好不容易出来,当然要舒坦一点。再说了,只不过是把袍子解开,有什么大不了的。”
圆脸女子被这话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大师兄,圆脸女子也不敢冲撞。
圆脸女子没话讲,长发俏脸女子却接过话头说道:
“大师兄在宗内一向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深得师父的喜爱。怎么一出了宗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听此话,直气的满身出气一般。直接破口骂道:
“师妹别给我提那个糟老头子!师兄我在宗内,迫于那个糟老头子的淫威,老老实实守规矩守的人都快傻了!我要自由!我要解放!”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说着说着,竟然双手高举,仰天呐喊起来。样子又是好笑,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七章 点墨斋弟子斗诗
“就因为我是大师兄,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就把我树立成所有弟子的标杆。稍微有一点不和礼仪的,糟老头子就往死里打我。”
半敞衣衫的大师兄说着说着,竟带着哭腔,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但在眼泪即将决堤而出的时候,大师兄又狠狠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大师兄继续说道:
“礼数不周到,挨打。走路不稳健,挨打。坐姿不端正,挨打。歪看美女一眼,挨打。与师妹们多说一句话,挨打。那个老变态死糟老头子,给我打的一身是伤。各位师弟师妹,你们看。”
衣衫半敞的大师兄,说着就把本来就半敞的衣衫一把扯开,把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但胸膛上的胸肌倒是还算健硕,伤痕的痕迹却是丝毫也瞧不见。
三位师弟对大师兄彻底敞开胸膛的举动,倒是没什么别扭的。但两位师妹就尴尬无比了。
虽说江湖儿女不想一般人家那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在客栈的茶座里,把衣服敞开让人看胸膛,怎么多少不和礼数。
何况严律门最为讲究礼仪律规,这要是让师父知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圆脸女子劝道:
“大师哥,你快把衣服系上吧。这么多不雅观。再说了,你胸膛上也没有伤痕啊。”
大师兄听到说自己胸膛上没有伤痕,有些不相信的自己往自己胸膛上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伤痕。大师兄瞬间变得很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
“之所以没有伤痕,那是因为大师兄我根骨清奇,血脉盈壮。要不然我这全身上下可就没有好地方,就连我这个人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大师兄这话一出,五位师弟师妹瞬间哈哈大笑。
笑的大师兄很是尴尬和郁闷,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几个还有脸笑!你们自己说,我没替你们哪个挨过打?”大师兄这话一出,五人再不敢说话。严律门的门规森严,大师兄是有全力代师父惩罚师弟的。
大师兄见几人已经老实,不在跟自己犟嘴。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脸上换了一副坏笑,用稍微带些猥琐的样子说道:
“师弟师妹,这浮光镇上有没有怡红院丽春楼之类的地方?师兄我让师父那个糟老头子打的都快不正常了,我要好好享受一回。”
大师兄这话一出,五人再不管其他,直接连手把大师兄擒住。五人连拖带拉的把大师兄扔回了客栈房间,并异口同声说道:
“大师兄,你竟然要去什么怡红院丽春楼?如此过分的事情,你要是真敢乱来,可别怪我们上报给师父!到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动用什么刑法,我们说了可不算!”
五人说完,根本不管大师兄,直接出了房间。留下大师兄一个人在客栈房间里小声嘀咕骂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这个大师兄就是人太好太善良,在师弟师妹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师弟师妹们都开始连手欺负我了,这日子可真没法过啊!以后师父那个糟老头子万一脑袋抽风要把掌门传给我,我可压不住这些个没良心的东西。严律门几百年的传承,岂不是要会在我手里。不行,我得早做打算。决不当什么狗屁严律门掌门!”
可怜的严律门大师兄周全,别人都说千方百计抢掌门的位子。周全却因为自己人太好?喜好自由?或是厌倦了宗门的生活?竟然打死也不要当掌门,不管以后是不是往周全出人掌门,周全都已打定主意。绝不出任掌门,死也不当掌门!
……
月眉山,位于三署大地的西南部。自古就是佛教圣地,尊为四大道场之一,是普贤菩萨的道场。
这一日上午巳时,有五名青少年结伴来到月眉山上游玩。这五人就是五大正宗,点墨斋的精英弟子。
五名青少年分别是三男两女,都是儒生打扮,一举一动都带着儒雅的书生气。就连两位少女,也是举止端庄,言行温婉。仿佛一丝一笑间,都散发着淡淡墨香。
虽然打扮和气质都差不多,但长相还是有不少差别。
三位青少年一名个头中等,脸庞敦厚。看起来颇为沉稳。是点墨斋的大师兄,孔回。
一名面容白皙,目光平和。正是如今点墨斋风头最胜的弟子,点墨斋三师兄,颜枫。
最后一名瘦脸长眉,乍一看上去带着些狐媚之色。但若是和整个人一起看,倒也是挺周正的。是点墨斋的五师弟,子平。
两位少女其中一名穿着浅绿色丝袍。双眼灵动,琼鼻小巧。脸庞精致,显得格外活泼可爱。虽然给人一种小丫头的感觉,但胸前傲人的双峰,又实在太过吸引眼球。这样的小丫头,任那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不行,从此神魂颠倒,不思茶饭。是点墨斋的二师姐,冉思。
最后一名身穿水蓝色衣袍,身子修长,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柔和,眉清目秀。长发在脑后简单一系,自然的散落下来。闪耀着和绸缎一般的光泽。是点墨斋的六师妹商月。
五名青少年顺着月眉山的山路一路向上,慢慢游玩赏景。月眉山作为佛教四大道场圣地,山上大小寺庙有十几座。且不论大小,都建筑精美,庙里的佛像华美庄严。五人自认是孔圣人门下,读圣贤书,作栋梁材的人。对于佛教一事,虽然也有涉猎。但门户有别,五人绝不会视作儿戏。
所以虽然路过寺庙都会进去游玩赏景,但五人无意参拜。
五人只感叹月眉山景色绮丽,似云雾中隐。山色凝翠,霞露点妆。称赞寺里佛像华美,宝相庄严。却没说一句佛教相关的话。
五人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月眉山山顶的万佛顶。此时已到中午,万佛顶上金灿灿的太阳光直直照下。太阳光照入山顶周围的云海,入眼之处,金光与云雾混如一体真好似佛国仙境一般。
师兄弟五人欣赏一会,选了与刚才不同的下山路。没一路风景,五人已到了月眉山半山腰。正在一处天然的百花从中。这里百花齐放,花香袭人。各类各色,各型各款的鲜花。毫不掩饰的绽放自己的娇媚和艳丽。
师兄弟五人有些饿了,就地坐着吃饭休息。师兄弟五人的干粮很是简单,不过是烧饼包子,喝些水。儒家讲究个修身养性,在吃上主张克制适度。所以五个人吃的很随意,很凑活。
吃过饭,五人来了兴致。五人众面庞敦厚的大师兄孔回提议道:
“各位师弟,月眉山这么好的景色,咱们若是不作几首诗,恐怕是说不过去。而且也对不起月眉山如此的美景。”
面容白皙的三师兄颜枫回应道:
“大师兄好提议!咱们在宗里除了练武就是读书,想来还是读书有意思一些。既然如此美景,当然要作诗,而且还要赛诗!”
瘦脸长眉五师弟子平稍稍皱眉,开口道:
“二位师兄,要在这里作诗?还要赛诗?不必了吧?”
双峰傲人脸庞精致小巧的二师姐冉思却是脸色一喜,坐在地上,翘了个二郎腿,道:
“赛诗的提议不错!师姐许了!咱们就以月眉山的景色为题,不标文字,以意为胜。但决不许写出四六不通的词句。”
面容柔和,长发如瀑的六师妹商月语气平淡说道:
“不知是谁先起头呢?”
大师兄孔回说道:
“既然是大师兄我提议的,当然是我先来。各位师弟师妹听好了!”
花开万种色,佛前一炷香。
云雾翻波海,彻照金焰光。
江山有社稷,君子作栋梁。
古今春秋事,风骨只如常。
大师兄孔回这首诗刚刚吟出,几位师弟师妹纷纷叫好。赞叹大师兄的诗词充满家国情怀。由景入情,由情化愿,由愿写人。实在是好。
大师兄稍谦虚了几句,马上开口道:
“接下来是哪位师弟师妹?”
三师兄颜枫道:
“那我这个三师弟就献丑了!”
花开一季客,佛前三炷香。
江山无限好,却藏入心殇。
峰老无人问,渊海波作狂。
若求风骨在,清茶饮无常。
三师兄颜枫的诗比之大师兄孔回带着些无奈和寂寥。透出几分出尘之感。境界更高,层次更丰富。几位师兄弟纷纷称赞三师兄颜枫的诗虽不如大师兄豪壮,却意韵幽深,自有妙境。几位师兄弟自然是一样叫好。
颜枫同样谦虚了几句,道:
“接下来,五师弟,该你了。”、
瘦长脸的五师弟子平不情愿的说道:
“好了,师弟我本来就不擅长些什么诗词。各位师兄弟可别笑我。”
花开蜂蝶引,云雾吻流光。
千年佛前客,相续一炷香。
栋梁多负累,江山好烦忙。
月夜花灯上,欢喜未言殇。
五师弟子平这诗一出,几位师兄弟纷纷笑了起来。笑的五师弟子平傻愣着,很是尴尬。
还是大师兄替子平解了围,道:
“大家别笑了!虽然子平师弟这诗实在是实在了些,但其中不乏苍凉,并且做到了哀而不伤。还留有余味。也算的上是难得的佳作。”
大师兄这话说的五师弟子平又郁闷转为欢喜,高兴着说道:
“冉思师姐,商月师妹,你们谁先来?”
双峰傲人的二师姐冉思抢先道:
“当然是师姐我先来,各位师兄弟都打起精神,坐端正了。好好欣赏师姐的大作。”
花开隐无意,勾魂夺魄香。
人前真君子,追蜂引蝶忙。
庙堂多艰险,栋梁谁无殇。
几缕炊烟起,清粥话平常。
二师姐冉思这首诗极有小儿女的小心思,又不乏对社稷百姓的思考。同时还有千帆过尽,清粥话平常的意境。的确是好诗。几位师兄的各自夸赞后,纷纷看向了长发如瀑,面容平和的六师妹,商月。
六师妹商月毫不扭捏,直开口道;
“师妹献丑了。”
花开多娇媚,更衬好栋梁。
檀香清雅故,常供如来堂。
江山有社稷,家国总无殇。
风骨若空没,叫谁话如常
商月的这首诗,较之其他几人的诗,最为平常,却也最为难得。
诗中描述的就是人人所愿,但却又很难有人真正做到。即便很难有人做到,依旧不妨碍人人所愿。这样大概就叫做永远追寻着对美好的向往。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八章 见不得人的宝贝书
商月的诗质朴的愿望中又透出一股不凡气息,颇有些大道至简,道法自然的的意思。师兄弟几人当然也是纷纷赞美。
……
家传镇,江南一座不算繁华,但也比较富裕的镇子。
有四名青年在镇子闲逛,四人分别是,
一人长发竖冠,一身玄黑色长袍。挺鼻,清目。身形高大。
一人身形稍矮,但也算是身姿挺拔。目光如电,剑眉若削。一身淡青色瘦竹花纹长袍。
一人月眉,细眼。嘴角总是微笑着。一身素色淡蓝长袍。
最后一人八字眉,枣核眼,完全是个苦憋脸。身上的土黄色袍子边角上,绣着类似云的波纹。看上去倒是显得很精神,就是一张脸实在苦憋了些。
这四人是六大魔道中孤意斋的精英弟子。其中竖冠黑袍的,就是孤意斋年轻一辈中,风头最盛的孤意斋大师兄,胡谏。
孤意斋四人在镇子上专门找书店逛。并且每到一家书店,多少都会买些书。少则一两本,多则五六本。还没逛完三家书店,四人手里已经抱着总共不下二十本书。
四人刚从一家书店出来,手里又多了几本书。其中的竖冠黑袍的大师兄,胡谏感慨道:
“不愧是江南娟秀之地,人人读书,且以诗书传家。书店之多,种类之全,绝不是咱们西北荒凉之地可比的。”
花纹长袍的孤意斋的三师兄,苗生跟着开口道:
“在咱们西北一般的小镇找家书店都困难,而在江南,是个镇子就有书店,而且不止一家。藏书丰富,品类齐全。好个天上人间的江南。”
常年微笑一身淡蓝色长袍的孤意斋的四师兄,袁青杉接着说道:
“这次出来免不了给宗里的师弟师妹背些书回去,虽说累了些,可也很是值得。宗里的师弟师妹想看本书的确不容易。宗里的藏书阁不过上千本书,有不少还是残页的。就这样,师父还跟守着宝贝似的。没有什么活动,根本不让弟子进去看。”
最后苦憋脸的孤意斋的六师兄,程书问犹犹豫豫说了一句,
“各位师兄,你们都给自己买的是什么书?”
三位师兄没理会程书问的话,正走着,又路过一家书店。
师兄弟四人当然要进去逛逛,这家书店主要经营的是古籍经典之类的书籍。
师兄弟四人进了书店好像是到了宝库一般。
“这是周易全注!”
“这本书是参同契!”
“这一本是阴符经!”
“这一套是瑜伽师地论!竟然连瑜伽师地论这么稀有的佛教经典都有!”
几人到了这家书店简直就像乡下小子到了皇宫一般,书店里随便一本书都让师兄弟四人极为惊奇。
但师兄弟四人的其他三人,都在书店里高兴的大呼小叫的。还因此被书店老板训斥了几句,什么行为乖张有辱斯文之类的话。
只有大师兄胡谏一声不吭,默默走到老板柜台前。扔下一块散碎银子转头就走,连书店老板的找零都没要。
师兄弟三人见大师兄的样子觉得奇怪,知道肯定有蹊跷。大师兄必然是买了好书,而且是见不得人的好书,才会如此鬼鬼祟祟的。
师兄弟三人也不着急,在书店里慢慢挑选。挑选完了,三人一共买了单本和成套的书籍,共有小百十本。
书店外,大师兄自己一个人在闲逛。三师兄弟从书店出来后,把大师兄胡谏堵住。
三师兄苗生道:
“大师兄刚才买的是什么好书?拿出来让我们师弟开开眼。”
大师兄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没什么,一本大学而已。”
三位师弟肯定不会相信一本大学就会让大师兄如此扭捏,四师弟袁青杉道:
“大师兄如此做作,看来此书牵连不小啊。若如此,则我们师兄弟风雨同舟,必须帮大师兄一起承担。大师兄,放心的给我们看吧!”
大师兄胡谏直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丝毫要给几位师弟看的意思也没有。
如此情形,几位师弟彻底不干。也不管什么师兄师弟的讲究,一起把大师兄围起来。生拉硬拽之下,终于把大师兄怀中的神秘书籍扯了出来。
神秘书籍由三师兄苗生拿着,几位师弟定睛仔细一看,这本书籍赫然是传说中的‘素女经!’
几位师弟大喜过望!纷纷抢先要看,大师兄被几位师弟的野蛮行为气急了眼,就大街上,开口怒骂道:
“你们几个要翻天是不是!把书给我还回来!要不然,别怪我行使大师兄的权利!把你们几个不像话的东西吊在宗里的行鞭场,一人狠狠地抽上几百鞭子!”
三位师弟丝毫没被大师兄胡谏的话吓到,反而呵呵笑着。
六师弟程书问,此时的苦憋脸已经换成了一脸坏笑,扬着眉,呲着呀,开口道:
“大师兄怎么好欺负我们几个师弟?这种事大师兄办不出来!更何况本来就是大师兄一个人想吞独食,我们师弟没办法,才伤了大师兄的颜面。说起来,如此好书,大师兄就该跟我们几个师弟互通有无,一起分享。”
大师兄胡谏丝毫不吃这套,硬气说道:
“你们几个师弟从来就没安好心,别想忽悠大师兄我!书绝对不能给你们看!赶紧把书还回来!要不然回了宗门,鞭子之下,可没得商量!”
三位师弟还是呵呵的笑。
四师弟袁青杉道:
“既然大师兄如此,那个别怪我们几个师弟不讲情面。我们回宗门后,一定第一时间上报师父。说大师兄乱买书籍,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师父知道后一定后,会把大师兄所有的藏书通通搜查一个遍。那时不管师父搜到什么,充公是免不了的。一顿鞭子抽在大师兄身上,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大师兄胡谏此时已完全没了脾气,对着三位师弟苦苦哀求道:
“三位好师弟,书我可以借给你们看几天。但是,一定要在回到宗内之前还给我。一旦让师父知道我有私下的藏书,还是素女经这种高级宝书。师父一定会把我所有藏书搜刮殆尽的!”
三师兄苗生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胡谏身为大师兄,竟然背着师兄弟私藏宝书。看在平日里胡谏没少照顾咱们这些师弟的份上,就不跟大师兄计较。此书先在我这里保管,等到回宗内之前,看大师兄的表现如何。若是表现的好,就把此书还给大师兄。就这么说定了!”
大师兄胡谏张了好几次嘴,也没说出反驳的话,就算是默认同意了。
四师弟一看大师兄和三师兄已经商量好,马上凑到三师兄前,道:
“三师兄,要说平日里和我关系最好的人,那可就是三师兄了!如此好书,师兄一定先让师弟我替师兄先把把关!”
六师弟程书问一把把四师兄拉开,紧凑到三师兄前,打着哈哈笑道:
“三师兄,平日里师弟我没少受师兄照顾,今天师兄能不能把宝书先给师弟我看看,替师兄先研究研究。”
三师兄丁点好气没有,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几个给我滚!”
……
流云山和源堂中,林湛清与韩玉凝在韩墨临与白画面前,恭恭敬敬并排站好。
韩墨临特意多看了林湛清几眼,开口道:
“湛儿,你的伤真的完全好了?”
林湛清嘴角带着微笑,神色恭敬回道:
“回师父,真的完全好了!”
韩墨临面露满意之色,道:
“这一次的任务是五大正宗的联合行动,能去的都是精英弟子。林湛清,韩玉凝你们俩代表咱们流云山,这次任务可千万不能给流云山丢人!”
林湛清韩玉凝齐齐回道:
“是!”
“请师父放心!”
“请爹爹放心!”
“一定不会给流云山丢人!”
憨熊门位于西南与秦晋交接的名叫竹青镇的镇子,是附近几家魔道门派中,实力最强的一家。
说是实力最强,但憨熊门也只是比其他几家魔道门派稍微强了些。大体上实力还是同一水平。
自从正魔大战开启之后,附近的几家正道和魔道没少交锋。双方互有胜负,算是打了个平手。
但是憨熊门在大概前一个月,突然回来了两名早年间出去闯荡江湖的弟子。
这两名弟子跟憨熊门掌门同辈,是当今掌门的师弟。两名师弟当年出去闯荡江湖时,刚刚二十出头。这一走,就是小十年。
现如今,当年的掌门弟子已经四十多岁,熬成了掌门。这两名师弟也由青年变成了壮年。
但最让憨熊门掌门惊喜的是,这两位师弟的武功经过这么多年江湖的历练,已经不再自己之下。甚至还能隐隐高出自己一分。
憨熊门掌门稍一思量。自己加上两名师弟,配合憨熊门原有的长老弟子,如此足以在竹青镇方圆几百里称霸。
如此一来,憨熊门再没客气。直接对附近的正道门派大打出手。竹清镇几家最大的正道门派一一被憨熊门挫败。
几家正道的掌门长老先后受伤,正道没办法下,只能联合向五大正宗救助。
五大正宗仔细考量下,决定全部交给弟子出手。
一来,憨熊门的实力不俗,这对五大正宗的金鹰弟子是个挑战和考验。
二来,正道的大梁早晚都要交给年轻一辈,而憨熊门就是让弟子们逐渐适应的好时机。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零九章 太阴剑林湛清
这一日艳阳高照,憨熊门刚刚吃过午饭。丝毫预兆没有,突然之间,共十二人连手杀入憨熊门。
这十二人皆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并且年纪都不大,都是青年,甚至是少年。
这十二名青少年正是五大正宗的年轻一辈的精英弟子,林湛清韩玉凝也在其中。
憨熊门除了掌门长老与刚刚回道宗门的两位掌门师弟之外。没有任何人对这十二名青少年有招架之力。
这十二名青少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摇大摆的闯入憨熊门。见人就杀,丝毫不留手。
等到憨熊门掌门得到通报时,憨熊门已经有将近二十名弟子倒在这十二名青少年剑下。
憨熊门所有的弟子总共不到五十人,二十人被杀意味着憨熊门一小半的实力已经消亡。如此杀下去,憨熊门马上就要彻底覆灭。
憨熊门的两位长老听到动静时,急忙赶来拼死抵挡住这十二名青少年。
但双拳难敌四手,两位长老就算武功要比十二名青少年高些。但一对多,又怎么可能是十二名青少年的对手。
只在交手的一瞬间,两位长老就已受伤。
而十二名青少年,显然不会有任何客气。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两位长老又添了新伤。用不了一时三刻,等待两位长老的只有死路无疑。
就在这时,憨熊门掌门和两位掌门师弟终于闻讯赶来。
憨熊门掌门一剑将十二名青年的包围之势破开,原本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憨熊门长老瞬间得救。
但此时两位憨熊门的长老浑身是伤。就算之后好好医治,一身武功肯定是保不住,不成废人就已是万幸。
憨熊门掌门怒火大放,急骂道: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是谁?我憨熊门与你们有什么仇恨,你们要下如此杀手?既然如此,你们的命,全部留下吧!”
憨熊门掌门一剑劈出,剑气化作一头巨大的黑熊虚影。黑熊虚影足有两丈高,丈许粗的腰膀。黑熊新兵营门道向十二名青少年扑下。
十二名青少年一点慌张神色没有,各自使出自己的招式。
各色剑光,拳影,好像巨浪滔天一般。极为猛烈的把黑熊虚影淹过。
黑熊虚影纵然威猛,但在十二名青少年的连手之下,只能带着不甘和无奈彻底被撕成碎片化为粉末。
憨熊门掌门见此情景有些不甘的‘哼’了一声,两位掌门师弟却丝毫无畏,直直的站到了憨熊门掌门身边。开口道:
“十二名年轻才俊,如此好武功,怕是大多五大正宗大弟子吧?不过就算再厉害的青年才俊,也不过是些小辈而已。纵然多几个人,又能如何?掌门师兄,咱们师兄弟三人连手。将这些自以为是的狂妄小辈全部绞杀!”
憨熊门掌门三人互相对了眼色,再无任何犹豫,憨熊门的现状也不许他们有任何犹豫。
三人连手出招,还是长剑闪过的黑熊虚影。这次是三头黑熊。不论块头和里面蕴藏的威力,都比之前回憨熊门掌门的黑熊虚影强大很多。
之前的一头黑熊虚影,就需要十二名岂青少年连手应对。这次三头黑熊虚影,对十二名青少年来说,必须认真对待。
十二名青少年在一瞬间宗之前的慵懒无所谓的样子,变成极为严肃,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芒。
十二名青少年有一次齐齐出手,这一次比之刚才要凌厉的多。声势极为惊人。十二名青少年与憨熊门掌门师兄弟三人,大打出手,毫不相让。
……
几番鏖战之后,憨熊门掌门三人还是不敌五大正宗的十二名精英弟子,败下阵来。
此时两位掌门师弟已经浑身带伤,只有憨熊门掌门基本上依旧如常。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而五大正宗的十二名精英弟子,同样付出了代价。
此时有五六人身上同样添了几道伤口,好在不算深。毕竟是十二人联手,总比憨熊门三人有更多的周转余地。
五大正宗的弟子看憨熊门败势已定,有两名弟子便不再和憨熊门掌门三人纠缠,转头去找憨熊门四散的弟子。
虽说这次五大正宗的高层下的命令是剿灭憨熊门,并没有要求把憨熊门灭门,而且憨熊门弟子早就各自逃命,此时大概只有几个胆小的会躲在憨熊门的某一处地方。
但既然是要将一家门派毁灭,还是尽量做的彻底一点,这样以后会少很多后患。
其实如果五大正宗的弟子一开始就抱着把憨熊门全部剿灭的打算,恐怕憨熊门一个弟子都跑不了。
憨熊门掌门三人知道一切都完了,再也没有拼命的意愿。憨熊门掌门此时还有足够的体力,并且人也没受伤。在五大正宗弟子周旋中,看了看两位受伤的师弟。
两位师弟知道掌门师兄不忍心舍下他们,但此时死两人总好过死三人。
两位掌门师弟拼死大喊一声:
“掌门师兄,以后一定给我们报仇!”
两人说完这句,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斩出两道剑光。在两道剑光斩出的一瞬间,两人倒在地上,双眼彻底失去了身材,力竭而死。
憨熊门掌门趁着这两道剑光争取的空隙,头也不回的急速离去。
以憨熊门掌门的武功,要拼命逃的话。以五大正宗这些弟子的轻功,没人能追的上。
就在十名弟子急追,且追不上,眼睁睁看着憨熊门掌门越来越远的时候。
一直在弟子中不张扬,不起眼的林湛清,急把长剑闪过。一道颜色很淡的青蓝色长针状剑芒,无声无息的离剑而出。
还在拼命狂奔的憨熊门掌门本来已经自认肯定能逃出去,心里盘算着以后一定要给两位牺牲的师弟报仇,为憨熊门所有死去的弟子讨回公道的时候。
后背突然被一道根本感知不到的剑芒穿透,不偏不向,正好是左心房的位置。
憨熊门掌门还在急速奔跑中,就狠狠一头摔在地上。连头颅都在地上摔的凹陷进去。滚了几个滚,再没了气息,死的不能再死。
在林湛清一旁的韩玉凝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林湛清,什么话也没说。
林湛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同样什么话也说。
……
不知何时起,林湛清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江湖称号。
这称号很有来头,取自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中的四象,少阳,太阳,少阴,太阴中的太阴。
江湖人尊称为太阴剑林湛清!
……
流云山,和源堂。
韩墨临长正和林湛清大发雷霆。
“湛儿!你怎么搞出这么一个破烂外号!”
林湛清一脸委屈道:
“怎么了?”
韩墨临看到林湛清这么无所谓的样子,更是火大,急骂道:
“你还有脸说,这么一个难听的外号你还不当回事!”
林湛清稍低着头,口气弱弱的,但又丝毫不慌的说道:
“这是江湖上给起的,又不是我自己起的。我有什么办法?”
韩墨临依旧不依不饶,道:
“谁起的外号我不管。我韩墨临的弟子绝不能有如此难听的外号!”
林湛清却正了神色,一脸正经的辩解道:
“师父也不必太在意。道德经有云,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这些虚名都是浮云。何必太在意。若是在这些虚名上耗费功夫,难免失了本真,招惹境界不稳。”
韩墨临听到林湛清竟然敢给自己上课,满心的怒火完全忍不住。直接从木椅上站起来,冲着林湛清狠狠的踹了好几脚。
只把林湛清踹的连喊救命。
“师父饶命!弟子知错了!”
韩墨临这才稍稍解气,坐回木椅,喘了喘气,道:
“说起来,你小子这个外号的由来就是你琢磨出的那个长针剑气的招式。”
林湛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大概是。”
韩墨临道:
“以大量内力灌注到只有长针大小的剑气中。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非常不凡。且长针大小的剑气便于隐藏偷袭,只要把握好出手的时机和方位。可以说哪怕面对高手时,也可以出其不意,将其击伤甚至击杀。你小子这一招不错啊!”
林湛清嘿嘿一笑,道:
“这都是让那些不要脸的前辈高手逼的没办法。弟子愚笨,功力又不济,迟迟领悟不了流云三剑意。面对那些不要脸的长辈高手时,根本没有对抗的手段。无奈之下,才研究出这么一招保命的招式。”
韩墨临此时一脸高兴的看着林湛清,已经丝毫不气了。难得的一脸慈祥的对林湛清说道:
“湛儿,咱们流云山的武功有些特殊。并不像其他门派一样,只要功力到了,好好练习就一定能学会高级的招式。流云三剑意,必须靠悟,这是没办法的事。正因如此,每个人领悟的剑意都不一样。所以可供参考的经验也很少。但流云三剑意的威力,可以说凌驾于其他五大正宗之上。个人领悟的时机不同,千万不能强求。只要遵循自然,自然会领悟流云三剑意。湛儿不比担心。只管好好练武就是。”
韩墨临这一番认真教导,林湛清很是恭敬的在听。听完后,神色恭敬道:
“弟子谢过师父教导!”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章 三女欺负人
太阴剑林湛清的名号,在江湖上渐渐流传开来。
如此‘雅致’的名号,自然在很快的流云山上下传了一个遍。所有弟子见了这位太阴剑林湛清都免不了打趣一番。
林湛清对此倒是不在乎,流云山的弟子也不会真的把这个名号当回事。何况有韩墨临那么个‘好’师父,什么事情都不算稀奇。
只不过,有三个人对这个名号极为介意。若是谁敢在这三人面前提起太阴剑三个字,保准马上火山爆发。
这三个人就是韩玉凝,东方婉,还有之前一直爱慕林湛清,却又怎样也无法讨林湛清喜欢的童蝶。
韩玉凝和童蝶会如此倒是正常,毕竟她俩从来就是性情中人。
但东方婉一向性子清冷,不喜过问江湖上的俗事。宗内有什么任务也只是认真执行。从不会因为任务有什么悲喜。
但如今却因为林湛清变得喜怒无常,这里面的蹊跷任谁也会看的出来。
和源堂,林湛清屋内,此时异常热闹。韩玉凝,东方婉,童蝶三名流云山有名的美人齐聚在这里。
三名美人此时态度出奇的一致,毫无废话,张嘴全是怒骂!
东方婉首先开口道:
“湛师弟,你,你的外号实在是难听。这样决不行,你去把外号给师姐改回来。”
韩玉凝随后说道:
“林湛清,你怎么搞出这么一个破烂外号?你必须给我改回来!如此难听的外号,我韩玉凝听不得!”
童蝶最后说道:
“林师哥,你这外号也实在难听了!如此外号,搞得我们整个流云山好像都不是正经人。”
林湛清老老实实坐在屋内木椅上,一言不发,笑呵呵的任三位美人骂。不但绝不还嘴,而且连话都不说。就是傻乎乎的坐着。
林湛清这幅死皮赖脸的样子,让东方婉三人很是无奈。
本来林湛清的外号和东方婉三人怎么说,也没什么关系。但林湛清的外号实在难听了些,东方婉三人实在是忍不住。如此外号简直就像在骂自己,骂流云山所有人一样。
三人还真算是心有灵犀,在来时的路上碰见。互相一问,都是因为林湛清外号的事实在忍不住来的。
三人瞬间姐妹心连心,势必要让林湛清把该死的江湖外号改过来。就算是江湖上给林湛清起的外号,也是林湛清自己惹出来的的外号。一定,必须,绝对要让林湛清把外号改过来。
林湛清面对三位美人咄咄逼人的态势,只管摆出一副死皮赖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东方婉三人一时没了办法。可太阴剑三个字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韩玉凝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这位就是江湖人称太阴剑的夫人,韩玉凝!”
东方婉脑海中不断响起这么一幅画面,
“流云山的东方仙子是太阴剑的红颜知己,一生挚爱。”
童蝶脑海中好像不断有人在逼问,
“你就是太阴剑的爱慕者?”
三位美人想到此,满腔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既然林湛清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就让林湛清看看是不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东方婉在最前面一巴掌朝林湛清扇过去,韩玉凝在左侧狠往林湛清胸口锤了一拳,童蝶在右侧狠狠踹了林湛清几脚。
林湛清瞬间躺倒在地,大喊大叫道:
“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三个女暴徒,要活活打死我啊!”
林湛清蜷缩在地上,喊叫的极凄惨。
东方婉三位美人更是气愤!明明下手有轻有重,林湛清根本没疼到哪去,反到在地上耍起无赖。
三位美人又想打,林湛清见情况不妙。马上大喊大叫。声音比之前更为洪亮凄惨,
“救命啊!我真的撑不住了!再有一会儿,我就要非死不可啊!”
东方婉三人这次彻底怒了,再也没有什么手下留情一说。
东方婉一把把林湛清从地上强拉起来。接着一拳直向林湛清小腹击去。速度极快,力道极猛。
韩玉凝一掌自上向下,冲着林湛清左肩猛烈劈下。
童蝶更是凶恶。以手作刀,手上浮现出一层淡淡金光。急速向林湛清脑门闪去。
林湛清大惊,怎么这三个疯女人真的动死手。这下若再是敷衍耍赖,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林湛清正了神色,先把最要命的童蝶的手刀闪过。接着左手手肘急速向上抬起,架住韩玉凝的一掌。
最后是东方婉的一拳,可惜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的空余。林湛清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婉的拳砸入自己的小腹。
好在林湛清早已把内力往小腹处聚集,闷‘吭’一声,林湛清愣是不躲也不招架,硬接下了东方婉这一拳
这一拳下去的瞬间,林湛清身体僵硬,脸色铁青,人已经彻底懵了。东方婉这一拳竟然用了足有五六成的功力,林湛清打死也没想到东方婉居然会下如此狠手。
林湛清紧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的倒在地上。
林湛清这次是真的倒在了地上。东方婉这一拳证明了,女人不好惹。
作为男人,能不惹女人就不惹女人。哪怕真要惹女人,只惹女人就好,至于女人的情感,则是打死也不敢惹,打死也不能惹。
林湛清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着小腹,疼的满脸大汗。又因为太疼,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东方婉三人这时才清醒过来,见林湛清疼成这个样子,又心疼又后悔。
童蝶马上开口向东方婉质问道:
“东方师姐,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东方婉被童蝶这一问,问的傻了。原地愣住,眼中含着泪光。
一向性子清冷,不问世事的东方婉。竟然为了林湛清的事,被人质问了一句就要哭。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绝对的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韩玉凝却完全向着东方婉,面对着童蝶质问道:
“童师妹还好意思说!刚才出招就属你下手最狠!手上居然凝聚了内力化作的金光。你想把湛哥哥打死吗?狠毒的女人!”
韩玉凝不愧是韩墨临的宝贝女儿!和源堂的大师姐!说话气场十足,有理有据,丝毫不容辩驳!
童蝶被韩玉凝质问的,当场大哭起来。
东方婉这次经过韩玉凝的仗义执言,心情好了很多。
韩玉凝也因为成功的把打伤林湛清的责任推给了童蝶,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只是三个女人只顾着自己的心思。
倒在地上疼的双手捂着小腹,紧咬牙关的林湛清,始终无人过问。
林湛清就这样双手握着小腹卷缩着,这时却有人在敲门。
林湛清像是听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就算发不出声音,也支支吾吾的,尽量大声哼哼。
门被推开,韩墨临走了进来。看到林湛清倒在地上,急忙把林湛清扶到床上。
东方婉三人看到韩墨临,才又把林湛清这个人想起来。
韩墨临看林湛清的情况虽说算不上很严重,但不老实躺一天是不行的。看了看在场的三人,最后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韩玉凝,开口道:
“玉凝,湛儿这样,是你打的?”
韩玉凝一脸委屈,又不好说什么。直把眼泪在眼眶里憋的直打转。
东方婉见韩玉凝如此有情有义,更何况本来也是自己打的林湛清,没什么不好认的。当即和韩墨临说道:
“韩师叔,湛师弟,是我打伤的。”
韩墨临听到此话有些不相信,道:
“东方师侄女打的湛儿?别和师叔开玩笑。”
东方婉道:
“韩师叔,真的是我打伤的湛师弟。”
韩墨临看东方婉的样子不像说谎,一脸的惊讶和疑惑问道:
“东方师侄女,你为什么要把湛儿打成这样?难道?”
韩墨临难道两字一说出口,马上换了一副义正言辞的神色说道:
“东方师侄女,是不是我这孽徒干什么坏事了?师叔在这,有什么事就和师叔说。若是林小子敢胡闹,师叔我把林小子的皮给活扒下来!”
韩墨临这话说的东方婉是莫名其妙,韩墨临话里的坏事糊涂事,又让东方婉一个劲的脸红。东方婉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东方婉越是这样,韩墨临就越是觉得林湛清干了什么大坏事,比坏事还大的大坏事。
韩墨临脸上带了几分怒色,看向蜷缩在床上的林湛清,想要发怒。
韩玉凝见状不对,赶紧把韩墨临拉到一边,道:
“爹爹误会了,湛哥哥和东方姐姐之间哪有坏事,都是好事。我们三个人就是想湛哥哥把江湖上的外号改过来,湛哥哥不答应。我们一时生气,动了手。谁知道湛哥哥一点都不还手,这才失了轻重。”
韩墨临看见宝贝女儿可怜的样子,也就不再逗三个女娃娃。道:
“湛儿的外号确实是太过‘雅致’,但这也是江湖上给的,湛儿也做不了主。你们几个拿湛儿出气也没用。听师叔的,别为难湛儿了,都回去吧。”
韩墨临身为和源堂堂主,如此和蔼可亲的口气,与两位师侄女商量,东方婉和童蝶哪有不给面子的道理。二女向韩墨临道声歉,就各自回去了。
此时林湛清房间里就剩下韩玉凝,和韩墨临以及倒霉的林湛清。
韩墨临瞪了韩玉凝一眼,把韩玉凝推出了林湛清房间。
林湛清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见一声怒吼,
“屁丫头!胡闹闹翻天了!湛儿让你们打成什么样子!”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一章 老友之子
韩墨临如此发火,韩玉凝知道韩墨临是真的生气了。韩一宁一点辩解也没有,老实承认错误,保证好好照顾林湛清。
韩墨临又不放心的啰嗦了几句,才让韩玉凝离去。
韩玉凝离开没一会儿,韩墨临自顾自的,嘴角微微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算上玉凝,有三位仙子般的美女专门来找湛儿。哈哈,不愧是我那两位故人的儿子!没给他们丢人!眼下还是差了点,不过等湛儿岁数大了,未必没有那两位老友的成就。”
……
正值深秋,日头如火,枫叶炫红,风吹得有些发凉。红尘或许又到了感伤的季节,人们总在依依不舍中,高告别了过去,又重新拥抱未来。
这时莲花败了,百合也已凋残。夏天的燥热随风而去,带走了夏季的记忆。
而秋的故事,正在上演。
多少人已离去,又有多少人会回来?无人知晓。
此情此景正是:
莲花残败莲子结,百合谢去春再撷。
旧人已成酒中忆,红尘大梦未曾歇。
……
一人一马,在落阳的光霞之下,急速狂奔。
白衣白马,犹如一串白色的幻影,涟漪般的一路行去。
这白衣人正是林湛清,此行是去离流云山三百里外的知柳山庄送信。
送信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距离又不远,来回只需要十来天。四天,林湛清就赶到知林山庄。
知林山庄的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翠叶厅,林湛清正给柳泰柳老爷子问礼,
“知林山庄柳老前辈好,晚辈流云山林湛清给柳老前辈问好。”
柳泰看着小一年未见的林湛清,满脸慈祥欢喜,道:
“林贤侄无需多礼,听闻林贤侄进来武功精进不少,就连江湖上,也有了林贤侄的名号。”
柳泰夸得林湛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
“小侄只不过一时凑巧了,江湖的名号都是瞎闹的。”
柳泰哈哈一笑,又问道:
“家师韩墨临一向可好?”
林湛清换了恭敬的神色,回道:
“承蒙柳老前辈挂念,家师近来气色很是不错。”
柳泰呵呵一笑,道:
“林贤侄师父韩老弟武功修为精湛,心境更是洒脱自然。这些年渐渐有返璞归真之意,着实让老头子羡慕。”
柳泰说到这,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林湛清道:
“林贤侄这次是来送信的吧?”
林湛清回道:
“正如柳老前辈所说。”
林湛清边回话,边从怀中把书信拿出来,双手给柳泰递过去。
书信送完,林湛清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跟柳泰柳老爷子寒暄几句之后,便要离开。
柳泰当然是再三挽留,要林湛清留下住几日,知林山庄要好好招待林湛清。
可林湛清不喜拘束,托词还有急事,当天下午就离开了知林山庄。
林湛清离开知林山庄后,在礼光镇找了家名叫清韵茗茶馆。打算喝杯茶,再出发回流云山。
就在林湛清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在茶馆中中间的一桌上坐着两名近五十岁的半老汉。
两人身穿绸缎衣袍,打扮的很是体面。一人稍胖些,另一人比起来稍瘦一些,但还比真正的瘦子胖不少。
两人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气势不小,显然是平日里发号施令惯了。虽然不太像权贵名门的做派,但也绝对是在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仔细看,两人气色莹润,双眼透着精光。身形轻适,一举一动显得很是有力量。武功傍身无疑。
但从举动间透出的力量来看,武功并不高明。离气劲内敛,返归自然,这武林中不少人都能做到的境界,还差不少。
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早就过了这一门槛,至于林湛清,则是在十三岁那年就已做到此事。
这两人自持有些身份,做到茶馆中间的位子也是自然,说话交谈的声音大些也是自然。但这两半老汉交谈的内容,则是让林湛清又惊又奇,又震撼,又错愕。恨不得马上去找那两人把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胖些的半老汉道:
“王老弟,听说了吗?江湖上出来一个太阴剑林湛清。”
瘦些的半老汉道:
“当然听说了,林湛清?呵呵,林小子可是咱们两位老友的孩子。”
胖些的半老汉道:
“林小子现在也有十八九岁了吧?十八九岁就在江湖上闯出名气,算是没给咱们老友丢脸。”
瘦些的半老汉道:
“十八九岁出名就够晚了。咱们两位老友是什么人物,林小子跟老友他们当年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胖些的半老汉道:
“林小子在流云山中养尊处优的,怎么能和两位老友当年比。之所以托付给流云山,还不是为了林小子能过得好一点,不用像两位老友当年那么苦。”
瘦些的半老汉道:
“也是。韩墨临韩大侠这些年把林小子保护的很好。听说当年两位老友的那些江湖中的好友,也在默默护着林小子。有这个级别的保护,还有谁能让林小子有危险。”
林湛清在一旁听着,双眼中早已盈满了泪水。但林湛清很好的忍住了,丝毫没有任何泪水溢出眼眶。甚至没有什么异样表情。
林湛清很想直接冲上去,向那两名半老汉直接问个清楚仔细。
但在茶馆中,人多,又乱,根本问不出林湛清想要的答案。
况且林湛清也不好在茶馆中,对两人有任何失礼的举动。这里是礼光镇,任何失礼的举动都会让知林山庄的名誉受损,给柳泰柳老爷子添麻烦。
林湛清只有忍,双眼含着热泪,压抑住自己如洪水般的情绪波动。如同自己死了一般的忍。
两名半老汉在茶馆中待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时,才离开茶馆。
林湛清为了不引起怀疑,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跟了出去。
两名老者出了茶馆,走向了一家客栈,客栈上的匾额写着四个大字,礼常客栈。
林湛清一直悄悄跟在两人身后,彼此间有不小的距离。一两名半老汉的半吊子武功,不可能发现林湛清。
林湛清在礼常客栈外面盘桓了好一会,也不好进去,一时没有办法。
林湛清只好向客栈周围几家小摊贩打听消息。
不过几句话,林湛清还真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这两名半老汉是来礼光镇做买卖的。大概这几天就要离开。
林湛清思前想后,在礼光镇向那两名老汉问,肯定不是好选择。
那两名半老汉嘴里说是林爹娘的好友,但听口气,绝不像。至于其中什么猫腻,不得而知。而事关爹娘的消息,林湛清绝不容有失。
林湛清小的时候问向过韩墨临多少次,自己的爹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不来接自己。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但韩墨临每次都会用各种方法敷衍过去。
到大了些,林湛清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找到当年和爹娘一起啊住过的屋子。可惜屋子只剩下了残败的屋梁,什么记忆也找不回了。屋子周围方圆几十里,林湛清打听了个便,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爹娘的消息。
林湛清苦等到第二天,两名半老汉果真收拾行李离开客栈,骑马出城而去。
林湛清跟在两人身后,同样骑马出城。到了郊外,两名半老汉正骑着马悠闲的赶路。
林湛清在两人身后不到一里路的距离处,突然猛地加速向前方狂奔,不等两名半老汉有所反应,林湛清已经离两名老汉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
一个冲刺,林湛清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越过了两名半老汉的头顶。落在两名老汉前方。
两名半老汉知道这是江湖的高手,这个架势肯定不是善茬。
但是两名半老汉真不知道眼前的白衣少年,这就江湖上名声渐起的太阴剑林湛清。
两名半老汉倒也没失了风度,胖些的半老汉一抱拳,道:
“这位小哥好。我二人是沙河镇人士,在镇上各自经营自己的生意。不知小哥如此,是何贵干?”
林湛清看着这两名半老汉,还没说话,眼泪就已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两名半老汉看着实在是蹊跷,怎么这少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就流起眼泪?
事出反常,其必有因。两名半老汉见眼前的白衣小哥不像是仇家,又是如此可怜的样子。毕竟是年近半百的老人,对着这少年总是有几分长辈特有的慈悯。
瘦些是半老汉道:
“小哥是不是有什么事?万事莫急,我两个算年龄,可以称得上是小哥树树伯伯辈。小哥有什么事说便是。”
两名半老汉月色这样说,林湛清眼角的泪就越是流的狠。林湛清张了几次口,终于把想问的说出,
“敢问两位伯伯,你们和我爹娘是什么关系?”
两名半老汉对林湛清的话完全不知所云,胖些的半老汉问道:
“我们与小哥爹娘是什么关系?小哥的爹娘是?”
林湛清此时已止了泪水,面无表情,直直的看着两名半老汉,道:
“我就是江湖上名声渐起的那名太阴剑林湛清,你们口中老友的孩子,林小子!”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二章 无法想象的真相
两名半老汉用不可思议满是疑惑的目光,看着林湛清。胖些的半老汉道:
“你就是林侄儿?”
林湛清道:
“除了我,谁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向两位老伯问这个问题!”
两名半老汉听了林湛清的说法啊,就算不信,也完全找不到别的可能。毕竟当年知道林湛清父母情况的人,大多都死了。活着的,也不会为了已经结束的事情再掀起波澜。
眼前这名白衣少年真的是当年两位老友的孩子,想到这里,两名半老汉不禁有些动容。
虽然当年与那两位老友交情并不深,两人也因为武功不济,且很难有什么长进,早早的推出了江湖。
与那两位老友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交情也不算深。可那两位老友的气概和风度,实在令人记忆深刻。
而两位老友最后的结局,也太过惊天地泣鬼神,又太过悲惨和无奈。
这位白衣少年相貌英俊,目光坚毅,又带着几分潇洒与不羁。和两位老友颇有几分神似。
两名半老汉好是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胖些的半老汉道:
“你真的是林湛清,林侄儿?”
林湛清双眼依旧含着泪,老实回道:
“两位伯伯,我就是林湛清,两位伯伯口中的林侄儿。”
两名半老汉直说了“好好好”三个好字。
林湛清没有犹豫和客套,直接向两位半老汉问道:
“侄儿求问两位伯伯,我爹娘是否……是否……”
林湛清说到这,自己也沉默了。自己的爹娘恐怕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林湛清绝不想承认,但又无法自己骗自己的可能。
两名半老汉对林湛清的这一问,同样愣住,没有说话。
两名半老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人就这样楞在这里。
稍一刹那,林湛清又问道:
“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杀我爹娘的人到底是谁?连我师父韩墨临都不肯说,这世上难道还有五大正宗也不敢招惹的势力吗?!”
林湛清此时已经完全歇斯底里,眼中的泪也再没了控制,肆意的涌了出来。
两名半老汉稍一想,就知道林湛清这些年肯定不好过。但林湛清如此疯狂的样子,还是出乎两人的意料。
但对于林湛清的问题,两人回答不了,也没有真正的答案回答林湛清。
就像林湛清说的,就连五大正宗的流云山,都对林湛清爹娘的消息讳莫如深。他们两个生意人,又怎么敢泄露一丝一毫。
何况当年,林湛清的爹娘的事,无论多么惊天动地,骇人听闻,也都了结了。
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林湛清再去掀起什么波澜,只能是对不起林湛清的爹娘,也对不起整个武林。
两名半老汉犹豫再三,互相看了一眼,由瘦些的半老汉道:
“林侄儿,并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根本无从说起。况且我们只是个小生意人,早就和江湖无关。请林侄儿饶过我们俩老汉,我们哥俩给侄儿赔礼道歉了。”
两名半老汉说完,在马上向着林湛清拱手作揖。神情很是诚恳。
林湛清为了自己爹娘的事早已发狂,那会管什么这个那个。只要听不到爹娘的消息,林湛清决不罢休。
林湛清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右手轻轻握住腰间的长剑。语气不善,道:
“我爹娘的事,我今天必须知道。若两位伯伯不肯告诉我,那小侄我只能无礼了。”
林湛清说这话时的表情极为严肃,握剑的右手把剑握的紧了些。
两名半老汉自然知道,林湛清一旦动手。凭他们的三脚猫功夫和年老体衰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意外,只有死路一条。
可林湛清父母的事真不是他们能说出来的,几番思索较量,两名半老汉互相看了看。眼神中满是愧疚,但又充满了坚定。
两人齐齐下马,由胖些的半老汉说道:
“林侄儿爹娘的事,请原谅我老哥俩确实无话可说,也说不出来。若是侄儿执意为难,我哥俩的命就在这,侄儿要,请自便。”
林湛清懵了,林湛清愣了,林湛清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
林湛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湛清无法想象两个人连命都不要,也不肯说出的爹娘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湛清的泪水再一次往外涌,林湛清满眼泪水的看着两名半老汉,一言不发,直直的跪了下去。
两名半老汉赶紧上前把林湛清搀起来,但林湛清无论如何也不肯起。
直到胖些的半老汉同样带着泪腔,道了一句,
“林侄儿想逼两个老汉陪你一起跪着吗?”
林湛清猛的抬起头,眼泪已经将前胸的衣衫湿透。看着两位半老汉,道:
“两位伯伯,侄儿求你了。”
任由林湛清如何威胁,如何祈求,两名半老汉始终不肯说出关于林湛清父母一个字的消息。
几番无果后,林湛清也认清现实,放弃了所有的期望。
两名半老汉离开了,林湛清请他们俩离开的。
毕竟是自己父母当年的好友,哪怕只是相识一场,也是自己父母的故人。
林湛清不可能把两位半老汉怎么样,林湛清想过,但真的无法对两名半老汉怎么样。
林湛清只能恭恭敬敬请两名半老汉离去。
林湛清自己留在原地,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林湛清眼中满是泪水,泪水流干后,又被风吹干。
只剩下已经哭得红红的肿胀的眼睛。
林湛清骑上马,让马慢慢走着。
秋天的风带着凄寒的冷,一阵一阵的,来时毫无前兆,去时不留踪迹。
此时是上午,太阳还是红澄澄的。而四周的环境,和林湛清一样,阴寒,低落,深沉。
天空青蓝色,云棉朵朵。与路旁萎靡的树木形成强烈的反差。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让人舒畅的景象。
马走了没一会儿,林湛清就已厌烦。
下了马,林湛清平躺在草地上。
这一天开始的幻想中的惊喜,归于现实的破灭。
父母真相的程度,远超林湛清的想象。
林湛清很累,但从不想放过自己。
林湛清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去想。试图想出一个令自己暂时忘却情绪的办法。
想着想着,林湛清似乎找到让自己暂时解脱的理由。
流云山都不敢把父母的消息说出来,这两个做些生意的老汉,又怎么敢比流云山还胆大。自己又何必太过为难这两名老汉,又何必太过为难自己。
想到这,林湛清的心情好像舒畅了许多。
但这暂时的舒畅,只维持了一小会。
情绪的剧烈波动似乎并不认输,这情绪极为不甘心的,再一次把林湛清笼罩在无尽痛苦与无奈中。
无奈,是一种完全无力的痛苦。
它并不会让人歇斯底里,也不会让人怨恨和咒骂,甚至不会让人有任何伤心的念头。
无奈只会让人完全沉浸在一种淡淡的,但又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毫无波澜的死水中。
没有希望,没有愿望,没有动力,没有自己。
只有一谭毫无波澜的死水,将毫无挣扎的林湛清彻底笼罩,包裹。
渐渐地,林湛清和这无奈的,毫无希望的死水混为一体。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天,没有地。
没有感受,没有变化,只有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林湛清已经已经与一潭死水有什么区别。
林湛清是人,是武功高明的,年轻的,俊美的,武林后起之秀。
但林湛清除了是人,一个大活人之外。和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还有什么区别?
实事求是的说,没有区别。
林湛清在这一谭死水中,还是用极微弱,并且零碎的念头在想。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念头生起。
五大正宗的流云山都惹不起的存在,那会是什么?林湛清想不到,也从不曾听说,江湖上有比五大正宗更厉害的势力。
若真有如此势力,恐怕只有整个武林了吧?
整个武林?是整个武林杀死了自己的爹娘?或是自己的爹娘是因为整个武林而死?
本来一直沉浸在一潭毫无波澜死水的林湛清,好像忽然看到一束光线照在自己身上。
林湛清马上恢复了神采,继续想着。
若是整个武林杀死自己爹娘,那自己怎么会活下来,还能在江湖上自由闯荡?
若是自己爹娘是为整个武林而死,那自己爹娘就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流云山都惹不起的存在,只有整个武林。而武林中无论何时,都少不了败类。败类的武功很可能非常高,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自己的爹娘,就是在整个武林所有的败类连手围攻下,才会牺牲的!
大概是如此!一定是如此!
林湛清完全振作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加生龙活虎。林湛清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傻傻的开心的笑。笑的忘记了所有的忧愁。
……
林湛清此时还不知道,林湛清爹娘的死因,还真让他猜对了不少。只不过,林湛清的爹娘绝不是什么拯救武林的大英雄!林湛清的爹娘?……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三章 小林湛清与小韩玉凝
林湛清骑着马,走的慢悠悠的。手里拿着苹果,不时的啃上两口,不一会,苹果被啃完。
林湛清把果核随手往路边一扔。马鞭落下,马发出响亮的嘶鸣,迎着太阳急速向前奔去。
一路上景色正好,枫叶的红,湖水的绿,天空的蓝,云朵的白。这些都因为林湛清的心情变好,而与之前不同,变得极为美丽。
林湛清的爹娘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林湛清的爹娘一定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
林湛清丝毫不怀疑这个判断,林湛清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这个判断。林湛清不需要否认这个判断,林湛清需要的是承认这个判断。
可能这个判断只是林湛清的臆想,可能这个判断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可能这个判断只是林湛清用没什么逻辑的逻辑,推理出的近似安慰的一个说法。
但林湛清只需要告诉自己,自己的爹娘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这样就够了,完全足够了。
回流云山的路并不远,但林湛清刻意放慢了速度。
或许是为了享受一路上秋天的景色,或许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不那么劳累。
但林湛清心里很清楚,放慢速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旦回到流云山,自己的爹娘是大英雄的推断或幻想,很可能被打破,回归于现实。
而无论如何,放肆的沉浸在自己的爹娘是大英雄的美好情感,只能存在于回到流云山之前的这段,只属于林湛清自己一个人的时光。
回到流云山,就要舍去这或许虚假的幻想。
练武,接任务。
还要……还要向自己的师父韩墨临再去问一次,自己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湛清很清楚的记得,当年韩墨临接自己的时候。爹娘亲口说的,这几天临时有事,找了一位韩墨临韩叔叔先接自己去流云山。
让自己在流云山好好待着,好好听韩叔叔的话。爹娘过几天就去接湛儿回来。
可在流云山待了几个月,也看不见爹娘的身影。那时只有六岁的小林湛清,天天吵着闹着,要自己的爹娘。
韩墨临白画夫妇没办法,只能整日没白没黑的哄着小林湛清。
就连比林湛清还小一岁的小韩玉凝,也跟着韩墨临白画一起,极为耐心的哄着林湛清。
小林湛清人小,精力极其旺盛。
白天闹,晚上闹。
韩墨临白画夫妇只能日夜守着,就这样被小林湛清闹得天天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无精打采。
小韩玉凝白天跟着韩墨临白画夫妇一起哄小林湛清,晚上自己去睡觉。小韩玉凝小小的呼呼大睡的样子,极为可爱
小林湛清是日夜跟着韩墨临白画的。韩墨临,尤其是白画,一步也不敢让小林湛清离开自己。生怕离开自己一步,这么个小人就会跑丢,不见,消失。
这样一来,韩玉凝倒像是韩墨临的徒弟,而林湛清才是韩墨临白画夫妇的孩子。
不过,或许是小林湛清把那对阴阳双鱼玉佩的半鱼,给了小韩玉凝的原因,小韩玉凝从来没有嫉妒哭闹。
小韩玉凝反而经常说林哥哥老是哭闹是不好的,应该尽快好起来。
心情好起来,才能好好吃饭,好好喝汤。跑跑跳跳,练功习武。这样才会开心。
小林湛清闹了足有大半年,才渐渐习惯了流云山的生活。对于爹娘,也不那么固执,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哭大闹要爹娘。
但从那时起,小林湛清就不再像刚来流云山时那么活泼可爱。多少变得闷了些,不太爱说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很乖的样子。这样看起来和一般的孩子也差不多,而且还要乖巧不少。
但韩墨临白画知道,小林湛清这样,不是好事。于是更加对林湛清上心,生怕林湛清会有什么事。
好在林湛清还是很顺利的长大,而且武功也习练很好。论资质,在整个流云山的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也可以排进前三。
每当想起这些,林湛清都会有一种混合着感动,感恩,庆幸,欢喜,开心,知足。伤心,忧愁,郁闷,无奈,无所谓。这些所有的情绪搅拌融合在一起的,淡淡的,说不出的情绪之中。
本来快些一两天,慢些三天的路程。林湛清走了六天才回到流云山。
流云山还是往常一样的景象,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样的山,一样的树,一样的天空,一样的云雾。
一样的弟子在练武,一样的弟子出了任务不在山中。
但林湛清总是觉得有些不一样,想来想去,不一样的或许只有自己。
林湛清在上山路上慢慢走着,一路上遇到几位其它几堂的师弟,微笑着,一一打过招呼。
回到和源堂自己的房间中,刚刚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向韩墨临汇报任务交差,屋门就被人推开。
韩玉凝也不知怎么消息如此灵通,在林湛清会流云山的第一时间就来了。
韩玉凝进门的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阳光散落在韩玉凝如玉般无瑕娇俏的脸上。韩玉凝微微笑着,笑容毫不做作,很甜,很美,很自然。
韩玉凝如此完美无瑕的容颜,这么娇俏动人的微笑。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吧变得神不守舍,不能自己,完全迷恋并且沉醉。
但林湛清好像从来都没有对韩玉凝的容颜太多的迷恋,或是沉醉。却更像是多年的亲人,或老夫老妻一般。
林湛清对韩玉凝笑笑,道:
“玉凝怎么来的这么快,我才刚刚进来房间。行李都没放下。”
韩玉凝看着林湛清,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道:
“人家想你,不行啊?”
林湛清看着韩玉凝,想起小时候小韩玉凝哄自己的样子。越看越觉得韩玉凝很美,是一种温润心灵的美。
林湛清觉得只要韩玉凝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卸去一身的疲累,安心的什么也不用想。
虽然韩玉凝脾气火爆了点,但韩玉凝非常懂事理。该大气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大气,而且绝不会在不该闹的时候闹。
林湛清仿佛在一瞬间,沉醉在韩玉凝的美中。就这样傻傻看着韩玉凝,时光也像是静止了一般。
韩玉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湛清,以前林湛清对自己很好。可总是少了些男女间的情愫和暧昧。
可今天林湛清的样子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韩玉凝终于感受到了,男女间爱情的味道。
不觉得,韩玉凝也有些痴了。
两人就这样深情对望着。渐渐的。温热的唇,联结者两人的心灵,紧紧贴在了一起。
此时日头如火,秋日的太阳还留有不少炙热,却没了夏天的湿气,变得更加燥人。
林湛清韩玉凝都是最火热的年纪,在心灵相连接的热吻中,两人都有些安耐不住。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情欲主导。而是一种亲切的,熟悉的,心灵相通的,可以让彼此安心的远超情欲的情感关系。
就在两人刚刚有些萌动的时候,林湛清一把把韩玉凝推开。道:
“玉凝,我……我们还不能……”
韩玉凝正在热吻中,猝不及防的被林湛清推开。瞬间想哭。但看到林湛清一脸郑重的样子。韩玉凝懂林湛清的对自己的心意,对自己的尊重。
转身间,韩玉凝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的如花开般烂漫,如艳阳般明媚。如澄净的湖水般清澈,如刚刚破土而生的幼枝一般,生机盎然。
林湛清看着韩玉凝因为懂自己,而发出的笑容,很欣慰,很知足,很享受。远超出一切物欲的享受。
林湛清对着韩玉凝的笑容痴了片刻,起身道:
“我要去和师父汇报,玉凝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韩玉凝什么话也没说,只微笑着点点头。
林湛清去了和源堂,韩墨临正在和源堂后,外面的石桌上晒太阳打盹。
林湛清上前轻声道了声,
“师父,弟子回来了。”
韩墨临坐在石桌上,动也没动,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但像早就知道林湛清来了一样,慢悠悠的开口道:
“这次任务可顺利?”
林湛清老实回道:
“一切顺利。”
韩墨临依旧闭着眼皮,道:
“路上可有事情?”
林湛清却面露难色,犹豫着道:
“师父问这个干什么?”
韩墨临一听此话,马上把眼皮抬了起来,看着林湛清道:
“倒是没什么。不过路上耽误了四五天,可是发生什么事?”
林湛清被韩墨临问的不知怎么回好。神情低落的看着韩墨临。再三犹豫后,终于把心中最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师父,弟子恳求您告诉我。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墨临瞬间脸色大变,林湛清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韩墨临很清楚的记着,上一次林湛清问这个问题还是三年前。
而上上次问这个问题,是五年前。
如今林湛清又问起这个问题,这一次,可能不会和前几次一样。
林湛清的样子告诉韩墨临。林湛清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四章 苏家百岁寿宴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目光有些凝重,道:
“湛儿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林湛清不管韩墨临问的是什么,只管自己想要的答案,追问道:
“师父,我爹娘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韩墨临也因此变得也有些神情失落,道:
“湛儿,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林湛清还是追问道:
“师父,我想知道我爹娘的消息,这难道有错吗?”
韩墨临目光冷静平和的看着林湛清,道:
“没有错,没有任何错。”
林湛清此时已经带着些哭腔,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墨临的目光依旧平静,但语气已带着些愧疚,道:
“对不起,湛儿。只是因为我真的无法告诉你。而且,所谓的真相,其实也不是真相。总之,师父我无能为力。”
林湛清知道韩墨临会是这个样子,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此时林湛清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林湛清也不想控制。
林湛清的眼角又两行热泪滑落了下来,脸上表情无悲无喜,道:
“弟子请师父多少说些爹娘的消息,只要是爹娘的消息就行。弟子求您了。”
林湛清说完,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韩墨临见林湛清如此,心里实在是受不了。马上把林湛清搀起来,可林湛清打死也不肯起来。
韩墨临知道林湛清的脾气,林湛清不会起来的。
韩墨临并不是心硬的人,韩墨临对于亲近之人,可以说是相当心软。
林湛清是韩墨临从小哄着长大的。说是徒弟,其实就是半个儿子。韩墨临在林湛清身上花的心思,甚至远远超出韩玉凝。
林湛清如此,韩墨临怎么受得了。但林湛清父母的事,韩墨临决不能说,也确实没法说。
韩墨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湛清,已经四十岁上下的韩墨临,本该无悲亦无喜的年纪,竟然同样的流下两行热泪。
韩墨临这一幕,跪在地上的林湛清也是愣了。
看着眼角流泪的韩墨临,林湛清再也不敢跪在地上。马上站了起来,向韩墨临认错道:
“师父,是徒儿不好,徒儿惹师父伤心了。”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如此懂事,不仅没有好受,反而更加心疼林湛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罢了。湛儿,我和你说好。你爹娘的事,的确没法说,也的确没有什么说法。但……”
韩墨临这话还没说完,林湛清马上就说道:
“怎样都行。师父,怎样都行!”
韩墨临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关于你爹娘的一些基本情况,至于你爹娘是怎么回事,永远不要来问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
这样的说法早已超出林湛清的预料,实在是太大的惊喜。
林湛清不在留泪,笑了起来。看着韩墨临,眼中满是渴望。
韩墨临没让林湛清等待,开口说道:
“你爹娘为人很是洒脱,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你爹娘是练武的奇才,远超过我。你爹娘很恩爱,比起师父师娘,要恩爱的多。”
韩墨临说完这些,看着林湛清,目光平和,道:
“师父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不要在问我。”
林湛清能听到这些已经是非常欢喜,非常感激,再没有什么要求。
但林湛清犹豫再三,还是向韩墨临最后提出一个请求,道:
“师父,如果我要知道我爹娘的真相,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韩墨临实在是心疼如此懂事又如此执着的林湛清。稍稍片刻,韩墨临缓缓地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真要知道你爹娘当年的真相,很简单,达到和你爹娘当年一样的武功。”
林湛清此时眼中全是光彩,向韩墨临问道:
“我爹娘当年是如何武功?”
韩墨临淡淡回道:
“纵横天下,当世无敌!”
……
流云山,流云堂中。
流云掌门王道凡,与流云五堂堂主都在此。
王道凡面无表情,开口道:
“一个月后,就是素布山庄的苏老爷子的百年大寿。届时正道魔道都回去给苏老爷子祝寿。我们流云山一样不能失了礼数。”
这次和往常不一样,是由天行堂堂主尹同先开口,道:
“素布山庄苏家的苏许苏老爷子,乃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当今苏家的家主苏流年,也是苏老爷子的孙子。这次苏老爷子百年大寿,是整个武林难得的盛事。正魔之间也因为苏老爷子的百年大寿,才能喘息片刻。”
地器堂堂主李平接着说道:
“尹师弟说的极是,武林当中能有这样的高寿之人,绝对是整个武林的福分。这次苏老爷子百年大寿,不失为一次与魔道缓和冲突的好时机。”
月纤纤又开口道:
“嘻嘻嘻。李师哥说的好,正道与魔道也不能一直这样打下去,总要讲和的。再说了,就算要打,也要歇口气再打。这样一刻不停的打下去。正道魔道都受不了。”
演物堂堂主张狂止说道:
“月师妹说的正是。苏老爷子百年大寿,整个江湖都要给面子。这些天正道魔道的冲突不在那么激烈,都有意收敛了很多。虽然不能和之前比,但也算是难得的过几天舒心日子。”
和源堂堂主韩墨临向流云掌门王道凡拱了个手,最后说道:
“请问掌门,咱们流云山的是否有贺礼准备?”
王道凡听韩墨临此问,脸上呈现出赞美的神色,道:
“韩堂主考虑周全,我自然也是想到了。咱们流云山的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除去各种常见的礼品之外,还有一株千年的深山老参。如此,也就够了。”
“千年的深山老参,这可真是大手笔。”
流云五堂堂主听到千年老参时,都不禁的发出感慨。
毕竟深山老参这种东西,除了价钱之外,还要看缘分。并不一定有钱就能买到。
而千年老参,在市面上是花多少钱也找不到的。绝对的有价无市。这种级别的老参,只会是私人珍藏,绝不舍得拿出来。
毕竟真到了需要的时候,这是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宝贝。
流云掌门王道凡道:
“那位堂主愿意代表流云山,去给苏老爷子贺寿?”
尹同只看了看其他四位堂主,没说话。
地器堂堂主呵呵一笑,道:
“给苏老爷子贺寿的事,恐怕只有韩师弟去了。”
月纤纤跟着道:
“李师哥说的正是,这事只有韩师弟合适。别人去给苏老爷子贺寿,还真办不了。”
演物堂堂主张狂止道:
“哈哈。论起江湖上的人情交道,咱们流云山没人比得过韩师弟。只能是韩师弟代表流云山去一趟了。”
韩墨临看了看四位堂主,道:
“若是掌门和几位师兄放心师弟我,我就代表流云山跑一趟。”
流云山掌门王道凡道:
“韩堂主跑这一趟,自然是最合适的。只是弟子选谁去?这次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极热闹,去的人也极多。咱们最多只能去三位弟子,去多了是给素布苏家添乱。”
韩墨临马上开口道:
“我门下的大弟子林湛清,武功在流云山年轻一辈弟子中也是前几名,对于江湖之事也算熟珞。林湛清应该去。”
月纤纤赶紧抢过韩墨临的话头,道:
“我门下大弟子东方婉,年纪轻轻就领悟了流云三剑意,如此才俊,怎么能不去。”
地器堂李堂主又接过月纤纤的话茬。道:
“我门下大弟子平子颜武功心性都不错,江湖之事也很是熟练,算上他一个。”
演物堂堂主张狂止却和其他几人不同,道:
“我那两个弟子和我一样,做不来这些事情。这次就不掺和了。”
而尹同只是笑笑,没说话。原因很简单。尹同的弟子年纪还小,更不要说什么武功。
流云山掌门王道凡看已经有了结果,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和源堂韩墨临韩堂主代表我们流云山去参加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
弟子辈就是有人由堂东方婉,地器堂平子颜,和源堂弟子林湛清共三人。
今天没什么事,大家就先散了吧。”
“掌门辛苦,我们先行告退。”
……
和源堂中,韩玉凝又不乐意了。
“爹爹!怎么又是林湛清和东方婉一起去出任务,你就不能把东方婉换成我!”
“玉凝!你个女儿家瞎添什么乱!这是我有资格做主的吗?这是掌门亲自定的,一共才三个名额。咱们和源堂占两个?你疯了不成?”
“那和源堂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林湛清?”
“你是女儿家,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你少掺和!”
“东方婉为什么可以去?东方婉也是女儿家!”
“人由堂除了东方婉没人拿得出手!咱们和源堂有林湛清!”
韩墨临这话让韩玉凝彻底没了脾气,韩玉凝想了又想,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最后气的一跺脚,转身走了。
韩墨临看着气愤离去的韩玉凝,面无表情。最后叹了一声,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韩玉凝又找到林湛清。
“林湛清,你,你不能把我忘了!东方婉再好,你林湛清也不能把我忘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五章 古希晏寒的领悟
林湛清看着韩玉凝生气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韩玉凝很可爱,很安心。
林湛清没有回答韩玉凝的话,而是直接近前,吻住了韩玉凝温柔的唇。两人顿时陷入一片奇妙之地……
离素布山庄召开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时间,流云弟子自然不可能闲着。但正魔大战因为要给苏老爷子贺寿,也暂时把战火停了下来。
最起码,这些大的门派和世家都会给苏老爷子一个面子。也是趁此机会让门下的弟子好好休养。
流云山,林湛清正在竹林中练剑。却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
“林湛清师弟,怎么如此辛苦用功?武功不是一天练成的,千万别太为难自己。”
林湛清循着声音望去,平子颜,于问,杜渊,东方婉,曲冰心,童蝶,古希,宴寒,韩玉凝都来了。
林湛清有些纳闷,
“这么多人来找我干什么?”
林湛清心里这样想着,嘴上没忘了第一时间打招呼道:
“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各位太抬举我了”
平子颜道:
“林总师弟太阴剑的大名,早在江湖上传开了。正魔间斗了这么多天,可算是消停几日。我们来找师弟聊聊太阴剑的故事。”
平子颜这话刚一说出口。其他的人纷纷自觉的离平子颜远了一些。又纷纷咳嗦了几声。
平子颜这才想起,在场的三位女侠,最听不得什么太阴剑的字眼。
平子颜想到这里,已是汗如雨下。那三位女侠可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三位女侠果然不负众望,朝着平子颜走了过来。
平子颜是地器堂的大师兄,不论是眼力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
所以,没等东方婉韩玉凝童蝶三人走近。平子颜直接向自己脑袋狠拍了一下。叫骂道:
“他奶奶的!前几天出任务被人合力打中了脑袋,这时候犯起脑袋疼,晕晕乎乎的,我刚才说的是话什么来着?”
曲冰心见状,赶紧上前应和道:
“平师哥,前几任你可是被人伤的不轻。那几个人实在也不要脸,好几个打平师兄一个,还尽出些阴招损招。李师叔说过让平师兄这几日好生静养,要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平子颜赶紧应着,
“曲师妹说的极是,这几人就麻烦曲师妹多去我那,照顾照顾师兄我。”
在场众人包括林湛清,也包括原本要对平子颜小小施以惩戒的,东方婉韩玉凝童蝶三人,也都一样的笑了。
林湛清适时的出来打了个哈哈,道:
“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最近的武功练的怎么样?”
古希和宴寒同样嘴角稍稍歪着,嘿嘿一笑,古希道:
“黄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哥俩总算是把流云三剑意悟出来了。”
宴寒道:
“虽然还是皮毛,但的确是真正的流云三剑意。”
在场众人听此,纷纷发出由心的祝贺。但每个人的祝贺里,都掺杂着些许不同的表情。
有羡慕,有欢喜,有高兴,有羡慕,有欣赏,有郁闷,有无奈,有恨自己不争气,还有些自暴自弃的看开。
这所有的表情都在众人脸上不自觉的出现,流云三剑意对每一位流云弟子,尤其是精英弟子来说,绝对是最大的诱惑。
每个人都绝对希望能够早一日领悟流云三剑意。
可流云三剑意的领悟真的无处琢磨。要么功力与心境都到了,自然领悟。要么就是突然出现一个契机,流云三剑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出现。
唯一能人为用功的方法,也就是不断去感悟。感悟天地自然的奇妙,日月轮转的如常。
就好像当年流云祖师也是在流云山,观天地自然的景象,感悟出的流云剑法。
除了感悟天地自然外,无任何办法经验可循。
也正因领悟的方式如此完全不讲道理,所以流云三剑意威力极大。
一旦领悟,便似脱胎换骨一般。
一招一式自然以自然之理,化为自然之功。
有神鬼不测之妙,雷霆震怒之威。
平子颜沉浸在古希宴寒已经领悟流云三剑意的震撼中,早已忘了东方婉韩玉凝童蝶要打自己的事情。向古希宴寒问道:
“古希师兄,宴寒师兄,请问你们各自领悟的都是什么剑意?”
古希宴寒听此,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平子颜又看向林湛清,问道:
“林师弟一向精进,又为了感悟流云三剑意专门出去游历了半年,相比在流云三剑意上已经很有收获。不知是否已经感悟?”
林湛清摇摇头,道:
“平师兄夸奖了,师弟我要是感悟了流云三剑意,又怎么会出来一个太阴剑的名号。”
林湛清说到这,苦笑了几声。像是嘲笑自己迟迟不能领悟流云三剑意,也像是对于江湖上太阴剑名号的无语。
林湛清向平子颜问道:
“不知平师兄?”
平子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和师弟一样,没有。”
平子颜和林湛清,作为武功只在东方婉古希宴寒之下的几人之一,对流云三剑意无疑是最渴望的。
无论是对敌时的无力,还是面对已经领悟流云三剑意的东方婉,现在又加上古希宴寒,落于人后的不甘与自责。
都让平子颜与林湛清对流云三剑意渴望的日思夜想,茶饭不安。
但流云三剑意就是无从琢磨。越急,越无法领悟。
平子颜和林湛清只能让自己放下对流云三剑意的执着,使自己的心性更加完善,更加平和。
说到这里,气氛不免得有些尴尬。林湛清及时的解围道:
“各位师兄师妹,你们现在不饿吗?反正我是饿了。”
林湛清此话一出,各位师兄师妹纷纷赞同道:
‘“林师弟此话极有道理!”
“林师哥说的再是不过!”
“还是林师哥说话中听!”
“湛师哥最会为我们着想了!”
“湛哥哥,我早就饿了!”
“湛师弟想必也饿了吧!”
一群江湖儿女浩浩荡荡的下山了!
流云山这群江湖儿女,下了山到了流云镇上。直奔镇子上一家以肉大味足著称的名叫豪饮堂的馆子。
豪饮堂以做豪放做法的土菜为主。
鸡鸭鱼肉,要么炖,要么大锅炒。
店里的特色菜是手把全羊,也就是把整只羊用清水煮,只撒些盐巴。这样煮出来的全羊,味道尤其香浓。
店里的菜虽然卖相粗犷了些,但味道还真不错。此外还能做些精致的小炒,虽然比不了专门做精致菜品的馆子,但色香味形也都是有的。
上档次的宴请自然不会选择这种馆子,但三五知己实在吃饭喝酒,这样的地方再好不过。
而流云山这样江湖人,最喜欢实实在在的大鱼大肉,精致的功夫菜反而不讨喜欢。
所以流云弟子聚会,最喜欢到豪饮堂过瘾。
“掌柜的,先来一只手把羊,剩下的荤素汤菜看着上!”
“得嘞!十位爷雅间请!菜马上就好!您十位爷就瞧好吧!”
一群人中的饿狼,或者是饿狼中的人。浩浩荡荡的开吃了!
一头整只的手把羊,炖鸡,?鹅,清蒸鱼,粉蒸肉,烧丸子,八宝饭,菌菇汤。
各式的小炒,各式的素菜,各式的凉菜。流云山十个人吃了足有平常人二十个人的饭菜。
东方婉,童蝶,曲冰心,韩玉凝,四位女弟子还都是正常女子的饭量。
但男弟子一人的饭量,足顶的上平常的壮汉三人。
一大桌换了一遍的菜,已经完全打扫空了。
女弟子此时还能保持优雅的神态。
而男弟子却吃的撑得,一个个的半靠着椅子上。动也不想动。
流云十人吃完了并没着急走,元梦向古希问道:
“古希师兄,跟我们大家说说师兄是怎么领悟的流云三剑意。”
古希吃的撑得靠在木椅上,头动也不动,但嘴巴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这流云三剑意领悟的还算顺利。说起来是在那一日练剑时,忽然不自觉的使出一招,从来没见过,更谈不上学过的剑招。剑招的威力极大,似乎是随着自然而动。等我将那一招使完,自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流云三剑意。”
古希的分享,使得本来都在瘫在椅子上的林湛清,平子颜,于问,杜渊都看似勉强的把脑袋直直的抬了起来。仔细的听着古希是如何领悟的流云三剑意。
等到古希刚一说完,林湛清四人坝上就把脑袋瘫了回去。
童蝶又向宴寒问道:
“宴寒师兄的流云三剑意是如何领悟的?”
宴寒同样摊在木椅上一点没动,只把嘴巴张开道:
“我领悟的要比师兄费些周折。那是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点麻烦。三名武功不弱的高手联合斗我一人,这仨人武功不弱,配合默契,且实在是阴险狡诈不要脸。几次联手阴招的配合下,我也受了点小伤。就在郁闷的与他们缠斗的时候,突然一招剑法使出,威力奇大,变化莫测。三人在瞬间就有两人死在这一招下。事后我仔细回想,的确是流云三剑意无疑。”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六章 六名小弟
众人听完古希宴寒的感悟,纷纷陷入了沉思中。
男弟子一个个瘫靠在木椅上,女弟子也同样轻靠在木椅上。所有人双眼闭着,丝毫不动。全身心的去仔细琢磨古希宴寒感悟中,自己能够感同身受的部分。
只有东方婉和古希宴寒是无事人,见大家都闭上眼睛,东方婉把离自己不远的茶壶拿过。淡淡的沏了一壶茶,给古希宴寒各自斟了一杯。
古希宴寒还是吃的撑得不想动,东方婉就把茶递到他二人前,自己小口细咂的品起茶来。
流云山众人在豪饮堂歇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到了晚上,又有六人在豪饮堂的雅间大吃大喝。
坐在主座的是林湛清,其他六人却不是流云弟子。
这六人分别是,
一名矮瘦少年叫贵五,一名细眼少年叫周强,一名高胖少年叫茂青,一名带耳环的少年叫台六,一名尖嘴猴腮的少年叫贞永,一名支楞耳朵的少年叫久让。
正是那日流云山举行月考,林湛清却在山下遇见抢早点的凌剑宗弟子,不得已第一次和凌剑宗的宫焰交手时的六名小弟。
说起来这六人是林湛清再一次下山执行任务完事,回山时碰见的。
当时六人正在满大街找吃的,但身上却没有多少钱。六个人只买了五个包子,换作林湛清一个人的饭量也只是刚刚够。
这六人身形矫健,显然都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林湛清自然看的出来,却想不到武功不错的六个人怎么沦落到没钱吃饭的地步。
林湛清好奇之下,出钱买了三十个包子送给这六人吃。
六人一开始还不要,知道林湛清并无他意后,才感动的把包子收下。
三十个大包子,几乎一瞬间就被六人打扫干净。林湛清看样子是不够,又去买了三十个大包子。这次六人吃的饱饱的,而且还没吃上。
林湛清就此和六人攀谈起来。原来六人都是可怜人,要么是所在的宗门破灭,要么是家里出了事,要么是在当地惹了惹不起的人,一路逃难过来的。
六人在路上结识后。彼此脾气都对路。干脆凑到一起结伴流浪江湖。
林湛清听后觉得六人心性不错,即使肚子极饿,宁肯自己饿着,也没有凭借自己的武功去偷去强。
同为江湖人,而且林湛清也是不知爹娘的下落。顿时感同身受,产生了帮帮这六人的想法。
林湛清是流云弟子,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接任务。零碎银子肯定是不缺的。
经过林湛清的劝说,六人也是看林湛清投缘。林湛清帮六人在流云镇租了一个小院子,条件一般,但足够六人居住。
林湛清又帮六人在镇子上各自找了活干。都是普通工作,收入多多少少的,也是足够安身的。
林湛清时不时的下山请六人吃顿大餐开开荤,这六人对林湛清很是感激,便将林湛清称作老大。
此时豪饮堂中,六人的桌子上满满一大桌的好酒好菜。除了林湛清外,其他六人都如饕餮附身一般的狂吃海喝。
都是少年,没有女人在这。让几人本来就狂野的吃相,变得更加无所畏惧。
六人好似天性解放一般。咀嚼声,筷子声,盘子碗的声音,桌子的声音。如此声音简直就是一场正在上演的大戏。
封神演义?大闹天宫?究竟是什么戏无法说的出来。但这个吃饭的动静,绝对是一处极其热闹的大戏。没有十几人演员阵容的前后上台,演不出这么热闹的大戏。
一大桌的好酒好菜很快见底,林湛清又要了几个菜,六人这才吃饱。
吃吧喝足后,六人往木椅上一瘫,神色极为满足。缓了口气,才顾得上开口说话。
矮瘦青年贵五道:
“听说老大前几个月受伤了?现在好全了没有?”
林湛清语气平静道:
“小伤而已,早好了。”
细眼少年周强道:
“听说老大在江湖上已经有了名号,江湖人称太阴剑。好像这还是取自易经中的四象化作的名号。恭喜老大。”
林湛清听着这别扭的恭喜,脸上实在憋不出什么笑容。一脸的尴尬郁闷,一句话没说。
坐在周强旁边的高胖少年茂青暗地里踹了周青一脚,向林湛清:
“周强这两日干活干的有些发癔症,老大别理他。”
周强还有些不服,但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马上齐齐看来,皆是不太好看的眼神。
周青知道了,自己恐怕又说错了什么话。
带耳环的少年台六,赶紧换了话题说道:
“正魔之间的大战自从开始,就变得越来越厉害。不过这几日却突然消停了,正魔双方几乎都不再动手。这是因为什么?老大一定知道。”
林湛清道:
“十二世家的素布山庄的苏老爷子过几天就是百岁寿辰,届时要举行百岁寿宴。届时正魔都要去给苏老爷子贺寿。这两天消停,就是正魔给的这位苏家百年老泰斗几分面子。再加上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劳累,正魔都想趁此机会好好歇歇。”
尖嘴猴腮的少年贞永道:
“一百岁!那不是可以作我太爷爷了!这简直就是人精啊!这位苏老爷子不会真活成人精了吧?”
贞永这话引的在座其他六人包括林湛清都是一阵大笑。
支楞耳朵的少年久让道:
“苏家的百岁寿宴,流云山也要派人去贺寿吧?”
林湛清道:
“流云山自然要派人去。”
久让道:
“老大,流云山派谁去?有弟子辈的吗?”
林湛清道:
“去贺寿的正是我师父,韩墨临。”
在座众人一听去的人是林湛清的师父,马上猜到林湛清可能也要去。
矮瘦青年贵五道:
“那老大是否?……”
林湛清直接承认道:
“去贺寿的弟子辈的人中,有我一个。”
“那可恭喜老大了。”
“老大就是厉害。”
“老大必定是未来江湖中的泰山北斗。”
“老大的人品没得说,假以时日,必是江湖上的至尊。”
“老大本就是人中龙凤,江湖至尊那是一定的。”
“能和老大相识一场,是咱兄弟的福分。敬老大。”
六人纷纷举起酒杯,向林湛清敬酒。
……
一个月后,江南苏台城。在苏许城西郊外二十里的药许山的素布山庄苏家。
素布山庄苏家虽然是武林最有名,实力最强横的十二世家之一。但身为世家,素布山庄并不是靠着武艺过活。
素布山庄,正如其名,做的是布匹买卖。
身处江南这最好的丝绸产地,素布山庄的丝绸是市面上最好的几家丝绸之一。
素布山庄的丝绸不光在中华大地销售,还远销到周边的几个国家和地区。就连再远些的西域诸国都有素布山庄出产的丝绸售卖。
不光是上等的丝绸,平民百姓家的普通细布,素布,甚至是比较廉价的粗布,素布山庄都有经营。
这一日素布山庄好不热闹,不断有人来素布山庄道贺。而且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门派大世家。
毕竟世家不是门派,一般绝不会敞开大门招待太多人。素布山庄苏老爷子过百年寿宴,也只是招待江湖上最顶尖的门派和世家。
但就算这样,每一家门派和世家都派出几个人,就是相当可观的人数。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正道五大正宗之下的八大门派,魔道八大世家之下的九路魔宗。以及深入世俗保持中立的十二世家。
这些门派世家每一家都会派人来给苏老爷子祝寿。一家少则三两个人,多则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人。
还有其他的一些江湖上有名的门派和世家,以及与素布山庄私交甚好的半隐退的武林闲散人。都会来给苏老爷子贺寿。
这些人都来全了,估计最少也要有几百人。
素布山庄规模也不算小,占地几十亩,大小房屋上百间。但能够用来招待这些贵客的好房间并不多,把这些来贺寿的贵客全部安排在山庄住下,肯定是安排不了。
所以素布山庄把苏许城最高档的十家客栈包了下来,专门用来招待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贵客。
在素布山庄住下的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之外,只有素布山庄最交好的少数几家门派世家的人,还有几名早已半隐退江湖的闲散高手。
素布山庄庄主,也就是苏老爷子苏许的孙子苏流年,正在素布山庄外迎接不断前来给苏老爷子贺喜的客人。
“五大正宗多宝山的金刚剑玉满金玉兄亲自来给我家老爷子贺寿,哎呀哎呀,这时何等的面子。我就提我家老爷子多谢多宝山百忙之中还来参加我家老爷子的寿宴。这几位都是多宝山的青年才俊,果真是一表人才。咱们赶紧山庄里面请。”
“五大正宗严律门的千手判官韩准韩老弟来了,为兄有失远迎,老弟千万别怪罪。这几位青年才俊个个玉树临风,俊逸不凡。不愧是一向以门规森严著称的严律门的弟子,任谁看了,也要十分的敬佩。”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七章 素布山庄,恐怖的务农老头
“五大正宗百耕院的平山棍王犁,老王来了,老王你可是让我想死了。虽说姓王的人多,可长时间没见着你这个隔壁老王,还真是想你。这几位英俊少年少女才貌不凡,气度非常。百耕院有如此好弟子,可真是让人羡慕啊。来来来,赶快里面请。”
“五大正宗点墨斋的古今浩然,孟飨孟大先生来了,教书育人可是功德无量啊。孟大先生能来参加王家老爷子的寿宴,我家老爷子说不定怎么高兴呢。这几位年轻后生文质彬彬,不用说话就有一股书香味自然的散出来,让人心旷神怡。孟大先生赶紧里面请。”
“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千雷令韩墨临韩老弟来了。当年我与韩老弟曾一同在江南游玩十数日,享受尽了江南的繁华绮丽。这几位少侠仙子果真和韩老弟一样的不拘小节,潇洒自在。赶紧山庄里边请。”
五大正宗的人先后到场,素布山庄格外光彩格外有面子,在这一刻,绝对是整个武林最耀眼的存在。
其实素布山庄苏老爷子过百年大寿,五大正宗无论如何也是要来贺寿的。但只要人家来,就绝对是一份情面。素布山庄就必须的绝对的万分感谢。
素布山庄有两百来年的传承,绝不会有什么来贺寿是正常,不来贺寿就是不给面子的,愚痴,残傻,猖狂,作死的想法。
五大正宗的堂主长老和门下的最精英的弟子一次到齐,这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可得出现的。
只有像这样的对整个武林都有极大影响人,举办这样难得的高兴的好事,才会出现如此盛况。
而五大正宗远远不是素布山庄这次全部的嘉宾阵容。
“六大魔道凌剑宗的凌峰剑,那飞那老弟来了,这些日子来往少了些,是为兄的不是。改日单独上门赔罪。这几位俊男美女犹如春风拂面般,气质实在出众。凌剑宗如此弟子,可见底蕴实在是深厚。让整个武林都艳羡啊。”
“六大魔道离合院的鬼手金刚,卫荣卫老兄来了,稀客稀客。弟弟我一直想着老兄,好几次向去离合院看看老兄都被俗事耽误了。你说说,这像什么话。这几位师侄师侄女一看就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凤毛麟角。离合院教授弟子之高明,当真是天下少有啊。赶紧山庄里面请,速上香茶伺候。”
“六大魔道化刀门的无境隐刀,沙叶深沙老兄来了,前几日外出时偶然遇见,今日再又相见,咱们老哥俩就是有缘。这几位少侠女侠神采内敛,渐入平和。不愧是化刀门的青年才俊。他日绝对是傲世凌云的存在,化刀门可要发达了。”
“幽玄山的黄泉老鬼房世房老兄来了,幽玄山景色独特,小弟我还想再去好好欣赏一番。改日一定前去叨扰,房老兄莫要嫌弃才是。这几位少年寒光隐现,似幽深而不可测。这么好的弟子,可谓是谈天的造化啊。赶紧里边请,香茶点心好生伺候着。”
“六大魔道孤意斋的一念天地,烛火微烛老弟来了,老哥我一直说要去老看弟。奈何俗事缠身,一直走不开。倒让老弟来看老兄我了,这叫什么糊涂事。晚上我好好陪老弟喝几盅,我认罚,好好给老弟陪个不是。这几位才子佳人书卷气浓重,娟秀温婉可人。简直就是天上神仙下凡来投胎的一般,让我等凡人好生羡慕。老弟山庄里边请,千万别客气。”
“六大魔道六琴楼的音律以心,明夜明妹妹来了,哥哥不去看妹妹,反倒让妹妹来看哥哥。哥哥我心中有愧,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几位仙子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既有倾国倾城之美貌,又有出尘仙子的梦幻恍惚之感。江湖中多少的青年才俊,只需一眼就从此变成傻小子,拜倒在这几位仙子的石榴裙之下,不能自己。别说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连我这个眼看着就快是糙老头子的,也是有些心思萌动啊。妹妹赶紧山庄里边请,有什么需要,吱一声,哥哥马上就到。”
六大魔道也齐齐到场,素布山庄在今天简直就是整个武林最耀眼的存在。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齐聚素布山庄,来给苏老爷子过百年寿宴。如此佳话,必定成为整个武林中最令人称道的欢喜雅事。
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之外,正道八大门派,魔道九路魔宗,十二世家的人都齐聚素布山庄。
素布山庄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变得人声鼎沸,热闹无比。来贺寿的贵客一波又一波,苏家主苏流年在素布山庄大门口一刻也不得歇息。。
除了这些门派和世家之外,还有几位特殊的贵客到访。
这几位特殊的贵客的重要程度,一点也不必五大正宗和六大门魔道差,反而还要显得重要不少。
素布山庄的苏流年家主带着十几位素布山庄的长辈和高级管事,在山庄门口忙着接待来山庄贺寿的人,每一位都是大有来头,大门派大世家的人。
就在苏流年一刻不停的应酬着的时候。有一老头,带着一名十四五岁的青涩少女。老头穿着打扮的十分不起眼,准确的说是实在寒酸了些。
老友穿着旧粗布做的破襟褂,褂子上还有几处磨破了的洞。同样旧麻布的裤子,还不太合体,裤子明显肥了不少。脚踩一双满是尘土的破棉布鞋。
老头的样子就是一个标准务农老头的样子。干瘦干瘦的,脑门有些发亮。个子很矮,有些佝偻着身子。脸上倒是笑呵呵的,好像看这里的什么都觉得很稀奇。
这样子的老头怎么看,都是一辈子务农的农家老头。可农家务农的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老头身边的青涩少女的穿着,就要比老头好了不少,准确的说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一身莲色素布的衣袍,有内搭,有外衫。脚上踩的是一双绣花的莲色绢布鞋。枕骨区以上的头发轻轻扎在脑后,编成五个小麻花辫,枕骨以下的头发,自然的散落在还没完全发育,略显瘦弱的幼肩上。
青涩少女的相貌全无农家儿女的土气,反而极为秀气,灵气。
虽然还是十四五的青涩少女,但琼鼻小巧且直挺,丹凤美目自带着几分甜美。樱唇珠圆红艳,脸庞呈鹅蛋型,无一丝棱角,极为精致。
虽然只是十四五的年纪,但再过几年绝对是绝色美人无疑。
老头拉着青涩少女的手,往最热闹的素布山庄门前走去。
没走几步,就有素布山庄的家丁拦住老头,道:
“务农的老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我们山庄的正事。”
老头一颗不停的拉着青涩少女的手,仿佛只要一放开,青涩少女就会跑丢一样。
老头傻笑着向素布山庄的家丁问道:
“糙老头我敢问小哥,这里可是素布山庄苏家?”
苏家的家丁没好气的说,
“务农的老头,这里是不是素布山庄苏家和你这务农的老汉有什么关系?老头赶紧走,一会让管家看见有个闲散老头在这,会骂死我的。”
老友还是笑呵呵的,没拉着青涩少女的右手,立掌行了一礼,一脸笑容的向家丁道:
“糙老头子多谢小哥。”
老头转头对着青涩少女道:
“孙女,这就是素布山庄。咱们进去拜见你苏家老太爷。”
青涩少女却不领情说道:
“爷爷,你别胡说了。人家根本不认识你老人家,你老人家想进去,人家家丁要打出来的。”
农家糙老头听这话却不乐意了,道:
“谁敢打糙老头子我,我定要让苏许苏大伯为我撑腰做主。”
农家糙老头的这句直呼苏家祖老太爷大名的话,顿时像炸了马蜂窝一般。
一个乡下务农的农家糙老头,竟敢直呼苏家老太爷的名讳,这就是公开的找死啊!
不光糙老头跟前的这名家丁,瞬间又有十几名家丁冲来冲来,把老头和青涩少女问了个严严实实。眼看着就要对农家糙老头一顿毒打。
如此动静,苏家家主苏流年当然是注意到了。赶在这十几名家丁动手之前喝了一声,
“都给我住手!今天不许随便伤和气!”
苏家家主苏流年一边往这里走,一边从怀中掏出了块不大的银元宝。
看样子打算把这块银元宝给农家糙老头,就当慈悲布施了。
可当苏家家主苏流年走进了,仔细一看。竟吓得哆哆嗦嗦的,赶紧双手作揖,嘴里不停的道着抱歉。
“王老叔,小侄我昏了头,竟没认出王老叔,小侄该死!实在是该死!来人!把这十几个瞎了眼了的家丁都给我断了腿,扔出素布山庄!”
十几名家丁此时那还不知道这位不起眼的农家糙老头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存在。没有任何犹豫,十几名家丁瞬间跪下磕头大声叫喊道:
“我们的狗眼实在是瞎了眼了,请王老爷爷饶命啊!”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八章 隐退人有伤心事
苏家家主刚想让着十几名惹祸的家丁闭嘴,姓王的糙老头依旧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笑呵呵的抢先说道:
“苏小侄,这些小伙子都是些下人,能有什么见识。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的,别为难他们了。”
苏家主马上应声道:
“王老叔慈悲心肠,宰相肚量,实在是让人佩服。这般修为,小侄我这辈子是达不到了。”
苏家主苏流年又向惹祸的家丁道:
“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如此无礼,若不是王老叔大人大量,菩萨心肠。我非要你们断了腿,让你们从此乞讨度日。一人给我王老叔磕三个头,然后马上给我滚!”
十几名家丁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马上跪下,还没来得及磕头,就被一股劲风吹得站起来。这股劲风竟是王姓糙老头右手轻轻挥了挥手,牵动出的风。
王姓糙老头还是笑呵呵的,道:
“都是小孩子,没事,都没事,去忙吧。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子。”
青涩少女见了平常完全不起眼的爷爷,竟真的有如此面子。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向着苏家主问道:
“大叔,你是在跟我爷爷说话吗?不是认错了人吧?要是认错了人,一会儿你可不能派人打我们。我们都是会武功的,你占不到便宜的。”
苏家主听青涩少女如此话语,忍不住轻轻一笑,道:
“王小侄女,叔叔可不敢认错人。你爷爷在江湖上的大名,在几十年之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叔叔我认不错的。”
青涩少女又看向自己爷爷,问道:
“爷爷的武功很好,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可爷爷从没有闯荡过江湖,又怎么会在江湖上有什么名气。”
王姓糟老头还是哈哈笑着,道:
“傻孙女,你才多大,又能知道个什么。爷爷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你爹爹都还没出生呢。”
青涩少女更是一脸不解,还要开口问些什么。苏家主却抢先说道:
“王老叔在咱山庄门外站着像什么话。让我爹和我爷爷知道,非得狠狠敲断我的腿不行。王老叔,咱们赶紧山庄里边请。”
王姓遭老头道:
“王小侄,老头子这次来呢,一是给苏大伯贺寿。苏大伯百年大寿,我这作小侄的不来,实在说不过去。二呢,就是带着这个小丫头来开开眼界。乡下虽说也不少吃缺少喝,可毕竟是跟大城里的大户人家比不了。所以老叔我啊,只能不要脸的让小侄给我这孙女多备点好吃好喝好用的,就算让她开眼界了。只是要麻烦小侄破费,老头子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苏家主一听王姓糟老头的话。竟有些不高兴,道:
“王老叔这是什么话!咱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就是把咱苏家的库房敞开,紧着王老叔挑,也是应该的!”
王姓糟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我这糟老头子隐退江湖几十年,是有些寒酸小家子气。既然苏侄子这样说,糟老头子我就不可客气了。”
王姓糟老头牵着青涩少女的手,两人齐齐迈开步子。王姓糟老头本来瘦小佝偻的身子,竟好似猿猴一般灵活。和青涩少女大步流星的进了素布山庄。
待到王姓糟老头一走,苏家主身边的胖管家小声问道:
“家主,这位究竟是什么人物?”
苏家主松了一口气,道:
“刘管家并不是江湖出身,到我们苏家也只有不到十五年的时间,不知道也是正常。这位王老叔早已隐退江湖几十年……”
原来这位王姓糟老头大名叫王淳,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江湖人称灵山真猿。
灵山真猿王淳修炼的,是一门叫灵猿翻云的拳脚功夫。在三十多岁时,武功之高,就连当时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也不敢小觑。
可就是武功如此高强的一个人,在一次外出时。家中被人闯了空门。妻子,儿子,连着全家管家仆人共几十口,全被屠了。
王淳自然知道是谁干的,下手的人也自然知道王淳一定会拼命。
于是,先后有八家门派,正道魔道都有,且都是底蕴深厚的大门派。
一一被屠!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王淳的武功竟已修炼到这种程度,就连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也被王淳的武功完全震惊。
当时有人推算,恐怕王淳当时的武功,已经有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一拼高下的实力。
从那之后,江湖少了八家门派,也少了王淳的踪影。
除了少数与王淳交好的人,谁也不知道王淳去了哪里,在干些什么,是活着,还是死了?
正说话间,又有一黑袍胖汉,这胖汉又胖又壮。高有小七尺。浓眉大眼,手长脚长。身后背着一根似鞭,似锏,似藏密降魔杵的金属棍子。
黑袍胖汉像一座山一样的,横着脸色走了过来。
大多数围在山庄钱前的人,看这胖汉都是疑惑的眼神。显然不知道这胖汉是谁。只有少数十几人,满脸堆笑的和胖汉打着招呼。
苏家主见胖汉来了,赶紧上前走了几步,道:
“孙老弟也来了。什么也别说了,哥哥心里感动。”
黑袍胖汉道:
“哥哥莫要客气,莫要笑俺。苏老爷子百年大寿,苏家能请俺来,俺可是高兴了好多天,好多个晚上高兴的没睡着觉。”
苏家主道:
“孙老弟是实在人,哥哥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山庄里边请,哥哥一定好好和孙老弟喝个痛快。”
这名胖汉也是早就隐退江湖的人物,不过比起糟老头子王淳,胖汉隐退的时间少得多,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
这胖汉名叫孙炼熬,练得一手名叫大威猛金鼎功的功法。使的兵器叫作黄龙杵,江湖上人称黄龙大君。
黄龙大君孙炼熬在小十年前,就已是江湖上的顶级高手。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这一级别的外,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当年黄龙大君孙炼熬,和宿敌仇家自在血门的掌门泣血剑赵不平连斗了三场,皆是黄龙大君孙炼熬取胜。
自在血门掌门泣血剑赵不平,无论如何将血月剑法发挥到极限,也破不了黄龙大军孙炼熬的黄龙杵。
泣血剑赵不平的三次败落,成为了当时自在血门的耻辱。而更大的耻辱还在后面。
自在血门因为这三次比武失败,整个宗门的士气低落,渐渐地有些萎靡不振。
而自在血门掌门泣血剑赵不平,为了挽回自在血门的士气。竟然偷偷找到黄龙大君孙炼熬的家乡,把孙炼熬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一剑杀了。
等到黄龙大君孙炼熬知道这个消息时,孙炼熬的母亲已经死去了一个多月。
孙炼熬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泣血剑赵不平就在孙炼熬气血乱冲,心志不稳,整个人混乱到极点的时候,找上门与孙炼熬决斗。
孙炼熬此时一身武功都随着极度悲伤的心情混乱,根本不受控制。
泣血剑赵不平轻易地就把黄龙大君孙炼熬击败。
泣血剑赵不平当然知道决不能让孙炼熬活着。但孙炼熬受伤之后,本来完全错乱的武功,像是因为受伤,暂时恢复了平衡。
但此时孙炼熬已经受伤,强撑着身子。就算暂时恢复了武功,也绝不是泣血剑赵不平的对手。
硬拼几招之后,孙炼熬一个闪身,急速逃了。
赵不平知道孙炼熬这一逃,对自己与自在血门来说,绝对是后患无穷。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泣血剑赵不平刚满十七岁的宝贝女儿,就在自在血门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掳走。
赵不平当即发动自在血门所有人去找。直到一个半月后,才在五百里外的的一座荒山上的一处隐秘山洞中,发现了被掳走的赵不平的宝贝女儿。
而此时赵不平的宝贝女儿,已经变成一堆腐肉挂在白骨上。并且散发出极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
山洞石壁上刻有一行大字。
以命换命,你宝贝女儿多活了半个月,实在令人享受。哈哈哈哈哈。
泣血剑赵不平发疯之下,找了六名好友,这六人都是武林高手。
加上赵不平共七人,七人在江湖中搜了三个月,终于把黄龙大君孙炼熬堵住。
双方大战一天一夜。
结果七人因为三个月的劳累,愣是没拿下孙炼熬。
之后,孙炼熬就在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再也无人见过。
孙炼熬刚刚进了素布山庄,又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往素布山庄门前走来。
这中年男子一身白衫半敞,露着胸膛。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两口酒。中年男子似乎是喝的有些醉了,走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但无论怎么摇晃跌撞,就葫芦中的酒从来不曾撒出半滴。
中年男子身边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纤瘦,脸庞小巧,双目水汪汪的,极为灵动可爱。一身浅绿色的衣袍,衬托的少女显得更加活泼灵动,好似个小精灵一般。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一十九章 天醉二十三 当年的流云弟子
白衫半敞的中年男子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乎的,还时不时的往嘴里灌酒。
如此多次之后,灵动少女终于忍不住说道:
“爹爹,你别喝酒了。咱们是来给苏老太爷爷贺寿的,你喝多了,咱们会给丢人的。”
白衫半敞中年男子道:
“白灵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爹爹了!更何况,爹爹什么时候醉过!别说是几口破酒,就是当年十里仙酿的‘醉月浅’爹爹也能喝它个三五大坛。”
不知怎么,白衫半敞的中年男子刚刚说十里仙酿,眼圈竟然红了。白衫中年男子干净往嘴里狠灌了一大口酒,强打精神,说道:
“咱们是来给你苏老太爷爷贺寿的,说这个干什么。不说了,灵儿,跟爹爹拜见苏家去。”
灵动少女见爹爹又想起了伤心事,很是乖巧的一言不发,但半蹦半跳的,跟着白衫男子向苏家大门走去。
在场众人对着白衫男子和灵动少女也是陌生的很。
显然江湖上并未有这么一号人物,最起码大多数人不知道。
未等白衫男子走近,苏家主苏流年早已看见白衫男子和灵动少女,赶忙跑两步迎来,道:
“白老弟!多年未见,稀客稀客!这次白老弟能来给我家老爷子贺寿,什么也别说,咱们苏家酒窖里的酒,紧着白老弟挑!”
一见听苏家酒窖的酒任自己挑选,本来摇摇晃晃的白衫男子,马上变得极有神采。道:
“苏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想我白尘也是一代天骄。当年在流云山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苏兄实在是太客气,外道了些。”
白尘刚说完这话,又紧凑到苏流年身边,小声说道:
“苏兄,小弟我,小弟我实在是谢谢了。到时候,我多拿几坛酒,想必苏兄家大业大的,肯定不会生气。”
苏流年一口答应道:
“白老弟别把我家酒窖搬空了就行!”
白尘瞬间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身边的白灵儿狠推了白尘一下。向着苏流年的道:
“苏伯伯好,侄女给苏波波问安了。苏伯伯要忙,我们就不打扰苏伯伯接待客人,先进去了。”
苏流年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和要哭的白尘说话,把这个尴尬的氛围解了。
没想到是白侄女帮自己把这个尴尬化解,当即大喜道:
“白侄女第一次来咱山庄,哪有外面说话的道理,赶紧里面请。让里面的下人准备好吃的,我大侄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若是做不到,大侄女和伯伯我说,我亲自给大侄女买去。”
灵动少女白灵儿高高兴兴的,搀着白衫男子白尘,进了素布山庄。
这白尘说来还真不是外人,确实是出身流云山,而且在当年,还是流云山最耀眼的几名弟子之一。
现在的流云掌门王道凡,当年就是和白尘同为流云山最出色的弟子之一。
不过这位白尘,实在有些太过洒脱。洒脱到从来没把练武当回事。
白尘这人有两大爱好,一是美人,二是美酒。
白尘虽然对貌美的女子多有钟爱,但始终有礼有节。不管遇见过多少貌美的姑娘,也不管与这些貌美的姑娘发生没发生些故事。
但无一位姑娘对白尘有过怨恨或是不满。
倒是其中几位有些性格的姑娘这么评价过白尘,说他是好色臭男人中的正人君子。
还说若是瞧白尘不顺眼,只管踹白尘几脚,保管白尘再三道歉后,一溜烟小跑,滚得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可白尘对酒的痴迷,就是令人不可思议,叹为观止的程度。
当年在流云山有这么一句形容白尘的话。说白尘的一个月,是两天练剑,五天追女人,剩下的二十三天,全都泡在酒馆。
所以白尘在流云山还有个外号叫做天醉二十三。
当年白尘的惊才绝艳,几乎不再王道凡之下。但就是因为好酒这一条,白尘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彻底退出了江湖。
说来都会觉得可笑,白尘一直对流云山西一百里外的一处名叫德岩镇的一家名叫十里仙酿老酒铺的一款名叫醉月浅的酒,十分钟爱。
但是十里仙酿老酒铺的老掌柜年事已高。不知怎么,夜里着了凉,竟然撒手人寰,就此去了。
这下十里仙酿老酒铺就由老掌柜的女儿的女婿打理。
可老掌柜虐女婿酿酒的手艺,虽说也不差,可就是这款醉月浅,怎么也不是老掌柜酿出的味道。
白尘因为从此喝不到自己最心爱的酒,竟大病一场,变得一蹶不振,愈加萎靡颓废。
最后一气之下,宣布退出武林。
当时白尘的师父和一众师兄弟再说劝说,白尘却是死了心,谁说也不听。
就连当时的流云山掌门,都为此时亲自劝过白尘,可白尘就是一副谁也比也不行的架势。还说要是强留我,我白尘就绝食而死。
流云山无奈,只能任由白尘下了山。
最钟爱的酒喝不到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件完全不起眼的小事。
但对白尘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这个事更重要的。
白尘为了这口酒,女人不要了,剑也埋了。哭哭啼啼的下山而去。
临走时保证自己会好好活着,绝不会干什么傻事。从此便不知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次要不是白尘偶然间,听到素布山庄的苏许老爷子要办百年寿宴。想到这么多年都不曾露过面,流云山的师兄弟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怎么要也要出来一趟,报个平安。
白尘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让人知道知道,流云山当年的天才弟子还没死,一直在努力的好好活着。并且娶妻生子,有了一个好闺女。
白尘对现在的流云山多少知道一点消息,王道凡当上了掌门。韩墨临当上和源堂堂主,当年的几个师兄弟也都是堂主了。
至于更多的师兄弟,则选择了回家、继承或是创办家业。
而这些这些离开流云山弟子的实力加起来,恐怕已经远超过还呆在流云山上人的实力总和。
当然,流云掌门的实力,已经凌驾在几乎任何人之上。只有同为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才能与之抗衡。
刚刚把白尘请进素布山庄的大门,苏家主苏流年几乎还没还得及喘口气。又有一名身穿黑衫的中年妇人,带着一名二十上下的青年,急速赶来。
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狂奔。并且是不看人的狂奔。
就在刚刚过来这不到几百米的路上,黑衫妇人已经连刮带蹭的,撞了不少人。
但无一人与黑衫妇人纠缠。
原因很简单,黑衫妇人穿的,实在是太豁的出去了。
里身是一件酥胸半露的墨绿色大开叉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露肩的半镂空黑色外衫。
如此一来,酥胸半露着,大腿也从大开叉的长裙露着。恨不得大腿根都会一不小心,从大开叉的墨绿长裙中漏出来。
就这么个中年妇人,若不是真有天大的的本事,就是真的来着不拒。
而这中年妇人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本事肯定小不了。
只要有人敢上前搭讪,别的不说,惹一身骚是肯定的。
若是和这女人缠上,究竟是如何结果,还真不好说。
毕竟江湖中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有。好奇心旺盛,或是总想着有什么便宜可赚,早晚肯定是没命。
就这黑衣夫人横冲直闯的劲,苏家主苏流年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苏家主老远就冲着黑衣夫人打招呼道:
“多年不见,张夫人可好?”
