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灵界来》 真实的消失 第一章 孤独的小屋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盛夏时节的宁城不愧为华国火城之一,街边的法国梧桐上,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黑色的柏油马路上空腾起的热浪让空气都显得有些扭曲。404公交站台前,站着一群候着班车的人,人类在高温环境下,伴随着汗液流出体外平衡体温的同时,心情状态也会像即将点燃的火药桶,一个不注意就嘣的炸掉,候车牌的下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普通的衣着,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相貌,当然,还有一双并不普通的眼睛,双眸剪水,纯黑色的瞳孔似乎能让灵魂都透射其中,男孩侧倚着广告牌,眼睛看着前面的人群,“红的有点深啊。。。”。 唐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的少年,除了知道自己能看见别人的情绪,15岁之前的记忆就如昨日梦花,随溪流不见了踪影。 404公交车终于到站了,翘首以望的人们如同看到了羊群的恶狼,车还没停稳,人群蜂拥而上,推搡着,谩骂着,还有间或两个并不是太正常的手往别人口袋里伸的,就好像晚上车一步就是亏损一样,人群挤上公交,而少年最后一个上了车。 公交沿着既定的轨迹载着一群颜色各异的人,往终点站方向驶去。站在公交车后门前的少年,前后看了下眼前的人,扶住吊环,就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抓着吊环的唐祺,突然感觉旁边拥挤的人群散开了,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所至处漆黑一片,唐祺慢慢松开手上吊环,再伸手抓时,却只是抓了团空气,在这个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的世界里,只有手指跟手心的触感告诉他,自己还存在。 黑暗越来越深,无尽的黑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少年闭上了双眼。某一个时刻,少年突然感觉到双脚踩在坚硬的地面,听到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似乎是一个普通的民居,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自己站在客厅中,旁边还有几个刚刚在同一辆公交上的人。 “这是什么地方?”刚刚的公交司机惊叫起来,任谁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情绪都不可能平静。话音刚落,刚刚说话的司机周围出现无数黑点,他身上就好像装了一个强磁铁,瞬间就被黑色铺满全身,接下来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仅仅挣扎了一下,就伴随着全身的黑点,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人群瞬间噤声,恐慌的情绪在人们之间蔓延,唐祺看着眼前众人象征绝望情绪的黑色越来越深,“不能大声说话吗...”他自己低声自语,看向了绝望的情绪最浓的那个年轻人,他套着件雪白的背心,手臂鼓胀的肱二头肌和发达的胸肌也提醒着周围,这是一个不好惹并且也是十分自律的人。 穿白背心的年轻人终于是忍不住了,颤巍巍向入户门走去,走到门口掰动把手拉开,看了一眼却瞬间关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他带着哭腔喊道,缓缓倚着门滑倒,刚刚出现的一幕再次出现,白背心年轻人瞬间也随着黑点消失了。唐祺看了下其他人,情绪里的黑色已经浓成实质,已经无法沟通了。 唐祺往前看,客厅尽头是餐厅和阳台,阳台拉着厚重的窗帘,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唐祺不自觉挠了挠头,往阳台走去,路过一个瘫倒在地的秃顶大叔,厚重的眼袋似乎很久没有过足够睡眠了,叹了口气,他走到了阳台上,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捞起了窗帘。 这是怎么样一个世界,灰色的天空,没有大地,天空中如微尘般漂浮着无数的球体,他视角往下看了一点,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住宅,也是这无尽微尘中的一个。视线稍稍往远处看去,最近处的一个球体,通体湛蓝,就好像是百分之百都是海的地球一样,“嗯?”唐祺好像看到湛蓝的球体中有个什么东西,就好像“舰船??”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会那么绝望,这根本就不在自己的世界了啊。 唐祺放下窗帘,回过头打量这间房子里的陈设,开间里是刚刚的客厅跟现在这里的餐厅阳台,左手边是厨房,嗯,似乎有种淡淡的气味,常年累月累积下来的混合着油烟和清洗剂的味道,就是传说中家的味道。厨房里陈设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很正常的摆设,只是可以看出来出去的很急,洗碗槽中的碗筷还没清洗,唐祺走过餐厅,往卧室方向走过去。 洗手间半掩着的门,白色的节能灯灯光透过门缝照在地面,他抬起手接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还是没有什么异样,走进去观察的唐祺想到,座便器清洗的很干净,没有一点渍斑。 就只剩三间卧室了啊,里间是主卧,外间一间,厨房被侧一间次卧,“嗯?”,唐祺突然发现透过紧闭的卧室门,主卧跟厨房背侧那间透过紧闭的门缝透出来的亮光,只有外间那间,不见一点光芒,“是这里了把...”唐祺推门进入。 又如同刚刚来到这处地方一样,不见外物,不闻杂声的黑色,死寂的黑色填充满了整个空间。但是自从唐祺进来之后,黑暗开始翻涌,一股浓郁的如同实质的哀伤扑面而来,这股让人瞬间进入数九寒冬的绝望情绪,也让情绪从未有过波动的唐祺感到心里一阵悸动,同时又有一点熟悉,就好像...“我自己也曾经经历过吗?”唐祺似乎为这股熟悉的情绪所染,眼角有泪留下,却还没滑下脸庞,就冻成冰珠,这是种能影响实质的情绪。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哭呢?”黑暗中亮起一个光点,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熄灭,“我不知道,我好像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唐祺,好像在回答她,却又好像在喃喃自语,“大哥哥你也被抛弃了吗?”黑暗中的光点如风中烛火,好像随时都会熄灭“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存在,永远呆在黑暗中,永远不曾见过光明,我憎恨他们,他们没经过我同意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永远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光点已经很微弱了,明灭忽现。 “憎恨是种扭曲的力量,这种力量带来的永远不会是光明,你没有见过光明,并不是你无法看到,而是你自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唐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似是而非,好像是自己在说话,又好像不是熟悉的自己在说话,黑暗中的光点沉默了,她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一人一点都没有再发声。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光点好像亮了一点,无尽的黑暗好像在被光点吞噬。 越来越亮了,可能一刹那,也可能永恒,时间在这个世界完全找不到参照,猛然间,当最后一点黑暗并入光点,不,并不能算光点了,是一个小太阳般的光团,,光团逐渐像人形演变,就在光芒人形好像到达最亮的一刻,光消失了,整个空间又化作了黑暗,不过这次唐祺没有在这黑暗中看到绝望,黑暗中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emm....你好,我叫.....”唐祺没有听到后半句,他的手被一只小手抓到,脑海里瞬间闪出无数的片段,绝望并不是一日而成.... 我叫紫,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没有感受过温暖是什么感觉,父母天天早出晚归,回来天天吵架,我就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温暖,从来没有.....最后一点黑暗汇入唐祺体内,唐祺的意识终于从刚刚那个状态回归,卧室柔和的灯光照在身上,恍如隔世,唐祺转了一圈看到了屋内的布置,室内全铺的深黄色地毯,靠门处一个小书桌,桌上一本摊开的童话,身前一张儿童床几个玩偶散落在床上,墙上裱装着几张稚嫩的图画,床旁站着一只长颈鹿玩偶,床旁的小窗台,摆着几盆多肉植物,很是有些温馨的感觉,“你父母很忙啊,他们也是想给你最好的啊,他们选错路了吧...”唐祺低声叹了口气。 突然,脚底感觉不稳固起来,唐祺迅速跑到餐厅的阳台前捞开窗帘,看到自身所在的这个建筑外的球体正在消失,大厅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希望他们都回去了吧...”当球体消失的一刹那,整栋建筑化成细碎的晶体烟尘飘飞,而唐祺在与外界接触的瞬间,无数的球体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鲳,开始向唐祺飘来。 “大哥哥,谢谢你,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送你回去吧...”直接印在唐祺脑袋里的声音让唐祺心头一松,唐祺又进入到熟悉的黑色环节,进入传送的一瞬间,唐祺看到灰暗的天空尽头似乎亮起了一个人形太阳,立于天边,当他与唐祺对视之时,唐祺心中一颤,随即视线一片黑暗..... 当唐祺懵逼的站在公交车上,看着周围空荡的车厢,抬手看了下手表,嗯,上车才五分钟,恍如隔世... 真实的消失 第二章 清雪苍桃 站在车里的唐祺回过神来,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靠,一车人神秘消失就剩我一个,我会不会被抓去切片嗷....”思绪未消,唐祺看见车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光人,从虚幻中渐渐凝实,出现在唐祺旁边,“好久没看到消失事件存活下来普通人了!兄弟你不错嘛!”光芒化作的人形自来熟的的左手拍了唐祺肩膀一下,唐祺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褪去光芒的人。 身材消瘦,脸上颧骨明显,带着一副茶色眼睛,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碎发,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整个人透出一股奇特的热情,让唐祺感觉周围温度都升高了一样,“兄弟怎么不说话,别是见我害羞吧,果然我又变帅了吗!”光芒所化的男子见唐祺不言语,越发起兴了,唐祺看他手又想捞过来的样子,皱了下眉头伸手拨了一下。 “我不懂你说的意思....”,“兄弟你遇见的是什么类型的灵?”男子似乎并不想放弃勾肩搭背的想法,眼睛还是瞄着唐祺的肩膀,“恩?灵?”男子看唐祺似乎不知道什么状况,一拍脑壳,“”瞧我这记性,兄弟你好,我叫苍,恩,隶属华国一个专门处理消失事件的部门,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这次事件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详细情况..“苍在说话的同时,手搭在了唐祺肩上,“不要反抗”。唐祺看到眼前的苍又变回刚来的光人状态,拉住唐祺消失在车里... 当唐祺从刚刚刺眼的光芒中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刚刚外面还是灿烂的夏日白天,现在眼前是确是晴朗的夜间,漫天繁星高挂,熠熠生辉,唐祺转过身子,左手又不自觉的抓了下后脑勺,前面似乎是个山谷,谷中有点点亮光传来,却还不及天上的星星闪亮,“这里是哪里,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灿烂的星空了”唐祺向身旁的苍问道,苍这时候不再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面容肃穆而有点清冷的回答“你以为,现在还在我们那个世界吗?”说罢不再看唐祺,迈步向山谷方向走去,唐祺忙跟了上去。唐祺终于看清了,那亮光处果然是个山谷,有一种树类植物,亮光的是树上一个个像小热气球般的果实,违反地心引力般往天空飘着,如果没有根蒂拉着,或许已经飘上天空了吧... “这是浮树,树上的是浮果,这里是观星者清的灵界,恩,就像你活着出来的那个地方一样,清是我们宁城的守护者之一,从我知道他时他就是枯级大佬了....算了,现在说啥你也不明白,我要找个人跟你交代下东西....科普啥的真不是我的特长....”走在前面的苍虽然没转头,但是也在跟唐祺介绍着,虽然到后面他也抓狂了... 两人走到山谷内,除了两旁造型奇特的浮树,倒也跟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青石铺就的道路,茅草或树皮铺顶的房屋,处处透出着一种自然的感觉,许是苍感觉到了什么,“这边就这样啦,清喜欢自然点的状态,他提升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需要观星...”。灵的提升方式吗,唐祺想到了什么。 “雪出来接客啦!!!给你找到了一个帅气小哥哥!!”苍走到第一间房子处突然喊了起来,唐祺一脸黑线,吐槽到“所以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卖身了嘛....”苍摸着头转过来,“哈哈,我们宁城系已经好久没有新人进入了,比较激动,不要介意,不要介意...”说话间几间房子陆续走出来几个人。 “苍,你从哪里拐到新人了吗”最后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大叔看着苍道,又扭头跟唐祺说道“你不要介意,苍是主火情绪的灵能者,他这张嘴可能就是情绪的映射”,“.....”唐祺没有搭话,看了下走过来的几个人,一头蓬松白发的女孩,并不是苍老的那种灰白,晶莹的似乎透着光,唇若丹霞,双眸剪水,精致的五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的标准身高,但是整个人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凌冽气息。刚刚说话的大叔倒是看着普通,五十岁左右,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纹路,头发也已经有了明显的花白痕迹,面容却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桃大叔你又说我坏话!下次能不能在我走了之后说,这样我会很尴尬!还有雪你说,这个小哥哥不好看吗!!!”,苍不依了,跟着大叔就嚷嚷。 “就这样吧,眼睛挺好看。”雪扭头看了一眼唐祺,不带感情的朝着苍说到,声音也是跟唐祺之前想的一样,清冷的声线,却意外的不是很冷。不过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唐祺石化了,“喂,没那么差吧.....”苍跟桃大叔争论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小兄弟是从刚出现的消失中生还的生还者,他还什么都不知道,雪带他去清(男性暗特质灵,绝望的星光)老大那,然后跟他解释一下东西,我看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啊,我先回去有点事,刚刚的消失还没善后...拜拜小兄弟...”苍来去匆匆,“我叫唐祺..”苍快消失的时候,唐祺对他说到。 “好的,就叫你祺了...”苍光人的样子比划了个ok的手型,就化做一道光,消失于山谷。 “那个,我叫唐祺...”唐祺看了一眼眼前众人,说到。 “就叫你祺吧小兄弟,详细问题你可以问下雪,她比你早来一点,记得应该挺清楚的...”中年桃大叔跟唐祺说道,然后指了下后面几个人“这个白衣服的阿姨你可以叫她靜,那个,脸上一道刀疤的大叔你就叫他追大叔吧...”唐祺跟着桃的指示,一一点头示意。 最后桃大叔跟雪道,“雪,你带祺去清那检查一下,然后把之前我给你的手册再给他,看他也挺聪明精神的.....”桃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其他几个人点头示意后,也回去自己的居所,不一会外面就剩唐祺跟雪在外面了,雪稍稍侧过脸来看了唐祺一眼,“先跟我去清大叔那检查一下吧,你看起来好像还没激活情绪灵能...”,说完雪就自顾的迈步往村落深处走去,唐祺跟上去同雪并肩走着。“嗯,什么是情绪灵能...”唐祺挠了下后脑勺,侧身问雪道,脚下倒是也没停止脚步,雪停住了,左手托着精致的下巴,思索了一会。 “这样跟你说吧,只要是个生灵都拥有喜怒哀乐等多种情绪,情绪能量在第一次消失事件后,被加入善阵营的几个灵大佬解析出来的生灵与灵抗衡的一种能力,如果一个普通人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甚至完全不可能伤到一个最弱小的灵..如果没有情绪灵能,现在这个世界就会远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的和谐,只有几个同阵营的大佬,是绝对也守不住我们的物质界的,让整个物质世界像现在那样和谐的,是一批批处理普通消失事件的灵能者...清是我们宁城唯一有能力让人觉醒的灵...”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最后一间房子,“雪,你带新人过来了吗...”刚跨进门,唐祺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唐祺看到堂屋里坐着的人,有点惊讶,唐祺想象中的观星者是一身长服,仙风道骨,抚須长笑的老者形象,而现在坐在堂屋中间的人却是穿着一件金边白色西服,剑目星眉的中年大叔...(好像有什么问题,这章看到的大叔有点多?。。)“恩,还要麻烦你了,清大叔..”雪回道,“祺等会你去下我的房间,就第一间,有东西要给你..”雪说完跟清点了下头示意,转身先回去了。 “你叫祺是吧,到我这来吧”清从躺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年纪大了,坐时间久了累人”,等唐祺走到清身边,清本来玩世不恭的神情也凝重下来,“站着,不要动,先感受下身体里的变化..”清闭上了眼睛,“追寻的理想足迹,星空的馈赠...”唐祺突然发现,自从见到苍之后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过情绪的颜色,在清这仿佛仪式的动作里,突然看到了清的现在的颜色,仿若永恒般浓厚的黑色,如同深渊尽头般的绝望之光。唐祺心头一颤,清的周围忽然出现点点的光芒,如夏日萤火,忽明忽现,很快,唐祺又看到了其它异象,原来厚重的茅草屋顶粘土房屋竟然渐渐透明,漫天星光仿佛有人牵引,以肉眼能够察觉的速度集合成一道道光束,与清周围的光点连接起来。 渐渐的,唐祺从清的身边看到了北斗七星,看到了大熊星座,恍惚间,甚至以为看到了整个宇宙...当清周围的光芒已经亮到快无法直视的时间,清并指一指,所有的星光朝唐祺涌来,唐祺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周围天地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己的呼吸声,自己的呓语...“呓语?”,唐祺在这奇妙的感官状态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十五岁?十四岁?或者更年轻?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画面那么的模糊,自己却能笃定这模糊的人就是自己,“小心星辰,小心皎月,小心太阳...”虚幻中的人影在跟唐祺说话,急切却又悲切,无以形容的绝望的黑色,扑天盖来,“我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才是紫所认同的我的原来面目?星辰是谁?皎月是谁?太阳是谁?太阳?”唐祺突然想起来从紫的灵界出来后看到的那个巨型如太阳般的人形,它会是太阳吗? 刚刚那幕出现也快消的也快,连清也没发现其中的异样,当然也有可能是聚灵本身的状态就不稳定,人人都不一样吧。唐祺又感觉到之前人影所拥有的无数接近疯狂的绝望力量从身体散发出来,这股绝强的绝望甚至已经快到了影响唐祺本人的地步,突然间,唐祺又感受到体内升起一点意外的绝望之力,“紫?”紫似乎在他体内留下了一个种子,她那破茧重生,黑暗转向光明,绝望孕育希望的种子。 种子在抽取着唐祺本身的绝望情绪滋养自己,而唐祺本身的绝望之力似乎像是一个不在乎一点家产的土财主,被动的往种子中传输,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孕育希望的种子似乎吸收了足够的绝望,在唐祺思维世界里爆发出无尽的光芒,洗刷一切,净化一切的光芒,光芒过后,本身的绝望的黑暗与孕育出希望的光芒似乎达成了默契,相互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唐祺感受着身体内如臂使的两种灵力,睁开了双眼,却看到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的清,“你叫祺?好奇怪,这消失出现的三年时间我也算为宁城几百个灵能者聚灵过,从没见过你这样刚聚灵就已经拥有超出自己控制界限的情绪灵能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如果没有那个光暗转换的种子,你可能已经要被同化在这灵界了...” 唐祺也满脸无奈,“我也想知道啊,我十五岁往前的记忆缺失了好大一部分,甚至我自己的名字也是一年多以前才想起来的..”清摆了摆手,“算了,你不知道,还是有其他隐情我也不想知道,你先去雪那拿下东西,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的责任义务和能享受的福利吧,我估摸着你这一聚灵成功,熟悉了之后过两天也能参加任务了...”唐祺抓了抓头对清鞠了个躬“麻烦清大叔你了,我先走了。” 真实的消失 第三章 0号机构上 唐祺从清大叔那走出来就去了雪的房间,“咚咚咚”,“进来吧”唐祺进屋才发现,雪的住处是真的简洁,一张稍大的有点像双人床的床铺,一套普通的办公桌和配套的椅子,一个看着塞满书籍的书柜,就没有什么了吧? 唐祺突然看到桌子旁椅子上有些奇怪的东西,雪一开始没有发现什么,随着唐祺视线看过去,蹭的一下脸红的像要窒息“你要的东西在桌上!住所从我的房子往里面数第二排的第三列!拿上东西走人看什么看就不能独自生活的女孩有忘记洗的私密物品嘛!” 唐祺在一连串懵逼的连珠炮里晕头转向的拿着笔记跑了出来,在无法理解一个女孩怎么能在一秒内说完三句话的时候,走出门才想起来好像记不清雪说的住所在哪,于是又转头回去,以前的唐祺并不知道羞愤属于什么类型的情绪,现在知道了,“我住哪里,呃” 正拿着一堆东西准备去洗的雪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在唐祺眼中雪整个人笼罩在愤怒的红色火焰当中“你是个聋子吗!第二排第三列!”唐祺跑出房间心有余悸的抓了下后脑勺,不对啊,我不是无法感受恐惧吗,十八岁的唐祺记得这三年间,自己从未感受过恐惧的味道,包括被刀架脖子上抢劫,过马路一辆重卡闯红灯,擦着唐祺鼻尖飘了过去他都没有感受过恐惧,“所以,我似乎又找回了一点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唐祺摸了摸后脑勺,想到。 唐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推门一看,同样的房间,东西也差不多,今天这一整天,经历太多到无心观察周围的唐祺想直接躺下睡觉,突然又发现一个大问题,“这?该到哪里去洗澡啊” 最终,唐祺还是没敢跑去问火焰战神雪,打一顿估计没啥,就怕天天被打,想想就恐怖,所以合衣而睡的唐祺,刚入睡就开始做梦,很多很多的梦,梦里有面带邪恶笑容的缩小版自己,有拿着巨大砍刀,头发都变成火红色的雪跟在自己后面砍了一条又一条街,甚至梦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风衣的小屁孩掐着自己的脖子,掐的他无法呼吸,然后就醒了,才发现不知怎么的脱下来的衬衫绕自己脖子转了两圈,唐祺一脸黑线,这做的什么古里古怪的梦 已经失去睡意的唐祺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拿起雪给的小册子,一脸黑线,(世界现状与灵初级了解手册),他倚着床侧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来忍住心中吐槽的**,继续看书。三年前某一天,世界各地同时发生庞大的人类与建筑消失事件,与此同时,侥幸生还的人类却遭遇更大的恐慌,同一时刻,之前消失的部分人类以另一种无法以科学解释的状态出现,而当人类发现现代化武器竟然无法对哪怕最弱小的灵造成一点伤害,人类社会即将毁于一旦的时候,一部分灵加入人类阵营,成为人类的守护者,人类终于艰难的存活下来。 因为成为人类守护者的灵数量并不足以守护聚居太过分散的人类社会,因此大部分人类小村落城镇全部合并人口进入城市,而重新形成的城市按人口数量多少分为三,二,一,三个等级基地城市,同时广积粮,挖设地下避难所,人类算是勉强生存下来。 而当时格局最重要的一个改变节点,是以京城守护者,御龙大师,龙笛吹奏者雅(水特质女性灵)为首的灵守护者们提出的人类升格计划得以按照目标完美的研发与实施。 人类的灵守护者太少了,根本无法在击败入侵或者游荡的灵的同时保护所有人类,当第一个灵能者诞生的时候,人类对灵本来处于极度劣势的情况出现了好转,这就是聚灵。人类中有一小批拥有特质的可以在部分灵守护者的引导下聚灵,或者一个普通人类能接受灵的世界碎片馈赠,他也会拥有给予的灵的一部分特质,从而能成功聚灵,所以只要能在消失事件中存活下来的人,都会拥有成为灵能者的体质 唐祺靠在床上叹了口气,实在无法想象三年前的那次大型消失事件是如何的惨绝人寰,浮尸千里恐怕都不为过,不过今日之前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听过一点有关那次事件的言论? 唐祺有点疑惑,还是继续先看书,灵按照预估破坏能力分为善(无危害)恶(低度危害人类破坏级)枯(中度危害城市破坏级)不可知(无法预估级破坏)四个等级,大部分灵都拥有自己的灵界,而部分枯级以上灵拥有在现实世界短暂显化灵界的能力。 举个例子,雅的灵域显化,可以在五秒内让包括不限于京城在内的任意一座一级基地城市化为一片废墟,所以,如果作为一个普通的灵能者的你遭遇了可以在现实世界显化灵域的灵,不要妄想逃脱,只能期望己方的枯级大佬能及时介入,或者对方无视你这如同小虫子的存在看到这里的唐祺心情是沉重的。 “道理我都懂,但这样直白的表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默默吐槽的唐祺有点爆炸并且,灵是无法被完全消灭的,他们只是人类灵魂与情绪能量的融合体,所以要完全的消灭灵需要先消灭人类 “人类于灵是水与鱼的关系吗,那这些入侵和守护的灵都能从人类这得到什么吗,所以万恶之源是情绪能量吗”唐祺想到,还是感觉无尽的悲凉,人类就如同摆上货架的商品,几乎是任灵宰割 继续往下看,接下来讲的是灵能者提升的途径,有且只有一条比较现实的途径,击溃灵的世界获得,或者灵赠予你,他的世界碎片,灵界碎片可以让人类获得灵的特质及特殊能力,灵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世界不曾存在过一模一样的灵,所以也几乎不会有相同能力的灵能者。 灵与灵能者按照特质不同分为,光,暗,水,火,木五种特质,大部分灵都是单一极端的特质,所以灵的情绪灵能爆发的时候,有时候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灵能者也一样,当某种单一的特质过强,会同质化人类,那就会有极小的几率变成灵,有极大的几率受情绪能量影响变成偏执于某方面的疯子偏执狂 好吧,唐祺翻完了整本小册子,心情有点差,毕竟灵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事也太可怕了,就像遭遇海难扒着块木板,终于见到一艘大船,上船后却发现是海盗船一样无助被现实当头棒喝的唐祺彻底清醒了,没有了睡意,起床出门,发现已经有人在跑步了。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早啊,祺,昨天睡的还好吗”唐祺看到白发少女雪已经跑到自己身边,“还好吧主要不知道时间,这边天象是不变的吗” 雪停住了脚步,伸展了下身体“忘了你昨来,等会我去问下,世纪的发明家,真(女性木特质灵)还没回来,你还没拿到她制作的定界手表,不知道时间很正常,这边是清的灵界,他不喜欢天亮,所以一直是黑夜,现在才六点多,你先去吃早餐吧,餐厅在我房间旁边那间,你的餐具前面贴了标签,记住不要混用餐具,靜姐姐有点洁癖” 今天的雪又跟昨天刚见面时不太一样,所以这就是情绪能量的影响吗,还有苍,昨天刚来灵界的时候的苍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唐祺心中想到,嘴上倒也没有停歇,“好的,我先去吃早餐”雪继续沿青石板路跑步,唐祺来到餐厅开始吃饭,“早啊,祺,你挺早的啊,我还有点困”苍看上去有点疲惫,过来坐在唐祺身边看他吃饭,“昨天那个消失还好,受影响的人并不是太多,搞到凌晨两点才过来,结果刚刚被雪喊醒了” 苍开始吐苦水“上上周周三日不落那边发生一起枯级灵入侵事件,他们那边守护者赶到的时候,一座三级基地城市直接给焚烧完了,存活的人都没多少,太惨了,最后居然还推锅给恐怖分子上周我跟雪一起去任务,你不知道,只是一个善灵游荡过来,然后雪劝那个灵加入我们,给人小女孩灵说的哭了,都快自爆了” “嗯?”唐祺抬头看到雪站在门外,苍在喋喋不休的时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头一看,冷汗都快成瀑布了,“那个,我昨天工作好晚,都没吃东西,肚子好饿”唐祺已经起身去洗碗了,苍像梦游般跌跌撞撞走到笼屉处,想吃点东西缓解下气氛,就看到雪直接过来拎着苍的衣领直接提起来,“我错了!雪姐姐,我再也不会背后说你坏话了!放过我这次吧!” 苍就差快屁滚尿流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唐祺转头看了苍一眼,“他并不是在说实话”雪提着苍转过头跟唐祺道,“刚刚我问过了,真估计明天会回来,等会休息一会你到这边来,我带你去熟悉一下你的力量”,“祺你胡说什么!雪,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啊!啊!!!”已经快走到自己房间的唐祺听到这声惨叫,挠了挠头,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记住他从灵界来永久地址 真实的消失 第四章 0号机构下 入睡的时候是繁星点点,睡醒的时候还是点点繁星高挂夜幕,这种时间没有流逝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大脑昏昏沉沉的唐祺挣扎着坐在床边,思绪随风飘散,这一两天的经历让之前的世界如同一片白纸的唐祺有点难受,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谁又不是在滚滚红尘中泛起覆灭,挣扎不休.. 感觉思维恢复了的唐祺想起雪之前说的话,又赶忙往餐厅跑去,餐厅里还是冷冷清清,就雪一个人在忙着做饭,雪看到唐祺来了说到“祺你等一会,我做完饭再过去。”唐祺看着忙的转圈的雪,出门看星星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唐祺星座已经数到仙后座的腰带北斗七星,雪擦着手出来了,“要不你先吃了午饭,等会再去?” “我现在感觉不到饿,吃了早餐到现在都是在睡回笼觉..”唐祺回答。 雪没再言语,径直向山谷深处走过去,唐祺跟着雪走到了山谷深处,这边已经看不到人烟了,寥寥几颗浮树种植在这。 “浮树是从一个特殊存在的灵界移植过来的,你不要看现在这些浮树是一颗颗独立的个体,其实在存在这个意义上来讲,这些浮树是一个综合个体的存在,浮树的根在地下交织成一个完整的网状脉络,并且这些浮树具有吸收情绪灵能的特性,你可以先尝试一下,手接触前面的那颗浮树,在意识里操控自身的情绪灵能输入树身..”雪在一颗浮树前停住,转头对唐祺说道。 唐祺点了点头,伸出左手触碰到浮树粗糙的树干,唐祺闭上双眼,寻找聚灵时的那种感觉,在心灵世界引导两股力量出现,却发现源于本身的绝望之力又不受控制了,静静的盘踞在心灵世界深处,倒是源于紫的那股黑白反转的力量使如臂指,涌进了眼前的浮树内。 雪看到了迄今以来,最夸张的浮树异相,原本只是浮果漂浮发光的浮树在唐祺的情绪能量涌入的时候,整颗树的树干变成漆黑,浮果爆发出炽烈的白光,渐渐的,浮树的根茎也开始透过地面投射出一缕一缕的白光,然后旁边的浮树开始发生同样的转变,一棵一棵,如顺序来电的路灯开始发光,最后,整片山谷内的浮树浮果展现同样状态,漆黑树干,炽烈浮果,浮果上的白光越来越强,而唐祺却感受到了眼前的浮树开始抗拒接受他的情绪灵能,唐祺疑惑的睁开双眼。 当所有的浮果白光炽烈到一个阈值的时候,整片山谷内的浮树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砰!砰!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柱从一棵棵浮树上升起,直冲天际,久久不曾熄灭,有点惊吓的唐祺缩回手臂,转头尴尬的看着雪,一脸惊容的雪似乎都无法组织语言了。 “什么,什么鬼东西..”一个刚聚灵的新人情绪灵能让近百棵浮树无法承受,这就跟马路上一个刚刚要饭的大哥开着劳斯莱斯回家一样,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吗。雪缓了好一会,等到漫天的光柱开始消散。 雪才平息好心态,“真是个怪物...”雪想起来只让一棵浮树的果实化作纯蓝的自己,已经被桃认为是天才少女的时候,真是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人生真的有时候很不公平,当你为你所拥有的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现实总会无情的勾勒出一笔浓烈的划痕,而唐祺之于雪,就是那笔划痕。 刚才浮树壮观的景象也惊出来了还在灵界的苍和桃,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苍和桃已经来到身边了,桃大叔脸上皱纹都快挤成堆了,“雪,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所有浮树上的浮果都没有了。” “呃,抱歉桃大叔,好像是我的原因造成这样的情况的”唐祺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苍倒是来兴致了“流批啊,祺,你怎么做到的,我刚刚在家里看到还以为谁在放烟花,我那时候还想,清不是禁止别人改变他灵界吗,你教教我回头我也放烟花玩...”果然,苍的脑回路是清奇。 桃太阳穴青筋暴起,“你小子什么时候能靠点谱,只要你能做到,我回头把整座宁城的烟花都给你抱过来让你放!” 苍如同斗败的公鸡,呐呐几声,然后又小声的碎碎念,“我不知道吗,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桃身上突然闪耀过一道绿色光环,还在小声bb的苍整个人僵住了,桃拍了拍苍的肩膀,“你可以在心里慢慢数数,数到三千六百差不多就可以动了,呼,今天的星空格外的灿烂呢...”雪平复好心情,也没看僵在一旁眼珠子在咕噜噜乱转的苍,“没想到祺的情绪能量如此夸张,近百棵浮树都没有能承受他的全部能量,接下来可以尝试技能的释放了,对了,祺,你是从消失事件中存活下来的人,应该是得到了灵的帮助吧。”唐祺想到了紫,想到了那光暗一体反转的种子,“嗯...” 雪看了一眼桃,桃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唐祺,“那我先做个示范,感知体内世界碎片形成的种子,引导情绪能量塑形,最后借着未断开的联系让情绪能量以自己想要的状态宣泄出来.” 雪说完后,神情严肃的伸出右手,“斩破钢铁的水流!”碧蓝色的光芒开始在雪手中凝聚,扩散,最后光芒消散的时候,雪的右手正握着一把通体晶蓝,内里若有水流动的长剑。 “这是我获得的第一个技能,出自曾经的领袖,反抗者的灵界,而这片世界碎片赋予我的能力是锋利,可以尽我所能想象的锋利,当然,我也可以换个方式,你再看..” 雪手中的长剑重新化作光芒,光芒越来越凝实,似乎到了雪所能压缩的极限,雪抬手把光团往天空弹了出去,空气似乎被无形的剑刃劈斩开来,爆出一道音浪,碧蓝的光团冲上天空,不见了踪影。 雪指了下天空,对唐祺说道,“祺,你看,因为我的水特质有锋利,我可以在概念上赋予我的情绪能量锋利的特性,哪怕是一个存在形态是团的特质,它也会拥有锋利的特性,斩破山川,斩破空气,甚至当我能操控足够的情绪能量压缩的时候,或许能斩破空间,你可以先尝试下感受种子中烙印的呼唤..“ 唐祺点点头,闭上双眼感受着精神世界内紫留下的种子,冰寒而又温暖,绝望却也孕育希望,就如同人生的境遇,山穷水复,柳暗花明。 “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唐祺喃喃自语,桃三人看到唐祺的左手亮起了温暖的白光,蓦地,白光却又化作黑光,冰寒刺骨...唐祺睁开双眼道“紫的世界碎片似乎给了我两个特性,疗,光的治疗,伤,暗的伤害。”说完的唐祺,扬手一道白光没入苍体内.... 无事发生,唐祺有点尴尬,抓了抓后脑勺,桃看了苍一眼,严肃的跟唐祺说道,“有用的,只不过你自身能掌控的情绪灵能不多,意识赋予特性也还不够强烈,不过我刚刚感觉到了苍的封印持续时间少了一半..有点厉害啊,概念上的疗,概念上的伤,恢宏字眼...” 桃说着说着已经开始赞叹,顺手解了苍的封印,“苍你得努力了,按祺这天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你了..” 终于可以自由活动的苍先是扬了扬手臂伸了个懒腰“嘁,我可是真正的天才,我现在是厚积薄发打基础...我等会就开始特训!!”苍看到了桃危险的眼神,一口口水咽了下去,准备说的一整句话都没敢说完.. 唐祺想起来什么“对了桃大叔,你刚才怎么可以直接定住苍的...”桃已经转身准备离去,闻言道,“这只是熟练的问题,习惯之后可以跳过吟诵直接塑形情绪灵能..”雪这时候接道,“先回去吃饭吧,也不早了....” 吃完饭的唐祺,在桃的指导下又开始练习掌握技能的使用,一下午的时间收获也没什么,直到雪过来喊两个人去吃饭,唐祺还不能正常的使用技能,时常释放错误,或者引导错误..“很正常”桃应了下雪,又对唐祺说道,“技能释放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等到你习惯甚至融入这股来自灵的力量,才能比较完美的掌握,这可能是大部分灵能者情绪上都有缺陷的主要原因.. 习惯拥有的力量,还没伤人已经伤己,对拥有的力量充满恐惧,就会在天灾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呵呵,站着亦死,跪着也是死,为何不站着呢..”桃现在的神情不是太好,勉强的笑了下,又喊了下唐祺,“先去吃饭吧..” 这一天对唐祺来说,又是新奇的一天,祸福所倚的问题先不予赘述,至少今天对唐祺而言是相对美好的一天,人类都是一样,并不是说喜新厌旧是本能,只不过新鲜的东西总归比一成不变具备着足够的吸引力... 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已经第二天了,唐祺倚着床,感觉全身无力,那个小孩到底是谁,翠绿头发,米色风衣的小男孩,第二次出现在唐祺的梦里了。 梦里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与长相年龄不符的狰狞,对唐祺说道:“你为什要弃我而去呢,亲爱的哥哥,你走后把所有的悲惨都留给我了啊!我会找到你的,不管你逃到哪里去,我会找到你的...”倚着床的唐祺只是稍微检索下脑中有关他的讯息,就感觉全身冰寒,好像有无尽的恐惧要爆发一样,“我真的有个弟弟吗?我对他做了什么?我到底来自哪里?”类似的问题从前的唐祺并没有深究,人类大部分都如此,其实也该如此,即使明知道明天的太阳无法正常升起,但又何必让今夜为明天过多的忧虑。 “祺,起床了!真回来了,需要你过去看看..”敲门的声音将唐祺的思绪打断,而现在要见的这个人,却是整个华国最具有存在意义的守护灵,可能在对人类贡献上,几个枯级战力也比不过她,世纪的大发明家,真,创造的情绪力量ooparts! 真实的消失 第五章 ooparts! 唐祺一路上听着苍兴奋的介绍马上要见面的真,“你不知道,如果没有真的存在,我们整个华国人口最少缩水三分之一,灵能者数量减少一半还多!东海市你知道吗!去年东海市有一次突然在城外降临一群恶级灵体,东海市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级基地市,没有枯级大佬存在,就连属性克制的灵能者都没有几个,幸好真大佬之前研发创造的灵能禁止结界,只要城里有活人存在,每时每刻都在为结界充能,关键时刻只要开启,可以扰乱整座城的情绪灵能,当时一群恶灵在东海市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却对人类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清大叔带着我们赶到...要不是真大佬的发明,东海市的人类肯定早已经被杀死完了...” 依旧喋喋不休的苍在跟唐祺科普,这倒让唐祺心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毕竟同类的不起眼,只有异类才是最闪耀的那个,不管你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有勇气和能力跟别人不一样,就已经是很大的跨步了。 走在路上的苍还在科普“还有定界手表,对,就是等会要给你的那种,定界手表可以由灵提前定位,灵能者只要输入足够的情绪灵能,就可以在五秒后传送到定位的灵界,这招在大部分的普通灵界都适用,这两年下来不知道多少灵能者是因为真的这个定界手表而逃脱复数次的危险...真的我可粉她了,关键真大佬还长的贼漂亮,完全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型,可惜我们差距太大了...” 唐祺看着身旁的苍满眼桃心,叹了口气怼到“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无论如何,苍这波是让唐祺本来就有的好奇心更浓烈起来,不要误会,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关系,但人灵都已经不算同一个物种了,还是别了吧。 跟着苍边说边走到了清的房间,苍说道,“清跟真他们都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桃大叔貌似对我有想法,我得先赶快溜了..”苍说完比了个手势,去了自己房间。 唐祺转过头,迈步走进房间,第一眼看到清跟桃在说什么,旁边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女性在听,她就是真吗,唐祺想到。看到唐祺进来的桃对着他招了招手,,唐祺走近了才看到真的全貌,一头金色的长波浪,瓜子脸型,头上带着一个工装皮革帽,还套着一个护目镜,穿着一件研究所风格的白大褂,白大褂里面穿着一件红紫格子马甲,一双长腿倒是吸睛,工装靴子搭条纹长袜的组合更是有点...怪异? 唐祺想到,不过一双眼睛是真的漂亮,深色接近宝石红的瞳孔,跟带了美瞳一样,话说,这样子的眼睛看东西不会都是红色吧,唐祺在心里吐槽道(我才不会说猪脚因为情绪灵能的问题,跟我想要描绘的那个高冷猪脚越来越远,在逗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看起来唐祺的思绪飘了很久,现实中也不过是唐祺走到堂屋里面,清跟唐祺介绍到,“这是我们宁城的灵魂人物,世纪的大发明家,真”然后又跟真说到,“他叫祺,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看不透的新人..” 真听了清的话,视线上下打量着唐祺,宝石般的双瞳折射着美丽的光辉,当然这只是真的自我想象...唐祺眼里的是真在看牲口一样的打量自己,顿觉一阵恶寒.. “你对定界手表的样式有需求吗,我这里支持私人订制属于你自己的特殊手表,不要9999不要8888,只要998,你想要的就能捧回家...”唐祺感觉整个人崩碎了,说好的功高齐天的真大佬呢,这个电视广告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唐祺扭头像清眼神求助,却发现清跟桃都好像已经免疫一样默默的转头看向旁边了,好嘛,这是让唐祺自己解决了,“真姐姐,我没有钱,我过来之前还是一个住孤儿院还在上学的普通高中生...” 真听到后脸色立马就变了,“可怜的小祺啊”唐祺立马想趁热打铁,“那真姐姐,订制手表的事...”“祺弟弟,没事!你可以先欠着我的,等有了钱再给也不迟。” 第二轮莫名其妙的交锋,唐祺完败..桃清咳了一下,“真你这调戏新人的毛病得改改了,你看看我们整个宁城系,除了你的小迷弟苍,还有谁见你不躲你远点的.. 真撇了下嘴唇,“真没意思,我就这一点爱好了..”恢复正常的真看起来有点严肃,本来温和的神色一变,整个人气场瞬间就不太一样了,“上次研究的最近宁城这边的情绪能量增多趋势不正常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段时间你们需要注意一下,我怀疑,有特殊的存在看上我们宁城了..” 正经起来的真是真的有魅力,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如勾魂般深邃。清揉了揉太阳穴,接道“可以,我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会常驻宁城的,不过真你需要快一点了,最近星象告诉我状况很有些不对..” 讨论完几个事情,清跟桃就准备起身离去了,真扭头看着唐祺勾了勾手指,“小弟弟,跟我来吧!”唐祺瞬间又感受到穿越黑色空间感觉,不过真带领的穿越很快,只是一次眨眼还没到的功夫,唐祺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 略带干燥的风伴随着阳光扫过,在清的星空界待了两天的唐祺有点不适应这并不是很刺眼的阳光,唐祺伸出手臂挡住双眼,已经感觉有眼泪要刺激的留下来了,“哎呀呀!小弟弟有这么感动吗!捂住脸做什么!让蕴满情感的眼泪随脸庞滑落吧!” 看不见人的唐祺感觉到真似乎站在了自己面前,倾着头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唐祺已经感受到随着真的说话,一点带着湿润的热气喷吐到自己耳边,唐祺有点着急的后退一步,却感觉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小弟弟就这么心急着逃跑吗!你如果再往后去一点,可能就要失去生命了呢!”耳边还是传来真旖旎的声音,听到这话的唐祺僵在了倒地的样子,过了好一会,眼睛终于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唐祺双手撑地,缓缓的爬了起来,扭头看过去。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就在唐祺倒地的后面两米左右,就是天空,伸手可触的云朵漂浮着,而唐祺与真的脚下不足一千个平方的大地,似乎就是这里唯一的实地,唐祺继续往大地边缘走,直到走到了尽头,也就这两米左右的路,却让唐祺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脚底下的这片有点起拱的地面似乎并不是纯粹的地面,以唐祺的视角看下去,似乎是在一个人形建筑的头部,下面还有明显凸现着的鼻子眼睛之类的五官。 唐祺惊讶的样子尽收真的眼底,真轻笑了一下,“小弟弟,想不想看我们脚下这个东西的全貌呢?”唐祺想都没想,“想看啊!” 真红宝石般的双眼瞟了唐祺一下,似嗔非嗔。“ooparts!”真举起右手,青色的光芒直接向唐祺笼罩过来,直接在唐祺背后凝聚成一对青色的羽翼,唐祺还没反应过来,同样披着一对翅膀的真喊到“出发!” 背后的羽翼猛的扇动,唐祺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只能由羽翼带着飞行,两人最后悬停在了球体的晶壁边缘,唐祺终于看到了这个建筑的全貌,无法想象的巨人,只是看着像坐着的样子,估计都有五十公里的高度,坐在地球上,只是这样就足够脑袋撑破到平流层,真看着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唐祺,俏皮道“你以为这就完了?这才是开始哦!” “ooparts!”悬停在唐祺身边的真又举起了手,难道,唐祺心中一个疯狂的想法,难道这个巨人!是活的!;两人所在的高度太高了,高到唐祺根本看不到巨人身下的情形,随着真的这次呼唤,即使悬停在五十公里高空的唐祺也感觉到了地面波动引发的空气振动,刚刚还是闭着眼睛的巨人,眼睛睁开来了,铺天的绿光从巨人身上闪耀,巨人缓缓的站了起来,站直身体的巨人,光腰的的位置,已经跟唐祺现在所在的高度平齐,也就是,唐祺内心的惊讶溢在脸上,100公里! 这是什么概念!伸直的臂长估计在25公里,也就是现在的巨人站在地球上,能将近地的间谍卫星捞到手中把玩...其实唐祺的心中并不只是震撼,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按照苍所说,真并不是枯级战力的顶尖灵体,但就她这个灵界里的巨人如果显化在地球上,可以轻易的引出地震海啸之类的自然灾害,即使巨人本体,摧毁一座几百平方公里的三级基地市,估计也是片刻的功夫,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并不是以战力闻名的灵都有如此实力,那更遑论雅跟清这类枯级的战力者们,更不要说连大佬们都担心的各种还未入侵的恶灵们。 在唐祺思索间,巨人已经继续坐了下去,这么巨大的体型,只是很普通的移动下估计都要消耗大量的情绪灵能,唐祺看着脸色稍有苍白的真,倒是有点对不起她的感觉,只是一个新人好奇的意愿,就让这样一个大佬无保留的展现实力,总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感觉?”回归巨人头顶的真问唐祺,“除了感叹人类是如此的渺小,想不到其他形容..”“那你告诉我,如果是你面对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击败我和我的伙伴呢?” 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脸上那副神情,疯狂,邪恶,甚至唐祺想不出来描写扭曲黑暗的词估计都能套上此时的真..唐祺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嘴上还是没停,“我只需要你之前带我飞翔的能力,巨人虽然巨大而可怖,但刨除它超限的体型,也只是一个如人类中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般的敏捷而已,并且让巨人行动,你所消耗的情绪灵能肯定很大,只要拖的时间长了,你肯定支撑不住的..” “就算我在城市里显化出它,它下一刻就会攻击城市,不攻击的条件是你束手就擒呢..”此时的真脸色又趋于平静,用不带一点感情的语调对唐祺幽幽的说道,如幽冥之风。 唐祺感觉脊柱发凉,强颜欢笑道“怎么会呢,真姐姐你是我们人类的守护者啊..” “回答我!你会不会束手就擒!以一座城市的命运做筹码!”真忽然的朝唐祺大吼起来,情绪激动。 “我不会束手就擒的,掌握不住的命运,和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都只是在同一条书写悲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真的状态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啊...”唐祺没听清楚真的这句话,问道“真姐姐,你说的什么..” “说什么啊!能说什么呢,恭喜你哦!小弟弟,你通过我的考验了,现在你是否接受你的定界手表呢!事先声明,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的组织,那就不要接受我们的赠予噢!” 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昙花一现,邪恶恐惧的真就如小丑的面具一般,揭开的面具下面,只是一颗平凡也会哭泣的心。 “我加入啊!这几天的经历让我知道,命运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真实的幸福永远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在真正的恐怖面前,轰然塌散”唐祺慢慢的说道,未有惊世言,清风拂山岗。 真实的消失 第六章 旧城 “欢迎你加入0号机构!”真赞叹的看了唐祺一眼,想到“可惜了啊,桃的儿子,要早点也有明悟的话,也不至于...” 唐祺抓了抓头发,“谢谢你了,真姐姐。”“那就进入下一步了哦,小弟弟!ooparts!”真直接扬起手臂,脚底下的巨人突然发出一声似乎蕴满了痛苦嚎叫,“嗡!”,沉闷的声音带起的音浪甚至让立在巨人头顶的唐祺保持不住重心,趔趄的往前跨了一步。 一块如同玉壁般晶莹透着绿光的碎片从巨人身上飞出来,到达真的手上,真抚摸了下手里的碎片,挥手朝唐祺甩来,在唐祺的视线中,一道翠绿的光芒直接射到自己身上,除了感觉有微风拂面,身体却意外的没有碰触到一点实物,如果不是真刚刚那一番动作和冰冷严肃的神情,唐祺甚至都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真表演的魔术.. 唐祺突然感受到左手腕上有点麻麻酥酥的感觉,就看到整个右手上笼罩着一层绿色的光芒,随着手腕感受到的实物感越来越清晰,光芒散尽,唐祺看到手腕上多出了一块腕表。 通体翠绿晶莹透明的表带,墨绿的圆形表盘,氤氲如几缕流质线体般的表针,以及表盘内表针交集的圆心处的一点如玉般温润的绿点。 真走了过来,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点“定界手表上的时间会根据所在的环境而转化,大部分灵的世界,时间都不是固定的流速,或者在更深一层的意义上讲,对灵而言,普罗世界的时间是没有意义,比如在清的星空界里,他的世界的一天,就只是他自己的星象轮回明灭三千次,大概就是外面时间的十二个小时,善于捕捉对灵来说重要的时间线索,是找到灵的弱点的一条捷径..” 唐祺看着手表,两根短针并未有所动静,最长的一根针,在唐祺感受到脚底轻微的振动时,走了一格,“所以,真姐姐你的灵界,时间线就是它的呼吸吗..” 