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她?感化他?凭什么?》 第1章 编号1478 “宿主你醒了!” 一觉醒来,识海中骤然多了一个突兀的电子音。 那声音似乎觉得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随即假咳一声,又连忙转化为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冰冷语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宿主你好,我是编号1478,从今天开始,将由我辅助你稳定恢复小世界的秩序。” 不阴不阳的,什么玩意儿在叫唤? 环顾一周,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1478察觉到她在找它,忍不住体贴的小声试探道,“宿主是在找我吗?” 找了一圈,似乎一无所获,地上那人直接闭眼躺下,语气不咸不淡道,“我不找你妈,也不找你,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什么狗屁你死去吧,还稳定秩序。 莫名其妙的脑子里多了个脏东西,她自己情绪都不大稳定呢。 本着初次见面要留下个好印象的1478,被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噎了一下,“……” 这人脾气……果然不怎么好。 也对,如果脾气好的话,也不会轮到它这个小菜鸟接手了。 毕竟1478这个代号,都不知道兜兜转转,经过多少前辈的手了。 最后实在找不到人愿意接任,这才轮到它这个替补的头上。 它记得上任前,1477前辈曾经告诫它,对待宿主不能太过客气,要态度强硬一些。 如果它们系统太好说话了,很容易被宿主反向拿捏的。 到时候,那些人很容易得寸进尺,消极怠工不说,还可能会反过来跟它们谈条件的。 那样得不偿失不说,还会平白增加任务的难度。 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它们系统要起到督促任务进展,时刻准备着强行拨乱反正的作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自己工作范畴以外,坚决不能跟宿主之间,产生任何的情绪上的牵连。 干它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同情心疼自己的宿主。 这一心软啊,就容易干出糊涂事来。 上任1478,就是这么没有的。 所以,它必须时刻谨记,它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系统。 它除了工作,什么都不爱。 1478斟酌了一下措辞,鼓足勇气,故作强硬的冷声道,“宿主,我想你需要认清,你如今的处境。” “你的肉身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得积极配合我的工作,维护小世界的秩序,稳定小世界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如果男女主感情破裂,小世界的秩序就将崩坏,那样的话,则视为任务失败。” “任务一旦失败,你即将面临着被彻底抹杀的风险。”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还是尽快认清现实,积极配合我的工作,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1478一厢情愿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可惜,地上那人压根不理会,闭着眼跟死了一样。 “宿主,你在听吗?” 地上那人依旧一声不吭。 “如果听明白了的话,你就嗯一声。”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1478,又耐心的等了片刻。 见她还是不理会,它便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如果没听清的话,我再给宿主你重复一遍,也不是不行。” 尽管1478的态度再和善,那人别说嗯一声了,这一会儿,跟入定了似的,甚至胸口连起伏都没有了。 “宿主!!” “宿主你不会死了吧!!”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这么多需要拯救维护的小世界怎么办啊!!!! 小世界崩塌太多的话,怨念太深,无法化解,那可是会引起主世界大乱的。 想到这种可能,1478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直接现身,迈着小短腿,穿过层层雾气,扑腾扑腾的扑到地上那人的身边。 “宿、嘎!” 宿主俩字还没有喊完,下一秒,它就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掐住了本就没多长的脖子。 就是这么一个丑东西,在她的识海里,张牙舞爪的乱叫的? 地上那人坐起身来,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那只毛茸茸、灰不拉几的……小鸭子。 字面意义上的那个鸭子。 看起来刚满月,还没有她半只手大呢。 褪了毛,身上的肉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要说跟她以前见过的鸭子有什么区别,就是手里这只鸭子额间,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打眼一瞧,有点儿像闪电的模样。 自己长得就像被雷劈过一样潦草,还学人家纹纹身。 那人面露嫌弃之意,手一扬,跟扔垃圾似的,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到了地上。 “嘎!” ‘小鸭子’1478惨叫一声,比刚才被掐着脖子叫得还凄厉呢。 这一下子,它直接被摔得头晕眼花的,屁股朝天趴在地上,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她抬脚踹了踹它,语气不善道,“不想死的话,就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当她这里是它家啊,不请自入,还趾高气扬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杀它,就已经算是她如今脾气好的了。 ‘小鸭子’1478被踹得又往前挪了一些,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结果把自己晃的晕得更厉害了。 “蠢货。” 她冷嗤一声,想着这么蠢,要不干脆直接捏死算了。 反正就只是一只蠢鸭子而已。 杀了就杀了,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找她的。 不知道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呢,还是感受到了她那如有实行的恶意。 有杀气! ‘小鸭子’1478跟被狗追似的,迈着小短腿逃到几米开外的地方,瞪着小黑豆似的小眼睛,警惕的盯着她。 “嘎!我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任务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否则的话,你……” 她居高临下,神色鄙夷的俯视着不远处的小丑东西。 一脚能被人踢出十万八千里,还不自量力的说着逼良为娼的大话。 “你死去吧。” “什么?!” ‘小鸭子’1478不敢置信的扑腾了两下小翅膀,想飞没飞起来,它不甘心的叫嚣道,“你居然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我用天雷劈你呀!” 天雷? 这么个小丑八怪还想用天雷劈她? 被雷劈傻了吧? 算了,还是先搞清楚这小丑八怪从哪来的吧。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识海里呢? 她单膝屈起,语气吊儿郎当道,“怎么这年头鸭子还有编号啊,还‘你死去吧’,这名一听就长不大。” “我叫1478!不叫你死去吧!” ‘小鸭子’1478气得扑腾得更厉害了,一副要跟人决一死战的架势,气冲冲的冲了过来。 “你说谁长不大呢!我跟你拼、嘎!” 再次被掐住命运的脖颈子的1478,整个鸭身都被她攥在了手里,想动都动不了。 “行了,14、78,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从哪个‘鸭圈’里溜出来的了吧?” ‘小鸭子’1478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不仅不理会她,甚至还不怕死的直接冲着她翻起了白眼。 第2章 我叫‘去你爹\’ “你、会遭报应的!” 这是‘小鸭子’1478死里逃生之后,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的第一句话。 “我会不会遭报应不一定,但如果你再继续废话,我保证,一定把你开膛破肚,生火烤了。” “我没多少肉的!” “我不介意。”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身体是我花积分兑换的,而且还是最便宜的那一款,不能吃的。” “我只是说把你烤了,也没说我要自己吃啊。” ‘小鸭子’1478沉默片刻,“……你图个啥啊?” “图个乐子。” “你乐了,我死了。” “没办法,谁让你不知死活,擅闯我的识海呢。” “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死了,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识好人心就算了,怎么还想要恩将仇报呢你。” “我死不死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小心被人做成旋转烤鸭。” “哎,你这人怎么说不两句,就骂人、骂鸭呢!” 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来,被人捏住命运的后脖颈子的‘小鸭子’1478,识相的认怂道,“好吧我说,我是时空管理局的……” “编号‘你死去吧’,这些我都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 ‘小鸭子’不服气的蹬着两只小短腿,“说了我叫1478!不是‘你死去吧’!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有本事报上名来!” 连自己宿主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如果传出去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同事嘲笑多久呢。 “再乱蹬我把你做成铁板鸭掌。” 那软不拉几的鸭爪子不小心踢到了掌心,她嫌弃的随手一丢,把手里的小丑八怪扔到地上。 “还有,我叫‘去你爹’。” 翻了个跟头,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的‘小鸭子’1478,气愤填膺的瞪着,面前那一而再再而三把它扔来扔去的坏人。 “你怎么威胁鸭不说,还骂鸭呢!” “你是不是敏感肌啊,我只是单纯的告诉你,我的名字而已,阒、惄、昳。” “对了,多音字,别念错了,是‘去你爹’,不是‘去你姨’啊。” “你!” ‘小鸭子’1478语结,他倔强的仰着脖子瞪着面前的人,“谁家好人取这么一个名字啊!” 它觉得自己此时的身体实在太弱小了,跟人吵架都先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我呀。” 阒惄昳屈指,直接一个脑瓜崩,把试图爬到她腿上的‘小鸭子’1478弹飞了出去。 “你大爷!” ‘小鸭子’1478终于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好不容易迈着小短腿跑回来,谨慎的站在距离阒惄昳三米开外的地方。 “说正事,我是认真的,只要完成任务,你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阒惄昳不以为意道,“我如果不配合呢?” ‘小鸭子’1478灰扑扑的小翅膀一甩,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冷声道,“直接抹杀。” 阒惄昳不为所动,直接摆烂的往地上一躺,“行,那你直接抹杀吧。” 如果杀得了的话,那它尽管来。 “你……是认真的吗?” ‘小鸭子’1478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它神情错愕的看着似乎无所畏惧的阒惄昳。 不对呀! 这走向不对! 按照它以前看过的那些前辈记载的任务日志来看,她就算不感恩戴德,最差也不过是骂骂咧咧的被迫接受啊。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呢,上来就要求抹杀。 它一只‘小鸭子’,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直接抹杀宿主啊。 这不是难为它一只小鸭子嘛。 它第一次给人当系统,也没经验。 上岗前也没有个就业手册,前情提示啥的,也没人告诉它,这任宿主是个什么人,什么性子,又是怎么死的。 如果对她的底细知根知底的话,它好歹还能拿她最在乎的东西,或者人,当做筹码,讨价还价个试试。 这怎么到它这了,真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神神秘秘的,宿主信息一片空白,连个名字它事先都不知道。 还是宿主主动自报家门,它才知道的。 其他的信息,更是别想了。 ‘小鸭子’1478想起她的名字,呸!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长,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呢。 ‘小鸭子’1478壮着胆子走到阒惄昳身边,发现她真的没有再次偷袭它的打算,闭着眼,一副踏踏实实等死的状态。 她踏实了,‘小鸭子’1478可愁坏了。 它浑身散发着惆怅的气息。 选定的宿主不愿意接受任务,这可怎么办呢? “你不想活过来吗?你再好好想想,这个世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没有,杀吧。”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杀吧。” “这世界上好吃的那么多,帅哥美女那么多,你难道就不心动?” “动不了,杀吧。” “你看世界那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除了生活便捷的现代,山清水秀的古代,科技文明发达的未来,以及原始生活的远古时期。” ‘小鸭子’1478凭空变出一圈对应的画面,跟全息投影播放的电影似的。 它用翅膀指着画面中飞速掠过的场景,循循善诱道,“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带你挨个去领略一下,那些你没有机会亲眼见识过的世界。” “不想,杀吧。” 1487苦口婆心的费尽唇舌,可惜这人冥顽不灵,从始至终,就一句杀吧。 “杀杀杀!女孩子家家的,张口闭口就知道杀!成何体统!” ‘小鸭子’1478被阒惄昳拒不配合的态度,气得差点儿掉毛。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它只好冷声威胁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如果不接受任务的话,抹杀之前,你身体和灵魂都会先经受雷电的‘洗礼’,如果你不想被劈成焦炭的话,那就乖乖的听话。” 阒惄昳耐心耗尽,都懒得回答了,直接冲着它勾了勾手指。 那副无所畏惧的挑衅模样,似乎在说,放马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着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的‘小鸭子’1478,冷哼一声,小翅膀一挥。 “轰隆隆!咔嚓!” 一时间电闪雷鸣,黑雾弥漫的上空,顿时就响起一声炸雷,一道红色的闪电欣然而至。 ‘小鸭子’1478在雷电降落之前,早鸡贼的迈着小短腿,飞速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上。 虽然这雷电伤不了它,但是被雷劈并不是什么多么舒服的事情,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 “咔嚓!” “咔嚓!” 陆续三道惊雷劈下,第一道只是杀伤力比较小,用来小惩大诫的红色雷电。 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求饶声,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电紧随其后。 “轰隆隆!” 四道惊雷之后,终于响起了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嘎!!!!!” 第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一) 【虐原男主+男二上位+黑心肝不择手段女主vs忠心耿耿黑皮年上小狼狗】 “曲初心,18岁,两年多前转到的慕阳高中,临近毕业那一年,遇见了男主,原本成绩优异的女主,从此……” ‘恩威并施’的1478泪眼汪汪的点开面前的屏幕,把这本名为《初心不改》,前半部分校园虐恋,后半部分强取豪夺的狗血小说,大概简述给悠闲自在的躺在粉色公主床的阒惄昳听。 “你别告诉我,成绩从此一落千丈啊?” 阒惄昳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翘着二郎腿,跟听有声书一样,时不时还吐槽几句。 “谈个恋爱就成绩下降的话,那自控能力得多差啊,这样的废物,我又何必拯救她呢。” 1478立马反驳道,“当然不是了,谈恋爱并没有影响到女主的优异成绩,她依旧稳坐全校第一,甚至全市全省第一都是她,不出意外的话,高考状元也是她的囊中之物。” “不出意外的话?” 阒惄昳听出了它的言外之意,“那你的意思也就是,好好的清北苗子,就因为遇见了狗屁男主,就半路夭折了?” 这哪是男主啊,这不妥妥的毁人前程的扫把星嘛。 1478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概述道,“高考前一天,正好是男主的生日,女主满心喜悦的陪着男主去参加生日聚会,最后失魂落魄的自己从酒店离开,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阒惄昳不满,“就这?” 动不动伤心难过了就搞失踪,这难道是狗血虐文里必备桥段? 还有啊,考试前一天不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备考吗? 一群人为什么还有时间和心情跑去过什么狗屁生日啊? 小孩子不懂事,家里的大人也不知道管教约束的吗? 1478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内心吐槽,继续一目十行的提取着重要信息,再把提取到的信息转述给她听。 只是为了避免她一气之下罢工,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工作,能够顺利进展下去。 它擅作主张的省略掉一些不重要的‘小细节’。 “男主联系不上女主,到处都找不到她,就提前在女主的考场外等她,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没有见到女主的身影。” “后来高考结束,男主才从校长口中得知,女主压根就没来参加高考。” “然后就是四年后了,女主强势归国,男主此时已经成为公司霸总,女主机缘巧合之下,碰巧进入了男主的公司。” 阒惄昳冷嘲热讽道,“接下来是不是就是,这次我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是吗?” “这个世界就这么的小吗?女主除了进男主的公司,就找不到其他的工作了吗?” 1478沉默不语,把剩下的男女主之间牵扯不清,暧昧拉扯,因为一些误会,男主甚至还对女主强取豪夺的下文,给憋回了肚子里。 它怕它继续说下去的话,男主会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阒惄昳眼没睁,抬手在空中随便一抓,就听见‘嘎!’的一声。 1478又再次被迫以‘小鸭子’的形态出现了,还好死不死的又被阒惄昳掐住了脖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再自作聪明,弄死他之前,我让你先下去,替你的好大儿探探路。” 阒惄昳成功从‘小鸭子’本就不大的脑袋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随后她卸磨杀驴的把手里奄奄一息的‘小鸭子’甩了出去。 “小小姐,我进来了。” 正好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位面容柔和的妇人,‘小鸭子’1478恰巧就落在她手中端着的……泡脚桶中。 “砰!” 木桶中的褐色液体,还氤氲着热气,一看温度就不低。 ‘小鸭子’1478被烫得嘎一声从水里窜了出来。 妇人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不过那妇人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而是第一时间把泡脚桶往地上一放。 下一秒,她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满屋乱窜的同时,还不忘用湿漉漉的翅膀拼命乱扇的‘小鸭子’。 “哪里来的鸭子呀?” “嘎!嘎嘎!嘎……” ‘小鸭子’1478想冲阒惄昳求救,却又被那妇人熟练的捏住了鸭嘴,想喊都喊不出来。 “小小姐,这鸭子是……” 阒惄昳从提取到的信息里得知,面前这妇人正是贴身照顾曲初心的保姆陈姨。 曲初心这人打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从小就乖巧懂事,生活作息跟老年人一样,平日里饮食清淡,大夏天也不吃凉的,不喝奶茶不吃垃圾食品,还经常泡脚。 可以说,十分的养生。 陈姨是曲初心的外婆曲老太太给她找来的保姆,说是保姆,其实也不恰当。 一次意外,陈姨救了曲初心的外婆,当时的陈姨孤身带着两岁的儿子,孤苦伶仃的。 曲家为了报答陈姨的救命之恩,便收留了陈姨母子。 陈姨不愿意留下吃白饭,从那之后,便就负责照顾尚且还在襁褓之中的曲初心。 后来,陈姨的弟弟找来,陈姨不愿意离开,陈姨的弟弟就也留在了曲家谋生。 两年前,曲初心从a市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她外公外婆不放心,便让陈姨一家子也跟着回了s市。 陈姨继续负责她的衣食起居,陈姨的弟弟负责接送她上下学,陈姨的儿子则是负责她的人身安全。 与此同时,陈姨的儿子陈忋,也正是这本狗血虐文中的深情男二。 陈忋跟女主青梅竹马,打小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一起上下学。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除了睡觉上厕所,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曲家并不在乎门第观念,加上陈姨还对曲老太太有着救命之恩,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俩长大以后会是一对。 后来女主遇见了男主纪律,从此上演了竹马抵不过天降的狗血戏码。 男主对女主虐身虐心,男二负责陪伴治愈保护女主,最后还落得个双腿残疾,孤独终生的凄惨下场。 阒惄昳一言难尽的把这本狗血小说的大概内容,飞速阅览一遍,知道了1478隐瞒的部分事实之后,心里冷哼一声。 这狗系统口口声声说是助她完成任务,拯救女主的,实际上不过是打着拯救女主的幌子,暗行爱狗.比男主的事实罢了。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爱丁堡。 什么都以男的为主,女性再强,在它们的世界观里,也难逃嫁人生子、依附男人的命运。 第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 “小小姐?” 见她没反应,陈姨又轻声呼唤了一声阒惄昳。 阒惄昳回神之后,抿唇笑得一脸温柔道,“陈姨,这鸭子大概是……” ‘小鸭子’1478黑豆大的眼睛里,全是对生的渴望,以及冲着阒惄昳求救的信号。 ‘别说的那么含糊不清!大胆承认我就是你的……’ “‘甜心’的食物吧,应该是不小心从厨房跑出来了,麻烦陈姨你把它送回厨房,明天留着给‘甜心’加餐。” 甜心是谁先姑且不说,加餐两个字,‘小鸭子’1478听得比谁都清楚。 它想挣扎,可是攥着它的那只手虽然看着瘦,但是格外的有劲。 察觉到掌心的微弱挣扎,陈姨秀美柔和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嫌弃,“小小姐,这鸭子……也太瘦了,都不够给甜心塞牙缝的。” 也不知道宅子里的厨子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都能带回来了呢。 阒惄昳迎着‘小鸭子’1478充满怨念的双眼,意有所指道,“没关系,只要甜心乖乖听话,以后有吃不完的鸭子。” 吃不完的‘小鸭子’1478,一脸绝望的被陈姨捏走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脏了的泡脚桶,自然会有人过来收的。 “初心,到时间泡脚了。” 一道温柔低沉的男声响起,从门外走进一位身材高大挺拔,肤色十分健康的……男生。 说男生不大恰当,说男人吧又略显青涩。 面前之人刚好处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看着也就二十左右。 跟电视里流行的那种精致阴柔的长相不同。 寸头,五官坚毅俊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薄厚适中,下巴棱角分明。 一股阳刚帅气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阒惄昳眼前一亮,这黑皮小狼狗,似乎就是《初心不改》中的男二陈忋。 从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家里的情况又都知根知底,这跟童养夫有什么区别。 真搞不懂女主为什么会舍弃,对自己默默守护多年的竹马,改去喜欢什么狗屁男主,被虐来虐去的,这不是嫌过得太舒心了,自讨苦吃嘛。 “你给我洗。” 阒惄昳把脚一伸,理直气壮的看着面前的黑皮小狼狗。 初心,她、今个怎么了? 陈忋被她这跟平日里截然相反的行为惊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自然而然的在她面前蹲下。 此时正值阳历四月,清明前后,夜里开着窗还有些凉意,白色的纱制窗帘被夜风吹起。 陈忋跟感觉不到冷似的,下身黑色休闲长裤,上身则是白色无袖背心。 线条流畅,结实有力的肱二肌,随着动作,微微贲起。 肱二头肌都有,胸肌腹肌肯定也都不缺。 就是衣服太宽松了,领口也小,身材再好,也没办法一饱眼福了。 惹得阒惄昳心痒痒,如果不是察觉初次见面上手不大合适,她就直接上手摸摸看了。 跟陈忋略显清凉的居家穿着不同,阒惄昳穿得就保守多了。 没办法,谁让曲初心的衣柜里,就这一个款式呢。 在书里,曲初心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在大夏天,她穿着长袖长裤的丝质睡衣。 款式保守不说,连个手腕和脚脖子都不带露出来的。 那些性感撩人的睡衣,还是跟狗逼男主在一起之后,狗逼男主哄着她,她才被迫换上的。 穿个睡衣都没有自主选择权,真不知道,跟这狗东西在一起到底图个什么。 不过她也不喜欢这些保守的款式,明日就赶紧把衣柜里的衣服更新一下。 陈忋略显生疏的帮她把裤腿撩起,裤腿比较宽松,加上丝质的比较滑,刚扁上去,这边一松手,裤腿不听话的就再次滑落下来。 一次两次的还好说了,次数多了,就难免让人觉得他心怀不轨,是不是存心想占人姑娘的便宜了。 向来学什么都得心应手的陈忋,第一次觉得连个小小裤腿都那么的棘手。 一时间,陈忋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被氤氲的热气腾得,额头上不知不觉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陈忋虽说跟曲初心打小一起长大,在众人眼里那也是两小无猜,但实际上,俩人一点儿暧昧的情愫都没有。 陈忋把曲初心当妹妹看待,加上母亲的教诲,以及曲老爷子和曲老太太的嘱咐,他一直把曲初心的安危放在首位。 在他的心里,谁也不能欺负伤害曲初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跟曲初心没有私情,在曲初心和男主闹别扭的时候,还要帮着曲初心隐瞒行踪,甚至不惜一切要跟男主作对的原因。 这么多年,这俩人的相处一直就是恪守本分,从来没有过逾越的行为。 至于替曲初心洗脚,那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平日里,给曲初心端洗脚水的都是陈姨,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要安置‘小鸭子’1478,也轮不到陈忋上来给曲初心送水。 陈忋更是没想到,第一次送水,还要负责帮忙洗脚的。 他妈也没说,还要帮忙洗脚啊。 陈忋把曲初心当妹妹,曲初心更是把陈忋当亲哥哥一样相处。 曲初心虽然有个亲弟弟,但是关系远不如跟陈忋之间关系亲近。 毕竟她从满月开始,就被送到了曲家那边,前十五年也都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 就连姓氏,也都是跟着外婆姓的曲。 跟弟弟一个月也见不到两面的,自然不如跟朝夕相处的陈忋熟悉了。 曲家有个习俗,女儿不外嫁,如果找到心仪之人,那就男方入赘到曲家。 虽然条件是要入赘,但是挡不住那些想要娶曲家姑娘的人,依旧多得如同过江之鲫。 因为曲家毕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百年世家,家世显赫不说,族人也遍布各个行业。 曲初心的母亲曲以沫是个例外。 曲初心的父亲,也是这么多来,唯一一个争取到曲家人的首肯,没有入赘到曲家的女婿。 作为交换条件,曲以沫生了女儿,要抱回曲家老宅,由曲老夫妇养大。 因此,曲以沫夫妇俩,对曲初心心怀内疚,格外的宠溺。 曲初心想要做什么,她们也都从来不会去阻止。 就连曲初心爱上了狗逼男主纪律,被伤得体无完肤,曲初心说不让她们插手,她们就真的没有插手。 了解了全部过程的阒惄昳,面对这种槽点满满的奇葩父母,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是,曲初心她不计较,不代表她阒惄昳也这么善良大度。 反正从今天开始,没有曲初心,只有她阒惄昳。 算算日子,明日似乎就是跟狗比男主初遇的日子了。 这么一想,她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不过,虐狗男主之前,不妨碍她先调戏调戏面前这,看起来似乎格外纯情的黑皮小狼狗。 第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 阒惄昳端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略显手足无措的陈忋,神情玩味的抬脚撩了一下水。 刚挽上去的裤腿,瞬间就有被抖落了下来。 “别乱动。” 眼看着裤腿要沾到水了,陈忋鬼使神差的一把握住了面前人的脚脖子。 阒惄昳的皮肤本来就白,晶莹剔透的,在陈忋大手的衬托下,一黑一白,更是极致的反差。 曲初心的这具身体,早就在阒惄昳到来的那一刻,潜移默化之间,悄悄发生了转变。 说来也巧,曲初心和阒惄昳长得大约有七分相似。 只不过跟似邪非正的阒惄昳一比,曲初心要显得……良家少女许多。 曲初心的气质比较温婉,大家闺秀一般,说得直白一些,就有些死板,中规中矩。 一般可能没有那么受同龄男生的欢迎,但是在长辈眼中,那可就是别人家的女人,自己家理想的儿媳目标。 而阒惄昳,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她一身反骨,别人越不喜欢什么,她就越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系统说,就算男主把女主虐得死去活来,女主最后也只能和男主在一起。 她偏不。 她就要去撩拨跟女主没有一丝私情的陈忋。 “初心,你……” 察觉到异样的陈忋,不敢置信的抬眸望着面前之人。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怎么行事作风这么的反常呢? 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随意乱撩的结果就是,陈忋……跑了。 看着陈忋落荒而逃的仓惶背影,阒惄昳也一脸茫然。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也就是在陈忋抓住她脚踝的时候,用脚背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臂内侧。 谁想到,这看着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吓跑了。 走之前,他倒是没有忘记把陈姨留下的上个泡脚桶顺手捎走。 跟怕她追上去似的,还把房门顺便给她带上了。 不是,就算是纯情,这也太离谱了吧。 仔细回想起来,小说里确实没有关于陈忋感情方面的描写。 他就像一个工具人一样,他的生活里,似乎除了女主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同龄异性,也没有听说喜欢过谁,跟谁有过暧昧。 女主刚已成年,就被狗逼男主哄着偷尝了禁果。 身为苦逼男二,不仅没有对象,最后还因为男女主的感情纠葛,最后落了个双腿残疾,孤独终身的下场。 说不定到死,都是个寡汉条子。 你看吧,傻人傻福,他的‘福报’这不就来了嘛。 阒惄昳想通这点之后,心情极好的快速涮了个脚,然后自己把水端去浴室给倒了。 她刚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漱,换衣服床单。 现在脚也洗过了,可以踏实休息了。 今天是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明日开学,开始办正事了。 至于泡脚嘛,她体质很好,不需要泡脚来维持。 第二日一早,阒惄昳到点就起床了。 倒不是曲初心残留的生物钟作祟,而是她闻到了一楼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饿醒了。 她都快忘了,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起床洗漱,换校服,五分钟搞定。 当阒惄昳披头散发的冲到楼下的时候,原主母亲曲以沫和原主弟弟凌夓,以及陈忋都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 由于陈姨曾经救过曲初心的外婆,就算她们跟着曲初心来到了凌家,凌家一家依旧把陈姨当做救命恩人看待。 只是陈姨闲不下来,坚持要自己照顾曲初心的衣食起居。 曲以沫拗不过,便让她继续照顾了。 在凌宅里,她只需要负责单独照顾曲初心一个人就行,其他人不用管。 不仅如此,陈忋在家里,跟凌夓一个待遇,都住在别墅的二楼,还住在对门。 原本是曲初心自己单独住在三楼的,但是为了方便陈姨照顾她,陈姨也搬到了三楼住。 至于曲以沫和丈夫凌霄昀则是住在顶楼。 反正别墅里有电梯,也不担心爬上爬下的。 曲以沫端着咖啡,神情诧异的看着边冲下楼梯,边随手把头发绑起的阒惄昳。 “心心,时间还早,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阒惄昳言简意赅道,“饿了。” 阒虽说是第一次正式见原主的家人,但是她丝毫也不觉得生疏,笑着同她们打过招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曲以沫的右手边。 她的对面坐着凌夓,和一看见她似乎就莫名心虚的陈忋。 “小小姐起的正是时候,饿了就多吃些,今日陈姨做得多。” 正好这时陈姨端着她的早饭,从厨房走了过来。 凌夓一手包子,一手馄饨,嘴里嚼着蟹粉鲜肉包子,碗里盛着刀鱼馄饨。 馄饨汤上面飘着些许红油和翠绿的香菜碎,看着就挺诱人的。 他含糊不清的喊了句姐,就继续低头吃他的饭去了。 那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曲以沫虽然嫌弃他吧,但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呢,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 果然,臭小子就是没有宝贝闺女讨喜。 吃个饭都跟有人跟他抢似的,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 陈忋跟凌夓的早餐差不多,都是肉包子配馄饨。 只是他的吃相就要斯文许多。 他听见阒惄昳过来,只是匆匆一瞥,又赶紧低下头去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阒惄昳无声的挑了下眉,随即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早饭上。 “谢谢陈姨。” 阒惄昳看着面前跟对面俩大小伙子一比,明显精致许多的早餐。 特色菌菇小笼包、黑松露小笼包、蟹粉小笼包、水晶虾饺。 看着种类不多,实际分量也不多。 每份只有三个。 加在一起都不够给她塞牙缝的呢。 阒惄昳一口一个,陈姨刚摆好,她就已经消灭一半了。 速度快到,陈姨和曲以沫都直接看愣了。 阒惄昳三两下把面前的小笼包解决完,又端起面前温度适宜的粥一饮而尽。 随后,她瞪着俩无辜的大眼睛,意犹未尽的看着陈姨。 “陈姨,没吃饱,还有吗?” 这话一出,对面埋头苦吃的凌夓,故作淡定的陈忋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着她。 没吃饱? 她什么时候饭量这么大了? 曲以沫虽然也被她这,跟往日里截然不同的豪迈吃相和饭量惊到了,但她还是冲着同样诧异的陈姨点点头。 最后阒惄昳自己就把厨房里的早餐一扫而空,还顺带着抢了凌夓和陈忋一半的早餐。 “妈!” 凌夓想说什么,被他妈曲以沫瞪了一眼。 妈什么妈! 不就是多吃一些嘛。 她家宝贝女儿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多吃些怎么了。 再次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凌夓,依依不舍的把包子放了回去。 陈忋还贴心的把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还是她家黑皮小狼狗贴心。 阒惄昳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她是吃饱了,凌夓和陈忋只吃了个半饱。 陈姨和厨房已经着手重新在做了,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三人就坐上车直奔学校去了。 第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 原主就读的学校是s市首当屈指的贵族学校,向来以天价的学费和豪华的学校设施出名。 跟学费成正比的是,学校里的教学质量,那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毕竟能进慕阳的,都是家里有些资本的。 要么是成绩足够优异,要么就是被家里人花大价钱塞进来的。 也有凭借着优异成绩考进来的普通人,但那都是极少数的。 而原主就是个另类的存在。 她家境优渥,无论是她爹凌氏集团,还是她外婆家曲家,那都是上流社会争先恐后巴结的存在。 只是原主打小在a市长大,后来回了s市后,s市的这些人都对她的底细不甚清楚。 只知道,她中考的时候,是以全省第一的身份,考进慕阳的。 跟她一起考进来的,还有陈忋。 陈忋虽然比原主大两岁,但是上学晚,在陈姨和曲家的安排下,他和原主从小就一个班级。 原主年级第一,他就年级第二,俩人在学校里也是一段佳话。 至于原主的弟弟凌夓嘛,基因在这放着呢,就算再怎么吊儿郎当,但是挡不住脑子聪明,他的成绩在学校里也是排得上名号。 同时,他在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只是知道原主是凌氏太子爷凌夓的姐姐的人,几乎微乎其微。 虽然她们都住在一起,但是上学的时候,她们都是分开走的。 原主和陈忋一辆车。 凌夓自己单独一辆车。 偶尔家里的车送去保养了,凌夓和她们挤一辆车,原主和陈忋也会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提前下车。 今个家里的几辆车也都集体送去保养了,凌夓又跟她们一辆车去的学校。 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提前被赶下车的人,变成了凌夓。 陈忋的舅舅陈述刚把车停稳,陈忋原本想拉开车门提前下车。 没想到阒惄昳先他一步,探身越过不明所以的凌夓,拉开车门。 “姐,你干嘛……” 凌夓想说,下车的是她俩,开他这边的车门干嘛呢。 结果,没等他反应过来,阒惄昳长腿一伸,直接干脆利落的把人踹下了车。 “开车,陈叔。” 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忋,默默的把安全带又系了回去。 司机陈述本就是曲初心的司机,自然是曲初心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如今的曲初心已被阒惄昳代替,阒惄昳让他开车,他丝毫不带迟疑的一脚油门滑了出去。 本来就没吃饱的凌夓,难以置信的看着扬长而去的红旗车。 不是,她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踢下车了? 不是开玩笑,他是切切实实的被阒惄昳一脚踹下车的。 现在他的屁股还疼着呢。 这是他姐吗? 不仅跟他抢吃的,还把他踹下车。 果然,他就说自己是捡来的吧。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成文的规定,似乎成绩好的学霸一般都坐在教室正中间的第二三排。 只是陈忋的个头太高了,没办法,只能和原主分开坐。 原主的个头在女生里,也算是佼佼者了,坐在正中间很容易挡到后面人的视线。 但是挡不住她受老师的喜爱,便把她安排在了第三排,靠走廊的那个座位。 原主的右手边,是个戴眼镜的圆脸女生。 个子不算高,但是长相可爱,性格开朗,有些花痴,乐于助人,同时也是班里的副班长。 班长则是原主这个大冤种。 如果原主不是班长的话,也不会跟狗逼男主会多那么多不必要的拉扯。 狗逼男主和他那一群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是这学期才转到慕阳的。 狗男主他们原本也是a市人,因为狗男主犯了些事,被本家的人算计,然后被‘流放’到了s市来。 他的那一群小跟班,也跟着过来。 正值高三重要的阶段,这群富家子弟才不在乎,换个新环境会不会影响成绩呢。 他们转到慕阳之后,依旧是像在a市那样打架逃课肆意妄为。 一个月里,在教室的时间,不到一个礼拜。 一个个都是班主任十分头疼的刺头存在。 但是呢,这些人的家里都是砸钱,把这群少爷小姐送进来的。 送过来的时候,就特意跟校长交代过,成绩怎样无所谓,反正他们以后都会出国深造的。 只要他们不惹出什么大事,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算事。 可能老天就喜欢玩什么,小痞子爱上乖乖女,学霸为爱沉沦的狗血故事。 原本狗男主一群人转过来一个多月了,跟原主从来没有过交集。 但是在一次模拟考试之后,学校举办了表彰大会,拿原主这个全校第一,当正面例子鼓舞士气。 因此呢,原主就引起了狗男主一群人的注意。 也是从那时开始,女主的悲惨命运转动了齿轮。 模拟考试是月底最后一天开始的,一共考了两天,考完就放假了。 清明假期结束回来的第一天,学校就举办了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是上午举办的,狗逼男主是下午转到原主的班里的。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作假就算了,办事效率也是没的说。 狗男主原本是跟校长指名道姓,想要跟原主坐在一起的,但是无奈他那个头坐前边挡碍。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被安排到了男二陈忋的旁边。 这也是狗男主和陈忋产生龃龉的起点。 表彰大会如期进行,举行地点是在学校的礼堂。 阒惄昳也按照书中的进展那样,按部就班的上台进行了演讲。 跟原主不同的是,阒惄昳演讲一结束,人就消失了。 演讲结束之后,还有一串的领导讲话,大会没有这么快结束。 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此时基本上都聚集在礼堂内,校园里空荡荡,几乎没什么人。 礼堂后面的林间小道上。 一群穿着奇装异服,吊儿郎当的少男少女三五成群,大大咧咧的聚在一起。 “律哥,刚才看见了嘛,那个就是全校第一,听说,还是慕阳蝉联了三届的校花。” 其中一个黄毛男生神情玩味的冲着,双臂环胸,依靠在大树下的银发少年吹了个口哨。 那银发少年没搭话,眼都没睁,似乎在闭目养神。 旁边的另一个红毛也跟着起哄道,“律哥,没想到,这慕阳虽然比不上咱们a市,但是妹子长得还不错,要胸有胸,要腚有腚。” 说完,还神情猥琐的跟黄毛交换了个眼神。 唯一的粉色短发女生一脸嫌弃的开口道,“长得不错有什么用,一看就是只知道学习的乖乖女,我劝你们几个啊,还是别打人家良家妇女的主意了。” “不打她的主意,难道打你的主意啊?” 第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 红毛毫不客气的吐槽道,“沈清柔,你也不看看你,一个女生,成天跟在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屁股后面,哪里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黄毛跟着一唱一和道,“就是清柔,我们知道你喜欢律哥,但是呢,律哥早就说过了,只把你当兄弟,当兄弟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那就是可以脱光了一起撒尿的关系。所以呢,你也就别操心律哥喜欢什么样的,反正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就是了。” 沈清柔被气得小脸都白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树下那人。 可惜那人跟没听见似的,依旧不为所动,更没有半点儿要帮她说话的意思。 沈清柔旁边的黑发男生,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开口道,“不可否认的是,清柔说得对,那姑娘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们就别怂恿阿律,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怎么,老许你心疼了啊?” 黑发男生许未也不辩解,只笑不语。 沈清柔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们一眼,想起在礼堂里,无意间看见的那一幕。 她一咬唇,脑子一热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你们不是喜欢我爸送我的那辆车嘛,你们之间,谁能追到咱们的校花,我的车就送给谁。” 黄毛俞壬杰和红毛段无劼对视一眼,大手笔啊。 要知道,平日里她把那车当宝贝一样,他们说要开两圈跑跑,她都不舍得。 说的夸张一些,摸一下,她都怕给她摸掉一块漆的地步。 如今,居然舍得拿出来当赌注了。 真是下了血本了。 也不知道,这全校第一,到底哪里得罪这大小姐了。 “赢了车归你们,输了你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嘛,一句话,赌不赌?” 沈清柔得意的冲着他们抬了抬下巴,她爹送给她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在国外给她定制了一辆跑车。 车牌都是她的名字缩写和生日组成的。 车子的配件什么的也都是顶配,如果不是她爹托了关系,那可是有钱都抢不到。 这个筹码一出,她就不信俞壬杰和段无劼他们俩不心动。 许未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许未肯定不会参与这个赌注的。 至于律哥嘛,他一向不喜欢乖乖女,肯定也不会参与这么无聊的游戏的。 沈清柔信心十足的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俞壬杰和段无劼这俩货,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幼儿园起就知道掀人家小姑娘的裙子。 小学就知道勾搭小姑娘。 中学的时候就开始早恋,拉着人家小姑娘夜不归宿。 十足的花花公子。 如果不是有家里人在后面,给他俩擦屁股,孩子恐怕都生出来一打了。 来了这边,他们俩也没有安分过。 那个什么全校第一,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乖乖女,家长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肯定没有谈过恋爱。 这样的感情小白,最好、也最容易勾搭了。 无论他们俩个谁得手,她都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一言为定。” 慵懒的嗓音一响起,沈清柔的脸色,比刚才被俞壬杰他们联手挤兑时,都要难看几分。 树下的银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的话一出,原本觊觎跑车的二人,瞬间偃旗息鼓,打消了这个念头。 车不车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律哥抢人,他们是得有多不怕死啊。 “律哥出马,那岂不是手到擒来啊。” “清柔,看来你的车保不住喽。” 俩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拍着马屁,也不管提出赌注的当事人,是不是已经肠子都悔青了。 银发少年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说完人就走了。 他一走,那俩狗腿子也立马跟了上去。 只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沈清柔和神色复杂的许未。 “清柔,那车是沈伯父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当赌注,实在太过草率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她贸然提出这个一个提议,决定太草率了。 这么多年了,她难道还不了解阿律嘛。 阿律就算不对那姑娘感兴趣,也不会放任俞壬杰和段无劼俩人乱来的。 更何况,阿律他还爱车如命呢。 追悔莫及的沈清柔迁怒的瞪了一眼,然后转身跑了。 许未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头顶的树上有只眼睛,一直在无声的盯着他们。 他们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被那只眼睛尽收眼底。 忽然小道上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冲着这边快速跑来了。 路边的大树树叶无风自动,树叶的缝隙中突然垂下来一只手。 来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向上望去。 阒惄昳翻了个身,悠闲自在的趴在粗壮的树干上,透过树叶的缝隙,淡定自若的垂眸看着他。 “哈喽,同学是在找我吗?” 阒惄昳在陈忋怔愣的神情中,拨开茂盛的树叶,从树叶中探出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初心,你怎么跑到树上了,多危险啊,快下来。” 陈忋神情略显诧异,急忙挪到阒惄昳所在的位置正下方,并做好随时接住她的准备。 跟陈忋的提心吊胆不同,阒惄昳此时就像居高临下的趴在树枝高处,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树下的陈忋,用眼神一寸一寸的审视着,即将上钩的猎物。 站得高望得远。 这话不假。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透过敞开的校服,从领口处望见,无袖背心中隆起的胸肌轮廓。 这人真的是年轻气盛,火力旺得很,春季校服里就套了个无袖背心。 他是有多爱穿背心啊。 可惜视野有限,只能看个大概形状。 忽然阒惄昳神情一转,故作害怕不敢动的样子,颤声提议道,“陈忋,我下不去了,怎么办,要不我直接跳下去,你接着我?” 陈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经过勘察稍微调整了距离,然后抬头安慰道,“初心你别害怕,闭着眼只管往下跳,我就在下面接着你呢。” 树枝距离地面,也不过才两米多的距离,从他的角度望去,也才不到一米。 只要她敢跳,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毫发无伤的接住她。 一个敢接,一个敢跳。 阒惄昳说跳就跳,一翻身,直接从树上翻到了早有准备的陈忋的怀里。 怀中一沉,陈忋下意识的把人抱紧。 阒惄昳这一下,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这人不仅看着身材不错,摸起来手感更是好极了。 可惜,隔着一层衣服。 体验感…… 差评! 第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 “……” 陈忋垂眸看着怀里,正瞪着大眼睛,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的阒惄昳。 初心她……到底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跟换个人似的。 行事大胆豪放不说,还总是格外的爱对他……动手动脚。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该不会是……青春期到了,对异性萌生好奇之心了吧? 关键是,阒惄昳她摸就摸了,她还不由自主的在陈忋的胸肌上抓了两把。 “初心,你……” 被‘袭胸’的陈忋情急之下,弯腰想把阒惄昳放下。 可是无奈,阒惄昳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想放都放不下来。 阒惄昳闭眼耍赖道,“我恐高,腿软,现在走不了路,你抱我回去。” 陈忋沉默,想问问她,既然恐高,树那么粗壮,连个可以攀登的地方都没有,那她又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不过,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并没有把话说得太过直白。 省得她一个姑娘,回头觉得难堪。 陈忋就这么抱着阒惄昳往宿舍走去,路上他还在忍不住疑惑。 初心她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爬树呢? 他和初心打小一起长大,可以说,她也算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她会什么,不会什么,喜欢什么,不喜什么。 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了解十之八九。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私下什么时候学会的爬树。 更不知道,她的胃口什么时候,这般的好了。 想起刚才舅舅送来的饭盒,比往日增加了不止一倍的分量。 陈忋心中疑虑重重,阒惄昳心安理得的窝在陈忋怀里。 原本她想学着电视剧里那样,靠在陈忋胸前,感受一下胸肌的弹性的。 结果,她个头太高了,实在不适合那小鸟依人的姿势。 想想还是算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凑合着把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人看似老老实实的趴在陈忋肩上呢,手却早就狗狗祟祟的,顺着陈忋的校服领子,往里探去了。 “初心……” 陈忋察觉到后颈处的异样,只是他的两只手都用在抱着怀里的阒惄昳呢,实在腾不出手去制止她愈发流氓的行为。 他只好无奈叹口气,停下脚步,垂眸默默的看着,怀里一言不合又闭眼装死的某人。 恰巧这时,阒惄昳的肚子咕噜一声。 肚子一饿,阒惄昳也没有心情调戏良家妇男了,只想着赶紧去填饱肚子。 她神情无辜的看着陈忋,“我饿了。” “既然饿了,就乖一点儿。” 陈忋见她不再继续动作,便抱着人转入小道,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阒惄昳被陈忋找到的时候,表彰大会已经结束,正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人基本上都赶往餐厅去了,回宿舍的路上,只零星碰见几个人。 只是原主和陈忋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了,特别是今日刚刚上台被表彰过。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全校第一兼校花,这些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当她们看到全校第一兼校花的阒惄昳,被全校第二校草之一的陈忋抱在怀里,自然忍不住八卦之心,频频的朝着她们二人的方向望来。 阒惄昳自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了,她看了眼陈忋的神情。 想着这里毕竟是校园,如果陈忋害羞不好意思的话,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大发善心,自己下来走两步。 只是,她见陈忋面不改色,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也就没有故作体贴的主动提要下来的事了。 毕竟,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用呢。 原主和陈忋从来不在学校餐厅用餐,基本上都是陈姨做好了,陈忋的舅舅陈述送过来。 原主和陈忋虽然不住校,但是学校里依旧替她们保留的有宿舍。 慕阳既然是贵族学校,学校里的一切配套设施,自然也都是一般学校无法比拟的。 就拿宿舍来说,基本上都是公寓式的两室一厅的格局,每个房间里都有独立浴室,宿舍里还有厨房。 如果有学生想要自己动手做饭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餐厅里的饭菜种类丰富多彩,除了有中西之分以外,还囊括天南地北所有的菜系,味道也都比外面餐厅里的还要地道。 学校里又大多都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弟,基本上不会有人那么麻烦的自己去做。 像原主和陈忋这样不合群的异类,只是极少数的存在。 由于原主一般都是和陈忋一起用餐,一起去女生公寓不方便,一起去男生公寓也不合适。 所以,就由原主的父亲凌霄昀出面,给校长打了个电话。 让校长在教师公寓那里,单独给她们俩准备了一套房子,当做午休的地方。 上下课,吃饭,午休全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学校里的人,会误以为原主和陈忋是一对的原因。 就因为这个,狗男主没少跟女主闹别扭。 在原主和原主的家人眼里,陈忋既是同原主一起长大的哥哥,又是负责原主人身安全的保镖,贴身守护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在那些不明缘由的人眼里,这就跟光明正大同居没什么区别。 这也难怪,会被狗男主身边的狐朋狗友当做把柄,造谣生事,离间她俩之间的感情。 以至于,徒增不少没必要的误会。 其实如果不是阒惄昳对陈忋图谋不轨,想着可以近水楼台的话,她也想吐槽,这父母心得多大啊。 就这么放心的把自己如花似玉单纯懵懂的宝贝闺女,跟一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安排在一个房子里。 虽说不是一个房间吧,但那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呢。 但凡陈忋为人不那么正直,有一丝贼心的话,早就让他得逞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过呢,吃饱喝足,回屋午休的阒惄昳,不仅丝毫没有这种担心。 她反而觉得,既然都住同一个屋檐下了,那同住一张床,又有何不可呢。 陈忋虽然不知道,阒惄昳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从她看他的诡异眼神中,他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错觉。 怀揣着看到吃不到的哀怨,阒惄昳恋恋不舍的回了屋。 嘴上说着自己一个人睡孤枕难眠,其实呢,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一沾枕头就即刻睡了过去。 午休很快就过去了。 跟原主习惯性的提前早到不一样。 阒惄昳不紧不慢的,带着疑虑又加深了一些的陈忋,慢悠悠的卡着预备铃踏进了教室。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她们到的时候,班主任还没来。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姗姗来迟的阒惄昳和陈忋,她们也丝毫没觉得意外。 只是觉得她们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才来晚了。 原主的同桌还招呼着阒惄昳赶紧坐下,“初心,今个是不是睡过头了啊?怎么来的这么晚呢?平日里,你可向来都是第一个进班的。” 走在阒惄昳身后的陈忋,眼神狐疑的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 初心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 阒惄昳刚走到座位上,还没回答同桌的问话呢,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那一头惹眼的小白毛,隔老远都能认出来,正是狗男主纪律无疑。 第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七) “这是……” “这不是纪律吗?” “这都快上课了,纪律为什么会跟在咱们凌姐身后呢?” “安静!” 他们口中的凌姐,也就是原主的班主任面无表情的敲了敲讲台,她指着身旁刚一来就引起哄乱的银发男生。 “纪律同学,从今天开始,就是咱们班里的一员了,让我们大家欢迎他。” 欢迎他大爷! 班主任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异样,但是心里早就怨气冲天了。 特别是看见纪律那虎视眈眈的死样子,她内心白眼都快翻出残影来了。 校长也真是的。 当她这是垃圾回收中心啊,什么垃圾都往她们班里塞。 就纪律他们这一群吊车尾的货色,还死皮赖脸的往她们尖子班里塞,简直是一颗老鼠屎,企图坏了她们一锅汤。 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还看! 没完了! 什么东西,都敢打她们心心的主意! 也不能怪班主任怨气冲天,而是纪律自从进班开始,视线就一直盯着阒惄昳方向。 那毫不掩饰的模样,阒惄昳感觉到了,陈忋自然也第一时间就察觉了。 班里的其他同学,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当发现他在盯着阒惄昳看的时候,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 纪大校草不好好在他的七班待着,这马上还剩俩月就毕业了,突然转到他们班里来。 难道是……为了他们的全校第一来的? 可不就是为她来的嘛。 纪律的目的,在场的所有人,再也没有比阒惄昳更清楚的了。 如果换做原主的话,早就在不经意间跟狗男主对视的时候,害羞的垂下眼眸了。 毕竟,狗男主之所以能当男主,能那么快的把原主勾搭到手,那张脸就功不可没。 可惜,他今天遇见的是阒惄昳。 阒惄昳不仅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甚至还神情淡漠的上下打量一圈。 然后不以为意的挪开了视线。 一副提不起来兴致的模样。 古话说的对,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把感情当游戏,肆意玩弄无知少女感情的败类。 就算是他后来在跟原主相处的过程中,被原主纯洁善良单纯可爱的美好品质所吸引,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原主。 但也不能抹杀,他一开始处心积虑的接近原主,煞费苦心的追原主,是从一个不怀好意的赌注开始的。 并且,原主跟他在一起之后,享的福还没遭的罪多呢。 在知情者的眼中,原主曲初心不仅是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家世显赫、乖巧听话的天之骄女,还是众多上流社会中理想中的儿媳人选。 也就是因为原主太过优秀惹眼,才引来了狗逼男主这么一遭无妄之灾。 遇见狗男主之后,她又是被男主的狐朋狗友刁难灌酒,又是被人陷害。 大冷天的还被狗男主的爱慕者推下泳池,后来甚至被害小产,从那之后落下了不孕的后遗症。 被虐成这样,最后居然还能和狗逼男主在一起,也真是日了狗了。 原主的遭遇可以说是天之骄女被拉下泥潭,最后在滚滚红尘中,被逼无奈沦为庸俗的爱情傀儡的狗血戏码。 想起原主,阒惄昳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看见狗逼男主, 她就觉得拳头有些痒。 如果不是及时移开视线,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把人碎尸万段。 阒惄昳那不以为然的轻视态度溢于言表,周围的人都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相处快三年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她们的全校第一对人露出不待见的神色呢。 也不知道这纪大校草,怎么得罪了她们全校第一。 纪律也察觉到了阒惄昳对他的敌意,或者说,不只是阒惄昳的。 但是他一想起中午的那一幕,以及跟沈清柔他们的赌注,为了事情能够顺利进展,他也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凌老师,我要坐那里。” 纪律志在必得的看着阒惄昳的方向,指着她……旁边的位置。 “嗯?坐哪里?” 看见帅哥满脸星星眼,正忙着吃瓜新晋校草和自家同桌什么关系的副班长,反应过来他要跟自己抢位置之后, 她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坐这,我坐哪儿?” 就算他是为了她同桌来的,这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怎么能上来就‘挖她墙角’呢,就算他长得帅也不行啊。 她平日里还指着她家同桌给她讲题呢。 听见他说要跟阒惄昳坐一起,陈忋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这家伙来势汹汹的,上来就要跟初心坐一起,看着就是对初心图谋不轨。 再一联想阒惄昳这两天的异样,陈忋脸色一沉。 肯定是这小子带坏了初心! 班主任板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纪同学的身高,坐在那里会影响到后面同学的视线,还是坐后面去吧。” 后面哪里还有位置,自然就剩下陈忋身旁,唯一的空位了。 一个班主任而已,居然连校长的命令都敢不从,难道是班主任当得太舒心了,想要换份工作了? 纪律脑袋微侧,神情不悦的睨了旁边迂腐古板的年轻女人一眼。 “我就要……坐那。” 他是在通知她,不是提议,也不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她还没有权利决定他坐在哪里。 班主任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强硬,正想着,既然校长那老家伙躲着她呢,要不干脆直接今晚去他家堵他好了。 虽说副班长心中百般不愿,但是她见班主任脸色不大好,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这位同学,你坐在这里呢,确实不大方便,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阒惄昳见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直接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位置。 “不如这样,你坐我这里吧?” 阒惄昳此言一出,班主任和副班长都诧异的看着她。 刚才还不屑于多看他一眼呢,这一会儿又主动把位置让给他了。 纪律微微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转变态度。 而最后一排的陈忋,则是脸色更加阴沉了。 果然,就是这家伙带坏了初心! 第1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八) “既然这位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纪律冲着班主任嚣张的挑了挑眉,大摇大摆的坐到了阒惄昳让出来的位置上。 他坐下之后,没有着急看向阒惄昳,而是先把视线落在了旁边,原本就坐立难安的副班长身上。 那赶人走的眼神,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副班长一看这情况,收拾东西收拾得更加利索了。 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包里,打算赶紧逃命去。 让她跟着煞神坐在一起,她宁可到讲台上跟凌姐为伍。 而阒惄昳呢,在纪律坐下的那一秒,则是理所当然的……搬着自己的桌子。 黑皮小狼狗我来了! 阒惄昳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转身走向最后一排。 陈忋见阒惄昳搬桌子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就明白了阒惄昳的用意。 他不等纪律开口阻止,他默契的单手拎起旁边的空桌子,大步流星的给新同学送了过去。 “你……” 纪律一回头,当他看见陈忋的时候,唇边的笑容瞬间僵了。 陈忋面无表情的冲他点点头,语气十分敷衍道,“欢迎新同学。” 说完,不等纪律吭声,他转身就走。 回去的时候,经过阒惄昳旁边,他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桌子。 俩人不仅配合默契,动作也是十分的迅速。 等在场的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阒惄昳已经搬着自己的小桌子,挪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初心你……” 班主任见此,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凌姐,新同学这个时候转进咱们班呢,肯定是看中了咱们班里朝气蓬勃积极向上友好互助的学习氛围,咱们自然得热烈欢迎才是。” 阒惄昳一脸乖巧的看着她,善解人意道,“既然新同学想要坐在前面呢,那肯定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聆听老师们的教导,争取两个月后交出一份满意的人生答卷,你看人家这么的积极上进,咱们当然要尽量满足他的心愿了。” “可是你……” “不就是一个座位嘛,如果一心向学的话,坐哪里不是学呢,你说是吧?” 班主任默默的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算了,既然她愿意坐那,就坐那去吧。 跟陈忋那小子坐在一起,起码比跟着这小白毛坐一起安全多了。 奔着阒惄昳来,结果被当众抛下的纪律,看着空荡荡,还带着一层薄灰的桌子,脸色阴沉的都快能挤出水来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收拾到一半的副班长吓得,默默的搬着自己的桌子,又往反方向挪了挪。 “既然都找好位置了,那咱们就开始上课吧。”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这样,纪律臭着一张脸,成了一班的一员。 阒惄昳也成功挪到了陈忋身边,跟她家黑皮小狼狗正式当起了同桌。 这一小小的变动,阒惄昳满意。 陈忋满意。 班主任满意。 只有纪律黑着张脸,跟别人欠他几个亿似的。 哦,还有原主的同桌副班长瑟瑟发抖,一直在担心,放学之后,这黑脸煞神会不会找人围堵她。 原本等着看吃瓜的众人,看到阒惄昳和陈忋同桌,瞬间也偃旗息鼓了,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复习中。 下午放学后,提心吊胆的副班长没有被围堵。 首战就让狗男主出师不利的阒惄昳,却被居心不良的狗男主纪律堵了个正着。 说来也巧,临近放学了,陈忋被物理老师叫走了,直到放学还没回来。 阒惄昳呢,就准备在一楼等他一起回家的。 慕阳晚上有三节晚自习,走读的只需要上两节即可。 但是到了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走读生基本上也都会跟着住校生一起上下课。 但是阒惄昳和陈忋是个意外,家长打过招呼,她俩直接不用上晚自习,晚上在家复习。 “呦!好巧啊!” “这不是咱们的全校第一和校花曲初心同学吗?” “放学了不去吃饭,在这里干嘛呢?等人啊?” 结果阒惄昳,陈忋没等到,倒是让她先等到了狗皮膏药似的狗男主纪律。 以及跟纪律一起的还有那几个狼狈为奸的货色。 他们可能是听说了,阒惄昳拒绝跟纪律同桌的事了,特意赶过来看好戏的。 阒惄昳在他们靠近之前,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是懒得搭理他们而已。 她背靠着栏杆,姿态悠闲的把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只当没听见他们的叫嚣。 一群助纣为虐落井下石的狗腿子而已。 至于面前的纪律,她从始至终,更是没有多看一眼。 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跟传说中的好脾气截然相反,惹得俞壬杰几人心中生疑。 不过碍于纪律的臭脾气,就算他们心生不悦,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倒不是害怕得罪阒惄昳。 而是怕打乱了纪律的计划,他事后饶不了他们。 为了纪律的赌注,俞壬杰几人可以暂时隐忍下来。 但纪律本人,他这种肆意妄为的天之骄子,哪能忍得了被人忽视呢。 心中一恼,他上前一步,长臂一伸,想直接把阒惄昳困在自己怀里的。 “曲初心同学,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啊?” 