苏家主话音刚落,黑衣夫人也就到了苏家主身前,黑衣夫人道:
“托苏家苏老太爷的福,小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这不苏老太爷过百年大寿,小妹我说什么也来,要帮我苏老太爷热闹热闹。”
苏家主苏流年一脸欢喜道:
“张夫人一来,我这苏家山庄都显得蓬荜生辉,提高了不少档次。听说张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做珠宝玉器生意。分号遍及华夏的翠玉阁,就是张夫人的产业。哥哥我对张夫人佩服实在,五体投地的佩服。”
张夫人却没回话,只是轻轻抿嘴一笑。
这一笑在张夫人极为单薄诱惑的衣衫衬托下,显得充满诱惑。
尤其是对苏家主苏流年这种中年老男人,更是要命的诱惑。
苏流年没敢和张夫人多说话,直把张夫人和张夫人身边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请进了素布山庄。
这位张夫人,原名王小让,张是夫家的姓。
王小让在大约二十年前,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人又美,武功又高。
那时不像现在打扮的这么放开。不但不放开,反而保守的很。
但不知道怎么,当年待字闺中的王小让,突然宣布自己从此是张夫人。至于是哪个姓张的青年才俊,所有人不得而知。
王小让从宣布自己是张夫人之后,在江湖上整整消失了两年。
两年后,王小让在江湖上漏过一次面。那一次露面,江湖上总共有十几家张姓的世家被灭。大小世家都有,彼此间找不出有什么关联。
但王小让展示出的武功,已经让江湖上有心找她被灭门的人报酬的人,全部打消了心思。
从此,王小让在江湖中完全没了消息。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章 世界很大 武林很大
接二连三的隐居高人的现身,已经让前来给苏老太爷贺寿的武林人士大开眼界。
此时,一些资历尚浅,之前并不知道武林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高手的人,已经完全变了想法。
世界很大,武林同样很大。世界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风景,武林中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密辛。
在整个武林面前,任何人都显得太渺小。就好像大海中的一刻砂砾,无论是普通的砂砾,还是珍珠珊瑚玛瑙,又或是什么奇珍异宝。不管自己多么耀眼,多么不可一世,在整个在大海中,总是微不足道的。
黑衫妇人与身边的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刚刚进里素布山庄,又有三人来了。来的极为引人瞩目,让人不想注意这三人也不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胖汉,极胖,且高。估计有将近七尺高,怕不有三百多斤沉。这胖汉走的极快,而且动作极为灵巧,没有丝毫笨拙的样子。
胖汉身后是一位一大一小,两位好似天仙的美人。
大些的美人看穿扮是名妇人,这妇人穿着玫红色绣花丝制的抹胸长裙,柔滑的长腿时隐时现。
足下踩着一双同样是玫红色绣花丝制的短靴,露出看不出任何轮廓的纤细小腿。
外面套着与长裙短靴完全一样的玫红色绣花丝制的长衫,长衫在腰间系好后,并没完全遮住夫人浑圆,但丝毫不夸张的美峰。
恰如一抹霞光在抹胸裙和长衫的包围中,明艳的显露出来。
妇人白腻的皮肤,好似刚在牛奶中浸泡过的细幼嫩滑。脸上一丝的皱纹也看不到,双目水汪汪的,好似完全绽放的桃花一般,极为勾人心魄。
妇人一举一动,一嗔一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这风情如万里桃花林中袭人的香风,似山谷温泉中卸去一身疲累的燥热活水。
若不是夫人不自觉的风情显露,谁也看不出来这名妇人已经将近四十岁,就连妇人的女儿也马上就要二十岁了。
小美女是位大概不到二十岁的少女,眉目间多少还有几丝青涩与娇羞。
几丝青涩与娇羞下,是和妇人无二无别的风情。
与妇人所不同的的是,少女的风情要比妇人致命的多。
少女的风情仿佛春季最明艳的花,夏季最燥热的风,秋天最饱满的果实,冬天最刺骨,最入心的冷。
二十岁,正是女人最为娇嫩和美艳的年纪。无论是少女的青涩感,还是女人的魅惑感,都在这个年纪达到了极致。且保持在一种微妙的,不可思议的平衡。
这样的少女,任那个男人望去。都会像是看到一枚具有无限诱惑的未知的果实。恨不得在第一时间,动用任何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品尝所有的美味。
直到最后最后一滴味道榨干之前,绝无停止。
这样的想法只能是想象,但也的确面对这样的少女时,几乎所有男人最真实的想法。
胖汉和大小美女三人生怕不够招风似的,特意大摇大摆走来。
胖汉走路的样子很凶,很横!
大小美女的样子更凶,更横!
胖汉只是单纯的凶,单纯的横。
而大小美女实在是要命的凶,要命的横。
男人见了大小美女要死,女人见了大小美女一样要死。
可偏偏胖汉走在前,这下女人可以安心。而男人却是要死上加死。
苏家主苏流年见了这三人,一脸笑容,主动上前迎着,道:
“朱蓬元朱兄大驾光临,小弟我实在是太荣幸了。我家苏老爷子百年大寿,朱兄能亲自过来,整个素布山庄都像是全部贴了金一样。”
胖汉大嘴一张,道:
“苏老弟哪里的话,咱家苏老爷子百年大寿。就是借给我百八十个胆子,我老朱也不敢不来。这次不光我老朱,我家夫人,还有小女,全家都来了。咱家老爷子百年大寿,必须是风光,最体面,最让人羡慕,最被人称赞。”
苏家主应承道:
“朱老兄的为人,江湖上谁不称赞,谁不佩服。嫂子好,这位比仙子还仙子的姑娘就是侄女吧。大侄女简直就和嫂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上又有几分朱兄果敢和坚毅。真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能积上百千万年的福德,才有福份把大侄女娶回家去。”
苏家主说到这,叹了一口气,道:
“要不是朱兄前些年退出江湖,现在江湖上的小孩子必定以朱兄为榜样。”
苏家主与称作朱兄的胖汉寒暄了好一会,胖汉一家三口才进了山庄。
这胖汉名叫朱蓬元,在十年前的江湖上,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四海八荒笑罗汉。
朱蓬元那时和现在差不多胖瘦,却不像现在总是挂着一幅发横的模样,而是整天笑眯眯的。江湖上才给朱蓬元起了这么一个名号。
四海八荒笑罗汉朱蓬元练的是一门内家锻体功夫,名叫百炼真元功。
百炼真元功有内炼腑脏,外御万敌。修炼到至高处,据说能炼化精气神证为道体。是一门极不可思议玄妙功法。
笑罗汉朱蓬元自十六岁第一次出手,击败了当时号称千剑一剑的痴剑侠李通后。不到十年的时间,先后有十几名武林名宿败在朱蓬元手上。
照这样下去,朱蓬元早晚会是除了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掌门之外的第一人。
可偏偏在朱蓬元二十六岁那一年,朱蓬元妻子的娘家突然出事。
朱蓬元的几家仇敌,连手把朱蓬元妻子的娘家给屠了。这几家人既然能干出这种事,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当朱蓬元把仇家一家一家的屠完后,朱蓬元一点心力都没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因为自己,岳父岳母一家被害了。
若不是朱蓬元妻子看的紧,朱蓬元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
朱蓬元从此心灰意冷,好在朱蓬元的妻子一直守在身边,并且不断安慰劝导朱蓬元。两人几次商议之后,决定离开江湖这个伤心的是非之地。
从那之后,四海八荒笑罗汉朱蓬元的大名,渐渐在江湖消失。
如今江湖上的新人,已经完全不知道江湖中还有四海八荒笑罗汉朱蓬元这么一号,可以媲美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掌门的高手。
来给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年大寿贺喜的人络绎不绝,一波又一波。
苏家主苏流年的记性可谓是奇好,不管是常在江湖路露面的熟人,还是常年隐居江湖的闲人。苏家主苏流年总是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并且适时宜的寒暄几句。和任何来祝寿的人都像是多年老友一样。
别的不说,凭单这一个本事,苏家主苏流年就实在是让人佩服。
苏家主苏流年在山庄大门处一直待到上午巳时,招待贵客的午宴都快要开了,来祝寿的人也早就全进了山庄。
已经好一会不见有人来,苏家主苏流年吩咐人把午宴后接客人回苏台城的马车都叫来,给赶马车的车夫安排好饭。再三嘱咐仔细后,这才回了山庄。
来给苏老爷子贺寿的不少于五百人,这还是提前声明,没有素布山庄请帖的人,恕不接待。要不然来的恐怕会有几千人。
不过像是王淳,孙炼熬,白尘,王小让,朱蓬元这种隐居江湖的顶级高手,只要来,素布山庄就是一万个欢喜。一定真心欢迎,且尽一切可能好好招待。
这些隐居江湖的人,除了实力实在是可怖之外,还有一份难得的情分在。素布山庄不管从什么方向,用什么逻辑考虑,都一定欢迎,而且真心的感谢。
为了招待来贺寿的客人,素布山庄分别在五个露天院子里,摆了七八十张大圆桌。
素布山庄今天只是暂时招待大家,等到五天后,苏老爷子大寿当天。素布山庄会举整个山庄之力,给苏老爷子办一场最盛大的寿宴。苏老爷子的寿宴必须成为整个武林最耀眼的盛事。
来到素布山庄的都是贵宾,午宴的酒菜自然不会差了。
桌上的大菜就是整个江南地区最有名的长江三鲜,河豚,鲥鱼,刀鱼。
长江三鲜外,葵花大斩肉,龙井虾仁,松鼠桂鱼,油响鳝丝,炸响铃,叫花鸡,桂花鸭,醉虾,醩蟹。
竹笋,茭白,莲藕做的清炒。
西湖莼菜汤,上汤鱼翅羹。
不过午宴是什么菜,对绝大多数来参加寿宴的人不重要。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是生活过得很富裕的。所以大家的吃相都很文雅。
当然,总是有少数人是例外的。
比如,王淳和他孙女。
又比如,白尘和他女儿。
王淳和他孙女对桌上的美食进行了疯狂的清剿,一边吃,一边说道:
“乖孙女,咱们乡下可吃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吃点,回了乡下可吃不到了。”
“爷爷,大城的大户人家就是会享受。咱们乡下馋了无非就是炖个土鸡汤喝喝,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泥巴汤。”
而白尘和他女儿,也是对着桌上的酒菜进行疯狂围剿。不过围剿的对象却是不一样。
白尘的女儿转挑着桌上的好菜吃,而白尘就专门喝桌上的好酒。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一章 敌人朋友
本来每一桌都有三大坛好酒,分别是陈年花雕,窖藏杏花村,几十种名贵药材私家酿的竹叶青。
白尘不愧是为了一口酒,就能退出江湖的人。
桌上的三大坛酒很快就被喝光。
白尘见酒没了,哪里肯答应,大声吆喝着,
“酒呢?苏家的好酒呢?把酒给我拿来!”
白尘吆喝了没几声,果真有一人拿了一坛酒,走到白尘身后,轻轻拍了拍白尘的肩膀,道:
“白师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白尘刚回过头,看也不看,道:
“怎么才把酒拿来,爷可是贵客,敢怠慢爷……”
白尘话说了一半,才往来的人身上看了看。这一看,白尘瞬间愣住。
白尘的眼角已经顺润,嘴半张着,却说不出话,眉毛在不停的微微抽搐。
白尘这个样子,就连白尘的女儿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来的这个人。
来的这人是名男子,看样子得有四十多岁。手里拿着一小坛酒,神情爽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正是韩墨临。
白尘半天说不出话,韩墨临只能主动开口道:
“白师弟,多年不见,莫非认不出师兄了?”
白尘此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眼泪瞬间就从两个眼角滑落。
虽说是男人有泪不轻弹,而且还是在宴席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白尘从来也没管过别人怎么想,白尘只会按照自己的心念,说话做事。
当初离开流云山,隐退江湖这么大的事情,白尘也是完全听从自己。
白尘这眼泪一掉,就连韩墨临也感染了些伤心情绪。
白尘看见因为自己让师哥也变得伤心,心里过意不去,赶紧换了笑容,说道:
“韩师兄,都是我没出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
韩墨临道:
“无妨无妨,当年在流云山,白师弟就是这样洒脱。白师弟这份洒脱,师兄比不了的。”
白尘咧咧嘴,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道:
“师弟我实在记性不好,咋把这事给忘了。”
白尘向着自己女儿白灵儿道:
“灵儿,赶紧来认你韩师伯。”
白灵儿此时那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爹爹时常念叨的韩墨临,韩师伯。
白灵儿极乖巧的来到韩墨临身前,行了个万福礼,道:
“韩伯伯好。时常听爹爹提起您,爹爹常说,韩伯伯可是人中龙凤,最为风流倜傥。爹爹当年在流云山时,和韩伯伯关系最好了。爹爹和韩伯伯还经常下山玩,一玩就要在流云镇玩上一天一夜。还说流云镇可是有不少好地方,可以玩些什么高级的。”
白灵儿说到此,韩墨临已经一脸尴尬。看看白尘,道:
“白师弟,咱们小时候下山喝酒的事,跟大侄女说这么仔细干什么。”
白尘马上瞥了白灵儿一眼,道:
“师兄教训的是,我这个作师弟的,到底是不如师兄。”
韩墨临向白灵儿说道:
“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白侄女,如此师伯,实在是太不像话。今天和白侄女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正好身上有一玉佩。好不好的,还算是个物件。”
韩墨临正说着,右手从胸口中掏出一个小锦盒,递给了白灵儿。
白灵儿双手接过,小心点打开,里面是一块羊脂玉的无事牌。这块玉触感温润,油脂厚重。当真是块难得的好羊脂玉。
白灵儿虽然从小生活富裕,可也真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就白尘那个闲散样子,花功夫赚大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白尘的观念,下点功夫,赚一个生活富足的钱就行了。
剩下的时间用来游山玩水,逗逗孩子,与孩他妈好好温存。哪样不比劳心费力的赚钱来的逍遥快活,自在享乐。
白灵儿知道这块羊脂玉牌的贵重,也喜爱这块羊脂玉牌的样子和触感。
白灵儿仔细把玩手上这块羊脂玉佩,越把玩,越欢喜,越爱不释手。白灵儿喜欢的甚至忘了对韩墨临说声谢谢。
直到白尘没好气的大声咳嗦几声,白灵儿才不再沉醉于把玩羊脂玉牌的欢喜中,清醒了过来。
一看是自己失礼,甚至都没对送自己玉牌的韩墨临韩伯伯说声谢谢。白灵儿很是羞愧,赶紧向韩墨临道歉。
韩墨临却摆摆手,示意无妨,道:
脾气秉性与白尘如出一辙,“大侄女果真是白尘的好女儿!实在是好!”
白灵儿并不熟悉韩墨临的脾气,还以为这话是不高兴了,赶紧说道:
“韩伯伯,灵儿实在抱歉,灵儿确实是太喜欢这块玉佩,所以一时出神。礼数不周到处,还请韩伯伯多多担待。”
白尘自小在流云山中,与韩墨临一起长大。自然知道韩墨临的脾气秉性,韩墨临这话确实不是在损,而是真心的为白尘父女俩高兴。
白尘拍拍白灵儿的肩膀,道:
“乖女儿急什么,韩叔叔这是在夸你呢。你韩伯伯可没有那么小肚量。好好把韩伯伯送你的玉牌收好。
韩墨临既然来到这儿,就不好马上回去。
韩墨临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与白尘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韩墨临道:
“师弟既然已经来到素布山庄,为什么不去主桌那里?咱们流云山来了好几名弟子,正好见见你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师叔。:
白尘嘿嘿一笑,闹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师兄懂我,我这不是搀这两口酒。琢磨着在这儿多喝点后再过去。要不然去到那,与师侄们客套起来,总不好大手大脚。放开吃喝。
韩墨临同样嘿嘿一笑,没说任何责怪的话。把刚才拿过来的酒给白尘满了一杯,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两人再不说话,就这样无言的喝着酒。
直到两个人都喝的有些微醺,韩墨临道:
“师弟,别在这儿作了,跟我一起回主桌。”
白尘喝到微醺,已不再馋酒。再没推辞,跟着韩墨临带着女儿白灵儿去了主桌那里。
素布山庄的家宴分别在五个广场举行,这五个广场的客人排列都是有讲究的。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人,还有前来贺寿的几位隐居武林的闲散人。都坐在离素布布山庄主堂,苏运堂最近的,最好的一处大院子内。
一共摆了十大桌,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领队长老和隐居江湖的闲散人,中的长辈凑了一大桌。
剩下的弟子和隐居武林的闲散人的儿女一起,分散了一些,将其他九桌坐满。
五大正宗和六道魔道之下的正宗八大门派,魔道九路魔宗,与十二世家的人,坐在另一处大广场内,与此处离的不远,算是第二好的位置。
总共摆了二十五桌,大概有两百多人。
再远一些,还有一处广场,江湖上各大门派和世家的前来贺寿的人,几乎坐在这处广场。
这处也是人最多的,总有三四百人。摆了足有四十多张大圆桌。
剩下一处,离苏运堂最远,位置最偏。专门招待武林中一些中等偏上的门派和世家的人。
这部分人同样不少,也有三四百人,摆了足有四五十桌。
苏家主苏流年就在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主桌上,正与韩墨林等人推杯换盏。
苏泊尔山庄素流年,只是说些客套话。
而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长辈之间的交流才更是精彩,而且绝对让人意料不到。
“老韩韩墨临。好多日子不见你小子,过得好是逍遥痛快。
“那肥飞你小子不着调的,前些日子喝酒怎么没叫我去,不知道我在流云山里面过的憋屈吗?”
“玉满金,去年你卖给我那批家具,使了还不到一年。已经发现质量不对,你赔我钱。”
“魏荣你个抠门没够的,那批家具本来就是处理的货,我已经给你打了6折,你还要我怎么样,想退钱,没门。”
“韩哲,去年你说要找我喝酒,这都一年了,你人死在哪儿了。”
“啥眼神?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疯疯癫癫没人管?我们严律门戒律森严,怎么能随便出来,尤其是随便出来喝酒。酒能乱性,万一喝大了,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我丢不起那个人。”
“王犁,今年的粮食订出去没有?我要先定上五千斤。”
“房世老鬼。丑话说在前面,今年的粮食价格不比去年。
你们要订,价起码在去年的价钱基础上,翻上一番。现在市场上粮食是紧俏货物,先付款后发货,绝不讲价。”
“孟飨,你个穷酸老书生。我问你,我们订的书的,怎么到现在还没给我?”
“烛火微,你这夯货也在我这里订过书?怕不是开玩笑吧,我实在是记不得了?
这样,如果是你真在我这里订过书。我回去查查账户,如果确实是有,我想办法凑齐了给你发过去。”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人见了面非但没有剑拔弩张,反而像多年老友一样。谈论的都是彼此间的趣事,或是买卖事。
其实说来也正常,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多少都投资做些生意。
一边习武,一边做着生意。互之间有生意来往,再正常不过。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聊得火热。
唯独剩下六大魔道中,六琴楼的明月美人没人搭理。
照常理讲美人不可能缺少注释的目光,尤其在座的都是一群男人。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二章 身份与立场。
六琴楼专研音律。虽身为六大魔道,却不太过问江湖之事。
除了不得已的事情,不得不出面之外。
都在专心习武,弹琴,抚筝,吹箫。醉心于此,别无他求。
在这纷乱的武林中,六琴楼绝对是一个另类且奇葩的存在。
音律是一门很专业的艺术,需要的门槛很高。
在座的人没一个懂音律,自觉的与六琴楼的明夜妹妹说不上话,索性就不说了。
六琴楼的明夜眼睁睁瞧着自己一个大美人竟被晾着,心有不甘,大声喊道:
“韩墨临!论交际,在座的没人比得过你,你赶紧过来给妹妹我倒酒。”
明月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在座的人都被惊到了。一听明夜点名要韩墨临敬酒,在座众人纷纷憋着一副坏笑。
其他的人倒是还好些,毕竟韩墨临早年间在江湖的风流事,大家都不陌生。
唯有白尘早早退出流云山,对韩墨临这位流云山交际最广的风流大侠的事,不是太了解。
明月这一吼,韩墨临也不紧张,反而淡淡一笑。起身离桌,走到明月身前。倒了一杯酒,亲手递到明夜胸前。
韩墨临露出一丝坏笑,说道:
“既然明夜妹妹要韩某人倒酒,韩某人哪有不从的道理。只是不知这酒要如何喝法?
明夜听此,泛起一脸的红晕,道:
“这杯酒的喝法嘛?任由韩哥哥说了算!”
韩墨临听此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把酒放在明夜前的桌上,转身就走。
明夜被韩墨临戏耍的火冒金星,恨恨拿起酒杯,一口把酒喝了。道:
“你韩墨临早年间在江湖上何等的风流,怎么如今变得畏首畏尾,这样还是你韩墨临嘛?!”
韩墨临道:
“我韩墨临乃是正人君子,当然要守之以礼。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如是也。”
明夜心中更火大,怒骂道:
“你韩墨临早年间在江湖上有无数的好妹妹,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韩墨临一脸无辜地辩解道:
“那都是早年间的事,到如今算不得数。再说了,我跟我那些好妹妹都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不是正人君子的?”
明夜对韩墨临这副不要脸的样子完全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喝了几杯酒,便再也不说话了。
在座众人从头到尾憋着坏笑,但也不会笑出声,只是一个个两眼大放精光,全神贯注的看热闹。
韩墨林他们这一桌占据了这片广场最好的位置。而且是单独隔离出一片空间,显示身份的尊贵。
招待弟子一辈的地方,在这处广场离韩墨临稍远一些。一共有九张桌子,所有的弟子都在这。
东方婉林湛清平子颜三人人数不多,所以安排到了一张桌子。而白尘的女儿白灵儿来了后,也被韩墨临安排到这张桌子上。
与流云山四人一同坐着的最显眼的人,当属魔道弟子一辈第一人,如今风头最盛的幽玄山山大师兄,朱纵海。
桌上其他人还有,
严律门大师兄周全。
点墨斋二师姐冉思,三师兄颜枫,,四师妹商月。
孤意斋大师兄胡谏。
一共十人人坐在这,虽然正魔不两立,但彼此间也算是熟络,最起码不陌生。
弟子一辈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远不如韩墨临那些长辈来的熟练圆滑。
十人坐在桌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尴尬。
除了流云山四人和点墨斋三人,是同一门派的,有些话说之外,剩下的弟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也难怪,前些日子还是要打要杀,下手绝不留情的敌人。现在竟然会坐到一个桌上喝酒,而且尽量要把酒言欢,这对弟子们来说,还是很难做到的事。
不过江湖儿女毕竟是江湖儿女。在座这些人又都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中,最精英的弟子。
应酬这种事怎么说,也都是小事。
林湛清率先开口道:
“各位师兄师弟,这次承蒙苏老爷子百年寿辰。咱们相聚在此,也是缘分释然。我敬大家一杯。”
林湛清说完,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对大家看看,以示自己的诚意。
林湛清主动给大家敬酒,僵局瞬间被打破。
魔道风头最盛的魔道弟子第一人朱纵海,爽朗说道:
“林师弟好风范。大家虽分属正魔,立场不同。但同为武林人士,大家无二无别。尤其是咱们六大魔道和与五大正宗,作为武林中最顶尖的存在,除了立场不同互有摩擦外。更多的是共同维护整个武林的平衡与稳定,如此说,咱们当真是非敌是友。今日有缘相聚,何不把酒言欢?我朱宗海敬大家一杯。”
朱纵海说完,同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倒着给大家看了,确实喝光。
朱宗海喝完这杯,又望向东方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东……东方仙子。在下不才,仰慕仙子已久。今日得见,东方仙子真人的貌美风采,更是胜过传闻中百千万倍。在下不知……不知能否有幸敬东方仙子一杯。”
朱纵海说完,也不管东方婉答没答应。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东方婉。
东方婉见朱纵海的模样,不禁的一笑。道:
“不过是一杯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东方婉说完,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但酒喝完后就一言不发,样子冰冷的很,完全不搭理朱纵海。
朱纵海知道自己不讨东方仙子欢心,但东方仙子为自己喝了一杯酒,已经是极大的面子。朱纵海想到此,不由得心满心欢喜,竟傻傻的乐了起来。
正道流云山的林湛清,与魔道幽玄山的朱纵海跟先后说话。大家也不再那么生疏,纷纷打开话匣子,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点墨斋三师兄颜枫道:
“大家同为武林人士,所谓正魔不过是个立场的说法而已,与今天毫无关系。大家既然坐到这里,就只管把酒言欢,不负有缘相聚一场。”
严律门大师兄,周全紧跟着说道:
“我看各位师兄说的对,难得今天欢聚一场,何须管什么正魔之分。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正魔之间也并非非黑即白。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同为武林顶峰,维护武林的平衡实在不易。今天难得,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妄名词。”
林湛清,朱纵海,周全,颜枫四人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顿时把什么正魔有别,通通抛在脑后。只管吃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而所谓的正魔之分,或许世界上的所有事,也真就如林湛清几个人说的一样,万物负阴而抱阳,绝不是非黑即白。
每个人的身份和立场都是一种限制,但并不代表对错。
将外在的虚名抛却,每个人都只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他的身份和立场,很多时候与他个人没什么关系。
身份与立场之下,每个人都是迫不得已,甚至是生存在夹缝中。
所以身份和立场很大程度上,只是非常单纯的身份和立场。
若把个人的恩怨,寄放在身份与立场上,只能算是自找苦吃。如此负累,实在是太辛苦,也确实没必要。
在身份与立场之下,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身份与立场,全力以赴,不留余地。这是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也是一切的必要划分。
每个人都享受着身份与立场带来的便利,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将自己完全奉献。
但脱离身份立场之外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不用去考虑什么身份,不用去考虑什么立场,不用去考虑什么无奈,也不用去考虑任何的限制。
只是完完整整的,纯粹的,真实的自己。
就如此时的宴会一样,正道不再是什么正道,魔道不再是什么魔道。
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武林人士。
在武林人士这个共同的身份之下,所有人不会再有狭隘的身份与立场的观念。
换句话说,大家既然同为武林人士,那就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就完全不需要去管那些纷纷扰扰。在此时此刻只管把酒言欢,只管尽情欢笑。
弟子们很快就变得和长辈一样,不再纠结于正魔之间的身份转换与模糊。
所有人都像是多年老友。曾经的交手,曾经的敌对,曾经的受伤。所有的恩怨,都好像随着正魔之间身份与立场的消失,全部消失一样。
“这杯酒敬给东方婉东方仙子。”
“幽玄山朱纵海朱师兄的大名,小妹听闻已久。今日得见。公子果真不凡,小妹敬公子一杯。”
“林湛清林兄弟。在下早就听闻林兄弟为人爽朗洒脱,不拘小节,乃是武林中难得的后起之秀。近日得见,真人更加不同凡响。我敬林兄弟一杯。”
不过几杯酒下肚,在座众人早把什么正魔分别的的观念忘的一干二净。
大家喝的有些醉了,带着微醺,互相敬酒,互相吹捧起来。
就连一向清冷的东方婉,也架不住众人的劝说,多喝了几杯。脸色泛起微红,显然是有些醉意。
就在众人喝的微熏,互相吹捧。眼看着再喝下去,就快要酩酊大醉的时候。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从不远处的一处桌子走来,
女的是名少女,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男的二十岁上下,身形高大,相貌还算英俊。
其中的少女开口问道:
“谁是太阴剑林湛清?”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三章 我要太阴剑的名号
在坐众人瞧着这一男一女面色不善,可在这素布山庄中。也没谁会捣乱闹事。
大家不知是什么情况,没人出声说话。
林湛清却没有丝毫犹豫,直声爽朗说道:
“在下便是林湛清,不知二位有何事?”
其中机灵少女说道:
“原来这位白衣哥哥就是林哥哥,小妹妹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仰慕林哥哥在江湖上的威名。特意来与林哥哥认识一下。”
机灵少女这话一出,在座众人的目光纷纷冲她上下打量。
大家见着少女身段轻盈,目光中满是神采,显然武功不弱,但究竟武功如何,谁也不知道。
林湛清听少女这话,有些发愣,心中思量道:
“只是要和我认识认识,何必是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绝不会是认识认识这么简单。”
林湛清心中这样想着,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流露。语气平淡说道:
“同为江湖人,多个朋友总是好的。何况还是妹妹这样的小仙女。不知小妹妹是哪家门派或世家的弟子?”
机灵少女嘿嘿一笑,道:
“江湖传言林湛清林少侠为人洒脱,不拘小节,心思缜密,待人接物皆有一套。今日小妹妹我亲眼看了,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林湛清对这位小妹妹的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话,无任何不快。依旧保持风度,道:
“不知这话何解,请小妹妹赐教。”
灵动少女道:
“就凭你问我是哪家门派,什么世家的弟子,你这脑袋就不怎么好使。”
林湛清听这话更是糊涂,问道:
“出现在这里的,不是门派与世家的弟子,还能是什么?”
机灵少女嘻嘻一笑,道:
“难道这里除了门派和世家的人,就没有别人了吗?”
林湛清刚一听这话有些恍惚,稍一犹豫,马上缓过神来。明白了什么,道:
“小妹妹也是现隐居武林的前辈的后代?”
机灵少女又是嘻嘻的笑道: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林哥哥真的不笨嘛,我的确是跟着隐退武林的爷爷来的。”
林湛清听到这位机灵少女,的确是隐居武林的前辈的后代,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能称得上隐居武林的人,武功自不必说。那些因为种种隐居武林的前辈高手,恐怕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没人可与他们相抗衡。
那眼前这名少女的武功想来也不会弱了。
林建清想到此,对眼前这位少女几分敬佩。双手抱拳道:
“不知小妹妹芳名如何?”
林建清这话刚刚说出,一直安静坐在桌上的东方婉,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
而坐在一旁的朱纵海见东方婉这一丝不快的神色,自然心里明白,和外界传言的一样。林湛清在东方婉心中的位置,实在不一般。
机灵少女听这话心里有些受用,微笑着:
“我姓王。我跟我爷爷一起来的,我爷爷自然也姓王。至于芳名吗?哪那么容易告诉你,你没听说女孩子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吗?”
林湛清听此,再没追问,直说到道:
“原来是王姑娘,有幸认识王小妹妹,自然是在下的荣幸。
林湛清说完,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林湛清本来要问机灵少女的名字,现在又不问,搞得机灵少女王小妹妹心里很是郁闷。
王家妹妹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大的小丫头,心里憋不住话直接说道:
“你这人也真无趣。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我姓王,叫王襄。”
林湛清爽朗一笑,道:
“王襄,小妹妹好乖巧的名字,林湛清记住了。”
林湛清搬过来一张空椅子,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
“小妹妹,请。”
王襄却原地站着,丝毫没动,道:
“多谢林哥哥好意,吃饭的事并不着急。小妹妹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林湛清看着眼前才十四五岁的小妹妹,不知会有什么事求他。带着不解的神色问道:
“王家小妹妹有何事情?”
王家小妹妹道: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林哥哥在江湖上的称号很好。小妹妹我很喜欢,想让林哥哥把这称号让给我,如何?
林湛清听完瞬间愣了,满脸疑惑看着眼前这名机灵的小丫头。心里思量着,我这名号实在是雅致得很,恐怕谁也不会喜欢这么一个雅号。
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怎么会对如此雅号有兴趣?
林湛清疑惑问道:
“王家小妹妹真要这个太阴剑的称号?”
少女王襄一脸正经的说道:
“当然,林哥哥还当我开玩笑不成!”
林湛清确认过机灵少女,说的是真话无误后。笑了笑道:
“如此名号,小妹妹想要,直接拿去就好。不用问我什么。”
少女王襄却不同,道:
“林哥哥说得如此轻巧,莫非是哄骗妹妹我不成?既然把名号给我,就应当正式一点,这样江湖人才会心服口服。”
林湛清道:
“妹妹,此话是何意,一个称号而已,妹妹要拿,便是妹妹的。若江湖人问起,就说是我送你的,我认就是。”
吉林少女不依不饶道:
“林哥哥把这称号给我,是林听哥哥的事,。江湖人总是不服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办法让江湖人心服口服。”
林建清道:
“小妹妹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王襄道:
“请林哥哥与我比试一场若败在我手下,林哥哥的称号,自然是妹妹我的。”
林湛清仔细打量着这名眼前就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样。难道这个少女有自信,武功要比自己高?
但不管如何,既然这少女说了。林湛清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林湛清道:
“既然王家小妹妹,看得起林湛清,那你这位林哥哥便陪王家小妹妹过几招。”
林湛清说完,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桌子外。左手摆了个请的架势,道,
“请小妹妹赐教。”
机灵少女王襄,跟着林湛清走了几步,与林湛清面对面隔了几步站着。
林湛清此时已准备好,机灵少女王襄也不客气,双脚轻轻划开。
王襄站稳之后,没有任何预兆,一个拳头瞬间迸发,人随拳动。一个闪身,已经到林湛清身前。
如此快的身法,实在是令人惊叹。
就连一向以身法见长的东方婉,比起这位王家小妹妹,也略显不如。
林湛清的身法肯定是比不上王家小妹妹的,不过林湛清并不在意。
武功,并不是单纯身法的较量。
王家小妹妹一拳迸到林湛清胸前的前一刻,林湛清身影有些模糊。不知怎么,王家小妹妹的拳落到了空处。
王家小妹妹非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道
“林哥哥武功确实不弱。就这一手,在江湖中已是凤毛麟角。小妹妹我接下来这招,哥哥可要小心了。”
王家少女说完,急速闪动,身影由实变虚。
下一刻,王家少女的一掌,向林湛清的脑门处打去。
在一掌击出的一瞬间,王家少女的身影又由虚变实。
这一掌的气势伶俐威猛。绝不是什么花架子,甚至并不是女儿家使用的阴柔掌法。
而是更类似于大力降魔金刚掌一类的刚猛掌法。
这一掌具备相当深厚的功力,如此功底,已经胜过林湛清。就算比起东方婉,也不弱分毫。
王家少女的身法本来就远胜过林湛清。这一掌速度极快,力道又极为刚锰。
林湛清已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一生爆喝响起。林湛清全身上下浮现出层层青蓝色光芒。
青蓝色光芒如同流光水漾一般的流转,样子极绚烂,极美丽。
林湛清右手轻挥,全身上下的青蓝色光芒,顿时有大半汇入了右手中。
林湛清一掌狠狠击出,与王家少女的一掌,两掌相对。
说来奇怪,王家少女这一掌,只是尽简单单的一掌。
没有任何招式,也不存在任何花哨。只是简简单单的,凭自己功力打出来的一掌。看上去朴实无华,丝毫不显眼。
而林湛清看的一掌,光看上去,就轻易的感受到这一掌的威势有多么可怕。
林湛清此时全身笼罩着青蓝色光芒。右手上的青蓝紫光芒,已经浓烈到几乎凝如实质的状态,极为明亮耀眼。
就这样看起来毫无悬念的两掌相对。
王家少女一脸轻松。
而林湛清脸色紧张,甚至身体都有些发颤。
下一刻,一道人影重重摔在了地上,这人影就是林湛清。
而王家少女稳稳的站在原地,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
一同在座的人见此情景,都急忙上前搀扶湛清。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方婉。
东方婉小心翼翼的扶住林湛清,问道:
“湛师弟怎么样,还好吗?”
林湛清在东方婉的搀扶下,咳嗽了几声。脸上已恢复了笑容,道:
“东方师姐放心,师弟我无事的。”
东方婉看林湛清此时的样子,不像说假话,才放下心。
林建清拍拍东方婉。示意自己要起来。
东方婉很是体贴的,将林湛清搀扶起来。
一旁的朱纵海见此,东方仙子竟如此体贴林湛清。
朱纵海也不知是心酸,也不知是心苦,总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这滋味极不好受。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四章 名副其实的太阴剑
林湛清被东方婉搀扶起来后,看着眼前这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心中满是骇然。
这少女的武功未免也太厉害了些,刚才那一掌,少女分明没使出多少功力。而自己是认真出力的。竟然完全不是对少女的对手。
差距之大,已经不是多少的问题。恐怕这少女的武功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层次。
就算自己是使剑的,少女是专修拳脚功夫,可也不至于会如此惨败。
林湛清心中这样想,但却无任何的不服气,甚至连一点借口和说法也不给自己找。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林湛清没有一丝毫怨恨和不满,爽朗说道:
“王家小妹妹好功夫,的确要强过我这当哥哥的。小妹妹已经胜了我,太阴剑的名号,小妹妹当之无愧。江湖上再无人有话可说。”
林湛清如此坦诚的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同为江湖人,大家再清楚不过,江湖上最看重的就是输赢。
江湖就是以武功强弱决定一切,赢了,就是赢了一切。同样,输了,就是一切。
大多数江湖人就算是输了,也会千方百计辩解自己如何如何,总之没输。
能为自己找个借口和说辞,然后认输的,就已是正直且坦诚之人。
一般情况下,赢得那方一般也不会为难对方,非要对方承认自己输了。
输赢很简单,不需要言语的废话。
而江湖人,总是要有些江湖人的面子。互相照顾对方的面子,才好在江湖上继续闯荡。
而林湛清竟无任何说法,完全彻底的认输。还是向一名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认输。这要是传出去,马上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而在座的人却没有任何小瞧林湛清的意思,反而对林湛清认输的举动无比钦佩。
在座这些人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精英弟子,自然身上背着光环,而这光华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相比普通的江湖人,在座这些人认输更难,更加过不了心中执着于输赢的一关。
可身为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精英弟子,把武功修炼到绝顶,是每个人的向往,也是各自的宗门寄予的厚望。
想要把武功修炼到绝顶至高处,就必须把心境磨练到一个极平静,极波澜不惊的状态。
修习上等武功,心境第一重要。
若是心境不稳,则一身的磅礴功力无法回归经脉,安守丹田。
如此,稍有机会,一身功力便会反噬。
轻则走火入魔失智发狂,重则经脉混乱,血气上冲,气破血崩而死。
而林湛清如此坦荡的认输,而且承认的非常自然,没有任何勉强做作。
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林湛清的心境修为相当深厚,几乎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见一丝破绽。
有了如此心境,身为五大正宗弟子的林湛清。已经注定了早晚会成为江湖顶级高手,前途不可限量。
而在座的人,能有如此心境的,恐怕最多还有两三人而已。
在座众人当然会佩服和羡慕林湛清。
可在座的人不知道的是,林湛清虽然心境修为却是很不错。但离大家心中想的程度还是差了不少。
林湛清之所以对输赢之事不太看重,是因为林湛清自始至终就无所谓输赢。
林湛清从小就被爹娘的不知所踪折磨。大一些了,又为了寻找爹娘的踪迹绝望过多少次。而最近林湛清又知道了关于爹娘的一丝消息。
江湖中的输赢,在林湛清心中毫无计较。赢了输了,都与林湛清心中所思所念无关。
林湛清最想的,始终是揭开自己爹娘的真相,让自己能够好似悬在悬崖的无处着落的心,安定下来。
所以认输在林湛清这里,根本无关痛痒。林湛清的心力,不会分给输赢这种闲杂事一点点。
而林湛清本身的心境修为,也的确是不低了。
这些年不断经历绝望和希望的反复,林湛清的心境早已不是一般人可比。
在流云山中,恐怕也只有东方婉这位天生性子清冷,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东方婉可比。
放眼整个武林,能与林湛清比心境修为的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人,大概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林湛清坦诚的认输,王襄小妹妹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林湛清有些纳闷,但只要王家小妹妹不说什么,林湛清绝也不会给自己添事乱问。
不过王襄肯定是要说些什么。
“林哥哥,你怎么,怎么能认输呢?”
林湛清道: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认的。”
王襄道:
“林哥哥,你这样不对。武林中最在乎的就是输赢,随随便便就认输的人,会被武林瞧不起的。”
林湛清呵呵一笑,道:
“输赢二字,虚名而已。所谓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道法自然,朴实无华。又有谁来瞧不起我?王家小妹妹吗?”
林湛清这话把王襄说了个哑口无言。
虽然小姑娘家大多擅长斗嘴吵架,但林湛清这话已经超出斗嘴吵架的范围,颇有些论道的意味。
王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哪里懂的什么论道。尤其是林湛清最后反问的一句,王襄更是不知如何回话。
林湛清见王襄无话可说了,一抱拳,道:
“小妹妹武功高明,太阴剑的称号已经是妹妹的。不知妹妹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喝酒,还是回自己原来的酒席上?”
林湛清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事已经了了。要么老老实实坐下来和大家吃饭喝酒,要么马上回去,别呆在这里。
王襄被林湛清的逐客令气的不轻,大声说道:
“林哥哥,我可是你刚认识的妹妹。你怎么要赶我走?”
林湛清语气平淡,道:
“林某绝无要赶妹妹走的意思,妹妹怕是误会了。”
林湛清这话没有一丝毛病,但谁都能听出话里对这位王襄小妹妹的反感。
王襄被林湛清气的已经面无表情,道:
“我凭什么走!你那个太阴剑的称号还没给我呢?”
林湛清称号的事,就在刚才林湛清认输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王襄再提,分明是胡搅蛮缠。
但林湛清却龇牙咧嘴嘿嘿一笑,道:
“说来,王小妹妹好像对着太阴剑的称号特别的感兴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喜欢太阴剑三个字?”
林湛清此话已经有些不要脸,对方毕竟还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直白说起太阴剑三个字,总是不好的。
在座众人此时看向林湛清的目光,由之前的佩服纷纷转变为鄙视。
不需要任何言语,单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在座众人肯定心里念叨林湛清这个太阴剑的名号,确实是实至名归,丝毫不假,一点不冤枉。
林湛清实在是太阴剑了!
王襄小妹妹虽然才十四五岁,但对于太阴剑,多少是知道点意思的。此时又羞又气,往地上狠跺了几脚。大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
林湛清却一脸爽朗微笑,道:
“哈哈。林某不好,不该与王小妹妹说笑的。王小妹妹来找我肯定不是来要什么名号的。小妹妹说,对吧?”
林湛清这话实实在在的帮王襄小妹妹解了围,这才算的上君子风度。
王襄听此,气已消了大半。
心里思量着,林湛清这位哥哥虽然没什么正形,但人还是不坏的。
王襄小妹妹看着林湛清的眼睛,却不敢直视,显然是心里发虚,道:
“林哥哥说的不错。人家是好奇,五大正宗的弟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称号。”
林湛清还是一副淡淡的笑容,道:
“妹妹现在知道了江湖中的太阴剑是怎么一个人了?”
王襄小妹妹道:
“知道了。”
林湛清道:
“小妹妹觉得,太阴剑林湛清是否何和江湖传言一致?”
林湛清此问,又把自己变的与太阴剑的称号名副其实。
在座众人已经对林湛清这幅不知是无所谓,还是不要脸,又或是无形无相,无所挂碍的样子叹为观止。并渐渐习惯起来。
王襄小妹妹刚刚消下的火,让林湛清这么一问,马上又点燃。骂道:
“你,你个坏哥哥!太阴剑这个称号,整个江湖除了你,再无第二个人有这个资格。”
王襄小妹妹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与王襄一同前来的二十岁的青年,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话。见王襄走了,紧跟几步,同王襄一起走了。
在座众人见王襄小妹妹走了,也不把这个当回事。继续吃菜喝酒,相互吹捧。
所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如此道理,江湖人最懂。
这场午宴,只是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年大寿的前的预先招待。
但苏家主苏流年还是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半来用。
从午宴开始,苏流年讲了几句后,就不停地穿梭在各个桌上,依次给来贺寿的人敬酒。
苏流年最先敬酒的一桌,就是韩墨临这一桌。匆匆一杯酒后,马上赶去下一桌。
直到午宴快结束时,苏流年才把所有的酒敬完。来不及吃饭,又要忙着安排把大多数的人送回苏台城中的客栈。少部分留在素布山庄的人,苏流年更是要好好照顾到。
苏流年好不容易把今天午宴所有的事忙完了,刚刚回到自己屋子,准备简单吃口饭休息一会。
可偏偏又有下人神色急匆匆的跑来汇报,
“启禀老爷,不知怎么,市场排名前五的布匹巨头竟然联合起来,要一起打压咱们家的生意!”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五章 采尽元阳而死
苏流年一听自家的布匹生意要被人打压,马上把手中的饭碗放下,急声问道:
“这是为何?咱们素布山庄的布匹生意在市场上不过才是第六名。咱们也没有仗着自己的武林顶尖世家,就不守商业规矩。前五名的家族怎么会联手打压我们?”
苏流年也是急糊涂了,一个下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信息。
下人挠挠头,急的满脸大汗,最后只能说道:
“家主,我,我也不知道啊。”
苏流年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问错了人。苏流年也不说话,心中莫莫思量道:
“市场上布匹生意的前五名的家族,都不算武林出身。就算在江湖上招募些武林高手,大多也都是不入流的废物。
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我素布山庄过不去。但如此举动,肯定不是一时的冲动。他们就不怕我素布山庄不讲商业规矩,将他们全部清除?
他们的牌是什么?
这些做布匹生意的家族,虽然常年向武林中的大门派示好。这些年也引的不少门派入了他们的股份。而且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也多少入了些股份。可武林门派根本不会去掺和什么生意,那一点股份也值不得武林的门派为他们较真。如此一来,他们的打算是?”
苏流年想到此,思路开始清晰,渐渐有了眉目。
“只要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多少有些股份在,那几家就判定我素布山庄苏家不敢对他们动武。
而做生意,只能完全凭做生意的手段。市场前五名连手,自然是比我素布山庄苏家这个老六强太多。
生意做不好,也只能是素布山庄做生意的本事不行,和他们无关。而此时又是在我素布山庄操办百年大寿的时候,他们笃定我分心乏力。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抢我苏家的生意。
呵呵呵,真是好打算。只不过我苏家作布匹生意也有上百年,还真当我苏家是一群不会做生意的莽汉不成!”
苏流年把一切都想明白后,再无一丝慌乱。吩咐下人离开,继续把碗端起来大口扒饭。
来给素布山庄祝寿的大多数人,苏家都安排送回苏台城。只有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才安排在素布山庄住下。
而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外,素布山庄还有心要把贺寿的五家隐居江湖的闲散高人留下来。
不过,除了流云山出身的白尘。其他四家都推辞说不喜热闹,还是苏台城的客栈清静自在些。
素布山庄再三挽留无果,便也随了隐居江湖的四家。安派马车把四家送回了苏台城,并且吩咐一定要给隐居江湖的四家安排最好的客栈。
素布山庄安排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各自住了一个小院子。院子分布在素布山庄的不同的位置,隔了些距离。这样彼此间不会有干扰,住的会舒心很多,放心很多。
白尘自然是跟着流云山韩墨临和林湛清东方婉平子颜,一起住在一个院子。
这院子虽然不算大,可也堂屋和偏屋加起来,也有五间住房。
东方婉白灵儿两名女子一间房,住在朝东向的靠着堂屋的屋子。
韩墨
临住在堂屋,白尘住在靠着东方婉白灵儿的朝东向的偏屋。
剩下林湛清和平子颜各自住了一间朝西向的偏屋。
大家在屋檐上吃的累了,喝的醉了。进了各自屋子后,躺到床上,倒头便睡。
韩墨临白尘如此,林湛清如此,平子颜如此。就连东方婉和白灵儿两个女儿家也是倒头便睡。
初次见面,东方婉和白灵儿也没有什么生分感觉。就和认识多年的姐妹一样,没什么防备,在一张床上安心的睡了。
除了流云山的人外,其他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基本也都睡了。
毕竟素布山庄的宴席,可比不止中午一顿。到了晚上,又是好酒好菜,胡吃海喝,相互吹捧没边。
若不趁下午好好睡一觉,晚上哪有体力和精力在酒桌上耗。
众人睡到傍晚前后,才纷纷醒来。
此时素布山庄的晚宴很快又要开始了。
就这样,除了早晨的早餐外。午饭和晚饭都是素布山庄精心准备的宴席。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每天和填鸭一样,每天吃的撑得肚儿圆滚滚的。
男的长辈和弟子,已经把肚子上的肥肉都吃出了些。也不知是吃撑的还是被酒肉堵塞了经脉,这些男的长辈和弟子走路好像都已经不那么利索,步履变得越发沉重。
而女的长辈和弟子更是要命,爱美的女人的天职,减肥是女人毕生的功课。
这么的吃肉喝酒法,不要说爱美减肥,不胖成个肥猪一般的婆娘,就已经谢天谢地。
不过三天,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已经怨声哀道,样子可怜至极。
但无论如何不满,也只敢在私下里抱怨。
这么吃下去,什么人也受不了。大家开始后悔住在素布山庄,并且羡慕在苏台城客栈的人,自由自在的幸福。
最起码住在苏台城客栈的人,不用每天像填鸭似的,不断的吃宴席。
素布山庄大摆宴席,也是好心好意的好好招待。
若是也不吃不喝,还真的不合适。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没办法,只能每天强打着精神,硬挺着肚子,去吃那一顿又一顿的好酒好菜好宴席。
所有人都心里盘算着,等过了这几天,苏老爷子百年大寿过完。就可以打道回府,好好饿几天,肚子不吃不喝,清清肠胃。
而在素布山庄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天天只顾着吃那没完没了的宴席。根本不知道苏台城内,前来给苏老爷子贺寿的大门派大世家的人,已经有些乱套,各种谣言,各种说法,搞的人心慌慌。
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很简单。这三天来,前来给苏老爷子贺寿的大门派大师家的弟子,已经死了二十多个。死相凄惨,并且死的样子,让人极不好意思。
死的这些弟子无一例外,
都是男弟子。
都是未穿衣服的男弟子,
而且都是一脸沉醉状的男弟子。
这些死亡的男弟子被人发现时,统统面色死灰
,身体干枯,全身精血像是被人吸干了一般。
这些大门派大师家的长辈如何不知道,这些男弟子是被精通御男术的女人,采尽元阳,精气干枯而死。
可这样的情况有如何说的出口,所以这些长辈对死去的男弟子究竟是如何情况,始终语焉不详。
这些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们,自然也不是无知之辈。对于这些男弟子的死法,几乎都持有一种鄙视的态度。
可今天鄙视,明天鄙视,到了后天,搞不好鄙视的人,就变成了被鄙视的人。
三天,总共有二十六名男弟子被人采尽元阳,枯竭而死。这样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而那位精通御男术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样貌手段,到现在也无人得知。
这些大门派大世家的长辈已经加强戒备,纷纷门下弟子家族晚辈不管做如何事情,都必须保证是三个人以上呆在一起。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决不许一个人单独的情况出现。
弟子晚辈知道厉害,自然不敢违背长辈的命令。可就算是如此,还是不断有人发现被采尽元阳,精血枯竭而死的男弟子。
而且不光是被采尽元阳精血枯竭而死的弟子晚辈,还新发现了十几名被人一击击碎喉咙而死的弟子晚辈。
到了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年大寿的当天,住在苏台城的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晚辈,死了足足有五十八人。
苏家的人知道消息后,苏家主苏流年也赶来看过。可就是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管是脚印,还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都没有明显的痕迹。
大家只能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干这事的人,是高手,是绝顶高手。
是可以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向抗衡的高手。
如此一来,大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若不是那几位早已隐居江湖的闲散人,恐怕这江湖上再没有人有本事,而且还能干的出这种事。
可那几位的武功实在太高,就算大门派大世家的人想找他们讨说法,也没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而且还是在苏家苏老爷子百年大寿的时候,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人死不能复生,这些长辈也只能暂时把这口气忍了。
等到苏老爷子百年大寿过完,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这几家隐居江湖的闲散人武功实在太高,也必须把这笔账讨回来。
若是自己实在没办法,就联合起来逼迫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出面,把这几个隐居江湖的祸害除掉。
只不过,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会不会和这几家隐居江湖的翻脸,可就不好说了。
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作为江湖中的绝顶,维护整个江湖大局面的稳定,是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
只要有人公然破坏整个江湖的稳定与平衡,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必须将这件事很好的解决。
若没有这个本事,若做不到让整个武林保持打的安稳。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根本不可能屹立几百年,武林的格局从来没变过。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六章 林湛清的海量心胸
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大寿的当天早晨,死的弟子是最多的,足足有二十名弟子惨死。
其中男弟子有十四人,女弟子六人。
而死去的男弟子中,被采尽元阳精血枯竭而死的,有八人。
还有六名男弟子和女弟子一样,被人掐断喉咙致命。
就在昨晚……
“朱姑娘,这么晚了要去那里啊?”
“几位哥哥,人家身体不适,要去药铺开些药调理一下。”
“哦,不知朱姑娘身体有什么不适?我师兄弟几人也会些医术,若不帮朱姑娘看看,岂不显得我们师兄弟心胸狭隘,一点君子风度也没有。”
“既然如此,小妹那就谢谢三位哥哥了。这些天让那个杀人魔头闹的,心里时不时的发慌。还动不动浑身燥热,满是虚汗。”
说话的一方就是朱蓬元的儿女朱梦晚,另一方就是前来给素布山庄贺寿的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
朱梦晚这么一说,三位男弟子顿时有些昏了脑子。
王梦晚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带着一股好似无边粉红色的深渊气息,瞬间把三位弟子的魂勾走。
三位男弟子不由自己的,跟着心中的所思所想说道:
“妹妹,要不我们去旁边的一家小一些的客栈,哥哥们帮你好好看看。这里毕竟人太多,我们哥仨一向信奉行善莫为人知。”
“三位哥哥真是体贴,想来也是。帮妹妹看病免不了要查看病处,客栈人多嘴杂的,确实不太方便。哥哥们,咱们这就走。”
“给妹妹看病,实在耽误不得。哥哥们就是有提天大的事,也要先紧着给妹妹看完病再说。”
就这样,三位男弟子鬼使神差的去了城里一家偏僻的小客栈。开了一间客房。
客栈掌柜望向三位脸泛红光,互相搀扶着上楼的三位男弟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玩味。
而朱梦晚,是在房间开好后,过了一会才上楼的。
这也是朱梦晚借口说,自己和三位男子一同去客栈房间让人看见不好,提前交代的。
反正这三人已经被朱梦晚的媚功彻底迷住心窍,此时无论朱梦晚说什么,这三人都只会老老实实答应。
要不是朱梦晚还要这三人的气血,早就随便吩咐一声,让这三人自己找个地方上吊把自己吊死。
房间中,一片燥热。
“妹妹真是个柔情似水的人啊。”
“妹妹比鲜花更明艳,比花蕊更娇嫩。”
“妹妹似蜂蜜般,又香又甜。”
就这样,片刻后,三位男弟子全身的血肉在同一瞬间枯萎干涸。
三位男弟子只哆嗦了几下,连一声声响都未发出,就变成了三局干尸。
“到底是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比那些江湖上不知什么出身的破烂玩意儿,强了不知多少。”
与此同时……
王淳的孙女王襄,刚刚出了居住的客栈。正走在大街上。
对面迎面而来的是三名前来贺寿的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
“王家王襄妹子,大晚上的,妹子要去哪啊?”
王襄道:
“这还不是家里的爷爷多事,非要我出来买什么杏仁糕。还说必须是城东头,杨记糕点铺的杏仁糕。”
王襄说这话的时候,两腮鼓起,小嘴一撅,样子极为可爱。
三位男弟子见王襄这幅可爱的样子,争先恐后说道:
“原来是咱爷爷要吃杏仁糕,这个小事,哥哥替王襄小妹妹跑一趟就是了。”
王襄却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道:
“你们不会用别家的杏仁糕来混弄我吧?我爷爷嘴很叼的,若是吃出不对,会把我活活打死的。”
王襄质疑的话一出,三名男弟子马上说道:
“妹妹这是什么话,妹妹若是不相信咱们,跟着一起去。妹妹亲眼看着我们给王老叔买杏仁糕,这总行了吧?”
王襄听这话,崛起的小嘴瞬间变成开心的笑脸,道:
“好啊好啊,妹妹就先谢过三位哥哥了。”
王襄就跟着三位男弟子向城东头的杨记糕点铺走去。
城东的杨记糕点铺离这有些距离,需要四人走一会儿。
在四人自西向东走过一处小巷子的时候,进入小巷子时是四个人。而从小巷子出来时,就只有王襄一个人。
小巷子里,三人倒在地上。
都有,且只有喉咙一处,明显的塌了一块。但皮肤还保持完整,也不见血迹。
三个人就这样冰冷的倒在地上,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也不知王襄是如何出手的,也不知王襄的身手到底有多快。
这三人出身大门派大世家,武功自然是不弱的。可这三人在王襄面前,连反应的机会和间隙都没有,就已经死了。
王襄和他爷爷王淳居住的客栈中。
王淳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穿的还是那一身破粗布衣服,脚上的布鞋依旧那么破烂。
王淳眼皮也不抬,道:
“乖孙女,这次又是几个人啊?”
王襄盘腿坐在床上,百无聊赖说道:
“三个人,都是些废物,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淳还是不抬一下眼皮,说道:
“乖孙女,这些都是当今数得着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武功在年青一辈中,已经相当好了。”
王襄的眼珠快速向上转了一圈,不服气道:
“这些人根本没法和林湛清比,若是和林湛清交手,我并不一定能胜过他。”
王淳一直合上的眼皮,在王襄说起林湛清的一瞬间,快速睁开,急声说道:
“傻孙女,你可不能打林湛清的注意。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任何人的注意,都不能打。当初我让你去挑衅林湛清,只是为了让你试试这些弟子的虚实。你可不敢脑袋发昏,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弟子交手。”
王襄听到自己爷爷这话,本来无聊的脸,两腮顿时气鼓鼓的,小嘴掘着,道:
“爷爷当初为什么要我一定去挑衅林湛清?”
王淳道:
“我的傻孙女,这点小事你还看不明白。这些弟子中,只有林湛清是真的不拘小节,心胸宽,肚量大。傻孙女去挑衅别的弟子,万一真跟你记仇过不去咋办?这些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弟子,哪一个是吃素的。”
王襄还是鼓着腮,噘着嘴,道:
“爷爷隐退江湖这么多年,又是怎么知道林湛清的心胸宽,肚量大?爷爷分明是在蒙我!”
王淳道:
“我的傻孙女,爷爷不行走江湖,就不知道江湖的消息了?这些都是小事,爷爷了如指掌。”
王襄道:
“爷爷就是个骗子,我才不信。”
王淳道:
“傻孙女,有什么不信的?”
王襄道:
“爷爷平日里都呆在乡下家里务农,就算江湖上多多少少有消息传来,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仔细。人家的脾气性格,是爷爷这个乡下务农的老头子能知道的?爷爷肯定是随便选了一个人,让我去挑衅。爷爷根本没有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回家后要好好和我爹娘告状!”
王淳显然极忌惮王襄最后的和爹娘告状的话,马上急声说道:
“傻孙女,千万不能和你爹娘告状!你这一告状,你爹娘不得把你抱走,从此不让我这个糟老头子见我的亲孙女好孙女了!”
王襄见自己爷爷怂了,服了。嘿嘿一笑,道:
“爷爷要是不告诉我,知道林湛清心胸宽肚量大的法子,我回家一定和爹娘告状。”
王淳没好气的说道;
“真是个傻孙女,爷爷怕你了。关于林湛清那小子为什么心胸宽,肚量大?傻孙女还记得林湛清的江湖称号吗?”
王襄脸马上红了,道:
“就是那个,什么太什么什么的江湖称号嘛。”
王淳道:
“被江湖送了这么一个称号,也不在意,也不生气。就像是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林湛清不是心胸宽,肚量大。还有会别的可能?”
王襄不服气道:
“也可能是林湛清城府太深,不露情绪呢?”
王淳道:
“城府深的人,会让自己有一个太阴剑的称号。如此称号放到谁身上,也不是好事。可他林湛清,一不生气,二不否认这个称号。任凭整个江湖用这个称号取笑他。林湛清林小子的气量,实在是不可想象。”
王淳说到此,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对林湛清的赞赏。
王襄听爷爷说的有理有据,没在反驳。只是自顾自的嘟囔一句,
“林湛清林哥哥,或许是个好哥哥。”
……
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年大寿当天,整个素布山庄装扮的极为喜庆。
山庄内外的装饰都换了。
灯笼,窗花,门窗上的装饰,都换成了黄色或紫色的。
素布山庄上上下下都在为苏老爷子晚上的寿宴做准备。
丫鬟在忙着收拾晚宴需要的各种东西,家丁忙着在山庄打扫布置。
最忙的就是素布山庄的厨子,干货得发,高汤得吊,丸子的馅得剁好,包子馒头年糕擀面得提前做好。
而这几天一直待在素布山庄。
每天吃宴席吃的臃肿发胖,吃的想吐的,但又不得不吃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
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七章 寿宴前夕 王淳的开解
好消息是,由于晚上的宴席实在是太过丰盛。所以中午素布山庄不准备宴席,招待留在山庄的各位贵客。
素布山庄中午会准备一些简单的茶点,供留在山庄的贵客充饥。
坏消息是,素布山庄为各位贵客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晚宴。
素布山庄请各位贵客一定尽情享受晚宴,与苏老爷子一同欢度百年大寿。
简而言之,一定要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山庄里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素布山庄的吩咐。
毕竟就算此次专门来给苏老爷子贺寿的,若不吃不喝,岂不是说素布山庄的饭菜不好,素布山庄没好好招待客人。
好在熬过今晚,各家的人就可以各自离去。
在素布山庄的所有人都做好打算,等离开素布山庄,一定要好好饿几天肚子,喝几天香茶,使劲清清肠胃。
天天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人参鹿茸汤,谁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若是按这个标准再吃几天,恐怕就不是长几斤肉的事,而是真的要把人活活吃死。
原来吃的太好,吃的太金贵,是真的要把人吃死的!
素布山庄上下都忙成一团,而素布山掌庄主苏流年却没和山庄其他人一样忙活。
苏流年正在苏家会议厅中,跟刘管家正说些什么。
“刘管家,事情都按我吩咐的做了没有?”
“启禀家主,已经全部按家主吩咐的做了。”
“具体如何?”
“回家主。苏二爷,苏三爷,苏五爷都去了咱们素布山庄几家最大的经销商处拜访。明面上咱们的布匹价格也在降。暗地里咱们联合经销商大力收购联手打压咱们生意的五家低价倾销的布匹。收来的布匹经检验合格后,加价三成,卖给咱们在东南亚和西洋的客商。加价后的价格也只有之前价格的八成。这个价格,经销商们都非常高兴。而联手打压咱们的五家布匹家族,不会,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在所有国家的市场与我们作对。”
苏家主苏流年点了点头,道:
“很好,只要让这几家玩不下去,咱们就赢了。刘管家。”
刘管家赶紧回道:
“家主,您吩咐。”
“一会去请四爷和六爷,让他们去那几家最大的经销商处跑一趟。别的不用干,天天请那几位经销商吃饭喝酒逛窑子。一句生意不用谈。懂了?”
刘管家回道:
“家主放心,万无一失。一会我就去请四爷和六爷。”
苏家主苏流年道:
“这样就好,晚上老爷子的百年寿宴必须要保证圆满举行。刘管家好好盯着,我休息一会儿。”
刘管家回道:
“家主您休息,我先退下了。”
……
临近中午,苏台城中已经有大大小小上百辆马车陆续进城等候。
住在苏台城的大门派大世家的人,也早就准备好下午去素布山庄参加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
而这些天死去的弟子,始终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阴霾,一个痛。
所有的指向都已经很清楚,只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些弟子就是那几位隐居的江湖人杀的。
但,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呢?
那几位的武功之高,根本不是在苏台城中的门派世家的高手可以与之抗衡的。
就算是多人连手,也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而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局面会完全超出控制范围。
所以,就算再憋屈,再耻辱。
这些门派世家的长老长辈也不敢找那几个人发难。
不能发难,那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自家的弟子千万小心。至于每家最好的精英弟子,则是由长老长辈亲自看着。
在这种白送死无意义的事情上,各家长老长辈必须把精英弟子完全保护好。决不能让精英弟子死个不明不白。
这些精英弟子可都是各家未来的栋梁,很多时候,一个弟子,就是一个宗门家族兴盛和破败的关键。
与同在苏台城的门派世家的人紧张屈辱的心态,不同的是。在苏台城的四家隐居江湖的高人,此时倒是闲适的很。
四家难得的凑到一起,正在苏台城的大街小巷逛着。
四家的人风格各异,高矮胖瘦不同,穿着打扮也是天壤之别。
王淳还是那副农家老头的打扮,普通的放到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抬眼看他一下。
王淳的孙女王襄还是一身清爽的莲色素布装扮,这样的打扮虽然很是小家碧玉,但也不是很起眼。
最不起眼的王淳和王襄爷孙俩四家走在最前面,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态。
在王淳王襄左手边走的少靠后一点的,是王小让与她儿子,张齐。
王小让的打扮还是那副极清凉惹男人喷血的装扮,王小让的儿子张齐,打扮的倒是相对普通一些。
一身淡青色锦衣丝袍,一把折纸扇。好一位风流倜傥的美公子。
王淳王襄右手边走着的是朱蓬元和他妻子与女儿。、
朱蓬元剽悍肥胖的体型,实在是太引人瞩目。
可就这样一个胖汉身边,竟是如此美丽魅惑的两位美女。
这样的组合比朱蓬元自己,更是引人注意了千倍百倍。
只有孙炼熬一个人独自走在最后。
王淳爷孙俩,王小让母子俩,朱蓬元一家三口,都是有说有笑的。
只有孙炼熬自己,一言不发,脸色暗着。
王淳走在最前面,在繁华的苏台城逛着,特别的享受。
但身为这四家中年级最长的人,也没忘了自己走在最后,一向闷闷不乐的孙炼熬。
王淳开口道:
“孙老弟,你这幅常年闷闷不乐的样子、,花多少银子买的?怎么让你如此舍不得放下?”
孙炼熬淡淡回一句:
“王叔说笑了,小侄我就是这样,早就习惯了。”
王淳‘嘿嘿’一乐,道:
“孙老弟,我们这些人互相都是感同身受的。大家谁不懂啊。所以才叫你出来逛逛。”
孙炼熬勉强笑了一声,道:
“王叔好心,小侄自然是知道的。小侄在这多谢王叔了。”
王淳却没回孙炼熬的话,而是对着自己孙女说道:
“乖孙女,要是爷爷那一天突然一头栽到地里,没活过来,你会怎么办呢?”
王襄回道:
“爷爷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王淳先是点了点头,又问道:
“乖孙女,然后呢?”
王襄道:
“然后我得和爸爸妈妈一起把爷爷下葬啊!虽说咱家不算太富裕,可也一定得买一副好一些的棺材,挑一处风水宝地,让爷爷风风光光,安安稳稳的入土。”
“好!好!好!不愧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孙女,最知道爷爷想什么!比起你不成器的爹爹,强了不知多少。”
王淳听到如此详细,如此晦气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连说了三个好字!对自己孙女好一顿夸赞!
王淳这样的态度,让在场众人,尤其是孙炼熬,感到极为震惊。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竟对自己可能并不远的大限,是如此豁达,如此坦然。
王淳这样的心态,对孙炼熬是一种冲击,一种打开新世界的冲击。
孙炼熬有些愣了,但王淳却不想让孙炼熬自己发愣。
或者说,王淳不会留给孙炼熬任性的停留在自己世界的时间。
王淳要一鼓作气把孙炼熬从沉浸在过去的情绪中拔出来。
孙炼熬刚刚发愣,王淳便开口道:
“孙老弟,如何?老头子这心态还能如孙老弟的法眼?”
孙炼熬对王淳本来就很尊敬,经过刚才,孙炼熬对王淳更是佩服。
孙炼熬马上一拱手,道:
“王叔心态之豁达通透,乃小侄平生仅见。在王叔面前,小侄绝不敢造次,只有佩服的份。”
王淳见孙炼熬对自己已经完全信服,整个人的状态慢了下来,语气平和说道:
“孙老弟啊。咱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故事已经是故事了。在旁观的人眼里,这些都是极为精彩的故事。但,咱们自己知道,这些旁人眼里精彩的故事,是什么滋味。”
孙炼熬还是一言不发,但和刚才无精打采,沉闷的样子不同。孙炼熬此时极为专注的听着。
王淳又说道:
“孙老弟啊。过去的故事,实实在在的已经走了。可未来的故事,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还没来。可你非要把自己关在原地,早已面目全非的原地。这,除了折磨自己,又能有什么呢?”
王淳这话显然击中了孙炼熬心中最软最痛的地方,孙炼熬一言不发,目光呆滞,但眼睛中,已经焕发了些神采。
王淳还是慢悠悠的平和语气说道:
“孙老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老头子我佩服。老头子我自认不是生性凉薄的人,但跟孙老弟比起来,老头子我也只能是个不要脸的忘恩负义的人。”
王淳此话实在是把孙炼熬惊到了,孙炼熬急忙拱手,道:
“王叔折煞小侄我了,小侄实在是不敢、,请王叔责罚。”
王淳哈哈笑道:
“孙老弟就是孙老弟,如此卑己恭人,老头子我散漫惯了。受不起啊。”
孙炼熬刚想说什么,王淳一摆手,道:
“孙老弟,若老头子我明天就撒手离开人世,那老头子我今天该做些什么?”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八章 饭量不够捧场的
王淳没等孙炼熬回话,又道:
“老头子知道,人生很短。老头子知道,一个又一个故事组成的,才叫人生。若只是一个故事就把人生耗尽,那就是对不起人生中除此之外,无数的故事。”
孙炼熬此时眼角似乎有泪的痕迹。
王淳紧追着说道:
“孙老弟,你永远都不肯放过自己?你孙老弟若是笑了,又会怎么样?天会塌?地会裂?天塌地裂,就因为你孙老弟笑了一笑?”
王淳很尽心尽力的帮孙炼熬走出困境。
王淳知道深陷无边黑暗的泥潭的滋味,也知道从无边黑暗泥潭中走出是多么困难。
同样,王淳绝对知道从无边深渊走出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两个世界,天堂与地狱般的两个世界。
王淳看见孙炼熬,就像看见一个曾经的自己。
不管孙炼熬,或者在场的其他三家,在王淳眼里都是一样的另一个自己。
只不过,其他三家都已经走出来,只有孙炼熬还在过去的泥潭中,不断来回惩罚自己。
王淳活了七十多岁,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岁。像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年的长寿,王淳是不敢想的。
所以,在王淳有限的人生中。如果能帮孙炼熬走出过去的泥潭,重新开启新的人生,迎接新的故事。
会是王淳一辈子,最有意义,最骄傲的事情之一。
在王淳毫无间隙的开解之下,孙炼熬似有所悟。脸上的沉闷神色好了很多,眼神中多少有了些光彩。
孙炼熬对着王淳一抱手,道:
“王叔一番心意,小侄知道了。王叔放心,小侄定不会让王叔一番苦心白费。”
王淳见孙炼熬真的变得和刚才的沉闷样子不同,心中大快。哈哈笑道:
“孙老弟谬赞了!老头子我哪有这么多本事。孙老弟本来就非凡人,这些小事,只要孙老弟愿意,哪有看不破的。老头子只不过上了年纪,喜欢唠叨几句罢了。”
王淳很高兴,甚至比孙炼熬更高兴。
帮助别人产生的快乐,是一种由内心生发的无法言说的快乐感觉。
帮助别人呢产生的快乐感觉很美好,很欢喜,很清静。
尤其是遇见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份美好欢喜清静的内心的快乐,会双倍叠加。
恍如进入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之中。
王淳大声吆喝道:
“今天老头子做东,咱们四家中午找个馆子吃一顿。养足精神再去给苏大伯贺寿!”
王淳说完,转头对着自己孙女王襄说道:
“乖孙女,今天倒酒的活就是你的。一会我们几个大人喝酒,你就在一旁倒酒。我们没喝好前,你就只能一直给我们倒酒。”
王襄急声道:
“爷爷!凭什么?”
王淳道:
“就凭我是你爷爷!”
王襄道:
“爷爷,你要是这样,我回去可要和爹爹娘亲告状。”
王淳道:
“能给这几位为倒酒,是乖孙女的福气。你爹娘在这里,一定和爷爷一样。说不定还让你给这几位叔叔姨娘捶腿呢。”
王襄没了脾气,掘着小嘴,一言不发。
在一旁的朱蓬元一家三口,王小让母子和孙炼熬见此情景都是淡淡一笑。
隐居武林的四家人奔了苏台城一家市井小酒馆而去。
……
下午,苏台城满是马车,大大小小的马车加起来足有一二百架。
大些的马车能拉十几人,小些的马车能拉四五人,最小的马车就只能拉两三人。
这些马车不论大小,装饰都极为豪华。
来给素布山庄苏老爷子贺寿的武林人士,各自上了马车,往苏台城外的素布山庄而去。
其中隐居武林的四家。王淳爷孙俩,朱蓬元一家三口,王小让母子,孙炼熬,乘坐的是最为豪华的马车。
远比其他来贺寿的人乘坐的马车要好。
由此,便可见在武林之中,一切以武功为最终评判标准。
若不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武功最为厉害,也根本不会成整个武林的权威,有资格有责任维护整个武林的平衡。
威望在江湖很重要,但武功比威望更重要。
威望由人品,信誉,为人处世的水平综合而定。
而武功,纯粹的不能再纯粹,谁高谁低,手下见真章。
武功高的,活着。
武功低的,死了。
威望,可以让别人心甘情愿送死。
而武功,让人不想送死也不行。
对于王淳这四家隐居武功的人来说,已经完全不需要威望。
所需要的,只有任何人都不敢与自己作对的武功。
而恰好,这四家都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这种实力。
只要不去招惹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整个江湖没有人敢跟隐居江湖的四家作对。
……
素布山庄中,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都在拼命的喝茶,喝的都是浓茶。
为了把肚子中的油刮出来,已经把红茶以及沏的和黑茶一个颜色。
中午没人去吃素布山庄准备的小点心。
大家都清楚,中午一定不能吃饭,还要喝浓茶,把肠胃都空出来。这样才留有空余,晚上才能好好的给苏家老爷子贺寿。
晚上若是不吃不喝,或者桌上的饭菜剩的很多,是很不给素布山庄面子,很拆台的的事。
大家既然来了,就得捧场捧到底,一定得把这件事办的圆满。
流云山的人也不例外。
韩墨临正领着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拼命的喝浓茶。
韩墨临刚刚喝了一大碗的浓茶,吩咐道:
“东方师侄女,平师侄,现在一定要多喝些浓茶。把肠胃清空了。晚上咱好好给苏家捧场,尽量多吃些。显得咱们高兴,苏家招待的好。”
东方婉也比之前刚来素布山庄时多少胖了些,大概有个三四斤的样子。此时也刚喝了一大碗浓茶,道:
“韩师叔放心,会的。”
平子颜现在也胖了,胖的比东方婉要多,大概不到十斤的样子。猛咽了两大碗浓茶,开口道:
“韩师叔瞧好吧!晚上我一定多吃多喝,保准让素布山庄觉得把咱们招待的很好!”
林湛清懒懒的坐着,喝了一大碗浓茶,也没说话。
韩墨临看林湛清这个样子,有些不乐意,道:
“林湛清,你小子为什么不说话。咱们四个人,数你林湛清饭量最大。到了晚上,我们哪个要是吃不动了,就全指着你林小子帮我们吃。你可得好好表现!”
林湛清眼皮半抬不抬的,道了一句,
“知道了,师父。”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这个懒汉吃货的样子,不禁心中感慨,
“平常都是嫌弃林湛清吃的多,花的伙食费也多。不成想现在林湛清的大饭量成了救星,只要有林湛清在,绝对不愁饭菜没人吃。”
甚至因为林湛清的饭量大,现在有不少人专门求着韩墨临,要和韩墨临林湛清坐一张桌子。
韩墨临还因此小赚了一笔。
韩墨临看林湛清这懒洋洋的样子,觉得心中多少觉得有些没面子,道:
“林湛清,你小子听没听见?师父我让你晚上多吃点,显得咱们给苏家捧场捧的好。”
林湛清嘴角一歪,嘿嘿坏笑,道:
“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韩墨临顿时觉得不好,林湛清的坏笑肯定没好事。
但韩墨临也不可能怕了林湛清,朗声说道:
“当然,师父我向来说话算数。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湛清马上急声说道:
“这可是师父自己说的,把钱分我一半!”
韩墨临一听要钱,马上急了!道:
“什么钱?哪有钱?”
林湛清不依不饶道:
“一张桌子最少坐十个人,咱们流云山才四个人。剩下六个座位,一个座位,五十两银子!师父,你好黑的手!一个人我要分三十两!”
韩墨临怒骂道:
“林湛清!你小子想钱想疯了!一共才五十两!你凭什么要分三十两!”
韩墨临这话刚刚说出口,马上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手把嘴捂上,道:
“我刚才一时头晕,说的什么话来着。肯定是头晕说胡话了。”
一旁的东方婉和平子颜早就想笑,但因为不是和源堂的弟子,实在是不敢笑,所以一直强忍着。
不过韩墨临这一句实在是威力巨大,东方婉和平子颜实在是忍不住。各自扑哧一声,大声的笑了出来。
韩墨临此时很没有面子,但东方婉和平子颜都不是自己的徒弟。韩墨临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言不发,故作镇定。
而林湛清显然没想放过韩墨临这作师父的,道:
“师父!师娘给你的零花钱少嘛!你怎么可以偷着赚钱,还是从弟子身上赚的黑心钱!”
韩墨临也有些不耐烦了,道:
“林小子,你胡说什么!你师娘什么时候给过我零花钱!”
林湛清毫不示弱,道:
“师娘一个月给师父的零花钱足有一百两,这还不算有事情额外需要的钱。师父竟然还不满足,竟然还要赚这些黑钱!”
韩墨临这下彻底不干了,道:
“什么狗屁一百零银子!说的好听!那一百零银子都是有数的!我自由支配的钱,一两银子也没有!搞得我遇见熟人请吃个饭还得琢磨琢磨是不是符合标准!若不是额外搞点钱补贴补贴,师父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韩墨临也当真是一代大侠,如此可怜巴巴家丑不可外扬的事,竟当着两位师侄的面就,直愣愣的就说了出来。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二十九章 蹦蹦跳跳的百岁寿星
“师父你,我。”
林湛清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韩墨临又是可怜,又是气愤样子,也就没了胆子。
一旁的东方婉和平子颜,马上收回刚才的笑,变得一脸严肃。
韩墨临道:
“林湛清,晚上给我好好吃,多吃。听见没有?”
林湛清和刚放肆的样子完全不同,老实回道:
“听见了,师父。”
下午,一架架马车从苏台城出发,逐渐到了素布山庄。
苏家主苏流年又在山庄大门处,迎接一位位客人。
每一位客人纷纷与苏流年拱手示意,表示祝贺。
而素布山庄内,戏台已经搭好。此时一出八仙庆寿正演到精彩的时候。扮演八仙的演员各个惟妙惟肖,样子极传神。
而戏台四周,一直呆在素布山庄的人,和从苏台城进素布山庄早的人,已经坐在了围戏台而搭一张张方桌上。
众人此时正纷纷叫好。
其中叫好声最响亮,最高兴的,便是白尘的女儿,白灵儿。
“好啊,好啊。精彩,精彩。”
白灵儿看着戏台上的人物,完全入了迷。
这也难怪,白灵儿在家里时,很少有机会去看戏。
白尘就是个不管不顾,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保证家里的费用开销,已经是白尘最大的责任。除了家里生活的所需费用外,白尘基本是不管家里的事。有空就去找酒喝,再不就是游山玩水。
不过白尘之前好女人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带到娶妻生子后。
白灵儿身旁,流云山的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也在聚精会神的看戏。
不过相比白灵儿,东方婉三人要平淡的多。整日行走江湖,这些唱戏杂耍一类,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稀奇。
正在流云四人看戏看的入迷的时候,林湛清身边有一二十多岁的青年凑过来,靠着林湛清身边坐下,道:
“想必这位,就是林湛清林少侠吧?”
林湛清湛清转头一看,这名青年二十岁上下,长发束冠,一身玄黑色长袍,挺鼻,清目,身形高大。不是别人,正是在进来素布山庄的中午午宴上在一起喝过酒的孤意斋弟子,胡谏。
林湛清道:
“胡师兄,你,有事吗?”
胡谏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
“没事,只不过晚上有幸与林师兄坐在同一桌。特意前来和师兄聊聊天。”
林湛清正纳闷时,胡谏左手偷偷的把一锭银子塞到林湛清手里,小声说道: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晚上拜托林师兄多吃点。我现在是没多少胃口。”
林湛清看着胡谏,一脸不解,顺势要把胡谏的银子还回去。
胡谏反手一推,小声道:
“林师兄不必客气,韩师叔的银子是这个的三倍。”
“三倍”两个字刚一说出口,林湛清的眼睛都大了。马上把手中的银子收起来,道:
“胡师兄放心,师弟我的胃口还有些。”
胡谏见林湛清爽快答应了,没多停留,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而林湛清把胡谏给的银子拿出来一看,足有二十五两,心中嘀咕道:
“师父啊师父,你这奸商的嘴脸也太会做生意了。之前还是五十两,现在已经是八十两。而且,八十两银子师父你竟然一个人独吞。”
其实林湛清不知道的是,韩墨临收的并不是八十两银子,而是一百两。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台城的人已经全部到了素布山庄。素布山庄里更是热闹非凡。
唱戏的,杂耍的,说书的,专门跳舞的,整个素布山庄已经变成了一场庙会。
其实这些活动全部是为了来素布山庄贺寿的人准备的。
素布山庄身为武林世家,虽然有喜事也会请些戏班舞歌唱曲的助兴。
但远比不上一般的富庶人家看重,无非就是象征性的热闹热闹。绝不是搞的如此喧嚣。
天色渐渐黑了,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马上就要正式开始。
此时的格局还是和流云弟子进素布山庄时一样,总共分了五个露天广场,各摆了十几张大圆桌。
前来给苏老爷子贺寿的人按照江湖地位,分别坐着。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自然是在最好的广场,韩墨临这些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辈自然是在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
此时寿宴还没正式开始,桌上沏着茶水,摆着各式的瓜子点心。但点心根本没人动,而茶水,已换了三壶新茶。都是浓茶,浓的颜色跟墨一样。
百耕院王犁道:
“韩兄,听说你那徒弟林湛清心胸宽广。你这师父想来也不会差了。不如一会,韩兄多替我们宽广宽广。”
韩墨临赶紧咳嗦一声,道:
“不行,不行。我韩墨临虽然胸襟宽广,境界极高。但毕竟是岁数大了,这些年买菜时养成的斤斤计较的习惯作祟。比不上这些年青人了。”
多宝山玉满金道:
“韩兄不比客气,论胸襟,我玉满金是第一个佩服韩兄。一会韩兄非得帮我们宽广宽广。”
五大正宗的其他四家轮番打趣韩墨临。六大魔道的人也不好插嘴,只在一旁看着。虽然看似面无表情,但不停抖动的嘴角,表明了,其实心中早已笑疯了。
林湛清这一桌,林湛清东方婉平子颜都坐在一起。
流云山来的弟子只有三个人呢,可以安排在一桌上。来的弟子多的门派世家就不能这么安排。
大家来素布山庄一是为了给苏老爷子贺寿,二是为了为了应酬联络人脉,如此好机会没人会浪费。
就在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即将举行的时候,在一处幽静的茶庄中,有十一人,在长条茶桌上坐着。
这十一人的身份,若是说出来,定会让整个江湖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十一人便是整个武林的顶峰,连手维护整个武林的秩序与平衡的,当今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
正魔不两立,正道五大正宗和魔道六大魔道的掌门齐聚与此,绝不是一般事。
“各位不用客套,说说吧。”
“这次开战,各自伤亡惨重。”
“伤亡不用说,弟子的进步也不用说。”
“正魔间的恩怨,不是我们十一家可以做主的。”
“江湖乱了,我们为什么不乱。”
“废话少说,都透个底。”
“我离合院不会拼命。”
“我孤意斋只十年。”
“我血刀门不可能动用根基。”
“一样。”
……
素布山庄中,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刚刚开始。
素布山庄搭建的平台就在离韩墨临他们不远的地方。
林湛清东方婉平子颜所在的地方也能看见,但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世道为艰,武林多难。江湖难有欢喜在,迷雾怎见碧澄天”
苏流年正在平台上讲寿宴贺词,而出人意料的是,贺词的开头竟是如此的不喜庆。
苏流年看到了大家疑惑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今的武林,的确算不上安稳,正因如此,我们才更懂得珍惜安稳日子的可贵。我苏家苏许老爷子正值百年寿辰,在当下的武林中,是难得的盛事。我苏流年赶感谢大家能来给我家老爷子贺寿,这是情意,更是我们武林人心中的道义。”
苏流年这话说的相当有格局,相当有气量。在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仔仔细细的听着苏流年的讲话。
苏流年看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神色,道:
“大家相聚一堂,彼此就是朋友。所以之前的纷扰,请在此刻忘掉。素布山庄更希望,整个武林能因为素布山庄的这次寿宴,增加一丝安定,少一丝冲突。下面,有请素布山庄此次寿宴的寿星,我家苏许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已经百年高龄,就连素布山庄的人,平常也很少看到苏老爷子的身影。
而这次苏老爷子出现在这次寿宴上,对前来贺寿的人来说,能亲眼看到武林中的百岁老寿星,绝对是非常大的惊喜和福分。
武林中人长寿的太少了,不要说百岁,若能活到七八十岁,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苏许苏老爷子在苏家众人的簇拥下,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是的,没错,苏许老爷子是蹦蹦跳跳出来的。
苏老爷子个头不高,头发银白银白的。但脸上皮肉饱满,皱纹只有少数几根。
就这样的一个老头,要是不说。谁也想不到竟已经是百岁高龄。
苏老爷子见到大家极为高兴用极为洪亮的声音说道:
“竟有这么多人来给我贺寿,还一直以为是乖孙子苏流年哄骗我。”
苏老爷子走路蹦蹦跳跳的说话的声音又极为洪亮,林湛清已经完全口瞪目呆,彻底傻了。
缓了缓,向身边的平子颜问道:
“苏师兄,这位苏老爷子真是神人。说不好,我可能要走在他前边。”
平子颜虽然也惊叹苏老爷子的状态,但不像林湛清,还是很清醒。
推了推林湛清道:
“林师弟,现在是寿宴,别乱说胡话。”
林湛清这才缓过神来,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但心中止不住的佩服苏老爷子。
林湛清甚至都不敢想自己也能和苏老爷子一样长寿,只求活到个七老八十,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章 至情至性 饭量无敌
苏许苏老爷子蹦蹦跳跳的,先来到韩墨临所在的露天广场。
韩墨临几人坐在最好最显眼的位置,苏老爷子当然是先到了韩墨临这里。
“各位大侄子大侄女,苏老头多谢你们来给我祝寿。说起来,不就是一个活的时间长点的破老头子,让你们这么麻烦,兴师动众的。哎呀,这不会折我苏老头子的寿吧?”
苏老爷子这一说,表情瞬间凝固,片刻后。苏老爷子竟放声哭了出来。
“这么铺张浪费,兴师动众,打扰天地神灵,老天一定会折我的寿!”
苏老爷子这一哭,在场众人全部吓得不敢说话。
韩墨临这位流云山的交际第一人,整个江湖上也是最会和人打交道的人之一,一样紧张的很,根本不敢多嘴。
气愤瞬间凝固,苏老爷子的哭声却一直没停。
“老天啊。我真的不想兴师动众啊。但这次我的这些臭孙子倒也是好心,老天要真是惩罚,就惩罚老头子我吧。我一把岁数,什么时候入土也无所谓。这些臭孙子们,还是太小啊。”
苏老爷子果真心性纯粹,性情到了极点。
一边怪罪自己孙子大操大办不和天理,是在折自己的寿。一边又说天要惩罚就冲着自己来,护犊深情溢于言表。
韩墨临这些人也被苏老爷子的情绪动容,个个一脸凝重,双眼似乎泛着泪光。
上百岁的人,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无声无息,但又极其强大。
似乎是一种百年生命的凝练,让人有一种心灵的触动。
在场众人在触发情绪,各自动容的时候。苏家主苏流年上前一步,紧靠着苏老爷子说道:
“爷爷,这次这话可是爷爷说的不对。”
苏老爷子正哭个不停,被苏流年这一说,止了哭声,问道:
“臭孙子,又在哄骗爷爷?铺张浪费,大操大办,兴师动众。这还不是折你爷爷我的寿?”
苏流年自有说法,道:
“爷爷说的自然是有理的,不过凡事都有个具体情况。”
苏老爷子道:
“臭孙子赶紧说,爷爷我看看孙子你成精没有?”
苏流年嘿嘿一笑,道:
“乖孙子我就说了,爷爷你可好好听着。”
苏老爷子道:
“行行行。”
苏流年正了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
“若是用一般的常理,这次多少也算操办的大了些。可是如今具体情况不同,爷爷是百年寿辰,这可是武林人中几乎没有的长寿。咱们操办的张扬一点,也算让所有武林人士看看,无论输赢,也不说什么武功高低。只有活的长久才是最有福气。爷爷的百年寿宴传到江湖上,整个江湖的戾气立马消失一大半。这场寿宴会让多少人放下恩怨情仇,回归家庭,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幸福生活。所以爷爷,咱们操办的大了些,不但没罪过,反而极大的有功德。”
苏流年这话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找不出毛病。
苏许苏老爷子马上止了哭声,转哭为笑,而且是大笑,道:
“乖孙子,好孙子。孙子说的话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看来苏老头子我的寿宴办的不是太大,而是小了些。乖孙子要是早说的这么清楚,苏老头子我非把整个苏台城都包下来。请城里所有人大吃大喝个三天三夜,人人鲍参翅肚管够。”
苏老爷子这话这点没把苏流年的下巴给惊掉。
素布山庄虽然算是极为有钱,可真要是按照苏老爷子说得来。恐怕非得经营布匹生意的周转资金都掏出来,把素布山庄彻底给败了不可。
还好苏老爷子只是说说,在座的人哈哈一笑,极为欢喜。
众人笑过,苏老爷子看着大家还没动筷子。道:
“各位,咱们吃菜喝酒啊。”
苏老爷子这一句话,就好像一道惊雷劈到了在座众人的心上。
大家看着桌子上的海参,鲍鱼,鱼翅,燕窝,各式山珍,各种海味。
如此诱人且名贵的的美食,大家竟然有种恶心的感觉,只要看一眼,就想跑。
这些天天天玩命了吃,大家早已对食物二字惧怕不已。
身在素布山庄,不吃,不多吃,就是对素布山庄的招待不满。
大家来捧场,求个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说坏话。
大家只能尽量的吃,就算再委屈自己的肠胃,也要吃。
而此时,就是最重要的捧场的时刻。
所以,就算再吃不下,也要吃!
韩墨临这些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好菜,眼中纷纷闪过一丝决绝神色,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韩墨临这些人拿起筷子,抄起汤匙。
对着桌上的鲍参翅肚疯狂的下嘴。
也不管什么讲究不讲究,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只管往嘴里招呼,只要能把酒菜咽下去,就算是好好给素布山庄捧场了。
苏老爷子见大家吃的都这么高兴,自然是欢喜的很。蹦蹦跳跳的向下一桌去了。
韩墨临这些人,看苏老爷子走的远了,马上停了嘴。
一脸通红,嘴巴紧闭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大家很努力的,好好吃菜喝酒。
而从苏台城来的武林人士就正常的的多。
大口吃菜,大口喝酒。而且吃的异常高兴欢喜。这么好的菜,这么好的酒。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素布山庄的酒菜实在是太好了!”
“素布山庄真是大手笔,实在是太热情了!”
“如此档次的酒菜,怕是再难有人如此破费了。”
从苏台城来的武林人士吃的火热,这下可苦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
人家吃的香,你好意思少吃吗?
没办法,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也向苏台城来的武林人士看齐。
“这酒菜真是太好吃了!”
“素布山庄的酒菜简直好吃到我完全停不下来!”
“如此酒菜,就是让我吃的撑死也乐意啊!”
“这么好的酒菜吗,就算把我吃撑死了,我都要多吃三大盆菜!”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已经似乎疯狂,此时此刻,仿佛肠胃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只管往嘴里塞东西,绝不管肠胃还有多少空隙。
只不过,还是有一桌比较悠闲舒适的人。
那就是林湛清所在的一桌。
“素布山庄的酒菜真的太美妙了。”
“在素布山庄简直吃得太好了!”
“素布山庄如此热情,真的是太让人感动!”
林湛清所在的这一桌人和大家一样,对桌上的饭菜赞不绝口。但下筷子却不怎么勤快,除了一个人,林湛清。
林湛清此时如同饕餮俯身一般,胃口比平常更为宽阔。
鲍鱼,一口一个。
海参,一口一根。
鱼翅羹,一口一碗。
鱼肚汤,一口一盅。
山珍海味,素菌荤鲜。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
水里游的,海里浪的。
林湛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而且一脸幸福的表情,完全不觉得肚子不够用。
林湛清一碗又一碗,一盘又一盘。展现极为惊叹,夸张,离奇,甚至已经到耸人听闻的地步的饭量。
一旁的人早已看傻了眼。
不要说其他门派的人,就连同为流云弟子的平子颜和东方婉看着林湛清一刻不停的吃相,也觉得实在恐怖。
平子颜与林湛清虽然很熟,但还没到对林湛清的饭量了解很清楚的程度。平子颜只知道林湛清的饭量确实大。
东方婉却完全不一样,东方婉对林湛清非常了解,可以说是整个流云山最了解林湛清的人之一。
就算和韩玉凝比起来,东方婉对林湛清的了解也不会差了。
而且相对于生活习惯,喜好,吃穿这一类外在的东西,东方婉对林湛清的精神世界更为了解。远比韩玉凝了解。
但林湛清此时的饭量,还是远远超出东方婉的了解范围之内。
这个饭量,比东方婉平时见过的林湛清最大的饭量还要大上两三倍。
东方婉有些惊奇,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林湛清这个傻小子把自己肠胃吃坏。万一吃的太多,肠胃受不了,落下点毛病,以后谁来照顾林湛清?
东方婉在桌下,偷偷用脚踢了踢林湛清的大腿,林湛清马上抬头看向东方婉。
东方婉眼神中全是关心和忧虑,微微摇头,示意林湛清不要这么吃了。
林湛清淡淡一笑,果真吃的慢了很多。但还是吃着,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老爷子在五个露天广场转了一圈,几乎每一张桌子前,苏老爷子都去看过,说几句话。
一圈转下来,只有五大正宗的人吃喝的不高兴,不爽快。
从苏台城来的人吃的都是非常高兴和欢喜。
这让苏老爷子多少有些不满意,虽然苏老爷子也知道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在素布山庄天天吃喝,肠胃里实在是没有余地。
可苏老爷子就是不太高兴。
一百岁的人,高兴需要理由吗?不高兴需要理由吗?
苏老爷子慢慢走回了韩墨临这些人所在的露天广场,走着走着。
苏老爷子突然两眼放光,仔仔细细盯着一位吃的满脸欢喜,享受至极的年轻人。
苏老爷子脸上慢慢露出了微笑,轻手轻脚的,向那位年轻人走了过去。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一章 百岁老寿星的境界
林湛清吃的正香,完全没注意身后。
但身为武林中人,林湛清的武功又非常不错,自然觉察到身后有人。
但在素布山庄中,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所以林湛清也没管,只顾着自己吃自己的。
苏老爷子见这位年轻人一心放在吃喝上,对身后的自己管也不管,看也不看。
心中更是好奇,走的近了,苏老爷子一声大喝,道:
“好傻的小子,好香的饭菜!”
桌上的其他人自然是注意到苏老爷子,不过苏老爷子早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所以大家谁都没出声。
就连苏老爷子的一声大喝,大家一样不出声。
所以很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对着正在吃饭的一桌人,猛地发出一声大喝。
而桌上的人完全镇定,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也没人问这老头为什么要这样大喝一声。
大家都非常镇定。
除了林湛清。
林湛清正在吃饭啊!
老头这一声大喝不要紧,林湛清嘴里的一口海参小米粥一下喷了出来。
坐在林湛清对面的五六个人,全部遭了殃。就连这一桌上好的宴席,也没能幸免于难。
坐在林湛清对面的五六个人,一桌上好的宴席。全部挂上了或多或少黄橙橙,金灿灿,一粒粒的海参小米林湛清口水粥。
林湛清喷完了,察觉不对,抬头一看。对面五六个人已经与自己的口水粥产生了亲密接触。
林湛清很尴尬,很害怕,很怂。
林湛清面无表情,或者是已经傻了,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大脑恍惚之际,这才想起来自己喷饭是因为有人突然大喝。
林湛清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大声喝道:
“刚才是哪个不要脸的在后面吓唬我?给小爷我出来!”
林湛清说完,才回头看去。
这一看。
林湛清悲哀了,无奈了,彻底绝望了,跳黄河也来不及了,掉眼泪也没人可怜了。
林湛清的身后,苏许苏老爷子正对着林湛清嘿嘿笑着。
林湛清本能反应下,也对苏老爷子咧嘴,嘿嘿笑了笑。
这场面极为诡异,甚至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心里直发毛,浑身直发麻。
林湛清对面的五六个人,粘了一身林湛清的口水粥,但都是一言不发,丝毫没人想发火。
而坐在林湛清这一边的五六个人,都是表情凝重,但一样一言不发。
剩下林湛清和苏许苏老爷子一小一老,同样咧着嘴,嘿嘿笑着,同样的一言不发。
林湛清不敢说话,其他人更不敢说话,苏老爷子也没说话。
大家就像被石化了一样,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
苏老爷子一直憋着不说话,大家当然也是一样一直憋着,没人敢开口。
过了好一会,老爷子或许是玩够了,还是嘿嘿笑着,开口道:
“少小哥,咱山庄的饭菜好吃吗?”
林湛清一看苏老爷子开口了,看上去心情不坏,而且好像还很好。心中的一块石头瞬间落地,一脸正经的回道:
“回老爷子,咱们素布山庄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好吃的无法形容,不能自己,忘了时间。好菜的简直找不着北。甚至吃的太高兴,太欢喜。一时不注意,让对面几位师兄受罪了。实在不好意思,太过不好意思。素布山庄的饭菜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素布山庄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抱歉!抱歉!”
林湛清江湖上的外号真不是白来的!太阴剑果真是太阴剑!名不虚传!实在是太太阴剑了!
太阴剑林湛清这样的说辞简直是完美的无法形容!
素布山庄的饭菜太好吃!所以不能怪林湛清!
真要怪,就怪素布山庄的饭菜太好吃!
都是来给素布山庄捧场的,谁还敢说素布山庄的不是不成?
沾了林湛清口水粥的人,不约而同的,表面上相当配合的说道:
“林师弟说的是啊!素布山庄的饭菜确实是太好吃了!这些都是小事,无妨,无妨。”
但心中,大家早已用相当真诚,亲切,郑重的态度。对林湛清,进行了绝对彻底的拜年式的问候。
拜年,就是各种花式问候,挖干刨净式的问候。
不管怎么说,这个尴尬的局面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苏老爷子让林湛清身边的东方婉让开,自己坐到东方婉的位子上。依旧是嘿嘿笑着,道:
“少小哥是什么门派出身啊?”
林湛清面色诚恳,道;
“回苏老爷子,小子我是流云山的弟子。”
苏老爷子道:
“少小哥如何称呼?”
苏老爷子说这话的口气,已经不是一个长辈对小了好几辈的小辈说话。而是完全以平辈相称,甚至都有些迁就着林湛清说话的意思。
在场众人都是一副奇异和郁闷交织的表情,对苏老爷子的古怪脾气,完全不能理解。
林湛清回道:
“回老爷子,小子我姓林,名湛清。”
苏老爷子好像对这名字有印象,想了想,说道:
“江湖上最近风头正盛的太阴剑林湛清,是不是少小哥啊?”
林湛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还真是小子我。外号是江湖上乱起的,让老爷子见笑了。”
苏老爷子嘿嘿一笑,道:
“少小哥不必在意。老头子我也年轻过,很正常,很好。嗯,太阴剑林湛清真的很好!”
林湛清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尴尬的嘿嘿一笑。
苏老爷子道:
“老头子我与少小哥一见面就觉得亲近,肯定是有缘。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样吧,少小哥在练武上有什么问题?老头子我就啰嗦几句。”
在场众人很羡慕,很嫉妒,很恨,很无奈。
怎么林湛清一个称号太阴剑的人,竟如此讨苏老爷子的欢心。
不但以平辈的语气聊天,还要指点林湛清的武功!
一老一小简直快成了忘年交!
林湛清凭的什么?
饭量大?
武林之中什么时候开始以饭量为尊了?
不可能!
从来没有的事!
林湛清知道苏老爷子的指点肯定非同一般,一拱手,一脸诚恳说道:
“小子我何德何能让老爷子如此厚爱。说起武功,小子我一直困惑,请苏老爷子赐教!”
苏老爷子不知为何,有些不高兴,道:
“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小子想问什么快点说!”
林湛清稍一恍惚,马上反应过来。一脸诚恳换成了咧嘴笑着,道:
“小子我就是练不会流云三剑意!可给我愁死了!”
林湛清说完,特意的嘿嘿一笑。
笑的和个二傻子差不多。
没想到苏老爷子就是喜欢林湛清这幅二傻子的样子,刚才的不高兴早已消失,笑着道:
“原来是想领悟流云三剑意。少小哥听好,老头子我要啰嗦啰嗦。”
林湛清马上耳朵立起,眼睛也比平常睁的更大一些。不光林湛清,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
若论武功,苏老爷子最盛时,也不一定是最顶峰。
但若论见识和境界,有谁能比得过一位武林中百岁的老寿星!
苏老爷子见众人都准备好,轻咳了一声,道:
“所谓武功者,殊途同归也。流云剑法的精妙,老头子我不知道。但真正的武学,万变不离其宗。不外乎内炼身心,外感天地自然。”
不愧是苏老爷子,武林中的百岁寿星,见解确实不一般。
苏老爷子稍顿了顿,又说道:
“内炼身心,则四肢百骸,经络气海,全归于先天真位。恍惚凝练,神妙不可测。万般变化皆随我心意,任我驱使。”
“外感天地自然,则阴晴圆缺,风雨雷电,日月轮转,知其意,会其理。顺天而行,周圆大地。一招一式,毫无痕迹。一切运用闲除人力,更近天道。”
苏老爷子对林湛清的开解丝毫没有保留,把整个武学关键的核心和盘托出。
且苏老爷子百岁高龄,境界远超常人,语言准确且凝练。
这一番开解,当真是极有缘才听的到。
林湛清和桌上其他人都沉浸在苏老爷子的开解中,恍惚间,似乎忘了自己。
苏老爷子见这些小家伙认真的样子,淡然一笑。轻飘飘说了句,
“老头子要忙,不耽误各位了。”
苏老爷子说完,向在不远旁等待的苏家主苏流年几人走去。
林湛清他们,还沉浸在苏老爷子的开解中,连苏老爷子离开也没察觉,更不用说感谢苏老爷子,送苏老爷子离开。
韩墨临他们与林湛清隔了大概有二三十步远,自然把林湛清和苏老爷子的事,从头到尾看了个真切。
韩墨临看着林湛清的样子,心中甚是欣慰与得意。
林湛清的样子看似没正行,有些胡闹了。
但其实是一种不以物累,不困教条,自然超脱的状态。
这状态极为难得。
以自然超脱的状态做任何事情,都会更接近事物的本身,更容易做到。
在武学上讲,林湛清会比一般人更容易领悟武学的真谛,更容易不断超越自己,从而达到更高的武学境界!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二章 江湖就是循环往复的欲望
林湛清如此样子,和韩墨临一桌上的人自然看在眼里。
纷纷或恭喜,或调侃道:
“韩墨临,你这徒弟不错啊。心性纯粹,自然洒脱。一旦进入武学高地,那可是比任何人更容易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哈哈哈哈,玉满金玉兄过奖。这小子哪有这么大的造化。充其量就是个有些不着调的傻小子。”
“韩墨临,你小子这徒弟确实不错。就这么个徒弟,是个当师父的看了都眼馋。”
“嘿嘿嘿,要说孟飨孟兄的眼光,真是没的说。当初我第一次带湛儿上流云山的时候,我那几个师兄跟我抢湛儿差点没打起来。”
“韩墨临,你这徒弟好是好,就是洒脱的太过了。万一要说没拉住,江湖之大,可不缺投怀送抱的美人。尤其是如此洒脱,洒脱的油嘴滑舌比你韩墨临都不差的小美男子。那恨不得要万人疯抢啊!一定得加强管教,风流债惹不起。真要是出些乱子,那就是流云山的脸面问题。”
“咳咳咳,怎么说话呢?王犁王兄,你们百耕院虽说女弟子少了点,可也不能看我这徒弟受女人喜欢,就羡慕嫉妒啊?”
“哎哎哎,韩墨临,这可是冤枉老王了。虽说百耕院女弟子少,可人家百耕院门下自己打理的就有几十万亩良田。每年怕不有几百万亩良田的米面谷栗,是在百耕院手上流转的。百耕院虽说是种地的,可那是真正的顶底大地主。你我家的粮食,都要从百耕院手上买。人家可不缺女人!”
“嘿嘿,韩准韩老弟,百耕院女人多不多和我韩墨临有什么关系,和我那个傻徒弟就更没关系了。至于你韩准,那连关系的边也找不着啊。”
“韩墨临,你小子怎么又冲着我来了?也不是别人说你,看看你那个徒弟的外号。叫什么太阴剑,这也能听?这么下贱的外号,简直是不堪入目人!不对,是不堪入耳!也不对,还是不堪入目!就是不堪入目!那个画面,简直不敢看!这不是你韩墨临这个好师父教的?”
“韩准韩兄,这里不是你严律门,我家湛儿更不是你严律门弟子。严律门,以戒律森严著称。对门下弟子执行惨无人道的严加管教。听说,据小道消息说,严律门的弟子一个个被管的没精打采,萎靡不振。可是把这些孩子给害惨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韩墨临!你瞎胡说什么!看来你徒弟没毛病,都是你这个师父瞎胡闹!你想怎么样?几十年的交情不要了?”
韩墨临成功的把严律门的韩准给气坏了,自己却不气,悠闲的倒了一杯茶,轻咂了一口,道:
“韩兄,我家徒弟好,都是我这个师父教的好!我家徒弟在江湖上的口碑和我这个师父一样,那是好的不能再好。韩兄眼馋,羡慕,生气也是人之常情,正常的很。咱几十年的老哥们,理解,必须理解。要是我看到别人有这么好的徒弟,我也一样的气疯气死。”
韩墨临此时样子贱贱的,蔫坏蔫坏的,把韩准气的牙花子都疼。
可韩准还真说不过韩墨临,这又是来给苏家捧场不好闹起来。要是平时,非得和韩墨临过过手不行。
韩准气的大喘了几口粗气,众人也纷纷来劝。
就连一直在看笑话不出声的魔道的人,也纷纷劝解。
“两位韩兄莫再吵闹了。”
“两位韩兄何必伤了和气。”
“咱们都是来给素布山庄捧场的,只图个高兴就成。”
“今天只求高兴!”
“大家高兴!咱们干杯!”
江湖中人,必在性情之中。随着几杯酒下肚,韩墨临和韩准这几十年的老友,把刚才的小不痛快全部忘了个干净。
“韩兄!几十年了!数你韩墨临对我最好!我欠你的五百两银子,你都从来没催过我!好哥们!喝!”
“韩兄!那还用说!不就是几十两银子,你韩准为了我韩墨临,三天赶了一千里地。向我家夫人解释那位妹妹真的只是妹妹,我才没落了个妻离子散。什么也不说了,喝酒!”
“什么也不说了!喝酒!”
……
素布山庄算咯爷子的百岁寿宴盛大举行的消息,很快便在江湖上传开。
武林中所有人都对苏老爷子,这位武林中极为难见的百岁老寿星高兴。
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是手起刀落,人命如草芥!
不论武功高低,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脑袋上的眼睛,能顺利的看着夕阳西下,又顺利的看到太阳升起。
江湖已经对这种充满杀戮的生活,完全习惯,麻木。
江湖中人忘却了曾经的家园,忘却了茶的平淡,酒的温热,粥的暖心。
忘了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忘了家庭之中,忘了是什么温暖,忘了自己可以安心的享受一切的安详。
作为江湖人,似乎若不在刀尖上混日子,整日与阎王擦肩而过,便不知自己为什么所在。
完全以手段定生死,将生命变成一场无来由的儿戏。这样的状态的确够疯狂,的确会让人着迷,着迷那一丝毫刀尖舔血的兴奋。
时间长了,正常变为癫狂,癫狂变为正常。
所有人都沉迷在这癫狂的刀尖舔血的生活当中,忘了安心的平淡是什么滋味。
而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的百年寿宴,就像是一道惊雷,一道霹雳。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入整个江湖。
整个江湖的心态,都因为素布山庄的百年寿宴而有所改变,所有人都在反思,都在思考。
真正的去思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误的。
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
究竟怎样的生活,才能对得起这滚滚红尘,无限美好的人间?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用来挥霍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就只为了那一丝毫刀剑舔血的疯狂。
任由自己在某个毫无意义的时刻,带着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屈辱,完全无奈的与这个世界告别,然后向阎王报道?
这并不是一件很难计算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完全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每个人的生命都极为宝贵,没有任何理由去浪费。
但这却是一件需要极大的毅力,极难战胜的事情。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快意恩仇的诱惑,任何人也难阻挡。
这就好比男人见漂亮女人必然垂涎,女人见了漂亮衣服必定定心动。
说到底,这都是根植于人性最深处的欲望作祟。
欲望很坏,杀盗淫妄酒,贪嗔痴慢疑,皆从欲望而起,皆沉迷欲望而无法自拔。
欲望又很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无战事,田园有笙歌,这皆是欲望,也可以说是愿望。
欲望和愿望,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一回事。
而关乎自己的,更多称作欲望。关乎别人的,关乎大家的,通常叫做愿望。
欲望或愿望的度,就是沉迷与清醒的关键。
能够合理掌控欲望或愿望的度的人,便能够保持清醒。
能够从容地看待任何事情的前因后果,从而不会为了一时的欲望断送一切。
之前一直在江湖中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的人,经过素布山庄苏老爷子百岁寿宴的冲击,有不少都退出江湖。
过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生活。
种一块地,或者做一份工,又或者经营自己的一家店铺,一份产业。
远离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每天有热腾腾的饭菜,有清茶,有温粥,有热酒。
与家人一起,看夕阳落下生起,赏春夏秋冬不同的景色。
如此生活,才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做人间,什么叫做美好,什么叫做生命的意义超越一切。
离开江湖的人已经离开了,而江湖永远都会存在。
无他,只因江湖就是每个人心中欲望的呈现。
所谓刀光剑影,快意恩仇,无非是把心中的欲望找一个合理的释放出来。
江湖,因欲望而生,为欲望存在。又将欲望发挥到更大,更大的欲望又造就更大的江湖。
循环往复,永无止歇。
……
苏老爷子百年寿宴的五天后,素布山庄二十里外的的官道上。
“如此说来,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是不管他们四家肆意杀害我们弟子的事了?”
……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大家一起上!不怕拿不下这几家胆小鼠辈!”
共有几十家来给素布山庄拜寿的门派和世家连手把王淳四家堵在这里。要为死去的弟子讨个公道。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对这个场面完全无能为力。
王淳四家人的武功,已经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掌门之外的绝顶。这样的实力,整个江湖谁也惹不起。
韩墨临他们也只是各自门派的一个堂主或长老,在这种级别的事情面前,根本没有一点说话的份。
何况就是各家的掌门其亲自在这,又能怎么办?
拼着重伤把四家拿下?为了什么?
为了正经的说不清的江湖恩怨,把自己搭上,置门派兴衰于不顾?
不论怎么讲,都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三章 后悔来不及了
王淳见这些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用慢悠悠的语气道:
“各位若是想动手,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本事。毕竟动了手,手下可就顾不得什么。”
其他三家人站在王淳身边,一副全由王淳做主的样子。
前来向王淳四家的几十家,每一家来了有两名到五名人不等。
总共来了有小百十人,百十人面对王淳四家一共才八个人,底气自然硬的很。
“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大家一起上!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给我们躲远点!”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果真马上退到两百步外。
下一刻,小百十人齐齐出手。
百十名江湖高手联手的威势,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剑芒,刀影,气浪,光环,各种招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幕。
所有人的招式都在这光幕中,漫天卷地一般向王淳四家狂暴肆虐而去。
四家对着惊天动地的攻势好像视而不见一般,从刚才到现在,表情完全没有变化,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攻势来的近了,其他三家看了王淳一眼。
王淳摇摇头示意其他三家不要动,然后大声喝道:
“各位瞧好了!今天糟老头子我要活动活动身子骨!”
王淳目光一冷,快速向前迈了几步。
王淳马步扎下,双手伸出,化为拳,双拳收到腰间。
浑身浮现出层层的近似无透明的气流波动。
王淳大喝一声!
“真猿万象!”