真停在唐祺面前,红宝石般耀眼的双眸看着唐祺,“准确的说,它每呼吸一次记一秒,白天三千六百秒,记六十分,夜晚两千四百秒记四十分,但是我的一天有一百二十分,黎明之前是绝对的黑暗,你知道了吗。” 唐祺发现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真了,红宝石般的眸子如此的清澈,很难想象她刚刚的种种作为。真凝视唐祺的视线终于又转到手表上,“表盘中央的那颗宝石,是我的世界气息的一个载体,你往宝石内输入足够的情绪能量,它会带你找到我的世界,记住,需要毫无打扰的现实五秒钟时间,你可以回头让清也给你留下他的灵界位置,这样可以方便很多..” 真刚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你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危险,可以往整个手表灌注满情绪能量,那样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超越大部分的障碍,与你沟通聊天,手表侧边那个玫瑰紋状的图案,你输入足够的情绪能量可以让手表处于隐藏的状态...” 总是感觉真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唐祺,还没待他开口发问,真一挥手,唐祺又回到了清的星空界,又从白昼中来到夜幕高悬的星空界,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让唐祺总有种不真实感。 回到清的堂屋,看到清和桃还在聊天,清看了一眼唐祺腕上的手表,“祺你过来下,我给你定下坐标。” “噗呲”,清刚凝聚在手里的情绪灵能一个不稳,熄灭了。清看着唐祺手表上那颗璀璨如最耀眼的星辰般的绿宝石,刚刚凝聚能量的手也有点颤抖起来。 尔后,思绪良久,“唉...”唐祺手表上多了一抹氤氲的黑色,似浓似淡,犹如活物般在表盘上游离。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点我会去宁城,到时候一起出去吧,在灵界待这么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唐祺看着眼前的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似乎苍老一点,这才两天时间,可能真的是错觉吧..快走出门的唐祺似有似无的听到了清的声音,“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真,也快到极限了吗...” 回屋的唐祺坐在床边,整个人显的有点木讷,真刚刚那会的状态,唐祺不是没有看出来,那一段时间的真,整个人完全笼罩在浓如泼墨的黑暗之中,唐祺有预感,那会答案不合真的想法,可能唐祺就不能活着走出真的灵界了.... “祺,出来了!准备去宁城了!” 正迷迷糊糊的唐祺猛然一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挣扎着爬起床出门发现大家都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唐祺抓了抓后脑勺“抱歉啊,不知道怎么的睡着了..” 清摆了摆手,“没影响,刚准备出发...”唐祺也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来时空空荡荡,走时依旧孑然一身.. 几人带着各自的东西在山谷谷口处集合,临走前,清对苍说到,“等会你送下祺回家吧,顺便明天带他去趟总部,新人还是要例行公事登记一下的..” 苍比了个ok的手势,光芒闪过,众人出现在了一间房子里,各自打招呼散开后,就剩唐祺和苍两人步行出了门,“就真的走路过去吗,这边到江宁还有点距离的..”苍问道。 唐祺摆了摆手,“别了别了,我只想在这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走走,这几天也太刺激了。” 其实也不只是单单是这些经历的问题,毕竟不谈消失的十五年记忆,唐祺的记忆都是在这座城市里产生沉淀,或许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在无尽的光污染中失色的星空,听着嘈杂的人声,嗅到混杂着灰尘汽油气味的空气的时候,可能会向往没有被污染的纯净世界,但这座城市,也是他生命中的一段不可或缺的时光。 缓缓的走在路上,耳边时常传来汽车鸣笛的“滴滴”声,唐祺间或仰起头,能看到夏季的微风拂过法国梧桐的树梢,宽大的叶子在风中挥舞。 有时旁边走过一些人,手里提着菜篮,似乎要回去给小孙子做饭吃的老奶奶;接着电话,语气充斥着不耐烦的似乎把白天的怨气发泄到亲人身上的上班族;成群结队,勾肩搭背笑魇颜颜的中学生似乎是准备去网吧开黑打游戏... 这一条以前熟悉的路,对现在的唐祺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唐祺还是在缓缓的走着,似乎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走在唐祺身后的苍,看着眼前那个矛盾的身影,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唉”,摇了摇头的苍似乎从那个背影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知道真实的世界时也是如此的迷茫...非是旧路换新颜,却是人无再少年。 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到家的唐祺,对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苍说到“谢谢你了,苍,我到家了,人也没什么事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这几天估计你也没休息好,我先走了,明天来带你去总部..”苍还想说些什么,沉默了半晌,还是只说出一句“你好好休息..” 回到家里的唐祺打开了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九十几平的小小房子,是失去记忆的唐祺获得新生的初始点..客厅暖色的灯光照在身上,唐祺打开了电视,却根本看不清电视里放映的是什么,泪水已经模糊了唐祺的视线... 在外面无论伪装的怎么样的唐祺,实质上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灵界某处,无尽的虚空中,“引导物已经投放完毕了吗?”巨型太阳对身前低着头的灵问道。 并不是声带振动通过空气传播出去的声音,而是直接印在灵的灵魂中问话,“引导物四天前已经投放完毕,只等鹬发现,前去蚌所在的物质界...” 太阳沉默了许久,蓦的,一股绝强的灵能冲天而起,以波纹状辐射整个灵界,里面印着的是一句话,“封界一周,擅自出入,死....” 真实的消失 第七章 蓄电池 盛夏的夜晚总是过的很快,宁城早上九十点的时候,天气已经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了,睡醒的唐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昨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某部不知名的言情剧。 有几天没有这样好好的睡过一觉了,之前在星空域的时候,唐祺一是不适应一直黑夜的环境,二是总是做梦,光怪陆离的梦里永远有那个绿头发的男童,这也是一个让唐祺心力交瘁原因... “走了!走了!祺!”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唐祺受到一阵惊吓..转头一看,发现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会吓死人的!”唐祺有点受了惊吓,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抱歉了啊,已经习惯了这样进出了,说实话,等你习惯了在灵界辗转就会发现,这些没所谓的物质界规矩,对我们这类人真的已经没有了遵守的必要..” 苍难得正经的回了句话,而且估计是他自己的切身经历。唐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事情了,“出发吧。”唐祺对苍说道。 一缕微风从阳台吹过,只留下孤独的电视还在继续播放那部不知名的言情剧... 这是一间稍显空旷的大厅,与想象中的科技感十足的总部机构不太一样,联排的隔断窗口分隔开了工作人员和0号机构的成员。 苍径直往三号窗口走去,路上跟唐祺小声说道“三号窗口的小菇凉是上个月刚来的新人,长的又甜,一口有点吴侬软语口音的普通话更甜...” 唐祺黑人问号脸,我寻思不是来做下例行的人员信息录入吗,怎么搞的跟相亲一样,最主要还不是给我自己相... 最后还是跟着苍来到了他现实女神的窗口,瓜子脸蛋,白湛的皮肤,柔顺乌黑过肩的长发,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两道小月牙,一颦一笑的确很有魅力。唐祺看了一下她胸前的铭牌,张未晞, 嗯,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的未晞,名字也挺好听。 不过许是已经多次被苍骚扰过了,张未晞坐在柜台后面对着苍翻了个白眼,“你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啊,天天不是投诉工作餐盐放少了糖放多了,就是投诉不知道哪里的狗在你午睡的时候吵醒你了,害你少睡三分钟..我到哪里去帮你找到那只狗!” 说到激动处,唐祺感觉张未晞有拍桌子站起来的趋势,忙挥着手道“那个,今天我第一次来总部,是过来做新人信息登记的...” “好的,稍等一下,我拿下表单..”发现是有正经事情的张未晞也没有继续刚才的举动,倒是刚才拉着唐祺过来的苍,现在却一直乖巧的什么话都没说,唐祺感觉有些奇怪,扭头看了一眼苍,却发现苍表情有些怪异,一会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傻笑,一会又恍如有深仇大恨般的咬牙切齿.. “你在干什么呢苍..”“别打扰我,我现在梦里已经打败大魔王救出未晞公主,我们就快要在一起了,我连我们的墓地都选好了!” “打败哪个大魔王呢...” “当然是雪那个暴力大魔王了!” 咦,苍刚反应过来,祺的哪有这么细腻柔和的声线,抬头看到唐祺摊开双手爱莫能助的表情,瞬间冷汗就低了下来,就像一个机器人般咔咔的缓缓转过头,只看到一张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孔.... “你怎么不跟我说雪来了啊!祺!” 唐祺听着耳边越来越远的惨叫,“这样多好玩...” 张未晞回到柜台,发现苍已经不在了,有点疑惑“苍怎么走了” “哦,雪刚刚临时有事,抓了苍的壮丁..” 张未晞不疑有他,把表单递给唐祺,“你先按照上面的问题填下东西,后面还有记录部分战斗人员的特性能力的实战测试,要去训练场进行。” 唐祺挥笔快速的填完表单,然后把表单递给了张未晞,她检查了一下表单发现并没有什么疏漏,于是对唐祺说道,“我等下出来,你在柜台前等下...” 唐祺在柜台前等了几十秒,就看到张未晞从侧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本档案资料,“出发吧,先去训练场..” 训练场在地下负三层,据知情人士苍某透露,整栋总部大楼地面上共三十三层,地下室共六层,负一层娱乐场所,负二层提供灵能者休息住宿,负三层是训练场,负四层是大佬办公室和会议室,至于负五层六层... 抱歉,知情人士苍某表示完全不知情...(希望不要有杠地下室不允许用作休闲娱乐之类人口密集型场所的,都是徒手掰大楼的,消防安全啥的就不必了吧,节省土地资源需要...) 唐祺和张未晞上了电梯,“叮”大概十几秒的时间,两人才到负三层,按高层电梯正常两米每秒来看,地面到这负三层怕是有四五十米高度... 唐祺心想,这怕是把整个地下都挖空了吧,种花家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基建狂魔...走出电梯的唐祺视线扫了扫环境,这才符合唐祺想象中科技感十足的基地设定吗,脚底是一种合金制的地板,具体多厚也看不出来,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屋顶是整片的光源,之所以用光源这个措辞,是因为唐祺看不出来这灯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发光物.. 视线再往稍远出看去,大约五十米处往后,有一间间独立的金属小屋,估计是用来测试或者训练的房间吧。 张未晞翻开档案,看了几眼,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测试选项只一项,情绪灵能量化数值测试,其他测试,无。” 她翻完档案后抬起了头,“你的档案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为什么只有一项数值特别强调要测试,其他的却都没有..” 唐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张未晞带着唐祺往前走了大概两百多米远绕过了三个金属房间,到达了一处像是祭坛般的地方。 张未晞指了下前面的立柱跟立柱上的水晶球道“这是我们总部这里用来测试情绪能量的一个装置,水晶球具有吸收储存情绪灵能的用处,而下面的立柱则可以传导情绪灵能然后储存起来,别看这套器械不起眼,可我们整栋总部大厦的能源供应,其实都靠他们。” 唐祺脑海里突然升一个诡异的念头,“未晞小姐你把我档案给我看下..” 接过档案,看到测试选项里唯一特别要求的数值测试,下面桃,清,真的签名... 所以我成为了一个蓄电池了吗,虽然被人认可的感觉挺好,但是这样的认可想起来总是有点尴尬,感觉跟家养的奶牛一样了... 同时脑海里飘过来一个画面,自己被几个桀桀怪笑的黑影绑在眼前的柱子上,每天要求发电,一天不达标,就要小皮鞭伺候...咦惹...赶紧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这也太扯了吧,除了做电池,我现在还能做一些更发光的事情...吧? 好像的确除了当个电池,现在的自己真做不来啥有贡献的事了... 定下心神,唐祺走上前去,左手包住水晶球,控制情绪灵能的持续输入.. 水晶球刹那间开始大放光芒,黑白两色来回转换,下面的导能晶柱也从刚开始的黑曜石般不透明的黑色,渐渐开始散发出朦胧的光芒,随着唐祺情绪灵能的越来越大量的输入,水晶球储存转换运输感觉都快跟不上了,睁开水晶球沐浴在无限的光芒之中,站在唐祺身后不远的张未晞惊的嘴里可以塞进一颗鹅蛋。 正是因为接待过不少前来测试的人,才感到如此的惊讶,绝大部分来测试的新人都只是能让水晶球发出象征属性的光芒,随后就会因为情绪灵能消耗完全而感到疲累虚脱,像唐祺这样一直让水晶球跟晶柱都快同化到一个储存量而来不及输出的,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滴滴滴!c区2号点发生情绪灵能输入超限,已经储存能量按现在平均使用时间可以使用到100年以后,请测试人员暂停测试” 唐祺周围响起来一道刺耳的机械合成音,唐祺停下了手里动作,而身后的张未晞自己抓住手里的档案掉在地上也没察觉。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100年这个词,就跟学霸考试一个意思,有的人考160分高分,不是因为他只能考这么多分数,而是试卷只有这么多分。 所以,唐祺的测试之旅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真实的消失 第八章 抓住那份美丽 唐祺跟苍在大厅再相遇时,唐祺身后带着嘴还没合拢神游天外的张未晞,而面前的苍却是一副小媳妇刚被家暴过,龇牙咧嘴的形象。 “意外的感觉这两人还是有共同点的吗”唐祺在心中想到。 咧着嘴的苍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问唐祺道“祺你做完测试了吗,总部的灵能异常波动检测局检测到江宁山竹路那边灵能异常聚集,估计要发生消失或者降临事件,需要我们提前去准备,警报等级不高,估计只是普通恶灵的消失事件,清让我跟雪带你去看下,嘶~祺你帮我看下我帅气的脸庞是不是被雪那个疯婆娘打肿了...” 唐祺一脸嫌弃的看着苍“你这就是该吧,我一直怀疑,你这张嘴估计就算没有情绪能量的影响,肯定也是贱客代表...” 苍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吊儿郎当,好像没有个正形的样儿,不过在扯到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还是很谨慎专业的。 唐祺挥手告别终于合拢嘴的张未晞,后者现在也需要把唐祺的档案跟实测归档上缴。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雪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了。 “时间稍微有点紧迫,刚刚检测局发来新的消息,目标地点现在火属性情绪灵能异常活跃,估计出现火特质灵种的可能性最大,并且从目前情绪能量活跃情况来看,半小时内会发生降临或者消失事件,虽然那边人员撤离的已经差不多了,但我们也没有时间了,苍,现在立刻带我们到目标地区去,防止突然降临的灵会对那片区域人们的人身和财产造成威胁。” 准备应付灵的苍到没有多说话,直接带着两人来到山竹路,现在这里的人口已经被紧急疏散,整片街道空荡荡的,不见一点动物,在这本来是热闹非凡的街区却出现这样一种极静的状态,巨大的反差让人有点难受。 到达目标街区的三人先排查附近建筑,借助情绪灵能的感应来确定周围有没有逗留的人类,毕竟如果被卷入消失事件的普通人,几乎没有机会能生存下来。 确定周围已经没有普通人存在了,三人汇合后开始了静静的等待,等待是个让人变得烦躁而又不得不实行的过程,很多时候酝酿的情绪往往随着等待的过程而加剧。 不论是恐惧还是愤怒,等待的过程都会让原来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浓厚,沉重... 某一个瞬间,唐祺突然感觉周围原本寂静的环境开始出现虚幻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终于来了吗,唐祺凝神静气的等待。 眼前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无尽的情绪灵能从灵界涌出,裹挟住所有同样具有情绪灵能的个体返回灵界,等到异象消失后,有外围人员来到街道内探查,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伴随着夏日的凉风起舞的落叶,嗯,有点冷... 三人组在情绪能量的控制下,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灵域。 唐祺先回过状态,仔细的看寻了一遍周围的情况,最明显不过的特征物就是眼前正在燃烧的小楼了,看样子是一栋小别墅样的存在,透过火光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整体建筑材质为钢筋混凝土,并且装修材质也是以石料石材为多的三层小楼正在燃烧。 火光映红了站在楼前的三人的脸,雪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线没有发生变化,估计暂时性可以把这个灵界看做一个永恒形态的灵域,这个灵域的主人似乎不是普通单纯情绪状态的灵” 雪说出来一部分推论,唐祺看着这时的雪,人面桃花相映红,眼睛里似乎有着燃烧的火焰。 “这会儿所拥有的线索太少了,估计破局点是眼前的这栋房子。” 苍冷静的说出了这段话,冷静的不似平时的他,就是脸上的浮肿有点出镜。 唐祺念唱到,“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白光蕴于手掌,感觉聚集了差不多的情绪灵能,唐祺一挥手,直接飘到了苍身上,苍脸部的浮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肿。 雪惊奇的看了唐祺一眼,治疗系的灵能者太少了,因为大部分治疗向的灵都不会主动降临或者发动消失,而在灵界那种地方,普通灵能者想击破灵域的防御直接进入灵域找茬这种壮举,委实有点不太现实,更何况唐祺这是伤害与治疗并存的种子,实在是作为辅助的好同伴。 苍对祺摆了摆手说道“祺差不多可以了,我有火特质的灵能,可以尝试一下能否进入这栋房子。” “不要勉强,不行就先退..”雪也对此持赞同意见,不过毕竟是不熟悉的灵界,还是要小心点好。 苍点了点头,接近屋边的时候念唱到“消失的灯火”(美妙世界的梦幻,卖火柴的少女萤,火特质女性灵,技能,消失的灯火,状态) 一道柔和的火苗从苍的右手中随着念唱升起,渐渐的,苍整条右手臂都被火焰同化,化作一条火焰的手臂。 苍伸手触碰了下眼前燃烧房子外面的火焰,一碰既收,脸色也有点凝重,“这火焰不太对劲,特质似乎就是永恒,我手臂碰到一点火焰,那火焰居然恒固在我的火焰上面居然还能燃烧我情绪灵能凝聚的火焰,我估计无法进入...” 苍回头对雪说道,现场陷入了僵局。“灵是由人类灵魂所化,所以不应当出现无法破解的灵界,毕竟没有能考虑万事周全的人,更何况被情绪所影响的人,那更应该是有破绽可循的才对..” 雪似乎在对唐祺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唐祺没有搭话,仔细的把周围所有东西又探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收获,周围相对这栋燃烧的房子来说,真的太普通了,一个跟房子二层高度差不多的土丘,房子周围靠的很近却没有一丝燃烧痕迹的几颗长青树种的树木,还是枝繁叶茂,与燃烧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同抓到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一样,虽然明知道龟壳里都是肉,却找不到能以下手的地方。 “嗯?”还在盯着燃烧的房屋看,企图找到点线索的三人一起扭过头,却除了光秃秃的山丘,什么都没见到,“你们也看到了吧,那道闪光?” 雪询问唐祺两人,“对的,我很确定那并不是幻觉...”苍也接道。 “我们还遗忘了什么线索吗?”唐祺托着下巴想到,无意中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时候,秒针走了一格? 唐祺又抬起头仔细看了一遍房屋,火势似乎大了一点,不过即使如此,旁边的树木也没有任何有要燃烧的痕迹... 又是一道闪光,这次是在燃烧的房屋背后,却也让黑夜瞬间如白昼,站在屋前的三人看的还是清清楚楚。 “要去那边后面看下吗?”苍问道,雪也有点纠结。唐祺又看了眼手表。 “嗯?”这次刻度没有走?唐祺看着手表上还是只走了一格的秒针,难道我之前猜错了?问题不在闪光上吗? 唐祺又想起来了什么,问到,“苍,雪,你们两个刚刚在闪光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这房子明明没有多少木质结构,却一直在噼里啪啦的想,就算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也听不到啊!”苍抱怨道,他是真没听到什么声音。 “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灵了,就不能真刀真枪的出来干一架,成天像在玩解谜游戏,真当我们是演员,在拍电影呐...” 听到苍的抱怨的唐祺突然感觉抓住了什么,但是还差一点偏偏无法掌握,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难受,突然三人身后又出现一道闪光,唐祺这次清楚的听到了那道声响,“咔嚓!” 唐祺看着手表上又往前跳了一格的秒针,整个人瞬间通透了 “这闪光有点不对劲啊,总是在我们视线盲区出现,要不要我们三个人一人看一个角度,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雪提议到。 唐祺看到燃烧着的小楼似乎烧的更旺了一点,嘴角弯起一弯弧度,“不需要了,我大概了解什么情况了。” 雪跟苍惊讶的看着唐祺,“你发现了什么规律了吗,祺?” 唐祺扬了扬手表,又朝土丘那努了努嘴,“看下手表,我们去那说...” 已经站在土丘上的三人看着前面燃烧的房子,苍稍微急性一点,问道“现在能说了吗,祺,你发现什么了?” 雪虽然没有发问,但她那副好奇宝宝的表情也已出卖了她...唐祺左右看了看,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讲道 “我一开始看永恒之火燃烧的房子的时候,就有点来自直觉的疑惑,那时候我没有找到疑惑来自哪里,现在我综合了一下我手上所掌握的东西,总算看到了那两点违和到底出在哪里...嗯咳咳...” 唐祺清了下嗓子,却把苍吓了一跳“干嘛干嘛!”雪直接拍了苍头一下,“安静,听祺讲..” “那我继续讲了,第一点你们看,站在这个土丘上现在再看那栋燃烧的房子,有什么感觉..”苍和雪顺着唐祺的引导看向房子,“这,有点意境啊,一栋正在熊熊燃烧的别墅,两边对称的绿植在火焰的光源下反射出赤红的色泽,天空被火焰燃烧的光芒照射的如火烧云般的布景留白,这这,这似乎拍成照片能拿奖拿到手软吧...拍成照片....闪光...” 雪瞬间也明了了唐祺的意思,“所以我们刚才方向错了,燃烧的房子内并不是这个灵界的主体,那只是跟眼前的景色同属于一卷胶卷内的布景嘛,刚才的闪光,你问我们有没有听到声音,所以主体是一个拍摄了这幅绝美画面的相机吗?” 雪倒豆子般一股脑倒出来一堆东西,唐祺笑着回答道“是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是苍刚才一句拍电影吗提醒到了我,然后第三次闪光和手表上灵界时间的前进以及房子燃烧变的更加剧烈让我确定了这个想法,你能告诉我,我猜测的对吗,摄影师先生....” 真实的消失 第九章血染的美丽 苍和雪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稍远处,还在燃烧的房子时不时飞出点点火星。 “啪,啪,啪,啪...”一阵拍手的声音在三人身边响起,苍快速周围打量了一遍,“谁在旁边!” 雪同时也做出戒备的姿态,火光映红,三人脸上也是忽暗忽现。就如同魔术表演般,眼前并不存在任何实质的空间泛起一道波纹,波纹中一个身影渐渐凝实。 高挑的身材大概一米八出头,一头茶色碎发,颜如玉脂,一脸温和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穿着一件修身白衬衫,一条淡紫色长裤,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男性呢... “那个,你们好啊,我是这个灵界的主人,我叫弦,是一名摄影师,梦想是拍出传世的相片..”弦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羞涩却又温和的对面前的人说道。 刨除灵的本质,这真是一个让人有好感的男人,言语得体而不失对梦想的热情,穿着简简单单却也清爽有魅力。 虽然苍跟雪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戒备,但不免还是有点松懈下来,“你为什么会在我们宁城制造消失事件...”苍质疑到,语气不免也有些软化。 弦的神态有点低沉“抱歉,这次消失并非出自我本意..我无法反抗灵界主宰的要求,不过,看在我并没有引起伤亡的事实上,能不能原谅我这非我自己所能控制的过失,作为赔礼,我拍完照片就会直接关闭灵能通道,结束这次消失,你们看这样行吗...” 温和的口吻,商量的语气,但是雪却拒绝了,“打扰了,不过抱歉,请放弃其他想做的事情,即刻关闭灵能通道...”无论如何雪还是有坚守着的底线,哪怕眼前的灵明明很可怜,明明很有魅力... 唐祺把苍和雪往后拉了两步,神色凝重,“他并不是象征热情的鲜艳之红,而是扭曲暴虐疯狂的血红!” 眼前这个灵,初见时的光鲜亮丽,温和羞怯,但他的实质却是隐藏在一切美好下面的恶意,黑暗。似乎知道了眼前的人已经不会为他退后,弦表情愈发的低落难过起来 “我就这一个要求你们怎么就不能满足我呢...”突然间他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暴虐与血红,“我只想让你们安静的归入我的作品,与我的作品一起名传千古,为什么你们要如此的抗拒呢,你们不该为伟大的诞生而献身吗!啊!” 话音未落,燃烧的宅子里传来几声嚎叫,四道赤红的身影从宅子里窜了出来,如一道道血影扑向三人,苍率先反应过来,“没有异议就沉默!”(放弃了我的你,一定要幸福,痴,光特质男性灵,技能,没有异议就沉默,状态/控制) 苍右手上一个白环极速凝聚,就在血影扑过来的时候,白环瞬间膨胀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灵界。白光散去,四个赤红的身影僵在原地,唐祺这才看见这是个什么东西,就像被生生剥了皮的人,只有人的形体,全身笼罩着来自房子内的火焰,还在不停的挣扎哀嚎。 “斩断钢铁的水流!”雪看到这四个怪物的样子突然激动,凝聚出湛蓝的长剑瞬间突斩过去,四个人形怪物头颅落地,又化作火光回到了屋里,“你居然能养伥鬼!这房子的火是你点的吧!”雪激动的喊道,气势却如万载寒冰还在提升。 “嘁,能随着我的创作名扬天下,是他们的荣幸,哈哈哈!”不加伪装后,弦的脸越发扭曲起来,血红的双眸蕴含着满满的怨毒,他挥动了一下左手,面前又开始出现一圈圈的波纹,波纹散开,弦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时燃烧的房屋内又开始出现嚎叫。 “伥鬼就是种花家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鬼之一,为虎作伥就是说的这种鬼物,如没法击败弦,他的伥鬼应该有能力一直重生,真没想到他是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变态,为了所谓艺术牺牲别人性命!” 就在雪说话间,四只伥鬼又从燃烧着的房屋冲出来,直奔三人而来。 苍着急道“我刚刚释放了一次控制技,现在还没法凝聚情绪能量,要靠你们了..” 唐祺开始诵念“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如墨的黑光开始凝集,雪已经冲上去跟伥鬼缠斗在一起,没被控制住的伥鬼十分灵活,并且拥有极为坚硬的爪子以及身上让人忌惮的永恒之炎,雪为了躲避伥鬼的的利爪,险象环生。 唐祺眼神一凝,抓住一个伥鬼被雪击退的机会,凝聚的光球直接击中那只伥鬼,唐祺记忆中的情况再现,如同那两个被紫直接消失的人一般,被光球击中的伥鬼瞬间被无数蠕动的黑点覆盖,没能挣扎多久,那只伥鬼直接伴随着消散的光点消失了... 少了一个伥鬼牵制的雪瞬间掌握节奏,握剑的右手直接甩出手中长剑,击破音障的长剑瞬间洞穿两只伥鬼,就看见被洞穿的伥鬼身上泛起点点蓝光,又化作火焰返回了燃烧的房屋。“现在需要赶紧找到弦!再拖下去,我们今天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 雪重新凝聚出一把长剑,把最后一只伥鬼钉在地上,然后急切的对唐祺和苍喊道。趁伥鬼没有复活的间隙,唐祺开始思考弦所拥有的能力以及他暴露的特征。 已经看到的特性有两个,燃烧的永恒之炎和类似消失或者隐藏的能力,而他灵界的特征是需要重复他作为灵之前,曾经完成的一次吞食人血馒头,为了拍摄到完美的相片,罔顾律法人性,纵火烧房子,只为自己病态的追求,而成为灵之后,需要重复进行最完美的拍摄从而获取某些东西? 唐祺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刚刚弦总共进行了三次拍摄,而被载入时间线的只有两次,就是两次在这土丘上的拍摄,我估计他必须维持最完美的拍摄状态才能获得他想要获取的东西,燃烧的房子,那边的树木我刚刚都有试过,无法被破坏,但是,如果失去脚底下这个土丘,他肯定没办法构图完美,从而也能打断他的...” 唐祺神色一凝,给了苍一个眼色,苍前一秒还躺在地上装mp用完了,瞬间手上又炸开一条光环。“就是现在!”持续只有一瞬间的白昼,雪尽全力往身前那个漆黑的影子掷出了手中的长剑,而与此同时,唐祺也投出了已经压缩不稳的伤之光球,其实也就是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先是水之长剑刺破物体随后瞬间没入土丘炸起的烟尘,而后是伤之光球触碰人形生物瞬间化作黑点吞噬掉整个人形,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也就在几秒内完成。 燃烧的房子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了,见到这个样子的三个人松了一口气,“?的,这灵也太强大了点吧,居然还会骗人...”劫后余生的苍躺在地上,但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叭叭叭。 一团黑色的光芒从雪击破的大坑中飘了起来,三人又一个激灵,等黑色的光浮在空中,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这时候的三人才是真真的松了口气,唐祺走上前去,捞住了那团黑光之中的东西。 “嗯?”唐祺摸到东西感觉好像是一张薄片像是卡牌类的东西,没有急着看,唐祺拿着手里的卡牌向苍和雪走去,两人也被唐祺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这是张黑色的卡牌,有点像塔罗牌,为什么说有点像,这似乎是塔罗牌中的魔术师牌,只是没有魔术师头顶的无限符号,腰带的衔尾之蛇,桌子上象征火的权杖,风的剑,土的星币,只留存一个孤零零的人和桌上的一个象征水的圣杯... 唐祺尝试着往卡牌里输送情绪能量,就见到卡牌渐渐泛起黑色光晕,等到输入的情绪能量到达某一个数值,卡牌中的圣杯发出一道道的水波纹状的光辉,唐祺突然感觉自己存在于一个奇怪的维度,能看到雪和苍在自己面前,而从他们两那惊诧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是看不见自己的。 输入的情绪能力似乎消耗完了,唐祺又回到了苍和雪的面前,“我就说吗!这灵也不像是能拥有两个特质的存在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 苍惊叹道,雪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转头对苍说道,“我们先尽快回去吧,这东西可以上缴给真研究看看...”已经积攒到足够灵能的苍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这个本来就挺凄凉破败的灵域,回到了最初的没有生气... 突然,灵域内的空间裂开一道口子,就看到一只足有十米的巨大眼睛,冰冷的扫视了一下这个灵域... 灵界虚空某处,“主人,诱饵已经被蚌吞下,现在只等鹬嗅到气味及时赶到...” “嗯..”巨大的如太阳般的光人说道,终于快开始了吗? 真实的消失 第十章心的方向 宁城灵能者基地内 真接过唐祺递来的卡牌,仔细看了下手中这张塔罗牌,“这是那个被暂时消灭的奇怪恶灵所留下来的东西吗?”真翻覆着手里的卡牌问道。 雪点了点头“当时除了祺,我跟苍状态都不是太好,情绪灵能消耗过大已经快影响情绪了,我怕迟则生变,所以未等到灵界崩毁就回来了,不过回归后没多久,弦的灵界入口业已经崩坏了...” 真反复翻看了下卡牌,“给我点时间,这张牌让我有一点古怪的感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真皱着眉头说完,立马离开去找清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初次一起完成任务的三人聊了两句,苍提议去喝杯咖啡,雪和唐祺附议... 五分钟后,总部前街道上的咖啡馆。“我要一杯美式,不加糖,谢谢...”唐祺三人点好咖啡,已经开始聊天了。 “祺你可以的,怎么猜到我装的灵能不足,其实还藏了一手的...”苍上来就问唐祺,不过脸上那得意的神情,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一样... 唐祺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不测。 普通人活着,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活在虚假的繁荣中,是种悲哀。 而灵能者,拥有了一点反抗命运的力量,但知道的越多,承担的也会越多,也是种悲哀。 灵,每个灵的出现,不管他是源自思念,源自愤怒,还是源自绝望,当它诞生的一刻,他已经失去了原来作为人的绝大部分东西,它们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你释放技能前后,情绪状态一点没变化,谁不知道你藏着捏着什么东西...”唐祺双眼失去了焦距,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行人回到。 “不过祺你是真的有天赋,在那种情况下也能发现细小的细节...”雪应该是很少夸赞人,说话的姿态扭扭捏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表白呢... “三位,你们的咖啡到了,请慢用...”服务员端着咖啡出现在桌旁,缓解了一点尴尬。 “噢,谢谢...”刚把咖啡端到桌子上,还没有喝到嘴里的雪,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着电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渐渐的雪的神情严肃起来,“好的,我们马上回来!”苍和唐祺看着雪浓郁的快滴出水来的寒冰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雪...”唐祺也放下手中杯子问道。 “事情有点紧迫,我们边走边说”,放下了杯子的雪已经起身往外走了,唐祺连忙跟了上去,就剩苍看着杯中未尝一口的咖啡,“咕咕咕...”一口气喝完咖啡的苍追上两人。 “等等我啊!烫死我了,祺快给我治疗一下,我感觉嘴里烫秃噜皮了!” 雪步伐急促,“刚刚灵能异常波动检测局打的电话,整个宁城现在笼罩在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能量中,现在需要我们回去开会讨论...” 苍倒吸了一口凉气,“笼罩整个宁城?开玩笑的吧!哪个枯级大佬闲的没事会来打宁城?” 讲话间三人回到了总部大楼,清和真已经赶回来了,正好一起下地下室负四层。 电梯里,清心事重重的样子,真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次笼罩整个宁城的庞大情绪灵能,即使是我成为灵的时间里也是从未见过,也就是说,这次事件很大可能是一个不可知级的存在在酝酿...”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接让三人陷入宕机状态,“不,不可知级?...”唐祺说话都结巴了,毕竟唐祺唯二次看到枯级大佬出手,并且也只是不完全或者说根本就没认真的出手,就拜眼前两位所赐,而现在,连真实力量都没展现的大佬,突然说马上就要碰到大佬也要称大佬的存在要出来搞事了。 这跟拿着新手木剑去打怪,却发现新手村boss是100级boss终极灭世铁臂小龙虾一样,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唐祺就感觉心头奔跑的草泥马快占满整个草原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撤离群众了,刚刚来的时候,检测局最新报告已经出来了,估计最晚明天这个时间,即将发生异变...” 清又补了句,一直到电梯下到负四层,电梯里再也没有人说一句额外的话,悲伤,恐惧在蔓延... 会议室里人已经到齐了,宁城的两位枯级守护者,十几位普通守护者,以及未出任务的一百多位灵能者都已经在这个会议室里了。 清没有多话,直接交代了事实,“这次事件,可能会与一位不可知级的存在有关,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散会之后,所有人开始将所有人类往地下避难所引导,研究所的人员会继续对情绪灵能进行分析,希望能分离出有用的线索,这次面对的威胁太大了点,我们几乎不可能有胜算,所有这次全城范围内的灵能者如果有不想参与事件的,可以退出...” 好话坏话都说完了,接下来还是看个人的抉择... 会议过后四小时,唐祺家中。 唐祺正坐在阳台上看着夕阳,赤红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但即将被夜幕接管的那半边天,却如神话传说中的人间仙境般,七彩的光芒四射,让这大半个天空显的光怪陆离... 唐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前天在真的灵界里,真问他的一句话,“回答我,以一座城市的命运做筹码,你会不会束手就擒?” “我真不知道啊,真姐...”绚烂的夕阳染红了西方的天空,却染不红唐祺那一双剪水的双眸,还是那样深邃,那样清澈... 会议过后六小时,宁城中心, 最繁华的地段新街口。夜幕已经笼罩整片天空,以往灯火通明的橱窗变得清冷,安静的反射着月光,静谧的街区虽然还有亮着的街灯,但是没有人的气息就如同鬼域般深幽,冰冷。 天空中以往难得一见的星辰高悬,密密麻麻不知凡几。一弯牙月高挂,向人间挥洒着清冷的月华,或许,这样也是极好的吧.... 会议过后十五个半小时,苍的家中 苍还在熟睡,卧室灯常亮着,仿佛这样的光明,可以驱散人世间的黑暗,熟睡中的苍翻了一个身,渐渐的,苍的脸色变了很差,眉头紧皱,可能是做了噩梦吧... “呼,呼...”被噩梦惊醒的苍,看着头顶的灯光,现在,也只有这灯光能给予他慰藉,苍在柔和的灯光中,心境也渐渐平和,有点想爬起来洗漱,去楼下吃顿丰富的早餐温暖下肠胃,旋即又想起来什么,自嘲的笑了笑,又躺下继续看头顶的灯光,即使外面已经朝阳升起... “哪有早饭吃啊...”是啊离开了人类社会,一个孤独的人有多不便,随便就能想到一大箩筐,人本身毕竟是种群居性的生物啊... 苍没有看到的朝阳,却有人在看,早起晨练跑完步洗完澡的雪,站在公寓楼的顶层。 今天没有嘈嘈杂杂的人声,没有刺耳凌乱的汽车鸣笛,只有一轮初升的红日,静静爬上东山,准备给整个东方世界带来温暖.... 初升的红日染红了伊人的脸庞,侧颜如玉,清晨天台的风也有些大,青丝飘飘,雪的心情也随着这风,激荡不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会议过后19个小时,宁城总部 基地,会议室...桃大叔,追大叔,静姐...两位枯级守护者,十几位普通守护者,二百多位灵能者,昨天来了的,一个没少,昨天没来的,今天也来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清脸上一下年轻了很多,笑容也有了点力气,连带着旁边的真气色都好了很多 “你们,你们何必呢...”清还是说道,明知道的结局,却还是赶过来了,人类的情绪情感,虽然很大一部分的时候都是误事误人的罪魁祸首,因为小小的骄傲而错失了整场爱情,因为咽不下的一点愤懑,而选择性的看不见那浓浓的情感,但不可否认,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正是因为那满腔的热血,即使过后冷风一吹可能后怕,可能退缩,但此时的大家的状态精神,正如,人生自信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会议过后二十二小时,此时再不敏感的灵能者也感觉到,周围情绪灵能发生的变化,如巨鲸喷水,长龙布云,整个宁城笼罩在一种如夜似梦的薄纱中,她,终于要来了... 真实的消失 第十一章 降临的大恐怖 距离第一次会议22小时,总部大楼入口处。 该来的不会因为你恐惧害怕,逃跑躲避就放过你,事实是柿子都是捡软的捏,可以付出更少的损失而获得同样的收益,何乐而不为... 本来薄纱状的黑雾现在已经很浓厚了,正午十二点的宁城却也看不见阳光,可能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人的视野范围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众人还是在静静的等待 如汪洋大海中遭遇水龙卷的小艇,人尽其力,生死凭天命...真又翻出了唐祺的那张塔罗牌,在手里把玩 “你们真的没必要陪着宁城的,我们灵是因为本就不会被永恒的消灭,而且这座宁城已经让我们收获了很多的东西,现在也只是还愿罢了..” 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说出来的却是她的心声。 没有人回答,或者说是所有人已经给了回答,长江万里春江水,没有点点滴滴的水源,何以有大江大河... 渐渐的,溢散的情绪灵能已经对现场的诸人造成了影响,有些本来情绪就有点不稳的灵能者差点崩溃... “还没见到对方,就已经造成这么大影响了吗...” 唐祺看着被强迫击晕的两三个人,以及剩余的面部情绪也不是太正常的众人,虽然意外的感觉自己似乎没受太大的影响,但是这个时间点,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被无边际的黑雾笼罩起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一点飘摇的灯火,冰冷,阴寒,席卷而来,只是降临的前奏就已经对所有的人造成这许多的影响,实在无法想象即将要降临的是什么个人物... “你听到什么了吗?”唐祺肘拱了拱旁边的苍,苍牙关打着颤,似乎在抵抗着什么,被唐祺这么一拱,就如突然大梦初醒一般 “什么?祺,你说了什么...”唐祺无语的摆了摆手,“算了,问你你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真终于出手了,一个半球形光罩出现在真的手中,真抛出光罩,光罩瞬间撑起,众人发现头顶的乌泱泱的灵能终于被撑开了一部分,一道阳光顺着光罩照射下来,光罩还在飞速的向外扩张,黑云也在被快速的挤压开。 被阴冷寒凉的情绪灵能压迫了很久的众人,终于能长出一口气,仿佛头顶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光罩大概扩散出去半座城的距离停住了,估计真也只能支撑这么大的范围,半城阳光半城乌云,这世界就如此的泾渭分明... “你们快看那边,那是月亮吗?”人群中一个面露稚色,就算比唐祺大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指着漆黑如墨的半边天空。不,现在开始又有变化了,如墨的天空中,一轮满月时隐时现,似真实又似虚幻...“可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啊!见鬼的月亮...”唐祺想到。 突然一个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怎么都删除不掉...年幼时的自己,面露悲切,痛苦,而又怨毒的说道“小心,太阳,小心皎月,小心星辰....”挥之不去的画面占据了唐祺的精神世界。 唐祺抱着头痛苦的嚎叫起来“啊!”众人本来被天空的异象所吸引,但唐祺突然的惊嚎又让大家的视线转了回来。 众人视野里的唐祺,脸色发白,满脸汗水,头发整个湿答答的贴在头皮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可以想象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祺...你没事吧..”雪就在唐祺身边,一边扶他起来,一边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唐祺因为精神世界里的那个画面,疼痛的快要昏迷了...半梦半醒之间,唐祺似乎又听到了刚开始听到的声音,若梵语吟唱,又如夫子讲经策... 模糊间,唐祺又似乎看到了什么,有点模糊,但是此刻的唐祺连定睛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像看到一个月亮下的女性,全身笼罩在清冷的月辉下。 猛然间,模糊的女性转头看向唐祺,而唐祺此刻头脑的痛苦也已经到达了某种临界点,紫的种子里冲出一道白光,把唐祺精神世界里的画面冲散... 唐祺瞬间感觉浑身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如漂浮在天空,踩着棉花糖般的云朵,看着光芒构成的小天使在嘻戏... 而此时,现实世界的异变也刚刚开始... 墨色的灵能开始收缩,可以明显看见的若隐若现的满月鲸吞着这些墨色的灵能,随着墨色灵能的消失,天空逐渐泛晴,可那轮银色满月也越来越亮。阳光普照,皓月当空,如此奇景却让地上的人类愁绪长涨,心情顿挫... 银色满月吞完最后一丝墨色灵能,地上的人就看到一道银色的光圈爆发,被光圈划过的地方,唐祺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下,却感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所有的灵能者,灵,包括清,真这些枯级大佬,都如在玩123木头人一样,表情神态都凝固在了光圈划过的那一刻,不只是这些,花鸟虫鱼,微尘水流,就仿佛这个世界都陷入了永恒的静止,时间都停在了月亮闪光的那一刹那... 唐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整理这个了,这次降临的对象,十有八九是记忆里那个自己,恐惧害怕的对象皎月了... 与此同时,唐祺可能看到了他这一生未曾见过的奇景...太阳在褪色,天空在褪色,房屋在褪色,人...也在褪色,这个本来就因为静止的时间而仿若画卷的世界。 现在仿佛被一个陌生的存在用橡皮擦,擦去了色彩,放眼望去,世界已经变成灰白的色彩,不见活物,不闻动静.. 这个状态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在这个没有时间参照的世界里,可能是过去了一瞬间,也有可能是几百年。 刚褪色的天空又仿佛被人用画笔涂上黑墨,自远方而来,整个灰白的天空瞬间又铺上一层黑幕,就连那个灰白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再然后,黑幕上点缀起点点繁星,渐渐亮了起来.. “嗯?”唐祺感觉微风拂过脸庞,这个世界,又动了,唐祺听见后面众人带着疑问的交流,刚刚还是炎炎夏日,这一瞬间怎么就银月高悬,繁星点点了... 唐祺不知道该向他们说明些什么,毕竟他们以为的一瞬间,可能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在这种无以言喻的恐怖存在手中,时间,可能只是指尖流沙,唯玩物尔... 周围又响起来那无以言语表达的声音,但这次,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卧槽,这大佬上档次,出场还自带bgm的...”苍满不在乎的调侃。 听到这话的人都没憋不笑出声来,你还别说,笑完之后整个人都还轻松起来,不过... 唐祺仔细的看着苍,“完全不是嘴里说的那样的惬意啊...”唐祺心中想到。 无以言语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唐祺猜测这大佬也该真正降临了,果然,天空上高悬的明月裂开一道口子,一个背光黑色的身影从通道内慢慢走出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整个走出月亮,走到人群前面,所有人才看清,这是个什么...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从月亮里走出来时还看不出什么来,等站在眼前时.. 一个目测最少数十米高的巨人站在众人眼前,全身印刻满看不懂的纹章符文,最夸张的是她背后一对巨大的羽翼,羽翼上的每根羽毛都似荧光透明的,清晰可见,每根羽毛中都有一个扭曲哀嚎的灵魂,就她背上这对双翅,就已经背起来整个世界...“崩...崩坏体吗?”真难得的失态。 似乎在自问,又好像是在问身旁的清,“唉,是崩坏体啊,我们这一城的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啊,可惜了这个寄托了这么久情绪的宁城,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更可惜的是这几百号灵能者,他们只要这一走,对这整个华国的影响估计都是巨大的吧...” 清似乎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都是说着些伤感的话,而真,连一句话都没回,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太阳!我闻到了这里有太阳的味道!把太阳给我交出来!”女性巨人崩坏者突然对着地面咆哮道,一股气流差点将地面上的灵能者吹飞起来.. “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太阳啊...”一个灵能者试图辩解什么,但就看见女巨人看了他一眼,瞬间整个人就化为点点荧光洒落,与此同时一道蓝光没入巨人背后的羽翼中...“芬芳的气味...” 女巨人脸色渐渐变了,贪婪的看着地面上的人类,虽然都是些小不点,但灵魂真的是意外的美味... “ooparts!”真终于出手,土黄色的灵域开始降临物质世界,但进度是真的缓慢,按照正常情况,一个枯级大佬灵域降临覆盖物质界,总共不会超过十秒钟就能覆盖整座城市..可在这女性巨人的情绪灵能的干扰下,真一分钟的时间还没覆盖当前这条街道 清见状也开始覆盖灵域召唤星光,“绝望的星光!”女巨人轻蔑的笑了笑,天上的圆月恢复了原状,两道清冷的月华直射两人的召唤出来的灵域,未见有过多的碰撞,就见被月华覆盖的灵域渐渐褪色,渐渐消失在了物质世界,唐祺看到灵域消失的两位大佬瞬间情绪灵能开始不稳定起来,眼看着直接失去了战斗力...“ 这已经不是差距了,这根本是满级大号回新手村屠城啊,我要举报她作弊!”旁边的苍这时候居然还能逼逼叨叨吐槽,也真的是厉害呢.... “到你们了啊,小可爱们..”女巨人看着眼前如小虫子般的灵能者们,露出了癫狂愉悦的笑容... 真实的消失 第十二章 未知的孤儿院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唐祺右手骨节已经捏的发白,却还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对策,这已经可以说是认知上的差距了。 一个二维世界的存在看眼前是一堵坚墙,但只要能跳出纸片人的世界就会发现,那堵墙甚至都没有厚度...现在唐祺就是如同纸片人的存在,完全无法想象到有什么办法,能影响到眼前这个巨人崩坏体... 降临灵域失败的真,挣扎着站了起来,红宝石般的双眸透着丝丝勉强,她靠着身旁的一块大石头,才勉强保证自己不继续摔倒,视线却还是在崩坏体巨人身上,“我们真不知道太阳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 崩坏体巨人闭上了双眼,背后羽翅猛地张开,一道贯穿天地的辉光从天上的银月上照下,将整个崩坏体笼罩住了.... “铃!铃!铃!铃!...”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身上携带的东西不受控制的飘到了空中,发出清脆的铃音。崩坏体瞬间睁开双眼,真身上飘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牌,发出与众不同厚重的“嗡嗡”声。 “你身上带着太阳的东西,却跟我说没有见过太阳?”崩坏体似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呼吸粗重的低吼道,背后的羽翼扬的更开了,如要遮天蔽日一般。 唐祺看着真身上飘起来的那张魔术师卡牌,脑海里瞬间嗡的炸开...