他问得十分直接,姿势也丝毫没有给阒惄昳躲避的机会。 不料,他低估了阒惄昳的身高,也高估了自己。 他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发生。 由于阒惄昳屈膝的缘故,加上他为了不被她的膝盖顶到,下意识的岔开了腿。 岔开腿,再加上微微一俯身,直接变成了他矮人一截。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甚至有种他主动伏低做小,投怀送抱的错觉。 阒惄昳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跟气定神闲的阒惄昳一比,后知后觉觉得尴尬,却又故作平静的纪律,则是显得莫名有些窘迫无措。 “……”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旁边的四人也发现了,沈清柔原本愤愤不平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阒惄昳,这曲初心到底多高啊? 资料上显示,不是还不到一米七的吗? 这怎么她站在律哥面前,把一米八的律哥都衬得……小鸟依人起来了呢? 第1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九) “噗!” 俞壬杰和段无劼则是没忍住,闷笑一声,二人害怕纪律听见了自尊心受挫,事后找他们麻烦,急忙背过身去。 许未则是一直默默的守在沈清柔身边,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转身直接挡住了沈清柔的视线。 阒惄昳眼神嘲弄的看着狗男主,“不行。” 纪律一愣,“什么不行?” “我说你,不仅人品不行,身高也不行。” 什么狗屁男主,还没她家黑皮小狼狗个头高呢。 身材也没有她家小狼狗的好。 阒惄昳说着话的时候,同时提膝,直接一膝盖顶了上去。 速度太快,纪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啊!” 惨遭痛击的纪律惨叫一声,弓着腰,跟被挑了虾线的大虾似的。 他的那几个跟班听见动静,匆忙回过头来。 几个狗腿子上前搀扶的搀扶,围堵阒惄昳的围堵,分工十分明确。 “律哥你没事吧?伤着哪儿了?” “你有病吧!” 阒惄昳头也不抬的回道,“狂犬病,所以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儿。” 沈清柔和许未扶着搀扶几欲倒下的纪律,俞壬杰和段无劼则是并肩齐上,把阒惄昳堵在角落里。 听了阒惄昳的话,沈清柔脸色更差了。 “你会不会说人话!我们律哥主动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识好歹就算了,怎么还上来就动手打人呢?” 还打在……那种地方。 胯间难以言喻的疼痛,一阵阵席卷而来,纪律疼得唇色发白,头冒冷汗。 无论沈清柔说什么,他都没有精力理会。 许未见情况不对,赶紧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沈清柔本就对纪律参与打赌,主动接近讨好阒惄昳一事心存不满。 现在看到纪律被阒惄昳弄伤,这下子她更是心疼坏了,对阒惄昳的敌意,更是如同烈火烹油。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把阒惄昳大卸八块,裹上面粉扔进油锅里炸成人肉干喂狗吃。 他们虽然没有看见阒惄昳是怎么伤的纪律,但是从纪律的姿势,也不难猜出。 俞壬杰二人皱了皱眉,不自觉的换了个姿势,侧身对着阒惄昳。 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 这人看着乖乖巧巧的,怎么上来就攻人下三路呢。 还是防着些比较好。 他们家以后还指着他们传宗接代呢,可不能没折在床上,折在脚上了。 也不知道阒惄昳那一脚用了多大的力,纪律疼得浑身抽搐,站都站不住。 又是心疼又是担心的沈清柔,看到此景,她不仅对着阒惄昳破口大骂,眼神更是阴狠至极。 “什么狗屁全校第一乖乖优等生,我看你就是个举止粗俗下贱的疯婆子!” 阒惄昳对沈清柔那宛如泼妇骂街,实则毫无杀伤力的叫嚣,充耳不闻。 她淡定的把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外面发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那不是咱们的全校第一吗?怎么跟纪律他们几个混在一起了?” “看这架势,该不会全校第一得罪了纪律吧?” “不像,看着更像是沈清柔带人找全校第一的麻烦。” “也对,想想也是,曲初心人家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全校第一,出了名的三好学生。” “你再想想,纪律这一群又是个什么货色,明眼一看,就知道是谁欺负谁了。” “闭嘴!看什么看!不想惹事都给我滚远点儿!” 有些人没有去吃饭,在教室里做题,听见动静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察看,都被沈清柔一嗓子吼了回去。 沈清柔跟着纪律虽然是才转校过来一个月,但是由于成天跟狗男主纪律四人混在一起,也早就恶名在外。 加上她大小姐脾气,一个看不顺眼,就爱跟人动手乱发脾气。 其他人被欺负了想要反击吧,她身边有纪律三人不说。 单单护犊子的许未挡在她身前,其他人就别想动她分毫。 许未这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下手最狠。 不会叫的狗,咬人才最狠。 能进慕阳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富家子弟,受了欺负,这些人自然气不过,想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可是这些人还没来及动手,就接二连三的被家里人警告,并要求他们以后见个纪律这个瘟神躲着走。 这些人碍于纪律的背景,自然也不会跟沈清柔正面对上了。 不能看,他们还不能偷听啊。 其他不相关的人都被赶走了,整个走廊上,就剩下纪律五人。 以及被堵在角落里,半晌没有吭声的阒惄昳。 阒惄昳表现得越是淡定,沈清柔就越是怒火中烧。 她指着阒惄昳恶狠狠的叫嚣道,“我告诉你,如果今日律哥被你打出个好歹了,我让你,还有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阒惄昳轻飘飘的扫了面前俩‘雕塑’一眼,从他俩中间的空隙里,冲着沈清柔挑衅的抬了下下巴。 “你管我兜着走,还是端着走呢,你要是心疼的话,帮他揉揉啊。” “你!” 沈清柔俏脸一白,气急的瞪着她。 不要脸的狐狸精! 成天惦记人家男人的那个地方,平日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货色! 也不知道,律哥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一个表里不一、虚伪至极的贱人感兴趣! 有些话,沈清柔害怕说出来,会影响她在纪律心中的形象,只敢在心里偷偷的骂。 但阒惄昳不一样,她直言不讳道,“你什么你,有贼心没贼胆,这么好抚慰他的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不就是动手揉揉嘛,又掉不了一块肉的,装什么矜持啊。” “守着茅坑不敢拉屎,还想堵着门怕别人偷上,你这种人啊,到死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阒惄昳的话说得直白而粗俗,这让向来骄生惯养的沈大小姐哪里接受得了呢。 这小贱人居然把律哥比喻成茅坑! 她绝对是活腻歪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她刚才怎么骂律哥的啊!” 阒惄昳垂眸,注视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手指微动,捻动着指尖的狗尾巴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目中无人的嚣张态度刺激到了,俞壬杰二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动手啊!” 沈清柔放完狠话,等着俞壬杰二人动手,给阒惄昳一点儿颜色看看呢。 这二人却不知怎么了,呆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第1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 “俞壬杰!段无劼!” 沈清柔还以为他们这个时候装什么正人君子,不打女人呢。 她一人踹了一脚,气急败坏道,“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啊!快点给我撕烂她的嘴!让她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 愚人节? 端午节? 她记得另外一个狗腿子应该叫什么‘虚伪’吧。 再加上狗男主纪律。 这几个人的名字,起的都挺敷衍了事的。 算了,看在沈清柔这恶毒女配,痴恋狗男主一辈子无果的份上,她就大发‘善心’,帮她一把吧。 阒惄昳唇角微勾,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狗尾草。 “你们聋了吗!还不快……” 本来正对着俞壬杰二人颐指气使的沈清柔,不知怎么的,突然身子一转。 ‘啪!’一声,她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大咧咧的一手按在了狗男主纪律的……双腿之间。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而诡异,把偷窥的那些人,还有吃完饭碰巧经过的人都惊呆了。 嘶! 我勒个去! 沈清柔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胆敢……骚扰纪律了! 还是当着摄像头的面这么干! 还真是猖狂至极啊! 这也太不把学校放在眼里了。 也太不把他们当外人了。 阒惄昳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也是被吓傻了的那一个。 恰逢此时走廊里掠过一阵风,阒惄昳指尖的狗尾草,被风吹得摇摆了起来。 随着狗尾草摆动的,还有沈清柔的手。 说来也怪,向来脾气不算好,也不喜跟人有肢体接触的纪律。 这会儿都被沈清柔当面轻薄了。 他不仅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一动不动的,任由沈清柔肆意妄为。 在外人眼里,倒成了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事了。 只是这种事,私下里怎么玩都行。 搬到明面上来,总归是有些恬不知耻了。 偷窥围观的众人,忍不住怀疑,难道纪律和沈清柔是一对?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厉喝,走廊尽头,快速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来人正好是教导主任。 他隔老远看见这伤风败俗的一幕,再一看始作俑者,正是令他们头疼不已的纪律一行人,当下气得他血压快速飙升。 “混账!沈清柔!还不赶紧放手!” 阒惄昳似乎被这人的怒吼声吓到了,无意识的攥紧手里的狗尾草。 而被喝止的对象沈清柔,不但没有听话的放手,甚至还冲着教导主任挑衅一笑。 手上猛地用力一攥。 说来也巧,一直没有动静的俞壬杰和段无劼,慢半拍的回过神来。 当他们转过身去的那一刻,正好看见沈清柔毫不留情的,冲着他们律哥的二弟下了死手。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举着电话的许未,也动了一下,瞳孔骤然放大。 俞壬杰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胆大包天的沈清柔。 “清柔你……” “沈清柔!你疯了吗!” “还不赶紧松手!” “啊啊啊啊!” 原本一直安静如鸡,跟死了一样的狗男主纪律,顿时惨叫一声,在众人或惊恐或同情的注视之下,颓然倒在了地上。 阒惄昳似乎是怕被纪律砸到一样,双手用力一撑,身轻如燕的跳坐在栏杆上。 回过神来的沈清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她情绪崩溃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随即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怨毒的瞪着阒惄昳。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系列行径,鬼使神差的,跟中了邪似的,肯定跟阒惄昳这小贱人脱不了干系。 “曲初心你居然敢算计我!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阒惄昳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走廊外,底下的空地上也有不少人驻足。 阒惄昳毫不畏惧,甚至还冲着跟疯狗一样的沈清柔,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红唇一张一合。 “你给我去死吧!” 也不知道阒惄昳跟她说了句什么,沈清柔就跟疯了一样,快速朝着坐在栏杆上的阒惄昳冲了过去。 “沈清柔住手!” 当教导主任从走廊的另一头冲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清柔当着他的面,把阒惄昳推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都被沈清柔疯狂的举动吓坏了。 教导主任来晚一步,想去挽救都来不及了。 这里说是一楼,因为还有地下室的存在,一楼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距离。 加上一米多些的栏杆,就差不多将近三米高了。 三米的高度,人毫无防备的被推下去,跌落的时候万一后脑着地的话,那也是有可能丧命的。 …… 最后,这场闹剧在沈清柔被教导主任找人暂时看管了起来,纪律被送进医院,阒惄昳昏迷结束。 由于这件事情影响恶劣,而且围观者众多,学校就算是想要封锁消息都不可能。 当天晚自习都没人有心情做题了,全部都是在窃窃私语,讨论沈清柔和纪律他们的。 没出半个小时,整个慕阳都知道了,沈清柔当众轻薄纪律,被教导主任喝止之后, 恼羞成怒把全校第一曲初心推下了楼。 整个故事里,阒惄昳都是被无辜迁怒的那个。 毕竟就算事后校长他们调取了走廊上的监控,也没有看到阒惄昳干了什么。 只看到了纪律一行人,把阒惄昳堵在角落里骚扰的事情。 由于阒惄昳当时所处的位置,处于监控的死角处,画面里只有纪律上前企图调戏阒惄昳的情景。 不知道怎么了,纪律突然抱着肚子,弯腰后退。 俞壬杰和段无劼把阒惄昳继续堵在角落里,许未和沈清柔扶住纪律。 之后的事情,就跟旁观者口中叙述的,以及教导主任亲眼见证的过程差不多了。 走廊上还有别的监控,只是当时俞壬杰几人,其中有段时间挡住了纪律和阒惄昳。 这也就导致,监控里看不到他俩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阒惄昳昏迷,曲以沫和凌家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了。 当天曲以沫就报了警。 沈清柔被带走的时候,她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和悔过之心,甚至气焰嚣张,还差点儿跟警察动手。 只是她刚一动手,就被女警迅速制服了。 第1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一) “你们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就敢抓我!” 被押走的路上,沈清柔还在不服的叫嚣着。 “我告诉你们,识相点儿的话,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凭什么抓我啊!” “踢伤律哥的明明是曲初心那个贱人!你们就算要抓的话,也应该是去抓她!凭什么抓我啊!”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就是仗着这是在s市,等我回到a市的话,你们就……许未!” “许未你终于来了!” 沈清柔被塞上警车前,见到了听到风声匆忙从医院赶过来的许未。 第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沈清柔,看到许未,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她想跑向许未,却被一左一右的女警合力擒住。 沈清柔挣扎不开,只能大声嚷道,“许未!你快帮我告诉她们,所有的事情,都是曲初心那个贱人搞的鬼对不对!” 谁知向来护着她的许未,此时却一言不发,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就连她被押上警车,他都没有再上前一步。 警车经过许未身侧的那一刻,沈清柔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遇见曲初心这个贱人之后,似乎一切事情,都逐渐不受控制了起来。 律哥莫名其妙的对曲初心感了兴趣,甚至特意找校长要求转到一班去,就是为了方便接近这个贱人。 一下课,饭都不吃了,带着她们一群人过来堵曲初心。 就是因为曲初心没有跟他坐在一起。 还有俞壬杰和段无劼也是。 曲初心都当着他们的面伤了律哥,他们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为律哥讨回公道。 甚至在那贱人挑衅她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 就连许未,都扔下她,跟着救护车走了。 她以为许未是回来救她的。 结果,连句辩解的话,都不愿意替她说。 到了警局,沈清柔失魂落魄的被带进了询问室。 “说说吧,你跟纪律,还有曲初心都是什么关系。” 本就对阒惄昳怀恨在心的沈清柔,一听见曲初心三个字,当场暴走。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 女警叩了两下桌面,语气严肃的警告道,“这里是警察局,我劝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注意你的措辞,如果再继续冥顽不灵的话,你就等着被受害者家属起诉吧。” 凌家那边已经跟上头打过招呼了,态度十分明确,坚决不和解。 更何况,医院里还躺着一个呢。 “起诉?谁起诉?曲初心啊?” 沈清柔面露不屑道,“就凭她还想起诉我?开玩笑!” “我告诉你,我沈清柔,a市沈家掌权人的独生女,你们识趣呢,就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让你们局长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路上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吃不了兜着走’这句话了。 甚至监控视频里,她也是这么威胁人家女生的。 一点新意都没有。 学校里的监控,她们自然也拷贝回来了一份。 监控里全程只能听见纪律一行人围堵调戏‘曲初心’的话,而‘曲初心’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口。 “……我让你,还有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动手啊!” “你们……快给我撕烂她的嘴!” “……我看你真的活腻了!” “你给我去死吧!” 画面暂停在沈清柔把人推下去的那一幕。 “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有监控为证,你的故意伤人罪,是跑不了的。” 沈清柔看过充当证据的监控画面之后,她趾高气扬的神情再也难以维持,一种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监控里,只有她们几个的声音,全程都没有录到曲初心那贱人说的话呢? 是不是有人在监控上动了手脚? 不对! 她明明记得,曲初心那贱人冲她挑衅,说什么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了,跟中邪了一样,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 既然她这么想死,那她就成全她。 只要她死了,她和律哥他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再说了,她不过就是个凭借成绩考进慕阳的下层人罢了。 无权无势的,凭什么跟她斗。 她弄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反正,就算她捅了再大的篓子,家里也会出面帮她摆平的。 大不了,赔她们家几十万。 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只是没想到,这贱人的家里人动作这么快,居然还敢报警。 s时的出警速度也是格外的快,她刚被带到校长办公室没多大会儿,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警察态度十分强硬,就连知道她身份的校长,都没敢出面要求把人留下。 事发突然,她压根没有来及跟家里人联系。 察觉到情况对自己不利的沈清柔,申请要打个电话。 “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律师?” 从学校回来后,被陈忋刚抱到床上,阒惄昳就醒了。 说来也巧,阒惄昳被沈清柔‘推’下楼的时候,陈忋刚好就在楼下。 阒惄昳从上面跌下来,被守在底下的陈忋有惊无险的接住了。 只是那一幕发生的突然,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神的时候,就看见陈忋抱着已经昏迷的阒惄昳,转身上了车。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陈忋担心阒惄昳的身体情况,陈述便准备开车去医院。 却被悠然转醒的阒惄昳拒绝了。 一上车,陈忋就跟曲以沫打了电话,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全部告诉了曲以沫。 电话一挂断,曲以沫就立马拨了个电话。 这也是为什么出警会这么快的原因。 虽然没去医院,但是阒惄昳她们回到家之后,家庭医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等医生跟阒惄昳彻底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事了,陈忋和曲以沫他们才算放下心来。 陈忋他们一走,阒惄昳就睁开了眼。 她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听着脑海中的1478把它监测的事情转述给她。 “就算她找律师那又怎么样,放眼整个s市,哪家律师所这么不开眼,敢得罪凌家呢。” “那如果她们从a市来人呢?” “来就来呗,整得跟谁没人似的。” s市有凌家守着,a市有曲家坐镇。 就算她沈清柔背后有沈家护着,这次也注定没有那么容易逃脱。 原主在书里被欺负成那个样子,都选择忍气吞声,不愿借助家里的力量。 但她阒惄昳不同,但凡能利用到的,她都会物尽其用。 比如狗男主纪律。 她就不相信,沈清柔把纪律伤成这个样子,纪家能轻易放过她。 第1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二) “你说什么?” “你把男主废了?!” 被阒惄昳封印在‘小鸭子’体内,困在家里一天,对事情来龙去脉一无所知的1478,刚被阒惄昳胁迫着监测完沈清柔的情况。 它心生疑惑,便自作主张的探查了一下男主纪律的情况。 结果就查看到,纪律住院了,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而住院的原因则是:下体受创,睾丸坏死。 就一天没有跟着,男主就成了‘太监’,这让1478怎么接受得了。 纪律是《初心不改》这本书的男主。 按照故事的发展,男女主一个月内还会偷尝禁果。 四年后,刚一重逢,男主就把原主强行带走。 二人旧情复燃,彻夜缠绵,原主甚至还因此蓝田种玉。 这男主都不行了,原主的孩子从哪里来啊? “孩子?” 阒惄昳冷哼道,“孩子你大爷呀!就算原主怀了又怎么样,你忘了书里写的,原主的孩子不仅没有保住,最后还落了个终身不孕的下场。” 1478据理力争道,“就算是没保住,那得先有,才能没保住啊。” 不能因为明知道要失去,就不拥有啊。 阒惄昳伸手一抓,1478又再次被迫以‘小鸭子’的形态出现。 “‘你死去吧’,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人话嘛,明知道保不住,为什么还要原主承受这一遭罪呢?” 自古以来,女子生育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鬼门关走一遭。 更何况,原主还是因为被喜欢狗男主的恶毒女配嫉妒,才会被沈清柔一把推下楼梯。 从而孩子没保住,还落下了终身的后遗症。 五个月的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只能引产。 原主在病房里大出血,九死一生。 醒来后,狗男主却因为和沈家有合作,大惩小戒一番,就这么擅自做主替原主原谅了沈清柔。 就算他在其他方面,想尽办法的补偿原主。 就算他跟沈家暂时虚与委蛇,是为了能够彻底扳倒沈家。 可那也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单纯只是为了帮原主讨回公道。 扳倒沈家,最后便宜的还不是他狗男主纪律,为成就他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了。 对原主没有半分实际意义上的好处。 原主遭罪,狗男主得了便宜,凭什么啊? “狗男主他是爽了,可是苟且的后果,为什么要让原主一个人承担呢?” “反正注定没有孩子,这下子岂不是更好,从根源上的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狗男主一时兴起,跟那些玩物丧志的败类朋友打什么赌,原主也不会遇见狗逼男主。 更不会因为被狗男主痴缠上,从而遭受到苦恋狗男主无果,嫉妒到内心扭曲变态的恶毒女配沈清柔,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刁难。 沈清柔因为嫉妒原主跟狗男主在一起,还不慎怀了狗男主的孩子。 她丧心病狂之下,就想把原主,连同原主肚里没出世的孩子,一起弄死。 原主因他被迫害,不孕也是因为他,所以归根究底,给原主带来灾难的从始至终都是狗男主。 既然如此,那她借沈清柔的手,废了他,有何不可。 书里原主是被沈清柔害得终身不孕,还差点儿丧命的。 风水轮流转。 这次,换成狗男主经历一遍原主曾经经历过的苦楚。 虽然这可能,还不如原主遭的罪的十分之一疼。 不过,原主遭的罪,她会在狗男主这群人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至于再三迫害欺负原主的沈清柔,她自然也不可能放过。 如果纪家得知,他们掌权人唯一的独子,变成了‘太监’。 不知道纪家会是什么反应呢。 ‘小鸭子’1478察觉到阒惄昳越来越癫狂的情绪,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碍于职责所在。 它又不得不小声嘀咕道,“你解决问题,也不能废了男主啊!” 阒惄昳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用力,“你搞清楚,是沈清柔废的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鸭子’1478奋力挣扎,不服气道,“沈清柔那么喜欢男主,又怎么可能会对男主下死手呢!” 能下手这么狠的,恐怕也就只有面前这疯女人了。 也不知道它是倒了什么血霉了,居然摊上这么一个随心所欲不按规矩办事的宿主。 把事情搅和的一团糟不说,关键是,它还奈何不了她。 “对呀,既然沈清柔她那么喜欢狗男主,我当然得助她‘一臂之力’了。” 阒惄昳毫不吝啬的自夸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还素有成人之美的习惯,我就是轻轻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谁能想到,她这么没出息而呢,一激动,居然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弄医院去了,唉,真是鲁莽。” “看来还是没有经验,以后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小鸭子’1478惊叫,“你还想她俩有以后?!” “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不能有以后呢?” 她不仅要让她‘得偿所愿’,还要她和狗男主相爱相杀,互相折磨一辈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察觉到阒惄昳不良居心的‘小鸭子’1478,瞪着黑豆大的眼珠子,惊恐的看着她。 “我做什么了?” 阒惄昳语气无辜道,“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主动来招惹我的好吗,我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起了内讧关我屁事啊!” “再说了,你把我弄过来,不就是为了帮助原主走完所有的历程嘛。” “你看,我这一天就把任务进程推进了大半,你不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吗?” 原文里,原主被沈清柔推下楼,然后不孕,都是故事发展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的情节。 阒惄昳倒好,直接一天就干到了人家原文中二分之一的进度。 反正都是完成任务,怎么完成不是完成呢。 任务进展突飞猛进,‘小鸭子’1478不仅感觉不到半分喜悦,它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它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浑身反骨的阒惄昳,只能无力而苍白的再三重申道,“纪律他可是男主,你不能这么对他。” 阒惄昳随手一丢,满不在乎道,“谁是男主,我说了算。” 纪律是那瞎了眼倒了霉的原主的男主。 但她不是原主。 所以,纪律怎么样,跟她阒惄昳有什么关系呢。 第1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三) 有没有关系,还真不好说。 阒惄昳本想就着被沈清柔推下楼的缘由,请假一段时间不去学校了呢。 反正她在哪复习都一样。 再说了,她和陈忋就算考试前都不去学校,也没有关系。 或者说,她们连考试都不用参加,照样不用担心去哪个学校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她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隐隐察觉哪里不对。 一到楼下,她就发现,餐厅里的情景,跟昨天早上一模一样。 曲以沫在喝咖啡。 凌夓和陈忋在吃早餐。 早餐是蟹粉鲜肉包子和……飘着红油和香菜碎的刀鱼馄饨。 就连桌子上的摆盘都跟昨日如出一辙。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阒惄昳驻足,站在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上,仔细留神着众人的神情。 原主母亲曲以沫依旧在喝咖啡,空气中弥漫的咖啡的味道,都不曾变过。 便宜弟弟凌夓跟昨日一样没心没肺。 黑皮小狼狗陈忋,看到她的出现,则是莫名有些心虚。 如果说昨日心虚,是因为她前天晚上突发奇想调戏了他一事。 那今日为何又会心虚呢? 昨天晚上,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而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跟昨日宛若复制粘贴一般。 不对! 陈忋和凌夓的事校服就姑且不说了。 曲以沫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富家阔太太,没有道理,同一件衣服连着穿两天。 就在阒惄昳想要把狗系统1478唤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 曲以沫率先开口了,“心心,你站在哪里发什么呆呢?不饿啊?赶紧过来吃早餐了。” 可能是因为她今日没有飞奔下楼,所以台词变了。 “哦,饿,这就来。” 阒惄昳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应承一声。 她刚坐下,陈姨就出现了。 “小小姐起的正是时候,饿了就多吃些,今日陈姨做得多。” 陈姨的台词倒是没变。 跟陈姨的台词保持一致的是,盘子里的早餐,也跟昨日她吃的那些一样。 特色菌菇小笼包。 黑松露小笼包。 蟹粉小笼包。 水晶虾饺。 不仅一样,份量也是一如既往的感人。 每样三个。 多一个都没有。 先不说其他的,按理说,昨日陈姨她们已经知道她的饭量了,午饭都知道多做一些。 早餐不可能,还特意‘克扣’她的口粮。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阒惄昳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4月5号。 今年的清明节是4月4号,刚好赶上礼拜天。 4月5号。 礼拜一。 她们学校举办……表彰大会的日子。 也是原主遇见狗逼男主纪律的一天。 如果不是她坚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肯定会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体验感比较真实的梦境罢了。 可是她知道,昨天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实。 时间倒流了? 这个世界,能够有这个能力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事情的,恐怕也就只有狗系统1478了! 这事如果说,跟狗系统1478没关系,她是打死狗男主都不信的! 这狗系统肯定是昨天知道发生的事之后,心疼它的狗男主,它的好大儿被她废了。 所以就想出了,逆转时空,帮他改变命运的馊主意。 时间重新回到了她们遇见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狗男主这个时候还完好无损,没有受到半点儿伤害呢。 昨天发生过的事情,还要重新再经历一遍。 真是日了狗了。 好不容易把进度刷到一半了,一觉醒来,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好。 很好。 等她有空抓到那只阳奉阴违的死鸭子,一定亲手扒光它的鸭子毛,把它开肠破肚,烤熟了喂猫! 察觉到白忙一场的阒惄昳,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看什么都想那只擅作主张的死鸭子,和阴魂不散的狗男主。 “心心,怎么了?早餐不合胃口吗?” 曲以沫察觉到阒惄昳的异样,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没事儿。” 阒惄昳皮笑肉不笑的扎起一个小笼包,一口一个。 这豪迈的吃相,把在场的几人,都惊着了。 只是阒惄昳才不关心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再弄废一次狗男主呢。 见他一次,废他一次。 既然这狗系统这么心疼他、护着他,她倒要看看,它能护他多久。 察觉到阒惄昳对男主不断滋生的恶意,一直在阒惄昳脑海里装死的1478,突然跳了出来。 【1478:不许乱来!】 【1478: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1478:别装死!我知道你听得见!】 【1478:阒惄昳我告诉你,纪律是男主,是天命之子,你不能随意伤害他!更不准再次……】 【1478:总之,你如果不想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日子的话,就乖乖按照原文的进度,按部就班的来,不要企图走捷径,我给你保证,只要你乖乖走完全程,任务就算结束了,明白吗?】 【阒惄昳:明白你爹!】 【1478:你怎么冥顽不灵呢!】 【阒惄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如果再敢插手我的事情,随意改动剧情的话,我让你跟你的狗男主好大儿一起死。】 【1478:他是……】 【阒惄昳:他是你大爷是你亲爹都没用!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谁才是主人了。】 随着阒惄昳冷厉的话语,1478想起那日的场景。 就算它此时没有形体,内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萌生起一股恐惧来。 签订契约的那一日,确实是它率先召唤天雷,企图让阒惄昳就范。 三道天雷,也确实都准确无误的劈在了阒惄昳的身上。 可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三道天雷不仅没有把她劈服,甚至她毫发无伤。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还把三道天雷的力量全部吸收,凝结转化成了新的雷柱。 不但比它的粗,还比它的威力大,更比它的劈着疼。 “嘎!!!!!” 叫声凄厉至极。 被白色雷电劈中的那一刻,它差点儿以为自己壮烈牺牲了呢。 