双拳击出的瞬时,携带的层层透明气流不断叠加,一层重过一层,一层强过一层。
就连空气,也被王淳的双拳的气流激荡出轰鸣的巨响,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王淳一人的气流拳浪,狠狠的与对方小百十人的联合攻势相撞。
双方相接的一瞬间,联合攻势便把王淳的气流拳浪死死压住,王淳的气流拳浪只能不断往后退,但即使这样,气流拳浪也还是保持了完整的状态。并没被联合攻势击碎。
王淳见此,又是几拳击出,拳拳威力叠加,联合攻势前进的缓慢,渐渐有了一丝要停下的感觉。
但王淳的气流拳浪也在此时消耗殆尽,联合攻势没了阻碍,继续狂暴撞向四家。
王淳一人,纵然再厉害,也敌不过对方小百十人的连手之威。
可王淳能以一人之力,生生逼停对方百十人的连手之威,可见王淳功力之深厚。
若不是在大招对冲的情况,而是在混乱厮杀中,就算这小百十人一起围住王淳,怕是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联合攻势来的凶猛,王淳转头向身后大喊了一声,
“各位,糟老头子我老了!顶不住了!”
其他三家没有任何废话,朱蓬元,孙炼熬,王小让齐齐闪到王淳身边。
没有任何间隙,三人一同出手!
孙炼熬掣出他那根令人看见就闻风丧胆的黄龙杵,双手高举过头顶,狠狠劈下。黄龙杵上有双龙双虎的虚影离杵而出。
虚影在离开黄龙杵的一瞬间变得凝实,进而栩栩如生。
双龙头生独角,双虎背长双翅。龙有两丈长,虎有半丈粗。不论龙虎,都是威风飒飒,勇猛无匹。
朱蓬元如蒲扇的大手合掌而立,浑身气息疯狂暴涨,散发出几乎恍如实质的风的匹练。
朱蓬元双眼猛地看向前方,眼中精光好似两道闪电。口中大喝道:
“天地真元!”
朱蓬元双手猛地张开,双掌半握着,掌心处有无数狂暴的黄色风刃激烈碰撞。
双手向后张开到极致,然后像满弓的箭一样,手中的黄色风刃一模糊间,就已被推出。
变为五六丈大小的巨型黄色乱流。
王小让也不甘示弱,抽出身后的长剑,纤纤素指快速抚过剑身。
剑身变得好像有了灵性,不停的微微摇晃。
王小让娇喝道:
“万形噬心!”
长剑轻挥,有无数近似于丝线的细小剑气,像一一条萌幼的嫩蛇,游动的极快,且数量无穷无尽。
孙炼熬的双龙双虎,朱蓬元的巨型黄色乱流,王小让的无数细小的萌幼蛇剑气。
三者齐齐撞向对面漫天卷地的光幕。
先是双龙双虎,就好像几头势不可挡的猛兽撞向一堵并不算太结实的墙。
漫天卷地的光幕瞬间被双龙双虎逼停。
然后便是朱蓬元的黄色巨型乱流。
两股黄色巨型乱流以一种极暴躁的状态,自身旋转着,同时旋转着与漫天卷地的光幕互相对撞。
众人连手的光幕虽然强,可论单一处的威力,还是孙炼熬的双龙双虎和朱蓬元的黄色巨型乱流更厉害。
几声震破天地的爆响,众人的攻势被撕开了三五处大口子,里面的各种招式纷纷各自为政,向外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王小让的无数细蛇剑气已经赶到。
王小让的无数细蛇剑气无孔不入的从光幕几处口子的渗透进去。
而光幕中的众人的招式对王小让的细蛇剑气几乎完全没办法。几乎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王小让的细蛇剑气以一种类似腐蚀的方式,瞬间穿破。
王小让的细蛇剑气如入无人之境,在光幕内幕不断消耗宗人的招式。
而在光幕外面,孙炼熬的双龙双虎和朱蓬元的黄色巨型乱流,还在与光幕抗衡,而且渐渐占据了上风。
再过几个呼吸,不论是孙炼熬的双龙双虎朱蓬元的黄色巨型乱流王小让的细蛇剑气,还是众人连手的漫天卷地的光幕。都在几个颤抖后,化为碎片,消失于这片天地之中。
此时除了,王淳四家人外。不管是前来报仇的百十人,还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都极为震撼。
不过是四人连手,就把小百十人的连手的攻势消掉,如此实力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以刚才的情况来看,此次绝不是这小百十人要找王淳四家报仇的事,而是王淳四家会不会把这小百十人屠杀殆尽的事。
纵然连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此时也是一脸铁青。
若是以武功来论,韩墨临这些人当然要强过前来报仇的这些人太多。可若是跟王淳这四人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更难办的是,身为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这样的事情是决不能随便发表态度,更不能去站队。
一旦韩墨临他们阴差阳错在这件事情中失去中立的立场,那不管是站了哪一家的队,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如此情况下,韩墨临他们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可前来报仇的这些人心中已经是恐惧到极点。
谁知道王淳他们想干什么。
韩墨临这些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怎么样,王淳他们总不敢跟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过不去。
于是这些人中的长辈们,马上冲韩墨临他们大声喊道:
“请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主持正义!”
韩墨临这些人互相看看,每一个人都不敢说话。就算这些人都是多年老友,韩墨临他们依然没敢说话。
其实,韩墨临这些人也不是真的见死不救。
而是王淳这四家根本就没动杀心,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事。
王淳四人展现的武功,已经让林湛清东方婉平子颜这些弟子们完全叹为观止。
五大正宗在六大魔道的弟子,好像收到了巨大的冲击,一个个全楞了。
王淳这四人的武功,是弟子一辈第一次看到江湖中真正的绝顶高手的风采。
见韩墨临他们不回话,前来找王淳四家报仇的这百十人的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中,后悔的不能再后悔。
王淳见这些人的痴傻样子,不禁呵呵笑道:
“想跟我们过不去,怕是你们还不清楚自己是谁?”
王淳又说道:
“今天机会难得,就让我的乖孙女与你们过几招!王襄,好好练练手!”
王襄没说什么,直接站到比王淳还前面的位置。
王襄的手自然垂下,并掌,食指中指并拢,做了个剑指的样子。
其他三家见王淳的孙女王襄上场,也一样安耐不住。
何况王襄的年龄是最小的,怎么肯居于人后。
朱蓬元的女儿朱梦晚也走了出来。
朱梦婉拿出了一根像是放大的簪子一样的长针,美眼含笑,似乎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王小让的儿子张齐也走到前面。
张奇使的是一柄长剑,目光坦然地看向对方。无悲无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三位晚辈站到一起,不约而同的,都是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样的态度让对方又是忌惮,又是气愤。
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所有人都不说话。
王淳见此,道:
“你们也别说我们欺负人,我们不出手,你们中的长辈也不能出手,就让这些晚辈自己好好过过招。你们弟子一辈总有五十多人,而我们的小辈只有三个人,如此说来算是极为公平。”
王淳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对方只能答应。
而且就算不想答应,王淳四人也容不得有别的说法。
没办法,五十多名小贝弟子纷纷上前,与王襄,朱梦晚,张奇冷眼对峙。
一场弟子一辈的较量,眼看着就要开始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四章 无法收拾的局面
王襄,朱梦晚,张齐三人互看一眼,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向对面的五十多人冲去。
见王襄三人冲来,门派世家的五十多人别的先不管,直接挥出十几道剑气。
王襄三人身法纵横间,从剑气的缝隙中穿过。
王襄首当其冲,一剑劈入人群。
瞬间有五名弟子,分别为三男两女,对王襄呈现包围之势。
这五名弟子全部使剑,又都是大门派大世家的精英弟子。连手之下,实力不可小觑。
五把剑光影闪烁,王襄只觉的自身周围全部是剑光。像是进入了剑光和剑影组成的漩涡。
无数剑光交织,王襄却无丝毫慌乱。
纤纤素手掐成的剑指指尖处,忽然有几道细小的气流波动。紧接着,剑指随着王襄转动的身姿画了个小的半圆,指间的细小气流随着划出的半圆离散开来。
下一瞬,细小气流突然变成一道道涟漪气刃,把五人连手的剑光冲的七零八落。
五人不敢硬接,急忙退后。
五步之外,五人站好后,王襄的身影已经不见。
五人急忙四处看去,就在五人忙着找王襄在哪里时,一道影子从天空照下。
五人察觉不对,向上一看。
王襄正从天空落下,速度极快,右手正掐着剑指。
右手剑指上几道小的气流在盘旋,像是风在剑指上聚集。
王襄娇喝一声:
“真猿御风!”
左手的剑指像剑一样直直的向下刺去,剑指上的风刃气流顿时化为凌厉的道道风状匹练。
王襄本人借着一指向下的后小小的反向力,在半空中翻身,越过这五人,落在前方十步处。
下方的五人知道王襄的厉害,不敢怠慢。如此近距离,躲是来不及的。
五人也算默契,马上联合出招,五道颜色不一的剑气,冲天而去。与王襄的风状匹练绞杀在一起。
五人一招击出后,同样迅速离开原地。
王襄在五人动身离开原地的一瞬间,马上身影模糊。
几乎在王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五人中年龄最小的一名少年,身前无任何预兆的出现了近乎透明的一掌。
这一掌由透明渐渐变的清晰,王襄的身影也在一掌变得清晰后,显现出来。
少年下意识的一剑刺出,王襄却更快一步。抢在少年一剑刺出前,急速且凌厉的一掌击入少年的胸膛。
少年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二十步外,路边的一颗大树上。
大树应声而断,所有没参与交手在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少年被王襄一掌拍死。
好在少年从折断的大树底下蜷缩着,爬了出来。
少年爬出来的一瞬间,大声叫骂道:
“好你个黄毛丫头!士可杀不可辱,小爷要和你拼命!”
……
王襄一人对五人,不但不落下风,而且稳稳胜过五人。
王襄之外……
朱梦晚这看起来无限诱惑的娇媚弱女子,正一人独斗十五人。
朱梦晚手中大号簪子一样的长针,名叫袭人刺。
是朱梦晚特意根据自己的武功专门去打造的。
袭人刺在朱梦晚的手中发挥到淋漓尽致。
十五名弟子连手,剑光纵横自不必说。相互配合下,招式中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空隙余地。
可就是这样,也拿朱梦晚一点办法也没有。
朱梦晚不但一身武功练得精深,自身修习的媚功也在这时发挥了大作用。
男弟子几乎在看到朱梦晚的一瞬间,就已神魂颠倒,手软脚麻。
这些男弟子若不是用内力强行支撑,恐怕当场就要跪在朱梦晚的柔滑玉腿下。
心智一乱,招式也就变得虚有其表。
对朱梦晚这种江湖高手出招,功力用的不够,基本上等于痒痒挠。
朱梦晚随便用些内力将全身护住,便将那些不入流的招式全部震开。
除了男弟子外,剩下的女弟子还有五人。
这五名女弟子竟也多多少少被朱梦晚的媚功影响,虽然相对男弟子的影响,小到几乎可以不计。
但面对朱梦晚这种完全超出年轻一辈实力的高手,一丝毫恍惚,都有可能永远告别人间。
朱梦晚手中的袭人刺携带着淡淡花粉色光芒,挥舞出道道淡粉色流光。
淡粉色流光随着朱梦晚的身影,穿梭于十五名弟子的身影剑光之中。
朱梦晚衣裙没遮住的香臂滑腿在急速运转的身法中,变得时隐时现。
十五名弟子数次合围,非但没有伤到朱梦晚,反而被朱梦晚在闪转腾挪间,用袭人刺先后刺伤了六名弟子的手臂。
或许是巧合,被刺伤六名弟子无一例外,全部是男弟子。
都是大门派大世家出身,谁也不是傻子。既然被刺伤,那就有了远离厮杀,小命要紧的最好理由。
“哎呀!右臂中招了!我要赶紧处理伤口!”
“好男儿不与女人一般见识!你可要伤我手臂,我却决不能害你性命!我先去包扎伤口!”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我这手臂是故意让与你刺的,万望你好自为之!我先去处理伤口!”
……
与朱梦晚对战的弟子倒是通透,打来打去,要么不了了之,要么一个不小心送死。
如此情况,当然是溜之大吉才为上策。
剩下还在打斗的弟子一看,心中又气也有启。
别人都找借口撤了,我在这拼命?
谁也不是二傻子!
于是,
“哎呀!我也中招了!”
“哎呀!怜香惜玉是病!得治!我去治伤口的病!”
“正人君子怎么能在女人面前以刀剑相向,就让你一处伤!啊!我也受伤了,得去包扎伤口!”
不过一会,与朱梦晚对战的十五名弟子,不论男女,全部负伤去包扎伤口。
如此做法,王淳这边四人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而前来报仇的门派世家的人脸色极不好看,有的低头,有的皱眉,有的挠挠脖子。
不管怎么说,弟子们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这样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但和王襄和朱梦晚两人算是轻松的氛围不同。
与张齐交手的三十多人最为难过,张齐真的使出了真本事!
张齐手中的剑化身为一道雾气龙卷匹练,随着张齐身法开合间,时而横扫,时而竖劈,时而威势爆散四射。
无论怎样驱使,雾气龙卷匹练都完全在张齐的控制之下。
如此功力,几乎是到了随心所欲,人剑合一的境界。
张齐毫不留手,与之交战的三十多名弟子连手也抵挡不住,
不论是身法招数,还是杀招对冲。三十多人连手,也只能是在张齐手下苦苦支撑。
几个回合过去,已经有几名弟子被张齐抓住空隙,一个雾气龙卷匹练扫过,瞬间重伤倒地。
门派世家的长辈此时心急如焚,若再这样下去,这三十多名弟子非要全部折在张齐手下不成。
情急之下,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门派世家纷纷上场围住了张齐,王襄和朱梦晚倒是没人为难。、
门派世家的长辈说到底,还是不敢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彻底无法收拾。
既然门派世家的长辈已经插手,王淳四人自然也不会干看着。
此时此刻,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局势已经完全变了。
弟子一辈已经彻底收手,包括出手最为认真的张齐。
王淳四人和二十多位门派世家的长辈,激烈混战在一起。
王淳四人的武功远远超出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位长辈,就算不会真下杀手,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装样子。
果然,不过几招之后,门派世家的长辈中已经有人负伤。再这么下去,当真要一发而不可收拾,整个武林都会被此事的风浪波及。
若真是这样,没人敢预测这场风波,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一定要尽可能想办法,阻止这场风波。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也无法悠闲的继续当看客。
动手阻止,韩墨临这些人自认没这个能耐。一个处理不好,只会乱上添乱。
所以,韩墨临这些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只有喊!、
大声的喊!
“住手!双方都住手!各位难不成向让整个武林从此不得安宁嘛!”
“各位,无论如何,不至于此啊!”
“请各位为整个武林考虑!”
“各位,武林大义为先!”
韩墨临这些人拼命的喊,但王淳四人与门派世家的长辈早已听不进!
双方心中的底线还是在的,出手都不算太狠。可是只要这样斗下去,早晚都要失控!
眼看着局势越来也严峻,随时都可能失控,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时。
一道人影闪过,向着斗得激烈的王淳四人和门派世家他们而去。
那道身影韩墨临算是熟系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有资格和现任流云掌门竞争的韩墨临的师弟,因为一口酒而出走流云山的弟子,白尘!
白尘身影向前方急速撩去的同时,嘴中念念有词道:
“流云三剑意!风!雷!”
“风!天地空旷!风行无疑!”
“雷!空了繁华,真雷入心!”
白尘竟然领悟了两种流云剑意!
而且还要同时使出!
白尘究竟天才到什么地步?
白尘只不过是一个好酒远远重过好色的酒色之徒啊!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五章 白尘的惊人武功
白尘口中念词念完,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一剑劈去。
风,无法形容的巨大的风。
盖天压地,浩浩荡荡,完全藐视天地一般。
不是从东南西北卷来,也不是从地面飞天而起。
而是从天上带着无比的压力,往地面倾压。
这股压力巨大的风,把正在交手的王淳四人和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人全部镇住。
所有人在这风中都必须停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抵挡风的碾压。
风的势头还未过,白尘又劈出一道剑光。
这一剑是,雷。
仿佛一道真的天雷从天空瞬间闪过,发出仿佛要震碎心肺的巨响。
不管是王淳四人,还是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人,又或是一直没有参与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此时都把全部功力用来抵挡雷声中蕴含的威力。
若说这雷声直接就能对在场转这些人造成伤害,是有些夸大的。
可是这雷声中的威能实在是非同小可,若是不用内力认真抵挡。只要雷声的威能经耳入心,会不会乱了心神是不好说的。
风势渐止,雷声已过。
白尘又劈出第三道剑光。
这一剑,还是雷。
足有上千道银雷匹练,飞向王淳四人和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人。
但异常奇妙的是,这些银雷匹练无一是冲着人去的。
每一道都极为精准的绕开了所有人,从每个人的间隙中穿过。
白尘展现的实力,已经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门派世家的弟子长老如是。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弟子长老如是。
就连王淳这四人和各自的小辈同样如是。
如此实力,恐怕是真正的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处在同一水平。
此时,韩墨临心中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白尘当年在流云山是和自己一同练功习武的师兄弟。
虽说白尘的天赋之惊艳,早就在流云山出了名。
但韩墨临也是那一辈中少见的天才,可无论如何,韩墨临也无法与白尘,或当时还没当上流云掌门的王道凡相比。
虽说是人,就都得认命。韩墨临也已经是除了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掌门外的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可是韩墨临心中还是不甘,或者说是郁闷。
韩墨临自己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滋味,有些无奈,有些自嘲,还有些自我劝慰。
韩墨临并不是对武功很执着的人,这些年在练武上花的心思也不算太多。
若说是流云掌门王道凡,韩墨临自然丝毫说法没有。
王道凡是如何练武的,韩墨临大概是知道的。
王道凡为了在武功上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常年闭关谢客。
因为怕耽误练武的时间,王道凡连弟子都没收。
流云山下一代掌门,只能从流云五堂堂主的弟子中挑选。
但因为一口酒就能退出武林,下了流云山十几年不知去处的白尘的武功,竟然和王道凡是同一级别。
如此,实在是,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韩墨临不得不强行说服自己一件事,那就是。
真正的天才,就是来欺负人的!
不但欺负人,还要气死人不偿命!
因为那叫天才!
天上的才!
与人无关!
白尘展现的武功,感受最深的人除了韩墨临外。就当属三位流云弟子,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
这位未见过的白尘师叔,也是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高手,而且竟然领悟了两种剑意。
这么说来,流云三剑意可以领悟一种之上。
如此岂不是意味着,一个人就能把流云三剑意全部领悟。
那流云掌门王道凡的领悟,肯定不会输与白尘师叔,最起码领悟了两种剑意。
就是不知掌门会不会已经把三种剑意全部领悟。
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心中早已被震撼,惊叹,感慨,大开眼界,玄妙至极的各种情绪所占领。
此时三人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一点思索和观察总结的能力也没有,像个木头棍子一样,直愣愣的傻站着。
另一边,白尘正在好生劝解大打出手的王淳四人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人。
“王老叔叔,今日之事,怎么说也太过无无趣。大家不如去喝酒,怎样都好过这里的无聊透顶。”
“各位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不过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前因后果,就是一本糊涂账。谁算谁吃亏。还是喝酒痛快,哪里用的如此烦躁。”
白尘展现的武功,让所有人都惊叹,白尘的劝解一样是很有道理。
王淳四人的儿孙杀了门派世家的人不假,可也算是前后有因。若真的论起来,真的说不好谁有理谁没理。
何况说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动手就是完全吃亏的事。
王淳四人的武功,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没人能拿的下。
再怎么啰嗦,也只是越闹越麻烦。
其实不管是王淳四人还是门派世家的二十多人,心中早就在找机会,把今天的事了了。
谁也不傻,闹到底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门派世家的人敌不过王淳四人,王淳四人也惧怕真要把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牵扯进来,事情就回完全超出控制范围。
王淳四人再怎么自持甚高,也知道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面前,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淳四人绝无任何侥幸!
王淳率先开口道:
“俗话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白尘老弟的话,老头子极为受用。谢谢老弟,老头子去喝酒了!”
王淳说完,转身就走。
孙炼熬,朱蓬元,王小让分别对白尘道了一声,
“谢过白兄弟!……”
说完,三人跟着王淳,叫上各自的儿孙,一起走了。
门派世家的人也纷纷对白尘表达了感激之情。
“白老弟武功如此惊人,实在是让我等大开眼界!直至今日才真正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白尘老弟武功绝顶,人品比起武功更是让人敬佩。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报答!”
“今日若不是白尘老弟以惊天武功震退了王淳那几人,今日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情况。没说的,日后若有用得着的,白尘老弟只管开口。”
“以白尘老弟的武功,借给王淳几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白尘老弟面前造次。白尘老弟如此风采,实在让我等仰慕,钦佩之极。”
这些门派世家的人,依次上前与白尘客套几句。之后与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人打过招呼,一同回了苏台城,那里还有他们的师兄弟子同辈晚辈在等。
门派与世家的人离去后,还剩下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
六大魔道的人一抱拳,道:
“正魔之间能有如此盛事,实属罕见。这几日相聚甚欢,为一生幸事。他日相见,不必顾及什么。你我各自为命,与情分无关。诸位,再见。”
五大正宗的人同样抱拳回道:
“此次相聚,实乃有缘。他日相见,必是有缘。你我身份不同,各奉其主。但无论如何,与喝酒无关。各位好走。”
六大魔道的人走后,五大正宗的人也纷纷相互告别。
“这几日相聚实属快事。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要走了,多宝山玉满金跟各位老兄道个别。”
“这几日承蒙各位照顾。可惜如此快乐的时光,真不知道到何年何月才能有下一次。百耕院王犁也走了。”
“来就来,走就走。相聚离去,月圆月缺,无非是些平常事。严律门韩准也走了。各位再见。”
“相聚有酒,离去有歌。三五知己,醉邀嫦娥。待来日咱们不醉不归。点墨斋孟飨走了。”
五大正宗除了流云山外,都各自带着弟子走了。
只有韩墨临和白尘,在说分别前最后的话。
“白师弟,这些年不见,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实在是在让我这个做师哥的汗颜。不过这也正常,既然是白师弟,就必然不同凡响。”
“韩师兄过奖了。师弟我不过装装样子,真动起手来,算不得数。师哥为教授弟子不遗余力,为咱们流云山做出的贡献之大,师弟我好生敬佩。”
白尘说着,把自己女儿白灵儿叫过来,道:
“师兄,我女儿在武学上的资质还可以。说来惭愧,我还没有真正教过流云剑法。这些年教的,只是师弟我综合流云剑法和江湖上其他剑法瞎琢磨出的一套四不像。这次,灵儿就拜托给师兄了。”
韩墨临对白尘的敬佩油然而生。
江湖上从大门派推出自己过生活的不在少数,只是将在门派中所学的武功传给自己后代,无任何不妥。
但白尘竟愣是没把流云剑法传给自己女人儿,如此人品,实在是令人敬佩。
韩墨临一脸诚恳,道:
“师弟放心,我韩墨临必定将自己一身所学,无丝毫保留,尽数传授。”
白尘知道韩墨临的品行,虽说平常看起来有些没正形。
但在正事大事上,韩墨临绝无任何含糊。
白尘与白灵儿道:
“灵儿,从今天起,韩师叔就是你的师父。你在流云山上好好练武,到时候爹爹会去流云山看你。”
白尘说完,摆了摆手,自己离去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六章 小师妹
白灵儿望着白尘离去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
白灵儿才十四五岁,还没真正与自己爹娘分开过。有些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片刻后,便恢复正常,与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说说笑笑起来。
韩墨临,东方婉,平子颜,林湛清与韩墨临刚收的弟子白灵儿五人,也踏上了回流云山的路程。
此时还是巳时,日头正高,橙红色的光芒大放。
秋日清空爽朗,天幕风轻云淡。
……
林湛清推辞说心中烦躁,想自己一个人散散心。韩墨临知道自己弟子的情况,别的没说,只吩咐说要早点回流云山。
林湛清便告别韩墨临和东方婉平子颜白灵儿,自己找了一条路而去。
……
一片荒野中有几间砖瓦房,砖瓦房的堂屋中。
林湛清正跪着,两行热泪慢慢的从眼角滑落。
过了许久,林湛清用衣袖把泪拭去,道:
“爹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和爹娘当年一样强,纵横天下无敌。解开爹娘的真相,为爹娘正名!”
……
了心禅院,茶室中。
林湛清与那名国字脸的僧人,正坐着喝茶。
僧人轻斟了一杯茶,慢慢的轻轻的把杯子推到林湛清身前。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
“施主多日不见,气色远胜以往。想来这些日子心境大有精进。山僧在这恭喜了。”
林湛清端起茶杯,轻咂一口。一股清雅的兰花香韵瞬间划入喉咙,浸润全身。
林湛清自觉地自身与这处茶室都在兰花清雅香韵的滋润之下,无比的舒适。
道:
“大师廖赞了,这些时日不过是经历些,多少不再像以前那么纠结看重。”
僧人道:
“施主心性纯粹,不拘小节,又不失庄重。绝非一般凡俗中人可比。不过……”
林湛清见僧人欲言又止,知道下面的话或许不好听,但一定有必要。爽朗笑道:
“大师什么时候也这么拘谨了?有话但说无妨。”
僧人双手合十到了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语气缓慢开口道:
“心病未除,病症则不断。无非是时好时坏,总归小听不得。施主有大智慧,山僧虚妄几句,施主自然有分辨。”
僧人说完,全心品茶,再未说过一句。
而林湛清早已明了对僧人的话,心中除了苦笑几声,也没太把僧人说的话当回事。
林湛清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实真相一日不明,自己就一日无法安心。不过是心有挂碍而已,世上之人谁能除外呢?
既然挂在心上,那就让它好好挂着。
有一份执着,总好过当一个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整日浑浑噩噩的躯壳要好,而且要好太多。
……
流云山,和源堂前。
林湛清一身白衣,稳步向和源堂走去。
还没走进,只听见一声:
“大师兄回来了!”
林湛清有些恍惚,这声音是女声。但自己并不熟悉。
韩玉凝不是这样的声音。和源堂有没有别的女弟子,流云山其他分堂的女弟子,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声音。
正在林湛清琢磨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一名身穿浅绿色衣袍的小姑娘跑了出来。
小姑娘身形纤瘦,双眼灵动,样子极可爱。正是在苏家苏老爷子百年寿宴是认识,被韩墨临收为弟子的白尘的女儿,白灵儿。
林湛清首先习惯反应,与白灵儿打招呼道:
“师妹好。”
林湛清心中有些纳闷,怎么不是韩玉凝来接。
自己每次回流云山进和源堂时,一定是韩玉凝第一个来接,韩玉凝去哪了?
白灵儿二话不说,拉过林湛清的手,往和源堂里跑去。
林湛清有些不知所措,被拉着走的过程中,脚下还差点绊倒。
和源堂里,韩墨临和白画夫妇正端庄坐着。林湛清问安道:
“师父师娘好,弟子林湛清回来了。”
韩墨临和白画欣慰的笑了笑,韩墨临道:
“湛儿回来了。回来的只比我们晚了两天,怕是没少赶路。”
白画也说道:
“湛儿如此,还不是为了让你作这个师父的放心。几天不见,湛儿看上去瘦了不少。”
林湛清回道:
“让师父师娘担心了,弟子也只是去附近的镇子转了转,不费事的。”
韩墨临摆摆手,道:
“不提这个,湛儿要知道爱惜自己,不能太过逞强。”
韩墨临没等林湛清回话,又说道:
“既然湛儿回来了,正好有事和你交代一下。”
林湛清脖子微微一缩,道:
“师父,不会吧。我刚回来又要出任务?”
韩墨临没好气说道:
“什么任务,哪里的任务?师父我是那种不让弟子休息的人嘛!”
林湛清被骂的老老实实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旁同样站着的白灵儿,见此想笑,又不敢笑。用手把嘴捂上,避免真笑出声。
韩墨临稍顿了顿,道:
“你白灵儿师妹你已经见过了。灵儿本身的武功不弱,但对于流云剑法,还是完全陌生。这些日子你就负责教你灵儿师妹流云剑法。”
林湛清有些不知所措,若说是自己练武还是心中有准的。可教人武功,林湛清实在是没底气。
韩墨临这些年收的弟子的武功,都是韩墨临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
林湛清这个和源堂大师兄,最多不过是对师弟们稍微指点指点。
真正的系统教人武功,林湛清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误人子弟。
尤其是白尘的女儿,林湛清绝不敢惹啊!
白尘动动手指就能吓死自己,所以,林湛清打定主意。这个事绝对不能接!
林湛清转头看了看白灵儿,回过头正了正神色,向韩墨临道:
“多谢师父看重,但教导武功事关重大。弟子这点儿微末武功,实在是无法胜任,还请师父责罚。”
一旁的白灵儿,脸上瞬间变得失落。虽然还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但头有些低了,眼神也满是暗淡。
韩墨临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了几句,
“好你个林湛清,竟然跟师父玩起这些老油条的油腻腻的手段。”
其实韩墨临如何不知林湛清的所思所想。
林湛清无非是担心自己没教人武功的经验。白灵儿又不是一般的弟子,这种麻烦事自然是不干最好。
但韩墨临既然开口,自然是由不得林湛清拒绝的。
韩墨临道:
“湛儿过虑了。身为和源堂的大师兄,代师父教师弟武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师父又不是真的放手不管。湛儿只管教,有任何拿不准的都来问我。师父也会时常去看看,就这样吧。”
林湛清却不答应,道:
“师父一片苦心,弟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弟子才要好好准备,待到日后,才能帮师傅分忧解难。”
韩墨临道:
“湛儿无需如此,师父既然让湛儿教,就自有师父的道理。湛儿的流云剑法,不要说在和源堂,就是在整个流云山的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也是最为扎实的。”
一旁的白灵儿见为了自己,韩墨临和林湛清语气如此不善,急急的开口道:
“师父,大师兄!你们不要在吵了!我不用大师兄教了!”
韩墨临道:
“灵儿不用着急。你林湛清大师兄不是不想教你。”
林湛清道:
“灵儿小师妹不用着急,我不是不想教你,我的确是想教你的。”
白灵儿还想说些什么,韩墨临抢先说道:
湛儿不要谦虚!湛儿如此扎实的武功底子,若都没有无教人的本事,只怕连师父这几位堂主也没多少教人的本事。
韩墨临此话相当狠毒,把林湛清吓得浑身直发抖。
照这样下去,一顶不尊师道,不敬长辈,妄自尊大的帽子,就要实实在在的扣在林湛清脑袋上。
没办法。林湛清不再说话,缩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这这个差事。
林湛清还特意对一旁的白灵儿笑了笑,示意自己是真的对教人这件事没有把握,绝不是不愿意教白灵儿。
白灵儿也回了个微笑,示意自己理解,
不管如何,此事总算是有了结果。白灵儿的流云剑法就由林湛清负责。
韩墨临嘴角极快的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坏笑。但马上恢复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好像生怕被人知道,此时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韩墨临轻咳了一声,道:
“湛儿不必把这事看得太严肃,教人而已,谁也不是一上来就会教人武功。何况,湛儿早晚也有为人师表,传道受业解惑的一天。师父一直在,有困难来找师傅。”
韩墨临说完摆摆手,与白画一同起身,要回和源堂内屋。
林湛清赶紧问道:
“师父……”
韩墨临不耐烦的打断道:
“你怎么还有事?不是答应教灵儿武功了嘛,这事没得商量!”
林湛清道;
“师父,不是这个。玉凝……玉凝师妹怎么不在?”
白灵儿刚来,还不知道韩墨临的女儿就叫韩玉凝。但已经极其敏锐的感觉到,这位玉凝肯定是位女儿家,而且绝对是不一般的女儿家。
韩墨临和白画脸上均是一喜,韩墨临道:
“玉凝出任务了。”
林湛清道:
“和谁一起出的任务?”
韩墨临道:
“古希,杜渊,曲冰心,还有东方婉!”
……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七章 大师姐小师妹 女人的天性
第二日,流云山竹林中。
林湛清和白灵儿面对面盘膝对坐。
“灵儿小师妹,你知道咱们流云山流云剑法的来历吗?”
“大师兄,我知道。”
“灵儿小师妹说说看。”
白灵儿有板有眼的说起来,
“流云剑法来自流云祖师在这流云山闭关时。观天地自然变化,云聚云散。日出光华,长夜繁星。万景万象,玄妙精微,得其所悟。因所悟剑法多取天地自然,风流云动,雷震八荒。得悟之处又是在流云山。故将此剑法取名为流云剑。”
白灵儿说完,嘴角微扬,显得有些得意。问道:
“大师兄,灵儿说的对不对?”
林湛清点了点头,道:
“不错,完全正确。那,灵儿知道流云剑法的招式吗?”
白灵儿没说话,摇了摇头。
林湛清微微一笑,开口道:
“我这就把流云剑法传授给你,灵儿小师妹听好了。
流云剑共十二式,分别为:
天行无过,含剑回天,
山海地藏,普地生机,
花枝轻折,月色混光,
六方纵横,剑御万象,
虚实一心,洞彻渺茫,
流云非物,亘古蛮荒。”
白灵儿是真的不知道流云剑法的招式,此时已经听愣了。
林湛清看着白灵儿的表情,实在是佩服白尘师叔,竟真的丝毫流云剑法也没交给白灵儿。
做人讲究到如此程度,除了让人佩服外,未免有些过了,毕竟是传给自己的儿孙,这本来就是整个武林公开认可的。跟私自泄露武功是两回事,照理说完全不必如此。
不过这些都不关林湛清的事。
林湛清继续说道:
“流云剑法的幽深玄妙,纵然是不二世的天才,耗其一生,也难探究竟。”
林湛清说完这句,神色庄重的看着白灵儿道:
“以上是咱们流云剑法的招式,下面则是流云剑法的宗要,灵儿师妹要好好听,仔细听,用心揣摩。”
白灵儿同样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林湛清道:
“剑招者,本体之用也。心境修为者,用之本体也。若不重于内功心法,空耗心力去研究什么绝世剑招。只能落得到空老一场,一无所成。下面这几句是流云山秘传心法。切记!此心法流云山传承几百年,乃流云山一切武功招式核心,万不敢有丝毫泄露!”
“流云弟子白灵儿谨记!”
“白灵儿师妹听好了!”
“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白灵儿嘴里重复道:
“金光灵耀,法界虚空。自然清静,无我丛生。”
三天后……
“大师兄,你看我的招式练得对不对?”
“大师兄,这一招虚实一心,是不是这样用的?”
“大师兄,亘古蛮荒这样行气,要比大师兄教我的方法好很多。”
“大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
林湛清不说话,林湛清真的不想说话。
原因很简单,这个小师妹,根本不算什么小师妹!
干脆林湛清当师弟,白灵儿当和源堂的大师姐算了!
之前说的好听,白灵儿完全没学过流云剑法。十六七岁的年纪,武功大概不会太好。
可是,可是这几日教下来林湛清才知道,白灵儿的武功最起码不会输给自己。真要论起来,恐怕比东方婉也不会差了。
白灵儿恐怕是流云弟子一辈中的第一人!
说来也是,白尘师叔的女儿,武功怎么可能差了!
流云山的弟子,都是一个师傅教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弟子。
人家白尘师叔就教白灵儿一个,武功不好才怪!
而且,虽然白灵儿的确不会流云剑法。但白尘教给白灵儿的剑法当中,融合了流云剑法的精髓。
短短三天时间,白天儿就把流云剑法全部学会。
虽然招式掌握的还不是那么准确,但流云剑法的精髓,白灵儿已经完全领悟,甚至要比林湛清这个流云山和源堂大师兄领悟的还要好。
林战清很是郁闷,心里很是烦躁,但又无法说什么。
毕竟白灵儿已经是流云山的弟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师妹。
何况,不论其他,单就是白尘,林湛清也实在是得罪不起。
林湛清若是对于白灵儿不好,恐怕还用不着白尘出手,韩墨临首先就得过问。
万一治一个妄自尊大,欺负师弟师妹,败坏的流云山名声的罪名,林湛清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韩墨临虽然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也不是太讲理的人。
林湛清还是不招惹为好。
林湛清正陪着白灵儿练剑。突然有声音传来。
这声音甜美娇柔,透着无尽的欢喜,是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林湛清听见这声音,嘴角淡淡一笑,马上欢喜起来。
白灵儿听见声音中透出的欢喜,又看到林湛清满脸高兴的样子,自然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绝非一般人。
白灵儿觉得有些不高兴,白灵儿确实觉得不高兴。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女人的天性。
但没有丝毫表露。还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
声音的主人韩玉凝急速跑来,直直的扑入林湛清怀中。
林湛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紧紧抱着韩玉凝。
韩玉凝却很是自然的把头埋进林湛清胸膛中,似乎完全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位妹妹。
或许,韩玉凝就是因为看到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位妹妹,才会这么明显的与林湛清亲昵。
林湛清有些尴尬,推开韩玉凝肯定是不行的,那是找事,还是找大事。韩玉凝饶不了自己。
就这样抱着也是不行的,当着刚刚拜进师门的小师妹,这像什么样子。这样下去,可真的成了败坏流云山的名声。
林湛清急忙问道:
“玉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当初我回来看不到你,还特意问过师父。”
一回来就找自己,看不到还特意去问。
韩玉凝很高兴,对林湛清的话非常满意。
赶紧把头从林湛清怀中稍稍离开些,但手还是抱着林湛清。道:
“我可是刚刚回来放下行李。见不到湛哥哥,才知道湛哥哥在这里。”
韩玉凝说完,特意向白灵儿看去,问道:
“这位小妹妹是谁?”
林湛清挠了挠头,有些纳闷,问道:
“玉凝没见过灵儿吗?”
韩玉凝道:
“没有。”
林湛清道:
“灵儿是和师父一起回来的,玉凝没见过?”
韩玉凝道:
“我九天前就出任务了。”
林湛清道:
“那玉凝是提前回来的?”
韩玉凝道:
“对,东方师姐到了。我就提前回来了。”
林湛清道:
“原来师父说婉儿师姐和你一起出任务,是去替换你,”
林湛清这话一出,马上察觉不对。赶紧捂住嘴,吓得眼睛都睁的大了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韩玉凝。
与预想中的韩玉凝的怒火或是不高兴不同,韩玉凝并没发火,甚至都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林湛清有点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凝,刚才我提起婉儿,你不生气?”
韩玉凝的神情和刚才差不多,还是很高兴很欢喜的样子,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不是蛮横不懂事的人。东方姐姐很好,还救过湛哥哥的命。我感谢东方姐姐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
林湛清很高兴,很欣慰,很安心。
轻轻的,把韩玉凝的头放到自己胸口,一脸幸福。
就在林湛清韩玉凝你侬我侬的时候,白灵儿终于看不下去了。
“唉!你们两个人也太过分了吧!我白灵儿还在这!要注意影响!”
韩玉凝被这一声喝断,自然是不高兴,向白灵儿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们流云山?我和湛哥哥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韩玉凝不高兴,林湛清的脑袋又大了起来。赶紧拦着韩玉凝,道:
“玉凝,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白灵儿小师妹。师父刚收的弟子。”
林湛清又俯身低头凑到韩玉凝耳朵旁,小声说道:
“灵儿的爹爹也是流云山的长辈,早年离开的。别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韩玉凝还是不服气,但林湛清的话,足够消气。
毕竟,对韩玉凝来说,只有林湛清是重要的。
林湛清外,任何的人,事,物,都完全不重要!
林湛清自然的松开抱着韩玉凝的手,转身向白灵儿介绍道;
“灵儿,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师父韩墨临的女儿,韩玉凝。”
林湛清又回头向着韩玉凝道:
“这位小姑娘是师父刚收的弟子,白灵儿。灵儿也是咱们流云山的子弟,灵儿的爹爹白尘师叔,是流云山早年下山的长辈。灵儿刚来三天,我正在教给灵儿流云剑法。玉凝身为和源堂的大师姐,也好好教导灵儿。”
韩玉凝很是听话的说道:
“湛哥哥说的是,既然是咱们小师妹,我这个和源堂的大师姐自然是要好好教导的。”
白灵儿回了句,
“灵儿师妹可就谢谢大师姐了。不过,好像还是大师兄教导好一些。”
韩玉凝脸色一冷,眼看又要不乐意。
林湛清眼皮一抬,马上又要哄住韩玉凝。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正好湛儿凝儿都在这,赶紧跟我回和源堂,有事!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八章 倭贼的因果
流云山,和源堂中……
“师父,叫我和玉凝过来有什么事?”
“爹爹,叫我和湛哥哥过来有什么事”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有个任务需要你们去。这任务不一般,你们要做好准备。”
林湛清没说什么,韩玉凝小嘴一嘟,道:
“爹爹,我今天刚回流云山。一点歇息都没有,又安排我出任务,我还是你亲女儿吗?”
韩墨临正了正神色,道:
“你们两个不要不乐意,这任务相当难得,我好不容易才争取下来的。”
韩玉凝道:
“什么任务,还不是在哄骗我。”
韩墨临道:
“凝儿,虽说是女儿家,可也不要太娇气。湛儿这些天也没闲着,你和湛儿一起出任务,还能委屈了你。”
韩墨临一边说,一边使劲的眨眼睛,冲韩玉凝使眼色。
韩玉凝马上会意,道:
“爹爹说的是,湛哥哥也连日奔波,我应该湛哥哥走这一趟。”
韩玉凝已经答应了,林湛清却道:
“师父,这此是什么任务,如果危险太大,玉凝不好好歇息是不行的。连翻奔波,怕会出事情。”
韩墨临骂道:
“你小子说什么!我自己的宝贝女儿,我能让玉凝有危险!这个任务不一般,是咱们掌门的私人委托。所以我才拼命争取了你们两个名额。”
韩玉凝看着林湛清担心自己安危的样子,嘴上虽然一言不发,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林湛清却来了精神,急问道:
“师父,这究竟是什么任务?竟然是掌门私人委托!”
韩墨临叹了一口气,道:
“哎,说来也是憋屈,咱们掌门出身江浙一带的小渔村。这些年日本倭国时不时有一些倭贼,行船跨海到沿海一带烧杀抢掠。行为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而当地的武林门派也没有对其清剿。本来只是小范围的小打小闹,这两年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湛清道:
“师父的意思是,掌门要我们去把这些日本窝国的倭人海盗全部清了?凭我们几个流云弟子,而且倭人是乘船而来,又乘船离去,恐怕做不到。”
韩墨临道:
“倭国倭贼海盗骚扰当地有几年了年,凭你们几个去一趟,当然不会起什么大作用。所以你们这次去,一要查清楚,当地的武林门派为什么不联手把倭人彻底清剿。二要在当地培养出清剿倭人的势力。据情报,倭人的武功并不成器。以你们的武功,不会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但这个任务需要的并不是多么高的武功,而是智慧。在咱们流云山弟子一辈中,脑袋最活泛,最会变通的,就是湛儿你,所以这次你非去不可。”
林湛清道:
“能为掌门的家乡做一点事情,林湛清深感荣幸!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韩玉凝道:
“爹爹,湛哥哥真的这么重要?”
韩墨临道:
“湛儿要去,是掌门亲自点名的。还要怎么重要?”
韩玉凝笑道:
“掌门自然是对的。能为掌门的家乡奉献微博之力,凝儿和湛哥哥一样高兴。”
韩墨临高兴的点了点头,道:
“你们俩下午和我去一趟掌门那里,掌门有事情交代。行了,先回去吧。”
林湛清回去不久,就被白灵儿缠上了。
“大师兄,出任务好不好玩?”
“小师妹,出任务真的不好玩。何况你才刚刚拜进师门。是不能出任务的。”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出任务!我去找师父说理去!”
白灵儿说着,直接起身,向韩墨临处走去。
下午,和源堂中。
林湛清,韩玉凝,杜渊,童蝶,四人站着。流云掌门王道凡坐在木椅上。
和平日的正襟危坐不同,王道凡半倚在椅子上,坐姿相当随意。
王道凡看了林湛清四人一眼,点点头,道:
“灵儿也进来吧。”
林湛清四人的神色各有不同,林湛清和韩玉凝是一脸惊奇。
杜渊和童蝶是完全纳闷,不知所以的样子。
白灵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很是乖巧的向流云掌门王道凡行了一礼,道:
“和源堂弟子见过流云掌门。”
王道凡道:
“灵儿免礼。”
白灵儿站到林湛清左手边,与林湛清右手边的韩玉凝保持一定的距离。
杜渊和童蝶看着白灵儿都是懵懂状,显然谁也不认识。
但在掌门面前,自然不会着急去问。
不过没有人问,不代表没有人说。
流云掌门王道凡亲自介绍道:
“这位是白灵儿,和源堂韩堂主刚刚收到弟子,你们几位小辈不知道也是正常。白灵儿的爹爹与我当年相熟,算是我半个侄女吧。”
流云掌门王道凡此话一出,杜渊和童蝶如何不知道这位白灵儿身份不一般。两人赶紧讨好着,主动对白灵儿笑了笑。
林湛清也一样对白灵儿笑了笑。
只有韩玉凝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着白灵儿笑笑。
王道凡道:
“你们知道此次的任务是什么了?”
林湛清抢先开口道;
“掌门的家乡被日本倭国的倭人骚扰,要我们几个去清剿倭人。”
王道凡道:
“林湛清说的不错,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家乡。这么多年没回去,竟然让一群倭国的杂碎在我家乡捣乱。”
王道凡说到此,眼眶似乎有些湿润,顿了顿,继续道:
“我家乡当地也有武林派在,但不知为何,这一次竟然没有清剿倭国倭人,而是纵容他们烧杀抢掠。所以这一次你们的任务是,一要查清楚,当地为何不清剿窝贼。二是打掉窝贼的气焰,让倭贼想起我的家乡就心惊胆战。三是要在当地建立清剿倭贼的力量,确保倭贼永不敢来犯。”
林战前五人齐齐说道:
“是!掌门放心!弟子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王道凡看着林湛清,道:
“林湛清,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除了武功外,更多需要的是智慧,需要和当地的各方势力周旋。所以我任命你为这次任务的总共领队,是流云掌门亲自任命执行这次任务。到了当地会有人去接你们,有什么困难就赶紧来消息,流云山全力支持。”
王道凡又看着白灵儿,道:
“灵二虽然年纪不大,又是刚刚入门,但武功造诣确实有独到之处。这次就让灵儿跟你们一起去。不过零二,毕竟是没什么家伙经验,你们要好好的照顾。”
“好了,你们五人下去吧。”
“是,掌门。弟子们先行告退”
……
五天后,翁山州,位于江南沿海一带的一座小城镇。
翁山州当地自古就出产海货,这些年通过海上贸易,小镇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
但富足的生活带来的,不全是好事,也有坏事,满是血泪的坏事!
随着海上贸易往来的频繁,倭国的倭贼也盯上了这片祥和富庶的小镇,
倭国,土地贫瘠,资源匮乏,生存艰难。
加上倭国内部的常年争斗,有不少流浪的武士浪人乘船逃亡中华。
一开始这些武士浪人还算老实,做些杂工什么的,被当地居民认可,给了他们一碗饭吃。
但后来,在当地武林门派的授意下。这些倭国的武士浪人开始在当地进行一系列的烧杀抢掠。
最开始尝到甜头之后,这些倭国的武士浪人竟把这个当成一种生财之道。越来越的倭国的武士浪人,从倭国境内组团乘船进入中华沿海一带烧杀抢掠。
每次抢来的财务,都上供六成给当地的武林门派,倭贼只给自己留下四成。
如此一来,当地沿海一带的老百姓可是受苦了。
倭国的倭贼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乘船进行一次烧杀抢掠,每次被抢走的财务自不必说,光是被倭贼糟蹋的闺女妇人就不下几十个。
其中有不少被活活糟蹋致死,还有少数被带到倭国,永远离开家人故乡,从此生死不明。
当地的老百姓提起这事就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倭国倭贼的武功不算弱,没有一定的武学造诣,不是倭贼的对手。
何况每次来犯的倭贼最少都有几十人,凭当地一些零散的侠客志士,根本不是倭贼的对手。
倭贼来犯的次数多了,当地老百姓也就逐渐的有些认命。反抗越来越少,躲藏越来越多。
这样的情况,让倭贼的气焰越发嚣张。烧杀抢掠的越发狠毒。
这一日,翁山州临海的一处山洞中。
有八名在附近村子烧杀抢掠完的倭贼,刚刚结束了对一名少女的轮番疯狂。
那名少女此时被自己身上衣服撕成的碎布条绑着,早已完全昏厥了过去。
“五十六轮难君,今天的事情已经圆满。我们是否回去?”
“小田翻日君的提议不错,我们是该回去了。”
被称作小田翻日君的倭贼听到那位五十六轮难军的首肯后,转身一刀刺入了被绑着的少女的胸膛。
山洞中的八名倭贼迅速穿好衣服离开,向海边跑去。
一系列动作熟练至极。
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已经不能形容这些倭贼的兽行。
这些倭贼是真正的禽兽不如,下地狱也要被唾弃的无间泥犁鬼!
正所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天,这八名倭贼的报应,已经先倭国一步来了!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三十九章 善良与罪恶 渔村住下
八名倭贼刚刚走出山洞,瞬间愣住了。
血,满地的血。
残肢断骸,满地的残肢断骸。
下一瞬,一股青蓝色剑气旋风平地而起,把八名倭贼卷入其中。
青蓝色旋风消失的时候,八名倭贼齐齐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一块整齐的肉也没了,只是八具骨架上零散着挂了些碎肉。
林湛清已是双眼一片猩红,胸口大喘粗气,握剑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一头倒在地上。
“湛哥哥!”
“大师兄!”
“湛师哥!”
“林师哥!”
林湛清在做梦,一个令人沉迷,又令人恐惧。
令人极度爱恨,欲罢不能的梦。
梦里,桃花盛开,枫叶凋残。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极为饱满。
风,雨,雪接连呼啸而过,天地万物都染上了一层冰霜,生机不在。
林湛清和爹娘在一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哄着自己,给自己买糖葫芦吃。
也是和小时候一样,林湛清爹娘又把林湛清扔给了韩墨临,再也没有了消息。
恍惚间,梦境变了。
林湛清梦见在一片沿海地带,有无数的孩子在哭喊,哭喊自己的爹娘被一群倭国的倭贼杀死。
有无数的当爹娘的人在流血挣扎,挣扎着不要把他们的孩子抢走。
林湛清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孩子,绝望,无助,悲痛,痛哭凄厉的心如死灰。
“爹!娘!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湛哥哥,醒醒,醒醒!没事了!没事了!”
林湛清被摇晃醒了,恍惚间才发现。
自己现在在一间小木屋中。
韩玉凝就坐在自己的床边,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自己。
林湛清揉揉眼睛,搓搓脸,问道:
“玉凝,我现在是在哪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玉凝道:
“现在是上午刚刚巳时。湛哥哥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以为你会出什么事,可把我吓死了。”
林湛清此时有些头痛,好像真的是睡了很久引起的。
林湛清问道:
“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韩玉凝道:
“湛哥哥忘了,我们接了宗里的任务来到这里。结果刚到这儿,就看见一群倭贼在抢掠百姓。然后……湛哥哥就把倭贼全杀了。”
经过韩玉凝提醒,林湛清迷迷糊糊的好像想起来了。
昨天的确是来到沿海渔村这里,看那一群倭贼正在烧杀抢掠。
看到失去孩子的爹娘,失去爹娘的孩子。
林湛清就好像看到曾经离开爹娘的自己一样,完全感同身受。
一瞬间,就已崩溃。
林转清当时双眼泛红,好像一个杀人狂魔一样,毫不留情的把所有倭贼,全部斩于剑下。
而且出招之绝决,不像是杀人的剑招,更像是折磨人的剑招。
这次来犯的倭贼有五十来人,全部被林湛清斩杀。
无一人留有全尸,死相极为凄惨恐怖。
其中大多数倭贼都被剑气绞杀的血肉模糊,只剩一幅骨架上挂着一堆碎肉。
林湛清想到这里,不觉得有些发慌。
心中思量道:
“昨天如恶魔一样的人,真是我?我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
林湛清又转念一想,
“对于那样一群恶魔,又有什么规矩好讲?以最绝决的手段,让他们最凄惨的死亡。才能对得起他们一切的所作所为,这才叫因果!”
林湛清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翻翻佛经。
对于佛家所讲的因果报应之事,解读的甚为通透。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不光是天道,不光是定理。也是消除罪恶,教人向善。让一切更好,好上加好的必要逻辑。
只有罪恶受到惩罚,罪恶才会消失。
只有善良得到褒奖,善良才会增加。
如果做善事的好人都在心寒,那便是整个世界容不下善良。
如果做恶事的坏人都在狂欢,那便是整个世界拥抱邪恶。
当善良的好人因为手中无刀,只能留下无助的眼泪时,整个世界都会悲凄。
而邪恶说到底,无非是互相鱼肉,互为刀俎。
当自私膨胀泛滥,并且无法控制。
心中的欲望,就会变为手中的刀,成为抹杀一切的工具。
最终,无一人可有生路。
一切的结局只能是,所有人携手赴死,大地重归空无,一切寂寥。
想到如此,林湛清渐渐平静的下来,心中安稳了很多。
对于昨日如此绝决的杀人手段,也不再放在心上。
江湖儿女对杀人一事并不陌生。而杀人只是杀人,不存在别的行为。
昨天的手段,已经不能算是杀人,早已脱离了杀人的范围。
昨天的手段是单纯的折磨,要让倭贼感受到地狱般的痛苦。
如此,才能叫倭贼,永不敢来犯!
林湛清此时想开了,放松下来。
才注意到童蝶,杜渊,白灵儿他们几个不在,于是问道:
“童蝶,杜渊,白灵儿他们几个呢?”
韩玉凝道:
“他们都去村长那里了。
“村长?”
“对,村长。他们去找村长了解当地的情况,也是怕打扰湛哥哥休息。湛哥哥住的这个地方,也是村长安排的。”
正说话间,有一头发花白的老老叟走了进来,开口道:
“少侠醒了,这是老身亲手为少侠熬的鱼汤。虽然腥了点,不过味道是很鲜美的。少侠一定尝尝,千万别嫌弃。”
林湛清哪会嫌弃,赶紧起身坐在床上。端起鱼汤,大口就要喝。
老叟赶紧解释道:
“少侠放心喝就是,这鱼汤老叟用筛网细细筛过,一点鱼刺也没有。鱼肉在锅里,老叟这就给少侠盛去。”
林湛清赶忙道谢,接着一口把一大碗鱼汤全部喝下。
这鱼汤确实如老叟所说,味道有点腥,但鲜美的很。
韩玉凝道:
“刘婆婆不用忙了,我去给湛哥哥盛鱼肉。”
老叟道:
“几位少侠远道而来,又是帮我们清剿倭贼的。老身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本来已经是怠慢了。哪能还让你们动手,赶紧坐下。老身去盛鱼肉。”
韩玉凝到底是没拗过老叟,坐了下来。
老叟把鱼肉端了过来,一人一大碗鱼肉,都是大块的好鱼肉。渔家原始做法,撒点盐和花椒用水煮。
原汁原味,有点儿腥,但异常鲜美。
林湛清韩玉凝都没少吃。
老叟看着两人大口吃鱼肉,脸上乐开了花,别提多么开心。
道:
“两位少侠先吃着,吃完把碗放在一边就行了,老身一会过来收。老身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两位少侠休息了。”
老叟说完,佝偻着身子出了屋。
林湛清道:
“这位刘婆婆?”
韩玉凝道:
“听村长说,这位刘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儿子儿媳都被倭贼打死了。小孙子也没幸免于难。只剩下刘婆婆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个屋子。”
林湛清神色有些暗了下去。
但心里在想,
“昨天下手那么重,是没错的!不但没错,还是应该的!对那些倭贼,就是要用绝决的手段!”
林湛清没着急起身,而是继续这样躺着。
韩玉凝也有些困了,看看林湛清,脸上泛起红晕,道:
“你可不能乱来!”
说完,钻进林湛清的被窝中,林湛清这次倒是老实的很。
除了把手放在腰身间,两人一起抱着。面对面互相傻笑,再无其他。
不一会儿,两人睡着了。睡到下午,两人也不知是谁先醒的。
林湛清坏笑了笑,双手在韩玉凝腰身间,多少有些不老实的上下游走。
把韩玉凝惹得满脸羞红。
林湛清的手还不老实,韩玉凝也不废话。
一个大嘴巴,不轻不重的扇到林湛清脸上。
此事结束。
……
晚上,林湛清,童蝶,杜渊白灵儿五人坐在一个屋里。
杜渊开口道:
“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这个村子叫赶渔村。整个村子现在也不过一百多人,像赶渔村这样的村子,这一片沿海一带一共有二十多个。”
童蝶看了看韩玉凝,目光闪烁,似乎是不甘心。接着杜渊的话说道:
“这附近最大的门派名叫长海门,非正非魔。长海门的掌门叫桂山,外号海上长鲸。使刀,武功算是可以。长海门上上下下不到一百人,像桂山这样的高手,也就三五个,总体实力算是很弱的。”
林湛清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由我去做,结果我竟然晕倒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二位师弟师妹。林湛清给二位师弟师妹道歉了。”
林湛清说着,双手抱拳,对杜渊,童蝶各种行了一礼。
“林师哥客气了!你我师兄弟,不必如此。”
“湛师哥分明是多此一举!人家用不着你这么客气!”
白灵儿看看林湛清韩玉凝,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道:
“大师兄,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林湛清道:
“咱们初来乍到,不要轻举妄动。单凭流云掌门亲自指派的名号,在当地很难服众。反正我们已经在这住了下来,给村长,以及咱们住的人家,每人一点碎银子。先住上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林师哥说的有道理,咱们毕竟是外人,不要着急,等两天再说。”
“听湛师哥的,绝对不会错!”
“大师兄果真是智慧过人!”
“湛哥哥就是厉害!”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章 等到天时地利人和
待到第二日,林湛清五人又去了一趟村长家。
这次是由林湛清为主,和村长交谈。
林湛清仔细问了沿海一带的情况,又仔细问了当地武林门派的情况。最后表明了自己是五大正宗的流云山掌门亲自指派的,处理倭贼的人。
村长自然对林湛清格外高看了一眼。
五大正宗的名号响彻整个武林,乃是整个武林的最高权威。
小渔村虽然深处偏僻,但村长肯定也是知道的。
林湛清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村长已经对自己和流云山的其他几位师兄弟生有敬仰之心。
故意装作一副沉稳,且带些神秘的样子,道:
“这次我们五人恐怕要叨扰贵村一段时间,我们身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自然不好白在村子里家吃喝。这样,这点小意思,就算是我们在村里的伙食费。”
林湛清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块银子。不大,但也有五两左右。
若在以前,没有倭国的倭贼烧杀抢掠时。五两银子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在被倭贼摧残的千疮百孔的现在。五两银子可以算得上是巨款。
足可以在村子里,买上一个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作丫鬟侍女了。
村长见这银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稍微客套一句,便赶紧把银子收起来。
并说道:
“几位大侠只管在村子里住,吃喝什么的放心就是。我肯定叫人安排最好的饭菜。保管几位大侠满意。”
林湛清五人寒暄几句后,便离开村长家。回了各自屋子。
不过林湛清已经醒来,就不能和之前一个住法。
林湛清和杜渊一间屋子,韩玉凝童蝶白灵儿三位女生一间屋子。
林湛清和韩玉凝有分别给了各自屋子的主人一小块散碎银子。没有给村长的那么大,大概有个一两八钱的。
这对屋子的主人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巨款了。
正如林湛清所说,他们五人是外人,初来乍到就想做出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纵然林湛清五人的武功可以在当地横着走,但清剿倭贼并不是林湛清五人就能办到的。这和武功高低没有太大关系。
若想把倭贼彻底清剿,需要沿海的乡亲团结起来。当地的武林门派也要彻底加入。
形成坚不可摧的,富有生机活力,能够不断自我加强自我完善的有组织的力量。
才能在倭贼来犯的第一时间,以绝对手段,重创倭贼。让倭贼再也没有敢来进犯的胆子。
让倭贼的骨子里,永远把中华当成是做高的敬畏。
让倭贼只要一想起中华,就会自动跪地膜拜。
而要做到如此,林湛清他们必须要等。等到天时地利人和,所有条件都成熟。
必须要让村民全心全意的拥护林湛清五人清剿倭贼,必须要没有任何阻碍,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务必要把倭贼彻底赶跑才行。
倭贼之所以能够长期横行,就是因为和当地的武林门派产生利益纠葛。
互相纠葛,形成铁桶一块。
想起作用,让所有人都全心全意把倭贼赶跑,谈何容易。
林湛清五人在村子安心的住了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提清剿倭贼的事,只在村子里吃喝闲逛。
村长也特别吩咐过,不让村民去打扰林湛清五人。
小渔村虽然深处偏僻,但每日的日出日落的景色真的放入人间仙境,绮丽异常非凡。
直到三天后,在林湛清的要求下,村长为林湛清五人举行了正式的欢迎宴席。
宴席上,村长将林湛清五人介绍给村里的村民认识。
宴席刚刚开始,就有好几人哭着要给林湛清五人下跪。说要感谢几位恩公的救命恩德。
感谢几位恩公杀了几十民倭贼,为村民报仇雪恨。
这五人也不知是真的是暗发自肺腑的情感,还是村长刻意安排的表演。
林湛清五人反正是感动的不行,在几人要跪未跪的时候。就赶紧把几人搀起来。
这几人下去,村长继续介绍林湛清五人。
当说到林湛清五人是来自武林五大正宗的流云山的弟子,而且还是流云掌门亲自指派,要彻底清剿倭贼的人时。
村民们先是发出阵阵欢呼,高兴的不得了。
倭贼就是一帮天杀的畜生,可这帮天杀的畜生竟然没人收拾的了。
村里的一些会武功的好手,陆续死在了倭贼的刀下。
而当地的武林门派,尤其是最大的门派长海门根本不管不顾。
一开始说要村民上贡,用来清剿倭贼。
接来几次的上贡,村民已经不受重累,再也拿不出钱来给长海门。
而那几次上贡所换来的,无非是几家门派联手,却没什么用,完全是装样子的糊弄。
原本村民已经对清剿倭贼不抱希望,可林湛清的到来,又让村民把清剿倭贼,还我一片大好河山的希望重新燃起。
林湛清几人的武功,村民也是见识过。
能在瞬间,毫不费力的把几十民倭贼彻底斩杀,这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有的武功。
虽然不一定是倭贼中大武士的对手,但已经是村民最大的希望。
但对林湛清五人的武功和能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疑,更不会相信几个外乡人,能够帮助自己把倭贼彻底,让倭贼佣不来犯
在欢迎宴会上,村子难得的做了几桌好菜。
不光有自家出海打的鱼,还有青菜小炒,和炖红烧肉。
要知道渔家靠海吃海,海鲜对渔民来说,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东西。
在珍贵的鱼鲜,渔民也见过。在市场行情不好,或是俱是生乱,无人收的时候。也只是渔民用来裹腹的饭。
而肉和青菜就不同,渔民想吃肉和青菜,必须要花钱买,或是用什么东西换。
在自身安危都无法保证的时候,谁会有闲心闲钱去买肉吃。
所以欢迎宴席上有肉,还有青菜,绝对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林湛清五人的实力。
村民吃了红烧肉,对林湛清五人报以的希望越来越大。
与林湛清五人的交谈也越来越熟珞。
渐渐的,大家开始推杯换盏,宛如一家人
另一边,在离这里有几百海里的一座小海岛上。
倭国的倭贼正聚在一起商谈,这些倭贼个子很矮,身穿铁盔甲,头顶的头发剃去一道。
为首的倭贼就是村民口中的大武士。
大武士身形略高大些,但和中华在常人相比还是矮了不少。又肥又胖,手中拿着一把长武士刀。
大武士开口道:
“豚中太郎怎么看?”
“启禀大武士,这几人实在不简单。能一人杀了我们几十名大倭武士,武功之高。恐怕不太好惹。”
大武士转头,看向另一人道;
“雉上百痕君的意思?”
“禀告大武士。我看我们先避避风头。不过是几个外边来的人,不会带太长时间。”
大武士又看向另一人,道:
“桑田无心君的意思呢?”
“禀告大武士。几个年轻人就敢联手到此。绝对是心中有把握,武功也不会弱。如果是我们和他正面交峰,输赢不敢说,便宜是占不了。既然没有便宜可赚,躲他们几天又何妨。”
大武士道:
“各位说的有道理,与我不谋而合。这样,传令给所有武士,十日内不许出去。尤其是不能去中华的领土。一切等十日后再说。”
长海门内堂,长海门的掌门海上长鲸桂山,和长海门几位长老坐到一起喝茶。
个个神情严肃。
“各位怎么看?武大正宗掌门亲自指派的人,这来头可不小。”
“掌门无需多虑,不管武功高低,也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咱们不理他就是了。几个毛头小子还能仗着五大正宗的身份,明目张胆的欺负咱?”
“掌门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五大正宗的人,还是五大正宗的流云山掌门亲自指派的人。不管心性手段,想来不会低了,咱们必须要有所提防。”
“要我说掌门无需想那么多,咱们就一个办法,彻底不理他,他们几个傻小子能把咱们怎么样?”
几位长老说的,貌似都有道理。长海门掌门桂山,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时半会没有答案。
林湛清五人就在渔村这样住着。
一连十天过去了,林湛清五人也不着急清剿倭贼,也不着急为清剿倭贼做些准备工作。每天就知道吃喝,看海景。
至于去当地门派拜访,为清剿倭贼做准备,更是完全没有。
这十天对林湛清五人来说,倒是难得的悠闲惬意时光。
这样的惬意时光,在十日后被打破,倭贼又来了。
这一次在倭贼来到来到小村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向林湛清五人通报。
五个人毫无废话,提剑便出去迎战。
又一次的屠杀,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林湛清五个人,对小百十名倭贼的屠杀。
而不是上一次林湛清自己,对几十名倭贼的屠杀。
留在船上的人,眼看上岸的人被瞬间杀掉,船上还剩下几名极其精明的窝贼,二话不说。收起锚,开船便走。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一章 各自心怀鬼胎 村民苦啊
“感谢流云山的五位恩公!”
“流云山的五位恩公是我们村子的大救星!”
“我们村必为五位恩公立碑作传!”
“五位恩公大恩大德,我们村子所有人没齿难忘!”
“五位恩公对我们村子有再造之恩!我们村子必定把五位恩公当神佛一样供起来!”
整个村子所有人都在欢呼,如此解气痛快的把倭贼彻底剿杀,是从来没有过的。
照以往,不要说杀倭贼,就是死在倭贼手下的人少几个,都是值得庆祝的事。
而如今,竟然把来犯倭贼全部剿杀,而且倭贼一点的反抗能力都没有。仿佛村民和倭贼完全颠倒过来。
这一次对倭贼的剿杀,对村民的冲击极大。
原来倭贼并不是不可战胜,倭贼也是非常脆弱的。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倭贼也只是任人宰杀的粘板上的肉。
而这一切,都是林湛清五人的功劳或恩赐。
村名们如何不感恩戴德。
就在村民们欢呼庆祝的时候,林湛清问了这么一句。
“各位明天随我去长海门,商量把倭贼彻底赶出去的方法可好?”
林湛清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话一出口,村民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稍一刹那后。
村民们纷纷说道;
“我今天好像还有事。”
“我家里老人得吃饭了。”
“我家洗的衣服晾在外面还没收。”
“我家的……我家的锅忘了封火,现在锅都快烧穿了。”
村民们各自找了借口,迅速离开这里。
只剩下林湛清五人和村长。
村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五位大侠无需怪异,我们小渔村人都是这样的。我也不例外。其中缘由,咱们回屋,我说给几位大侠听。”
村长家中。
“几位大侠不知道,我们和长海门,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啊!”
林湛清诚恳说道:
“愿闻其详!”
“几位大侠听我慢慢道来。”
“那是倭贼刚刚来犯的时候。我们只当这些倭贼是些不入流的海盗之类。就算倭贼极为狠毒,我们伤心痛恨之余,也没觉得倭贼有多大本事。无非是找当地的武林门派,请他们出手清剿罢了。”
“可是,当我们去找武林门派,尤其是长海门的时候。本来一切都说的好好的。我们也按照说好的价钱付了酬金。”
“可是,可是。三番五次,不管什么门派出手,就是没把倭贼清剿出去。倭贼反而来犯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猖狂。”
“很快,我们便没钱了。长海门也不再搭理我们。我记得最后一次,为了求长海门帮我们清剿倭贼。我们几十位村民在长海门中跪了一天一夜。我们没钱了,只能把村里五名少女献给长海门,供他们糟蹋。”
“可……可无济于事啊!我这个村长对不起村民!我罪该万死!”
村长说到这里,热泪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往下滴落。一滴一滴的,从村长一个五十岁的汉子的脸上滑落,砸到地上。
如此场景,任谁看了,都会感受到这个汉子心中的痛苦和隐忍,并绝对为之动容。
林湛清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的情绪稍平稳了些。
林湛清脸上全身诚恳的神色,问道:
“这次不一样!这次有我们在!如此的好机会,村长和村民难道不想改变?把倭贼彻底赶跑,让倭贼永不敢来犯?”
村长面无表情,道:
“想!我们永远都想!但我们不会再做什么,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林湛清不解,道:
“为什么?你们可以改变现状,永远不受倭贼的欺辱。”
村长的眼角又瞬间湿润,干脆把眼睛合上,道:
“我们输不起了!我们赌不起了!”
村长的情绪变得激动,声音急促说道:
“村里十六岁下的孩子只有十六名!十六到四十岁的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三名!剩下的六十多人都是像我这样的死不了的老不要脸!我们已经经不起一点损失了!”
林湛清道:
“倭贼一天不赶跑,你们可能一天没有损失吗?”
村长沉默了。
良久,村长慢慢抬起头,道:
“我们没办法。我们经不起折腾。”
林湛清没说什么,看了旁边的韩玉凝,杜渊,童蝶,白灵儿一眼,道:
“我们回屋,这几日只管好吃好喝就行了。”
林湛清说完,没等其他人说话。出了屋,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流云其他四人赶紧跟着林湛清离开了村长的家。
只剩下村长一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眼中似乎有泪,黯然无声。
……
离岸海中海岛上,一处山洞内。几个倭贼正坐着。
一名矮瘦的倭贼和我倭贼首领,大武士汇报。
“大武士,我们这次去的人和上次一样。全死了,而且……”
大武士道:
“而且什么?”
矮瘦倭贼回道:
“毫无还手之力。”
大武士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大武士道:
“这次几十人都是岛上心怀鬼胎,可能造反的人。我还要感谢那些抵减的中华人帮我除去祸害。”
大武士转头问道:
“豚中太郎,过几天你亲自去探探这几个卑贱的中华人武功的底。切记,不要贪战,知道他们武功的深浅,马上收手回岛。”
豚中太郎道:
“是!大武士!”
大武士又转头道:
“雉上百痕君,咱们岛上还有多少人手?”
“回大武士,岛上共有武士浪人三百一十二名。”
大武士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人问道:
“桑田无心君,咱们从大倭国本岛能够调多少人来?”
桑田无心君回道:
“回大武士,三天之内,调来一千人不是问题。”
大武士哈哈笑道:
“好!很好!这一次要把让中华沿海一带,彻底变成人间地狱!”
……
长海门中。
长海门掌门和几位长老正在喝茶。
但比较奇怪的是,不管是长海门掌门,还是几位长老,都是神色紧张。时不时的抿一口茶,也显得拘谨且慌乱。
长海门掌门桂山道:
“这几名流云山的弟子不一般啊!论武功,恐怕咱们不是对手。”
几位长老无人敢说话。
桂山又说道:
“若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和倭国的那些矮杂种有交易。万一……万一他们找上门来问罪,咱们怎么办!”
几位长老还是无人敢说话,但端茶杯的手,明显哆嗦起来。
桂山看了看几位长老,道:
“当初,可是你们几个极力劝说我和那些倭国的矮杂种交易。那些烂钱,真当我那么容易收得下的!”
几位长老此时再也稳不住,手上的茶杯一个不小心,便摔在地上。
桂山双眼冰冷,好像要把几位长老吃了一样。
道:
“丑话说到前面。那些倭国的矮杂种可是说回倭国就回了。咱们可没地方去躲。若是流云山的人找上门来,你们几个都给我先担着。敢有一个不老实,你们的妻儿老小……不用我多说吧?”
几位长老浑身抖得厉害,没说话,但不停的点头。
第二日,林湛清五人果真来到长海门。
让林湛清五人没想到的是,当踏入长海门的第一步开始。长海门就用最高标准的接待,迎接林湛清五人。
长海门掌门亲自在长海门大门处迎接,把林湛清五人恭请进长海门后。
鞍前马后共有三十多人守在林湛清五人身边。
茶水,点心,水果,干果。端着各种的托盘,侍候在林湛清五人左右。
一开始林湛清五人还以为这三十多人是长海门用来威胁自己的。
但稍一接触,林湛清五人已经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绝没有威胁。
与此相反,只要让自己觉得不乐意,这些人恐怕马上就会没命。
长海门,大会客厅中。
长海门掌门,几位长老,林湛清五人坐着喝茶。
烧水煤炉,生起烟雾淡淡。
茶壶中,溢出茶香韵味清雅。
不用讲,绝对是难得的好茶。
长海门掌门率先开口道:
“不知几位流云山的大侠,来这穷乡僻壤有何事。长海门能否为几位大侠尽点微薄之力,以示在下对流云山的无限敬仰。”
林湛清五人互相看了看,林湛清道:
“今年倭国的倭贼猖獗,连我们流云掌门都惊动了。长海门掌门,想来不会不知道吧。”
长海门掌门马上义愤填膺说道:
“流云大侠不说此事还好,一说此事,在下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要被那些倭国的矮杂种给气出来了。”
林湛清道:
“怎么,掌门也深受其害?”
桂山恨不得跳起来骂道:
“那些狗日天杀的倭国矮杂种,只要是个中华子孙,必定对其恨之入骨。我桂山,当然不例外!”
林湛清道:
“我来到贵宝地的时间并不多,但也听说了一些……”
桂山说道:
“大侠是不是听小人谗言了?说我们长海门对清剿倭贼一事不上心?”
林湛清呵呵一笑,没说话。
桂山骂道:
“这是哪个不讲良心的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我桂山对天发誓,若我对清剿倭贼一事有任何怠慢,就让我桂山全家天打五雷轰!”
林湛清还是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桂山。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二章 一念错过 回头无门
桂山看着林湛清冷静的眼神,刚才还异常激动的‘情绪’瞬间恢复了正常。
桂山知道,林湛清肯定是不好糊弄。
但林湛清好不好糊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湛清到底在想些什么?林湛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桂山在把林湛清的目的探听清楚之前,一定要把戏演到底。
桂山同样目光平静的看着林湛清,道:
“大侠不信我说的话,是不是?”
林湛清只是微微笑笑,没有说话。
桂山叹了一声,道:
“也是,大侠先入为主,又怎么会信我桂山的话。”
桂山的情绪又有些激动,双眼似乎含着泪花,道:
“大侠有所不知,为了抵抗倭贼,我长海门先后牺牲了几十位弟兄。不光我长海门,沿海一带几百里之内的武林门派,那一家没有几十上百人牺牲。我们不是不抵抗倭贼,而是……而是我们是在无能为力啊!”
林湛清眼神中似乎有疑惑,一旁的童蝶却是看不下去了,道:
“桂山掌门,我们已经跟那些倭贼交过手。那些倭贼的武功根本就是三脚猫的水平,你们怎么可能对付不了。”
桂山看了童蝶一眼,语气中尽是失落,道:
“女侠不知,那些倭贼中有几个武功高手。我们每次吃亏,都是那几个人干的。”
林湛清急声道:
“那几个人是谁?”
桂山回道:
“倭贼中,武功最高的首领,叫大武士。大武士之下,有五大高手,分别是,武士豚中太郎。武士雉上百痕。武士桑田无心。武士浪银潮狂。武士无底绝命二。”
林湛清很认真的听,桂山也被林湛清认真严肃的眼神,激出了一身冷汗。
林湛清道:
“这些就是倭贼中所有的高手?”
桂山回道:
“倭贼中的高手当然不止这几位,但这是倭贼聚集的脏倭岛上,武功最好的六名高手。尤其是大武士,使用的断日月流刀法,着实厉害。说来惭愧,我与大武士交过手。”
林湛清和流云其他四人俱是脸色一变,全部直愣愣的盯着桂山。
林湛清焦急问道:
“结果如何?”
桂山苦笑笑,道:
“若不是我逃得快,和那五位弟兄舍命相助。我早就见了阎王。”
流云五人都没说话。
稍片刻后,林湛清问道:
“那什么脏倭岛上,武功最高的人就是大武士?”
桂山回道:
“大侠说的没错,但……”
林湛清紧问一句,
“但什么?”
桂山道:
“据说倭岛上还有一位武功比大武士更高的高手,但这个只是个流传。谁也没见过那位高手。八成是倭贼装神弄鬼,吓唬人的。”
林湛清看着桂山,眼神中似乎有疑惑。道:
“掌门此话当真?莫不是哄骗我吧?”
桂山马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道:
“流云山身为武林五大正宗,是我桂山一辈子敬仰的存在。就算大侠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大侠。何况,凭几位大侠的身手。我桂山若是敢耍心眼,那是真的不想活了!我桂山还没那么傻!”
桂山说的话,无论怎么想,也找不出破绽。
于情于理,桂山都不必要欺骗林湛清五人。
论实力,欺骗林湛清五人是绝对找死的事情。
论计谋,若是真要在什么神秘的高手上做文章,桂山不提就是了。
不提,就什么事都没有。
林湛清五人也不可能知道,倭贼中还有这么一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
所以,这个倭贼中的神秘高手,大半是倭贼故作玄虚,虚张声势的。
林湛清五人自然也感受到桂山不像是骗人。
而这句带些风险的实话,从桂山嘴里说出来,也代表着桂山是真的诚心诚意和林湛清五人打交道。
这样,不管桂山自己是什么心思。总之,只要林湛清五人把倭贼镇住,就绝对不用但心桂山会搞什么事情
毕竟,桂山自己的命,可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林湛清道:
“掌门无需如此,我们信你就是。请掌门把掌握的倭岛的信息都告诉我们,越详细越好。”
桂山道:
“这个当然,几位大侠听我慢慢说。”
“脏倭岛,本来叫栖岛。出海往东方不到五百海里,有一座狭长的海盗,呈东西状,长大概不到一百里,南北窄处不到二十里,那就是栖岛。倭贼来犯几次后,觉得栖岛适合他们住,便把栖岛占了。之后,我们就管栖岛改口叫作脏倭岛。”
“倭岛上的倭贼大概不到三百名,同时岛上还关押了倭贼从我中华各处抢去的女人。据说在倭岛的女人,生不如死,真的是人间炼狱一般……”
桂山说到此,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们也组织人去过倭岛几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除了倭贼武功实在厉害之外。当时在岛上的倭贼还不多,总共大概百十人的样子。只要倭贼感觉到有危险,马上起船离岛驶入大海。不管如何,我们都没有办法。时间长了,倭贼也就在倭岛上长期住了下来。”
桂山说完,道:
“这些就是有关倭贼和脏倭岛的全部。若有些没想起来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林湛清道:
“掌门无需解释,我们信你。但……”
桂山道:
“大侠有话直说,我一定照办。”
林湛清点了点头,道:
“清剿倭贼是所有人的事,更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终将要走的。”
林湛清看着桂山,目光冰冷且平静。又道:
“不管如何,任由倭贼来犯,都是无法推脱的事。而你们这些门派,早晚也要被倭贼吞掉。你们……大意不得。”
桂山没说话,但微微点了点头。
林湛清道:
“我要你长海门先做个表率。”
桂山道:
“怎么讲?”
林湛清道:
“长海门派出十名好手,常驻在我们现在住下的渔村。务必尽全力保护渔民的安全。若是渔民出事,而长海门的弟子还活着,掌门你自然懂得……”
林湛清此时的目光异常冰冷,话语中没有一丝毫感情的存在。
桂山自然知道林湛清不是说笑,马上答应道:
“大侠无需讲了。这个桂山懂。若是我长海门驻守渔村的弟子让渔民先死,那我这个长海门掌门就让他们全家老小以死谢罪。”
林湛清点点头,道:
“这只是第一步,麻烦掌门先把第一步做好。之后的事,我们会来和你商量。倭贼的事,有我们,掌门只管安心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
林湛清说完,没等桂山回话,和流云其他四人转身离开了长海门。
待到林湛清五人彻底走后,桂山跟长海门的几位长老说道:
“这几位,肯定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大概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之内。而且,好像也没有要和我们啰嗦之前的事的意思。这是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与倭贼的交易,应该结束了!我们最终还是要埋在这片土地,也不能完全不要脸,无所顾忌,成为这片土地的罪人!”
几位长老赶紧附和道:
“掌门说的是!”
“掌门英明!”
“掌门雄才伟略,为我等敬仰!”
“掌门高瞻远瞩,实是我长海门最大幸事!”
……
正如桂山心中所想,和倭贼常年打交道,是一件绝身亡命的事。
而林湛清五人的到来,给了长海门最好的上岸的机会。
错过这次,长海门恐怕就真的和倭贼永远绑在一起,沦为倭贼的陪葬品。
其实,长海门拿倭贼没办法是真的,但也是假的。
长海门自己拿倭贼没办法,不代表长海门完全拿倭贼没办法。
武林,是整个武林的武林。
只要长海门往大些的门派通报一声,再找各个村的村民合力出些银两。
大门派一出手,几个小倭贼罢了。除了沦为炮灰,血肉靶子,再无其他可能。
只是,当时的长海门被利益熏昏了头,这才放任倭贼在与沿海烧杀抢掠。
这些年,长海门也是心惊胆战。
毕竟都是在当地土生土长的人,倭贼这么样的烧杀抢掠,每个人的良心都极为不安,几乎天天睡不好觉。
但还真的找不着机会撤出。
倭贼不会轻易答应解除交易,而已经和倭贼有交易的长海门这些门派,也不敢去找大门派搬救兵。
无奈,只能眼看着自己沉沦,变成倭贼烧杀抢掠的帮凶,沦为地狱的恶魔。
……
林湛清五人出了长海门后,并没着急回渔村。而是去镇子闲逛起来。
沿海一带虽不怎么繁华,可也有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
林湛清五人吃着,逛着,玩着。好像把清剿倭贼的事忘了一样。
五人在镇子上一直逛到下午,天擦擦黑的时候,才不慌不忙的回了渔村。
林湛清五人刚进渔村,村长已经在渔村门口的等候多时了。
村长道:
“几位大侠可算回来了!今天中午来了十位长海门的大爷。不由分说便在村子里住了下来,说是几位大侠让他们来保护渔村的。我的天爷啊,我们哪敢让他们保护,不欺负我们就算谢天谢地了!几位大侠赶紧让那十位大爷走,我们小渔村可惹不起他们那些大爷啊!”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三章 危急时刻 流云山万岁
林湛清五人互相看看,林湛清笑着问道:
“村长,那十人可曾欺负村里的百姓?”
村长道:
“那倒是没有。”
林湛清问道:
“村长,那十人可曾出言不逊,争吃抢喝?”
村长道:
“这个,倒也是没有。”
林湛清笑了几声,道:
“村长放心吧。那十人是我指定要他们来保护村民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村长不明白林湛清话里的意思。挠挠头,有些纳闷,道:
“少侠这话什么意思?村民的安全,不是有几位少侠保护吗?”
林湛清五人相互看看,没人说话。
村长有些急了,道:
“几位大侠这是什么意思?”
林湛清五人还不说话。
村长更为焦急,大声道:
“五位大侠别拿我这个乡野村夫开玩笑!”
林湛清语气平淡,又带些凝重的问了一句,
“敢问村长我们能保得住一时,我们能保得住你一世吗?我们不是本地人啊!”
村长并不想顺着林湛清说,而是反问了一句,道:
“几位大侠这是什么意思?”
林湛清没有一点回避,直接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想村长比我们更懂。”
村长沉默了,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道: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事,但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五人大侠见笑了。”
村长说完这话,像是自己也嫌弃自己一般。
呵呵笑了几声,样子极为失落。
林湛清五人也不纠缠,转身离开,回到各自的屋子。
明天一大早,林湛清五人就离开村庄,去了城镇。
走时推脱说,是去城镇逛一逛,过几日才回来。
其实村民人们心里都懂,林湛清五人这是寒心了。
寒心是正常的,不寒心反而不对了。
村民的安危还得村民自己努力。村民自己不努力,全指望林湛清五人算什么?
林湛清五人是外地人,迟早要走的!
这世上谁也不欠谁的,若是不靠自己,天底下又有谁能靠得住?
等到林湛清五人走后,村民们满心提防着长海门来的这十位说要保护村民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当大爷伺候着。
但村民没想到的是,长海门的十位弟子并没有太过分。
除了吃的要好一点,住的要好一点之外,并没有做些欺压村民的事,也没有让村民为难,要些没有的东西,或是要村里的女人作陪。
长海门十名弟子的做派,让村民对其以往的印象有所改变。
原来长海门的人也并不是大奸大恶,长海门的人也可以好好相处。都是人,都有感情,心都可以被心温暖,原来大家都一样。
如此过了两日,村民与长海帮的弟子渐渐熟络起来,彼此间也没那么那么多隔阂。
人就是这样,一旦熟了,便好像老友亲人一般。
长海门的弟子开始主动帮助村民干些农活,平日里出海打鱼什么的,长海门的弟子也跟着渔民去。
会不会打鱼的,多少也可以能帮上些忙。
而渔民也把好一点儿的海鲜,留给这十位长海门的弟子。
长海门十人收下海鲜的时候,也真诚的道谢。
村民与长海门的十位弟子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感情变得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理解彼此。
双方在彼此不同的立场上,越来越懂得对方的心情。
也越来越整齐划一的,对残暴没人性,丧尽天良的窝贼,恨之入骨,欲先杀之而后快。
一连七八天过去,林湛清五人还没回来。
而长海门的十名弟子和村民们已经宛如一家人一样。
每日共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喝酒,在一起聊天。熟络的不分彼此。
但就在这一日清早,海边远处渐渐出现一个小点。
不多时,小点变成渐渐变大,仔细看去,是一座船,是倭贼的船。
再过一会,船上的倭贼,有不少跳下船,从浅滩狂奔上岸。
倭贼训练有素,虽然这些只是倭贼中的一些小喽啰。但身手矫健,动作极其麻利。
最前边的倭贼五人组成一队,共有三队,为排头兵。大喊大叫着,冲向了离海岸边不到两三里地的的村落。
三对排头兵之外,又有几十名倭贼成零散状,快速冲向村落。
此时刚刚清晨,村民们各家都在准备吃早饭。
倭贼来袭,村民们老远就看见,顿时一片惊叫声响起。
村民们也顾不得上吃饭,也顾不上拿任何的财物。
在第一时间,马上各自携全家老小,一起逃离这里。
而与村民们快速逃跑完全相反的是,长海门的十名弟子齐齐站了出来。
不管是从内心的情感,还是身上所背负的任务,长海门的十名弟子都不允许有任何的退缩!
要么战死!要么自杀!但,绝不允许退后一步!
若是这十名长海门的弟子往后退一步,那么面临的不光是自己没了性命。
就连全家老小,也要被长海门的掌门桂山全部斩杀。
左右无非是个死,既然是死,那么……
经过这些日子与村民的相处,长海门的十名弟子心甘情愿,愿意为了村民去死!
抵抗倭寇,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死的无限荣幸!
而且长海门的掌门桂山早就允诺,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必有有重金相谢!
若是为了任务失了性命,那还会额外得到很大一笔补偿。
足够每个人的全家老小,下半辈子过上人人羡慕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长海门十名弟子,个个如同威猛金刚一般。
直挺挺地站在村落前!未曾后退一步!
狂风乍起,长海门十名弟子的腰板也不曾弯了一下!
转瞬间,倭贼已经近前。
最前方的三队窝贼共十五人,与长海门的十名弟子,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交上了手。
长海门不愧为沿海一带最大的武林门派,门下弟子的武功也着实不弱。
与这十五名倭贼斗起来起来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明显胜过一筹!
不过几招,十五名倭贼就已负伤,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但这时窝贼的援军已到,几十名倭贼迅速冲来加入战场。
三五个倭贼围攻一名长海门的弟子。
后续的倭贼的武功,虽然比起最先锋的十五名倭贼的武功,多少要差了点,但也弱不了多少。
长海门十名弟子在倭贼的围攻下苦苦支撑,片刻后,便已浑身是伤。
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十几道伤口,鲜血淋淋,不停从伤口地往外流出。
倭贼见此纷纷大笑,笑得极其猖狂,笑得极其无耻。
长海门十名弟子回头看了一眼,村子里的渔民已经逃得远了。
倭贼想要再去追上,多少也要费些功夫。
长海门十名弟子欣慰的笑了笑,举起各自手中的剑,不要命一般,向倭贼冲了过去。
须臾后,村民居住的村落前,有十具尸体,一动不动的倒在那里。
十具尸体浑身上下满是伤口,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而且都被残忍地刺入了几把长刀长剑。
长海门的十名弟子是英雄!
不管是从发自内心的情感上,还是从现实必须完成的任务上,长海门的十名弟子都是英雄!毫无疑问!
倭贼并不会因为长海门十名弟子的死亡,有任何高兴。
在把村落里面所有的财物打劫一空之后,倭贼依旧不死心,疯狂向已经逃跑远去的村民追去。
村民们携家带口,终究跑的是慢了些,此时不过跑出二三里地。
而窝贼都是经过训练的武林好手,这点路程,不消几刻钟,便已追上。
对于倭贼这些没人性的畜牲来说,不需任何废话。
老弱病残一律杀掉,女人全部掠夺回去用于发泄。这样的事情对倭贼早已轻车熟路,熟练的不能在熟练。
倭贼距离村民还有几十米,眼看就要追上。
倭贼一个个疯狂大笑,猖狂至极。
村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害怕,绝望到极点。
就在村民们已经完全绝望,甚至有些村民已经想要放弃抵抗,任由倭贼宰杀的时候。
林湛清五人出现了。
林湛清五人出现的一瞬间,最前面的十几名窝贼就已被剑气袭卷。
搅的浑身上下满是伤口,倒在地上,再无呼吸。
只一瞬间,村民们便从彻底绝望变成了满心希望。
村民拼命的大声欢呼,流云山万岁!流云山大侠万岁!
林湛清五人人攻势不停。
不过眨眼间,又有几招使出,又收缴了几十名倭贼的性命。
原本小百十名的倭贼,此时还剩下不到三十人。
这三十人是倭贼中武功最好的,但在林湛清五人面前,同样毫无抵抗之力,只能认命乖乖作一个等待被宰杀的羔羊。
林湛清眼神冰冷,嘿嘿一笑,道:
“我不会和你们啰嗦些废话,好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还活着的这三十多名倭贼,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恐惧。
浑身颤栗,握着倭刀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好像若有一点不小心,倭刀就会掉到地上一样。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有一人和其他人不同。完全镇定自若,看不出一点紧张的样子。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四章 蓝色小药丸 倭贼疯狂
这一人是个瘦子,穿着打扮和其他倭贼也没什么不同,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
瘦子倭贼看着林湛清,道:
“你们几个人就是那传闻中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吗?不过就这点本事,看来流云山也只是浪得虚名。”
林湛清五人一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无需管那么多。
林湛清冷冷笑着,道:
“这些与你无关,你安心的去死就好,不需要那么多废话。”
说完,再不啰嗦。
林湛清瞬间闪过几道剑光,剑光如同闪电一般,飞速斩向还活着的三十多名倭贼。
剑光来的极速,而且是类似蛇形的轨迹。闪烁不定,完全无法躲闪。
对于这些倭贼来说,这样程度的剑光,根本没有任何抵挡之力。剑光闪过,又有七八名倭贼倒在了地上。
瘦子倭贼的神色,没有因为死去的七八名倭贼产生任何变化,一如往常的平静。
林湛清道:
“阁下的同伴死了,却没有任何伤感,果真是一帮没人性的东西。”
瘦子倭贼道:
“伤感?你们五个小娃娃,还玩些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瘦子倭贼笑完,大吼一声,
“各位武士,为天照大神奉献的时刻到了!”
此时此刻,还活着的二十两名倭贼。一听此话,纷纷从袖口处掏出一粒蓝色小药丸,吞了下去。
蓝色小药丸吃了后,瞬间起了变化。
这二十多名的倭贼气息极速上升,脸色也变得发红,双眼布满血丝,似乎浑身的血肉都在蒸腾。
就连面部也变得扭曲狰狞,一个个好似人间恶鬼。
林湛清见此,大喝一声,
“各位小心!”
话音未落,二十多名倭贼三四人结伴,向林湛清五人冲来。
倭贼手中的倭刀,挥舞的极快,快到只能看见一连串的残影。
功力比之前,上升了不止三倍。
就在刚才还只能被林湛清五人人虐杀的倭贼,只是吃了一粒蓝色小药丸,武功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三四人结伴就能与林湛清五人中的一人势均力敌的对抗。
林湛清五人心中皆是大骇。
不过除了白灵儿,其他四人都是久经江湖的老手,这点小事,不会有丝毫慌乱。
况且这些倭贼是因为吃了那蓝色小药丸的缘故,才让功力暴涨。
如此方法绝非正道。
不用想,这肯定是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强行提升武功的药丸。
将武功在瞬间提升到如此程度,这药丸实在歹毒。
恐怕用不了一时三刻,这二十多名倭贼都会因气血燃烧过度,枯竭而死。
所以林湛清五人根本不着急,也不用取胜。
只要拖上个一时三刻,等到这些倭贼将自身精血燃烧完,便轻轻松松的不战而胜。
只是那位瘦子倭贼并没有吞下蓝色小药丸,这时还在一旁观战,并没加入到战局当中
林湛清在和倭贼周旋的同时,用余光瞟了一眼,不知那瘦子倭贼在想什么。
瘦子倭贼看到林湛清眼光飘过来的同时,嘴角微微一笑。手中的握刀抬起,身形闪动,从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已出现在林湛清面前,林湛清此时被四名倭贼缠住,分身不得。
瘦子倭贼抓住这个间隙,闯入林湛清的空门当中,一刀劈下。
这一刀恍如幻影,带着日月流光般的涟漪,极快,极威猛。
若在常规下,这一刀确实很难避开。
但如此情形,也容不得林湛清有丝毫客气。大喝一声,浑身青蓝色光芒乍起,手中长剑轻舞。
一道青蓝色剑气闪过,将瘦子倭贼的涟漪刀光彻底击溃。
并且将围在身边的四名倭贼,也一同劈退。
青蓝色剑气威势不减,往瘦子倭贼方向追击,直劈而去。
瘦子倭贼知道厉害,没有硬接。闪身侧退,躲过了这一道剑光。
毫无犹豫,没有留给瘦子倭贼任何间隙。林湛清从右侧紧上前一步,又是一道青蓝色剑气劈过。
瘦子倭贼嘴角轻笑了笑,这次没再退,反而挥刀上前。
倭刀仿如幻影,劈出一道明亮的银色刀光,与剑气相撞。
青蓝色剑气呼啸,银色刀光凌厉,两者势均力敌,完全不分上下。
对撞的一瞬间,迸发出爆裂的炸响声。
林湛清和瘦子倭贼皆被这余威波及,各自后退三步。
林湛清面色冷峻,瘦子倭贼却是笑容如常。
其实并不是瘦子倭贼的武功厉害,而是林湛清觉得这瘦子倭贼的武功比之前意料的要高不少。
在林湛清原来的计算中,这些倭贼里不会有一个真正的高手。通通是酒囊饭袋。但没想到,倭贼中还真有人是有真本事的。
这时与林湛清缠斗的几名倭贼,分散冲向流云山其他四人,加入一直和四人缠斗的倭贼当中。
瘦子倭贼道:
“看来你也不过这点本事。”
不等林湛清回话,瘦子倭贼不屑的笑笑,举刀又冲了上来。
刀如幻影一般,涟漪出一道道残影。
道道残影从四面八方向林湛清包围而去。
林湛清脸色一变,却毫无惧色。
全身青蓝色光芒大放,一剑劈出,刀光残影以被这一剑劈的彻底消无。
而瘦子倭贼却不见了踪影。
林湛清急忙四处观望。就在这时,一道黑色残影从林湛清左手边急速闪来。林湛清不及多想,一剑劈。
黑色残影瞬间消失。
刹那,又在林湛清右侧出现。
这次黑影变得凝实,瘦子倭贼完全显露出来。嘴角浅笑,轻声喝道:
“狂梦残影斩!”
手起刀落,一刀劈下。
这一刀劈下似乎有无数的刀影泛出,又偏偏只见着一把刀。
恍惚之间如梦如幻,似乎在异境之中。
瘦子倭贼本来就以身法见长,速度极快。
使的刀法也是注重速度,在快到奇异的速度之下,威力相对便没那么重要。
如此近距离,瘦子倭贼似乎是手拿把攥一般,要将林湛清斩杀。
林湛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左脚猛的蹬地,身形急转,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躲过的同时,身形旋转不停,右手持剑,极其精确地刺向瘦子倭贼的胸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连贯,没有任何间歇迟疑。
这一套招式已经是完全自然,甚至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瘦子倭贼也没想到林湛经的身法如此之快,运用如此之好。
但自持身法高明,并没将这一剑放在眼里。瞬间化作一道黑影闪过,让这一剑落在了空处。
两人相隔十五步,站稳之后,对视一眼。
各自的眼神中都饶有趣味,林湛清惊讶于这名瘦子倭贼的身法如此之快,根本触碰不到他。
瘦子倭贼则感叹于林湛清武功之好,明显胜过自己。就算以身法弥补也丝毫占不了便宜。
但只是这样,两人谁也不可能服了谁。
林湛清的全身又焕发出青蓝色光芒。下一瞬,化作一道青蓝色电光,急速向倭贼飞去。
身法竟然大幅提升,并不比瘦子倭贼慢多少。
瘦子倭贼先是脸色一变,眼神中透着诧异,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随后变得释然,嘴角微微一笑,化作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在林湛青的青蓝色身影处,并且闪过一道银色刀光。
林湛清自然不虚,也是一道青蓝色剑气闪过。
但剑气刀光刚一接触。
瘦子倭贼,又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林湛清却没追上去,原因很简单。
林湛清只能用内力加持,拼着消耗大量内力,才能使出与瘦子倭贼速度相近的身法。
但这样有两个缺点,一是内力消耗过大,二是灵活不足,远不如瘦子倭贼自己习练的身法灵活。
此时此刻,与流云三其他四人缠斗的,那些服了蓝色小药丸的倭贼。明显已经接近了最后的时刻。
一个个满脸憋得通红,血管爆出。
双眼已经满是血红,有丝丝点点的血,顺着眼眶流下。
浑身上下热气蒸腾,好像快要融化爆炸一样。
而使出的剑招威力比之前又加大了很多,几乎是最早的五倍以上。
流云四人应付的也越来越吃力,但只是这种程度,还完全不存在危险。
瘦子倭贼此时又大喝一声!
“各位勇敢的武士们,将你们全部彻底奉献给天照大神吧!”
二十多名倭贼听了这话,好像是受到什么天照大神的感召一样。
纷纷用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就像是倭族传统的剖腹自尽。但位置很偏,根本不会致命。
在刺刀入腹的极度疼痛之下,二十多名倭贼变得更加疯狂。
甚至连牙齿也咬得嘎嘎作响,嘴中也在不断渗出鲜血。
吞服了蓝色小药丸的倭贼的最后时刻,招数已经完全没了技巧。
只是简单粗暴的狂砍狂劈,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光芒。袭卷出一道道光浪。
刀光光浪的威力的确惊人,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死也要残了。
但这些倭贼的此时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出招极为笨拙。
就算每一刀劈下的威力再大,也失了巧妙,极易躲过。
三五名倭贼联手,也奈何不了流云四人中的一人。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五章 诛心般的发问
林湛清又化作一道青蓝色光芒,极速向瘦子倭贼闪去。
瘦子倭贼看着向自己袭来的青蓝色闪光。
咧嘴一笑,化作一道黑色残影,飞速向海岸方闪去。
不过几个瞬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林湛清没有再追,也的确是追不上。
瘦子倭贼的身法非常快,比林湛清快了不止一筹。
恐怕东方婉的身法,也要比瘦子倭贼逊色稍许。
另一边,吃了蓝色小药丸的二十多名倭贼,已经到了最后的,回光返照的时候。
气力异常勇猛,每一招都是威力巨大。
韩玉凝,杜渊,童蝶都应付的有些吃力。
只有白灵儿还保持最初的轻松神色。
林湛清自然不会闲着,身影闪动,冲向了童蝶处。
童蝶见林湛清来帮自己,高兴神色溢于言表。
韩玉凝一开始见林湛清冲过来,还很是高兴。
可过一会儿才知道,林湛清居然不是来帮自己的。
韩玉凝有些生气,有些郁闷。
其实这也怪不了林湛清,四人之中,童蝶的武功和杜渊差不多,是最弱的。
杜渊是师弟,童蝶是师妹。
总不能去帮师弟不去帮师妹,这样实在是没有男子气概。
会被人当成笑话。
韩玉凝自然也知道这个原因。
不过,韩玉凝就是不高兴。
就是这么霸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韩玉凝就是要生气。
生气了,出招自然和之前不一样。
韩玉凝不再是完全应付,而是变成主动出击。
此时的倭贼面目狰狞,双眼已经不知流了多少血,几乎就是两个血窟窿。
浑身上下的血肉也开始干涸,神志早已完全模糊。
只残存有要把韩玉凝四人彻底斩杀的意志。
倭贼没了神志,每一刀都是凭直觉乱砍乱劈。
燃烧精血虽然获得了巨大的功力提升。
但无招式指引,威力完全显现不出来。
甚至最为可笑滑稽的是,一名倭贼一刀劈出后,没伤到别人,反而把另一名倭贼给劈成了两半。
韩玉凝刚刚躲过倭贼一刀劈出的狂浪,辗转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剑劈出,把四名倭贼的合围破开。
快速冲出的刹那,转身就是一剑。
韩玉凝这一剑凝聚金光盈盈,破空长声啸啸。
只一眨眼的功夫,一名倭贼已被一分为二,成了两半的人。
韩玉凝还不解气,又是一道金色剑光横劈而去。
这道剑光比之前的剑光大了不止三倍,足有两丈长。
剩下的三名倭贼见剑光来了,凭着本能,急向上跳去。
但多少慢了些,动作最慢的那名倭贼,被剑光横截成两半。
在半空中的两名倭贼对同伴的死丝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在半空中狠劈出两道刀浪。
韩玉凝轻松闪过。看着两名疯子般的倭贼,嘴角翘起,一脸不屑。
倭贼落地,又是两道刀光袭来。
韩玉凝不退反进,身子前进中,与刀光擦身而过。
韩玉凝如此,不可不谓是艺高人胆大。
几乎就在韩玉凝反身前进的下一瞬间,剑刃就从一名倭贼的背后,直直的刺穿。
这名倭贼毫无知觉,已经是两个血窟窿的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景象。
只是瞬间,再没了动作,倒在地上,不活了。
地上的倭贼,一身血肉已经彻底燃烧干枯,像一具风干多年的干尸。
韩玉凝闪身退出,在三步外站稳。
就在韩玉凝马上要解决最后一名倭贼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韩玉凝这才想起来,一直与倭贼周旋,本来就消耗了不少内力。
刚才连番出招,虽然内力还很充盈,但已经习惯了刚才的状态。
突然加大内力的使用,并且连续出招,中间又毫无间隙。内力调运一时跟不上,这才感到眩晕。
对敌交手时,出现眩晕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讲,任何人都清楚。
韩玉凝赶紧强敛心神,让自己恢复清明。
但就是这一刹那,还活着的最后一名倭贼,已经冲了上来。
一刀照韩玉凝劈下,韩玉凝此时刚刚缓过心神。有些发愣,竟没在第一时间躲开。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劈在韩玉凝的肩头。
而韩玉凝才刚刚把剑举起,这时候去挡肯定是来不及了。
但这时,除了韩玉凝之外的流云弟子却无任何慌乱。只因为……
一道爽朗声音响起,
“玉凝!你托大了!”
这一道爽朗声音响起的瞬间,倭贼被人一脚踹飞,跌到了十步外。
韩玉凝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狠狠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才来救我!”
韩玉凝说完,举起拳头狠砸。
一边砸一边骂,
“你林湛清下一次敢不敢来晚了?”
“你林湛清竟然把我韩玉凝置于危险之中!”
“林湛清!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打死你!”
林湛清很冤枉,林湛清实在是太冤枉。
明明是英雄救美,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林湛清一肚子委屈,偏偏说不出来。
因为说出来,韩玉凝更气,更火大,下手打人更狠。
女人啊!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动物?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好在林湛清有脑子,而且脑子很好使。
就在林湛清被打的眼花缭乱之际,用大概只有韩玉凝才能听见的声音,偷偷喝道:
“韩玉凝,这可是在外面!乡里乡亲都看着!我现在可是流云山的门面!形象代表!”
韩玉凝很任性不假,但在正事上,不会胡闹更不假。
经过林湛清提醒,韩玉凝才想起来。这是在外面,正在清剿倭贼。
林湛清此时,的的确确是流云山的脸面,形象代表。
韩玉凝赶紧收了手,满脸堆笑。
装作眼神懵懂,不可思议的样子。
大声喊道:
“湛哥哥!我怎么把你给打了?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一定是我刚才受了倭贼惊吓,这才头脑发昏。我竟然把湛哥哥打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湛哥哥打回来?”
韩玉凝说完,身子侧过。微微弯腰,微微翘臀。示意让林湛清打。
林湛清真的拿韩玉凝这个鬼精灵没办法。
林湛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湛清愣了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往童蝶,杜渊,白灵儿那边走去。
此时所有倭贼都已经被斩杀,有两名倭贼是自己的精血燃烧殆尽,枯竭而死。
总之,倭贼这一次的来袭。已经彻底被林湛清五人击退。
所有的倭贼,除了那一名瘦子倭贼之外,无一人存活,全部死了。
原本在远处观望的村民,看到倭贼全部被林湛清五人斩杀。
高兴的大喊大叫,快速向林湛清五人跑来。
村民一边跑,一边欢呼着,
“流云山万岁,五位大侠万岁,万岁!”
林湛清脸上却一点高兴的表情没有,只冷冷看着这些村民。
村民全部过来之后,欢呼声更盛。
“流云山万岁!大侠万岁!流云山的大侠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湛清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等过了好一会儿,欢呼的声音渐渐小了。
林湛清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冲着村民大声喝道:
“有什么好欢呼的!别喊了!我们能救得你们一时,我们能救得你们一世吗?我们是外地人,终归要走的!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原本极度热情极度兴奋的村民头上。
村民们一个个傻站着,一言不发。
没人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
见此,林湛清又大声喝道:
“这是你们的家园,你们自己不保护,没有人帮得了你们!若你们还是像之前那样,我们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抱歉,我们应该回去了。”
村民们顿时急了,纷纷给流云山林湛清五人跪下,不停的磕头。
但却没人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磕头,很用力的磕头。
每个人的脑门都因为磕头太用力,而泛起血红印子。有的人甚至磕破了皮,有鲜血流出来。
无论男女老少,上到七八十岁的老翁,下到只有几岁的孩子。
所有人都在磕头。
这番场景,实在让人动容。没有人会忍心,在这种场景下无动于衷。
但林湛清却依旧冷着脸,嘴巴好像有些许颤抖,但始终没说出任何话。
村民们不停地磕头,而且磕得越来越用力。每个人的脑门都磕破了,血流出,渗到土地中。
照理说林湛清应该很感动,应该会说些劝慰村民的话。
但从始至终,林湛清只是冷眼看着,丝毫无动于衷。
“再见!”
林湛清最后撂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流云山其他自然不会说什么,只默默的跟上林湛清。
流云山五人竟真的走了。
这对村民们是一件惊天霹雳的事情,如果放任流云山林湛清五人走了。
村民马上就会变成一群被等待宰杀的羔羊,粘板上的肉!
倭贼不会放过村民,长海门不会放过村民,附近的门派都不会放过村民。
放林湛清五人走了,村民们就会毫无生路,只能等死。
但没有任何一个村民敢上前说些什么。
所有村民只会傻傻的跪在地上磕头,地上的土地,早已渗入了村民们磕头磕破留下的血迹。
这时却有一人。不再磕头,直直的站了起来,向林湛清五人跑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渔村的村长。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六章 各方心思
林湛清回头看了,也没说什么。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但总算在原地站着,不再走了。
村长跑到林湛清身前,直直的跪下,狠狠地磕了三个头。
大声喊道:
“大侠请留步,我们愿意把窝贼赶出去!请大侠一定留下来帮我们把倭贼赶出去!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林湛清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稍远处的村民。摇了摇头,好像并不相信,道:
“村长不必如此,这些天的热情款待,林湛清多谢了。但,与其做些无用功,我还是直接走了干脆直接。”
村长跪在地上,匍匐着,紧上前了一步,道:
“大侠!你不能把我们这些村民扔在这不管啊!”
林湛清摇摇头,道:
“你们是在这土生土长的人,我是外乡人。无论如何,也不是我把你们扔在这。何况你们自己不想为赶跑倭贼出力,我也完全没办法。”
林湛清冷着眼,低着头。看了跪在地上的村长一眼后,再无废话。还是转身要走。
就在林湛清转身的一瞬间,所有的村民齐齐高喊:
“大侠留步!我们愿意把倭贼赶出家园!请大侠留下来帮我们赶跑倭贼!”
就在这一瞬间,林湛清的眼角好像湿润了。
但林湛清迅速眨眨眼,眼中的波光已完全消失不见。转过身,看向稍远些,还在跪着的村民。
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村民们大声应道:
“大侠放心!愿以命担保!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看到村民们认真的态度,林湛清点了点头。
……
第二天,村民们派出代表和林湛清去了长海门。
几乎是一拍即合,所有人对彻底清剿倭贼表示完全同意。并且迫不及待要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和贡献。
这次商议时间非常的短,几乎不非任何力气就达成一致。
商议结束,长海门掌门桂山要留林湛清五人和村民吃饭,但大家都没吃饭的心思
桂山明白,带着长海门的几位长老和林湛清五人还有村民一同回了渔村,把牺牲的十位弟子接回长海门安葬。
在见到十位弟子遗体的时候,桂山和长海门几位长老才真正的感同身受。
十名弟子如此凄惨的死状,原来冷眼观看的桂山几人,终于懂得了沿海一带的人是如何的苦到极点,痛到极点,悲到极点,伤到极点,泪到极点。
桂山几人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命才去清剿倭贼。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要把倭贼千刀万剐,永远赶出去。
长海门十名弟子为了保护村民,而牺牲在倭贼刀下的事,很快便在这一代传开。
所有人,不管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还是当地的武林门派。都完全感同身受,把这十名为了村民牺牲的长海门的弟子当做英雄。
长海门十名弟子的凄惨死状,也彻底激发了当地武林门派对倭贼的恨意。
这一次终于,武林门派和百姓完全统一起来。所有人都对倭贼恨之入骨,欲先杀之而后快。
长海门十名弟子由长海门作主家,渔村村民,其他几家武林门派联合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葬礼后,由十名村民和长海门派来的十名弟子一齐守丧七天。
林湛清早就谋划好了清剿倭贼的计划,一一分发给了长海门为首的武林门派。
至于渔民,则只说是要赶紧锻炼拳脚,操练队列。务必尽快做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安全。具体清剿倭贼的事宜,林湛清并没和渔民说。
一来渔民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二则与其让渔民天天为清剿倭贼担心,还不如让渔民过几天安心的日子。
反正到时候,武林门派是绝对主力。
而所有的武林门派中,林湛清五人才是绝对主力。
如果林湛清五人把倭贼为首的人斩杀,武林门派自然会尽全力把倭贼彻底清出去。
可如果林湛清五人没有把倭贼的贼首斩杀,那么以长海门为首的武林门派恐怕又会和倭贼议和,重新联合欺压百姓。
对此,林湛清五人心知肚明。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与复杂。
利益之下,私心为先。
所有一切的事物,都要先满足自己的需要。
所谓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把刀相助。
大多都是未入江湖,或者涉世不深的无知小儿,自相情愿的一番臆想罢了。
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推你下火坑,入地狱。
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他不认你这个兄弟,而是他从始至终也没拿你当兄弟。
话说回来,谁又不是呢?