他想起来昨天那个恶灵弦伪装时说过的话“这次消失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我无法抵抗灵界主宰的意愿...” 整件事情瞬间有了一点脉络,从恶灵弦的突然启动消失,到击败弦收获了战利品塔罗牌魔术师,再到引出一尊不可知级的崩坏体,整件事情再理通顺之后发现,处处都透露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真闭上了红宝石般的双眼,她也看到了这整件事情中的各种巧合,从中也发现自己等人似乎就陷在了别人的阴谋当中,但是眼前的崩坏体不会听她解释的。某方面情绪急剧放大到突破自身灵界限制,疯狂的汲取整个灵界虚空的某些情绪灵能到自己承受不住而变异,这才会变成崩坏体,而眼前这个这个满眼仇恨的崩坏体,又怎么能听得进去一点点苍白无力的辩解? “你说的太阳,是一个如普通灵界大小,全身发光的人形怪物吗?” 唐祺往前跨了几步,挠了挠后脑勺,对崩坏体巨人问道。“还说你们不知道太阳...?” 已经临近爆发边缘的巨人突然停了下来,嗅了嗅什么东西,“你是,你是小祺吗?”崩坏体巨人盯着唐祺看着,眼神中带着思索,回忆,还有...茫然? “您认识我?”唐祺整个人一震,似乎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崩坏体巨人安静了下来,眼神中满满的迷惘和追忆 “星辰如果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唔...”刚刚安静下来的崩坏体脸上表情瞬间扭曲崩裂,“小祺你告诉我,你在哪里遇到的太阳..唔...” 唐祺视线看向左上方,这是回忆的表现“四五天前,我被卷入一场消失事件,在返回物质界的时候,我看到灵界无尽的虚空深处,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光人,他好像也看了我一眼.. ”崩坏体,或者说是确定是皎月的崩坏体深深的看了唐祺一眼,“你似乎失去了不少东西,不过也好,虽然失去了那些东西,但现在的你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你,小心孤儿院...听说他们在到处找你,别让他们找到你...” 天空的银月明亮起来,一道月华照在皎月的身上,皎月整个人化作流光回到了天上的银月之中,银月又开始若隐若现起来,“吼!”银月消失的刹那,唐祺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痛苦的嚎叫...而在银月消失后,夜幕开始如墙面上的老漆,一块一块碎成晶状黑色粉末飘散在天空,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一群人的身上,温暖舒缓。 只是唐祺的心却沉了下去,年幼的自己告诫自己的话还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而刚才皎月眼神中透出来的情感也不似在作假,或者说,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皎月编谎话欺骗自己.. 最后那两句话信息量更大,唐祺已经感觉自己分不清现实虚幻,真实虚假了。 宁城0号机构,地下三层,会议室 这一次来势汹汹甚至包括枯级大佬都以为跪定了的降临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但皎月那令人无法不恐惧的强势与实力,却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人类又不是灵,只要多些时间,就算灵域都崩溃了还能缓缓恢复.. 真虽然脸上还是有点发白,但是已经是好多了,红宝石般的双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这次降临事件,虽然因为特殊情况,大家都幸运的存活下来了” 一说到特殊情况,所有人目光都转到唐祺身上,苍更是在唐祺旁边揶揄道“祺我怀疑你,以前是不是也是个什么大佬,连崩坏体这种不可知的存在都能给你的面子...不行,你回头给我签个名,我要好好保存,说不准等你牛皮了,我能借你的签名唬骗小姑凉...” 苍是越说越不正经,说的唾沫横飞,都手舞足蹈了起来。对面桌子,桃严肃的看了苍一眼,同时比了个手势,苍瞬间萎了下来,嘴唇像沾了502,打死也不开口了...唐祺正襟危坐,无视了周围的目光,真继续说道,“但这次事件的起因,却是一个我们忽视的小细节,最近各个人类基地市消失或者降临事件频发。估计灵界的某些黑手已经开始发力了,请所有人回去之后清扫各自辖区,尽可能的排查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 “祺,你等一下走..”会议结束之后,真对刚准备跟苍和雪一起离开的唐祺说道,美眸闪出一道光亮。 众人走完后,会议室还剩下桃,真,清三人。“有什么事情要问吗,但你要问我跟皎月的关系,很抱歉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唐祺对眼前三人说道。 毕竟唐祺自己都好奇,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看就是有着很多经历的人嘛... 清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燃了半根的香烟(别问我灵咋抽烟,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这样很潇洒...),“我们刚刚查了一部分有关皎月提的那个孤儿院的资料,现在有资料保存疑似可能跟孤儿院相关的是三个灵...” 桃一边说着,一边推过来一份资料。薄薄的三页纸安静的躺在桌上,唐祺拿起资料,“必中的狙击手,唯。疑似光暗特质同体女性灵,曾经在岛国有过短暂降临,具现化灵域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孤儿院...降临造成岛国一座小型基地市的覆灭... 唐祺搓了搓手指,翻到第二张资料“曾经的领袖,反抗者仁。水特质男性灵,曾经在华国东海市发动过两次的消失,第一次消失据参与的灵能者称,其灵界为近海的一艘白色舰船。 而第二次消失事件时,其灵界似乎为充满哀伤悲泣的巨大孤儿院,具体灵界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原因尚不明确,其灵域已被暂时击溃...”唐祺揉了揉两侧太阳穴,回想到,这就是雪所拥有的特质来源吗,不过这个灵界如此大差别的变化是什么原因... 想不通就把它暂丢一旁,唐祺翻看到最后一张档案,“守护最亲爱的,乐园创造者平,木特质男性灵,曾于华国天府基地市发动消失事件,此次事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没有参与消失事件人员存活记录...” 清指着最后这张资料,似乎陷入了回忆“这个平,我曾经与其有过交会,他曾说过他来自孤儿院,那时候的他看起来还很温和良善,我当时还曾邀请他加入0号机构,虽然被他拒绝了,谁曾想,他后来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重建受灾损的宁城,警报解除了也该把人迁出来了...唉” 真叹了口气,宝石般的双眸闪过一丝丝无奈。这世间不可知的东西太多,穷极一生也不可尽数,是明明白白,终日沉于恐惧之海,还是该浑浑噩噩,于虚假的平和中度过一生?清不知道,真也不知道... 真实的消失 第十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唐祺家中,阳台上 就算是夏日的骄阳,但是到了傍晚六七点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了热量,半依西山的红日,落日余晖染的五颜六色的晚霞,整个天空铺成一篇绚丽的画卷。 一点点微风扫过唐祺发梢,头发随着清凉的微风稍稍晃动,唐祺躺在摇椅上,舒适的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最后,清和真还是没有说动零号机构总部的几位,只能由清具现灵界让一城的普通人在清编织的虚假的梦中活着... 唐祺躺在摇椅上缓缓的摇动着,嘴角勾勒出一个自嘲的微笑,或许自己成为灵能者之前也是这样吧,在美梦中死去,总归比天天提心吊胆的活在噩梦中要好吧,要好吧? 天色已经见晚,旁边的几栋大楼已经开始有人家亮灯了,万家灯火有万家事,楼下还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有了生气,却总还是透着难以捉摸的虚假气味,一夜无话... 昨晚睡得很早的唐祺早上也是起的很早,一碗多加鸭肠少放鸭肝的鸭血粉丝,两笼鸡汁汤包下肚,甚是舒爽...这时候的唐祺才感觉人类聚居的好处,各司其职,创造双赢多赢的局面...可是,如果没有灵的存在该多好... 唐祺进总部大楼的时间大概八点多钟的样子,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个灵能者相互闲聊,看到唐祺进来后,都友好的上来打招呼,并不能用什么世态炎凉或者富在深山有远亲这种话句来概括他们的行为,其实很多时候人类都是趋向利好的,当理智占据上风,大部分人并不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当然顺而为之的善意可能对以后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唐祺也一一回应,走到柜台前发现今天的三号柜台还是上次做测试的小姑凉张未晞.. “哟,今天还是你值班啊,怎么感觉天天是你,没给你放假吗,要不要我帮你拨打投诉电话,直接投诉上司的那种...”唐祺恶趣味犯了,模仿苍调戏人家小姑凉,收获了一串冷笑和白眼... 苍来到接待大厅的时候,唐祺已经坐在那跟未晞小姑凉聊了快个把小时了,除了开头的苍氏表演法收获了一个大白眼,后边讲故事的时候小姑凉听的倒是很认真,特别讲到紧急的地方,一双桃花眼眯成了线条,小嘴嘟起老高不敢呼吸的样子,倒也可爱。 “你小子可以啊!我感觉我头顶似乎暖活的像带了个帽子...” 悄咪咪蹑手蹑脚自以为别人看不到的苍摸到唐祺身旁突然说道... 后者头也没回继续跟小菇凉吹牛打屁... 苍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发誓要跟唐祺决斗,然后在后到的桃大叔一个爆粟的热情劝解下,迷途知返抱头痛哭... 午后的零号机构大楼入口处 苍和唐祺两人百无聊赖的趴在门口的单面玻璃前看外面,夏日烈阳高照,没有冷气的外面估计要比楼内温度高十几度,看着街边形色匆匆的行人,无聊的有些变态的苍趴在玻璃上扭头对唐祺说道,“这么无聊的时光,要不我们去消消暑?” “???”唐祺一脸问号看着苍,“到哪消暑?你有熟悉的地方?” “嘿嘿嘿嘿!”苍一脸淫dang的笑到,“消暑的地方,我门清!走着!” 唐祺从传送的眩晕中缓过来,睁大双眼看着周围“这?就是你说的消暑?” 绿树成荫,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婷婷小荷...好吧,坐在亭中的唐祺倒也不否认,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圈涟漪,荷花在风中轻轻摇摆,看到这样的景色再伴随着自然的凉风,却也挺好...不过苍刚才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亲近大自然的人能表露出来的吧... “我是扬城人,小时候,每当我暑假的时候,我爸我妈最喜欢带我来这金湖畔纳阴乘凉...哝” 苍努了努嘴,“我那时候总是想要坐那些大姐姐划的船..” 现在的湖心也能看到有些游船在缓缓游动,“但是那时候我们家就我爸一人工作,要养活我跟我妈两个人,坐一次船要几百块,我爸妈舍不得掏这笔钱...” “一次两次不依我啊,但每次来我都闹着想坐船...终于有一次”苍头稍稍仰起,脸上肌肉有些明显的绷紧,扶着亭中立柱的手也绷得有点发抖。“那是一个晚上,六年年前的前天晚上,我们全家又一起来乘凉,那次我闹得特凶,真的特凶..” 唐祺看到苍的眼角有点晶莹的闪光,心中默然...“那时候的我爸工作也有了些起色,从一个瓦匠师傅做到了管理层,薪酬有了可管的上涨,于是那次他同意了...” 苍猛然底下头,唐祺看到捂着脸的苍肩头不断的耸动,地上一滴滴的水印晕开...“我那时候为什么要哭着闹着去坐游船!那艘船发生了消失事件,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消失了的,包括我的爸爸妈妈...没想到吧,六年前就曾经发生过消失事件,我他妈真的恨我自己,我真的恨啊...”苍捂着脸的手感觉已经快掐入他自己的肉里了,可他却毫无知觉... 从来都是以玩世不恭的形态面向所有人的苍,谁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不,清和真估计知道.. 就这样,唐祺倚着亭柱,看着悲伤哭泣的苍,稍远处,湖心划过的游船,船上似乎一对恩爱的夫妻带着个小孩,小孩在开心的笑着,指着什么东西蹦蹦跳跳,煞是开心,夫妻俩宠溺的看着孩子,嘴角也都弯出幸福的弧度... 游船划过亭子旁边,小男孩看到了掩面哭泣的苍,好奇的回头问爸爸妈妈“那个大哥哥为什么会哭啊?” 孩子的父亲摇了摇头“谁都会碰到伤心难过的事情啊,宝宝要记住了,以后能忍住不哭的就不要哭,真的伤心难过透了,那就尽情的哭出来吧,伤心啊,难过啊,这些,藏在心里最...” 游船渐渐远去了,父亲的声音渐渐也听不清了,而此时的苍终于抬起了头,脸上那幅茶色眼睛已经如水洗过了一般,但也正是那副眼镜遮住了苍哭红的双眼... “不太对劲?”唐祺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悸动,而刚抬起头的苍更是浑身一颤“莫名情绪灵能暴增?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件?”苍陡然站了起来,眼睛直视前方,那个刚刚走过的游船,那个承载一家三口幸福的游船... 天空中突然如火烧云般绚烂,而正对着游船的中心裂开了一道黑洞洞的口子!这是又要发生消失事件了! 苍瞬间反应过来,抓着唐祺两人瞬间来到游船上,然后苍一手抓一个,把船上人转移到了岸边,消失裂隙的下方只剩气喘嘘嘘情绪不明的苍和始终凝视天空那道裂缝的唐祺,一道红光闪过,已经在亭子中却不知发生何事的一群普通人就看到刚刚出现在船上的两个年轻人消失了... 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真实的消失 第十四章传说的保镖 明! “雪不在旁边真麻烦,这次怎么还是个火特质的灵...”苍对唐祺抱怨道,不过声音还是有点沙哑,许是刚才哭的是有些猛了。 唐祺皱着眉头先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才对苍说道,“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啊,靠近你就倒霉,跟你出来纳个凉都能碰到消失,还是火特质的,热都热死人了...” 刚才扫视的一瞬间,唐祺发现这灵域似乎不是很大,估摸着灵的实力也不是太强,才有心情调侃下苍... 我叫明,从我记事以来,我就似乎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小爱,从今以后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哦!快喊哥哥!”我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了一个豪华的家里,至此,这是我和她的初遇..“我才不喊呢!爸爸,为什么我要多一个哥哥!”好吧,初遇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 “明哥哥,你又在锻炼了吗!”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小爱的呼喊,“嗯!为了能好好的保护小爱!...”那天天空很蓝,草坪很青翠,我累到躺在了地上,而小爱,她就躺在我身旁。 “明哥哥,你不要这么累啊!爸爸说我们都还在长身体,你这样的锻炼会伤害身体的!我不要你这样!”小爱拨弄着一根小草,调皮的在我脸上挠着,我忍不住想笑,却憋住了,我是个严肃的哥哥,为了保护妹妹而存在的,哥哥!“好的,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今天小爱告诉我,她被人欺负了,学校里几个不良女同学组成的团伙,准备找校外的不良少年来欺辱她,看着小爱在我眼前哭的梨花带雨,我好痛苦无法给她承受这个痛苦,但是,我接下来不会让她再继续进一步受到伤害的! 啊,嘶嘶。好疼,他们居然有五个人,还好我从小一直锻炼,虽然我自己也鼻青脸肿,但他们比我更惨,陪伴着小爱一起回家,小爱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我,“小爱,不是你的问题,这些伤口只是告我我自己,我还不够强,我如果足够强了,那刚才那些人根本不会是问题!” 小爱脸上有泪珠滑落,看的我心疼极了,我想摸摸她的头,她偏了一下头躲开了,就在我失落的时候,“明哥哥你靠过来,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嘛!” 好吧,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突然感觉脸颊上被一片柔软濡湿碰了一下,我惊的连忙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奔跑的背影,听到一连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等等我啊,小爱!”我从来没有发现过天上的白云是如此的纯净,电线杆上的鸟儿歌唱的是如此悦耳,路边的行人眼神是如此的和善,我,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长大了,时间真是种奇怪的东西,在你最想长大的时候,它往往走的很慢,却又经常在你不经意间飞逝... 不过长大对我们来说,却如一道越来越深,越来越宽的鸿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爱有了喜欢的明星,有了兴趣相投的朋友,有了暗恋的对象... 我们再也没有过一起躺在草坪上,看蓝天白云,听风吹过耳边的青草了... 我学会了使用枪械,我学会了更多的搏斗技巧,我拥有了更强大的体魄,我却失去了小爱... 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啊,没有了她,我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一天,我还是照常的出门训练,只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守护她,但是等到我下午回到家,却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熊熊烈火燃烧着的房子,同时被炙烤着的,还有我那一颗心... 我疯狂的喊着小爱的名字,喊到嗓子变哑,我疯狂的踹开大门,却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该怎么办,我守护的人已经消失了,但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我只有守护这座已成废墟的房子,永远的守护着,直到小爱回来,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唐祺和苍环顾四周,这看起来就像物质界普通的一个角落而已,三十步之外有一座似乎是历经火灾的房子,灰黑的废墟中,只余几根立柱矗立,而废墟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唐祺与苍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前去。 这是一个男人,或者说灵。一头火红的碎发在风中飘扬,星眉剑目,浅绿色合体的西装西裤有点耀眼,手里提着一把火红色的,手枪? 唐祺疑惑的看了苍一眼,后者给了个肯定的眼色...这就有点棘手了啊... 他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看着废墟,直挺的脊背,如扎根在大地般稳重的双腿,无一不是提醒着唐祺,这次可能看走眼了,毕竟情绪灵能的强大与否是其一,但善战者也不一定都是有强大的情绪能量... “砰!砰!”,唐祺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沟通种子形成防护,两道红色流光撞击在唐祺的光芒防护上,仓促凝聚的情绪灵能瞬间被击垮,而唐祺和苍同时一个驴打滚躲让开来... 灵瞬间冲了过来,不过这次苍已经有了准备,“没有异议就沉默!”凝实的光环从苍手上炸开,扩散向四面八方,可苍还没来的及庆幸,就脸色剧变,“祺快躲开!” 就见急冲过来的绿色身影只在途中定了一瞬间,就好像挣脱了束缚,继续冲刺过来...唐祺只得放弃继续压缩黑暗特质转而抛向灵,只为让他停一下脚步,他跑的太快了,没有苍的控制唐祺根本不可能击中这个灵的本体... “我去,他身体好强大,我凝聚的情绪灵能只挡住他一瞬间就被破坏了..”稍稍缓了一口气的苍一边极速后退,一边跟唐祺说道。 意外的是,那个灵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并没有要追过来的意思,不放心的两人继续后退到灵界边缘,看着稍远处的废墟,与那个立在废墟门口的灵。 “最近真邪门了,这些灵的属性特质都有点唬人啊...刚才被逮到估计要被生撕了...”苍有点后怕,刚才那个灵直接撕破了控制,本来差不多情绪灵能的灵也能定上一小会,碰到这样个变态,有点难.. “而且我获得的第二特质是火,估计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苍有点懊恼“早知道出这种事,就该把雪也带来的,我们的特质并不能针对到这个灵。”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和线索,就是那个灵不会离开那处废墟,我怀疑那处废墟可能跟他的灵域或者弱点有很大关系...”唐祺按了按太阳穴,对苍说道... “嗯?”唐祺发现定界手表上那根氤氲的绿色秒针,正缓慢而又稳定的走着,唐祺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脉搏,比自己脉搏稍微慢点,在这个可以算满目疮痍的灵界,似乎唯一能跟定界手表时间产生联系的,就只剩那个静静伫立着的灵了。 “你的心跳吗?还是正常世界的时间?那代表着什么” 真实的消失 第十五章 存在于记忆中的房间 苍稍微有些焦躁,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先撤吧祺...我感觉没有克制的特质在,光凭我们两有点艰难...” “先别着急,我想看看他的灵界时间线索到底预示着什么...”唐祺挥了挥手,这整座灵域,唯一看着可能会发生点变化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个废墟,或者那个灵本身了... 苍见说不动唐祺,叹了口气,就在唐祺身边坐着,也陪他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唐祺视线在手表和废墟以及灵之间来回切换... 苍坐在旁边,生无可恋的看着唐祺,伴随着肚子的咕咕叫“祺,还不走吗,按我肚子这情况现在怕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吧...” “再等一个整点,还没有变化的话我们就走...”唐祺也有点浮躁了,干坐着等了快五个小时了,却还没有碰到线索或者异变,难道这灵就得正面陪他打拳击干掉他才行嘛... “祺,你快看废墟!”苍拱了拱正在盯着手表看的唐祺,唐祺抬起头望向废墟处。前一刻那片废墟还是残垣断壁,朽木碎石的破败样子。这会再一看却是时间前推到了焚毁的状态,一座占地有上千个平方,三层地面高度,还带个院子的别墅,就这样整个笼罩在一层不是很真实的火焰里。 “不太对,苍,我们速度先离开!”唐祺突然发现那个一直站在废墟前的灵消失了,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唐祺提前吟诵,同时开始往手表上那颗翠绿的宝石灌输情绪灵能,表盘上那颗翠绿的宝石开始亮了起来... “嘿呀!”一道翠绿的旋风从两人视角盲区冲了出来,是那个消失的灵!苍传送已经差不多快成功了,却看见那个灵举起了手中红色更加耀眼的手枪,唐祺见状只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以光特质能量凝聚出护壁挡在两人面前,“砰!砰!”第一发红色流光撞击光幕,光幕如水滴在湖面,晕出一圈圈波纹扩散,而第二发流光击中光壁,光壁直接化为点点星芒消散。 已经进入传送前奏的苍一脸焦急的看着唐祺,唐祺却连头都没转,“我全力凝聚的光盾只能挡住他的两发子弹,但是最主要需要抵御的他的近身战斗却一点参照也没有,只能确定他灵体修炼的程度估计要超出苍的灵力范畴,如果我被近身了,估计会直接死在这里...”唐祺瞬间思索了一下凭感觉还是应该去那个燃烧的房子,估计现在的房子会有什么东西与废墟状态的不一样... 唐祺瞬间开始往燃烧的房屋跑去,间或朝身后扔出暗伤之光球,强迫追过来的灵躲让,不能让灵发挥他身体的优势...单纯去跑步估计唐祺跟他跑四百米,对方能从终点回到起点再追过唐祺一次... 一路磕磕碰碰的唐祺就快到达燃烧着的房子了,“灼热的信念!”一股绝强的危机感在身后爆发,唐祺没有思索直接往前一个翻滚,就感觉身体被一道灼热的热浪击飞,唐祺带着惊恐飞进了燃烧着的房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唐祺,凝聚情绪灵能先给自己挂了个疗,又撑起白色的光盾抵御火焰。看着外面焦躁不安,情绪上已经被暴躁与狂热的红占据情绪的灵。唐祺轻笑,“这里面,似乎有他很要紧的东西啊...” 旁边木制的立柱外饰已经渐渐的开始化作炭火下落,溅起无数的火星。二楼最里面有一间房子,在这整座都在被熊熊烈焰灼烧燃尽的小楼中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唐祺跨步向楼上走去,整条楼梯的木制扶手已经燃成黑灰色木碳,间或有点点火星噼噼啪啪的爆开。 唐祺已经站在了门前,香槟色的实木门紧紧的关闭着,但在这个一整个都在燃烧的房子里,这扇没有一点损毁,甚至一点烟熏的斑驳都没有,这就已经说明了什么。唐祺推门进入,屋子里没有灯,刚刚从极热极亮的大厅走进来的唐祺一瞬间有些失明。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等瞳孔适应了此时的光照才睁开... 这似乎是一间卧室,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用作隔断的储物柜,唐祺打量了下周围,墙面似乎贴着墙纸,在低光度且还有火光干扰的光照下,依稀看出来整体是格子紋路和米白底色的墙纸,左手边是一张书桌,仔细翻找了一下,几本讲解拆分格斗的书籍,一个搪瓷马克杯,唐祺手指触了下杯肚,竟意外的发现杯中水还有温度... 唐祺特意触碰了下墙体,冰冰凉的墙体,丝毫没有受到屋子外面火焰的影响... 所以这就跟我想的一样了啊,杯中还有留温的水,没有蒙上一点灰尘的家具,一切,就如同只存在念想中的一样,不包括整个燃烧的房子,只这一间房应该就是那个赤发绿衫的灵记忆中的存在了吧,那他所最珍贵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唐祺看书桌这边已经没有了收获,继续绕过隔断的储物柜背面。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后米白墙面上挂着一副水粉画。唐祺走到床边端详这副画,可以看出来画这副画的人还很稚嫩,色彩选择和涂抹的线条透着一股天马行空的味道。依稀可以看出来画的是什么,金黄色的天空,有着一张笑脸的太阳,以及似乎是躺在绿色草地上的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唐祺小心的把画从床后面的墙上取下,会是这个吗,唐祺想到。视线不经意的转到床旁,支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又引起了唐祺的注意。 这是一张普通的写真照片,唯一不普通的是照片里的人,从照片的背景看来,这张照片取景应该就是这个燃烧着的房子前面曾经的草坪,一个男童一个女童正对着镜头,男童除了发色瞳色,脸型相貌气质跟现在在房子外面的灵很相像。女童是一头深棕色的蓬松长发,鹅蛋脸,大眼睛,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宝蓝色的异色瞳孔,煞是奇特... 唐祺对照着相片和水粉画,摇了摇头...是她吗? 真实的消失 第十六章 幸运的不幸 门厅前的火焰越来越旺,间或掉落一些成为焦炭的饰木条,噼里啪啦...赤发绿衫的灵双目盯着厅门,一股期待与焦躁的情绪混合油然而生... “踏哒,踏哒...”声音由远及近,拾阶走下一个少年,双眸剪水,清冽的气质,双手抱着点什么东西...明双目一凝,眼睛瞬间锁定了少年手中的一幅画,一个相框...略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从明口中传出“能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吗...”如晨钟暮鼓般沉稳,厚重,可是那一双有点漂浮的双眼,以及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预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也并不是那么的稳定,当然,更无从欺骗的是他那原本暴躁与狂怒的鲜红,到现在却是忐忑与不安定的蓝色,就像面对着心爱之人无从摆放的双手,无从组织的语言... 唐祺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显得有些不安的灵。这世界本没有绝对的强者,任你的光芒再强烈,覆盖的场域再宽广,终究有你无法触及,无法抵御的黑暗,而明的黑暗,就是相片中的小女孩,小爱... “如果我说,这幅画和相片给你,代价是你的世界碎片和放弃此次的消失,你愿意吗?”唐祺缓缓的叙述,就如同在谈论一件与两人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温和而平淡... 明握枪的右手猛的握紧,用力过猛的状态,手臂紧绷微微发抖。一股赤红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散开,最后,又归于平静... “好...”赤红的双瞳渐渐平息下来,明手中火红流淌的手枪也化作红光粒子飘散开... 唐祺直接抛过去手中的相框和水粉画,明愣了一下,还是接住了。“世界碎片就算了吧,放弃这次消失就可以了...”唐祺还是很温和的说着,清澈的双眸,没有什么别有意味的颜色... “那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明打断了正准备传送的唐祺,低沉而又诚恳的说道,双目带着点莫名无法描绘的复杂情感“我本身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我不掠夺情绪能量而长时间的降临,所以才有了这次消失,我想要掠夺到足够支撑我降临的情绪灵能..” “你这次消失因为我们的干预而无法达成你的目的,所以,你的请求是跟现实世界有关吗?”唐祺若有所思。 明点了点头,单手翘起食指大拇指做手枪状,肉眼可见的红芒在他周身凝聚,气势也在无休止的攀升,唐祺没有在明身上看到危险,只看到象征热情的亮红在无限拔高,某一个时刻,明伸平举着的手臂,“砰!” 没有实质子弹,唐祺一瞬间却又迷失在时间的乱流里,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明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灵界也有了移动的倾向.. “请帮我找到这个女孩,无论生或者死,是人或者灵...请帮我找到她,拜托了...”渐渐消散的声音有些空灵,而刚刚一瞬间被无数画面冲袭的唐祺无法思考,只能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宁城零号机构大楼旁咖啡厅 苍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没想要世界碎片他却给你了?” “是啊,不过我刚刚感受了一下,明给我的种子似乎有个枷锁,估计完成他的心愿之后才能完美使用吧...”唐祺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 “唉...”苍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想捞唐祺的衣领,而唐祺没反应过来,身体却自发的截住苍伸过来的手,一扭....“啊啊啊啊!疼!疼!疼!撒手!!!....” “所以,你只是想要告诉我,咕...明的宝藏并不单纯是他的特质,还有他特殊的格斗技艺嘛...早说嘛动什么手...”唐祺喝了口咖啡,憋着笑问苍.. 苍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唐祺,自言自语的碎碎念“我这就是手欠的....嘶!上回清还说看星象我今年要转运了,转什么运!转扫把星运吗....” 雪喝了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你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已经十分幸运了..哈哈!” 唐祺看着雪跟苍两人打打闹闹,思绪却飘到了明的那片世界碎片所带来的记忆里了。 明的记忆有些枯燥,不是在锻炼,就是在学习战斗...除了偶尔出现的小爱,好吧,明记忆中的小爱永远是在高光中出现,就如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在明的记忆中永远是最中心,无论小爱说什么,明都如刀刻般记在心底... “明哥哥爸爸说你这样会伤身体的,爸爸说不要你这样!” “明哥哥,外面天气好好啊!但是爸爸不让我出去玩,你能不能帮我做作业啊!” “明哥哥,我昨天被学校里的几个坏孩子欺负了,她们约定了今天还要欺负我!” “明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唐祺感受到明的记忆,虽然在刻意的美化着有关小爱的一切,但总感觉小爱看向明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厌恶和冰冷,就像是看待自家的...狗? 是错觉吧.... “祺,你在干嘛?”苍看唐祺撑着下巴在发呆,好奇的问道,当然如果刨除他已经被雪按在桌子上已经变形的脸,唐祺可能会以为苍是真正的找自己有话说... 宁城零号机构大楼,负四层会议室 真把手中的卡牌放在桌子上,“这个东西目前对我们的研究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你们把它先拿走吧,不过这张魔术师卡牌缺失了很多部件,如果能有凑齐,记得还是带过来给我看看,这是我个人的请求...” 真说话间给了三个人一个眼色,“拿呀,它已经没有研究方面的价值了,不过在你们这种战斗人员身上,还是能发挥不小的作用的啊...” “祺你拿吧,这东西吞情绪灵能简直不吐骨头,我一半的情绪灵能只够三分钟的隐藏,说实话这东西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太大用处..嗷,这东西对苍来说也一样,苍你说是吧”雪摆了摆手,说实话这东西唯一的适配人估计就唐祺了,高消耗,却是偏防守的东西,除了唐祺能持续使用,其他人躲藏个三五分钟出来还是给人爆锤... 苍也摇了摇头,“这东西定位跟我不符,我堂堂正面爆锤狂暴战神,不屑这种藏头漏尾的把戏...”好吧,刨除苍语言里的种种不适,意思还是很好理解的... 唐祺有些感动,毕竟是保命的东西,激活卡牌的时间里整个人都是存在于异空间的,而普通的恶灵甚至枯级灵都有一大部分不善于此。而如此保命的东西,苍和雪倒也没有纠结... 唐祺没有多话,收起了卡牌,黑色的卡牌上,栩栩如生的魔术师似乎在微笑。 这或许就是幸运吧,幸运的人在不幸的消失里幸运的存活,又遇到了一群同样幸运却也不幸的人,抱团取暖,驱厄却邪... “滴,滴,滴,滴...”“喂?” 雪接了个电话,本来舒展的眉头紧皱...“多事之秋,又有麻烦了...” 真实的消失 第十七章 黑色的过去 雪挂断电话,紧蹙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她稍捋了下侧边的发丝,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抬头对桌子对面的真说道“真,质子好像又出现了...刚才灵能异常波动检测局发来消息,丹霞区那边有强烈的情绪灵能突然爆发,现在已经平息了,我们需要过去看一下...” 真莫名的叹了口气,脸上似乎笼罩着愁容,“质子没有爆发的时候根本无从确定,他们不像灵,灵降临或者消失是要从灵界抽取情绪灵能来链接现实世界的,我们可以从情绪灵能的某些不正常聚集可以确定灵的目的和时间,而质子..” 真顿了顿,视线似乎越过眼前的人,看向远处,“而质子是一群本来生活在现实世界的灵能者啊...他们没有爆发出威胁的时候,就算与人擦肩而过也不会发生什么异样,但是他们却有能力在很短时间里造成数倍与同等级灵的破坏,并且无法提前预估啊...” 真说完这一番话的同时,又别有深意的看了唐祺一眼,“一群被力量遮住了双眼的灵能者,可比单纯的灵难对付多了...” 丹霞区某火车站周围 唐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些都是人做出来的?” “一群为了获取情绪灵能已经不择手段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苍神色少有的肃穆,但是质子早已不见踪迹。 就如同人类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一样,普通人在这些灵能者,或者说还是强力的灵能者面前,真的可能是如牲畜一般,而与牲畜的肉一样,普通人在极端状态下产生的情绪灵能恰恰是他们这些堕落的灵能者所需要的... 夏日的天气真的像女人的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密布,不时划过一条闪电,照亮了这人间的惨剧... 渐渐的,风越来越大,本来还飘着尘土的火车站,质子为人类所建的地狱... 唐祺视野扫过,在可视范围内的世界,都是笼罩在绝望的黑色之中,就如同此时的天空,就如此刻他的心灵... 唐祺开始由近及远的给周围的人治疗,可当他治疗好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身体似乎恢复了,心却没有恢复的男人看着唐祺的眼神,好像是憎恶,恐惧...唐祺看到了,唐祺又没有看到... 风渐渐停息下来,整个天空阴沉的好像要压下来一般,下雨前的空气总是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但这恰恰又是这人间修罗场的一步催化... “嘀嗒..”,唐祺感觉到一滴水珠滴到自己头上,刚开始只是零星的几滴黄豆大小的雨滴,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唐祺不知道在治疗了第几个人之后,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除了这雨幕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这天地间连成一片的雨滴,打湿了任何它们可以接触的东西... 唐祺的短发披在头上,脸上的水流迷的眼睛都睁不开,全身上下湿答答的粘在了身上... 唐祺本来还在往前迈的步子突然停住了,整个世界似乎突然宁静了下来,不,是静止了下来,唐祺可以看到眼前晶莹的水线停在眼前,可以感受到世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头脑中血管内血液流淌的声音... 唐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奇怪的是生理上却感觉这是理所应当,唐祺就感觉整个人陷在了这古怪而永恒的陌生的熟悉感之中,无法挣脱... “咚!咚!咚...”唐祺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这静寂的时空里,显得那么清晰,沉稳而坚定.. 唐祺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这漫天黑色的绝望开始涌向自己,涌向属于自己的那一片黑暗,原本被紫的种子分流了一部分情绪灵能的黑暗,又壮大了起来,那片深藏着浓郁的绝望与怨毒的黑暗,甚至让本该是主人的唐祺都感觉恐惧,“我tm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这股源自不知数量的人类的情绪灵能已经开始影响到唐祺的意识了。这就好比本来一锅稍微有点咸的汤水,还能将就着喝下去,这会往这锅汤里倒一勺盐,那稀释了也还能将就,但是倒一袋盐呢? 唐祺感觉自身的意识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暴虐的负面情绪充斥在整个思维中,还有一点清明的唐祺,尽最大能力的引导出疗的力量,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所有可视范围内的人都看到了一道人间奇景,一道炽烈的白光直冲云霄,瞬间冲散了头顶的雨云,纯白的光芒在半空中渐渐凝实显化,也没过多久,当刺目的光芒下降到并再是那么刺眼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个光芒化身的小女孩正立于天际,怯生生的小女孩先是一直站着没有动静,后来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整个人形如同一个夺目的小太阳,正在往四周辐射光芒... 沐浴在金色光芒下的人只感觉全身温暖,就如冬日暖阳,温暖而不燥热,然后所受的伤痛渐渐开始恢复... 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慢慢发现自己刚才被石块砸到骨折的腿,在温暖的光芒抚慰下,竟然渐渐痊愈,而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整个现场...终于放晴了吗... 宁城零号机构医疗部门 唐祺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话,“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恩...是的...迟早会爆发的...”清脆中带了点愁绪,唐祺想挣扎着睁开双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整个人却除了部分意识之外,无法动弹... 时间在自己的心跳声中缓缓走过,“滴答,滴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唐祺感觉到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缓缓的睁开双眼,许久没有接触的阳光有点刺眼,又不得不闭上双眼来适应,终于等到瞳孔适应了并不是很强烈的光线,他稍微支撑着身体想看下周围。 “你终于醒了吗...升格者...”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到唐祺的耳朵里,却是句听不懂的话... 真实的消失 第十八章 不知为人 唐祺费了些力气,左臂撑着床坐了起来,这似乎是个病房,靠床边的是一扇普通的外推窗,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给整个屋子铺上一层生气,蓝天白云晴朗的天空,嘈杂的人声,尖促的鸣笛,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唐祺有些痴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唐祺一个激灵,侧过头看到这陌生的房间里多出的一个人,应该已经在这很久了。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是个女性,一头及肩的青丝稍有蓬松,瓜子脸上高挺的鼻梁,丹唇若火,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却透着锐利的光芒,穿着一件稍大的雪白的衬衫更衬的肤若凝脂... 唐祺感受到她眼神的注视,不禁咽了口口水道“那个,刚才你有跟我说过什么东西吗?” “不要装作不知道啊!升格者先生...”柔和的声线却透着意料之外的坚定。唐祺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性,心里却想到,是自己身体内那片黑暗的原因吗? 嘴里倒是也没有顿歇,“那个,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升格者吗?” 静静坐在凳子上的女性眼神闪过一丝嘲弄,并没有立刻回答唐祺,整个屋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升格者,我的人生甚至只能往上追溯三年,再久远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记忆...”还是唐祺诚恳的言语打破了静寂...不掺杂一点杂色的明眸看着眼前的人,温和若水,安静宁和... 陌生的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眼前少年的一双眼睛真的太纯净了,都说眼睛就是人心灵的窗户,拥有一双无垢且深邃的眸子,在交流中真的会少许多的障碍... 陌生的女性轻轻撩了下右耳旁的发丝,把它们别到耳后,说道“升格者,是不久前才具有实际意义的一个词,它指的是一群人..嗯..” 她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个措辞有点不满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姑且当做人吧,这是一群特殊的灵在未知途径下转换成了人类,所以可以说,他们只是一群带着人类面具的灵...当然,他们之一,也包括你...” “不可能!”唐祺有点失了方寸,激动的大吼,旋即又迟钝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喃喃的重复着“不可能...”他想起来那个黑暗怨毒的自己,又想起来皎月那几句欲言又止...似乎有了些答案,内心却永远不想认同... 坐着的陌生女性并没有因为唐祺的激动表现而停顿,她翘起二郎腿,眼睛继续看着唐祺,嘴里也在继续讲述着某些事情,“三周前,日不落三级基地市爱丁堡发生降临事件,一个枯级灵降临且毁灭了整座基地市...” 似乎头发又滑落了,她皱了皱眉头,又撩起短发“据事后调查,此次降临事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就是说,那个枯级的灵,是突然降临的”说完她又深深看了唐祺一眼,眼神中蕴含着一些看异类的感觉... “当然,事后再整理整座基地市完好视频记录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而他,就是已知的第一位升格者,一个绿发孩童,他自称星辰,而我们称他,时光的编织者...” 唐祺整个人呆滞了,星辰就如同印在他心底的一道魔咒,没有人提及时只是被深深的埋藏,而当他被人从记忆中唤醒,痛苦恐惧,狰狞怨毒的过去也一同苏醒。 唐祺压抑着身体的颤抖,而那个陌生女性好似没看到,还在继续讲述整个事件“星辰的存在属于我们当中的异类,他普通情况下在物质界是以人类的状态活着,嗯,不受灵界吸引,不受情绪灵能影响...”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唐祺从这个陌生女性的眼中,当然,现在也可以确认这是个灵,看出了一丝丝的羡慕?“但是他的人类外表下,却隐藏着一个城市毁灭级的本质,并且,是无法预测,无法防备的毁灭...” “第二个例子不予赘述,名叫启的年轻人,全知的参谋,启,同类型的事件,上周,樱花国的镰仓三级基地市,同样的在五分钟之内被人毁灭,而启,就是毁灭这个基地市的凶手,同时,他是已知的第二例升格者...” 陌生的女性灵说完,又深深的看了唐祺一眼,“其实要说爆发,你昨天倒是爆发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清为了给你那个神迹做掩饰,可费了不少功夫...” “但是...”唐祺还没把刚刚那些信息消化,眼前的灵突然严肃起来,“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吸收了当时整个丹霞区遇劫人类的所有负面情绪灵能,现在的你,就是颗定时炸弹,一旦爆发,或许整座宁城都要毁于一旦...” 女性灵看着唐祺有些不信的神情,淡淡道“你现在体内的黑暗情绪灵能的量,在单纯量这个数据上,是我们宁城两位枯级守护者所拥有的情绪灵能的一百倍,以上..” “说实话,我实在无法想象,过去的你到底是什么个存在...但你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危险物的存在,所以,在我们商量出具体方案之前,请你暂时在这里安静的修养一下...我先走了...” 唐祺呆呆的看着关门的背影,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在今天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灵扯上这么深度的关系,或者说自己可能就是它们的一份子... “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门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语,唐祺估计是雪和苍他们来了... 扭过头,呆呆的看着窗外,刚刚的蓝天白云消失了,好像一股阴云笼罩了天际,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感觉。马路边的行人行色匆匆,一点没有了刚才欢声笑语的样子,路上的汽车急促的鸣笛,刺耳的让人厌烦... 正所谓,顺风兄弟一家亲,逆风俱是猎妈人... 决定景色的,唯心境尔... 唐祺静坐着,突然感到心里一紧,心灵中,一个绿发孩童,冰冷的眼神,和善的笑容的形象挥之不去,而且渐渐凝实... “找到你了呢,哥哥....”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眼神也愈加的冰冷... 真实的消失 第十九章 梦里江南 心头那个绿发孩童的身影越凝实,唐祺就感觉心口像被堵着一样痛苦,这个感觉可能并不是错觉,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苍,雪,你们进来下,我好像碰到麻烦了...”唐祺想到外面好像还有人在,连忙喊道。 病房门把手被人拧开,果然不出唐祺所料,当然,最大的原因也是这偌大的宁城,唐祺发现可以守在自己病床外的只有他们两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当一个人跳出了他本来的圈子,而在某些潜移默化中,会慢慢疏远曾经的那个圈子,转而尝试融入当前的圈子... 或许以前那些记忆中的人,明明已经在记忆中淡忘到失去了联系,某一天当他从记忆中走出,你会猛然的欣喜,约他去小酌几杯,迫切的想要和他去聊些过去,聊些以前最感兴趣的东西。却会渐渐的发现,你们曾经以为的那些东西,都随风飘去了,当时的坚持无疾而终,现在道途又各有不同,在最后,你平淡的跟你记忆中的身影挥手告别,相约着下次再聚,而你和他都知道,其实恐怕并不会再也下次了,然后你一个人站在酒吧外面,看着形色百态的人们,看着稍远处的柳树在风中挥舞着刚抽的嫩条然后会感叹一句,“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刚进门的俩人看着眼前脸色不太好,而且似乎在发着呆的唐祺。苍担忧的道,“祺,有什么事情吗,泉医师建议我们最好暂时不能跟你接触,毕竟你现在状态也不是...” 唐祺脸色苍白,咬着牙打断了苍的话,“别说了,之前星辰的身影印在我心里,我以为是种错觉,现在他的影子越来越逼真,而我现在已经快无法呼吸,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咬牙说出一番话的唐祺,吐出一口气之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在了床边上。 苍跨了一个大步跑过来扶着唐祺坐在床上,“这个情况的突然发生应该跟你之前某个举动有关吧,你能想到是什么问题吗...” 靠着苍手臂支撑着,看着旁边雪一脸担忧的神色。“应该是刚才医师提到那个名字时,我思绪中出现了他的身影,难道就跟他直接有了联系?咳咳...” 唐祺大脑已经有点模糊,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苍,你能带我随机传送到灵界的某个随机灵域吗?” “我的情绪灵能不足以支持两个人在没有域标的情况下传送到灵界,不过,我可以把你随机传送去一个地方,但是你一个人...”苍欲言又止,现在的唐祺看起来很不健康,如果随机传送没有用处,那只要传送了,他就会是必死的局面,而且是谁也无法支援到的死亡... 滴答,滴答... 烟雨朦胧的天空,卷着落叶淙淙流水的溪流,小溪畔那颗枝叶繁茂的大柳树,这似乎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村落... 而不远处的柳树旁的浣洗石阶旁,似乎躺着个人,烟雨的气息浓了,通树的柳条上似乎都凝聚了水滴,当柳叶儿再撑不住水滴的重量。 滴答...滴答... 唐祺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的星辰面露愠色,他指着唐祺,“你又逃跑了吗?亲爱的哥哥?你为什么一直在逃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但你又能跑到哪里去?消失在了时间长河的过去的你,我找不到。但是,现在和未来的你,跑不了,跑不掉的!” 从星辰最后的怨毒中惊醒,唐祺感觉到脸上身上都是冰凉的。缓缓睁开眼睛,大脑似乎还停留在在病房里那会,如浆糊搅动,思绪无法集中... “唉...”唐祺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星辰如此锲而不舍的追逐,甚至凶险到不得已逃离人类的聚居地... 缓缓站起来的唐祺,抹掉了脸上冰凉的水滴,打量四周。 现在的自己站在一棵大柳树下,嗯,是棵有些年头和故事的柳树了,粗糙的树干估摸着要两人才能环抱,上面刻着些不明意义的图形,可能是伴随着一代代的孩童长大,留下的种种印记吧... 刚才躺着的地方似乎是这里的人们浣洗衣物,清洗食物的地方,厚重的青石板阶梯直铺到小溪里。嗯,还有小溪,干净的溪流似乎来自不远处的一座大山,弯曲着通过整座村落,这应该是整个村落的生命之源... 天气虽然不是太好,但是烟雨朦胧的江南水村景色,细雨点点落在柳梢的声音,似乎连心中那一点郁结都洗去了,毕竟人基因深处的本能之一,就是雨天猛兽不会出动,人类在雨天可以享受难得的安全,连带着雨滴落在静物的声音,也会让人舒心安宁... 但是唐祺也没有忘记,无论这里景色如何,它的实质应该也是一座灵域。而灵域,它源自有着极端情绪的人类所化的灵,而无论什么情绪,只要落得极端,都不是什么极好的事情... 