第1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四) “哈~” 身体悬在半空中,浑身焦黑,一张嘴,嘴里哈出一股黑烟的……‘小鸭子’1478,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之人。 毛被烧完了不说,身体也已经完全碳化了。 被连着劈了三次的阒惄昳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脏上一点。 她悠闲自在的坐起身来,屈指,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 “噗!” 直接轻而易举的把1478拿全部家当兑换的身体,弹了个支离破碎。 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剩下。 载体被挫骨扬灰,不得不恢复系统原形的1478,奄奄一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阒惄昳语气格外真挚,“‘去你爹’呀,这么快就忘了?” “你!” 阒惄昳大发善心道,“其实呢,想让我跟你签订契约,帮你完成那什么狗屁任务,也可以,只不过……” 察觉到还有一丝转圜余地的1478,立马心中一喜,它颤抖着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主人?!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怎么做,看我心情,你没有置喙的余地,如果你胆敢插手的话,我连你一起……抹杀。” 抹、抹杀?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阒惄昳是笑着说的这话,但是1478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肯定不是在同它开玩笑的。 1478胆战心惊道,“你、你只是个侥幸被挑中的任务者而已,你没有任何权利,去抹杀我的存在。” 阒惄昳跃跃欲试道,“那你尽管……试试。” 试吗? 那肯定是不试了。 既然她都答应跟它签订契约,准备完成任务,那它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 就这样,1478稀里糊涂的跟阒惄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1478想着,管它三七二十一呢,先签了再说,事后还不是随它拿捏嘛。 结果没想到,自从认识她以后,它是一天舒坦日子都没有过过。 它借着签订契约奖励的那些积分,好不容易又兑换了个‘身体’。 结果刚兑换出来,还没用过呢,就被迫显形,先是掉进泡脚桶里,差点儿被褪毛。 又是被关进笼子里,侥幸逃出来,还差点儿被一‘辆’大肥猫吃了。 它在这边饱受折磨,九死一生。 没想到,它的男主在学校里面,同样惨遭毒手,差点儿连男主都做不了。 幸好,它力挽狂澜,拼着这条小命,才把跑偏的发展趋向给拉回到了正轨上。 只是,没想到,所有人的记忆都成功被抹除了。 只有阒惄昳这个另类,丝毫不受影响不说,还处心积虑的准备再次‘阉’了男主。 它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还难缠的宿主。 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当然是…… 【1478:主人。】 1478毫无节操,如果不是没有实体的话,恐怕早就一个滑跪,冲到阒惄昳面前。 【1478:您大人大量,反正你都已经废过他一次了,不如,就再给他、和我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吧?】 1478在脑海中指天指地的发誓,要求再来一次的时候。 阒惄昳已经席卷整个餐桌,重来一次,凌夓的包子依旧没有保住。 心情再不好,也不影响她的食欲。 反而因为心情不好,她还多吃了两个大包子。 昨日好歹还勉强吃了个半饱的凌夓和陈忋,今日只吃了个三分之一饱。 跟昨日一样,阒惄昳三人坐同一辆车去的学校。 不同的是,这次阒惄昳没有半路把凌夓踹下去,甚至还在路上还让陈忋下去买了些早餐回来给他俩填饱肚子。 阒惄昳和凌夓一起到的学校,三人一块在校门口下的车。 对于阒惄昳的临时决定,凌夓和陈忋倒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当学校里的其他人看到,阒惄昳和陈忋、还有凌家太子爷同乘一辆车。 下车之后,三人还有说有笑的一起朝着教室走去。 纷纷表示自己,可能是早上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全校第一、第二,跟凌氏太子爷一起上学呢? 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呢? 说是三人相谈甚欢,其实主要是凌夓自己负责活跃气氛。 “姐!你今日怎么想通了,不在人前避嫌了呢?” “你以前不是挺怕别人知道我是你弟弟的嘛,现在怎么不怕了呢?” “说真的啊,你当初跟忋哥一起上下学,不愿意跟我一起的时候,我还私底下伤心难过过好久呢。” “你说本少爷长得俊美非凡,英姿神武的,又不是拿不出手,你怎么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姐我跟你说,今日让他们这些人看见咱们坐一辆车,肯定会谣言四起的,不如这样的,我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你是我姐姐,咱们凌氏大小姐的身份,公之于众吧?” “哎,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不……” 阒惄昳倒是全程神情高冷,直到走到教室楼下,她才没什么耐心的一把摁住这话痨的脑袋,推着人往自己的教室的方向走去。 “别废话了!赶紧滚回你教室去!” “哦!” 凌夓被按懵了,不由自主的住了嘴,快步跑上楼梯,直到快走到自己教室门口了。 他才反应过来,他姐什么时候……偷偷长个了! 他记得过年的时候,她还才到他的下巴处呢。 好歹他也一米八呢,这怎么蹂躏他脑袋跟按小孩子似的,这么轻松呢? 阒惄昳她们的教室在一楼,一上楼梯就是。 到了教室门口了,阒惄昳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侧身示意身后的陈忋先进去。 陈忋没动,神情诧异的看着她,“初心,怎么了?” “没事儿,你先进班,我去办点儿事,对了,你顺便……” 阒惄昳冲着他招了招手,等着他附耳凑过来之后,小声叮嘱了两句。 前排的一些人,在看到阒惄昳和陈忋来这么晚,难得还不分场合的‘秀恩爱’的行为,都忍不住‘哦~~’了起来。 第1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五) 只是阒惄昳听见了那些起哄声,也没什么反应,神情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教室内。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也没什么表情。 可是这些起哄的人,却忍不住心虚的垂下头去,不敢跟她对视。 陈忋虽说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由于背对着教室呢,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教室里的场景。 他听清阒惄昳的话后,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听话的进了班,并按照她说的去办了。 阒惄昳这一走,直接一上午没有见人影。 就连表彰大会,原本的上台演讲,都被临时换成陈忋替她。 礼堂楼顶。 “你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躲过去了。” “这一切都是命运之神事先安排好的,该来的早晚都得来,无论以哪种形式,它都会发生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你跟纪律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劝你呀,不要做无用功了,认命吧。” “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烤了,送给你的好男主加餐。” “你……” 没去参加表彰大会的阒惄昳,惬意的躺在楼顶树荫下,闭着眼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礼堂一共三层楼高,但是周围的树木都是挪种过来的百年老树,枝繁叶茂的,直接在楼顶上投下一片阴凉。 楼顶通往天台的门被反锁着,没有钥匙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上来。 1478也没有想到,阒惄昳为了躲着男主,竟然顺着树干,一路爬到了……楼顶上。 她也不怕被人发现了,当猴看。 1478苦口婆心劝诫道,“就算今日他没有见到你,明日,后日,早晚有一天,你们还是会相遇的,该相爱的两个人兜兜转转,始终会遇见彼此,爱上彼此的。” “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就请假回家待着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连房间都不出。” 阒惄昳不以为意的挑挑眉,“我倒要看看,你的狗男主怎么遇见,难不成,你还打算,让他来一场入室抢劫似的狗屁爱情不成?” “只要他敢出现,我就敢以私闯民宅的罪名……弄死他。” 1478气结,“你!这是在国内,就算是私闯民宅也罪不至死!” “你什么你!人贩子!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如果你怕我弄死他,就拴好别让他乱跑。” “我怎么又成人贩子了?” “把人家无辜者莫名其妙的,带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还威胁人家不完成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想活下来的话,就得忍辱负重,攻略什么狗屁男主,替他生儿育女,还得心甘情愿被虐得死去活来的,主打一个男主虐我千百遍,我待男主如初恋,你这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按照她的思路这么一想,它们的行径,确实有点儿像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 呸!不是! 它们时空管理局的职责就是监控各个小世界的平衡稳定,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小世界的安稳秩序着想。 怎么能跟那些无恶不作的人贩子相提并论呢。 “不要着急否认,你说狗男主虐原主就行,我不过是借沈清柔的手,小小的教训了一下狗男主,你就气得暴跳如雷,还赶紧逆转时空,生怕我伤了你的好大儿,你说你跟那些是非不分的恶婆婆有什么区别?” ‘恶婆婆’1478被怼的哑口无言,翻来覆去只能挤出一句,“总之,你必须得完成任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阒惄昳混不吝道,“我如今的身份,有权有势,还这么多的人宠着我,护着我,我为什么要离开?” 软硬都不吃,这可把1478愁坏了。 她不离开,那剩下的那些小世界怎么办呢? 她可以等,但是那些逐渐崩坏的小世界可耗不起。 如果崩坏的小世界太多了,积攒的怨气日益增多,无处宣泄。 那些怨气就会四处逃乱,到时候,甚至会影响到主世界的安危的。 1478不是没想过逼着她去完成任务,但是它又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拿天雷劈她吧,它怕她还没被劈死呢,它先被劈死了。 说好话吧,她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主世界乱了,那就真的世界大乱了。 到时候它的罪孽,可就大了。 “反正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阒惄昳直接摆烂。 “原主听话,有本事你把原主找回来去啊!” “……” 1478心想,如果能找回来的话,它又何必在这里跟她耗费口舌呢。 而且,原主就算真的能回来的话,那也不一定就比她…… 阒惄昳故作惊讶道,“怎么?找不回来啊?” “……” “让我猜猜,该不会原主被你们虐跑了,所以,你们才不得已找我这个倒霉蛋过来接手的吧?” 1478在心里小声腹诽,谁是倒霉蛋啊,自从相遇之后,到底是谁更倒霉一些啊! 虽然1478一言不发,但是阒惄昳有种直觉,突然间这么多的小世界不稳定,而且还都是狗血虐文的小世界崩坏。 说不定是这些虐文女主觉醒了自我意识,纷纷罢工不干了。 所以这些狗系统才会打着维护小世界稳定的名义,四处找人填补漏洞。 其实,跟阒惄昳猜得别无二致。 前些年流行虐文,越是狗血,越是虐的人死去活来,肝肠寸断,越是受欢迎。 合不合理姑且不说,总之就是为了虐而虐。 而这些虐文,十本里面有九本半都是虐女主的。 最后半本还打着虐男主,追妻火葬场的旗号,结果狗男主不痛不痒的为女主受了些伤,或者救了女主一命,女主自己就心软原谅了男主。 一个个记吃不记打,跟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似的。 只记得狗男主替她做过的事,却不记得狗男主和他身边的人,曾经是怎么伤害践踏侮辱她的。 就算是中间隔着灭族的血海之仇,都不影响她爱上自己的仇人,并且要死要活的。 在这些小世界里,仿佛她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男主的附庸。 无论她们前期多么多么的厉害,最后都难逃为情所困,到头来,不过是男主的掌中宠、笼中鸟罢了。 第1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六) 阒惄昳上午在礼堂楼顶偷闲了一上午,下午她也没有进教室,而是一连着请了三天的假。 事已至此,这已经不是阒惄昳和狗男主之间的较量了。 阒惄昳躲着不给和纪律相遇的机会,狗男主一日遇不见阒惄昳,故事就没办法发展下去。 完成任务遥遥无期。 阒惄昳在等狗系统1478按耐不住,主动妥协。 果不其然,三天时间刚过一半,1478就迫不及待再次服软了。 它再三保证,从此之后,再也不会,不经阒惄昳的同意 ,随意插手她和纪律之间的事情。 而且后续故事的一切发展,都仅凭阒惄昳的心情。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它也跟默认了,阒惄昳之前对狗男主不留余地的做法。 可惜,就算它妥协至此,阒惄昳也并不信任它。 最后二人不仅重新签订了一份生死契约,阒惄昳还趁机坑了不少东西。 虽说如今原主家里家财万贯,她也衣食无忧,但毕竟还没有从长辈手中继承万千家产不是。 倘若她私底下真想干个什么不宜让旁人知晓的事情,比如买个凶,杀了个人什么的了。 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家里的账上了。 所以,人还是得有点儿自己的小金库比较好。 当然了,重新签订的生死契约里的这个死,肯定是1478死了。 这东西,对阒惄昳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来说,一点儿约束力都没有。 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掉。 为了任务能够顺利发展,不得‘忍辱负重’的1478,刚一签订好契约,就迫不及待的催着阒惄昳去学校,赶进度。 “现在什么都是你当家做主了,你是不是可以去学校了?” 只可惜就算这样,阒惄昳也没有准备立马就去学校,跟狗男主相遇。 “急什么,三天假,今天才第二天而已,假期一过,我自会去学校的,还有,注意你的称呼。” 1478对于阒惄昳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敢怒不敢言,只敢弱弱的再三重申道,“主人,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男主不能死。” “不管你怎么玩,怎么折磨他,还请看在小的这么听话的份上,留他一命就好。” 阒惄昳满不在乎道,“放心好了,我只是把原主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让他也经历一次而已,至于让他死,我暂时还没有兴趣。” 原主因为他吃的苦,受的罪,还没有还回来呢。 他怎么可以轻易的死了呢。 1478担心道,“可是……” “可是什么?原主经历得,他就经受不得?” 阒惄昳冷哼一声,“还是你担心,你家狗男主命没有那么硬?” 1478怕再说下去会适得其反,识相的闭嘴退下了。 阒惄昳连续请了三天假,曲以沫和凌家的人,除了担心她的身体之外,并没有对于她快考试了,还随心所欲的行为,进行半点儿的责怪。 这些人反而叮嘱她好好休息,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就让她爹给校长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也行。 1478听到这些人‘助纣为虐’的话语的时候,它提心吊胆,生怕原本就不受控制的阒惄昳,直接突发奇想,同意外出旅游了。 这样的话,男女主相遇,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呢。 “不用了,旅游的事,可以等到毕业了之后再去。” 幸好,阒惄昳没有同意。 1478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阒惄昳把人送走之后,她暗自惋惜道,“可惜了,如果陈忋跟着一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明天就出发。” 跟她家黑皮小狼狗一起出去旅游,单独相处,可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毕竟,这几天为了躲狗男主,连带着见陈忋的时间都少了。 也就一早一晚用餐的时候能见到人。 有时候阒惄昳想睡懒觉,起来的时候,陈忋已经吃过饭,和凌夓一起去学校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愣是一天到晚的,只能见一面。 不过还好,就剩明天一天了。 后天她又可以跟她家黑皮小狼狗朝夕相处了。 1478对于阒惄昳‘表里不一’的这种行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它原本还以为,就算是看在陈忋的面子上,她也会提前终止假期,回到学校的。 结果,这厮居然还真的一边嘴上感叹着想陈忋了,一边心安理得的在家躺完了三天。 一天都不少。 假期结束,阒惄昳再次和陈忋,还有身为电灯泡而不自知的凌夓,三人一起去的学校。 原本就是因为原主的决定,三人才每天都分开上下学呢。 如今,既然阒惄昳不介意暴露自己跟凌家的关系了,那自然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的必要了。 凌夓也就从那天开始,对于挤进了阒惄昳和陈忋之间,始终跃跃欲试。 阒惄昳请假的这几天,一直都是凌夓和陈忋结伴去学校,二人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主要是凌夓无事。 倒不是,凌夓趁着阒惄昳不在,背地里甩脸子,不理会陈忋。 而是二人除了阒惄昳,就没什么其他的共同语言了。 凌夓平日里喜欢打游戏什么的,陈忋不感兴趣。 陈忋每天除了学习做题,就是锻炼身体。 而凌夓呢,从小娇生惯养,平日里更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主儿。 就他这么个懒散性子,根本不可能,跟着陈忋一起锻炼了。 志趣不投,俩大男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司机陈述呢,本来开车就要注意力集中,加上他又是个话少的。 所以阒惄昳不在的这几日,他们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静,安静得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今个阒惄昳也在,终于找到人说话的凌夓,下意识的拉开后车门,想跟阒惄昳坐一起。 结果被阒惄昳一把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姐!你干嘛呀!不是说要一起……” “你坐前边去。” 说完,阒惄昳伸手拉过旁边的陈忋,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车厢内。 初心她…… 坐进车里的陈忋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阒惄昳又准备干什么。 阒惄昳一坐进来,陈忋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帮她洗脚一事,他竟莫名有些紧张。 不知道哪里得罪他姐了的凌夓,眼睁睁的看着他姐头也不回的跟着上了车。 他赶紧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上车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 而阒惄昳此时,正惬意的躺在……陈忋的大腿上,闭目养神呢。 第1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七) “姐!你在干什么!” 阒惄昳躺的那叫一个熟练。 甚至她还特自然的拉过陈忋的右手,圈住自己。 陈忋则是面无表情,跟个机器人似的,让干嘛干嘛。 人看似淡定如常,其实暗地里早就紧张到偷偷攥紧了拳头。 耳朵也红了。 只是碍于肤色的缘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本就吃味自己姐姐打小跟别人亲近的凌夓,在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盯着一个大男人的耳朵看呢。 他自然也就只注意到了,陈忋手上的异常。 注意到这一点后,凌夓故意大惊小怪道,“忋哥!你握拳干嘛?该不会是想打我姐吧?” “姐!你赶紧起来!忋哥不喜欢跟人这么亲近,你如果想休息的话,我也可以让你躺啊!” 他说着就准备开车门。 阒惄昳眼都没睁,冲着司机陈述抬手一挥,陈述默契的锁车门、起步。 警报声滴滴作响。 陈述目不斜视的注意着前方的道路,还不忘提醒旁边满脸不甘的凌夓。 “夓少爷,安全带。” “哦!” 凌夓不情不愿的系好安全带,而后一路上,他都虎视眈眈的从后视镜中盯着后排的方向。 一副防狼的架势。 可是凌夓没注意到的是,当他埋头系安全的时候,也就是阒惄昳手放下去的那一刻。 她眼都没睁开,轻车熟路的拉过陈忋的另一只手。 陈忋一紧张,拳头攥的更紧了。 令他更紧张,而且不可思议的是,阒惄昳就这样毫不费劲儿的掰开了他的手。 她不仅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还是以一种十指紧握的方式。 初心她! 该不会真的对他…… 陈忋浑身僵住,胡思乱想一路。 凌夓杜微慎防一路,什么也都没防住。 而阒惄昳则是没心没肺的躺了一路。 刚跟她家黑皮小狼狗贴贴完的阒惄昳,心情甚好。 可惜,这大好心情,却在下车的那一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晴转阴。 阒惄昳也没想到,遇见狗男主一行人会这么快。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狗男主一行人,骑着红色机车一路招摇的从远处驶来。 隔老远就听见那个死动静了。 而且纪律那货也不知道有意无意的,一个漂移,刚好要死不死的横在了阒惄昳面前。 纪律停稳车,隔着头盔跟阒惄昳对视上。 陈忋见状从另一边快速绕了过来,警惕的挡在了阒惄昳身前。 正好堵在她俩中间。 “初心你没事吧?” 阒惄昳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没事。 她刚到这,狗男主一群人紧随其后就到。 跟特意在这里堵她似的。 难道这就是狗屁男女主之间特有的吸引力吗? 注定要遇见的人,早晚都躲不过? 真的这么巧? 巧他大爷巧! 这里面如果没有狗系统的手笔的话,她打死狗系统都不信。 阒惄昳想着先静观其变,看看狗男主一群人又想作什么妖,便拦着陈忋没让他妄动。 纪律倒是没有着急开口,他身后的狗腿子率先按耐不住了。 “呦!这不是咱们的全校第一,和全校第二嘛!” “还初心你没事吧,叫得真亲密呢,怎么?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啊?” “屁的全校第二!不过是咱们校花的裙下之臣罢了,你看看那上赶着护犊子的样子,跟咱们律哥的舔狗有什么区别。”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配跟我们律哥站在一起吗?” “简直不自量力!” 这二人又是吹口哨,又是一脸坏笑的。 那个猥琐劲儿,隔着头盔都挡不住。 被阒惄昳拦下的陈忋,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不为所动,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 只等着阒惄昳一声令下,他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阒惄昳倒是神情一冷,不着痕迹的斜睨了他们一眼。 心里想着,虽说打狗看主人。 但是呢,主人她都没打算放过,那狗自然也不能轻饶了。 扒皮拆骨都是轻的。 先让他们狗叫一会儿,以后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凌夓的副驾驶车门,刚好被纪律的车头抵住,想下车却打不开车门。 他愤怒的落下车窗,指着对陈忋冷嘲热讽的俞壬杰和段无劼冷声道,“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调戏人调戏到我们凌家头上来了!” 纪律在看到凌夓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似乎是没有想到,凌夓和阒惄昳她们也认识。 身后的俞壬杰和段无劼则是神情一顿,默默对视一眼。 这凌家太子爷怎么也在这啊? 他们倒不是怕凌夓,而是有些忌惮凌夓背后的凌家。 先不说凌家跟曲家结为亲家,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姑且就说这凌家在s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他们如今来到这边,就算跟着来的有人,那跟根深蒂固的凌家一比,也可以说得上蚍蜉撼树了。 毕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加上他们都堵在门口,已经引起门口门卫和过往路人的注意了。 俞壬杰赔着笑,企图打圆场,“呦,这不是凌少嘛,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只是凌夓丝毫也不给他面子。 “误会你大爷!在a市混不下去了,就跑到我们s市来作威作福,一群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凌家面前犬吠!” 其他人不知道纪律几人的身份,以及被流放驱逐的事情,凌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平日里,他跟这一伙人没什么交集,自然也懒得理会他们来s市干嘛的了。 但是没想到,这一群纨绔子弟,居然调戏到他姐的头上了。 简直是找死了。 如果让他妈和他爹知道,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姐的话,他回去就死定了。 更别说,让他外婆一家知道了。 “你!”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俞壬杰脸上的笑意一僵。 段无劼帮腔道,“凌夓!叫你一声凌少,那也是看在你们家老爷子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段无劼和俞壬杰说着摘下头盔,就下了车,准备围过来。 “再说了,这是我们律哥和全校第一之间的私事,我劝凌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给凌总面子。” 坐在许未后座的沈清柔见此,也想跟着下车,却被许未按住了手臂。 陈忋神色一沉,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把阒惄昳牢牢的护在身后。 一副这俩人如果胆敢动手的话,他就把他们全部打趴下扔出去的架势。 “……” 突然,不知怎么的,陈忋脸色一变。 第2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八) “初心你……” 原来,在这么紧张的关头,阒惄昳不仅一脸淡定,她甚至还有心情趁机占便宜呢。 她跟女流氓似的,当着纪律的面,漫不经心的用指尖,在陈忋劲瘦结实的后腰上轻轻画着圈。 而且她还是伸进陈忋校服外套里。 只隔着一层棉质短袖。 她居然……把手伸进那家伙的衣服里! 纪律瞠目结舌的目睹了阒惄昳调戏陈忋的全过程,一时间大脑死机,也忘了自己冲过来干嘛的了。 就这样还没完,阒惄昳还故意凑到陈忋的耳边,带着笑意低语道,“别紧张嘛。” 耳边一热。 陈忋如临大敌一般,浑身绷紧。 阒惄昳越说别紧张,觉得无所适从的陈忋越是紧张。 初心她真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关键是,也不分场合就…… “不要脸?” “就你们要脸!” “光天化日之下围堵调戏人家小姑娘?你们可真是要脸!你们祖宗十八代的脸全糊你们脸上,都不够你们这些大孝子丢的!” 凌夓只顾着‘舌战群儒’呢,压根没有留意到,阒惄昳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 如果看见的话,他恐怕就要仰天长叹一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了。 浑然不觉家被偷了的凌夓,就算他人被困在车里,对着俞壬杰二人的步步逼近,他不但表现得无所畏惧,甚至还面露鄙夷之色。 “还a市几大家族呢,就教出你们这几个不学无术,成天就知道逞凶斗狠、玩物丧志的败家玩意儿来吗?” “纪律,你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被赶出a市的,难道你还想……” “你住嘴!” 听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沈清柔终于忍不住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律哥就是刚好停在这里罢了,谁说就是对她感兴趣了,你们不要自作多情好吗?” 是不是自作多情,这可不是沈清柔一句话就能否认的。 可是,就连沈清柔都上场了。 狗男主还是一言不发。 跟带头堵人挑衅,引起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 敢做不敢当。 还喜欢故作深沉。 一直躲在这群乌合之众身后,当缩头乌龟。 又一次刷新了阒惄昳对一直闷不吭声,放任狗腿子替自己冲锋陷阵的狗男主的负面印象。 就这样惹了事还自己置身事外的货色,也配当男主? 阒惄昳表示再次怀疑作者的审美。 “你又算哪个鸟啊?老子跟你说话了吗?” 凌夓跟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似的,冷脸瞥了沈清柔一眼。 只见他皱了下眉,随即很快又转移开了视线,跟多看一眼就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那嫌弃的模样丝毫不加以掩饰。 “凌、夓!” 本就气不顺的沈清柔被气得咬牙切齿的,她跳下车就准备冲过来找凌夓算账。 正好这个时候,俞壬杰和段无劼半天也磨磨蹭蹭的围了上来。 俞壬杰和段无劼虽然嘴上叫嚣的厉害,但这毕竟是s市,他们也不敢真的拿凌夓怎么样。 当他俩看见沈清柔冲上来的时候,瞬间松了一口气。 想着有什么事,就让她去上吧。 反正就算她真的没忍住跟凌夓动了手,到时候看在她是个姑娘家的份上,凌家就算咽不下这口气,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借刀杀人’。 他们想的是挺美的。 但是有阒惄昳和陈忋在,她们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合伙欺负凌夓呢。 便宜弟弟也是弟弟。 既然是她弟弟,那就谁都不能欺负。 特别是被狗男主的狗腿子欺负。 “陈忋!” 阒惄昳一声令下,陈忋默契的一脚率先朝着挡在跟前的纪律踹了过去。 纪律之所以能当男主,那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身手自然也不会太差了。 只是陈忋的动作太过突然,他只来得及匆忙用胳膊挡了一下。 “唔!” 不过,他并不是陈忋的对手。 这一脚,他虽然挡住了,但是也被狼狈的踹下了车,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 “律哥!你没事吧?” “哇喔!忋哥就是帅!” 沈清柔担心的惊呼和凌夓幸灾乐祸的欢呼同时响起。 俞壬杰和段无劼脸色巨变,见她们率先动手,这时候也顾不得能不能得罪凌家了。 段无劼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律……啊!” 陈忋压根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一脚一个,全部踹飞了出去。 动作干脆利索,甚至可以说得上赏心悦目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欣赏陈忋踹人的动作,除了阒惄昳和凌夓这对没心没肺的姐弟俩,也没谁了。 其中俞壬杰是直接朝着许未停车的地方飞了过去。 一直静观其变的许未见势不对,为了躲避俞壬杰,他不得不一拧车把拐向了一旁。 这一下子,两米之内,就剩下沈清柔自己了。 “你们……” 此时显得格外形单影只的沈清柔心中一惊,一方面是她忌惮陈忋的实力,一方面她担心纪律的情况,便想从机车后面绕到纪律身边去。 她警惕的盯着陈忋的方向,一边后退,一边心想,陈忋再怎么也是个男的,总不至于跟她一个女生动手吧。 陈忋当然不会冲她动手了,甚至陈忋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看。 陈忋不会动手,但是没说阒惄昳不会动手。 谁也没留意到,阒惄昳到底做了什么。 就看见纪律堵在阒惄昳车门口的机车,不知怎么的,突然猛地滑向了纪律所在的方向。 “律哥小心!” 沈清柔是第一个发现异样的,她惊呼一声,一脸惊恐的捂着嘴巴。 纪律的这辆重型机车,少说也得有四五百斤。 就这样轻飘飘的横着冲纪律快速冲了过去。 冲、冲了出去? 距离机车最近的就是他和初心,他也没碰机车啊,机车怎么会自己冲出去呢? 还是横向移动的。 陈忋也是一愣,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阒惄昳。 阒惄昳神情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 陈忋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没事儿。” 他都不保证能够把机车在不倒的情况下踹出去,初心她一个姑娘,应该更不可能做得到了。 应该是他多想了。 说不定是,不小心按到它的什么按钮了呢。 毕竟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了,横向移车,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对吧。 应该吧。 管它呢。 第2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十九) “快闪开!” “愣着干嘛呢!赶紧躲开啊!” 暗自观察已久的门卫在察觉到事情不妙的那一刻,也都争先恐后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但是这么一个大家伙冲过来,他们就算看见了,谁也不敢贸然冲上去阻拦它。 说个不好听的,被这东西撞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他们拿的工资虽然不低,但是也不至于卖命不是。 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下一秒纪律会血溅当场的时候。 机车自己……戛然而止了。 车身是贴着纪律的身体停下的。 机车莫名其妙的自己冲了出去。 又自己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就算机车没有对纪律的肉体,造成什么具体的伤害。 但是纪律的心灵,还是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在机车不管不顾的冲着他冲过来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想逃,但四肢不听使唤,双腿怎么也动弹不了。 就连简单的闭眼,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车冲着自己过来。 一副要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那个时候,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以前跟人打架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受些伤,但他从来没有胆怯过。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畏惧。 他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近在咫尺。 就差一点儿。 车子如果没有及时停下来的话,说不定他今儿就真的死在了这里。 