所谓的至亲好友,有几个会是真的至亲好友。
绝大多数看似美好的关系,都是靠着互相欺骗与自我欺骗,才得以延续。
若不信,再好的朋友,停上一年半载不联系,看看你还是他好朋友吗?
又或者,等你真的落难,破败,看看有几个人雪中送炭?
不说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人!
没有极其强悍的素质修养,任何人都很难不对一个看似很可怜的人,发出最瞧不起,最丑陋的嘲笑。
无他,人性使然。谁也莫能除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若真有那一天,做好自己后。便无人再行那些个坑蒙,陷害,毒恶之事。
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时节!难以名状的令人向往!
……
脏倭岛,倭贼的首领大武士正在听瘦子倭贼豚中太郎汇报,
“禀告大武士,这次来的流云山的弟子的确有两把刷子。”
大武士道:
“具体如何?”
豚中太郎道:
“流云山来的五人的武功皆是不弱,绝不是酒囊饭袋,废物东西。”
大武士道:
“与你相比?”
豚中太郎道:
“与我交手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俊生。一身白衣,武功……武功很是厉害。”
大武士厉声道:
“豚中太郎君,请直说!”
豚中太郎道:
“那名俊生的武功比我好,我只能用身法弥补,勉强保持不败。”
大武士道:
“具体差距多少?”
豚中太郎道:
“差距倒也不大,综合之下,也就是胜过我一筹。”
大武士哈哈一笑,又问道:
“他们当中,武功最高的是谁?”
豚中太郎道:
“好像就是和我交手的俊生,除了俊生外,还有一名小姑娘武功也不错。但他们都是听俊生的指挥,以俊生为准。俊生明显是他们中发号施令的人。”
大武士仰天大笑,虽然在山洞中,看不到天,只有一片阴暗。
大武士的笑声在阴暗的山洞的回荡,本来就充满阴气令人恐惧的山洞,变得格外可怖。
大武士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眼神中满是凶光,语气平静,但透着阴冷恶毒,道:
“我当这些娃娃有多大本事,原来都是来过家家的。自己本事不济,还想帮别人出头,那就怨不得别人,乖乖的让我折磨死吧。”
大武士说完,起身,甩甩袖子。大步出了山洞。
长海门中,当地几家武林门派的代表都在,正在喝茶谈事。
这几家门派分别是,金沙帮,吞河派,拜水宗。
“这次我们可是把身家全压上了,万一流云山那几个小子没顶住。咱们可没有退路。”
“此事确实两难。让倭贼这么闹下去,咱们就是千古罪人。把倭贼清出去,代价太大,咱们付不起。”
“要我说各位不必着急。咱们确实是想把倭贼彻底清出去,但并不妨碍咱们留个心眼。”
“这意思是?”
“咱们先把样子作足,然后别着急和倭贼拼命。”
“我好像清楚了。”
“如此妙啊。”
“若流云山的几个小子把倭贼首领都杀了,咱们自然没二话。十成十的力气,一定把倭贼彻底赶跑。可若是流云山几个小子败了,咱们可没真动手。一切都有话说,万事大吉。”
“无论怎样,咱们都吃香喝辣的。不说了,喝酒去,我请大家。”
这几家门派还是多少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想把倭贼彻底赶出去,但更要先给自己留好退路。对这些人来说,如此,便等于尽了全力。
林湛清五人也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但,这便足够了。
林湛清五人这些天就在渔村,哪里也没去。
天天和渔民出海打渔,岸上晒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得的安详。
村民们除了打渔之外,也抓紧练习一些队列行动,基本的拳脚功夫之类。
虽然等到和倭贼大战的时候,村民们帮不上忙。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可村民还是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累赘。
而且,就算这次帮不上忙。
以后,这片家园还是要村民自己守护。练武,训练队列,集中力量,才能在以后和倭贼的对抗中,保持优势。
只要倭贼被狠狠的打退几次,知道疼,疼的铭记终身!
而且占不到任何便宜!
便绝了来此作恶的心!
也没了来此作恶的胆!
总之要让所有倭贼,以及来犯中华的人知道,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大国风骨,绝不容蛮夷寡小度量!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七章 深夜来袭
一连七八日过去,渔村都是风平浪静。除了村民每日都会练些拳脚功夫外,训练队列外,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但其实背地里,附近几大门派牵头,组织了大概五百人的精兵强将,专门用作剿倭。
同时还准备了三队,每队八到十人,共不到三十人的高手精英小队,随时待命。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又安排了七八百人,为剿倭做准备。
一旦需要,这七八百人可以快速补充道剿倭的队伍当中
脏倭岛那边也没闲着。
岛上常年在的三百多人自不必说,大武士又从倭岛本岛调集来了小八百人。
如此一来,脏倭岛上的倭贼共有大概一千一百名。
其中的高手,就是大武士,豚中太郎,雉上百痕,桑田无心,浪银潮狂,无底绝命二六人。
除了这六位高手,从倭国本岛还来了三位高手。
分别是,小鱼活水姬,秋月盈美子,海福久二。
小鱼活水姬和秋月盈美子都是美女,而且是二十上下,最为青春,且最有魅力的极品美女。
小鱼活水姬身材稍矮些,脸型带些萌圆,杏眼含波,琼鼻挺秀。
秋月盈美子高挑些,面容秀美中带些英气,眉毛纤修带峰。
而海福久二,是个猥琐的中年男子。小眼,塌鼻,两颗大金牙格外的显眼。
此时在脏倭岛一处风景秀美处,大武士正在宴请前来助阵的小鱼活水姬,秋月盈美子,海福久二三人。
豚中太郎,雉上百痕,桑田无心,浪银潮狂,无底绝命二五人当然也在作陪。
大武士开口道:
“这次有几位本岛的武术大家前来助阵,我甚感荣幸。”
作陪豚中太郎,雉上百痕,桑田无心,浪银潮狂,无底绝命二五人纷纷附和称赞。
小鱼活水姬,秋月盈美子,海福久二皆是笑笑,
海福久二先说道:
“大武士君在这里一番事业的辉煌,可是连本岛都在称赞。这次能来助大武士一臂之力,实乃深感荣幸。”
小鱼活水姬道:
“大武士在这种时候能想着妹妹,真是让人害羞呢。”
小鱼活水姬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娇羞。
在场众人接连起哄,
“大武士好艳福!”
“大武士威武!”
“大武士晚上一展雄风!”
秋月盈美子最后说道:
“闲话少说,这次的敌人是谁?实力如何?我们要对付的共有几人?
大武士正了神色,道:
“盈美子说的是,还是正事要紧。这次我们的敌人不多,只有五人。但这五人来头不小,我们需要小心应对。”
海福久二道:
“请大武士详细说明。”
大武士道:
“这个自然。那五人是中华五大正宗的弟子。实力非常强悍,我也没有把握,这才劳烦各位走一趟。”
小鱼活水姬道:
“五大正宗……这……恐怕我们不是对手。”
大武士道:
“活水姬不用担心,这并不是五大正宗的长辈级别的高手。只是弟子,武功没那么高。实不相瞒,这次我并非是对付不了。而是怕豚中太郎,雉上百痕,桑田无心,浪银潮狂,无底绝命二五人吃力。这才遥遥千里,请三位过来。”
秋月盈美子道:
“原来如此。大武士只是要我们来打下手,顿时觉得无趣的很呢。”
大武士笑笑道:
“若是盈美子愿意,大可挑一个中武功最高的人对付。悄悄的说,那人是个小帅哥。”
小鱼活水姬马上来了精神,道:
“什么小帅哥?有多帅?”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海福久二道:
“大武士,我们何时动手?”
大武士道:
“呵呵,不急,等我先去探个虚实。”
“不愧是大武士!”
“大武士做事就是周到!”
“大武士风采不一般哦!”
……
是夜,渔村一片静谧。
村民和林湛清五人都睡了,但现在和以往不同。村里多了几处暗哨,专用来防止倭贼晚上来袭。
不过,倭贼好像还真没晚上来袭过。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仪式,一种让所有村民时时刻刻不能忘了要彻底把倭贼赶出去的仪式。
夜深了,暗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昏昏欲睡。只是指责所在,没人真的敢睡。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一一穿过几处暗哨。行动极快,但又无一丝毫声音发出。这人绝对是个高手。
暗哨的人全无察觉,一点也没发现。
这黑影自然就是大武士,在也黑逢高的夜晚来到渔村,肯定不是为了村民。
大武士的目标只有一个,情报中流云五人中武功最强的人,林湛清。
大武士挨家行过,只在各家院落中瞄一眼,便不再留神。转往下一家而去。
直到一家大些的院落前。这个院落和之前的院落不太一样,大了些。而且门外挂着不少鱼干,明显比之前的那些人家的鱼干要多得多。
大武士院落在十步外,一处不显眼的地方仔细看过。按照之前获取的情报,林湛清就是住在这个屋子。和林湛清一起住的还有林湛清的一位师弟。
若是对付林湛清一人,大武士自然有信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完全把握住局面,这次本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来试试林湛清的武功。
可若是林湛清和他师弟两人,大武士则有些拿不准。
其实按照大武士的预算,就算自己对上林湛清和他师弟两人,也完全不在话下。肯定不会出现对付不了的情况。
但大武士一贯谨小慎微,绝不会允许任何失算的可能。
如此,大武士当然准备好了方法。
只见大武士迅速后退,去村里的四周转了一圈。
然后回到此,直接闯入了林湛清居住的院落的一间偏屋里。
那间偏屋与其他的屋子不同,窗口处的纱窗隐约可以看里面挂着毛巾。比之别的窗户,也显得的干净一些。
就在大武士进入窗户的一刹那,林湛清与杜渊马上察觉。
还没等林湛清的杜渊拿起剑,大武士已经一刀劈下。
顾不得其它,林湛清与杜渊瞬间从炕上飞身而起。
躲过大武士一剑的同时,两人还在半空中。林湛清一拳急速向大武士腰间击去。杜渊自然也不会闲着,一腿已经自上而下狠狠踢去。
大武士,林湛清,杜渊三人在半空中,竟然就已拼杀的如此激烈。
大武士却无任何着急,左手快一步抵在大炕上。身子顺着左手快速落在炕上,向大炕左边滚去。
林湛清一拳已经落空,杜渊的一腿也被闪过。
大武士此时却得了空闲,一刀朝杜渊而去。
杜渊此时刚刚落在大炕边缘处,勉强站稳,与半躺在炕的大武士挨的很近。
一刀袭来,却是不好躲。
杜渊只能勉强测过身子,但如此是没法完全躲过这一刀的。
就在杜渊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把大武士的刀荡开。
紧接着,剑光直下,往大武士胸口刺去。
正是已经拿起剑的林湛清。
如此情况,按理说谁也无法躲开。更何况是在林湛清这些五大正宗的弟子眼中,武功只是勉强不错,最多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大武士。
但大武士嘴角微微翘起,有词念道:
“忍法,隐风遁!”
本该被林湛清一剑刺穿的大武士,瞬间化作几缕清风,从炕上消失,出现在窗口。大武士嘿嘿一笑,转身而走。
林湛清和杜渊那肯放过,纷纷追了上去。
就在林湛清和杜渊刚刚追出窗户的时候,村子各处都有爆炸声响起。林湛清杜渊停下脚步,相互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两人一起追,分散人手太多。村子里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实在不合适。
若是一个人追,肯定是林湛清去。但也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有多大本事,还有没有别的同伙。风险未知,若是托大,恐怕会有危险。
但不追,谁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况且,人家都挑衅到家门了,岂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林湛清道:
“杜师弟赶紧去村子里,我自己去追。”
杜渊刚刚张口,没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但被林湛清急声打断。
“我自有主张,杜师弟赶紧去村子里!”
林湛清说完,再无废话,直接飞身往大武士消失的地方追去。
杜渊在原地稍愣了刹那,叹一口气,道:
“师兄放心!我最快时间叫人去帮你!”
杜渊急速向村子里离此处最近的一处着火的地方跑去。
林湛清追了没两步,发现大武士并没跑多远。
虽然还在跑,但跑的速度并不快。
林湛清大喜,不管如此是为什么,这样总归是对林湛清有利的。
见林湛清追来,大武士嘿嘿一笑,加快了速度。
林湛清有些不解,也加快了速度。同时,先是一道剑光劈去。
如此仓促的剑光,自然是轻易被大武士躲过。
林湛清也不着急,只是继续追着。有个二十步左右,就会劈出一剑。
没一剑都会落空,林湛清都是完全不在意。
很奇怪的是,大武士对林湛清劈出的剑光一样不在意。
只是自顾自的往海岸方向的远处跑。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八章 出乎预料 正是对手
待到两人都到了海岸边时,大武士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林湛清,道:
“少侠年纪轻轻,有如此武功,着实令人羡慕。时间不多,出手吧。”
大武士说完,身子先一步侧出。持刀右手空垂在后。急速冲向林湛清。
林湛清大喝一声,
“来的好。”
浑身顿时散发出青蓝色光芒,身形一闪。
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林湛清长剑爆发出惊人的似青鸾似白鹤的清鸣声。
剑上的青蓝色光芒愈发凝厚,右手挥舞,狠狠向前劈去。
大武士此时也已做好准备,身形急转。连带着空垂在身后的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斩出一刀呈半月光状。
与林湛清的一剑狠狠斩在一起。
刀剑交锋,犹如电闪雷鸣。
声音顿时炸裂,刀与剑擦出的火花,好似猛然生起的火焰一样,直冲天际。
林湛清与大武士纷纷急向后退,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一丝惊异闪过。
显然,两人之前都有些小看了对方。
林湛清是因为和瘦子倭贼豚中太郎的交手,觉得倭贼大概和其差不多的一路货色。
大武士是因为豚中太郎的描述,觉得所谓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弟子不过如此。都是些徒有其表,浪得虚名之徒。
可如今一交手才发现,
林湛清的武功远比大武士想象的要好。
大武士的武功也远胜过之前的豚中太郎。
两人似乎有些惊喜,这一次远比之前想象的要精彩的多。
两个人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某个角度上讲,其实两人很像。
林湛清与大武士同样微微一笑,瞬间向对方冲去。
林湛清把青蓝色光芒尽量内敛,只是将将覆盖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光芒绽放。
大武士身上却流转出一层影子般的,似光芒,似水涟漪的暗灰色的流光。
在这层暗灰色水涟漪流光覆盖下,大武士的身法比之前更快了些。
本来倭岛忍法就以身法见长,相同武功下,要比中华的武林人士快了不少。
此时大武士的身法已经远远超出了,林湛清之前交战过的豚中太郎。
整个人快到只剩下一闪闪的残影,绕是林湛清的眼力,也只是勉强能够跟上。
不过就算身法再快,武功不济,也是完全无用功。身法伤不了人,只有实打实的武功力化作的招式才能伤人。
对此,大武士和林湛清,同样心知肚明。
大武士转瞬之间,已经挥出三刀。每一刀挥出都是连带着层层的刀光残影,恍如幻梦,令人分不清真假。
但如此,对于林湛清这样的江湖好手来说,不过戏法胡闹罢了。
林湛清定住神,稳住身,一剑从大武士刀光的间隙中刺去。
连带着身子也随着剑,直往前飞去。
大武士没硬接,侧身躲过。
林湛清直直的飞出。
大武士却在半空中将刀旋过反转,刀刃向下,狠狠插去。
林湛清在半空中同样没闲着,右手的剑在最前。如此急促,肯定是转不回来。
但左手并了个剑指,指尖青蓝色光芒大盛。
相较之下,刀刃离林湛清有三尺的距离。
剑指离大武士却只有一尺半的距离。
林湛清嘿嘿一笑。
大武士却是一脸诧异,显然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的招式用法。
两人在半空中出招的速度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林湛清的剑指就马上要刺入大武士斜肋处。
而大武士的刀刃离林湛清还有将近两尺距离。
如此情急下,大武士口中念词又起。
“忍法,隐风遁!”
大武士的身影随着念词化为几缕清风,闪到了三步之外。
林湛清对大武士的忍法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在半空转身落地稳住后,看着大武士道:
“那就是你们的忍法,看起来很是神奇。”
大武士哈哈笑道:
“能得到五大正宗流云山的夸奖,在下很是荣幸。若阁下想看,不如让阁下看个够。”
大武士念词唱起,
“忍发,土随行!”
地上的沙土竟然好像受到大武士的念词指挥一般,滚滚翻涌起来。
林湛清在滚滚翻涌的沙子中,根本站不稳。
大武士就趁着林湛清身形不稳的好时机,化作一道暗灰色影子。在深夜的遮蔽下,好似完全隐形,急速向林湛清闪来。
林湛清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会慌乱。
虽然脚下不稳,但还是很快适应过来。
面对急速闪来的大武士,浑身青蓝色光芒大放。
瞬间照亮了大武士的身影,大武士离林湛清不到两步的距离,念词又起,
“忍法,月光轮舞!”
只见一股远超林湛清青蓝色光芒的白色月光,从大武士身上爆发。
白色月光极明亮耀眼,林湛清只能赶紧闭上眼睛,以保护不受白光的伤害。
如此,林湛清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但,林湛清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只听得林湛清一声大喝,手中长剑顿时往前方横截劈去。
一道青蓝色剑气离剑而出,这剑气巨大,足有丈许长。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半圆弧光。
就连大武士也不敢贸然前进,往后紧退了五步,躲开这道剑光的范围。
这时白色月光已消,林湛清恢复了视觉。
定睛一看,大武士正悠然自得的站着。
林湛清这一招算是略逊一筹,而大武士嘴角微微笑起,算是把刚才的一招找回来。
林湛清道:
“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大武士道:
“阁下同样!”
两人又分别化作青蓝色光影和暗灰色光影,一闪不见。
林湛清心中眼前的这位对手越发的感到好奇,若是单论武功,和自己见过的那些真正的高手还是不能比。但倭岛忍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林湛清算是大开眼界。
大武士也是一样。林湛清的武功,已经是大武士见过的人中相当好的。而且招式运用娴熟巧妙,远远不是倭岛的武功可以相比的。
大武士一样是大开眼界。
两人又一次交错,大武士这一刀和之前都不相同。
一刀挥出后,似有万千刀影。
万千刀影层层叠加。这一刀仿佛集合了万千刀的威力,刀极重,威势极其惊人。
恍惚间似乎是尺许粗,丈许长的神话中的大刀。
这一刀自上而下劈过,刀身散发的暗灰色流光,似乎把林湛清整个人都彻底覆盖。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四十九章 全在度量
林湛清也毫无惧色,口中默念道
洞彻渺茫随即全身的青蓝色光芒转变为金色,下一瞬全身的情况都汇入到长剑当中。
长剑的金光凝聚到极点,如太阳爆裂般的劈出。
与大武士的暗黑色刀影激烈碰撞在一起,金光勇猛,暗色澎湃。
金光与暗灰色光就好似太阳与黑暗的较量。
胜者,便可占据天地的主动权。
林湛清与大武士相持不下,似乎完全势均力敌。
再过片刻,还是如此。
林湛清果断将意见的余威全部释放后,迅速抽身后退。
大武士同样如此。
只是退了三步,林湛清便止了步,不退反进。口中念道:
“虚实一心!”
林湛清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便是出现在大武士身前。
无声无息的一剑,已经逼近大武士的胸口。
大武士完全错愕,这种招数同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武士并没有使出之前几处都建功的忍法,而是将身法发挥到极致。堪堪在一剑刺入胸口之前躲开,仓促之下,又转刀反握,斜向下往林湛清胸口刺去。
林湛清这次没用剑指,因为大武士已经快了一步,剑指是来不及的。
林湛清右腿如鞭,急速斜上扫。
竟然毫无波折的狠狠踢中了大武士。
大武士瞬间被踢飞,但在半空中的大武士却邪魅一笑,小声道:
“就让阁下见识见识倭岛忍刀流的无上秘技。倦鸟知返!”
大武士人在空中,却如燕子翻身一般,倒转而回。长刀随身形,如急速飞驰的燕子一般。
只一闪的闪光,刀已经要将将抵在了林湛清的的胸口。
这一招已经完全超出林湛清的想象。
这天下竟还有这么快的刀法,快到足有大半丈的距离,也只是一闪。
不过现在并不是让林湛清瞎想的时候,刀就在胸口了!
林湛清想都不想,念词瞬起,
“虚实一心!”
接着,出现在五步之外。
但林湛清的左臂上,有一道血痕,就是被大武士的倦鸟知返而伤。
流云剑法中的绝招,虚实一心竟然快不过大武士的倦鸟知返。
而且大武士可是在大半丈外,一招闪到林湛清前的。
如此距离之下,虚实一心还是慢了这么多。
如此不可谓不惊世赅俗了。
大武士本身的武功,和林湛清也只在伯仲之间。
凭借倦鸟知返的绝招,竟然能提升这么多。若是林湛清稍有些不在意,此时已经见阎王无疑。
此时大武士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原地看着林湛清,嘴角微微带笑。
林湛清已经很疲累,内力也消耗了近半。
不过林湛清猜想,对面的大武士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要不然,此时再使用一次倦鸟知返,效果一定比刚才好。
就在此时,有声音响起,
“湛哥哥,不要慌!凝儿来了!”
“大师兄,白灵儿来了!”
“湛师哥,童蝶来了!”
“林师哥,杜渊来了!”
流云弟子四人都寻了来林湛清这里。
大武士对着林湛清微微一笑,眼神中饶有趣味。左手比了个再见的姿势。化为一道暗灰色影子,在夜空中迅速离去消失不见。
韩玉凝几人要追,林湛清摆了摆手,道:
“不用追了,那个人身法之快,我们追不上的。”
韩玉凝道:
“村里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这都是那个人搞的障眼法。”
我们按照湛哥哥留下的记号一路寻来,谁知多少还是慢了些。
韩玉凝说着,才发现林湛清的左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心疼不已,眼泪顿时就要落下来,道:
“湛哥哥,你怎么受伤了。都怪我没能及时赶到!”
眼中韩玉凝自责的样子,让林湛清很是欣慰。心中觉得能有个心疼自己的人,真好。
同时林湛清又有些自责,若是刚才再小心一些,应该能避开那一招倦鸟知返。这样就不会让玉凝担心
第二天,渔村中。
林湛清道:
“昨日和我交手那位,应该就是脏倭岛上的大武士。武功果真名不虚传,尤其是那一招倦鸟知返,着实厉害。我若反应稍慢了一点,就不是受轻伤那么简单了。”
韩玉凝道:
“若是如此,湛哥哥该怎么办?”
林湛清道:
“玉凝不必担心,不论那一招倦鸟之凡,单轮武功,他与我只在伯仲之间。全力相拼之下,我并不输与他。只是那一招倦鸟知返确实厉害,必须提前想好应对之策,要不然的确会有些麻烦。”
白灵儿道:
“应对那一招,我倒是有个主意。”
林湛清道:
“灵儿师妹快讲。”
白灵儿道:
“据大师兄所说,那一招倦鸟知返速度极快,快到难以反应。若是如此,则代表总还是有一丁点的反应时间。对咱们来说,只有一丁点的反应时间就足够了。”
林湛清道:
“请灵儿师妹详谈。”
白灵儿道:
“咱们流云山剑法中,有一招虚实一心速度极快。无论用来对敌还是用来避敌,效果都非常好。据大师兄所说,就算用虚实一心,也稍稍有些来不及。但大师兄之前并不知道倦鸟知返的威力,所以反应上多少是慢了的。
林湛清道:
“白灵儿师妹,请赶快细讲。”
白灵儿道:
“下次与那所谓大武士交手之时,只要见其意欲使出倦鸟知返。咱们无需多想,马上就使出虚实一心。若如此还不保险,那咱们就两招同时。”
林湛清道:
“两招同时,什么意思?”
白灵儿道:
“咱们在使出虚实一心之前,先斩出一道剑光。这一道剑光多多少少都会为咱们争取一丝毫时间。在这之后,马上使出虚实一心,岂有躲不开的道理。”
林湛清道:
“灵儿师妹说的是,只要躲开那一招倦鸟知返。我就有绝对的把握,胜过那大名大武士。而且那一招倦鸟之凡所消耗的功力必定巨大。以他的功力来说,就算其他不算,单用这一招倦鸟知返也最多支撑五招。在实际战斗中恐怕能留有使出三招的功力就不错。这样的话,无非就是三招。只要小心这三招倦鸟知返,那这位大武士就再没什么好怕的。”
……
脏倭岛中,大武士和豚中太郎,雉上百痕,桑田无心,浪银潮狂,无底绝命二,小鱼活水姬,秋月盈美子,海福久二几人正在对话。
“大武士昨夜去渔村一趟,收获如何?”
“呵呵,收获不错。”
“请大武士细讲。”
“那名流云山弟子的武功当真不错,与我或许只在伯仲之间。但真动去杀手,那小子就不行了,毕竟是小娃娃,太过年轻。”
“大武士何出此言?”
“哈哈哈,昨天交手探出的底。”
“请大武士分享。”
“那小子一身武功扎实的很,与我斗起来丝毫不弱下风。但当我使出倦鸟知返后,那小子武功的弊病才完全暴露出来。”
“倦鸟知返?”
“大武士已经练成了倦鸟知返?”
“本岛忍刀流的无上秘技倦鸟知返,大武士竟然已经练成了!”
“如此岂不是说,大武士已经跨入了本岛第一流武士的行列!”
“恭喜大武士!”
“贺喜大武士!”
“以后劳烦大武士多多提携!
“嘻嘻嘻,请大武士详细分享那人的武功。”
“那小子一身武艺高强不假,但身法速度不行。与我们本岛的忍法相比实在太慢。倦鸟知返在速度上已经是登峰造极,威力更是极其强悍。下次交手,他必定无法躲过!”
“可是大武士,倦鸟知返,可是咱们本岛忍刀流无上秘籍。这一次他能躲过,就代表他武功相当之好。下一次有何把握能斩杀他性命?”
“嘿嘿,你们以为我会把真正的倦鸟知返使出来吗?我与他交手时使出的倦鸟知返,只不过徒有形象而已。和真正的倦鸟知返乃是天差之别。等到下一次交手时,我便会让他死在真正的倦鸟知返神威之下!”
“大武士厉害!”
“大武士实在令人佩服!”
“大武士是我们本岛武士之骄傲榜样!”
长海门中,金沙帮,吞河派,拜水宗的掌门都在。
四位掌门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不为别的,正是为昨夜林湛清与大武士交手之事。
“你们听说了没有?流云山林湛清昨夜与大武士交手了,好像还是受了点伤。”
“我们听说了,的确受了点伤,好像伤的并不重。”
“但听说大武士并没有受伤,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流云山的弟子倭贼的武功差了不少。”
“如果真是如此,那咱们可不好办了。”
“各位别急,这次或许跟大家想的不一样,具体情况我了解一些。林湛清受伤的确不假,但是是伤在大武士那一招倦鸟知返之下。”
“什么倦鸟知返!那不是倭岛忍刀流无上秘籍嘛!”
“对,的确,那就是倭岛忍刀流无上秘籍倦鸟知返。”
“听说没人能在倦鸟知返出招后活下来。”
“据传闻说的确是这样。”
“那林湛清只受了些轻伤,如此武功,实在厉害啊!”
“就是这样,我担心大家不了解情况,万一站队站错了,咱们可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五十章 大战开始
“的确没错,第一次交手,就能在倔鸟知返下全身而退,而且只受了一点轻伤。如此武功确定是高手无疑。只怕下次交手时,大武士再试出那一招倦鸟知返,就已是无用功。”
“所以大家别急!千万别着急战队!这一次毕竟事关重大!”
“要我说咱们就死心塌地将倭贼清剿出去,流云山这五名弟子着实厉害,我看并不会比窝贼差了。这可是咱们上岸的最好机会,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咱们便只能永远沉沦,最后的下场恐怕是不得好死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话的确有道理。就算好死又怎么样,落得一身骂名,自己子子孙孙也没法抬头作人。”
“这一次是我们上岸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对!这一次是我们上岸的最好机会!一定要抓住!务必全力将窝贼清剿出去!”
当天夜里,林湛清并没着急睡。而是在海边慢慢度着步子,身边有韩玉凝在陪着。
“湛哥哥,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要难不少。要不要……”
“不用。只是一点小事,用不着通知宗里。我们若是连着点小事也应付不来,还叫什么流云弟子。”
“可是……”
“玉凝不用再说了。夜色正好,陪我安心的在这散散步。”
“嗯!”
第二天清晨,没有日出的光芒万丈,是个阴雨天。
对于沿海一带的人来说,大海的天气,似乎是有心情的。
不论阴天晴天,都随着大海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村民早已习惯了大海任性无常的天气,没有丝毫怨言,反而享受起阴天带来的清闲。
阴天,视线不佳,还可能有风雨相伴,自然不用出海打渔。可以安心的在家里好好歇着。
流云山五人也是一样,在村子里与村民聊些家常,帮着收拾渔网。
但,除此之外。
离村子三十里外的地方,有不到三十人搭了几个简易帐篷。很是隐秘的住着。
这些人就是长海门为首的当地门派派来的高手。用作倭贼来袭时,第一时间就能协助林湛清五人。
于此同时,几个不同方向大概不到十里处,各有五队人马。每队大概一百人,共五百人,作为清剿倭贼专用。
还有七八百人是各门各派储备的后备军。一旦需要,马上就能补充到清剿倭贼的队伍中。
海上,新来了三艘足以容纳五百人的大船,停留在附近不同的三处地方。
这三艘大船也是附近的门派专门调集来的。
为的是杀入脏倭岛,把倭贼彻底铲除,把被掠去囚困在脏倭岛的人通通救回来。
万事俱备,只等待林湛清下命令,所有人便向脏倭岛发起总攻。
而林湛清自有想法,既然脏倭岛上的倭贼已经习惯了来犯掠夺,那么林湛清五人的存在就是倭贼的眼中钉肉中刺。
倭贼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林湛清五人除掉。
所以,敌不动,我不动,以逸待劳。等到倭贼来袭时,将其一网打尽。
要除掉林湛清五人,必须要倭贼全部的高手才有可能做到。
只要能在这里把来犯的倭贼全部斩杀,脏倭岛上,便不会再有任何高手。
只要去,就轻轻松松解决一切。
天上的阴云一直不散,陆续飘一点小雨滴下来。
整个渔村都被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按理说,这样的天气,是倭贼来犯的最好时机。
不过,始终没有看到倭贼的影子,
或许,今天也和之前几天一样,倭贼不会出现。
林湛清五人和村民一起吃过午饭,简单的渔家饭。
鱼干清蒸,鱼肉熬炖。白米饭,白粥。完全朴素,但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吃过饭,林湛清想去海边走走。
韩玉凝,白灵儿,童蝶,杜渊都想一起去。
林湛清放话说,都去了,渔村里有点事情没人处理怎么办。
最后还是韩玉凝跟着林湛清一起去了海边散步。
对此,杜渊笑笑,童蝶小嘴嘟起,白灵儿面无表情道了一句,
“借公谋私,虚伪的大师兄。”
林湛清韩玉凝到了海边,什么话也没说。或者根本并不需要说任何话。只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慢慢散步,就已经极美好。
海边的云雾更大,连带着视线也被雨雾遮挡。
这样的景象,真正的恍如仙境一般。
就在这时,有一黑皮肤黝黑的渔夫。从海岸边的海水中爬了上来,快速向林湛清两人跑来。
渔夫一边跑,一边喊道:
“林大侠不好了,倭寇来了!”
林湛清神色镇定问道:
“具体如何?”
渔夫回道:
“我在海中的小渔船正坐着,远远的的看见两个小黑点,从远往近来。我仔细看过,确定是倭贼的船无疑。”
林湛清道:
“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渔夫道:
“没有!我的船很小,他们的船很大。我只能勉强看清楚他们,他们他们绝对看不到我。”
林湛清拉着韩玉凝的手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回村。”
回村后,林湛清第一时间把倭贼马上就来的消息散了出去。
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执行。
村名快速集合撤退,附近的三十人精英小队第一时间赶到渔村。十里处的五百人马上集结,往这边赶来。
与此同时,附近各个门派的人也得到消息。
有三百人急速向之前准备好的大船赶去。
还有三百人迅速往渔村方向来。
这样,先后就有八百人能够赶到渔村,与倭贼决一死战。、
而那赶向大船的三百人,会在林湛清他们胜局初定的时候,急速向脏倭岛出发。
力求在第一时间,不给倭贼任何的喘息之机,就把倭贼一网打尽。把在脏倭岛上受尽屈辱的人解救回来。
但在此时,还在船上的大武士一行人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武士在狠狠的发火,原因很简单。
几番调运后,本来岛上足有近千人,但只有不到五百人能来。
“你们这些家伙,叫来的一个个都是些什东西!全是酒囊饭袋,白白浪费我的粮食!”
难怪大武士如此生气。本来想到很好,从倭岛本岛征调些人手,凑集一千人。这样的阵容,绝对足够去硬拼。
但没想到的是,征调来的这些武士,一大半都是徒有其表的废物。比没练过武功的人强不了多少。
都是朋友介绍来白吃白喝的。
若不是大武士挨个让他们展示武功,可是要出大洋相。
如此,大武士只能把征调来的八百人中武功不错的两百多人加入船队去拼杀。
而剩下的不到五百人,根本没法用。只能扔到岛上,还要从岛上原本的人中挑出一部分去管着他们。
但不管如何,今天天气阴云密布,又没下雨,是绝佳的好时机。
再从倭岛本岛调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按照大武士的设想,中华武林门派能凑出三四百人,就已经是奇迹。
自己整合了五百人,无论怎样,绝对足够。
大武士一行五百人,分别坐两艘船,急速向岸边驶来。
这时,林湛清他们也已经初步准备好。
乡亲们都已撤退,并且有专人保护。
三十人的三支小队早已在村里,就等倭贼来到。
五百人的大部队,在距离此地还有不到两里地,随时待命。
三百人的增援部队,正急速往这里赶来。
五百人已经整装上船,就等林湛清的信号,便可马上向脏倭岛出发。
大战马上就要开始,林湛清五人而所有人的心中,并无半分恐惧,而是隐隐带着兴奋。
在沿海一带为祸多年的倭贼,终于要在今天覆灭。如何不让人高兴和兴奋。
但与此同时,每个人都会紧张。这是人的天性,无需回避,适应就好。
阴云凝聚,天冷无风。
倭贼一行人终于陆续跳船上岸,急速向渔村跑来。
最先头的共有五十人。是除了大武士九人之外,武功最好的。
而大武士九人却在稍后面,显然这五十人是充当探路的急先锋,敢死队。
五十人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大概不到半刻钟,就已逼近渔村。
林见清与不到三十人的精英小队迅速迎敌。
同时向天空发出一枚信号火药弹,示意人的大部队赶紧来。
林湛清这边一共三十三人,倭贼一共有五十人。
双方迅速混战在一起。
由于林湛清五人武功明显高出倭贼太多,几乎在瞬间便已收割了五六条人命,又一瞬间,又是五六条人命。
眼看着再过一会儿,五十名倭贼的先锋敢死队就要被林湛清人斩杀殆尽。
大武士九人就在这时,冲进了厮杀中。
高手相见,无需多言。
林湛清五人一眼就看出,大武士身边的八人武功绝非一般。比其他窝贼强了不知多少。
如此情况虽然超出预料,但也并非不可控。
林湛清还是独自迎战大武士。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每一人独自迎战两名倭贼。
但是很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并不显得吃力,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如此就代表着之前的情报,彻底错误。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就算比林湛清的武功底,也不会低了多少。
大武士气的满脸通红。一道刀光,似泻火撒气般的,狠狠劈出。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五十一章 瞬间逆转 预料之外的情况
林湛清嘿嘿一笑,闪身躲过。道:
“别着急啊,上次没完的这次一起算回来。”
大武士脸色黑着,道:
“正和我意!这次非要你死!”
林湛清道: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大武士凭借身法的速度优势,率先一步,向林湛清闪来。
长刀快闪,瞬间斩出五刀,每一刀都快的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林湛清没纠缠,以退为进。闪出五刀攻击的范围,长剑从地撩起。
一道青蓝色剑气自下而上,照大武士斩去。
林湛清的一剑,威力就已经超过大武士的五刀。
青蓝色剑气在空中声势惊人,似浪涛,更暴虐。
大武士身法急速,轻松闪过。
但下一瞬,林湛清就已逼近刚刚躲开剑气的大武士身前。
紧身短战,林湛清长剑似乎轻飘飘的横抹而去。
速度极快,并不比大武士出刀慢了多少。
如此近距离,大武士身法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长刀轻轻挡了一下,借此瞬间后退。
林湛清欺身而上,丝毫空隙也不给大武士留。
韩玉凝,白灵儿,童蝶,杜渊这边……
韩玉凝还是一脸轻松。在豚中太郎,雉上百痕两人的联手下,不但丝毫没有落下风,反而胜了一筹。
身法进退间,已经压过豚中太郎和雉上百痕。
白灵儿比之韩玉凝更进一步,不但稳稳胜过桑田无心,浪银潮狂两人。还在两人身上各自划出了几道剑伤。
伤口深入血肉,但没入骨。却已经让桑田无心,朗银潮狂两人颓势尽显,只剩下苦苦坚持。
杜渊的情况虽然比不上韩玉凝白灵儿,但应付无底绝命二,海福久两人,一样不吃力。
小鱼活水姬,秋月盈美子两名女倭贼全由童蝶自己应付。虽然没有取得上风,但也丝毫不弱。
招式往来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都不吃力,但林湛清却不同了。
林湛清与大武士各自都尽了全力,双方各不相让。
大武士身法比林湛清快不少,林湛清的招式威力却又比大武士强不少。
优势劣势平衡下,基本上是势均力敌。
既然如此,双方可拼的只有谁能把招式运用的更巧妙,以及最后的杀招。
大武士已经渐渐尽量少用刀法,而是多用忍法。
林湛清却在保存实力,在各式忍法前,尽量以躲闪回避为主。
大武士的忍法虽然极为奇特,让人目不暇接。但和大武士的刀法一样,威力差了些意思。
作为辅助不错,但配合大武士本来就逊林湛清一筹的刀法。虽然看起来是占了上风,一直压着林湛清。
可是两人心里都清楚,大武士不但没占上风,反而隐隐输了林湛清些许。
如此不但内力消耗过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湛清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大武士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身法又变。
把之前身上的暗灰色光芒收起,转而释放出一层淡淡的,似烟霞的烟粉色光芒。
烟粉色光芒浮现之后,大武士整个人顿时和之前不一样。
气息急速攀升,但好像有些不稳。
似乎这是个损耗元气的方法。
大武士此时也很无奈,自己的身法比林湛清快不少不假。
但在紧身交战中,身法再快,也无法弥补招式的威力不足。
就算自己身法再快,也很难在两招之间制造一个林湛清无法反应的绝杀。
林湛清的武功之扎实,根本不容大武士找到空隙。
快又如何,破不开林湛清的防御,全是无用功。
大武士只能以倭岛秘术,强行提升武功修为。
其实,大武士的倦鸟知返。也是堪堪练成,根本发挥不出倦鸟知返的真正威力。
这个倭岛秘术,就是为了强行发挥倦鸟知返真正威力的两三成,费了好大的力气去学的。
大武士道:
“阁下小心了。一不小心,可是要没命的!”
林湛清呵呵笑道:
“牛皮听了不少,成真的没见过!”
大武士念道:
“忍法,影乱心!”
大武士左手作拈花状,往前一挥。有无数蝴蝶从大武士手中飞出。
下一刻,便围绕在林湛周围。漫天袭地般,将林湛清的视线完全遮挡。
林湛清却毫无慌乱,甚至一点神情波动都看不见。轻声道: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林湛清全省青蓝色光芒猛地激射而出,一股旋风瞬间在原地刮起,破了蝴蝶幻影。
林湛清笑了笑,但大武士,应该已经逼近。
林湛清心知肚明,马上从原地跳开。
果不其然,大武士的身影就在林湛清跳开的一刹那出现。
一刀携卷着无数刀影,刀与刀影都是烟粉色,狠狠劈下。
林湛清刚才所在的地方,已被炸成一片焦糊,狠狠的陷下去了一尺深。
林湛清心中讶异,大武士这一刀的确比刚才的威力大了很多。
和之前比,判若两人。
速度和之前差不多,但威力着实巨大。
林湛清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应对。
经过刚才那一招,大武士心中同样徘徊不已。
就算威力提升了那么多,可还是很难破开林湛清的防御。
秘术保持的时间可算不上多,最多有一炷香的时间。
要是不能再一炷香的时间吧林湛清击败,可就危险了。
持续燃烧精血,恢复原样,再无他路。
这两样,那一样都是极为危险,处于下风的事。
所以,大武士必须在秘术时间内,击杀林湛清。
否则,后患无穷。
想到如此,大武士身影又闪,几乎在原地消失的一瞬间。
一刀已经从林湛清头上劈下
这一刀还是泛着烟粉色光芒,却没有了万千刀影。
只是一把刀,一把绚烂至极的刀。
林湛清顿时感到压力极大,大武士惊人的身法,又加上如此恐怖的招式。
这下可真有点不好办了。
“虚实一心!”
林湛清顾不得多想,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五步外,林湛清的身影刚刚出现,大武士已经追来。
这次林湛清没再后退,
长剑上青蓝色光芒凝聚,似乎有无数星辰汇聚。
繁星闪烁,月光流转,月色迷离,朦胧梦幻。
正是林湛清哲龙山脉擎龙山上时,看到的夜空景象领悟幻化而来。
星辰极为严密的压缩在长剑青蓝色股光芒中,长剑犹如凝时一般。
林湛清一声大喝,狠狠向前斩去。
顿时,附近几十步内的一方小天地都变成了青蓝色。
大武士的烟粉色挡光也被青蓝色色光芒完全压过。
两者相撞,似乎是青蓝色星辰剑光完全碾压一般,烟粉色刀光瞬间泯灭。
但,大武士也在这时候消失了踪影。
林湛清心知不好,果然,一声念词唱起,
“忍刀流无上秘技,倦鸟知返!”
林湛清不知道大武士在哪里,也不清楚大武士会从哪里来。
但是,林湛清知道。若是慢了稍稍一分,便会没命。一剑急速劈出,更不不管什么威力大与小。林湛清只管往声音来处的大概方向劈了一剑。
接着,
“虚实一心!”
林湛清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但在身影消失的前一刹那,一道流光,似划破天际的流星。
狠狠穿透了也不知是真人还是残影的林湛清。
这一幕也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或多或少都在看着林湛清。
武林的人和倭贼也有些停顿。
注视着极为关键的,甚至可能扭转一切的一幕。
但,让大家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有滴滴血点落下。
一开始只是几滴,之后变成十几滴几十滴,但血点马上消失。
大家都愣了。
有人受伤了,受伤的人不林湛清,受伤的人是大武士!
大武士正用左手紧紧捂着。左侧腰肋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就连大武士自己都没注意到。
就在刚刚使出倦鸟知返的时候,林湛清劈出的那一道剑气,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小腹左侧。
如此情况是大武士之前绝对想不到的。
原因并不复杂。倦鸟知返的速度极快,快到对方无法反应。但是使出倦鸟吃饭的人,自己也很难反应。
尤其是大武士,为了将倦鸟知返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强行用秘术使出。
这样掌握能力进一步下降,更无法对来时的进攻反应。
其实倦鸟知返在最一开始创造的时候,就是为没有任何阻碍,瞬间击杀敌人为前提。
一旦敌人有了一点反应时间。抢在被击杀之前反击,那么使用倦鸟知返的人就会很危险。在极速状态下,很难做出任何反应。
任何一道刀光剑气或是暗器,对使用倦鸟知返的人来说,都有致命的可能。
这样的场景,令局势顿时起了变化。
之前武林门派中的五百多人和窝贼动手的时候,多少有些应付,并不是完全拼命。
但大武士使出倦鸟知返反而受伤之后。门派中所有的人就像疯了一样,浑身的功力不留丝毫,拼了命斩杀倭贼。
显然,这种情况是之前就早已吩咐好的。
如果林湛清五人能够胜过倭贼的首领,便拼命清剿窝。
但在那之前,千万不要着急拼命,一定留个余地。
万一林湛清五人败了,也不至于将全部赔上。
而倭贼的的反应,和武林人士正好相反。气势顿时消了大半。
没了之前疯狂的,势在必得的样子,变得萎靡不振。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五十二章 本已结束 却现强敌
大武士见此,脸色发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骂了一句,
该死!
林湛清的神色却显得很奇怪。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像是无悲无喜一样。
大武士见林湛清这个表情,心中徘徊不已,不知道林湛清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林湛清此时心中所想很简单。大武士刚才那一招倦鸟知返,究竟是真的有破绽?还是一时疏忽,没把倦鸟知返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若是真的有破绽,当然是好事,林湛清马上就能把大武士击败甚至斩杀。
但若是大武士一时没把倦鸟知返的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林湛清可要好好的小心应对了。
刚才那一招倦鸟知返速度之快,的确没有办法应对。
最多不过是在大武士刚刚使出倦鸟知返的时候,赶紧逃离。
除此外,别无他法。
这样,就代表着完全被动。
完全被动,就代表着很容易失手,被大武士钻了空子。
林湛清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林湛清没有轻举妄动。还是稳扎稳打,力求把大武士倦鸟知返的真正情况尽快摸清楚。
大武士可没有林湛清这般的沉稳,秘术所剩的时间大概还有七成。
必须趁这段时间斩杀林湛清,但最后的依仗,杀招倦鸟知返竟然没能发挥的作用。如此之下大武士可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全力拼命。
就算拼着受伤,也一定要在秘术时间结束前,将林正清斩杀,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就连大武士自己也知道,很难完成。
三刀连续劈出,每一刀都带着烟粉色光芒。光芒纵横间,似乎开天辟地一般。
前两刀都小心躲过,只有第三刀实在来不及。堪堪急速劈了一剑,勉强撑了刹那就已溃散,但林湛清已经足够借此躲开。
大武士更是急了。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这小子,就打算这样耗着。耗到我的秘术完全失去效果。
想到此,大武士眼神中满是恶毒。
动作更快,接连五刀劈出。每一刀都比之前更加凌厉,威势更加骇人,如此还不罢休,口中唱词念道:
“忍法,风流柱!忍法,火熔岩!忍法,白龙麒麟!”
先是一道龙卷风,接着是像液体一样的火,最后是白色真龙状和麒麟状的雷电,连续砸向林湛清。
这三招已经是大武士攻击威力最大,最强的三招忍法。
若是一般的人绝对足够将其斩杀,但对林战清来说,虽然这些招式的锋芒很难抵挡,但若想躲过,总是有办法的。
林湛清一剑劈去,青蓝色剑光肆虐,划破长空,如闪电一般。
先是斩碎龙卷风,接着又劈开液体一般的火焰,最后撞向白龙雷电。
这时青蓝色剑光威能已消,支撑不住。
闪了几闪,破碎开来。
而大武士最后的麒麟状雷电没了阻碍,疯狂向林湛清肆虐而来。
但有了之前的一剑争取的时间,林湛清轻轻松松闪开。
大武士的麒麟雷电,只能落在了空处,毫无作用。
大武士却也不焦急,身形急速闪过,身法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已逼近林湛清身前。
烟粉色的长刀,一闪横截斩过。
直逼的林湛清想也没想的迅速后退,如此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的横截范围。
大武士丝毫未停,口中念词唱起:
“忍刀流无上秘籍,倦鸟知返!”
大武士已从原地消失,这次速度之快,应用之熟练,比之前那一次强的太多,几乎毫无间隙。
就是林湛清就算有了经验。也很难反应过来。
既然没有使出虚实一心的时间,那么林湛清索性拼一把!赌大武士的反应不如自己!
浑身青蓝色光芒大盛,手中长剑凝聚了厚厚的青蓝色光芒,极其绚丽夺目。仿佛将天上的星辰尽数揽入其中。
林湛清双眼死死盯着。就等待大武士身形闪出的一瞬间,拼个高下。
果不其然。就在林湛清刚刚做好准备的时候。一道光芒,闪现出大武士的身形。
长刀无声无息,快的像是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狠狠向林展厅胸口刺去。
林湛清一直动也不动,只是为了尽可能看得更清楚。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湛清身形微转,连带着左手自上而下,狠狠斜劈去。
瞬间,一道影子飞上了天空。
血流了一地。
大武士的身影狠狠摔在地上。
大武士死了,而且死状极其凄惨。
整个头颅愣是被林湛清一剑劈了下来,飞上天空,刚刚落地。
眼睛似乎不甘心的眨了眨,便再没了动静。
喷出的血,将附近一大片地方,足有十几米方圆的范围,不同程度的染红。
但林湛清也受伤了。
左圈处的刀伤,整个皮肉全部被划开,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如此伤势,林湛清整个左臂已经很难行动。若不好好养上一两个月,恐怕是痊愈不了。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条件让林湛清休息,所有人都在奋力斩杀倭贼。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几家武林门派集合的五百多人马,所有人都在拼命。
林湛清就算受伤,只要还能动,就必须在战场上坚持下去。
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的局势也渐渐清晰。
其中优势最大,最快人一步的就是白灵儿。
这也正常,本来白灵儿的武功就是流云五人中最高的。比林湛清要高,而且高不少。
林建清估计就算是东方婉的武功,也要比白灵儿稍逊一筹。
此时百灵儿似乎是玩耍够了,剑招转换之下,变得凌厉威猛,且威势惊人。道道剑光每一道都有惊涛骇浪,开山裂地的威势。
对面的桑田无心,浪银潮狂两人早已浑身伤痕累累,满脸无奈之色。
在白灵儿招式变化之下,两人都有了一丝决绝之意。
不要命一般,疯狂斩出各式刀光。
但也只是无用的绝叫,蝼蚁的挣扎。
不过几招过后,桑田无心,浪银潮狂两人每人各自中了一剑。
如木头般倒在地上,血流一地,再无动静。
白灵儿这边已经完事,韩玉凝自然不甘示弱。
豚中太郎,雉上百痕两人此时也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身上一道道的血印,虽然都不算深。
两人心中早已骇然,知道今日大概难过,可依旧在奋力挣扎。
不过韩玉凝再无心思杂耍,只想迅速结束两人的性命。
作为流云山和源堂的大师姐,韩玉凝可不想显得比刚入门的小师妹差。
招式开阖间,剑光纵横处。天地变色,神鬼惊哭。
剑光层层叠叠,剑气星罗盘布。
似蛮荒巨兽,如仙女撷露。
既气势惊人,威猛无比。又变化巧妙。柔弱无形。
豚中太郎,雉上百痕两人很快便已支撑不住,各自中了几剑。
苦苦挣扎无果后,一人在胸口,一人在脖颈。
皆是一剑致命,两人去了阎王处报道。
白灵儿,韩玉凝解决完自己的两人后,抽身去帮杜渊和童蝶。
杜渊和童蝶有了韩玉凝和白灵儿的帮忙,没费什么功夫,便把各自应付两人轻松斩杀。
四人替林湛清省了不少麻烦。
林湛清此时也已赶来,并没着急加入战场。
一是左肩处的伤实在碍事。
二是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也用不着自己帮什么忙。
几家武林门派的五百人马也已经全面占了上风,倭贼此时伤亡已经过半。门派伤亡的人却只有不到两成。
如此下去不消一刻钟,便能把窝贼斩杀殆尽。
但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急速闪过,直冲林湛清而来。
林湛清还没来得及跟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说些什么,便已经注意到这道黑影。
不须想,这黑影必定是来者不善。
林湛清纵然是左肩肩膀受伤,行动不便。但持剑右手依旧一剑,狠狠朝黑影劈去。
黑影速度极快,竟然快过林湛清的剑光。
一眨眼,便已来到了林湛清身前不到十步处。
只见黑影稍稍晃动,便是漫天遍地的刀影,便向林湛清席卷而来。
林湛清受伤之下。反应多少有些慢,恍惚间赶紧一剑劈过。但面对如此漫天卷地的刀影,显得有些无力。
眼看着漫天卷地的刀影要将林湛清淹没。
但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人早已腾出手,又怎么会闲着?
四人一起挡在林湛清身前,各式剑光齐出。
一瞬间将漫天遍地的倒影死死抵住,并且压过,向那道黑影反倾压了过去。
四人联手之下,威势太横。、
剑招发出的声音震天响地,如真雷暴动。
向前方彻底扫过去后,却不见那道黑影的影子。
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我不过是来迟的些,我那可怜的师弟便死在你们手上。如此情况,我实在对不起我师傅。没办法,只能拿你们五人的命,陪我师弟上路!”
林湛清五人赶紧顺着声音看去,之见那道黑影就在五人大概三十步外。
一身黑色紧身便衣,手中一把倭刀。身形中等偏上,脸型消瘦,若不是短了些,还真像个马脸。
这时林湛清才想起来,之前长海门的掌门桂山曾经说过。脏窝岛上有一名高手,武功比大武士还要高。
但这名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人见过。所以只当这个高手是专门胡说出来,用作哄骗人的。
第二卷 无碍东西 一百五十三章 我也是拯救一方的大英雄!
林湛清赶紧问道:
“请阁下报上名号,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那黑衣武士道:
“呵呵,一群小孩子。还懂些激将法。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让你们死个明白。”
“听好了,我乃大武士的师兄。当年和我师弟一同拜入忍刀流一代至尊,绝心忍刀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影子武士是也。”
“好了,你们这些小娃娃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影子武士说完,化作黑影,消失不见。
林湛清急忙大喊道:
“大家小心,他身法极快。”
林湛清话音未落,影子武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身前。
长刀直直的向林湛清胸口刺去。
林湛清反应不及,虽然在第一时间侧身回避,但还是被长刀划破胸口。
这时,韩玉凝,白灵儿,杜渊,童蝶四人才赶到。
影子武士的退路瞬间被四人封死,接着,四剑如乱影。
花飘十里无序,香满庙堂无痕。
四把剑挥出的剑影丝毫无空隙,且一剑接连一剑,连绵不断。
真可谓是天罗地网,绝死生路。
但影子武士的武功实在要高出大武士太多。
不论是身法,还是招式运用,亦或是出刀的威力。都要强过大武士太多。
就算是韩墨临在这,影子武士也能好好周旋一番。
林湛清这些弟子一辈,可没有韩墨临那样的绝顶武功。
只见影子武士身影变化,有如一道可以无限变形的光。在四人的联合剑光下,不但丝毫没受伤,反而游刃有余。
招式往来间,却让韩玉凝四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武功最弱的杜渊的童蝶,已经不敢靠的太前。
韩玉凝也稍稍退却些,但因为和源堂大师姐的身份。不管如何,韩玉凝都只会往前冲。
只有白灵儿最为勇往。一步也没退,还把杜渊和童蝶的空缺一并补上,与影子武士斗的极为激烈。
白灵儿与影子武士动作越来越快,招式往来越来越激烈。
渐渐,已经没有杜渊和童蝶插手的余地。
韩玉凝也渐渐的些跟不上。
林湛清更是因为左肩的伤,在还没出现应付不了的危险情况下,一直在观战,压根没加入战场。
影子武士的身影由一化十,十道身影好像十条细线。十条细线又忽然转变成十道刀光。
十道刀光围绕在白灵儿周围,盘旋着要将白灵儿撕碎。
白灵儿慌也不慌,嘴角还泛起一丝轻笑。长剑在身前挽了个剑花,口中默念,
“雷无意,风无形。万般变化,不离其宗。”
这正是白尘传授给白灵儿的掣雷御风剑法的心法口诀。
一道电光般的风刃,瞬间击碎了影子武士的十道刀光。
接而向影子武士闪去。
影子武士对这个小丫头实在是预料不及。
谁能想到。林湛清五人中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小丫头。竟然是武功最高的人。
影子武士没有任何犹豫,身影闪过,避开白灵儿一剑。
接着,身影又变成一道细线。瞬间来到白灵儿身前。
斩出三道刀光,成相互交错状,向白灵儿绞杀而去。
白灵儿却更加强横,面对来势汹汹的刀光,不退反进。
同时浑身激发出一层白电激光。
白电激光包裹下,好似雷神下凡,有藐视一切之威严。
一剑在前,劈开三道刀光。
直身前进,又是一剑。
这一剑如一道天赐的真雷。
白光炸裂,燃照长空。
影子武士也是完全诧异,这一剑,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身法范围。根本躲不开。
若是用招式对撞,更是不行。
忍刀流的弱点,威力孱弱,绝对敌不过这一剑。
影子武士无奈了,自嘲般的笑笑。
下一瞬,唱词念起,
“忍刀流无上秘技,倦鸟知返!”
影子武士竟然使出了忍刀流无上秘技,倦鸟知返!
还是用来逃命!
如此,当真有些可笑了。
影子武士瞬间消失不见,却在韩玉凝处乍然出现。
韩玉凝本来一直在观战,对乍然出现的影子武士完全没有准备。此时再出剑应对,却有些晚了。
影子武士一刀闪过,韩玉凝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这一刀瞬间就要断开韩玉凝的小腹。
韩玉凝眼神已是彻底慌乱,众人再去救已然来不及。
就在影子武士以为自己这一刀必然得手的时候,一声大喝响起,
“太阴剑魂!”
却是一旁的林湛清使出自己成名的绝技!
绝技已经有了名字。就用江湖上赠与的外号,单加一个魂字。
太阴剑魂!
一道青蓝色长针状剑气,仿佛凝练的星辰大海一般,极为凝重。
一闪而过,速度比影子武士还要快太多。
但仓促之下,好像并没完全成型,有些涣散。
影子武士拼了命转身后退,又把长刀收回,转而挡向林湛清这太阴剑魂。
‘噔’的一声,极为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影子武士的倭刀竟被林湛清的太阴剑魂,刺穿了一个半个刀身大小的豁口。
不过,影子武士并没受伤。
林湛清叹了一声,
“可惜。”
韩玉凝满脸止不住的欣喜。
白灵儿一脸惊讶,喃喃道:
“原来这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太阴剑,真正的实力。”
杜渊满脸佩服与向往。
童蝶却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只有影子武士气粗气大喘,脸色难看的,好像一头马上就要被主人宰杀的老驴。
林湛清使出这一剑后,本来还算稳定的伤势,发作起来。
大声咳嗦了几声,小吐了口血。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
韩玉凝童蝶赶紧跑去林湛清那,将其扶起来,头枕在韩玉凝腿上。这样,林湛清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杜渊看看,终归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紧跑几步,与韩玉凝童蝶一起照顾林湛清。
没有间隙,白灵儿再次欺身而上,与影子武士斗了起来。
此时武林门派的五百多人伤亡接近三成,但五百倭贼在大武士九人都死后。士气全无,已经死了接近七成。
有少人想乘乱逃走,但刚刚离开倭贼的聚集,就被武林门派的人斩杀。
倭贼马上就要全军覆没。
而且就算倭贼投降,也没人会绕倭贼一命。
这些年,倭贼太作死,已经作到不死不行。
任何人都要倭贼死,都决不允许倭贼活。
影子武士倭刀的豁口是在刀身末尾处,勉强还能用。
影子武士就用这破了相的长刀,与白灵儿斗得不相上下。
有了之前的经验,影子武士渐渐适应了与白灵儿交手的节奏。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武士,无论对敌经验,还是手下亡魂的数量,都绝不是白灵儿可比的。
渐渐的,白灵儿感到有些吃力。
但单轮武功,白灵儿和影子武士大概在伯仲之间,只稍差一点的样子。
所以周旋起来,基本上还是势均力敌,但免不了越来越落下风。
影子武士虽然看起来已经占了上风,取胜是早晚的事。但心中对林湛清那一招太阴剑魂实在是惊怕不已。
一边跟白灵儿斗得激烈,一边还分心注意着林湛清。
如此,实在是夜长梦多。
只要先把眼前这小丫头解决了,林湛清四人中,无人能挡得住自己。
林湛清那一招太阴剑魂,若不是偷袭,凭他现在受伤的破烂身体。只有死的命,绝无活的份。
想到此,影子武士赶紧瞄了林湛清一眼,看见林湛清依旧躺在韩玉凝腿上。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
影子武士一乐,心中暗自道,
“这就够了!”
再无犹豫,唱词念起:
“忍刀流无上秘技,倦鸟知返!”、
白灵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一招倦鸟知返,自己可是真的无应对办法和把握。马上大喝一声,
“虚实一心!”
在韩玉凝腿上躺着的林湛清,却蓦然睁开双眼,直直的跳起来,道:
“终于骗过你了!”
“太阴剑魂!”
白灵儿因为经验不足,终究是慢了一步。
影子武士的刀已经在胸前不足两寸处。
影子武士因为不知道太阴剑的威名,同样是慢了一步。林湛清的太阴剑魂已经从影子武士的左腋窝处,精准穿过心脏。
白灵儿身影随着虚实一心的使用,在原地消失。
影子武士像是泄了气的麻袋一样,扑倒在地,勉强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林湛清也一下摊到在地上。
白灵儿飞速向林湛清跑来。
韩玉凝童蝶因为离得近,早把林湛清扶起,还是堂道韩玉凝的腿上。
武林人马对倭贼的剿杀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
剩下没受伤的武林人马,马上集合,登船去脏倭岛清剿倭贼的老巢。把脏倭的同胞解救出来。
长海门掌门桂山和几家门派的掌门,此时早在船上。
清剿倭贼的英雄,必须有桂山几人一份。如此,桂山几人才能真正的上岸。
林湛清几人心知肚明,倭贼中真正的高端战力已经全部死了。
此时脏倭岛再无任何高手,所以没跟着武林门派的人一起去。
林建清伤势不轻,又两次发动太阴剑魂,内力消耗过度,造成内伤。
内伤外伤结合下,实在不宜过度劳累。
桂山几人带着手下的人马,士如破竹的,将脏倭岛所有倭贼彻底绞杀。
但是之前被列举关在藏舞蹈的那些同胞。竟然被倭贼抢先一步,通通杀了。
桂山几人带着手下,将脏倭岛翻了个遍,一个活的同胞也没找着。
如此,不可谓不悲凉!
此时已经是半昏迷的林湛清,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没为我拯救整个武林的英雄爹娘丢人!
我林湛清也是拯救一方百姓的大英雄!
第一章 拼了老命 也要护你们周全!
正是春日,山里百花烂漫。
尤其是那桃花,飘漫十里粉香。
江湖安稳已久,流云山中,树木葱郁,花草争奇。
是夜,且深。
时年六十岁的流云掌门李剑纯,并没睡去。
反而站在流云山山巅处,面无表情,仰望星空,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流云掌门李剑纯就这样站着,良久。周围却不见丝毫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李剑纯的眉毛似乎不经意间动了一下,语气缓慢但沉稳,道:
“侄儿侄女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不肯见我这个老头子。”
两道身影像是幻化般,从山顶夜空下的一片漆黑中出现。向李剑纯走来。细看之下,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男的身姿挺拔,面容俊逸,眉目间有几分出尘之感。
女的肤玉仙骨,容颜绝美,仙姿飘飘,宛如瑶池仙子。
两人走几步,却没再靠近。其中的青年男子拱拱手道:
“李叔叔好久不见。”
李剑纯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一时无语沉默,稍一会儿,道:
“你们两人终于还是出现了。不知,若我这个做叔叔的求你们一件事,可否答应。”
青年男子没回话。
青年女子看了看青年男子,一样没说话。
李剑纯看着青年男子,眼神中满是愧疚,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要脸的求求你们。放下吧。”
青年男子眼中似有热泪。道
“放下?我们放不下了!一切已经注定!因果自有因果,为何要我们放下?真要我们放下,当年那份因果谁去还?”
李剑纯被青年男子问得哑口无言,满脸歉意。也只好说一声,
“罢了罢了。但我身为五大正宗的掌门,职责所在,绝不能看着你们如此。这样吧,应我老头子一个请求如何?”
青年男子道:
“叔叔请讲。”
李剑纯道:
“一招,若是接住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再没废话,是我对不起你们。日后有事找我,我把脑袋抵上也不敢推辞。”
青年男子拱手说道:
“叔叔如此何必?本来就不关叔叔的事。”
李剑纯没说什么。手中长剑出鞘,道了一声,
“侄儿小心了。”
话音未落,李剑纯浑身气息暴涨。
风声乍起,云雾弥漫,将这山峰漫过,并且直冲夜空。
李剑纯仿佛掌握了自然之力的神一般。
长剑轻轻抬起,慢慢落下,一道剑云暮然出现,剑云上席卷着涟漪风丝。
一开始是无数微小的风丝依附在剑云之上,后来风丝变得巨大。好似咆哮的龙卷,剑云就显得小的些。
青年男子见此并无慌乱,一旁的青年女子和青年男子一样。青年男子道:
“李叔叔领悟的流云剑意是风,云。
风借云势,云凭风声。风云辗转,万死无生。
果真是好本事,不愧为五大正宗掌门,如此武功怕是全天下再难找着敌手。不过侄儿我,总算不费叔叔一番苦心。叔叔小心,侄儿献丑了。”
青年男子说罢,掣剑出鞘。
浑身上下金光缭绕,宛如真佛降世一般。
青年女子早已躲开,避免添乱。
青年男子左手掐着剑诀,右手长剑瞬间激发出万道金光。
金光缭绕在半空,不断聚集,不断汇合。婉转间,形成一个圆轮一样的大圆盘。
圆盘之上,万道剑气缭绕,层层金光重叠。恍惚之间,犹如佛典记载中转轮王的金转轮宝一般。
剑气金轮,蓦然向前激射。瞬间冲破了层层的风云阻碍。
转瞬间,已来到李剑纯面前。
李剑纯也是脸色大变,显然这一招的威力远超想象。
就算李剑纯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掌门,面对此招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否则便会有殒命的危险。
李剑纯调动全身功力,疯狂向长剑汇去。
长剑云雾团团,云雾上道道风丝缭绕。
一刹那,威势又变。狂风骤起,云雾凝聚。狂风如龙卷如飓风,如撕碎天地的狂浪。
云雾如重墨,如暗彩,如沉水质实,如天地倾翻。
就在李剑纯马上就将这所有的云雾和风声全部汇集到长剑,应对面上要到的剑气金轮的时候。
剑气金轮忽然涣散,一道道金光剑气向天而起。金光凌厉肆虐,顿时将整片天空照亮。
如划破万古黑暗长夜的道道流星。
犹如红尘人间最璀璨的万千烟火。
绚丽至极,缤纷夺目。恍惚迷蒙,至妖至仙。迷奇仙境,绝非人间。
华丽的令人不敢凝视。
须臾后,剑气金轮完全消散。
青年男子青年女子向李剑纯拱手作礼,道了一声,
“叔叔,侄儿侄女要走了。此番叨扰,莫要嫌弃。”
李剑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青年男女转身就走。但这时五道身影急速闪来,堵在青年男女身前。
原来是流云五堂的堂主,被这惊人的剑招威势所惊扰。怕流云主峰上出了什么变故,瞬间赶来。
只是流云五堂的堂主,一见到这青年男女二人。好像愣了,再无话说,只是眼中含着热泪。
青年男女同样没说什么,只是挨个拱手作礼。
马上转身要走,李剑纯赶紧喝道:
“莫要勉强!有什么事一定来找叔叔!我拼了老命也一定能保你们周全!”
青年男女依旧在走,但步伐明显慢了些。青年男子头也不回,道了声,
“侄儿林彦,多谢叔叔。”
一直未开口的青年女子,同样头也未回,道了声,
“侄女李丹,谢过叔叔。”
两人飞身下山,很快不见了踪影。
李剑纯向流云五堂堂主嘱咐道:
“林彦和李丹他们这一去,江湖上怕是要大起风波,难有安稳日子。
咱们流云山,尤其是我李剑纯,欠他俩的。若真有什么事,我拼着一把老命,和这个流云山掌门不要了。也必定护得他俩周全!”
“师父!”
……
啸狼帮,整个武林数得着的大门派。
在五大正宗之下,八大门派之后。最大实力最为强横的几家门派之一。
啸狼帮的帮主,天狼西大,将一手狼头碎牙刀法练得出神入化。
在整个江湖中,也是难得的高手。
不想,这一日,啸狼帮却被人欺上门来。
来的只有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
男的身姿挺拔,面容俊逸,眉目间有几分出尘之感。
女的肤玉仙骨,容颜绝美,仙姿飘飘,宛如瑶池仙子。
这二人直接上了啸狼帮,连声招呼都不打。
啸狼帮的人怎么肯干,双双动手。
但让啸狼帮的人没想到的是,这二人的武功出奇的高。
简直不像二十多岁的人。
看这个出手的架势,就算比起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也丝毫不逊色。
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都是什么年纪,起码四十多岁,五十岁以上。
不经过多年的江湖历练,就算是天纵奇才,也无法蹬上武林顶峰。
可今天来的这两人,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可身手之老练,修为之高深。就好像天纵之才在江湖中狠狠磨炼了几十年一样。
如此,就不是天纵之才。而是连老天也不把放在眼里的,欺天般的存在。
两名青年进了啸狼帮后,一路打去,没人是两人的对手。
不管是谁前来阻挡,下场只有一个,死。
直到啸狼帮帮主天狼西大,和啸狼帮四大长老,八大护法齐齐现身。
两人前进的步法,才稍稍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个震惊整个江湖的消息。
啸狼帮被灭了。
而且灭啸狼帮的,只有两个人,两人都是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
这两名青年武功之高,甚至都没真正出招,只是胡乱对付几下。就把啸狼帮帮主,天狼西大,和啸狼帮四大长老,八大护法全部杀了。
啸狼帮上上下下共有五百多人,只逃出一百多。
据逃出的一百多人说,根本不是他们有本事逃出。而是来灭门的两人根本不想,或者懒得理他们。
这一件事,或许一般的江湖人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以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大世家,都大概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两人在暗,武林门派世家在明。
况且这两人既然敢出世,挑战整个武林。便代表肯定拥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直面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实力。
紧接着,整个武林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
小的门派世家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大的门派世家就完全不同。
能停下的活动都停了,任务一律不接,来客也不接待。在外的弟子一律召回,储备米粮油面。门户紧闭,一个个的都宣布闭关。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也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任务全部暂停,来客一律不接待。同时发出消息,因常年劳累,所以山门暂闭。待宗里一干人等吃饱喝足,习练武功恢复精气神后。再行开门待客。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说法都差不多,武林中的所有人肯定都知道这些是说辞。但除了了解当年的真相的人,没人知道为什么。也不会有人告诉这些是为什么。
整个江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并且诡异的氛围中。
……
一座荒山,山上有些残败的建筑。
山脚下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镌刻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来上面的三个大字,星辰门!
第二章 天上掉下的美人 正好撞在我怀里
有两名青年,一男一女。缓步向星辰门所在走来。
在星辰门残败的石碑前停住,蹲下。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已是泪光隐隐。
这两人正是流云山上与流云掌门李剑纯过招,只身灭了啸狼帮全帮上下的林彦和李丹。
稍稍片刻,李丹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站了起来。但林彦依旧蹲在地上,眼中泛着泪光。又偏偏无任何眼泪流出。
悲伤神色难以名状,让人很是心疼。
李丹贴心,暖心的蹲下。揉揉林彦的脸,没说话,只是目光甜甜的看着。
就这样,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林彦微微抽泣道:
“星辰门的历代掌门,前辈。星辰门不消弟子,林彦,李丹。代星辰门还苟活的十二位弟子。前来拜见!星辰门这些年,实在是活的憋屈啊!”
十年前,星辰门破败。武林中数不清的人打星辰门十方流星剑的注意。多少师兄师姐被掠夺去,惨死在人间地狱!师父拼尽全力,在交好的几位武林巨擘的帮助下,才保全了我们最后的十二人。
师父五年前就走了。还记得,记得师父最后的嘱咐是,彦儿,过往已是历史,因果无需挂念。
放下吧!
绝不许为师父报仇!
也绝不许为星辰门报仇!
若有违背,你便不是我的徒弟!
你林彦便是欺师灭祖之辈!
师父强撑着一口气说完,便走了。”
林彦说到此,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小小溪流般,在林彦俊逸的脸上连成两道晶莹流柱。
一旁的李丹,眼中似乎只有林彦。对林彦口中所说的星辰门被灭之事,虽然有情绪波动,但并不大。
看着林彦,满脸心疼。一开始缓缓的拍着林彦的肩膀。后来直接抱住林彦,道:
“彦师哥。好了,都好了。答应我!”
在李丹的紧紧拥抱下,林彦的情绪渐渐缓和。
两人在星辰门慢步转了一圈,默然离开。
流光城,长醉酒楼中。
“小二!”
“来了,两位爷!您二位吃点什么?小店的桂花鸭,脆皮鸭。可是这流光城中公认的一绝!除此外,南北大菜,各式小吃。咱们长醉楼都是拿手的。二位爷您只管点,若是不好吃,小二我把手剁了给二位下酒!”
“哈哈哈!好好好!这锭银子拿去!小二哥看着安排吧!”
“小的多谢二位爷!有贵客!一桌上好的看家山海大席!后厨麻利的!”
叫菜的是一位青年,一位少年。两人都是一身丝锦华衣。青年的华衣是深蓝色,少年的华衣是白色。
白衣少年显然有些紧张,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小心凑到蓝衣青年耳边,低声说道:
“韩师哥,咱们这样好吗?”
蓝衣青年道:
“白师弟,这有什么不好的?”
被称作白师弟的白衣少年道:
“宗门可是再三声明,现在不许随便外出。我们俩趁夜黑风高偷偷下山,回去了最少也是一顿大板子。万一把咱俩武功费了?”
被称作韩师哥的蓝衣青年在听到一顿大板子,尤其是费了武功时,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但又强打精神,道:
“白尘白师弟,让我说你什么好?挺大个人,怎么这么小的胆子?无非是偷摸下山,吃些喝些。宗里能怪罪到那里去!”
白衣少年白尘更是心虚,道:
“韩墨临韩师哥,吃些喝些外。咱们不还去了香淮河岸转了转,这要是让宗里知道……”
蓝衣青年韩墨临赶紧握住白衣少年白尘的嘴,小声道:
“白师弟,好师弟。这个可千万别说出去,会死人的!”
韩墨临惊恐的样子,把白尘也下了个够呛。什么话不敢说,一个劲的连连点头。
不一会,一桌上好的山海席已经上全。所谓山海席,便是以山珍海味为主要食材做成的宴席。
鱼虾蟹,鸡鸭鹅,皆是最正宗的江南做法。
韩墨临和白尘把练武之人的看家本事拿了出来,一顿风卷残云。愣是把一大桌子的菜通通吃完。如此吃相把长醉楼中吃饭的客人都惊着了。
韩墨临白尘吃完,拍拍屁股便走。
流光城中可还有不少好玩的好吃的,韩墨临白尘既然偷偷摸摸下山,当然要尽兴。
流光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面铺里,林彦和李丹正在一声不响的闷头吃面。
面铺不大,环境也有些不尽如人意。但面铺里做的是当地正宗的长鱼面。
手艺正宗,算是不错。现在已经不是饭时,面铺里还是有几个人坐着吃面。
好巧不巧,韩墨临白尘正好走在面铺外面。
巧上加巧的是,大街上并不安稳。
有七个人,准确的说是七名大汉,年纪在三十多到四十多不等。在大街上追逐一名少女。
少女相貌极美,眉目中稍带着三分英气。给人感觉大气端庄,又不失亲和。
少女拼命的跑,七名大汉拼命的追。
少女慌不择路下,也没来得及仔细看,一头撞在了正在大街上闲逛的韩墨临怀里。
韩墨临也是愣了,心中暗自思量,
“天上掉美人,还是正好掉在我韩墨临怀里?我是做梦吧?”
韩墨临一把把少女退开,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耳掴子。用了内力,下手极狠。
直把韩墨临同样用了内力护住的脸,扇的啪啪作响。
韩墨临知道疼了,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做梦。
真的有个天仙般的美人撞在自己怀中。
韩墨临赶紧向少女拱手致歉,道:
“小生刚才茹莽,吓着姑娘,是我的不对。敢问,姑娘芳名,我好日后登门赔罪。”
少女急声道了一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我叫白画。来不及多说,有人在追杀我。我先跑了。”
韩墨临一听有人在追杀这名叫白画的少女,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
“我韩墨临可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英雄救美!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韩墨临赶紧拦着少女,道:
“白画,好美的名字。妹子别急,谁敢对妹子不敬,我韩墨临定要让他跪着给妹子道歉!”
白话神色焦急,道:
“你打不过他们的,赶紧跑,我也要跑。”
韩墨临不以为然,道:
“妹子实在是小瞧我,我韩墨临可是堂堂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怎么会有我打不过的人。”
韩墨临也不知为何,张嘴就把自己流云弟子的身份说了出来。
白画道:
“哎呀,不和你瞎说,我先跑了。”
说话间,追逐的七名大汉已经追来,把韩墨临白尘白画围住。
韩墨临首先站出,挡在白画身前。道:
“你们七名汉子实在是不像话,怎么能够追逐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
七名大汉中领头的一人,身材魁梧,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刀疤,样子甚是凶恶,道:
“这里没你的事儿,不想死的给我让开!”
韩墨临道:
“嘿嘿嘿,错了,这里有我的事。”
刀疤男子道:
“这有你什么事?”
韩墨临想也不想,道:
“嘿嘿嘿,这位妹子便是我未婚妻,你说呢?”
刀疤男子连带着其他六名大汉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傻小子,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听我一句劝,赶紧滚!要不然你不得好死!”
韩墨临直直腰板,晃晃身子,道:
“想让我死,也得有这个本事。不瞒各位,这世上能有本事让我死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
七名大汉听此,互相看看,凶恶大汉道:
“这小子实在是楞!”
随即不再废话,七名大汉同时出手。
这七名大汉皆是拳脚功夫,不以兵器。
一个个招式威猛,犹如伏魔金刚。
韩墨临把随身带着的长剑抽出鞘,剑光凌厉,带着雷声隐隐。也不管旁边的白尘怎么想,直接冲了上去,与七名大汉斗了起来。
白画对这位萍水相逢,寥寥数语,便能为自己挺身而出的青年,多了几分好感和爱慕。
一旁的白尘却傻了眼,慌了神。心中埋怨道:
“这次偷偷下山已经是罪过,还在大街上跟人大打出手,尤其还是如此繁华的闹市中。这下回去可不是一顿板子的事。求求老天,阿弥陀佛。宗里千万别把我们俩武功废了。”
韩墨临与七名大汉斗的激烈。
情况和韩墨临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这七名大汉武功完全不虚。
每一人都是江湖高手,武功都在韩墨临之上。
韩墨临此时心中满是郁闷,暗自叫苦不停。
“英雄救美实在是难做!七名高手汇集一处,这个概率,渍渍渍,我韩墨临简直是踩了狗屎运!”
韩墨临想是这样想,但出手丝毫不停。既然大话已经出口,无论如何,不能没了面子。
更何况就算自己的武功不行,可还有一个人,白尘师弟!
白尘师弟的剑法可比自己强不少!
又是几招过后,韩墨林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七名大汉围攻之下,已经挨了几拳。
韩墨临闷吭一声,一剑斩过。寻个空子,急速后退,到了白尘身边。拉着白尘喊道:
“白师弟!身为武林大侠,怎么能见死不救!来!助我一把,帮妹子脱困!”
第三章 韩墨临与白画的初次相遇
如此,白尘没了办法,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独善其身。
白尘满脸无奈,心中狠狠的对韩墨临进行了各种问候!
抽出长剑,与韩墨临一起冲了上去。
随着白尘加入战场,形势马上改变。白尘虽然年纪没有韩墨临最大,但若论起武功来,着实胜过韩墨临不少。
也许这就是天才与妖孽之间的差别。
白尘手长剑上同样翻涌着雷光,却与韩墨临的雷光不同。白尘的雷光纯是白色。如电,如云,如雾。
白尘本身身法又极快,在身法的衬托下。出招快如电,剑光霹雳,且连绵不绝。
七名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糊涂,纷纷向后退。
韩墨林见此满是得意,哈哈大笑道:
“你们这七名无耻鼠辈,竟然敢公然欺负一个小妹子。我与白尘师弟,定当行侠仗义,让你们跪下来与这妹子磕头谢罪。”
韩墨临这话着实把七名大汉气得不轻。
七名大汉缓了缓神,定下心。重新与白尘,韩墨临斗起来。
这一次情况与之前不同,七名大汉已经有了准备。不再是刚才白尘突然加入战场那样,措不及防,不知应对。
七名大汉身形交错,互为补助,配合的极为默契。这时常年在一起配合对敌才能有的表现。
七名大汉本身武功就极高,比韩墨临胜出不少。
就算是白尘,也不是七名大汉中任何一名大汉的对手,比起七名大汉中武功最弱的,也要弱几分。
七名大汉身如梭,拳如风,进退如游龙,配合如斗星。
一道道拳风呼啸,一声声惊雷炸裂。
韩墨临与白尘两人影接了几招后,觉得十分吃力勉强。便再也不敢拖大,只能以闪避为主,几乎不再还手进攻。
如此一来,情况急转之下。
韩墨临心中一阵咒骂,道:
“天杀的!今天运气真是差到极点。若是平常,何须管那许多,打不过我跑不行嘛!谁也拿我没办法!可偏偏是今天!叫我如何后退!后退一步,我韩墨临的脸还要不要?!!!
白尘心中更是恶狠狠的不停咒骂道:
“韩墨临这个不靠谱的师兄,闲来无事,非要逞什么英雄!搞那些英雄救美的恶心把戏!这下好了,惹了高手不说,还连累自己。不用担心日后回流云山被废武功。今天这里,恐怕就难过这一关!”
韩墨临白尘好歹也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虽然已经深陷困境,但丝毫不慌乱。还是打起精神,与七名大汉斗得正欢。
就算是以躲闪为主,也不能输了声势。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之前一直躲着观战的那名女子白画,竟也闪身加入战场。
韩墨临这时才发现,原来白画也是带着配剑的。只不过那配剑在白画裙子下遮挡着,不仔细看,还真不好看见。
白画抽出长剑,剑光如飞羽。
看这个剑光的架势,武功竟一点儿也不比韩墨临低,只比白尘稍弱了些的样子。
随着白画加入战场,韩墨林,白尘,白画三人一起应对七名壮汉。
此时战局又是不同,之前不敢再应接七名大汉招式的韩墨临,白尘两人。因为白画的加入,底气顿时硬了些。
一改之前的退让,又开始进攻起来。两人身影交错,剑光相互穿插,配合的天衣无缝。
以这样的状态,才能在七名大汉的联手下,勉强维持平衡。
白画这时一点儿也不虚,剑光一闪,道道飞羽闪过,怕不有上百道之多。
饶是七名大汉武功厉害,也不想,或者没必要硬接,纷纷退让躲开。退让不及的,便以拳风相抵。
上百道流光乱飞,街上的房屋建筑纷纷遭了殃,或多或少都有些破碎。
韩墨临见白画一招使出,自己也不甘示弱。长剑上雷光浮现,马上炸裂开来。
韩墨临一声大喝!
“真雷随我”
长剑的雷光变得更加明亮,雷光不断旋转,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长剑挥舞,七颗舞狮狮头般大小的雷球,细数之下,刚好有七颗。
七颗雷球分别冲向七名大汉。
七名大汉知道雷球厉害,但雷球再厉害,也根本不放在七名大汉的眼里。
毕竟韩墨临只是刚出江湖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算武功再高,也不会放在眼里。
七名大汉使出各自的招式,或拳,或掌,或腿。
浑身气流爆裂,一招,只是一招。便将这声势骇人的雷球击的粉粉碎。雷球炸裂的声音,好似天地爆炸一般。
附近几十条街,方圆十里内都被波及,震耳欲聋的声音漫天卷,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最后却是白尘。既然韩墨临,白画都出手了,自己也不好闲愣着。
长剑上微风凝聚。微风流流转动,盈光唯美。但却相对平凡些。
白尘也没有任何花哨,只是一剑。
这一剑便斩出几十道风刃,每一道风刃有半丈长。风刃上流光盈盈,锋利无比,似乎可将一切斩断。
几十道风刃分为七组,每一组由五六道风刃组成,斩向其中一名大汉。
大汉此时才稍微表露几分认真和害怕的神色。没了之前轻松戏谑,一脸严肃。小心应对起来。
每一名大汉身上气息鼓荡,形成一道贴身的气墙,或是贴身的气状外衣。
有了气状外衣的加持,无论是攻击实力,还是防御实力,都加强不止三倍。
七名大汉招式各有不同。
一人握拳收回腰间,然后一拳蹦出。在气状外衣的加持下,大汉一身武功全部灌注在这一拳上。威势无比恐怖。
一拳击碎了白尘所有的风刃不说,拳势不减,继续向白尘肆虐。
另一名大汉身形稍站了个马步,将全身功力击中在右腿。一腿扫出,气浪如浪涛翻天,一下把白尘的风刃全部淹没。同样威势不停,向白尘方向袭去。
其他五名大汉俱是如此,每一人都使出真正的本事。将白尘的风刃打掉,威势也继续向白尘方去。
白尘,韩墨临,白画三人的位置相隔不远。七道惊天动地的攻势,眼看着要将三人一起吞没。
三人都露出绝望的神色,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
但,无论如何。三人都不会坐以待毙。
就算死,也要拼劲全力,才算是死而无憾。
韩墨临长剑上重新凝聚了雷光,白尘长剑上微风再一次唤醒,白画又把流光聚起。
三人脸上同是一丝狠厉闪过,
韩墨临大喝道:
“真雷无我!”
白尘大喝道:
“借风御雷!”
白画大喝道:
“长羽欺天!”
韩墨临凝聚了一头雷光麒麟,雷光麒麟雷光蛮横,状貌狰狞。
白尘幻化出漫天卷地的云雾,云中有风,风中御雷。
白画斩出仿佛凝聚了整片海洋的剑气流光。
三人三招,一同向七名大汉的攻势冲去。
双方攻势相撞,余波顿时将街道搞的凌乱。好在双方都可以克制了招式范围,要不然,就真要把整条街道都变成一地零碎了。
韩墨临,白尘,白画的招式威力终归是小了。
在七名大汉连手威势下,坚持了片刻,便各自溃散。
七名大汉的威势没了阻碍,疯狂向韩墨临三人袭来。
这一次,恐怕是真要死了。
就在韩墨临三人已经放弃抵抗,准备赴死的时候。
一道人影闪现,那人影轻飘飘的,似乎完全不在乎七名大汉的连手威势。
左手作了个剑指,剑指上有点点星光凝聚。
剑指挥出,点点星光化为道道流星。
七名大汉的威势,在道道流星下,似乎是纸糊的。
毫无抵抗能力,瞬间破碎。
随着各自招式余威的散去,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正是在一旁面铺吃面的林彦
七名大汉神色骇然,其中为首的刀疤脸大汉道:
“你,你是什么人?”
林彦神色淡然,看着七名大汉,目光平淡,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道:
“我是谁,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想死的,给我滚!”
七名大汉知道是遇上了高手,不敢有丝毫怠慢。各自拱手行了个礼,刀疤脸大汉道:
“打扰先生清静,我们兄弟该死!给先生致歉,我们这就滚!”
说完,七名大汉转身就走,毫无拖泥带水。
林彦看了一旁的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一眼,没说什么。
进了小面铺,与李丹一同走出,林彦二人没有和韩墨临三人交谈的意思,转身要离开。
韩墨临赶紧上前拦住林彦二人,道:
“我三人多谢二位大侠相救!请二位大侠留步,我请二位大侠吃个便饭。大恩不言谢,日后必用真心报答!”
林彦看看韩墨临,又看看远一些没过来的白尘白画,问道:
“你是流云山的弟子?”
韩墨临老实回道:
“回两位救命大侠,是的。我韩墨临与我师弟白尘,都是流云山弟子。”
林彦哈哈一笑,道:
“既是流云山的弟子,那便不用与我道谢了!”
林彦说完,拉着李丹的手,转身离开,再无废话。
韩墨临一再挽留,白尘和白画也上前,苦苦挽留林彦二人。但都是无果,林彦李丹还是离去。
不过,林彦留下一句话。
“若是有缘,总会相见的。”
第四章 缘分的开始
林彦,李丹刚刚走了没多远。
韩墨临突然一拍大腿,道:
“坏了,我把这事儿忘了。”
白尘赶紧问道:
“把什么忘了?”
韩墨临道:
“如果没有那两位大侠的保护,咱们根本不是那七名大汉的对手。这可是实在麻烦了。”
一旁的白画也赶紧附和道:
“这位大哥好像姓韩,韩大哥好,小妹有礼。韩大哥说的是,咱们怎么办?”
韩墨临拍拍胸口,道:
“包在我身上。”
随即拉着白尘和白画的手,快速向林彦李丹两人跑去。
在韩墨临拉起白画的手的时候,白画脸上明显的浮现一层红晕。
林彦李丹两人本来正在街道上走着,听到后面有人跑来。不用想,必是刚才救下的三人无疑。
果然。
韩墨临一边跑一边吆喝,
“两位大侠,还有些小事,请等等我们。”
等近了,韩墨临满脸不好意思,拱拱手道:
“两位大侠,刚才蒙两位大侠相救,我三人不胜感激。若不请二位大侠吃顿便饭,实在是说不过去。这要是传出去,江湖上我们的骂名就满了。”
林彦李丹互相看看,笑笑。林彦道:
“无需如此,我们不在乎这个,江湖上也不会有人骂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走。
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赶紧拦下。
还是韩墨临,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敢说。再三犹豫下,加上白尘的一拳,和白画的一脚。韩墨临终于把实话说出来,道“:
二位大侠,如果你们走了,那几名大汉还会来找我们。恐怕我三人到时候就……麻烦二位大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林彦道:
“如何?”
韩墨临道:
“那几名大汉必不敢打扰两位大侠清静,请二位大侠允许我们跟着二位大侠一段时间。我们负责二位大侠一路的费用。吃住,都是最好的。”
林彦李丹两人本来不再管,但看这意思,尤其是韩墨临这个不要脸的样子,恐怕很难推脱。
互看一眼,有了主意,林彦道:“
“带你们一程也无妨,不过,要事先约法三章。”
韩墨临赶紧说道:
“不要说约法三章,约法一百章都行。”
林彦李丹俩人淡然一笑,
“一不许乱问乱说,二不许给我惹祸,三我要你们走时你们必须得走,不能再耍心眼。”
前两个条件也没什么,但第三个条件,对为了寻求庇护的韩墨临三人来说,多少有一些为难。
韩墨临却一口答应道:
“全听二位大侠的。”
其实韩墨临小算盘清楚的很。既然这二位大侠能够萍水相逢救下自己三人的性命,人品决不会差。
只要两位大侠这是能够答应庇护三人一段路程,那么绝对会在一个保证安全的时机,再让他们三人离开。
如此便足够了,只是这份恩情到时候确是不好还。
至于林彦李丹二人有什么坏心思的想法,不管韩墨临,就是白尘和白画,一点都没有。
江湖路过,萍水相逢,人家不会贪什么。就是想贪什么,韩墨临三人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林彦李丹二人贪?
林彦李丹再无废话,只一声,
跟我们走吧。”
“好咯!”
是夜,流光城城南的苏悦酒家。
林燕李丹和韩墨临白尘白画一共五人,坐在苏悦酒家最豪华的包间内,要了一桌顶好的宴席。
这些是韩墨临安排的,韩墨临点菜时特意放话说,
“请掌柜的将酒楼内最好的菜肴,最好的美酒一并上来,小爷我不差钱!”
说完扔下一锭大白银。
足有五十两的大白银。
五十两白银,不要说在苏悦酒楼要一桌最好的宴席。就算是十桌最好的宴席,基本上也足够了。
苏悦楼胖掌柜知道这是来了大主顾。虽然不能和那些顶级巨贾比,但也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
胖掌柜的胖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缝着,一个劲儿的应承道:
“五位大侠只管放心,小店儿必定将最好的菜肴,最好的美酒。还有私家珍藏轻易不做的几道看家菜。和小店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珍藏的六十年老给几位奉上。”
一桌大席,果真丰富。
山珍海味,各种珍珠佳肴自不必说。
单看这做菜的造诣,刀功功夫,火候功夫,老汤功夫,都是最上等的。
韩墨临白尘白话三人见了,恨不得连口水都要掉下来。
就是林彦,李丹两人。也有点儿端不住大侠的架子,食指大动,有些迫不及待。
韩墨临看了一圈儿,似乎觉得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也没必要弄那些虚的假的。既然大家都饿了,馋了,别的不管,先吃好再说。
于是韩墨临自作主张,高声道:
“各位,咱们几位都是武林中人,没那么些讲究。既然美酒佳肴在前,岂有啰嗦的道理,咱们先喝个痛快再说!”
韩墨临此倡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没人废话些什么,谁谁谁,如何如何,一律不提。大家只管把酒言欢,吃好喝好再说。
如此美味佳肴,众人一色的化身饕餮,一顿风卷残云。
晚餐过罢,饭菜被洗劫一空,酒也丁点不剩。众人吃的饱的不能再饱,瘫坐在椅子上,各自拍着肚子。肠满肚满,醉意飘飘然。
五人像是结识多年的老友,也不着急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慢慢缓和着吃得满满的肠胃。
过了好一会儿,在浓茶的帮助下,五人满满的肠胃才显得舒服了一些。
这时林彦主动开口道:
“萍水相逢,我和师妹与三位朋友甚是投缘。不说别的,单从吃这一顿饭来看,咱们绝对是同道中人。皆以性情为先,所以侠义甚大。”
林彦又说道:
“咱们大家相互介绍一下,便是认识了。以后就是江湖上的朋友。我先抛砖引个玉。
我姓林名彦,旁边这位是我师妹,姓李名丹。我们俩自小跟着师傅一起学武练艺。说来惭愧,这江湖之事,我们师妹俩不太熟悉。还要向三位朋友多多学习请教”。
林燕说完,旁边李丹笑笑,道:
“各位朋友好。”
李丹完全是一副一切以林彦为主的样子。任谁看上去也会称赞,日后必是一位贤良淑德,令人艳羡的好妻子。
韩墨临抢先抢在白尘白画之前,主动开口说道:
“多谢二位大侠赏识,咱们投缘,真真是喝酒的好朋友。我乃韩墨临,这位是我师弟白尘,我们出自流云山。说来不怕各位笑话,我与师弟勉勉强强也算得上是当今流云山的精英弟子。”
韩墨临说完,白尘满脸嫌弃的样子,应和道:
“我师兄说的对。”
然后转头看向林燕,李丹二人,一脸郑重道:
“二位大侠情意之深厚,为人之洒脱,实在令我敬佩。说句不太地道的话,我这位韩墨临韩师兄跟二位大侠比起来,简直是烦人透顶。”
白尘虽说是和林彦李丹说话,却字字句句都在损自己的韩墨临韩师哥。韩墨临当着林彦李丹,也不好发作。
只是私下狠狠踹了白尘几脚,白城也不吭声。
韩墨临白尘介绍完。林彦,李丹,韩墨临,白尘的眼光齐齐看向那位被七名大汉追杀的小女子,白画。
白画满脸不好意思,笑笑道:
“让各位大侠见笑了,小女子白画。出身一个小的武林世家。追杀我的那些人其实也不是外人,怎么说呢?与小妹算是认识吧。他们不会伤害我,但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所以才跑得出来。”
白画明显有很多话不想说。
林燕,李丹,韩墨临,白尘四人也都是江湖上的老手,自然听出白画言中之意,没有人会去追问什么。
李彦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
“请问韩兄弟,流云山便是那个五大正宗的流云山?”
韩墨临道:
“大侠称呼我兄弟,这怎么当得起?”
林彦道:
“韩兄弟实在客气,不要叫我大侠,叫我林兄就好”
韩墨临有些高兴,还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样真的好吗?我真的可以叫大侠林兄长?”
林彦哈哈一笑,
“没什么不好的,同是江湖中人,又如此投缘。叫我大侠是什么意思?难道瞧不起我,不肯认我这个兄长。”
韩伯林马上说道:
“啊呸!谁敢这么说?林彦林大哥就是我韩墨临的亲大哥!有谁敢跟我林大哥过不去,我韩墨临第一个饶不了他!”
韩墨临嘴脸变化之快,令林彦,李丹,白尘,白画四人简直是叹为观止。
四人中只有白尘与和韩墨林自小长大,知道韩墨林的秉性。
韩墨临这个人虽说嘴巴大了些,人也花了些。但在正事大事上。却没有任何含糊。有情有义,讲信用,顾大局。这也是韩墨林虽说嘴巴大。人花心,但在流云山不但不讨大家烦,反而让大家喜欢的原因。
众人哈哈一笑,谁也不把韩墨临的样子当真。
林彦继续说道:
“另外两位朋友若不嫌弃,也叫我一声韩兄就好。”
李丹适时说道:
“三位朋友叫我李姐姐就好。”
第五章 熬不住了!求求妹子!
韩墨临,白尘,白画皆称道:
“弟弟见过林兄长李姐姐。”
“小妹见过林兄长李姐姐。”
就此,五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晚饭吃过,自然是要找客栈住下。
韩墨临主动说道:
“林兄长,李姐姐,白画妹子。咱们初次相逢又如此有缘,自然是要找着最好的客栈住下。费用大家千万别和我争,我韩墨临全包了!”
白尘听了,眼角稍微动了几下,但什么话也没说。
白画一个小女子,自然不会跟韩墨临争什么。
林彦看看李丹,对韩墨临说道:
“咱们五个人住客栈,而且还是最好的客栈,这费用可不便宜。韩兄弟,你确定要全包下?”
韩墨临直腰挺胸,拍拍胸口,道:
“当然。莫非林兄长瞧不起小弟?”
林彦哈哈笑道:
“怎么会,韩兄弟错怪了,哥哥哪有这个意思。一切由韩兄弟做主!”
韩墨临果真说话算数,找了流光城一家最豪华的客栈。要了三间最好的客房。
林彦李丹一间,韩莫林与白尘一间,白画自己独自一间。
这三间客房的话费总共是五两银子,其实刚才苏悦酒家那一桌大席,若以正常价钱算,基本上也是五两银子左右。
只不过韩墨临为了臭显摆,也是为了让林彦李丹二人瞧得起自己。故意穷大方摆阔,愣是多给了十倍的价钱。
几人在客栈安顿好后,韩墨临摸摸自己的口袋,这才后知后觉的心疼后悔起来。
付了客栈的钱后,身上只剩下五十两银子。如此,可花不了几天。
韩墨临浑身肉疼。扭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
难受了好久,韩墨临看了看白晨。
神色变了,变得一脸坏笑,凑上前,道:
“白师弟,进来心情可好?”
白尘一看韩墨临这张脸,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理也不理,只是?眉耷眼道:
“别想,一分钱也没有。”
韩墨临不甘心,继续劝说道:
“白兄弟,我这可都是为了咱们三个好,你说咱们仨寻求林兄长的庇护,让林兄长掏钱合适吗?既然是寻求林兄长的庇护,一路上吃的喝的肯定不能差了。如此花费怎么说,也不能让师兄我一人承担,师弟说是不是?
白尘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没好气的训斥道:
“明明是你韩墨临打肿脸充胖子,明明是你韩墨临要搞什么英雄救美的胡闹把戏,和我白尘有个屁关系?!!!”
韩墨临被骂了个没脾气,却依旧赖着不散,道:
“白师弟!我的好兄弟!咱们老哥儿俩不说这些外道话!这一次无论如何,兄弟得帮帮我。要不然这一关我可真过不去了!”
白尘把头扭过,理也不理。
韩墨临决不死心,继续纠缠没完。
“白尘师弟,若你不肯借我银子使使,可别怪师兄我不讲究!”
“白师弟,江湖救急本是侠者应当。何况你我又是师兄弟,宛如亲兄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白尘师弟,若你如此,师兄也没办法。等回了流云山,定要把咱们去香淮河畔流连的事情,报告给长辈!”
白尘终于急了,大声骂道:
“你韩墨临不想活了!去香淮河畔这事可是你挑的头!
韩墨临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赖到底的样子。
白尘没了办法,只能撇着嘴,咬着牙,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瞪着韩墨临。从怀中掏出了五十两的一锭大纹银给了韩墨临。
还不忘嘱咐道:
“你韩墨临若是敢赖账,可别怪我拉你着你同归于尽!”
韩墨临见银子已经到手,开心的呲着嘴,咧着牙,恨不得手舞足蹈一段。
只管满口答应道:
“师弟放心,韩师哥最讲信用,这五十两一定还你。”
林彦李丹师兄妹一路往南,韩墨临白尘白华三人当然没有废话,完全跟着走。
又是三天过去,五人一路上都是吃最高档的酒楼,住最豪华的客栈。
韩墨临手头凑来的一百两纹银,很快便花了小一半儿。剩下六十两,可撑不了几天。
韩墨临又开始着急,过几天没了钱可怎么办?
本来就是巴结着林彦李丹师兄妹,让人家掏钱显然是张不开这个嘴。
翰墨也是要脸面的人,无论如何也张不开这个嘴。实在没办法,韩墨临又把心思放到了白画身上。
白画大户人家大小姐的打扮,不说身上带了多少巨款,最起码不会比自己带的少。
韩墨临仔细想想,问白画借钱,最起码是一箭三雕的事情。
第一,可以借到钱,解决今后这些日子的费用。
第二,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与白话聊天。
与美女聊天乃人生中一大幸事。
与美女借钱乃人生中一大幸事。
与美女聊天中借钱,简直是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人生中一大幸事。
第三,既然是借了钱,那么有借就有还。这就为接下来与白画打交道,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找了一个绝对正确,且无法推脱的理由。
等到向白画还钱时。展示个人魅力,无事献殷勤,孤男寡女,夜黑风高,一切尽在不言。嘿嘿嘿……
韩墨临想到此,满脸坏笑,高兴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敲白画的客栈房间门。
房间里声音传来,
“请问是谁?”
“是我,韩墨临。”
屋里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只淡淡回了句,
“请进。”
韩墨临整了整衣服,换了一脸正经的表情。
房门已经打开,白画做了个请的姿势。
韩墨临风度翩翩,略带小心的慢慢进了白画的房间。
开口便是一大顿寒暄与夸奖。
无非是白画妹妹如何如何漂亮,美若天仙,惊为天人。只应天上在,哪得人皆闻。
如何如何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反正都是是些骗鬼鬼不信,偏偏女人信,而且女人极其爱听的骗鬼的鬼话。
韩墨临乐此不疲,眉飞色舞的,把这些赞美之极的,夸赞之极的鬼话说完。
白画微笑一笑,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韩墨临,道:
“韩大哥有事,直说便是。”
韩墨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尴尬笑笑,道:
“的确有些小事,却是不太好意思。”
白画目光好似躲闪,道:
“小妹蒙韩大哥相救,早就不是外人,韩大哥不必客气。”
韩默林眼神有些回避,似乎不敢直视白画,道:
“白画妹子说的是真的?”
白画点点头。
得到白画的首肯,韩墨临胆子大了些,道:
“我与妹妹相识一场,如此良辰美景,莫负大好时光。这个……”
白画一脸娇羞,眼睛完全闭上,身子丝毫没动,好像还微微往韩墨临处靠了一下。弱弱的“嗯”了一声。
韩墨临急声道:
“白画妹子,我没钱了,借我点银子可好!我韩墨临必如数奉还!”
白画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韩墨临,大吼一声,
“给老娘滚!”
一巴掌就把韩墨临脸上扇出了一个,半个手指厚的红手印。
韩墨临是谁?流云山中有名的风流公子,纵横情场已久,怎会白白吃亏?
这一巴掌,韩墨临早已心中有数。
当夜,韩墨临在白画房间中呆到半夜才离去,足足小两个时辰的时间。
小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房间中发生了什么故事。
这个,无需多言,大家自然懂得。
第二天,韩墨临怀中揣着从白画那里借来的五十两纹银,顿时底气足了很多,还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这算什么?补身子的费用?”
……
五人上路后,又是两天过去。三十两银子又没了。
眼看着钱越来越少,韩某林又着急起来。寻思着再过个三五天,又只剩下三五十两银子。
一路上都是最高档的酒楼,最豪华的客栈。如此实在是太过奢侈,谁也承受不起。
何况这次韩墨临临时出来,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银子。
至于怀中藏着的压箱底三百两银票,可是韩墨临大半的积蓄,如何舍得拿出来
就在韩莫林担心费用支撑不了几日的时候。
林彦却主动找来,
“这几日让韩兄弟破费了,我师兄妹二人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今后咱们的费用,我师兄妹二人包了。三位弟妹弟弟妹妹千万别客气。”
林彦此话,白尘白画二人有些不好意思,想客气几句。
韩墨临却抢先一口答应道,林兄长便是我亲兄长,李姐姐便是我亲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外道话。咱们前面儿便是一处酒家,去那吃个便饭吧。”
韩墨临所指的酒家,环境还可以,但并不算高档。估计五个人吃一顿便饭,半两银子也用不了。是实实在在的为林彦李丹二人省钱。
林彦李丹师兄妹却是笑笑。
找了一家当地最高档的酒楼,点了一桌大席,花费了同样五两银子。晚上住的也是当地最豪华的客栈。
摆明了不想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直到此时此刻,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才真正的对林彦李丹二人心服口服。
心中庆幸,能与如此好品行,又愿意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结交成好友。实乃幸事,当真无憾。
第六章 异样的猩红双眼
林彦李丹,韩墨临白尘白画五人连续住了六天的豪华客栈,吃了六天的高档酒楼,比韩墨林多了一天
之后恢复正常,吃喝都是不好不还,舒服实在为准。
五人就这样走了小半个月,一路上韩墨林不时的去查看,那七名大汉确实没追来。
只要那七名大汉没继续追,半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也是甩掉了。
韩墨临三人非常庆幸,不过……
当阳光又一次照破黑暗时,林彦二人却已不见了。
韩茂林三人等到接近中午时,才敢把林彦李丹的房门敲开。
空空如也,只有一封书信。
韩墨临把信打开之间,上面写道,
我师兄妹二人与三位兄妹甚是有缘,能在人心难测的江湖中,无所顾忌的以酒言欢,当真痛快!
和三位好友结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然人生苦短,江湖路长,相逢千日,终须一别。
我师兄妹有事在身,无奈。只能与弟弟妹妹道声道歉。
他日再聚,把酒尽兴,不醉不归。
致歉,莫怪。
兄长林彦,姐姐李丹,谨书!
……
西木派位于三晋大地最东方的边陲,是整个武林响当当的大门派。
西木派的掌门毒海狂刀西诗毒,将西木派的看家刀法无颜暗刀练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在整个武林上也是数得着的顶级高手。
不想这一日,西木派竟在大白天被人欺上门来。
来的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都是青年。正是林燕,李丹二人!
林燕李丹二话不说,到了西木派见人就杀。
西木派上上下下包括精英弟子和长老,无一人是林彦李丹的一合之敌。林彦李丹一直杀到西木派掌门,毒海狂刀西诗毒的府邸。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就一直憋着不出头。
西木派有难,身为掌门的竟然当一个缩头乌龟。
不但如此,西诗毒还不断的叫弟子出来做替死鬼,挡箭牌。
死在林彦李丹二人手下的冤魂妄鬼也不知有多少,西诗毒这老家伙还竟然还躲在府邸中,死活不肯出来。
林彦李丹二人没了兴趣,林彦一剑劈过,剑光如连天光幕,把西诗毒的府邸一劈两半。
西诗毒此刻正全缩在一张大四方桌下。抱着头半蹲着,浑身吓得哆哆嗦嗦。
哪有半分江湖高手的样子,简直比那街上的癞皮狗还更加不如。
或许将这老家伙与赖皮狗放在一起比较,是赖皮狗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侮辱。
林彦见着老家伙如此窝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几句。随后更气,大声呵斥道:
“西诗毒你这老家伙,莫要再当缩头乌龟。我手中的剑可不认这些把戏”。
戏诗毒没得办法,但也不愿出来。权衡之下,拖延会儿时间总是好的,
于是半跪半趴着,从大四方桌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出来。
样子甚是滑稽可笑。
林彦李丹二人也不着急,任凭西木派的弟子四散逃去。
就从四方桌下钻出来这一点的功夫,愣是被西诗毒磨了小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就算再怎么拖延,也拖延不到哪去。
西诗毒终归是爬了出来,面对林彦李丹二人。强打精神,浑身不在哆嗦,抽刀出鞘。
西诗毒先是朝自己脸上,左右轮番打了三个大嘴巴瓜子,强行提提精神,壮壮胆气。
长刀猛的向前,指着林彦李丹二人,道:
“你二人竟敢闯上我西木派的山门,如此行径,你们可知罪?
若赶紧下跪求饶,我或许大发慈悲,以菩萨心肠,念你们二人是小辈,我作长辈的,就不与你们无知小儿一般见识。”
林彦李丹二人只觉得忍不住的想笑,狂笑。
但此时此刻的的确确不是笑的时候。
林彦再无废话,闪身而出,一剑劈过。
一道流星剑光急速,速度快到肉眼完全无法洞察,像西诗毒闪去。
西诗毒毕竟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高手。一身刀法炉火纯青,见此剑气星光闪来。想也不想的闪身撤出。
稳住身形后,连续在周身转了五刀,像是在蓄力。
五刀运完,西诗毒脸上厉色闪过,一刀斩出。瞬间斩出一道绿雾,绿雾中似乎有厉鬼,有蛊巫,总之邪魅的很。
一看便知,是一门很阴毒的武功招数。练此刀法也不知用了多少活人祭奠,造了多少亡魂冤鬼。
林彦却来了兴致,直接像那绿雾刀光冲去。
李丹在旁边管也不管,只随着李彦自己痛快,毫不担心林彦会有任何危险。
林彦冲向绿雾刀光的同时。长剑顺势甩在身后,向前一剑斩出。
一道圆弧剑光把绿雾刀光劈了个两半,又化为粉粉碎。
西诗毒已满是骇然,浑身上下又止不住的打哆嗦。就连裤腿处也开始湿了,滴滴嗒嗒往地上滴水。
实在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贪生怕死到了如此地步。
被林彦一剑吓尿了裤子!
林彦身法极快,一个转身,已来到西诗毒的面前。
西诗毒想也不想浑身上下抖动着,斩出一刀。
这一刀力道不稳,精度全无。
虚虚晃晃的,怎能斩中?
林彦继续发挥自己的极速身法,绕到西诗毒身后。
没留给西诗毒任何的喘息之机,一剑将西诗毒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
从此,江湖上恶名昭著的西诗毒,便永远消失。
留下的,只有世世相传的咒骂,代代铭记的教诲。
做人莫学西诗毒,死后无人焚枯骨。
林彦一剑将西诗毒斩了,似乎还觉得不尽兴。
转向西木派四处,所到之处见人便杀。
渐渐地,林彦有些杀红了眼。
杀人的方式也起了变化。
起初是一剑封喉,或者是一剑入心,总之是一剑毙命,干净利落。
后来杀红了眼,变成了一剑尸首分离,一剑将整个人劈成两半。
再后来又起了变化,林彦变得狂暴嗜血,满眼通红。好像已经不能自己。
每杀一个人,都要在他身上刺出十几甚至几十个窟窿。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后,才肯了断性命。
李丹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后来林彦这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妥,心中思量,难不成这是入魔了?
赶紧上前把林彦拦住,林彦嗜血状态,竟连李丹也没认出来,举剑要斩。
但就在刚刚举剑的一刹那,林彦瞬间恢复清明。双眼中的血光完全不见,恢复了神志。
看着李丹,又看着手中的剑,恍惚间有些愣了。向李丹问道:
“师妹,我在干什么?怎么会这样?”
李丹知道林彦是被仇恨逼得有些杀红了眼。只当是个小毛病,休养几天就好。
完全没在意,对林彦劝说道:
“没事。刚才师哥与人过招,一时恍惚了而已。”
林彦对李丹一向很是放心与信任,听李丹如此说。好像觉得自己是有些不妥,但应该也也无大碍。
不再杀人,与李丹二人下了山。
此时燕赵大地境内的一处私人茶苑中。
有一个单独的环境别致清雅的品茶院子,被人包了下来。
小院子不大,但正常情况下,招待一二十人喝茶,还是富富有余的。
院子里的草坪还能空出些,用来晒晒太阳,。
不过此时小院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
里面为首的,有十一人坐在茶桌上。
剩下的足有四五十人,一圈圈的将中间茶桌的十一人围起来,并且不断叫嚷,
“五大正宗的前辈。这次林彦李丹两个小子已经完全疯了。你们难道要默许他们将整个武林屠戮干净吗?”