青砖瓦房,古街巷弄,绿柳滔滔,烟雨渺渺。 唐祺独自走在这条寂静的石板街道,看着两旁禁闭的门户,甚至有些门户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响动,他皱起眉头,脸上不是太好看,定界手表的时间如常,就像在现实世界一样的走动,但,这本就不寻常... 平静的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再往外走已经看不到瓦房巷弄,眼前似乎是一条上山的路,曲折蜿蜒的小路在视线之外已经消失于渺渺雨雾之中。 不经意的转下头,视线聚焦在不远处,似乎有座塔。 “怎么会有村落在村内建塔?”唐祺有点疑惑,走过去查看,这塔的高度似乎有十几米,宝顶就有几米高,雕成杵的样子,塔身成六棱状,每一层都飞檐走角。塔身四周都是怪异的人形,似乎是在受着什么折磨,扭曲如人间疾苦,旁边立着块用九曲篆文雕琢的碑,唐祺并不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一个现代人碰到这些超文化储备的东西,就算上面有什么记载,也是鸡同鸭讲,无以通晓... 天空已经有了些昏暮,唐祺看了下手表,下午五点多钟,在古时现在应是日沉之时,如有养鸡鸭鹅之类家禽的人家,现在应该来赶禽归笼了... “小宝儿,莫走远了!黄昏时辰前须归家呀!”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章 有鬼? 唐祺寻声望去,离着宝塔不是太远的一户人家,随着推门“嘎...”的声响,一个瘦小的身影蹦跳着出现在唐祺视野中,“哎!知晓了!大母!不走远的!” 穿着满是补丁的布服的孩童应着话,一边如银铃般咯咯咯的欢笑,一幅稚子游嘻的画面感在唐祺心中浮现... 似乎是想往山道那处跑的孩童,突然看到村中镇魔塔前,似乎立着个人,孩童的好奇心永远是最旺盛的,他虽然有点怯生,但还是摸摸索索的走到了那人的近处,“这人好生奇怪,装服衣饰甚是奇异,总不像本地之人...”男童心里想着,脚步却再也不敢靠近了... 唐祺看着摸索到近处,眼神中满满是天真好奇,脚步却又不敢再近一步的童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容清秀但稍显蜡黄,满身补丁的粗布衣服,天气实则有些凉意却穿着薄薄的一层,一双忽闪的大眼睛中不时闪过一点狡黠,这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未脱去稚子的纯真,看起来日子也不该是多好过,却也没有感染那种叼恶的气息... 小朋友的耐心总归是有限,他看着眼前衣着奇异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嘴角噙着善意的微笑,眼神也是如此的清澈平和,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胆气倒是也大了些。 又往前迈了两步,重心放在后脚,似乎是准备好了随时逃跑的样子,唐祺看童子的行为颇是有趣,噗嗤笑出声来,童子警惕的往后跳了一步,虽然是孩童清脆的嗓音,语气倒也有些老气横秋之意“你是何人?来我等清河里所为何事?观你衣着精神,可不似平凡之人...” 唐祺甚感有趣,眉眼都快笑成月牙了,“我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途经宝地,天色将暮,只为寻处暂避之所,日出之时当自离去...” 小童被唬的一愣一愣,一双瞪得如满月般的大眼睛中满是惊色,“你是大天师吗?东土大唐是何地?西天又是何地...” 唐祺继续笑着,并没有继续接话,扯两句俏皮话也就算了,再往下细说可就是胡扯了,连这个灵域到底是什么个背景状态都不了解,只有说多错多... 小童子看唐祺并不答话,他又靠近了一点,左右四顾一下,悄悄的说“天师能降妖魔吗?” 唐祺眼神一凝,“此地,有妖魔出没?” 小童摇了摇头,还没待唐祺舒缓一口气,“有鬼...” “小宝...回来吃饭了!”苍老的喊声传来,孩童一个激灵转头,“好的,大母!” 扭头跑了几步的小童似乎想起来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又转头面带歉意的说道,“天师可欲与我归家,家境艰难,仍有粗茶淡饭,如不介意可与我同归...” 唐祺点了点头,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蹦跳着的小童,这番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由村中塔去小童居所也不甚远,天气越来越阴沉了,一部分是天色,一部分是阴云,本来只是沾衣不湿的朦胧细雨,现在也渐渐的淅淅沥沥起来... 小童推门直接进入,唐祺想了想,在门口站住了,走到小院中的童子没有听见身后人声,转头看去却看到还停在门口的唐祺,“天师为何不入?” “小宝,你同何人言语...”唐祺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同小童说话的人,看形象似乎是小童的奶奶,有点佝偻的腰背,满头花白的头发盘髻,插着一根碧玉的发簪,倒是显眼。她这才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人,上下打量着唐祺未已,道“门外何人...” “老人家你好,我本天涯漂泊之人,路经宝地,天色渐晚暮雨不见歇,可否行个方便借宿一晚,明朝日出时就离去...”唐祺搜肠刮肚,组织了一波语言... 而小童也在老太身旁说着什么,突然,老太本来只是略带惊奇的眼色猛然转化成惊恐,“蓬荜小家无以招待贵宾,君速离去...”老太苍白着脸色对唐祺说道,语气中满满的惊慌惶恐... 唐祺有点狐疑,而此时小童脸色也有点不开心,“大母,半个时辰之后就黄昏时辰了,此时扫客出门是否不大妥当...” “老人家,我一平凡之人,此时日近黄昏,天色亦不佳,只求一间偏房容身,待明日日出定离去,恳请老人家行个方便,小子在此多谢了...” 日已至暮时,此时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并且还有变大的趋势,这时候如果出门可不是一件好滋味的事情,更何况,这小童语气里,黄昏之后的村里,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时候在外面,想想也不太合适... “哦?你只是一平凡之人,为何小宝与我言君乃人间天师,降妖伏魔之辈?”老太太见似乎是自己误解了什么,情绪倒也缓和了许多。 唐祺一拍额头,“告罪了,本是与稚子言,不曾想有此干系...” 小童子现在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人一直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立刻拉下脸来,一脸的不开心,“安能如此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莫负少年志...” 一脸懵逼的唐祺看着眼前小童,“小孩,你是姓萧名炎字破天嘛...” “老身姓秦,此我亡子之嗣,名日”老太太见方才误会解除了,倒是也直接的应了唐祺的询问,就是感觉这问询有点怪异罢了... 日沉之时过半,六点 屋内有些昏暗,秦日从香案前端过来盏油灯,以燧石引燃,在这有一点风吹过便忽现明灭的橘黄色暗淡光源下,唐祺总算能勉强看到了屋里的情况。 除了正对户门处,靠墙摆着一张香案,堂屋正中的一张四方桌,整个屋内竟没有其他的任何陈设,家徒四壁可能表述的也差不了太多了,青瓦盖的屋顶,有些地方明显能看到有水滴渗下,这生活环境也忒惨淡了些... 这时候老太太端进来两盆食物,又对盯着油灯看的秦日吩咐道“小宝,把灶上黄米糕端来。” 秦日一听,也不看灯了,从凳子上窜下来就跑,老太太把手上食物放下又喊道“小宝,慢些走,莫跌了...” 等秦日从灶房端过来主食,秦家也就准备开饭了,两盆清汤寡水的菜品,啥菜唐祺是猜不出来,估计是啥野菜,不见油腥,一盆似乎是黄米所蒸制的糕,说是一盆,实则也没几块... 就这样的情况下,秦日与秦老太仍旧吃的很开心,而唐祺只是菜伸了一筷子,发现一点盐都没有,淡而无味,就只再吃了一块软糯的黄米糕,不再动筷子了。 吃完饭的唐祺拉着秦日闲聊,“小宝,此地真有鬼怪?” 秦日并没有立即答话,小心翼翼看了眼秦老太,才说道“我也知之甚少,只从旁人处听闻,三年之前,我们里曾有过鬼怪袭人,哝” 秦日手指了下西北角,唐祺看出来应该是说的那做塔,“那是座镇魔塔,里间有言那座塔是州府请得道高僧来降魔时所见。” 说到这的秦日又撇了撇嘴,“那高僧我倒是见过,他来时也只言了句,此地无鬼,立塔镇妖邪...但是我听大母说过,那塔没有用,高僧走后还是发生过鬼怪杀人...所以我们里现今黄昏时辰之后已不曾有人敢外出了...” “黄昏时辰快到了,莫要多言小宝,速速去寝。” 秦老太不知何时走过来,一说话把秦日吓了一跳。 “你也赶早入寝,夜深无事莫要出门,明日日出之时赶早走吧,此地不应久待,唉...” 秦老太带着唐祺来到偏房,扔下句话就回屋了,而听着这句话的唐祺,总觉的此话中有些别的意思.. 这座灵域也太奇怪了,处处都有违和感,却找不出违和在哪里,有点头疼的唐祺看着眼前的硬木板床,棉絮都没有多少的被子,现在就更头疼了....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一章 杀人凶手? 是夜,丑时夜半 江南之地本就潮湿,加之屋外又阴雨连绵,屋顶青瓦有漏,被褥又不是十分舒适,七点多才上床的唐祺熬到九点多才慢慢入睡... “秦老太,开下门....咚咚咚...” 好不容易入睡的唐祺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吵醒了。 唐祺懵逼的躺在床上,头还有些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纷繁的雨水停了下来,现在屋外光影摇晃,人声繁杂,这种情况下想继续睡觉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缓了缓思绪的唐祺爬将起来,本就和衣入睡的单薄衣物,陡一离开被褥,一股凉意袭来,唐祺打了个寒颤... “秦老太,听说你家暮前来了个生人?” 唐祺刚走出堂屋,就看一片人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他有点惊愕,“何事?” 在众人眼里的唐祺,一身奇异装服,款式材质似从未见过,火光映照下的少年也是身姿挺拔,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眼睛透着点疲惫... 本是来势匆匆的诸人倒是卡了壳没了下文,毕竟这少年衣着虽奇异,但材质做工明显非凡家常人所能缝制,观其精神气质与周围众人,更是鹤立鸡群,云泥之别。 沉默倒是也没能持续多久,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花白须髯老者,挺腰直背,气势泠然,他望向唐祺的眼神带着审视,一看就是人群的领头。 “老朽清河里里正赵正清,不知公子大名?从何而来?来我等清河里有何贵干?” 里长赵太爷抱拳轻晃,语气尊重,眼神倒还是审视般看着唐祺,似乎就这样能看出什么东西一样。 唐祺也连忙抱拳作揖,“小子姓唐名祺,极东之土大唐人氏,本是富足人家,但前些日子家境遭变,固流转至此,待明日自当离去,若有所冒犯请明示..” 仓促间唐祺也编不出来什么有说服力的谎言,只能硬着头皮按之前的背景添油加醋。 赵太爷倒没有深究,毕竟现在是某个古代场景,人与人之间通讯信息交换还是十分落后,他也只是小小一里之长,相当于现在一个乡的乡长,能指望这样的古代,一个普通乡长能数遍全国编制吗... “告罪了唐公子,实是本里方才发生一起命案,须彻查本里,在此事明了之前,请唐公子毋要自行离开,如有耽误,望海涵...“ 即使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赵太爷倒也谨慎,此时整个里的人都有嫌疑,不该放走任何一个可能是凶手的人。 “秦老太,你家还有何人?”赵太爷本准备离去,想想又掉头问了一句。 “哦,家中并无其他人口,仅大孙子还在寝未醒...” 赵太爷点点头,本只是习惯问话,秦老太家情况也是知晓,并无其他青壮劳力... 众人走后,唐祺看了秦老太一眼,奇道“院中如此吵闹,小宝入睡挺熟...” 在这连月亮都看不到的黑夜,唐祺当然也看不到秦老太脸上不自然的僵色,只听到了一个平淡的“恩...” 隅中晌午(上午9点到11点) 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真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也能睡的香甜,一觉睡了快十个小时的唐祺神清气爽的起床了。 昨天雨过今天天晴,唐祺站在院子里唯一的一株大树下。 这似乎是棵香樟树,三四十公分直径,枝繁叶茂,一股淡淡的清凉的香味萦绕鼻尖,有点舒适的感觉,晨起的阳光也不是太刺眼,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昨天雨后的湿润气息,一束束阳光穿过香樟的叶子间隙投射到唐祺身上,朦朦胧胧却又温暖明亮。 “真是难得的舒适情景啊”唐祺想到,视线不经意间下移,却看到樟树旁长着几株小树,白色喇叭状的花朵挂在树梢,肉眼可见的晶莹水滴在花朵内停留。一阵清风吹过,繁茂的樟树枝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而小树上的花朵轻摇,溜圆的露珠不经意间从花朵滑落,地上的青草摇晃着叶片,却只接到一点点晶莹... 唐祺看这小树开的花挺别致,就伸出手想要点着玩下。 “莫碰!” 唐祺看着神情激动的秦老太,有些愕然,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 秦老太可能也察觉自己似乎激动了,转头解释道“这些花可是小宝的宝贝...” 唐祺没有继续言语,他看向了院门,一堆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门口当先跨进来一个健壮男人,这男人虎背熊腰,豹眼粗须,最特别是左眼下那一道疤痕,几乎划破半张脸,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下居然还能存活,也算是奇迹了。 秦老太一看来人,恭维道“牛里胥这急匆匆的,可有何紧要之事...” 刀疤脸男子环顾了一眼院中,道“赵太爷有令,各家人全数去往乡祠,不得有误,孩童也有。”声音如擂之钟鼓,嗡嗡不绝。 说罢,刀疤脸男子拨开身后诸人,往后走去。 “大母,牛里胥所为何事啊?” 小宝秦日从堂屋走出,一边还揉着惺忪的双眼道。 秦老太叹了口气,“无甚要紧之事,只是又一个多事之秋罢了...” 日中时刻,清河里土地祠 常日不见多少人的清河里,其实人口也不少了。随着秦家祖孙两来到清河里祠堂的唐祺彻底懵逼了。 一眼望去,祠堂前几百个平方的空地黑压压站着一片的人,叽叽喳喳嘈杂之音不绝于耳。 这个灵域怎么这么多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灵域,都快一天过去了还没个头绪。唐祺看着眼前的人群,头疼的想到,又有些怅然,如此真实的一个地方,还能看到眼前祠堂顶上栖息的麻雀受惊飞起一片,也能看到眼前几百个人神态姿势各有所不同,谁能想到这只是一个虚幻的灵域... “肃静!” 里胥牛二环顾了四周,在里正赵太爷的示意下吼道,旁边机灵的小吏抓起锣鼓咚咚咚的敲将起来。 人群噤声屏息 赵太爷拍了几下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昨夜子时,里东豪绅郑家,二子郑功成殂于家中,是时云雨未歇,各位,谁人有见到什么异动吗?” 底下众人又在窃窃私语,声如毫发,细不可闻。 “告赵太爷!” 唐祺看到身旁秦老太身体一颤,真暗自疑惑着。 “昨夜子时,小人起夜时所见,秦老太家有黑影翻入....” 众人皆惊,唐祺先是诧异,细想后瞬间惶恐,“这就开始针对了吗??”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二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 唐祺此刻的心灵是崩溃的,这就是人在家中住,锅从天上来?秦家本就两口人,老太太,小孩翻墙越室?这他喵的不就是指证自己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被所有人目光聚焦的唐祺如芒在背。 “王奎,你可担保此话当真?”赵太爷眼中精芒一闪,厉声对说话之人喝道。 那人倒似乎没经过这场面,腿一软直接跪了地上,“老太爷,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 好嘛,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那句话,看样子所言没有问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吧... 赵太爷转过头,也算是半辈子做官的气势压了过来,“唐小子,你可知罪?此时人证已在,秦家共两口之人,俱妇孺之辈,且此命案之时机是否也太巧合了点,早些日子晚些日子都不是,偏偏是你来到之际?” 唐祺低着头,这时候得想办法自救了,真被指认凶手,怕是直接就呆不下去了,并且就在刚刚,他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情绪灵能居然无法沟通,也就是说他此刻就如一普通平民一般,甚至体格耐力啥的还不如这古代一个百姓... 大脑飞速转动的情况下,唐祺似乎发现了某个漏洞。 他抱拳对四周作了个揖,扭头对正盯着自己的赵老太爷说道,声音平和中正,也无甚心虚之形“老太爷明鉴,我一云游浪子,孤身一人借宿他人府邸,无法有人证能证明我昨夜去向,这确实与我不利...” 少年虽言着与己不利,却也不见丝毫慌乱,素衣净袍,唇红齿白,缓缓道来,不骄不躁。赵老太爷眼中闪过异色,四围百姓也多是指点私语。 “然我有一事想问于你..”说着手指向刚才发话的王奎,后者瞳孔放大,身躯一抖,似乎是惊恐的表现... “昨夜你解手之时,可曾见天时如何?” “小,小人昨夜解手之时,雨水将停未停...”王奎有些诧异,问此与凶杀又有何干系... 唐祺胸有成竹,望向赵里正“仅问此一事,即可断与我并无干系...” 赵太爷有些好奇,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此话怎讲?” 后者视线环顾左右,百姓诸民也是带着好奇望将过来,唐祺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起了秦日,“小宝,你看我与昨日可有何不同?” 秦日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唐祺,摇头道“并未有何不同...” 唐祺又看向秦老太,“老太太,昨日我借宿时可有随身带包裹之物?” 秦老太想了好一会也摇了摇头,“老身并未见公子带什么包裹之类...” 唐祺这才转头看向赵里正,眼神中似有精芒闪过,“赵老太爷,先不论昨夜是否有人翻墙入过秦老太家,昨夜王奎见人时夜雨未断,是吧。” 赵老太爷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我来此地时,不曾带任何物件,孑然一身,昨夜又阴雨连绵,敢问,昨夜您见我之时,衣物可有任何翻墙所留污渍泥泞?” “再言深一点,昨夜您见我之时,身着衣物可有潮湿雨淋之像?”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赵里正颇为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你之所言甚是,小小年纪,言之有据,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不骄不躁,甚是厉害,甚是厉害啊!”连说两个甚是厉害,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又摇摇头转开了视线。 唐祺倒是好奇多看了两眼赵老太爷特意所看的那人,眉宇间跟老太爷似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个岁数...怕是最少老二吧... 人群有些哗然,刚刚才以为找到了凶手,转眼间却被推翻,就如唱大戏般精彩,倒也有些意思。 “好了,好了,既然只是个误会,还有何人有这夜行之人线索的吗?”赵老太爷大声说道,这次却无人回话,毕竟古代大家睡的都早,这种夜里十一点多还起来活动然后正巧碰到凶手这种事情,细想起来怕是跟讲童话故事一样可笑哟。 无人提供这可疑之人的行踪,那有关这部分的线索就断了,里长也没太纠结于此,拍了拍旁边之人,示意他讲话。 这人一开口,唐祺才知他是仵作,“昨夜郑家二少爷,于子时一刻至三刻之间殂与家中,经仔细探查,郑二少爷并无明显外伤,且事发现场并无搏斗或挣扎痕迹,现有怀疑为惊吓致死。” 说完之后的仵作有点恍然,整件事情透着一股蹊跷的气息,没有明显伤痕,没有搏斗痕迹,那无论如何也该能喊出来什么吧,除非是碰到世间极恶被活活吓死吧... 而此刻的赵老太爷也在沉思,其实当时案发现场还有一个人,已故郑家大少爷遗孀郑王氏,也是她发现的郑功成的死亡,据其所言,昨夜子时三刻,其起身如厕正欲回房之时,突见一黑影如鬼魅般乘风而去,当时其深受惊吓,瘫软在地良久,恢复后见郑功成之屋门大开,进而发现其已卒... 赵老太爷又想起来那寡妇惊惧恐慌的神情不像作假,再者其并无作伪之理。难道说,真是鬼邪行事?可三年前高僧已言,镇魔塔一日不倒,一日不会有妖邪敢来此作祟啊? 整个事件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这一次的百姓集合,并没有找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反而有些不太好的影响,现在人心浮躁,人人自危,整个里陷入一片暴躁的氛围之内... 等到人群散开之时,唐祺却被赵老太爷拦了下来,后者神色凝重,却又带着希冀,“唐公子,观你策论之词言之有据,抽丝剥茧,也能于毫厘间直击本质,敢问可是师出名门...” 唐祺无奈的笑着,哪有什么名门,珠江路小学算吗。最大的差别还是信息获取的渠道与信息的存储量,在现代那个资讯大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能有自发或者不经意的学习获取的能力与渠道,而少部分精英更是会刻意的找寻自己需要的东西。而在这个地方,交流全靠车马书信,一本十万字的书籍可能抵一家平民百姓的全部身家,食物少盐,夜晚连点个油灯照明都要盘算时间,都还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时代,寒门连温饱都无法维持,又何以诵经读策? “自幼家境富足,与名师求学,家有藏书数百卷,至今已尽数所学矣。” 这赵里正神情语气似乎是有所诉求,那也只能捋着他的意思順杆爬了。 “这真是极好的,藏书百卷,怕是也非寻常富庶人家,也对,也对,公子眉眼气质俱是尚佳,本不似我等凡俗人家出身...” 这波彩虹屁吹的唐祺有点受不住,果然溜须拍马这种东西都是从古传承下来的吗... “公子可有听闻,我清河里的鬼怪轶事...” 里正赵老太爷抚着须髯,眼神中有些迷离,又像有些诡异,“我们清河里,旧时并不似这般,那时候,邻里和睦,互相走动,家家夜不闭户。且我们里地处偏僻,也无甚苛捐杂税,大家生活的也算富足。可这好日子,却在三年之前,被些鬼邪之辈破坏了...”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三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那场面...”赵太爷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或许很多年之后,唐祺会忘了不少东西,但是只要有人提起这个经历,可能他会说,忘不掉的这段经历里,是那个老人。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讲述一件实则让他痛苦不堪的事情,他没有以泪洗面,在那个风儿喧嚣,艳阳高照的下午,土地祠前的成片绿荫沙沙作响,原本栖息在祠上的麻雀儿也不知飞去了哪里,旧时香火不断的土地祠,只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树荫里,随稀碎的光芒晃眼,随调皮的清风拂面... “三年前的社祭之日,就在这个土地祠前”老人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气势凛然,变得沙哑而沉闷,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回忆痛苦往事的老人。 “还记得那日啊,人影成林树成单,载歌载舞俱团圆。也是如今天般的热闹,呵呵...” “整整一里的男女老少,全在这个地方啊...”老人似乎有点哽咽,指着土地祠的手微微颤抖,安静站在他身边的唐祺,分不清是肌肉用力过猛的颤抖,还是伤悲无力的颤抖... “是时里中百姓双目通红,互击于此。拙荆,长子,幼女,俱殞于此,同殂者数十人,始于此日,里中百姓俱疑彼此,从此再无盛时,而今,诸人扫雪于门前,食于各户,不相往来...唉...” 风声静了,本来挥舞着枝叶的树木也渐渐停息下来,透过枝叶的间隙投射进来的光束,暖洋洋的,但立着的那个老人,他的心却是冰冷的,如立于数九寒冬,如亘古不化的冰川...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何事?” 唐祺没能理解赵老太爷想说些什么,连里正老婆孩子都在那一场事件之中死亡了?然后所有邻里之间互相怀疑,现在都是各家过各家了? 主体是什么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就感觉现在的老太爷似乎有些萧索,还有点莫名的情绪,似乎像是....悔恨? “年岁高了,总会说些无意之言...公子莫太执着...”刚刚那个想要说些什么老人又不见了,他勾了勾手,示意唐祺跟上,转头往里中走去。 唐祺看着眼前那个有点佝偻的背影,虽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话,却也不似昨夜那般精神十足了... “昨夜一事,线索断了,夜行之人已无从追查,不过,郑府内还有些线索,公子可与我同查...”无论怎么样,赵太爷刚才的悲痛哀伤也并不是镜花水月,这会说话时神情还是有些疲惫... 跟在他身旁的唐祺点了点头,就算赵老太爷不带他去,他也需要尝试了解更多线索,无论三年前的,还是现在的线索,这个灵域出奇的复杂,同时还有禁止灵能的特性,就好像要求你只能从凡人的角度来追寻本质一样,似乎有些什么关键线索被遗忘了,或者说没有注意到,唐祺想到... 从土地祠到郑府倒也不是太远,土地祠在里东外围,郑府则稍近里中,中间隔了几条巷弄,而唐祺看到,归家的百姓早早关上了屋门,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都安心点。人类的恐惧思想也是源自基因,每逢不可抗拒的恐怖袭来,源自传承的意识总会让人选择密闭狭小的环境,似乎这样的环境会让他们能安心去掌控周围这狭小的境地... 唐祺跟着赵老太爷来到郑府,这郑家倒也不愧为本地豪绅,府邸怕是寻常人家的三五倍大小,烧漆金匾上书郑府,门口两座似乎是貔恘的石雕也是气派,院门处还有护院看门。 护院是认得赵里正的,一个护院告罪前去通报主人,另一个则站在院前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这时候的老太爷又或许才是真正的里正,大半辈子的为官生涯,即便不是多大的官。但在这护院眼中,他的一动一静似乎都有他的道理... “今日府中可有查到许多线索?”赵太爷问那个护院道,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禀报老太爷,郑老爷今日领所有仆人丫鬟,都把整个院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了,却不曾见些许线索,现在他老人家倒也认同少夫人之言...” “放肆!高僧曾言,镇魔塔一日不倒,鬼怪一日不现,那位可是来自寒山古寺的大师,怎的会唬弄我等?” 这一句暴喝给护院吓得瑟瑟发抖,腿都快软的跪倒地上了,“诶!老太爷所言极是,该是老爷被丧子之痛蒙蔽了双眼...” “王二!” 这护院还未奉承完,大门内却传来一声叫唤,声音蕴含着愤怒与一丝疲惫,这护院还想说些什么,整个人却僵在了那里,他编排的郑老爷如今却已然到了门口,那他刚才所言,怕也尽数进了老爷的耳朵... 唐祺看着自大门跨出的郑老爷,一米七五多的个子,在这个时候可算高大了,身材倒也未发福,就是鬓角的白霜,眼角的皱纹能看出来也是有些年岁了,一对倒三角的眼睛,薄唇塌鼻,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这郑老爷一出得门外,朝后面两随从使了个眼色,手一指那王二,两个亲信得了命令,逮着王二就进了内院... “赵里正光临寒舍,郑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郑老爷也不似个常人,据市井之言,郑老爷一共只育有两子,大儿子早已逝世,二儿子昨夜刚殆,且大儿子虽已婚娶却未留后,而二儿子更未婚娶,而他也已过知天命年纪,无法生养,就古代这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他也还能虽阴沉着脸,却也不失礼数上的东西,也是个人物...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我今日来,是为你介绍一个人,或许能对令郎何为之死有些帮助...” 赵里正摆了摆手,这郑老爷才仔细端详他身旁那人,这一看,本就是人精的郑老爷心中一震,衣着款式材质从未见过,却如此精致华丽,明明少年模样,精神气质却是沉稳温和,端的是个少年英雄的模样... “这位公子是?” 这郑老爷明着是问唐祺,眼睛却看向了赵里正。 “先不言语这些,叫你长子遗孀,以及那些曾有接触的下人丫鬟再来一趟...”赵里正并未回答,而是直切正题,话说唐祺底细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这种说不好就得罪人的东西,能做大半辈子里正还能犯这种错误? 郑老爷也不再言语,右手摊开直指院内,侧弓着腰,“二位请进...”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四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进门之前已经很有差距了,但是唐祺现在看到的,却是穷苦百姓与乡豪富商之间更大的差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并没有说错,这个时代普通百姓一辈子的收入,可能都顶不到一个富豪随意装点下院子的消耗... 这郑府的院子是有些品味,曲径通幽,亭台水榭,假山流水装点于前,长青绿植立于回廊之外,唐祺有些怀疑,一个外人在这种曲折回廊里走路,怕是分分钟能迷了路,分不清个东南西北... 唐祺还是跟着郑老爷怕是拐了三五道弯,才来到了一个绿荫里的别苑。 “这是犬子住所,昨日所有有关之人俱以在内等候,赵里正,唐公子,请...” 唐祺倒没有直接进房,在外面转了几圈回来,疑惑道,“令郎这居所,似与你们住的地方有点远啊。” “哦,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犬子过去一直住大院之内,只不过这两年,有些喜静,嫌那边吵闹,遂于此建一别苑自住,平时只有一个通房丫鬟陪着,倒也未曾惹什么事端...” 这说法倒也是合情理,只剩这一个儿子,倒也该随他心思,况且家境殷实,也并非啥见不得光的事情... 屋内已经候着的有三个人,唐祺一下从屋外强烈的光照转进室内,这一个猛的看不见人样,模模糊糊看到似乎两女性一男性。 “老爷,赵老太爷,郑王氏这厢有礼了...” 未能先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轻言慢语细如蜜,温婉细腻柔清灵。这古代女子一开口给唐祺惊了,柔媚的声线却处处透着温婉的气息,还没见到人小心脏都在砰砰跳了... 短暂的瞳孔放大之后,唐祺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唐祺站在赵里正身旁,也看清了眼前的三个人,一个身着粗布衣服,面色拘谨的估计是府内的下人,身着白底竹绣纹布服,面容青涩头后留着粗辫儿的,应该是郑二公子的通房丫鬟。 而站在两人中间那个,唐祺细瞄了两眼,却也有些失望,身材挺好,一身白底彩绣凰鸟锦衣衬的恰到好处,水汪汪的桃花眼眉角含春,精致的瓜子脸,琼鼻小嘴,这确也是个精致的美人,但跟唐祺听到声音想象出的身姿倒不甚相似,所以说声音真的是会骗人... 郑老爷点了点头,躬身问一旁的赵里正,言辞里倒也稍上了唐祺,“赵里正,唐公子,你们有甚疑问,尽可询问...” 赵老太爷眼神投向一旁的唐祺,“老夫并无甚所想,唐公子,你可有何想问询的...” 唐祺并未立刻答话,静静的立在那里思索着什么东西。 门外绿树成荫,不知名的鸟类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却也清脆婉转,屋内的众人,希冀的,惧怕的,紧张的,好奇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混合在一起,倒像一幅生动的画卷... 唐祺思寻良久,抬头看着眼前三人道,“你们三位,可将你们所见所闻一一述于我听,我有疑问会询问的,从通房丫鬟先说吧..” “嗯,嗯...”小姑娘可能有些紧张,屋内气氛也有些凝重,她嗯嗯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一个有意义的字来。 “慢慢想,慢慢言,无需急躁,顺其自然...”唐祺眼神凝视着她,柔和而深邃的眼眸似乎感染到了丫鬟,她这下倒也恢复了言语的能力。 “我虽为少爷的通房丫鬟,但每月初七,十五,二十三,三日,少爷都言想要自己休息,而昨日,恰巧是初七,我本于内院休息,不知怎的夜半醒来,忽念及雨下整夜,恐少爷被褥滑落,明儿个感染风寒,就寻思来给少爷盖个被子,却不曾想,少爷屋门大开,而我也见大少奶奶瘫坐于地,是时少爷倒地已殂...” 唐祺思索着丫鬟的整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郑老爷,你可知二少爷有此癖好,每月独居三夜?是何故如此耶?” 这郑老爷也是一脸懵逼,毕竟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到丫鬟都懒得通知他,“唐公子,此事我并不知悉,犬子竟有此癖好,阿竹你为何从不与我言也?” “老爷...非我不欲言语!实则少爷言此事细小,不该惊动老爷啊!”这小丫鬟也倒霉,还得替死了的人背锅,看这郑老爷快杀人的目光,估计她后面也不会好过了。 不过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唐祺想到,一月三日独居,而其他日子却无此异状,所以这郑二少爷,似乎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需要避开别人,独自进行? 这丫鬟所知也就一两事,唐祺思索一番,目光又看向那家仆,“你且说吧...” “唐,唐...唐少爷,小人,小人就府里一巡夜的,我昨夜夜半曾见一黑影伏于雕镂,那黑影双目泛绿光,我只道是哪家野猫乱跑,丢了颗石子砸过去,当时惊退了他,现在细想开来,凡夫俗子怎会眼冒绿光,这定不是凡人犯案啊,唐少爷!” 这护院昨夜巡视时只道是野猫一只,那倒也无所畏惧,待天明知晓恐是鬼神入侵,瞬间给吓破了胆,真怀疑以后他看到猫科动物那反光的瞳孔会不会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不过这也是个线索,嫌疑人似乎是有双别于常人的异瞳,这可是个重要的线索... 唐祺最后看向那郑大少爷媳妇,郑王氏。其实唐祺本意是准备让她第二个发话的,但唐祺在听那通房丫鬟说话的时候,敏锐的发现,这郑王氏,有一段时间一直双手掐着衣物微微颤抖,她的双眼一直无神,是强迫放空的表现,也就是说,那段时间的她,很紧张... 大少爷遗孀,唐祺他们刚到之时,还能遵循礼数,挥洒自然,为何一个丫鬟的言语,却让她如此紧张?也就是说,刚才丫鬟的话里,有某些跟她很相关的线索...唐祺再次思索了下丫鬟所言,似乎有了什么发现... “你说下昨夜所见闻吧...”唐祺虽然有所怀疑,到也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还要听听她的言语再做定论...如无意外的话,若丫鬟所言是真实的,那这郑王氏,怕是也脱不开干系了...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五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郑王氏这么许久倒也是反应过来了,她轻移莲步,臻首微点,“昨夜子时三刻,秋水微凉,我起身出恭,归阁之时忽见一黑影飞过,御气乘风而行,身似鬼魅,刹那不见踪影。”声似珠玉落玉盘,清脆当啷响。 “我受惊倒地良久,瘫软半时才能活动。夜色漆黑,我又心生惊恐,竟不知走错路,拐绕至二少门前,彼时门户大开,心生蹊跷,进去看时却发现小叔倒地,已没了鼻息...” 整件事情的描述倒也无太多问题,中规中矩,一个柔弱女子见鬼害怕,慌不择路却意外发现凶案现场的形象跃然纸上,不过打从一开始就对她这人抱有怀疑的唐祺,开始细细考虑她话语里的问题漏洞... 毫无疑问,开头就有些问题,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罢了,但这种豪绅之家,又怎可能没个净桶?不过这种很明显的破绽估计早有问询,问出来也落得下乘... 唐祺有些头大,说到底还是线索太少了的缘故,这就三四个不知真伪的零碎线索,又怎的能推断出什么太有意义的东西。 郑老爷眯着小眼睛,虽未有言却透露出不信任的神色,赵里正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不过他这会密集的眨动双眼却也显得心态不是那么平静。 微风拂过,护院和婢女还是显得畏畏缩缩,有些紧张,而那大少爷遗孀郑王氏,随着微风,轻拂发丝,脸上带着浅浅而矜持的微笑,似乎是彻底的放下了紧张,开始展现她的魅力... “咳,咳...若无甚想问的,那便先随我去用膳吧,里正大人,唐公子?” 这郑老爷嘴里是询问的意思,但脚步却未曾停歇,摆明了是请客人出门了。 “今日暂且至此,唐公子,我们先走...” 赵老太爷没有多话,拉着唐祺径直走了出来... “有何发现吗,唐公子..” 已经走出郑府的赵老太爷,叹了叹气。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郑家老爷,是否有些想阻碍追查的意思...” 唐祺疑惑道,没有道理啊,已经很明显的,现在他仅剩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都已经绝后了,他却连真相都不想了解,就这样放弃追查,将一切推给鬼神? “此事确有蹊跷,这郑老爷本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聪慧之人,从来也是逐利而行,难道有什么利益是比他绝后还重要的?” “罢了,罢了,天色将暮,唐公子可否赏个脸,光临寒舍食个便饭...”赵老太爷说罢,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祺。 唐祺一个激灵,心里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不信任啊,估计吃完饭也得住他那了,不过这倒也没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的,但也请老太爷容许我去秦老太家请个辞,承蒙秦家关照,昨日孤身一人的我才有一榻避雨之地...” 这赵老太爷是看唐祺越来越舒服了,赞赏的说“此事应当,君子承人恩惠,先不言报答,但该有的礼数不应忘却..” 秦家宅门前 紧闭的宅院门前,唐祺敲了敲门。 “何人?”门内一声警惕却又苍老的问话传来。 “我是唐祺,老人家,我是来请辞的...”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眼前的一扇木门打开了,映入秦老太眼眸的却是两个人。 “老身失礼了,赵里正..”秦老太有些局促,没想到里正会同唐祺一起过来,倒是失了礼数.. “不碍事,我本陪唐公子回来请辞,无需多礼...”赵里正摆了摆手。经过这一天相处,唐祺是发现了,这个里正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表情可以作假,气度与眼眸却做不得假,心灵窗户所映照的心灵,是个一心为人的好官... 走进内院,却不见小宝秦日的身影。 秦老太看到唐祺找寻的目光,知道他的意思,朝屋内喊到“小宝儿,唐公子回来辞行了,你且出来一下...” 堂屋传出一声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秦日“咚,咚,咚”的奔了过来... 秦日跑到唐祺身前,蜡黄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快与悲伤,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满是补丁的手拉了拉唐祺衣角,“大哥为何要走,是我家招待不周吗?” 唐祺有些不忍,在小孩子心里种下这样的形象也实在有些过分,他双臂扶着秦日的双肩,单薄的肩头瘦骨嶙峋,贴在秦日的耳边说道,“小宝莫多想,我本人间天师,惩魔除恶是我等的天职,待我捉住这只作恶的鬼物,定带你一观,之后留宿还请莫要嫌弃...” “嗯!我等着那天!大哥!”孩童无邪的目光看着唐祺,一脸的激动,却让刚刚又撒了个谎的唐祺不敢正目以对,背过身摆了摆手,在小童激动的眼光中跟着赵里正出了秦家院子。 “唉,童稚何珍贵,却遭我玷污了...”只剩唐祺跟赵里正两人走着,而他心里的郁结也忍不住了... “所以为了这里中唯一一个孩童,还请唐公子尽其力,还这里一个清朗的天...” 为人数十载的赵老太爷何尝看不出唐祺郁闷的地方,也未曾宽慰什么,只是给他指出了一个方向... 唐祺奇道“这里中竟无新生孩童?” 仔细想想,今天下午的土地祠前的集中确实未见再有孩童了。 “不知何原因,里中这三年未曾再有新儿出世...或许是鬼神对我们里的诅咒吧,这苍天真是不公,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被唐祺勾起回忆的赵老太爷长叹一口气,走在前面的身影越发的佝偻起来,在这夕阳下,身影越拉越长,却也是充满着凄凉... 酉时初,日沉,赵里正府上 来之前其实唐祺已经有了准备,可现实却还是很残酷,这或许真的是个在这个年代稀少的好人,士农工商,士字本是第一位,却也如凡家院落,甚至可能还更破败点的小院,一看就是没怎么有时间收拾的,而最末的商,家中却是亭台楼阁,如花美眷。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境,或许现实本就如此,好人可能并不能活的很好,而人人唾弃那种人却又可能活的舒适安逸,岂不可笑... “唐公子,且在堂屋小坐,我摘些小菜,唐公子能饮酒否?” “不....可以...”话都说到嘴边的唐祺看着老人哀伤的神情,喉咙不知怎么哽咽了一下,说到嘴边的拒绝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走进堂屋的唐祺发现屋内坐了个人,仔细看去,却是下午立于赵里正身后的年轻人,那个长跟赵里正有点相像的年轻人,他静坐椅上,见唐祺进来,却并未有所表示。 “兄台你好,我叫唐祺...”唐祺倒是不以为意,拱手先打招呼,那年轻人倒似有点傲娇,看起来勉勉强强,但自幼养成的礼数却做不得假,他立起来,也回了个礼,“赵家二子,赵为黄...”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六章 我负着全世界 却放弃了你 打过招呼的赵家二公子却不再言语,坐回椅子上,静静的发着呆... 没过太久,赵老太爷端上两盆菜来,转过头似乎又准备去继续端食物。 唐祺看着眼前的老人背影喊道,“赵老太爷,且慢,我去端菜饭吧...” 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赵二少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忍,却又很快的消散。 赵老爷子倒也没有坚持,而是走上了里屋。 唐祺端着一盆米糕回来,而赵老太爷也捧着个坛子从里屋出来。 “这可是拙荆亲自酿的酒,这坛存的最久,是我幼女出生时,我埋于院中桃树下的,正宗的女儿红....” 赵老太爷本是自豪的介绍着手中的酒,说着说着却又勾起了回忆,“这坛酒该喝掉啊,没了它,我也不会再有嫩多的念想....” 赵为黄猛地起身,踢开刚坐着的椅子,径自回了屋内。 唐祺有些诧异,想进屋看下,却被赵老太爷拦了下来,“随他吧,本是我的错,却苦了这孩子...唉...不谈这些,我们喝酒...” 屋内传来低沉的抽泣,堂屋的赵老太爷虽是强颜欢笑,但他脸上那抹肌肉僵硬挤出来的皱纹,却更添几分悲凉之色...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唐祺第一次碰酒,在一个陌生的灵域之中,在一个过去的时间里... 酒不是好酒,赵老太爷还是言过其实了,唐祺虽然没有喝过酒,但是这苦涩的味道,决不该是酒的味道,像什么?像泪,像情人的眼泪... 里屋的抽泣声小了下来,直至渐渐消失,赵为黄又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坐在八仙桌的正东之位,主位,给自己倒上一碗酒水,一口咽下,脸上却扭曲不成形状,又呕咳几声... “你从未喝过酒,如此这番,受不住的..”赵老太爷酌了一口,悠悠的说到,语中本无关切的词句,却处处透着关切的温情。 但赵为黄并未领情,“有何受不住,还有什么能受不住?”又自斟一碗,还是一口下肚。 这次他再也承受不住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呕吐,但他又没吃什么食物,一口一口,吐的是酒,吐的是胆汁,吐的是满腔的怨愤... 他吐着吐着,泪涕全出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爹,你可知我有多崇拜你吗?你又可知我有多恨你吗?” 端着酒碗的赵老太爷又浅酌了一口,“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不管娘,不管大哥,不管小妹?你知道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啊?...爹....” 已经泣不成声的赵为黄就那样趴在桌子上,一边说,一边呕吐,酸水味弥漫了整间堂屋... “唐公子,来一口,这酒还不错吧...”赵老太爷却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手中碗朝唐祺示意了一下。 唐祺先是一愣,随后又赶忙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苦味,酸味,涩味从舌头接触扩散至整个味蕾。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或许是人生的味道吧... 而赵老太爷一口一口的喝着,并未十分快速,却是面色如常,似已习惯。. 趴在桌子上的赵为黄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他吐的累了,似乎直接趴着睡着了,还能听到似乎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唐公子,你愿意听老朽讲个故事吗...” 赵老太爷手中还是端着那只碗,只是碗中的酒已经喝光了两次,但他却一口菜饭也没吃... “我当然愿意了,但是老太爷你先吃口菜吧?”唐祺夹了根菜花,塞到嘴里咀嚼,不管怎么说,虽然还没什么油水,但至少放了盐的,还算勉强能吃,又一口酒下肚,唐祺有些头晕了... 而赵老太爷却还是没有吃菜,而是继续着他刚才未讲完的东西。 “有那么一个人,他年少时家里很穷,很穷。家中兄弟三人,姐妹三人,但他是最聪慧的,他看过两遍的书可以一字不落的背出来,他策论,时政得到私塾老师的一致肯定,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赵老太爷视线呆呆的盯着桌上的油灯,手中的酒碗还是继续的往嘴上杵着,嘴角长须长颤。 “他是有出息啦,乡试第一的解元,里中各家为他凑去京城参加会试的盘缠,他拿着盘缠上路了” 忽的一阵强风刮过,油灯的火焰在风中明灭,有时候都看着灭掉的火苗却在不经意间又亮了起来... “他去京城的途中经过一个大户人家,那户人家也算家境殷实吧,他家小姐,穿金戴银,着锦披纱...那少年郎哪曾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呀,他喜欢上了那大户家的女儿,幸得少年郎也是生的俊俏,也会说话,大户人家也是个开明的主,知道他是进京赶考的穷苦举人,也未曾瞧不起他,还给他补了盘缠,那大户人家小姐其实也对这少年郎有些欢喜...呵呵,喜欢他什么啊,他一个背负着一里希望的少年,凭什么值得人家的喜欢...” 讲到这里的赵老太爷,稍有些停顿,在这昏暗的橘黄光油灯下,唐祺瞧见赵老太爷的眼角似乎有些晶莹。 “少年郎考中了贡士,却未能再进一步,只得由京返乡了。他回去的路程依旧经过了那个大户人家,而那大户人家也算对他不薄,愿将女儿嫁于他,还愿意为他谋个京城官职...” “可少年郎他不愿意啊!他肩上担着一里百姓的期望,那期望,可真是能压死人的...” 似乎他又想到了什么,赵老太爷碗中酒一口喝下肚,撸起袖口一抹嘴巴。 “他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吧,他为什么要跟那小姐诉说爱慕,又为什么要拖着爱慕之人,跟他回乡受苦!” 赵老太爷咬的牙齿咯噔响,也只有此时的他,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恨,发泄心中的无奈。 “这富家小姐也真是爱他啊,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中小姐,却为他洗衣,为他学习做饭,为他学习酿酒,为他生儿育女,而这个少年郎,欠她的太多了啊,欠的都数不清了....” 本是趴在桌上的赵为黄,脑袋动了动,随后却又不见了动静。 “还好,他身为贡士,就算回到乡里,也能混个官职,他嫉恶如仇,他为一里乡民立命,这清河里地处偏僻,本就穷乡僻壤,官府都不愿安排其他人前来,倒也随了少年郎的心愿。” 天边最后一线光华落入谷底,于是黑夜占据了整片大地。 “他隐瞒实际情况,每年虚报缴税数量,渐渐的,整个里富裕起来了,那时候也是少年郎最幸福的时光。不,不该叫少年郎了,那时候他已过而立之年,已经有两子一女,妻贤子孝,其乐融融,生活富足,那时候的他曾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最幸福的人啊...”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虽然赵老太爷气息如常,不见紊乱,但他眼角的泪珠却如无根之水,泪如雨下... “那是一年一度的社祭之日,用以感谢上苍赐予丰收,但那天,所有在祠庙前的人,双眼通红,都跟疯了一样,撕咬,搏斗,那场景就如一个人间炼狱,而那个少年郎,他的妻子孩子也还在身旁,他却干出了抛妻弃子的事情,他安排所有的乡卫撤离其他的人家,却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女儿自己回家...呵呵,他真是个好官,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不是个父亲...” 唐祺已经很明显的听到了他在哽咽,想说些什么,想想却又自己噤住了。 赵老太爷没有继续讲述,摇晃着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去。 唐祺看着眼前摇晃着的身影,赶忙跟了上去,而此时,趴在桌上的赵为黄捏紧的拳头却也渐渐放松了... “冬雨昨夜落心头,青石街,泥泞路,半梦乍回曾居处,一步,一步,不见门前桃树...不见门前桃树啊....” 他抱着院内那颗孤零零的桃树,“英娥!为玄!淑棠!” 泣者如人间极恶,逝者却也不会再现“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唐祺突然感觉不对,整个院落似乎陷入了一种沉闷,而怪异的状态之中。 最后那缕夕阳本早已经消失了踪影,但现在西方的天空,却似乎渐渐亮起了华光,唐祺揉了揉眼睛,只道是幻觉,却不曾想光芒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不得不闭上双眼,却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英娥!为玄!淑棠!是你们吗?”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七章 僵局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对不起..对不起...” 不闻其他声音,却只闻这老人家在呢喃自语... “砰...嗒...”堂屋内传来桌椅坠地的声音,“你只为你这所谓大爱,就还要坚持放弃我们?” 赵为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不知为何,唐祺心中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你以为你这是爱?你这是自私!就因为你是一心为民,就要我们低人一等?” 光芒渐渐消散了,唐祺缓缓睁开眼睛,抱着桃树泪流满面的赵老太爷,伏地嚎啕,如遇人间疾苦的赵为黄。 “唉....”唐祺长长叹了口气,这三年前事件缘由也算是明了大部分了,除了还不知道是何人或者什么鬼怪作恶,其他倒是在这老爷子的话中叙述明白了。 但是他错了吗?一边是其他百姓,一边是自家妻子女,虽然他做出这个选择也实在是太梦幻了一点,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现实中会有吗?或许也只能存在于灵界吧... 赵为黄有错吗?其实也没有吧,即使是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偏向家人吧。人本就是有感情偏向的生物,任你冠冕堂皇的话说千般,心中真正倾向也不会有所变化... 大千世界千般奇特,千般奇特养千般人,命运无常,因果种种,浮生若梦,梦若华年。梦中之事无法评判,那随岁月吧,任时间来做评判,任后人来做评判... 是夜,夜半子时 月上柳梢,天朗星稀,里中一片静谧,悬于中天的玉盘挥洒着清冷的华辉,一切又都显得如此安详宁和... 而就在这个时候的里西,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这寂静的长夜。 整个里就在这无声的夜中,再次的沸腾起来... “赵里正!赵里正!” 粗犷低沉的嗓音,沉重的拍门声音,在整个赵家院子传了开来。 唐祺呆呆的躺在床上,听着堂屋大门打开的声音,心态是有点爆炸的,天天这样来一出,怕不是要被折磨的神经衰弱... “里正大人,王奎,死了....” 整理好着装出门的唐祺听着这话,心头一颤... 那个昨日检举的王奎,就这样死去了,距离上次死亡,仅仅只隔了一整天的时间。 里西,王奎家 本是一个寻常二口之家,如无意外,就这样普通而平凡的终老,而现在,那个看起来憨厚没见什么世面的王奎就这样死在了自家的茅厕之中... 唐祺看到时,仵作正捂着鼻子在检查尸体。 他看到赵家来人了,慌不得的冲上来,带来一身异味,唐祺皱了皱眉,“里正大人,您来了!” “尸体可有何发现?”赵里正皱了皱眉,眼中的倦色还未褪去。 “禀大人,尸体初步检查,未发现外伤,且现场未有强烈挣扎的痕迹,详细可能需要等到剖验之后才能确定...” 赵里正挥了挥手,叹了口气,走向尸体旁。 一个妇人正在尸体旁低泣,赵里正只看了一眼尸体,便问旁边妇人道“你何时发现他死亡的?” 妇人夹杂着抽泣,缓缓道“打更的路过不久,他起夜上厕所,我迷迷糊糊却发现他许久未归,待出来寻人,却看他溺在池中,好不凄惨...” 