别人可能不清楚他的机车具体有多重,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纪安那家伙上次想偷偷对他的机车动手脚,结果刚好被他抓个正着。 心虚之下,纪安逃跑的时候,不慎碰倒了车子。 直接被砸断了一条腿。 这还是在车身静止的情况下。 如果刚才车子没有停下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段无劼和俞壬杰被陈忋那一脚,踹得还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起不来呢。 沈清柔和许未倒是第一时间,冲到了呆站在原地的纪律身边。 “律哥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纪律回神后,神情恍惚的摇摇头,“没事儿。” 嘴上说着没事儿,实际上头盔底下,他早已唇色发白。 也不知道是被陈忋那一脚给踹得了,还是被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吓得了。 门卫以及周围围观的路人,见惨剧没有发生,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姐,忋哥,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堵门的机车被挪走了,凌夓自然也就趁机下来了。 “车子怎么就自己冲出去了呢?还是横着的。” 阒惄昳对于那诡异的一幕视若无睹,等凌夓下车之后,她就冲着司机陈述摆了下手。 “大概是缺德事儿做得多了,遭报应了吧。” 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全程没有下车,一直在隔岸观火的陈述,接到阒惄昳的暗示之后,即刻调转车头,驶离了‘案发现场’。 让走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也不担心阒惄昳几人留下会吃亏。 遭报应? 陈忋对阒惄昳信口胡诌的说辞不置可否,但是他也没有亲眼看见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等他看到的时候,车子就已经冲出去了。 所以,姑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陈述一走,阒惄昳也没有再继续逗留的打算,她带着陈忋和凌夓就准备进学校。 再继续耽搁下去,就要迟到了。 至于狗男主那一行人嘛,自作自受,跟她有什么关系。 有凌夓这个凌氏太子爷在,就算她们离开,也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止。 毕竟,纪律率先用机车堵人家车门一事,目击证人不止一个两个的。 这事真要归根究底,也是他们理亏在先。 “站住!” 只是沈清柔半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她不仅没有半点儿悔过之心,态度甚至还十分的嚣张。 “谁让你们走了!本小姐让你们走了吗!打伤了人就想跑是吗?”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阒惄昳跟前,伸手想要把阒惄昳她们拦下。 她刚一靠近,一左一右的陈忋和凌夓就上前把阒惄昳护在了身后。 压根不给她接触到阒惄昳的机会。 看着被人护在中间的阒惄昳,沈清柔恨得牙根痒痒。 阒惄昳心安理得的站在这俩护花使者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没办法,谁让阒惄昳比她高呢。 而且高的还不止一星半点儿。 原主就是被这一个嚣张跋扈没有脑子的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的? 阒惄昳就这么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就在沈清柔被阒惄昳的眼神看得莫名心里发毛的时候,突然听见纪律低声说道,“让她们走。” 阒惄昳唇角上扬,神情嘲弄的冲她挑了挑眉。 可惜啊,她就算为了狗男主做再多也没用。 人设在这放着呢,恶毒女配就是恶毒女配。 干的永远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坏事。 “你!” 沈清柔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下意识想上前一步。 “嗯?” 陈忋挡在阒惄昳身前。 他刚一活动手腕,目睹了狗男主三人被接二连三踹飞出去的沈清柔,就下意识尖叫着的躲到了一边去。 “啊!你干嘛!” 众目睽睽之下,就看见陈忋什么都没干,只是活动了下手腕而已。 阒惄昳懒得跟她继续纠缠,她拉着陈忋,带着凌夓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的沈清柔,愤愤不平的怒瞪着阒惄昳三人的背影。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护着这小贱人呢!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啊,惹得律哥都对她上了心。 明明还没有见过几次面呢。 沈清柔不情不愿的走到纪律身边,忍不住抱怨道,“律哥!你不拦着曲初心那个贱人,你拦我干嘛!” “她们不仅打伤了你,俞壬杰他俩还在地上躺着呢,难道就这样让她们走了啊!” 纪律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阒惄昳逐渐远去的背影。 一旁的许未打圆场道,“行了清柔,你还是去看看他俩怎么样了吧?”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死不了。” 沈清柔满怀怨念道,“平日里一个个嘴上那么厉害,结果呢,居然被陈忋那个书呆子一脚就踹飞了出去,丢不丢人啊,就这还好意思……” 纪律冷喝一声,“闭嘴!” 沈清柔被吓了一跳,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被踹飞出去的,不止是俞壬杰他们俩个。 第2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 “姐,你怎么会认识纪律他们呢?” 阒惄昳回答的十分干脆,“不认识。” “不认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凌夓双手一握,斩钉截铁道,“那纪律这个混蛋还敢在学校门口堵你,果然是见色起意!” 他情绪太激动了,把阒惄昳都吓了一跳,她默默的又往陈忋身边贴近了一些。 陈忋只顾着上心凌夓口中的见色起意去了,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凌夓害怕她会被纪律给带坏,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姐我跟你说啊,你以后离那小白脸子远点儿,别看那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对了!姐你知道纪律的身份吗?” 阒惄昳明知故问道,“什么身份?” 凌夓一脸不屑道,“a市纪家掌权人的独生子呗。” 是独生子又怎么样,人品差,还不是一样被放逐。 凌夓目前说的这些,阒惄昳都知道。 原文中说,狗男主早年因为一些事情被家族里的人算计了,狗男主他爹为了堵住家族里人的悠悠众口,就把他流放到了s市来。 明明s市跟a市繁华程度差不多,真要流放也挑一个山沟沟里流放去。 把人扔到这边来,算什么流放啊。 而且说是流放,其实也就在这边待了半年。 半年后,狗男主一行人就又考回了a市。 也就是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原主好好一个清北苗子,就因为遇见扫把星狗男主,就这么半道陨落了。 害人不浅的不只是狗男主,还有那在背后推波助澜,间接促成二人相遇的狗男主他爹。 原文中,原主在知道狗男主之所以煞费苦心的追求她,不过是因为一个赌注而已之后,遂伤心出国。 遍寻未果的狗男主失魂落魄的回了a市。 断情绝爱的狗男主决定投身于事业之中,在上大学的同时,他还接手了家里的产业。 短短四年的时间,清除异己,就把家族里大部分产业,都牢牢的攥在了自己手里。 后来原主回国后,狗男主一边跟原主虐恋情深,一边不耽误他拓展产业。 刚开始,狗男主他爹知道原主的存在的时候,还大发雷霆,试图拆散过她俩。 并且还私底下派了恶毒女配沈清柔过来,破坏原主和狗男主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 也正是因为有了狗男主他爹的支持,沈清柔才敢这么的有恃无恐欺负原主。 最后在得知原主是凌家大小姐,还是曲家的外孙女之后,这老东西又迅速变脸,改成撮合狗男主和原主了。 说到头来,从始至终这老家伙看中的,不过是原主的家世背景罢了。 阒惄昳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是也仅限于原文中介绍过的内容。 像凌夓提起的这件事,在原文中只是语义含糊的一笔带过了,并没有具体描写。 所以,阒惄昳还真不是很清楚,狗男主因为什么被流放的。 阒惄昳见凌夓似乎知道内情的样子,她便趁机套话道,“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来咱们这边呢?” “所以说啊,他不是什么好人,其他人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姐你知道我从谁那知道的吗?” 凌夓故作神秘的冲着阒惄昳挑了挑眉。 阒惄昳跟陈忋对视一眼,然后阒惄昳毫不客气的白了凌夓一眼。 “除了曲怀景那个大嘴巴,还能有谁。” 曲怀景就是曲初心二舅家的小儿子,年龄跟曲初心相仿,跟原主曲初心,还有陈忋一起长大的。 要说这曲怀景从小也是天之骄子,不仅样貌出众,还才华横溢。 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一个毛病,那就是八卦。 看着长得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不熟悉的人谁能知道这家伙背地里跟个八婆似的。 东家长西家短。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对于上流社会那些人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都了如指掌。 你说他自己知道就知道吧,烂肚子里不行嘛,他还非得找个人分享一下。 偏偏原主曲初心和陈忋都不是爱八卦说闲话的人,他经常憋了一肚子的秘密,无处倾诉。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和同样话痨的凌夓混到了一起。 臭味相投的两个人,从那之后,简直可以说狼狈为奸了。 不,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高山流水觅知音。 从此,俩人经常凑到一起蛐蛐别人。 没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打电话蛐蛐。 这也就解释了,凌夓为什么会对纪律一行人态度不好了。 阒惄昳笑眯眯的威胁道,“说重点,说不清楚,你今天上午的课都别想上了。” 凌夓一脸惊恐,“那可不行,今天第一节是我们班主任的课,我如果敢逃课的话,我就死定了。” 在他们家,他姐想来学校就来,不想来就请假,随心所欲的很。 但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是生病了,只要不是病得下不了床,那就得一节不拉。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语速飞快道,“长话短说,总之就是,纪律在a市的时候,把一个小姑娘弄怀孕了,然后不想负责,小姑娘就找到了纪家,不知怎么的就发生了意外,那小姑娘大出血,还差点儿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听完之后,阒惄昳忍不住皱眉。 虽然那小姑娘遇人不淑,遭遇很可怜吧,虽然她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冷血吧。 但是在他们那个人渣败类的圈子里,乱搞男女关系,一不小心搞出个小生命,那不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嘛。 堂堂纪家,怎么可能会摆不平这件事呢? 狗男主又怎么会因为这事,就严重到被赶出a市呢? 而且,原文不是打着双洁的旗号吗? 狗男主怎么还是烂黄瓜呢! 这死渣男! 小小年纪就知道嚯嚯人家小姑娘,怪不得这么得心应手,原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了啊! 刚才她就不应该手下留情,就应该一机车撞死他。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凌夓可能是看出了阒惄昳心中的疑问,继续说道,“这事要是搁在平时,也就是花笔钱就能打发了,可是偏偏那小姑娘身份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能让纪家都束手无策。 “那小姑娘是……是纪律的姑家表妹。” 第2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一) “亲表妹?!” 三人刚到教学楼底下,阒惄昳惊呼出声,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预备铃。 “嗯?到时间了先不说了,姐有事儿咱们回头说,忋哥,我先上去了!” 凌夓也顾不上回答阒惄昳的疑问了,跟她俩匆匆道声别,撒丫子就朝着楼上冲去。 没有直接得到肯定答案的阒惄昳,想当然的就把凌夓嗯的那一声,当成了回答。 亲表妹! 卧槽! 没看出来啊,这狗渣男玩得还挺花的啊! 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这狗东西居然连自己表妹都不放过! 怪不得会被驱逐流放。 流放都太便宜他了,就应该先阉割了,以绝后患。 阒惄昳觉得自己,又一次被狗男主的渣人品给惊到了。 阒惄昳和陈忋踩着铃声进了教室,进去后,她直接和陈忋一起走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请假前的那一天,就去办公室找过她们的班主任,请假的同时顺便提了换座位的事。 班主任凌初雨是原主的堂姐,换位置自然也就一句话的事。 阒惄昳虽然请假了,但是她的东西,陈忋早已经帮她收拾好搬了过去。 陈忋搬东西的那天,原主的同桌副班长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想着等人来了再劝劝呢。 结果阒惄昳一连几天没见人影。 今天人是来了,可是阒惄昳直奔最后一排,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阒惄昳倒不是故意装没看见的,只是她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在了狗男主的瓜上了。 一到高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做题的时间比讲课的时间还多。 刚打过预备铃,数学老师就让数学委员把试卷分发了下来。 阒惄昳和陈忋来的时候,正好试卷传递到她们那里。 做题的时候,阒惄昳脑子里一直在想的也都是,刚才的那件事。 狗男主在原主之前,嚯嚯的还有个小姑娘。 如果这瓜保真的话,那原主怎么会跟狗男主纠缠这么多年,最后结婚了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难道狗男主还真的瞒了原主一辈子不成? 对了! 她想起来了,原文中确实没有直接描写过,狗男主为什么会被驱逐这一段。 但是,狗男主把原主骗到手之后,在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东窗事发,俩人不欢而散的那天。 狗男主和原主刚到聚会的会所,进门前,狗男主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原主不知道。 原主只听出狗男主语气十分不好。 “看好她。” “无论她肚子里是谁的种,既然她说是纪家的,那她就得平安无事的把那孽种生下来。” 电话挂断之后,原主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顺便关心了一句。 她记得狗男主当时还敷衍原主说,“没事,一个想要凭借母凭子贵,上位的蠢货罢了。” 原主想着,大家族里这种腌臜事情多得是,既然是狗男主家事,他不愿意多说,那她也就不便多问了。 之后发生的事,也彻底使原主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给抛到了脑后。 至于那件事的后续是什么,原主也不知道。 因为按照原文的内容,一转眼,就是四年后了。 四年后,原主忙着跟狗男主虐恋情深你追我逃呢,自然也没有精力去回想那些了。 这么仔细一想的话,当时狗男主接到的那个电话,应该就是有人跟他报备‘表妹’的事呢。 六月份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呢。 那就是说……曲怀景那家伙的小道消息并不靠谱。 如果真的像他和凌夓说的那样,一尸两命的话,那就不会有原主听到的那通电话了。 除非说,这狗男主不止做了一桩孽。 倘若这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那狗男主这个杀千刀的烂黄瓜,她还真的想个办法给除了呢。 不过,这原文的作者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既然打着纯爱的幌子,又为什么要写出这样的内容来恶心读者呢! 怪不得小世界秩序崩塌。 她要是原主的话,她也怨气冲天,恨不得毁天灭地,毁了这个巨大的爱丁堡。 一上午两张试卷,胡思乱想的同时,也丝毫不影响阒惄昳做题的速度。 她甚至都不用多加思考,看一眼题目,紧接着就写出了答案。 她和旁边的陈忋,几乎是前后脚停下的笔。 时间还早,陈忋则是像往常一样把试卷检查一遍。 而阒惄昳呢,则是单手撑着下巴,就开始盯着陈忋看。 笔还在手里转动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陈忋。 只是看就算了,眼神还不老实,从脸盯到脖子,从胳膊滑到握笔的那只手上。 一寸一寸的,跟巡逻自己土地的国王似的。 陈忋被她那如有实形的眼神,给盯得有些紧张,耳朵也莫名的有些热。 但是这还在教室呢,担心引起其他同学和老师的注意,他只好尽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可他越是故作淡定,阒惄昳就跟个调戏良家少男的女流氓似的,越是兴奋。 如果这不是场合不对,阒惄昳恐怕早就忍不住上手调戏他了。 【阒惄昳:狗系统,你说,放着这好好的纯情小狼狗不要,你们为什么要选一个滥情的烂黄瓜当男主呢?】 【1478:他不是!他没有!你别胡说!】 【阒惄昳:胡说你大爷,不是的话,那你告诉我,狗男主为什么会在临近毕业的半年被赶出a市呢?】 【1478:……书里不是说了嘛,他那是被人陷害了,一切都是误会。】 【阒惄昳:你说陷害就是陷害啊,你有证据吗?】 【1478:……日久见人心,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阒惄昳:日久见不见人心不知道,但是肯定知道长短,我跟你打赌,狗男主肯定没有陈忋大。】 【1478:……】 希望你说的大,跟我想的大,是同一个大。 “嗯?”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黑影,阒惄昳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 然后阒惄昳就跟她堂姐、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凌初雨对视上了。 “……” 四目相对之下。 ‘偷看’被抓包的阒惄昳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她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凌初雨的手腕,还扬唇冲着她笑了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 凌初雨无奈的摇摇头,抽走她试卷的同时,还不忘小声警告道,“这里不是家里,你给我注意点儿,还有啊,不许影响小忋学习,否则的话,给我坐第一排去。” 打蛇打七寸。 这话一出,阒惄昳笑容瞬间消失了。 第2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二) 自从被警告之后,阒惄昳看起来老实多了。 当然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她确实不再那么明目张胆的盯着陈忋看了,而是改成后背靠墙,二郎腿一翘。 膝盖直接搭到旁边陈忋的大腿上。 得亏最后一排除了她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否则的话,万一被人看见全校第一兼校花,上课‘骚扰’男同桌。 这事如果被有心之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呢。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一天一天的被得寸进尺‘欺负’的陈忋,先是垂眸看了看自己腿上,后又扭头无声的看着她。 阒惄昳不仅没有把腿拿下来,甚至还挑衅似的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1478:宿主!你是个女生!不要求你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吧,但是你起码也矜持含蓄一点儿好吗?】 1478其实想说,你如果想撩拨请去撩拨男主好吗! 不要总是对着男配散发魅力! 男配终究是男配! 你再喜欢也没用的! 你俩终归不是一路人! 【阒惄昳:我怎么了我?】 【1478:你看看哪有姑娘像你一样,穿着裙子翘着二郎腿的!】 随着天暖和了,女生校服也都换成了裙子。 阒惄昳坐姿豪迈,虽然裙子不短,里面还有安全裤,但总归坐姿不那么雅观。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阒惄昳翻天覆地改变的陈忋,无奈的叹口气。 他想说长期保持不良坐姿,容易影响体态。 但是想起,按照她如今的性子,也不会听的。 他便侧身拿过椅子背上挂着的校服外套,贴心的搭在阒惄昳的腿上。 阒惄昳一动不动,唇角含笑,任由他动作。 【阒惄昳: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个单身狗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被人身攻击的1478:……】 做完一切之后,阒惄昳也不再继续作妖,俩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学习上。 阒惄昳是得逞了,可任务一直没什么进展,还总是被压迫的1478跟个怨妇似的,时不时冒出一下。 【1478(语气幽幽):宿主,你不会以为我把你送到这里来,是真的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吧?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阒惄昳:任务不就是代替原主追求真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嘛。】 她这不追着的嘛。 虽然还没到手呢,但成天待在一起,那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在一起了。 【1478:你也知道是代替原主追求啊!】 【1478(咬牙切齿):原主的真爱是男主纪律,不是陈忋!陈忋他就是个凄惨男二!就算是为了早点儿完成任务,我也拜托你搞清楚攻略对象好吗!】 【阒惄昳:代替代替,你也说了我代替原主,既然原主都不在了,那喜欢谁就是我说了算,我管他男一男二呢,反正我看上的是陈忋,要攻略也只能攻略陈忋。】 【阒惄昳:再说了,我没上赶着跟人当后妈的癖好,你要愿意,你自己上去。】 对于阒惄昳说的当后妈这事,1478也是始料未及的。 关于狗男主纪律的情况,1478虽然身为系统,但它知道跟阒惄昳知道的差不多,都是只知道原文中明确描写过的情况。 至于那些一笔带过的内容,它也无从得知。 毕竟,它只是个辅助宿主完成任务的系统而已。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它们的任务,也只是从旁辅助而已。 任务中,它们可以适当的给宿主提供部分帮助,但是不能左右小世界原本的发展趋向。 一旦被上面的人发现,它们私自插手人间因果的话,下场只有一个,被彻底抹杀。 可现在的情况,它别说不能插手了,就算它想插手,那也是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 碰见阒惄昳这种冥顽不灵的宿主,它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可就算是没有办法,那也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不是。 【1478(深吸一口气):没人让你当后妈啊,纪律有孩子那件事情肯定是误会,你放心好了,在原文中他们两个直到大结局,都是没有孩子的,你别说后妈了,当妈的机会都没……】 察觉到失言的1478急忙闭嘴,本来阒惄昳就对狗男主,间接导致了原主的悲惨遭遇怨念颇深呢。 果不其然,一提这个,阒惄昳就冷笑一声。 【阒惄昳:你也说了,原主跟他没有孩子,不代表狗男主在外面没有孩子,再说了,原主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这归根究底都是谁惹的祸?】 【1478:……这些事情现在不是还没有发生的嘛。】 【1478:你又何必要拿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去折磨报复,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纪律呢,就算他以后会罪大恶极,但是如今的他,始终是无辜的啊。】 【阒惄昳:你这相当于,明知道面前之人是个杀人犯,以后会害死自己和身边的人,你却要求我,用感化他的方式,去赌,他未来可能会改变。】 【1478:你的任务就是在不改变结局的情况下,尽量减少原主遭受的苦难,从而改变原主的遭遇,并且还要代替原主和男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小世界。】 【阒惄昳:按照我的行事风格,比起,与其去赌他虚无缥缈的改变,不如直接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1478:可纪律是男主,是天道选定的气运之子,你只有攻略他,任务才算完成!】 【阒惄昳:我不管他是谁之子,我还是那句话,谁造的烂摊子谁收拾,我不是来给你们擦屁股的。】 【1478:别忘了,咱们可是签订过契约的!】 【阒惄昳:契约?那又怎样?】 【阒惄昳:反正,逼急我的话,我不介意提前毁灭你们的小世界。】 【1478:你!】 【阒惄昳:如果想鱼死网破的话,你大可以试试,毕竟,我的怨气……可比你们所谓的女主深多了。】 怎么说都说不通的1478,一气之下,直接下线了。 这次下线,并不是像往常一样,短暂的进入休眠状态。 而是直接被气得罢工,回去告状去了。 第2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三) “我不干了!” “这任务谁爱干谁干!总之我干不了!” “你们就算是直接抹杀我,我也还是那句话,干不了!” “干不了就是干不了!别问我为什么干不了!总之我就是干不了!” 时空管理局局长办公室。 一位银发少年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桌子,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此时却表情扭曲。 把实木的红木桌子拍的砰砰作响,跟感觉不到疼似的。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白净,长得斯斯文文的,带着无框眼镜,一脸淡定的看着他。 一回到时空管理局里,恢复人形的1478就迫不及待的直接冲进局长办公室内,当面撂挑子。 又是拍桌子,又是转圈咆哮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他已经重复半个多小时了。 那暴跳如雷的模样。 跟被阒惄昳掐住脖子伏低做小时的窝囊样儿,简直天差地别。 局长零陵似乎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他默默地把自己刚冲泡好的茶碗挪远点儿。 以防1478太激动了,唾沫星子再溅到自己的茶碗里。 直到1478喊累了,丝毫不见外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零陵不仅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样子,甚至还贴心的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推到他跟前。 “渴了吧?先喝些咖啡润润嗓子。” 1478直接端过来一饮而尽,空杯子‘砰’一声放到桌子上,一副喝断头酒的架势。 “陵哥你们也不用劝我了,直接抹杀吧。” 他承认这一招是跟阒惄昳学的。 他和阒惄昳合作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学会,就只学会了一心求死。 干什么干,干什么都不如摆烂。 就像阒惄昳说的那样,你如果看不惯我,那就杀了我好了。 面对突然进入叛逆期的1478,零陵语气温和,宛如邻家哥哥一般耐心劝道,“小七啊,你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呢,不就是个任务嘛,完不成也不至于以死明志啊。” “这不只是任务,遇见阒惄昳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磨难!她就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 想起阒惄昳,1478就觉得自己怨气冲天,他越说情绪越激动。 “绊倒我不说,她还想一石头砸死我,把我砸得血肉模糊,体无完肤!如今我已是行尸走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零陵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太激动。 “年纪轻轻的,哪能轻易认输呢,既然绊倒了,起不来那就躺着呗,多大点事儿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还不习惯呢。 1478语气沮丧道,“陵哥你不用劝我了,我承认我之前说大话了,我确实能力有限,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系统。” 说着说着,他突然俯身扑了上去,隔着桌子抱着零陵的胳膊不放,扯着嗓子哀嚎。 “要不陵哥你把我调到后勤打扫卫生去吧,要不你就把我抹杀了好了。” 零陵只笑不语,垂眸看着抱着他胳膊撒泼打滚的1478。 抹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个任务,除了他,整个管理局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愿意接手的了。 阒惄昳这个刺头,其他人虽然没有经手过,但对于她的威名,那也都是如雷贯耳。 毕竟,一想起这位的来历,那些人不想惹麻烦上身,也都是情有可原。 好不容易找了个冤大头,哪能轻易就让他罢工呢。 1478就算不说,零陵也把大致情况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胳膊从1478的怀里抽出来,意有所指道,“小七啊,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任务是辅助宿主就行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与其说是让他去督促辅助,不如说是派他去当眼线,时刻观察留意着阒惄昳的情况呢。 毕竟,小世界稳不稳定,最终还是要看这位的心情。 但是呢,他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能委婉的提示。 可惜,这傻小子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我也不想想太多,可是阒惄昳完全不按照剧本来,我有什么办法!” 1478沮丧道,“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小世界肯定会崩塌的,还不如在小世界崩塌之前,陵哥你赶紧换个能拿捏她的人去吧,反正我是拿她没办法了。” 零陵话外有话道,“小七,我派你去呢,是去‘辅助’她的,不是为了拿捏她。” 辅助辅助,言外之意就是从旁帮助她,协助她。 换句话说,就是一切以她为主。 千万不能,分不清谁是主。 “我也不想拿捏她,可是她……” 零陵见着傻小子还是没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直接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如今我也不给你绕弯子,就坦白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派你去辅助阒惄昳,就是想让你……” 有些不能说的太明白,零陵冲他招招手。 1478配合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什么?!” “纪律那狗东西转到你们班上去了?” 回家的路上,凌夓在得知纪律刚安分没几天,这次居然直接转到他姐班上去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姐,这死渣男这个时候转到你们班去,是不是还对你贼心不死呢?” 阒惄昳悠闲的靠在陈忋的肩上,坦然承认道,“没错!那狗东西就是在打你姐我的主意!” 原本还因为这狗东西迟迟没有出现,而想着是不是改变了原文轨迹呢。 没想到,这狗东西今天下午,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了她们班上。 而且,还跟狗皮膏药似的,就坐在最后一排。 不过还好,他坐的是靠窗的那一边。 跟她中间除了过道,还隔着个陈忋。 不然,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上个课直接当着老师的面弄死他。 陈忋本就因为纪律今天下午转过去而心生警惕呢,现在一听阒惄昳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心中更是不安了起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凌夓说的都是真的,那绝对不能让纪律这样的人,有机会接近初心。 初心和凌夓太单纯了,想法太简单。 像纪律那样的人,他接近初心,有可能不只是单单因为初心这个人。 还有可能是在打初心背后的凌家和曲家的主意。 初心本身就足够优秀,招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当喜欢她的这个人,是纪律的时候,那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毕竟,他一个犯了错,被秘密驱逐出a市的人。 如果想要风风光光的重回纪家,那么身为凌曲两家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的初心,将会是他最好的助力。 第2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四) 自从纪律来了之后,陈忋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寸步不离的守着阒惄昳。 就连阒惄昳课后去厕所,他见纪律也跟着有所动作。 他便在纪律起身之前,率先跟了上去。 “初心,我陪你一起去。” 操! 怎么哪里都有他个跟屁虫啊! 纪律见陈忋也跟着,自己压根找不到机会接近阒惄昳,他便暗骂一声,悻悻的又坐了回去。 阒惄昳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我就是去个厕所,你跟着我不……”大方便吧。 虽说平日里她们也都形影不离的,但是还没到上厕所都结伴而行的地步吧。 今日陈忋这是怎么了? 纪律听见阒惄昳准备拒绝,他眼睛一亮,麻溜的站起身来。 动作太大了,引来了旁边人的注目。 他佯装无事的伸了个懒腰,想等陈忋坐回来之后,他再趁机跟上的。 阒惄昳注意到角落里的那道跃跃欲试的视线,便临时改口道,“那好吧,正好大课间,去完厕所你再陪我去趟超市,我想吃冰淇淋了。” 陈忋虽然不知道阒惄昳怎么突然想吃那东西,但还是笑着点头道,“好。” 俩人结伴离开,就剩下纪律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在众人的注视下,纪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陈忋同学和咱们班长还真是如影随形呢,半刻都不舍得分开。” “谁说不是呢,上个厕所都得跟着。” “没办法,谁让咱们班长不仅学习好,人也长得好看呢,我要是陈忋的话,我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怎么?