“六大魔道的掌门。整个武林向来是以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为首,不管出了任何事,武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皆有资格也有责任,也必须联手处理。此次林燕李丹接连屠戮了俩家门派,若是几位掌门没有表态,难道眼睁睁看着整个武林亡了?”
“武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各位掌门。我们这些人实力不济,位卑言轻。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回天。能阻止整个武林这一场浩劫的,就只有你们十一位。我代表整个武林十一位跪下。”
“我也给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十一位掌门跪下。”
“我们都给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十一位掌门跪下。”
“乞求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十一位掌门出马,为整个武林平息这一场霍乱。”
“若此事再无人解决。整个武林恐怕都要让林彦李丹那两个魔头屠杀殆尽。”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魔道六琴楼的掌门,高琴古。手中端着茶杯,先是小抿了一口,波澜不惊,慢慢悠悠说道:
“若说起此事,恐怕在座各位,个个都是心里有鬼!当年星辰楼被你们屠杀的如何凄惨!如今人家的弟子将武功练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找你们报仇?”
高琴古这话将在场所有武林人士吓的心惊胆战!
毕竟当年的事实在太过血腥!
也太过见不得人!
也因为当年是众多武林门派围剿星辰门一个已经破败的门派,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也不好公开出面。
只是在暗地里帮助星辰们掌门保全的最后十几名独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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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天下第一如何,唯有情字难解。
亲情,友情,爱情。
不忘初心,难。忘了初心,更难。
滚滚红尘中,主人公以何安心,又将何去何从……
探讨剧情,龙套角色,更多精彩,尽在问侠记书友群,墨临书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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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撩火道人的连山剑火
家都是江湖中人,无论如何要讲个规矩,要给自己留个脸面。
自己先有亏,一般来讲,无论如何,也得认下。
可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这些武林门派的掌门长老,实在是无法顾及太多。就算自己之前做的太过分,也不能看着自己与宗门上下都去死。
不得不硬着头皮,苦苦哀求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若是有丝毫怠慢,自己这一派上下可就没了活路,眼睁睁的等着死啊。
可是任凭这些人如何下跪祈求哭喊,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丝毫没松口。
到了最后,只甩下一句,
这事不管如何,总归是要平息的,你们先回去吧。”
之后便没了下文。
这些人见求不动,实在没了办法。何况又是自己理亏,只能作罢先回去。
这些人当年一时因为一时贪心,如今惹来灭门之祸。现在已经把星辰们彻底得罪,闹成不死不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得罪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要是在把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得罪了,那除了死,可真就没了第二条路。
林彦李丹从西木派下山后,一路往西南而去。
两人骑马而行,大概走了一百里路。正好路过一座城镇。这是座不大的小城镇,大概只有万人左右。
很是安宁,很是祥和。
李丹想着林彦那天晚上的嗜血状况,着实担心。既然这小城镇很安详很舒适,不如两人在这儿多歇息一会儿,反正报仇的事一时半会儿也不急。
正好之前一直忙着赶路,李丹也怕会刺激林彦。一直也没有问过林彦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丹看看林彦,道:
“我想停下马,歇息一会儿。”
李丹想歇息,林彦雷艳当然没有二话。
两人停了马,就在城郊不远的官道路边树林中坐着歇息。
李丹小心翼翼地向林彦问道:
“师哥昨晚还记不记得你的情况?”
林彦有些愣了,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想昨晚的事情,只觉得模糊不清,记不得多少。并且觉得多少有些头疼,虽然不厉害。
林彦恍恍惚惚说道:
“好像不太清楚。”
李丹眨眨眼,看着林彦,语气温和缓慢地道:
“昨晚你杀人杀的有些疯狂,还记得起吗?”
林业听这话,好像是不记得了。但仔细回想一下,模模糊糊的好像又记起一点。
昨晚好像的确杀人杀得性起,和平常不太一样。
之前需要杀人的时候,感觉是完全麻木的。而这次,好像有一种迷恋嗜血的感觉,杀人的时候觉得有些舒服,有些高兴,有些痛快。
林彦道:
“经过师妹这样一说,我觉得昨天的状况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
李丹看李彦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说话也直接了些。说道:
“师哥昨晚杀人杀的眼睛血红,极其狂暴。好像有些入魔。”
林彦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否疯狂,只觉得昨天杀人杀的极其痛快过瘾。
至于眼睛是不是血红,林彦自己当然看不见。
无论如何,林彦觉得个事情需要谨慎对待。于是老老实实和李丹说道: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昨晚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我想问题并不大。可能是这些日子又是赶路,又是报仇,太过劳累了。”
李丹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放下心来。
林彦看李丹有些担心的样子,主动提议道:
“这样吧,前面的小城看起来不错,很是舒适安详。咱们就在小城住几天,缓和一下,好好歇息歇息”。
林彦此话正好和李丹不谋而同。李丹高兴的不行。点了点头,道一声:
“嗯。”
这个小城叫平木城,还是在三晋大地。属于三晋大地东方边垂的地方。而且也不在周边的几个大城的交通干道上,所以显得冷清了些。
城外来的人比较少。正因如此,所以小城显得特别的孤独,但又很安详。城里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几乎都是熟人。
平木城的茶馆儿是老茶馆儿,酒坊是老酒坊,菜馆子是老菜馆子。就连平木城里为数不多的几家花柳之地,大多也过了百年历史。
平木城的百姓不是亲戚,就是朋友。要么是同学,要么有生意上的往来,总之彼此间熟络得很。
像林燕,李丹这样的外来人路过平木城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罢了。
而且大多数外面来的人都是来去匆匆,很少有在平木城安家的。
原因很简单,平木城不繁华,心气高的人看不上。而且交通不便利,做生意什么的,也很不方便。
说来,平木城倒是很适合一些改头换面逃命的人,来此躲避仇家。
林彦李丹两人牵着马进了城,在城中为数不多的客栈里面,挑了一家档次还算可以,但也不是最好的。
跟掌柜打过招呼,挑了客栈中最大最好的一间套间,包了半个月。
来来往往住店的人,虽然也有,但一次包上半个月的住客。也算得上是稀奇了。
几乎是一年半年,也不一定碰上这么一单生意。
客家掌柜的高兴的不行,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生怕把李艳林丹怠慢了。又贴心的承诺,一定用最好的饲料把二位贵客的宝马喂养的肥肥的。
客栈掌柜热心周到体贴的样子,让林彦李丹二人很是满意。
林彦李丹二人就在这住着,暂时把复仇放到了一边。
每天早起早睡,感情愈加升温,更为亲密。两人天天如胶似漆,恩爱没完。
正值秋日,天气凉爽。
日出时,云霞燃遍。
晴空万里,秋风拂过。
炊烟袅袅,红尘万家。
晴时风,阴天雨。日出日落,月盈月缺。
恍惚间,半个月已过去。
林燕这半个月再没有任何双眼血红的症状出现。
那一夜的双眼血红,应该是偶然无疑。
李丹在这期间不止一次询问过林彦有什么不舒服。
但林彦真的觉得自己非常舒服,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两人为此交流多次,看真的再无任何异样出现,才敢安心。
毕竟练武之人,走火入魔也不是太罕见的事情。
若真的走火入魔,那便是丧身亡命的风险。
既然两人确定林彦之前的状态只是偶然,便不再为此担心。
为此事耽误了半个月,两人必须再次启程。需要复仇的门派和世家还有很多,两人停不下来。
只有真正的把复仇彻底完成,两人才能回归正常,过安稳的生活。
火剑山位于三晋大地中心地带的火原城北二十里处。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大门派。
火剑山镇派武功火撩剑法,以剑快,势猛,力急著称。
据说火撩剑法中的杀招,连山剑火使出时。能够瞬间形成几百道剑气组成的火焰剑阵。
此招威力甚是惊人,能够瞬间击杀几百位武林高手。
火剑山当代的掌门撩火道人如今已是将近七十的高龄。年前就已宣布,来年便把火剑山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二弟子,江湖人称传火剑侠的刘观。
不想这日,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武功奇高,杀人不眨眼的两名大魔头,还是杀到了火剑山。
撩火稻人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撩火道人活了小七十岁,活生生的人精。心思缜密,怎么会任由林彦李丹二人欺上门来。
早已准备了几个大陷阱,要将李彦李丹二人,骗入其中,致其死地。
不过撩火道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彦李丹二人根本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闯山门的东西。
直接悄悄上山,来到撩火道人居住的屋子。
二话不说,一剑劈过。
撩火道人正在熟睡,被这一剑彻底惊醒。
屋子已经被劈成两半儿。房间碎裂的各种木屑渣灰,把撩火道人的脸划出了不少口子。
撩火道人在睡梦中遭此一难,气的张嘴血骂,
“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玩儿撒尿和泥的臭屁孩子干的!怎么如此欺负我这老人家!”
撩火道人骂完才想起来,这时候能干出这种事儿的。没有别人,只有那两个江湖盛传的魔头。
这下撩火道人才醒过劲儿,赶紧把床边的配剑拿起。看都不看,疯狂三剑斩出。
每一剑都是一道凌厉火光,把自己居住的屋子斩了个破碎。
撩火道人一下猛地跳出屋子,来到外面空地。
才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
不用想,这必定是江湖盛传的两个魔头!
也是当年各个门派没把星辰门屠杀干净留下的孽种!
撩火道人当然知道这是如何情况,无需任何废话,今日不死不休!
不是那两个魔头死!就是我火剑山上下亡!
撩火道人再无任何保留,瞬间便把火撩剑法中的至高无上的杀招,连山剑火,火火剑阵使出。
口中念念有词,
“天降赤焰,焚化一切,借我神威,连山剑火,火焰剑阵!
撩火道人全身瞬间迸发出无穷的火焰,整个人像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火球。
火球足有三丈。
火球微微一动,便有无数道火焰剑光飞射而出。瞬间漫天接地,将方圆里许的范围全部漫过。道道火焰剑气细数之下,足有小千道。
每一道火焰剑气都是通体赤阳,像是融化的岩浆一般。表面似乎有无法估量的炽热,能够焚化一切。
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果真令人骇然。
第八章 李丹的泪 林彦的情
如此的威势,若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就算成百上千人,也要被这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一并焚了。
不过林彦李丹二人脸上平静的很。任何表情也没有,也无害怕也无讥笑。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浮尘。
林彦看着李丹淡淡的问了一句,
“师妹,此事交给我如何?”
李丹乖巧回道:
“一切听师哥吩咐。”
林彦闪身而出,下意识的将李丹护在身后。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道:
“老家伙你自诩连山剑火的火焰剑阵威力无匹,但你可知我星辰门的秘技如何?”
连山剑火形成的火焰剑阵笼罩下,林燕这话似乎并不能够让撩火道人听见。
但非常奇怪的是,撩火道人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骇然,又瞬间消失。
变得满脸凶厉之色,恶毒无比的口气,大声呵斥道:
“不管如何,你们今天都得死!”
林彦在剑阵中,照常理讲,应该听不见撩火道人的怒骂。
但偏偏,林彦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叹了口气,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在笑话的天真与痴傻叹息一般。
笑完,再无废话。林彦掣剑而出,大声喝道:
“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只见林彦全身金光闪耀,金光化为道道剑气,在林彦全身流转,环绕盘旋。
道道金光剑气环绕盘旋之下,林燕仿佛真仙真佛降世。
庄严不可冒犯,威仪折服妖魔。
林彦一剑斩出。这一剑斩出后,数不清的闪耀着金灿灿光芒的剑气,凝聚在半空。
不断聚合盘旋,霎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足有三丈大小的,由剑气组成的金轮。
金轮上道道剑气缭绕,每一道剑气都是金色。完全像佛经中记载的金转轮宝一样。
须弥剑轮飞速旋转着,向前劈过。
剑轮,加上剑轮周遭的缭绕的剑气,威势极为可怖。
连山剑火组成的火焰剑阵在这须弥剑论下,竟似纸糊泥作的一般,几乎是不经触碰,便已破碎开来。
火焰剑阵后方的撩火道人,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满脸震惊,浑身上下微微颤抖。
咬着牙,直挺挺保持站立的姿势。
看得出撩火道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慌,惧怕的情绪。
但时间不等人,须弥剑轮急速而来。
撩火道人,若想抵挡已经是不可能。
唯一能够活命的办法只有逃。
但须弥剑轮骇人的威势已经将撩火道人完全镇住。
这副躯体就好像不是撩火道人的。
撩火道人几次想催动这幅躯壳,都毫无作用。
这场景极其诡异恐怖,无法想象,不能言说。
若单纯以武功招式的威力来论,这便是一种天地般的存在,对蝼蚁的无视。
若非如此,绝不能是这般。
撩火道人全身被死死镇住,心中满是不甘,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撩火道人凝聚全身真气,汇入丹田,再强行冲击全身的经脉。
一瞬间便已经强行冲击三次,也只是堪堪恢复了一丁点的活动能力。
此时撩火道人全身都还是僵硬的,但勉强之下,已经多少能够行动。
虽然想要躲开已经是绝对的痴心妄想。
但,
撩火老人满眼通红,牙关紧咬。
就连稀松的牙齿,也因为拼命的紧咬,流出丝丝血迹。
撩火道人不愧是是一代枭雄。如此情况,不但不急,反而镇定下来。平静说道:
“我撩火道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天地最灿烂的光明之下。”
撩火道人瞬间没了表情,像是看破一切的老僧。口中轻声念道:
“以真火焚躯,令天地变色。”
刹那,撩火道人全身皮肉绽开,形成一个个窟窿。
每一个窟窿中,都暴射出一股火焰。火焰成束状,与熔岩无二。
撩火道人身上的一个个窟窿,随着火焰的喷出,越来越大。
撩火道人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了火,瞬间化为火的祭奠。自己只剩下一副残存了些血肉的骨架。
这副骨架的主人,撩火道人好像还没死。
用满是白骨的手,长剑高举,狠狠斩下。
随着这一剑斩出,
龙,栩栩如生的龙。
如岩浆一般,红的鲜艳,红的血腥。
熔岩火龙周身七八丈长,半丈粗细。
面目狰狞,五爪尖利。
悍不惧死般,狠狠撞向了须弥剑轮。
须弥剑轮纵然是星辰门看家绝技,但在撩火道人以一身血肉祭奠出的熔岩火龙下。也无法前进分毫,只能与熔岩火龙相持起来。
熔岩火龙身上的火光飞速消减,须弥剑轮上的一道道剑气,也因为巨龙的撕裂,迅速四散飞去。由近到远,一点点的将整个火撩剑门覆盖。
这场景甚是妖异恐怖。如九幽黄泉,如人间血狱。
饶是林彦李丹二人见惯了大场面,也被这绚烂之极,但又血腥无比的火熔岩深深震撼。
熔岩火龙与须弥剑轮相持下,熔岩火龙还是威势差了。
熔岩火龙先一步消耗了所有力量。
等最后一点火光彻底泯灭,须弥剑轮也只剩下了之前的一小半,大概只有一丈左右。不过就算如此,威力之大,依旧足够藐视天地。
撩火道人此时早已燃尽,化为一堆枯骨。
须弥剑轮毫无客气,瞬间将这一堆枯骨碾为齑碎。
须弥剑轮像是有灵性的飞上天空,四散开来。将整个火撩剑门,彻底变成变成了一堆堆的碎石烂瓦木屑飞灰。
火撩剑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只要在门中的,便无一人侥幸。
受伤的占大半,不幸被剑气击中要害死去的占小半。
无一人不被剑气所伤。
李丹对这场景虽然感到震惊,但也只是震惊,并无其他的感受。没有丝毫影响。
李丹心中真正挂念的,只有林彦师哥一人。就算这天地崩塌,也和李丹毫无干系。
林彦此时却变若两人,之前出现过的血腥,再一次占据双眼。
身子有些弯着,嘴角挂着不羁且狰狞的笑容。看样子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如一头嗜血的恶魔,飞速向火撩剑门中还活着的长老弟子冲去。
每一人都是一道剑光,每一道剑光就要把这个人彻底碾碎。
火燎剑门全门上下几百个人,都被化身嗜血恶魔的林彦碾成了齑碎。
连一块完整的尸骨,也很难找到。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火燎剑门再无一人活口。
林彦此时还不尽兴,嗜血状态一点没消失,衰减。
满眼血红,身子还是半弯着。双手低垂,活生生的一个恶鬼幽冥。
现在整个火燎剑门中,只有两个活人。
一个是林彦自己,另一个则是李丹。
已经完全嗜血的林彦,要杀人,要杀活人,唯一的目标,只能是李丹。
林彦桀桀笑了几声,满脸疯狂。身子像是站不稳,或者更像是站在风中。偏偏又速度极快,向李丹冲去。
李丹知道林彦如此,肯定是入了魔。
虽然具体程度不好判断,但绝不会轻了。必须加以重视,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
而此时此刻,李丹毫不担心林彦会对自己出手,伤害自己。
因为李丹知道,无论如何,林彦不可能伤害自己,李丹绝对相信林彦。
果然,正如李丹心中的绝对把握一样。
双眼血红的林彦笑着冲到距离李丹只有五步时,突然停了下来。
疯狂神色渐渐消失,只是双眼还是一片血红。
整个人有些愣了,像是一个木头棍子,一动不动。
李丹见此。知道这是唤醒林彦的好时机。
目光温和但却有力的盯着林彦。
只是盯着,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缓慢开口道:
“林彦师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李丹师妹啊!”
这一句话好像一道惊雷,将原本动也不动的林彦吓了一个机灵,浑身上下猛的哆嗦两下。
还是满眼血红的林彦,左手慢慢抬起,懵懂的,挠了挠脑袋。
李丹继续说道:
“林彦师哥,我是你师妹李丹啊!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青梅竹马,早已情义相许。你难道真把我忘了吗?!!!”
化身为嗜血恶魔的林彦似乎很是触动,左手紧挠了挠自己的头。眨了眨眼,眼神满是疑惑。
李丹已经知道,说话对林彦是有作用的,稍稍安心。
继续试探道:
“林彦师哥,把剑放下好不好?拿剑对着我,我好害怕。”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彦猛地看看手中的剑,几乎是下意识般就要将手中的剑扔去。
但扔剑的前一刻,又把剑死死抓住。
似乎剑就是林彦的命。
与身体的反应不同,林彦的眉毛皱了起来,眼中似乎泛着泪光。
如此,李丹便已知道了,大声哭泣道:
“林彦师哥,你难道要杀我不成?!!!”
就这一句话,林彦再无任何犹豫,将手中的剑瞬间扔出。
李丹借此机会瞬间上前,将林彦死死抱住。眼中满是热泪,不停地大声哭泣。
李丹趴在林彦耳边哭泣道:
“林彦师哥,醒醒好不好?”
林彦原本僵硬的身躯,被李丹抱住后,渐渐软了下来。
李丹的哭声似乎真的有奇效,林燕眼中的血红一点一点的消退。
等到最后一点血红消退,林彦的双眼完全恢复清明时。像是虚脱了,彻底倒摊在地上。
李丹知道林彦已经恢复清明,只不过是内力消耗过度才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两者皆有。蹲坐着,抱着瘫倒在地上的林彦,又大声哭了起来。
但只稍稍哭了一会儿,大概只有十几声的样子。便强行止住哭泣,用袖子拭了眼泪。
李丹满脸坚毅,将林彦一把背起,快速下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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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天下第一如何,唯有情字难解。
亲情,友情,爱情。
不忘初心,难。忘了初心,更难。
滚滚红尘中,主人公以何安心,又将何去何从……
探讨剧情,龙套角色,更多精彩,尽在问侠记书友群,墨临书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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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无奈下 难得的享受
燕赵大地的繁华街市中,一处闹中取静的清雅小院。
这个小院是一处私家酒楼,名六时饭庄。不为外人所知,只接待一些最尊贵的客人。费用自然也是极其昂贵。
不过今天六时饭庄被人全部包下来,也不知是谁舍得花费如此大手笔。
要知道在六时饭庄置办一桌席,便要几十两的费用。而将整个六时饭庄包下来,恐怕要上千两之多,这还只是一顿饭的费用。若是包一天,费用恐怕最少要翻一番
六时饭庄内最大最好的一处地方是单独的一处院落。院落里,假山,小桥流水,石亭,木桌一应俱全。环境甚为清幽别致。
小桥流水当中围绕着一个木亭,木亭中有一桌大圆桌,足以容纳二三十人。
此时大圆桌上只坐了十一个人。
除了坐着的十一个人之外,还有四五十个人站在圆桌外,石桥上。
所有站着的人神色凝重,面色诚恳,眼神中满是渴望。看着正坐在桌上吃饭的是十一人吃饭喝酒。
无一人敢说话。
最后却是坐着吃饭的十一人中的一位。
这人粗布烂衣,须发洁白,身形瘦弱。
完全是一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放下手中的碗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你们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一样,回去吧。”
周围站着的四五十个人并不想走,但是既然已经有人发话,这四五十人也不得不走。
这些人把头低下,慢慢转身。垂头丧气,强忍着不甘和屈辱,一声不吭的走了。
沙铃城,距离火剑山所在的火原城,大概不到一百里。更接近三晋大地的中心,是整个三晋大地为数不多的繁华城市之一。
沙铃城中最豪华,最高档,最奢侈的客栈水源居中。最豪华,最高档,最奢侈的房间是一座单独的院落,被人包了下来。
包下这座院落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彦李丹二人。
院子的位置在客栈后面大概一里地远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小院子,环境极其清幽。
院子里面是一栋三层的木制楼房。楼身通体红漆,里面的装饰倒是颇为古香古色。
家具都是紫檀木,黄花犁这一类最顶级的木材。
瓷器,包括但不限于,杯子,碗,茶壶,茶杯,洗手盆。全部是天青色的瓷器,通透容和,宛如真的玉石。
房间内所有的布料全部是最顶级的江南绸缎。
此时正值中午午时,两人刚刚吃过饭。林彦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很虚弱。
李丹将碗筷收拾好,递出房间。
李丹很快回来,第一时间坐到床上,依偎到林彦身边。
半俯下身,摸了摸林彦的额头,贴心问道:
“感觉怎么样?”
林彦无精打采,眼睛也没有睁开。只淡淡回了一句,
“还可以。”
李丹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除了屋子,到院子里面晒起太阳。自从那一日林彦走火入魔,耗尽功力虚脱后。
李丹背着他下山,一路骑马来到了这座沙铃城。
之所以找最好的客栈,要最好的院子。为的就是让林彦好好休息。
林彦醒来的第一时间,有些记忆模糊。再三询问过李丹后,才确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入魔。
林彦变得很沮丧,很不开心。
第一,入魔便意味着林彦随时可能失去理智。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没有办法报仇。
第二,林彦入魔,那身边的李丹怎么办?
难道林彦入魔后,完全丧失理智下,将李丹杀掉?
如此,林彦绝不答应!
林彦宁可将自己杀了,也绝不会伤害李丹一分一毫。这是印在骨子里的,决不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所以当林彦意识到自己确实入魔的时候,曾一度发飙,拼命的赶李丹走。
但无论如何,李丹绝不肯走。
两人为此哭闹了好一阵,才慢慢冷静下来。
林彦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哪怕是入魔之后,也有一定的清醒。
林彦若是执意要让李丹走,李丹死也不会答应。
对于这点,林彦李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林彦开始理解,开始接受,开始冷静的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法。
两人一起分析,林彦两次入魔都是在复仇和杀人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杀人事件的血腥太多,由此引发入魔,若是不去复仇不去杀人,或许便不再入魔。
所以两人商议后,决定在这个地方暂时住下来,修养一段时日。
两人身上不缺银两。哪怕在这连住一个月,也并不是多么大的事。
复仇的事也不着急,毕竟离星辰门灭门,已经过去十年了。
武林中人入魔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通常只会发生在高手,一般的三脚猫,基本上不可能与入魔产生任何关系。
所谓入魔,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
无非执念太深,心魔横起。导致功力逆转,致使神志不清,入了魔。
而林彦这个情况就更加明晰。
因为报仇的执念。所以在真正报仇的时候,引发心中的魔性。功力逆转,将意识完全占据后,入了魔。
原因虽然简单,想要解决确不容易。
入魔这种事,有过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魔性会不断加深,直至完全丧失理性。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尤其是林彦武功到了如此地步。有资格指点林彦的人,恐怕已经少之又少。
纵观整个江湖,就算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恐怕也做不到为林彦开解,熄灭心魔。
林彦李丹两人思前想后,一样毫无办法。
也想过去找些大夫,用药调解。
但大夫并不懂武功。
大夫的药治普通人管用,但治武林中人的武林病,恐怕没什么效果。
若是去找一个武功高强又是医术高明的人。
据林燕李丹,二人所知,当今江湖恐怕还没有人能有这个水平。
既然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两人只能在客栈安心住下来,多休养些时日,期盼着林彦的心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解。
两人就这样在这个小院住着,一天,两天……一个礼拜已经过去。
两人这些天好吃好喝,没事就去外面走走,看看风景。丝毫没提报仇的事。
林彦甚至为了怕伤害到李丹,特别强调李丹不能和自己睡在一起。白天的时候,也要尽量远离。
林彦的要求,李丹没有争执。
在这个时候任何的吵架都要避免,复仇之事早被二人抛到一边完全不管。
对于林彦来说,任何情况下不能伤害李丹,是排在第一位的。
对于李丹来说,林彦的安全是排在第一位的。
林彦李丹二人自小跟着师傅一起逃命,东躲西藏的在江湖中流浪。
有些安定的日子也在拼命练武,更多的时候则是一边赶路逃命,一边练武。
日子过的极苦,也极为磨练人。
就算之后武功有所成就,两人也只是在花花世界中匆匆而过。从来没有仔细欣赏红尘中各种各样的,极其美好的风景。
趁着这个时候,林彦李丹二人好好享受安静清闲的好时光。
林彦再没有任何入魔的情况出现。
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入魔的情况,如果出现只会是在复仇或者杀人的时候。
如果不复仇不杀人,便不会入魔。
可对一个江湖人来说,尤其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江湖人来说。
不复仇不杀人,还活着干什么?
……
水源居前,两男一女三人站在门口。
两男子一个青年一个少年,那名女子是个青年。三人正是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
韩墨临正与白画聊的火热。白尘在一旁撇撇嘴,一话不说。
稍片刻后。韩墨临转过头,哈哈着脸,向白尘凑去。
白尘马上把脸转过。
韩墨临马上跟着转过身子,不依不饶说道:
“好师弟,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之前十几天全都是住最便宜的小客栈,吃最凑合的路边摊。这一次咱们一定享受一把。在沙铃城最好的客栈火源居里好好住两天。
白尘黑着脸,理也不理。
韩墨临还是不依不饶道:
“好师弟。哥哥我实在是没钱了。劳烦师弟再帮哥哥我一次。等我回了流云山加倍还给你。
白晨依旧黑着脸,就是不出声。
韩墨临死缠烂打个没完,绝对是一副不要到钱绝不罢休的架势。
把白尘逼得烦透了没办法,大吼一声,
“你个臭韩墨临前前后后借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钱都让你霍霍光了。现在又来借钱,你让我白尘去迎香苑偷钱啊?!”
白尘破口大骂下,韩墨临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一脸微笑得意的很。
“白尘师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白画是妹子,咱们能让人家吃亏了?这一路上不得安排点儿好吃好喝的。再说了,游山玩水的时候吃喝的那些个好东西,白师弟也没少吃啊。”
白尘听此,火气更盛,继续骂道:
“白画姐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韩墨临天天享福,还来问我借钱?你给我滚!”
第十章 诗中真情表露
水源居中,一间相对普通的客房。
这间客房的价格同样令人折舌,大概要十两银子。
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正坐在房中聊天喝茶。
韩墨临自己侃侃,谈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白画在一旁,时不时的笑笑。
只有白尘,一脸铁黑。显然,因为借钱的事情被气得不轻。
此事是下午刚刚申时。
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叫骂之声,好像是有人要拼命。
“你们彪记赌局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虎号赌局就能怕了。”
“哈哈哈,明明是你们虎号赌局欺人太甚,将我们彪记赌局的生意抢了大半,你们还有脸说。”
“嘿嘿嘿,如此可怪不得我们。你们彪记赌局心太黑,不但抽水高,而且里面竟是些老千,客人当然要到虎号赌局。”
“你们那是胡扯,我们彪记赌局做生意向来实在透明,绝无欺诈顾客的行径。你们虎号赌局明里暗里使了不少阴招手段。什么不要抽水,大主顾还安排美人相伴。如此搞法,一分钱的利润也没有。恶意竞争,拉着大家一起没钱赚,你们要脸不要脸”
“嘿嘿嘿,我们彪记赌局家大业大,如此我们乐意。你们虎号赌局看不下去也和我们学啊。”
“满嘴胡言,你们彪记赌局难道是为了开来赔钱的?如此赔本儿的做生意,你们为的还不是将我们虎记赌局和其他几家赌局挤死。好把沙铃城里所有的赌客全部压榨干净,你们简直是丧尽天良!”
“哈哈哈,多说无益,客人往哪边走,谁也管不着,不服又能怎样?”
“我虎号赌局在这沙铃城开了有十年,如何信誉,大家都知道。你这个刚来不到半年的新人,如果敢跟我叫板?”
“嘿嘿嘿,叫板又能怎样?”
“那便莫怪我虎号赌局不客气。”
水源居外争吵的,是当地两大赌局,一个是彪记赌局,一个是虎号赌局。
虎号赌局在沙铃城开了有十年,另一家彪记赌局则是刚刚新开的,还没有半年时间。
因为一系列的促销手段,比如不要抽水,消费一定银子,还会专门安排美人接待,已经严重地搅乱了沙铃城当地赌局的市场。
其他几家赌局的生意几乎全部抢了去。
彪记赌局如此做法已经是一分钱没得赚,无非就是想把当地其他赌局挤死之后。将沙铃城所有的赌客揽入自己的赌局,彻底压榨干净。
赌局本来就不是讲规矩,讲道理的地方。
赌局的赌客,
富翁进,乞丐出。
赌的兴趣,身家性命,老婆孩子,甚至连自己的手脚都可以压上。
赌徒眼中只有钱,只有这一把开局后,我能赢一把大的,我能把所有输的钱捞回来。
除此外,看不见其他任何事情。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各自带了十几名武林高手。特意选在水源居旁进行火拼,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的威风和实力。
不论今天谁胜谁负,都完全能够将其他的同行镇住。
话说到此,再无废话,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武林高手瞬间拼杀在一起。
此时围观的人有不少,但都离得很远,百十步外看热闹。
水源居的老板也不是一般人,但是今天全无态度,任由这两家赌局在自己门前火拼。
韩墨临,白尘,白画此刻三人也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就在彪记虎局和虎号赌局双方的高手刚刚交手的时候,一名女子闪身而出,站到双方中间。
动作之快无人能够觉察,几乎是凭空出现的。
这女子肤玉仙骨,容颜绝美,仙姿飘飘,宛如瑶池仙子。正是李丹。
李丹的貌美,顿时让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人看傻了眼,一副痴痴的样子。
但既然是混赌局的,就绝对不是傻子,能够凭空出现在这里,任何人也无法察觉。那便意味着这位女子的武功远远超出在场任何一个人。
有这样一位远胜过大家的高手在前,哪怕是一位貌美的女子,也没人敢放肆,轻易说话。
李丹看了打斗的双方一眼,口中蛮不在乎说道:
“请各位给我个面子,就此散去吧。”
李丹这话,无论是彪记赌局还是虎号赌局,自然是不乐意。
双方都为了今天筹备了很长时间,动用了很多资源,花了非常多的钱。若只是因为一位女子的话,就双方就各自散去。
一是面子上挂不住,二是此次的代价太大,若没个结果,谁也不肯答应。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各自领头的人。看了看眼前的李丹。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散去,双双抱拳。
“日后定备重礼相谢,今天,请女侠给一个面子可好?”
“打扰女侠清静是我不对,但今天恐怕不能散去。日后我定备重礼向女侠致谢!”
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话,李丹显然是不买账,瞬间没了兴趣。道:
“若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什么。”
李丹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左手做了个剑指,剑指上光芒闪烁。
李丹围绕周身画了个圆圈,瞬间一道星光炸裂,这星光只在圆圈范围内,威力并无外泄。
星光极其耀眼,更是火光,似乎将空气都燃烧了。
不管是彪记赌局的人,还是虎号赌局的人,都被这一招惊得浑身骇人,知道厉害再也不敢放肆。
尤其是双方领头的人,几乎在瞬间,赶紧跪在地上狠磕了三个头。接着各自站起抱拳,道了一声,
“打扰女侠,罪该万死!”
便各自领着手下的人快速离去。
李丹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回去。
不过身前已经多了三个熟悉的人,正是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
韩墨临哈哈笑着,满是殷勤,主动说道:
“李姐姐。真是有缘分,我们又见了。林彦兄长应该在附近麻烦吧。李姐姐引领我们三位弟弟妹妹去见。”
林彦彦李丹两人居住的水源居小院里,一楼处的会客厅。
林彦,李丹,韩墨临,白画,白尘五人正坐着,桌上摆满好酒好菜。
韩墨临道:
“兄长今日相聚,实在是有缘,看来咱们兄弟一场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喊小弟我敬林彦兄长一杯。”
林彦道:
“哈哈,韩兄别客气。我能与韩墨临兄弟结交为好友也实在是荣幸。这一杯我先干了。”
林彦彦韩墨临干了一杯
李丹在旁边招呼着。
白画在一旁笑笑,也时不时的喝几杯。
这四人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变化的便是白尘。
白尘此时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满脸铁黑,丧眉耷眼。而是眼中富含神采。
显然跟韩墨临这个不靠谱的,坑蒙拐骗专门阴损师弟的人相比,林彦兄长实在是太好了。
坑害自己,问自己借钱,还借而不还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管吃管喝,为人豪爽仗义。并且没有半分骄傲自大,说起话来让人实在舒服。
林彦如此风范,白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林彦的师弟,而偏偏是韩墨临这个不靠谱不要脸的坑蒙拐骗的人的师弟。
李丹时不时的看看林彦,眼中似乎有担忧之色。
林彦却毫无顾忌,只管与韩墨临白尘白画三人喝酒。
喝的兴起,林彦提议道:
“今日相聚,大家以诗助兴如何?”
韩墨临赶紧附和道:
“林兄长的提议实在是好!不知这诗如何作?”
林彦道:
“都是江湖人,酸文人的狗屁规矩无用!大家只凭自己,不讲格律体式!”
韩墨临道:
“实在是好!如此痛快!小弟不才,斗胆先献丑了!”
月下沉夜静,烈酒余韵扬。
风沙摧人少,大漠轻歌狂。
孤身行天下,水波隐心光。
江湖短相遇,如故情义长。
韩墨临浪荡江湖,的确有两把刷子。做出的诗很是不错。
即使表达了与林彦一见如故,像老友一般。
也在隐隐暗指与白画一见钟情,如命中注定。
林彦道:
“哈哈哈,韩兄弟好文采,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来献丑一首。”
天涯亦未远,海角心上藏。
秋风总瑟瑟,春暖花更香。
零落无人问,浮夸作文章。
我心度痴妄,痴妄却更狂。
林彦这首诗将心中背负的仇恨,以及自己现在入魔的状态,实实在在表达了出来。
只不过韩墨林,白画,白尘三人是听不懂的。
有李丹在旁边,稍稍露出些担忧的神色。
“林兄长好境界!如此心境,我韩墨临拍马不可及!”
“林大哥果然是好境界!如此文采,小妹也只有仰望的份。”
“林兄长这诗实在是好比我韩师哥强了不知多少,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丹道:
“我也献丑一首。”
江山无限好,天下何为家。
花苑香无数,老枝又新芽。
且寻水乡处,渺渺烟似纱。
陌上蔬果翠,淡看朝落霞。
李丹这诗,从头到尾都是小儿女的心念。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只求早日安定,置几亩薄田,每日炊烟渺渺,静看日出落霞。
李丹的心思,林彦如何不知道。
只不过与李丹小女儿不同,林业是男子,是顶天立地的汗子!
作为星辰门仅存的人中,唯一将十方流星剑练至大成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报仇扔下不管。
林彦苦笑笑,猛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十一章 韩墨临老相好找来了
李丹作的诗中所表达的隐忍与向往,在座的人没有听不出。
但正因如此,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客套的夸奖了几句。
只有白话不一样。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
“李丹姐姐好文采,小妹不才,也来陪姐姐一把。”
花开为心客,情许两相知。
珠玉若空度,四季守泪痴。
与君长相恋,烂漫风雨池。
天涯无海角,阴晴共一时。
白话诗中的表述的若有情,天涯海角也去得。若无情。繁华一生也空渡。
是说于李丹听的,也是说于白画自己听的,更是说与韩墨临听的。
李丹听了,果然很是欢喜。称赞道:
“妹妹好文采,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如此溜须拍马的机会,怎么会少了韩墨临?
韩墨临一脸正经,作感慨状,端起一酒杯一饮而尽。说道:
“没想到白画妹子不但人美,武功高强,还是个才女。
集三绝于一身,实在令我韩墨临目瞪口呆。妹子这般的仙子,真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无处寻。
没想到竟让我韩墨临有缘遇上了。
韩墨临溜须拍马的本事确实好,哄妹子的本事更是一绝。
白画脸红红的,轻轻捂嘴,作娇羞状。任谁也看得出,白画特别高兴,极为满意。
林彦彦,李丹,韩墨临,白画四人都做了诗,只剩下白辰没作。
白尘也不含糊,当即说道:
“既然几位哥哥姐姐都做了,我白尘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致。献丑了,请各位雅正。”
红尘无侠客,酒中觅真人。
一场迷幻尽,何处不沉沦。
千花万叶醉,念念是销魂。
借来金和玉,粉饰凡心痕。
白尘诗中满是失落与消沉。借酒色粉饰空虚。好像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白尘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如此心境,好像一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
或许是白尘天资太高,或许白尘是真的没找到什么为之钟爱倾心的人事物。
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红尘,参透人生。借以酒色,渡过空空百年大梦。
林彦也不知说些什么劝导的话,干脆举起酒杯,道;
“白辰兄弟好境界!红尘大梦,无一物可得。所以及时行乐,落得个逍遥快活!比兄长我自在洒脱得多。这一杯酒敬白尘兄弟!”
说完,猛地一饮而尽。
李丹和白画也各自夸赞白尘几句。
只有韩墨临脸色极不自然。
韩墨临知道白尘之所以这样,有不少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当师哥的实在是不靠谱。
向师弟借钱,拉着师弟去品花买醉,和师弟耍无赖,借的钱经常不还。
这些都是韩墨临干的,而且没少干。
纵然白尘心性中本来就有几分生性淡薄,但若不是自己时不时的骚扰与使坏,想来白尘师弟不会对人生如此悲观失望。
韩墨临不好意思说什么,也的确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接连喝了三杯酒,每一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院子外却有人敲门喊道:
“几位爷,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开门儿。”
林彦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丹主动说道:
“我去看看。”
开了小院门儿,原来是水源居的店小二。
“女侠,实在不好意思,有些事要劳烦您去看看。”
李丹感到很奇怪。
花钱住店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是自己去看看?
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
店小二满脸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
“前台有一男一女找。”
李丹想了想,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麻烦。之前彪记赌局和虎号赌局的人也不至于如此快找上麻烦。
并且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们来找麻烦,除了折损人手,耗费金钱和资源,并无任何意义。
李丹便跟店小二去了水源居客栈前台,一名少女和一名青年正在等待着。
少女一身粉紫色宫裙。长发如瀑,盈盈纤腰。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天上星辰一般,着实是个难见的大美人。
青年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方脸剑眉,面色刚毅。
粉紫色宫裙少女和黑衣青年手中都有配剑。
李丹看过两人,人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认识,而且并没见过。
粉紫色宫群女子看了李丹却直接开口骂道:
“你是谁?韩哥哥呢?”
李丹满脸疑惑。随即马上明白,
“韩哥哥?你说的是韩墨临吗?”
粉紫色宫裙女子一听韩墨临三个字,瞬间怒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吃我一剑!”
随即长剑出鞘,一剑向李丹刺去。
李丹想来,这少女除是韩墨临那小子的风流债外,没有别的可能。既然不是敌人,动手总是不好的。
李丹闪身躲过,满脸平静,道:
“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和你口中的韩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嘛,嘿嘿嘿。”
李丹这一声嘿嘿嘿,令粉紫色宫裙女子又急又躁,迫不及待想知道嘿的是什么意思。
而且看李丹的身法,绝对是武林高手。自己若是动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于是把剑收起,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韩墨临到底怎么回事?”
李丹轻轻一笑,道:
“我和你那位韩墨临哥哥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想见你那位韩哥哥,便跟我来。”
李丹说完就走,粉紫色宫裙少女赶紧跟上。
而那名黑衣青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干涉的意思。
李丹和粉紫色宫裙少女走了,黑衣青年也赶紧跟上。
粉紫色宫廷女子看见韩墨临的第一眼,已是双眼满含热泪,大声怒骂道!
“韩墨临!枉我找了你半个月,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躲在这大吃大喝逍遥快活!你身边的女子是谁?你韩墨临下山才多长时间?竟然敢对不起我月纤纤!”
黑衣青年和刚才不同,变了神色,一脸严肃。就连气质也完全不一样,显然是已经运了内力,随时准备出招。
韩墨临看了这粉紫色宫裙少女月纤纤,瞬间被吓软,身子从椅子上滑倒,摔在地下。
白尘也是满脸紧张,哆哆嗦嗦说道:
“月……月师姐,你……你怎么来了?”
月纤纤看见白尘也是一顿臭骂,
“你是你怎么做师弟的?他韩墨临不靠谱,你不会管着他点儿!怎么由着他胡闹!
白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满是冤枉。但也不敢辩解什么。
有韩墨临这个无赖师哥就够倒霉的,偏偏还有月纤纤纤纤这么个强盗师姐。
白尘一言不发,任由月纤纤骂。心中却在暗自嘀咕,
“我白尘是哪辈子做的孽,怎么在流云山碰见这么两个家伙?”
白画见了月纤纤,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韩墨临老相好的,自己成了破坏人家好事的人。
与月纤纤一样,白画满是火气,冲着韩墨临大骂道:
“韩墨临你个不靠谱的,你到底有多少老相好?你韩墨临耍我呢?老娘要和你拼命!”
白画一说要和韩墨临拼命。月纤纤火气更大。手指着白画大骂道:
“你个小贱人是从哪儿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韩哥哥不好?”
白话毫不示弱,马上骂了回去。
“你口中的狗屁韩哥哥,这些天整日与我献殷勤,你说说我是谁?”
月纤纤一听这个没了脾气,又把火气发向韩墨临,
“韩墨临你这个闲不住不要脸的烂人。老娘活剁了你!”
白画把月纤纤的话重复了一遍,以显示自己的地位。
“韩墨临你这个闲不住不要脸的烂人。老娘活剁了你!”
如此景象,韩墨临实在是吓坏了。
摊在桌子边儿的地上,浑身发抖,双眼呆愣。不知道说什么。甚至连逃跑都不会。
若不是白尘狠狠的一脚,把韩墨临踢疼了,痛骂了几句,大家还真的以为韩墨临出了事。
林彦李丹师兄妹对眼前如此景象,除了偷着笑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月纤纤说要把韩墨临活剁了,可不是说着玩儿。长剑瞬间出鞘,一剑向韩墨临斩去。
月纤纤动手了,白话也不肯示弱。抽出扔在一旁的佩剑,也向韩墨临冲了过去。
所不同的是白画并不是要杀韩墨临,而是去救韩墨临。
或许是白画后发先至,也可能是月纤纤根本没想对韩墨临怎么样。
总之,明明是白画耽误些时间,但还是刚好赶上,将月纤纤的一剑荡开。
韩墨临只管自己摊在在地上哆哆嗦嗦,什么也管不了。
月纤纤白画两名女子却真的动了肝火。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林彦,李丹,白尘三人赶紧跟上,黑衣男子同样。
白画月纤纤将各自的真正武功都使了出来,虽然不至于使些杀招,将院子里东西破坏。
但一招一式速度凌厉,力道威猛。绝不留任何余地。
一开始林彦,李丹,白尘与黑衣青年还只是在一旁看着。
但随着白画月纤纤仙交手招数多了,白画武功明显高出月纤纤一筹,月纤纤已经有些勉强。
就在这时,黑衣青年掣剑出手,身法之快还在白画之上。
黑衣青年一出手,月纤纤便自动退离。表示不会两人欺负白画一人。
转眼间,黑衣青年便将白画丝丝压制住。招式往来间,白画已经香汉微出,很是勉强。
十二章 我放屁!我要你!
黑衣青年的武功高出白画很多,不出几招,白桦被完全压制住。
虽然没有伤害白画的意思,但也绝不想轻易算哦了。
招式之间尽是戏耍,白画一时间狼狈不堪,越来越疲于应付。
有好几次,剑尖都从白画的身旁划过。
如此一幕,令在场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林彦和李丹两人。
毕竟白画是自己认下的好朋友,好妹妹。若真出了些什么差池,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但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激化矛盾。况且那黑衣青年也不像个手下没分寸的人。
于是林彦李丹两人只在一旁看着,同时也做好准备。若白画有什么危险,两人定会第一时间出手。
无论如何,受伤,伤了和气的事,绝不允许在这里发生。
又是几招过去,白话的步伐开始变慢。身上香汗出的越来越多,已经将胸口处的衣服浸透,贴在了白画柔滑细腻的脖颈。
既然在小院子中,各方都要给林彦李丹两人一个面子。所以没人使用大威力的杀招。
白画越来越狼狈,林彦和李丹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手掺和一把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白画妹子莫怕,我韩墨临来救你!”
正是之前一直瘫倒在桌下的韩墨临,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行动,从屋里冲了出来。
对于韩墨临从屋中冲出来救白画的举动,白尘看也不看,一点想掺和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把头转过。
林彦李丹二人却是满脸担忧神色。
本来各方都是心里有数的,留着手,不至于造成什么后果。
但韩墨临这么一下,会不会激化矛盾,让双方失控,这可真不好说。
反应最大的还是月纤纤,在看见韩墨临出来的瞬间,顿时火冒三丈。
之间出剑把韩墨临拦了下来,开口大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韩墨临,竟敢当着我的面护着那个小妖精,你算什么东西!老娘和你拼命。”
韩墨临虽然已经能够了行动,但身体状态还是有些飘忽。
显然要此刻的韩墨临去救白画是有些勉强的,但韩墨临不管这个,对于拦住自己的月纤纤一点儿没客气,大声回道:
“不管如何,不许伤害白画。有什么事情冲我韩墨临来。”
月纤纤已是眼中含着泪,半哭半骂道:
“你个没良心不要脸的韩墨临!这才几天就把心思全放在那小贱人身上!你如何对得起我?”
月纤纤再无客气一剑自上而下,向韩墨临斩去。这一剑剑光隐隐,速度极快,力道威猛。
韩墨临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要接下这招,实在很是难。
不过韩墨临也是流云山的精英弟子,一身武功着实不弱。就算情急之下,勉强之中,也强行把剑推出,挡在头顶。虽然力道不足,但也足够勉强撑住一刹。
趁着这一丁点空隙,韩墨临身子迅速向左躲过。丝毫没有停顿,不要命一般,疯狂向白画处跑去。
虽然被韩墨临钻了空子,但月纤纤丝毫没想放了,立马紧过去。
白画与黑衣青年正斗的激烈,已经没了还手之力的白画何时落败,何时受伤。全部在黑衣青年的掌控之下。
韩墨临冲来救白画的一瞬间,白画眼中满是怒火。全然不顾黑衣青年的招式,一剑像韩墨临劈去。
黑衣青年也不客气,一剑自上斜下劈过,削向白画腰间。
韩墨临却不顾白画劈向自己的一剑。长剑向黑衣青年刺去。
韩墨临身后的月纤纤也没留手,一剑自上而下,要把韩墨临斩成两半。
如此情形,可谓是乱中之乱,混中之混。
一个不注意,恐怕黑衣青年,白画,韩墨临三人都要受不轻的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旁观着你的林彦和李丹终于看不下去了。
两道身影好似两道电光,快的令人难以琢磨。
一瞬间,四把剑便被四道星光弹开。飞到了天上,打了几个回旋弯儿,落在地上。
黑衣青年和月纤纤分别在前后两头。白画和韩墨临在中间。
林彦和李丹一人拉着韩墨临,一人拉着白画,迅速闪开,并后退了三步。
林彦李丹如此武功,还不知道二人底子月纤纤和黑衣青年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丝毫没再有动作。
黑衣青年和月纤纤一没了剑,二没了攻击的目标。看着小漏一手的林彦李丹二人,一言不发。
在月纤纤和黑衣青年的印象中,如此级别的武功。恐怕比起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也不会弱了多少。
想到这里,月纤纤和黑衣青年一阵后怕,背上不禁冒出些许冷汗。
微微转头,互相看了看,神色中有骇然和庆幸。
之前林彦和李丹一直是友非敌的态度,而自己两人却一再在人家院子里找事挑衅。
虽然林彦李丹看起来不像是心胸狭窄的人。
但只要人家不乐意,这件事十成十是月纤纤和黑衣青年的不对。
被拉开的韩墨临立马看向白画。神色很是担忧,想说话,张了张嘴,又不敢开口。眼中满是祈求和道歉。
白画早就转过身去,完全不理韩墨临。
林彦李丹两人一同看向月纤纤和黑衣青年。
林彦知道两人此时有些难做,正愁没地方下台。
当即说道:
“二位朋友想来也是韩兄弟的朋友。无论如何,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没什么说不开的。刀剑无眼,且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黑衣青年看向月纤纤,一副以月纤纤为主的样子。
月纤纤面色微喜,道:
“说起来,小妹给大哥添了这么些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大哥说的是,只要好好商议,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如此态度很明显,月纤纤卖给林彦李丹两人一个面子,也是要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无论如何,月纤纤与韩墨临青梅竹马,不可能将韩墨真的怎么样。
而不管韩墨临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伤害白画,一样是完全无用。
更何况白画本身与月纤纤无缘无仇。月纤纤远不至于动害白画的心。
当天,月纤纤便在林彦李丹住的小院子住了下来。
反正院子里的是独栋小楼,屋子多的是,不愁没房间住。
而黑衣青年则被月纤纤打发走额。
原因很简单,黑衣青年和月纤纤认识,但也只算是认识。
是月纤纤出高价钱请来的帮手。
之所以请花钱请帮手,而不是找江湖上的朋友。原因一样很简单。
月纤纤的朋友,基本上也是韩墨临的朋友。
不要说把收拾韩墨临,若真的来了,到时候帮谁都不一定。
月纤纤对白画倒是没太多的敌意,但对韩墨临则完全不一样。
只要看见韩墨临,眼神中便是一股杀气,恨不得用眼神将韩墨临杀死。
白画对月纤纤同样没什么敌意。和月纤纤一样,白画所有的敌意,也都放在韩墨临身上。
恨不得要把韩墨临活嚼了。
韩墨临夹在两位如此生猛,又如此美丽的女子中间。左右是小人,里外是坏蛋,好话说尽了,也换不来丁点可怜。
韩墨临最后没办法,只撂下一句,
“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二位仙子一个交代。无论如何,我韩墨临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担。”
一连三天,韩墨临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白画一样是将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月纤纤也将自己憋在房中不出来。
就连白尘也因为避讳,或者害怕他的无赖师哥和强盗师姐,也尽量躲在房中不出来。
只苦了林彦和李丹,作为能够和所有人说上几句的人,一直在中间不断调和。
林彦李丹二人不时的到几人的房间中看一下,问问需要些什么。
嘱咐有事一定叫他们,随时都在,等等等等。
只要能够将几人哄得高兴一点,让此事好歹出一个结果,不要为以后再惹麻烦。
林彦李丹便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毕竟,大家是朋友,在一起喝过酒的朋友。
这期间林彦李丹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像欢迎他们韩墨临四人在这儿多住几天。
如此风范,如此气度,让韩墨临,白画,白尘,尤其是刚来月纤纤,对林彦李丹实在是佩服,也深深的被感动。
第三天,小院内的会客厅。
林彦李丹二人,韩墨临白画月月纤纤三人以及白尘都坐在这儿。
韩墨临一脸郑重,首先开口,
“我韩墨临今生能与二位仙子有缘,实在是天大的荣幸。便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同时也深深感到愧疚和抱歉,辜负了二位仙子对我的眷顾。”
白画一言不发,月纤纤冷冷说道:
“韩墨临你个没良心的要谁?无需废话,直说!老娘没空跟你啰嗦。”
月纤纤直一句话,就把韩墨临吓得一脸冷汗,强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红尘匆匆,大梦虚幻,一场迷离,刻骨蚀心。我韩墨临此生够了,无论怎样都够了!
月纤纤一言不发,把头扭过,看也懒得看。
白画没了耐性,等不及,直声骂道:
“赶紧给老娘把屁放出来。”
“我放屁!我要你!白画!”
十三章 魔性大发
韩墨临走了,白画走了,月纤纤走了。所以白尘虽然不情愿,但也跟着走了。
留下林彦和李丹二人在小园中,想来也快走了。
韩墨临最终选择了白画,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本来就不应该有为什么。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一门玄学,喜欢谁,放弃谁,爱上谁,与谁厮守一生。只有缘分二字,在无其他。
月纤纤哭得很凄惨,但也哭得很痛快。哭完之后,好像从此都再不会有泪水。扔下一句话,
“我月纤纤瞎了狗眼,这辈子不嫁人了。”
白画并没有高兴,看向韩墨临的眼神,也没有之前的甜蜜与恩爱。
只是骂了一句,
“你韩墨临果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便默默收拾行李,跟着韩墨临离开。
韩墨临一样是不高兴,不知是不敢高兴,还是真的不高兴,总之韩墨临不高兴。
默默地收拾了行李,与白画一同离开。
白尘一样是不高兴,准确的说是不想离开,更准确的说是不想回流云山。
有韩墨临这个无赖师哥,月纤纤这个强盗师姐,白尘实在头大。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醉情于酒色。
韩墨临走时特意将身上银票拿出,那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是韩墨临到目前为止小半的积蓄。
韩墨临拿去付了林彦和李丹这些日子的房费。
无论如何,给林彦和李丹两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韩墨临心中有愧。
韩墨临虽然存的少,但是挣得多!三百两银子,也不是太要命的事。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林彦李丹两人的房费加上这些日子所有的吃喝花销,在客栈里的账上一共是三百二十两银子。
韩墨临的三百两银票,就差了二十两。
店小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位大侠,还差二十两,您看?”
如此场景,韩墨临实在是没想到。
就差这么二十两,好人没当成,面子也没显摆出来。
最关键的是韩墨林兜里的钱真的不多了,再掏出二十两,怕是连回去的路费都够呛。
韩墨临轻咳一声,故作镇定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多少再收个零头,也是给我兄长个面子。”
店小二一口答应道:
“得嘞!大侠仗义!”
小院中,林彦和李丹二人,同样是不怎么高兴。
韩墨临几位朋友走了,便代表林彦和李丹又要面对复仇和入魔的事。
这些天忙前忙后,林彦并无任何入魔的征兆。
是继续休养还是重新开启复仇的旅程?
二人心里没准,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继续修养,要修养到何时?
若是复仇,那么复仇过程中林彦再次入魔怎么办?
这些都是无法解决,无法平衡的事。
不管如何,在这小院了住了半个多月,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里费用实在太昂贵,就算林彦李丹二人负担的起,也没必要如此浪费。
对于浪迹天涯的江湖人士来说,风餐露宿才是应该的生活。
如此奢靡的享受,偶尔见识见识就好。
长时间待在这儿,剑会慢。
燕赵大地,一处私人院子里。
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或长老齐齐跪着,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在中间长桌坐着,一言不发。
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或长老,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根本无需说什么,所有人的意图或是请求,早就明显不过。
林彦李丹二位魔头,必须死!
既然自己武功不行,那便只有求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联合出面,伏诛林彦李丹二位魔头。
火剑山全体上下是如何凄惨的被灭门,早就在江湖传开。
与被灭门的啸狼帮与西木派不同,火剑山上下所有人,一个活口也没有,并且死亡极其凄惨。
到了如此地步,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也实在是不好看着不管。
终于,跪下的五十多名武林门派的掌门和长老站了起来。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给了一个态度,但无任何承诺。
“如此地步,这番因果,应该了了。”
……
林彦李丹二人终究还是踏上了复仇的路。
尤其是对林彦来说,复仇是他躲不过去的事。
哪怕自己可能入魔,有极大的风险。
但若是不做,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而对李丹来说,只要林彦想,真的想,李丹只有配合,绝不会阻挠。
一家门派,又一家门派,直到第七家门派时……
“哈哈哈,这些本该就在地狱的蝼蚁,好好品尝痛楚吧。”
毫无疑问,林彦又入魔了。
和之前入魔的状态不同,林彦还保留一定的神智,没有丝毫伤害李丹的动作。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好,而是坏。
这代表魔性已经渐渐的和林彦融为一体。
林彦已经不是时不时的魔性发作,而是每一天都在半魔半人的状态中。
虽然现在还能保持清明,但随着魔性一天天的加重,早晚有一天,林彦会变成一个彻底的魔头。
到那时,不管是李丹还是林彦自己,都逃不过魔头林彦的剑。
这家门派上下所有人已经被林彦屠光了,林彦似乎还不满足。但已经没人可以让林彦杀,只能作罢。
“师妹。我是不是星辰门的大恩人?若是没有我林彦,便再无人可以报了星辰门的灭门之仇。我林彦果真是当今武林最不可一世的天才!哈哈哈哈……”
林彦的样子,李丹不知道说什么。
早在五天前,两人去灭第一家门派的时候,林彦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丹的劝说,已经完全无用。
没了办法,只能任由林彦高兴。
尽量让林彦少一些刺激,是李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
“师妹,师哥如此武功,放眼天下,再难寻敌手。当年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默许整个武林残杀星辰门一事,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林彦既然已经练成了十方流星剑,就应该去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讨个说法!”
李丹完全傻了眼。万万没想到林彦竟会想找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
就算他们师兄妹二人练成了星辰门的绝学,十方流星剑。
也绝不敢去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送死。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几百年的底蕴,绝不是林彦李丹两人练成什么武功绝学就能妄图染指的。
何况,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本身对星辰门就算有亏欠,但也不多。
当年的情况,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并没有掺和。一个破败的武林门派,只能是人人欺负的对象。
无论如何,李丹绝不能让林彦去送死。
“师哥!醒醒!当年的事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没关系啊!”
“师妹你说什么?当年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默许那些地狱的畜生。星辰门多少人是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
“师哥!那不关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事!”
“那就是武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事!没有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默许,那些门派敢残杀我们星辰门吗?”
“师哥你怎么了?你看看我好吗?”
“师妹在说什么?师哥我很好!远超以往的好!我要杀上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彻底讨回当年星辰门的屈辱!”
李丹眼见事情越来越无法控制,林彦入魔的状态越来越深,没了办法。
林彦说着起身要走,看样子是要挨个去五大正宗与六大门六大魔道。
李丹赶紧上前连着拦着,
“师哥,你去干什么?”
“我要去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位为星辰门讨个说法!”
“师哥你停下!”
“师妹你让开!”
“师哥,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要将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全部杀光!我林彦要当武林至尊!”
“师哥,你疯了!”
林丹对入魔的林彦彻底失望,挡在林彦身前,绝不肯后退一步。
“师妹,请让开!”
“师妹,你给我让开!”
“师妹,莫要逼我!”
一剑划过,不是林彦却是李丹。
李丹见林彦如此状态,既然无法后退,就只能先一步出手。
林彦轻松躲过,脸中满是不可思议神色,道:
“师妹为什么?我是在为星辰门报仇!”
“师哥你入魔了!赶快停下来!”
“师妹!没想到你竟是星辰门的叛徒!”
林燕的入魔状态又开始加重,双眼血红,浑身微微颤抖。
渐渐把剑抬起,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一剑向李丹斩去。
丝毫没留手,一道连天接地的光幕,飞速向前碾压。
李丹眼中已隐隐含着泪水,但身形丝毫不慢。
迅速躲过,与林彦拼斗起来。
林彦和李丹的武功处于同一层次,林彦要比李丹稍强些。
入魔的林彦和李丹大战百十招,二人周围全部被夷为平地。
渐渐地,李丹开始落了下风。
而入魔的林彦丝毫没有清醒,再这样下去,李丹恐怕真的要被林彦所杀。
李丹眼中满是热泪,招式往来间,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但却一步也没退,死死地把林彦拦住。
但是李丹真的撑不了太久。
又是几招过后,李丹的功力迅速下降。
一个不注意,李丹左肩头被林彦一剑擦过,淡淡血迹流了出来。
李丹对肩头的伤看也不看,继续持剑拼斗,死死把林彦拦住。
就在李丹越来越勉强,眼看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一道雷光闪来,将狂暴的林彦逼退。
随之声音响起,
“好孩子辛苦你了,李叔叔我来晚了!”
十四章 轻轻一笑
李丹一看来人,顿时心里有了底。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剑纯!
李剑纯一剑雷光把林彦劈开后,迅速闪身追上。又是一剑。
这一剑斩出,化作漫天云雾将林彦完全淹没。
云雾中有无数微小的剑光,这些微小剑光在云雾中几乎看不出来。
每一道微小剑光本身的威力并不大,但无数微小剑光相互消磨,对任何人都是很大的负担。
李丹赶紧凑到李剑纯身边,神色焦急的看向云雾中。
这样的攻势奈何不了林彦,林彦什么时候从哪里冲出来,才是李丹和李剑纯关注的事。
李剑纯虽然把注意力都放在林彦身上,但也没忘了安慰李丹几句。
“照顾林彦到如此,是个好孩子!既然叔叔我来了,一切放心。”
李丹全神关注着林彦,也没给李剑纯作礼,只是说了一句,
“侄女谢过李叔叔,不过,林彦的武功……”
正说话间,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李丹和李剑纯赶紧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林彦的身影还没出现。
又是一声嘶吼响起。嘶吼的声音太大,很大辨别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李丹和李剑纯自动的背对背站着,这样能将不同方向都顾及到。
突然,就在云雾之中。一道流星剑光划过,直冲天霄。
接着又是万千道流星剑光,从云雾中奔涌而出。
瞬间,云雾因为流星炸的支离破碎,很快便彻底消散。
这万千道流星剑光如流星雨。铺天盖地,无任何空隙,直接将李丹和李剑纯二人淹没。
林彦的身影随后浮现,双眼血红,满脸邪魅。嘴里不停嘟囔着,
“星辰门以我为荣,我是武林之尊,哈哈哈哈。”
虽然林彦斩出的流星剑光威力极大,但李丹和李剑纯身为武林绝顶高手,对如此程度的攻势还不放在眼里。
哪怕是李丹之前已经消耗很多的功力,但也完全不惧。
李丹双眼瞬间变得极其有光彩,浑身浮现淡淡如星辰的光芒。
手中长剑也如身上一样,有万千星光闪烁。
一剑,如大海的波涛一般。但这波涛全是由无数星光汇聚而成,一下将围绕在身前所有的流星全部劈开。
李剑纯更是风轻云淡。
对面前这声势骇人流星剑光几乎是毫不在意,手中长剑轻飘飘斩过、一道狂风掀起,狂风中带有无数风刃。
狂风本身威势极大,狂风中的风刃又极其锋利。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便将将林彦斩出的流星剑光全部吞没。
没等双方的威势散去。
李剑纯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直冲林彦而去。
李丹在一旁在原地站着,没冒然去帮忙。
看向李剑纯的眼神中有些迷惑,有些不解。更多的则是震撼。
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掌门,实力果然恐怖。
远超之前想象。就算李彦李丹二人现在学成了十方流星剑,自负可以横行天下。
但若真的要跟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交手,恐怕多少还是要输一筹。
林彦虽然入了魔,完全不认识李丹。
但对李丹出手时还是多少有些顾忌。毕竟李但是林彦最心爱的女人。
这份感情死死印在心底,如何也抹不掉。
就算林彦入魔也不可能忘不掉,但李剑纯就不同了。
李剑纯是林彦的长辈,在星辰门破败之前见过李彦几次,还抱过林彦。
但也仅限于此,林彦对李剑纯除了名义上的叔叔外,并没有太多感情。
因此此时出手完全没有顾忌,全力相杀,招招狠毒。
恨不得一剑要将李剑纯劈成两半,但李剑纯身为五大正中流云山的掌门。实力何其强悍,武功底蕴何其深厚。
就算林彦的十方流星剑再厉害,在李剑纯看来也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楞头小子。
就算学会了天兵天将的本事,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李剑纯丝毫没有后退,反而比林彦更加主动。
一剑剑挥出,无论是速度,准确性,还是招式的巧妙,都比林彦高出不止一筹。
但林彦的十方流星剑作为曾经能够震惊整个江湖,力压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绝顶武功。
也绝不是轻易就能让李剑纯占了便宜的。
林彦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如星光闪烁般,迅速移动。
身法之快,隐隐在李剑纯之上的样子。
林彦出招的威势丝毫不比身法差一丝一毫。
在林彦急速移动只能看到一道流星的状态下,时不时有一道星光剑气斩出。
这些星光剑气对李剑纯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道道星光剑气连环下,李剑纯应付的也是异常忙碌。
突然,林彦近身而上。身法化作的流星几乎在瞬间就到了李剑纯面前。
李剑纯没等林彦出招,先是劈出一道狂风。
将林彦彻底覆盖。
狂风中的风刃无情向林彦袭去。
林彦对风中的风刃看也不看,根本不在乎。
长剑劈过,斩出一个容纳一人大小的空洞。
林彦就在这空洞中向李剑纯冲去。
同时口中默默有词,
“万剑万宗,唯侍一祖。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就在这小小的临时破开的空洞中,林彦使出了星辰门无上绝密,须弥剑轮。
须弥剑轮的威力如何厉害,李剑纯当然听说过,也见过,甚至和须弥剑轮正面交过手。
但那次交手,只是客客气气的走了个过场。须弥剑轮的真正威力,李剑纯还没有真实的感受过。
须弥剑轮在江湖上消失了有百十年的时间,星辰门当年的掌门根本没把须弥剑轮练出来。
要不然别说被人追杀,只要谁敢找星辰门的不痛快,都用不着星辰门自己动手,马上会有无数的门派和世家站出来要帮着星辰门好好出一口恶气。
江湖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所有人考虑的无非是怎么能够获得更大更好的名利。
你的楼高,自然有无数拥趸,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
你的楼低,最惨的是你的楼一旦塌了。
昨天还口口声声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马上就不认识你。
更有甚者,今天可以给你下跪当儿子,明天就能把你的头颅割下,把你的夫人和女儿卖到烟花柳巷。
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也不是你对他们不好。无论你对他们多么好,他们也依旧如此。只是因为,你的楼塌了。
李剑纯对天下第一剑法的杀招,须弥剑轮充满了好奇。
作为五大正宗流云山的掌门,李剑纯浸淫剑道几十年。可以说对江湖上所有的厉害武功,尤其是剑法,都极为熟悉。唯独这十方流星剑的须弥剑论,一直不曾真正的领略过。
如此机会,当真是圆了李剑纯的一个愿望。
林彦的须弥剑轮一下把李剑纯的狂风破开。
一个足有三四丈大的圆轮,通体金色,上面无数微小剑气缭绕,剑气也都是金色。
一时间将这片天地都照耀成金色的世界。
虽然看起来和上次在流云山使出的须弥剑论一样。但其实细看就会发现,这次的须弥剑论要比上次凝实太多。
显然,上次在流云山的须弥剑论并不是用来对付真正势均力敌的高手的用法。
而是拿来碾压实力远不如的多人敌手。
李剑纯嘴角轻轻一笑,显然对须弥剑论的真实威力很是满意。
这下,可要认真应付了。
一旁李丹并没贸然出手来帮助李剑纯。
第一,李丹看的出来李剑纯很是享受。
第二,李丹认为李剑纯绝对有本事接下这一招。
而接下这一招的过程,可是再难有第二次的宝贵体验。李丹决不能错过。
李剑纯口中念念有词。
“风无心,雨无情,一心念一情。剑过之处,俯瞰苍生!”
一剑斩出,云雾浓墨,狂风倾泻。
一团巨大的雾,六七丈长宽,浓的像墨水,重的似铅私铁。
一团狂风,准确的说是凝化成一道道匹练剑气的,极为狂暴的狂风。
每一道匹练都凝聚了无数剑气,道道匹练星辰的狂风将前方十几丈的距离全部横盖。
云雾重墨在前,狂风匹练在后。
林燕的须弥剑轮先撞上了,李剑纯的云雾重墨。
须弥剑轮婉转之下,无数剑气共同切割,但依旧没能将李剑纯的云雾重墨撕碎。
反而像泥牛入海一般,不断被云雾重墨消散威势。
这过程极其诡异,须弥剑轮如此威能,竟然连一道剑气也没扩散出来,全部被云雾重墨吸了进去。
不过云雾重墨在消散须弥剑轮威能的同时,自身也在飞速消耗。
不过消耗眨眼的功夫便已耗去了大半,而须弥剑轮只耗去了小半。
但稍后一些的狂风匹练已经赶了上来,瞬间将云雾重墨以及须弥剑轮全部包裹,瞬间进行切割撕裂。
云雾重墨在前包裹,须弥剑轮没有任何威势外泄。
而狂风提炼在外,将两者死死包围。看起来就好像只有狂风匹练一招,没有其他任何的招式。
稍稍过了片刻,狂风匹练的威势已经剩的不多,再过一会,狂风匹练完全消散。
而此时云雾重墨以及须弥剑轮的影子,也已完全看不到了。
十五章 无寒道士
眼见对自己的须弥剑论被李剑纯一招破了,林彦瞬间暴怒,双眼已满是血红,根本分辨不出来眼珠和眼球。
李丹见如此,赶紧跑到李剑纯身边说道:
“李叔叔,来不及了,我们要快!”
李剑纯道:
“好侄女,祝我一臂之力!”
李丹毫无犹豫,站到李剑纯的前面,口中念念有词,
“有情生化万物,真心横贯十方!星辰门不传绝密,须弥剑轮!”
李丹同样使出了须弥剑轮。
和林彦的不同,李丹的须弥剑论是白色的,光芒柔和。无数微小剑气缭绕在上面。
与林彦的须弥剑论充满杀气不同,李丹的须弥剑轮更好像将养一切的生机之剑。
李剑纯看见李丹的须弥剑轮后,先是一脸凝重,后又露出满意神色,微微点了下头。
李丹的须弥剑轮在前,林彦当然不会落后。
同样是须弥剑轮,林彦的须弥剑轮闪耀出无比耀眼的金光。
林彦的金光须弥剑轮和李丹的白光须弥剑轮本身看起来并无任何冲突之意,更好像是一对惺惺相惜的伴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生相克,互为牵连。
但如何契合的一对,今天却无留手的余地。必须要分出个谁高谁低。
金光激荡,白光浩瀚。
金光凌厉,白光温和,
金光如烧熔一切的太阳,白光如安抚一切的月亮。
有光明就有黑暗,有月亮就有太阳。
日月轮转下,万物更迭,春夏秋冬四时有序。
有善就有恶,万物负阴而抱阳。
真心不断绝故,人间才得以生存。红尘中的男男女女才会真心相许,生死与共。
林彦的金光须弥剑轮,和李丹的白光须弥剑轮几乎是同一时间消耗殆尽的。
随着双方的须弥剑论消耗殆尽,林彦的眼睛竟然退去大半的血红,神志也开始恢复清明。
“我……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师妹,李叔叔怎么也来了?”
李丹看见林彦恢复神智,瞬间感动的要哭。马上就要跑向林彦。
但李剑纯先一步,点了林彦的昏穴。
……
紫清观位于齐鲁大地与豫晋大地交接的沂山山脉中,作为道教道场,紫清观并不出名,平素里也没有多少来上香的香客。
好在紫清观的出家人并不多,只有十几名的样子。
观里有十几亩薄田,山上还能采些草药。日子过得贫苦一点,倒是也不为吃饭发愁。
今天却是不同,有三位客人到访。看观里的重视程度,贵客无疑。
这三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林彦李丹和李剑纯三人。
当日林彦清醒后,对自己入魔后表现出的杀戮后怕不已。
林彦并不是,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除了复仇时,林彦对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极为尊重。人生来不易,活着更是不易。
从小四处逃命的林彦最懂这个。
但入魔后的嗜血,尤其是竟然会对李丹出手。
让林彦顿时想把自己的武功废了。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也比入魔杀了李丹好一万倍。
李丹劝也不管用,李剑纯却扔下一句话,
“好侄儿莫担心,叔叔带你去魔心!”
紫金观观主止风道人的师弟无寒道士,便是李剑纯口中有本事给林彦去魔心的人。
无寒道士论俗家寿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早年也行走过江湖。
在江湖上留下了一个千江了尘剑,万里影无寒的称号。
论起武功,并不比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差。
但无寒道士既然身为道士,总有些本事是武林中人如何也比不了的。
去人心魔,还其清明。便是道士的本门功课。
林彦,李丹,李剑纯三人与紫道观的馆主止风道人正在紫清观唯一的的茶室喝茶。
有一小道童急急忙忙跑进来,向观主行礼道:
“师祖,无寒道爷请来了。”
止风道人挥挥手示意小道童下去。
小道童出门的同时,无寒道士一脚迈了进来。
这无寒道士身形消瘦,长发挽了个道髻。一身道袍极宽大,简直就像是以无寒道士三倍的身材做的。
光是袖子的宽度就能把无寒道士的腰装下。
样子懒洋洋的,眼睛似乎还没睁开。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道:
“师兄,怎么把我从梦中揪起来。不巧我正与太上亲近。难得的机会,师弟我大献殷勤,大拍马屁。哄得太上一高兴,说要收我当弟子,还赏了我三颗花生糖吃。”
止风道人一声厉喝,
“师弟,醒醒!有贵客来了!不许胡闹!”
无寒道士还没搞清楚状况。
茶室除了观主师兄外,还坐着三个人。
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个老头儿。
这对青年男女瞧着面生。不过那老头儿倒是熟悉的很。
林彦拱手,李丹行万福,给无寒道士行了一礼。
无寒道士匆匆拱手回过礼,向着李剑纯道:
“这不是李大掌门嘛!你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来瞧兄弟我了?这一年半年的也见不着,我还以为您家大业大的,也就忘了我兄弟这常年亏空的肠胃。”
李剑纯摸了摸脸,脸色有些发红。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的往桌子上一拍,道:
“五百两银票,够你无寒兄弟吃几天的。”
无寒赶紧上前,顺势要把银票揣入自己怀中。
但被观主止风道人狠拍了一下手。
止风道人捋了把胡须,悠悠说道:
“师弟,银票的事太过重大。这可足够好几年咱们观里的生活嚼用,师兄要收起来好生保管。”
无寒道士面色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笑了笑。道:
“今天到底什么事?你李老哥也不是那么好,专门来给我无寒穷道士送钱的吧?”
李剑纯哈哈一笑,道:
“无寒老弟所说不假。我这把糟骨头今天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身边这两位年轻人看见了吗?”
无寒道:
“早看见了,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江湖果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啊!”
李剑纯嘴角泛起一丝得意,但又马上变成忧愁神色,道:
“还看出什么?”
无寒有些犹豫,道:
“你真要我说?”
李剑纯道:
“当然!”
“这位俊后生气息不稳,神魂有些离散。怕是不太好啊!”
林彦只是沉默,面无表情。李丹脸上全是担忧,但也没有随便说些什么。
李剑纯哈哈大笑道:
“无寒兄弟果真好眼力,老哥我今天就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无寒收起之前的嬉笑神色,变得一脸凝重,凑到林彦身边。
把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林彦不要说话。
围着转了三圈,仔细看了林彦的状态,摇了摇头,道:
“这位小兄弟的情况,怕是真的不太好。”
李剑纯咧咧嘴,干脆骂道:
“屁话!要是那么好,找你无寒兄弟来干什么?”
无寒道士却没回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剑纯。
李剑纯没说话,看样子显然知道无寒道士是什么意思,但似乎还在犹豫什么。
李丹却坐不住了,当即给无寒道士下跪。
“求求道爷,救救我师兄。道爷肯救我师兄,我李丹当牛做马报答道爷大恩!”
无寒道士对李剑纯是一副赖皮的样子,但对李丹这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小美女那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赶紧把李丹搀起来,一脸不好意思,道:
“让小友见笑了,我与李老头子胡闹的。既然找到这儿,我一定是要管的,只不过……”
无寒道士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剑纯。
李剑纯叹了口气,道:
“说吧,要多少?”
“一千两银子,安排十个人来道观当杂工。”
李剑纯道:
“认了!”
无寒道士道:
“李老兄莫着急。这个事,我只管一半。”
李剑纯气得马上从桌子上站起来破口大骂。
“你个杂毛老道士!坑人坑到我李剑纯头上来了!要的条件我都应了,凭什么只管一半儿?”
武汉道士吓的退后三步,双手摆在胸前摇了摇。道:
“李老兄千万莫着急!不是我无寒只管一半儿,而是我无寒只有管一半儿的本事。”
“怎么讲?”
“那一半儿得去找弥慈和尚。”
“也行!条件减一半!”
“我无寒不干了!梦中的太上老祖,弟子这就去与您亲近一二。”
无寒道士说着就要出门而去。
“给我回来!”
李剑纯被气的大喘粗气,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把无寒道士叫回来,应下了条件。其实一千两银子也没什么。
但这十名弟子无寒可只要精英。
一住就是一年,就算轮换着,也实在是耽误弟子。那都是流云山的宝贝啊!就这么给人当了杂工了!
“别说废话了!赶紧干活!”
“李大善人瞧好吧!”
……
一间半透光的密室,无寒道士和林彦两人面对面端坐着。
无寒道士首先开口问道:
“林彦,你可知你为何入魔?”
“回道长,我为复仇迷了心窍。”
“哈哈。对也不对。”
“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所谓复仇,是你自己要做的事。但迷了心窍入魔,却是失了你自己。复仇才是你,复仇却会失了你。如此,你是要自己还是不要自己?”
“道长这话?……请恕弟子愚钝。”
“愚钝就好!愚钝就好!”
十六章 弥慈和尚
无寒道士继续说道:
“自认愚钝,我便有开解之机。自视甚高,又怎么容我这个荒野道士胡乱言语。”
林彦道:
“道长说笑了,弟子不敢。”
无寒道士只笑笑,轻喝一声,
“林居士,好好听着!”
“天地生养万物,并以慈爱,一视同仁,无甚差别。
所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之下,三教九流,各归其类。好坏混居杂成,任随喜好。
所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居士复仇一事为家事。贫道无意多言。
但居士仁爱之下,多虑有余。故此枉耗心神,致使心魔由生,随境幻成。
一朝魔心侵入,从此清静难寻”
林彦在一旁仔仔细细的听,对无寒道士说的话,自然感同身受。
渐渐地,心底有些开明。
无寒道士又说道:
“日月轮转,变化无常。四时有序,风雨雷霜。以风雪之严寒凄厉,酷暑之煎熬难耐。所以万物生长,米谷盈满。故知,善非善恶非恶。相生相克,相克相生,一平衡耳。”
林彦对这几句善恶的论述听得极为仔细。
不觉得心中有些感悟。
“善者,无私也。恶者,自私已过也。
无私本是自私,因无私乃其私。
自私却也无私,因无私者借其私成就无私。
所以自私无私,无谓之个人拣择。过无大也。
自私无私推及善恶,善无善,恶无恶。善恶皆是自然运转一环。自然是道,道唯一无二,恒常寂静。
所以自然之中,天地之下,皆为蝼蚁。互为鱼肉,轮作粘板。
道法自然。苛求自己无益。
君子坦荡荡,何故以为正义之杀戮妄作囿困。”
刹那之际,林彦心中似有所悟。
无寒道士趁此大喝一声,
“林居士大福德造化!”
无寒左手并剑指,往林彦眉心处清点。
林彦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眉心处贯入,汇流至全身。
经脉以及筋骨都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舒畅。
这时林彦才发现,之前自己身上的经脉以及极为阻塞。虽然内气运行无碍,但有很多斑驳的杂质淤塞在经脉。
正是这些杂质,才一定程度上导致自己入魔,也是因为入魔的原因才没有发现这些杂质。
否则以林彦的武学造诣,怎么可能察觉不出经脉中有斑驳杂质的事。
经脉对于习武之人,就好像鹰的翅膀,蛇的尖牙。无论有任何一点变异,都是最为要命的事。
无寒道士把功力点近林彦眉心后,只稍一停留,便收回了手。
林彦的状态瞬间变得好起来,正在林彦满心欢喜的要张嘴谢谢无寒道士时,突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无寒道士赶紧把盘着腿要倒的林彦扶住。
……
“老杂毛!你有没有准?我侄儿要是出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
“死李老头子!这可是你自己在咒你侄儿!和我无寒可没关系!”
无寒说完,特意看向李丹,眼神往李剑纯那里撇,嘿嘿一笑。示意都是李剑纯嘴下无德。
李丹一点表情也没有,笑也不敢,不耐烦也不敢。只能尽全力保持无悲无喜的样子。
但两个半百老人的斗嘴,实在是太有意思。李丹忍了再忍,终究是没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剑纯和无寒道士也不尴尬。
依旧在自顾自的斗嘴玩。
林业已经昏迷的一个时辰,据无寒道士说,大概再有小一会儿便能醒来。
之前因为用功与强行把林彦经脉中的斑驳去除,所以损耗大了些,一时昏倒很正常,不需担心。
“师妹……”
“师哥醒了!”
“好侄儿醒了!”
“林居士醒了!”
“我好像,有些累了。”
……
李剑纯,林彦,李丹三人在紫清观小住了几天。直到第五天的清早,李剑纯三人相约下山。
无寒道士与紫自观的观主止风道人出门相送。
轮番寒暄后,无寒道人嘱咐道:
“林居士经脉中的杂质已经清了出来。经过之前的劝道,林居士也已经不在对自身所作所为引发的善恶太过执着。但若想彻底除去心魔,贫道已是无能为力。”
李剑纯道:
“知道了,杂毛道士。我们下山就去找弥生和尚。说起来,自从十年前你胜了他半掌,便再也没见过。”
无寒道士像是避讳一样,对李剑纯说的胜了半掌提也不提。
只说道:
“见了弥慈和尚,待我向他问好。”
李剑纯却没想放过,自顾自说道:
“十年前那一战,你胜之不武啊!哈哈哈”
无寒一个劲的眨眼,示意李剑纯不要再说。
李剑纯却不管那个,继续说道:
“你眼看要输,急的骂人家弥慈和尚戒律不明。趁着弥慈和尚生气没顾上,偷袭一掌。都是江湖上的老家伙,你也不嫌丢人!”
“李老头子,你竟然,你……”
“哈哈哈。侄儿侄女。我们走!”
……
雪华寺,位于江南繁华之地,却是一座并不太起眼的寺院。
与常见的禅宗与净宗寺庙不同,雪华寺是极少见的唯识宗的道场。
非是禅宗的参空,净宗的念佛,唯识宗以识为根基。强调三界唯心,万法唯识。
雪华寺中有一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和尚,正在雪华寺后院竹林一处大青石上安然静坐。
这和尚一身土黄色僧袍,胸前半敞着。
露出的胸前肌肉似精钢炸起,线条如刀刻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盈光。
龙眼长眉,面似沉水。
虽然没有半分威怒,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和尚的不动威严折服。活生生的一个降魔金刚菩萨。
这就是无寒道士口中的弥慈和尚。
弥慈和尚正在静坐,一个不满十岁的小沙弥,跑跑跳跳的急速跑来,道:
“懒师叔祖,有贵客来了。师祖让我来请。”
弥慈和尚睁开眼,与外貌呈现的金刚威严完全相反,弥慈和尚眼中满是慈爱,眼眸极亮,但眼珠与瞳孔不太分明。好似一个漆黑黑圆球,又像是深幽不见底的黑洞。
深邃无比,玄妙非凡。
好像任何事情只要给弥慈和尚看一眼,便能洞穿一切,直达真相。
看着小沙弥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怎么啦?上一次答应你的三串糖葫芦还惦记着?”
小沙弥一头撞到弥慈和尚的怀中撒娇道:
“师叔祖答应的。师叔祖常常教诲弟子,出家人不打妄语。”
“哈哈哈,说得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下次下山我带六串儿糖葫芦给你。”
雪华寺待客茶室中。
弥慈和尚刚一进门。便看见主持师兄弥化上人正在招待两年轻人一老头共三人喝茶。
弥化上人的俗家寿比弥慈和尚大些,大概六十多岁。同样留着胡子,但已经变得斑白。
小眼,八字眉,身形很是消瘦。看起来有点儿像一个农家的慈祥的老爷爷。
弥慈和尚先是对弥化上人行了一礼,道:
“见过师兄。”
弥化和尚一脸慈悲相的笑容,道:
“哈哈,师弟莫要客气。流云山的李掌门来了,都是老熟人,这一次李掌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弥慈和尚又向李剑纯行了一礼,恭敬道:
“老李,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有话直讲。”
李剑纯回道:
“实不相瞒,此次是为了我侄儿侄女。”
林彦和李丹赶紧向弥慈和尚行了一礼。
问候道:
“弟子林彦,李丹拜见大师。”
弥慈和尚道:
“这二位居士是?”
李剑纯道:
“星辰门的后人。”
弥慈和尚接着说道:
“江湖上最近盛传的两大魔头?”
李剑纯道:
“是。这位就是其中的林彦,入魔了。之前从无寒道士那来的。”
弥慈和尚道:
“老无寒怎么说?”
李剑纯道:
“要我来找你除心魔。”
弥慈和尚道:
“无寒出手了?”
李剑纯道:
“就等你弥慈和尚去心魔了!”
弥慈和尚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废话少说,咱们这就开始!”
雪华寺一间幽静的禅室,窗户半遮着,光线不怎么明晰。
屋里点着一圈蜡烛,将整个禅室照的火红。
林彦与弥慈和尚盘腿对面对面坐在蒲团上。
弥慈和尚道:
“居士之所谓心魔,随缘而生,遇境则起。
但究其根本,无非是执着镜花水月,红尘大梦一场。
挂在心头,时时不可放下。久而久之,自成魔碍。
心不定伤神,神不定乱身。身乱则气血逆行,如此内外牵连,致使魔心狂发,则必入魔境。”
弥慈和尚一番话,将林彦入魔的根本原因彻底了明。
林彦听了回观自己的情况,果真一模一样。自然是受用无穷。当即双手合十称赞道:
“大师智慧无量,弟子正是如此。”
弥慈和尚又说道:
“红尘大梦,一场空幻。镜花水月,终不可得。一切有违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此话说来虽易,奉行却难。尤其是施主这样身负一身因果,放不下忘不掉,只能苦苦担着,不可谓是不苦不难。”
林彦没说话,低头沉默了。
弥慈和尚也不打扰,任由林彦自己思量琢磨。
(这一章好难的。还尘子好像更适合去讲经说法。流汗)
十七章 鼠来宝唱错了
正如弥慈和尚所说。
林彦的出身无法选择,林彦身上所背负的星辰门的血海深仇也无法推脱。
林彦只能苦苦背着,绝不能放下。
但复仇一事岂是儿戏。
从小到大练武时的艰难,武功练成后,真正复仇的杀戮。
其中的血腥凄惨,就算被复仇的人他们自己该死。但地狱般的凄惨场景,也让林彦很难承受。
林彦在心中对复仇的行为常常反问自己,如此是善是恶?是对是错?
正因为林彦的善心与行为的杀戮互相冲突,彼此平衡不了,致使心境破碎。
如此,才让魔心有了可乘之机。
而报仇是报仇,杀人是杀人。
这两者并不等于一回事。
对林彦来说,复仇并不是一件坏事。复仇只是对曾经的因果做出一次自然的反应。这和入魔嗜杀毫无关系。
但过多的内心自我苛求,以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德绑架自我挟持。
才让本来正常的复仇,变成误以为自己弑杀好血,残暴凶恶。
如此情迷志乱,魔心才乘虚而入。
世上以道德捆绑要挟,明明是麻木不仁,贪嗔无度的坏人,为了一己私欲残害苍生。
却巧立名目,要能感知,行善事,具真心的好人承受坏人造下的无边恶业,实在是阴毒至极。
如此搅乱乾坤,荼毒法纪,当真是第一大毒害。十八泥犁地狱,也难清造此业者,一身难度罪恶。
一念及此,林彦的最后的心理负担也卸去了。
只是还残存有之前所有一切的一点影子,这一点痕迹若不彻底去除。日后也是危害无穷。
弥慈和尚看准林彦的状态,大喝一声。
“居士听好!”
林彦恭敬回道:
“弟子谨记。”
“心即是念,念却不是心。心外无物,物本是心。
故山川大地皆是我之幻化,皆可为我所用。
以心转境,非境转心。
一场大梦游戏,只需清清楚楚,了了分明。
即是游戏,何苦烦恼。本来清静,自然无需看破。
故心本是心,妄作过去现在未来,于心皆不可得。
只是将心安下,便可。”
林彦不断琢磨弥慈和尚的话,一场大梦游戏,本是游戏,何苦烦恼,无需看破。
将心安下,安下便可。
渐渐的,林彦感到内心平和。之前的嗜血杀戮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寂静。
林彦感到丹田处有一股暖流生起,周游全身,不断修复身体的经脉。
这个情况对习武之人再熟悉不过,正是每个修习上等武学的人都司空见惯的内力运转。
但林彦却是不同,无寒道士去除体内经脉的斑驳后,经脉一度呈现空虚状。
就算林彦强行运转经脉,也是有些内气不足。
这和之前的内气充盈自动运转的情况差了太多。
但今日今时,内气又开始自动运转,想来是去除斑驳后,一时不能适应。经过弥慈和尚传法,才将沉睡的内气唤醒。
但突然,林彦感到一阵晕眩,瞬间要倒。弥慈和尚右手化掌,马上抵在了林彦的心口处。
小声对林彦说道:
“居士之前去除的斑驳,毕竟是经脉中的一部分,损耗太大。新的凝纯的内力,经脉一时又不能适应。山僧助居士一把。”
与无寒道士清凉的内力不同,和尚的内力极为霸道,但并不蛮横。
由胸口处,迅速将林彦全身的经脉冲刷一遍。
和尚的内力极快极猛,虽然其性质很是温和,但如此快速地冲刷经脉。对林彦的负担实在大了些。
林彦额头上已是微微出汗,嘴角不时的抖动一下。显然很是痛苦,但也在尽力忍受着。
稍过一会,弥慈和尚缓缓地将手从林彦胸口拿开。
林彦的神色也已经好了很多,这次去魔心应该是彻底皆是,并且圆满成功。
就在林彦刚想先向弥慈和尚称谢时,突然晕倒在地。
……
三天后,林彦和李丹在雪华寺后院竹林中漫步。
“师哥,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师妹不该担心的。”
“弥慈大师说了,经脉中的杂质去除,几乎相当于再活一次。师哥你可别逞强。”
“哪有师妹说的这么夸张,无非是好好休养几天,等到经脉彻底适应全新的内气时,便永绝后患。”
“弥慈大师也说了,你以后万要小心,决不可再起心魔。若是心魔再起……”
“若是心魔再起,怕是无寒和弥慈大师加在一起,也救不了我。”
林彦轻轻捏了捏李丹的精致鼻头稍稍开了个玩笑。
李丹也乖巧又不失情趣的说了声,
“师哥坏,讨厌。”
……
林彦李丹以及李剑纯,在雪华寺呆了足有八天。
除了林彦需要静养之外,李剑纯和弥化弥慈师兄弟,以及雪华寺的一些老朋友多聚两天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雪华寺居于深山之中,素来幽静,景色如一幅水墨画。
松柏青翠,斜阳晚黄。云烟渺渺,香满佛堂。
此情此景正是:
松柏青翠晕染霜,慢看斜阳醉晚黄。
云起雾收人烟渺,山僧念念念佛堂。
李剑纯弥化弥慈几个老哥们聚到一起,言语间便没了章法。
多是嬉闹,一点正形没有。
“弥慈,无寒老道士让我给你带话。”
“不用说,没好话。”
“这可是冤枉无寒道士了,这次是正经让我给你问好。”
“无寒道士的问好山,僧可担不起。十年前那次比武,无寒道士眼看要输了,结果污蔑山僧,说些那什么什么。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佛祖莫怪。如此,也就是他无寒老道士搞的出来。”
弥慈和尚说起无寒,满脸鄙夷神色,赶紧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李剑纯哈哈大笑,道:
“弥慈和尚你也是,你就不能让他两招。他无寒在意这个。输的彻底,不急才怪。”
弥慈和尚恨恨道:
“岁数差不多,也都是出家人。凭啥要我和尚让他道士。我佛慈悲,怎能输与太上老君。山僧我不让!”
弥慈和尚说完,弥化上人瞬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师弟说的有道理!让谁也不让他无寒道士!”
李剑纯道:
“背后说无寒杂毛道士坏话,咱们可是太不地道!哈哈哈哈!真痛快!”
李剑纯说完,也同弥化和尚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弥慈和尚听了弥化上人与李剑纯的话,也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紫清观中的无寒道士,正躺在观里一块大青石板上,作了个睡懒觉的样子。
却是自顾自的嘀咕着,
“算算日子,林彦那小子应该被弥慈秃和尚治好了吧。这次给弥慈和尚留了半边的活,我无寒没全干。也算是让他弥慈秃和尚显显本事。在江湖上留个名。”
“哈~欠!”
无寒道士正说着,突然猛地打了个哈欠,把无寒道士直接从躺着的大青石上哈了起来。
无寒道士揉揉鼻子,嘟囔道:
“弥慈秃和尚他们正在说我坏话?估计不至于。那两个老东西挺讲究的,从来都是我无寒损他们!”
八天后,道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林彦李丹向后向弥慈和尚弥化上人道谢,李剑纯也和弥慈弥化师兄弟依次寒暄。
就在李剑纯李艳李丹三人刚刚要下山时,一群人,准确地说是十个人,一同上山而来。
人未至,音声先行。
“林彦李丹二人,我十个老家伙专程来找你二人做个了结!”
这一声运了内力,威力十足。整个雪华寺上下,全部笼罩在声音的威力范围内。
寺里僧人觉得似乎是雷声巨响,直透心魂。
甚至有一种像是佛经中记载的如来狮子吼的感觉,威力甚大。
若不是绝顶武林高手,绝不能有如此功力。
不过雪华寺的僧人各个武功不弱,尤其是主持弥化上人,和主持师弟弥慈和尚。
武功之高,就算是面对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也不会弱了分毫。
只有几个小沙弥遭了殃。被这声音震得头痛不已。
小沙弥身边的师父师叔一辈,赶紧将几个小沙弥护住。
“几位老朋友来聚,老僧我举双手欢迎,何故如此装神弄鬼?”
“几位老朋友,这是想把山僧我安家的草庐拆了吗?”
弥化上人和弥慈和尚先后用内力传音回去,威力之刚猛,一点儿不比之前那道声音弱。
李剑纯也没客气,
“你们这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佛门清静之地,谁敢放肆!”
李剑纯声音的力道,远比之前的声音的力道,以及弥化弥慈师兄弟的力道大了许多。
李剑纯看来是真生气了。
“别别别!李老兄!我们老哥几个哪有这个意思!”
“佛门清净之地,谁敢放肆?我们定第一个绕不了他!”
“没事,没事。我们老朋友绝无半分不敬!此次来,一是叙旧,二才是找林彦李丹二人啰嗦几句小事情。”
“对对对!都是小事情!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刚才那一声要饭的鼠来宝,都是琴高古死老头子臭显摆,和我们没关系。”
“对对对,刚才的鼠来宝都是琴高古死老头臭显摆,和我们大家都没关系。”
十八章 十个老家伙的一击
弥化上人开口道:
“琴兄,在我佛门之地如此,是觉得我佛座下没了人不成?我辈弟子不才,枉对世尊广开弘法恩德。但也不是任谁都能在我佛门清静之地撒野的!”
高琴古一脸疑惑,看看身边一个个装的没事人一样,尴尬笑了笑,道:
“哎呀!我刚才唱起鼠来宝是一时兴起,唱高兴了瞎嚎了句。瞧瞧我老高,要饭的命。一辈子也没改了。”
“老高精明啊!唱鼠来宝都唱到我佛门了。我还得去功德箱给你盗点香油钱不行?”
“别别别!我这不是乱了脑子瞎唱的嘛!功德箱的钱谁敢胡闹!地狱的罪过,你弥慈大师可别吓我!我一向广修功德,随喜布施。能报上佛脚是我毕生所愿!”
“哈哈哈哈!别为难老高了!怎么说也是一把老骨头,瞧瞧都给吓成什么样了!”
“老高是有名的老油子,咱们谁不知道!没人说得过他!佛祖广利群生,慈悲为怀。与众生同体同德,只会希望他老高功德圆满,足踏九品莲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弥陀传法王子!”
“哈哈哈哈。弥慈大师秒赞了,亲近阿弥陀无量寿佛这等好事,弥慈弥化大师怎能让与我。”
“哈哈哈哈……”
高琴古和弥慈弥化师兄弟僧俗的对话,着实把众人逗笑了。
就连刚才最为生气的李剑纯,也不再气了。随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林彦李丹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位掌门显然是为他们二人而来。
究竟是什么情况,林彦李丹二人心里完全没准。若是跑,在这十人面前,就算全天下的武林中人都来了,也没几个有本事能跑了。
虽然有李剑纯叔叔在,但若真是来要两人的性命的,李剑纯叔叔恐怕也不好跟这些人真的翻了脸。
林彦经历入魔去魔,到现在很是虚弱,功力根本没恢复。
李丹一个人,面对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位掌门,十死无生。
今天两人的性命完全不在自己手里,而是任由这十人生杀。
这种感觉,两人从习成十方流星剑后,还是第一次遇到。
也只有在这时,两人才不约而同的领会到。
之前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顺行无阻的复仇,多半是这十人,加上李剑纯李叔叔共十一人。
睁一只闭一只眼的缘故。
若林彦在全盛时,与李丹二人联手下。还可以与这十一人中的两人,好好的较量一番。若不算上对敌经验,或许还真有几分胜算。
但如今林彦的情况,恐怕连之前五成的功力也发挥不出来。
“你俩人别躲着了,我们十个老家伙,此次就是为你们两人专程来的。”
林彦李丹各自对着前来的十位掌门老前辈一抱拳,道:
“星辰门仅存的弟子之一,林彦李丹,见过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各位前辈,向各位前辈行礼问安。”
高琴古抢先一步说道:
“这便是星辰门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对得起当年星辰门的盛名!说起来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星辰门人。”
高琴古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摸索了几下,掏出几张银票。
看着手里的银票,这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
“这算是两位侄儿的见面礼,拿去。”
同时转身说道:
“你们几个老家伙看没看见。咱们认侄儿,不得给见面礼啊?”
“对对对,见面礼,应该的,应该的。”
“还是老高头儿想的周到,不愧是唱鼠来宝出身。咱们的见面礼呢,赶紧拿出来。”
其余九人也从身上各处摸索出银票,凑在一块儿,都放在高琴古手里。
高琴古给林彦李丹二人递了过来。
林彦看着递过来的银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李丹面对如此情况,也是彻底愣了。一样毫无头绪,不知如何应对。
李剑纯慢慢悠悠,大摇大摆走过来。开口道:
“老高头,一共是多少钱。”
“没细数,大概有个小一万两吧。”
“什么?还不到一万两!你们一个个家大业大的,怎么这么抠嗦!”
“你个死不了的老李头子说什么风凉话!老哥们儿们门派家里吃喝嚼用。江湖上各大门派,人情往来,婚丧嫁娶。生意上也不能保证稳赚不赔!能富裕多少余粮。见面就凑了一万两银票,情至于此,你老李头子有什么话好说!罚你今晚请大家喝酒!”
“这个……我老李头请大家喝酒!请大家喝好酒!”
见如此,林彦李丹才放下心来。也没过多客气,道了声谢,便把那小一万两银票收入怀中。
高琴古却变了脸色,脸上毫无表情,冷冷说道:
“二位小朋友,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吧?”
李剑纯赶紧上前打岔,
“老高说些什么?不是刚认下侄儿侄女。”
其他九人这时也走了过来,纷纷开口道:
“一码是一码,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能是白来的。”
林侄儿,李侄女做下的事情实在让我们为难。若说没个说法,我们怎么向江湖同道交代?”
“身为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维护整个武林的平衡与稳定。你我职责所在,不容推辞!”
李剑纯看这个架势不像说笑,冷冷问了一句,
“到底打算如何?”
“也没老李头想的那么麻烦。给个交代便好。”
“如何算是交代?”
“我们十个老家伙,一招。只要他俩接下,二话不说,我们转头就走。”
“你们这些糟老头子疯了!莫说林侄儿现在有伤在身,就算没伤,天下有谁可以接得下你们十人联手?!”
“李老头子,莫说这些天真话!不这样,如何给江湖一个交代!”
“你们那还真想对林侄儿李侄女动杀手不成!”
“你……你个死老李头子!全天下的好人都让你作了不成!”
“别说废话,你们要林侄儿李侄女的命,就先从我李剑纯身上踩过去!”
“你个听不懂人话的死老李头子!”
林彦李丹二人眼看李剑纯为了自己和高琴古吵了起来,大有要大动肝火的架势。赶紧上前,林彦劝道:
“二位叔叔,别吵了!为了我和师妹不止如此!无论如何,我二人的事,我二人自己担!”
高琴古看着林彦露出满意神色,称赞道:
“不愧是星辰门的传人!果真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李剑纯一把把林彦退开,喊道:
“今天我看看谁不给我李剑纯面子!”
李剑纯说着,挡在林彦身前,摆出了一副有事冲着我来的样子。
高琴古摇摇头,一脸无奈。
一直在旁未说话的弥化弥慈师兄弟,却是看出了点门道,近前一步,由住持师兄弥化上人劝说道:
“李施主莫着急,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的连手一击,算得上是优昙花,难值难见了。这也是一场机缘,对林彦李丹二位施主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弥化上人,你怎么也看着这帮人在寺院清净之地作恶行凶,染血污秽了?”
“非也非也,林彦李丹二位施主难道还接不下这十位老头子招数吗?这可是太过小看了林彦李丹二位施主了。”
李剑纯依旧听不懂弥化上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是不肯作罢。
弥化上人对此颇为无奈,只得说了句,
“有我和我师弟在,保管林彦李丹二位施主出不了事!如此行了?”
李剑纯还想说什么,被弥慈和尚一把拉开。
“出不了事!只管放心便是!”
没了李剑纯的阻碍,高琴古对着李艳李丹说道:
“江湖上难得出个人才,这一招后。无论是生是死,万望你二人好自为之,莫要再行杀戮。”
高琴古说完,没转头,只是慢慢悠悠的说道:
“老哥们儿们!决不许留手!”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十人这一招,已经不是惊天地泣鬼神可以形容的。
简直是天地悲泣,鬼神殒身。
天之下,万色霞光浩荡。
地之上,风卷尘烟狂漫。
李丹被林彦一把推在身后,任凭李丹如何奔泪,林彦依旧不为所动。
独自挡在前,面对武林中最顶尖的十人,足可以将大半个武林毁掉的一招。
神色坦然,任凭狂风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吹得凌乱。
林彦眼神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口中淡淡说道:
“星辰门十方流星剑不传之秘,须弥剑轮!”
十人联合的一招已经将周遭几百米范围内完全覆盖。
各色霞光,已经分不出什么招式。只有毁天灭地的气息,不容任何挑衅。
在这样的威势下,一道小小的,只有几丈大小的,由无数剑气组成的淡金色圆轮。
无所畏惧的生起,好似悄无声息的,撞向声势撼天欺地的各色霞光。
林彦此时使出的须弥剑轮和之前纯是金色不同。金色已经很淡,变为泛着莹白色的淡金色。
暴躁狂厉完全消失不见。气息十分祥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混沌之感。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彦的须弥剑轮并没有被各色霞光的威势瞬间碾碎,反而顽强的将各色霞光死死抵住。
十九章 了却因果 番外篇完
眼前这一幕让李丹满眼不可思议的表情。林彦的身体还没恢复,无论如何是接不下十人碾压世界的一招的。
虽然在十人连手毁天灭地的威势下,感受不清楚。
但林彦的须弥剑论的颜色和之前不同,由凌厉的金色变为柔和的白金色。
威力绝不会比之前全盛时期弱分毫。甚至隐隐还要强一点。
真是这样,那等林彦全部恢复。功力会到什么地步,让人无法想象。
李剑纯同样是等大了双眼,眼前这一幕绝对超乎想象之外。林彦竟然能够生生的将那是个老家伙的联手一招接下。无论如何,不对啊!
李剑纯毕竟是在江湖上历练几十年的老前辈,只稍稍刹那,便反应过来。
那十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真是好演技!一个个的在装样子!
李剑纯像是被一群老伙伴涮透了的傻子,噘着嘴,斜着眼,满脸鄙夷神色。
弥化上人和弥慈和尚却一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
不过对于十个老家伙的连手一击,看的极为仔细。
这一招虽是装装样子,但其中蕴含的威势却是实打实的。
只不过没有使出太多功力,形式远远大过内容罢了。
十人连手的一击与林彦的须弥剑论不断互相消耗,威势飞速消减。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双双溃散。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和没事人一样,林彦却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吐了几口鲜血。
李丹赶紧上前搀扶,李剑纯也赶紧凑过来给林彦把了脉。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人,丝毫不管林彦如何。双方出招的威势刚刚散去,便纷纷抱拳向林彦说道:
“林少侠好功夫,江湖代有才人出,着实让我们十个老家伙大开眼界。”
李剑纯没好气的说道:
“演够了没有?身上带着疗伤药的赶紧给我掏出来!”
高琴古说道:
“李老头别说风凉话!戏不演到位,交代得了嘛!”
“赶紧!有没有上好的疗伤药?”
“有!七阳生骨丹!”
“呵呵!大手笔啊!这都舍得拿出来!”
……
林彦并无大事,去魔后修养不及,又强行动用功力。
虚弱过尤,损耗太甚。这才导致了气血逆反,经脉紊乱。
服用了高琴古的七阳生骨丹后,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这七阳生骨丹是药德谷的至宝,用九九八十一种植物草药,配合七七四十九种动物药材。加上药德谷的独门炼制秘法。
过程极难,却环环相扣。历经一百单八天,才能炮制出一炉七阳生骨丹。
号称重塑经脉,焕生筋骨。只要这个人还会喘气,付下七阳生骨丹,必定生龙活虎。
本来要告别的林彦李丹,因为伤势就留在雪华寺安心静养。
李剑纯和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名掌门,与弥化上人弥慈和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也是不肯走。索性都留在了雪花寺。
林彦恢复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十日后。
这十日林彦只是好生休养,李丹在一旁专心照顾林彦。
但李剑纯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掌门们可是忙坏了。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掌门聚全了在雪华寺风景奇好的地方。
而且还不是因为公事,完全是私人老哥们们的聚会。
恨不得都要说出一辈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聚,简直是死了也值。
不过这话终究是没人说,就算话到嘴边,也要憋回去的。
这些老哥们们年纪都大了,除了弥化上人弥慈和尚离世出家,居于方外,境界非凡,早已看破生死。
剩下的谁也忌讳这个。
江湖中生生死死,一念之间便是已人天永隔。
这些老家伙不论是谁,都亲手送走了太多的同伴或是敌人。
这个岁数还能聚在一起,真好。
……
雪华寺寺门外,林彦李丹,李剑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十人,还有弥华上人,弥慈和尚都在这。
这一次真的要告别了。
高琴古代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人,向林彦李丹问道:
“林彦侄儿二位下山后,可有什么想法?”
林彦李丹对视一眼,林彦说道:
“有话请前辈直说吧。”
“当年星辰门的仇人,最起码还有一家。”
“回前辈,的确还有一家。”
“折花院,还去吗?”
“回前辈,去。”
“如何去?”
“请前辈放心,之前的事。不会再有了。我二人只为了了却因果。”
“好侄儿!不枉我十一人如此看中!”
“是林彦该多谢前辈们才是。若不是前辈们暗中默许。复仇一事,哪有那么容易。”
“哈哈。算你林彦侄儿有良心!其实当年的事早晚也要了一个因果。你不做,早晚有人做。我们在这江湖上看的多了,看淡了。管他作甚!”
高琴古的眼神突然变的有些暗淡,问道:
“之后,林彦侄儿二人有何打算?”
林彦同样眼神变得暗淡,但依旧恭敬回道: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江湖之中太累了。我想去找个好风景的地方,种块田,养几只小鸡小鸭。”
“这样……叔叔们在江湖等你二人早日归来!人老了,就愿意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有够格两个年轻人,唉。”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李剑纯终于开口了,
“老高啊!林彦李丹二人比不得我们。江湖对他二人来说,可能就是个伤心地。还是去种田养鸡好!炒鸡炖鸡老鸡汤,想吃什么吃什么!逍遥快活的很!”
“李叔叔,各位前辈。林彦李丹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来日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林彦侄儿,李丹侄女啊,还叫前辈?见面礼你二人可都收了!”
“哈哈!各位叔叔,林彦,李丹告辞!”
……
折花院位于西北边陲之地,门派上下长老家底子共有小两百人,几乎全是女人。
莫说是在西北边陲之地,就是在中原江南的富庶之地,全是女人的武林门派也是很少见。
折花院中的弟子大多数是些家破人亡的孤儿,无人收留的可怜女子。
当然,这是折花院的官方说法。
其实,最起码有一部分的弟子是被折花院硬掳去的。
折花院专挑穷苦人家的长相漂亮的小女孩,一旦进了折花院,便再也别想回家。
不过折花院对弟子倒是不错,吃穿供应总比那些穷苦孩子家里的条件好太多。
除了少数天赋异禀,被指定修炼折花院看家武功凌阳纳阴术的弟子,极受折磨而且很难练成,大多落得香消玉殒外。
大部分弟子在折花院过得还是相当不错。
不过一直安居西北,远离风波的折花院却发生了一间大事。
折花院掌门百御牝女,外加七位长老,在一夜间被人一剑封喉。
出手之人武功之高,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并且还不是偷袭得手。
因为没有一人是躺在床上死的。
都是死在卧室里的,手中握剑,身上未着衣衫。
显然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来不急穿衣服,只顾上把剑拿起。
一招还未出,已经是剑下亡魂。
凶手如此武功,十分猥琐,又十分光明正大的做派。
整个武林也不清楚是谁下的手,虽然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之前的屠戮武林的大魔头。
但下手的手法和屠戮武林两个大魔头完全不一样,若是那两个大魔头下的手,折花院上上下下小两百人一个也活不了。
久而久之,这事变成武林中的一个迷。
除了少数知情人,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桩牵连几十年的因果。
折花院的精英弟子中也有几个天资甚佳,毅力过人的,堪堪将要练成凌阳纳阴术。
折花院很快便有了新的掌门和长老。
虽然其中也经历了不少风波,但依旧经营在西北边陲,从没动过根基。
没过几年,折花院便恢复了以往的实力,甚至隐隐还要强上几分。
江北的一座小城,位于南北方交界处。
有着江南水乡清雅风景,又和北方一样的四季分明。
初冬,第一场雪。
河畔边,雪把沿河早已凋谢的花木渲染的莹白圣洁。
正是月夜,在月色的覆盖下,显得格外唯美。
置身其中,有一种幻化画里梦中仙境的错觉。
林彦李丹二人在河边漫步。
“师哥带我这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风景好。”
“我们今后去干什么?”
“还在江湖吗?”
“不想了。”
“那好,我们拜堂成亲。”
“师哥,你……你要娶我。”
“既然师妹不愿意,要不,散了?”
“你……你个大坏蛋!”
李丹说着,快速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朝林彦脸上扇去。
但就在即将打到林彦脸的一瞬间,李丹的手缓缓,缓缓的放了下来。
眼神中满是甜蜜与温柔。
就在这倒映着月光的雪的唯美景色下,刚刚结了一层薄冰的小河旁边。
林彦与李丹深情相拥,吻在一起。
“师兄,我怕。”
“怕什么?”