许是说到伤心的地方,那妇人却又号啕大哭起来,真是让闻者也伤心落泪。 这尸体也还有些蹊跷,虽然是捞了起来不见之前的样子,但他勾着的手掌却还是攀爬的样子,而这一个小小的便池不过几十公分深浅,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溺死在这其中?且仵作刚才已经检查身体细部,并无外伤,又未有明显挣扎痕迹... “王奎入睡前可有饮酒?” 赵老太爷问道,语速缓慢却也沉重。 “他暮前入食习惯饮两碗清酒...大人?您认为他是自溺于此?不能啊大人!他常年饮酒也未曾有甚意外,怎可能有此巧合?前夜鬼神杀了郑家二少,而今夜我家当家就自溺于家?” 这王家遗孀倒也是个机灵人物,一听赵老太爷口气似乎有些倾向是王奎意外身亡,但实际这王奎虽饮酒却不甚好酒,常日都是量力而行,怎么可能醉到自己掉厕所里淹死而不自知? “那你在家中可有听闻什么异常之事?” 赵里正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王家遗孀思寻良久,摇了摇头,“我那时候也是半梦半醒,未曾听到什么奇怪异动。” 事件又回到了原点,院内火光照应,人影攒动,却还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在这里久待着不是什么好办法,仵作找人把尸体抬去祠里,而赵老太爷扶起了王家遗孀,“你莫要太过担心了,逝者已矣,但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线索,不会放过一个可疑的人,我赵正清在这清河里也有些岁月了,为人如何想必你们也是清楚...” 赵老太爷在安抚王奎遗孀,而唐祺却又走到了茅厕。刚才稍显热闹的人群这会散去,地上一片泥泞的样子,现场是破坏的干干净净,况且唐祺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出身,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了解,他叹了口气,耳边响起了赵老太爷的呼唤,那边已经准备走了。 就在唐祺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嗅到一丝奇怪的香味,在这满是恶臭的地方,显得有些奇异。再细嗅时,除了恶臭入鼻,再没有了其他的气味,唐祺摸了摸头,难道是错觉? 月明星稀,出了王家之后,就剩赵老太爷跟唐祺两人走在路上,走在这静谧的街道,除了偶然的虫鸟鸣叫,就是鞋子踏在石板上的踢踏回声。 “这里中是真有鬼怪出没了吗?” 一直坚持己见的赵老太爷,缓步走在前面,话语中透露出深沉的无力感,像面对着一尊不可知的庞然大物,用尽全力抬头,却连那物的身子都看不全... 唐祺忽然理解人类的脆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意志的养成需要无数次的潜移默化,无数次的锤击火淬,但有的时候却能在刹那间被无情摧毁,干净利落的摧毁.... “刚刚在茅厕处,我好像闻到什么奇异的香味,而且似乎有点熟悉...” 唐祺托着下巴,有点疑惑的说道,但语气也是有些不确信的样子。 赵老太爷依旧那样迈着步子,月悬中天,单薄的背影在月华下拉的很长,很长...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八章 破局1 唐祺看着手上的手表,陷入沉思...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食时,赵家院落 晨起的唐祺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不论如何,这个事件发展到目前这个状态,思绪如一团乱麻,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头绪。 今天似乎又是个好天气,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因为时间还早,东方那轮巨大的红日也还没有温度,凉风习习吹过院落,无论怎么看,这种稍显原始的生活节奏都会让人平和安逸,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案件的话,那应当是极好的。 唐祺已经起来的算晚了,赵为黄昨日一番发泄,晨起于日出之前,又跑去里东祠堂了,无论两父子之间感情如何,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的赵为黄即使抗拒,但他处处处世又都透露着他父亲的影子... 赵为黄回来时,看到了院中立着的那个少年,摇动的树影下的少年沐浴着晨起的辉光,映照的鲜红的脸颊,平静而深邃的双眸,随着清风挥洒的青丝,如同一张动态的景观图,完美的都带着些神话般的色彩... 这少年一开口,却打破了这美如画的状态,“赵老哥,看你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可是昨晚没休息的好?” 一谈起这事,赵为黄想起来什么,脸上又一片阴郁之色。 “莫谈了,昨夜我与那王仵作言了今晨日出之时去那祠堂,他却让我从平旦末时等到了日出三刻,我与他言语了两句,他却说我昨夜未讲的明白,真是气煞我也...” 唐祺笑着道“这时辰划分稍长了点,不言细很容易误解...” 唐祺脑中如一道闪电划过,“我昨夜子时三刻....”“昨夜那黑影翻墙时,还下着雨...” “赵老哥,前夜雨水下至几时?我要确切些的时候...” 唐祺突然开口问赵为黄,眼中闪过一抹严肃。 赵为黄诧异的看着唐祺,“何故问这事?我前夜睡的早,大概丑时差俩柱香的时候被叫醒的,那时候雨水已经停了...” “赵老哥可否与我再去趟郑府,我有事问那夜的护院...” 唐祺没说原因,倒是又提出要再去趟郑家,而赵为黄看着他那凝重的神情,知晓他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便道,“你等我片刻,我拿些米糕,腹中有些空落...” 食时,郑家府邸 “哟,小赵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还有唐公子,今儿前来又有何紧要之事啊?” 护院直接通报郑老爷,这郑老爷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心中所想完全看不出来,却是一脸微笑的领着两人,礼节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无甚要紧事,只望郑老爷将前夜那个护院叫来,有个问题要问询下..”唐祺拱了拱手,没有拖沓,单刀直入自己的要求。 “我道什么要紧事呢,你二位稍等,我叫人喊他去...” 不多时候,那护卫站在两人面前,还是那样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唐祺也懒得废话什么了,“你可记得,前夜你见那双瞳血红的异人是什么时候,说具体点的...” 这护院先是眼睛一转为难的看着这郑老爷,郑老爷眼睛一瞪,“莫要看我,如实所言...” 得了郑老爷的回应,那护院开始回忆,“子时刚到没多长久,我先前刚听到打更的路过...” 唐祺舒展了眉头,又问道,“那时候天时什么样子” “还在下着雨水,我那时候披着蓑衣出来都沾湿了,雨水好像子时过半停的,我那时候刚好换班,记得倒有些清晰...”这护卫这下倒是跟倒豆子般说了起来,雨中执勤,似有些邀功的意思。 郑老爷脸色一沉,“不知唐公子还有何事要了解的...” 唐祺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没甚要紧之事了,但请大少爷遗孀再过来下,我这还有个疑问要询问下她...” 这郑老爷眼中闪过些许不屑之色,嘴上倒未表现出来,“好的,我再叫人去寻她过来...” 这郑王氏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赵少爷,唐公子,不知有何事喊奴家啊?” “郑王氏,昨日你之所言我记不太清了,能否再说一次。”唐祺并没有直接就问问题,反而让这郑王氏再说一遍事情经过。 这郑大少爷遗孀有些疑惑,想了想道“前夜子时三刻,我去出恭,见那鬼神之影扶摇而上,不见踪影...” 这郑老爷一听,脸色变了。 唐祺扭头质问那护院,“不是子时刚至?你这护院可有些不称职啊,莫不是在谎骗我等?” 那护院心中一急双腿有些打颤,“许是我记错了吧...” 唐祺又问郑王氏,“是夜遇那鬼神天时如何?” 郑王氏心中大惊,之前听到唐祺问护院的话几欲跌倒,现在又被问询,这会整个人也有些磕磕巴巴,“是时...是时雨水未停...” “哦?”唐祺意味深长的看着这郑王氏。 “不,不..不是,是时雨水已停...”她整个人已经快哭出来的模样,求助的眼神望着郑老爷,真是柔骨音轻,我见犹怜... “吱吱呜呜,一派胡言!”唐祺突然吼到,这郑王氏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唐祺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护院言这鬼魅子时刚过伏于墙头,是时雨水未歇。你这郑王氏又言子时三刻见鬼神,不知是时雨有无雨水。而已死之人王奎所言,子时过半于秦家院头见那黑影,是时雨水将歇未歇,你之三人所言,各有不同,是否是有三个鬼神?” 六神无主的郑王氏胡乱的点着头,唐祺又喝道“荒谬,郑王氏,你其实不曾见什么鬼神吧。” 这瘫软在地的郑大公子遗孀瞳孔剧烈收缩,直接语无伦次道“我见了鬼神,我不见鬼神为何至二少爷房里...” 这一幕更坚定了唐祺的猜测,他幽幽道“你是亲手杀了郑二公子,嫁祸给鬼神的吧...” 唐祺神情严肃的看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郑老爷,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没有,我没有杀二少爷,我进房就看他已经死在了地上...” “其实你前夜子时,是故意去找郑二公子的,对吗?”图穷匕现,唐祺道出了真正目的。 “你怎么知道?”心理防线被唐祺击的千疮百孔的郑王氏,不知不觉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昨天那通房丫鬟说二少爷一个月有三天不要人服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是他逼你的吧?”唐祺这时候不再强势的说话,反而换成温和的口气,就如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在引诱一个堕入地狱的可怜蛋。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我不从他,他就要像杀我夫君一样杀我!”她抱着头,带着哭腔喊道 满场无声,只剩风儿吹过叶片留下的沙沙声响,一大片雨云被风挂的遮住了太阳,天空,暗了下来... 真实的消失 第二十九章 破局2 风急云动,树木葱茏,唐祺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有些吃惊的,因为郑老爷... 刚才唐祺质问那郑王氏的时候,这郑老爷还是有些惊色,但这郑王氏被诈出来实情了,他反而古井无波,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诸人。 “你先走吧...”这郑老爷挥退了那个护院,随后又把倒地的郑王氏扶起,长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一直想隐瞒的真相” 他脸色平静的看着唐祺,从眼神中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其实我都知道啊,他真以为他那些苟且之事,能瞒得住我?”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放任他作恶,如此,如此轻薄我?”这郑王氏有些崩溃了,本以为一直要这样下去,谁知道这郑家老爷其实都是清楚,却只是看着眼里也不出声... “傻孩子,我就这一个儿子了,这偌大的家业,总不能便宜别人吧...”郑老爷拍了下郑王氏的肩膀,拂去了她肩上的落叶,温柔的声音,笑魇颜颜,不知怎么的,唐祺看着这张笑脸,恍若看见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微笑... “别碰我!”郑王氏疯狂的拍打开郑老爷的手,伴随着崩溃的情绪,嗓音都变了。 “别闹啊,傻孩子,再哭容颜都要花了...”语气是那样的平稳,但这平静的脸色下,却掩藏着如深渊般的黑暗。郑王氏不敢闹了,只敢低声的啜泣... 秋水露寒凉,人间多疾苦 “现在能说一下,真实的情况吗?”唐祺心中虽叹着气,但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 郑王氏虽然还是在哭哭啼啼,但是事已至此,遮羞布都被掀开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了,“我并未见鬼神,只是按其吩咐要求,子时三刻去到他的居所,却只见他仰面倒地,面露惊惧,我去探他鼻息时,发现他已经死了,这时候他的通房丫鬟正巧来到,我为了掩饰去往他房里的目的,只得编造个见鬼神的谎言...” 唐祺在心中计较,可能已经接近事实真相,当然,现在也不能确定这郑王氏所言俱是实情。但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如果都是实情的话,那就是凶手子时刚至出现在了郑府,子时过半凶手已经出现在了秦家院子? 时间线索如无意外已经能却定,但那凶手又是如何让这郑二少爷死亡,尸检却查不出任何线索的呢,这似乎又是一个难题... 日沉三刻,赵家 忙碌的依旧是赵老太爷,唐祺啥都好,就做饭家务这方面,简直是不堪入目。而赵为黄,古代男子以入庖房为下等,就算男人自己想,但是女性大都会为了声名考虑而阻止这种行为。在这种大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估计也是没有指望... 至于赵老太爷...带着儿子三五年,家境也只能说是一般,又不想再婚娶,估计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习惯这个做饭,当然,跟这个时代简陋的食文化也有关系。这个灵域有点类似宋往前的朝代,这时候的人做菜只会煮熟加盐这两步,跟日后那种精细的美食文化又有着很大的区别,毕竟,这只是个生产力只求吃饱的时代... 初夏的傍晚真的宜人,五彩斑斓的霞光覆盖整个天空,习习凉风更是赶走落日余晖的热量,成群的鸟儿盘旋在屋顶房檐。 “赵老太爷,你说今晚会不会还发生类似的事情?” 夕阳染红了站在院落里的两个人,而后者听到唐祺的疑惑没有立即回答,他抬起头面对着即将沉入地平线下的太阳,“唉,我已经安排了整夜的巡查,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这时候的赵老太爷已经有些疲惫了,这整日的发生案件,里中又到处恐慌,就这一天安抚下来却又收效甚微,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黄昏又快到了... 是夜子时,郑宅 郑老爷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这外面还有些寒凉之色,他却满头大汗,神情惶恐,他一直在喃喃自语,“鬼神要来找我了,鬼神要来找我了....” 他惊惶恐惧的样子不像伪装,但言行却又如此让人费解... 子时三刻 郑府现在是灯火通明,家里养的看门护院,里中巡查之人,都举着火把在院子里巡查,而唐祺跟赵家父子都在此地... “这郑老爷是发的什么疯?” 赵为黄有些郁闷,子时一刻,大家正在梦乡中的时候,郑家一个护院突然到来,说郑老爷梦中起征兆,鬼神要害他,请里正家前去帮忙... 别说唐祺这种新世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就连赵为黄这种土生土长的人也觉得,梦中世界,光怪陆离,必不可信,但架不住赵老太爷相信,只能一起过来了... 赵老太爷拉过一个巡查之人,“一切巡查好,莫要疏漏。” “里正大人放心,现在这小小府邸里,巡查者何止七八十,包管一只鼠都窜不进来...” 赵老太爷愣了下神,又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赵老太爷,你为何如此紧张执着于这郑老爷一个荒诞的梦境?” 唐祺有些不解,这其中似乎还有些什么隐情... 这赵老太爷满脸愁容,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化作一声无尽的长叹“唉...” “赵里正,郑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一个匆匆跑来的护院急切的说道。 长夜漫漫,可能相对睡着的时光来说,只是弹指一瞬,但相对等着时光一点点的流逝,却明知自己死期的人来说,这个夜,真是一种煎熬... 唐祺与赵家父子赶到郑老爷的居所,门口站着十数个举着火把的守夜人,而门内,却听到这郑老爷歇斯底里的怒号,“鬼神要来了!鬼神要来了!你们死哪去了!快过来保护我!快过来保护我啊!” 赵老爷子在门口没有停顿,直接的跨步进去了,唐祺两人连忙跟上。 屋内灯影摇晃,就剩那郑老爷在桌凳前踱步,他神色惶恐不安,跟白天完全是两个样子,最奇特的,是他那双通红的双眼... 这郑老爷看到有人进来了,先是惶恐的一阵后退,撞倒了几个椅子,再仔细一看来人,大喜道“救救我,救救我...我错了,善,救救我...” 他往三人这里走来,不过唐祺看到,他的眼中只有赵老爷子... “善,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他喊着些意义不明的话,整个人却向赵老爷子扑了过来。 唐祺担心这赵老爷子的安危,把他往后拽了一段,让这显得疯狂的郑老爷扑了个空...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善,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我要你也死,你是个什么善!你就是个伪善!” 喃喃自语的郑老爷突然发狂喊道,他眼中的红芒更旺了。 就见他突然转身,拿起桌上一把短刀,又直接冲了过来。唐祺眼中一道精芒闪过,后发制人,来自明的格斗术施展开来。一个踏步向前,右手并指成刀,猛地一下击落这郑老爷手中的短刃,又扭住他的双手防止他继续反扑。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哈哈,善,你终究也会死的...哈哈...它来找我们了...他真的来找我们了....” 这郑老爷嘴里还是说着些怪异的话,但手臂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突然间唐祺感觉手里抓着的手臂完全没了力气,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再仔细一看,伸手一探,倒地的郑老爷子双目怒睁,却是没了鼻息... 唐祺放下手中郑老爷的双手,扭头问道,“赵老太爷,你知道这郑老爷方才口中所言,是什么意思吗?” 赵老太爷不忍的看了一眼倒地的郑老爷,又叹了口气,“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章 破局3 赵老太爷慢慢扶起一张椅子,锤了锤腰,坐了下去,“为黄,你可记得,这郑老爷是何时来我们里的?” 赵为黄疑惑的看了一眼赵老爷子,又思考了一阵,“大概是十七八年前?” “准确的说,是十九年前...”赵老爷子接过话头,还是那如洪钟大吕般稳重低沉的声音。 “刚到我们里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受不了苛捐重税的逃荒之人,其实那时候我们里已经挺富足了,家家有余粮,户户能时常吃些肉食...” 赵老太爷眼中浮现出追忆的神采,嘴角还噙着微笑。 “对他这样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他刚来的时候倒也乖巧勤劳,自己建了栋小木屋,也常常帮助左右四邻,我当时挺看好他的..” 似乎又想起来了当年的时光,美好而安宁的时光,赵老太爷脸上都浮现出一丝丝红晕来。 唐祺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四周漂浮着一些似曾相识的,香味? 这好像就是在王家厕所那闻到的奇异而熟悉的香味? “别在这说了,赵老太爷我们先出去,这里面有问题...” 赵老太爷摆了摆手,他满面红光的说道,“没事,你们继续听我讲故事...” “后来他取了妻,就里西现在那李家小子的大姐,两人也还算恩爱,次年有了个可爱的男娃娃...” 他脸上的红光越来越明显,甚至眼眶中都要浮现出来,唐祺不再等他继续讲了,刚准备转头喊赵为黄把他老头子拖出去,却发现这赵为黄也是同样的情况,不容多想为什么就自己没有问题,唐祺一手一个拽着两人跑出了房间。 屋外众人还在,又被这冷风一吹,赵为黄倒是先清醒了过来,“唐兄,我刚才怎么了?” “我也不太明了,不过,估计你父可能知晓点...”唐祺说着又看向左手边的赵老爷子的情况,他脸上的红晕消退不少,整个人又快陷入一种昏睡的状态中去了。 唐祺皱了皱眉头“你父亲状态可能不大好,先送他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这边最好还是交代仵作确定下致死原因,我怀疑那王奎的死因跟这也有些关系...” 又是这暗淡无光,只有星斗和明月照耀的街道,与前次不同的是,陪着唐祺走的,不是那个老人,而是老人的儿子背着老人,吃力的走在路上... 世事似乎都会有一个轮回,惯看秋月春风,惯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 一夜无话,不过唐祺脑子里一直是那郑老爷癫狂疯魔的红色双眸,闹心到快三点才睡着... 隅中,赵家院子 唐祺一出门,没看见赵为黄,只看到赵老太爷独自坐在庖房前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景观陈设。 “赵老爷子,起的挺早啊,何不多睡会...” 唐祺先跑来打招呼,赵老爷子头偏了一下,神色木然的瞄了一眼唐祺,“唐公子,我昨夜未讲完的故事,你可还有兴趣继续听完?” “我挺好奇的。”唐祺也没拐弯抹角,的确是对这一段挺好奇的。 这赵老太爷挣扎着爬了起来,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他视线飘到门口的檐角上,檐角站着两只燕雀,正互相梳理着羽毛,好不恩爱... “这郑老爷也是个人才,他善于琢磨旁人的想法,经常做些小的买卖,日子倒也渐渐好了起来,就这样过了几年,里中年年丰收,大家生活也是富足,对我们这些没有大抱负,偏爱安居一隅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其实真的是梦寐以求了...” 赵老太爷眼中泛起了光芒,那是自豪的感觉,毕竟治下人民富足,粮草丰收,也是与有荣焉。 “可我即使如此的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即使偏于一隅也生活的很好,这样的生活对大部分人家来说都已经足够,但我却算漏了这郑老爷...” 懊悔,痛恨,如果再给他再次重来的机会,可能这赵老爷子定不会接纳郑老爷来这里定居吧... “那一年,州里四下大旱,不少乡县甚至颗粒无收,但托我们这座大山的福,里中泉水未断,当年依旧是个丰年。州里粮食价格疯涨,不料这郑老爷贪欲一起,陆续偷偷向外运售粮食,就如滚滚长河东流水,他这一开先河,里中机灵人家纷纷效仿,于是再也瞒不住我这里中的情况了。” 唐祺默然,贪念这种东西,如背阴不见光的湿地上滋生的苔藓,点点成片,除之不尽。 不知什么时候,赵为黄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他站定了身子,也在那静静的听。 檐角那两只燕雀,突然扑棱着翅膀飞出了院落,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赵老太爷眼神余光扫到了赵为黄,也没多言语,继续讲述“州府中有人彻查这突然出现的一批高价栗米,而当时被抓住了一批倒卖的,.随后不久,就有府衙里的人,来里中彻查...” 似乎是回忆到了伤心事,赵老太爷眉头紧蹙,他拂了拂衣袖,两片刚沾身的叶片滑落,悠悠的飘落到地上。 “那时候的我六神无主,只要细查账目,我为里中偷税之事必原形毕露,而整个里中将再无宁日。” “如按偷税之罪惩治,里中百姓倶该发配流放,现今里中虽有落败之色,但也不似有流放之像,当时你们是如何避过此罪的...” 唐祺有点疑惑,州府来查账,避无可避,而清河里也必然没有这势力,能轻易逃脱罪责... “或许当年我真的做错了。”赵老爷子有些感慨,“这郑老爷端的是个人物,他听晓情况,半夜安排人径直将州府所来之人袭杀,后为嫁祸鬼神,又狠心杀了两个无辜之人...这场虽因其而起的祸端,却又被他所终结,虽然其中两个枉死之人以及那州府来人本不该致死,最后木已成舟,我却害怕牵连里中百姓,只能默认了...” 赵老太爷唏嘘的讲着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拿三人的性命换这一里的百姓性命,是应该的... 唐祺突然感觉到很可笑,他也算是知道那郑老爷所言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个意思了,就不说那州府来人了,那无辜百姓的死亡却是为这本就他人所造成的祸患,最后加上一句为万民之义而牺牲? 立在身侧的赵为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抬起手指着赵老太爷,“这就是你从小教我的仁义之道?本不该被牵连的无辜之人被杀,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十几年甚至更久?这就是你告诉我的公正清廉?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我们的家谱清正为公?” 一连几句歇斯底里的问句,彰显着此时赵为黄混沌而迷失的心态,他从小一直尊敬着的父亲,那个说着半生为治下生民立命,那个在危难前放弃发妻子女的崇高之人,竟是有这样的过去? 赵老太爷闭上了眼睛,他幽幽的说道“在那种情况下,郑老爷所做也算是为这里中数百口人家谋得了一线生机,我无法以此怪罪到他。且如果我逼之过急,那他与我鱼死网破,这里中繁华将不复存在...” 恶人带着善的面具,崇高的光芒是他的荣耀,他却不知,面具下的那张脸,早已千疮百孔,腐烂生蛆...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一章 若美好不再美好 “那悬在脑门上的利刃终于拿开,里中百姓也算是重获了新生,而那日之后不久,我便做了一个梦...” 说到这里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庞,有了些情绪波动,一种名为害怕,或者说恐惧的情绪在他脸上浮现“那个梦很是真实,那枉死的夫妻立在我床边,狰狞的看着我,一直的笑,最后又说了一些古怪的话,我当时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如预言一般...” “痴杀了他自己,嗔满是污秽,贪于罪孽的幻尘中坠入地狱,伪善终将被剥落脸谱。” 赵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段话,每一个字都如钢钉入木,沉重而尖锐。 唐祺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从来到这座灵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某个神秘的安排,随着剧情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就如同身上挂着无形的丝线的牵丝木偶,成为了别人剧本中的一个角色。 唐祺有些意兴阑珊,可能是经历太少了的缘故,到现在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意图,只见到眼前的真相如抽丝剥茧一般,一段一段,一段一段,总以为快了解的事实真相却只是这北极冰川上裸露的一角而已... 在说完这一段掩藏在内心很久的话,赵老太爷似乎轻松了许多,他本来立着有些佝偻的身体慢慢站直,抬起头,凝视着那还陷在混乱之中的赵为黄。而后者,就如狂热的神信者的信仰突然崩塌了一般。当然赵老太爷或许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神明,一个身披崇高光芒,为生民立命的天神,但这一刻,光芒消失了。 赵老太爷看着赵为黄,苍老的脸上有些期待“为黄,你能理解我吗?” 赵为黄却还是没有说话,他低沉着脑袋,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赵老太爷凝视了他半晌,摇了摇头,干涩且苍老的声音说道,“罢了罢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为黄,但你现在早已经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追寻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需要顾及我...” 说完话的赵老太爷扭过头,深深的看了唐祺一眼,眼神中蕴含着数种莫名的情感,然后不回头,踱着步,一步一步的走上里屋。而这一步一步也踩在赵为黄心头,清晰,承重。他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大步的跑出院子,而周围仿佛还留存着他低声的碎泣,潆回不息... 唐祺也不想呆在这屋子里了,而就在他跨出赵家院子的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尔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啊,明明只是个灵域,却被这一个个鲜明的角色所影响,不知不觉中,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孩童,青涩纯真的笑容,瘦弱单薄的身躯,满是补丁的衣服。 在这个满是谎言与仇恨的灵域之中,那个孩童却如同这方灵域里的一片净土。不知怎么的,唐祺又在不知不觉之间走向了里西... 他站在秦家院子门口,抬起的手臂犹豫了一下,尔后重重的敲起了大门。 “门外何人?”或许这秦老太正在庖房准备饭食,刚敲门就听到院子里秦老太苍老的问话,“秦老太,我是唐祺...” 木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打开了,迎面一个苍老的容颜,她看着唐祺说道“小宝儿正在里屋,他知道唐公子前来一定是很开心的,很久没见小宝儿怎么笑过了...” 说完话的秦老太走回庖房继续准备饭食,而唐祺径直像里屋走去,却突然在院中僵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气味... 这是他第四次闻到这个味道了,第二次是在隔壁王家,第三次是在那郑老爷府邸,第一次和这一次就是在秦家这个院落中... 看着这熟悉的院落,一段不经意间被遗忘的记忆瞬间翻了出来,院中那棵茂盛的樟树,清爽提神的气味,几株奇特的小树,之前盛开着喇叭状的白色花朵的植株,那股香甜的奇怪气息就是从几株小树上传来,之前的花朵却不见了踪影... 唐祺突然感觉全身发凉,一点恐惧涌上心头。 神秘而未知的事物会让人感觉恐惧。疯狂的屠夫提着刀慢慢逼近同样会让人感到恐惧。而熟悉的事物突然变得陌生,脑中的认知突然被推翻,这更让人感觉到恐惧... 唐祺承认,他怕了,这个充满了怪异的灵域,从刚见面时就似乎对他充满了敌意,这就是座诡异与谎言构筑的血盆大口,而唐祺只是这张口中的猎物,无论你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要被它吞下肚里,不见真实与美好... “唐大哥,你来啦!” 迎面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孩童,他满脸欣喜与率真,似乎是刚听到院中讲话就立刻从里屋跑了出来。 唐祺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现在的状态有如在大雾弥漫的山间探险,伸手不见五指,随便的一步可能就会坠入悬崖无从生还... 孩童的感知是敏锐的,即使唐祺没有说什么话,但就这不自然的沉默,却让兴致冲冲的小宝愣在了那里,他那本来满是喜悦的笑脸也蒙上了一点疑惑,“有什么问题吗?唐大哥,观你心神不定,是有什么疑惑吗?” 唐祺摆了摆手,看着周围斑驳的墙面,墙角的苔藓青渍,看着庖屋忙前忙后,烹米煮菜的老太太,一股郁结涌上心头,堵得慌,“没什么,小宝儿若是得闲,带我去里屋看看可好...” 日沉三刻,秦家堂屋 屋内油灯上焰苗轻晃,橘黄色的光芒如呼吸般,透着朦胧的光芒。安静的吃完饭食,唐祺神色复杂的看着秦老太,她在昏暗的油灯下,祥和宁静的缝补着些衣物,而秦日就在她身边,直愣愣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这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秦老太缝补完手里的衣物,她慈祥的对身旁的秦日说道“小宝儿,快黄昏了,该去睡觉了...”苍老的声音,却处处透着宠溺的声音,秦日应了一声,往里屋走去。 唐祺轻轻搂过秦日,他扭头看了一眼外边将黑不黑的天色,平静的说道“小宝,陪哥哥聊一会好吗?” 夜风忽起,秦日扭过头,为难的看着秦老太。 “小宝儿今天跑动了一天了,也该累了,唐公子有甚话想聊的,可以等明天再说...”嘴里说着秦老太就伸手过来拉秦日,却被唐祺轻轻拂过又挡了下来... 唐祺幽幽的说道,“没有多久了吧...现在没什么要说的,能否等黄昏到了,我再跟他好好聊聊,毕竟,孩子永远是无辜的吧...” 秦老太,脸色瞬间变化,惴惴不安浮到了面上,她牵强的笑了笑,“他只是个孩子...没什么可聊的...” 唐祺幽深的眸子看着秦老太,没有说话,堂屋一片静寂,只有那油灯上的火焰,随着渐起的夜风,闪烁明灭....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二章 三原罪 日沉三刻过半。6.50 唐祺手里搂着秦日,目光转到了腕上的手表,氤氲的绿色长针发着荧光,正在稳定的一小格,一小格的跳着。孩童本就是好奇心强烈的年龄段,这秦日从一开始的不安,到看到唐祺手表的惊奇,“唐大哥,这般奇技淫巧之物,有何作用啊?” 唐祺带着表的手,指向了外面的天空,“这是一种能记住时辰的奇特物品,我的家乡那边称这东西是手表,当然,既然有手表,就会有放在屋子里的挂表,放在怀里的怀表,有了这些表具,我们就可以不需要打更的来播报时间,我们能自己就准确的知道时辰。” 他指着手上那根中等长度的指针针,“哝,那根细细的一直跳的转一圈,这个就会跳一格,当这根不长不短的再跳九次,那根最短的就会跳一格,时辰就到了黄昏了...” 小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一直在跳动的秒针,整个身心都投入其中,就像看到最耀眼的星辰,看到最美丽的花朵,眼睛中闪烁着晶晶亮的光芒... 黄昏之时 唐祺感受到怀中的秦日抗拒的力量,轻轻松开了手臂,那轻盈地小身体趔趄两步然后扭过头来,一张违和的严肃沉默的小脸,眼中闪烁着细碎的绿芒,他摸了摸额头,眼神一直聚焦在唐祺身上,“我知道你,你不该存在于这个时间...” 开口一句话让唐祺精神一振,他抓了抓头,只要不是开始就举着拳头来的存在,那都是极好的,“你怎么会知道我?” 秦日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看的到小宝看到的一切,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踱步,暗橘色的灯火伴随着身影晃动明灭,堂屋墙角的斑驳更添了几分破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灯火跟着一晃,“你是个好人,没有罪孽的人,何苦掺合进来...” 唐祺拉过来凳子坐下,苦笑着说道“我哪是掺合,我只能说是恰逢其会...” 心里却又不自觉的加了一句,灵域主宰的控制,跟牵丝戏中的扯线木偶又有什么本质的分别。在命运的掌控下,勇者会击败恶龙,凡人主角终将逆天,亘古的日月星辰会变幻,好脾性的女孩也会移情别恋。 命运,真是种可怕而无法捉摸的东西,而这灵域主宰,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个已经快摸到了命运的存在.... 唐祺在走神当中,而占据秦日身体的鬼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连丝毫的不耐烦都没有出现。 “您是秦日的父亲吧,那个在郑老爷计划中,不幸被选中为鬼神所杀的两人之一,却在命运的安排下变成了真正的鬼,真是个可笑的宿命轮回...” 唐祺愣了好一会,也思考了好一会,才抬头跟秦日身体中的存在说道,并不是十分笃定,却也是有理有据。 秦日眼中两团幽绿的火光暴涨,“唐公子的猜测不错,所以你能否再猜一下我下一步准备做甚么吗?” “其实我对这还有些疑惑,这郑老爷或者赵老爷子也就罢了,但赵家二少爷和那王奎又与那些故事有什么联系吗?” 唐祺没有正面的回答,并且实在也是有些疑惑,就按那赵老爷所说的,但那时候赵家二少爷也才是个几岁的孩童,那王奎按理说更没有接触,又怎么会牵扯进其中... “哈哈,说来也可笑,你知道为何我们会被选做替死鬼吗?” 秦日衣袖轻甩,眼中若流火,“只因门前三分地,我夫妻两人双双成鬼,而明明该安享天伦的母亲却只能与我家小宝儿两人孤苦无依,相依为命!呵呵,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下地狱呢...” 唐祺默然,这些事情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个因造就一个果,而每一个果,则对应着一个因。 “至于那赵家二少爷,他只是一个意外,隐性冠心病患者,受强烈惊吓而死,你说是不是有些意外?有些戏剧性的东西会让整个故事多些不确定性...” 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声音传到了堂屋里来,唐祺猛的转过头,迎面走过来一个身影,高高胖胖,背光的剪影,慢慢走到唐祺面前... 来人站定在唐祺面前,看着他戒备紧张的神色,“安啦,安啦,我要对你出手根本不需要多麻烦,小朋友...” 他圆圆的脸蛋挂着浅笑,嘴角两个梨涡显得还有些可爱。 唐祺心头一震,这是遇到正主了,这座灵域的主宰,玩弄生灵于掌心,似乎快掌握命运的灵... “你可以叫我,传说的文豪,彦...” 彦轻轻抬起手,一股绝强的情绪灵能从他身上爆发,环状气息横扫整个清河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被这股强势的情绪灵能辐射后停了下来,溪水柳树,鸟兽虫鱼,又是这种时间停止的套路,唐祺表示这些大佬套路都一样,动不动就把时间玩弄于鼓掌,可太牛批坏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唐祺的想法,彦撇了撇嘴,周围一切,人物景象,房屋鸡犬,甚至山川土地,都如灯烛熄灭般,化作一股青烟,而这一股股的青烟汇聚在彦的手上,最终凝成一卷帛书... 唐祺这才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这看起来像是现世的图书馆,但是...天为穹顶,地为底,放眼看去如恒河沙数般浩渺的书架,一排排的立在那里,唐祺傻傻的看着这一排排的书架,又傻傻的看着彦手里的那一卷帛书... 这?的是把整个世界装进他的灵域了?不对,就按这数量,怕是整个世界上的人类脑子里想的任何一个念头并起来都填不满这里的书架吧... “咳咳,不要想太多,这么多书其实只是我用来撑门面的...” 彦看着嘴巴快掉到地上的唐祺,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惊住了,他再一挥手,满世界的书架都消失了,只留下孤零零的三两个,还是没摆满书的,他走到一栏前面,把手中的那卷帛书放了上去,唐祺眼尖终于看到了那本书名... “三原罪...”唐祺喃喃的读了出来... 只有三原罪?唐祺想到,“最后那赵老爷子怎么样了...” 彦笑了笑,“我说他是罪,他就是罪,我说他是善,他就是善...” 纵使罪恶滔天,血染大地,但笔锋所指之处,是非黑白恩怨曲折,俱任笔书写。不该不信,也不该全信,在这个信息获取如吃口饭喝口水般容易的年代,擦明双目,守住本心,才是我们能为自己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三章 传说的文豪 彦! 灵的灵域千奇百怪,以最深的执念作为基点,在情绪灵能的填充下,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彦的灵域倒也符合这个特点,不知道他成为灵的最深执念是什么,但从目前的情报看来,他的灵域是围绕着他的创作这一核心来展开的,整个灵域如同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他的所有创作都存于书架,并且这些创作都拥有演化的能力... 唐祺有些怀疑,如果彦写一部有关灾难的文章,能不能在现实世界演化,如果可以,那可能真是一个恐怖的故事,某一天,一颗直径几百公里的小行星突然出现在太阳系内,并且飞速的朝地球撞过来,地球上的生命,卒...全书终... 甩了甩头,唐祺把脑海中这些有的没的清空。真要能这样,彦也想这样,也不会有唐祺现在什么事情了... “小朋友,你感觉我写的书怎么样啊,好不好看啊...” 彦搓着双手,眯眼带着笑容说道,仿佛是他才是一个小朋友,真在等着大人发糖吃... 唐祺撇了撇嘴,“怪里怪气,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在一起,放现世妥妥的扑该...就算签约也是个位数的订阅,还都是盗版网站的机器人...” 彦被唐祺这番话怼的傻愣在那,这展开不太对啊,按照剧情碰到大佬的小弟弟不该是极尽所能的夸耀赞美吗... 彦眯着的小眼睛有些不悦,“有这么夸张吗,小弟弟,你是不是语言表达能力有些问题...”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唐祺从看见彦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感觉,眼前的灵并不会伤害他。说话也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那还要说吗,当然真话...” 彦眯着的小眼睛一瞪,胖乎乎的手一挥。 “真话就是,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气氛有些凝固,这一胖一瘦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互瞪... 最后居然是彦先败下阵来,他揉了揉眼睛,“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扑该就是我的宿命吗...” 他又揉了揉胖胖的脸颊,叉了个懒腰,“你这小朋友好有些怪异,体内那股庞大的黑暗情绪灵能咋回事,触目惊心啊...” 唐祺眼中流露出些许希冀的神色,“你能看到吗,不瞒你说,这股情绪灵能困扰我许久了,最近又莫名其妙的吸收了更多,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那种...你能帮我控制一下这些情绪灵能吗...” 在彦的三原罪的故事里,唐祺感觉自身全部的情绪灵能都被压制了,彦应该拥有压制情绪灵能的手段,所以唐祺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彦沉吟了许久,才抬起头对唐祺说道,“我是可以压制全部的情绪灵能,但是只有在我灵域的范围内才能做到,并且还需要分出相当大的一部分特质...最主要的是...” “出了我的灵域压制效果就消失了”彦缓缓道出实情,唐祺掩盖不住脸上的失望,本以为是一条能救自己的坦途,却没几步就发现道路被拦腰折断前面是万丈深渊... “不过...”彦突然又说出一个转折,脸上还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嬉笑,“我之前有过推算,只要你能帮我拿到一个灵的特质,我估计可以让你这股力量为你所用...” 唐祺想了想,有些狐疑道“你这样的大佬都没法拿到特质,我这种小弟去找这种人物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彦笑着摇了摇头,“灵与人不一样,一个灵相对另外一个灵来说,就如田地里的金龟子,暗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显眼,即使我这样的灵,想要在灵界自由的活动也不是太容易,而我一旦靠近,对方就会瞬间发现并且逃离,而在灵界中的我们,其实并没有更多能力来为难同样驾驭灵域且一心逃跑的灵的...” 唐祺瞬间了然”所以如果把灵比作一个现实世界的人类,那灵与灵之间的关系就好比人与人,灵界就好像国家,但这个国家有明确的律法规定人与人之间不能互相伤害,而我们这些人,或者说灵能者,就像细菌病毒一般?可以绕过国家的封锁和他家园的保护,直接入侵他的身体?” “虽然这比喻有那么些不恰当,但是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我也不强制你,这有点违反我的准则,我需要你获取特质的那个灵的灵界是有点危险的,去或者我送你离开看你自己的选择。” 彦倒是被唐祺这个新奇的比喻逗笑了,但是细想起来,理也是这么个理,最后又说明了此次目标估计也不是个善茬,表明了危险性,最后的选择权也给到了唐祺... 唐祺有些难以抉择,现在情况也是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不去,一是体内过于强大的黑暗情绪灵能的无法控制与侵蚀,只要离开彦的灵域,迟早会被这些过强的黑暗情绪灵能影响心智,二是现在也不知道现世过去多久,如果这会回现世,保不准星辰就在那里等着自己,想想那时候仿佛被人掐着脖子无法呼吸的感受,唐祺一片恶寒。 但是去的危险又是未知的,甚至不知道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一个灵,要面对怎样的一个灵域,这情况真是让本来就没什么经历的唐祺感到头疼... 唐祺想了很大一会,彦也没有打扰,只是安静的在仅存的几个书架旁边,无聊的反着书籍。 “如果我选择去往那个陌生灵域的话,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助力吗?” 唐祺似乎下定了决心,但光有决心也不够,就凭现在他对自己情绪灵能的掌握度,和一张没有任何攻击特效的阉割版魔法师卡牌,实在是没有信心一个人能在陌生的灵域存活下来并且夺取到特质... 彦似乎就在等着唐祺发话,他衣袖一扫书架,一本帛书径直的飞向唐祺,“带着这本书,很多时候它能让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可是我在成为灵之前,最自豪的著作...” 唐祺开心的接过帛书,等看清帛书上的名字,脸色一僵“这《神棍的养成攻略》,是个什么鬼...” 回答他的是一张将天地都变成黑白两色的山河图,裹着他消失在了彦的灵域... 空荡荡的灵域不知什么时候又摆满了如恒河沙数般的书架,而那个静静立在书架前的胖胖的身影叹了口气,“这一次的你,不会让我再失望吧,祺...”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四章 三分斜阳天外 秋水长天,高台远景,见斜阳于天外,有鸿雁鸣于前,烟波浩渺,薄雾蒙蒙。 唐祺就坐在高台上,脑子里还是一整片的浆糊,甚至要不是身旁漂亮的师姐头上顶着三个绿油油的大字叶青青,唐祺都认为是彦又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又把自己扔到了一本书中... 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 唐祺从传送的后遗症中清醒,却发现自己置身一片人间仙境之中,四围种植着无数的奇花异草,有五彩斑斓的蝴蝶戏与花丛之中,景致精致,美不胜收,这似乎就是一个建于深山的巨大石台,稍远处是一座高山,一道宛如银河泄水的银白飘带从笼在云雾中的山顶坠入深谷,日近西山,巨大的深红色太阳半挂半掩的悬在西方的天际,赤色,金黄色,紫色... 云彩折射出华丽的七色光芒,在这高台外的天际铺开晕染,瑰丽的七彩云霞犹如有生命一般,在这广袤天幕上流动融合... 往石台下面看,一条横穿山谷的湍急河流就映入眼帘,这天上的霞彩太强烈,太丰富了,映的这河流如一条披着五彩斑斓的鳞片的长龙,蜿蜒着向东方游去... “小祺,师傅喊我们去下后山!” 未见人影,先闻其声,温婉细腻如羊脂软玉,当中却又夹杂着些许的随意与俏皮,唐祺一扭头看向喊声传来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落日余晖还未逝去,霞光仿佛给眼前的人披上一层纱衣,本是肤凝霜雪的纯白,这会被大自然的伟岸更添上了些色彩,她那本就是柔媚的脸庞更是沾上了些神圣的色彩,纤细的腰肢身段穿着件淡绿宫装缓缓走来,她仿佛就是这落日的终点,光芒的中心,让人无法直视... 当然,她头顶上三个怪异的绿色大字“叶青青”却是瞬间有点出戏,唐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丽人,更多注意力还是在她头顶那三个字上,这应该是是她的名字,他想到,至于为什么出现,怎么出现却还是没什么线索... 这美丽女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点红晕,却是分辨不出是娇羞的红晕,还是这满天落霞的颜色... 她似娇似嗔道,“小祺,看什么呢,快走啊...” 迷迷糊糊跟着眼前之人走着的唐祺,突然感觉口袋里火热,连忙掏出来一看,却是那本神棍的养成攻略在发热。 之前在彦的灵域刚拿到书的时候,费尽力气也没打开这本书,现在却在两个手指的微微出力下翻了开来,只能翻开第一页,上面慢慢浮现出点点墨迹,最后这墨迹竟凝成一句完整的话“不宜久待。” 唐祺一脸懵逼看着这句话,整个人却还被叶青青拖着走下了石阶... 沿途繁花似锦,团簇相拥,真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多时来到一个院落门口。 在这深山之中突兀出现的巨大建筑群,放眼望去,两边俱是云山雾绕,就如同矗立在空中的楼阁建筑,初次见到的人都难免不了心中的惊奇,唐祺也不例外,脑子里转的是要在这么个交通不便利的地方建立起这么夸张一群建筑,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的投入... 还没进院门就已经如此的让人震撼了,这一进门,唐祺却更被这设计的人所折服了,不是很大的回廊庭院,虽然地方不大,但各种远景静物实在精致,一道清澈见底的花池,几尾锦鲤在池中洄游,这池中水来源也特别,右边一座三五米高的假山,有泉水如瀑布般落下,这花池没有桥,几个凸起的石台替代了桥的作用,却更显得与周遭融为一体... 唐祺走上石台,嗅着瀑布拍击水面氤氲的清湿的烟气,看着在脚边石台逗留,也不游远的各色锦鲤,如果能在这种人与自然紧密相处的地方养老,却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跨过这片花池,转到另一个庭院,似乎也到了叶青青想带他来的地方,她松开了唐祺的手,缓缓的走在前面。 回廊转巷,柳暗花明,绕过一颗老垂柳,唐祺跟着叶青青似乎终于到了目的地点。 正厅前面,站着两个老人,一位仙风道骨,白须长飘,穿着一身翠绿的长衫,满面愁容却未曾失方寸,一位鹤发童颜,目光炯然,真在跟另一位老者说着什么事情。 叶青青刚准备上前,唐祺却拦住了,他看着两人头顶顶着,花药师跟房师傅的绿色名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房师傅,令徒现在毒蛊噬心,怕是活不过太久了,我现在就算尽我所能,也顶多再为他续个几个月寿命了,唉...” 唐祺还在暗自沉吟着这两人的对话,旁边的叶青青却身躯一震,神色复杂的看着旁边的唐祺。 唐祺心中冒出一点不好的预感,我靠,这两人谈论的猪脚,不会就是我吧,这也太邪门了吧,才走几步路就被宣告死刑了? 两位老者走进厅屋之后,本来是带唐祺来见师傅的叶青青终于反应过来了,她低声叹了口气,又思考了一会,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出口,“小祺,没想到你身中的蛊毒竟爆发的如此之快,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法为你做些什么,身为师姐,我真的感觉到不称职。” 唐祺摆了摆手,他现在还是满脑子这剧情之外的事情,虽然有了些头绪,但仅仅凭着这一丝丝的线索,怕是很难揪出那个暗藏的灵来... 说来也怪,最近唐祺接触的灵,似乎都是那种拥有特殊灵域的个体,比如眼前这个场景地方大的吓人,却又漏洞百出的灵域,又比如彦那随时可以以书更换场景,但他实际的灵域却掩藏在最底处的特殊灵域... 表情充满了哀伤不开心的叶青青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示意了下唐祺,自己也向厅屋走去,看着眼前快要消失的背影,唐祺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毕竟这地方说实话是真的漂亮,但这如空中楼阁般的场景似乎根本没看到离开的路,而如果一直呆在这不走怕是要错过不少东西。 厅门渐渐打开了,里面光线有点暗,一阵清幽的风从打开的门内吹出来,唐祺打了个寒颤,心里却是凝重起来...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五章 游戏中? 陡然的从高亮光的地方跨入低亮度的地方,人的视力会因为瞳孔的骤然放大而暂时失明,唐祺就在这近乎失明的情况下,跟着叶青青缓缓走到厅室正中,视线里渐渐也能看到了些许景致。 “小祺,今日练习可有偷懒?” 严厉却意外不是很苍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虽然是考校之言,但唐祺还是从他那句话中听出来了疲惫与无奈之意,再仔细的看下,他头顶那忧郁与疲惫的蓝色清晰可见。 自从在彦的灵域发现无法使用情绪灵能与观色的能力之后,这还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的成功使用,发现这个能力可以使用之后,唐祺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这个能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附加能力,但是却可以让自己在语言交锋或者预防危机方面有莫大的助力,换句话说,如果在之前的三原罪里可以使用这个能力,怕是很早就能发现到秦日跟秦奶奶的异常了,更不会拖到最后才靠着那一点点的小线索才算弄明白一点点真相... “未曾偷懒,师傅...”唐祺已经知道自己这次似乎是直接带入了身份,应声答道。 一道劲风袭来,唐祺大惊,瞬间有种要被射穿的感觉,身体却在间不容发之间,不受控制的一个往后倒的铁板桥躲过了那一道劲风... 唐祺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接着身体一个敏捷的跨步向前,扭腰提胯,并指成剑戳了过去,房师傅手中缺了盖子的茶杯往空中一抛,未见一滴茶水洒落,左手蓦地一下轻拍,唐祺戳过去的指剑直接被荡开。唐祺的身体瞬间拉回重心,借着扭胯的力量左手做掌刀状划了回去,眼前的老人一声清喝,一只手成爪状托住唐祺的左手顺势一扭,另一只手接住空中落下的茶杯,稳稳当当,又是不曾落一滴茶水... 这电光火石之间的较量以唐祺的完败而告终,当然也可以说是唐祺的身体,毕竟他本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脸的懵逼像,一连串的操作就好像是被虚空中的手臂托着身体,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超出他本人想象的操作... “不错不错,大有进步...” 