还怕跟人跑了不成?” “那倒不是,毕竟咱们班长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也对,人家俩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哪能这么容易被撬墙角啊。” “你知道吧,主要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说谁是贼呢?” “能说谁呢,谁成天上课盯着咱们校花看,谁就是呗。” “小点儿声,小心人家听见了,晚上带人堵你啊。” “咱们一班都是文明人,哪有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成天就知道逞凶斗狠的地痞流氓啊。” 一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意有所指的话,说着说着还哄笑成一团。 他们口中那个别有用心的人,一脸不耐烦的踹了脚桌子。 ‘砰!’的一声,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纪律冷着脸走出教室,直到人走远,那些人才松了一口气。 “拽什么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就厚着脸皮往咱们一班挤,就他那个成绩,来了咱们除了拉低咱们班的平均分,还能有什么用。” “你小点儿声吧,万一他还没有远听见了,说不定真带人堵咱们了。” “放心好了,他不敢的。” “你哪来的自信啊?你没看咱们校长都得给他几分薄面的嘛,不然的话,像他这样能惹事的,早就被不知道被赶出学校多少次了。” “我那天刚好听到,咱们凌姐跟校长说,纪律想转进咱班也行。” “废话,行不行,人现在不也都转过来了嘛。” “但是,有个前提。” “什么啊?别磨磨蹭蹭的!” “他来归来,只不过不能惹事,一旦惹事被凌姐知道了,到时候谁的面子都不好使,让他从哪来的回哪去。” “我说呢,怪不得你小子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挑衅纪律了呢。” “原来你小子就等着纪律犯错,抓着他的小辫子趁机把他赶出去啊?” “我可没有啊,这是他纪律自愿的,来了咱们一班,是虎它得卧着,是龙它得盘着,真当咱们一班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啊。” 只能说纪律他们几个名声实在太差了。 特别是在一班这种人才济济的尖子班,这些成绩好的学霸本来就心高气傲的,向来看不惯那些成日里吊儿郎当,还不务正业的学渣。 而纪律他们呢,不仅成绩差,还总是惹是生非,他们巴不得纪律赶紧被赶出他们班呢。 省得影响他们班的学习氛围。 不过还好,纪律自从来了一班后,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再逃课,每天按时进教室。 虽然还是不听课吧,但是起码没有明着扰乱课堂纪律。 只不过上课时,他不是睡觉,就是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忋……旁边的阒惄昳看。 一看就是一节课。 目不转睛的。 跟盯上猎物的饿狼似的。 这也是他们看不惯纪律的原因之一。 原主曲初心在一班的人缘不错,就算现在换成了阒惄昳也一样。 在他们的心中,纪律就像,不是就像,他就是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小杂毛的小流氓。 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把他们班的乖乖女好学生拉下水。 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呢。 再说了,想追他们全校第一,还要先过他们全校第二这一关。 从那之后,无论是课后还是放学,在陈忋的严防死守之下,纪律压根找不到空子可钻。 陈忋的异常,就连班里的同学都发现了,阒惄昳又怎么察觉了不到呢。 她不仅没有半点儿不开心,甚至还乐在其中。 一连着好几天,纪律都是无功而返。 几家欢喜,几家忧。 “律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这都多久了啊,怎么还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呢?” “按理说,不应该啊,就咱律哥这张脸摆在这,怎么会有小姑娘能够拒绝的了呢?” “还指着律哥拿下咱们校花,哥几个也跟着沾沾光,早日……唉!” 转进一班这都一个多礼拜了,别说接近阒惄昳了,连单独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纪律实在按耐不住了,晚自习请了假,跟许未他们几个跑到了学校外面聚聚。 说是聚聚,实则是来找他那几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的。 对于俞壬杰二人的抱怨,沈清柔冷嘲热讽道,“你俩行你俩上啊!” “在a市的时候,你俩不是老是自称御女无数的嘛,怎么连一个小小的曲初心都拿不下呢?” 俞壬杰嬉皮笑脸道,“那是我律哥看上的人,我就算是空有十八般武艺,那也不能用在我律哥的人身上啊,是不是老段?” 段无劼附和道,“就是,律哥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人,我们哪能夺人所好呢!” 沈清柔不服气道,“瞎胡说什么呢!律哥屈尊纡贵委屈自己去接近那个小贱人,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别忘了。” 想到纪律的目的,三人暂时休战,又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第2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五) “这招能行吗?都俗到家了。” 连俞壬杰和段无劼这样的情场老手,都觉得沈清柔这一招,说实话,他们小学的时候,都不用了。 沈清柔阴沉着脸,语气却格外坚定,“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她站在女生的立场上,当然更容易知道,怎么快速获得一个女生的好感。 虽然她打心底里不愿意,看见纪律跟那小贱人有什么太过亲密的接触,更巴不得俩人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为了她们的计划。 她不得不暂时搁置私人感情,忍辱负重,想方设法的促进她们二人的感情发展。 俞壬杰忍不住泼冷水道,“可是,你别忘了,她每天上下学不仅有司机接送,身边还有个跟屁虫陈忋,寸步不离的守着呢。” 许未没什么情绪的搭腔道,“如果不是他的话,律哥也不会这么多天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段无劼也跟着唱衰道,“我看呀,别说实施计划了,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 沈清柔一副成胸在竹的样子,面露不屑道,“明天我想办法拖住那个跟屁虫,许未你和俞壬杰他们负责拦下她家的司机。” 到时候,曲初心这小贱人落了单。 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搓扁搓圆嘛。 纪律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想说,他确实是心中苦闷,找他们出来出谋划策的。 但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矜持。 他内心其实是不屑于他们同流合污,也不赞同他们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对待他看中的女孩子。 他想要凭借自身的魅力,去折服,去俘获曲初心。 让她死心塌地,无可救药的爱上自己。 而不是这样,凭借着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从而获取接近她的方法。 只是一想起,这些天他接连碰壁,连正式打个招呼,认识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成天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和陈忋那个碍眼的家伙你侬我侬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 纪律越想心中郁结越深,一口干了大半杯烈酒,任由那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口腔。 后来他干脆自欺欺人,直接当什么都没听见。 似乎这样,等到哪天,万一东窗事发了。 他还侥幸能辩解一句,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计划。 “剩下的,就看咱们律哥的了。” 几人嘀咕完,除了沈清柔面上还有些不情愿之外,俞壬杰二人一脸荡漾的冲着心情不大好的纪律挤眉弄眼。 纪律在旁边继续喝着闷酒,一声不吭,跟没看见他们促狭揶揄的模样一样。 这伙人虽不务正业,但真的想干一件事的时候,办事效率还是挺迅速的。 第二天下午放学,陈忋又被老师叫走了。 阒惄昳原本想跟上次一样,在一楼走廊等着他回来。 顺便‘钓钓鱼’。 看虎视眈眈的觊觎她这么久的狗男主纪律,会不会趁着这次难得机会,再像上次那样,带人趁机围堵她。 陈忋成日守着她,别说狗男主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 就连她,也找不到借口,趁机……再教训教训狗男主了。 今个正好,如果狗男主敢过来骚扰她的话,她这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结果,阒惄昳百无聊赖的靠在‘老地方’,守株待兔了五六分钟。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狗男主纪律从教室里出来。 阒惄昳瞥见他的那一刻,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期待来。 狗东西,快过来吧! 我可是……等你半天了呢。 纪律从阒惄昳和陈忋离开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一样。 直到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他才回神,看清内容之后,他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 在看见阒惄昳站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也丝毫不意外。 她和陈忋向来都是成双出对的,上下学也都是坐同一辆车回去。 陈忋课后被老师叫走了,她会在这里等着陈忋一起回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她们也不可能让沈清柔他们找到可乘之机的。 纪律原本打算按照计划,装作没有看见,提前到约定好的地点等着呢。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看见他的那一刻,虽然脸上没什么太过明显的神情。 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和期冀,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刻,他甚至有种错觉,她站在那里等这么久,是在……等他。 “!” 微信提示音响起,阒惄昳便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手机。 等她看清手机上的内容之后,又没什么情绪的扫了一眼,驻足在教室门口呆站着,跟个木桩子似的纪律。 随即她垂下头,手指轻点屏幕,编辑了条信息,给对方回了过去。 纪律不知道她情绪为什么前后变化这么快,他把视线移到她掌心的手机上。 可惜他没有千里眼,窥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谁给她发的消息? 是陈忋吗? 在说什么? 说他有事耽搁了,今天恐怕没有办法陪她一起回家了? 还是司机发的? 说他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暂时过不来接她了呢? 想到这里,纪律此时难免有些激动。 他就像在黑暗的角落里,蛰伏良久的的猛兽。 平日里只能用觊觎的目光,贪婪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小绵羊。 只是往常,小绵羊的身边都有着一只令人生厌的牧羊犬,形影不离的守着。 他想要接近小绵羊,但是苦于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只能落寞的趴在一边,看着小绵羊和那讨厌的牧羊犬嬉笑相伴。 今日冷不丁的小绵羊落单了,孤零零的站在他面前。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似乎老天都在指引他再靠近一些。 纪律想走过去问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但是一想起,目前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护送她回家的亲密程度呢。 他神情一黯,及时停下脚步。 对呀,他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去跟她说这句话呢。 还是在她对自己满身敌意,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情况下。 正好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纪律看清内容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阒惄昳,然后快速转身下了楼。 阒惄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 她又等了一会儿,等到纪律稍微走远了一些之后,她才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只不过,阒惄昳没有按照纪律预计中的那样,孤身一人朝着校外走去。 而是选择和纪律背道而驰,悠闲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六) “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啊?” 僻静的小巷子里,戴着口罩的年轻女生,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迟到了十几分钟的一行人。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事耽搁了。” “别忘了你们是拿钱办事的,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抱歉抱歉。” 年轻女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趾高气扬的警告道,“如果耽搁了本小姐的大事,别说尾款拿不到手,你们几个也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似乎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被一个小这么多的小姑娘训斥,有些丢脸。 但是为了钱,又不得不伏低做小。 为首的年轻男人窘迫的调整了下,脖子上似乎有些掉色的大金链子。 “明白,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负所托,保证完成任务。” 年轻女生冷哼了一声,随即想起了什么,她冲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勾了勾手。 那男子识趣的把头凑了过去。 不知道那女生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是起身之后,他立马殷勤的点着头,“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果想把戏演的逼真,假戏真做就是最好的办法。 拳脚无眼,混乱之下,会不会被‘误伤’,这谁说得准呢。 想到这里,年轻女生眼底闪过一丝恶意,随即她又快速调整好情绪。 “行了,人快到了,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我消息。” 她话音刚落,七八个人已经迅速分散,悄无声息的快速隐蔽了起来。 女生也就掏出手机,发个信息的工夫,一抬头,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呦,看来这次找的人身手不错啊。 看来曲初心那小贱人,这次有的苦头吃了。 纪律收到了沈清柔催促他的信息之后,骑着机车迅速赶到约定好的地点。 沈清柔听到熟悉的机车声,她摘下口罩,快步从路边僻静的小巷子里跑出来。 “律哥!” 她冲着纪律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学校还有晚自习,所以附近并没有多少人。 她们只要不是闹出太大的动静,压根不用担心,会被其他的好事者打扰。 就算这样,纪律还是谨慎的找个隐蔽的角落,把机车停好才过去。 阒惄昳她们都见过他的机车,难保不会认出来。 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靠近她的机会,虽然手段不大磊落,他也不想出任何的岔子。 “许未他们发信息说,已经找了个由头,把曲初心家的司机拦在一公里开外了。” 纪律刚一走进,沈清柔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陈忋那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曲初心如果不想在学校一直干等下去的话,就得自己想办法回家。” 先想办法支走陈忋,再把司机堵在路上。 等阒惄昳成功落单之后,她们的计划就算是了成功三分之一。 她们已经提前摸清楚了,曲初心家附近没有直达的地铁,来回倒车还麻烦。 她最大的可能,是会乘坐直达她们小区的公交车。 “这里是去附近公交车站的必经之路,我们守在这里,肯定能堵到她的。” 听完后,纪律问道,“人呢?” “全在这等着呢,放心好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哪次没有办妥啊。” 沈清柔说着拍了两下手,从她身后巷子的拐角处,代表性的走出一个年轻男人。 五颜六色的花衬衫紧绷在身上,脖子里戴着掉色的大金链子。 看着流里流气的,还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纪律以为她找的都是一些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呢,没想到,领头的看样子似乎还都是个练家子呢。 希望等下戏不要演得太过,万一被曲初心看出异样就得不偿失了。 纪律不知怎么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微微蹙眉,刚抬脚准备走近一些,又停下来,冲着他面前的沈清柔摆了摆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联系你们。” 沈清柔想说什么,被他打断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你最好还是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沈清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等她走出巷子口,纪律走上前,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女生。 对面前的男人交代道,“看清楚了,等会儿你们只需要装装样子,拦下她就行,不许动手伤到她,知道吗?” 领头的男子没表态,只是面露难色的看着他。 纪律皱眉道,“怎么了?” 只是拦下她而已,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那男子想了想,最后上前两步,小声道,“那个、你朋友,就是刚才走的那个女生,跟我说,男的不能伤到分毫,女的不用……手下留情。” 不用手下留情? 什么意思? 纪律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沈清柔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胆敢背着他,私自做手脚了。 明知道他看中曲初心,还敢阳奉阴违,让人伤她。 这已经不是针对曲初心的事了,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偏偏面前的男子跟看不懂人脸色似的,还又追加了一句,“她还特意交代,最好趁乱好好教训教训她。” 纪律冷笑一声,语气危险道,“你们全部听好了,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废了谁。” 领头的男子脸色也不大好了,“可是,拿钱办事,我们拿的是……那姑娘的钱。” 纪律瞬间心领神会,掏出手机,“你收了她多少钱,我付双倍。” 那男子欣喜的掏出手机,等纪律点开微信,准备扫码的时候,他又临时反悔了。 “不行!” “有钱都不赚?” 只听那男子道,“不能转账,要现金。” 纪律皱眉,什么年头了,上哪儿给他弄现金去啊。 平日里都是用手机付账,钱包里除了装的有十几张应急的银行卡,一分现金都没有。 纪律似乎想讨价还价,但是无奈面前之人格外坚持。 想起沈清柔的交代,他又不想贸然拿曲初心冒险。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附近换钱,还有千万别把人看丢了。” “放心好了老板,保证完成任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的职责。” 纪律交代完,这才转身快速朝着附近的商店赶去。 他怕回来晚了会耽搁事情。 尽管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换完钱赶回来了。 但是,等他快到巷子口的时候,还是听见了那道熟悉而略带慌乱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 第2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七) “住手!” 纪律情急之下,也没顾得仔细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闷头冲进了巷子里。 求救的人在哪儿,他都没看清呢,就已经被六七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围住了。 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样子。 “呦!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啊?敢来坏爷的好事!” 事发仓促,纪律虽然没有事先跟他们对过剧本吧,但是听着这台词,似乎就是沈清柔找来的那拨人了。 他便没着急搭腔,而是第一时间去寻找曲初心的身影。 面前的人见他这么目中无人,上前不服气的推了他一把。 “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巴啊?没事儿的话, 识相点儿赶紧滚,不要多管闲事。” 纪律想着是演戏,装装样子就行了,也就没有防备。 嗯??? 结果他猝不及防的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能不能行啊?没吃饭啊?这么弱!” 最后还是被身后的人给堵了回来,他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纪律错愕的看着推他的那人,不就是演个戏嘛,至于用这么大的力气吗? 他看着面前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内情,恐怕还以为他们真的想跟他动手呢。 不过看这架势,这群人难不成是准备假戏真做? 算了,假戏真做就假戏真做吧。 说不定挨两下,带点儿伤这样更逼真,更容易让人相信。 也更容易勾起女生的愧疚和感激。 可是曲初心呢? 怎么没有看到她人啊? 纪律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他注意力全放在,透过人群去寻找自己想见的人上了。 他个子不算矮,跟身边的人一比,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可是站在这一群‘小混混’的面前,他居然都显得弱小、单薄了起来。 他想找找曲初心在哪儿,但是他们围得严严实实的,压根不给他过去的机会。 他神情不悦的警告了一圈,大概意思就是差不多行了,先让他看到人再继续演下去。 女主角不在,戏演得再好,给谁看啊。 可是这群人跟看不懂人脸色似的,不退反进。 “去哪儿?” 纪律被逼至靠墙的角落里,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只能趁乱从缝隙里快速扫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奇怪。 明明他听到声音,下一秒就赶过来了。 怎么会没有人呢? “人呢?” 没有看到曲初心,纪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也没有耐心陪他们继续消耗下去。 面前男子一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什么人?” “刚才被你们堵住的女生呢?” 等等! 不对! 后知后觉的纪律警惕的扫视一圈,这才发现,刚才跟自己接头,还特意让他去换现金的那个男人不在。 刚才他只见过那一个人,以为是他们领头的呢,就没有想太多,也没有让他把剩下的人全部叫出来,都见上一面。 现在那个领头人不在,他也拿不准,面前这伙人到底是沈清柔找的那拨,想趁机勒索呢。 还是说,这跟他们找的那拨,压根……不是一拨人呢? “女生?” 那人嗤笑一声,神情玩味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什么女生?” “哥几个有看到什么女生吗?” “没看到!” “没有!” “我说呢,他干嘛跟有病似的,突然冲进来,原来是上赶着想要英雄救美的啊!” “就他这弱鸡的小身板,还想学人家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简直是自不量力!” 面前那人等到身边的人轮番挤兑一遍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道,“行吧,既然这样,来都来了,哥几个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不是。” 纪律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群人的真实目的,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人接下来的话,也算是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咱哥几个干的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当然得对得起收的这份钱了。” 纪律心里一沉,默默做出防御的姿势。 收钱办事。 难道是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趁机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面前男子把衬衫袖子往上撸了撸,笑着摆了摆手。 “给我打。” 等人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步步逼近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 “哦对了,老大有交代,不用手下留情。” “真出什么事了,老大担着。” “好嘞!” “明白!” “早说嘛!” 有了这个保证,本来还有些束手束脚怕把人打坏的这群人,瞬间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平日里也不是没有打过群架,但那都是许未他们三个也在的前提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落单,正儿八经的以一挑多。 纪律想着反正今个都逃不过去了,干脆直接先下手为强。 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一咬牙,先是虚晃一招,然后突然冲着最右侧的那人挥拳,想着打出个缺口,趁机先脱困。 剩下的事情,等他脱困之后,再慢慢算。 纪律的动作很快,搁在一般人身上,压根来不及反应。 就听见,先是‘咔嚓’一声关节错位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痛苦的闷哼声。 “唔!” 紧随其后的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再然后就一阵拳打脚踢的动静了。 这个动静压根没有持续多久,前前后后最多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纪律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狼狈的用一只手护着脑袋。 可是那些拳头和脚如影随形,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开,只能硬生生挨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向来都是他教训别人的份儿,这还是他第一次以挨打者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 在无尽的绝望不甘和疼痛难忍中,他从那些施暴者的缝隙里,似乎窥探到了巷子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那是…… 可惜,没给他看清的机会,不知道谁一脚踢了过来。 他脑子嗡一下,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 在濒临晕倒之际,他似乎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差不多得了,别把人真的打死了。” 那嗓音带些漫不经心的冷淡,以及淡然自若的熟稔。 第3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八) “小小姐!” 众人恭敬的打过招呼,齐刷刷的散开。 阒惄昳微微抬了下下巴,手里拿着喝酸奶,一边喝,一边走近。 她面露嫌弃的看了眼,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痛苦的缩在墙角的纪律。 浑身脏兮兮的。 那张被他引以为傲的小白脸,此时也早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 阒惄昳暗自咋舌道,“你们几个呀,是不是平日里没机会动手,都给憋坏了啊?怎么全往人脸上招呼呢?” “把人打成这样,我还怎么……”下手啊。 如今这狗东西伤成这样,她再下黑手,倒显得她趁火打劫似的。 陈忋这时从她身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罐没有拆封的酸奶,语气冷淡道,“怎么?莫非初心……心疼了?” 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阒惄昳闻言,扭头神情玩味的看着他,语气暧昧道,“我如果说心疼,难不成你还能把他完好无损的还回来啊?” 陈忋垂眸瞥了一眼墙角的纪律,他瞳孔幽深,让人一时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在阒惄昳戏谑的目光中,他什么也没说。 而是默默的接过她手里已经喝完的空酸奶瓶子,并且顺手把手里新的拧开递给她。 啧,不解风情。 阒惄昳搁心里感叹一声,猛灌一口酸奶,然后把剩下的又塞回到他手里。 “太难喝了。” 陈忋又乖乖的把瓶盖拧上,并顺手把没喝完的酸奶揣回到裤子的口袋里。 “那下次换个口味,这里脏,你要不先去巷子口等着?” 阒惄昳似乎也挺嫌弃纪律此时的模样碍眼呢,便听话的转身先暂时离开了。 走前还美其名曰,是去帮他们望风。 身边这群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 他们都是跟着原主曲初心和陈忋,从a市曲家一起过来的。 负责保护原主,顺带捎着凌夓的人身安全。 平日里,陈述负责开车送原主她们上学。 而他们这些保镖则是装作路人的样子,一辆车负责在前边开路,一辆车在后面殿后。 把人送到学校之后,他们就守在学校周围,等着她们放学了,再一块回去。 没什么事,他们一般不会在人前现身。 所以这都快三年了,除了原主曲初心和陈忋之外,学校里也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包括凌夓在内。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纪律带人堵她们的车门之后,阒惄昳让陈述离开,陈述就毫不犹豫离开的原因。 司机一走,只要他们还敢动手,守在附近的保镖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全部打包带走。 以绝后患。 这些人平日里都快闲的长毛了,那天好不容易要有些事情做了。 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等待着一个恰当的出场时机。 可惜他们在不远处盯了半天,最后愣是没有等到出手的机会。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他们自然是新仇加旧恨,把上次积攒的怨气,也一起全都发泄了出来。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把主意打到他们家小小姐的身上了。 为了接近他们小小姐,居然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幸好他们忋哥聪明过人,提前察觉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并做好了万全之策。 不然今天,说不定就让他们得逞了。 这小子不是好鸟,跟他一起的那个女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小年纪就这么的恶毒,果然是物以类聚。 胆敢找人堵他们小小姐,就已经是不怀好意了。 除此之外,还敢背后使坏,花钱买凶让人趁乱打伤他们小小姐,那更是居心叵测。 可惜的是,这次让那女生侥幸跑掉了。 不然的话,当着她的面,打断这小子一条腿那才算解气呢。 不过这样也行,虽然腿没事,但是胳膊至少也得修养个两三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回家慢慢养着去吧。 省得天天在他们小小姐和忋哥的面前晃荡,除了惹人烦,没有一点儿用。 话说回来了,他们跟着忋哥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忋哥动气呢。 也是,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吃了狼心豹子胆了,打他们小小姐的主意。 这让他们忋哥知道了,怎么可能能轻易放过他呢。 只是要他一只胳膊,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过,从刚才来看,小小姐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是……嫌他们下手太重了? 更奇怪的是,忋哥的反应。 莫非初心心疼了? 那话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 其实他们跟着她俩这么久了,自然早就习惯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了。 只是最近他们小小姐不知怎么的,也不知是不是突然开窍了,知道关心他们老大了。 可偏偏他们老大是个沉闷的性子,不解风情的紧。 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出来,小小姐对他有意思了。 他愣是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这下好了,急了吧。 这么一想,地上这小子也不是完全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起码,能让他们忋哥产生危机感。 从而能促进他和小小姐之间的感情的话,也算这小子将功赎罪了。 陈忋不知道这些人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阒惄昳刚走两步,他便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紧随其后,不远不近的守在阒惄昳两米开外的地方。 等阒惄昳走远,剩下的人才冲着陈忋异口同声道,“忋哥!” 陈忋看着他们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和浮夸的装饰,“那些人呢?” “都被堵住嘴绑起来了,叶哥在那里看着呢。” 这人口中的叶哥,就是前不久跟纪律打小报告,还故意拿乔折腾纪律去换现金的那人。 他们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沈清柔原本找来的围堵阒惄昳的人。 纪律他们计划好了一切,可惜忽略了陈忋的敏锐性。 当陈述跟他打电话说有人尾随,他在把人甩开的时候,又被别人恶意追尾。 正好路口有交警,他暂时过不来了。 