“师兄,我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
“我们是不是杀戮太多?”
“或许吧。”
“师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
“我希望他和我们不一样,身上没有这般那般的负担。一生潇洒,活的自在,湛然,清朗。”
“他会是,
万里桃花将迎去,千山淡看道与佛。
四海碧波随风醉,十方无碍赏星河。”
……
番外篇,完!
一百五十四章 不敢耽误东方仙子前程
林湛清清剿倭贼的事情很快便在江湖传开,清剿倭贼与江湖中争勇斗狠不同,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事。真正的侠者风范,功德无量。
只这一件事,林湛清的风头便盖过了年轻弟子中的任何一人,成为绝对无可争议的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流云山中,林湛清刚回来了四五天。之前强行使出太阴剑魂击杀倭贼大武士和影子武士造成的内伤还没好。
按说此时原本应该在静养,不过……
流云山山脚下的流云镇镇中,流云山师兄弟们常常聚会的馆子,豪饮堂内。
林湛清,韩玉凝,东方婉,童蝶,曲冰心,古希,晏寒,平子彦与曾阙,廖全。
流云山所有的精英弟子几乎全在这儿。
满满一大桌的好酒好菜。以鸡鸭牛羊为主,桌上的酒不算多。
想来是因为照顾林湛清这个受伤的人,所以没要太多酒。
“林师兄这些下可是大出风头了!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林师哥带队剿灭倭贼,还一方百姓安宁,绝对是功德无量。听说在沿海一带的渔村,都开始给林师哥立碑作传了!”
“就连咱们流云山也沾了林师哥的光,现在整个武林一提起流云山,便是整个武林的榜样和楷模。”
“不过说起来,林师哥如此的名声,竟然还有人不满。说什么林师哥武功在武林年轻一辈中,根本算不上是最顶尖的。一群没脸皮没本事的烂人!都是嫉妒,嫉妒林师哥!”
对于曾阙廖全的话,林湛清虽然仔细在听。但对于成为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林湛清并不是多么感兴趣。
不过清剿倭贼,还一方百姓安宁这些。林湛清倒很是受用。
至于最后的自己武功根本算不上年轻一带最顶尖的,林湛清没太多想。反正武功的事一时半会急不来。
林湛清割下水煮全羊的羊腿,也不跟其他人客气。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一旁的韩玉凝看着狼吞虎咽的林湛清,眼中满是欢喜,不时的提醒林湛清慢点吃。
东方婉坐的稍远了些,离林湛清隔了三个座位。
此时目光有些冰冷,和往常一样的冰冷。
没人觉得东方婉这样有什么不对,除了林湛清。
林湛清知道东方婉的性格脾气,也知道东方婉此时最起码,看自己的眼神不应该如此冰冷。
但东方婉冰冷的眼神,像漫天盖地的风雪一样,让林湛清全身心都感到异常寒冷。
林湛清回流云山的这几天,的确没有去看东方婉,也没有主动叫东方婉来看自己。
不管什么原因,东方婉生气了,生的是林湛清的气。
林湛清当然想找机会哄哄东方婉,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林湛清和东方婉的事,除了韩玉凝外,大概只有月纤纤和韩墨临白画了解。
其他人并不知道东方婉这位流云山有名的万年冰山,也会有为之动情,并深深爱恋的人。
古希端起一杯酒,向林湛清说道:
“林师弟这次做了一件给整个武林长面子的大好事,师哥敬林师弟一杯。”
古希说完,一饮而尽。并且一定嘱咐道:
“林师弟有伤在身,千万别喝酒。”
平子颜也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
“武林中天天就是些打打杀杀,着实无趣的很。只有像林师弟这样,还一方百姓平安,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侠。才算对得起学来的一身武功。”
平子颜说到此,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暗淡。
见气氛不对,林湛清赶紧接过话茬,道:
“这十几天大家应该都没闲着,不知都忙些什么任务?”
童蝶说道:
“我与东方婉师姐,宴寒师哥三人。与严律门的大师兄周全二师兄凌冲,点墨斋的三师兄颜枫一起出了一趟任务。”
童蝶说到此,宴寒向东方婉问道:
“东方师姐,周全和颜枫现在还缠着你吗?”
林湛清本来正在肯羊腿,听到东方婉被严律门周全和点墨斋颜枫缠上。
连羊腿都来不及放下,直接举着羊腿,嘴里满是羊肉,急声向东方婉问道:
“婉儿!周全和颜枫是怎么回事?”
林湛清这一声婉儿,将除了韩玉凝之外的所有人都惊着了。
东方婉一贯性子清冷,林湛清如此亲昵的竟敢叫婉儿?这里有事,有大事。
东方婉作为人由堂大师姐,武功又是流云山弟子一辈中的第一,没有人敢如此放肆。除非……
众人的眼神纷纷急看向东方婉和林湛清。
东方婉神色冰冷如常,林湛清目光平和,没什么心虚的样子。
韩玉凝神色自然,无悲无喜。
林湛清,东方婉,韩玉凝都不愿多说什么,单看三人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
东方婉神色清冷一言不发,宴寒代东方婉说道:
“严律门的周全和点墨斋的颜枫在出任务的时候,没少对东方师姐大献殷勤。两人为此还互相斗气。不过东方师姐好像没怎么搭理他俩。”
……
傍晚,流云山的竹林中,林湛清东方婉躺在草丛上。
“婉儿,我走的这些天,你在想什么?”
“女人真的一定要嫁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吗?”
“不清楚,不过,好像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
“若是这样,我又要嫁给谁呢?”
林湛清没回话。
“若是周全颜枫这等,想来也是不错的人。武功好,出身好,人也不无趣。”
林湛清猛地翻过身子,俯身在东方婉上方。用手撑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东方婉,道:
“在气我吗?”
“没有。”
“婉儿你真的这么想?”
“不可以吗?”
林湛清翻身躺回到草丛,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月色。
今天没有月光,只漆黑一片,一点星光也看不见。
东方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看林湛清,眼框微红,满是愧疚和心疼,开口道:
“湛师弟,我……”
没等东方婉把话说完,林湛清直接说道:
“东方师姐何等人才,我林湛清何德何能敢误仙子前程。”
林湛清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林湛清看不见的身后,东方婉眼中泪似清泉般流落。但无声无息,完全寂静。
林湛清走的并不快,或许是故意走的慢。
东方婉的泪从未停止,一直流到林湛清步伐缓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竹林。
东方婉把眼泪拭去,瞬间恢复了平常一贯无悲无喜的神色,语气平淡且清冷的自顾自说了一句,
“嫁人,相夫教子,果真不太适合我……”
林湛清回到和源堂自己的卧房,韩玉凝在等着。
林湛清眼睛似乎稍稍有些湿润,没敢直视韩玉凝的眼睛,说道:
“玉凝还没睡吗?”
“在等湛哥哥。”
“有事吗?今天已经很晚,有些累了。”
“湛哥哥去找东方姐姐了吧?”
林湛清神色暗淡,没回话。
韩玉凝道:
“怎么了,不高兴?”
林湛清道:
“以后,称呼东方师姐就好,”
韩玉凝似乎不相信一般,凑近到靠着林湛清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问道:
“湛哥哥刚才在说什么?”
林湛清有些失控,大声喝道:
“以后不要管东方婉叫东方姐姐,要叫她东方师姐!”
韩玉凝被林湛清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赶紧拍拍胸口。缓过神,问道:
“为什么?”
“我林湛清会误了东方仙子的前程!”
……
第二日,林湛清独自在竹林练剑。这里和林湛清经常与东方婉谈心的地方离得很远。
林湛清像是着了魔一样,无心其他,只是练剑。
上午练到下午。
今天练到明天。
一脸五天过去,林湛清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在竹林中练剑。
流云剑法十二式早就被林湛清练得滚瓜烂熟,这五天里,林湛清每一天都要演练几十遍流云剑法。
一招一式早已没了痕迹,变得近乎自然,随心而动。
但林湛清一直梦寐以求的流云三剑意,还是没有出现。
林湛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流云剑法再一次演练。
没有尽头。
韩玉凝每天都过来给林湛清送饭,但也只是送饭。
把饭放下就走,林湛清说韩玉凝在会影响自己。
第五天的时候,韩玉凝又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白灵儿。
韩玉凝还是把饭放下,没说什么话。白灵儿却不像韩玉凝这般让着林湛清,道:
“大师兄,这么些天都看不到你。都没人指点我的武功。”
林湛清语气平淡,道:
“流云山弟子中,有谁有资格给你白大小姐指点武功?”
白灵儿被林湛清说了个无趣,噘着嘴,双手抵在身后,来回摇晃。道:
“这次是师父让我来的。”
林湛清先看看韩玉凝,才向白灵儿问道:
“师父有何事?”
白灵儿道:
“师父找你有事,有不是找我有事。我怎么知道是何事。大师兄真是够笨的,笨的和猪一样。”
白灵儿说完,也不管林湛清生没生气。直接转头,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样子嘴上占了一句便宜,高兴的很。
林湛清向韩玉凝问道:
“师父叫我何事?”
韩玉凝回道:
“不清楚,可能是又有任务了。”
一百五十五章 便宜差事
“弟子林湛清给师父问好。”
“小女韩玉凝给爹爹问好。”
“湛儿,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回师父,基本不碍事。但离完全好,还需要一些时日。”
韩墨临微微抬头,自顾自的眨眨眼,像是在琢磨什么。稍片刻,开口说道:
“半个月后有一趟任务,能去吗?给的钱多!”
林湛清没太在意,回道:
“够呛。半个月后伤势大概刚好,出不了太难的任务。”
“谁跟你说太难了?”
“给的钱多,不难才怪!师父莫要哄骗我,小心我去掌门哪里告状!”
“你小兔崽子告什么状?”
“流云山和源堂堂主韩墨临,为了赚钱要把自己徒弟活活累死!”
“你个大逆不道的林湛清,这一套跟谁学的?看师父我怎么教训你。”
韩墨临被林湛清气着了,抬起脚就往林湛清身上踹。好在没真用力,林湛清很简单就躲过了。
韩玉凝适时的开口道:
“爹爹,湛哥哥,你们爷俩能不能有点正形的。也不怕外人笑话。”
韩墨临点了点头,对自己宝贝闺女化解矛盾言论十分满意。开口道:
“凝儿说的对,别嬉闹了。这次的任务是个肥差,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林湛清不解,问道:
“没有危险,为什么给的钱多?”
“湛儿看来还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又有些新的情况。这家押运些贵重货物,怕自己的人手不够。才向流云山求助。”
“新的情况?”
林湛清韩玉凝同时问道。
“莫要着急,听师父我慢慢说。”
韩墨临不紧不慢的讲给林湛清韩玉凝听。
原来今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些蒙面人,这些人武功不弱,组织严密。
多次打劫运货押镖的商队,一时间所有需要运货押镖的商家都变得人心惶惶。
这些人前后出手过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把商队的人全部屠杀。
若是遇见女眷,则先糟蹋玩弄,再杀人灭口。
如此行径,根本不像是山贼强盗一类。
毕竟山贼强盗也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做事如此之绝,谁也无法保得住命在。
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伙亡命徒。
而且这些蒙面打劫杀人的风格如出一辙,人大概都是一伙的。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韩墨临把事情讲完后,林湛清韩玉凝皆是一脸疑惑。林湛清问道:
“师父,常言说得好,盗亦有道。就是做山贼和强盗的,也不会如此凶恶。这般行事方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被人连根铲平。这些人肯定不是为了白白惹祸送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墨临低沉着脸,严肃极为严肃,严肃的有些可怕。
林湛清和韩玉凝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墨临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韩墨临语调缓慢,有些神秘说道:
“不管为了什么,只要不是那一种情况,便都是小事。”
林湛清还想问,但被韩墨临一口回绝,韩墨临只说道:
“这个便宜差事接不接?”
林湛清一口回道:
“接!”
韩玉凝赶紧向韩墨临问道:
“爹爹,这个任务需要几个人?”
“凝儿想去?”
“想!”
“好好准备准备,半个月后,你俩一起出发!”
“谢谢爹爹!”
……
这些天林湛清还是在竹林中练剑,没有其他的事情,也不招待师兄弟。
每天除了来送饭的韩玉凝外,不见任何人。
而东方婉,也一直在闭关。依东方婉的性子,一向不问世事的风格。
恐怕闭关上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湛清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没有刚刚清剿倭贼的时候响了,但因为江湖中一般还真没有可以和清剿倭贼相比的事。
所以林湛清还是现在武林中年轻一辈中,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这个第一人的称号有好有坏,同为年轻一辈精英的几位弟子,已经开始对林湛清蠢蠢欲动。
林湛清的武功并没有那么好,远远到不了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地步。
除去那一招太阴剑魂,能过胜过林湛清的人,不止一个。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这时正是秋意最浓的时候。花也凋,树也秃,山谷中连绵成一片火红云霞的枫叶,也渐渐残败落去。
江南富庶之地野外的官道道上,三匹马拉起的一辆大马轿行在前面,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
一刻不停的正在着急赶路。
临近中午,车队停了下来。就靠在路边的林荫道,准备在路边凑活一顿午饭。
这时最前面一辆马车上,有一身着绸缎衣的大概五十多岁的瘦老汉。下了马车,快跑几步,来到马轿前。向马轿里面询问了一声,
“魏少爷,林少爷,韩小姐。正是中午,咱们凑活吃点干粮。”
马轿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王叔辛苦了,弟兄们都辛苦了。”
话说着,一名二十多岁的有些胖胖的青年下了马车。
青年一身淡青素色丝绸衣袍,浓眉大眼,样子很是沉稳。
正是这马队的主事之人,魏家的大少爷,魏盈。
胖青年刚下马车,又有一位二十来岁的白衣青年,一位二十来岁的水蓝色涟漪花纹白衣女子。相继下车。
白衣青年绢丝白衣,柳眉凤目,眼神略忧郁。
水蓝色涟漪花纹女子,纤姿倩影,玉颜无尘。
这两人正是出来跑任务的林湛清和韩玉凝。
此时的身份是魏家的远方亲戚,和魏家大少爷魏盈一起押运这趟货物。
押运的货物以丝绸为主,胭脂水粉,香料什么的也有一些。
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高档货,价值不菲。大概值个几千两白银。当然,这是进货的价格。卖到市场上去,就要再翻个几番。
魏盈挨个看过赶路的弟兄,林湛清韩玉凝也在魏盈后面紧紧跟着。一副以魏盈马首是瞻的样子,像极了两个拼命巴结魏盈的穷亲戚。
魏盈巡视一周,见赶车的弟兄每一个人都有干粮和水。这才放心回了马轿。
林湛清和韩玉凝也跟着回了马轿。
王姓管家在外面照料着,很是认真负责。
回道马轿内,魏盈马上换了一副模样,对林湛清韩玉凝二人极为客气说道:
“此次二位大侠扮演魏家的亲戚,实在是辛苦。在下先代魏家多谢。”
林湛清淡淡一笑,说道:
“魏家少爷客气了,我们江湖人本该如此,条件已经非常好,少爷无需这样。”
“没有没有,是让二位大侠受罪了。待此事完后,必单备重礼相谢。”
林湛清笑笑,没说什么。
一旁的韩玉凝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全以林湛清为主。
魏盈拿出干粮和水。
与赶马车的弟兄不同,魏盈拿出的干粮自然是极好的。
烧鸡,卤鸭,酱牛肉,小菜,还有三大袋水。
出门在外风餐露宿,这样的伙食已经非常好了。
魏盈,林湛清,韩玉凝三人迅速吃过午饭,丝毫也没停留,马上起车赶路。
魏盈一行人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附近的蚕乡镇,在哪里魏盈还要看看今年的蚕丝行情。
顺利的话,直接买下一批蚕丝,运到绣娘那里织成丝绸。
车队正行着,官道上同样有一批车队过来。
魏家的车队和对面的车队擦身而过。
在车队最前面的王管家主动一抱拳,打招呼道:
“朋友,顺风平安?”
对面的车队坐在最前面的人是个不到四十的汉子,马上一抱拳,回道:
“多谢朋友。一路顺风平安。听说路上不太平,没瞧见。”
王管家回道:
“路上从来也没太平过,顺风平安是福。”
两个车队就这样各自向着各自的方向走远了。
今天很奇怪,一路上遇到五六趟运货的车队。
照平常来说,遇到一两支车队便已是多了,大多数时候,赶一天的路,一支车队也遇不到。
事出反常,恐其有妖。王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找魏盈。
王管家下了马车,坐上魏盈大马轿,向马轿里边小声问道:
“魏少爷……”
马轿里声音传来,
“进来说话。”
王管家在马娇里恭恭敬敬的把一路上遇到五六队车队的事向魏盈汇报。
魏盈只说是没事,劳烦王管家一路费心。
王管家下马轿回了车队后,魏盈又和林湛清韩玉凝说道:
“魏家车队一路顺风,麻烦二位费心了。”
林湛清回道:
“魏少爷放心,由我二人在,无事。”
……
车队一直向着蚕乡镇行去,傍晚前,在蚕乡镇一家客栈歇脚,住了一晚。
一夜无事。
第二天魏盈在镇上去拜访当地的蚕商,整整跑了一天。
林湛清在客栈守着货物,韩玉凝则寸步不离的跟在魏盈身边。
今年行情不错,魏盈在蚕乡镇定了一批上好的蚕茧。约好下次再来时钱货两清。
晚上魏盈一行小二十人在客栈吃些便饭。虽然是便饭,但也比风餐露宿的干粮好太多。
有鱼,有肉,有汤。但可惜,没有酒。
滴酒不占,这是押货的规矩。所有人都是老手,自然没人不清楚这个。
客栈此时还有几桌客人,喝酒吃肉很是高兴,咋咋呼呼的厉害。
“小二!再来两坛酒!”
“小二,喝酒的才是真男人!你说是不是!”
有一桌五六个莽汉样子的客人已经喝高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不知怎么,就是看魏盈车队这小二十名不喝酒的人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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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六章 一夜惊险
“爷们,站着撒尿,虎虎生风的睡女人,吃饭就得喝酒。吃饭不喝酒的,莫不是被骟了吧!哈哈哈哈!”
魏盈车队的人对这个几位莽汉的辱骂看也不看,全当耳旁风。
只自顾自的闷头吃饭。
但魏盈这些人不计较,可不代表着人家这些莽汉会领情。
莽汉中为首的一人,见魏盈他们不吱声,一拍桌子,直接冲着魏盈骂道:
“胖子,老子在骂你,你听没听见?”
魏盈不动声色,只给使了一个王管家眼神。
王管家当今心领神会,没站起来,坐着,不卑不亢对莽汉说道:
“不知这位小友有何贵干?”
莽汉一听把他称作小友,顿时不干了。
王管家年龄比莽汉足足大了小二十岁,一声小友,倒也是挑不出毛病。
不过许是这帮莽汉喝醉了,许是还有些别的目的。
莽汉中为首的人,立马站了起来,直接骂道:
“狗腿子东西,占谁便宜?信不信大爷把你狗腿打折!”
其余的莽汉也纷纷起哄,叫骂声不停。但还没有人上前动手。
魏盈冲王管家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和他们冲突。又向林湛清使了个眼色,往客栈后远处看看。
林湛清当即心领神会,默默离开,去找看货物的韩玉凝还有其他三个车队的弟兄。
魏盈见林湛清已经去看货物,当下放下心来。
举起一杯酒,慢慢走到几位莽汉桌前,并无任何恼火神色,反而一脸微笑,开口道:
“江湖路过,即是有缘,敬几位朋友一杯薄酒,”
魏盈说完,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倒着向几位莽汉转了一圈,以示自己喝完了。
几位莽汉哈哈一笑,样子满是不屑。
魏盈不解,问道:
“请问几位朋友笑什么?”
“笑你真是个被活骟了的!”
魏盈纵然极有修养,并且深深知道出门在外,一切以押运货物为重。
但此时已经不是需要忍的时候,显然,这几人是专程来找事的!
魏盈耐着性子问了最后一句,
“几位什么意思?”
“大爷们想看看你小子是不是被骟了!哈哈哈哈!”
魏盈再没废话,一拳向莽汉中领头之人砸去。
别看魏盈有些胖,但动作不但不慢,反而异常的快。几乎在拳出之时,便已抵近莽汉的胸口。
若无意外,这一拳非把莽汉胸骨断了几根不可。
和魏盈预想的一样,这些莽汉果真是有备而来。
一个个根本没喝醉,无比清醒。
为首的莽汉看似醉醺醺的,但左手在胸口把魏盈的一拳推出。
身子稍侧过,顺势向前。右手呈爪式,直取魏盈心口窝。
魏盈没纠缠,迅速后退。
莽汉见此招落空,不再演戏,大喝一声!
“各位弟兄!赶紧!”
桌上的五六名莽汉纷纷起身,赤手空拳和魏盈小二十人斗了起来。
客栈其他吃饭的客人,被此幕吓得个个失了魂一样。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却没处跑只能,迅速上了客栈二楼。暂时先避避风头。
同时,客栈外面有火光闪烁,显然是这些莽汉的同伙。
目的很明确,客栈后院的货物。
魏盈马上下令要人去后院,但六名莽汉死死把魏盈小二十人拖住,竟一人也没有冲出去。
为首的莽汉说道:
“五位兄弟坚持一会,咱们的人马上就得手!”
莽汉的主意的确打得很好,后院看货物的加上林湛清也只有五个人。
莽汉却准备了小三十人去劫货,只要把这小二十人拖住片刻。绝没有不得手的道理。
可惜,莽汉这次失算了。
也是因为伪装成魏家远房表亲的林湛清和韩玉凝,确实很难被发现出不对劲。
总之,现在后院劫货物的人,很惨。
没命的惨。
随着后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莽汉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而魏盈虽然对林湛清和韩玉凝一百个放心,但还是希望能去后院亲自护住货物,所以拼杀的格外起劲。
凭借一时之勇的莽汉六人,很快便支撑不住。转瞬间已有两人死在魏盈和王管家的夹击之下。
魏盈的弟兄也有十来人冲向客栈后院。
还活着的四名莽汉早已急眼,一边与魏盈拼斗,一边叫骂,
“大哥,他奶奶的怎么回事!情报不对!”
“大哥,这里有高手!咱们来错了!”
“大哥,快做决断!”
为首的莽汉像是割肉一般,声音中带着丝丝凄厉,狠声喝道:
“先退!退一个是一个!”
为首莽汉此话一出,其他三人迅速往客栈大门处退去。
魏盈当然不肯放,带着王管家和十来个兄弟彻底堵住后退的路。
又是几次交锋,莽汉又伤了几个,现在没受伤的莽汉只有那名为首的人。
而后院的惨叫声还在此起彼伏。
不时能听到,
“有高手!”
“是高手!先撤!”
“撤一个是一个!”、
但这些声音都发出的很是急促,而且伴随着惨叫声。
不用想,后院那里的情况,绝对要比这里的莽汉惨多了。
如此,恐怕这些来劫货的莽汉一伙,一个也活不了。
为首的莽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大声喝道:
“别管我,赶紧退!”
说完,全身发出蒸腾的红光。
其他三人见此,纷纷喊了一声,
“大哥!”
为首的那莽汉,伴随着红光的蒸腾,功力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提升。
但神色也因此变得狰狞,催动这个秘术的代价,必定很严重。
“血腾秘术!双蛟震波!”
随着一声大喝,为首的莽汉双拳齐出。直接打出了两道红色拳浪。
拳浪如圆环状,威力不小。
把魏盈和王管家及一众弟兄全部震开。
三名莽汉最后看了为首的莽汉一眼,在为首莽汉的急声催促下,迅速跑了。
为首的莽汉不但不跑,反而快速向客栈后院冲去。
在秘术的效果下,魏盈他们不敢硬碰,只能放为首的莽汉冲向后院。
后院的场景……
尸体,都是尸体,而且都是莽汉一方的尸体。
林湛清刚刚把莽汉方最后一人轻松杀了。
至此,闯入后院的共小三十人,全死了,没有活口。
莽汉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哭濠,
“各位兄弟!是我害了你们!”
莽汉连着打出四拳,每一拳都拼尽全力。
可惜在林湛清面前,这只是小儿科过家家的玩意儿。
只一剑,莽汉便倒在地上,胸口处不断有血流出。
韩玉凝只在旁边看着,林湛清没想让韩玉凝为这点小事染了手。
到莽汉倒地之时,魏盈和管家一行人才刚刚赶过来。
见来袭的人已经被林湛清收拾利索,魏盈先是一抱拳,向林湛清道了声谢。
接着没犹豫,马上吩咐王管家收拾行李,清点货物,连夜出了蚕乡镇再说。
王管家听了吩咐,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问道:
“趁夜行动方便但目标也大,万一强盗有同伙?”
魏盈问道:
“留在客栈呢?”
万管家回道:
“若无同伙倒好,有的话,一样不好办。”
魏盈果断下命令,
“迅速出城!”
王管家这时才安排人收拾行李清点货物。
很快,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一切都收拾好。
魏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马上领着人要走。
这时客栈的老板老板娘却冲上来拦着魏盈,苦苦哀求道:
“老板,你不能走!”
“押金我不要了!起开!”
“老板!小店的桌椅板凳连同柜台上的酒都被砸坏了!千万求老板给个活命钱!”
魏盈此时心里烦得很,天知道这些来劫货的人和客栈之间有没有联系。
时间紧迫,又来不及慢慢耗。
虽然打碎客栈的东西是真的,可若是赔了客栈钱。魏盈心里憋屈,和吃了苍蝇屎一样。
不赔客栈钱,客栈老板老板娘肯定不会算了。自己又不好杀人。
魏盈快速权衡,马上说道:
“今天的劫匪是不是你俩在暗中勾结?”
客栈老板老板娘如何不知道这位爷恐怕是想杀人了,当即下跪磕头求饶道:
“老板!大爷啊!天地良心,就是借我们八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我夫妻经营这家小客栈有十几年了,绝不敢干这些丧良心的事!”
魏盈没再回话,直接扔下一块纹银,不大,但也有十两。
“要就拿着,不要就去死!”
客栈老板夫妇马上拿起银子,迅速给魏盈让开。
魏盈带队迅速离开客栈,出城而去。
蚕乡镇是一座小城,也没有城门什么的,出城很是方便。
魏盈一行人快马赶路,路上没有遇见任何麻烦。
一直走出了三十里路,夜已经过了大半,才找了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生起火,简单铺了毯子,好歹睡下了。
大概只有一个时辰出头,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再睡在这里已经不安全。
众人又强打精神,继续赶路。
路上依旧有往来的客商的车队,跟魏盈车队碰面的时候,也一样互相打过招呼。
“朋友,一路平安?”
“借朋友吉言,一路平安。路上听说不太平,没瞧见过。”
王管家和之前的人一样的说法,都是一路平安,都是不太平,没瞧见过。
江湖路上遇见的就是朋友,真真假假,总是个善意。
一百五十七章 暗影组织 深夜遇袭
“多谢朋友,一路顺风平安!”
“借朋友吉言,一路顺风平安!彼此彼此!”
临近中午午时,虽然魏盈和一队弟兄已经有些疲累,但无人要歇息。
林湛清韩玉凝更不会要求什么。
只是魏盈心里早就开始做琢磨着,吃过午饭一定要好好歇一会。
一夜惊险,而且只睡了一个时辰。这样下去,弟兄们会坚持不住。
如此不光是为了弟兄们,也是为了自家的货物。
太累了,会出事。
赶路的过程中,魏盈一行人又遇到了五家商队。加上最早的哪一家,一共是六家商队。
太不正常,远远超出正常情况。
而且也没有什么消息表明最近市场上有大的波动,各家在趸货之类的。
所以那些商队,最起码有一半有鬼。
这个猜测几乎不会出错,但到底哪家是有鬼的,无人知晓。
敌在暗,我在明。这时千万不能犯的错误之一就是误把路人当敌人。
魏盈一行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不管是谁,魏盈一行人都如常对待。
路上遇见的商队照常打招呼,该不说话的,绝不主动说话。
有人来聊天,魏盈他们也陪着闲聊两句。
好似根本就没想过路上会有人图谋劫货一样。
而遇见的其他商队的人,和魏盈一模一样的做法。
不管是真的商队,还是伪装成商队的劫匪。
都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商队的想法和魏盈自然是一样的,劫匪的目的是尽可能的得到更多的消息,当然不会暴露。
所以所有人都在极其默契的演戏,不知道具体的身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一定要把戏演的完美无缺。
中午官道上路过一家小吃店,魏盈一行人简单吃过午饭继续上路。走出不到二十里,正好到了一片荒林旁。
林子中的树木长得又高又大。有树荫遮盖,树林又能很好的遮挡视线。
是个不错的休息的地方。
魏盈叫来王管家,道:
“离前面县城还有多远?”
“回少爷,还有一百多里。今天恐怕要在野外过夜了。”
魏盈稍稍沉吟,又仔细环顾四周一圈,点点头,道:
“闹了一夜,又连续赶路,弟兄们已经很是疲累。咱们就在这好好歇歇。一个时辰后再赶路。”
王管家赶紧拱手称谢,道:
“弟兄们能遇到魏少爷这么仁心善义,大慈大悲的东家,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王管家回过头对着赶路的兄弟道:
“兄弟们,还不谢谢魏少爷!魏少爷这么好的东家,当真是个活菩萨!”
“谢过魏少爷!谢过活菩萨!……”
魏盈只挥挥手,没再说话。
弟兄们马上默契的把马车停好,取出几个装着厚麻布的大包袱。
在地上简易一铺,就可以好好歇息了。
林湛清主动向魏盈问道:
“魏少爷,值班的事。由我和我师妹来吧。”
魏盈却没答应,道:
“多谢林兄好意,但此举会暴露林兄和韩妹妹的身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提前有了准备。所以还是清林兄和韩妹妹先去歇息。若真有危险,再说不迟。”
林湛清马上觉得是自己欠考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魏少爷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了。”
林湛清说完,拱手致歉。
一个时辰后,魏盈一行人准时出发上路。
……
“朋友,一路平安?”
“借朋友吉言,一路平安。路上听说不太平,没瞧见过。”
“朋友,一路平安?”
“借朋友吉言,一路平安。路上听说不太平,没瞧见过。”
……
第八家,在天色刚刚见黑的时候,魏盈一行人碰上了今天的第八家商队。
一天之内,遇见八家商队。
不要说最近没有什么大型商业活动,也不是赶上好多种商品集中上市大量采购的时候。
就算是,在这偏僻小道,一天遇见八家商队,也几乎不可能的事。
看来今夜,绝对要比客栈里更为凶险。
魏盈一行人对此心知肚明,但却无一人说些什么。只有默默赶路,觉得闷了,便几个兄弟吹吹牛,随便胡说些什么,权当解闷。
正在魏盈一行人赶路的时候,在于此不远的大概有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
有几间小砖房,其中一间砖房内,有两个人正坐着喝茶。
二人都是男子,一身黑衣。屋子里光线不明,看不清面貌。
只依稀看得出,一个身形瘦弱,耳朵上挂着一个粗针状耳环。
另一人身形高大而且很胖,脸上没饰品。
身形高大的胖子道:
“大哥,这几个车队咱们基本上都摸清楚了。只有……”
身形瘦弱的耳环男子道:
“狡兔三!谁让你叫我大哥的!叫我狡兔组长!要么叫我狡兔一!”
“是是是!对不起大哥!不是,组长!附近的六家车队的情况咱们都摸清楚了。只有魏家的情况还不好确定。”
“魏家如何?”
“魏家有一随行的远方亲戚。用剑,武功很是厉害。之前二哥……不是!狡兔二找的江湖好手全部死在魏家那个远方亲戚手下。”
“这倒是个情报,不算大事,但咱们得仔细琢磨一下。狡兔二现在在哪?”
“回组长,就在不到十里外。应该正在接待叫来的人手。”
“让狡兔二赶快回来。这六家车队共计有两万两银子。光魏家一家就有小一万两,咱们不容有失。”
“是!组长!”
狡兔一说到此,似乎有些得意。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只要将这一件事办好,忉利天影大人一定会重重的嘉赏我。没准一高兴,便赐我一颗焕血丹。我若好好把握,必会真正的迈入武林高手之境。就算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长辈高手过招,也不落下风!”
狡兔一说的正美,狡兔三也凑上前,对狡兔一点头哈腰说道:
“组长!大哥!倒时候得了好处,别忘了兄弟我。”
“哈哈哈哈。咱们是兄弟!同生死!共富贵!对了,到时候,我悄悄的找你,千万别让老二知道!”
“知道了大哥!谢谢大哥!遇上大哥真是我三生有幸!”
是夜,魏盈一行人寻了一处离官道大概有二里地远的一处僻静密林。
生起篝火,简单铺了些褥子。
除了专门给魏盈和林湛清韩玉凝三人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外。所有人都是这样,就连王管家也不例外。
而魏盈和林湛清韩玉凝三人看似是最舒服的,但其实三人最辛苦。
因为除了定时轮班守夜的弟兄,魏盈林湛清韩玉凝三人也要守夜。
魏盈作为车队魏家少爷,自然不敢放心睡。
林湛清韩玉凝是魏家请来的的高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是要受些苦累。
与受伤甚至是重伤相比,这些苦累可以当成享受了。
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活法,江湖之中,生生死死一念之间,早已看淡。
帐篷里,在外面点起篝火昏暗的灯光下。魏盈淡淡的说了声,
“今晚恐怕不会好过,麻烦二位了。”
林湛清同样淡淡的回道:
“哪里,应该的。魏少爷客气。”
魏盈没再客套,独自在帐篷进门处左边的一块皮褥子上睡了。
林湛清看看韩玉凝,道:
“估计是下半夜,你先睡吧。到时候直接叫我。”
韩玉凝只“嗯”了一声,便在帐篷进门处右边的皮褥子上呼呼睡了起来。
林湛清出了帐篷,就坐在帐篷门口处。
静静的听着韩玉凝酣睡的声音,月色有些雾蒙蒙的,只依稀有些月光可以辨别那是月亮。
林湛清觉得这样便已很安心,很美好。
……
夜黑,亥时早已经过了,现在是子时过半时候。
韩玉凝刚刚睡醒,换了林湛清去睡。
而魏盈除了在一开始稍稍睡了一会外,便在也睡不着。
早早出了帐篷,陪林湛清一直坐着。
现在又陪着韩玉凝坐着。
魏盈一言不发,眼睛一直闭着。
睡不睡的着不由人,闭目养神还是可以完全由自己做主。
车队的弟兄早已经换了四班岗。
和林湛清韩玉凝不同,车队的弟兄每半个时辰,就要换一次岗。
车队的弟兄多,这样可以让每个人多睡一会儿。
现在子时过半,夜最深的时候。再有三个时辰,到了卯时,这一夜就算是度过去。
只是,这个夜,注定不会那么轻松。
密林之中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像是兔子或是蛇发出的声响。
但韩玉凝行走江湖多年,如何听不出这是懂轻功的武林中人运了轻功踩在草丛上快速奔走的声音。
韩玉凝马上拍拍魏盈的肩膀,一个眼神,便已说明一切。
魏盈是魏家的少东家,没人比他更在乎这一车货物。
韩玉凝赶紧去叫林湛清,魏盈则去叫王管家和一众弟兄。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所有人都可以听得见。
魏盈,王管家,林湛清,韩玉凝都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除了黑色,其他任何颜色在这黑夜都会格外引人注目。
弟兄们三个人背对背坐在一起,这样应付敌袭最有利。
林湛清和韩玉凝并不和魏盈在一起。
之前商议过,魏盈和王管家的武功应该足够自保。
林湛清已经暴露,一定会被特别照顾。
和林湛清同样是远方亲戚的韩玉凝大概也一样。
林湛清韩玉凝和魏盈待在一起,并不一定是保护,可能意味着风险。
沙沙声越来越近,敌人来了!
一百五十八章 劫匪的预谋
黑影从树林中窜出,细数之下,七道人影。
动作不慢,武功不错。
个个一身黑衣,黑纱罩面。
三人使剑,四人使刀。
魏盈车队的弟兄见只有七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七人而已,自己这边有小二十人。
只有林湛清和韩玉凝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七人就敢来劫货。
如果不是玩什么后援的把戏,那原因大概只有一个。这七人武功认为自己很好,远远要比车队的小二十人好!
在七名劫匪冲进车队的一瞬间,便已经和车队的弟兄交上了手。
果真武功不弱,要比那天客栈的草包强多了。
但,也只是比客栈的草包强多了。
若说是高手,差得很远!
不过,还是要比车队的弟兄好不少。
车队的弟兄三三两两结对,应付一个劫匪。如此也只是勉强把劫匪压制住。
若想取胜和斩杀劫匪,弟兄们便再无余力。
不过车队中一样有高手。
魏盈,王管家,以及专门聘请的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林湛清和韩玉凝。
眼见如此情况,魏盈和王管家首先挺身而出,一人对上一人劫匪。
魏盈此时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手持佩剑,将一把寒光宝剑舞的光芒闪烁,斩风翻云。
与魏盈交手的是一位使刀的身形高大的大汉,手中是一把重刀。
刀背足有半尺多宽,整把刀估计有小四十斤。
如此重刀,摆明了要玩一力降十会。
魏盈自小练武,虽然不能和林湛清韩玉凝这样的江湖中年轻一辈的凤毛麟角相比,但也是实打实的武林好手。
整个武林的年轻人中,有魏盈这样身手的,可是不多见。
招式来往间,魏盈显示出了丰富的对敌经验。
面对大汉的重刀,魏盈并不直面其锋芒。
而是用身法躲开大汉的每一次重击的同时,以挑,刺,抹,各种轻灵招式戏耍大汉。
大汉的重刀好也好在这,坏也坏在这。
刀重,势大力沉。只要击中敌手,比是伤或残。
可若击不中敌手。小四十斤的重刀,只需挥几下,便不再有如初之勇。
大汉一时间拿魏盈没办法,功力消耗的太快。渐渐呈现出颓势。
王管家一样使剑,对敌的劫匪也是使剑。
劫匪的剑法属快剑,以快为主,配合刁钻毒辣的招式。招招都瞄向难防难接的地方。
手腕,斜肋,腰间。王管家每一次都需费些力气,才能荡开这些狠辣的剑。
不过王管家也不是易于之辈。
王管家的剑并不慢,但更为凌厉,带着几分刚猛。
远比劫匪非常快,但轻飘飘的剑法要好得多。
不过几招,王管家已经习惯了劫匪的刁钻招式,变得游刃有余。
而劫匪配合刁钻招式的快剑已经对王管家构不成威胁。论功力剑法,劫匪远不是王管家的对手。
再有个几招,等王管家彻底把劫匪的招式摸清楚后,情形就会急转直下。
魏盈和王管家一人对付一名劫匪,劫匪只剩下五名,由剩下的小二十人四五人连手,对付一名劫匪。
直至此时,林湛清和韩玉凝还没有正式出手,只是混在车队弟兄们中配合着。
既然是车队本身就能应付的麻烦,林湛清韩玉凝没必要白费力气。
这也是避免过多暴露自己,让别有用心的人,提前做准备。
被魏盈和王管家拖住的劫匪丝毫脱不开身,弟兄们这边的五名劫匪却开始变得不一样。
五名劫匪突然变了,招式变得极为威猛。比之前的功力加强了七八成。
弟兄们瞬间变得狼狈,几招后,便有些应付不住的架势。
这种时候,魏盈和王管家脱不开身。林湛清韩玉凝自然不会再藏着,当即出手。
一人拦下一名劫匪。
林湛清拦下的劫匪使剑,韩玉凝拦下的劫匪用刀。
林湛清和韩玉凝根本不把这两名劫匪放在眼里。
剑光凌厉,瞬间便把弟兄们招架不住的劫匪全面压制。
劫匪并无多少意外之感,招式间也不见多少慌乱。
虽然被林湛清和韩玉凝逼得只剩下苦苦招架之力,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伤。
但这两人反而好像更高兴了。
两名劫匪大喝一声!
“吃完一刀!”
“看我一剑!”
两名劫匪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了出来,一个劈出一道似海浪波涛的刀光。
一个斩出一道似风刃的剑气。
两人这一招有些功力,对林湛清和韩玉凝也算是有些威胁。
林湛清韩玉凝没硬拼,迅速躲开。
就在林湛清韩玉凝躲开的瞬间,两名劫匪把眼睛睁大,看的仔仔细细。
然后迅速撤退。
原本正在和魏盈还有王管家交手的两名劫匪,也在这一招后,迅速抽身离去。
连同正被车队围攻的三名劫匪,也各自出了杀招。虚晃一枪,迅速抽身离去。
林湛清和韩玉凝没去追逃离的劫匪,魏盈和王管家一样。
魏盈和王管家要保护的货物,林湛清和韩玉凝要保护的是货物和魏盈。
穷寇莫追。
何况劫匪本来就对林湛清韩玉凝无所谓。
只是,劫匪这一跑,必定会再回来。
劫匪来得太突然,走得又太快。
车队众人根本搞不清楚劫匪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来劫货物,则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走。
若不是来劫货物?……
魏盈马上下令收拾行李,连夜赶路。
就趁着弟兄们收拾行李的这一点时间,魏盈与王管家,林湛清,韩玉凝快速商议。
“王管家,对这些劫匪怎么看?”
“这些劫匪不像是来劫货的,应该是另有目的。”
“林兄什么看法?”
“我和王管家一样。”
“请教林兄劫匪的另有目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是劫匪,那么无非是来劫货。若是劫货,此次不劫,必是下次。”
林兄的意思是?”
“如果没猜错,这次劫匪应该是先来探路,为下次做准备。”
魏盈瞬间有些慌乱,如此心思缜密的劫匪必定是不好对付。又赶紧问道:
“林兄,咱们该怎么办?要做何准备?
林湛清不慌不忙,一点儿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平淡说道:
“魏少爷无需太过担心,刚才虽然是试探,但这些劫匪并没有探听到真正的虚实。”
魏盈看看林建清,眼神中多有不解,问道:
“林兄说刚才劫匪并没探听到真正的虚实?什么意思?”
林湛清笑笑道:
“很简单。刚才劫匪以为摸清了我与师妹的真正武功,但其实我们根本没出力。以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就算做了再周全的预备,也绝对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魏盈瞬间大喜,哈哈笑道:
“不愧是林兄!不愧是五大正宗流云山的精英弟子!魏盈在此先行谢过,任务完成单独备重礼交林兄这个朋友。”
“魏少爷客气了,你我本来就是朋友。”
“哈哈哈,林兄爽快人!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
又是彻夜赶路的一天。
魏盈一行人趁着夜色,在天亮之前行了三十里地。
此时距离前方的县城,波灵县还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
今天天黑前赶到,可以在波灵县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
……
密林中的几间小砖房。其中一间屋子内,有三人坐着喝茶。
其中两人正是之前的耳环男子狡兔一和胖男子狡兔二。
还有一人身形颇高却消瘦,虽然在房间内混乱了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但其突出的颧骨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眼便能够看到。
高瘦突颧骨男子正开口向狡兔一说道:
“组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魏家车队的两个远房亲戚,武功的确不弱。但根本放不进咱们的眼里。”
“狡兔二,你可千万搞准。”
“组长放心,这次我单独请了几个江湖上的好手,专门去试探他二人,绝对错不了。”
狡兔一,又向狡兔三问道:
“这次行动所有准备都好了吗?”
狡兔三回道:
“组长,所有人手都准备好了。一共五十名,伪装成三个车队。到时候咱们找个机会和他们一起吃饭。面对面时突然发难。加上咱们三个亲自出手,此次行动必定万无一失!”
狡兔一瞬间仰天大笑,
“哈哈哈,狡兔二,狡兔三,咱们为暗影立功的时候到了!忉利天影大人高兴了,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组长大哥必定平步青云!”
“组长大哥绝对前途无量!”
……
魏盈一行人人正在郊外官道上一处包子铺吃饭。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包子店的生意奇好。
算上魏盈一行人,共有六队车队在包子铺歇脚吃饭。
如此蹊跷,绝不是个好征兆。
六对车队在郊外聚在一家包子铺吃饭,其中必有别有用心,不怀好意者。
“朋友,一路平安?”
“借朋友吉言,一路平安。路上听说不太平,没瞧见过。”……
六家车队极为熟练地互相打过招呼。
之后便再无交集,只默默地自顾自吃着包子喝着汤。
除去魏盈一行人,其他五家车队为首的人分别是,
一名手持佩剑的白净少年,
一名手拿长剑的方脸中年汉子,
一名背着一把宽刀的黑脸糙汉,
一名随身佩剑的颧骨突出的高瘦男子。
最后一人,
腰间别着一柄长剑,身材瘦弱,面容普通,但耳朵上有粗针状耳环的男子。
一百五十九章 如此侠义
每家车队的人手在二十人上下不等,最少的是那名耳环男子的车队,只有十二人。
最多的是白净少年,车队足有二十七八人。
六家车队一百多人挤在小小的包子铺,坐不开事小,老板根本供不上大家的包子事大。
包子铺仅有的七八张桌子,有六张坐上了人,是各个车队的东家和管家一类。
车队的弟兄干脆不去包子铺挤,直接坐在各家的马车上。
这样既宽敞,又能看着自家的货物。
只不过,包子……
“老板,包子怎么还没上来?”
“老板,麻烦快些。”
“老板,肉的素的先上几笼再说。”
包子铺老板此时连招待客人的工夫都没有。早就钻到厨房和老板娘一起擀皮,包包子,蒸包子。
对于厨房外的催促,包子铺老板只一个劲的道歉,
“麻烦各位老板再等一会,包子马上就来。小店再送些汤算是歉意。”
包子铺是个夫妻店,只有夫妻二人,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帮忙。
就算把包子铺夫妻俩累死了,也快不到那里去。
六车队的人知道这个,所以也没再催。
六家车队提前问了,包子铺所有的肉馅素馅都包成包子蒸上,大概是够六车队吃的。
大笼屉,大包子,说蒸,倒是也快。
一次蒸十扇笼屉,不过三次,便把小店所有的肉素馅蒸了个干净。
一扇笼屉有三十二个包子,十扇蒸了三次,总共小一千个包子。
不用包子铺老板去送,各家的弟兄直接就把包子拿了个干净。
老板蒸完包子,也不敢闲着。又和老板娘忙着给车队的人做汤,算是送的。
这么大的主顾,老板也不计较这些汤汤水水的零钱。
各家的弟兄自顾自的吃着喝着,若有碰头的时候,便和气的笑笑,但绝不多说话。
不一会,各家基本上都吃饱喝好了。
各自的东家把钱给了包子铺老板,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弟兄收拾收拾要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路边有一个过路的男子。
这男子身形高大,是个胖子。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腰别着一把剑。
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
胖男子来到包子铺前,向老板大声问道:
“老板!我要十个肉包子!大的!”
“不好意思这位爷,今天小店的包子都卖完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什么!大爷今天要吃包子,你让大爷明天再来?明天大爷我都饿死了!我不管,是包子铺就把包子卖给我!”
“大爷,您实在是难为小店了。今天实在是没有了,一个包子也没了。大爷您多担待。小店给您道声抱歉。”
“这才刚刚中午,怎么会没有包子!你定是在哄骗我!”
“不瞒大爷,本来是应该有包子的。不过今天来了几家赶路的车队,把小店的包子都包了圆。”
胖男子瞬间向几家车队看去,眼神甚是不善。摇摇晃晃,向车队走去。
借着酒劲嘴里骂骂咧咧的,
“什么狗屁车队,敢抢本大爷的包子。一个个的这是不想活了。”
胖男子四处看了几眼,走向白面少年那里。
同时大声骂道:
“毛都没长全的白嫩小子,怎么敢抢大爷的包子。赶紧给大爷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大爷就饶你一行人不死。”
胖男子要找事!
但究竟是因为没包子耍酒疯,还是别有用心,甚至是预谋已久?
六家车队的人都是同样一脸怀疑的表情,纷纷做好戒备。
弟兄们都各自拿起武器,眼神变得没有丝毫感情。
魏盈当然也不例外。
握紧手中的剑,看看王管家,又看看林湛清和韩玉凝。
眼神又向自家车队的弟兄扫了一圈。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胖男子,以及白面少年。
白面少年当真是个行走江湖的好手,面对胖男子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势。
丝毫慌乱也没有,而且看不到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先是冲着胖男子拱手行了一礼,接着说道:
“江湖之大,遇见就是朋友。老哥今天吃不上包子的确的不合适。”
白面少年转头对手下人吩咐道:
“把我备下的包子给老哥拿几个。”
白面少年手下马上拿出一个纸包,白面少年接过,双手捧着纸包递给胖男子。
纸包有小包袱那么大,鼓鼓囊囊的,里边最少也有十几个包子。
胖男子却没接下,只笑眯眯的看着白面少年。
两人就这样,一时间僵在那里。
此时不光白面少年一行人,所有人都异常紧张。
这个胖子必有蹊跷,究竟是什么鬼,揭晓就在这一瞬间。
胖男子冷冷的看着白面少年。
白面少年身子稍稍靠后,眼神中满是警戒。
白面少年的手下一个个早已握剑持刀准备好。一有不对劲,马上联手对付胖男子。
胖男子突然把酒葫芦从白面少年身边扔过,砸向白面少年身后的手下。
胖男子扔出酒葫芦的瞬间,右手化拳带着呼啸拳风。狠狠砸向白面少年。
这个胖子是武林高手!
白面少年没想接,直接退身躲开这一拳。
胖男子趁此把腰间的佩剑抽出,长剑乱影无痕。
一出手,凌乱的剑影便把白面少年完全罩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白面少年知道这一招厉害,虽然没有慌神,但也是打起十成十的精神,小心应对。
白面少年先是一道剑光从正前方劈出,将胖男子的剑影辟出一个大洞。
剑光威势不停,直逼向胖男子。
白面少年又向右手方向劈出一剑,这一剑把周围的剑影劈开了两尺宽。
白面少年马上钻出,逃开了剑影的笼罩。
胖男子轻松就把白面少年的剑光破开,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面少年。
只一招,高下立判。
胖男子的武功远远高过白面少年。
白面少年和一众手下死死地盯着胖男子,眼神中充满恐惧,但异常坚定。
没人后退一步。
胖男子似笑非笑地一步一步慢慢向白面少年靠近,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响起,
“死胖子莫要欺人太甚!”
所有人急忙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队车队的东家,颧骨突出的高瘦男子。
这个场面令在场众人实在没想到。
这颧骨突出的高手男子看面相不太像是好人,但却如此有侠义之心。
其他的车队领头之人根本没人敢说话,魏盈和林湛清还有韩玉凝也是一样。
但这高瘦颧骨突出的男子,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真是个大侠。
高瘦颧骨男子如此的侠义举动,令在场众人顿时受到感染。
大家不再是之前的旁观者,而是纷纷向站前一步,齐齐看像胖男子。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全部出手的意思。
方脸中年汉子说道:
“这位朋友,不管你从何来,往何去。江湖路见咱们便是朋友,如此为难一个少年不合适吧。”
黑脸糙汉说道:
“学来一身武功拿去欺负娃娃,算什么狗屁东西!啊呸!”
耳环男子随后说道:
“这位朋友,大家都是江湖人,万事讲个和气。若真不顾脸面,就现在这个情况。吃亏的是谁?不用我再多啰嗦。”
其他车队领头的人都说话了,只剩下魏盈,魏盈当然不会缺席。
“这位朋友,就算你自持武功高强。可真伤了和气,也不好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六家车队的人在瞬间成为同一战线,一起将这抢包子的胖男子视作敌人。
胖男子却丝毫不惧。不屑的笑笑,道:
“你们难道真为了一个毛头孩子要与我拼命不成?没那个本事,装什么狗屁大侠。”
胖男子这话将在场众人气得不行,最先说话的高瘦颧骨男子最先站出来,开口说道:
“死胖子!莫要扯嘴上逞强。若真有本事,先与我过个三百回合。”
高手颧骨男子当即持剑冲了上去,与胖男子厮杀起来。
胖男子黑光剑影闪烁,如森罗法网。
高瘦颧骨男子剑气纵横,似长虹凌日。
两人一招一式,愈斗愈狠。
你来我往之间,武功竟是不相上下。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看的有些呆了。
魏盈,方脸中年汉子,黑脸糙汉和白净少年,都在心中惊叹不已。
没想到这胖男子的武功如此厉害,而车队中这高瘦颧骨男子的武功一点儿也不比胖男子弱。
这两人其中的哪个人,也远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
林湛清和韩玉凝,尤其是林湛清看向正在打斗的两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林湛清瞳孔微缩,有些好奇,还带着些许疑惑。
林湛清暗自思量,
“这两人出手虽然毫不留情,但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招式往来间好像很配合很默契的样子。而且两人虽然打斗的很激烈,但无一人是真想取胜。
明明两人各有好几次机会,只要再拼一步,就能明显胜对方一筹。
但两人却莫名其妙,稍稍缓了一下,让双方保持一个势均力敌的平手。
如此情况,必有蹊跷!
这两人绝对认识,而且很是熟悉,这两人是一伙的!”
林湛清想到此,下意识地看向韩玉凝。
韩玉凝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林湛清韩玉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两人默默地站到魏盈身边,一言不发。样子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因为怕别的地方的朋友看不到,所以占用一下章节内空间,先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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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章 气急败坏
魏盈此时正看的起劲,发觉身后有人轻轻拍自己的肩膀,急忙回头。
林湛清眼神凝重,在魏盈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魏盈脸色大变,看看韩玉凝。
韩玉凝和林湛清同样的眼色。
魏盈知道事情重大,赶紧小声和身旁的王管家嘀咕几句。
王管家又挨个向车队的弟兄小声吩咐几句。
做完这一切,魏盈和王管家以及林湛清韩玉凝就好像是没事人,和之前一样的看胖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拼杀。
魏盈车队的所有举动都被耳环男子看在眼里,而耳环男子一直注视着魏盈车队的事。在林湛清的余光下,暴露无遗。
林湛清只需一个眼神,韩玉凝以及魏盈王管家包括车队所有人,陆续都注意到耳环男子。
行走江湖,少了一丝一毫的防备,就有可能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管是林湛清韩玉凝,还是魏盈王管家,包括在场所有的真正的车队,都一样。
只不过,其他的人没有林湛清韩玉凝这般武功,自然看不出胖男子与高瘦颧骨男子拼杀的猫腻。
也自然察觉不了此时,已是万分凶险。
随时都有可能展开一场一场血腥的杀戮。
胖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此时打的正是激烈,白面少年早就退到一边。
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被两人的武功震惊的张大嘴巴,好半天合不上。
方脸中年男子和耳环男子虽然也是一脸震惊,但绝无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那般几乎傻掉的样子。
胖男子一剑幻化成数十道暗黑剑影,剑影盘旋刺向高瘦颧骨男子。
高瘦颧骨男子只挥出一道剑气。这剑气如长棍子般,又粗又壮。又有些像蛟龙,游风戏水,翻云覆雨。威猛无比的,直抵向剑影深处。
剑影承受不住如此威猛的攻势,失魂散架一般,一下四散开来。
就在这时,耳环男子在自己左眼角处,用手挠一挠。
这个动作非常不起眼,而且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但胖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却极为准确的看到这一幕。
胖男子一招被高瘦男子破了之后,急身后退。
大喘粗气,大声喊道:
“算你小子武功厉害!老子不打了!”
高瘦颧骨男子也没再出招,问道:
“死胖子,这这话是真是假?”
胖男子气喘呼呼,没好气的说道:
“老子累了!不打了行不行!难不成你们还想逼老子拼命?”
胖男子这话一出,白面少年赶紧接过话茬,向高瘦颧骨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老哥看来是饿坏了才乱发些脾气。多谢大侠仗义相救,今天要不就算了?”
黑脸糙汉也上前说和,先是对白面少年说道:
“小哥年纪不大,觉悟颇高。如此境界,让人钦佩。”
又看向高瘦颧骨男子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侠真是我辈楷模。今日大家本来一团和气,没必要为了个不懂事的人置气。就放他一马,也显得大侠心胸宽广,狭义仁慈俱全。”
其实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不想计较的原因很简单,在江湖中遇到危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论如何,货完好,人没事。那无论怎样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这时放胖男子一马,夸赞高瘦颧骨男子几句,大家都有面子。
也能最快平息这一场风波,尽快赶路。
没等高瘦颧骨男子说话,耳环男子上前说道:
“大侠能帮一个素味平生的路人解除危难,侠义气节堪比天地大德。依我说,今天决不能放了这死胖子。”
耳环男子这话分明是不想就此算了,还想把事情越闹越大。
白面少年赶紧说和道:
“那位胖老哥只不过是饿坏了,发些脾气而已,不打紧的。”
“我说你这少年人家都欺负成你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认怂?行走江湖如此,岂不是要天天遭人欺负?”
白面少年被这一句话问的没了脾气。
黑脸糙汉说道:
“这位大哥话说的可不。,江湖无外人生,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宰相相肚里能撑船。若是计较,可永远有计较不完的事。哪一件事计较起来也能要了命。”
耳环男子一点儿没客气,道:
“这是忍的事情吗?人家都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你却要忍。再忍下去,你肩膀上的脑袋都要被一刀割了”
经过耳环男子这一闹,众人顿时像炸开了锅,吵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本来就是些小事,跟一个个坏的人计较什么。”
“人生之中风浪多的是。忠厚仁慈,宽宏大量,能多一个朋友就就少一个敌人,如此才是江湖正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家都要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你如何忍得下去,忍了这一回,以后的千千万万回,你如何办?”
白面少年,黑脸糙汉,耳环男子三人吵得不亦乐乎。
高瘦颧骨男子,胖男子,以及一直未说话的方脸中年男子和魏盈却落得个清闲,全在看热闹。
不过总归是在场的人,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各位大哥评评,行走江湖是不是不应该过度计较?”
“各位兄弟,忠厚仁慈,宽宏大量。多交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难道错了吗?”
“各位朋友啊!好人当不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江湖上那些坏蛋专门照着好人欺负,难道我这话错了吗?”
高瘦颧骨男子面对此幕,不知说什么。
胖男子则是一言不发,根本不敢说什么。
剩下方脸中年男子和魏盈赶紧上去劝架,
“各位都是朋友,不至于不至于。”
“都是小事,各位朋友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魏莹正在劝架,这时无人注意到,林湛清虽然一直寸步不离的保护在魏盈身边。但韩玉凝的位置却偏了些,更加靠近黑脸糙汉。
至于王管家,此时却瞧不见了。
魏盈车队的弟兄也变得四散,混在各家车队里。
就在此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耳环男子突然一声大喝,
“动手!”
胖男子,高瘦颧骨,男子方脸中年男子瞬间抽剑。
分别斩向魏盈,白净少年,黑脸糙汉。
耳环男子同样长剑出鞘,却是直直地斩向林湛清。
耳环男子,高瘦颧骨男子,方脸中年男子伪装成车队的劫匪也纷纷拔刀出剑,杀向了其他几家车队的弟兄。
这一幕来的实在太快,在场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刚才还在吵架,现在瞬间便出剑相杀。
胖男子一剑斩向白净少年,高瘦颧骨男子一剑斩向黑脸糙汉,方脸中年男子一剑斩向魏盈。
林湛清正面对耳环男子的一剑,恐怕再无余心去救人。
若这一招得手,那么几家车队便瞬间全部被拿下。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白面少年瞬间被人一把拉走。黑脸糙汉也是同样。
魏盈早有准备,虚晃一剑,稍稍挡下方脸中年男子的一招,便急身后退。
林湛清面对耳环男子的剑招,自然是无任何危险。轻轻松松接下。
与此同时,虽然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车队的弟兄丝毫没有察觉,但魏盈车队的弟兄早有准备。
在第一时间,和耳环男子以及方脸中年男子车队的劫匪厮杀起来。
一把拉走白面少年的是韩玉宁,而把黑脸糙汉拉走的却是本来看不见人的王管家。
显然,本来耳环男子三人,或者说是狡兔三人。自认完美无缺的计划,被林湛清韩玉凝识破并初步破解了。
这场面接连几番转变,众人都有些来不及反应。
但在场各位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手,稍一思量便已明白。
胖男子,高手颧骨,男子耳环,男子方脸中年男子都是一伙的!都是来劫货的劫匪!
白面少年以及黑脸糙汉,包括两人车队的所有弟兄,此时已经完全反应过来。
马上与耳环男子和高手颧骨男子手下的劫匪拼命厮杀。
加上之前魏盈车队的弟兄,三对三家车队对三家劫匪,势均力敌,毫不相让。
狡兔三人眼看一举拿下车队的计划被破坏,气的浑身发抖,狡兔一大声骂道:
“你究竟是怎么识破的?”
林湛清淡淡一笑,说道:
“戏演的不好,你能怪谁?”
狡兔一咬着牙,恶狠狠的问道:
“你不可能看出破绽。”
林湛清不慌不忙平静说道:
“两人如此拼命,又如此势均力敌。每次关键处都处处留手。若说他俩不是老熟人,傻子也不信!”
狡兔一完全不相信,大声骂道:
“不可能!凭你的武功看不出来!”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如何武功?”
林湛清再没废话直接持剑冲了上去,韩玉凝也同样冲了上去。
魏盈,王管家,白面少年,黑脸糙汉自然也不会闲着,齐齐冲了上去。
林湛清对上耳环男子,韩玉凝对上高瘦颧骨男子,魏盈,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三人一起对付胖男子。
王管家则自己对付方脸中年男子。
局势瞬间明朗。
各家领事的人,除了王管家与方脸中年男子势均力敌外。
林湛清,韩玉凝,以及三人联手的魏盈,白面少年,黑脸糙汉均稳占上风。
车队的弟兄与劫匪,也拼杀的不相上下。
只要林湛清,韩玉凝,与魏盈三人把耳环男子,高瘦颧骨男子,胖男子拿下。
这次的劫匪抢货事件便可以宣告结束。
一百六十一章 不能说
狡本来计划一举拿下这三家车队,现在不但没成功,竟然还被压制住。
狡兔三人如何肯答应。
眼前只有狡兔三人是明显落下风,其余的弟兄以及方脸中年男子并没有显现出颓势。
只要狡兔三人能够将局面反转,一切还来得及。
不过,狡兔三人眼下的情况可不怎么好。
不管是和魏盈,白面少年,黑脸糙汉交手的胖男子,还是和林湛清交手的耳环男子,以及和韩玉凝交手的高瘦颧骨男子,此时都是疲于应付。
其中胖男子已经像是拼命一样,满头大汗下,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才在魏盈白面少年和黑脸糙汉的夹击下,保持不受伤。
胖男子的武功毕竟是高,魏盈三人也不敢托大。只是不紧不慢的围攻胖男子。绝不与胖男子拼命。
胖男子不时的使出几招杀招,但都没伤到人。
三个人对一个,胖男子任何的举动都在魏盈三人眼皮底下。况且魏盈三人以消耗为主,几乎没有紧身相接的机会。
胖男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魏盈三人戏耍。
与林湛清交手的耳环男子以及与韩玉凝交手的高瘦颧骨男子的情况好像比胖男子更糟糕。
虽然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与林湛清韩玉凝斗得有来有往,但武功的差距是一眼看得见的。
此时两人身上已经受了几处小伤,虽然都不碍事,但如此下去,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只剩下死。
耳环男子剑招轻快,好似精灵一般。来也快,去也快。如蜻蜓点水,落雨无痕。
林湛清出剑一点不比耳环男子慢,而且剑招更为凌厉缥缈。虚虚实实间,变化无常,威力莫测。
耳环男子的每一剑刚刚挥出在半空中还未真正的发挥威力,就被林湛清一剑截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使劲论起大锤,结果刚砸下一半,就被迫强行停止。
这样不但心情很郁闷,而且容易闪到腰。
耳环男子此时的心情完全是这样,而且真的已经闪到腰了。
高瘦颧骨男子的情况比耳环男子更为不堪。
韩玉凝虽是女子不假。但正因为是女子,所以做事更加干脆,不需要去想那么多。
韩玉凝现在之想把高瘦颧骨男子击败,然后杀了。
江湖道义,有没有后患,杀人是不是真的合适,对韩玉凝来说没那么重要。
现在把高瘦颧骨男子杀了,是合情合理的。细枝末节,瞻前顾后的事,韩玉凝才不管。
高瘦颧骨男子剑气逼人,一道道剑气几乎是横冲直撞,向韩玉凝袭来。
韩玉凝对付这些直愣愣的剑招最为得心应手。
除了少部分躲不开的,韩玉凝用剑光抵过外。
大部分剑气韩玉凝都是直接闪身躲过,然后马上闯入高瘦颧骨男子出招的间隙。
也不动杀心,只是极快的朝要害或是腿肩这样的重要的地方劈一剑。
这一剑对高瘦颧骨男子简直就是噩梦。
本来身法就远比不上韩玉凝快,又是出招的间隙,此时全是漏洞。
韩玉凝的一剑要么逼得高瘦颧骨男子狼狈不堪的接下,要么直接在高瘦颧骨男子身上留下一道伤。
高瘦颧骨男子有一种拉屎拉了一半,裤子还没提就被人追杀的感觉。
到此时,狡兔三人再无任何侥幸。
今天别说是什么劫货物,不死便已是万幸。
而狡兔三人和方脸中年男子手下的劫匪,因为几位老大都已经颓势尽显,也变得丧失斗志。
之前还能与魏盈三家车队的弟兄打成平手,互有伤亡。现在已经完全被压制住,只有还手的余地,再无取胜的可能。
耳环男子突然大喝一声!
“各位!听我一言!”
林湛清看看耳环男子,料想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所以真的停下了手。
狡兔三人包括方脸中年男子都停了。韩玉凝,魏盈,白面少年,黑脸糙汉,以及王管家,也都停下了。
林湛清这边的人是要看看狡兔几人能玩出什么花样,而狡兔几人的心思很简单。
既然打不过,那么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就是讲和。
耳环男子身上好几道伤口,喘了几口粗气,说道:
“今天冒犯各位,是我们瞎了眼。多余的废话不说,各位朋友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手。饶我们一命,来日必定千倍百倍报答!”
看其他人正在思量,林湛清率先问道: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谈什么报恩不报恩。”
耳环男子看了高瘦颧骨男子以及胖男子一眼,叹了一口气,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今天这关过了吧。”
高瘦颧骨男子和胖男子异口同声说道:
“组长!大哥!不能说!”
耳环男子什么也不听,依旧说道:
“我们属于一个名叫暗影的组织。”
“暗影是个什么组织?”
“不能说。”
“暗影组织有多少人?”
“不能说。”
“暗影组织的老大是谁?”
“不能说。”
“暗影组织的活动地点在哪里?”
“不能说。”
林湛清已经没了耐心,转头向魏盈白面少年以及黑脸糙汉问道:
“三位什么意见。”
魏盈一口说道:
“江湖强盗,满嘴谎言,死有余辜。”
黑脸糙汉的说法已经和之前不一样,
“如此蛇鼠宵小之辈,简直是给整个江湖丢人。仁义与否,他们不配!杀了再说!”
狡兔三人心已经凉了半截,齐齐看向白面少年。
耳环男子也赶紧向白面少年拱手称礼说道:
“少侠高义!最是侠义之人!之前百般错误都是我们不对,日后定百倍千倍报答!我们这几十条人命就凭少侠一句话!”
不管狡兔一方的人,就连魏盈黑脸糙汉和白面少年这边的人都齐齐看向白面少年。、
若白面少年还和之前一样,那狡兔三人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若白面少年也要狡兔三人死,狡兔三人今天则决定活不成!
白面少年四周看了一圈,狡兔三人以及三人的手下样子以及很是凄惨。
同样的,三家车队的人也没有好过,同样有不少人负伤。
白面少年目光变得坚定,开口说道:
“江湖之中,还是以和气为先。万事要互相行个方便,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
白面少年话还没说完,耳环男子三人就急着向林湛清以及几家当家主事之人拱手作礼感谢。
“多谢各位大侠高义!来日必定千倍万倍感谢报恩!”
白面少年却打断了耳环男子的话。
“别急。我没说完。”
白面少年的神色变得坚毅,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对那些心存善念的人说的。像这种流毒败类,只有死!”
白面少年这话一出,众人再无异议。
林湛清韩玉凝作为绝对主力,马上就要动手。
之间这时候,一直老老实实再原地不动的耳环男子大喝一声!
“兄弟,赶紧!”
耳环男子一剑斩出百十只纤腰蝴蝶,高瘦颧骨男子一剑斩出一道半圆形气环。
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剑招的威力都十分巨大。
顿时给在场众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只有胖男子,或许是之前真的把功力都消耗干净。胖男子只斩出了十几道纤细暗色剑影。
十几道剑影速度很快,但看起来毫无威势可言。空虚虚软绵绵的,就是个花架子。
耳环男子的百十只蝴蝶,和高瘦颧骨男子的半圆形气环,向在场众人肆虐而去。
林湛清与韩玉凝挺身而出,挡在众人身前。
两人各种斩出一道金色剑光,将二人的攻势破去。
同时闪身向前,奔向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
耳环男子看着身前急速闪来的林湛清,心里没了没了侥幸,同时也没有什么反应时间。
只是被动的习惯性将剑拿起,与林湛清相拼。
高瘦颧骨男子那边,也是同样被动习惯性的拿起剑劈向韩玉凝。
一招过后,耳环男子左肩头,高瘦颧骨男子右大腿处。
各自出现了一个血洞。
两人扑哧一声倒在地上,虽然不死,但已经受到重伤。
而就在此时此刻,之前一直,功力不济,萎靡不振的胖男子却突然来了精神。
一剑劈出上百道暗色剑影。
每一道剑影凌厉异常,如游龙,如天凤,带着炸裂般的声音。
威势可怖的向在场众人四散而去。
胖男子就趁此时快速向后闪开,急速狂奔而去。
原来这胖男子一直都在藏拙,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在场众人,尤其是耳环男子和高手颧骨男子万万没想到,胖男子竟是如此歹毒的人。
狠心利用二位哥哥的性命,只为了让自己逃出升天。
众人恍惚的一刹那,胖男子已经逃出百十步。
此时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胖男子越逃越远。
就在此时林湛清嘴角微微一笑,口中轻声念道:
“太阴剑魂。”
一道青蓝色长针状剑气快速闪过,速度快的犹如真的闪电一般。
就算是在百数十步开外的胖男子,也只是几乎瞬间。
背部正对着左胸口的地方,被青蓝色长针刺出一个大洞。
胖男子本来急速狂奔,中了青蓝色长针后,瞬间跌倒在草地上。
去势不减,依旧向前滚动。
打了十几个滚后,瘫在地上,胸口一片血污。
没了呼吸,已经不活了。
一百六十一章 六大魔道孤意斋的杀手
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面对这一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有些发愣,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林湛清和韩玉凝不会管闲事,把这两个人杀了,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林湛清慢慢向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走来,韩玉凝慢慢跟在林湛清身后。
耳环男子和高瘦颧骨男子受的伤不轻,别说继续打斗,就是逃跑,也只是苟延残喘的垂死挣扎罢了。
高瘦颧骨男子看向耳环男子,满脸惊恐,道:
“组长!大哥!救救我!老三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死!”
高瘦颧骨男子竟向自己也想活命但却毫无办法的耳环男子求救。
话语凌乱,眼神不定。看样子已经被彻底吓傻,说起胡话。
耳环男子心中暗自骂了一声!
“啊呸!老二被吓软了!彻底犯起糊涂!”
耳环男子作为三人的老大,到底是比老二强一些。此时虽然一样面临绝望,但不至于和老二一样失了神志。
耳环男子语气平静道:
“事到如今,我只能劝你们一句,不要杀我们。”
林湛清问道:
“杀了又如何?”
耳环男子道:
“你们会死。”
林湛清道:
“有何底气说这话?”
耳环男子道:
“我们的组织,暗影。”
林湛清道:
“暗影是什么狗屁东西?”
耳环男子终于被激怒,急声骂道:
“绝不允许你对暗影不敬!”
林湛清微微一笑,问道:
“不敬又如何?一群废物强盗贼子而已。”
耳环男子疯狂喊道:
“暗影有五大天影!”
“暗影有至尊影王!”
“暗影马上就要取代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让整个武林颤抖吧!”
林湛清转头向韩玉凝问道:
“这样的笑话听得多吗?”
韩玉凝淡淡一笑,道:
“倒是也不多,一年总有个几百上千遍。”
耳环男子已经彻底被林湛清韩玉凝演的双簧气疯了!
不顾左肩头的伤,拼了命一般,疯狂向林湛清冲去。
随着耳环男子的疯狂,一旁已经神志不清的高瘦颧骨男子,眼睛微秃,痴愣愣的。
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剑,跟着耳环男子一同向林湛清冲去。
林湛清微微摇头,自顾自叹了一声,
“世上的笑话有很多,可惜这个并不好笑。既然你们结局早已注定,我只能帮你们行个方便。”
两声惨叫过后,一阵惨绝人寰痛苦嚎叫响起,渐渐衰落。
随着凄惨嚎叫的结束,这场风波正式宣告结束。
劫匪所有人全军覆没,三家车队共有小三十人负伤。
重伤一共有五个,还有五个弟兄不幸遇难。
……
三家车队和林湛清韩玉凝互换了名号,互相认作过命的朋友。
约好日后一定要好好聚聚。
三家再没耽搁,各自启程上路。
自此事件过后,魏盈车队再没遇到麻烦。
……
距离林湛清韩玉凝离开流云山出任务已经有十天的时间,现在已是秋晚,风更寒。
大多数的树木已经光秃秃的,叶落了满地枯黄。
春夏时的山满是苍翠,此时却只能臣服于四时之威,以通体灰黄示人。
莲池遍满淤泥,只有少数几株莲荷还顽强的留有早已枯萎,马上就要消失的败枝。
似乎已是一片苍凉,但更苍凉且冰冻万物,寒刺人心的冬。或许只要再一场的告别秋季的雨,便会与人们如约而至。
虽然好像没有任何人签过这一个契约,但日月轮转,四时变化,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天地或许是无情的。但天地的无情可以尽量保证天地之下所有的公平。
这正是天地最伟大的私情。
此情此景正是,
秃树零叶满地残,山灰石瘦凄凉妆。
荷谢莲败淤泥盛,几株枯枝倔逞强。
风冷更待雨凌乱,秋深还未迎冬霜。
日月将把四时换,天地无情恩养长。
这日清晨,太阳散发的光晕下。林湛清一人一马不紧不慢的走着。
一片荒野中,几间还算新的屋子。
林湛清打开屋门进去。
天阳慢慢升起,直到最高处,现在已经是午时。
林湛清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从屋子走了出去。
看样子又是跪了一上午。
了心禅院中,还是那国字脸的僧人。林湛清捧着一杯茶,小口品咂。
禅院如往常一样,庄严的佛像,清雅的檀香,来往香客不断。
林湛清好像忘记了时光。
不过,林湛清心中还是有忘不了,并且要尽快完成的事情。
尽快提升武功,查清楚自己爹娘的真相!
但迟迟不见讯息的流云三剑意,不断消磨林湛清的耐心。
一次次任务的重复,让林湛清变得疲乏,麻木。
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再那么上心。
似乎就这样,消沉于琐碎的岁月中。
了心禅院二十里外的官道上。
林湛清眼神空洞,一人一马慢慢行着。
此时已是下午太阳,阳光暗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刺眼。风很冷,而且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两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向林湛清。
林湛清瞬间惊起,也不管坐下的马匹如何。直接飞身向左侧而去,堪堪躲过了这两道天雷。
座下的马匹却被活劈成了一堆焦炭。
林湛清快速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急的大声喊道:
“究竟是谁?报上名来!小爷不杀无名之辈!”
没人搭话,但却又有两道天雷从天而降,林湛清这次看的仔细,天雷是从西南方向大概三百步外发出的。
那人就躲在哪里的树干上。
林湛清还是躲过,急速奔向三百步外的藏在树干的那人。
与此同时浑身青蓝色光芒大放,气息大胜。
青蓝色光芒越发的凝重厚实,显然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林湛清快速前行,离之前判断的那处树干,还有不到五十步距离时。
林湛清一剑劈过,一道青蓝色旋风平地而起。
旋风呼啸这围绕那处树干,瞬间便将其绞碎。
出乎意料的是,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任何人影,被绞碎的只是树干。
林湛清愣在原地,神色更为戒备。
从之前那两道天雷的轨迹来看,这人原本就在这里,绝不会出错。
但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离去。
能做到如此,便意味着这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林建清快速向四周环顾一圈,没有人影。
林湛清不甘心的又环顾一圈,还是没有人影。
林湛清在找寻人影的同时,也在仔细搜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或许是之前的剑气旋风将所有都毁坏,也许是林湛清此时太过紧张,但总之一点痕迹也没有。
情况变得极其危险,对方武功远在林湛清上。
而林湛清在明,对方在暗。
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出手,也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招式。
林湛清就像一只被等待宰杀的羔羊,除了知道自己很危险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此时,林湛清右手边大概十五步距离外。
一道剑影,无声无息闪过。
几乎已是三步之外,林湛清才有所察觉。
仓促之下,躲闪不及。
林湛清被这一道剑影划伤腰间,伤口不深,但已经鲜血淋淋。
林湛清已经慌了,顾不得腰间的伤口,迅速向后撤退三十步。
同时大喊道:
“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同样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林湛清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一道剑影绝非一般,而是一招驰名天下的绝技。
孤意行剑!
六大魔道,孤意斋的看家绝技之一!
孤意斋以孤意剑法稳居六大魔道,威震江湖两百多年。
孤意剑法,以意为先,以念起剑。念起则剑动,念消则剑停。
意正念直,不假思索,直截了当。
真念起处,横行无阻。
孤意行剑就是孤意剑天地绝义,忘情无心两大至高绝技下的几个杀招之一。
六大魔道孤意斋的人要来杀林湛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湛清来不及思索,也没有时间去思索。
又有几道剑影无声无息而来,不过这次,林湛清提前看见了。
这电影呈灰白色半透明状,在斑驳的树林影中,极为不显眼。
速度极快,并不比自己的太阴剑魂慢多少。
一次有三道剑影。
林湛清劈剑挡过一道,用身法躲开一道。
但最后一道终究是没躲过,左腿处被划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林湛清面如死灰。
比起受伤,最可怕的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出招的到底是谁。
想到如此,林湛清心中下了决心。
就算今天不敌,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湛清不顾身上的伤口,全身青蓝色光芒大盛,眼中满是坚毅,长剑狠狠劈过。
一道之前大五六倍的青蓝色剑气旋风瞬间卷起。
青蓝色旋风中有无数的细小尖刃,每一道剑刃都泛着淡蓝色波光。极其锋利,好像无数噬人的小尖刀。
附近几百步内的所有的树林,全部被这道旋风绞得粉碎。
林湛清的目光紧紧随着青蓝色旋风。
南方向没有任何人影,东方向没有任何人影,西方向没有任何人影,最后只剩下北方向。
北方向距离林湛清大概六十步左右的距离。
青蓝色旋风正在肆虐,突然一道巨大暗黑色剑光凭空出现,将青蓝色旋风彻底撕碎。
青蓝色旋风被破,林见清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大喊道:
“就在那里!就是你!”
一百六十二章 让我杀了这小子
林湛清又向剑影凭空出现的那里,接连劈出三道巨大的青蓝色风刃。
每一道青蓝色剑刃都有两丈长,青蓝色光芒在风刃上盈盈流动,如流光,似水波。活灵活现,甚是生动。
三道青蓝色风刃互相交织,飞速向前斩去。
林湛清眼睛死死盯着,果然,林湛清预想的人影出现了。
就在青蓝色旋风被暗黑剑影破去的地方,一道人影轻盈的从三道青蓝色风刃的交织中跳出。
和林湛清预想的差不多,既然这人的武功大概和韩墨临在同一水平,年纪不会轻了。
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黑纱罩面。中等身材,很瘦。
除了一颗锃亮的大光头,特别特别亮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
林湛清赶紧大声喝道:
“阁下身为六大魔道孤意斋的人,为什么要在此偷袭我?”
大光头一句话没说,脑袋轻轻一晃。
或许是光头实在太亮,竟在有些发暗的太阳光底下闪出一个光环。
光环闪出的一瞬间,大光头在原地消失不见。
林湛清知道不好,想也不想,先围绕周身劈出一圈剑刃护身再说。
在风刃刚刚围绕在林湛清身边一圈的同时,随着一道光环闪现,大光头在林湛清左前方十步外出现。
光头确实是亮,林湛清甚至觉得比武林高手使出的剑光还亮。
但现在不是研究光头如何亮的时候,光头已经一剑劈了过来。
剑轻飘飘的,像是在空中划过。这正是孤意斋的剑法的特色。
真意无意,真剑无威。
浮华无用,朴实神威。
林湛清眼中这剑慢悠悠的,真实情况却是无比之快。
“虚实一心!”
林湛清下意识使出流云山的绝技,也只是在剑要斩到自己时,堪堪躲过。
林湛清在十步外还没站稳,大光头又是一闪。
几乎在消失的瞬间,便已在林湛清右手边出现。
一剑顺着林湛清右手滑向脖颈。
这一剑极为刁钻,林湛清根本没法用剑。只能将头快速低下,让光头的一剑顺着自己的头发丝擦过。
但光头男子丝毫未停,又是一剑,自上往下斩下。
林湛清腰还弯着,再无余力应对。自嘲般笑笑,左手做了个剑指,剑指上青蓝色光芒大放。
右脚猛蹬,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不躲反近,直直的撞向光头。
左手剑指已经做好准备,光头的一剑也马上就要把林湛清劈成两半。
下一刻,若无意外的话。
林湛清和光头回同归于尽。
林湛清舍得个光头同归于尽,但光头可舍不得。
光头本来一剑劈下,身子是半俯着的。
但腚一蹲,腰一弓,双脚狠蹬地。一下后飞了十步,躲开林湛清的剑指。
林湛清苦笑笑,果然是啊。反正一切自己也跑不了,光头肯定不在乎这一会儿。
光头后退刚刚落地,没作任何停留。直接反蹬向前,又向林湛清冲来。
飞身的同时,先是一剑斩出五道灰白色透明状剑光,每一道剑光都极快。
且似乎是飘在空中,让人感觉很慢,但实际快的无以复加。
林湛清面无表情,双眼无光,神色淡然的不太正常,或许是想放弃了。
但在放弃之前,林湛清还想最后一博。
“太阴剑魂!”
林湛清终于把自己成名的绝招使出,一道似水波盈光的青蓝色长针状剑气激射而出。
速度之快还要在光头的孤意行剑之上,几乎是其两倍。
光头见此瞳孔微缩,显然这一招的威力是光头之前没想到的。
如此紧急的情况,容不得光头多想,马上飞速躲开。
但这样,林湛清的太阴剑魂也在光头的腰间擦过。差一点就把光头的要穿出个大洞。
林湛清也趁此赶紧避开光头的孤意行剑。
光头刚刚稳住步法,看向林湛清的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之色。
刚才用孤意行剑困囿住林湛清的行动,自己再上前,一剑将其斩杀的计划,竟被这小子破了。
光头男子这时候才第一次喃喃自语道:
“江湖上的太阴剑吗。呵呵,有些意思。”
光头武功要高出林湛清太多,当然不会着急。
但在地上翻了个滚才站稳的林湛清可没有这样的闲心思。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今天绝对活不了!
林湛清口中念念有词,长剑急速闪动!
“太阴剑魂!”
又是一道太阴剑魂!
速度还要在刚才的太阴剑魂之上。
林湛清口吐鲜血,一下摊到在地。这一次,林湛清所有的功力已经全部耗尽!
是十成十的最后一博!
光头男子显然之前没意识到林湛清可以连续使出太阴剑魂!
此时措不及防,要躲更为不易。
光头索性不躲了,口中轻声喝道:
“轻取剑城!”
随着光头长剑轻舞,一道环状剑光应势而出。
林湛清的太阴剑魂被这环状剑光拦下,两者稍稍相持,太阴剑魂破碎。
而轻取剑城的换状剑光也破了一个尺许长的洞。
光头“哼”了一声。太阴剑魂的威力还在他想象之上。
而林湛清流血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先前的太阴剑魂的位置后面,竟还有一道太阴剑魂!
林湛清竟一次使出两道太阴剑魂!
太阴剑魂顺着空洞畅行无阻的向光头飞去。
速度之快,直逼的光头喝一声,
“不好!”
接着大喊道!
“意风凌空!”
光头的身影化作白光,在太阴剑魂穿过的同时在原地消失。
不过还是留下了丝丝血迹。
林湛清瞪大双眼,看着在十步外现身的光头。
光头气喘吁吁,腰间有血,但只是擦伤!已满是愤怒!
“太阴剑!什么狗屁崽子东西!我要活活把你折磨死!”
光头真的发怒了,口中唱词念起,
“爱则忧,情则怖。孤身天地,无爱无情。孤意斋无上绝技,忘情无心!”
这片天地顿时笼罩在一片萧瑟之中,风无情,云无意。草木暗淡,虫鸟无声。
光头已经近乎化身为一片灰白雾气,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就好像无情但又不容侵犯的的天地一般。
光头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手起剑落,只是手起剑落。
一剑化为暗色的影子,迅速将这片天地覆盖过。
暗影所到的地方,就连地上的草木的生机都被瞬间摧毁。
林湛清再无任何动作,就这样傻傻的待在原地等死。
既然一切都是徒劳,不如就这样静静的感受最后的安详。
反正刹那后,都会化为尘土。
林湛清悄悄的把眼睛闭上,安心迎接自己的死亡。
不过,老天好像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不管这玩笑是不是真的好笑。
就在光头的忘情无心的暗影,马上就要把闭上眼睛安心等死的林湛清吞噬之时,突然有一声大喝响起!
“师弟!你糊涂!”
紧接着唱词念起,
“大道废,有仁义。浮华无度,贪嗔盛行。无情绝义,大道慈悲!孤意斋无上绝技,天地绝义!”
一股威严,似乎是从虚无中生起。
光头的绝情无心造成的萧瑟威势,瞬间被这片威严覆盖。
马上就要把林湛清吞噬的暗影,也被突然出现的一股金阳拦下来。
暗影瞬间被金阳淹没。
光头气的大喊一声,
“师兄!你为什么要护住那小子!”
双方的威势都散去大半,只残留了小半的痕迹。
林湛清这时才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没死。
难道是和上次一样,又有人来救?
林湛清睁眼仔细看,只看见光头男子之外,又来了一长胡子男子。正在和光头理论。
光头道:
“师兄让我杀了这小子!”
“师弟别胡闹!”
“师兄你让开!”
“师弟老实跟我回去!”
“师兄,我全家都被他爹娘杀了!”
“师弟,此事早已过去。现在跟我回去,我不跟咱们掌门师兄说!”
“师兄你今天一定要拦我是不是?”
师弟,难道你要又要掀起江湖一大风波吗?”
“师兄莫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师弟,如果你真想杀了他,就先从我身上踩踏过去!”
光头男子听此再没了脾气,低着头,眼中暗无神采。
自顾自的嘟囔几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垂头丧气的走了。而前来就林湛清的长胡子的男子从头到尾看都没看见林湛清一眼。
见此事已经作罢,也跟着走了。
留下林湛清躺在原地,痴呆呆发愣。
从头到尾,林湛清都不知道光头为什么要杀他,长胡子为什么要救他?
光头和长胡子都是六大魔道中孤意斋的长辈级高手。
这事太蹊跷,林湛清将脑袋想破的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林湛清好像想起了什么。
光头好像说什么林湛清的爹娘将他全家都杀了。
林建清想到此,忽然好像有了些眉目。
之前也是莫名其妙的被正道的人追杀,但被魔道的人所救。
今天被魔道的人追杀,又有魔道的人来救,而且救自己的和杀自己的是同一门派。
这两次来杀自己的人都是绝不说废话,直接下杀手。
自己不可能招惹到这些仇家。
联合光头男子的话,这些人难道都是自己爹娘的仇家?
虽然没人直说,但林湛清知道自己的爹娘早就死了。
林湛清爹娘的死因一定和这些来杀自己的人有关!
但无论是之前的正道指月宫,还是今天的六大魔道孤意斋,都是现在的林湛清绝对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林湛清又想起之前韩墨临的话,若自己有和爹娘当年一样的本事,便可以知道一切的真相。
林湛清爹娘的武功,
纵横天下无敌!
一百六十三章 林湛清的爹娘
林湛清已经回到流云山四五天了,那天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其实这次的伤不算重,但林湛清的经脉却因此受阻。
加上林湛清这半年接连几次受伤,伤势积累下,必须要好好调理。否则怕会成为旧疾,从此落下病痛。
听说林湛清受伤,大家都来看过。
韩墨临专门问过林湛清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知道可能和林湛清的爹娘有关后,韩墨临只是让林湛清好好休息。再不愿多说什么。
林湛清想不通,又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若是按照韩墨临之前所说的,要林湛清达到自己爹娘一样的武功,纵横天下无敌才能知道真相的话,林湛清还不如直接失望绝望算了。
东方婉早就领悟流云三剑意,古希宴寒也领悟了流云三剑意。
怕是再过几天,平子颜,于问,杜渊。甚至是韩玉凝和童蝶与曲冰心也要领悟流云三剑意。
偏偏是林湛清,一点流云三剑意的影子都没有。
林湛清变得越来越消沉。
原本算是开朗的性格,愈发沉闷。
虽然之前的林湛清已经和小时候的嬉笑玩闹性格大相径庭,可好歹还算开朗。
现在的样子则是整日阴沉着脸,眼神黯淡无光。
像个活死人。
韩玉凝还是好好照顾林湛清,东方婉却只是和众人前来看过林湛清。
说了几句和其他人一样的,安慰人的话。
林湛清也只是客套的答应着,然后继续消沉。
林湛清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有一件事情除外。
练剑,没日没夜的练剑。
就算身上有伤,也只是减少每次练剑的强度,却丝毫不减少炼剑的次数。
从白天到晚上,直至深夜。林湛清所有时间和心思都花在练剑上。
只期盼流云三剑意会早一日露出痕迹,可惜直到现在,了无音讯。
林湛清变得更为消沉,更加疯狂的练剑。
不问世事,也不和师兄弟应酬。
像是疯了,或是痴了傻了。
韩玉凝的关心,只换来不冷不热,愈发客套的感谢。
东方婉再没来过消息,更不要说和要和林湛清见面。
倒是江湖上传言喜欢东方婉的人很多,追求东方婉的人很多。
至于东方婉到底如何心思?
林湛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湛清在练剑,林湛清唯一知道的,唯一执着的事情就是练剑。
这一日深夜,秋与冬交接的时节,寒风特别的冷。
流云山山中每一缕微小的风都像是刺骨的刀。
林湛清完全无感,眼神空洞,肢体麻木。
动作像个傀儡,但依旧丝毫不停的,练剑。
没人来打扰,或者没人敢来打扰。
林湛清早吩咐过,除了中午和晚上来送饭,谁也不许来打扰。
就算这样很不尽人情,很不讲道理,很不像话。
但林湛清不管那么多,林湛清所要的只是,练剑。
梦想中的流云三剑意了无音讯。
像一把刀悬在自己心头的爹娘的真相,距离破解还遥遥无期。
林湛清什么也做不了,所能做的只有,练剑。
如此麻木的练剑,根本没办法全神贯注。
所有的动作只是躯壳在空泛的行动。
毫无灵魂,更别提什么感悟流云三剑意。
但林湛清没办法。
让自己静下心,林湛清做不到。
让自己不再消沉,林湛清做不到。
让自己恢复神采,林湛清做不到。
林湛清能够做到的,只有,练剑。
林湛清终于将一身力气使干耗尽,一下瘫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在这时,却有一丝风吹草动,传入林湛清耳中。
林湛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立马站起来,四处望去。
就在这时,一把小匕首落在林湛清左手边五步之外。
匕首上好像有一纸条。
林湛清拾起匕首,小心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若想知道你爹娘的真相,便去山脚下。
林湛清顺着匕首的方向仔细看过,没有听到任何人影。
想来投掷匕首的人,最起码在两百步外。
两百步外的人,现在早已撤远。
能够潜入流云山中,便代表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会弱,最起码不会比自己的师傅韩墨临弱。
此时再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要不要去山脚下找这人,林湛清有些犹豫。
林湛清并不怀疑纸条上面所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哪怕是假的,林湛清也依然会去,。
林湛清考虑的只是下山后会不会有危险。
对方若是来杀自己的,因为顾及流云山山上的众多高手。才想了个办法引诱自己下去。
那去了山脚便基本上等于有死无生。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算是在山脚,那也是流云山的山脚。
如果有任何动静,只需稍稍片刻,流云山上的前辈便会赶来。
如果真的有需要,流云掌门王道凡也一定会出手。
毕竟在山脚下挑战宗门威严,是整个武林中的大忌。
任何门派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况且就算他们有把握,使用霹雳手段在瞬间将自己斩杀,流云山也一定不会饶过。
流云山发怒,恐怕没人承受得起。
林湛清想了再想,终于下定决心。
把纸条叠起小心揣好,匕首手随手往地上一扔。
飞身下山而去。
不多时,来到山脚下,那里果真有一人。
一身黑衣,身型高大,方脸剑眉,额头上多少有几根皱纹,是个中年男子。
既然没戴面罩,敢以真面目识人,想来便不是心虚有鬼。
林湛清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过,待到近了,先是拱手作了一礼。恭敬问道:
“前辈,请问这纸条条是您的吗?”
“没错,是我的。”
林湛清脸上满是喜色,这几天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展开来了些。道:
“请前辈告知我我爹娘的真相。”
黑衣人人看看林湛清,微微一笑。并没直接说成真相,而是问道:
“你小子什么急,你不好奇我是谁?”
“不好奇。”
“你不想问我告诉你真相是为了什么?”
“不想问。”
“你不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
“不怀疑。”
我若说的是假的,那你知道有什么用?”
不管前辈说的是真是假,总归比没有强。不论是真是假,我都会亲自去验证。不虚前辈操心。”
“呵呵呵,你小子有意思。不过,你爹娘的消息对你这么重要,你就不问问我有什么条件才能告诉你。”
“前辈若有条件,一定会说,不需我问。请前辈告知我爹娘的真相。”
黑衣人上下仔细打量了林湛清一番,道:
“是他俩的儿子,有他俩当年的风范。”
林湛清情绪有些激动,眼中似有泪光,抓紧问道:
“请问前辈和我爹娘是?”
黑衣人像是想起什么,淡淡说道:
“算不上朋友的朋友吧。”
林湛清忍住眼泪,没再多问,还是恭敬说道:
“请前辈告知当年的真相。”
黑衣人没直接说,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做了下来,又看看林湛清。
林湛清知道意思,在黑衣人旁边也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黑衣人这才开口,慢慢说道:
“其实,你爹娘不会想让你知道真相。毕竟真相,或许你很难接受。”
林湛清又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
“无论真相是什么,晚辈都一定要知道。请前辈告知。”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
“果然。没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如何死去的。你知道你爹娘已经死了吗?”
林湛清眼角稍微抖动一下,马上恢复如常,道:
“大概猜到了。”
黑衣人继续说道:
“你爹娘当年……”
原来林湛清的爹娘,也就是星辰门真正的传人,林彦和李丹。
将星辰门的大仇报了之后,便一直隐居江北一处小城。
在小城的郊区置办一处小院子,又买下几亩薄田。
就在这院子里,林彦李丹拜堂成亲。
花前月下,一对璧人,好不幸福。
过了几年,生下小林湛清。
这是林彦和李丹最幸福的几年,也是林彦李丹人生中最后的几年。
林彦李丹虽然把几家宗门主要的仇人都杀了,但当年参与残杀星辰门的人太多,杀是杀不完的。
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这些门派又开始对林彦李丹报仇的行为起有微词。
甚至为此还专门去找过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
本来李暖和李丹对此也不在乎,毕竟再有心思,也得有这个实力。
林彦李丹的武功经过几年的沉淀,愈加精微玄妙。
就算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亲自前来,林彦和李丹也丝毫不惧。
更何况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绝不会来对付自己。
一是武功上占不到便宜,
二是关系非常好,不可能为了武林门派来对付自己。
三是当年的事情,早已变成无法争论的因果账。只要提起,本已了结的事情,就又会变为横扫整个江湖的腥风血雨。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是一年。
这一年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林彦和李丹都多少有些神志不清。
开始两人都以为是休息不好,简单修养几天就好。、可是这个情况却越来越重。
直到二人找一位很有名气的大夫看过才知道。
二人身患重病,活不长了。
一百六十四章 人间的最后一眼
“师哥,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师妹,或许我们早该想到了。”
“是啊。你我造下的杀戮太多,这几年时不时的做噩梦。梦见那些仇家来找我们索命。”
“师妹的这些梦我也做过。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泊之中。有无数的人跪在地上求我别杀他。”
“师哥,我怕。”
林彦没回话。
“师哥,我不是怕死。我怕的是……”
林彦先一步把李丹的嘴捂上,道:
“我知道,师妹害怕的是湛湛以后怎么办。”
“师兄,当年的事与湛湛无关。可若是我们一死,天底下还有谁能护湛湛周全?”
林彦把李丹紧紧的抱在怀中。道:
“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彦李丹并不怕死,但二人的儿子小林湛清该如何办?
要知道一旦二人死去,那些仇家绝不会放过小林湛清。
夫妻俩苦思夜想,终于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也多亏了这些仇家也开始闹,要不然还真的找不到借口下手。
只是,这个办法太过血腥。必须得到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默许和帮忙。
为此,林彦李丹回了星辰门。
几年不见,星辰门有出息的人越来愈多。
虽然学会十方流星剑的还是只有林彦和李丹,但其他人的武功已经非常好。
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的,就有十几位。
“彦儿,丹丹。”
“师父!”
林彦和李丹的师父名叫孙伯,武功并不好。是当时的星辰门掌门突然抱病后,无奈接替的。
孙伯没什么大本事,在星辰门被人追杀时,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带着弟子们躲藏。
甚至这个星辰门掌门,都只是一个说法。
星辰门早已不存在,又哪来的什么星辰门掌门呢。
不过孙伯为人重情义,不管怎么难,孙伯也没有扔下当时星辰门这些不成器的弟子。
当星辰门中武功小有所成的弟子被围捕,被折磨致死的时候。
孙伯能做的只有尽量少落泪,给弟子们尽量安排好已经很少的饭菜。
当时的星辰门连饭都吃不起。
就这样,已经宣布解散,受到整个江湖追杀的星辰门,才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孙伯为此一生未娶。
孙伯有倾心的女子,彩礼都给过了。
退了。
据说退亲那天,孙伯未过门的妻子将眼泪流干,也未能留下孙伯。
孙伯只扔下一句话,
“你只当我死了。找个好人家嫁了。欠你的,下辈子我还。”
转身离开,到现在已是小二十年。
星辰门早已不再被人追杀,安身在一处偏僻的小山庄。日子算是舒服。
孙伯有时喝多了,就会不由自己的说漏嘴。
“当年我那位,现在还是那么漂亮。她儿子都成亲了。她儿子成亲那天,我还特意去偷偷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也够体面,比我强。”
每当孙伯说到这时,都会忍不住的流下一滴泪,只有一滴。
孙伯明明可以扔下星辰门这些弟子不管的。
但是孙伯为了这些当时远不成器的星辰门弟子,搭上一生,无怨无悔。
“彦儿,丹丹。几年不见,你们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些年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咱们,都是你二人的功劳。我代星辰门历代掌门,谢谢彦儿丹丹了。”
孙伯说着,要拱手给林彦李丹二人作礼。
林彦李丹赶紧拦下,二人神情激动,嘴角微微抽搐,眼中已满含泪水,道:
“师父……”
林彦李丹和孙伯此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落下泪。
“彦儿,丹丹。这次你俩多住几天,多陪陪我。”
……
林彦李丹只住了一天便走了。
交代好身后事,给师弟师妹指点武功。留下自己习练武功的心得。
一天时间足够了。
最让林彦李丹欣慰的事,星辰门弟子中,有一名叫原不问的师弟。
现在刚刚十五六岁,一身武功已经着实不错。
等在过几年,就是超过林彦李丹,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林彦李丹专门留出一晚上的时间给原不问指点武功。
还特意留了一份专门的心得。
上门记录详细的林彦李丹练成十方流星剑所有的经验。
对于有可能练成十方流星剑的原不问来说,这是无上宝典。
做完这一切,林彦李丹第二天便走了。
走的时候,孙伯一直送出了五里路,才在弟子们的劝导下停住脚步。换作目送林彦李丹离开。
林彦李丹走一些路,便回头看看,孙伯还在。
又走一些路,再回头看看,孙伯还在。
直到视线再也看不清,林彦李丹也不知道孙伯是不是还在看着自己。
林彦李丹只知道,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流,好像没停过。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林彦李丹依次拜访。
林彦李丹要做的事情,有违五大正宗和六大门魔道维护武林平衡和安稳的原则。
但几番商议,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还是同意了。
原因很简单,林彦李丹师出有名。
更为重要的是,林彦李丹要做的事情,实在话讲。可以让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武林权威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而且最关键的是,林彦李丹本来就要这么干,没人拦得住。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要做的,就是几乎什么的不用做,只是卖给林彦李丹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林彦李丹安排好一切,回到江北的家中。家里的小林湛清这十几天都是家中的奶妈在带。
小林湛清天天哭闹,早已把奶妈搞的焦头烂额。
看到爹娘回来,小林湛清不知道有多高兴。
第一时间跳进李丹的怀里,哭着含着要爹娘抱。
林彦李丹强忍住泪水,把不久后的永远分离的悲伤情绪扔到一边。
不知道有多么开心的哄着小林湛清。
两个月过去,林彦李丹神志不清的状况越来越重。
有几次大白天就开始犯糊涂,认错人,拿错东西。
同时开始头痛。
头痛发展的很迅速,几天时间就由微微头痛变成剧痛。
林彦李丹知道,终结自己生命的时候到了。
五日后,韩墨临来了。
小林湛清被奶妈带了出去,林彦和李丹只淡淡的冲了一壶茶作为招待。
林彦道:
“几年不见,韩兄弟你和白画妹子拜堂成亲,生下一个千金,当上爹爹了。又顺利成为流云山和源堂的堂主。前途无量,恭喜恭喜。”
“林兄长客气了,你我不是外人。”
“说起来不管是韩兄弟成为和源堂的堂主,还是的当年大婚。我们俩都没去贺喜,在这说声道歉了。”
“韩兄长不要再说,再说我这个做兄弟的生气了。”
“好了,不说了。”
韩墨临张了几次嘴,还是问道:
“林兄长,你真的决定了?
林彦苦笑笑,道:
“这不是我二人能做主的事。为了星辰门,为了湛儿,我们别无选择。”
韩墨临道:
“真的别无他法吗?”
“找了几个名医看过,我们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没办法了。”
韩墨临眼神黯淡,没说话。
手中的茶杯颤颤巍巍,本来滚烫的茶水溅到韩手上,韩墨临也没感觉。
过了好一会,韩墨临道:
“林兄长有什么要交代的,兄弟我一定尽全力做到。”
林彦看看李丹,一直没开口的李丹说话了。
“韩兄弟接走湛儿后。要让湛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听话。
不要吵,不要闹。
湛儿晚上睡觉最不老实,一定要盖好被子。
湛儿好好练武,娶一个贤惠的安心的好女人。
生几个孩子,安心过日子。
最后最重要,千万千万要记住的是,不要为我们报仇。
最好的话,将他爹娘忘了吧。”
韩墨临强忍住泪水,道:
“嫂子别说了,我一定会照顾好湛儿。若湛儿有危险,我韩墨临拿脑袋去挡。”
林彦最后说道:
“韩兄弟的为人,我夫妻二人放心。把湛儿接走吧。”
林彦转头冲屋外喊了一声,
“奶妈,把湛儿领进来。”
韩墨临把湛儿借走后,林彦李丹也没耽搁。
就在韩墨临接走湛儿的当天晚上,林彦李丹出发了。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只待了短短几年时间,但却无比幸福的,拥有一切的家。
林彦道:
“多看一眼吧。这是你我在人间的最后一眼。”
李丹道:
“之后我们便要下地狱了,师哥后悔吗?”
林彦道:
“牵连的大概有一百多家门派,怕不有几千人,是够下地狱的。师妹,师哥我对不起你。”
李丹笑笑。
笑的那么天真灿烂,那么甜美动人。
如少女般青涩,像初绽的花般娇媚。
一点忧伤的神色也看不见,只淡淡说道:
“今生有师哥陪伴,不可能再圆满了。唯一的遗憾或是希望……”
林彦用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着李丹,问道:
“是什么?”
李丹嘴角泛起甜甜的微笑,道:
“下辈子不要这样了。”
林彦追问道:
“下辈子如何?”
李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幸福神色,满是憧憬说道:
“下辈子与师哥相会时。你我都是普通人,没有恩恩怨怨,不再江湖中厮杀。我陪着师哥,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林彦爽朗笑道:
“师妹想的和我一样。下辈子种田也好,经商也好,当个大夫也好,能天天听着师妹的唠叨就是最好。下辈子我天天陪着师妹,生一堆儿女。帮着儿子带孙子,带重孙子。到了百年时,我将师妹抱在怀中,看着阳光一点点落下。不管是老死或是病死,总之再不会死在江湖厮杀中。我们的儿孙会给我们修一座很好的墓,随时都能来看看我们。给我们的坟墓除除草,陪我们说几句家长里短。”
……
林彦李丹脸上的泪早已打湿衣服,穿透泥土。
两人站在人生最幸福,拥有一切的家前。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任由泪水和这个世界,和被韩墨临借走的湛儿作最后告别。
两人泪水不停,忘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抹淡淡白光从东方升起,天已经亮了。
林彦有些艰难的抬起早已经麻木的手,抹一把泪水,道:
“天都亮了啊。时候不早了,师妹咱们走吧。事情做得绝一点,永绝后患。”
“嗯。”
……
写这一章咱的泪水没停过。
有些矫情不假,矫情代表咱还保留有一身心的真情也不假。
各位书友会不会和咱一样感动落泪,咱不知道。
总之咱尽力了!对得起书!对得起书友!
一百六十五章 为什么是真的
林彦李丹一路杀去,接连屠光了几十家门派。整个武林都陷入绝对的恐慌和绝望之中。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都对此事默不作声。
如此杀下去,整个武林不管有牵连的没有牵连的,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最后整个武林所有门派施加压力,逼迫参与当年和星辰门事件的所有人和门派全部出面。
齐聚在西北荒凉之地,和林彦李丹做了个最后了解。
那一天,小两千人的武林高手,几乎是整个江湖所有高手中的小三成。
在西北与林彦李丹打了一天一夜。
这小两千人的武林高手,无一幸免,全部死在林彦李丹的剑下。
林彦李丹杀光所有人后,已经满身伤痕。
就连林彦本来俊俏的脸,李丹本来美艳的脸,也已经因为伤口和血污,变得面目丑陋,极为可怖。
两人就这样最后相视一笑,各自给了对方一剑。结束了两人已经身患重病,时日无多的性命。
“这便是你爹娘的真相,无论如何,千万要对得起你爹娘为你争取来的好生活。”
黑衣人说完,看看林湛清。
但林湛清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惶害怕,担心的神色。反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黑衣人。
林湛清说道:
“前辈如此辛苦前来,就是为了戏耍晚辈?”
黑衣人问道:
“这话何解?”
林湛清道:
“我爹娘明明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怎么会是屠戮整个武林的大魔头?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黑衣人开始还想要说几句,但刚想张嘴,便好似想起什么。生生把嘴又闭上。
看着林湛清,目光平淡。稍一会,道:
“真真假假无需我来解释。西北肃崖小城往北三十里,那便是当年你爹娘最后与仇家决战的地方。
经过那一役,那里血污满地,常年寸草不生。被当地人视为不祥之处。起了个名字,泣血谷。
你想去,便去泣血谷看看吧。”
黑衣人说完,起身要走。
林湛清赶紧拦住,道:
“前辈留步,请问前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告诉晚辈爹娘的事情。”
黑衣人笑笑,道:
“我从来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号,和你爹娘也只算是个朋友。正因为如此,我不会顾及你爹娘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的愿望。将这些告诉你,是有些对不住你爹娘。哈哈哈哈。”
黑衣人说完,再不管林湛清。直接运轻功飞身离去。
速度之快,现在的林湛清根本追不上。
林湛清也不想去追,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湛清只知道,这个人在骗自己。
自己的爹娘明明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却被这个黑衣人污蔑成屠戮整个武林的大魔头。
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林湛清心中这样想着,不禁的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林湛清双眼满是热泪。
望向西北方,眼神似乎在躲避。
林湛清好像被定在此处,动不了一样。
眼神全是闪烁和躲避。
就这样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林湛清咬着牙,狠咽下一口气。眼神终于变得坚定。
也不管身上带没带着钱,也不管和没和流云山师父韩墨临他们打招呼。
飞速向西北方而去,身法之快。已经超越了林湛清本来身法的极限。
……
林湛清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流云山,一开始流云山众人还不当回事。
但是,几天,十几天过去。
林湛清还是了无音讯。
这下搞的流云山上下,尤其是韩墨临,白画,韩玉凝担心不已。
流云山的弟子在山上待的好好的,竟然无故消失不见了。这算什么事?
韩墨临知道林湛清的脾气,若无事,绝不会这样。
既然林湛清无故消失,肯定有具体的缘由。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韩墨临不得而知。
林湛清作为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无故失踪,绝对是流云山的大事。
甚至有可能演变成整个武林的大事。
江湖之中,五大正宗六大魔道为尊。
没人承受的起五大正宗六大魔道其中任何一家的怒火。
流云山迅速派人去查,同时也吩咐一些供奉流云山的小门派去查。
很快便查到林湛清的一点踪迹。
韩墨临,白画,韩玉凝在和源堂中
韩墨临道:
“湛儿的消息有了,是一个下属小门派打听到的。”
白画道:
“别啰嗦,快点说。”
韩玉凝没说话,但脸上满是焦急神色。
韩墨临道:
“湛儿最后出现在西北方八百里处一家包子铺,在那买过干粮。时间大概是湛儿消失的第二天的上午,刚刚巳时的时候。”
白画道:
“湛儿离开流云山最多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八百里路,最好的马跑死了,也跑不出这个路程。湛儿这是运了轻功拼命赶路。”
韩墨临道:
“夫人说的是。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湛儿这么拼命赶路?”
说到此,韩墨临和白画同时想起了什么,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西北方!”
韩墨临马上说道:
“画儿,凝儿,你俩在家里好好待着。我要出门一趟。”
白画马上应和道:
“放心,家里有我。墨临你快去快回。”
韩玉凝并不知道韩墨临和白画两人在说什么,急的大喊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湛哥哥为什么消失?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韩墨临直接扔下一句,
“来不及了,我得快走。等我回来和凝儿说。”
韩墨临说完起身就走,韩玉凝不肯答应,要把韩墨临拦下。
白画却早把韩玉凝拦下,
“宝贝女儿,湛儿没事的,爹娘跟乖女儿保证。一切等你爹爹回来再说。”
在韩墨临下山的时候,却被东方婉拦住。东方婉要和韩墨临一起去。
……
西北荒凉之地,有处一名为泣血谷的地方。
那里的土地是紫红色,地面上寸草不生。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被当地人视为极其不祥的地方,据说去过那里的人会被染上一种厄运。
活着的时候万事不顺,灾祸不断。
死了则要变为孤魂野鬼,受尽饥渴流离之苦。
所以泣血谷常年无人,连一个过路的人都找不到。
但是今天,一名白衣少年却步伐坚毅的踏入了泣血谷中。
这少年自然是一路疯狂赶路而来的林湛清。
林湛清的白衣早已变得满是尘土,好几处都破了大洞。
林湛清却完全不管自己的外表。只管步伐坚毅的往泣血谷深出走去。
林湛清回想着一路上打听得来的消息,
“泣血谷那个地方原来挺好的,草木繁盛,景色宜人。可不知怎么,十几年前发生了一场屠杀。之后变成寸草不生,常年血雾弥漫。”
“据说当年是两个危害整个武林的大魔头,在这里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
“整个武林三四成的高手全部死在那两个魔头手中,唉!天杀的魔头!活造孽啊!”