随着房师傅抚须微笑赞叹,唐祺看到眼前浮出一个虚幻的文字框,“完成任务:房师傅的考校,获得经验+1260“ “您升级了” 唐祺瞬间感到一股温暖奇特的力量从小腹丹田处涌出,而后覆盖全身,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身体似乎变强了一点,虽然变强的估计也是有限... 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眼角含笑,煞是可人的叶青青以及她头顶的绿色的三个大字... 好吧,这tm居然是个游戏世界,实在想不到.... 那刚刚那部分不受控制的操纵,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剧情状态吧... 唐祺挠了挠头,刚才那片刻之间的试探,自己的动作虽有些滑稽,但不可否认,这房师傅绝对是个有真材实料的高手,不说后面那一波顺手拈来,就只开头那下暗器手法,若不是剧情的缘故,自己怕是不能安全的站在这里了。 不过又谈到游戏,刚才那瞬间升级的感觉是真的迷人,那温暖的力量充满四肢百骸,就如冬天泡汤池一般,暖洋洋,舒适... 唐祺都觉得有些迷恋上那种感觉了,大多数人并不是不能吃苦,不能学习,只是缺乏一个可以量化成就感的手段,游戏为什么那么迷人,你所付出的每一分钱财或者时间,都会直观的反应在你面前,战力提升几十,防御增加两百,这些数据化的具现能最大化的体现你的价值,再加上些荷尔蒙的分泌,或是同性间的友谊与仇怨,或是异性间的情感幻想,在这种种的催化剂的作用下,一个人才会无限沉沦迷恋上某个游戏... 可能想了很多,但时间其实也只不过过去片刻,房师傅突然想起来什么,特意嘱咐道“明日祖师爷祭日,切记换上逍遥裳,晡食三刻前去往祭台祭拜祖师爷...” “叶师姐,祖师爷到底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走出厅门,唐祺本来想直接点的问询,却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扮演着某个角色,这样突兀的提出似乎是某些常识性的东西,会不会出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不能确定,想想还是拐个弯,迂回一下... 叶青青还在前面走着,已经转过了老松树,唐祺看到她半仰着头,似乎是追忆的样子... “祖师爷是怎样一个人?你想想,这世间有无数个恨祖师爷的人,这世间也有无数崇拜尊敬祖师爷的人,他所创立这逍遥门,虽无多少人口,但是俱是精英。” 叶青青说着说着就开始崇拜起来,唐祺也从她口中得知师傅还要两个师弟,明日似乎也会赶回来,不过那神棍的养成攻略所提示的还是没啥头绪。 “不宜久待” 到现在还没有碰到什么危险或者与时间有关的问题,唐祺甚至有点认为自己是不是又被彦框了一波拿了个无用的东西。 “小祺你还准备跟着我回去吗...” 叶青青停在一间青砖琉璃瓦的小院前面,看着身后低头沉思已经快要撞上自己的唐祺,她慌忙说道,脸上已经爬满了彩霞般的红晕。 “叶师姐,抱歉,我在想事情想入迷了” 其实哪会是入迷了啊,只是唐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住在哪里,却又不敢直接问,只能装傻充愣,慢慢的吊在叶青青身后,也幸得唐祺的住所跟叶青青住的是一个方向,这才有了叶青青刚才一番话... 又聊了几句话,唐祺跟叶师姐告别,回了房里... 四日前,日昳三刻 唐祺看似在漫无目的的游玩,实则是在找寻着哪里是能下山的去路,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他已经把整个院落都快走遍了,却实在除了知道自己在一座云山雾绕的绝巅之上,到走完也没看到一点似乎能下山的途径,这就有些怪异了啊,这座建筑可能不是一朝一夕,普通三两人就能做好的,当然,这毕竟是个游戏类的场景,有些不合事实的东西是很正常。 不知不觉间,唐祺又绕回到了昨天刚降临的地方,却意外发现,那本来就是有人还没照顾的花圃之中,居然有人在培育养成这些奇花异草... 未等唐祺到达他面前,那身影似乎看了他一眼,就扭头又再继续摆弄花朵了...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六章 中间商赚差价? 唐祺踏着花海中的蹊径走了过去,却见一个身着僧袍,神色平和的老僧人,正端着一个喷壶,静静的浇着花,刚刚唐祺在远处的时候,他只是短暂的撇了一眼,并未有什么反应,这会唐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可他连看都不看,还是在轻缓而稳定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唐祺看着他头顶绿色的西域老僧四个大字,轻轻道“大师傅,请问您在这里干什么啊?” 西域老僧握着喷壶的手稳健有力,即使是唐祺在旁边问着话,却也没有一丁点的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在浇着花,直到手中的喷壶水浇完了,才放下手中的壶,视线也自然的转到了唐祺身上。 “我本是少林弃徒,素闻逍遥门掌门天资卓越,曾聚百家之长于己身,尔后更是融汇贯通所学,创造出数门精绝天下的武学,又闻这逍遥门主李逍遥广邀天下豪杰比试,胜者可尽获其所学所著。”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那日的情形,但神色面容却没有什么变化。 “这李门主却也定了两条规矩,一是每位挑战之人须携一枚天下绝色的花种,二是战败者要为其养花直到下一位战败者的到来...” “祖师爷还是个爱花之人?” 唐祺奇道,老僧却摇了摇头,“可能他所倾慕的女子,是个爱花之人吧...” 说罢又慢悠悠的起身,执着喷壶去灌水了。 唐祺默默的扭头,看着这百花争妍,千芳尽放的无尽花海,有点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这是给天下豪杰一网打尽了吧,有此神功,却怎么会早早仙逝了。 有些疑惑的唐祺随着脚步,漫无目的的游走,不知不觉间又走回了花海前悬崖边的石台之上,一道靓丽的身影又捕获了唐祺的眼球。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长剑凛冽,疾风扫叶...唐祺刚准备跟师姐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好吧,估计又是进剧情模式了... 果然没过多久,眼前的师姐舞剑停了下来,应该是早就看到了唐祺,这剑也是舞给唐祺看的,“小祺,你可看明白了...” 唐祺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然后眼前又跳出一个虚拟框。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叶青青的教导,学习技能,一剑霜寒。” “小祺你既然学会了,那演示一遍吧...” 这时候,唐祺眼前又跳出来一个对话框,“心中默念打开技能栏可查看技能,消耗技能点可强化技能,战斗时心中默念技能名称可释放技能。” 这果然是国产游戏的套路吗,学技能点技能,在加个点技能消耗金钱,消耗点卡可以兑换金钱那就更完美了,唐祺默默的吐槽了一番,还是打开了技能栏,猪仔再怎么吐槽,只要还有上进心就是好猪仔... 简洁的技能栏,现在通栏就一个技能。“技能介绍: 一剑霜寒,通用系武器技能,视武器载体附加能承受的冰属性伤害。 等级lv1,附加18%冰属性伤害 下一等级lv2,附加21%冰属性伤害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好家伙,技能描述花里胡哨,实际本质也就是个弱鸡附魔效果,但是看到最下面的时候,唐祺突然呆滞,他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技能点数那栏还是之前那个象征无穷的欧米伽... “这破游戏也太厉害了吧,开局满技能点,感情还是个破解版?” 念头还在转着,手上却也没有停顿,“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连点几十下直到界面变灰色才罢休。这技能瞬间变了介绍.. “一剑霜寒,传说,通用系武器技能,此武学已至化境登封。飞花摘叶皆可附加冰属性攻击 技能等级,lvmax,附加168%冰属性伤害,恒固冰冻属性,攻击中有概率冰冻目标,低等级豁免生效概率极低。” 唐祺接过叶青青扔过来的长剑,手中自然的挽出一个剑花,脚步向前连踏,心中默念,挥剑斩出自己所能使用的最大劲力,一道银白色半月光芒划过,向剑锋所指的方向扩散出去。 这光气扩散的极快,片刻之间便直接划过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如仙境的山峰,周围的白雾瞬间化作点点冰晶随风飘去,最夸张的是山上不远处的那道银河坠地的银白瀑布竟自上而下,连大半条溪谷都冻结了。 叶青青的樱桃小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鹅蛋,而唐祺此刻也皱着眉头。 “不是错觉...” 唐祺心里道,之前学习技能的时候就有些感觉似乎是消耗着情绪灵能,但是因为消耗不多所以无法确定,但这一剑出手就感觉到了明显的情绪灵能的消耗... 这灵域的灵也是个人才,按说在他或者她的灵域里,就做到唐祺他刚才的程度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情绪灵能,或者说如果是他自己想做到这个程度,可能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足够了,可唐祺刚刚消耗的情绪灵能,怕是够一个低级点的灵在现世降临,在没有多少消耗的情况下撑一个礼拜了,这也亏得是唐祺这个情绪灵能数量上的大挂逼了。 换个旁人,别说普通人了,一个驾驭两个灵域碎片的灵能者怕也经不住这一下抽取,果然中间商赚差价这事情放哪都有... 话分两头,叶青青整个人还没从懵逼中苏醒,唐祺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一直一直照顾着长大,毫不夸张的说,可能连房师傅都没她了解这个师弟,但这个师弟今天就这下突然爆发,就像学校门口看门老大爷,你跟他打了三年招呼,某一天哥斯拉入侵,他摇身一变,变成奥特曼直接x射线秒了小怪兽... 就在这无言的沉默之中,叶青青突然反应过来,“糟了,快晡时三刻了,师傅跟师叔他们应该还在祭台等我们,快过去吧...”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七章 诸葛和东方师叔 唐祺跟着叶青青快步走出花海,从庭院西北角绕去祭台,此时祭台上已经立着了四人... 晡时三刻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了祭台,却看到这祭台上怪异而凝重的气氛。 仲春午后的阳光已经挺耀眼了,灿烂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干净的祭台之上,香炉内厚厚的香灰,香炉两侧沾着蜡脂的烛台,无一不是诉说着这里一直承接着未断的香火... “就等你们两个了,快过来...” 房师傅招了招手,打断了刚才祭台之上凝重的气氛,唐祺跟着叶青青走了上去,这时候唐祺才能仔细打量起祭台上的人来。 一个阴鸷着双眼的中年人,穿着逍遥裳,身后跟着个有些桀骜的年轻人,而这似乎是师徒二人的对面正站着另一个年岁稍大点的,面相倒是挺和善,不过唐祺看着他情绪中也压满了愤怒与暴躁的鲜红,似乎情况也不是很妙... 房师傅给叶青青使了个眼色,师姐连忙对着两个中年人作揖,“二师叔,三师叔好...” 那满脸怨毒眼神阴鸷的似乎是二师叔,他一拂衣袖,冷哼一声,倒也没了什么动作,唐祺也走上前去跟两位师叔打了个招呼,倒是收获到面相和善的师叔一个善意的微笑... “时辰已到,开始祭典!” 房师傅眼神严肃的扫了一圈,眼中凝重的意味是提醒两位师叔现在的场合,有天大的事情也等祭典过了再说。 房师傅走到祭台牌位前面,抽出三根长香先是作了个长揖,“弟子房飞逢,承蒙长辈厚爱,同门推崇,时任逍遥门第二代掌门,现在宣布,祭典开始!” 他手中三根香自燃了起来,“第一柱香,敬煌煌上天,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房师傅敬完之后,又依着辈分顺序轮流上香,唐祺则排在最末。 “第二柱香,敬浩浩大地,水土优渥,颐养万民...” “第三柱香,敬祖师爷,授业立道,教化门徒...” 等到唐祺放下最后三支香火,房师傅又上前磕了三个头,转身跟在场众人说到,“祭祀大典结束,礼毕...” 这忍了好一会的二师叔终于是不再忍了,“诸葛,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祭拜祖师?这次怎么不叫徒弟过来了?三次祭祀你两次叫徒弟前来,真是个白眼狼,亏得师傅当年最喜爱的是你...” 被唤作诸葛的中年人拳头捏的嘎噔响,“东方,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当年师傅到底什么原因仙逝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天侯府追查这事情已经发现了关键线索,你给我等着,只要我把你抓捕归案,我保证让你这一辈子在牢里享受生活...” “哈哈哈哈,我等着你啊诸葛,不过你这天侯府,说到底还是皇道的一条狗而已,你人不做作狗,可丢尽了我们逍遥门的脸了吧。” 这二师叔是个伶牙俐齿之辈,各种羞辱之言不绝于耳,这骂人比做一条狗,在这古代可是不死不休的骂句。 本来温和的春日午后,莫名的风大了起来,唐祺看着那一言不发的诸葛三师叔,情绪已经被无尽的愤怒之红所占据。 风动了,诸葛三师叔也动了,唐祺只看到眼前一个残影划过,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碰撞响声,一股强大的风压从碰撞处散开,吹得叶师姐长发飘飘,吹得祭台旁树影飘摇,吹得祭台上暖阳俱消... “够了!” 房师傅一声大喝,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四散开来,本就因为唐祺的蛊毒时日无多而烦闷,再加上两位师叔这一见面就不对付,这会更是在祖师的祭典上大打出手,烦闷抑郁的心态如同遇到火源的火药桶,瞬间的爆炸开来。 唐祺瞬间感觉眼前三个人变得不一样了,诸葛和东方师叔在交手,而房师傅的目的是同时镇压两人,三人乱战直接让整个祭台笼罩在无尽的气压风刃之中,而刚刚还在香炉中燃烧的香竟然一下子熄灭了。 三人似乎打出了真火,而尤以房师傅最盛,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在他身上盘踞,他猛的击出两掌,“给我滚出去!” 又是两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可以唐祺的目力还是没看到他们三人如何的交锋,只见到两位师叔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直接飞出了祭台。 而随后追出去的房师傅站在祭台入口,右手做握东西状对着天空,一道“吟....”的金属碰撞声在众人耳边萦绕,诸葛和东方师叔顿时变了脸色。 本是晴空万里无云的春日天空,突然开始泛起了霞彩,刚刚唐祺一剑冰封的远处那座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通天彻底的五彩光芒竟从山上升起连接天地,整个天空在一圈圈的涟漪状光环下竟然在这骄阳正烈的时刻出现了成片的晚霞,最后一道光芒投射天空,那铺满天空的霞彩竟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渐渐聚合成一柄无柄之剑的形状。 叙说的如此缓慢,其实也不过是片刻功夫的事情,房师傅虚握的手拿了下来,就如同手上真的抓着剑柄一般。 诸葛师叔和东方师叔彻底的熄灭了斗争的火焰。 诸葛师叔勉强的笑了笑,“大师兄,你这就请出霞刃,不太妥当吧...” 而那东方师叔虽然手上没有了动静,但嘴上还是不服输,“师傅留给你守山门的霞刃不是让你对着我们师兄弟的吧?师兄?” 房师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师弟,虚握着的右手滑稽的平着一挥,天空中那柄霞刃也如同被人握在手上,就像要把这暖阳削成两半一般,也平着一挥,一道烟气横扫寰宇,吹得唐祺整个人都傻了... 一直以为只是一个武侠游戏,?这一顿爆发,好家伙,都市仙侠都不敢这么写吧,虚空为手,云霞为刃,一剑击空三千里,秋水澄天如碧洗。 房师傅这才道,“不顾师长祭典闹事,是为不孝,师兄弟手足相残,是为不义,你们两个不孝不义之徒,怎么有脸说我坏了规矩?” 语气平淡,却又蕴含着深深的悲切,如秋风卷落树上黄叶,如夏末鸣蝉知晓了秋天的到来... “师兄,你说实话,我有做错什么吗?”二师叔幽幽的说道,如九幽之下黄泉尽头的说话,不带一丝感情....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八章 下山 这二师叔的面相看着有些令人憎恶,但说这话的时候沉闷低沉,有些嘶哑,同时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些痛苦的表情。 “师兄入门最早,乖巧听话。老三与我一同入门,俱是活泼好动的脾性,却因我品相不佳,做错事从来受罚的都是我,这公平吗?” 二师叔喘着粗气,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伤扭曲了面庞,他猛的一挥衣袖,扭头就走了,身后还跟着他那个桀骜的徒弟... “你是师兄!” 就在二师叔已经走到小径的尽头,拐了弯看不见身形的时候,房师傅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他那桀骜的徒弟停住了,就站在拐角的地方,良久,两道急促的脚步传来,他那徒弟也不见了踪影... “唉...” 诸葛三师叔叹了口气,刚刚郁满的愤怒深红也统统消散了,只留下无尽怅然的蓝色。 “大师兄,你说,师傅真是他害死的吗?” 房师傅摇了摇头,尔后又点了点头,“不应该吧...不知道...” 本来一场好好的祭典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当夜,东方二师叔直接带着弟子就下山了,不曾逗留。次日,诸葛三师叔一早告别门中诸人,径自下山走了,自此,逍遥门又恢复了之前的孤高与清幽,但这个逍遥门上代的恩怨情仇还在继续上演... 与此同时,这座灵域中一个特殊的地方,或许是山川之巅,或许是星辰之上,矗立着一座古堡,而在这古堡的最上层,一个巨大的欧式装修的厅室之内,一个端着杯红酒的黑影,正躺在一个摇椅之上。他凑到杯口嗅了下气味,随后又轻轻的摇晃起手中的高脚杯。半眯着眼睛躺着的黑影突然皱了下眉头,尔后又舒展开来,原本头顶的天花,蓦地被一片如同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星空替代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流星彗星划过天际。 影子缓缓小酌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满意的咂了咂嘴,“好像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呢...呵呵...” 白驹过隙,浮光掠影,唐祺在这逍遥门也算生活了几天了,偶尔做几个任务,等级也提升到了十一级,更是学到了两个技能并且点满了...不过,唐祺心中有股郁结,随着在山上呆的越久,那郁结也变得越来越深,就在第四天的时候,唐祺终于忍不住了。 “师傅,我想下山了...” 唐祺轻轻的说道,双眸平静的看着房师傅,清澈沉静,没有什么情绪崩溃,也没有什么火急火燎。 “再等几天吧,小祺,花药师已经传信给我,他快回来了,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但应该也能让你再多坚持一阵子...” 春日的暖阳照在庭院里,微风拂过树梢和站着的人的脸庞,但就算是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房师傅眉头还是紧促,他心里放着太多的东西了,弟子朝不保夕,师兄弟反目成仇。 唐祺摇了摇头,“师傅这么多年为我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现在的我无以为报,不过最近我有种源于宿命的预感,它叫我不能再呆在安逸的地方了...” 陡然离开不符合常理,毕竟按现在的剧情唐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宿命一论,最神秘,最未知,也最能堵住房师傅的嘴了。 “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陡然出世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房师傅的脸色有些局促,他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话到嘴边停住了,额上的皱纹又深了些,浮在面容之上的愁容也更浓了,沉默良久,他轻轻挥了下衣袖,千言万语汇作一个“唉...” 唐祺看着房师傅转身缓缓进了厅室,整个庭院就剩下唐祺一个人静静呆着,庭院上空,不时听见云雾之中传来鹤鸣鹰唳,院内的花草伴着清风缓缓的颤动着,有些叶片上还有着清晨的露珠没有蒸发,随着微风,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悄悄滑落... 唐祺其实是有些难过的,一股奇怪的空虚感从心灵深处散发,搅动着他的思绪。可能是有些累了吧,一个在和平环境下成长的,只有着三年美好单纯记忆的年轻人,却在这不过几十日的时间里,经历各种善恶交织的复杂事件,到现在却可以睁大着双眼,用各种谎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对方只是相当于一个虚拟的npc。 (其实这挺让我感慨的,还记得顺火暖之前有个剧情,大致不太记得了,但是有一幕,玩家经手一笔善款,大概三千交子的善款,然后被我无情的黑了,到后面一个相关的剧情,那个npc好像因为这个,死掉了,即使只是游戏,但当时的自己是真的难受,善意有时候真的不该分环境,即使是在没有约束下也不该一味放纵自己,毕竟,毁灭容易,建立艰难,这个世界就这样,保护好自己,适当的放出一些善意,毕竟善意这种情感对人的帮助大部分时候会大于他所带来的一点点物质上的帮助啊...) 但是无论怎么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一泻千里的江河大堤,可能只是溃于蝼蚁之穴。唐祺业已经察觉到了,他自己的性格其实也在一点点的有所改变,不知是好,不知是坏,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一日后,悬崖花海 还是前几日看到的花海,奇花异草无数,在这明媚的阳光下,色彩格外的鲜艳,就在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下,房师傅跟叶青青师姐送别了唐祺... 西域老僧还是如常的养花浇水,眼神偶尔的飘过来看一眼这里的情形,但手中还是稳健的握着那把喷壶,仿佛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的动作。 房师傅情绪倒是好了一点,他头上的压抑与无奈的深蓝,暴虐疯狂深红都消退了很多,从他的面色上也看的出来,这一天过去,他似乎想明白了不少的东西,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不少,“下山之后,莫要轻信别人,先去找你三师叔,无论情况如何,三个月后必须回山上来...” 说着他递出来一根口哨,初看还以为是竹制的口哨,等拿到手里才感觉异常,非金非木,青色的哨身重量远超木竹制品。 “回来的时候在山下吹哨子,它会去接你的”房师傅指了指身旁的鹤叮嘱了一番,即使明知道眼前这人只是别的灵灵域中虚拟出来的人物,却还是经不住心里有些温暖,不谈目的,被关心着就很舒服... 暖风拂面,伊人青丝随风,衣袂飘飘,师姐叶青青轻绾发丝,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撩起的发丝,显得有些许慵懒而妩媚。 “小祺,没有师姐跟着了,你下山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三个月后回来我可不喜欢看到你瘦了哦...” 俏皮的语气,但柔和细腻的声线透露出的还是深深的关心之情,唐祺心中一颤,旋即低下了头,“师傅,师姐,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三个月后再见...” 唐祺又朝远处的西域老僧挥了挥手,“大师傅也再见,多保重身体...” 说完话,拍了下旁边的鹤,翻身骑上了鹤背,仙鹤清唳,展开的双翅估计加起来两米多长,它振翅一拍,驮着唐祺往山下飞去... 直到出了云雾缭绕的山顶,再也看不见崖边的人,唐祺才悄悄转了下头,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楚,细细想想,其实这房师傅跟叶师姐的关怀关心给的并不是此刻的唐祺,而是存在于他们认知里的小祺,想想有些讽刺,却还是经不住酸楚酝酿后,落下那一滴晶莹的泪滴... 真实的消失 第三十九章 天侯府 唐祺站在街道上,看着往来的人群,恍如隔世。 幽静的居所适合养老,而闹市才是年轻人该呆的地方,或三五成群打球打游戏,相遇人海,谈场甜甜的恋爱,年轻人的世界就该有青春活力,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沉溺书山辞海,无法自拔,当然,说这话的缘由并不是说就是要放弃学习,放弃工作,毕竟生活和未来最重要,青春总是不完美的,没了生活,又何来的青春肆意... 定了定心神,唐祺回想起房师傅的叮嘱,下山先去找三师叔的天侯府,这个时代还是君权天授的时代,皇道还是很有势力的。 兜兜转转两三圈,问了好几个人,一听到问路找天侯府的,各个战战兢兢的,不过眼神中的崇拜敬仰之情倒是藏之不住,唐祺暗道,这天侯府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倒是有些高的。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了,唐祺却懵逼的发现,自己被拦下来了。 “什么,你说府主是你三师叔?” 守门人瞟了一眼唐祺,这逍遥裳是有些特别,但也不是什么锦衣华服。眼前的年轻人气质倒也非凡,但是刚刚有个老骗子来过在先,他有些警惕的说道“诸葛老爷不在府上,过几日等他回来你再来罢,你可有什么能证明的身份的东西...” 唐祺想了想,摇了摇头,“下山匆忙,倒是没带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这样吧,回头三师叔回来,你带个话儿,就说小祺找他,他应该知道的...” 说罢的唐祺也没在府门逗留,扭头就走了... “少侠请留步!” 刚走出没有多远,唐祺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诧异的转过头,“老人家,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一个矮瘦的老头站在唐祺身后,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干皱的面紋也看出来生活并不是过得太如意。 这老人家拄着拐杖,他看到唐祺转了头,先是盯着唐祺看了好一会,尔后摇了摇头,嗤笑了一下,“小兄弟,听我劝一句,天侯府不适合你...” 唐祺正待继续询问一下,老者直接越过唐祺,“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唐祺看着越过自己径直走向前去的老人,欲问出口的话也停住了,只能目送着老人拄着拐杖一点一点走远... 下山之时有些许伤感,这会却又冲淡了,因为唐祺发现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他没地方睡觉了... 本来按房师傅所言,这会应该是借宿天侯府的,谁都没能料到现在这情况,门房不放进,三师叔不在家,这会的唐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下山的时候已近日沉,这会街边的摊贩们都已经收摊准备走人了,唐祺在落日的余晖拖长的身影静静的站着,与周遭急切归家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卫城城西 一道黑影晃过,急促得到呼吸和不正常蜷着的左臂,跑过的路径上的点点血迹,预示着这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他左右看了一眼,转身跑进了临着的小巷。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他被天亲王击伤肺腑,应当跑不远的...” 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停滞,鲜血痕迹到了巷口就消失了,这一队甲兵互相对望一眼,眼中蕴含着狞色,“小蝼蚁,这卫城内城现在满是甲卫暗哨,你还能往哪里跑,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砰!”一道巨大的响声在巷道爆发,强劲的气流把整个巷中杂乱的东西都吹飞了起来,甲卫们以手掩面,这瞬间的气流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停了下来。 看着一片狼藉的巷道和中断的黑衣人踪迹,此刻这队甲卫队长怒气爆棚,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肮脏的臭虫跑的可真快,给我继续搜...” 日近黄昏,唐祺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理目前的境遇,不知道为何,城中所有店铺人家倶户门紧闭,空荡荡的样子让这座城市显得有些冷清,无论怎么说,还未日沉西山,整片街道上连个人影都不见是有些太诡异了些... “前面那人停下!” 唐祺一个激灵转过头,一队披甲的士兵奔了过来,“小子,禁行令没接到吗?这时候在街上乱跑可不太合适。” 这队甲卫的队长看了一眼唐祺,衣着虽不是锦衣但也细腻奇特,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唇红肤白,面容清秀,更有一双让人看到就心生好感的明眸,应该不是城中那群邪道蛀虫的样子... 唐祺看着甲衣头领头上天候府甲兵头领的绿色字样,作了个揖道,“我今日刚进城中,并不曾见到什么禁行令,可否告知在下这禁行令的由来...” 甲兵头领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示意唐祺走开,“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前面别再走了,一群刁民的地方你过去可有些罪受,赶快找到你家长辈,别出门了最好...” 说完他大手一挥,甲兵队列整齐的往前走去。 唐祺目送这队甲兵离开,心头更是有些警惕,这城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队甲兵武器上带着鲜血,披的甲也有残损,怕是刚有过一场战斗。 甲兵刚走,离唐祺不远的巷子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随后就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这就碰上了吗...” 唐祺有些无奈,那巷道之中的人估计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一转过进巷道,唐祺眼中一凝,就看到一道雪白的匹练劈了过来,间不容发之间,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左手拍击刀面,右手却是往前面持刀之人抓了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坏人!” 任谁也想不到,刚刚持刀劈砍狠辣的竟是手上这个身高怕是还没有一米五的小萝卜头... 唐祺比了个住嘴的手势,放下了手中的小孩子,“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啊,真想对你们做些什么,你们这三个小屁孩加那个昏厥的黑衣人可能不太够...” 唐祺看清了巷道内的情况,打趣道。 刚刚挥刀砍过来的是个小男孩,粗布衣打着补丁,灰头土脸,这一上街去怕是被卖食物的小贩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这一看就是只能偷食物的样子,后面倒地的黑衣人隐藏在黑袍之中先不谈,就剩两个想要扶起倒地的人却没有力气,明明急得快哭了,却只能装作凶恶的样子对唐祺怒目而视的一个小萝莉,一个小男童... 唐祺感觉甚是有趣,径直往里面走过来,两个小童脸上爬满了惊惧的神色,双腿直在打颤,却意外的抿着嘴没跑,不过那满头的黑色恐惧的情绪,可比他们表现出来的要害怕的多... “再不救她,她可要死了...” 唐祺站在两个小童身边,轻轻的说道,不过这巷子也不是很深,那被唐祺夺刀的稍大点的孩子身子一抖,跪在了地上,“大哥你能不能救救姐姐?” 瓮声瓮气的装大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哭出来,跪地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像是笃定唐祺能救似的,这真是越发有趣起来...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章 第二次提示 卫城城东,流民巷 唐祺背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子,跟着三个小孩走到了目的地点。 这就是那个甲兵头领告诫我不要来的地方吧,唐祺看着周围想到... 这边跟卫城西和内城又不一样,那半边城已经全程戒严,不见人烟,而这边,虽然随处可见破烂居所门前或站着或坐着些人,但那些人眼中的麻木和毫无生机,就算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也只是如同机器人般略略抬眼,说起来真不像个活人... 所过之处触目惊心,而这时候领头的孩童强压着担心,握紧手中的长刀,眼神锐利,像是提防着什么... 稍微大点的孩童走了许久没见到意外,似乎快到家了,刚松了一口气,猛然间却如刺猬御敌一般,整个人锋芒毕露。果然墨菲定律什么时候都存在,唐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户破败的院子门口似乎站着几个人。 孩童想扭头就走,却不料那几个人已经发现唐祺一行人了。 “小屁孩,你姐姐这次搞砸了这件事情,可让我们折了不少兄弟啊!” 为首的汉子站起身来,宣告了孩童想偷偷跑路的计划破产,这汉子也有些特别,在外面单独看起来,可能只是一个憨厚的汉子,却无法想象他是这种团伙的头目... 汉子站了起来,突然看到后面唐祺的衣着,本来凶狠的面容瞬间变色,“这位兄弟,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唐祺摇了摇头,手往巷口一指,这汉子看懂了意思,狠话都没撂一句,带着人就走了。 “大哥,这小子有什么古怪,就因为他我们就要放弃收账?那娘们这次受伤严重,可是个极好的时机啊...” “你知道个屁!” 憨厚脸汉子一口口水啐到小弟脸上,“他穿的那衣裳你知道是什么吗?那是天侯府府主和天门门主曾经共同修炼的地方,一代剑神的逍遥门衣裳,想死你大可去试试...” “这世道本就乱了,怎么现在连这不世的宗门又有新人出山了,不成,得去跟大哥说说,该收收手了...” 直到进了家门,三个小童还是有些傻眼,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个人,这一群欺男霸女,为祸半城的浑人一见到眼前这人,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出来就跑了... “你,看什么,就那小女孩,你给你姐姐换身干净衣裳,我等会为她疗伤...” 唐祺手指着最小那小姑娘说道,后者一听,找衣服换衣服忙的上窜下跳的,而唐祺现在也是借着这个空子尝试了下看能不能启动种子,当然最后结局还是喜人的... “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情绪灵能大批量的凝聚在指尖,白色的星星点点在指尖萦绕,三个凑过来的小童吓得连连后退,想喊又不敢喊。不过终是少年脾性,好奇心大于一切,直到那本已经昏厥的姐姐疑惑的从昏迷中清醒,却发现自己之前所受的伤却已经如昨日黄花般不见了踪影,疑惑的看着不远处似乎被弟弟妹妹围着的年轻人... 三个小童一转头看姐姐醒了,一个个欢呼雀跃的蹦到姐姐身旁,唐祺倒没有过去,随他们添油加醋把整件事情讲给姐姐听。 小童的姐姐听着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经过,一边扭头看着唐祺,眸中闪过异彩。 天色将夜,极西的天空最后一线霞彩还在挣扎着,最终还是抵不过春去秋来,花开花谢,时间的存在本没有刻度,是这纷繁的红尘,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少年到腰背渐弓的花发老人... “谢谢你救了我...” 唐祺站在院子里发着呆,冷不丁旁边冒出个说话的人,吓得退了两步,三个小童一见这边的情形,咯咯咯的笑得直不起腰肢,整个院落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唐祺摸了摸头,“举手之劳,不过刚才你突然的一下吓到我了...” 黑衣女子刚刚被小女孩换了套衣服,之前一直隐藏在夜行服下的身姿没能看到,现在即使换了套粗麻布服,还是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身材稍显消瘦,但是青丝柔顺,鹅蛋小脸,卧蚕眉,眸蕴春水,眼有星河。她就站着捂着嘴笑,也透出一股别样的风姿。 “先生是从逍遥山上下来的大能吗...” 这后一句话的意味,让唐祺有些皱了皱眉头,这下山以来,天侯府护院却认不出来唐祺来历,而这小小卫城中一连两个人都知道唐祺从何而来,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看见唐祺脸色不对,似乎知道了唐祺有什么误解了,她轻移莲步靠唐祺近了些,“小女子清莲,幽明宫的一名不入流弟子,我们宫主有跟我们交代过逍遥门的着装样式,并坦言我们属于逍遥门的分支,所以我才能知道公子你们的存在...” 唐祺一想,这样一说幽明宫可能是二师叔所建立的方外势力,而且按这清莲所说,二师叔显然心还是向着逍遥门的,那之前三师叔所言的弑师是否是有什么隐情...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唐祺跟清莲姐弟们告辞,想看看哪里能找到点这世界之灵的线索。为什么唐祺似乎不在乎房师傅所言的蛊毒,其实从发现能使用情绪灵能之后,唐祺就已经无所畏惧了,情绪灵能是还要凌驾于这灵界的力量,只是一个灵域的世界观怕是不太能抵挡的住情绪灵能的侵蚀,所以他的首要任务已经从自保直接跳到了追灵的环节,至于能不能找到,找到能不能打的过...emmm,那就是后话了... 刚走出院门,口袋里的帛书又发烫了,掏出帛书,按照惯例翻到第二页,墨迹开始渐渐凝实,“极南之巅,天下无双,逍遥门徒,倶往矣” 这次的提示似乎有了质的变化,从之前无头无脑的四个字变成了整句,并且提示的东西似乎也不少。极南之巅,天下无双,很好理解,最南边某座高山,有个战力天下无双的人,而在灵域之中,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逍遥门徒,俱往矣,似乎意思是逍遥门的所有人都要去? 唐祺摇了摇头,逍遥门内现在已经分裂成了三个派系,见面不打架就已经算是克制了,还要他们联手,怕不是想屁吃... 就在这个时候,极南之巅的那座欧式古堡内,正在餐厅吃着牛排的黑影突然打了个喷嚏,“嗯?怎么感觉是被什么盯上了??”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一章 黑影 黑影作为真正的幕后黑灵,其实在这个灵域中拥有别人想象不到的权柄,通俗点,它就是这个灵域唯一的一个gm,更甚者,他其实不单单是单纯的一个gm,还是会自己修改程序的改写bug的程序猿,这样一个存在,想在他的灵域之中把他击垮,着实有点天方夜谭,而唐祺不知道,至于在这个灵域中的各个“npc”知不知道,那就有待商榷了。 最后唐祺做了个决定,先去帛书提示的地方探探底,看一看那个天下无双的绝世人物到底是什么个状态。 出城的路上,唐祺已经没有再发现巡查的甲兵,不论卫城还是主城都已经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大街上满是绿名的npc在聊天,虽然有些出戏但是也是一种另类的繁华。 出了城的唐祺一路向南,有些奇特的是,刚走出城门的刹那,就发现本来身后还是挺嘈杂,人声鼎沸的城门口瞬间冷清,并且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唐祺诧异的扭过头,再走了回去,却发现只要跨回城门口一步,又能看到城内的情景,唐祺若有所思,不过这东西也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想的,甩了甩脑袋,又继续往前走去。 翻山越岭,过河走涧。一路走来,除了树木植被,不见一点生命的痕迹,不过沿途的风景真是极好的,在现实中完全不可能看到如此完美的情景。 就在刚才,唐祺路过一片浅水盐湖,朝起红日半悬东天,巨大如轮,五色霞彩随着光影的折射铺满天空。而更强烈的对比不在于此,盐湖如镜面一般,以地为镜,以天为影,天地同像,对称的两轮红日,五彩斑斓的折光无处不在,就这样一个现实中不可能完美的如此的景色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唐祺面前,这种极致美感的冲撞还是有些夸张的。 一天走过来,虽然美景无数,但一丝生的迹象都没有的赶路也稍显索然无味,即使是仲春近夏时节的晚上,天空残月高悬,星光灿烂,但是这种荒郊野外连只蚊子都没有,这种地方待久了可真有些不太舒服。 唐祺看着眼前这座矗立山巅的欧式古堡,虽然看着有些违和,但是总算找到目标了,居于极南之巅的灵域之灵,应该就在这里了。 可还没待唐祺松口气,心中却突生警兆。 这天还是那片天,这漫天的星辰却有了变化,天空大熊星座的腰带北斗七星,以肉眼可见的强度逐渐亮了起来,由勺柄到勺匙,随即一道光束直接射了下来,笼罩四野的光芒让黑夜如同白昼,这一瞬间的光芒消失后,唐祺刚才所在的山体已经在那道强烈的光束下消失了,林木川石倶不见了踪影,包括唐祺。 随后一道黑影从古堡中飞出来,他静静的立在空中,扫视了一番,随后嗤笑一声,瞬间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的唐祺。 “这tm是什么东西,反应慢点怕是直接没了,boss扎手,感觉需要从长计议。” 唐祺漂浮在特殊的空间里,轻抚手中一张黑色塔罗牌想到。 刚刚那个黑影出现的时候,唐祺只感觉无边际的黑暗笼罩,很难想象一个创建唯美灵域的灵竟然是如此一个角色,着实令人有些恐慌。 虽然唐祺情绪灵能充足到可以自给自足到这张魔术师塔罗牌的运转,但是一直就只能呆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办法,没人能救只能自救,唐祺只得尝试向手中的黑色魔术师灌输更多的情绪灵能,本来只是漆黑的不知名材质的卡牌在更强的情绪灵能的灌输下,竟然隐隐有褪色的迹象,唐祺心中一喜,加大了情绪灵能的输入,而就在他加大了输出力量的同时,本来那宛如错觉似的褪色情况变得真实起来,漆黑的牌面开始斑驳,一点点的黑色物质渐渐飘散在眼前。 随着最后一点的黑色物质褪去,整张卡牌大亮,那印于牌面的魔术师显得更加真实,而原本以为空缺的牌面居然浮现出一个六芒星图案,这是原本以为这张卡牌上并不存在的象征土的星币! 就在星币浮现之后,本来只是个与灵域世界是个固定相对坐标的空间,竟仿佛打断了这种联系,这个魔术师卡牌创造的空间,仿佛就随着唐祺所想开始在一个奇特的维度中移动起来。开始的时候很缓慢,在持续的注入情绪灵能之后,整个空间本来与外界是透过一个屏幕般的窗口维系着平衡,随后整个窗口泛出如静止的水面落了一颗石子一般的波纹,波纹持续了一会,直到它散去,唐祺猛然发现外面的景色突然变成了自己刚刚想到的逍遥山上。 这魔术师卡牌二段的变化似乎不局限于那小小的静止空间了,更多出了仿若空间移动的能力,就是蓄力时间好像稍微长了些。 唐祺停止了继续灌输情绪灵能,同时收起了卡片。 “小祺?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唐祺还没有从空间错乱的感官中回复过来,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急促而苍老的声音。 稍一侧目,果然房师傅就站在身侧,眼神中闪烁着惊喜。 这才过去几天,房师傅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即使开心的笑着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的事实。 “师傅,我这次下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唐祺斟酌了一下,现在这灵域的主宰之灵的位置已经知晓,但自己完全没有能力能对他造成一点威胁,按照帛书所言,需要整个逍遥门上下一心才有机会。一开始觉得很难,现在细想一下,三个师兄弟矛盾的根源在祖师那里,房师傅跟诸葛三师叔认为东方二师叔弑师了,但根据自己的了解,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最主要的一点,按叶青青与西域老僧所说,祖师一身神通已经臻至化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二师叔暗算成功,再细想一下这灵域之灵的状态与能力,十有八九是这主宰亲自出手了。 房师傅面露惊色,轻抚须髯良久问道,“你这才下山几天,发现了什么秘密...” 唐祺双眼和房师傅对视,清澈的眸子不见闪躲,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师傅,谈这个问题之前我能不能找东方二师叔问些事情?” 房师傅看起来有些诧异,他想不通这徒弟才出门三天,怎么突然有事情要问那本就已经近乎不遇的老二,但无论怎样,爱徒之心不做假,即使有满腔疑问也没有问出来。 房师傅从怀里掏出一只机关鸟,唐祺思绪一发,从口袋里掏出来下山之时房师傅递予他的青色口哨,这一对比果然是同总材质。 房师傅轻轻拍了两下手中的机关鸟,就听到一道划破长空的尖锐声音,房师傅手中的机关鸟也不见了踪影。 “东方居无定所,这会指不定在哪呢,只能靠这个千机鸟来传递讯息。” 随后房师傅又有些唏嘘道,“我好久没有主动联系他了,上次找他还是师傅忌辰之前...” 话音未落,一道青绿闪光出现在眼前,随后带出来一道恐怖的音浪,房师傅伸手接住机关鸟,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东方离我们不是太远,三千里之行日夜之间。明天这个时辰会到达逍遥山...” 说着他额上皱纹又紧了一下,随后再看了一眼唐祺,“小祺你先去休息吧,估计在山下这些日子也没太好过,对了,你去到天侯府过吗?” 唐祺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师叔并不在府上。” “小祺回来啦!” 远处又是一道惊喜的声音,如脆瓷碰玉壁,清脆悦耳。 这是叶青青也赶过来了。 “小祺从来没有下过山,这头回下山可有些生僻之处,可有曾受过委屈?” 叶青青舞踏青空,三步落在唐祺身旁,轻撩着发丝问道,语气中满满的关心。 唐祺仰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哽咽住了,他缓缓扭过头,不远处的老松树笼在云雾之中,葱茏的绿枝缓缓摇摆,远处的山头一条银带穿破白茫茫的云气封锁,若九天垂泪,这景色不会为一个人而改变,但人却可以。 其实唐祺这三年如同在白纸般灵魂上作画的生活也遇见过很多的善与恶,有为恶而恶,有遇善而善。但从没有过如在这个世界一般,两个为你全心付出的人,相信包容你的一切,就从唐祺只是说了下想问下二师叔,房师傅一句疑问都没有,直接无条件的相信。而叶青青又是另一种情愫,自幼照顾着的幼弟现在长大了,但那一直的关怀却没有随时间褪去,反而如老酒般更是香醇。 其实这一刻之前的唐祺还是抗拒的,他心里明白,自己只是一段数据的替代品,不说什么可悲,却也并不应该有这么美好。 而这一刻之后呢,景还是那片景,人还是那三个人,但他的心却从那一开始的抗拒莫名的转变了,被人关心着的感觉挺好,哪怕是虚拟的,未知的。 第二天,逍遥山上 晨起的薄雾飘扬在老松枝头,初升的红日也才刚过半峰,这安静宁祥的气氛却被一道划破长空的尖锐声音破坏了。 “大师兄,这次急报喊我有何事?” 房师傅跟身旁老松一般,静静的伫立在院中,闭着双眼,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倦色和苍老似乎比昨天看起来又多了些。 房师傅缓缓睁开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师弟,虽未有什么狼狈之色,但一看也知道是收到急报就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未曾有些许的迟疑与歇息。 房师傅缓缓开口,“我也不知,只是小祺有要紧事要问于你...” 东方二师叔黑人问号脸看着房师傅,随后诧异之色慢慢变得愠怒,“不知何事就急书要我归来,你这是老糊涂了吗?” “二师叔抱歉,兹事事关重大,不得已才拜托师傅发急书于你,此事是我孟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祺也走进了院落里,看着眼前东方二师叔气愤的似乎有些要变形的脸,急忙说道。 这样子也能理解,本以为师门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才日夜兼程三千里一个日夜赶到,结果却只是一个小辈有问题想问,要不是打不过,东方怕是剑已经拔出来指着房师傅了... “二师叔,你可知祖师归天之时修为如何?” 唐祺不待东方二师叔发泄怒火,先问了个看似没什么关联的问题。 东方紧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师傅他修为化境通神,我到现在都不知师傅的修为境界...” 唐祺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并指成剑,挥向东方二师叔。 就见一道莹白光芒如电般射向东方,却在这间不容发之刻,东方右手凝气,也不见其他什么动作,莹白的光线还未曾到达他身前,却已经化为点点萤火飘散。 东方二师叔一挥手,惊怒道,“你这是何意?” 唐祺又笑了笑,“就我这修为在偷袭的情况下,连二师叔的衣襟都碰不到,又何况当时的二师叔和祖师?” 关心则乱,当时情况是什么样唐祺也不了解,但是就战力这方面来说,当时的二师叔跟师祖之间差距肯定比现在这两人直接更大,如果没有其他的情况,师祖死于二师叔之手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唐祺仔细盯着二师叔,却见他那本来怒意勃发的鲜红竟然慢慢的向多彩变化,时而鲜红时而深蓝时而墨灰,这就像一张涂满了各种颜料的白纸,复杂的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唐祺默然,似乎情况也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其中可能有更为复杂的隐情。 东方二师叔眼神有些茫然,焦距定格在不远处的老松树,松针随着晨风挥舞,朝阳透过细密的针叶细碎斑驳。 “师傅不是我杀死的...” 沙哑的口音带着疲惫,更深处似乎是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师傅的死跟我也有些关系...算了,这些话说了没甚价值,该信我的会信,不信我的也不会信,小祺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情吧。” 东方二师叔说到一半又似乎觉得无趣,不再说了。 唐祺下腰捻起脚前的一朵野花举到眼前,细细的看了几眼,“我这次下山意外得到了个消息,在京都最南边的一个山头上住着一个黑影,他拥有毁天灭地移山倒海的力量,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我随着消息找了过去,真见到了那个黑影。” 唐祺顿了顿,环视了一眼四周,三个人似乎都是在专心的听着。 “那黑影住在极南之巅的一座奇怪的古堡里,甚至人都没有出来,就能操控天象直接将一座山体都化为碎屑,要不是我假死逃脱,甚至都不可能站在这里...” “黑影?” 东方二师叔开始还是在回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小祺你这话可是当真?” 唐祺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细节改编,但单纯情报上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疏漏。 唐祺猛然看向东方二师叔,后者情绪完全变成冷静平淡的蓝色,他先朝房师傅作了个揖,然后道,“大师兄,如果此次能归来,我或许能把证据拿出来了。” 瞬间整个人化作长虹向南方飞去。 房师傅似乎明白了什么,“青青联系诸葛,小祺在山上呆着,我也去看看。” 话音刚落,房师傅轻轻跨出一步,就不见了踪影。 叶青青青丝飘荡,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房师傅离去的方向,捋了下发丝后转头对唐祺也说道,“小祺你就在山上呆着,别乱跑了,我去联系诸葛师叔...” 唐祺看着刚才还是有些人烟,现在就如仙境般空寂的庭院,默默的抓了下脑袋,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真是个好人...”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二章 东方一命 唐祺抚摸了下手中的黑色卡牌,情绪灵能灌入,也瞬间不见了踪影,偌大的逍遥门只有鸟鸣虫叫,风嚎水落,哦,还有一个在花田安静的种花的老僧人,他握着喷壶的手在某个瞬间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 极南之巅,无名山上 魔术师卡牌的功能似乎是属于空间折叠的范畴,随着波纹镜面的渐渐凝实,唐祺又回到了昨天躲藏的地方,还能看到外界那坐被抹掉的山,飘荡着的扬尘还未散去。唐祺后发先至,房师傅跟东方都还未到。 唐祺就在这小小的空间中隔着镜面看着不远处山巅上的古堡,未有太大情绪,只是放松的身体也在渐渐紧绷。 远处天边一道虹光快速的接近,唐祺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距离他到达此地两个小时左右,东方师叔到了。 虹光直接在古堡前停下又静默了一会,随即一道赤色长芒竖直劈向古堡,但也不见古堡内的黑影有什么动作,赤色光芒本来极速的劈砍却在接近古堡时越来越慢,随后古堡内爆出一道环状气浪,天空那道虹光瞬间弹射出去老远。 “哟,是你小子啊,怎么找到我这来了?这次又是要杀谁啊?” 黑影从古堡内飘出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虹光之中的人,干涩的嗓子说着揶揄的话,一句一句打击着东方师叔的心灵。 “你血口喷人!我当年错信你只能怪我太傻,今天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给师傅报仇!” 