陈忋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加上物理老师一放学,就以想要跟他单独谈谈的理由,把他叫走了。 他和舅舅都被人给绊住了,这下子初心就落单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跟纪律一伙人脱不了干系。 他先是不动声色的联系了门口守着的叶哥一行人,让他们分散开在学校附近,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生面孔。 果不其然,逮到了那伙收钱办事的小流氓之后,还没怎么威胁呢,他们就把所有事情一股脑的全抖出来了。 之后的事情,就能猜个十之八九了。 第3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二十九) 【你就放任他这么对待纪律啊?】 阒惄昳:【那怎么了?他是我的贴身保镖,保护我,那是他的职责。】 阒惄昳:【再说了,原文中,纪律不还弄断了陈忋的双腿,给他留下了终身残疾,一辈子只能和轮椅作伴嘛。】 1478下意识的想为纪律辩解,那不是还没有发生的嘛。 但是它知道,如果它敢开口的话,一不小心惹烦了这位祖宗,说不定纪律的双腿,也有可能保不住。 阒惄昳:【陈忋只是废了这狗东西一只胳膊而已,还只是暂时性的,已经算是善良的了。】 那是没有给她出手的机会,否则的话,她让他血债血偿。 阒惄昳:【哎,我还没有找你个废物系统算账呢,你倒是有胆先质问起我来了啊?】 狗东西和身边的人一起算计她,这狗系统明明可以探查到狗男主的动向,却一声不吭,坐等着她一步步跳进那狗东西的陷阱里。 赤裸裸的帮凶! 如果不是陈忋及时给她发消息,她还不知道纪律这狗东西,连‘英雄救美’的狗血戏码都用上了呢。 理亏的1478狗腿道:【我那不是知道宿主你的实力嘛,就算是没有陈忋和纪律,你也能顺利脱身的。】 【而且你这样一直躲着纪律,不给他接近你的机会也不是个事啊,你俩不开始,咱们的任务就一直得不到进展,再这么消耗下去,咱们在这个小世界,还不知道要耽搁上多久呢。】 阒惄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果非要跟那狗东西在一起,才算完成任务的话,那你赶紧另找大冤种,我反正不干,要么,你就等着小世界崩塌吧。】 一直不信邪,处心积虑想把故事线掰到正轨的1478,见她依旧冥顽不灵,深叹一口气。 它想起上次回去‘告状’时,走前零陵特意嘱咐它的话,无奈只能认命。 陵哥说得对,感情的事,没有办法勉强。 既然如此,她喜欢谁,随她去吧。 只要能赶紧完成任务就行。 反正任务主线也不是一定要攻略纪律。 1478妥协:【行吧,就算你不攻略纪律,既然你对陈忋感兴趣,那你怎么还迟迟没有拿下呢?】 它以为按照她的行事风格,会选择直接扑到陈忋。 可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祖宗对待纪律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得上暴力。 但是一旦对上陈忋,她倒是含蓄的很。 除了偶尔无伤大雅的肢体接触,要么就是言语撩拨几下。 这么纯情,整得它都有些不适应。 阒惄昳一脸怀疑:【狗系统你不对劲儿啊?是不是吃错药了?不对,你是系统,难道是中病毒了?】 前几天闹着要罢工,自从罢工回来后,她就察觉到这狗系统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是一时半会儿也具体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今个这狗系统居然还改口,支持她拿下陈忋了? 这就像一向是非不分,只知道无条件溺爱人渣儿子的恶婆婆,突然说支持儿媳妇改嫁,一样的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是这狗系统上次回去,被人给掉包了,换了个别的系统回来? 不过那也不重要。 反正她跟那狗系统也没什么感情,换谁都一样。 换谁……都一样? 1478:【……】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趁机窥探到她内心一丝真实想法的1478,如果不是此时没有实体,它一定垮着个脸,一脸哀怨。 它被她磋磨蹂躏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想着把它换掉! 糟糠之妻不下堂,草根兄弟不可抛! 她怎么能这么对它呢! 没良心儿! “初心,舅舅给我发信息,说马上就到。” 陈忋安排好后续的事情之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阒惄昳一听到陈忋的声音,立马抛下还在自怨自艾的1478。 “那边事情解决了吗?” 守在阒惄昳旁边的那个保镖,见陈忋走过来,自己识趣的回归了大部队。 “嗯,正好路口有监控,车上也有行车记录仪,加上周围还有不少的目击证人。” 交警也在现场,当场出警,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那些挑事的人就全部被带走了。 阒惄昳点点头,“那就好,舅舅没事吧?” 舅、舅? 陈忋听到她跟着喊舅舅,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道,“没事,车子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蹭掉了一块漆,回头补一下就好了。” 平日里用来护送她的车子,都是经过改装的,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撞击,伤害性几乎可以说忽略不计。 正好这个时候,陈述开着车也到了,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的招呼着她们。 “小小姐,小忋上车吧。” 陈忋尽责的帮阒惄昳拉开车门,等着她上车之后,紧跟着一矮身也坐了进去。 虽然凌夓不在,但是这些天里,他似乎也习惯了,阒惄昳要跟他坐一起的习惯。 甚至一上车,他就把口袋里的酸奶瓶子掏了出来,还不着痕迹的调整好坐姿。 随时等着阒惄昳,躺过来。 阒惄昳一看这情况,她家小忠犬都敞开怀抱准备好了,她哪能不解风情呢。 在她躺下的时候,陈忋眼睛虽然注视着窗外呢,但是手却诚实的护在她的脑袋旁边,免得她不小心磕到车门。 阒惄昳并不困,但是为了避免她家小狼狗被盯害羞了,她还是体贴的闭上眼。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香氛的味道。 很淡很淡的植物清香。 若有若无的,不仔细闻,压根注意不到。 但是一旦注意到,就跟钩子似的,便再也忽视不掉。 总之,很容易让人上头的一种味道。 跟阒惄昳衣服上的香味一样。 但是阒惄昳却觉得,他身上的格外好闻。 阒惄昳翻了个身,蜷缩在后座上,脸埋进陈忋怀里的那一刻。 她只有一个念头:该换车了。 车厢空间有限,坐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但是躺上去,腿都没地方伸,着实有些窝憋得慌。 陈忋也注意到了这点,故作淡定的半抱着怀里的人,又往边上挪了挪。 窝在他怀里的阒惄昳,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她家小忠犬,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呢。 第3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 除了第一次的时候,由于从来没有跟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过,陈忋还有些不大明显的惊慌失乱之外。 之后,就算是阒惄昳像此时一样,躺在他的腿上。 或者是睡着了不老实,偶尔会把手臂圈在他的腰上,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都顶多坐姿僵硬一些,腰背下意识的挺得笔直。 有时不留神,可能还会不自主的屏住呼吸。 凌夓偶尔看见了,私下开他玩笑。 “忋哥,我姐又不会吃人,你至于吓成这样嘛,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凌夓还故意说,如果他实在为难的话,他可以跟他换个位置。 反正他们是亲姐弟,言行举止亲密些也无所谓。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凌夓的提议。 可能是他拒绝的太快了,也可能是他的反应太过反常了。 因此,凌夓没少打趣他。 他跟初心关系亲近,这是从小就开始的。 但是这种亲近,也仅限于兄妹之间的那种正常相处。 懂事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起普通兄妹还要略微生疏一些。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初心似乎格外喜欢跟他亲近。 肢体上的接触,也逐渐多了起来。 不是说情侣之间的那种黏腻的接触,而是发于情止于礼的触碰。 休息的时候,或者在回家的路上,她会偶尔靠在他的肩上。 或者娇气的嫌弃肩上不舒服,从而顺水推舟的躺到他的腿上。 她做这些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避着人,似乎也不在乎周边人的眼光。 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 似乎是从清明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开始的。 好像从那天开始,初心跟以前相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可是,明明长相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当然了,也不能说一点没变。 仔细去看,又似乎跟记忆中的样子,有些细微的不同。 但他一时间,又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 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开了吧。 至于性格上的变化,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或许是……姗姗来迟的青春期? 只是为什么会对他突然感兴趣呢? 难道是因为她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身边除了亲人之外,没有同龄的异性的缘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又为什么会对纪律的示好,视而不见呢? 而且还是在他们,还没有听凌夓提及纪律的过往之前。 要知道,纪律虽然刚转到他们学校,但是凭借着那张脸,还有肆意嚣张的行事风格,还是俘获了不少无知少女的芳心。 不得不承认,像纪律这种家境不错,而且有些姿色的小白脸,最容易讨女孩子欢心了。 可是,初心却从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过。 难道是因为……他不是初心喜欢的类型? 那初心喜欢什么样的…… “你确定了?你就喜欢他这样的?” 阒惄昳刚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又以‘小鸭子’形态出现的1478,就迫不及待的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阒惄昳随手扒拉了一下刚吹干的头发,语气理所当然道,“当然了。” “非他不可?” 阒惄昳没什么耐心的威胁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再啰嗦我把你和甜心关一起去了。” 甜、甜心?! 想起‘甜心’的长相,以及上次可以说恐怖至极的遭遇,‘小鸭子’1478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名字看起来单纯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谁能想到‘甜心’,是一只半人高的巨型拉布拉多猪。 不是猪,胜似猪。 吃得多拉得多不说,由于还没有到成熟期,贪玩又调皮,还是个狗来疯。 上次1478没有经过阒惄昳的同意,私自逆转时间,阒惄昳为了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 直接把‘小鸭子’形态的1478,给凌夓养得拉布拉多放到了一起。 两岁半的‘甜心’正处于活泼爱动的年纪,看到毛茸茸的小鸭子,更是激动难耐。 就这样,‘小鸭子’1478被‘甜心’追着,拼了老命逃了一下午。 如果它真的只是一只鸭子的话,恐怕不是累死,也早就被吓死了。 ‘甜心’不仅聪明听话,还热情好动。 阒惄昳告诉它,要好好陪小鸭子玩。 它就真的乖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陪‘小鸭子’玩。 甚至精力充沛到,1478差点儿被它玩死。 ‘甜心’眼中的嬉笑玩闹,在‘小鸭子’形态的1478眼里,它就是个不可控制的‘巨型坦克’。 冲它跑过来的时候,都似乎带着一股地动山摇的迫人气势。 万一刹不住车,就能一脚把它踩死。 而且是那种被踩爆后,内脏肠子流了一地的凄惨死法。 虽然就算是被踩爆了,它也不会真的死去,还能攒积分继续兑换新的载体。 但是被踩死的那一瞬间的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是就算它身为系统,也是没有办法躲避得了的。 特别是‘甜心’追到它之后,不是用爪子把它扒拉来,就是扒拉去的。 还时不时的张开深渊巨口,把它含在嘴里。 紧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摇头晃脑。 1478被吓得肝胆俱裂,好几次昏死了过去,又被它给舔醒了。 万般绝望之下,它不是没有想过逃,只是它刚逃走消失不见。 没等‘甜心’找它呢,下一秒,它就被阒惄昳以‘小鸭子’的形态抓了回来。 那傻狗看到它,还以为它在跟它捉迷藏,还试图一爪子拍下来,看它还会不会再次突然消失不见。 总之,它能苟延残喘到最后,不是因为命大,而是因为那傻狗不吃带毛的生肉。 那一次凄惨至极的遭遇,也成为了促使它后来罢工的导火索之一。 不过呢,那次以失败告终的罢工,也让它清楚的认清了事实。 如果想顺利完成任务,还是尽量不要得罪,这个心理扭曲,还没什么道德观念的大魔头比较好。 算了,喜欢陈忋的是她,她自己都不着急,它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为了促进剧情发展,直接把陈忋打包送到她床上吧? 第3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一) 纪律重伤入院,许未他们三个也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七天。 最后只剩下沈清柔一个人,惴惴不安的抱着手机等到了半夜,却依旧谁也联系不上。 电话一直没人接,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所有的人,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察觉到大事不妙的沈清柔,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便壮着胆子独自开车,跑到了她找人埋伏的小巷子。 此时已是凌晨,这一会儿,街道上连个过往的车辆都没有。 整个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她一辆车,一个人。 恐惧和不安如同潮水,把她团团围住。 她不由自主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停在巷子口附近。 巷子口的街灯还亮着,但这昏黄的灯光,一衬托,倒显得巷子更加的幽深、寂静。 车厢内静到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夸张地步,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生怕惊扰了什么。 她探头朝里看去,什么都看不清。 压抑的黑暗,使不安愈演愈烈。 仿佛黑暗中蛰伏着一头野兽,悄无声息的等着猎物自己,一步步的踏进陷阱里来。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没敢贸然下车,而是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纪律的电话。 得到的依旧是无人接听。 就在她坐立难安,想要先开车离开,明天一早再过来的时候,她突然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屏息仔细一听,那是……纪律的来电铃声! 是律哥的手机! 难道律哥还在这里? 听到了熟悉的铃声,沈清柔四下张望,她不仅听出铃声是从巷子里传来的。 她还在不远处的位置,看到了纪律的机车。 机车和手机都在,那是不是律哥也在这里呢? 打电话没人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不行! 她得下去找律哥去! 等等,深更半夜,她一个小姑娘,去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呢? 如果那群人还没走,埋伏在里面的话,那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万一律哥真的在里面的话,他再受了什么伤,继续耽搁下去,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报警? 那也不行! 她们今天下午干的那些事,绝对不能让警察知道。 主要是不能让凌家知道。 这里不是a市,真闹出事了,没人给她们擦屁股。 再说了,她们企图算计的还是,在s市只手遮天的凌家。 搁以前,凌家在她们几家的眼里,或许不足为惧。 但是谁让她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强龙不压地头蛇。 在事情成功之前,她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算了! 沈清柔衡量半天,最后还是对纪律的担心,战胜了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壮着胆子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她还谨慎的从后座抽出一根棒球棍,既能壮胆,又能防身。 她打开手电筒,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攥紧沉甸甸的棒球棍,小心翼翼的朝着巷子里走去。 “律哥?” “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律哥?你在……”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重击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手里的手机和棒球棍也脱手而出。 黑暗中有人捡起手机和棒球棍。 一束光打过来。 “确定是她吗?” 黑暗中有人低声问道。 另一个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声道,“应该没跑了,朋友圈里有照片,加上那小子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都能证明雇主就是她。” 刚才问话那人冷哼一声,“没找错人就行,奶奶的,如果不是她,老子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吃这么大闷亏。” 终年打雁,今儿被家雀啄了眼。 钱没挣到,还差点儿栽里面了。 今个真是里子面子全丢了。 这口气不讨回来,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混。 另一个人拍马屁道,“对老大,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不就是这死丫头惹出来的事嘛,那些人咱们惹不起,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老大,我可还听说了,这小丫头片子家里挺有钱的。” “能在慕阳上的,有几个穷的啊,有钱正好,老子就怕他们没钱,不然,兄弟们这一身的伤,医药费谁出啊。” “把人给我抬走!” “那……巷子口的车呢?就扔这吗?” “好几百万呢,一块开走,找俩聪明点的,记得避开监控。” “好嘞!”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是阒惄昳从1478那里得知,沈清柔此时的处境之后的第一想法。 最终,她被她自己找的人给绑走了,这怎么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宿主,纪律住院了,许未他们进去了,那沈清柔怎么办呢?】 1478怎么也没有想到,它就只是睁了只眼闭只眼而已,事情没有按照它预计的走向发展就算了。 男主团那边,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原文中,男主团队这么菜的吗? 阒惄昳幸灾乐祸道:【爱怎么办怎么办,关我屁事。】 她自己心术不正,如今的遭遇,都是她自作自受。 1478话里有话道:【可是,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吗?沈清柔找了一群小流氓堵你,结果,陈忋就这么轻易的把人放了。】 阒惄昳漫不经心道:【嗯,那又怎么了?】 冤有头债有主,一切因狗男主而已,他也已经自食恶果了。 狗男主的狗腿子也都进去喝茶去了。 沈清柔嘛,只能说她自找的。 大晚上的,自己一个小姑娘在街上瞎溜达。 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自己送上门去的,有什么办法。 至于那伙收钱办事的小流氓,反正他们在陈忋的手底下,也没有讨到便宜。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她相信因果报应。 善恶到头终有报,有时候,可能只是时机未到。 1478才不相信,这就是阒惄昳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她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这群企图伤害她的人?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1478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它也不能说得太直白了,只能循循善诱道:【那群人事情没办成,还被陈忋手下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的。】 阒惄昳不以为然:【技不如人,没办法。】 【陈忋手下的人,不仅放了那伙人,带走纪律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纪律的手机留在了现场,按理说,他们这一行,不应该这么粗心大意啊。】 1478继续试探道:【陈忋莫非是想……借刀杀人?】 阒惄昳依旧不为所动:【哦,那又怎么了?】 能够在不脏自己的手的前提下,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教训,有何不可呢。 果不其然! 这一刻,1478终于明白,阒惄昳为什么这么淡定自若了。 【你一直都知道陈忋的意图对不对!】 第3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二) 【不得不说,你俩在算计人方面,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黑心肝!】 在得知陈忋借刀杀人,阒惄昳明明心知肚明,却默默纵容的那一刻。 终于明白人心险恶的1478,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多谢夸奖。】 阒惄昳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它的‘夸赞’。 1478:【……】 你不会真以为我在夸你俩吧! 【现在碍眼的人全部没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扑到你家黑皮小狼狗呢?】 阒惄昳狐疑道:【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这么着急干嘛?】 1478有些心虚:【我那不是替你着急嘛,只能看不能吃,我怕时间久了,你再给憋出病来。】 阒惄昳嫌弃道:【你们系统,都这么的不正经吗?】 还关心宿主的房事? 这狗系统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头如果她真的扑到陈忋的话,这狗系统不会在旁边看现场版吧? 这岂不是便宜了这狗东西! 那可不行! 到时候,得想个办法,把这狗系统赶出去。 要不,还是送它去跟‘甜心’作伴吧,省得它孤单寂寞。 人还没有扑到呢,阒惄昳已经给1478这个电灯泡想好了去处。 可1478还不知道,她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它一直在暗自苦恼,到底怎么样,才能使她和陈忋的感情,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呢。 现在任务进展的顺不顺利,跟她和陈忋脱不了干系。 1478一开始对更换攻略目标这件事,还保持怀疑的态度。 但是当它昨晚查看任务进度的时候,居然发现一直原地踏步走的进度条,最近终于有所波动。 虽然幅度不大,但总算是有所进展。 特别是昨天夜里,它接收到任务栏刷新消息的那一刻。 它激动得都快喜极而泣了。 它刚开始接手的时候,以为它跟其他前辈的任务一样。 是让宿主努力刷取男主好感值,促进男女主感情发展,喜迎happy ending,就算完成任务了。 结果它发现,任务栏那一项,有两个页面。 一个显示**值:100%。 一个显示**值:0%。 值前面的字,就像是被墨水涂过一样,怎么都辨别不了。 它上次回去也问过零陵这事,结果零陵告诉它,等任务刷新的时候,它自己就会显示出来了。 昨晚冷不丁的接收到任务提醒的时候,它还有些不敢置信呢。 【叮!】 【怨气值:90%。】 【爽度值:10%。】 怨气值90%?! 什么情况啊?! 怎么怨气值这么高,爽度值才那么一丢丢! 它又连夜回了趟时空管理局,这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辅助阒惄昳消除原主的怨气值,提高阒惄昳的爽度值。 他一直以为需要攻略的是原文男主纪律。 到头来,才发现需要攻略的对象,一直就在自己面前。 自己之前的时候,还不知死活的跟她对着干。 怪不得任务一直得不到进展,原来是一开始,努力的方向就错了。 既然要消除原主的怨气值,那肯定得从曾经直接,或者间接伤害过她的人身上下手。 比如狗男主纪律。 以及他身边的一群狗腿子。 现如今狗男主自作自受,被陈忋废了一只胳膊,至今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呢。 其他的狗腿子也都受到了牵连。 可是怨气值才下降了十分之一。 按照这个下降程度,那岂不是得等到玩死他们,怨气值才能清零啊? 只不过,纪律是原文的气运之子,贸然弄死他,小世界会不会提前崩塌啊? 那要不,先提升提升爽度值? 也不知道,阒惄昳的这个爽度值,是从虐狗男主那边获得的,还是从陈忋这个黑皮小忠犬身上获得的呢? 如果跟陈忋有关的话,那它还真得想个办法,促进一下她俩的感情发展。 1478还没想好,怎么在不下药的前提下,让她们两个顺其自然的滚到一起去呢。 医院那边先传来了消息。 说是a市纪家来接人了。 只是来人,连病房都没能进去,更别说见到纪律人怎么样了。 陈忋昨天下午让人把纪律送进医院之后,直接派人守在了医院。 曲以沫和凌霄昀知道了这件事,凌霄昀又加派了一些人手,看守住病房。 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私自带走纪律。 曲以沫则是直接联系了娘家那边。 曲家知道阒惄昳差点儿遇袭这事,当天晚上,就派人挨个找上了门。 而纪家和沈家,则是首当其冲。 这件事真的发生了,纪律是最大的受益人,而沈清柔是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许未他们则都是帮凶。 企图算计伤害阒惄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纪家掌权人是纪律的父亲,他向来重视纪律,如果不是为了安抚纪家的人,他也不会忍心把自己的独生子赶出a市。 他原本想着,让纪律在s市待上半年,就算小惩大诫了。 回头借着考试,直接考回a市。 回去后,他依旧还是那个前拥后呼,受人尊敬的纪家小少爷。 可是没有想到,他来了s市也不安分,甚至还招惹上了凌家大小姐。 这事成功了就算了,偏偏被人逮了个正着。 还人证物证俱在。 证据确凿,他们想否认都没那么容易。 如今正是,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 如果纪家只是单独对上凌家的话,那这事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偏偏得罪的是,曲家的外孙女,还是打小在曲老爷子和曲老妇人身边长大的掌上明珠曲初心。 第3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三) 曲初心。 这个名字在a市和s市的上流圈子,流传的并不广泛。 但是a市几大家族的人,却都对曲家的这个外孙女有所耳闻。 打小在曲家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不仅长得漂亮不说,还聪明能干,性子又乖巧懂事,从不参加任何的聚会活动。 所以就导致,真正见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加上原主性子低调,不愿意张扬,就算回了s市,在她的刻意隐瞒下,身边的人,甚至连她是凌家的人都不知道。 更别说,把她跟a市曲家联系到一起了。 相处的近三年里,身边的同学都只是以为,她就是个家世普通,凭借自身能力考进慕阳的三好学生呢。 这也是,为什么从a市来的纪律一伙人,居然都没有认出她身份的原因。 在原文中,纪律在原主消失不见之后,他也派人深入调查过原主的身世。 但是由于凌家和曲家在中间的有意阻拦,他一直没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后期他又要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忙着彻底接手公司,分身乏术之间,也就一直没有寻到原主的踪迹。 直到后期原主回国,俩人意外相逢。 要不然说是小说呢,俩人重逢的戏码,简直生硬又狗血。 一回国,原主跟脑子被驴踢了一样,放着自己家和外婆家偌大的产业不进。 非得说什么要自食其力,好巧不巧的,因缘际会之下,她就羊入虎口,进了狗男主的子公司。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可以说一声狗男主的产业众多,还算有点儿能力。 可是呢,万年不来一次子公司的狗男主。 偏偏在原主面试的那一天,突然心血来潮,他就好死不死的来子公司视察了。 后面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他一步步的设置陷阱,引诱原主跳进自己的包围圈内,直到后来,原主想逃都为时已晚。 原文中描写的多么乖巧懂事、聪明能干、家世显赫的原主。 在遇见狗男主之后,就跟强行降智了一样,变成只会委曲求全,为爱一再退让的可怜小智障。 受了委屈不跟家里人说,还要被狗男主的狗腿子陷害,被狗男主误会,从而只知道自己偷偷躲起来,舔舐伤口。 更离谱的是,在原文中,狗男主的纪家,以及他狗腿子所在的几大家族,在曲家面前,压根都不是一个级别。 就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不如原主的狗男主,和狗男主身边的狗腿子。 愣是可以把深受a市龙头曲家,和s市霸主凌家双重疼爱的原主,虐得死去活来的。 而且在原主出国的那四年里,狗男主甚至为了逼曲家和凌家,说出原主的踪迹,不惜一切手段,对着原主的娘家和外婆家下手。 可能是在气运之子面前,所有人都得让步的原则吧。 传承了几百年的曲家,居然在短短四年里,还真的被狗男主接连重创。 虽然不至于伤其根本,但也暂时元气大伤。 更别说原主父亲那边的凌家了。 这也是狗男主身边的狗腿子,为什么敢那么肆意欺负原主的缘故。 阒惄昳简直都无力吐槽这些槽点了,一个百年世家,对上狗男主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变得这么的不堪一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曲家如果真的那么弱的话,早就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又怎么可能传承至现在呢。 这脑残作者简直是为了衬托狗男主的聪明强大,无底线的弱化身边的所有人。 不过呢,如今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阒惄昳不是那个一遇狗男主就强行降智的原主,所以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对付自己人。 所以,如今的曲家,如果真的想灭了狗男主的话,那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初心,起床了吗?你外婆和外公,还有大舅二舅三舅小舅都到了。” 天刚亮,阒惄昳就被曲以沫喊醒了。 她脑子还没清醒呢,人已经迷迷糊糊地的到了楼下。 人刚一进客厅,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我的小初心没事儿吧?那小混账没有欺负你吧?来让外婆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率先拉住阒惄昳胳膊的是,打小最疼爱原主的曲老太太。 老太太一上来就拉着阒惄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 直到亲自确定,阒惄昳没什么事儿,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他敢!老子废了他!” 这一把年纪了,还中气十足的小老头儿是原主的外公曲老爷子。 “爸,小初心还在呢,您说话注意着点儿。” 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是原主的大舅曲以琛。 “小初心快来,让二舅看看,最近是不是没吃好啊,怎么看着瘦了呢?” 人高马大的,站在阒惄昳跟前高出一个头,看起来能一拳打死一个狗男主的是二舅曲以深。 “小初心来三舅这!看看三舅给你带了什么。” “对,小初心,来看看三舅和小舅准备的礼物,都喜欢不喜欢。” 这俩长得一模一样的是原主的双胞胎舅舅,三舅曲以绍和小舅舅曲以昭。 几个人一上来,七嘴八舌的,阒惄昳瞬间也不困了。 她先是搀扶着曲家老太太坐下,“外婆,有忋哥在呢,谁能欺负我啊。” 然后她又帮曲老爷子拍拍背,“外公您也消消气,为了那么个渣渣气着了不值当。” 曲老太太点头道,“也对,有小忋那孩子在,一般人也近不了你的身。” 先安抚好两位辈分最长的老人,阒惄昳又开始一碗水端平,哄着几位舅舅也都坐下。 “大舅、二舅、三舅、小舅你们也都坐,礼物不着急看,反正只要是你们送的,我都喜欢。”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曲老太太拉着阒惄昳的手,满怀感慨道,“我的小初心真的长大了,这才多久没见,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她家小初心打小就讨人喜欢,这越长大越惹眼了。 不过,就算她们家的小初心长得再漂亮,那也不是纪家那小混蛋见色起意的借口。 第3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四) 纪家那老小子昨晚说了这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指她们小初心太优秀了,难免遭人觊觎。 纪家小子之所以胆敢冒犯,那是因为少年春心萌动,一时失了分寸。 说到底,都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小心干了傻事。 还说什么谁没有过年少无知,为爱痴狂的年纪呢。 这为父不尊的老小子愣是厚颜无耻的,把一桩骚扰威胁恐吓事件,美化成少年慕艾的结果。 简直恬不知耻。 怪不得能生出,那个小小年纪就能干出祸害自己表妹的败类来。 这么一个人品败坏,还没什么道德观念的人渣,还胆敢打她们家小初心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们家小初心长得再好看,人再优秀,那也不是他们肖想的理由。 怀璧其罪在她们家行不通。 先不说,初心压根都不喜欢那不知廉耻的小混蛋。 就算是初心真的对他也另眼相看,她们也不会同意,这么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进她们曲家的家门。 “外婆,您就放心好了,我跟纪律那狗东西压根不熟,喜欢他?危言耸听!谁说的?这简直是坏我名声!” “外公,我从小在您们身边长大,我什么性格您还能不知道嘛,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仅不可能喜欢他,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还巴不得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舅舅,我知道你们这次为什么而来,无论纪家那老东西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那都是信口雌黄,我跟纪律那狗东西绝对没有半分私情。” “你们如果想帮我讨回公道的话,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我不仅不会阻止,甚至还喜闻乐见。” “行了小舅舅,我这人打小有洁癖,像纪律那个人渣,我绝对没有半分动心的可能,再说了,我也没有给人当后妈的癖好。” 