“也不知是什么魔头能狠毒成这个样子?”
“据说当年那两个魔头,满嘴獠牙,头上长角。别说人,就连鬼见了都害怕。”
“当年若不是几百位武林高手拼了自己的性命将那两个魔头斩杀,这两个魔头还不知道要屠杀多少人?”
“整个天下还要让两个魔头都祸害了不成?”
“据说当年那两个魔头死了都阴魂不散,继续为祸人间。”
“我们方圆几百里的百姓出钱,请了几百位和尚道士,作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才将那两个魔头的亡魂镇住消灭。”
“据当时的和尚道士说,那两个魔头的神魂被抵押在九幽冥海之处,永世不得超生。”
林湛清走得越深,看得越是真切。
入眼之处全是白骨,并且都是残败的白骨。
几乎找不出几具完整的骨架。
林湛清眼中热泪狂飙,疯狂大喊道:
“竟然是真的?”
“为什么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是真的?”
林湛清神色疯狂,完全失去了知觉意识,任凭自己的这副躯壳自然行动。
林湛清的躯壳在不由自主的出拳。
接连几十拳,一开始的几拳像是风。
一道道狂风在天地间涌动。
林湛清一拳打出,便是一道声音轰隆着,连天接地的巨型狂风。
狂风上下奔涌,左右翻腾。又回旋形成龙卷,在这方天地肆虐。
将本来已经残败的累累白骨,碾的更碎。
开始的几拳是风之后,后面的拳全全部变成雷。
一道道狂雷连成一片,如雷光,雷幕。
这片天地的血腥,竟被这雷光雷幕瞬间清扫干净。
雷光雷慕在这片天地极为狂暴,极为无情的肆虐。
将地上已经几乎是碎片的白骨,彻底轰成尘灰。
就连地上的紫红色泥土也在这雷光雷幕的轰炸下,不断升起白色尘烟,泥土中的血污渐渐清除。
林湛清的意识完全失去作用,但却依旧大哭,不停地喊叫着,
“为什么是真的?为什么?”
林湛清没了力气,任自己躺在地上。
又不知躺了多久,慢慢站起来,眼神如死灰。不知去往何处。
……
半个月后,当韩墨临与东方婉赶到这里时,林湛清早已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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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章 因果
“我爹娘明明是拯救整个武林的大英雄,为什么会变成屠戮整个武林的大魔头?”
“这些竟然是真的,为什么是真的?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是真的?”
林湛清变了,眼睛变成一片死灰,再也没有一丝光彩。
不但眼神中没有光彩,而且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看人的眼睛。
好像街上任何一个行人的眼神,都是最锋利的刀,最狂暴的雷。
要把林湛清的神魂彻底搅碎劈烂一样。
林湛清一身白衣破烂,满是泥土。
林湛清对此视而不见,只在红尘中,闹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
街上行人不断,林湛清实在是受不了每一个行人眼中的刀与雷。
林湛清只想逃,逃到一个人烟稀少或是没有人烟的地方。
清粥裹腹也好,风餐露宿也好。
泉水野果充饥也好。
林湛清只想好好远离喧嚣,好好的歇一歇。
林湛清从西北一路到了到西南。
这里距离哲龙山脉不算远,大概再有几百里路,就是哲龙山脉的范围内。
但林湛清不想去哲龙山脉。
准确的说是不想见哲龙山脉中的那些老熟人。
望东门的寒渊剑周忍应该已经将回元剑法改善完成。
叠浪刀姜家的姜玲不知道还是不是太聪慧的让人不想接近。
苍猿门的山魈仙子沈魅的武功一定更好了,人也一定更漂亮。
还有姜家曾经给林湛清安排的侍女,小怜小惜,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姜家做侍女。
这些人事物,林湛清都不想见。
林湛清找了一座大山,径直进山,往大山深处行去。
这座大山名为厚山,因为山中林木茂密,各种草药繁多。
山上有人在此开种山田,山名取意富德恩厚。
林湛清一身破烂衣服,脸上也是脏脏的。任谁看上去,都会把林湛清当成一个叫花子。
林湛清现在不会管这些体面不体面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装扮的破破烂烂的,林湛清的心情反而要好些。
林湛清从泣血谷一路骑马过来,但是身上没带钱是个大问题。
林湛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流云山的弟子,怎么可能缺了钱用。
林湛清仔细想过,江湖救急是管不了那许多的。
只要有城市,便有赌徒,只要有赌徒,便有赌局。
赌局的钱都是些不义之财,有多少人输红了眼,把身家性命宅子田地,甚至老婆孩子都压上。
结果老婆被卖进烟花柳巷。
孩子好些的,被卖作书童丫鬟。
差的,就只能自小进了龌龊肮脏之地,又或者被弄残废去要饭。更甚者被从小培养成无情冷血的杀手。最后把自己也杀死。
赌局的不义之财,林湛清干嘛不要!
林湛清必须要!
林湛清要的也不多,每次潜入赌局赏给他们几十上百两的面子就行了。
取多了,这些赚不义之财,吃人血馒头的人不配!
林湛清用赌局的钱买了马,一路上也快马加鞭,也慢慢欣赏风景。
只是路上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都会让林湛清异常害怕。
本来和善最起码没有恶意的眼神,在林湛清如今的状态下,都是扎心的刀,噬魂的雷。
林湛清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但好像变成天地的弃子,人间的祸害,一切罪恶于一身的人。
林湛清没做坏事,林湛清的爹娘也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和保护小林湛清。
说起来,都是被逼的。
林湛清的爹娘被仇人逼的,被天地逼的,被身上的重病逼的。
甚至是,被小林湛清逼的。
林彦李丹把屠戮整个武林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为的是星辰门再也没有仇家,不用躲躲藏藏。
自己的孩子小林湛清不用时时刻刻活在危险之中。
林湛清的爹娘林彦李丹,对于星辰门和林湛清来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一切的痛苦,林彦李丹担了。
一切的骂名,林彦李丹担了。
屠戮整个江湖的罪人,林彦李丹担了。
让自己的孩子林湛清忘了自己,林彦李丹担了。
如此风范,如此气度,如此无私无我,甘愿身入地狱的行为。
这世上还会有任何一个人比林彦李丹更好吗?
可林彦李丹的确是屠戮整个江湖的大罪人。
林彦李丹更是林湛清的爹娘!
林湛清该怎么想,怎么看待自己的爹娘。
是感激自己的爹娘承担一切,给自己和星辰门留下一个好的环境,可以安心生活。
还是和武林的眼光一样,把自己爹娘当成屠戮武林的魔头。
是武林残杀星辰门在先,林湛清的爹娘只是报仇而已。
我爹娘杀的人确实太多,不是魔头是什么呢?
我爹娘杀人都是被逼无奈,都是江湖要我爹娘和星辰门死,我爹娘才大开杀戒的。
整个武林近三成的高手,都死在我爹娘手下。如此残忍,当真是魔头。
林湛清左右来回思索,上下前后考量。
自己的爹娘究竟是拯救星辰门和自己的大英雄,还是屠戮整个武林的大魔头。
林湛清想不出结果,无论如何,最后也只是一团乱麻。
因果纠缠,杀戮更甚。
每一个死去的人的手上,都有自己和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的血。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就算自己的爹娘也是。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有因必有果,怪不得任何人。
这是林湛清能得出的最公平,公平的完全对不起自己的爹娘的结论。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林湛清就已经死了。
准确的说,林湛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活着干什么?
给自己爹娘报仇?
报什么仇?
去找谁报仇?
好好活着,结婚生子,子孙满堂,家族兴旺?
林湛清对这些已经没太有兴趣。
好好活着的幸福对林湛清来说,等于不幸福。
就这样折磨自己?
林湛清的爹娘牺牲了自己和整个武林近三成高手的性命,才换来林湛清的命。才能让林湛清好好活着。
林湛清有什么资格折磨自己?
林湛清有什么资格不好好活着?
林湛清真的没法好好活着,林湛清做不到好好活着。
林湛清心如死灰,身如傀儡。
就这样看似一切正常好好的,但早已泯灭了神魂。
如孤魂野鬼般,在这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的世间闲逛。
到了这大山附近时,陪了自己一路的马已经累的不行。
林湛清不想再看见这匹马和自己一样的疲累不堪的眼神,把马放归山林。
自己进了大山。
大山里边有人家,和城镇的人不太一样。
大山里的人总是要和善质朴些。
面对林湛清这个一身破衣的人,大山的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眼神。
只把林湛清当成一个苦命人,山中村子里的人好心留下林湛清吃饭。
还贴心的询问林湛清有没有家,家是哪的?
林湛清自然不想回答,山里的村民也没有再问。
招待林湛清吃饭的是村长。
在这个山中,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招待一个人吃饭,也不是件随随便便的事。
这个村子,能随意请人吃一碗饭的,除了村长。也没几家人能做到。
毕竟村子里大多数人,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问题。
村长叫阿泰,大名叫什么林湛清也不知道,反正村子里的人都管村长叫阿泰。
阿泰一家有五口人,阿泰夫妻外,阿泰的一儿一女。还有阿泰的老母亲。
这个村子叫幸福村,大山中一共有五个村子,分别叫做幸福,平安,快乐,安定,富足。
可惜与村名不太一样的是,五个村子的日子,好像都过的不怎么好。
眼下正是冬季,最为难过的时候。
一来粮食什么的都收割完。
二来山上的草药和野兽蛇虫这时候也都找地方藏着或冬眠。
三是年关快到,家家户户都想办法存点钱让年过的能好一点。
现在村民们几乎没了赚钱的法子,坐吃山空。又不用去劳作,自然会想办法从口粮中剩钱。
现在大多数的村民天只有两碗稀饭,配一点山中挖的野菜腌的咸菜。
村民对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抱怨。
村长一次拿出两碗干饭加猪油炒野菜,用作招待林湛清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外人,绝对是大手笔了。
林湛清很感谢村长的招待,
并不是因为那两碗干饭,而是村长和村民们的热情和质朴,让林湛清感觉很舒服,好像自己重新被人间接纳了一样。
总之,村民们的笑容,和城镇的人的笑容不一样。
林湛清不会白吃村长这两碗干饭。
林湛清身上有钱,但这时没拿出来。
林湛清知道,对于村民来说,一两银子甚至足够取媳妇的。
林湛清还不想离开,与其在各个城镇乱撞,还不如在这舒服的小山村住些时日。
所以林湛清打算离开山村时,用身上的银子多换些铜板。村里每家每户都分一些。
不过在那之前,林湛清得先想办法在山村中住下来。
小山村日子不好过,招待一个人住下来,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还好林湛清除了身上的银子外,还有一些铜板。
在山村中住两天,应该不会被拒绝。
林湛清吃饭两碗干饭和一小碟炒猪油野菜,看着村长,眼神还是充满躲闪,不太敢看人。
林湛清犹犹豫豫说道:
“村长老哥,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一百六十八章 一碗白米饭的笑容
村长阿泰带着大山里的人特有的质朴,道:
“小兄弟别见外,有什么话直说。”
虽然村长阿泰这样说了,但林湛清知道在自己在村子里住下的负担不小。
犹犹豫豫,不太敢开口。
还是阿泰催促道:
“小兄弟犹犹豫豫的,真不像个男子汉。”
林湛清这才开了口:
“我想在村子里住几天。”
阿泰没回答,面露难色。
林湛清赶紧说道:
“我不会白在这住的。”
说着,林湛清从怀中掏出一小把铜板。拿出一数,正好十个。
林湛清把十个铜板递给村长阿泰。
阿泰没接,但看着十个铜板,眼神都快挪不动了。
十个铜板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也算的上是一笔钱。
尤其是现在这个根本没有收入来源的时候。
村长阿泰看着林湛清手中的十个铜板,想了又想。终于开口说道:
“村子的日子不好过,之前没应下招待小兄弟住,大哥先说声不好意思。”
林湛清马上说道:
“是我不好,村里住一个人的确不方便。”
阿泰说道:
“小兄弟给了十个铜板,村子当然没有不招待的道理。只不过小兄弟住在哪,不太好安排。”
林湛清道:
“随便一户人家就行,再不济,在柴房之类的地方也能将就。”
村长阿泰道:
“小兄弟可能不太了解,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几口人挤在一间屋子。有闲余的屋子招待人的,还真不多。而且村里人家也不太习惯招待陌生人住。”
林湛清没有再说话,只眼巴巴的看着村长阿泰。
村长阿泰想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说道:
“想起来了,她家可以招待小兄弟住。”
林湛清一听自己可以住在村子,满脸喜色,马上问道:
“阿泰老哥,是谁家?”
阿泰说道:
“她家有空房,算是干净宽敞。只有一点,她是个寡妇。”
……
“阿丽,盈水,别忙着洗衣服了,有客人来。”
“村长阿泰哥来了,赶紧家里坐。这位是?……”
阿丽和盈水正在自家院里洗衣服,见村长阿泰哥来了,急忙擦把手。站起来跟阿泰哥打招呼。
阿丽二十多岁,个子不高也不矮,很瘦。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
阿丽一身粗布衣,脸庞算得上漂亮,肤色也比一般的大山女子多少白了些。
盈水则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个年纪比韩玉凝还要小一些。
盈水比阿丽高半个头,相貌也更漂亮精致,肤色还要白些,
虽然远无法和繁华城镇中天天精于保养的大小姐比,但在这大山中,不错了。
只不过,盈水很瘦,比阿丽更瘦。脖子细的几乎和盈水已经很纤细的手腕差不多。
不管是阿丽,还是盈水,都像是一个薄纸片人一样。
阿丽的男人前两年死了。阿丽未再嫁,自己带着五岁的儿子。
未出嫁的妹妹盈水,前年也来投奔阿丽。
阿丽和妹妹盈水还有阿丽的儿子三人在村里艰难的过活。
阿丽家的屋子还不错,是阿丽的男人在时修的。有三间住人的木屋,和一间茅草和泥垒的杂物间。
但阿丽并不想让林湛清住下。
“阿泰哥,我家里不能让他住。”
“阿丽,咱们村子只有你家有空房。好歹招待下,人家住个几天就走了。”
“阿泰哥,我孤儿寡母的,盈水又还没出嫁。招待一个大男人在家里住,像什么话。”
“阿丽,住在你家不像话,住在别人家就更不像话了。”
阿丽此时有些哽咽,一个寡妇的日子有多难,外人想象不到。
村长阿泰看阿丽不愿意,也不着急,慢慢的从胸口处掏出了八个铜板。
塞进了阿丽手中。
阿丽看着这八个铜板,很是高兴。
阿泰说道:
“人家不白住,这八个铜板就是人家给的。八个铜板不多,但也是个收入。你们家现在想赚八个铜板,可是难啊。”
阿丽根本不想让林湛清在家里住下,但这八个铜板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要知道,阿丽辛苦种一季水稻,才不过赚几百个铜板。
一年两季水稻,再加上在山里挖些草药,一年到头,阿丽和妹妹盈水的收入也到不了一千个铜板。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冬季,水稻收完,草药也没法挖。恐怕一整个冬季都赚不到一个铜板。
本来日子就过得紧,阿丽已经好多天没有花过钱。
这时的八个铜板,阿丽实在是无法抗拒。
“好吧,村长阿泰哥。就让他住在我家。但是一个外人,我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万一他图谋不轨?”
阿泰俯身到阿丽的耳边,小声说道:
“要是他图谋不轨,你就叫人。”
阿丽这才放心,回到屋里。
林湛清正坐在屋里小马扎上,阿丽的妹妹盈水给林湛清倒了一碗水喝。
村子里很少有人家有茶叶,一碗清水就是招待客人最好的诚意。
阿丽的孩子因为害怕生人,此时正自己躲在里屋。
见阿丽和村长阿泰出来了,林湛清赶紧站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
林湛清的眼神很清澈,是山村中很少见的很明亮的很好看的眼睛。
阿丽和盈水看到这个眼神,觉得林湛清不像是坏人,防范之心也稍微小了一些。
村长阿泰对林湛清说道:
“我和阿丽说好了,小兄弟就在阿丽家放心住下吧。”
林湛清点了点头,转头对阿丽和盈水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有什么活可以叫我,我有力气的。”
阿丽没理林湛清,倒是盈水轻轻一笑,道:
“小哥客气了,只怕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小哥。”
林湛清赶紧说道:
“不需要怎么招待我,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
对此,盈水没回话,只浅浅一笑。
村长阿泰交代完,转身走了。
阿丽赶紧追出门,问道:
“阿泰哥,我怎么招待他啊?”
阿泰小声说道:
“不用刻意招待,你们平常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等到他吃了四五个铜板的时候,你们要么让他续钱。要么找个借口打发他走。”
阿丽对此很满意。
家里住一个外人,阿丽很不喜欢。所以阿丽盘算着这几日吃的稍微好一点,快些花完四个铜板。
好赶紧让林湛清走。
就这样,林湛清在后山幸福村寡妇阿丽家住了下来。
阿丽和阿丽的儿子住在堂屋,盈水住在东屋,林湛清自然住在了西屋。
当天晚上,阿丽家少见的吃上了白米饭和猪油炒野菜。
这对阿丽的儿子的诱惑极其大。
阿丽的儿子叫小景,今年五岁,最是调皮和馋嘴的时候。
自从入了冬,小景已经十几天没有吃过白米饭了。
就算是孩子长身体需要,也只是把锅里的粥中,稠些的盛给小景吃。
五岁的孩子,那经受的住这么饿法。
小景的个头明显要比村里其他小朋友挨了一截。更不要说和繁华城镇里那些敞开肚子大吃的小胖墩比。
小景抱着一个比他拳头稍大一些的瓷碗,满满一碗的白米饭。米饭上还有些猪油炒的野菜,小景吃的别提多香。
阿丽和盈水一人也捧了一碗白米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林湛清的碗是最大的,比阿丽盈水的碗要大了一大圈。几乎是小景的碗的三倍。
满满的一碗白米饭,但林湛清并没下筷。
看着阿丽盈水和小景三人吃的香喷喷的样子,林湛清觉得有些心酸。
自己在馆子里动辄就点一桌大席,鸡鸭鱼肉吃个没够。
但这深山里的人家,吃个白米饭就能如此满足。
这对林湛清是个不小的震撼。
林湛清以前也见过生活的很不好的人家,但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感同身受过。
突然,林湛清觉得自己之前的悲观厌世好像有些多余,有些矫情。
但林湛清又马上转了念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
很多人吃不饱饭很苦,并不意味着林湛清爹娘的真相不苦。
吃不饱饭虽然很苦很难受,但林湛清身心所承受的煎熬更比吃不饱饭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这不是简单的有人吃不饱饭,而林湛清吃饱饭就代表很幸福。
吃不饱饭的人也可能很幸福很快乐。
而不管吃不饱饭的人是难受还是快乐,最起码知道爹娘真相的林湛清的确不快乐,很难受很煎熬。
那种感觉像是掉入熔岩。被冰封在万年雪山,油锅上煎,到海里滚。
并且没有任何办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任由自己不断的体验这种痛苦。
林湛清对这种痛苦无力,无奈。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尽量将这种痛苦忘掉,将所有一切忘掉,甚至将自己的爹娘也忘掉。
当一个无心无情,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慢慢游荡,在游荡中疗伤。
就林湛清瞎想的时候,阿丽的儿子小景打断了林建清的念头,
“叔叔你怎么不吃饭呀?白米饭香喷喷的,真好吃。”
小景脸上满是笑容。
那是只有五岁的小男孩儿才有的,最活泼天真,最纯粹开心的笑。
林湛清瞬间愣了,心中问道:
“为什么小景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一百六十九章 阿丽家的贡品
“叔叔,小景怎么称呼你呀?”
“我姓林,小景叫我林叔叔就好。”
“叔叔怎么不吃呢?这么香的大米饭,还有用猪油炒的野菜。好几个月才能吃上这么好的一顿饭呢。”
林湛清顿时一股心酸翻上心头,眼睛有些红红的,面对小景,不知说什么。
阿丽和盈水见了林湛清这个样子,脸上都有些讥笑。盈水笑的浅些,很克制。
阿丽不一样了,讥笑还不尽兴,开口道:
“这位林小哥还是位城里的大少爷不成?见了我们这些山里的穷人还带着些可怜?”
林湛清没回话,只把自己的碗给了小景。
小景刚好把自己的一碗白米饭吃完,看着林湛清,奇怪的挠挠头,问道:
“林叔叔怎么不吃要给我吃?小景吃过了,林叔叔赶紧吃吧。”
林湛清淡淡笑了笑,道:
“叔叔中午在村长阿泰家吃了两大碗米饭,现在也没消化,吃不下了。小景赶紧吃吧。”
小景看看林湛清递过来的一大碗白米饭,使劲咽了咽口水,好像是怕林湛清反悔,又问了一遍,
“林叔叔真的不吃吗?”
“叔叔不吃。”
小景赶紧把林湛清手中的碗捧过来,因为碗太大,小景用双手捧在,才刚刚能捧稳。
小景接过林湛清的一大碗白米饭,却没给自己吃。而是马上端给阿丽和盈水。说道:
“娘,姨娘。这么好吃的白米饭,叔叔不吃,肯定是留给小景吃的。小景不吃,小景留给娘和姨娘吃。”
阿丽和盈水的白米饭此时也正好吃完,这一大碗白米饭可是极大的诱惑。
阿丽和盈水眼巴巴的看着小景捧着的白米饭,真觉得很香。各自偷咽了口水,但却没动。
今天的白米饭本来就是林湛清出的钱,阿丽盈水和小景因为沾光林湛清才吃上的。
阿丽和盈水又怎么好意思吃林湛清的白米饭,让林湛清饿肚子?
阿丽说道:
“林小哥,就算中午吃得饱,晚上还是要吃饭的。不管多少,总要吃一些。要不然会睡不安稳。”
林湛清说道:
“没事的,我不饿。今天中午是吃撑了。”
盈水浅浅一笑,道:
“小哥不要客气。快吃吧,晚上不吃饭不行的。”
林湛清只说“不饿”。
阿丽和盈水却始终没结果小景手中的碗。
林湛清眨眨眼,起身出门而去,同时说道:
“今天夜色不错,我去看看星星。”
等到林湛清出了门,阿丽和盈水再也装不下去,赶紧抢过米饭,两人平分了。
吃相也不和林湛清在的时候那般克制,狼吞虎咽,几口就把各自碗里的饭吃完。
小景,阿丽,盈水三人已经几个月没吃一顿饱饭。
之前的时候一个月还有几顿白米饭配炒菜吃,自从入冬后,这大半个月天天喝稀粥。
三人真是饿极了,就把泪水咽进肚子,权当是补充营养。
阿丽吃了本来是林湛清的白米饭,自然对不好再对林湛清有敌意。
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这位林小哥好像不是坏人。”
盈水本来也对林湛清没什么敌意,也自顾自的嘟囔一句,
“林哥哥绝对不是坏人。”
小景也跟着阿丽和盈水嘟囔一句,
“林叔叔把白米饭让给我吃,又有礼貌,人长得又帅气。我要是有这么个大哥哥该有多好。”
阿丽盈水脸上同时晕起些许红霞,又同时呵斥道:
“小景!别乱说!”
第二天一大早,林湛清把身上盖着的的五层棉被掀起。
揉揉眼睛,山里的阳光以已经高高生起。
林湛清知道自己醒的晚了,也知道昨晚是个难得的好觉。
说起来,林湛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林湛清之前不知道自己爹娘的真相,所以睡不好。
林湛清知道了自己爹娘的真相后,更加睡不好。
痛苦,纠缠,思虑,在林湛清脑海中不断上演。
林湛清没法停止这些念头,也想不出一个和解的办法。
尤其是知道自己爹娘的真相后。
林湛清除了用沉浸在痛苦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林湛清爹娘的真相,多么可悲的玩笑,多么凄惨的人生。
屠戮武林的大魔头,
拯救星辰门的大英雄。
舍生忘死,将所有罪恶担在自己身上。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林湛清,能够没有危险的活着。
林湛清的爹娘是大英雄,林湛清无法辩解。
林湛清的爹娘是大魔头,林湛清无法辩解。
这是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将林湛清死死衔制住,并且越陷越深。
林湛清的爹娘到底是好是坏?
林湛清不知道,林湛清只知道,自己的爹娘死了。
为了自己死的,死的极其凄惨。甚至连尸骨都无从寻觅。
而自己除了痛苦,再也做不了什么。
林湛清不在想这些,看看身上的五床被子,有四床是昨晚临睡前阿丽才拿过来的。
每床被子上都多少有些补丁,但很干净。阿丽好像把家里最好的被子都给林湛清拿来了。
林湛清起床出门,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村里每个人都和林湛清热情的打招呼。
明明是陌生人,但又没有任何敌意。
林湛清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但总有些例外,
“阿丽那个家伙,男人死了没几年,又招了个年轻小哥在家里住。大人小孩的也不避讳,像什么样子。”
“这话怕是不对,人家避讳什么?阿丽没准高兴的很呢!这小哥年轻力壮的,晚上消停不了。”
“这个是不对了。阿丽嫁人生孩子了不在乎,盈水可是没嫁人的姑娘。阿丽能和人家在家里折腾吗?”
“这是见识短了。盈水又不是小孩子,哪能不知道。姐妹一起伺候一个小哥,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这话说的,是你馋人家小哥吧。”
“哼!说的和你不馋一样。”
“嘘!小声点!这要让咱们男人听见了,不怕把咱俩的腿打折。”
“嘻嘻嘻嘻嘻……”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林湛清就当没听见,阿丽和盈水也当没听见。
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小景也当这些话从来没听见。
林湛清有些疑问,一个五岁的孩子,应该不会对污蔑自己娘亲的话视作不见。
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阿丽是寡妇,风言风语少不了。时间长了,小景听习惯罢了。
一连三天过去,林湛清在阿丽家住的很是舒服。
这三天都是难得的好觉。
疲惫不堪的林湛清总算有了喘息之机,整个人感觉舒服一点。
阿丽和盈水也不再对林湛清有敌意,小景本来就对林湛清这个大哥哥的印象很好。
三天,林湛清和阿丽一家人就已经熟珞起来。
在林湛清住下第四天的早上,阿丽犹犹豫豫的往林湛清的房间走去。
这三天的饭,已经花了四个铜板。
阿丽来问林湛清要钱,或让林湛清走。
其实阿丽不想来,阿丽想请林湛清一直住下去。
三天时间,阿丽不知不觉的,已经把林湛清当作一个弟弟。
但阿丽不得不来,大山里过活,钱就是命。
有时候一个铜板接不上,小景就有可能被人掳走。
阿丽一丝毫要面子,讲情义的余地都没有。
阿丽把手抬起几次,又大喘口气,才敲响了林湛清房间的门。
轻轻敲了几次,无人应答。
阿丽有些奇怪,又敲了一下,直接把门敲开了。
门没上锁,屋里空无一人。
阿丽嘟囔道:
“他,走了?”
就在这时,村里响起一阵竹哨声。
阿丽猛地向大山深处看去,大喊道:
“是他们来了!”
阿丽又喊道:
“盈水,带着小景赶紧躲到山后去!”
阿丽话刚喊出,盈水就已经带着小景向山后跑去。
阿丽见盈水已经带着小景走了,小声念道一句,
“林小哥这时走了真好!”
阿丽自己留在村子,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而盈水和小景也没和阿丽说一句话,就这样放心的留下阿丽。
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躲到后山,那里山路崎岖,植被茂密,还有不少山洞。
就算几百上千个人藏起来很难被发现。
每一家的屋子里都留下了一些粮食,用来给山贼上供。
但是阿丽家里留下的,只有阿丽。
一群山贼,不多,但也有十几个人。
骑着马快速把村民家里扫了一圈,收齐贡品后,照直向阿丽家而去。
十几个山贼,满脸淫笑,齐齐进了阿丽家。
随后有蛮横声音传来,
“骚娘们儿,想没想大爷们?大爷们今天非让你上天不行!大爷们慈悲,多照顾照顾你骚娘们儿,不用谢!哈哈哈哈……”
接着是娇柔的尖叫声,极刺耳,像是要把喉咙喊破。
“啊!呜!啊!……”
不知过了多久,十几名山贼发泄完。为首的山贼从门外拿了一袋大米一袋小米扔在地上,每袋米大概十斤左右。
嘴里骂骂咧咧说道:
“骚娘们儿,以后给大爷们吃的肥点。干巴巴的和老杨树皮一样,他娘的恶心谁。白瞎了这么骚的骚娘们儿!哈哈哈哈……”
又对其他山贼说道:
“弟兄们,收获不错,也玩尽兴了。咱们打道回府!”
“大哥威武!跟着大哥三生有幸!打道回府喽!”
一百七十章 那种女人
山贼走了,阿丽眼神黯淡,面无表情,像是完全麻木了。
起身先关上门,然后拿起扔在角落的衣服。那是山贼刚刚进门时,阿丽急速脱下的。
若是阿丽脱的稍慢了一点,便会被山贼撕成粉碎。扯一身最便宜的素色粗布也要十几个铜板,阿丽没钱,买不起。
阿丽把衣服和山贼扔下的一袋大米和一袋小米小心收好,盛了一脸盆水。
慢慢的,仔细擦洗自己的身子。
全程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阿丽是个大活人,但看不到一点活着的气息。
阿丽现在和一根木头,一摊烂泥,没什么区别。
林湛清一大早就自己下了山。
在山上住了才三天,林湛清感觉自己好了很多,最起码不那么烦闷,人也有了精神。
林湛清想着大山里的人生活不易,改善伙食也只是一碗白米饭配猪油炒野菜。
自己受了山里村民的恩惠,应该要感谢一下。
就算萍水相逢,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朋友。
但请山里村民改善一下,吃一顿真正的炖肉,是很合适的。
林湛清去了山下的镇子上,换了些铜板。
买了两头大肥猪,买了几百斤腊肉,又买了辆小拉车。
让两头大肥猪拉着小拉车,车上载着几百斤腊肉。
不过早上卯时刚过,将将寅时的时候。
林湛清赶着两头猪,猪拉着小车,车上载着满满的腊肉。悠哉悠哉的上山回了阿丽家。
林湛清刚走到村前面,就看见村四周一片狼藉。
正值农闲,平常应该有村民在村口以及村各处闲聊,但现在看不到一个人。
林湛清本能的觉得不好,也不管拉着小车的两头猪,运了轻功,飞速往阿丽家跑。
果然,阿丽家附近也是异常凌乱,门前还有不少马蹄印。
林湛清想也不想,直接向阿丽家冲了进去。推开门的一瞬间,林湛清傻了。
阿丽正寸缕未着的用毛巾擦洗身子。
阿丽的身子很瘦,皮肤不算很白,但很有光泽。
阿丽见有人闯了进来,只当还是那些山贼。口气平淡,但带着三分诱惑,又有三分可怜说道:
“大爷们怎么又回来了?刚才还没玩够?奴家我已经快被大爷们玩死了。”
林湛清一时间愣了,不知道说什么,眼睛赶紧躲开。
房间中一地狼藉,到处都是遗留痕迹,骚臭味熏天。
林湛清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故事。
阿丽见身后的人没了声音和动静,有些奇怪。道:
“大爷们还不快过来?”
阿丽说着,回头看去。
“啊!”
一声尖叫响起,比之前山贼发泄时,阿丽尖叫的声音还要大好几倍。
阿丽哆哆嗦嗦,赶快用小的可怜的毛巾把身子遮住。
可只有一块小毛巾,又怎么遮得住?
阿丽大喊道:
“林兄弟,你怎么……你不是走了吗?啊~呜呜呜……”
阿丽哭了,撕心裂肺的哭。
林湛清赶紧躲出门外。
阿丽发生了什么,林湛清不想知道。
阿丽到底是什么人,林湛清也不想知道。
林湛清去把两头猪和猪拉的小车上的几百斤腊肉赶到阿丽家门口,自己在门口等着。
阿丽这时穿好衣服,出门正好看见林湛清。
阿丽看向林湛清的眼神满是羞愧和委屈。
林湛却是一脸厌烦。
显然林湛清把阿丽当成那种女人,
而阿丽就怕林湛清把自己当成那种女人。
阿丽说道:
“不是……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林湛清一脸平淡,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这没什么,阿丽姐也无需对我解释什么。为了生活而已,我见过不少。”
阿丽可以忍受被山贼侮辱,但绝无法忍受林湛清把她看作是那种女人。
一下急了,带着哭腔说道:
“那是一伙山贼,我男人就是死在他们手里。我若不从,小景就没命了。”
林湛清一下傻了,这才想起村里的一片狼藉。
阿丽没有骗人,这个情形只可能是山贼。
林湛清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恶魔,恨不得用大嘴巴抽自己。
阿丽本身已经如此艰难,如此屈辱的活着。
可自己还把阿丽当作是那种女人。
林湛清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样子,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
“阿丽姐,我……对不起。”
“林兄弟不用说了,这些不怪你。”
阿丽回到屋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把一地狼藉清扫,地上的各处痕迹也仔细擦干净。
拿了一把干草放到或火盆里烧了。
这种干草在村子里人人家都有,阿丽家特别多。
干草燃烧的味道除了烟灰味之外,还有一股清香味。
做完这一切,阿丽拿着一个哨子走出房门,有节奏的吹了三声。
哨声响起不久,山上同样有三声哨声。和阿丽的哨声很像,但节奏要慢一些。
阿丽这时才注意到林湛清身边的两头大肥猪,以及两头大肥猪拉着的小车上的满满的腊肉。
“天啊!这些究竟要多少钱?”
……
中午,村民们聚在一起高兴的吃着炖肉白米饭。
没人对阿丽有任何表示,所有村民都异常高兴的吃着炖肉。
包括阿丽和盈水,甚至是小景。
都把大块的香喷喷的猪肉往肚子里猛塞。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林湛清。
猪肉是林湛清买来的,白米饭是家家户户凑得。
杀了一头猪。肉,排骨,肝脏加起来,总共有几百斤。
今天只将猪肉炖了。
剩下的明天再做。
盈水知道林湛清不高兴,但和没事人一样,热情的招呼林湛清。
“林大哥,猪肉这么好吃,快来吃啊。”
小景猛地咽了一口嘴里的猪肉和米饭,满脸笑容对林湛清说道:
“林叔叔最好了。原来这就是猪肉的味道,小景还没吃过呢。”
林湛清看着村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对村民和阿丽一家人来说,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有猪肉吃,干嘛不高兴。”
想到此,林湛清有些释然。
世上的事本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单是活着,就需要花费全部精力,甚至连一身的尊严都卖了。
像大山里的这些人,拼命干活,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活着。
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能够活着吧。
活着才有希望,哪怕希望只是好好活着。
林湛清盛了一碗饭,大口吃了起来。
晚上,林湛清无论如何睡不着。
翻来覆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阿丽也是同样,甚至是盈水也是同样睡不着。
阿丽家中,能睡着的只有小景。
或许小景太小,什么都还不知道。
猪排骨,肝脏,连着炖些野菜。
一头猪吃了三天。
这三天阿丽尽量躲着林湛清。
阿丽的妹妹盈水却愈发和林湛清亲近,整日林大哥长林大哥短的。
村里的人见了林湛清也和见了亲人一样。
是啊,一个常年吃不上肉的村子,突然有人请全体村民吃肉吃到饱,还一连吃了三天。
谁能不感谢,谁不把这个人当做亲人。
林湛清却总是不高兴的。
扫荡村子的杀贼林湛清仔细打听过。
总共只有二三十人。
据村民说,这伙山贼武功不弱。
但在林湛清眼里,只要自己想,这些全部是死人。
林湛清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帮村民把山贼都杀了。
像这种事情,一个山贼也留不得。
留下一个,就会对村民疯狂报复。
而且就算把山贼都杀了,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另一伙山贼出现。
林湛清常年行走江湖,太知道这些事情。
林湛清一直在想,想不出答案。
第三天晚上,村民吃过最后一顿猪肉。
之前买的几百斤腊肉已经给村民分了,阿丽家自然是分的最多的。
剩下一头猪在村子里养了起来。
村民可不敢天天吃猪肉,这一头猪,村子说不定要留到什么时候才舍得吃。
林湛清让盈水烧了一壶热水,仔细擦了身体。
说起来,林湛清已经有十几天没有洗过澡。
如何处理山贼,林湛清想不出答案。
而且林湛清看不到村民们有任何要反抗山贼的想法。
这种情况,若是林湛清逞一时之勇,可能会把村民们都害了。
“算了,山贼不也没有对村民赶尽杀绝嘛。何况村民们自己不想反抗,我若贸然杀了杀贼,恐怕会给村民们招来杀身之祸。”
林湛清打消了帮村民杀山贼的想法,并且打算明天就走。
在村子里待下去,已经没什么用。
林湛清本身是一个寻求疗伤的人,没有多少余力帮助别人。
就在林湛清刚刚躺下的时候,有人敲门。
声音很熟悉,很温柔。比平常更好听,软萌萌的。
“林大哥,睡了吗?”
“没有,盈水有事进来吧。”
今晚的盈水很不一样。
特意穿了一身细布衣裳,剪裁也比平日里的粗布衣合身很多。
盈水纤细的腰肢显露无疑。
盈水甚至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只是一点腮红,再无其他。
也不知在这大山里,盈水如何找来的胭脂水粉。
想来是在山里采的花草自己做的。
不过,现在的盈水很香,很漂亮。
林湛清恍惚间,有些心动。
盈水走进房间的同时,解开衣服带子,将衣服一把扯开。道:
“林大哥,今晚你要了我吧。”
一百七十一章 馋死大爷们了
“盈水……盈水妹子你自重。”
“林大哥,我是真心给你的。不用管以后,林大哥今晚一定要了我。”
林湛清承认自己心动了,盈水的相貌不错,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也颇有些深山女子的干脆与狂野。
虽然盈水很漂亮,但林湛清真的下不去手。
大山里的生活如此艰难,林湛清一个外人只是路过,怎么敢要了盈水的清白。
见林湛清不为所动,盈水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
盈水知道,把自己的身子给林湛清,值了。
盈水没着急,暂时把滑落腰间的衣服穿上。
坐到林湛清床边,慢慢说道:
“林大哥,其实,我喜欢你。在你到我家的第一时间,我就喜欢你。”
林湛清没办法或者做不到将盈水从床边推走,看着盈水的娇羞模样,心动心痒的越发厉害。
盈水又说道:
“我知道我与林大哥没这个缘分,但只求林大哥今晚能要了我。就算林大哥不要我,那些山贼也迟早把我糟蹋了。”
盈水说到此时,眼中明显含着泪光。
本来老实躺着的林湛清一听山贼,马上坐了起来,盯着盈水急声问道:
“为什么不把山贼赶出去,或者干脆都杀了。”
盈水先是一愣,接着不屑笑道:
“村子里这些老实村民,怎么比得过山贼。若有谁敢反抗,山贼要他全家不得好死。”
林湛清沉默了,盈水的话像是一道巨浪,将林湛清之前的随思所想全部掀翻。
“对待这些山贼就不应该考虑那些!无论如何,他们该死。先将山贼杀个干净再说!”
盈水看不出林湛清此时的想法,眼中含着泪,继续说道:
“其实,不光我,姐姐也喜欢你。但姐姐,……”
盈水已经开始哭起来,
“林大哥,让我好好服侍你。”
盈水没再给林湛清啰嗦的机会,直接吻上林湛清,两人紧贴在一起。
两人很疯狂。
疯狂的将漆黑的夜撕咬碎,月光也被狠狠摇散。
月色与繁星交织流连,月光与星光融化在一起。雾蒙蒙的,分不清彼此。
一轮红红的日头撞破黑夜的空虚寂寞。
云雾翻涌,狂风乍起,风声呼啸,一阵高过一阵。像野兽的嚎叫,如钟鼓的厚重。
随着几声仙鹤般的鸣唱,云收,风止,一切恢复平静。
太阳慢慢升高,已是上午,巳时过了一半。
盈水像个小猫紧紧依偎在林湛清胸膛上,林湛清缓缓睁开眼睛,手正紧紧搂抱着盈水。
见盈水睡得香甜,甚至有一丝口水流出。林湛清会心一笑,悄悄起开身子,生怕搅乱盈水的美梦。
不想林湛清刚一起身,就被盈水死死抱住。
盈水没醒,像是在做梦,口中模糊不清说道:
“爹娘,山贼来了,你们赶紧跑。”
“爹娘你们不要去死啊。”
“爹娘,女儿不孝,没本事给你们报仇。”
盈水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在林湛清心口狠狠刺下去。
“山贼太可恶!若不能将山贼斩杀殆尽,我便不是江湖上的太阴剑林湛清!”
今天的午饭没有炖猪肉,但还有林湛清买来的腊肉。
尤其是今天,阿丽特意做了一锅米饭蒸腊肉,要给林湛清好好补补。
山里没有别的东西,阿丽从村里转了一圈,才在村长家要来了一块腊羊肉。
大概是三斤沉的腊羊肉,总比腊猪肉要好一点。
何况这是阿丽的心意。
腊猪肉是阿丽三人的,一整块腊羊肉都是林湛清的。
小景虽然馋腊羊肉,但丝毫没说要吃。
林湛清没客气,一顿风卷残云,把三斤腊羊肉和三大碗白米饭快速塞进肚子。
吃饱了,林湛清美美的拍拍肚子,回了自己屋躺着睡下了。
阿丽今天笑容就没停过。
明明是盈水与林湛清度过一夜,但阿丽好像比盈水更为高兴。脸上红晕晕的,目光很是羞涩。
盈水的神色和阿丽一样。
盈水才经人事,还未能完全享受其中。但只要陪过林湛清,盈水就绝对心满意足。
不管是山里的那些糙汉子,还是那些天杀的山贼,连林湛清的千分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盈水此生不管是何归宿,有这一夜,无憾了。
阿丽哄小景午睡后,拉着盈水去家后院。
阿丽道:
“盈水,昨天怎么样?”
盈水的脸都羞成一块红疙瘩,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肯说。
阿丽也是脸色一红,说道:
“哎呀!谁问你那什么了!我是问林兄弟喜不喜欢你?”
盈水抬起头,眨眨眼,道:
“林大哥是喜欢我的吧,要不然他怎么要了我?”
阿丽扑哧一笑,道:
“傻丫头,女人送上前,男人哪有不要的。”
盈水马上反驳道:
“林大哥不是这种人!不许这么说他!就算是姐姐也不行!”
阿丽用手捏着盈水的脸蛋,道:
“吆吆吆,这就开始向着林兄弟了。真是个白眼狼。”
盈水有些不好意思,道:
“谁向着林大哥了?林大哥就不是那种人。”
阿丽道:
“怎么不是那种人。昨晚你们闹得动静也太大了。我都不知道小景会不会被你们吵醒。”
盈水急忙用手捂着脸,道:
“什么动静,我不知道。林大哥就不是那种人,要不是我说喜欢林大哥,林大哥绝不会碰我的。”
阿丽说道:
“小水已经说了喜欢林兄弟,没看出来小水这么厉害。林兄弟他怎么说的?”
盈水说道:
“我不光说了我喜欢林大哥,我还说了姐姐也喜欢林大哥。但林大哥什么也没说。”
阿丽瞬间把脸黑下,道:
“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让你多嘴了?姐姐什么时候喜欢过林兄弟。那是我兄弟,不许你胡说!”
盈水挽着阿丽的手,轻声道:
“姐姐,咱们都是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姐姐心里在想什么。咱们在大山里过活,哪见过林大哥这样相貌英俊,又有君子风范的男人。”
阿丽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几次嘴,都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说道:
“盈水别胡说,看姐姐怎么教训你。”
阿丽抬起手就打向盈水纤瘦又不失挺圆的翘臀,一边打一边骂道:
“盈水你个小屁丫头,竟然敢拿姐姐开玩笑,看姐姐不打死你。”
盈水挨着打,虽然不反抗,但一点也不肯示弱,说道:
“谁是小屁丫头,我都和林大哥什么了,我盈水再也不是小屁丫头。姐姐就是喜欢林大哥。姐姐明明自己想去服侍林大哥,但又张不开嘴。姐姐真没出息。”
盈水越说,阿丽越打,阿丽越打,盈水越说
“姐姐张不开嘴,那就求我啊。我可以和林大哥说说,让姐姐也沾沾男人气。”
阿丽有些心动,脸羞红了一片,极小声问道:
“真……真的?要不……帮我问林兄弟一声?”
“姐姐最坏了!刚才还说不想!”
正在阿丽盈水嬉闹的时候,山贼正怒气冲冲的骑马往村里赶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村子里那些狗养的东西竟然大口吃上炖肉了!”
看样子山贼已经被村民大口吃炖肉吃到饱给气疯了。
山贼首领继续骂道:
“老子这些天,天天都是炒野菜炖野菜!村里那些没良心的不要脸玩意!竟然大口吃炖肉!它奶奶的!炖猪肉竟然没老子的份!汤都没喝着!香味都没闻见!老子要活吃人!老子要把村子所有女人都玩废了!去它奶奶的!”
“大哥威武!把村子里的女人都玩废了!”
不用山贼进村,村子里的人就早已听见动静。村长阿泰知道事情不好,但越是事情不好,越是不能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村民要是跑了,山贼会把村里所有房子全部烧了,然后对村民下杀手。
整个村子怕是要绝门绝户。
阿泰全家不跑,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没跑。
跑的只有几户本来就只剩一两口的人家。
村长阿泰家领头,村民们都站到村门口。
山贼首领说道:
“你们这些狗日的死东西,竟敢背着大爷们吃炖肉,还吃到饱。你们村上下所有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村长阿泰赶紧上前,低着头,弯着腰,满脸堆笑道:
“大爷,莫生气,千万莫生气。村里哪敢不孝敬大爷们。村里给大爷们淘换了一头猪,正准备给大爷们送去。”
“只剩下一头猪?一共有几头猪?你们之前吃了一整头猪?”
村长阿泰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就算到了现在,村长阿泰没有,也必不想把林湛清供出来。
林湛清是好人,是村民的亲人,村子里的人不干出卖亲人的事。
山贼首领见问不出什么,也没了耐心,直接三个大嘴巴抽在阿泰脸上,阿泰被抽的狠狠摔在地上。
山贼首领说道: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蛇鼠东西,大爷们对你们如此之好。现在过冬日子不好过,大爷们只要你们小小的孝敬。每一家才贡了十几甚至是几斤米,大爷们也没说什么。”
山贼首领说到此,竟然眼中含泪,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
“可是你们居然,居然背着大爷们吃肉!香喷喷的炖猪肉,把大爷们活馋死了!既然如此,别怪大爷们心狠手辣!”
山贼首领转头说道:
“老二!”
“有!”
“带领几个弟兄把村里人家所有的粮食,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是!大哥!”
“老三!”
“有!”
“带几个弟兄把村里的女人都掳过来!没什么客气的!今天只管尽兴!不管这些贱女人狗东西的死活!”
“是!大哥!”
村民纷纷给山贼下跪磕头求饶,一时间哭喊声连天。
但没有一个村民把林湛清说出来!
大山幸福村的村民,不论男女老手,都是好样的。
不过,林湛清好像不怕山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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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章节很真实,真实的咱都不忍心下笔。
艺术作品,爱恨交织。
总归是深刻,引人深思的
一百七十二章 会武功的都是坏人
阿丽家中,阿丽个盈水都去了村口,只有睡着的林湛清和小景还在家里。
也多亏了杀贼没有挨家挨户搜人,林湛清还在睡梦中,耳畔忽觉得有吵闹声,特别烦人。左右来回翻了几个身,吵闹声越来越响。
林湛清梦中正与东方婉和韩玉凝一同说些知心话,做些贴己事。
被吵的实在无法继续,林湛清大喊一声,
“谁在搅我美梦?”
随之翻身起来,却听见远处有哭喊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林湛清当下了悟,
“这是山贼来了!”
林湛清大喜过望,山贼掠杀无度,欺压村民,如今又搅我美梦。当真该死,若不把山贼杀个干净,我林湛清枉对江湖上的太阴剑称号!
村民一个劲的下跪求饶,丝毫无济于事。
山贼挨家挨户的去搜刮粮食。
村里的女眷,只要在十到三十岁左右的,也都被山贼拉到一旁,站成一堆。
阿丽和盈水自然也在。
山贼看着村里的女人,一个个的满脸淫笑,摩拳擦掌。只等待搜刮粮食的山贼完事,便开始大肆发泄。
村民此时已经绝望,山贼说的是真的!
没了粮食,村民们可怎么活啊!
女人都被糟践,村民们活着还干什么!
村长阿泰不停的给山贼首领下跪磕头,一点用都没有。
山贼首领甚至一脚把阿泰踹开,骂道:
“狗日的东西,给大爷滚开。别耽误大爷们一会儿乐呵。哈哈哈哈!”
山贼首领共山贼们发出极猖狂的淫笑,好像村民们都是一群任人践踏肆意凌辱的蝼蚁。
眼见着山贼一家家的搜刮粮食,村子里的女人也只能无奈的等待山贼的凌辱,村长阿泰再也忍不了了。大声喊道:
“天杀的山贼,老子杀了你!”
阿泰握紧拳头,狠向山贼打去。
但阿泰只是个耕田种地农夫,如何是懂武功的山贼的对手。
山贼轻声笑道:
“阿泰是个英雄,看大爷怎么招待阿泰这个英雄。”
山贼也举起拳,目光冰冷,。
村里的男人见阿泰舍生忘死,自身本有的血性也被激发了。
不过很可惜,村民们又怎么是山贼的对手。
阿泰被一拳砸倒在地,村里的男人也根本不是山贼内的对手,不过瞬间,已经彻底被山贼制服。
山贼首领看着阿泰,称赞道:
“没想到你阿泰还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若没有今天这回事,我只当你阿泰已经被骟了。不过,既然你阿泰领着村民对大爷们不敬,那就留你不得。别怪我,是你自己对大爷们不敬的。”
山贼首领说着,一步一步向阿泰处走去。
阿泰受了一拳,狠狠摔在地上,现在根本动不了。不过嘴上一点没软!
“天杀的山贼,老子定要看着你们十八层地狱!”
村民一个劲的哭喊!
男人是哭中带着叫骂,女人是哭中带着祈求。
甚至有几个女人已经把衣服脱了,哭喊道:
“大爷们!饶了阿泰吧!我用身子赎罪,好好伺候大爷们。呜呜呜。”
脱下衣服的几个女人中,就有阿丽。
山贼首领完全不管村民们如何求饶,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阿泰。
气愤越来越紧张,所有人的嗓子都提到了心坎。
阿泰不堪如此屈辱,奋力站起,挥着拳,向山贼首领冲去,
“我阿泰和你这个天杀的东西拼了。”
山贼轻轻一笑,
“那我就成全你。”
这时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说的对!我来成全你!”
一道人影闪过,
山贼首领一拳向阿泰狠狠砸去,
村民和山贼都愣住了。
山贼首领砸向阿泰的手生生被人扭断,那是个年轻人,一身白色棉衣。相貌英俊,气度不凡。
阿丽和盈水第一个认出,抑制不住心情,大喊起来,
“林兄弟!林大哥!”
林湛清神情自若,头也没回,只说道:
“阿丽,把衣服给我穿上!”
阿丽最快速度把衣服穿好。
山贼首领左手握着被扭断的的右手,脸色铁青,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但依旧保持沉稳,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来管我厚山的事。”
林湛清道:
“两头猪是我买的,猪肉是我请村民吃的。你们这些东西想吃猪肉,总要跟主人我请示一声。”
山贼首领被林湛清的身手惊着了,没多想,顺着说道,
“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我们吃猪肉是该跟主人请示一声。不对!小狗崽子东西,你是谁主人?”
林湛清道:
“放心,我不是你们主人。”
山贼首领道:
“这还差不多。”
“没人要你们这些贱东西,你们不配给我当狗!”
“什么!你小子找死!兄弟们上!这小子一个人不够咱们弟兄撕吧的!”
一共十几名山贼一哄而上。
林湛清右手凝聚了剑气,轻轻一挥,十几道剑气四散而去。
血流了一地,山贼首领和一众山贼已经全部负伤,纷纷跪下磕头求饶道:
“饶了我吧……大爷,我罪不该死……大爷,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亲,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
林湛清终究是没下杀手,一来有七八名山贼正挨家挨户搜刮粮食,现在下杀手收拾不干净。
二来此事是村民的事,若想村民们永远不受山贼的迫害。一定得和村民商量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山贼得到林湛清的一个“滚”子后,急速叫了搜刮粮食的山贼,狼狈逃窜了。
情形转变太快,刚才山贼还有杀村民。现在就只剩下狼狈逃命。
村民们完全愣了,包括阿丽和盈水。
林湛清展现的武功实在太过厉害。
和村民们心目中的那个一身破衣,面目可亲的林湛清相差太远。
村民们的眼神逐渐起了变化,变得不在亲切,充满戒备。
看林湛清就像是看一个洪水猛兽一样。
只有盈水和阿丽,虽然完全楞在原地,但看着林湛清的眼神始终没有变化。
满是信任与亲切。
林湛清还未觉察到村民的变化,赶忙把村长阿泰扶起,亲切问道:
“阿泰大哥没事吧?”
阿泰却不领情,自顾自的掸掸身上的泥土,走开了。
林湛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暗自问道:
“村民们得救,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林湛清这才朝村民看了一圈,村民们已经完全变了。
只有阿丽和盈水的眼神还是一样。
盈水赶紧上前,拉过林湛清的手。道:
“林大哥,现在没事了。咱们先回家。”
……
一整天,林湛清都没说话,准确的说,林湛清不知道说什么。
林湛清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但总是张不开口。
到了晚饭时候,小景自己单独吃过了,早早睡下。
林湛清和阿丽盈水默默无言的吃着晚饭。
林湛清实在憋不住了,小声问道:
“白天,村民们为什么那么看我。”
这话刚一问出,阿丽面露难色。借口说吃饱了,回了自己屋子。
林湛清还不死心,向盈水问道:
“盈水,回答我。”
盈水道:
“林大哥管这些个干什么。赶紧吃饭,晚上我好好服侍你。”
林湛清直直的看着盈水道:
“回答我。”
盈水有些心虚,不敢看林湛清的眼睛。
稍转头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啊。林大哥赶紧吃饭,上次我还没尽兴,今晚一定过足瘾。”
林湛清目光无比坚定,问道:
“一定要告诉我。”
盈水见林湛清一直追问,没办法,只能使出最后的说法,
“林大哥,今晚我去叫姐姐一起。姐姐其实一直想,但又不好说。林大哥就成全姐姐一次吧。”
林湛清没了耐心,抓住盈水的手腕,逼问道:
“是我救了村民,村民为什么用看敌人和怪物的眼神看我?!”
盈水实在无法直视林湛清如刀一样冰冷的目光,缓缓低下头,道:
“其实村子里对会武功的人的看法是。会武功的都是强盗土匪,都是杀人越货的恶魔。”
林湛清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松开抓住盈水的手,呵呵笑道:
“就因为这个,村里的人太胡闹了吧。练武的人那么多,怎么能说练武的人都是坏人。”
林湛清一脸轻松,但盈水却一脸严肃,道:
“林大哥,我信你是好人。但是,练武的人都是坏人!”
林湛清眼神中满是不解,试着解释道:
“那是因为盈水你不了解,我所在的门派有好几十人,没有一个是坏人。”
盈水语气沉重说道:
“练武的都是坏人。村里原本的好孩子学武后,都变坏了。武功是恶魔!”
盈水直接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出门前扔下一句话,
“林大哥自己睡吧。别来打扰我和姐姐。”
……
林湛清不明白,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怎么练武的就一定是坏人。
不管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还是武林中这些世家与门派的人,甚至是很多不入流的小门派与小世家。
作风行事都要比世俗不练武的人靠谱沉稳的多。
武林中的确有不少败类,但和世俗中各行各业比,武林中人的素质总体要高得多了。
怎么到了厚山幸福村就全变了?
一百七十三章 山贼老大
当夜,阿丽和盈水没睡,一直在说话。
“小水,林兄弟人不错,可不能错失良机。”
“姐姐瞎说什么,林大哥不会待在大山里的。”
“傻盈水,就是因为林兄弟不会呆在大山,所以你才不能错失良机。你还真想一辈子待在大山里啊?”
“可是姐姐,林大哥会带我离开大山吗?离开大山姐姐又怎么办?”
“傻小水,能走出大山是一辈子的幸运。多少人生生被困在大山里,想走也走不出去。别管姐姐,盈水一定要抓住机会。”
“林大哥在山外不一定没有倾心的姑娘,看他那么熟的样子,不像是闲得住的人。”
“傻小水,你管他有没有女人呢!只要林兄弟能带你走出大山,在山外有个安顿就行了。咱们福薄,林兄弟这样的人,留不住的。”
“姐姐是说……”
“盈水赶紧去林兄弟屋里,林兄弟在山里待不了多久的。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林兄弟都是盈水一段最美丽的回忆。”
“姐姐明明喜欢林大哥,为什么不去和林大哥说。”
“姐姐让那帮天杀的山贼脏了,没资格。”
“姐姐,林大哥或许不在意。”
“盈水别说了,姐姐脏。”
“那我……”
“小水赶紧去。”
林湛清一样没睡着,村民的偏见反复萦绕在脑海中。
林湛清思前想后总算试着理解一些。
村民们见过的武林中人都是坏人,而且村子里的孩子学武后都学坏了,这才把会武功的人都当成坏人。
只要自己能够让村民们看到真正的武林人士是什么样的,村民们就会理解和信任,就会知道会武功的不都是坏人。
林湛清刚想出答案,房门被敲响。有些纳闷,问道:
“谁?”
“林大哥,是我。”
林湛清挠挠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开了门,盈水直接抱住林湛清。
林湛清道:
“不是让我不要去打扰你们吗?”
“林大哥,你好坏的。”
“我有什么坏的?”
“那里都坏。”
“明明是盈水坏。”
“讨厌,那里不能碰。”
林湛清没客气,本来一天受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刚才又想通了问题的关键,觉得高兴想庆祝。
盈水是最好的礼物。
黑夜朦胧,风声浅浅,月色迷离,星儿缠绵。
林湛清与盈水眷恋过后,紧紧相拥睡了。
第二天林湛清挨家挨户去村民家串门。
和预想的一样,村民们很是冷漠。
林湛清并不气馁,村民们只是对会武功的人心存芥蒂,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恶意。
只要自己死皮赖脸和村民说话聊天,村民们总不好驳了自己的脸面。
只可惜林湛清再怎么与村民套近乎,村民们都没了之前的热络的亲切。
“最近有些忙,没法招待林兄弟。”
“林兄弟改日再来吧,家里孩子正哭闹。”
“林兄弟正不巧,今日有事要出门。”
林湛清接连吃了好几次难看脸色,直奔了村长阿泰家去。
林湛清不信,就连自己亲手救下的阿泰哥也会对自己冷漠。
“林兄弟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去吧。”
“阿泰哥,我只是来闲坐坐。”
“林兄弟,最近我这里是有些忙,确实没空啊。”
“阿泰哥,你为什么这样。我明明救了你。”
“我阿泰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林兄弟需要,直接把我脑袋拿走。”
“阿泰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空我阿泰必定倾家荡产备一桌大席宴请林兄弟!今天没空!”
林湛清有些失望了,村民们对习武之人都是坏人的说法深信不已。
就算林湛清实打实的救了村民,也无法改变什么。
林湛清神情低落的回了阿丽家,盈水上前,热情说道:
“大冬天上外面跑什么,呆在家里多好。又暖和,又可以和我作伴。”
林湛清没理盈水,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林湛清就是不信,明明是村民们自己有偏见,怎么就是说不通了?
一连三天过去,林湛清每天都去村民家里套近乎。村民却对林湛清越来越生分。最后已经不让林湛清进自己家门。
林湛清想放弃,村民心中对会武功的人的成见太大了。
大的像一座山,一座不分黑白的山。在这座山面前,任何道理都是苍白的。
林湛清又在一户人家吃了闭门羹,正想回阿里家时,山上传来阵阵声响。
那是马的声音,马蹄声异常激烈,好似震天裂地一般。
村民们和林湛清都是一愣。
这个马蹄声,最起码有六七十人。山上的山贼都来了,也不会有这么些人。
林湛清马上大声喊叫,
“山贼叫了帮手,村里乡亲赶紧躲。我在前面挡着,山贼不敢乱来。”
不过此时的林湛清已经是会武功的坏人。
坏人的话,没人肯听。
这次为首的山贼共有五人。
“他奶奶的!谁敢欺负我弟兄,老子不活劈了他。”
“大哥说的对!谁敢欺负老五,我们活劈了他!”
上次在林湛清手上吃亏的山贼头子咽不下这口气,把自己的拜的四位哥哥全部请了来。
四名山贼分别是,一名轧髯大汉,一名黑衣瘦子,一人罩住一只眼睛,怕是瞎了。最后一人是个独臂。
这四人身形沉稳,绝不和上次的山贼头子那般轻浮。
个个武功不弱。
山贼没到村前头,林湛清便直挺挺的站着。
林湛清外,还有不少村民也和一起站在村口。
无论林湛清如何劝说,村民已经认定了林湛清是坏人。村里的安危,决不能由交给外人。
而且还是坏人的外人。
山贼老大扎髯大汉说道:
“到底是谁把老五打成那个样子?”
村长阿泰一口说道:
“是幸福村村民干的,有事冲我村长阿泰来。”
山贼老大轧髯大汉道:
“阿泰别扯淡,就你那个熊样子伺候女人都够呛,你哪来的本事?”
林湛清把阿泰推到一边,不屑说道:
“不用装腔作势了,老废物,你们上次被我教训的不够惨是不是?”
山贼老五可怜巴巴向轧髯大汉说道:
“大哥,就是这小子把我们欺负惨了。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山贼老大道:
“好小子,敢做敢当是个角色。老五放心,这次我们弟兄四个全来了。非把这小子活剁了给你出气。”
“大哥说的对,把这小子活剁了给老五出气。”
林湛清仔细看了,这次来的山贼共有七八十人,已经将整个村口团团围住。
并且还有不少人四散去了村子各个方向守着,村民们是插翅难逃。
林湛清知道,若是自己不将这些山贼的全部杀了,村民们这次怕是再无生路。
林湛清不敢想象,任山贼肆虐,村民们,尤其是阿丽和盈水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今天再无任何废话,所有的山贼全部得死。
并且这也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平时想将这些山贼一网打尽,都非常难做到。
既然今天送上门,那就再无客气。
林湛清开口道:
“你们今天既然来了,小爷与你们做个选择?”
山贼老大道:
“怎么讲?”
“你们是自己卸掉自己一条胳膊,从此不当山贼,还是永远死在这儿?”
山贼老大呵呵一笑,道:
“你小子真会吹牛,若不是认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不成?我们既然来了,必将你小子碎尸万段!”
“老二,老三,老四一起动手!给老五报仇!”
“是大哥!给老五报仇!”
老大轧髯大汉使一把钢刀。
老二黑衣男子同样是一把钢刀。
老三独眼男子拿一把长剑。
老四独臂男子拿一把短刀。
四人联手之下,将林湛清围住。
林湛清面对四人的联合包围丝毫不拒,一声大喝,
“来的正好。”
林湛清虽然早已把剑放在放在山脚下,此时赤手空拳。
非但没有一丝懦弱,反而更加勇猛。
就算这四名山贼加在一起,也丝毫不放在林湛清的眼里。
扎髯大汉一刀当先劈下。这一刀黑影缭绕。劲风重重。扎髯大汉的武功的确不错。
老二黑衣瘦子在林湛清左侧一刀直劈去,要将林湛清拦腰截断。
老三独眼男子在林湛清右侧一剑直刺去。
老四独臂男子使一把短刀在林湛清身后并没出手,而是盯死了,只要林湛清出现破绽,随时准备一刀致命。
前后左右都被封死,若是一般人真的是无能为力。
但林湛清身为流云山的精英弟子,江湖上有名的太阴剑。又怎么会输了分毫。
林湛清知道身后的独臂男子最为危险,偏偏要往独臂男子那去。
先是一拳直向前,拳风呼啸,泛起层层拳风。
轧髯大汉不敢硬接,直身后退。
林湛清借着一拳打出的反作用力,直接后退,躲开左右两侧的攻击。
后退的同时急转身,左手并了个剑指,剑指上淡蓝色光芒闪烁。
独臂男子的短刀正好劈来。这一刀势大力沉,萦绕丝丝莹黄色光芒。
独臂男子的短刀与林湛清的剑指擦出了一道极明亮的火花。
林湛清趁此机会,从独臂男子左侧闪过的同时。右手瞬间并起剑指,从独臂男子的脖颈处划过。
可怜的山贼,交手的瞬间,就有一人命丧黄泉。
一百七十四章 盈水之死
“四弟!”
“你小子竟敢杀我四弟!”
“老五,这小子武功怎么这么高!”
刚交手便死了一人,这意味着什么,几位山贼再清楚不过。
林湛清的武功很高,远比山贼高。
一时间,山贼都停了手。
如何可怕的林湛清,一个不小心,山贼就可能全部死在这。
村民们看着林湛清,想高兴,又生生把喜悦的神色压了下去。
村子里的人不可以为了一个会武功的坏人高兴。
村民们绝不会屈服,绝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
哪怕这个坏人多次救了村民,村民也绝不认会武功的是好人。
林湛清稍稍停了下来,山贼足有六七十人,想要一网打尽着实不容易。
必须思量一个稳妥的方法。
放跑一个,都是遗祸万年的祸害。
林湛清慢慢向山贼走去。道:
“我本是过路人,在厚山幸福村这里大开杀戒没必要。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轧髯大汉道:
“你想怎么谈?”
林湛清道:
“谈谈你们这些人如何才能不当山贼?”
“哈哈。若是如此,就不用了。”
“为何?就这么肯定?”
“我们本事就是活不下去才当的山贼。再让我们过辛苦种田的日子,回不去了。”
“幸福村的村民都可以靠种田吃饭,你们为什么不行?你想说你们还不如村民?”
“哈哈哈哈……”
所有山贼都发出一阵笑声,笑的极其不屑。
轧髯大汉道:
“你小娃娃是真不知道山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全家都被土匪杀了,只跑了我一个,在外辛辛苦苦学武十几年。为了报仇,我谢绝了心上人的好意。我知道,我这辈子没安稳日子。我决不能耽误她。”
轧髯大汉说到此,所有山贼都低下了头。显然,沦落到作山贼的人,每一个人都有故事。
林湛清眼睛微张,表情凝重的看着山贼。
轧髯大汉继续说道:
“当我终于练好武功,把之前的山贼首领杀了时才发现,儿时的几个伙伴,已经是在山贼中当副手。我做不到杀了他们。”
山贼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此时满脸愧疚,低头不语。
林湛清粗喘了一口气。
轧髯大汉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你们眼中的山贼也是一群可怜人。”
轧髯大汉叫一声,
“小石头!”
一名身形瘦弱,身高不到五尺的青年从山贼的队伍中跑了出来。
“老大,小石头在。”
轧髯大汉指着小石头说道:
“这个人叫小石头,出身山里的安定村。
当年在村子里活不下去,爹娘都饿死了,姐姐也被安康村一户富裕人家掳去抵债。
小石头差一点就被活饿死,最后拼着一股求生的念头,去了你们所谓的山贼老四那里。
是老四给了小石头一口饭吃。小石头凭什么不当山贼。
难道要小石头老老实实当村民,宁肯看着姐姐被富裕人家当做侮辱的玩物,也不去当山贼逍遥快活吗?”
林湛清沉默了,大山里的事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山贼和村民互为因果,山贼原本是村民,村民以后可能是山贼。
真的算起来,杀贼和村民都是一家人。
山贼和村民的事,是一家人的事,
而林湛清,是实实在在的外人。
一个外人,有资格管人家家事吗?
林湛清有些犹豫,觉得之前的想法好像都是错的。
但又拿不定注意。
杀人很简单,可自己凭什么杀人?
山贼见林湛清已经犹豫,轧髯大汉继续加码说道:
“二狗子,三柱子,六炮,瘸腿,小哆嗦。你们五个都给我出来!”
五个人应声而出,一个短胡子壮汉,一个黑瘦子,一个大脑袋,一人瘸腿,一人走路时浑身打颤。
这就是轧髯大汉说的二狗子,三柱子,六炮,瘸腿和小哆嗦。
轧髯大汉说道:
“这五个人都原本在村子里过不下去的人。分别来自厚山里五个村子,幸福,平安,快乐,安定,富足。小哆嗦就是幸福村的人。小哆嗦说说你为什么当了山贼?”
小哆嗦往前一站,就这两步都走不太利索,腿脚明显有残疾。
站稳后,小哆嗦说道:
“当年俺在幸福村活不下去。
爹娘死了,俺也没法给爹娘下葬。俺只能流着泪把爹娘的尸骨扔到后山沟。
俺在村子里靠挖野菜撑了一个月,最后饿的实在受不了,村里没一个人给俺口粮食吃,村长家的门俺也敲不开。
俺浑身哆嗦的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俺没把法,从家里灌了一袋凉水,投奔了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当天就给了俺一顿白面馍馍吃。俺这辈子就没吃馍馍吃饱过。
从来没有对俺那么好的人。你们眼里的贼窝,是俺的家。
村里不是俺的家。村里就没管过俺全家死活。”
村里的人包括村长阿泰都不敢看小哆嗦,明显是心虚。
小哆嗦说的绝对假不了。
林湛清动容了,一个快饿死的人,村里没人管,却在山贼那里吃了一口饭。
村民和山贼谁好谁坏?说的清吗?
小哆嗦又说道:
“大当家的问我要不要去管幸福村的五当家那里时,我没答应。我不想见那些看着我爹娘死的人。
这些年跟着大当家的,天天有饭吃,去村里出活时还能玩玩女人。
我这辈子就是跟了大当家的,才没白活。”
林湛清此时才彻底惊醒,自己不该管这趟闲事。
轧髯大汉看见林湛清渐渐松下身子,已经没了杀人的欲念。知道机会来了。暗中给了老三一个眼神,独眼老三当即会意,默默准备。
轧髯大汉又叫道:
“瘸腿,说说你的事。”
瘸腿腿不好,但手臂很壮实,一瘸一拐的站出来,对着林湛清和村民说道:
“我和小哆嗦一样,全家都在村子死了。但我这条腿,是让村里人生生打残的。当年我饿的没办法,偷了村里一大户人家的半个饼子吃。结果被村里人追着把一条腿打折,从此落了残疾。……”
瘸腿说的极为动人,山贼纷纷为瘸腿的落泪。村民也变得不敢看瘸腿。
就在这时候,林湛清完全没注意到老三独眼正悄悄绕到林湛清身后方。
独眼老三持刀,步子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离林湛清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十步。
这一幕村民看见了,但都当做不知道,没有任何动作和声音发出。
只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阿丽,一个是盈水。
阿丽和盈水几次想开口,但又不知道如何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恍惚刹那之时,老三独眼男子持刀瞬间扑向林湛清。
阿丽在惊呼,盈水却奋不顾身的向林湛清处扑去。
林湛清武学造诣深厚,又行走江湖多年,感知何其明锐。
在独眼老三持刀冲来的一瞬间,也就是阿丽还没,但马上要喊出口的时候,就已警觉。
知道身后有人偷袭,右手瞬间凝聚青蓝色光芒。
以手代剑,转身,一道青蓝色剑光挥出。
但令林湛清万万没想到的是,盈水正好挡在林湛清和独眼老三的中间。
青蓝色剑光贯穿了盈水的胸膛,独眼老三也随之被穿透盈水的青蓝色剑光刺穿心脏。
两声极为痛苦的哀嚎!
“盈水!”
“小水!”
除了林湛清和阿丽之外,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山贼。
“不好!快跑!”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林湛清化身为蓝色杀神,全身青蓝色光芒如一团火焰一样,猛烈燃起。
“我要你们下十八层地狱!”
青蓝色光芒四散,村子上空道道青蓝色剑光冲天而起。
山贼再无任何侥幸,只有死,被青蓝色剑光洞穿全身的死。
林湛清看不到山贼的血,林湛清是能看到盈水的血,和自己的泪。
青蓝色剑光肆虐下,也有不少村民被殃及无辜。
索性大多是擦伤,无一人重伤或者死亡。
青蓝色剑光消失后,除了里的远的山贼跑的快逃了之外。
没有一个山贼活着,山贼的血把村子彻底染成红色。
细数之下,共有六十六具尸体。
林湛清抱着盈水,眼泪融进了盈水胸膛的血洞里。
……
林湛清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村子里的人的说法。
盈水是林湛清害死的,会武功的都是大魔头。林湛清马上就要重新组建山贼的队伍。
林湛清悲伤欲绝,对幸福村彻底失望无奈。二话不说,接了阿丽和小景离开村子。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送去了哲龙山脉擎龙镇叠浪刀姜家。
好巧不巧的是,姜玲去了姜家的一处产业,不在家里。
姜家的姜丰姜谷两兄弟见林湛清神情极其低落,没多问,只问了要如何安待阿丽和小景。
林湛清只说有处小院子,有个活计能生活就行。
如此简单的要求,姜丰姜谷求着一个顺水人情都求不到,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林湛清简单应酬几句,便说要走。
姜丰姜谷知道林湛清肯定有心事,没多挽留。只再三叮嘱林湛清一定要保重,决不能出些岔子。
林湛清一口答应,出了哲龙山脉。一路向南而去。
阿丽和小景从此在哲龙山脉的姜家安顿下来。盈水的骨灰也埋在阿丽安顿处,十里外的擎龙山上。
不用半个月,就到了南粤大地。
一百七十五章 那些女子
南粤最边陲的挺竹镇,心竹客栈。
还是当初那个一夜温存的包间。
林湛清独自躺着,眼神空洞。
眼泪这些日子在无人的时候,几乎流干了。
盈水是多么好的女孩,为了救自己甘愿牺牲生命。
自己配吗?自己从来无法给她一个承诺,哪怕是虚假的承诺。
承诺自己会娶盈水,让盈水过上不愁吃穿,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花花世界的好日子,盈水不要说亲身体验,就连看也没看过,恐怕听都没听过。
盈水就这样,生命永远静止在十七岁。
只要再过十二天,就是盈水十八岁的生日。
偏偏盈水死了,还是死在她第一个男人手里。
盈水或许无怨无悔,盈水或许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但林湛清不是,林湛清希望盈水能够开开心心活着。
林湛清总在想,如果之前骗盈水。
说自己会娶她,会陪伴她一辈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盈水这一生会不会更没有遗憾。
盈水第一次的男女之欢是在厚山幸福村的阿丽家中。
林湛清第一次品尝女性的娇柔与美好的地方,则是新竹客栈的这个房间。
林湛清清楚的记着那个女子叫瓶儿。林湛清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爹娘和赌局老板都叫她瓶儿。
自己与瓶儿的相识,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伤心失望麻木的人都会有的,空洞的眼神。
自己只不过从一个经营赌局的恶霸手里救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人的她,便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一夜温存后,瓶儿留下一封不会让你找到的信,就再也找不见了。
天下之大,要寻找一个人何其艰难。但只要有缘,总会碰见的。
不会让你找到意味着什么,林湛清很清楚。
这也令林湛清伤心了好一阵时间。
无论如何,人已经去了,找不回来。
虽然林湛清不愿承认,但恐怕瓶儿早已做了傻事。
这样也好,她活着太累,太痛苦了。
与自己的一夜,就是她人生的最美好的时间。
可是林湛清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要是活下来多好!她若是活下来,后半生可以过得很好!”
“她活下来,自己会娶她吗?”
林湛清没办法违心给出答案,自己娶不了她。
虽然自己只是与她春风一度,根本算不上什么娶不娶。
但林湛清若无法娶人家,又有什么资格求人家活下来。
林湛清知道,最起码在那一夜,自己是她心目中最好的人。
从来没有过的,唯一的最好的人。
此时此刻,林湛清将爹娘的事情忘到一边,任由自己的思绪不停的想着与自己有过牵连的那些女子。
韩玉凝,东方婉,童蝶,王情若,姜玲,瓶儿,盈水。
韩玉凝的泼辣与体贴,东方婉的清冷与温柔,童蝶的小儿女气,王情若的隐忍与担当,姜玲的精明和傻气,瓶儿的无奈与真情,盈水的痴情与不悔。
林湛清愧疚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受到这么多美人的青睐。
一个个红颜知己的身影在林湛清脑海中不断浮现,爹娘真相的痛苦正在慢减弱。
但新的发问又出现。
王情若在燕来城过的好吗?燕来城的赵家赵方不是易于之辈,王情若能够在燕来城继续延续王家的地位吗?
想起姜玲就会头疼,那个小丫头太过鬼灵精怪,林湛清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躲的远远的。就连算是朋友也不敢认下。
虽然姜玲肯定不会坑害自己。但一个有心思有手段有智慧,智慧的令人无奈的女人,林湛清还是不敢接近。
距离那一夜温柔后的瓶儿消失,已经快要一年了。现在她已经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生活奢华,衣食住行都最为奢靡。这样瓶儿可以好好弥补这辈子因为生在穷苦人家,被自己的亲爹拿去抵赌债。经历那么多人间悲苦。
盈水刚刚过头七,现在要么刚投胎,要么还在阎王爷那里盘点。
盈水这么好的人,就算阎王爷也会尊敬有加,香茶伺候。
给盈水选个最好的人家,一生荣华,安安稳稳。
盈水或许就不会再到人间来,佛经上有记载,心地纯粹的好人,一世凡尘结束,便会直接升天。再不受人间秽恶之苦,从此享天人清静之乐。
只是这样,林湛清欠盈水的什么时候还?
林湛清自认不是多么好的人,这一辈子的手上染的鲜血也不少。若论起结局,恐怕不比自己爹娘好多少。
若是下辈子变了畜生,或者去了地狱,那不知何时才能和盈水相见,如何报还盈水的恩典。
林湛清的思绪渐渐繁杂,紊乱,无数的记忆碎片充斥脑袋。无数的幻想又产新的无数幻想。
直到林湛清疲累不堪,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像是一阵洪水,根本不由分说的涌出。
泪水狂涌,但却无声。
林湛清本来几近干涸的眼睛,又一次决堤。
渐渐的,枕头与被子都泪湿了,林湛清才不知不觉的睡去。
一觉醒来,天还没亮。
林湛清回到客栈感受一切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也受不了客栈里悲伤回忆。收拾行李,离开了客栈。
南粤的天气不比西南,要暖和的多。大抵相当于北方的秋天。
只需一身薄衫就足以。
夜空中刚刚出现一丝亮的痕迹,黑夜的沉静马上就要被日光照破。今天阴云密布,雷声隐隐。
随时可能将下雨,雷雨。
林湛清享受这份黑夜与白天的交替,晴天与雷雨的混杂。
正如林湛清此时的心情一样,黑白不分,好坏不明。
悲伤痛苦混杂,还搅入了几丝豁然与清醒。
豁然的是什么,林湛清不知道。
清醒的是什么,林湛清也不知道。
林湛清只知道现在多少有一丝将心门打开,不再那么烦闷的感觉。
或许这有些像佛经上讲的,开悟。
只是开悟的程度太少,悟的也太少。
林湛清只觉得有几丝光明照入心窍,没有任何道理。
大概是在黑暗中沉寂的太久,自然而然的将黑暗撕扯出破绽。
(这个月一天六千字,分成三章!请各位读者大力支持!)
一百七十六章 领悟流云三剑意
光明与美好,就在黑暗的破绽中,晴朗的照射进来。
天色愈加沉闷,期待中的光明渐渐隐退。
天的确是凉了,但太阳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阴云,浓厚的阴云。
几声闷响,雷也不甘寂寞。
林湛清静静的站着。
马虽然不害怕雷声,但也躲到一旁的一颗大树下。
只有林湛清,毫无遮挡的暴露在雷声下。
沉闷的雷声过后,几道震惊天地万物的霹雳响过。
雨开始落下,从丝丝点点,到天水流注。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雨水将林湛清全身淋透,林湛清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雨水在帮自己洗刷一身的烦闷,林湛清身心越来越清爽。
又是几道霹雳,暴雨中闪过几次通天彻地的光。
每一次的雷,都会引发林湛清丹田处泛起金阳般的涟漪。
几次过后,丹田的金阳已经有些安耐不住,不断的同时向上向下延展。
林湛清明确感觉到,这股金阳随时有可能冲破丹田的桎梏。贯通全身,盈满血脉。
又是一道霹雳炸裂。这次的霹雳比之之前几道更为勇猛,像是无所畏惧的降魔金刚,扫平天地间一切阴暗。
林湛清丹田的金阳,似乎是收到了这道霹雳的感召。再无任何阻碍,直接突破丹田的桎梏。
汹涌而上,澎湃而下。上至百汇,下至涌泉。全身所有经脉气血无不通透。
林湛清的身体无心而动,青蓝色光芒自发出现。
暴动但有规律运转的金阳,接管了林湛清的身体,转化成青蓝色光芒闪烁。
林湛清脑海中自然浮现出各种画面,画面又变成文字。
天地不休,轮回不止,所谓人者,红尘大梦。
梦里空空,醒时有有,空空有有,皆为真如。
富贵,贫贱,情爱,贪嗔,一处照破。
无情者,去虚情也。不仁者,闲假仁也。
是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运智慧照烦恼,若金雷扫黑暗。
直心直意,勇猛无碍。
一切魑魅魍魉幻魔妖行无踪。
漫天神佛同敬互友,道为身,身为道。
到了此时,诸多疑惑除尽!
流云剑意豁然现身!
轮回不休时无过,月落日出水风波。
红尘大梦庸人扰,未念清静入心河。
辗转善恶自桎梏,妄将烦恼担负荷。
照破纷繁空寂处,直以真雷斩魔罗。
随着唱词念起,林湛清以手作剑。
双手泛起并凝聚了浓厚的紫金色雷光。
林湛清的流云三剑意是雷。
与韩墨临的负阴抱阳,虚心强骨。万象变化,我为雷祖。
白尘的雷!空了繁华,真雷入心!
都不相同。
紫金色雷光以类球形闪烁在林湛清双手。
不断有丝丝雷光从雷球剥离,每一次剥离的紫金色雷光都轻易划开空气,毫无阻碍的冲入天际。
紫金色雷光中混杂着青蓝色,白色,雾色,黑色,以及红色的雷丝。紫金光外面又罩着一层透明光芒。
此时的倾盆大雨中格外明显。无比锋利,雨水只要沾到这透明光芒,便被瞬间切割,并且炸裂的粉碎
林湛清的雷剑意化作的紫金球形雷光生机无限,但又傲然与天地万物之外。
林湛清双手急速低下,散开放到腰间,掌心向前。接住瞬间收起,合十在胸前,又直插天上。
两道紫金霹雳呈现七八丈的不规则状激雷。
如麒麟迅猛,凤凰华美,真龙威严。
紫金色彻映整片天空,化作紫金色雷雨将附近三百张之内,全部砸成焦炭。
得亏林湛清的马早有警觉远远跑开,要不然恐怕现在被紫金雷雨炸的连块整肉都没有。
如此,林湛清还不尽兴。
全身的青蓝色光芒,和双手的紫金色光芒,形成一幅极为诡异又极为华美绚丽的画面。
天空大雨倾盆。闷雷滚滚,一道惊雷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林湛清全身灌注,时刻注意这天上的雷声。
突然,林湛清眼神变得冷峻又无比坚毅。
左手的紫金色雷光散去,右手的紫金色雷光威势更大,足有之前几乎两倍。
看不清动作,只知道林湛清周围的半空中,闪过半圆紫金光芒。
一道紫金霹雳腾空而起,十几丈大小,形状似长着翅膀的飞龙。
紫金飞龙遨游而上,天地孕育的真雷此时似乎是收到了林湛清一个小小人类的挑衅。
天地间无上威严显现,足以碾压任何的震撼轰鸣声,轻易震慑一切有情无情。
随之而来的,一道赤金灿烂的雷球自空中降落。与林湛清的紫金雷光化作的长翼天龙碰撞并纠缠在一起。
与其说雷球与雷龙是敌人,不如说更像是朋友。
雷球与雷龙相互撕咬拉,来回翻滚,纠缠在一起。
好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你浓我浓,互不分离。直到耗尽所有精力,双双溃散。
倾盆大雨也因为雷球与雷龙的激烈缠斗,停了雨势,散了阴云。
太阳猛的跳出,大地迎来光明。
林湛清领悟的流云雷剑意竟能与天地真雷斗个不相上下。
自此,林湛清正式迈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与韩墨临月纤纤并驾齐驱,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一级,再无人有本事凌驾林湛清之上。
……
“老板,十个包子。帮我把水囊灌满水。快些,我要赶路。”
“少侠您别催,小的马上就来。”
“快些,快些。我急着赶路。”
“少侠容我把几位客人的包子先上完。”
“先给我包子把水囊灌满,其他的我不管。”
“得得得,先忙小爷的。”
等林湛清拿着包子和灌满的水囊走后,包子铺小二“呸”了一声,道:
“什么人啊!拿把剑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江湖上大侠我见多了,哪有这样的,怕是个流落江湖的强盗土匪。”
领悟了流云三剑意的林湛清并不快乐,只是相对不痛苦。
骨子里的那个嬉闹无度,和气大度,爽朗洒脱的林湛清,暂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自闭,越来越自我,越来越不在乎别人的林湛清。
虽然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让林湛清在乎。
林湛清变得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当一个别人眼中的坏人也无所谓。
更准确的说,现在的林湛清不在乎自己是坏人,也不在乎自己的好人。
林湛清只是林湛清,无关其他。
林湛清厌倦了在外的漂泊,现在只想回家。
虽然爹娘早已死了,也没有任何亲人在。
但,流云山,就是林湛清的家。
……
(猪脚终于成为真正的江湖高手!)
一百七十七章 正魔连手对抗暗影
林湛清暂离江湖的这段时间,江湖中却发生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变化。
暗影组织开始崭露头角。
并且暗影组织现身江湖之始,就给整个武林发了一封公开信,
信的标题是,
天下苦五大正宗六大魔道久矣。
天下之大,万物之广,四时有序,万物欣荣,一片祥和安乐,惬意不可计数。
然,唯独武林之中。一滩沉水之死气弥布,已二三百年之久。
究其缘由,全归罪五大正宗六大魔道是也。
五大正宗六大魔道,久居武林泰斗之位。
天下武林门派尽服其管辖。
从来不缺宵小之辈妄言之,江湖能延续,其功尽在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此言论不实,尽极荒谬。
若实论者,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实乃为祸武林贼首是也!
武林之尊者,当以维护武林为己任。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不然。
武林之中杀戮盛行,仇恨累累。
相互残杀,相互削弱。
几百年未见武林有向好之变化。
武林中门派与世家倾覆,只在一夜之间。
各家几百年传承,黯然决断。
武林如此衰败,实乃五大正宗以六大魔导阴险诡计。
挑起争端,纵容仇恨,致使武林门派与世家相互残杀,互相消弱。
如此,则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永居武林之尊无忧,再无人可撼动。
以一己之私,造整个武林之祸。
武林每况愈下,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每况愈盛。
狼子野心,罪恶滔天,其罪行不可估量。
暗影非门派,非世家。
只是一群有志之士,相聚志愿之合。
以无私心,做大奉献。
暗影不才,愿倾覆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还武林以希望,还天下以安宁。
暗影敬启天下武林同道。
暗影竟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武林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
武大正宗与六大魔道身处武林之尊之位,二三百年之久。
底蕴深厚不可估量。
纵然整个武林所有门派世家加在一起,也绝不是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对手。
暗影什么来头?莫非只是一群有口无脑的疯子?
就算是疯子,也绝不敢说这些个作死的话。
挑战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先后派人调查。
结果发现暗影组织的确不简单,已经在江湖苦心潜伏,经营时间长达十几年。
暗影组织先后换过数次名称,但第一次露面时的名字,就叫做暗影。
那有迹可查的第一次在江湖露面的时间,是十年前。
暗影虽然第一次露头,但动作很小,只是把一家小门派的掌门杀了而已。
江湖寻仇,在正常不过。
现在看,暗影是长远打算,不想过多暴露。
潜伏经营十年之久,暗影绝不是善类。
暗影组织以至尊天影为首,五大影王为辅。
五大影王手下各有数个小组,每个小组人数不等。
暗影组织人员来历不明,但无一例外,俱是精英。
其中五大影王武功之高,乃是可以与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掌门比肩的顶级高手。
而暗影组织至尊天影的武功,据说已达到江湖顶峰。能与之抗衡者,天下不过寥寥数人。
……
因为暗影组织的缘故,原本还算显得平静的江湖波澜又起。
最受影响的就是那些商家豪门。
暗影这两个月已经先后劫了小百十家的商队,从金银玉器到胭脂绸缎。
药材矿物,乃至生活百货,无所不劫。
慌的这些商家豪门纷纷出大价钱,请江湖顶级高手为自家商队保驾护航。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精英弟子,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东方婉姐姐,我这边差不多了。”
“凝儿师妹,我这里还需要些功夫。”
“两位仙子莫怕,我朱纵海马上就结果了他们。”
“今天着实难道,想不到这暗影竟能一次找来这么多高手。我胡谏要杀个痛快。”
“朱纵海朱大哥,今天多谢你了。事了之后,东方小妹我请你喝酒。”
“东方仙子莫说笑,能为东方仙子效犬马之劳,是我朱纵海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韩玉凝与东方婉出任务的路上,遇到些麻烦。
不过极为罕见的是,一同出任务的还有魔道孤意斋大师兄胡谏。
以及魔道弟子第一人,也是目前为止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弟子辈的第一人,幽玄山的朱纵海。
除此外,还有十名各大门派的高手。在江湖中,也都是精英级别的。
十四人连手保护一家名为运干货与药材,实际上是运送玉器珠宝的商队。
暗影组织果然来了。
来的共有十人,都一等一的高手。
其中四人的代号是天蛇一二三四,按照之前对暗影组织的了解。
这个名称代表着这是暗影中一个叫天蛇的小组。
剩下六人,各自有各自的名字。是暗影组织雇佣的江湖高手。
以自己的小组为绝对主力,再雇佣江湖中的闲散高手,这是暗影组织的一贯风格。
六名雇佣的江湖高手还好,对各大门派的十人高手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是天蛇四人组的确不一般。
保护商队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四人中武功最弱的韩玉凝,对上天蛇四人组中武功最弱的天蛇三,也只是勉强胜过。
东方婉对天蛇四,朱纵海对天蛇一,胡谏对天蛇二。
除了朱纵海外,每一个人都十分吃力。
就连东方婉这早已领悟流云三剑意的流云山第一人,也要几乎拼尽全力才能胜过天蛇四。
若不是朱纵海一人死死压住天蛇一的同时,还不时的帮东方婉韩玉凝一把。
今天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
天蛇小队也已经完全拼命,自从天蛇小队成立以来,还没有失过手的时候。
今天却不巧,碰上正道魔道各自弟子一辈中的第一人凑到一起。
若是单独碰上东方婉,今天必能取胜。就算是单独碰到朱纵海,也未必会吃了亏。
可偏偏遇到俩人在一起执行任务,如此一来,莫说是把商队的货物劫下,就算是全身而退也已经没有把握。
天蛇一有些急了,无论如何,这种情况绝不允许出现。
(第三章,共六千字奉上!)
一百七十八章 逆烦魔功第三重,暗影的援手
朱纵海此时早已激发逆烦魔功第三重,魔佛化空。
紫色与金色混杂的金焰将朱纵海完全包裹起来,此时的朱纵海半魔半佛般极为妖异。
几道紫金色剑光时时围绕在朱纵海身边,随时向天蛇一发起进攻。
天蛇一使的是剑,劈出的每一剑都化为一道水涟漪波纹,向朱纵海斩去。
每次的进攻都被朱纵海看似轻易的化解,但朱纵海清清楚楚的知道,水涟漪波纹的厉害。
水涟漪波纹看似声势不扬,其实威力极为可怕。
每一道水涟漪波纹都锋利无比,犹如千斤之重。
并且最难缠的是,水涟漪波纹自带一种吸力,会严重扰乱自己招式。
时间长了,连自己的气息也开始受到波及。多少变得紊乱。
朱纵海不知道的是,天蛇一也极其郁闷。
自己使的这一套剑法名叫旋水剑,除了威力巨大外,更为奇异的是具备一种扰乱对方经脉和心志的功效,还能少许吸收对方招式的威能为我所用。
天蛇一这么些年来遇到高手无数,死在剑下的不说。就算遇到不能匹敌的高手,全身而退也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朱纵海似乎完全不受旋水剑的影响,双方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
按道理讲,朱纵海就算不被彻底扰乱心神,也早已受了大影响。此时应该动作迟缓,招式间出现纰漏才对。
天蛇一愈加纳闷,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与朱纵海僵持起来。
朱纵海和天蛇一愈斗愈狠,朱纵海加强了攻势,剑光从几道变为几十上百道。
每一剑也变的极为凝厚,蕴含的紫金色光芒愈加明亮。
随着使出功力的增加,朱纵海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自己的逆烦魔功好像有克制天蛇一武功的作用。
加大逆烦魔功功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天蛇一带来的扰乱减少。
天蛇一也发现了这个事情,暗骂一声,
“该死!今天真是见鬼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天蛇一,没想到也有你搞不定的时候。哈哈哈哈。”
天蛇一一边与朱纵海过招,一边直口回道:
“灵狐一,你我分属不同的大人,用不着你来看我笑话。”
凭两人如此熟悉的对话,自然是天蛇一的帮手来了。
暗影组织的人,都异常欣喜。
保护商队的门派弟子们,脸色则有些不好看。
“哈哈,天蛇一。若你肯求我,我自会出手帮你。几个毛孩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灵狐一,你不用说什么屁话,我死也不会求你。”
“天蛇一,不就是当年你的女人背叛你投入我怀抱。这么点小事你也值得计较。”
“灵狐一,那是我初恋!”
“是你初恋主动背叛你的!”
“灵狐一,今天你既然现身,就无法脱离干系。你若不出手,大人不会饶了你的。”
“天蛇一,我不过想你开口求我一次,让我把当年的事情还了。”
“灵狐一,你到底来不来!”
“真是服了你!谁让我自认欠你的!”
“你们两个狗屁东西闹够了没有!”
朱纵海的怒吼响起,竟然有人自己一边与自己交手,一边谈话聊天。
这对朱纵海是极大的侮辱。
朱纵海一剑劈去,顿时一道紫金色剑浪,似汹涌澎湃的大海巨浪一般,向天蛇一覆盖倾压而去。
天蛇一知道这一招自己单独接下有不少风险,大声喊道:
“灵狐一,赶紧给我滚过来!”
“别叫唤!我这不来了!”
一道身影闪落天蛇一身前,速度无比之快。
根本不用任何话语,灵狐一长剑出鞘,一道热浪斩去。
天蛇一同样是一道水波纹涟漪斩去。
灵狐一的热浪和天蛇一的水波纹,一火一水,不但没有任何冲突,反而有隐隐容和之相。
两人连手,使出的招式威力大了好几倍。
紫金色剑浪与热浪水波纹相互抵消,很快没了威势。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都面露惊奇之色。
暗影这边的人都震惊于天蛇一和灵狐一的连手能有这么大威力,当然是大喜过望。
保护商队的门派弟子这边同样惊叹于天蛇一和灵狐一的连手,但脸上全是担惊之色。
朱纵海若败了,今天定要麻烦!
朱纵海同门派弟子一样,心中暗道一声,
“不好!他们竟是修习天然互补的武功,两者叠加,威力骇人。”
如此情况下,再容不得朱纵海有半点马虎,在场之人数自己的武功最高。
若是自己败了,岂不是说东方仙子会有危险。
朱纵海大喝一声,
“两个小杂鱼!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逆烦魔功第三重,魔佛化空的真正威力。”
朱纵海说罢,身上的紫金色光焰又明亮了几重,左手轻轻往额头眉心处一点,口中念道:
“魔佛化空,魔佛一心般若金焰!”
一道赤金色的光焰随朱纵海一剑斩出,光焰顿时变为急速前行的赤金色火海。
火海内金焰更为炽盛。
火焰狰狞,急速如风。
但天蛇一和灵狐一却丝毫不惧,
天蛇一道:
“你我两人连手,拿不下的能有几个人?”
灵狐一道:
“不知道,估计不多。”
二人同时大喝道:
“旋水剑真意,旋水浪涌!”
“噬火剑绝技,噬火泯灭!”
一道银蓝色水浪应声而出。
银蓝色水浪翻滚,泡沫层层。水浪中有无数银蓝色的晶莹光点。晶莹光点犹如天上的星辰般,虽然微小,但不停闪烁。
水浪中的晶莹光点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
水浪在晶莹光点的闪烁下,化为一片耀眼的银蓝色,瞬间向前漫去。
一道火墙应声而现。
呈黑金色的火焰滔天,黑色与金色在火焰中不断交融,又不断分裂。极为汹涌澎湃。
最难以理解的是,火焰甚至在相互吞噬,但又不断衍生。
黑金火焰愈演愈烈,疯狂向前横扫去。
若是两人单独的招式也罢了。
但最为可可的是,银蓝色水浪与黑金火焰非但没有排斥,反而相互融合,彼此叠加。
形成一道银蓝色与黑金色混杂斑驳的水火大浪。
一百七十九章 心中只有林湛清 第二更
天蛇一与灵狐一的水火大浪,与朱纵海的赤金色火海瞬间冲撞,搅乱,纠缠在一起。
银蓝色,黑金色,赤金色,各色光芒四散,威势好不惊人。
掀起的气浪滚滚涌出,周围空气变得凌乱。
至于树木杂草一类不用说,全部被溢散出的威势泯灭。
双方势均力敌,脸色都不好看,一时间相持不下。
再稍稍一会儿,朱宗海脸色一白,感觉不好,心中暗道:
“这下要吃亏!”
原来天蛇一与灵狐一的水火大浪不但威势惊人,更有扰乱心志,吞噬对方招式中的威能的作用。
相较之下,朱纵海的赤金火海虽然威势稍稍胜过一筹,但并没有其他功用。
在水火大浪的吞噬扰乱的威能之下,朱纵海有些神魂不稳,浑身气脉紊乱。
随着时间的增加,情况越来越严重。
本来稍胜过些的赤金火海,威能开始变弱,渐渐地落了下风。
水火大浪却完全不见衰弱,反而有越挫越勇之势。
眼看情况越来越差,朱纵海有些急了。
不管之后如何,现在这一招必须要拦下。
朱纵海一声大喝。长剑挥起,又斩出一道紫金色光浪。此金色光浪极为凝厚,宛如实体。
紫金色光浪凝厚的像紫金色流金。
紫金色流金光浪瞬间向已经开始颓废的赤金火海和水火大浪冲去。
一下把双方威势彻底冲散。
双方散去的威势将附近几百丈的距离全部漫过。
暗影的人和门派的弟子,纷纷使出招式护住自己全身。
商队押运的金银玉器,门派的弟子以及暗影的人默契的护住。要不然威势四散下,非得将货物全部碾压粉碎不成。
货物是双方都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这点大家一样。
这一招过后,朱宗海用剑撑着半跪在地,口中粗气大喘。
天蛇一和灵狐一却神色轻松,安然无恙。慢慢向朱纵海走来。
此时气氛紧张到极点。
“天蛇一道:
“听说你叫朱纵海,乃是魔道弟子中的第一人。”
灵狐一道:
“朱纵海也是如今武林弟子一辈中,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天蛇一道:
“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实力,也确实值得我佩服,不过可惜你遇到的我是我们两个。”
灵狐一道:
“记住,是我们两个。”
天蛇一道:
“今天我们就不客气了。有任何不服气,下辈子再说。”
天蛇一与灵狐一纷纷举剑。
朱纵海马上站起,但多少有些不稳。显然之前受的影响还没恢复。
但没有朱纵海选择的余地,向着天蛇一和灵狐一迎了上去。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闪来。赶在朱纵海之前,与灵蛇一和天狐一斗了起来。
朱纵海一声惊讶,
“东方仙子!”
那道白影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婉。
东方婉刚刚与天蛇一和灵狐一交上手。
另一道身影同样闪过。正是孤意斋大弟子胡谏。
原本与东方婉交手的天蛇四和孤意斋大弟子拼杀的天蛇二也急速赶来。
朱宗海知道此时最要紧的任务,是先将天蛇一和灵狐一解决。其他人不足为惧。
于是自己强撑一口气,独斗天蛇二和天蛇四两人,为东方婉和胡谏减轻一些压力。
刚才那一招朱纵海其实并没被伤到。
只不过天蛇一和灵狐一的招式叠加下,对朱宗海造成的扰乱太深。
一时间功力无法自如,又强撑一口气硬拼了一招。
气息紊乱在前,强行催动功力在后。
如此一番折腾,朱正海多少受了些内伤。
虽然不严重,但此时双方正拼杀的激烈。
朱纵海估计现在的自己,最多只能使出八成功力。
朱宗海以八成功力,硬拼天蛇二与天蛇四两人,斗得极为艰难。
天蛇一和天蛇四本身的武功就很是厉害,就算朱纵海的武功要比东方婉还强不少。但也绝到不了,能同时轻松应对天蛇一和天蛇二两人的地步。
八成功力的朱纵海就拼杀的更加艰难。
不过此时最危险的,还是东方婉和胡谏!
天蛇一灵狐一的武功,本来就比东方婉和胡谏高。
两人连手之下,更是让东方婉和胡谏只有苦苦招架之心,再无还手反击之力。
东方婉和胡谏不由得对朱纵海极为佩服。
虽然只是一时,但朱纵海一人就能与这两人斗个势均力敌,真是不敢想象的事。
再过几招,东方婉和胡谏愈发吃力,胡谏身上已经多了几道小伤口。东方婉也气喘吁吁,情况愈发不堪。
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想象。
此时相对轻松的只有韩玉凝一人,虽然是拼了全力。
但的确压过了与之交手的灵蛇三。
眼见情况越来越差,韩玉凝心中自然十分焦急。
但这个情况根本不是韩玉凝有本事改变的。
战况若是再无变化,等到东方婉,胡谏,朱纵海三人一败。今天怕是都要葬身于此。
东方婉知道情况越来越不妙,在激烈的拼杀中大喊一声,
“凝儿妹妹!趁现在赶紧跑!不要管我们!”
韩玉凝却一脸平静,一剑把天蛇三劈退,大喊道;
“东方姐姐放心!今天生死与共!要死妹妹陪你一起死!”
天蛇一道:
“好个姐妹情深!两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还是两个貌若天仙的有情有义的女子,真是让人怜惜!”
灵狐一道:
“这么美的仙子杀了太可惜,不如领回家做个暖被窝的!”
东方婉语气带着一股万年冰山的清冷气息,道:
“你们两个狗东西,也配和湛师弟比!”
韩玉凝怒气冲天,道:
“东方姐姐说的对!这两个狗东西给湛哥哥端尿壶都不配!”
天蛇一和灵狐一同时问道:
“湛师弟?”
“湛哥哥?”
“那是谁?!”
东方婉和韩玉凝一起说道:
“是好过你们千千万万倍的男人!”
朱纵海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淡。
朱纵海知道林湛清,也知道林湛清和东方仙子关系匪浅。并且和韩玉凝一样是亲密有加。
但朱纵海还是心中不平。
现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东方仙子心中所想的还是只有那个林湛清。
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比不上林湛清!
(第二章奉上)
一百八十章 韩玉凝决心赴死
眼下战局再明显不过,只要先击败东方婉胡谏,或朱纵海。
今天所有人都将任着自己的性子宰杀。
天蛇一与灵狐一没了耐心,互相对视一眼,当即默契出手!
“旋水剑真意!旋水天泽!”
“噬火剑绝技!噬火离空!”
一剑化作碧莹海浪,一剑化作橙红火海。
碧莹海浪内敛,橙红火海狂放。
海浪与火海纠缠,水中有火,火中有水。
水助火势,火涨水威。
水火浪顿时覆盖周围几十丈,浪头足有十几丈高。
东方婉,胡谏,朱纵海,以及韩玉凝,包括十名门派弟子,商队所有人,都面露绝望之意。
但虽绝望,却绝不会坐以待毙。
东方婉念起,
“天地无情,恩养万物。流云无意,雨露众生。”
顿时云雾弥漫,雾中剑气缭绕。云雾不断加重,形成如实质的雾白色云浪。云浪中满是密密麻麻的剑气。
朱纵海也是一样,把自己看家绝技拿了出来。唱词念起,
“逆烦魔功第三重,无怨魔气。”
无数紫金色剑气浮现,大小不一,疯狂乱撞。
大的剑气有丈许大,小的只是有不到一寸。
每一道剑气呈现半透明紫金色,携带者刺耳的金属擦击的轰鸣声,疯狂向前。
朱纵海与东方婉联手一击的威力,超过任何想象。
这一次就算是天蛇一和灵狐一的水火攻势,也要逊色不少。
被朱纵海与东方婉二人联手一击,生生硬挡了下来。
再过片刻,水火被彻底击败,溃散而去。
朱纵海与东方婉联手的威势不停,继续向前肆虐。
天蛇一和灵狐一迅速飞身闪开,虽然还有不少于余波来不及躲开。
但二人接连劈出一剑,轻松将余波破开。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满是骇然。
实在没想到朱纵海与东方婉联手,能有如此可怕的威能。
不过朱纵海和东方婉的情况并不太好。
虽然连手一击占了上风,但朱纵海为此又加重了伤势。一口鲜血喷出,右手用剑撑着,半跪在地。
东方婉眉头紧皱,满是担忧神色。
朱纵海对自己的伤势却是毫不在意,大声说道:
“今天竟准备不足,让暗影这些宵小之辈钻了空子。是我朱纵海大意了,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我朱纵海在这,你们就别想好过。”
朱纵海转头,温柔的对东方婉说道:
“能与东方仙子并肩战斗,是我朱纵海今生莫大的荣幸。一会儿我拖住暗影这些狗东西,你们先撤。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饶是一向清冷的东方婉,面对为了自己舍生忘死的朱纵海,也是忍不住默默落下一地清泪。
朱纵海见此竟然高兴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朱纵海今生能有东方仙子为我落下的这一滴泪,够了!仙子躲开!”
朱纵海一把把东方婉推开,独自向天蛇一和灵狐一冲了上去。
同时大喊道:
“有我在前,你们赶紧把那些喽啰解决,走!”
朱纵海这话什么意思,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朱纵海以自己的命争取时间,换来韩玉凝东方婉胡谏一众人活命的机会。
最果断的当属胡谏和韩玉凝。
马上使出全力,各式剑招瞬间压过天蛇三和灵蛇二。
东方婉却犹豫没动,看着独自抵挡天蛇一盒灵狐一的朱纵海,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天蛇四自然不会给东方婉任何机会,飞速冲过来。
就在天蛇四冲来的一瞬间,东方婉闪身向朱纵海而去。
天蛇四见此,又看了看愈发勉强的朱纵海,没管东方婉。
直接去向胡谏和韩玉凝。
暗影这些人不愧是经验十足的杀手。
本来朱纵海舍了命才争取来的机会,因为东方婉的一时冲动,完全失去了。
天蛇四与天蛇三,天蛇二,三人斗韩玉凝和胡谏二人。
东方婉和朱纵海对天蛇一和灵狐一。
朱纵海每况愈下,功力越来越不支。东方婉也开始疲累。
韩玉凝和胡谏也落了下风,渐渐显现出颓势。
又是几次杀招肆虐,东方婉和朱纵海双双飞了出去。
二人已经彻底被天蛇一和灵狐一击败。
口吐鲜血,瘫倒在地,样子实在是不妙。
韩玉凝的胡谏也各自受了些伤,韩玉凝在胡谏的掩护下,收的伤多少少一点。
两人的样子都极为难看。
天蛇一与灵狐一却是满脸笑容,
“今天实在是不巧,面对两位仙子,我天蛇一还真下不去手。”
“这话说的就不对!这么美得两位仙子,你竟然想杀了他们!我灵狐一第一个不答应!”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带回去暖被窝。”
“别想了。人家仙子能从你吗?”
“这还不简单。点了她们的穴道,让两位仙子动弹不动。这样,不就任你我处置。”
“这个主意不错,既然动弹不动,两位仙子就只好默默享受了。据说越是仙子般的美人,越是燥热汹涌。”
“这话我也听过不少,只是,据我的经验来看?”
“你灵狐还有仙子的经验?经验是什么?”
“你天蛇太小瞧我,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话准确的很!”
“哈哈哈哈……你们受死吧!”
天蛇一灵狐一再无啰嗦,水火大浪再次出现。向倒在地上的东方婉和朱纵海碾压过去。
就在水火大浪向东方婉和朱纵海碾压而来的时候,一道水蓝色身影闪过,正是韩玉凝。
东方婉急的大喊,
“凝儿妹妹!还不快走!别让湛师弟伤心!”
韩玉凝神色坚定,道:
“东方姐姐莫说这些,湛哥哥不会喜欢抛弃同伴独自逃命的凝儿。”
韩玉凝说罢,口中轻喝道:
“亘古蛮荒!”
一股狂暴的气浪应声出现,但这道气浪在水火大浪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了些。
轻易就被水火大浪淹没。
韩玉凝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方婉想奋力站起。可惜因为之前的受伤,还没起来,就又摔倒在地。
朱纵海伤势比东方婉更加严重。
刚才那一波攻击,大半是朱纵海替东方婉挡下了。
此时东方婉和朱纵海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口,但都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胡谏也被天蛇三人死死缠住。
跑了一个韩玉凝,又怎么会让胡谏再跑了。
韩玉凝毫无惧色,只有一滴泪滑落。
就这样坦然的站在水火大浪前,等待神形俱灭的那一刻。
(第三更奉上!)
一百八十一章 林湛清的武功竟然如此恐怖
就在韩玉凝欣然赴死的一瞬间,一道冷峻的男性声音响起。
“流云雷剑意!
轮回不休时无过,月落日出水风波。
红尘大梦庸人扰,未念清静入心河。
辗转善恶自桎梏,妄将烦恼担负荷。
照破纷繁空寂处,直以真雷斩魔罗。”
一头紫金雷电麒麟疯狂像水火大浪撕咬去,并且瞬间将水火大浪全部撕碎。
水火大浪彻底碎成碎片,挣扎两下后,彻底消散,没了影子。
紫金色雷电麒麟威势丝毫不减,疯狂向天蛇一和灵狐一奔去。
这紫金雷电麒麟威势竟有如此威力,实在太过恐怖。
能够在瞬间将二人联手的水火大浪撕碎,并且威力一丁点儿也不减。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恐怕是韩墨临来了,也做不到如此的彻底和恐怖。
紫金雷电麒麟疯狂向天蛇一和灵狐一飞去。
二人绝不敢大意,瞬间分别劈出一道水与火的剑浪。
水火剑浪争取了片刻时间,二人趁此堪堪躲过。
紫金雷电麒麟极速向前横行,将几百丈的树木花草全部摧毁后,才慢慢消减散去。
只只一瞬间,情况完全翻转。
东方婉韩玉凝众人得救了,而暗影组织面临极大,恐怕是无可奈何的大麻烦。
韩玉凝道:
“流云三剑意,是流云山的人,宗里的人来救我们了。”
东方婉道:
“这个雷剑意的感悟没听过,绝不是现在还在流云山的人。难不成是之前下了山的前辈?
天蛇一和灵狐一二人此时狼狈不堪,眼中全是忌惮和恐惧。
相比这一招的威力的恐怖,二人心中感到最可怕的是。
使出这一首紫金雷电麒麟的人到现在还没露面!
连面都没见,就能让二人狼狈到如此地步。这人的武功究竟是如何恐怖?
天蛇一和灵狐一二人对视一眼,天蛇一大喊道:
“前辈何故如此神似。一前辈风范,断不会做个缩头乌龟。请前辈真身相见。”
灵狐一道:
“今日一事,是晚辈二人欠妥当。我二人当定给前辈赔罪。万望请前辈现身。容我二人一个赔罪的机会。”
天蛇一和灵狐一倒也是圆滑的很。
眼见绝不是使出刚才那一招的人的对手,马上改口认错,一口一个前辈叫的极为亲切。
一道身影快速闪来,速度快到无法察觉。
众人只觉得一道青蓝色光影闪可闪。
那人边站到东方婉和韩玉凝身前。
这青蓝色光影别人不知道情况,但韩玉凝与东方婉可是再熟悉不过。
东方婉躺在地上,热泪瞬间滑过脸庞。韩玉凝更是泪奔,大喊一声道:
“你这些日子究竟去哪了?”