虹光消散,东方二师叔嘴角溢着鲜血,血红的怒意已经占据了他的思维,他猛的向前踏一步,气势瞬间提到巅峰,“烬星剑!出!” 腰间一直悬挂着的长剑瞬间出鞘,即使隔着水镜唐祺也感觉能听到无尽的气声蜂鸣,那是剑意具现的声音! “呵,你这条命?抱歉,你十条命可能都不够。” 黑影嗤笑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以黑影为中心,极广阔的一片区域仿佛陷入停滞状态,扬尘静静的漂浮着,一颗一颗清晰可见,本来如一道光影的长剑宛如陷入泥潭,以肉眼可见的慢速在空气中挪动,但黑影却丝毫未受影响,他瞬间消失随后出现在烬星剑后,屈指一弹,就见黑柄红纹的长剑发出一阵哀鸣,斜着飞插在了地上。 东方又一口鲜血喷出,人是彻底没了力气。 “这么些年下来,不见你有什么长进啊,可悲的弃子...” 黑影还是饶有兴致的嘴炮着,虽然是这灵域之灵,但这癖好也委实有些变态,杀人诛心无外如是。 “嗯?” 黑影目光一凝,不远处一个老人踱步似的在林间漫步,虽然步子不大,频率不快,但仅仅抬脚迈步间就翻过一座山头,三步人就到了黑影面前,这人赫然是房师傅。 他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头发也花白的没有光泽,完全一副老迈的样子。 但黑影似乎不这样认为,他脚步轻轻后退两步,谨慎道,“竟然还有你这样的漏网之鱼,没有想到...” 房师傅没有答话,他虽然面容老倦,头发也是花白,但站在地上挺腰直背,一股宗师般的气势油然而生。 房师傅突然动了,站若老松,动若脱兔,唐祺根本连房师傅的身影都没瞧见,就见到黑影飘飞起来,随后似乎不断的被击打变向,如水中浮萍无根无脚。 “砰!” 黑影化作一道流光坠入地面,而此时房师傅才出现了身形,他还是静静的立着,就像不曾动过一样。 “不对!这股力量?” 黑影缓缓站起来,本就完全包裹在黑暗中的黑影倒是没见到有什么伤口,但是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惊诧。 “哈哈哈!竟然是这样!这股力量并不是属于你自己的吧,你以为你作为一个普通魂灵接受他的力量是没有代价的吗?再这样下去,不要我动手你就会被他的力量所杀死!” 房师傅爆发出来的力量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源自他师傅的传承,李逍遥临终前将全部的力量灌输给了他,之前一直维持着封印而没有动用,可自从祭典那次房师傅取出了力量,一切就不可控了起来... 房师傅没有答话,像是默认,又好像是不屑。 “嗯?今天造访的贵客有些多啊?” 黑影看向北方,即使正午的阳光也掩盖不住那道飞驰而来的虹彩,诸葛师叔也赶过来了。 现在的场面是东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房师傅也不能完全的掌控力量,至于还未到的诸葛,能力有多强也是个未知数。 唐祺在异空间有些头疼,即使聚集了逍遥门的全部人马,似乎也并不能击败这个黑影,毕竟灵域之灵的力量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力量。 后到的诸葛师叔看了一眼情势,就落在东方师叔身旁查探他的伤势,或许是房师傅给黑影的压力太大了,黑影就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诸葛救助东方,没有任何动作。 “当年的几个小孩子,转眼间就都这么大了啊...” 黑影眼珠一转,又开始说骚话,但现场安静的可怕,不闻风声,不见动物,静静帮着东方疗伤的诸葛,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房师傅,黑影撇了撇嘴,感觉在自讨没趣。 “霞刃!” 房师傅有了新的动静,手持木纹剑柄,滑稽般的挽了一道不存在的剑花。 天空一声炸雷之后,从远处天际尽头射来无尽的霞光。 黑影嘴上没有动静了,身体却又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半空中如丝如织的霞芒越来越多,晕染的整片天空五颜六色。没过多久,如流质般在天空流淌的霞彩缓缓融合,一道七彩无柄的百里长刃就这样静静的悬在半空。 “一剑光寒十九州!” 彩霞之刃霎时光华大涨,整个天空和大地陷入一片彩色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连一身漆黑的黑影都被照映的花里胡哨,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些滑稽的恐慌... 唐祺就在异空间中透过镜面看着这恢宏的场面,随着霞刃的垂落,耀眼的光芒甚至连镜面透过来的光都很是刺眼。 “嗡.....” 蜂鸣声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强。 光华散尽。锋锐所指,视线所至之处,一道如深渊般的裂缝直指天外,而那黑影也不见了踪迹... 房师傅再也支撑不住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如壑,头发更是苍白如冬日枯草,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缓缓跪倒在地,只是那根挺直如松的脊骨还是不曾弯曲。倔强,坚韧... 这黑影看似应该已经被消灭了,但唐祺心中还是有些郁结,作为如此之大的一个灵域的主宰之灵,本就不应该如此轻易的被这灵域中的一个虚拟的人物所击败,即使这个虚拟的人物拥有远超其他角色的能力,但这就好像bug反过来干掉了程序猿一样,在逻辑上来讲就是不太合理的。 就在唐祺思绪发散的时候,场面上果然又开始有了新的变化,本来以为黑影已经被房师傅干掉的诸葛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不远处的天堑鸿沟之上有丝丝黑气环绕。 唐祺蓦地一惊,这是情绪灵能! 果然印证了唐祺所想,刚开始的丝丝黑气在鸿沟上流转盘旋,渐渐的黑气越来越多,没多久本是散乱的黑气凝结,就看到一个人形又出现在了诸人面前,这黑影又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出现了! “啧啧啧,早说了你要自己杀死自己,怎么偏不听呢小孩...” 就这样静静悬在半空的黑影一边用着胜券在握的眼光扫视眼前三人,一边又开动嘴炮话不停歇... 诸葛师叔收回了给东方师叔疗伤的手,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恣意形骸的黑影,眼神中透着睿智而冷静的光芒。 东方二师叔也缓缓站了起来,相比房师傅而言,他本来伤势也不是挺重,毕竟那时候的黑影是抱着猫戏老鼠的态度跟东方对战的,最大的伤害也只是与自己心神相连的烬星剑受了重伤,经过诸葛的一番调息倒也是恢复不少了。 黑影也不转面向,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躺倒的房师傅。 “你师傅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哈哈!” 黑影似乎有些癫狂了,如墨的雾气飘到空中尔后又消散。 听到黑影这句话,东方身子微微一颤,这句话就像是他的梦魇,多少个日夜里,每每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如刀绞。 是的,东方并没有弑师,即使当时的他心里再有这样的想法,也从未想过付诸于行动,但是没有弑师并不代表没有参与,黑影的成功就是来自于他的助攻。 即使到了今天,他还是忘不掉那天的情形,不受控制的身体,师傅毫无防备的后背,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那把漆黑的匕首。以及,师傅转头后的不解与遗憾... 但今天他又知道了,原来当时师傅并没死去,还强撑着给房师傅完成了传功,但即使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说一句是东方动的手。 恍惚间,东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几十年前的师徒四人和睦的时光,即使那时候的汴京城毫无人烟,即使那时候的世界似乎就他们师徒四人... 但那真是极好的时光啊,朝露停人起,星辰升而人息,三徒弟练气师傅看,大师兄干活两个小徒弟看,那时候的师傅永远是微笑着抚须,永远是不急不躁,乐乐呵呵。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完美的世界被破坏的呢? 是那个月明星稀,凉风习习的夜空落下的那颗星辰? 是那莫名其妙突然多出来的一城的人烟? 从那以后的师傅渐渐变得苛责,渐渐有了威严。又直到碰见那个被称作师娘的女人,师傅的微笑从此只给了她一个人... 东方的双目渐渐朦胧而迷茫,眼前的人与景似乎发散出无数的重影,他猛的甩了甩头,又扭过头看见倒在地上气息气息奄奄的房师傅,再看前面那个笼罩在黑暗中的黑影。 东方侧伸出手,拦住了想要往前的诸葛,在诸葛诧异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我累了,真的累了,无数个日夜,无数次迷茫冷静,沉睡清醒中的梦魇,今天,就让我了结掉吧。 东方如是想着,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迎着黑影嘲笑的目光,背着诸葛疑惑的神色。 “以我之身,为我剑,此世再无我!” 本来斜插在地上的烬星剑不安的颤动起来,但是一把剑,又怎么能忤逆主人的意志。 东方一招手,黑木剑柄,红纹环身的长剑飞了回来,剑尖指地,剑身还是在不安的颤动着。 霎时,东方全身红芒涌动,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似乎在这天地之间流淌。 “嗯?” 黑影转头,似乎有些诧异,“小孩子生气了吗?” 天象有些变化了,之前的白日霞彩散尽之后,这会又开始弥漫深红色的雾气,这雾气是从东方身上飘出,却庞大的遮掩了整个世界的视线。 黑影又有些不安了,这次没敢继续嘴炮,只是小声嘀咕,“我透,这又是什么鬼,抗日神剧都不敢这么拍吧,昨天还是辣鸡小子今天就拯救世界?yi...” 浓厚的红色雾气笼罩下的世界,显得有些不真实和压抑,就如同东方这些年的心情,似梗刺在喉,藏抑郁在心底。 一点点细微的铮鸣声传了过来,起初唐祺以为是错觉,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风声,抑住了静谧。 这时候的唐祺才发现这漫天红雾中有一个点似乎凝实的快要滴出血来,随着红雾越来越淡,众人终于看见了那血红的中心,那把剑,东方的烬星剑。 “初如灰烬微,忽作秋星繁” 本来是把虽然有些奇异,但也并不出出格的剑,跟他的主人一样,不算平平也不拔尖。但此刻,黑木柄上浮现道道赤纹,而本身红纹环绕的剑身,却如脱胎换骨般晶莹。 那覆盖整个世界的红雾终于消散了,而整个世间再无那东方二师叔的身影,是的,连灵魂也没有残留,他燃烬了他的一切,只剩下那把赤纹晶透的长剑,静静的悬浮着。 “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黑影猛地散去黑雾,满是恐惧神色的脸庞,以及被斩破了半个的身子,无声息的诉说着什么。剑势本就该一往无前,而烬星剑却在本该直接竖斩开这黑影的时候,逆转剑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扎破了整个灵域,只看到天空之上那个深邃的黑洞,以及已经不见踪影的烬星剑... 黑影僵持着姿势站了一会,却不曾见那把本该要命的剑再回来,尔后惨然一笑,也顺势瘫坐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黑影,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你是...师傅?” “我不是他!” 黑影还是保持着那副被半斩的惨像,却又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跟刚才的调侃完全两样。 吼完之后的黑影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唐祺看到黑影身上又开始散发黑雾,那是情绪能量,他似乎想要修复伤口。 “我可不是那个倒霉催的,跟个凡人一样天天窝在山上,明明是个养狗人,却偏偏会对狗产生感情!哈哈哈哈哈哈....” 风起了,阳光照在身上似乎也不是温暖的,冰寒刺骨...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三章 黑暗的生命之光 “为什么!为什么?这伤势为什么无法修复?” 笼罩黑影的黑雾消散了,但即使在情绪灵能的辅助下,伤势也没见一点好转,黑影有些慌了。那把剑似乎留下来的不仅仅是肉体的伤势,还有些其他什么东西,若附骨之蛆在排斥着情绪灵能的修复。 黑色雾气状的情绪灵能终究是没有了效果,而黑影也惨笑着坐了下来,那狰狞的伤口还在,有些骇人,“真是天道好轮回啊?我身为这灵域之主,竟被自己豢养着的狗伤了,还是没法恢复的伤,哈哈哈哈!讽刺,讽刺!” 诸葛还是盯着眼前人,多般的情绪在眼中流转,“你到底是不是师傅?” 黑影费力的瞟了一眼,一边把近乎劈成两半的身体按着接起来,一边还是嘲讽却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随你认为了,你说是就是了,乖徒儿,喊声师傅听听!” 风停了,四起的扬尘也在阳光下悠扬的飘着,唐祺还在思考着刚刚东方的话,说实话,唐祺没能理解这东方二师叔为什么突然间就赌上性命的爆发了,也没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间能爆发出如此之大的能量。 这不是能量层级的问题,这就像一个电视里的二维纸片人跳出电视锤扁了在三维世界正看着电视的你一样,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唐祺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东方二师叔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很可能就跟彦的需求有关,不是证据确凿,但是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似乎是正确的。 而现在的战场之上,诸葛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而黑影呢,已经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是在等死了,虽然他一直在调动黑雾般的情绪灵能在努力的自救,但似乎效果真是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并且本人已经因为情绪灵能调用的过多,情绪有些不稳定起来了。 “我挺羡慕李逍遥的...” 躺着的黑影缓缓睁开双眼,说了一句话,不再是一开始的玩世不恭,也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嘲讽。 “从我降临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想变成他,虽然我一直以为我变成了他,但事实告诉我,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他...” 唐祺精神一震,知道这会黑影说到点子上了。 黑影的气息有些微弱了,体力的极速流失以及情绪灵能的入不敷出,让躺在地上的黑影看起来有些可怜。 “因为我知道,从我降临开始,我就只是别人棋盘中的一个棋子,紧紧是用来攫取这个特殊灵域的棋子而已,我也不甘心啊!我也想反抗啊!但是一切似乎都是按着别人的剧本走着,徒劳的反抗与沉默的接受,一样的可笑...” 黑影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似乎扯到了痛处,气息又变得微弱了一点,就在唐祺以为这个事件就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又有异变发生了,没错,发生在黑影身上。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已经闭上双目等死的黑影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无数小孩子的欢笑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黑影身子又是一僵,如果说东方的梦魇是借他手刺杀师傅的黑影,那这个黑影的梦魇,就是这充满童稚的欢声笑语。 “你来了?” 黑影猛地睁开双眼,呢喃道。 诸葛诧异的看着自言自语的黑影,围绕着他的黑雾情绪灵能彻底散尽,能看到他眸子里那惊恐与希冀。 唐祺突然感觉汗毛立了起来,似乎有种未知的大恐惧在靠近。 欢笑声嬉闹声越来越大,原本似乎只存在与黑影脑海中的声音现在就连在异空间的唐祺都已经能听到了。 唐祺面露惊色,想起来了之前得到过消息的一个组织。 “孤儿院!” 成员数量不详,战力不详,只知道是一群似乎拥有相近特质的灵所组成的组织,雪的第一个灵域碎片就是来源于其中的一个,曾经的领袖,反抗者仁。 最重要的是,皎月临走前给的警告,就是让唐祺远离孤儿院的视线,这其中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唐祺不想管,也不敢管,无论怎么样,皎月崩坏体那无匹的战力可还是让人记忆犹新,而能让这样一个人物忌惮的组织,怕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废物!” 黑影听到欢笑声中传来一道格格不入的深沉男音,厚重沉稳,温暖磁性,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不是那么温和。 黑影没有回话,其实也不需要它回话,深如墨色的绿光从黑影身上散发,周围本是黄土尘埃的地面竟然在这绿芒下泛出生机,这本来是象征温和与生命的绿色的情绪灵能,居然变成了辅助邪恶的侩子手。 随着黑影身上绿芒渐渐凝聚,从黑影那道伤痕上飘出点点的红色星芒,这就是黑影伤口为什么没有痊愈的原因,那点点星芒就是东方留给黑影的最后礼物。 随着红芒飘扬到空中消散,黑影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恢复度愈合,直到黑影的伤势完全恢复,空气中飘荡着那来自孤儿院的神秘人的最后一句话。 “拿不下这个灵域,你的灵魂会在乐园中受难三万次...” 随着那股惊惧的感觉从唐祺的感觉中离去,原本已经气息奄奄的黑影又恢复如初的站了起来。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个傀儡,生命与目的不由自己指定的傀儡...” 黑影看着倒地的房师傅,又看了眼满脸戒备的诸葛,低声的感叹道,有些沙哑,有些无奈。 说完这些心里话,黑影全身黑雾般的情绪灵能暴起,他缓缓伸出手指,本来是炽日当的时候,天空突然浮现出了大熊星座的样子,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大熊星座的那道腰带,强烈的光芒甚至隐隐有盖过那轮红日的趋势。 从勺柄开始依次亮光,直到勺头,一道炽烈的白光从天而降,瞬间房师傅所在的那一片区域覆盖在无尽的白光之中。 “就这样解决掉了你们,真不是滋味呢...” 黑影有些感伤,不知道是为了蒸发在白光之中的房师傅,又或是为了身为傀儡的自己。 白光散尽,被光芒覆盖的区域露出了一座高台,而高台周围就是被白光所消灭的大地。 “趣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黑影饶有兴致的看着高台上的那道白色的情绪灵能固化的护罩说道。 这外来者也是够能忍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现身,要不是这一次攻击下去房师傅大概率扛不住,估计还像老鼠一样窝在洞里呢。 “你就是昨天来探我虚实的小老鼠吧,没想到昨天居然没有杀掉你,还摇了一堆人儿过来...啧啧啧...” 唐祺喘气喘的有点过分,在情绪灵能的量上,这黑影再凝聚八百年怕也赶不上唐祺,但在操控和利用率上,唐祺真是拍马也赶不上黑影,彼之长处我之短板,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练习与积累的... 其实唐祺的这次跳出来是有些孟浪了,单纯的战力而言,黑影真的是只要一只手就能吊打他,这会除了让房师傅苟延残喘一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反而还要搭上一个自己。 当然,年轻人的世界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有时候随着感性吧,那才能活成一个有血肉的人来。 “呕...咳咳...” 黑影捏着唐祺的脖子,站在房师傅身旁,“啧啧啧,可怜的小老鼠,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感觉如何啊!哈哈...” 黑影一副中二之像,也确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无人能阻拦他了。 但世事往往会有转折,会有奇迹,书中自有黄金屋... 就在唐祺意识已经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里开始发热... “砰!” 迷迷糊糊之间,黑影握着唐祺脖子的手如触电一般弹开,整个人同时也飞出老远。 唐祺连喘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发热的物件,原来是那本论神棍的养成计划帛书... 帛书如同有生命般从唐祺手中挣脱开,悬于眼前,金光四射。黑影已经有些无奈了,他拍了拍额头,“我承认你这小老鼠真是邪性,今天都碰到多少次意外了,这惊喜来的有些频繁,老人家我身体承受不住啊!” 耀眼的如纯金所制的帛书安静的悬浮在唐祺眼前,不过没过多久,帛书似乎看腻了眼前的人,在空中人性化的转了几圈,径直朝一个人飞过去。 唐祺看着停在房师傅身前的帛书,它随意的围着房师傅转了两圈,再然后伴随着耀目金芒,一个金黄色的胖胖身影从帛书中投射出来,赫然是彦的样子。 金黄色的彦出现在房师傅身前,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圈,一转头看到了唐祺,“我该说些什么,不愧是小祺吗,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唐祺有些迷惑,第一次跟彦见面的时候他可没有表露出一点相识的样子,不过自己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遇到的大佬们大多数都认识自己,难道自己过去也是个大佬?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四章 新的灵域之主 金色的彦在房师傅身前停顿了一下,轻轻的迈着步伐向他倒在地上的身躯走了过去,直到彦的整个身躯和躺倒的房师傅重合,金芒也渐渐消散。 但金芒其实也没有消失,只是内隐了,缓缓站起身的房师傅睁开双眼,神情倒是和润善明,但眼中金芒如电,添了几分别样的神采,房师傅缓缓开口,稍远处着燃着的青枝还冒着浓烟。 “他以凡魂之躯驾驭灵的力量,之前由灵域之主施以封印,但是现在已经解封了,我这分魂也无法修补太久,除非...” 金芒在瞳中流转的房师傅说着话,不过唐祺知道现在那具身体的实际操纵者是那传说的文豪彦,那个在唐祺眼中接近玩弄命运的灵! 即使这样的一个存在现在也说了,这房师傅的状态可能是真的有些太糟糕了。 唐祺眼中流露出些许伤感的神色,随后又隐去,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心里什么状态自己知道,不知何谓,伤感与异样的情感融合,明知道他只是区区灵域里的一个npc,但悲伤却似泉涌... 一只粗糙如路边杂草的手轻轻拍在唐祺头上,唐祺抬起朦胧的双目,却只见到一个苍老而挺拔的背影,那满头的白发如沐雪,那缓缓前行的步伐如老松。 “小祺,不要悲伤,天下无不散筵席,从师傅离去我就知道了我的宿命,但是我却一直在逃避,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明白,前行者无懦夫,自己的宿命终究还是要自己面对。或许我活了太久了,但你还只是刚刚开始,我看到了你的前路,无尽的黑暗等着你去照耀...” 唐祺揉了揉眼睛,风沙有些迷眼,泪水难止,“那如果小祺不是你认识的小祺?...” “那有又什么区别呢?” 房师傅转过头来,脸上皱纹奇迹般的消失许多,他有些僵硬的做了一个眨单眼的俏皮动作,有些难看,但唐祺却噗嗤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 “醉里新月似吴钩,我心执月斩蹉跎...” 苍老的背影透着无尽的锋锐,就像积攒了半辈子的怒气全部释放一般,这天不要我好过,那我让这天也不好过。 黑影看着冷汗都流出来了,“这看着也不是七龙珠的构架啊?咋这么多爆种提战力的,我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让我这么早经历世界恶意的毒打....” 房师傅每向前跨一步,无尽的锋锐就加深一层,五步之后。第六步日辉半隐,月华初露。第七步日月同辉,星辰俱显。第八步光分五色,黑白分明。第九步不见五色,非黑即白。 唐祺扫视了下周围,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俱是黑白之色,黑山黑树黑烟气,白人白光白水流,这个世界比过去的黑白电影还要分明,就如同未显影的底片一般,惊悚而滑稽。 而黑影呢,不,已经不能称之为黑影了,就如同一个底片上的默剧演员,滑稽的张大着嘴巴,却只能看到白色的嘴巴在开合,不闻一点声音,这世界,连声音传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而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光源,或者说是色彩之源,就是还在向着黑影走过去的房师傅,明明眼睛告诉自己他也是白色的,但大脑中却呈现出的是如七彩斑斓一般的锋锐。 此利一生为一次,一次只为斩一人。 由极静入极动,房师傅瞬间不见了踪影,就看见白色的黑影瞬间一顿,白色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恐惧,随后一点点的如同烟气的黑点从黑影身上飘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像那田边风吹的成熟蒲公英,就像那垂柳怀里的柳絮,飘着飘着,黑影的手不见了,黑影的腿不见了,黑影就化作了点点黑光飘散于这天地之间... 房师傅又能被看见了,他还是那样的苍老,不同的是本来直挺的腰肢似乎也有点佝偻了... 随着黑影的飘散,黑白分明的世界也在转瞬间褪色,或者说又拥有了颜色。 唐祺没看懂发生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房师傅。 后者还是那副和善的脸庞,只是那皱纹周围似乎又多了些老年斑,房师傅看出了唐祺的疑惑,他手并指指向前方,那阳光还是灿烂,那绿树还是葱茏,“我怕他还能再变成黑烟再回来,就把他斩成了比烟还细小的微尘了。” 轻描淡写,效果爆炸,“您就那几秒时间把他整个人斩的比微尘还散?” 唐祺张大了嘴,无法想象... “我斩了他一百八十万万万刀,估计比微尘还散吧...” 又是轻描淡写,这样的说法更夸张,即使是掌控时间的灵域之主,凭身体挥刀一百多万亿下,那也要无尽的情绪灵能的消耗吧?而这在大家嘴中的一个平凡的魂灵,却做出了根本没人能做成的壮举。 唐祺有些惊叹,但看着房师傅这样子又有些哑然,似乎永远挺直的背都佝偻了下来,那苍老的容颜更不必说,藏锋数十载,一生斩一人。要说执着是真的执着,可是藏锋一世只为复仇,想想又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就在唐祺胡思乱想之际,彦的金黄之身从房师傅身体里显化出来,而就在彦离开房师傅身体的那一刻,唐祺瞬间有所感觉眼前的房师傅有了什么变化,但这种变化玄之又玄,讲又讲不出来,不过身旁的彦似乎也看出来了,惊叹着给唐祺解答了疑惑。 “本来以为这老头命不久矣,没想到居然破后而立了,这片灵域快要重启了,下次再见时这个老头即将变成这片灵域的主宰,好了好了,我该收取报酬了,你也该随我走了...” 唐祺抬头看着天空,湛蓝的天空白云苍狗,中天悬日无以直视,一切的一切似乎还是那么的正常,只是少了个黑影,为什么彦会说这灵域即将重启? 不过彦接下来的动作,倒是让唐祺知道了原委。 彦的分魂静立半空,他双目紧闭,无尽的金芒汇作书卷形状,一卷帛书,闭可拥天下文章,开可拢世间繁华,就见最后一丝金芒涌入书卷,彦的分魂直接不见了踪影。 书卷大开,遮天蔽日,随后没有多久,书卷开始收起,原本太阳的地方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而那轮炽日却不见了踪迹... 奇怪的是,即使太阳消失了,这天地间还是一切如常,光线色彩没有变化,就只是那轮巨大的黑洞有些怪异。 书卷缓缓飘落,在飘落的途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落在唐祺手中,书卷变为正常大小,也隐去了光芒。 唐祺默默的展开书卷,一轮栩栩如生的赤日映在画中,这就是彦想要的东西吗?唐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明知道此日非彼日,但根深蒂固源于格物的思想还是觉得有些破碎,太毁世界观了... “嗯?” 一股心悸感涌上唐祺心头,手中的书卷又开始散发淡淡金辉。 “小祺,你过来下...” 房师傅似乎从刚刚那种怪异的状态恢复过来了,那个良善和蔼的房师傅也再次回归了。 唐祺有些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去,大地似乎有些震颤,天幕似乎也有些纹理波动。 房师傅递过来一个粗布包裹的东西,细条状,三十公分长短。 “这个东西虽然不详,但其实还是很有用的,留在我这里估计这次世界毁灭之后也找不到了,你把它带出去吧,记住一点,物无正邪,人有好坏,用之善则为善。” 唐祺接过东西,心里却又泛起了酸楚,这番话还不明白吗,这短短的一句话其实已经告诉了唐祺他已经知道了所有,当然,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愤懑,没有嗔怒,就像房师傅之前所说的,小祺是不是那个小祺,有区别吗? 轻轻揭开包裹着的粗布,原来是一柄通体黝黑的匕首,看似平平无奇,但握柄处那颗有些通透的黑色宝石却如点睛之笔,让整把匕首显得不平凡起来,唐祺脑海中电闪出了这柄匕首的来历,那柄背刺前灵域之主李逍遥,且致其死亡的不详之兵... 而现在,明知道这把匕首是可以对灵造成绝对伤害甚至能致其死亡的房师傅,却把它交于明知道不是自己养育大的弟子,这是抱着多大的善念和信心,相信唐祺能善用它。 唐祺没有继续看匕首,而是立刻拿粗布把它缠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再跟房师傅说一句话,可能是彦感受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书卷陡然大亮,而留在唐祺最后眼帘的,是那一张苍老却又平和的脸... 泪水点点滴滴的坠落,唐祺仰着面,“他还会回来吗?” 彦站在他身边,轻轻招手,书卷从唐祺怀中飞出,“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句话看似回答了,其实又没有回答。 最终的结果是会回来,但前提是唐祺能不能等到他的回归,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不过可以预料到的是,现在的唐祺,心里也不仅仅只是为自己而活了,不是被人绑架,而是,心之所向而道也所向....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五章 现世波澜 彦张开手中书卷,满意的笑了笑,“虽然中途出现了种种意外,到底还是拿到这块拼图了啊...” 彦一扬手,书卷化作点点金芒飘散,而那轮印在书卷中的红日飞上天际,群星渐渐隐去,炽烈的阳光普照大地,虽然只是几个书架,满是杂草的大地,但这轮红日却让这片大地更加鲜活起来。 做完手中的动作,彦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唐祺,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小祺,别担心了,我敢保证你肯定能活着见到你这个便宜师傅,果然不愧是小祺嘛,这到哪里都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宝贝...” 唐祺一阵恶寒,警惕的看着彦,“什么鬼东西?小宝贝?” “哈哈哈哈...” 彦眼中突然金芒流转,唐祺立刻感觉自己又动不了了... 为什么要用又,哈哈,只是似曾相识吧。 半悬于天的赤日似乎得到了彦的加持,本是红赤之色的日轮化作金黄,更为猛烈的金光从太阳上发散下来,汇作一个小小的光球,定格在唐祺脑门前。 金光虽然刺眼,但意外的并不是很烫,而是如浸泡在温水中一般柔和舒适,唐祺舒服的差点哼出来,emmmm.... 随后整个光球浸入唐祺身体,一时间唐祺只感觉整个人快飞升一般的舒爽,迷迷糊糊间唐祺觉得,这彦在地球上开个spa馆估计能挣得钵满盆满。 许是感受到唐祺的想法,那个浸入唐祺的光球在唐祺体内瞬间膨胀开来,无边的撑挤感从唐祺内里发散出来,这下真是酸爽的受不了,唐祺直接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祺从昏睡中惊醒,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眯眯的圆饼大脸,吓的唐祺一脚丫子踹了过去,后者指尖顶住了唐祺的大脚丫子。 “小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胆小,连你救命恩人都认不出来了吗?” 唐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谁,随着身体的放松下来,无边际的酸麻感涌上大脑,唐祺酸的咬紧了牙关。 “安啦安啦,虽然有些意外发生,但整体情况还是极好的嘛。” 彦摆了摆手,得意的看着半空中那轮金阳。 “我现在,好了?” 唐祺感觉体内那浓郁的快爆炸的黑暗情绪灵能,这会似乎温顺的如同小绵羊,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现在你体内的黑暗情绪灵能已经被抑制了,不需要太过担心它们反叛了,哈哈!” 彦得意的样子,头仰的老高,一副快来夸我快来夸我的嘴脸。 唐祺撇了下嘴,但是还是违心的夸赞了一波,“感谢大佬,感谢大佬,大佬是我人生路上指路明灯!” 彦一脸黑线,“就算现在这样了,你这性子也是没怎么变啊,还是挺讨人厌...” “没有啊?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我呢?” 唐祺一副乖宝宝好奇脸。 然后,“砰...” 唐祺发现自己似乎又被彦丢到了什么地方... 默默的挠了挠头,唐祺稍有些郁闷,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彦似乎有些打击报复的嫌疑,难道我以前欺负他了?也不对啊,我以前能欺负他,我还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此时,彦的灵域,“啊q” 彦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是哪个混蛋小子又在惦记老子呢,好不容易熬到大魔王变成小绵羊,结果这小绵羊咋一碰到自己就有黑化的倾向?算了算了,少见为妙,少见为妙...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这一段时间唐祺一直都是呆在古代环境下,乍一看到这浓浓的现代风格,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即使是闻着那萦绕鼻尖的汽油与烈日曝晒下柏油蒸腾的厚重气味,也还是有些熟悉的感动,无论怎样,现代化的社会才会有家的感觉,这是再新奇瑰丽的风景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从回味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唐祺沿着眼前的道路缓缓前行,烈日曝晒下的柏油更是蒸腾起阵阵热浪,普通人走在这样的道路上怕是分分钟汗流浃背,不过作为一个灵能者,情绪灵能这种东西是真的好用,薄薄一层情绪灵能笼罩自身,就跟随身背着个空调一样,舒适自如。 这似乎是亚洲的某个国度,路上能看见走过的几个黑发褐瞳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也就灵能者可以无视这些外在的情况,走在夏日骄阳下如闲庭漫步。 走过身旁这片住宅区,唐祺确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路口东边的片假名与汉字组成的招牌业已经很明显的报告了所在国度,只是现在还不确定在什么城市... “発寒第二工業区で悪賢いれた霊能波動の痕跡発見、至急最寄りの避難所に避難” 熟悉的冰冷女性合成音播报着唐祺虽然听不懂,但是依旧很熟悉的东西,似乎,现在不是在灵域之中? 沿着街道一直走到尽头,唐祺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在哪座城市,街道尽头绿荫成林,成片的洋槐树在烈日下依旧挺拔,不过已经过了时节,估计开花的时候应是铺地如雪香满四溢。而日本唯一的大面积种植洋槐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北海道札幌市的大通公园,唐祺有些遗憾,遗憾来到的不是时候,地处北海道的札幌最美的时节应该是在冬天,冰天雪地满树银花的札幌市才是最美丽的时候... 唐祺饶有兴致的转进大通公园,毕竟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介绍,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国,倒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唐祺盯着公园中央那个雕像喷泉的时候,一股情绪灵能在不远处陡然开始强烈凝聚... 唐祺不得不正视一下之前彦说过的话,“意外缠身,无处不在吗?” 唐祺喃喃自语,有些头疼,也有些疑惑,这种无规律的降临事件为什么都要跟自己扯上关系,难道真的有所谓的意外体质?(作者君语,抱歉,猪脚光环是什么,是命运的主宰,是越级打怪的屏障,是掉爆率百分之百的保证啊!否则你从零开始凭啥能干过那些成百上千年,能力花里胡哨的灵啊!) 说实话,其实在彦帮助唐祺抑制住了危险源黑暗情绪灵能之后,唐祺其实已经有了抽身撤离的资本,毕竟华国身为处理消失事件中灵能者折损率最低的国度的主要依靠,就是唐祺手上这块翠绿的手表,来自真的馈赠,定界手表... 而现在摆在唐祺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回程,不带走一片云彩,二是凑凑热闹,看看别国灵能者处理消失事件的手法。而这第二个选项,又是猪脚的专利,俗称“作死...” “恶级灵能反应吗...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札幌电视塔 唐祺循着灵能扩散的方向走过去,只能说不愧是意外体质,灵能扩散的中心居然就是大通公园内的札幌电视塔,也就百多米的距离,红色的钢结构塔身透过洋槐叶片时隐时现。作为一座建起时间是三五个唐祺岁数的爷爷塔,它本来的使命早已完成,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景点而存在,近一百四十米的红色塔身完全看不出一点年过七十的样子,当然这也是修缮得当,毕竟家里老爷子是棵摇钱树,怎么也要好好保养啊... 唐祺还未走到塔下,就已经感到情绪灵能开始不稳定的波动,心中哑然,情绪灵能持续增长一般就是降临事件,而这次看来又是消失事件了,其实相对于消失,大部分灵能者还是倾向处理降临事件。毕竟一个是在别人主场,一个是在自己的地盘,孰优孰劣安能不明否... 波动的情绪灵能逐渐稳定起来,这是在稳定通道,俗称“架桥”,桥架稳了,人自然就能被吸进去了,其实唐祺刚成为灵能者的时候,也曾想过为什么人不能和所有的灵和谐相处,可这念头还没存在几秒钟的时间就被自己否定了,想想也可笑,百十个人里有百十种思想,谁能纯的如白纸,不留一点颜色?谁人能没有一点恶?而作为人类情绪力量集合的灵,又怎么可能全是善意的? 丝丝的黑色情绪灵能开始在整个大通公园处开始浮现,氤氲的黑气让阳光都暗淡了许多,消失近在眼前! 果然,意外体质就是让意外成为既定,唐祺还没走到札幌电视塔下,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拉扯着自己,而此时,天空中一个漆黑的腔洞缓缓展开,桥已经架设完成了... 黑暗,唐祺睁开双眼,却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唐祺感觉自己似乎坐在一个椅子上边,手往背后摸还能感受到靠背上柔软的材质,但是目不能视物这种情况影响还是太大了点。 “咔嗒...” 光暗猛烈的变化下,原本扩张着的瞳孔极速收缩,唐祺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dower氏に、構成入れない人が持っていた若者達を、これ私達の計画に影響を与えることができるある” 唐祺缓缓睁开适应了光线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实木长桌,连自己总共六个人分坐在长桌两长边上。转了下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却是一个灰蒙蒙的空间,除了长桌跟桌边的椅子,这灵域再没有了其他东西,显得十分的简陋而低级...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私の世界に来てください。座っているあなたたちとゲームをしたいです。”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六章 怪异的壁画 在坐的其他几个人瞬间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四处查看了起来。 唐祺一头雾水的看着突然紧张的几个人,不会两门外语看来是真的伤不起... 有些磁性稍显年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如同无处不在,“哟,这里还有一个外国人,有点伤脑筋啊,感觉游戏没法好好玩了。” 唐祺心中一凛,终于知道那五个人为什么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了,这个不知到深浅的灵,似乎又是一个对人类抱着极大恶意的灵,人类大环境有点难啊,到处都是黑恶敌对势力,有限的几个自己人好像状态也不是太好,唐祺想起来清,又想起来了真... 沉静了一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嘿嘿嘿,细细想想,这也算是个惊喜不是吗?” 未等桌上众人反应,又是一声突兀的开关声音,“啪嗒...” 黑暗,统治了一切,唐祺朝侧边伸了下手,虽然还是保持着坐姿,但手却没有再次碰到之前的扶手...唐祺心中一凛,似乎随着这次关灯,消失的不仅仅是那一点点光源... “游戏即将开始了!现在这局游戏里还有六个玩家,其中一个是对你们抱着完全敌意的人,请找出并清理掉他,否则,他会在每个午夜里杀掉一个善良阵营的人类,而游戏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邪恶击杀所有善良阵营的人员,邪恶阵营获胜,善良阵营找出藏在自己中的邪恶并击杀,善良获胜,并且,这个游戏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等你们去发觉喔!” 随着沉稳的男音突然高潮般的俏皮,天空如布景般渐渐亮了起来,西边的天空半轮隐在云彩中的日轮还散发着热量,但习习凉风吹过却又带走热量,倍感凉爽。 蓦地,刚刚说话的低沉男音又响了起来,“咳咳咳,抱歉啊,忘了说一下了,你们每个人只要现实中的身份被人认出来,或者告诉别人你自己现实中的身份,那你就会被强制出局喔,当然,随意猜测身份的话也是同样的,如果有人想尝试一下的话...那个外国人,你现在所说的话都会被同声翻译,只要好好参与游戏就并不会因为语言问题而被发现淘汰喔!现在,就让你们各自了解一下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吧!” “身份,欧米伽,能力,无限轮盘” 唐祺眼前浮现出一个圆盘,上面被不等分成五个扇形,而现在并没有明确的百分比标注。 下面还有一段虚拟的文字叙述,“你必须在有其他角色在场的情况下使用本能力,并且要以对方能理解的语言叙述你的要求,随后轮盘会依据你所提出问题的难易出现五种不同的完成情况,随机选择,能力使用次数,1/1” 唐祺若有所思,这一会出现的的信息量有点多,想要消化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唐祺总感觉这灵所说的第一句话,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画蛇添足,但立刻的细想起来,却也发现不了什么明显的东西,反而是这个能力...唐祺嘴角翘起弧度,神色有些玩味,习惯性的想挠一挠后脑勺,却硬生生忍住了,不确定自己在进入这里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动作,还是稍微克制点好,毕竟,玩游戏要遵守规则才真正的好玩嘛... “嘎..嘎..” 被两声雁鸣从对技能的联想中惊醒,唐祺这才开始打量四周,而首当其冲的先是看到了那几个岛国人,不,从形体外貌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金发碧眼白人种,跟之前的样子不会产生一点点的联系。而这时候的五人也并没有在说话,各自冷着脸想事情,但眼睛余光都还在细细打量着别人,这其中蕴藏着的玄机不言而喻,不过唐祺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还在安心的看着周围。 荒凉,破旧。唐祺看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瞬间心里升起来这股感觉。夕阳照在残垣断壁之上,有些斑驳,暗黄。周围除了喧嚣的风,和天上盘旋着的几只饥饿的秃鹫,似乎也没了什么能动的东西,自己一行六人站在废弃建材围成的一个圆环之中,神似古罗马斗兽场,而不远处一个黝黑深黢的洞,明显能看到一条羊肠小径消失在洞中。 几个人在面面相觑多久也没什么意义,唐祺先缓缓开了口,“进去看一下吗?” 顺手指着不远处那个漆黑的深洞,其实唐祺这下真的是有些孟浪了。要不是那传说中的杜尔先生也是刚刚在任务之前才跟这四人有一点点短暂的交流,彼此也真是实在不熟悉,那仅凭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唐祺被淘汰出局了,说实话,在能力上,这些普通的灵能者上限也就在那,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没法达到跟一个恶级之灵单挑的程度,但他们多少次的能在各种消失和降临事件之中幸存,已经说明了这群人也各有其独到之处。(主角降智光环!) 唐祺说完话之后瞬间也僵住了,他没有继续动作,面还是朝着洞口,仅凭目侧余光偷咪咪的瞄着那几个人,万幸的是虽然几个人都是眉头紧皱,但也没有人表露出特别的发现,毕竟随意揣测也会面临出局的风险,而作为能力平平的普通灵能者,很多时候保命才是第一目标,不求多大成绩,先留住小命再说,没有十分的把握没人会说。 有些诡异凝重的寂静之后,五个人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男性,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唐祺,径直往洞里走去,而唐祺没有继续动作,现在唐祺有两个疑惑需要解决一下。 第一个是这灵域之主的存在,要说一个恶等级的灵不下场玩游戏,打死唐祺都不信能玩死这一帮灵能者,但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现在还未曾可知。 二是自从那个灵说出了解一下你们的能力的同时,唐祺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绞尽脑汁的思索和观察也没有发现什么实质的东西。不过这毕竟是在灵域之中,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无论是不是错觉,或者是灵埋下的炸弹,唐祺相信只要保持小心谨慎,这一切一切的不自然和阴谋总归会被发现的,更何况,唐祺目光冰冷的直视着不远处的圆顶,大拇指和中指在怀里轻轻揉搓了下那柄可以屠灵的匕首的柄... 唐祺进去山洞时,四人已经进入多时了,带头进来的高大男子正就着一点点橘黄的应急灯光看着墙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涂鸦。 这是个意外的庞大的地洞,从岩壁上的痕迹看来,这应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个地洞,刚刚进来的地方也就是地洞的入口,一道三十公分厚,长宽贴合的铸铁大门正静静的悬在空中,而唐祺的左手边似乎就是这道巨门的机械传导装置,但唐祺默默的看了一眼操纵台上的情况,默默的摇了摇头,这门一关上,可能普通人就真的出不去了,这样一个战时避难类型的建筑,是用来抵御还是逃避?难道这是个战争世界的灵域吗... “我好像对这个灵域的情况有了些猜想...” 还是那个高大的金发碧眼男子,却是一口沙哑而意外有些磁性的声音,不是之前听过的任意一个人的声音,看来是刻意掩盖住了.. “你们看这个壁画...” 唐祺顺着他手指的放向看过去,褐色的岩石上是深深的刻痕组成的图画。 第一幅画看起来就有些怪异了,一共五个半个小人,五个似乎围成了一个圈,互相盯着,你看我我看你,还有半个小人站在圈外,看着围成圈的五个人,粗糙的画法,单纯线条的组合,稍显怪异的画风,完全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第二张图往后面就有些意思了,一个红色小人跟一个刻印小人卷在一起,有些像在厮打,第三张图就变成了两个红色小人跟一个刻印人厮打再一起,再到第四张图,一片血红追着孤零零的几个刻印小人,看起来十分的残酷与令人惊惧...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可能是个类似生化末日的灵域,有些悲观的是,这个灵域禁止情绪灵能,也就是说我们自身的大部分能力应该无法使用。” 说完,高大男子视线扫视了一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五个人从壁画上没有获得更多的讯息,至于刚开始获得的能力,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这个东西,没有任何一个呆瓜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一项没有必要暴露的东西,说了也是白说,无论真假。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原来盘旋在空中的秃鹫也再听不到它们那刺耳的叫声,转而天空不停有阵阵的扑棱声由远及近,随后由近及远,这是蝙蝠嗅到了夜晚的气息开始集群出动了。 随着夜的将近,原本还有些燥热的空气渐渐凉爽下来,赤红的火烧云染红大半边的天际,不知为何,看着这也算还是和美的景致,唐祺却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股恶寒袭来...(按照定律,猪脚又要被强制开启装逼模式了?)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七章 棺材内的怪物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心跳声中流逝,夜幕,渐渐张开了它的獠牙,即使是躲在地洞之中,也能听见外面嚎呼的怪风。 陡然的,唐祺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压抑而疯狂到失控的吼声,穿破了夜幕直击心灵。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唐祺控制着声带的摩擦,让声线也变得低沉。 围着一只发散着暗淡橘黄色光芒的应急灯坐着的四人也是神情凝重,八目相对,缓缓的点了点头。 然而这还没有完,随着开头那声怪异的吼声带头之后,仿佛打开了另一扇门,白天时候的死寂宁静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声声高嚎跟嘶吼开始扩散,让这本来寂静的灵域添了些别样的东西,恐怖的气息开始蔓延。 不过在坐的几位也都算经历颇多,不至于才这点的恐怖气息就能吓得大家崩溃,但是沉重的感觉还是在人群中扩散,这一点,唐祺直视着有些缓缓变色的情绪颜色,看得很清楚... 暗自提高了警惕的唐祺心里知道轻重,现在外面的情况也只是开胃菜,甚至都不会产生影响,而现在需要面临的根本问题,其实就是灵开头给出的那个规则,深夜杀人的邪恶,唐祺不知道对方会拥有什么能力,也并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人,这就很致命了。 “反正不会是我,只会是他们四人之一...” 在思绪万千的时候,唐祺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违和感,就像猛然看到一个汉字,明明从眼睛到心里都很熟悉,但却始终是想不起来,这种如鲠在喉的怪异熟悉感可真的让人十分难过... “各位,趁现在还没有意外发生,都把自己在这里的代号说一下吧,我叫西塔...” “我是阿尔法。” 金发高大男子惜字如金。 “我叫贝塔。” “我叫伽马。” “我叫艾塔...” 唐祺刚准备说话,莫名一顿,刚刚已经出现了五个人名?还是四个? 就在唐祺沉默的这个关头,四道目光投射过来,带着别样的审视与观察。 “我是欧米伽...” 就在唐祺说完的一瞬间,又是那股熟悉感涌上心头,“阿尔法,伽马,艾塔,贝塔,欧米伽....这就是我们这五个人的代号吗?” 只有一道进出口的地洞中陡然卷起一阵怪风,唐祺飘忽的思绪也被这阵风扯了回来,“我一定遗忘了什么,这就是破局的关键点...” 唐祺有些沉默,或者说现在在场的五个人都有些沉默,橘黄的应急灯有些闪烁,应该是电压有些不稳定,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几个人身上明灭忽现,有些阴沉的感觉在里面了。 庇护所内阴风阵阵,再加上外面到处都是嘶吼嚎叫,感觉这个夜晚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了。 “滋..” 眼前的应急灯忽然快速眨了两下,随后这一点点的光明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 唐祺听到有个人紧张的问了句话,失态到声音都没有控制,随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周围出现,唐祺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开挂爆气...再好玩的游戏也抵不过命重要,突然来这么一下当真是有些恐怖... 这阵动静来的快去的也快,熄灭的应急灯陡然的又亮了起来,还是那样的明灭忽现,还是那样的暗淡橘黄。但就这一丝丝弱小的光明却是这寂暗恐怖夜里仅有的一丝慰藉。 “贝塔不见了?” 唐祺寻声望去,原本围坐在应急灯周围的四个人,却少了一个人,正是贝塔! 微微叹了口气,却发现余下三人情绪缓缓变成了放松的蓝色... 说是世事炎凉有些不太恰当,灾厄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会是这样,从动物到人类,天性如此不可否认,但这种随机去世的操作有些吓人,找不到源头,发现不了手段,坐着等死也太难过了。 唐祺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刚才除了声响,还有什么发现吗?”,目光也在同时扫视着三人,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除了声响,没有其他东西了。” 说话的高大男子刚说完又沉默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总感觉,贝塔消失这件事情有些其他的因素,但是始终回忆不起来,诸位,你们有同样的情况吗?” 唐祺心神一震,点了点头,同时也确定了说话这个人的身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杜尔先生。 “就像是,记忆被篡改了的感觉?” 唐祺沙哑着嗓子说道。 “应该不是记忆篡改,如果是修改记忆的话,无论多完美的布局陈设,总会有不可修补的疏漏,但是就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我们并没有碰到太过有漏洞的问题,我认为是精神干扰之类的能力...” 杜尔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先否定掉了唐祺的想法,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唐祺细细想了想,也的确如他所说,记忆篡改类的能力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从0号机关的档案里看到过类似能力的描述,这类能力通常是有极大的缺陷,修改一些久远的情况或者说极简的情况还行,要真有能力同时修改在场五个人的思维记忆,那要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游戏干吗,直接一波撂倒完事... 但当时的情景还原也僵住了进度,毕竟在完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只凭耳朵听到的一些毛皮,怎么可能有太多的信息。 一夜无话。 按照游戏规则,剩余的唐祺四人还是在忐忑中度过了这个夜晚,当东方出现第一缕晨光的时候,唐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前的情况还是在按照游戏规则在进行,这是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各位,这个庇护所之内已经没有更多线索了,天亮之后我们主动出击,去查探一下这个灵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如何?” 杜尔先生跪坐着,右手指无意识的循环敲击着地面说道。 唐祺率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现在情况也确实需要多了解一点有关这个灵域的东西,目前完全一抹黑,继续坐在这个庇护所内除了等死就只有掀桌子这两个选择了,而唐祺更倾向于陪这个灵继续把这场游戏进行下去,毕竟在能自保的情况下,能够获得更多的经历与提升无疑是件极好的事情...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也认同了这个选择,能够在复数次的消失与降临中存活下来,苟字很重要,但该拼的时候不拼,不识时务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东方终于亮了起来,一轮巨大的红日初出地平线,与此同时,外面各种的嘶吼嚎叫也如被扼住脖颈的大鹅,同一时间没了声音,这看起来又是一个好消息,怪物似乎是昼伏夜出的习性,那白天可能遭受袭击的概率又小了下去,这可能是一天一夜里能获得的最好的消息了... “外面怪物似乎退散了...” 杜尔先生一边说着话,一边伸着懒腰的往外面走去,就像闲庭漫步,但脚下步履也不见慢。 唐祺走出庇护所地洞大门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杜尔先生的身影。 灵域的季节似乎在仲春初夏时节,之前一直待在地洞里倒没什么感觉,这陡然一出门,晨起的凉风有些猛烈,身体一接触还打了个寒颤,唐祺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黝黑的地洞,虽然壁画的秘密还不曾完全解决,但把剩余的时间全放在那壁画上是更不明智的选择。 沿着建材废墟爬到了顶上,大概有七八米高,在废墟的边缘建材伸出的钢筋上吊着一根根的绳索,这应该就是出行的唯一通道了。站在废墟上眺望远景近观,离着庇护所最近的人造建筑似乎是一个场馆,又像一个车站,再细看过去,整座建筑就像是一个立起来的棺材,一看着就是十分的不吉利... 唐祺顺着绳索滑了下去,准备先到最近的那座建筑查探查探,不求能多得到什么东西,还是以自保为第一前提,在能自保的情况下再调查更多的东西。 庇护所离那座棺材状建筑真的很近,普通行走的唐祺脚程也并不是很快,但五分钟也就到达了目的地,站在巨大的棺材脚下,唐祺心里有些感慨,“这人啊,有的时候还是讲一点点迷信的好,这种怪里怪气的建筑估计从建起来就得怪事连连了...” “吼...” 一点压抑低沉的嘶吼从建筑內传了出来,唐祺皱了皱眉头。 “昼伏夜出的鬼玩意是躲在建筑里面的吗?这就有点棘手了” 花了些时间把整栋建筑绕了一圈,紧蹙的眉头一点没有散开的意思。 整栋建筑总共八个出入口,以正南方那个出入口最大,但正南那个出入口的玻璃墙,安全防护之类的早已经稀碎,满地是血迹碎片,看着就不寒而栗,其他几个入口虽然小,但设施之类的保存完好,不像是有东西活动过的痕迹。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这些怪物的不了解,倒有没有智力,如果其中有能组织的怪物的话... 唐祺看了一眼眼前西南方的小入口,一个深邃的玻璃通道,除了常年未走动堆积的厚厚的灰尘之外,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八章 破败酒馆 斟酌了许久,唐祺还是选择了侧门进入,踏着厚厚的积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建筑。 “啪嗒,啪嗒...” 步履踩的灰土纷飞,唐祺稍稍捂着口鼻,但这灰尘最麻烦的地方并不是对呼吸造成的一点困扰,而是漂浮的尘埃让本就暗淡的能见度又下降了不少,走在这个能见度越来越低,密闭且又寂静的空间里,一股不安涌上唐祺心头。 “嘎噔...” 在这幽寂的空间里,每一丝的声响都会被放大,而这一声物体挤压的声音就如炸雷一般,传入唐祺耳内。 唐祺立刻停住了脚步,按耐住心底的不安准备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吼!”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嘶吼,就看见滚滚烟尘已经到了近处,唐祺虽然心有悸动,但手头也不慢,传承自sp明的格斗能力赋予了他敏锐的直觉与动作。 虽然被烟尘遮住了双眼,但那股快速袭击过来的劲风却是遮不住的。 凭着直觉,唐祺撤腿沉肩,左手探出,待触碰到什么物体也不多想,左手搂拨,提胯送出右拳。 其实唐祺也有所感觉,虽然不是天翻地覆的差别,但长久的情绪灵能蕴养下,身体素质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要不然即使有明的格斗经验,但只靠之前那个身体怕是动作还没出来先给自己腰给扭了... “砰...” 唐祺在拳头相交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对面那似乎很是光滑油腻的皮肤与轻飘飘的体重。 倒飞出去的不知名怪物在接触地面之后嘶吼更大了起来,随后又化作一道烟尘往唐祺蹦袭而来。 唐祺摸不着对面底细,只能且战且退,幸好进门不远,加上方向也没有错乱,在击退尘土中的怪物三次之后撤到了门口。 “吼!” “唔...!” 唐祺终于看到了那交手几次的怪物,看着满手的粘液,心里有些恶心不适。 满身灰白的皮肤,皮肤上大大小小的脓包,有些破裂的还在淌着脓水,外形倒像犬类,唐祺估摸着这是丧尸片里丧尸犬的原型。 那条追到门口的丧尸犬也只在门内活动,有些焦躁的呜咽着,却不敢跨一步到这门外的阳光中来。 唐祺看着在门内徘徊的丧尸犬,想了想,掏出了那把黝黑的匕首,外形普通的匕首但加上刀柄处那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色宝石瞬间不一般了起来。 他迈步向徘徊门内的丧尸犬走过去,而这条丧尸犬立刻俯下身子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轻刀划过,只不过在丧尸犬身上蹭了一道细微的伤口,就听到这条犬疯狂嚎叫,随即化作点点黑芒飘散,只留下地上一颗晶莹的小珠,要不是这颗珠子在自发光,怕是掉在这尘土中就没了影子。 唐祺捡起珠子,通体莹白,珠内透着光,似有雾气潆洄其中。 有点漂亮啊,这东西。 唐祺想到。 但转念一想这珠子来自于什么东西,瞬间感觉胃里有些异动,毕竟那丧尸犬也实在恶心了点。 不过这珠子倒底有什么用呢,唐祺在手中把玩许久没有收获,再看一眼渐渐平息下来的尘土通道,通道内打斗与行走的痕迹又被那厚厚的尘土覆盖了... 唐祺了然,这些侧门并不是没有怪物走过,原来只是它们活动的痕迹被抹掉了而已,再看一眼手中的短匕,唐祺觉得还是走正门更划算点,毕竟看不见的才是最麻烦的。 干涸的血迹形成的暗斑,破碎的玻璃与扭曲的合金造物,无一不是诉说着这里生存着一群不是太美好的生物,唐祺一走进正门通道就感觉满鼻子无法形容的难闻气味,只得掩鼻而行。 “踢踏,踏....” 明知道周围就生存着一群可怕的猎手,但寂静的走道却只能听闻自己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可委实有点可怕。“嗯?” 唐祺猛的扭头,却除了门口那一线光芒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甩了甩头,伴随着阴暗的环境滋生的恐惧已经能影响感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既然已经走进来了,那后退更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遇见困难,直面它击败他才该是最优选... 走过并不算宽敞的入口大厅,光线越发的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霉味与腐烂气息交织起来的味道,着实有些令人作呕,但这也同时代表着可能已经距离那些怪物很近了。 站在大厅的唐祺,借着门口照射进来的一丝丝微光终于确认了,这是个车站,外面看起来斑驳破旧,但内里设施却意外的完好崭新,刨除那无处不在的难闻气味与暗淡的环境,这就是一座可以正常运转的车站。 “啪嗒,啪嗒,啪嗒...” 唐祺神情凝重,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块立式屏幕,一个人影从屏幕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阿尔法?” “不,我是贝塔。” 唐祺瞬间感觉一股异样的情绪灵能侵袭过来,他不露声色的背过左手,下翻的掌心泛过一点点白色星芒,随着星芒渐入身体,白色的情绪灵能仿佛打开了一扇被尘封的大门,唐祺就如溺水之人碰到一块浮板一般畅快。 “好的,贝塔...” 唐祺回想起来了那张古怪的壁画,唐祺也发现了那一切的不自然是来源于什么地方,唐祺更知道眼前的人是阿尔法而不是贝塔... 唐祺已经明确的知晓了阿尔法和另一个代号西塔之人的能力类型,源自这个灵域的游戏规则能力。阿尔法的使人确信,以及西塔的让人不在意,虽然感觉上并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但细想起来真是有些惊悚,就像之前在庇护所内,明明在场有六个人,却因为规则能力让唐祺一直以为只有五个人的存在,这种严重违和的东西却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应该说不愧是灵域产出吗,至于阿尔法的能力,同样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如果唐祺不是个挂逼,那现在其实已经被他带入了一个误导的状态之中,即使最后幸存的是唐祺与他,那最关键的信息缺失可能也就是导致唐祺败北的主要原因了。 “昨晚你不是被袭击了?” 唐祺还是保持着那个样子,但该演戏的还是要演。 “昨天被袭击的是阿尔法。” 又是同样的灵能波动,唐祺有些诧异,如果他这能力是可以无限使用的话,那为什么昨天不趁人多的时候将所有人拖下水?专门只针对自己那实在有些不符合逻辑了啊。 唐祺掩饰了眼中的诧异,平淡的应了一声。其实掩不掩饰的倒无所谓,毕竟现在的光线连看一个轮廓都是费劲,更遑论说察觉细微的表情了。 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阿尔法还是先开口了,“这个车站之内,危机四伏,我从西侧一个小型的通道进来,遇到过三个怪物巢穴。” “巢穴?” 只能看到轮廓的阿尔法点了点头,“是巢穴,猩红的肉膜与鲜血聚合成的巨大血肉建筑,数量巨大且疯狂具有攻击性的人形或者动物形态的怪物,就像蚂蚁巢穴一般,一个巢穴中蕴养着无数的工蚁兵蚁,只要一有外来生物,就会被巢穴内的怪物化为储存的食物...” 唐祺心中一凛,随后又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如果这番所言属实的话,这阿尔法的实力可能也不是泛泛之辈了,毕竟唐祺遇到过一只落单的丧尸犬,虽然与正常犬类也差不了太多,但那嗜血疯狂的样子,只要数量一多,就真不是没有情绪灵能护身的灵能者能对付的了,而这个阿尔法,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轻飘飘的说出情报,这其中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祺还站在原地思考,而阿尔法已经越过唐祺向他刚刚进来的地方走去,不过没走两步,阿尔法又转头说道,“车站西边,有一个破败的酒馆,那里有些东西可能能让你解惑,欧米伽先生...” 言迄,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唐祺看着阿尔法那象征着冷静从容的浅蓝情绪,先是疑惑,瞬间又感觉有些可怖,如果没有理解错阿尔法的意思的话... “他知道我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猜到了我对他技能使用次数的怀疑?” 唐祺拍了拍脸颊,只要到那个所谓的破败酒馆就能知道阿尔法倒地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也没必要现在多想。 回首看了看眼前平静而深邃的车站大厅,唐祺直接转头就走,不再深入,当务之急还是去旁边的酒馆看下,从而确定一下阿尔法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唐祺也有自知之明,本身并不是那种多么聪慧的人,况且因为记忆缺失的问题跟旁人相比更是少了一大段的阅历,这样的情况下,也幸好是有能观测情绪这一个特殊的能力,才能将将的与这些人打些交道... 木制的小屋,泛黑的隔板,墙角缝隙里的青苔,屋顶的爬山虎,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讲述着岁月,这种无处可见又无时不在的力量。 唐祺轻轻的推开了眼前这扇斑驳的木门。 “欢迎” 干涩,沙哑的声音,就像这座木屋,处处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真实的消失 第四十九章 另一个他 屋内的光线有些晦暗,屋内情况看不太清明,近门不远处有一个实木的吧台,一个黑色的背光剪影静静的立在吧台内,有些佝偻的背脊,有些杂乱的发丝... “欢迎光临,贵客有什么需要的吗。” 声音如钝刀刮老树皮,干涩粗糙。 唐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吧台前,却意外的发现,眼前之人跟映像中的描绘完全对不上号。 在唐祺想象中的应该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妪,皱纹爬满脸庞,三千银丝如针密,面容或是和蔼平淡,或是恶形于色,却不曾想到。 眼前之人居然是个可爱的小萝莉... 褐发碧瞳,高挺鼻梁,眸有星光,皓腕凝雪,神若清霜。 这一下子的反差打乱了唐祺的想法,喊道嘴边的敬语直接咽回了肚里。 站在柜台后面凳子上的小萝莉见得不到回应,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贵客有什么需要的吗?” 唐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这边有什么出售的吗?” 小萝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蹲下身子在柜台后面悉悉索索摸索了一阵子,递出来一张纸。 泛黄的纸张同样是岁月的证明,但唐祺疑惑的是这样一个饱经岁月风霜的酒馆,怎么会就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凉来执掌,虽然是灵域之中但也有些不太契合规律啊。 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唐祺还是将精力放在了小萝莉递过来的纸上。 “交易清单” “毁灭者的心脏—三块红晶” “兰姆达之触—五块红晶” “讴歌者的末日—八块红晶” “阳光—十八块红晶” “红晶—一千块白晶” 泛黄的纸张之上字迹倒是清晰可见,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这一个个的连起来...唐祺表示黑人问号。 “这些都有什么作用啊?” 唐祺抬头看向柜台后面的小萝莉,问道。 小萝莉摇了摇头,披着连帽披风里双马尾叶跟着晃了晃,“无可奉告。” 唐祺表示有些愁人,还以为针碰到什么线索了,结果败在名字效果上,也太sui了点。 忽的,唐祺想起来那只丧尸犬留下来的那枚白色莹珠,本来都扭头准备走的身子又扭了回来,他掏出怀中的莹珠,“这个送你,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前是否来过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他买了什么?” 小萝莉视线凝聚到唐祺手中,她伸出小手指向放在柜台上的纸张上的第一个换购物品,然后张开手向唐祺摇了摇。 “是毁灭者的心脏吗?那个增加能力使用次数的东西。” 唐祺一边把手中的莹珠交与小萝莉,一边想着。 小萝莉接过莹珠之后,手轻轻一握,再张开时莹珠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白晶。”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唐祺,小萝莉突然开口,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 唐祺愣了一下,旋即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一千只普通类型的怪物才能换一块红晶吗,那看来还是只有去找阿尔法口中的怪物巢穴了,毕竟阿尔法不可能在短短两小时之内就击杀最少三千加的普通怪物,那也只有唯一的一个可能了,巢穴之中有能够直接提供红晶的精英怪,这样一想就说的通了。” 拐出破败酒馆的唐祺没有停留,径直又往车站走去。可刚走了一步,一种诡异的窥视感如芒在背,唐祺转头却还是看不到任何异常。 “已经第二次了吧,同样的感觉,我是被什么盯上了吗?” 第一次的窥视还可能被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同样的错觉会出现第二次吗? 唐祺抓了抓后脑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初来车站的时候是紧张的,人总会因为未知而放大恐惧的感官,这种源于远古基因中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虽然一直在退化,但也一直还是存在。但现在抱着明确的目的再次来到这个车站,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当暗处的东西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盘他... 没有选择大门,而是从第一次进入的那个侧边小门进入,毕竟一条路一条路的遭遇,总好过在大厅被群起围殴,那想必不会是多么美好的感觉。 平静的侧道还是铺满着尘土,风与沙,足以覆盖一切存在过的痕迹,唐祺这次没有任何迟疑,脚下踩着“噗,噗”的声音稳步往通道内里走去。 不过百十步距离,就算有悠扬的灰尘漂浮,唐祺也已经闻到一股复杂的味道,像氧化的血液与腐烂的臭肉交织起来的气味,其中还有一点点的异香,混在恶心的气味中,不细嗅根本闻不到。 “吼!” 近处拐角翻起尘土,能见度瞬间降低,唐祺不急不躁,怀中短剑滑到手中,蓦地,重心跟身体猛地右侧,手中匕首同时向左划了过去,又是一声痛苦与暴怒的苦嚎,随后没了声息。其实也不只是没了生机,应该是连身体都化作粒子飘散在了这灵域之中。 随后就像捅了耗子窝一般,通道内能允许并行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一下出来一群奔行的怪物,唐祺立刻感觉失去了躲闪的空间,这就有些大条了,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入口跑去,眼看着唐祺已经跑到入口了,距离那道阳光还有米把距离,唐祺却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终于来了吗?” 身后就是数量无法目记的怪物群,身前一米就是生与死的一道鸿沟,而僵着的唐祺缓缓扭头,抛生向死,慢慢往怪物群走去。 与此同时,通道入口的阳光里,一个身影渐渐从光影中走了出来。 “阿尔法先生要求的测试,好像要完成了呢。” “是吗?” 唐祺向着怪物们走去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与此同时,漆黑如墨的情绪灵能在唐祺身侧浮沉,飘散,而此刻的唐祺就如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原本秋水剪眸的清澈双眼,浮现出一种叫做愤怒的色彩,红色,怒意蓬发的红色。 “不过是试验吗?拿你来做也是一样,有什么分别呢?” 如墨的情绪灵能继续在释放,而唐祺本身就如大江茂海一般,完全不见收敛,不消多时,整个灵域就被这片无尽的黑暗情绪灵能覆盖,伸手不见五指。 “你是艾塔吧。” 赤红着双眸的唐祺静静看着眼前的人,不带感情的说道。 后者看着那双眸子,感觉心里一种叫做恐惧的巨兽在翻腾。 “无意冒犯...” “你走不了了。” 也不见唐祺有什么动作,艾塔和唐祺瞬间就换了位置。 身后就是疯狂奔袭着的怪物群,但是艾塔却连转身的权利都没有,他甚至能听到喘息与嘶吼声越来越近,能感受到那股腥风越来越近。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这种似曾相识的宿命感,艾塔之前是在远处看的,这会却变成了局中的那一个人,最终忍受不了这种危险在明确靠近,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大恐惧,艾塔彻底崩溃了。 “要是道歉有用,那要警察干什么呢。” 唐祺轻轻说道,如一的冰冷。 最终艾塔被怪物群淹没了,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这样被这群怪物分成了无数的碎片。 但一个人的量,别说填饱肚子,连餐前甜点都算不上,而这些怪物如疯似魔,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依旧不要命的往前冲过来。 “呵呵。” 这个状态下的唐祺对情绪灵能的感觉简直如臂指使,本来扩散出去的情绪灵能又瞬间笼罩了整个末日车站。 “我打架,就喜欢掀桌子...” 无尽的情绪灵能如无数张大口,一个灵域中的灵能构筑的建筑,连片刻都没有抗住,瞬间就显露出了存在于建筑内的怪物们,但这个时候的唐祺是真的恐怖,御使情绪灵能吞完整栋建筑,却连里面的一个怪物都没有碰到,就只看到空荡荡的大地上,还有六七个硕大的血肉巢穴立着,似乎是有些紧张的收缩脉动。 “真脏...” 如墨的情绪灵能被唐祺鲸吸回,刚刚伸手不见五指的时间就如昙花一现,转瞬之间又是艳阳高照,而这些怪物呢,如触碰到王水的碳基生物,包括巢穴,无尽的哀嚎嘶吼似乎要穿透整片灵域。 “真是聒噪...” 随着唐祺的一句话之后,整个灵域都进入了一种无声的境地之中,阳光照在这一个个的怪物身上,怪物躺在地上翻滚扭曲,张嘴哀嚎,却如同一幕滑稽的默剧一般,唐祺甚至都笑了起来... 阳光真的是这帮怪物的天敌,从第一只抵挡不住的怪物化作粒子飘散在空中的时候,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光粒在空中飞舞。 唐祺享受的看着周围飞舞的星芒点点,“真是漂亮...” 随着最后一只巢穴化作情绪灵能飘散,自此,整座末日车站包括其中的怪物就这样消散了,整座建筑包括内里的恐怖怪物,都像一个个啼哭小儿一样,唐祺甚至连手都没抬,就让这片恐怖的诡地化为了乌有。 “过来一下。” 唐祺勾了勾手,一个白肤重眉,身材魁梧的大汉蓦地出现在了唐祺眼前。 “大...大佬..有什么事啊...” 这大汉倒是跟他硬汉的样子不太匹配,唐祺皱了皱眉。 “这样子太丑了,换一个” “好的大佬...” 褐发碧瞳,高挺鼻梁,眸有星光,皓腕凝雪,就是表情还是低声下气,谄媚不堪。 这赫然是破败酒馆里的那个小萝莉的样子! “这样看着也还是顺眼一点,要借你灵域用用,有意见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其中透露的意思却很直接,是借,还是干掉你之后再借... “大佬随意,大佬随意...” 其实灵如果不是情绪灵能这把双刃剑,真的会比人类聪明太多了,毕竟是人类精神的结合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这话放到哪也还是有意义的。 一个灵域的主宰,就如一条狗一般,匍匐在此刻的唐祺面前,所谓权势,不外如是... 真实的消失 第五十章 宁城现状 唐祺拍了拍跪在地上的小萝莉的小脸。 “乖乖哒...” 后者只敢附和着,“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我最讨厌玩游戏作弊的人了。” 唐祺悠悠的说了一句看似没有关联的话,小萝莉整个人一颤。 “所以一般就只有我作弊,哈哈哈哈!” 小萝莉嘴一歪,有些无语了。 “无限轮盘。” 一道虚拟的屏幕出现在唐祺眼前,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屏幕,哦不,还有眼前身为灵域之主的小萝莉。 “小爱在哪里?” 跪着的小萝莉瞬间脸色一变,“大佬,你这许的什么愿,怎么感觉要完成这个愿望我的情绪灵能都扛不住消耗?” 唐祺眼神轻瞥,没有说话。 虚拟的轮盘瞬间划分格子,唐祺定睛一看。 “小爱在哪里—0.0001%” “小爱的生死—0.001%” “遗忘的欧米伽—12%” “失智的欧米伽—24%” “死亡的欧米伽—75.9989%” 主要的目的达成概率为百万分之一... “嗯?” 唐祺默默的凝视着眼前的小萝莉。 后者咽了一大口口水,一边呵呵一边说道,“大佬,怪不得我,你这愿望太超纲了,虽然无限轮盘属于规则系的能力,但架不住我本人菜啊,您许愿的客体最起码是枯级以上的大佬,你让我小小一个屁孩怎么能预言她的事...要不...” 小萝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大佬换个愿望呗...” 唐祺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萝莉,无尽的黑暗情绪灵能在体内翻涌,似乎随时都会爆发,气势也随着情绪灵能的积压而深沉。 与此同时,唐祺拨动了轮盘,明明是五个选项的轮盘却看起来只有三个选项,另外两个几乎可以当做不存在了。 虚拟的轮盘在飞速的转动,而身为灵域之主的小萝莉脸色却是越来越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唐祺也知道她这不正常的苍白是因为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获得什么总要有付出什么。 虚拟的轮盘缓缓减速,猛然间周围的天空大地不正常的扭曲了一下,就像过去的黑白电视信号接收突然不稳定一般,随后又变得正常了。这是小萝莉在努力稳定自己所控制的情绪灵能,稳住自己的灵域,代价是她此刻不止面色苍白,而且她由情绪灵能组成的身体似乎也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而情绪灵能不稳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本来还算抑制的情绪似乎有些朝崩坏的方向发展,浓郁黑色的情绪灵能,狰狞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她已经快要到爆发边缘了,但这个时刻的唐祺完全没有任何所谓的恻隐之心,只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这一个小小灵域破碎又有何妨。 轮盘最终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小萝莉的灵域如同被液压泵挤压着的小铁块,毫无阻力的被什么东西搓揉的肆意变形。 “大佬!看在我达成了你的愿望的份子上帮我一下吧!这次灵界反噬我独自承受不知道要回复多少年...” 虚拟的轮盘上,一根比唯二的两个格子还粗的指针正指在那实在有些看不见的格子上,正是那个概率为百万分之一的选项,小爱在哪里! 唐祺伸手搓了搓小萝莉的头发,并不曾接话,随后虚拟的轮盘终于消失了,点点光芒汇作一张泛黄的纸张缓缓飘落,唐祺伸手接住纸片,看也不看收进怀中。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子上..” 唐祺本来正常说话的表情突然崩坏变态,“那就把你整个灵域化为齑粉吧!哈哈哈哈!” 就见唐祺眼中黑芒如电般闪烁,下一刻,本就摇摇欲坠的灵域直接如碰石头的鸡蛋,被撕裂在了灵界之中,灵域被毁,灵域之灵当即就会丧失大部分所拥有的情绪灵能,随后在一定时间内,灵会进入沉睡,直到灵域得以重新孕育,情绪灵能得以重新恢复才能再次在现世出现。 “嗯?” 这个状态下的唐祺,无法衡量他与彦,皎月之流孰强孰弱,但毋庸置疑的是,掌握住他自己所拥有的情绪灵能的他自己,是真的很强。 但突然间的,破碎当前灵域的动作突然停滞了,唐祺感受到了一股意料之外的阻力,虽然强度并不是很强,但是让原本披荆斩棘般的情绪灵能有如在大海之中穿行,倒是有些浪费时间了。 “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小虫子,你依然愿意陪我玩玩游戏...” 唐祺目光跳过眼前苟延残喘的灵,直接看向了不远处废墟之内的一个人,失去了灵域之灵的情绪灵能掩盖,他本来的样子也显露了出来,赤发红瞳,暴虐的愤怒型情绪灵能下的本体却意外的清明,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而立的唐祺,情绪灵能如长河泄水一般向外铺张。 “我对你手上那张卡牌挺感兴趣的,要不?借我玩玩?” 唐祺有些玩味的看着还在抵抗自己的杜尔,后者情绪灵能的源头一下就被唐祺看的明明白白。 杜尔先生没有说话,像扔一个垃圾一般,扬手一张黑色的卡片化作乌光,径直朝唐祺飞去。 卡牌飞到唐祺眼前,本来极速的如一道光芒却也立刻停在了半空。 “节制吗?哦呵呵....” 杜尔先生扔出卡牌之后,本来如长河泄水般的奔涌情绪灵能渐渐变少,最后像涓涓细流般流淌。如果这时候唐祺继续有动作,那这个灵域就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轻轻松松就能破碎。 “那么,各位,再见...下次见?” 唐祺的身形还在原地,片刻之后,溃散成片片的黑羽般的情绪灵能,飘扬,悠荡... 整个灵域已经千疮百孔,灵也已经陷入昏迷,整个身体就像介于虚拟现实之间闪烁,大片的建筑倒塌消失,还有几个灵能者存活的,心有戚戚的看着那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羽,而果断放弃节制卡牌的杜尔先生怔怔的看着车站消失后的一大片空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国宁城 “是巧合吗?这段时间降临事件同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七十,现在大家状态都很疲惫了,再这样下去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清靠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说道。灵是情绪灵能与人类情绪的综合产物,虽然肉体是由情绪灵能组成,不会感受到疲惫,但精神上的疲惫更为难受,但却又只能硬撑,毕竟是事关一城的生命啊... “要不...公布吧?” 真红宝石般眸子也透着疲累,斟酌了一会才说出话来,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清一听就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提议被否决了,这会直接跳过京城方面...不太好吧?” 真敲了敲桌子,红眸中透出一股坚决,“京城地广人多,灵能者数量,灵数量全部优于我们宁城,所以现在的形式还没有能影响到他们,但我们宁城不行啊,不做出变革只能越积越弱,等到灵能者消亡殆尽之后,下一步就到这一城的百姓了...” 清还是有些踌躇,现在的宁城确实是如真所说,如同温水煮青蛙,消失降临事件越来越多,灵能者多有负伤,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等到第一块倒下的牌引出连锁反应,只怕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宁城落霞区 “没用的,没用的!你们现在只是螳臂挡车,等到主宰降临,这一城的人都要变成祭品,哈哈哈哈!” 自身的情绪灵能消耗殆尽的灵还在逞着口舌之利,说完话之后化作点点光芒回归灵界了,不过苍与雪也知道,这个灵说的是实情,即便是灵能者或者灵也没有完全击杀灵的能力,刚刚出现的灵昨天也出现过,并且这一段时间宁城的灵都是以降临状态出现的,就算是灵体消耗掉最后一丝情绪灵能,只要有人给他补充情绪灵能,第二天之后就能生龙活虎的再次发动降临,这种形似车轮战的战斗方式,就是现在整个宁城压力山大的原因...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宛如没有限制的复活,每天都可以来攻击一遍现世,这种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战斗,真让人感觉挫折与迷茫... 不知名之地 刚从灵域转换到现世的唐祺立刻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他脸色有些扭曲,“什么时候小彦子手伸得这么长了?” 唐祺体内那个金色的小太阳一反常态,刺目的情绪灵能辐射整个身体,似乎在与唐祺体内的黑色的情绪灵能对抗着,在这狂热的阳光之下,黑色的情绪灵能如同泡在温水之中,懒洋洋的没有了开始那股戾气。 唐祺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怪我不该插手好了伐,拜拜,拜拜!” 就在现在的唐祺抱怨完之后,金色的情绪灵能由内而外,瞬间包裹住了唐祺本尊,就如同一尊金色的长蛹,一收一放,一收一放... 真实的消失 第五十一章 寻求变革的宁城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祺从昏睡中醒来。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有些特别,这个梦无比的清晰,甚至醒来的自己也能清楚记得过程,梦里的自己有些张狂,有些不讲理,也有些强大。 夏夜的旷野风有些大,蝉鸣鸟叫蟋蟀跳。唐祺缓缓的直起腰背,揉了揉还是有些干涩的眼睛,“梦里一切,是梦吗?是梦吧...” 伸手在口袋里一摸,一张泛黄的纸张掏了出来。 “悲伤被嬉笑掩盖,黑暗藏在童稚之中。近海长帷,深山欢场。天使漂浮在地狱左边,笑亦不笑...” “这文字,有些熟悉啊....” 唐祺先是怔愣着看着纸上,随后记忆如同打开的画卷,陈铺开来。 “悲伤嬉笑,黑暗童稚,近海长帷,这讲的都是孤儿院的灵的能力吧?” 唐祺想到了为彦探路时去到的那个灵域,碰见的那个似乎出现就伴随着孩童嬉笑的灵,随后又想起来同属孤儿院的仁,在资料中他发动的第一次消失事件,灵域似乎就是一个近海桅船。 虽然后面那些无法找到对应信息,但唐祺有预感,现在的小爱绝对跟孤儿院有脱不开的关系,可一想到这就有些头大,唐祺揉了揉太阳穴,皎月的提醒还刻在心里,孤儿院派系的灵还在寻找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们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不过从这孤儿院成员行事作风来看,怕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组织,按理说自己都该避之不及,哪来的勇气去贴上去搞事情? 默默收起手中的纸张,唐祺就算再愿意相信那所谓的梦是梦,可自欺欺人又是何等的可笑。 “过去的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唐祺喃喃自语,霸道强势却又不要脸皮,实力强横却也有底线...真是复杂的有些拎不清。 京城0号机构总部 “荒唐!这宁城几个人是什么想法?他们不知道这样一搞这天下会要大乱吗?” 一个高壮的汉子站在会议室李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他一脸的怒意,似乎是跟话里所说的人有深仇大恨一般,那快溢出身体的情绪似乎已经能感染到旁边人了。 “宁城跟我们不一样,况且,我认为所有人都有权里知晓自己的处境,并且该为自己的生存而变得更强。” 声若流水淙淙,清泠而又平静。 打断大汉说话的人是个女性,一头浅蓝色的直发,意外稍有些婴儿肥的脸,一米六都不到的个头,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所有接触到光芒的人或灵瞬间感觉头脑清明而不是一味的被情绪所控制。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所以我是赞同清于真他们那一边的想法的,至于战你...如果你再不控制你情绪灵能的摄取与散发,那我可能真的需要帮帮你了。” 平静的话语,平静的神态,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入炸雷一般,毕竟她是京城至高无上者之一,御龙大师,龙笛吹奏者雅啊! 如果说真在宁城乃至全华国享有的盛名是因为她作为灵的能力创造改写了华国灵能者与灵之间交战的伤亡比,那雅在华国所树立的名声完全是靠战绩所积累出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把雅送上神坛的是那些作为敌人的各个强大的灵,现在不是灵域破碎在重组,就是灵体毁灭还躲在灵界瑟瑟发抖。 而这样一个在无论华国还是京城都是靠战斗积累下来名声的大佬发话,之前被战的情绪灵能带动怒气的灵能者们立刻都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去... 战脸色变幻了一阵,扭头直接出了会议室,留下了一句话。 “反正不管他宁城怎么选择,京城是绝对不允许这些不安定因素存在的!昨天长老会议已经确定了的东西,就算是你雅,也没权改变!” 雅皱了皱眉,扬起左手却又迟钝了一下,随后又似乎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臂,“宁城如何选择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也不允许干扰掺和到其中去,如果被我知道有某些人想要在事件里闹些幺蛾子,那时候,可不是区区长老会能拦得住我的...” 雅的视线凝实,仿佛穿透空间看向某处,这一番话似乎也是对不在身边的某些人所说,至于有没有用,那又有谁能知道呢... 日本北海道札幌市郊 唐祺心里是很有些恐惧和不开心的,任谁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居然不属于自己,即使是过去的自己,这也是不能让人接受的,现在的唐祺就是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以为在梦中,结果等到醒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别人秀了一波又一波的操作,就像打lol坐在代练旁边看他打段位一样,这得是多憨批的操作啊,现在就好像是代练可以随时登你账号,你以为你是主人却随时能被别人踢下线,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会是件什么舒心的事情吧... 这个心结唐祺感觉一直绕不过去,想要跟那个过去的自己沟通却又发现是石沉大海,唯一的区别就是源自过去的自己的黑暗情绪灵能似乎更听话了一点,但一想到这些情绪灵能会跟个反骨仔一样被另一个自己使如臂指,就感觉有那么些不得意... “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终与过去的自己沟通计划失败了,不知道是他不能沟通还是不屑。(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某人,“我tm要是能出来还要你找我聊天?”) 唐祺看着手上的定界手表,那颗翠绿的宝石一直在明暗的闪烁着,其实刚到现世的时候唐祺就发现这一点了,只不过碰巧遇到消失事件想去凑个热闹就没有多管,唐祺估计这是因为真也在现世的原因,少许的情绪灵能输入绿宝石中,本就明亮闪烁的宝石瞬间如稀世珍宝般光照四野,翠绿的光芒渐渐凝实,化作一个六芒星阵映刻在地面,几分钟之后,六芒星阵上如有似流水的光华流淌,熟悉的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袭来... 宁城0号机构总部大楼 真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语气颇有针尖对麦芒之势,“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们京城是京城,我们宁城是宁城,已经是温水煮青蛙了,再拖下去,崩盘只会在一瞬间...别跟我废话,再多说我直接撤掉京城所有灵能者的定界手表...我什么我,我怎么干不出来?” 蓦地,真话音一顿,随后说道,“没空跟你们逼逼了,不相信的话我们走着瞧,真要是宁城崩掉了我光脚还怕你们穿鞋的?” 挂掉电话的真瞬间回到了灵域之中,而此时灵域中已经站着一个正四处张望着的少年。 “祺你回来了?” 唐祺抓了抓后脑勺,“嗯...” 真却也随后卡壳了,宝石般的眸子里透着种意外与释然的神色。 说到底真与唐祺也只不过是萍水之交,只不过最终的目标都是保护宁城或者说是保护自己,加上唐祺本身就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存在会让人加深些印象,但也仅此而已,但是只初次见面的时候真却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灵域碎片直接给了唐祺,到现在她自己都没明白当时自己是什么个想法,所以唐祺消失后的一段时间真也常常在想,这好不容易碰到的一个可以寄托的苗子可别这么就没了吧。 直到再次的相见,真发现唐祺身上似乎有多了不少看不清的东西,才算是真正的释然,不再考虑自己之前所做的对与错,而是只看当下和未来。 “我送你去宁城吧,做好心理准备,最近的宁城,不太平...” 说完话的真直接把唐祺传送出去,这荒芜的灵域有只剩下一尊盘坐的巨石雕像,和一个满腹心思的灵。 真轻轻一跃站在了巨人的耳廓之上,随后叹了口气靠着巨人的面庞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大腿,微风拂过发丝,红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但眸子里的疲倦与快要溢出的黑暗却怎么也掩饰不掉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呀....” 连续经历过几个灵域,时间在灵界之中根本就没有参照,所以唐祺也并不知道现世是过去了多久,但站在熟悉的街道看着熟悉的法国梧桐在炽烈的阳光下有些蔫巴,唐祺莫名的感觉有些安心,“这就是归宿的感觉吗?” 唐祺感觉心里有些翻涌,而某个被包裹在金茧之中点存在也有些翻涌... 定了定心神,唐祺翻出魔术师卡牌,情绪灵能疯狂的注入,直到泛着波纹的空间镜面破开自身与现世的联系,唐祺还没在这马路边停留多久,就又失去了他的身影。 “不经意间的变化,要靠什么来衡量呢...” 昨夜星辰昨夜树,斑驳城门,青苔旧物,拾阶少年今犹在,却不似那时好恶。 真实的消失 第五十二章 杀 宁城0号机构大厦 唐祺迈步走进大厅,却发现与上次来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之前的热闹繁华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是冷清,宽阔的大厅竟然连一个逗留的灵能者都没有看到,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局势真的紧张到如此境界了吗?” 走到里面的办事柜台前,意外发现竟然是个熟人,一个可爱的吴越美女,张未晞。 这姑娘安静的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没有什么忙的事,但她眉头紧蹙,朱唇微抿,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连唐祺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唐祺轻轻拍了下柜台前的玻璃,后者吓得一个哆嗦惊叫了起来,“啊!” 待看清来人,她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漂亮的桃花眼从朦胧到惊恐,“你是人是鬼啊?” 在张未晞眼里,唐祺这个人是有些特殊的,毕竟第一次测试能够达到他那样轰动效果的,不只是在宁城,甚至是在整个华国都没有听到类似的人物,张未晞也一直以为,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可还没过几天就听到了唐祺可能已经不在了的消息,并且消息的来源还是唐祺唯二的好友之一苍... 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天才陨落的事实,结果又是没过几天这个人又突兀的飘到自己面前,换个胆子更小的怕是要直接吓过去。 唐祺懵逼的看着张未晞,“什么是人是鬼...我是鬼你还能这么安详的跟我聊天吗...” 缓了一会接受唐祺没有挂掉的事实的张未晞突然惊道,“对了苍跟雪昨天就出任务了,到今天还没回来,苍前两天的战斗还受了重伤,我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他们去哪里处理事件了?” 唐祺有些焦躁的问道,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宁城这局势都如真所言,紧张,急促,可能多耽搁一会儿,就会有一个灵能者丧命,但唐祺最怕这个名额落到自己的唯二的朋友头上,毕竟从个人的感情来说,还是亲疏有别的。 “海宁区的将军顶...” 情绪灵能在唐祺周围肆虐,随后唐祺周身的空间如同平湖起风,泛起波纹... 炽日炎炎的天气让没有经过林木的风都显的燥热,山上倒是翠绿葱茏,但连一点人烟的迹象都看不到,将军顶是一座不算出名的小山,平时除了住在周围的居民有时会过去走走路散散步,间或有些喜欢骑单车越野的爱好者跑跑山路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人愿意过去了,跟宁城最出名的紫荆山比起名气来,就真是皓月星辰的区别了。 唐祺感受着观感中的三股情绪灵能的强弱,渐渐又消失在了波纹镜面之中。 “何苦再挣扎呢,就算今天你们再次的击退我,明天呢?后天呢?安安心心逃跑保个性命不好吗?要怪只能怪你们宁城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主宰,他一发话,小小一座城又拿什么来抵挡?” 前次出现的灵又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嘴炮,伴随着情绪灵能的渐渐消散,他即将再次的回归灵界,等待下一次的降临,就如野火燎原后,春风吹又生,这些灵就像草原上除之不尽的青草,你清一茬它们继续回归一茬,有些让人无力,让人恐惧... 雪跟苍眼前浮现出道道波纹,就像炽焰烧灼时扭曲的空间,两人瞬间集中精神应对。 待看清来人之后,先是一愣随后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苍那表情扭曲夸张的就像一个小丑。 唐祺本来也是有些激动的,可看见两人之后,表情渐渐凝重,“你们两个,到极限了吗?” 苍脸色一变,就像古法换脸一般,有些怒意掩藏不住好像要爆发出来,雪却如终年不化的万载寒冰一样,脸色冷冽的仿佛那一瞬间的惊喜是虚假的一般。 唐祺心中哑然,两个人长时间战斗也没有充足的休息,本来就是处在被情绪灵能影响,人正脆弱的时候,这一下唐祺突然的出现,过度的喜悦就是那剪断心弦的最后一把剪刀,直接让两人情绪灵能暴走了。 唐祺不曾多想,如冬日暖阳般温和的情绪灵能凝聚成团漂浮在两人身前,彦的情绪灵能似乎具有压制的能力,这会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金色的情绪灵能丝丝浸入两人身体,那原本泾渭分明的红蓝色的情绪状态似乎受到了感染从极端缓缓滑落,彦的情绪灵能对崩溃的灵能者有抑制与帮助的作用,这可能是最近所获得最美妙的讯息了。 直到雪和苍缓缓睁开双眼,神色清明而又惊喜,唐祺才缓缓停止了情绪灵能的输出,说实话彦的情绪灵能跟唐祺所拥有的其他情绪灵能不太一样,其他的情绪灵能似乎都可以自我产出,但彦的情绪灵能就只来自唐祺思海之中的那个小太阳,那个用来压制黑暗情绪灵能的太阳...就治疗雪和苍这很短的一段时间,唐祺已经感受到黑暗情绪灵能似乎有所异动了。 “这股力量似乎越用越少还是少用为妙。” 唐祺想到,随后回过头看着躺倒在地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消散的灵,后者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三人,似乎在表示我还会回来的,明天记得准点来接待... “该用你试验一些东西了...” 唐祺说道,神色清明但有些冷峻,毕竟伤害了自己的朋友,如果今天自己不出现今天他们还能熬的过去,但明天是真的不一定了。 漆黑的不知名材质的匕首,匕首上一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黑宝石似乎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唐祺缓缓走向倒地的灵,而后者化为光芒的进度似乎在加快。 “没用的,我们灵不会真实死亡的...” 躺在地上的灵饶有兴致的看着步步靠近的唐祺,却没有一点担心。毕竟这是从灵能者到灵都拥有的共识,无论一个灵死的再惨烈,他灵域毁灭的多彻底,但终有一天会在灵界再生,如果有强者的帮忙那更没有话说,充足的情绪灵能甚至能在灵死亡之后可以将灵瞬间拉起来,这简直是种让人类无奈的规则,但这也是现实。 匕首直刺向倒地的灵,本来满不在乎甚至有些看热闹兴致的灵蓦然惊恐,“这什么鬼东西?” 黑色的宝石在匕首刺中灵体的时候散发着朦胧暗淡的光华,在阳光下不细看根本看不见,但随后整把匕首都散发着相同的光芒,就看见灵身上飘散的如光点般的情绪灵能颜色越变越深,最后飘散的一部分漆黑如墨,同时飘散的还有那双恐惧惊悚的眸子... 苍和雪目睹了这一切,看着唐祺手中这把黑色的匕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这把匕首,对灵有用?” 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一件既成的事实居然似乎不是那么准确了,不知道这把匕首的存在倒地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祺摸了摸后脑勺,“在一个灵域里偶得的,没有实际试验过效果,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苍接道,“明天就知道了,这家伙是降临狂热者,这段时间没有一天不过来的,明天看不到他那这把匕首可能真有那么些用处了..” 自由国度,洛杉矶二级基地市 某个酒吧中,正是午夜狂欢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嗨歌,满员的卡座,疯狂舞动的舞池,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热闹,与此同时,吧台前的散座坐着一个普通的白人,他看着舞池中贴面摇摆的男男女女,感觉心底突然泛起一股火焰,那股火焰来的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本人都以为自己要燃烧起来了。 “啊!” 一声尖叫刺破耳膜,却打不断舞池中正疯狂发泄着的人们,他诧异的看着那个指向自己尖叫的女性,自己虽然是挺帅,但也没有帅到引起惊叫的程度啊。 “好热啊...” 最后一丝思绪在大脑中划过,整个人瞬间陷入了黑暗。 而在外人看来一个大活人就在短短一息之间化作黑色的细屑飘散在了空气之中,这又怎么能不让人惊恐,与此同时整个现世数个国度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在当地引起一片哗然,而这些发生的情况唐祺等人却还不曾知晓... 灵界深处 “似乎,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跟他有关吗?” 隐藏在虚空中的存在只露出一双巨大的如日的金瞳,而在他的身前,两个躬身卑曲的身影低着头回答到,“前往宁城降临的三十个弃子有一个似乎没回的来,他的灵域已经化作黑如墨炭的死界,难道跟这事情有关?” 金瞳存在双目霎时锐利,随后良久,“此事先不要再提了,时间会指引我们一切,倒是皎月她...她走了吗?” “皎月追杀主宰无果,好像已经放弃了...” “是吗?那是最好了...” 与此同时,宁城数位灵,包括不是灵的唐祺,突然感觉到宁城似乎又陷入到奇怪的境地之中,就像缚于蛛网的小虫,虽竭尽全力却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