那人转过头,面无表情,神色冷峻,但一点生疏的神色也没有之也,只觉得让人那么亲切
这道青蓝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知晓了自己爹娘真相的痛苦。又在后山幸福村中品尝过短暂的温情又痛失眷恋的女人。
最后在极度悲愤中豁然开朗,领悟流云三剑意的林湛清。
林湛清看着天蛇一和灵狐一二人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总之伤害韩玉凝和东方婉的人,必须死。”
林湛清说完,浑身上下的清蓝色光芒骤然爆发,像一团凶猛的蓝色火焰。
但双手上散发的却是紫金色光焰。
光焰外面明显有一层透明的空气层。锋利无比,足以切割万物。
纵然这空气层看不见,但就好像一层无形的介质,能够自由穿透一切。
林湛清右手紫金色光芒爆发,比之前的少少一层不同,现在涨到七八寸大小。
紫金色光球外面还有一层足以切割一切的锋利空气层。
林湛清左手猛地向上挥去。这一团紫金色光球离手而出,飞向天空。
顿时化作一团十几丈长的紫金雷电麒麟。
紫金雷电麒麟飞跃天空,轰然四散。化作无数紫金雷点向下坠落。
如天雨落花一般。
将林湛清身前方横竖近百丈的范围全部覆盖。
紫金雷雨倾泻而下。灵蛇一和天狐一心中已经骇然到极点。
如此手段,此人武功简直深不可测。绝不是二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韩玉凝东方婉一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对林湛清的武功感觉到极为震惊和惊叹。
东方婉说道:
“也不知道湛师弟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韩玉凝眼中带泪,嘴角却是笑着,痴痴说道:
“终究是我的湛哥哥,不愧是我的湛哥哥”
此时根本容不得天蛇一和灵狐一二人多想。眼下这要命一招,必须二人拼尽全力。
再无废话,两人聚到一起,举剑齐齐向天。
一道水流漩涡,一道火焰光浪。
二者相互盘旋,形成一道巨大的水火漩涡。
水火漩涡猛然向上,为二人当下紫金雷雨。
须臾过后,紫金雷雨消散。
水火漩涡也急速消散。
二人心中庆幸,
“不管如何,眼下这一招算是撑过去了。”
二人下意识向之前林湛清所在看去,已空空如也。
二人想也不想,急速分散跳开。
就在二人刚刚跳开,天蛇一落在十步之外,还未站稳的时候。
林湛清化作一道青蓝色光芒闪过。
人快剑更快,长剑泛着紫金色雷光,雷光上有一层透明质层。
向天蛇一拦腰斩去。
天蛇一到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欲望,也容不得脑袋中有任何想法。
完全凭借身体本能,以及常年习练武功对敌的经验。
头往后仰,双足在地上猛蹬,顺势后飞出去。躲开这一剑。
但林湛清如何肯让?
急速向前,左手闪着紫金色雷光,瞬间三道雷电劈练挥出。
三道雷电匹练相互交叉,向天蛇一搅去。
天蛇一此时还在半空中,转身不及。对这三道雷电匹练几乎毫无还手能力。但天蛇一行走江湖多年,求生欲望何其强大。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
人在半空,右手强行挥起长剑。水流漩涡离剑而出。
一剑斩向其中一道紫金雷电匹练。
但论威力,天蛇一的水流漩涡远远比不上林湛清的紫金雷电匹练。
两者接触的一瞬间,天蛇一水流漩涡被被撕碎。就连天蛇一的剑也断了,连丝毫声音都未发出。
三道紫金雷电匹练瞬间将天蛇一搅成三截,死的不能再死。
此情此景,令在场所有人全部傻了眼。
·第一更!
一百八十二章 扬名武林
韩玉凝和躺在地上的东方婉与朱纵海眼睛睁大,嘴巴微微张开,彻底愣了。
而还在交手的人纷纷停下,显然林湛清武功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这种震撼足以让所有人忘记一切,彻底傻在原地。
不过灵狐一却完全不同。
天蛇一死了,下一个就是灵狐一。
灵狐一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跑。
灵狐一身体自然作出反应,身法已经运用到极致。
浑身泛起浅黄色火焰,极速向远处逃离。速度快的就像一道浅黄色光影闪过。不过瞬间便跑出几百丈。
如此距离下,任你身法再好,速度再快,也已经很难追上。
灵狐一心中侥幸,觉得自己大概已经逃了性命。
不过林湛清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右手持剑轻挥,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剑光斩出。
但林湛清自己知道,一道紫金色长针状剑气已经飞速向前直去。
无声无息,正在急速狂奔的灵狐一没有任何感知。只觉得跑着跑着,胸前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意识模糊瞬间,栽倒在地。
在地上滚出十几丈距离,双手一摊,面朝天空。眼神痴呆呆,迷愣愣。
最后眨了几下,将雾蒙蒙的天色留存在记忆中,彻底没了性命。
此时暗影组织的天蛇二,天蛇三,天蛇四。以及暗影聘请来的武林闲散高手,全部生起一股震慑身心的恐惧。
全身上下忍不住的颤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此时极为和谐的身心与身体的统一,绝对不能跑。
这些人第一不想跑,第二不敢跑,第三身体浑身上下颤栗,根本没法跑。
韩玉凝和东方婉此时的神色很是复杂。
两人同样的眉头微皱,鼻头泛红,嘴角抽搐。但嘴角抽搐中,又微微扬起。似笑似哭,极为动人。
林湛清快走几步,来到二人身前。
韩玉凝不管那许多,当即扑了上去,紧紧抱住林湛清。再无任何顾忌,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
“湛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都快疯了。:
韩玉凝还不解气,用拳头拼命地在林湛清身上砸。
但每一拳都是起势很猛,落下很轻。打在林湛清胸膛,看似一阵扑扑扑的响声,却丝毫不会将林湛清打疼。
林湛清看着韩雨凝,眼中噙着泪,嘴角微微抽搐,一句话不发。
稍稍后,一滴清泪从眼角流出。就这样看着韩玉凝,默然无语。
韩玉凝还在不停捶打林湛清的胸膛,却突然被人推开。
正是东方婉将韩玉凝推开。
东方婉眼中的泪就在眼眶打转,却始终不曾流出。
与林湛清两两对视,两人都是眼中含泪,却无任何话语。
东方婉恨恨的看着林湛清,过了好一会儿,一巴掌狠狠扇在林湛清脸上。
这一巴掌却是实打实运了内力,虽然用的内力不多,但绝对够林湛清疼。
林湛清左脸上顿时泛起一道血红手印。但吭也没吭一声。只是眼中含着泪,默默地看着东方婉。
东方婉直接转身离去,走到朱纵海身边。俯身将朱纵海扶起,道:
“朱大哥放心,今天没事了。”
朱纵海看着林长青。心中感叹道:
“如此厉害的武功,已经高出自己不止一筹。武功这么好,又如此重情重义。”
朱纵海不由得深受感染,对林善清极为佩服。心中又道:
“如此人才,也的确值得东方仙子倾心。我朱宗海自认不如。”
林湛清向四周扫了一眼,暗影组织所有人都感觉到刺透心魂的恐怖。纷纷跪了下来。
这一跪同样是心智与身体完美的统一。
从心智上讲,能在瞬间就将天蛇一和灵狐一斩杀的人,就算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联手,也绝不是林湛清的对手。
跑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下跪,则可能还有一丝生机。
身体上讲,暗影所有人此时此刻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在林湛清展现出的绝对强大实力面前,每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全部松软,并且不停颤栗。
此时的林湛清,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所有人跪服。
“大……大侠饶了我们吧!”
“我们只是受雇于暗影,拿钱干活,其他事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大侠。我虽然是暗影的人。但我只是暗影的一个小手下。饶了我吧大侠!”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今天就脱离暗影!”
“大侠,我儿子刚出生一个。,无论如何看在我儿子的面上饶我一命!剁我抱我一只手我也心甘情愿”
林湛清对于这些话罔若未闻。慢慢走过去,一阵凄惨哭叫声传来。
……
林湛清在瞬间就将暗影组织两大高手斩杀的消息,在江湖中迅速传开。不出三五天,整个江湖便全是林湛清如何如何。
名声之响,绝对是武林中的第一人。
而且对林湛清的评价已经止是年轻弟子一辈的高手。
大家已经认定林湛清是真真正正的江湖一流高手。
和韩墨临月纤纤这些前辈一级的武林中真正的高手并驾齐驱。
如此算来,林湛清是第一个弟子一辈中,正式跻身武林一线高手行列的人。
并且最近的江湖本来就有些沉闷,所以林湛清瞬间斩杀暗影组织两大高手的事,瞬间点燃整个江湖,整个江湖都为林湛清沸腾。
各个门派世家的女弟子,都极为向往林湛清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武功高超,超然世外的一个梦中情人般的任务。
如此程度简直超出对人的想象极限,近乎完美。
而各个门派世家的男弟子,则把林湛清当成自己努力的榜样,前进的目标。
而各个门派世家的长辈也纷纷以林湛清作为榜样,教导弟子要好好习练武功。好好修养人品。
将来一定和林湛清一样风光,对整个武林作出贡献。
总之林湛清现在是整个武林的焦点,一时风光无两。
流云山甚至因为林湛清,一时间风头盖过了其他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最为整个武林尊敬。
·第二更!
一百八十三章 值得流云山全体庆贺
流云山中,韩墨临与白画异常欣喜。
那个无故消失一个多月的林湛清终于回来了。
不但回来,而且是全身无恙的回来。
不但是全身无恙的回来,而且已经领悟了流云三剑意。武功突飞猛进,简直几乎可以和自己并驾齐驱。
已经是完完全全能够独当一面的武林高手。
如此情况实在是太过惊喜,远远超出原来韩墨临白画想的,只要能平安回来,哪怕受些伤,哪怕心态不稳,二人也要谢天谢地。
韩墨临问道:
“湛儿这些日子在外好吗?太让师父师娘担心。”
林湛清道:
“回师父,弟子很好。请师父放心,以后弟子定不会再让师父师娘担心。”
韩墨临白画对林湛清这些日子的具体丝毫没问。
不用想,这些日子林湛清一定经历了很多,熬过了很多极为痛苦极为难熬的时候。
韩墨临绝不会对这些事情提一字一句,绝不想再惹林湛清伤心。
说起来林湛清之所以武功进步如此迅速,刚刚领悟流云三剑意武功就能达到这种程度。
与林湛清这些日子经受的痛苦息息相关。
流云三剑意与其他的武功不同,是必须依靠领悟才能够习得的绝技。
领悟不同,自然威力不同。
像林湛清这样经历彻底绝望,经受各种打击。于绝望中获得新生,激发流云感悟的情况,必然会得到最强悍的剑意。
林湛清本来的武功底子就很是扎实,底蕴之深厚并不比宗里其他已经领悟流云三剑意的人差多少。
只不过林湛清总有心事萦绕,各种烦恼难以去除。
导致流云三剑意建议迟迟不出现。
林湛清暂时将烦恼抛开,从困囿中突破障碍,寻得一丝清明。借由这丝清明领悟流云三剑意。
所以才能够刚刚领悟,便威力如此骇然。
只要林湛清将刚刚领悟的流云三剑意不断巩固,武功超过韩墨临只是早晚的事情。
林湛清郑重的像韩墨临和白画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弟子这些年劳烦师父师娘费心了。请师父师娘放心,弟子今后一定好好用功,一定让和源堂,流云山在江湖中的名声越来越响。回报师父师娘和流云山的栽培之恩。
韩墨临和白画此时都有些感动,但又觉得有些不对。这样的林湛清太过正式,没有之前一丁点的嬉闹样子。
虽然林湛清这些日子一定经历很多难熬的事情,有些改变再正常不过。
但如此循规蹈矩一本正经的林湛清,还是让韩墨临白画点儿有些不舒服。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韩师弟的好徒儿回来了,恭喜恭喜啊。”
韩墨临和白画一听这声音,迅速站了起来,神色恭敬。
声音的主人已经走进来,竟是当今流云掌门,王道凡。
王道凡看看林建清,满脸笑容。
显然对和林湛清一举击败暗影两大高手,为流云山在江湖上赢得满堂彩十分满意。
人还没近前,先开口说道:
“今天高兴,韩师弟白师妹与林师侄都不用多礼。今天没那些规矩。”
林湛清看看韩墨临,没敢轻举妄动。
韩墨临知道掌门师兄王道凡的脾气,此番话绝不是装客气。而是真正的不要三人多礼。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韩墨临也没客气,只说道:
“掌门师兄怎么有空来和源堂串门了?”
王道凡道:
“韩师弟这个宝贝徒弟,我这宝贝林师侄在江湖上闯下如此大风头。既然回到宗内,我这个做掌门的不来看一下,合适吗?还真当我这掌门是什么也不干的甩手掌柜。”
韩墨临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掌门师兄说笑了,我哪敢有这个想法。早就想让掌门看看我这徒弟如何出色,如何将我一身的武功和人品的优点继承并且发扬光大。只不过掌门师兄日理万机,我不好意思打扰。”
王道凡上下仔细打量了林湛清,眼神中满是赞赏。说道:
“好个林师侄,的确是一表人才。对得起流云山的威名。不过林师侄要记住。”
林湛清道:
“请掌门赐教,弟子一定记住。”
王道凡道:
“如今暗影组织号称要肚子挑战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作为整个武林年轻一辈人中的佼佼者,必须努力,必须对得起全武林的期待。”
王道凡这话实在是重了些,吓得林湛清道:
“不敢,不敢。弟子本事微弱,只是有幸得师父和流云山教导才侥幸学了流云武功的些许皮毛。能够为流云山做些贡献,乃是弟子的荣幸。
王道凡轻笑笑,说道:
“小小年纪,就学得如此油嘴滑舌。”
又看向韩墨临道:
“林师侄这一套不会是跟韩师弟学的吧?”
韩墨临哈哈一笑,没说什么。
王道凡又说道:
“既然林师侄为流云山出了如此风头,你韩师弟就没什么表示?
韩墨临有些不解,问道:
“掌门是如何意思”
“林师侄击败暗影两大高手,为流云山在武林中挣了风头,就由此事做个由头。韩师弟请整个流云山吃饭,我掌门许了!不要和我说没钱,若真没钱朝我来要!”
韩墨临先是一楞,接着止不住的高兴道:
“师弟我有钱!请全宗上下吃饭天大的好事!师弟我怎么可能没钱!我韩墨临源堂堂和源堂主,掌门师兄莫要小瞧了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韩师弟若真缺钱,问我来拿。”
流云掌门王道凡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韩墨临满脸喜色,高兴得不行,连同白画也是一样。
林湛清也满是欢喜,只不过不好表现的太过。
要知道在流云山,除了过年以及一些大节日之外,很少有事情能够高兴到全宗上下一起吃饭庆贺。
流云掌门王道凡竟专程来一趟,指名道姓让韩墨林请全宗上下吃饭。
这简直是天大的面子。
在流云山几乎是独一无二的殊荣。
最起码在韩墨临记忆中,能够为单独某一人出的风头,值得全宗上下高兴的,一起吃饭的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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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章 个中滋味,泠暖自知
韩墨临高兴地顾不得其他,马上下山去采购食材。
短短三天时间,流云镇各个货站,菜肉摊的老板就已经把韩墨临需要的食材准备好,派人送上了流云山。
流云山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大家各自负责蒸米饭,蒸发糕,蒸馒头。做菜,煲汤,炖肉,熬鱼。光是这做饭的场景便极为热闹。
晚上在流云大厅内,摆了十几张桌子。
桌上鸡鸭鱼肉,馒头,发糕,米饭。好酒自不必说,黄酒,果酒,一应俱全。
眼看菜上齐了,所有人也坐好。流云掌门王道凡率先发话说道:
“我流云山和源堂门下弟子林湛清,前几天击败并且斩杀了暗影组织的两大高手,为我流云山在江湖上挣得风头无两。
我王道凡作为流云掌门,着实为林湛清林师侄感到高兴。
林师侄如此人品,如此武功,也的的确确当得上整个武林年轻弟子一辈中的翘楚。
但今天说这些话,并不是肯定林湛清林师侄的一切。而是要让林师侄更加努力,不断精进。成为武林之巅以前,千万莫要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在座各在座所有弟子都不要着急。林湛清能有如此造化,乃是他自己努力,外加机缘所得。
林师侄之前的情况,大家也都知晓。只要大家肯努力,外加少许机缘造化,一样能同林师侄一样。在武林中大出风头,为整个流云山增光添彩。”
流云掌门王道凡这话说完,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湛清被掌门的夸赞和全场的掌声赞美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发红。先是挠挠头,接着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对着大家拱手敬拜。
掌声过后,流云掌门王道凡变了脸色,一脸严肃,话语冷静说道: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作为武林泰斗,已经延续二三百年之久。这二三百年内维护整个武林的平衡,延续整个武林的运转,实实在在为整个武林做出了大贡献。
得到了全体武林同仁的认同,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但如今暗影组织横空而出,妄言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是整个武林的祸害。
此言论实在荒谬,莫说武林同仁就是暗影自己也不会信。
但暗影组织的确有两把刷子。暗影高手如云,其中的五大影王和至尊天影的武功深不可测。
恐怕已经有和我与其他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掌门一战之力。
暗影组织来势汹汹,绝不是易于之辈。
咱们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恐怕要受到极大的挑战。
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麻烦。不管是各位堂主还是所有弟子,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暗影组织很可能是整个武林面对的,前所未有的风波。
但是大家也无需担心,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底蕴深厚,难以想象。
绝不会怕了那些什么暗影之辈。
我说着话只是让大家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因为大意吃亏的事,咱们不干。”
掌门王道凡说完,大家又响起一阵掌声。、
韩墨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掌门要韩墨临请全宗上下吃饭并不是因为林湛清为流云山赚了风头。
而是借着林湛清给大家说一下暗影的事。
跟全宗上下庆贺比起来,暗影的事也就算不上什么。
这样可以把暗影的事,以影响最小的方式说出来。
能让掌门如此重视,看来暗影的确不简单。
韩墨临此时心中对掌门师兄王道凡更加佩服。
王道凡说完,大家再无啰嗦,当即开吃。
因为是以林湛清做的由头庆贺吃饭,所以大家还是比较克制,没有太出洋相。
韩墨临这些长辈们更是得保持形象。
总不能在给晚辈庆祝的时候闹起酒疯,那像个什么样子。
既然是因为林湛清庆贺,那么唯一焦点自然是林湛清。
流云掌门和五堂堂主先后跟林湛清打过招呼,喝了酒。
林湛清又一桌一桌的去弟子们那里挨个敬酒,互相寒暄。
态度很是谦虚,并且与大家聊得非常开心。
这么成熟的林湛清与之前那个有些嬉闹,带着几分不屑,几分玩世不恭的林湛清,几乎是两个人。
在场除了林湛清之外,最高兴的人便是韩墨临白画韩玉凝以及东方婉,当然还有童蝶。
但是这些人高兴的方式都不一样。
韩墨临白画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有了出息一样,眼中满是欣慰。
此时韩墨林和白画虽然正值壮年,年纪都不算大。但眉目中也有了几分慈祥之感。
眼神中满是和睦,多少有些有一点像是迟暮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当年更风光的感觉。
韩玉凝更是高兴的不行,眼中已经隐隐泛着泪光。看着林湛清,眼神中满是崇拜。
心中感慨就在一个多月前,林湛清的武功还是与自己不相上下。
并且因为一些事情消失,不知去向,令所有人担心不已。或许只有韩玉凝自己知道,在每个夜晚自己的泪水是如何想念林湛清。
但如今的林湛清已经是整个武林最耀眼的人,武功急速进步,快要和爹爹并驾齐驱。韩玉凝对林湛清爱的更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东方婉也是一脸高兴,但和韩墨临白韩玉凝又是不同。
东方婉高兴神色中,带着几许冷漠,一丝疏离。一言不发,默默的自斟自饮。
显然林湛清突飞猛进的武功,已经让东方婉变得极为不适应。
林湛清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东方婉保护的人,而是可以保护东方婉的男人。
这样的转变对东方婉来说不知是好是坏,但确实很难适应。
同时东方婉又清晰的感觉到林湛清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林湛清变得越来越来无法控制。
东方婉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越来越难受。
童蝶的情况更为复杂。
虽然童蝶真心为林湛清高兴,但高兴的同时,也从心中生发出一股恨。
这股恨并不具有具体意义,只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奈。
童蝶猛地灌了几杯酒,眼中有的热泪翻涌。
童蝶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流出。不管其他,一个劲的喝酒,拼命将自己灌醉。似乎将自己灌醉就能忘掉所有的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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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五章 与你无关
林湛清在所有桌子走了一遍后,默默地回到和源堂众人的桌上。
此时的林湛清没有一点得意的神色,满是谦虚和恭敬。
按照之前林湛清的性格,此时最起码要嬉闹几句,说几句玩笑。
但现在的林湛清却只说是自己惭愧,惭愧,不敢当,都是侥幸之类的谦虚话。
大家都觉得林湛清有些变了,变得油滑些。虽然感觉很有礼貌,但总带着一股疏离感。
让人无法与之亲近。
今天的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才在流云掌门和五位堂主的要求下散了,各自回去。
第二天流云山下的流云镇,林湛清单独请十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弟子一起吃饭。
韩玉凝,东方婉,元梦,童蝶,曲冰心,古希,宴寒,平子颜,于问,杜渊都在。
同样是一桌子大鱼大肉。但这次是弟子间的聚会,彼此间没了拘谨,说话自由洒脱。也不免得嬉闹起来。
而林湛清此时此刻才恢复了几分平日里嬉闹的样子,不似昨天晚上那般严肃。
古希道:
“林师弟恭喜恭喜。没想到林师弟领悟流云三剑意之后武功,竟如此厉害,这可让我们几个做师兄的有些汗颜。不说了敬林师弟一杯。”
古希向林湛清敬了一杯酒,林湛清赶紧回敬了一杯。
宴寒道:
“想来林师弟也是经历了许多痛苦艰难,才领悟流云三剑意。威力强悍些也是正常。这事情羡慕不来,全在自己缘分。总之我这当师哥的祝贺林师弟。”
宴寒说完,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林湛清同样。
元梦道:
“林师哥一举斩杀暗影两大高手,着实为咱们流云山挣下不小的面子。就连掌门都那么高兴,指明要为为林师哥庆贺。小妹也是真心为林师哥高兴。”
曲冰心道:
“林师哥如此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现在风头热得很,不知林师哥究竟打算如何?算算林师哥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找个女人成家过日子。”
这话说完众人都齐齐看向韩玉凝。韩玉凝脸上顿时羞起一阵晕红,一句话也没说。
林湛清笑笑说道:
“师妹打趣了,师哥我的武功还需加紧练习。结婚生子什么的,还太早些。”
林湛清这话说完,韩玉凝和东方婉脸上均闪过一丝失望神色。
韩玉凝没说什么,东方婉自己默默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场众人那肯放过这个起哄瞧热闹的好时候。
看林湛清不提结婚生子的事情,转而把话头抛给韩玉凝。
韩玉凝与林湛清的关系极暧昧,流云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究竟暧昧到什么程度?是已经捅破窗户纸还没公开,还是就差临门一脚?
大家无从知晓。
既然这时候说起这事,大家全部一水儿的起哄韩玉凝。
平子颜道:
“韩师姐,如今林师弟可谓是行情看涨,在武林中名声越来越盛。你可要抓紧。再不抓紧,那些别的门派的女弟子恐怕就要闻着风,寻着味,找上门来了。”
于问道:
“平师哥这话说的有理。韩师姐可要抓紧,韩师姐与林师弟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没什么好害羞的。林师弟是男人,将心思多花些在武功上再正常不过。韩师姐一个小儿女家可要抓紧,莫让别人抢了先机钻了空子。”
韩玉凝面对这些话也不知道回什么好,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不过这时让韩玉凝没想到的是,林湛清突然接过话头,开口道:
“大家莫急,莫急。等有了好消息一定会告诉告诉大家。”
大家一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道:
“好个林师弟,平时不吭不响的,看来真是早已心中有数。要说林师弟本来就风流倜傥,破招女弟子喜欢。既然与韩玉凝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不会闲着。”
就在众人纷纷给林湛清和韩玉凝起哄的时候,东方婉猛的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冲着林湛清发问道:
“不知林师弟是否想好要跟韩师妹度过一生?”
东方婉这话引来众当场所有人的注目。
林湛清和东方婉有些暧昧大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林湛清和东方婉的暧昧实在是浅了些,大家从来没当过一回事。
目前为止,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林湛清韩玉凝东方婉三个人。
林湛清和东方婉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而韩玉凝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那次东方婉护送受伤的林湛清回来时的神态,林湛清和东方婉双方的眼神。
韩玉凝作为女人,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东方婉这一句发问逼得林湛清好半晌说不上话。最后想了又想回道:
“师弟我也正好有疑问。”
东方婉道;
“什么。”
林湛清达到:
“不知东方师姐今生什么时候嫁人结婚生子?”
东方婉语气冰冷,道:
“怕是让林师弟失望了。师姐我今生并没有嫁人生子的打算。”
林湛清道:
“独自一人孤苦伶仃过一生,是不是太清苦些?东方师姐可曾想好了?”
东方婉此时却没回话,嘴角微微抽搐,又端起一杯酒喝了。
向林湛清发问道:
“我在问你是不是要和韩玉凝携手一生?你若牵了韩玉凝的手,就必定要对韩玉凝一辈子好。你若敢对韩妹妹不好,我东方婉第一个饶不了你!”
林湛清听了这话,举起一杯酒喝了,语气有些颤抖说道:
“我林湛清自然会对韩玉凝好,用不着东方师姐担心。若我对韩玉凝不好,任东方师姐处置。但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东方师姐能不能答应?”
东方婉道:
“说。”
林湛清道:
“我林湛清请东方师姐今生今世照顾好自己,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东方婉道:
“此事与你无关,别说废话。”
林湛清和东方婉的对话引得在场之人全部愣了。
两人的对话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复杂。
但不管如何,林湛清东方婉的关系绝对不一般,绝对超出的男女之间正常的友情。
林湛清和东方婉之间有什么故事?不用言说,大家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
一百八十六章 知不知道我愿意
此时此刻气氛极为尴尬,不管是林湛清东方婉还是韩玉凝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僵在这里。
大家赶紧接起话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说了几句,又重新恢复的热闹。大家只管吃肉,喝酒,闲聊吹牛,绝不再说些情感之类的。
第二天夜里。流云山竹林中。
此时冬季的风凉的极为刺骨,竹林中幽静一片。
林湛清早在竹林里等着。
东方婉一身白衣缓缓走来。
林湛清没说任何废话,一把将东方碗搂在怀里,作势要吻。
却被东方婉马上推开,林湛清不甘心。已又要强抱住。
却被东方婉一巴掌狠狠扇在左脸上。
林湛清用满是不甘和怀疑的眼神看着东方婉,问道:
“为什么?婉儿你为什么打我?”
东方婉道:
“我想打你就打你,没有为什么。”
林湛清道:
“你想打我可以,给我个理由。”
东方婉道:
“因为我这些时间看不见你,所以我就想打你。”
林湛清道:
“现在你不是看见我了吗?”
东方婉道:
“正因为我看见你,所以我还要打你。”
又是一巴掌,这次狠狠扇在林建清的右脸。
这下林湛清左右脸上都是一道血红的手印。
林湛清被这两巴掌扇得急了,也不管那许多,直接将东方婉强行抱住,吻了上去。
东方婉这次却没挣扎,两人在月色下久久缠绵。
但拥吻过后,东方婉又是一巴掌打在林湛清脸上。
这下林湛清已经彻底懵了,问道:
“婉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东方婉语气清冷道说了一句,
“以后请林师弟莫要来打扰我,我东方婉这辈子不嫁人了。”
东方婉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林湛清在这竹林中想说话话也不敢说,想挽留也不敢挽留,就这样看着东方婉一步步走远。
林湛清没注意到的是,东方婉的步子走的很慢。慢到东方婉自己也不忍心再往前走。
可惜林湛清不懂,没有拉住东方婉。就这样任东方婉走了,东方婉的心也从此飞走了。
和源堂中,林湛清刚刚回到自己的寝室门口。
韩玉凝早在那里等着。
看林湛清脸上有两道血手印,先是扑哧一笑,接着赶紧上前轻轻抚摸林湛清的脸,开口道:
“这是东方姐姐下手打的?东方姐姐就是厉害,下手比我狠多了。”
林湛清一脸无奈,看着韩玉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直接回到自己寝室。
韩玉凝立刻追进来问道:
“你和东方姐姐说了什么?”
林湛清没回话,。
“东方姐姐和你说的什么?”
林湛清也没回话。
韩玉凝见此,知道林湛清心中不痛快,也大概猜到了东方网是个什么态度。更是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绝佳机会。
韩玉凝一定要听林湛清亲口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换了种方式,继续问道:
“是不是东方姐姐要你娶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娶东方姐姐?
林湛清一听这话有点急了。道:
“没有!她没有要我娶她!我也没有要娶她!”
韩玉凝装作不信,反问道:
“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
“你就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那你什么时候娶她?”
“我不要娶她!她让我滚!永远不要打扰她清静!”
林湛清被逼问的急了,将路上回想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韩玉凝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笑容,但马上消失不见。
坐到林湛清身边,挽着林湛清的手,靠在林湛清肩膀上,柔声细语道:
“东方姐姐为什么不嫁给你?”
林湛清道:
“不知道。”
韩玉凝道:
“你准是又惹了东方姐姐生气。”
林湛清道:
“我没有。”
“那东方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
林湛清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
韩玉凝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林湛清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韩玉凝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愿嫁给你。”
林湛清道: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
东方婉带来的伤心,韩玉凝撩拨的烦躁与甜蜜。
让此时的林湛清像一头洪荒猛兽,有无数的情绪要发泄。
林湛清管不了那许多,直接欺身将韩玉凝压倒在床。
作势便要释放全身心的洪荒之力。
韩玉凝却微微一笑,只肯让了林湛清吻了。
之后便奋力将林湛清踹到床下。
韩玉凝站了起来,微微笑笑,开口道:
“等湛哥哥明媒正娶,与我拜堂成亲那一天,我再好好服侍于你。”
韩玉凝话说完,转身走了。
留下倒在地上的林湛清,一脸烦闷。
但林湛清老实歪在地上,没有追出去强留下韩玉凝。
第二天,人由堂传来消息。
人由堂大弟子东方馆婉宣布自己要常年闭关。
无特殊事情不再会客,宗里的任务如非特别紧要。也一律不接。
本来东方婉的性子清冷,对宗里的事务一向不太上心。就算是出任务也只是轮倒不得不去,才应付去勉强完成。
但正式宣布常年闭关不再会客,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大家不禁纷纷议论,东方婉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不管如何议论,议论的焦点总在林湛清身上。
林湛清对此罔若未闻。
东方婉怎样,林湛清管不了。
林湛清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和东方婉一样拼命练武。
发生变化的不知东方婉一个,还有童蝶。
童蝶迷上了喝酒,每次喝的醉醺醺的。
喝醉了不是哭就是骂,偶尔还会放声大笑。
大家都很担心,怕童蝶得了什么得了什么心病。
但当大家几次强行断了童蝶的酒,童蝶的酒劲退了后才发现。
童蝶清醒的很,没有任何问题。
童蝶只是想借酒买醉,借酒消愁,虽然越喝越愁。
又过了几天,童蝶不再喝酒,但也变得不爱说话。
终日也说不了几句话,和哑巴一样。
大家又为此担心,童蝶这样折腾自己终究是会出事的。
童蝶之所以变成这样原因大家也很清楚,无非就是童蝶对林湛清的爱而不得。
但男女情感全在两情相悦,强扭的瓜要不得。
大家也真不好说什么。
最后还是林湛清出面,哄了童蝶一整天。
童蝶最后大哭一场,第二天便和没事人一般,与大家说说笑笑。
一百八十七章 有人笑,有人哭
自从那天林湛清请大家吃饭后,林湛清和韩玉凝便公开了情侣的身份。
在流云山中经常会看到林湛清和韩玉凝成双入对的身影。
林湛清如此做法让韩玉凝高兴无比,连带着韩墨临和白画也是一样。
本来韩墨临和白画还担心林湛清跟韩墨临学了些花花公子的心思,会对韩玉凝不认真。
但林湛清公开与韩玉凝情侣身份的做法,着实让韩墨临白画满意。
这甚至成为白画拿来笑话韩墨临的一个把柄。
“看看你徒弟!多么靠谱!这还是天天跟着你这个师父的结果。你韩墨临就是花花,就是你韩墨临人不靠谱!你韩墨临没救了!还和我说什么当年在流云山学坏的,明明是你韩墨临把别人教坏了!”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林大哥李姐姐的孩子就算跟着你个韩墨临不靠谱的师父,一样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学坏了!人家就是金子,浑身上下就连脚指头都是纯金的!怎么和你韩墨临一身骚臭味的混人一样。”
韩墨临被白画数落的太狠,心中不乐意,这段时间和白画没少吵架。
但林湛清公开和韩玉凝情侣的事情,着实让韩墨临服气。韩墨临也说这小子硬气,是个真爷们。
所以每次吵架都以韩墨临失败,并被白画骂个狗血喷头结束。
白画虽然从嫁给韩墨临就一直保持强势,但这种强势是以韩墨临过去是个花花公子自认理亏为前提。
实际上,白画要虚一些。韩墨临真不高兴,白画是不敢说什么的。
但林湛清这个好徒弟,林大哥和李姐姐的好儿子,让白画真正的扬眉吐气,真正的硬气起来。
韩墨临真正的开始怕了白画,这下情况和过去有些反过来。
韩墨临开始显摆自己当家做主,白画的态度要柔和的多。
但两人私下知道,如今的韩墨临是真真正正的怕了白画。
现在的白画若是发火,韩墨临是要吓肝碎的。
……
有人笑,就有人哭。
哭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一向性子清冷,别说落泪,就连情绪都很少有的东方婉。
东方婉闭关练剑,躲在流云山半山腰处的几间木屋中。终日练剑。练得累了,就会落下几滴泪,随后继续练剑。
林湛清没来过,就连东方婉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东方婉是希望林湛清来的。
东方婉那日的一辈子不嫁人的话,是说给林湛清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若是林湛清不肯娶自己,自己就一辈子不嫁人。
可惜,与大多数女人一样,东方婉认为林湛清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最悲哀的是,与大多数男人一样,林湛清也认为自己听得懂东方婉的意思。
林湛清耳中听到的意思是,我东方婉不想嫁人,尤其是不想嫁给你!你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林湛清很害怕,所以林湛清很听话。
林湛清从此滚得远远的。
动了情,起了念,乱了心,人就怂的不行。
林湛清纵然要比一般人通透,也比一般人敢爱敢恨。但越是不在乎豁得出去的人,就越会被为数不多的心中柔软之地,搅得神昏意乱,苦了自己,伤了别人。
苦的是东方婉,笑的却是童蝶。
童蝶笑自己傻,笑自己痴,笑自己何苦。
同时,童蝶又笑很得意。
为自己看开而笑,为自己放下而笑,为自己洒脱而笑,为自己当林湛清是个坏透的男人而笑。
所有笑的背后,童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自己是放不下忘不掉才笑,多笑笑,放不下也放下了。忘不掉也往掉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记忆会铭刻一切,也会模糊一切。甚至在人为干涉下,记忆会幻化一切。
对于童蝶来说,能够将林湛清放下,忘了,便已足够。
除了东方婉和童蝶之外,还有一个人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那就是韩墨临刚收到门下不久的和源堂的小师妹。曾经流云山的天才白尘的女儿,白灵儿。
白灵儿在听说林湛清独自一人,一个照面就把暗影组织的两大高手斩杀时,满脸的不相信。再三确认无误后,对林湛清就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崇拜。
逢人便说我林大师哥武功如何如何好,人品如何如何过硬,天资如何如何奇佳,练武如何如何努力。简直就是白灵儿不可比拟的偶像。
白灵儿还说,流云山有林大师哥这种人才,简直是流云祖师他老人家显灵。一定要和爹爹说,让爹爹也高兴高兴。
白灵儿不光说,还时时都想跟在林湛清身边。
若是以前,让白灵儿跟着也没什么。但现在林湛清和韩玉凝正你侬我侬的时候,白灵儿天天跟着像什么样子。
林湛清没少劝白灵儿别跟着自己,没想到白灵儿的脸皮好像是跟韩墨临学的,特别的厚。
林湛清没办法,稍微训了白灵儿几句,白灵儿才不再天天跟着。
大家对此没太感到奇怪,林湛清本来就招女弟子喜欢,白灵儿十四五岁,有个自己崇拜的大哥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连韩墨临和白画也完全没把白灵儿当做一回事。在韩墨临白画夫妇想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能懂什么。
只有林湛清自己觉得多少有些不对劲。
白灵儿武功之好林湛清是知道的,现在在和源堂,只有自己能胜过。
白灵儿如此天资,按理说不该对自己那么崇拜。还天天跟着自己。
不过林湛清也未曾多想。
毕竟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女孩子也一样。哪怕是个小丫头。
最起码林湛清自认没本事揣摩女人女孩哪怕是小丫头的心思。
……
暗影的天蛇小组是暗影中的兽字小组中的王牌,并且也是夜摩天影手下最受宠的小组之一。
天蛇小组全军覆没,灵狐一身为兽字小组中的另一个王牌小组组长,为此也搭上了性命。
这对暗影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一处隐秘的山谷深处,依山壁有一线涧水流下,形成一处水潭。水潭旁,有六人正在围着水潭,站成一圈。
这六人皆面朝山壁,看着水潭,颇为神秘。
一百八十八章 月纤纤昏迷
一道声音响起,不知是其中的谁。
“这次天蛇小组全军覆没,看来咱们的准备还是太薄弱。凭手下人就敢碰人家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太幼稚了。”
“这话也不全对,要知道之前天蛇小组已经全面占了上风,一切尽在掌握。只不过也不知那个林湛清是如何出来的。这才几个月,那林湛清已经不是曾经的笑话太阴剑了。一身武功极为高明,咱们想拿下他,也得费些力气。”
“那叫林湛清的小子的确不一般,之前的消息还说武功还根本不中用,只能凭一招自创太阴剑魂保命。没想到竟如此突飞猛进。莫不是有了什么奇遇?”
“有什么奇遇武功能将提升到这种程度?据最近传来的情报,那林湛清林小子是领悟了流云三剑意。才一下跻身为江湖高手。”
“那林小子可是星辰门林彦李丹的儿子。不会是和星辰门联系上了吧?星辰门中如今可是有几个好手,把星辰门牵扯进来,对咱们可是不利。”
“废话少说,不管如何,咱们的动作不能停。如今咱们还是太缺钱。在有充足的资金养活一千位武林高手之前,咱们不能停下。”
“各位的话我都听了,那个林小子的确是个变数。武功不错,又是星辰门林彦李丹的儿子。不要动他,动了他对咱们没好处。”
“各位记住,咱们的目标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换言之,除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之外,所有门派和世家都可以是咱们的朋友。不要招惹的人,头一个就是星辰门!”
“夜摩天影,去把鬼字小组放出来。兽字小组都停两天,稳稳人心。同时,兜率天影,你去扫几家大门派。若再不搞些大动作,咱们暗影便会被那些江湖人瞧不起。”
“还有,忉利天影,你去找几个落单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给整个江湖一个下马威。注意,别去惹他们掌门,现在还不到时候。”
“谨遵非想非非想至尊天影大人圣意!”
……
暗影因为天蛇一小组的损失,难得的安静了几天。
不过江湖上各们各派的任务一点没少接。
经营生意的这些富甲寒门消息可没有这么灵通,再者不管暗影消停不消停,做生意最怕的就是风险。
所以这些富甲豪门绝不会省那些小钱。
暗影难得安静几天,月纤纤和张狂止趁此机会去点墨斋赴一个老朋友的约。
说起来,这人已经约了月纤纤和张狂止好长时间。若再不趁此去一趟,恐怕就快作废了。
月纤纤和张狂止是一大早走的,转眼到了中午。
和源堂中,韩墨临白画韩玉凝林湛清以及一种弟子吃过饭,正在享受难得的午后品茗。
说来正巧,流云山这一阵子接的任务不算多。和源堂中正好没有任务。
不过正在韩墨临与白画沉醉在茶香中,悠悠然然的时候。
之前下山去买些日用品的林湛清却突然跑回来,样子很是焦急,离韩墨临他们还有几百步距离就开始大叫道:
“师父师娘别喝茶了,有事情!”
韩墨临正沉醉在茶香中,被林湛清打扰,顿时不乐意道:
“你小子叫什么叫。没死人的事别来给我捣乱。”
韩墨临这话刚一说,白画不管其他,先把韩墨临训一顿。
“你怎么和湛儿说话!你瞧瞧你这个当师父的,好吃懒做,人品不济,武功也就是那么回事。除了训徒弟,你韩墨临还有什么本事!”
韩墨临马上知道不对,白画这些天少与自己斗嘴,准是说了湛儿,白画不高兴,要发作。
吓得韩墨临老老实实陪笑道:
“夫人莫生气,我这不是吃饱了犯食困,一时脑袋有点抽抽。夫人莫生气,我给夫人作个揖。”
韩墨临说完还真的老老实实给白画作了个揖。
在以前,韩墨临虽然是流云山著名的软耳朵,但其实却不怕白画。
不过现在的韩墨临,是真的怕白画怕到骨子里。
林湛清一朝武功飞涨,又公开自己与韩玉凝的情侣关系。好像在预示着一切都将改变。
韩玉凝和其他四名弟子对韩墨临的作揖笑也不敢笑,不笑又忍不住。样子很是滑稽。
不过林湛清没这个心情,快速跑来,仔细说道:
“师父不好了,月师伯出事了。张师伯正去向掌门报告。”
韩墨临迅速收起嬉笑,眼睛张开的快要瞪出来,道:
“你月师伯出事了?纤纤现在在哪?”
“在山脚的那几间木屋中。”
“赶紧去!”
韩墨临白画以及一众弟子飞速狂奔到山脚下,木屋中平子颜正在守着。
平子颜是刚从镇子买了些东西,回山的路上遇见的张狂止和月纤纤。
月纤纤现在躺再木屋中的床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韩墨临看到月纤纤的第一眼就急了,向平子颜怒问道:
“纤纤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平子颜被韩墨临吓得魂都没了一半,哆哆嗦嗦回道:
“韩师叔,张师伯什么都没说就上了山,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墨临急的不行,火又没处发,直拿拳头砸自己脑袋。
白画这时贴心劝道:
“夫君别急,掌门他们马上就来了,月姐姐定会没事的。”
白画对月纤纤很是敬重,这么多年,除了过年韩墨临和月纤纤的闹剧外。月纤纤确实坚守自己的承诺,一点也没打扰自己和韩墨临的生活。甚至一生未嫁人。
若不是曾经的情敌,白画本可以和月纤纤成为很好的朋友。
韩墨临轻轻俯身,蹲在地上,仔细把过月纤纤的脉。
眉头愈发皱起,一言不发,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
一个四十多岁的顶天立地的汉子,江湖上响当当的流云山和源堂堂主,竟也会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韩墨临的眼泪聚在眼眶中打转,却丝毫不见落下。
这场面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正在此时,流云掌门王道凡,天行堂尹同,地器堂李平,演物堂张狂止齐齐赶来。
李平二话不说,赶紧蹲下给月纤纤把脉。
李平平日对医学经脉颇有研究,是流云山中医术最好的人。
一百八十九章 药德谷
李平的眉头也如韩墨临一样皱起,稍稍片刻,李平摇摇头道:
“师姐的伤不轻,全身经脉一则极为薄弱,二则紊乱。我这点医术无能为力。”
韩墨临急声问道:
“李师哥别说废话,谁能治?”
李平道:
“恐怕只有药德谷。”
韩墨临马上起身道:
“我马上动身去药德谷。”
王道凡拦下韩墨临,道: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师弟你急个什么!”
王道凡不给韩墨临说话的机会,转头向张狂止问道:
“张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张狂止道:
“我和月师妹约好去点墨斋拜访。没想到下山没多久走了还不到一百里路,遇上一人,自称是暗影的刀利天王。二话不说,与我二人大打出手。
师弟我没用,与师姐二人联手,也不是忉利天影的对手。师姐受了他一掌变成了如今这般。”
王道凡道:
“那忉利天影竟如此厉害?张师弟是如何脱身的?
张狂止道:
“那人好像不想动杀手。师姐受他一掌后,我不要命的与他拼杀。那人虚晃几招,急速跑了。
我雇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又垫了十几层褥子,拼命往宗里赶。”
王道凡怒气大发,道:
“暗影组织竟敢来我的流云山放肆,当真是不想活了!我王道凡这必回将此事全部讨回来!”
王道凡实实在在发了怒,声音中带了几分内力。
在场的人全部感到身心一阵颤栗。
但月纤纤好像毫无感觉,完全不受影响。
显然王道凡刻意绕过了月纤纤。
李平劝道:
“掌门师兄消消气。不管如何,先带月师妹去药德谷治伤要紧。”
韩墨临道:
“对对对,李师兄说的对。我马上就带纤纤去药德谷。”
王道凡道:
“韩师弟别急,我也和你一块儿去。”
韩墨临道:
“掌门师兄使不得。流云山需要掌门师兄坐镇,掌门师兄万万不可轻易离开。”
王道凡道:
“月师妹与张师弟不敌的对手,你韩墨临就能应付得了?若是那狗屁的天影再来怎么办?”
韩墨临没了话说。
王道凡道:
“就这么办,我和韩师弟一起去药德谷。”
“掌门不可,流云山不能没有掌门坐镇。掌门若是离开,万一那狗屁暗影趁此空袭来偷袭我流云山怎么办?”
众人不答应,拼命相劝。
王道凡想了又想,大家说的确实有理,但如今情况让韩墨临自己带月纤纤去药德谷又显然不合适。
而流云山中能够担此重任的也没有第二个人。
王道凡想了又想,终于一拍大腿说道:
“想起来了!虽然山中无人可用,但早年离开凌云山的人,还有一人可担此重任。”
大家一想,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恐怕除了那一人外,再无第二个人有时间,有本事,并且能够迅速赶来。
那人就是白尘。
王道凡道:
“张师弟,你马上去联络白尘师弟。别骑马,用轻功。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回山。”
韩墨临却不太乐意,急问道:
“掌门,这样会不会耽误纤纤的伤情?”
李平道:
“韩师弟放心,月师妹虽然伤的很重,但一时半会无性命之忧。况且赶去药德谷一路也要四五天的时间,今晚出发,来得及。”
张狂止赶紧道了一声,
“掌门放心”
便起身向白尘那里赶去。
林湛清主动开口道:
“请掌门准许,让弟子和师父一起去药德谷。”
王道凡说道:
“好,既然你有此心,便跟着你师父一起去。路上一定要小心。”
王道凡领着众人先回了山上,只有韩墨临,白画,林湛清,韩玉凝四人在此守着月纤纤。
在四人焦急的等待中,张狂止和白尘在天色刚刚见暗的时候便赶回了流云山。
白尘早已知道具体情况,与韩墨临简单说了两句话。便和林湛清骑了马,韩墨临驾着马车,马车中拉着月纤纤。
不想刚刚准备好,东方婉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拦在马车前面。
“我要一起去!”
“东方师侄女赶紧回去!”
“我要一起去!”
……
韩墨临没办法,只能带了东方婉一起去。不过东方婉去了,韩玉凝又不乐意,也要一起去。
最后变成了韩墨临,白尘,林湛清,东方婉,韩玉凝五人一起去药德谷。
五人连夜赶路,经过四天时间,赶到了江北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谷中。
这里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药德谷。
让韩墨临没想到的是,药德谷中不止韩墨临来求治。
药德谷用来会客的大厅已经挤满了人。
来求治的伤员足有十多人,每一人都伤势不轻,身边三四人陪着。
而且这些人韩墨临都认识,全部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
仔细一问,竟全部是那忉利天影打伤的。
韩墨临不由得呆了,这忉利天影究竟是如何武功?怎么会如此厉害。
药德谷谷主冯药山常年闭关,一般不见客。谷中的事物全部由谷主的女儿,冯熙瑶打理。
而冯熙瑶此时正在给各家的伤员诊断。
冯熙瑶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乌黑长发简单在脖颈处系了一下,自然散落到腰间。
脸庞白净,且面容精致。一身淡青色素布衣服。整个人很是干练。
半蹲在地,一个一个监察伤员的伤情。
站起时,便可看到冯熙瑶身姿修长,并且身材凹凸有致。
冯熙瑶虽然故意不作打扮。但更散发出一股纯粹的美。
有一种不经雕琢,天然清新,又带着几分让人迷醉的魅力。
冯熙瑶检查伤员时全神贯注,不时的轻轻皱起眉头。
因为韩墨临几人是后来的,也不好打扰熙瑶。就在大厅所有伤员的最后面,耐心的等着。
熙瑶监察伤员的伤情很仔细,但速度并不慢。不一会,便来到韩墨临这里。
熙瑶见了韩墨临先是作了个万福礼,然后问道:
“请问前辈是?”
“熙瑶姑娘好。我是流云山的韩墨临。这几位都是和我一起来的。”
熙瑶道:
“原来各位是流云山的贵客,药德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韩墨临道:
“熙瑶姑娘千万魔客气,赶紧看看我师妹伤势如何?”
熙瑶没再说话,俯身蹲下,仔细把过脉。又看了脸色,听了呼吸。和其他几人一样,都是眉头微皱。
熙瑶没和韩墨临说话,而是轻声道一句,
“大家请和我过来说话,各家的伤员留在原地,我们有专人看着。”
一百九十章 冯熙瑶无能为力
各位前辈能来药德谷,着实是给我们药德谷一份天大的面子。但实不相瞒,以小女的医术,恐怕治不好各位前辈带来伤员的伤。
众人中一人先开口道:
“大侄女,这等客气话无需多说。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与药德谷也是多少代的至交。我们各家的伤员究竟是什么情况,请大侄女直接说个准话。到底伤的什么样?”
这人的话赢来在场之人的纷纷赞同。
“是啊大侄女,你先把伤情如何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准数。”
冯熙瑶听了大家的话,面露难色。一时间没有说话。
大家又开始吵起来。
“大侄女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大侄女就说我们这些伤员还有没有救,说个痛快话也比让我们不知情况的干焦急好啊。”
眼见众人越来越沉不住气,冯熙瑶更加不知如何应对。
这些伤员的伤情熙瑶很清楚,但的确要好好斟酌才能跟大家说。现在众人的情绪如此焦急,熙瑶拿不清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韩墨临开口说道:
“各位老哥们听我韩墨临一句。现在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我韩墨临比大家更着急。但再着急,也得静下心来仔细听熙瑶大侄女的。越着急越没用,咱们让熙瑶大侄女慢慢说。”
韩墨临身为伤员月纤纤的师弟,说出此话自然是很有说服力。大家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言行是有些着急了。
纷纷改口,向熙瑶致一声抱歉,
“熙瑶大侄女,刚才是我们无礼了,请熙瑶大侄女莫怪。”
“是啊,熙瑶大侄女医者父母心,对伤员自然是最上心的。药德谷几百年江湖的行医权威。咱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大家的心情开始平复,熙瑶才放下心来。先对韩墨临点点头致意感谢,然后语气不急不缓说道:
“各位前辈,其实各家的伤情小女都仔细看过。非常抱歉说一声,小女无能为力。”
熙瑶这一声,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就连刚才最为冷静的韩墨临也是一样。
“熙瑶大侄女你说什么,难道连药德谷也治不了这个伤吗?”
“熙瑶大侄女莫说笑,药德谷医术何其精湛。有只要人没死,就连阎王爷也无法从药德谷手中抢人的说法。我们的伤员只是昏迷,怎么就救不了?”
韩墨临这次没忍住,语气带着几分哽咽说道:
“熙瑶大侄女,怎么会就真的没办法吗?我韩墨临求求大侄女,一定想想办法。”
熙瑶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了一句,
“小女是真的没办法。”
在场众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楞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原本想的是只要来到药德谷,就不会有拉不回来的人。
何况各家的伤员只是受伤昏迷不醒。对药德谷来说,这应该是小事一件,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药德谷是江湖上的第一医家圣地,世家行医几百年。江湖传说,药德谷想救的人,只要还喘气,阎王爷也抢不走。
就算已经没了气,阎王还要赏几分薄面,跟药德谷仔细商量商量。
怎么会连药德谷都无能为力,这岂不是意味着各家的伤员已经十死无生?
每个人都开始没了耐性,开始骂骂咧咧的。
“他奶奶的狗日的暗影,我与他不共戴天!”
“不将暗影碎尸万段,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将他狗日的暗影活剁了!”
韩墨临也想骂,但张了几次口,都没骂出来。
流云山几人中除了韩墨临最伤心外,就数月纤纤的大弟子东方婉最为伤心。
饶是东方婉性子清冷,但看着将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师父竟然会出现则这种情况,再加上与林湛清决绝后的心情折磨,东方婉再也忍耐不住。
竟一下放声哭了起来。
但只哭了一声,马上强忍住哭声。
变成热泪止不住的奔涌,但再无任何声音发出。
韩墨临东方婉这样子把流云山几人都吓个不轻,尤其是韩墨临和林湛清。
林湛清自不必说,韩墨临也知道自己这个师侄女性子清冷,一向少悲喜。
若不是真的悲伤到极致,再也无法忍耐。是绝不会表现出伤心,更别说当众哭起来。
韩墨临知道东方婉这一哭实在是伤身,担心会哭坏。
但自己也无法安慰,能安慰东方婉的人只有林湛清。
林湛清看着无声奔泪的东方婉,心中如刀搅,如火烧。整个人咬着牙,不知道该什么办好。
想上前安慰,但又碍于自己和东方婉已经闹翻,又当着韩玉凝的面。林湛清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幸亏有韩墨临这个懂人心,又通情理的师父。瞪着林湛清道:
“湛儿,你东方师姐心情不好,你还不去安慰安慰。”
更加让林湛清没想到的是,连韩玉凝也这样说,
“湛哥哥,东方姐姐现在心情不好,你是应该安慰安慰。”
韩玉凝说这话的时候洒脱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无任何牵强之意。
林湛清恍惚间懂了,韩玉凝已经自认为是自己的妻子。东方婉不管如何,也已经威胁不到韩玉凝。
韩玉凝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男人管是管不住的。只有让男人觉得心里舒服,才会心甘情愿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一辈子。
林湛清静静走过,眼神清澈平静,看着东方婉,一言不发。
林湛清的眼神就足够代替一切安慰的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东方婉再也忍不住,一下趴到林湛清厚实的肩膀上。由原本的默默无声,变成小声哭泣。
韩玉凝没有任何嫉妒不愿的神色,反而眼中含泪,面带欣喜,露出一种感动和喜悦。
白尘此时颇有些玩味的神色,小声自顾自道一句,
“这就是林贤侄,怪不得我家小女总是来信,给我说他大师哥如何武功高强,风流潇洒。”
就当各家众人流露着不同的情绪时,熙瑶却又开口发话了,
“各位前辈莫着急,以小女的医术的确是无能为力。但家父或许有办法。各位前辈请耐心等待,先在谷中好好住一晚,小女这就去与家父商议。最迟明天,一定请家父亲自和各位说明伤情。”
·各位读者朋友莫急,今天六千字不变
一百九十一章 七阳生骨丹
熙瑶这话一说,众人才想起来到现在还没看见药德谷谷主,怎么就会觉得没救了。
药德谷谷主的女儿没办法,不代表药德谷谷主没办法。
众人一拍大腿清醒过来,韩墨临抢先用温和语气问道:
“不知谷主冯药山什么时候能出来见客,伤情等不起啊!大侄女能不能现在就去和谷主说。”
熙瑶先是轻轻躬身致歉,道了一声,“让各位前辈担心,是小女不对了。”
然后直起身子道:
“家父早就常年闭关参悟药典,一般是不见客的。但各位前辈又怎么是一般人。小女这就去和家父说。”
熙瑶这话,大让家暂且把心放下。
熙瑶又道:
“小女需和家父仔细推敲伤情,请各位前辈千万莫着急,一定耐心等待。另外各家的伤员,谷里今晚会将他们安置在谷中一处专门静养伤员的静室。请各家前辈各自先歇息吧。”
熙瑶说完也没等回话,直接转身走了。
谷主的家丁去把伤员抬到谷主的一处静室,那里药香馥郁,温度适中。的确是安养伤员的好地方。
各家的人确认过无误,才真的放下心来。
谷中丫鬟纷纷上前,将各家的人带到药德谷准备好的厢房。
药德谷依山而上不高处,有几间简易木屋。那就是药德谷谷主冯药山闭关的地方。
熙瑶正与一五十岁上下的人坐着喝茶。
那人面目清秀,下颌处一缕三尺胡子,让整个人显出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正是药德谷谷主冯药山。
熙瑶道:
“爹爹,今天先后有十几家来救治。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
冯药山面露震惊,道:
“乖女儿莫说笑。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对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出手。何况就是有这个胆子,也不会有人有这个本事。”
熙瑶一脸严肃,道:
“爹爹看我像是说笑吗?”
冯药山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江湖真要变天了不成?”
熙瑶道:
“最近江湖上来势汹汹的暗影爹爹听过没有?”
冯药山道:
“知道,下人来说过了。”
熙瑶道:
“就是暗影干的。”
冯药山瞬间愣住,下意识的说道:
“不可能,一个没几年时间瞎胡闹的小组织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熙瑶满脸严肃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冯药山这才相信了,叹了口气,道:
“看来这江湖真要变天,药德谷要有麻烦了。”
熙瑶道:
“爹爹这些现在暂时先不着急,这些伤员怎么办?”
冯药山一脸轻松神色,道:
“还能怎么办,给人治好了。”
熙瑶轻轻摇头。
冯药山眉头轻皱,神色不解,道:
“熙瑶怎么了?论医术你早就不输于我,你也治不了?”
熙瑶道:
“他们受的伤很奇怪,经脉薄弱到半停滞,并且异常紊乱。一般的办法根本无法将经脉恢复。除非……”
冯药山身为药德谷谷主,自然知道熙瑶话了的意思是什么。道:
“除了那药,就真的无办法了?”
熙瑶轻轻点点头。
冯药山面色凝重,道:
“这下还真是不好办。那药谷里现在只有三颗,是咱自己留着保命的。况且炼制那药的药材谷中到现在也没凑齐。已经有近十年没有炼制新药。十多个人,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熙瑶稍稍沉吟一会,道:
“爹爹,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冯药山赶紧道:
“乖女儿是说……”
熙瑶道:
“咱们凑不齐的药材,不代表大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凑不齐。”
冯药山恍然大悟,道:
“对!妙!乖女儿说的好。这么些年,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也没什么事求过咱们,咱们还真开不了口。这可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熙瑶道:
“请爹爹明天随我去见一下客,咱们好向要他们药材。”
冯药山道:
“看来今后的清闲日子越来越少了。”
……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早早的醒来,任谁在自家有人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时候,也无法睡得安稳。
大家先到安置伤员的静室看过,受伤的人还是一样昏迷不醒。
不过在静室中一晚上,气色要比之前颠簸的要好些。
这就足以让所有人高兴。
昨天大家赶到一起,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怎么说话。
今天好歹睡了些,在山谷中一时也无事,大家相互交谈起来。
这一仔细看才知道,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各自有一人受伤。
而仔细问过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出手的一共有三人。
除了对月纤纤出手的忉利天影外,还有兜率天影,化乐天影。
暗影的三位天影一天之内辗转多地,出手伤人就跑。
大家说起来都是一肚子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久居武林权威几百年,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纷纷发誓要将暗影杀光除尽,彻底斩草除根才能除了心头这口气。
因为众人都是紧急来的药德谷,自然不知道,就在这一天的时间。暗影又做了一个大动作。
有两家大门派和一家大世家被暗影组织一夜间覆灭。
上上下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出手的却没有暗影的天影,而是分别以称作夜鬼,哭鬼,丧贵的三个暗影小组为主。
两件事加起来瞬间惊爆整个武林,大家这时才知道暗影的底蕴有多么可怕。
敢同时对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出手,又能同时屠掉三家大门派世家。
暗影组织的确可怕至极。
说不定真有颠覆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本事。
这下江湖中不少有心人开始蠢蠢欲动,盘算着如何站队一事。
不过这些,在药德谷中的韩墨临以及前来求治伤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大家正在全神灌注的听药德谷谷主冯药山跟大家讲伤员的伤情。
冯药山一大早就出了关,第一时间去伤员处挨个把脉,仔细查看伤情。轮番检查下来,冯药山已经心中有数,跟大家宣说道:
“各家伤员的伤情,我已经仔细看过。确实是很不好。”
冯药山这话让大家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但无人着急说话。因为冯药山还有话要讲。
·第二更,第三更正在急速码字中
一百九十二章 天山雪莲
“但是大家莫急,若是常规手段,的确是没了办法。最起码我药德谷是。但若说非常规,我药德谷还有最后一种灵药。可以作为主药,将各家的伤员救回来。”
众人听此话,大概已经猜到些,若是药德谷都说没办法,那最后的手段就只剩下那药。
七阳生骨丹!
冯药山轻咳了一声,道:
“我药德谷中的七阳生骨丹,想必各位都听说过。”
冯药山一说起七阳生骨丹,大家纷纷说道:
“七阳生骨丹,药德谷中的绝世密宝。号称有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人还没死,服下一颗七阳生骨丹,顿时便活了一半。”
“七阳生骨丹炼制颇为不易,就连药德谷,也是十几甚至几十年才能炼制一炉。且能不能成丹还要两说。”
“据江湖上传言,药德谷已经十几年没有炼制七阳生骨丹。上一次炼制那一炉,早不知去向。恐怕现在药德谷自己手里的七阳生骨丹也不会超过五颗。”
冯药山一听五颗,猛地咳嗦几声,道:
各位老友说笑了,莫说五颗,药德谷现在手里一颗也没有。”
韩墨临被这些不清不楚的话惹的急了,当即道:
“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到底有没有救人的七阳生骨丹?”
冯药山直声回道:
“的的确确是没有。”
“那你说这些作甚!”
韩墨临一下急了,向冯药山质问道。大有要向药德谷兴师问罪之意。
连带着所有人都开始急了。
“药德谷什么意思,戏耍我们不成?”
“药德谷这是当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好欺负是不是?”
众人这些天的火气本来就没处发,说着说着好像要把火气都发到药德谷身上。
冯药山赶紧赔笑道:
“各位误会了,实在是误会了。药德谷绝不敢戏耍各位。谷中现在的确是没有七阳生骨丹,但不代表药德谷练不出七阳生骨丹。”
冯药山一下给众人提了醒,没有还不能练嘛。本来就是药德谷炼制的。
大家因为挂念伤员太甚,脑筋的确搞的很不灵光。此时纷纷面露歉意。
冯药山及时给大家解围道:
“大家牵挂伤员,心情可以理解。一时心情不好,不要紧的。”
韩墨临急说道:
“谷主赶紧炼制七阳生骨丹要紧啊!要多少银子只管说,咱们必让谷主满意。”
冯药山道:
“这话说的是,咱们正事要紧。其实银子什么的都是小事,只不过炼制七阳生骨丹的药材,这么多年谷中也不曾凑齐。”
大家马上变得神色轻松,道:
“这话不早说!要什么药材咱们去给你寻来不就是了。”
冯药山道:
“其他药材都好说,只是一味主药天山雪莲药德谷寻了十几年也未曾寻到。”
“天山雪莲,的确是不好找啊……”
众人一听天山雪莲,便不再那般托大。
这天山雪莲的确是不同一般,天山雪莲,又名优钵罗花。
生于天山之上,悬崖峭壁之中,以通体透明雪色才算是真正的天山雪莲。
天山的雪莲花本就极其少见,能称得上真正的天山雪莲的,恐怕是百中,千里,万株寻一。
这可真是没办法了。
韩墨临也是一样,急的在原地打转,就是没办法。根本不知道上那去寻这天山雪莲。
就在众人毫无办法的时候,一直很少说话的白尘却一步向前,道:
“若是天山雪莲,我倒是知道一人手中有。”
全场众人包括冯药山马上焦急问道:
“谁手里有?”
“王淳!”
“早已隐退江湖的灵山真猿王淳王老爷子。这……我们和王淳老爷子可没什么交情。”
韩墨临知道白尘绝不会无故说话,道:
“若是我没记错,白尘和王淳老爷子的私交不错。”
白尘没回避,直接说道:
“韩师兄说的对,我与王淳老爷子的私交确实不错。”
韩墨临道:
“白尘师弟意思是……”
白尘一口答应道:
“韩师兄想的不错,我打算走一趟。”
韩墨临连同所有人大喜过望!
韩墨临急声说道:
“白师弟何时动身?”
白尘道:
“当然是马上,但之前我有些话要向冯谷主问清楚,免得白跑一趟。”
白尘向冯药山问道:
“一炉可炼制多少七阳生骨丹?”
冯药山答道:
“一般一寸半的雪莲可炼制十颗,若是两寸的雪莲,炼制十五颗也可。”
“炼制成功率有几成?”
冯药山多少犹豫一刹,回道:
“这个,我不敢虚言。最高也不过是五成的成丹概率。”
白尘点点头,道:
“好,我这便起身去拜访王淳老哥。”
冯药山赶紧问道:
“敢问白老弟何时能赶回来。”
白尘道:
“若是一切顺利,来回也就是四五天时间。”
冯药山急声道:
“请白老弟速去速回!伤情不等人!”
白尘再无废话,直接出了药德谷向王淳处去。
药德谷众人焦急在等,一连五天过去。还不见白尘回来。
虽说才五天,按照最顺利来算,也有些勉强。不过伤员在那昏迷,没人不焦急。
而这五天时间,江湖却异常安静。
一方面因为暗影的动作太大,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已经纷纷派人探听暗影的据点。
另一方面武林中很多大门派和大世家逐渐联合起来,形成连手对付暗影的一个个小阵营。
如此情况,若是有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带头组织。那整个江湖会瞬间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统一联盟。
只是现在为时尚早,还不着急做这些。
就在白尘离开药德谷五天后,众人正吃午饭的时候,白尘回来了。
所有人纷纷围上去,尤其是药德谷谷主冯药山和谷主女儿冯熙瑶最为关切。
白尘也没拖延,直接把天山雪莲拿了出来。
一朵两寸有余的纯白色雪莲花,每一片叶子清晰无比。一股清凉之意顿时弥漫开来。
众人的心魂都被天山雪莲浸染的止不住的清凉舒适,好像沐浴在一片神圣净洁的宝莲中心一样。
冯药山眼珠的眼球都要看出来,连连说道:
“难得,太难得!我一生目前为止见过五铢天山雪莲,都不曾比这个好。”
白尘道:
“不知这朵天山雪莲可炼制多少七阳生骨丹?”
“十五颗。”
“为什么?之前说的两寸的天山雪莲便可炼制十五颗,”
“因为这朵天山雪莲两寸有余,足以炼制两炉七阳生骨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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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三章 药德谷的暗涌
“白老弟带来的这株天山雪莲品质极好,个头又极大。天山雪莲这种天地灵物。每多长一点都异常艰难。能到两寸有余,其药效远超过两寸的天山雪莲。”
冯药山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部大喜过望。纷纷嚷道:
“既然天山雪莲已经备齐,什么时候可以炼制七阳生骨丹?”
“诸位老友莫急,所有的药材谷中已经提前备好。我去做些准备,下午前就开始炼制。前后工序走完,若是顺利,明早就可成丹。”
冯药山说完一点没耽误,拿着天山雪莲转身走了。离开之前又吩咐道:
“熙瑶,爹爹先去作准备。你在这给各位前辈讲讲七阳生骨丹的药理。让大家放心。”
熙瑶微微点头,道:
“爹爹放心。”
熙瑶对着在场众人道:
“各位前辈,七阳生骨丹是药德谷的绝密丹药,本来一丝一毫也不可透露。但既然七阳生骨丹的主药天山雪莲,是白尘前辈送来的。为了让各位前辈放心,七阳生骨丹一定能将各家的伤员治好,小女就破例斗胆跟各位多少透露一二。”
在场众人全部屏住了呼吸,七阳生骨丹作为武林中的圣药,药德谷竟要将其药理分说一二。即使只是其中一二,也是正常情况下绝对听不到的。
只是,药德谷为何要将其七阳生骨丹的药理分享一二?
熙瑶缓缓说道:
“七阳生骨丹,顾名思义,乃是用七种至阳之物炼制。但其实,七阳生骨丹的君药却是天山雪莲这至阴至寒之物。七种至阳药材只是臣药。
唯有天山雪莲这至阴至寒之物,才能压制调和七种至阳之物的药性,将其劣性归顺,化至阳转为阴阳平衡。
以一阴制服七阳,阳入阴体,阴转阳性。阴阳和合,如天地大美,似道法自然。妙极,绝极。不可言说。
再辅以其他药材,相生相克,互为辅成。这才可成七阳生骨丹,全阴阳,正五行,还百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众人虽然不是学医出身,但身为武林高手都会懂些药理与经脉之理。
大家这才明白七阳生骨丹的神奇,也明白了药德谷为什么肯将药理多少分享一二。
这等缜密的丹药,就算知道了全部药材也是无济于事。
药材比例,火候,炼制方法,前后顺序,只要差了一点,便面目全非。丝毫没了功用。
虽然药理没用,但人家肯说,便是天大的情分。
拿这没什么用的药理,换的在场所有人的一个天大的情分。可真是划算至极的买卖。
韩墨临几人和其他人一样,听到此已经全然没了兴趣。
唯有白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精光,但马上消失不见。
熙瑶说完,说要辅助爹爹炼制七阳生骨丹,也走了。
招待众人的只有谷中的家丁和丫鬟。
众人也不是来吃喝消遣的,招待不招待也无所谓。大家要么去四处闲逛,要么回了自己屋子。
还有少数人不放心的去了静室看看还在昏迷的伤员。
其实大家都想时时刻刻陪着自家的伤员,但只要见了,便会伤心。情绪过多波动,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伤员,都是不利。
虽然伤员都在昏迷,但感知并没完全封闭,不好的情绪的确会对其造成影响。
韩墨临几人也回了自己房间。
但就在此时,药德谷五里外的山脊处。有大概二十人正悄悄躲着,趴在地上。其中像是为首的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
两人,都是黑袍罩身,脸上带着面具。
面具呈原木色,将两人的脸全部遮起。
一人的面具上左边用正楷小字,写着忉利天影。
另一人的面具上也是正楷小字,写着夜鬼一。
这两人竟是暗影组织的忉利天影和鬼字小组夜鬼的组长。
“天影大人,七阳生骨丹是至尊大人亲自吩咐一定要弄到手的。但药德谷难得炼丹,我们是不是去观摩一番。若能将整个炼制过程搞清楚,凭咱们暗影的几位大医师的本事,未必不能将七阳生骨丹炼制出来。”
“这个想法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七阳生骨丹炼制何其艰难,若是被打扰,别说以后,咱们连当下的这两炉丹药也搞不到。到时候至尊大人生气,你担着?”
“是是是,还是忉利天影大人考虑周全。在下唐突了,忉利天影大人的智慧,在下就是再学个千八百年也望尘莫及。”
“闲话少说,人员安排的怎么样?”
“回忉利天影大人,这一次咱们暗影抽调了大半半的精英。除了神字小组依旧保留实力外。鬼字三小组出了两组。兽字小组的组长调来了七成。现在到位了一半。剩下一半由哭鬼小组负责护送过来。大概就在今晚就能全部赶到。”
“来的都是组长?”
“会忉利天影大人,除了三名极其优秀的精英外,都是组长。”
面具写着忉利天影的人微微点头,翻了个身,看着天空。语气缓慢道:
“这一次不比以前,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级高手。又足有四五十位。咱们若是不准备充足,你我怎么回去和至尊交差。”
面具上写着夜鬼一的人还是小心趴着,恭敬回道:
“忉利天影大人放心就是。不过其他人好说,那白尘可是不好对付。”
“我就是为了白尘来的。你们无需管白尘,由我亲自对付。”
忉利天影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道:
“那太阴剑林湛清也在谷中,大家一定注意,至尊特意交代不要动他。”
“是!谨遵至尊大人命令。我马上去和所有人说。等到哭鬼一众人来了,我再去吩咐一遍。”
夜鬼说完,看着忉利天影,好像还有话要说。
忉利天影道:
“有话?”
“忉利天影大人,为什么要怕那个林小子。咱们连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都不怕。”
忉利天影只淡淡道了一句,
“你想跟星辰门过不去吗?”
夜鬼的语气马上变了,哆哆嗦嗦道:
“那个林小子跟星辰门有关系?”
“林小子是当年横行江湖的两大魔头,星辰门的天才弟子,林彦李丹的儿子!”
(第一更,今天还是六千字)
一百九十三章 有人抢丹药
夜鬼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急声道:
“请忉利天影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交代好,绝不会动了林湛清一根毫毛。若是必要,咱们可以负责保护林湛清。”
“这我就放心了。”
……
冯药山和冯熙瑶炼制七阳生骨丹的地方,是药德谷的一处禁地。说是禁地,但只是规定谷主之外的人不许踏足而已。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关卡。
这里常年无人,只有药德谷炼制最宝贵的丹药时,才会启用。
今天前前后后准备了三层警戒,足有小二十人的护卫。这还不包括暗哨。
炼丹的房子是个不起眼的土坯房。
房子东西南北都有敞开的大窗户,窗户上没有砂纸一类的遮光物,就这样透着。
炼丹需要广采天地灵气,最忌讳不透风。
屋里设施很简单,除了炼丹的药鼎,只有墙角处的一个原木色大木架子,用来放所需的杂物。
药鼎在屋子中间,是一尊一尺半的青铜药鼎。药鼎下方的煤火处,刻有九条凹槽,显然每一条凹槽都有用。
冯药山脸色凝重,对熙瑶说道:
“乖女儿,咱们开始炼丹。”
熙瑶脸色凝重之外,更有欣喜,但又显得平静些。
这种复杂的心情,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炼制七阳生骨丹,但又只是副手,不用太多操心综合起来的因素。
屋外三层明面戒备的最外面一层,负责的人在跟几个手下仔细交代。
“你们几个听好了,咱们谷主炼丹,绝不许有人打扰。七阳生骨丹炼制事大,或许有宵小之辈会趁机闹乱。
咱们的职责,第一,绝不能让谷主受到打扰,必须保证谷主和谷主千金的绝对安全。第二,不管有人来没人来,只要他们没现身,咱们绝不管。一切以谷主安全炼丹成功为标准。”
几个手下纷纷小声应道:
“是。请队长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七阳生骨丹作为武林的第一圣药,江湖中觊觎的人数不胜数。
冯药山的担心非常有道理。此时此刻,在离屋子几百丈外的不同地方,就有几双眼睛死死盯着屋子。没有任何动静发出,只是死死盯着。
好像自信自己的眼力能够将屋子里的情况看个清清楚楚。
这几个人正如冯药山猜测的一样,就是来看七阳生骨丹是怎么炼制的。
而之前的部署,也确保了冯药山可以安安稳稳的将七阳生骨丹炼制完成。
只是,冯药山为何会如此了解情况。就不怕来的人会在半途发难?
七阳生骨丹的炼制颇为不易,冯药山和冯熙瑶父女俩从开始炼制,就忘了时间。
从下午到晚上,屋子里不时火光闪现,火光又不时变得微弱。
在药德谷求治伤员的人都忍不住出屋,在药德谷待客大厅守着。
韩墨临林湛清五人也是一样。
众人焦急的来回转圈,但谁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天色渐黑,已经是到了亥时。
所有人都顾不上吃晚饭,在七阳生骨丹炼制完之前,谁也无法坐住。
韩墨临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转圈,一圈又一圈。
韩玉凝和东方婉早就看不下去,但也无法劝说什么。
韩墨临又转了几圈,林湛清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劝道:
“师父千万别转了,这样下去,月师伯没醒,我们都要昏迷。”
韩墨临却是不乐意,道:
“你小子有没有良心,你月师伯昏迷不醒小十天了,你怎么和没事人一样。忘了你月师伯是怎么疼你的了?”
林湛清一听就知道韩墨临这是有火没地撒,冲自己发火撒气消气。只得陪了个笑脸,道:
“弟子不对,再不说了。可这么转下去也不是办法,师父还是坐下来慢慢等。按照之前说的,丹药马上就出炉了。”
韩墨临知道林湛清的话是对的,但怎么也无法坐得住。
就在韩墨临林湛清两人说话的时候,药德谷谷主冯药山却满脸春分的走进了大厅。
冯熙瑶在后面跟着,再后面有几名家丁。
有一名家丁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黄色的布,布下好像是一个葫芦状的东西。
大家一看,应该是七阳生骨丹已经炼制完成。
纷纷凑了上去。
冯药山赶紧大声说道:
“各位莫急,听我说。”
大家齐齐看向冯药山,神色又紧急,又焦躁。
一是期待冯药山的七阳生骨丹,二是怕七阳生骨丹万一没练成,自己家的人可就没救了。
冯药山丝毫没卖关子,直接说道:
“药德谷不负使命,不负各位众望,不负白尘大侠的天山雪莲。七阳生骨丹,总算是炼制出来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松了一口气。丹药炼出来,人就有救了。
白尘直声问道:
“不知炼出多少颗七阳生骨丹?”
冯药山回道:
“在下不辱使命,足足炼出了二十颗。”
白尘眉头轻皱,道:
“怎么才二十颗?按照之前说的,一炉十五颗,我带来的的天山雪莲足可以炼制两炉。”
冯药山一脸坦然,道:
“话虽这样说不假。但七阳生骨丹岂是说多少就能成多少的。这次不小心,废了一些。第一炉废了七颗,第二炉废了三颗,总共成丹二十颗。白尘大侠,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白尘没再追究这个,另起话头道:
“不知七阳生骨丹如何分配?”
白尘这话一说,大家才想起来七阳生骨丹的主要材天山雪莲是白尘借来的。理当有白尘一份,且不能少了。
冯药山早已想好,道:
“这次能练成七阳生骨丹,白尘大侠居功至伟。这如何分配嘛,我早就想好了……”
就在冯药山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变故突起。
一道剑光如流星穿梭,直接射向冯药山。
冯药山虽然是专研医术,但一身武功并不弱。
立马闪身躲开。
众人马上向剑光来时方向观看,却空空如也。
韩墨临异常警觉,大喝一声:
“小心七阳生骨丹!”
韩墨临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飞速向端着七阳生骨丹的家丁闪去。
冯药山离得最近,面色焦急,起势一掌击向那身影。
掌影醇厚,带着呼啸风声。这一掌就能看出来,冯药山的武功不比韩墨临弱分毫。
·第二更,第三更要晚上
一百九十四章 林湛清大显神威
那身影见冯药山一掌来的迅猛,赶紧起了一掌与冯药山相对。
冯药山被那身影的一掌击退了三步,那身影却接着一掌的反力,直接飞向托着七阳生骨丹的家丁。
一把把托盘上的步掀开,盘中一个小葫芦被那身影一把拿去。
众人这时才看清楚,来的人一身黑衣,脸上一个原木色面罩。面罩上用正楷小字刻着夜鬼一,三个字。
众人此时虽然是很不了解暗影,但如此行事,又如此打扮,江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其他人。
夜鬼一虽然暂时把七阳生骨丹抢到手,但谷中四五十位江湖高手,怎么会让夜鬼一从容离去。
大家见是暗影来了,不但没有担心恐惧,反而高兴的很。
心中憋着的这股火早就想找地方发泄,既然暗影自己送上门来,所有人会客气。
虽然兵器都没带在身上,但武功到了如此的地步,兵器不兵器的,关系不大了。
瞬时间,大家就把夜鬼一围了起来,最前几人已经出手。
几道拳风闪过,瞬间把药德谷的待客大厅几根梁柱砸裂。
夜鬼一先后将拳风躲开,没有一丝害怕,带着面具,发出嘿嘿的笑声。
不想此时又有小四十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同样是一身黑袍,脸上罩着面具。
大家心中一样,暗道一声不好,暗影是有备而来。
不过形势不等人,就在这一刹那,暗影的人已经杀了上来。
韩墨临五人不巧就在最外面,当即和七八名暗影的人拼斗起来。
韩墨临一马当先,独自跟两名暗影的人斗起来。
韩墨临剑不在身,手上以雷成剑。
道道雷光闪现,在韩墨临周身围成一圈雷的光环。
而韩墨临的对手也丝毫不甘示弱。
两人皆是持剑,一人以灵快,一人用刚猛。一样是道道流光闪过。
两人联手之下,韩墨临马上落了下风。
林湛清,韩玉凝,东方婉各自对上一人。
以韩玉凝的武功最弱,情况最为危机。
不过林湛清此时很是轻松,既然林湛清轻松,又怎么会让韩玉凝吃亏。
林湛清在应付自己的敌手的同时,还分心帮韩玉凝解围。就算是一心二用,一样游刃有余。
至于东方婉则是中规中矩,既没有胜过对手,也没有落了下风。
不过最被暗影看重的人,当属白尘。
五名暗影的人一起对付白尘,其中有三人的面具上是夜鬼的字样。分别是夜鬼二三四。
暗影如此大的心血,白尘却丝毫没觉得麻烦。
右手并了个剑指,道道白光闪现。一人斗五人,毫不费力。
反而是暗影的五人招架的越发吃力。白尘又是几招使出,暗影五人中已经有人受伤,血飞溅而出。
药德谷中乱了,全乱了。
谷主的家丁伙计拼命往待客大厅赶。
待客大厅双方共小百十人混战在一起。
拿着七阳生骨丹的夜鬼一被四五人围的密不透风,每个人都在打斗。
有的是一对一,有的是多对一。
暗影和五大正宗六大魔道的人互相完全绞杀在一起。
除了白尘一人轻松将暗影的五大高手碾压外,剩下的对战双方,基本上是平手的样子。
不过白尘一人就足以让暗影头疼,与白尘交手的那五人此时已经都带着伤。而白尘根本没出全力。再过几招,白尘怕是就要开始收割性命。
白尘一个剑指,将对敌的暗影中一人的肩膀刺穿。白尘刚想乘胜追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冷风靠近。
白尘只管躲开,却见那是一道流光剑影。剑影丝毫不停,直接把暗影的一人横截斩成两半。
暗影竟连自己人都杀。
白尘眼睛一眯,颇有几分玩味之色。
那身影也是黑袍罩面,脸上带着原木色面罩。面罩上用正楷小字刻着,忉利天影。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将月纤纤打伤的忉利天影。
正在对敌的韩墨临辗转间,往这看了一眼,顿时变得疯狂。
不管与之交手的人,拼命向这里来。
白尘没管韩墨临,自己先与忉利天影交上了手。
林湛清见韩墨临往忉利天影那去,担心韩墨临会被忉利天影打伤。自己徐晃一招,也赶紧跑过来。
韩墨临和林湛清之前交手的暗影的人由旁边的人拦住。让林湛清韩墨临只管去和忉利天影拼杀。
忉利天影大概也没想到,竟在一瞬间就形成了三人对一人的状态。
不要是三人,就是白尘一人,忉利天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过。
现在是三人,忉利天影哪能不慌。见势不对,直接闪身后退,向后跑了。
白尘却是不干,自己追了出去。
白尘和忉利天影这两名武功超然的人走了,剩下的人武功相差不大,只能看谁更拼命,能抢了先机。
再过几招,夜鬼一还是被死死围住,丝毫动弹不得。
但林湛清却显示出不一般的武功。
林湛清双手紫金色雷电缠绕,雷电锋利无比。在白尘走了之后,顿时斩杀了一人。
到现在又斩杀一人,林湛清已经将在场所有人完全震惊了。
一个小辈竟能有超出长老级别的武功。
林湛清是暗影这次行动最大变数,暗影这些人如何也想不到林湛清的武功会比这些长老还要高出一头。
长老们因为林湛清的武功高强,同时杀伐果断。为其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激发了自身的血性。
出手越来越果断,越来越胜过暗影。
暗影已经开始格外重视林湛清,派了三人合力将林湛清围住。
林湛清在三人的围攻下,也只是无法再斩杀。
林湛清与暗影三人打成平手,难分高下。
如此一来,暗影自身的力量分配不均衡,几招后又被其他的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斩杀几人。
本来四十几人的暗影,现在只剩下四十人。
这对暗影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暗影开始慌乱,夜鬼一拼命吼叫道:
“大家不要慌,坚持住。”
但夜鬼一在五人的联手下,也只能保持自己不败。
如此情况,夜鬼一也是有心无力。
眼看着胜局要定,不想有声音响起。
是个成熟男子的声音,
“林湛清,果然是个人物。既然如此,只能我亲自会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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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章 丹药不够
在场众人,尤其是林湛清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同样是一身黑袍,戴着原木色面具,身形闪动,直直的向林湛清冲来。
一道剑光作佯攻,待林湛清躲开后,一剑从斜下方向上撩去。
如此近距离又刁钻的一剑,林湛清除了躲开,没别的办法。
但后退躲开的同时,林湛清右手紫金雷电环绕,一下甩出。
化作三道雷电匹练,向那身影横扫而去。
黑衣人眼见三道匹练交错迎来,不退反进,同时大笑道:
“能够让我夜摩天影专门跑一趟以防万一的人,果真厉害。就是不知你林小子能在我手过几招?”
原来这黑衣人就是暗影组织五大天影中的夜摩天影,听其意思竟是专门为了林湛清而来。
林湛清的武功已经足以被暗影组织视为一大威胁,这在几个月前,是绝无法想象的。
夜摩天影一剑斩落,银电般的闪过,把林湛清的三道紫金雷匹练完全击碎。
夜摩天影顺势欺上,随着微风轻拂,长剑看似轻飘飘的,自下而上林湛清脖颈抹去。
林湛清手中无剑,紧身而战实在是风险太大,但风险也意味着机会。
若是能近身发出紫金雷光,林湛清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击伤甚至是斩杀夜摩天影。
前提是,先要在夜摩天影剑下活着。
林湛清心里清楚,若不一把,自己绝不是夜摩天影的对手。
于是林湛清低头俯身,轻巧的将这一剑躲过。
右手藏在腰间,凝聚了紫金雷光。在近身相接的一瞬间,剑指向夜摩天腰间刺去。
夜摩天像是早有预备一样,整个人翻身腾空而起,悬挂在空中,长剑下刺。
林湛清剑指落空,同时利剑悬顶,生死只在刹那。
情急之下,林湛清完全自然般,不由任何心思催动,太阴剑魂四个字脱口而出。
一道青蓝色长针状剑芒离手向上。
速度之快,远超想象。看似威力不显,但长针似乎有无视一切的傲然姿态。
夜摩天影的长剑竟对长针状剑芒丝毫抵抗能力没有,瞬间被穿透,击的破碎。
眼看长针状剑芒要从自己颅顶穿过,夜摩天影发了狠,在半空中硬是转动身形。
要知道,人在半空中无从借力,一般是无法变换身形的。但夜摩天影凭借自己的强横内力修为,用内力灌注全身的办法,愣是将身体旋转。
若不是内力绝顶的武林顶级高手,绝做不到如此。
长针状剑芒从夜摩天影的前胸擦出一道血印,林湛清不敢有丝毫松懈,早已躲开。
但夜摩天影身为武林顶级高手,有和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一较高低的实力。却被林湛清一名小辈搞成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怒火可想而知。
“林小子,我要你死!”
夜摩天影已经是怒目圆睁,再无丝毫留手。
一圈涟漪波纹随着一剑斩出。
涟漪波纹看似如水,但水质表面之下,隐含着威力惊人的雷电。
涟漪波纹雷电层层相续,极为密集,瞬间把林湛清包围。
林湛清知道不好,自己已经被完全封死。这般威力,自己绝
无法匹敌。
若想从涟漪波纹雷电的包围中出去,不做些取舍,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如此,林湛清双手紫金雷电环绕。就势打算硬碰硬,势要把涟漪波纹雷电撕开一个口子。就算全身浴血,哪怕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此时药德谷的战况基本稳定。忉利天影被白尘赶走,夜鬼一也被死死压住,前来支援的夜摩天影又和林湛清不断纠缠。
所以药德谷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已经胜券在握。
暗影的人不但重伤十几位,还有两人当场毙命。
而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重伤的只有三人,无一人有生命危险。
抢去七阳生骨丹的夜鬼一,也在大家的逼迫下,把七阳生骨丹扔出,借此逃出包围。
眼下只有夜摩天影是唯一不确定的,最大的变数。
而林湛清,是现在唯一有本事牵制夜摩天影的人。
所以这时,六道人影急速闪现。
其中韩墨临和白灵儿来的最快,剩下的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长老中的精英。
大家直接出招,六人六道光芒斩下。包围林湛清的涟漪波纹雷电之上电流紊乱,虽未崩溃,但也维持的很是勉强。
涟漪波纹雷电已经不稳,只需再一次霹雳手段,便可以轻易破开。
林湛清见此嘴角一笑,内心甚是满足安慰。
不禁心中感慨,
“有这么多同伴并肩作战,实在快哉!”
林湛清一声大吼,道:
“各位,躲开!”
双手紫金雷电化作巨龙出水,紫金巨龙四五丈长,金色鳞片闪烁,五爪尖利,龙头威严十足。
把涟漪波纹雷电撕了个粉粉碎,又往夜摩天影那冲去。
夜摩天见紫金巨龙实在强横,无心硬碰。
长剑甩出一道一团银色雷球,向巨龙冲去。
自己则趁此间隙极速躲开、
现在暗影损伤太大,夜摩天影一时半会又拿不下林湛清。
这样拖下去,等到林湛清败了,暗影也要损失大半的实力。这是绝对不可以,夜摩天影也绝对承担不起的。
夜摩天影无奈下,定了神色,一声大喊,
“今天先撤!”
暗影受伤不算重的成员马上撤退,夜摩天影和夜鬼一则负责掩护。
夜鬼一还好说,以夜摩天影的实力,若是想走,在场无人有本事将其留下。
就算所有人连手,一样不行。
夜摩天影和夜鬼一相互掩护,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长老的围堵中,依然进退自如。
毕竟谁也不敢逼得太紧,夜摩天影可是有一招就足以致命的实力。
除了林湛清,在场无一人可接下夜摩天影的全力一击。
夜摩天影在掩护暗影人员逃离的同时,却把重伤的暗影成员一个个杀死。
暗影实在歹毒,为了不让暗影的情况落入敌人之手,连自己的成员也不放过。
眼看所有人都已撤退,夜摩天和夜鬼一也掩护撤去。
强行留下夜摩天影的风险太大,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人不敢冒这个风险,只能任由夜摩天影和夜鬼一离去。
好在七阳生骨丹保住了,各
家的伤员有救,这便一切都好。
白尘不多时也回来了,见暗影的人已经全部离去。
说自己和忉利天影拼了半天,也不见输赢。忉利天影虚晃几招,闪身逃了,自己也没再追。
七阳生骨丹既然没事,所有人都要去马上给各家的病人服下丹药,辅佐治疗。
天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变故。
药德谷谷主冯药山和冯熙瑶对此并无异议。
但当冯药山当着众人的面把装着七阳生骨丹的小葫芦打开的时候,葫芦中只有十五颗七阳生骨丹。
众人当即不干了,纷纷问道:
“冯谷主怎么回事,说好的二十颗丹药,怎么变成十五颗?白兄弟千辛万苦才讨来的天山雪莲,这可如何是好?”
冯药山也傻了眼,本来想着共二十颗丹药,十三颗给病人治病,给白尘三颗,药德谷留下四颗。这样分配是非常合适的。
可好好的二十颗丹药,竟然变成十五颗。
准是夜鬼一刚才偷偷拿了五颗丹药。
可无论如何,丹药不够分配是个要命的问题。
白尘讨来的天山雪莲,肯定不能亏了。
病人一人一颗丹药,这是雷打不动的。
药德谷也决不能白忙。
冯药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二十颗变十五颗的原因,大家也猜到了。
之所以不怀疑是冯药山搞鬼,一是药德谷绝不敢得罪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二来本来就是共赢的事,药德谷冯药山绝不至于玩这些小孩把戏。
大家先是出言安慰,
“谷主莫要自责,此事定是那暗影的夜鬼一捣的鬼。谷主无需担心,我等绝没有怀疑药德谷的意思。”
冯药山一脸愁容,开口道:
“我知道诸位不会怀疑药德谷,药德谷也绝不会做这些背信弃义的烂勾当。可眼下丹药给病人服用了去,只剩下两颗。就算我与白尘老弟一人一颗,也绝不够此次报酬。”
“实不相瞒,我本来打算给白尘老弟三颗,药德谷留下四颗。其余十三颗正好给各家病人治病,如此皆大欢喜。但十五颗丹药,叫我怎么办!”
白尘一言不发,显然一颗丹药肯定不会答应。药德谷忙前忙后,除了天山雪莲之外的药材也是药德谷配置的,一颗丹药肯定也不会答应。
一位病人一颗丹药丝毫不能少,这下可真不好办了。
没人开口说话,没有办法解决,说什么都是错的。
涉及到具体利益的问题,谁也不会让步。
各家不会让步,药德谷不会让步,白尘也不可能白跑一趟。
一时间药德谷大厅中鸦雀无声。
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药德谷谷主冯药山像是割肉一般,狠咬着牙,道:
“今天如此情况,谁也没想到。各位听我一言,若有诚心,我有解决办法。”
白尘抢先问道:
“敢问谷主是何办法?”
冯药山道:
“病人的十三颗丹药,是雷打不动的。白尘老弟把剩下的两颗都拿走,虽说少了点,但也绝对值过那颗天山雪莲。”
白尘和众人一样有些纳闷,问道:
“药德谷呢?”
一百九十六章,要了我吧 求你林湛清
“药德谷只要众人一个承诺,一年之内,大家送来两朵天山雪莲。”
如此要求远远低于大家的预期,大家一口答应。预定好一年为期,必定想办法凑齐两朵天山雪莲送到药德谷。
七阳生骨丹果真神奇,给各家伤员服下,配合药德谷的治疗。很快就有伤员率先有了反应。虽然还未醒,但对外界已经有了感知。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便会苏醒。
大家一时也不能走,就在药德谷安心陪着病人。
江湖中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到足以改变两三百年来的江湖格局。
就在药德谷风波的两天后,暗影竟然主动出手,两天内灭了四家宗门。都是只在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之下的顶级门派。
这还不算完,就在整个武林沉浸在悲愤之中的时候。不过三天,十二世家在一夜之间被灭了三家。
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不明白,江湖中以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为尊的情况,可能真的要改变了。
事关自身,反应最快的就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
无需任何废话,江湖重从未出现过的,摒弃正魔之争的天下盟,应运而生。天下盟的宗旨是,
天下为心,风骨永存。任何企图破坏武林安稳的人,天下盟都会尽一切手段铲除。
天下盟自然是由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说了算,盟主之位,暂且由流云山王道凡担任。
之所以这样,一是王道凡的武功在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掌门中也是最顶尖的几个。
二来,盟主这活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没有油水好处不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盟主的责任。
若是干好了,自然皆大欢喜,不管是王道凡还是流云山,都会成为天下所有武林人士的向往。
万一干不好,哪怕有些不如意的地方,都是盟主的责任。
而现在这个情况很明了,暗影来势汹汹,绝不会轻易被击溃。
危险和伤亡,是无法注定的。
而王绝楚之所以接下盟主的位置,其实有自家的私心。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实力虽然总体差不多,但也是有高低之分。
作为实力最强第一批队的流云山,自然会想要更高的追求。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平衡维持几百年,不可能打破,而眼下却是天赐的绝佳机会。
若能把握住,流云山便可从此一飞冲天。就是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也未尝不可。
王道凡的底气并不是自己的武功有多么好,而是流云山门下弟子要明显胜过比其他门派的弟子一筹。
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林湛清,前几位的东方婉,其他的精英弟子也丝毫不差。
光是领悟流云三剑意的弟子,现在已经有小十名。
而且白尘的女儿白灵儿也入了流云山。
如此实力,若无心当真正的武林盟主,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
暗影的顶尖高手有六人,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顶尖高手十一人,再加上散落在民间的故人整个天下盟的顶尖高手足有二十人上下。
明面上看天下盟的实力绝对碾压暗影,但实际上每家门派的掌门都不可轻易离开门派,以免敌袭。
而暗影却是躲在暗处,六人随时可集合。
如此一来敌暗我明,天下盟非常被动
。
各大门派与世家已经开始抱团取暖,几家交好的门派或世家商量好聚到一处,以此对抗暗影。
但如此以来,门派与世家原来的所在就变成无人看管的荒院。
虽然重要物品以及值钱的细软,全部被搬走。但里面的各种家具大件物品,包括各种不值钱的用具,很快就被远近的人搬空。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自持身份,自然是不肯放弃经营几百年的所在,几家抱团。
但是暗影势力强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若真是暗影六大高手,起初尤其是那个深不可测,到现在还未露面的非想非非想至尊影王,就算是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一样心底没准。
一方面大家都在加自强防备,不许任何外人入山进派。
另一方面天下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经过多长勘察,暗影已经有三处据点被发现。
根据情报,暗影的固定据点,一共大概有十处。而暗影的总部所在,到现在毫无头绪。
既然能发现三处据点,意味着剩下的七处据点被发现也是早晚的问题。
天下联盟并不急于收网,而是利用据点处传来的情报,不断与暗网进行进行周旋。
这样一来天下盟变得主动很多,不再是之前被动挨打的情况。
天下盟实力要远远强过暗影,加上情报的支撑,顿时非常有底气。
出乎意料的是,暗影的实力也在飞速增加。
原因很简单,武林中的一些门派,举家投奔暗影,以此赌一个再进一步再上一层的机会。
为了正常情况下绝无法上升的地位,值得这些人去赌。
暗影因此由一个组织,变成了拥有小百十家下属门派世家的庞大势力。
并且这些门派与世家虽然算不上武林顶尖儿的,但也绝对是大门派大世家,实力不可小觑。
暗影自称为暗影盟,标榜的口号是,
天下无道已久,暗影愿以道为身,清除一切罪恶。
暗影与正道盟的大战越发激励,看不到结束的时日。
月纤纤服下七阳生骨丹的十天后,便已苏醒。
七阳生骨丹果真神奇,醒后再休养个十天,便已好了个七七八八。韩墨临几人不再停留,离开药德谷,回流云山而去。
在药德谷养伤的这些人,基本上也都差不多的情况。只在前后几天,都回了自家门派。
东方婉得越来越清冷,越来越一言不发。
林湛清与韩玉凝则愈加亲密。
不过好景不长,所有小情侣都会面临的问题,林湛清韩玉凝也一样。
吵架,不停地吵架。
练武要吵,吃饭要吵,当着人要吵,两个人私下更要吵。
看见阳光要吵,呼吸空气要吵,花开与凋谢都要吵。
韩玉凝觉得吵架过后主动来哄自己的林湛清,才是真正的爱自己,一开始也的确如其所愿。
林湛清一开始觉得吵架也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但不断消耗的耐心,越来越少的甜蜜,让林湛清疲累不堪。
每一次韩玉凝无故吵架后,都要林湛清使劲全身心力,不停的道歉。甚至是用没有尊严的方式,不停的求着哄,韩玉凝才肯消气。
林湛清倦了,累了,再也拿不出一丝毫心力花在韩玉凝身上
。
正值天下盟与暗影盟大战的时刻,林湛清只说了一句我要替掌门分忧,便离开流云山,去执行不知多么危险的任务。
韩玉凝武功相对不济,在流云山的精英弟子中属于靠后些的。再加上是和源堂堂主韩墨临的女儿,一直呆在流云山,不曾下山一步。
可怜韩玉凝心心念念的都是林湛清。林湛清那些不要尊严,耗光情绪的哄,已经让韩玉凝死心塌地,要与林湛清共度一生。不论荣华富贵,还是风雨飘摇。
但是此时的韩玉凝根本不懂,男人的尊严就是男人的命,男人的情绪就是男人喜欢付出与否的绝对依据。
不能给男人带来好情绪的女人,就是洪水猛兽,杀人诛心的毒药。
尊严没了,命没了。情绪没了,一切都不再值得付出。
林湛清心已死,想起韩玉凝就是说不出的痛苦,气愤,悲哀,无奈。
林湛清在正道盟与暗影盟的几次交锋中,屡建奇功,名声越来越响。
两个月过去,林湛清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也不知参与了多少性命相拼的危险任务,却从未回流云山一步。
韩墨临多次托人送书信,林湛清全当没看见。
直到韩墨临亲自下山,才把林湛清骂回流云山。
情侣之间,按说是小别胜新婚。
林湛清韩玉凝虽未坦然相见过,但两个月不见,按道理怎么都会有说不完的话,腻不够的亲昵。
但当韩玉凝满脸欢喜的挽起林湛清的胳膊时,林湛清白了韩玉凝一眼,收回胳膊,回了房间关门。
韩玉凝还当林湛清是一时不痛快,也不问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韩玉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林湛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讲清楚!要不然我狠狠收拾你!”
“乖,别闹。我累了,你让我一个人歇会。”
韩玉凝带着哭腔,喊道:
“你在想什么,谁惹你不高兴了。打个招呼就走,两个月也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湛清一脸平静,目光空洞麻木,道:
“我没事,是你想多了。”
韩玉凝被林湛清完全无视的态度冷落了五天,此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褪去自己的衣服,
“若是这样能让你高兴,让你理我。你今天要了我吧……算我求你。”
林湛清还是空洞麻木的眼神,对褪去衣服的韩玉凝,眼睛也未曾眨过。
“玉凝乖,这样不好。让师父师娘他们看见像什么样子。我实在是累了,你也赶紧回屋睡吧。”
韩玉凝的泪流了一整夜,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之前一直百依百顺,对自己无限好的林湛清去哪了?
连自己的身子都毫无兴趣,韩玉凝就像死一样难受。
生命的意义完全消失。
林湛清从此,已经和韩玉凝完全没有关系。
夜是那么漫长,待到韩玉凝的眼泪流干,再无一丝毫晶莹时,终于亮了。
林湛清已经下山,继续去执行用命去赌的任务。
韩玉凝则安心守在自己屋内,整日做着女红,愈发的沉默寡言。
一九九章,大结局
暗影所向披靡,不过半个月,十二世家八家被屠。
正道盟惊骇于暗影的实力,暗自协商,终于决定冒险一次,联手进攻暗影老巢。
这一次行动极为机密,就连参与的长老也是临出发前,才知道竟是要去剿灭暗影老巢。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十一位掌门,有八人亲自出手,势必要把暗影一网打尽。
却不想,在逼近暗影老巢的前半个时辰,还是让暗影知道了大概的消息。
暗影中的顶尖高手偷偷撤走倒是完全没问题,可暗影的大队人马,就会被正道盟斩杀殆尽。
暗影老巢中此时足有五六百人的武林高手,虽然不能跟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的精英比,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了。
那可是暗影辛辛苦苦才招揽下,潜伏多年积累的心血。
暗影至尊,非想非非想天影心一横,决定亲自率领五大影王和神字小组迎战正道盟!
暗影的其他人员,迅速撤退!
这一次,是武林几百年未曾有过的激烈大战。
正道盟共有三十六位顶级高手出战,除了八位掌门外,剩下二十八人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中武功最好的长老。
而暗影留下的人中,非想非非想至尊影王,五大天影,神字小组活下的五人,共十一人。
这十一人,每一人都是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掌门级别的绝顶高手。
论单人实力,绝不是正道盟的长老可比。
但正道盟的长老足有二十八人,就算正道盟的八位掌门一人对一位暗影,那剩下的暗影三人,一人要对九人正道盟长老。
这一战,正道盟的实力占了绝对上风。
双方一交手,便如惊天地泣鬼神般。
各式剑光势要把天穹撕裂,狂雷,暴风,真气激荡。
如火山爆发,似山崩地裂。
其中王道凡身为正道盟盟主,又是三十六人中的最顶级高手,说是明面的当今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出手最为凌厉,一剑斩出,连风带雷。
风狂乱,雷炸雷。
王道凡身边形成了风的漩涡,雷的海洋。
一时间,无人可挡。
不管是五大天影,还是神字小组的五人,都完全无能为力。
他们知道,现在是非想非非想至尊影王出手的时候了!
暗影影王出手,的确非同凡响。
十六道剑影围绕其身边,每一道剑影都蕴含风雨雷电,各种自然之力。
剑影交错,魅力丝毫不弱于王道凡的流云三剑意。
两人似乎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王道凡心中却越来越迷惑,这个至尊影王,他好像认识。
又几十招过去,一道剑光从影王的脸擦了过去。
影王的面具被击落,面具下的脸,王道凡并不陌生。
白尘!
曾经的流云山的天才白尘!
现在竟然是暗影的至尊影王!
王道凡当场愣住,嘴角微微颤动,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极为勉强自己,才向白尘发问,
“白尘师弟,你为什么?”
白尘眼神冰冷,语气平静,道:
“五大正宗和六大魔道这几百年来都在干什么?作威作福,和稀泥?武林已经堕落于此!”
话音未落,白尘闪身冲出,十六道剑影组成一张五颜六色的电光网。
王道凡还在惊愕中,反应不及,肩头中了一剑。
正道盟的第一战力受伤,其他人顿时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加上有不少人与白尘相识,变故太大,一时不敢相信,导致身手变慢,吃了不小的亏。
原本实力绝对占上风的正道盟,却敌不过暗影。
王道凡及时下令,撤退。
这一场大战,正道盟开始占优,后来情况翻转。
正道盟死了十八人,重伤四人,无法撤退,难逃暗影毒手。总共损失了二十二人,其中五位是掌门。
而暗影虽然获胜,但同样损失惨重。
死了三人,重伤两人。
重伤的两人就算养好了,也已废了。
暗影的顶尖战力损失接近一半。
但是,暗影相比正道盟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暗影是一家组织。
而正道盟是十一家顶级门派组成的联盟。
十一家顶级门派中的五位掌门死了,是一件极难平衡协调的事。
果不其然,门派内斗,借机吞并,死了掌门的五家门派顿时陷入极度混乱。
五家门派的混乱,导致十一家门派全部乱了阵营。
却不想,白尘带领逃走的暗影精英,快速屠了几家大门派。
下手之狠毒,行动之迅速。
这几家门派的人,无一逃出。
整个武林已经彻底丧失了对抗暗影的信心和底气,几乎三分之二门派宣布归顺暗影,正道盟也因此解散。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几百年的武林权威,到此,正式结束。
那一战的两个月后,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已经全部沦陷,成为暗影的剑下亡魂!
除了流云山!
流云山的实力比其他门派要强一些,再加上白尘出身流云山的缘故,暗影还未对其发动攻击。
不过,还来的总会来的。
流云山上的所有人已经有了觉悟。
韩墨临,月纤纤,张狂止,李平,尹同。
东方婉,韩玉凝,元梦,童蝶,平子颜,古希,宴寒,曾阙,廖全。
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待暗影的到来。
那一日,云重如墨。
暗影还是来了,王道凡带领流云山全部长老和弟子迎战,无奈实力相差太大。
扫平整个武林,所有还存活的门派都已收入门下的暗影,已经和两月前,完全不一样。
几乎瞬间,流云弟子死了几十位。
能撑过一炷香时间的,全部是精英,整个武林中的响当当的精英。
王道凡带着五位堂主拼尽全力,死死抵住人潮,让弟子辈先撤向山顶,为流云山的传承,争取多一点的可能。
月纤纤首先战死,韩墨临与白画先后也死在暗影剑下。
此时此刻,除非流云祖师那般惊才绝艳的欺世高手,再无人可救流云山。
流云山山顶,还活着的流云弟子不足二十人。
王道凡中了白尘一剑,腰间一个血窟窿,倒地喘息不止。
白尘目光冰冷,道:
“五大正宗与六大魔道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东方婉此生唯一一次热泪涌出,哭喊道:
“湛师弟,我马上就去陪你!”
韩玉凝却很是坚强,咬着牙,一言不发。
白尘抬剑轻挥,十六道剑影交织成一张大网,网上万道剑光射出。
大网旋转落下,流云山中,无人可当。
同样受伤的张狂止愤身在前,势要用生命为其他人抵挡片刻。
但这时,一道人影急速冲来!
同时大喝声起!
“须弥剑轮!”
万道金光浮现缭绕在半空,不断聚集,不断汇合。婉转间,形成一个圆轮一样的大圆盘。
圆盘之上剑气缭绕,层层金光重叠。恍惚之间,犹如佛典记载中转轮王的金转轮宝一般。
剑气金轮,蓦然向前激射。轻易便挡住了白尘不可一世的剑网。
大家惊叹,又充满疑问,难道星辰门有传人出世?
东方婉和韩玉玲却同时喊道:
“湛师弟!”
“湛哥哥!”
来人正是被星辰门的天才弟子原不问,救走的林湛清。
两个月的时间,林湛清已经学会了自家本家门派星辰门的看家武功,十方流星剑的不传之秘,“须弥剑轮!”
流云山这次,当真有救!
林湛清望着白尘,淡淡道:“白叔叔,难道,你真的不肯收手吗?”
白尘眼神似有回避,道:“无需废话,若想活命,赶紧滚!”
林湛清用剑锋对向白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就算你是林大哥的儿子,也是你自己找死的!须弥剑轮还破不了我的十六绝尘剑!”
白尘知道须弥剑轮的威力,他无比自信。
十六道剑影合为一一柄巨剑,足有十几丈,连天接地一般。
巨剑如一座小山峰倾倒般斩下,威势之猛,似乎要将整座流云山一剑斩开。
这便是白尘的最强绝招,剑怒天地!
剑怒天地,连对付王道凡时,白尘都未使过。
可见他对林湛清的重视,或者说,对须弥剑论的惧怕。
不过,和流云山所有人的担心神色完全不同。
林湛清面露微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须弥雷剑意!”
林湛清竟然将须弥剑轮和流云雷剑意合二为一。
无数雷光从天空各处聚集,轰鸣声将这片天地都覆盖。
雷光呈旋转状汇聚,旋涡状落下,在林湛清身边盘旋。
随着林湛清剑起,无数雷光化为雷电剑光,形成一个圆轮,圆轮外有无数剑光缭绕。
只有三丈大小圆轮飞速迎去,在白尘的剑怒天地面前,显得毫不起眼。
但是,看似斩天裂地的巨剑,竟轻易被圆轮挡住。
下一刻,巨剑粉碎。
圆轮上无数剑光四散,射向暗影的人。
圆轮则毫无停顿的将白尘撕成毫末。
一起结束了,流云山,赢了!
林湛清,是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
……
风雪渐消,寒梅谢去。
春风盈盈暖,桃花十里烂漫。
伤仇痛恨难忘,又过几度人间。
阴晴圆缺幻雾雨,日出光华依旧璀璨。
……
一处荒野树林,几间平房隐在其中。
房外狗窝里,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狗,咿咿呀呀的学着犬吠。
两匹骏马拴在一旁的树上,房子的烟筒正冒着淡淡炊烟。
“师哥,你跟我回去。”
“师弟,你若不跟我和韩妹妹回去,我们便住在这不走了。”
林湛清拿起刚烧开的铁壶,给东方婉和韩玉凝各冲了一杯香茶。
看着东方婉韩玉凝二人,目光轻柔,似有几分醉意,微笑说道:
“若说江湖,我定是不要了!”
……
侠为何物,善恶归人。
长剑破尽苍穹壁,冷暖知几分。
问寻一处心隐。
天地悠悠,儿女情长难道尽。
红尘滚滚,爱恨情仇总成磨。
炊烟渺渺如霞,有谁无人牵挂
今日还品酒暖,明时何处吃茶。
鸳鸯双栖双飞,清池并蒂莲花。
空羡蹉跎无用,莫教心泪尘沙。
你看那,
烟雨消散正晴空,苍云峥嵘画天穹。
洋洋洒洒金光落,万景万象如一同。
此正是,
过去未来全无用,只缘心在此间中。
镜花水月空露电,菩提还由一念耕。
芥子须弥,万缘当下,一念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