一大早一口水都没有来及喝呢,阒惄昳就忙着跟这关怀则乱的一大家子人来回解释,自己跟纪律那狗东西绝对没有暗渡陈仓。 “什么意思?” 跟着一起过来,一进门就上楼找凌夓的曲怀景,刚和凌夓一起下楼,就正好听见阒惄昳的这句话。 八卦因子迅速接收到大瓜的信号,他立马甩下哥俩好的凌夓,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初心你是说,纪律的那个孩子,保住了?” 除了曲怀景对这件秘闻早有耳闻之外,在昨天之前,曲家的其他人,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消息不灵通,而是不值当的为了一个小辈的私事,污了自己的耳朵罢了。 只是他们在接到曲以沫的电话之后,曲家就立刻派人去调查了纪家。 自然也都知晓了这件荒唐事。 本来就对纪律没什么好感的曲家人,在知道这事之后,脾气暴躁的曲老爷子差点儿带人直接冲进纪家,把纪家掌权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事虽然是纪律犯的,但是他老子教子无方,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在他们得到的消息里,孩子没保住。 而且回来汇报的人说,那小姑娘自从事发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了。 那初心她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姑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无意间听见的。” 曲怀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听见?在哪儿听见的?听谁说的?这消息准确吗?” “……” 阒惄昳一大早的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干涩。 正当她准备自己起身去倒杯水来的时候,陈忋及时出现了。 手里还端着一杯温开水。 “先喝口水吧,早饭等会儿才能吃。” 她们在叙旧,陈忋便去了厨房帮他妈打下手。 他刚出来,正好注意到阒惄昳不着痕迹的视线,似乎在找人。 家里的下人都在曲以沫的提醒下,给客人倒好茶水之后,就暂时回避了。 所以从起床到现在,阒惄昳连口水都没捞着喝呢。 阒惄昳冲着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她喝过水之后,陈忋又顺便把空杯子接了过去。 “谢谢。” 其他人在看到陈忋这贴心的行为之后,除了为自己情急之下一时疏忽,而感到愧疚之外,更多的是感到欣慰和喜闻乐见。 特别是曲怀景和凌夓这俩八卦篓子,神情暧昧的当着阒惄昳的面挤眉弄眼。 陈忋倒是淡定自若,在曲家长辈欣慰的目光中,他微微颔首,什么话都没说。 进门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过来打过招呼了,加上他向来话不多,这些人也都习惯了。 喝完水,陈忋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曲老太太叫住了。 “小忋啊,过来坐,昨天的事,外婆还没来得及感激你呢。” 陈忋看着曲老太太指的位置,他迟疑了一下。 “外婆,保护初心本就是我的职责,您不用那么客气。” 察觉到他不好意思的曲老爷子,笑呵呵的冲他招手道,“好小子,过来跟外公坐也一样,正好让外公看看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爷爷!我和小夓陪你坐!” 曲怀景推了一把旁边看好戏的凌夓,俩人一左一右,把曲老爷子身边的位置全占了。 曲老爷子笑骂一句,“你们俩臭小子啊!” 四个舅舅一看这架势,也都默默的调整了下位置。 跟陈忋走得最近的小舅舅曲以昭,嘴里还说着什么,哎呀连夜赶飞机累死了,得赶紧躺下缓缓之类的话。 一时间,就剩下阒惄昳身边的空位。 阒惄昳神情玩味的看着他。 在车上的时候,搂也搂了,抱也抱过,怎么今天连坐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呢? 难道是怕……见家长啊? 陈忋似乎也看明白了阒惄昳眼神里的意思,他垂下眸子,乖乖的坐到了她身边。 曲老太太笑道,“这就对了嘛,你和初心打小一起长大,这怎么越长大越生疏了呢?” 陈忋急忙道,“没有的事外婆,我一直拿初心当……” 不知怎么的,妹妹二字,今日居然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往常这话,他也不是没说过。 可是今日,他却无法心安理得的说出那句,把阒惄昳当妹妹的话。 话说一半,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曲老太太和曲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对这俩人的进展,还挺满意的。 陈忋悄悄攥紧手里的空杯子,努力装作对周围人戏谑调侃的神情视而不见。 阒惄昳看出他的窘迫之后,难得大发善心的替他解围道,“外婆,我和忋哥感情一向很好的,您和外公就放心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曲怀景和凌夓看她们的眼神更加暧昧了。 特别是亲眼见证她俩在车上,旁若无人‘搂搂抱抱’的凌夓。 第3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五) 凌家餐厅。 一大桌子人正其乐融融的在用着早饭,突然有下人进来汇报。 “先生,太太,门外有人拜访,说是a市纪家的,特意登门赔罪来了。” 餐桌上温馨的气氛,有了片刻的凝滞。 曲老太太一听是纪家的,就没有好脸色。 曲老爷子也是冷哼一声,想说把人直接赶走,转念一想,闺女女婿都在呢,还是交给小辈去处理去吧。 凌霄昀放下碗筷,语气冷淡道,“来人有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下人自然不认识什么a市纪家的人,如实说道,“没说,只是说他们是代表纪家来的,一共来了四个人。” “对了,领头的是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 而且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说不两句就开始咳了起来,最后还是经过身后推轮椅的人转达,他才明白他们的来意。 曲以沫皱眉道,“代表纪家?” 那肯定就是为了纪律那事来的。 纪家昨晚应该就已经知道,她们家对初心的重视程度了。 如果他们真的还想把纪律完好无损的接回去,那就应该纪家掌权人纪永诚亲自登门请罪。 毕竟,子不教父之过。 这纪永诚不但自己没来,居然还大老远的派了个腿脚不便的人过来,他这是…… 等等!腿脚不便? 莫非是…… 曲以沫和大哥曲以琛对视一眼,似乎彼此心中都有了同一个猜测。 “纪老二这龟孙子什么意思!” 曲家老二曲以深没往那么深了想,他脾气暴躁的一放筷子,“他自己不露面,还派了个残废过来,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是不是不想要儿子了!” “二哥你先别着急嘛!” “有话坐下慢慢说,一把年纪了,说不两句就想动手,小心回去让二嫂知道了,还让你睡客房。” 曲家老三和老四一左一右,赶紧把说着话就要起身,亲自把人打出去的曲以深按住。 曲家老太太和老爷子都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跟个莽夫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幸亏娶了媳妇儿,这些年有所收敛了,不然出门都懒得带着他。 整个曲家谁不知道,曲家老二看着人高马大,生人勿近的,却偏偏是个妻管严,最怕老婆。 这话一出,他瞬间老实下来了。 “算了,小初心还在呢,我看在小初心的面子上,姑且先不跟他们计较。” 正没心没肺忙着吃早餐的阒惄昳,听到自己的名字,神情无辜的看着自己找台阶下的曲以深。 “二舅你不用给我留面子,反正我跟他们也不认识。” “小初心你……” 曲以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对上她那张无辜的大眼睛,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算了,管他来的是谁呢,都赶紧吃饭吧,等会儿饭都凉了。” 一旁等着回话的人看这架势,便识趣的退下了。 曲老太太和曲老爷子在知道昨天那事之后,担心的夜里睡不着,着急过来看阒惄昳,一行人便凌晨出发赶往这边的。 早餐在路上也没心情吃,到了地方,确认阒惄昳没事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到疲惫。 特别是两位老人,简单用过早餐,就由曲以沫陪着上去休息了。 四位舅舅和凌霄昀五位长辈便草草垫吧垫吧肚子,就去了楼上书房,商讨接下来怎么对付纪家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发在其他人家的身上,可能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不知死活,打曲家和凌家小公主的主意呢。 而且对付纪家这事,是由阒惄昳亲口提出的。 按理说,事情及时得到制止,阒惄昳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这么赶尽杀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呢,这既然是阒惄昳的意思,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能满足就满足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个碰巧还是周末,阒惄昳几人也不用上课,自然不着急离席了。 大人都走完了,餐桌上就剩下阒惄昳和陈忋。 以及对面为了八卦,而一直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的曲怀景。 他的八卦搭子凌夓也没走,不是足够讲义气,而是纯粹他还没吃饱。 至于门口等着的纪家的人嘛,喜欢等就等着吧。 不管来人是谁,既然是替纪家请罪的,那请罪就得有个请罪的态度。 凌家别墅外。 助理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又再次看了一眼腕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面前的大门依旧紧闭,除了一开始应门的人之外,后面便一直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们。 助理又忍耐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先生,咱们已经在这里等快两个小时了,看样子,凌家是不准备见咱们了,要不咱们先回去,下午再来?” 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身后三人没办法,只好把轮椅推到旁边的树荫底下,陪着他继续等下去。 助理看着面前男人单薄佝偻的背影,对纪家现任掌权人的怨气更深了。 先生这些年身子骨越来越差,加上刚回国,压根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呢,又连夜从a市赶过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他儿子惹的事,自己不出面解决,反而折腾他们先生。 依他看,这纪永诚就是存心想整死他们先生。 曲家一行人是一大早到的,而比他们来得更快的是纪家。 纪家的人昨天半夜赶过来的,纪律的父亲纪永诚特意派人过来,想赶在曲家到来之前,提前一步偷偷把纪律转移走。 这样的话,就算是后续曲家和凌家继续刁难,没有‘人质’在手,他们也不用那么受制于人。 结果,他派来的人,连病房门都没能进得去。 这里不是他们纪家能呼风唤雨的a市,没有凌家的同意,想把人带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派去接人的人无功而返,来前被纪永诚委以重任的中年男人,只好带着人亲自登门一趟了。 来了之后吃闭门羹,也在男人的预计之内。 他想着凌家正在气头上,不见他也是人之常情,大不了他就守株待兔一回,在门口等着就是。 凌家在s市那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曲家和纪家在a市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他是代替纪家掌权人来的,凌家总不能一直把他拒之门外吧。 可惜,他低估了凌家护犊子的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上午都没撑过去,他就晕了过去,被助理和保镖匆忙送进了医院。 第3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六) 院子附近都有监控,负责盯守他们的人看到这一幕,立马汇报了情况。 书房内。 五个大男人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曲家老二眯眼仔细瞅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大哥和以沫猜得没错,还真是他。” 曲老三纳闷道,“他不是在国外养病吗?怎么回来了?” “没想到,纪老二为了自己儿子,还真舍得下这张老脸呢。” “当初那件事在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我还以为他们兄弟俩早就反目成仇了呢,如今看来,这纪家老大还真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呢。” 曲老四笑得一脸玩味,宽宏大量和不计前嫌八个字,他说得格外别有寓意。 凌霄昀虽然不在a市,但是二十年前的那事,他就算是在s市,也略有耳闻。 “你是说他就是纪永清,纪家上任掌权人?” 阒惄昳挑眉,张嘴咬下喂到嘴边的草莓。 除了蓝莓之外,其他水果其实都是切好的,刚好一口一块的分量。 可偏偏阒大小姐公主病上来了,非得陈忋喂她,她才肯吃。 没有大人在场,陈忋倒也没有早上那么拘谨,又恢复了往常,阒惄昳让他干嘛,他就算是不好意思,但也乖乖照做的听话模样。 凌夓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这俩旁若无人的相处方式。 倒是把曲怀景惊讶坏了,“小忋,你和初心如今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啊?” 他话说得暧昧不清,陈忋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一步’是哪一步,也就没敢贸然回答,只是低头一本正经的喂阒惄昳吃着水果。 阒惄昳把嘴里的草莓咽下,直接一个冷眼甩了过去,“说重点。” 曲怀景识趣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就是。” 吃过早饭,曲怀景没什么事干,就拉着凌夓和阒惄昳一起坐在客厅里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门口那病秧子。 说来也巧,曲怀景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去监控室把门口的监控也要了一份过来。 结果,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来人是谁。 也不知道该说他眼力好呢,还是说他涉猎广泛呢。 阒惄昳也是没有想到,这曲怀景不仅知道他们这一辈的秘密,就连上一辈的秘辛都略有耳闻。 “上任掌权人?纪家上任掌权人怎么是个双腿残疾啊?” 凌夓往常对纪家什么现任,还是上任掌权人才不感兴趣,不过现在纪家得罪了他们家,他虽然在大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事。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阒惄昳心想,纪家那样的家族,人丁虽说不如曲家兴旺吧,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废人担此大任。 那纪永清之所以能在勾心斗角的纪家脱颖而出,要么就是他确实有能服众的实力。 要么就是他的腿是后来废的,而且这事还跟夺权脱不开干系。 曲怀景接下来的话,也算是间接证实了阒惄昳的猜测。 “三十年前,纪家在a市算得上有头有脸,但还跟名流沾不上关系,后来年仅二十岁的纪永清,从纪家老爷子的手中接过纪家,短短五年的时间,他就把纪家的身家翻了不止十倍。” 这点阒惄昳倒还真不清楚,毕竟原文中描写的时候,只是说纪家是a市几大家族之首,并没有详细描写它前身的发展过程。 全文中,更是从来没有提及过,狗男主还有个大伯。 “后来的五年里,他更是把纪家又带上了一层楼,纪家不仅成功挤进a市顶流圈子,甚至还成为了几大家族之首,当然了,跟咱们曲家肯定没法比了。” 阒惄昳撇嘴,可就这么一个不足为惧的纪家,在原文中愣是几度重创曲家,原因竟只是狗屁气运之子求而不得的颠公行为。 “不过,纪永清的能力那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纪家继续由他掌权的话,肯定不止今天的威望。” 说着,曲怀景面露惋惜状。 阒惄昳把嘴里的蓝莓咽下,猜想下面就该是天有不测风云了。 毕竟他再有能力,可惜不是气运之子,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否则的话,哪有狗男主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 “只是可惜啊,天妒英才,二十年前,一场意外,纪永清不仅废了双腿,还因为爱人的离世,从此一蹶不振,纪家也就因此落到纪家老二纪永诚的手里。” 原来狗男主的产业,是他爹从他大伯手里继承来的啊。 等会儿! 双腿被废? 这遭遇怎么这么耳熟啊? 阒惄昳嘴里嚼着草莓,顺势看向旁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专注于喂她吃水果的陈忋。 她记得原文中,她家黑皮小忠犬最后的下场,也是双腿被废,落下终身残疾。 这纪家上任掌权人的遭遇,倒是跟她家陈忋在原文中的下场,格外相似。 只是他可能比她家陈忋还要凄惨上一丢丢。 毕竟,她家黑皮小狼狗起码在原文中没有失去爱人。 没有爱人,怎么失去。 陈忋注意到她的视线,面露疑惑,无声问道,怎么了? 阒惄昳摇摇头,主动叉起一块草莓喂到他嘴里。 凌夓正全神贯注的听曲怀景讲述,纪永清令人唏嘘的过往呢,压根没有留意到她俩的小动作。 陈忋不知道阒惄昳为什么突然喂他吃水果,还以为她是不想吃了呢,便停下了喂食的动作。 “再到后来,纪永清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国外静养,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也恰巧回国了。” 还这么巧的被纪永诚派来这边,帮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擦屁股。 凌夓感慨道,“看来国外的医疗条件也不怎么样,静养这么久,一回国就晕倒了。” “对了,他身体这么个情况,纪永诚还让他来回奔波操劳?不怕他……” 随时噶过去啊。 剩下的话,凌夓没有说得太直白,但是意思,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曲怀景一脸神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纪老二不是不知道他大哥的身体状况,而是巴不得,纪永清死在……” “等会儿!” 凌夓难得脑子转得飞快一次,他提出疑虑道,“纪永清如果真的死在凌家的地盘上了,纪家不会是想拿此当借口,倒打一耙吧?” 以命……换‘命’? 第3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七) “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曲怀景惊道,“毕竟关于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早有传言说是纪永诚为了夺权,设计想除掉他大哥的,只是没想到他大哥命大,没死。” 凌夓遗憾道,“不过,就算命保住了,又能怎么样呢,纪家依旧落到了纪老二的手里,他不仅人废了,如今还要任凭纪老二拿捏。” “让一个身体孱弱,随时会昏死过去的病人,千里迢迢的跑上门来‘请罪’。” 曲怀景一脸鄙夷道,“这纪永诚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如果纪永清死在凌家的地盘上,他不仅可以趁机发难,还可以借机彻底除掉这个隐患。” 毕竟,可以说,没有纪永清,就没有如今的纪家。 可如今的纪家,却没办法跟二十年前,纪永清带领的纪家相提并论。 纪家自从纪永诚接手之后,看着如日中天的,其实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可想而知,纪永清曾经的手段和能力。 但纪永清的威望越高,对纪永诚这个当任掌权人的潜在威胁就越大。 “对了,我还听说,纪家他们族中还有不少老人,看不惯纪永诚的行事风格,都在盼望着有一天,纪永清能够回来重掌大局。” 阒惄昳半靠在陈忋身边,听完曲怀景的话,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就对上了。 原文中说过,狗男主虽是纪家掌权人的独子,但族中依旧很多人不服他,在他尝试接手纪家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暗中给他使绊子。 因此,纪律彻底掌权之后,大刀阔斧的处理了不少人。 手段狠厉,雷厉风行。 这也为纪律后来的商业帝国奠定了坚实的地基。 原文中也没有详细描写过,跟狗男主作对的具体都是些什么人。 商战方面大多都是一笔带过的。 这么一看,原文中跟狗男主对着干的,应该就是上任掌权人纪永清的拥护者了。 这也就难怪,纪永诚那老东西,为什么会派纪永清来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上任掌权人呢。 曲怀景突然惊叫一声,“你们说,纪永清这时候回国是不是……” 他都不用说完,凌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认真的吗?就凭他那坐不俩小时就晕倒的身体状况,他就算是把纪家夺回来了,他又哪来的精力去打理呢?” 曲怀景面露惋惜道,“也是啊,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别说打理公司了,能自理就不错了。” 这么一看的话,纪永清的这次回国,回的还真不是时候。 正好撞枪口上了。 只要他死了,纪永诚就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事,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这老家伙自己儿子都还被扣在医院呢,他就已经想着一石二鸟了。 曲怀景和凌夓兄弟俩越想越鄙夷,只能说如果事情,真的像他们设想的那样的话,这纪老二也真是有够卑鄙无耻的。 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对于他俩的猜测,阒惄昳倒是没有半点儿担心的样子。 毕竟这俩货都能猜到的事情,楼上那几位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如今她又不是受了欺负,还只会忍气吞声的原主。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自会有人争着抢着去帮她出头的。 既然能坐享其成,何乐不为呢。 她有种直觉,这个纪永清如果真的像曲怀景说的那般厉害的话,他就不可能任由纪永诚这么拿捏。 原文中没有他的出现,可能是因为狗男主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也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得不吐槽一点,狗男主不愧是作者的好大儿。 一本书从头到尾,原主被虐身虐心,各种虐。 而狗男主受得最重的伤呢,恐怕就是原主在知道某些真相之后,觉得难以接受的时候,一气之下捅了他一刀。 这跟原主动不动因他受伤,不是被绑架,就是推下楼孩子没保住的生死危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凌霄昀他们五个在楼上具体商量了些什么,一直到中午吃饭才下楼,用完饭,他们又回楼上继续忙去了。 曲怀景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拉着凌夓在房间里玩游戏。 陈忋则是趁着在家有时间,被人手底下的人拉去训练室陪练去了。 阒惄昳闲着无聊,就和曲以沫、陈姨二人一块陪着曲老太太。 陈姨做了一些甜品和糕点,四人就在花园的凉亭下边吃边聊。 大多是阒惄昳在吃,她们三个在聊,聊得基本上也都是原主她们小时候的事情。 陈姨虽说名义是原主的保姆,但曲家和凌家也都没有把她当佣人看过,吃饭也都是在一个餐桌上。 她还是曲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加上曲以沫远嫁,这么多年,曲老太太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亲闺女看待。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乐忠于,撮合原主和陈忋在一起了。 关于曲老太太把陈姨当家人这件事,曲以沫和她的四个兄弟也都没什么意见,并且她们也都把她和陈忋母子当成家人来相处的。 而且,原主一满月就送到了曲家,可以说由陈姨一手带大的。 原主和陈姨的感情,甚至比她和亲生母亲曲以沫还要亲近一些。 原文中,原主有次和狗男主闹崩了,就是因为偶然间得知,狗男主不仅废了陈忋的双腿,还对她视若母亲的陈姨下了手。 就那一次,是俩人闹得最厉害的一次,不仅差点儿闹出人命,还差点儿一刀两断。 原主觉得是自己害了陈忋,还连累了陈姨,一气之下,冲到客厅去找狗男主讨要说法。 狗男主以为她心里还放不下陈忋,乱吃飞醋。 甚至放话,跟他作对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要陈忋和陈忋身边的人,都生不如死。 原主被他困在宅子里出不去,心里虽然愤怒,但却无能为力,只能气得崩溃大哭。 狗男主一看她为了别的男人哭,心情就更加阴郁。 怒火攻心,上来就要强吻原主。 原主不从,他把原主扑倒在沙发上,就要霸王硬上弓。 原主惊慌之下,挣扎间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想也没想,一刀攮了下来。 狗男主一看,她居然为了陈忋要杀她,疯得更厉害了。 女主被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狗男主的疯劲儿吓坏了。 客厅的动静,把家里的佣人吸引了过来。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家庭医生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就这样,狗男主晕倒前,还没忘叫人把原主锁进房间了,哪都不许去。 可以说这狗东西不仅心眼跟针尖似的,还脑子有病,精神也不正常。 真不知道,这样的癫公为什么能当男主。 第4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八) 她们在闲聊一些往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阒惄昳和陈忋目前的感情状况上了。 “小初心,我听小夓说,这段时间小忋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曲老太太和曲以沫倒不担心她早恋,反而皆是一脸打趣的看着她。 陈姨则是怕她尴尬,贴心的把桌子上刚烘焙的小饼干放到她面前。 “外婆,我和宥宥感情好,他守着我那不是应该的嘛。” 阒惄昳一点儿小女生的娇羞都没有,反而淡定自若的显摆道,“再说了,我长这么漂亮,一个看不好,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比如对她垂涎三尺,一直伺机而动的狗男主纪律。 如果不是她家黑皮小狼狗严防死守,说不定还真让他找到可乘之机了呢。 “不知羞。” 曲老太太被她自恋的语气逗乐了,宠溺的点了点她的脑袋,“小忋这孩子性子沉闷老实,你别总是欺负他。” 以前她还没有发现,初心这么黏着小忋这孩子呢,聊个天都要挤在一起。 三米多长的沙发,她直接把小忋那孩子挤到了角落里,脑袋还要搭在人家的大腿上。 小忋那孩子一看到她们,神情窘迫的都快把脑袋垂到怀里去了,愣是没舍得推开她。 “外婆,我哪舍得啊,行了不跟您们说了,我去找宥宥玩去了。” 阒惄昳自己吃得差不多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她起身端着那盘没人动过的小饼干就要走。 曲以沫在后面追问道,“小忋在训练室忙着呢,那里一群大老爷们儿,你过去干什么呀?” 阒惄昳头也不回道,“我去给宥宥送‘温暖’。” 送温暖是假,她想趁机去看看,她家小忠犬训练的英姿才是真。 曲以沫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这才刚分开多大会儿啊,就待不住了。” 陈姨倒是什么都没说,目光柔和的看着阒惄昳离开的方向,慢慢的眼底划过一丝忧虑。 等到阒惄昳消失在拐角处,曲老太太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阿曦,今天上午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曲老太太口中的阿曦就是陈姨,陈姨原名陈曦。 十八年前,她带着年仅两岁的陈忋,来到曲家之后,听得最多的不是人喊她陈姐,就是初心她们这些小辈的喊她陈姨。 也只有曲老太太和曲以沫私底下会喊她阿曦。 在曲家和凌家呆久了,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她过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如果不是昨天偶然听到关于纪家的消息,她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挺着个大肚子东躲西藏。 寒冬腊月,又是怎么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不及调养生息,就忙着四处打零工养活她们母子的了。 陈曦想起那两年多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她神情一阵恍惚。 曲以沫跟曲老太太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阿曦,没事儿吧?” 陈曦回神,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没事儿,你和曲姨不用担心,我就是看到旧人,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她目光感激的望着曲老太太,“当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曲姨您,我和小忋也没有机会留在曲家,更不可能,能过上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 曲老太太佯装生气道,“跟我你还这么客气,那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的话,那我老太太还要感激你当初救了我一命呢,否则的话,我也没有机会,看到咱们家小初心长大呢,更别说看着她和小忋在一起了。” 听她提起陈忋和曲初心,陈曦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小忋那孩子,这些年在曲家得到了很好的庇护,曲家上上下下都待他很好。 他从小衣食住行就跟曲家的小辈别无二致,上学也都是跟着初心一起,这些事从来不需要她操心。 就连他说想要锻炼身体,以后能更好的保护初心,曲姨就专门找人教导他。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二十出头,就成为保镖的领头。 陈曦面露感慨道,“我当初就是尽我所能罢了,可是这十八年来,我和小忋却一直深受曲姨您们的照顾,可以说,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如今的我和小忋。” 曲以沫看着她俩说着说着又互相客气起来,无奈的打断道,“说这些干嘛呢,又不是要即将要分开了,咱们要说的重点是,阿曦,那人不仅活着,还回国了,你想跟他相认吗?” 与其说是她想不想跟他相认,不如说是这件事,要不要陈忋这孩子知道。 毕竟,他也有知道自己生父是谁的权利。 “阿曦,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呢,这里和曲家都是你们的家,不管之前,还是以后,一直都是。” “你如果真的做到忘却前事的话,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该忘的也都忘了吧,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扰乱自己的心绪和生活。” “当然了,如果你想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想问问他这么多年,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你们母子,我也会让霄昀他们安排你们见上一面的。” 曲老太太既然收留了陈曦母子,那自然也就会调查清楚她们的来历和身世,以免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只不过,这些事毕竟是个人隐私,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整个曲家,也就曲老太太和曲以沫二人知情。 今日说是在花园里闲聊,其实也就是曲老太太母女,想偷偷跟陈曦打听一下,她这个另一位当事人的想法。 弄清她是怎么想的。 然后她们才能决定,接下的计划,具体该怎么实施。 以及,要不要适当的手下留情。 第4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三十九) 听完曲老太太一席话,陈曦垂眸,沉默的盯着自己面的茶杯。 见一面? 有必要吗?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多的爱与恨,也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了。 再说,就算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最艰难的那两年,也已经过去了。 如今相认不相认,也都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说不定会给小忋平静的生活引来灾祸。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见呢,就当彼此都死了吧。 不可否认,她曾经确实很爱他,甚至在意外发生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随他而去。 但是当时她肚里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还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她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是不能不为肚里的孩子着想。 她不能死,她得活下去,就算不能为他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起码也得给他留下个血脉。 让他黄泉路下,不至于,清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后来听说他没死,只是受伤太重,昏迷了大半年。 人虽然醒了,但是双腿废了,被秘密送到了国外静养,没有人知道他被送到了哪里。 她当时东躲西藏的,也没有正经工作,还要想法养活孩子和自己,自然不可能寻着找过去了。 为了躲避那些找她的人,她隔不多久就要换个地方,直到遇到了曲姨。 以沫当时即将临盆,但是情况不是很稳定,曲姨担心她和孩子,便不顾家人的反对,亲自徒步走了五六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山顶的寺庙求了平安福。 她当时带着刚满两岁的陈忋,正好在寺里小住。 与其说是小住,不如说是躲祸。 碰巧在后院遇到晕倒的曲姨,她学过急救,就这么顺手帮了曲姨一次。 曲姨为了感谢她,在知道她孤儿寡母的无处可去之后,便把她们母子带回了曲家。 这一待,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早就物是人非了。 陈曦抬头的那瞬间,目光柔和,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曲姨,以沫,你们不用顾忌我的想法,该怎么做尽管放手去做,小忋是我的孩子,跟我姓,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小忋如今过得很好,没有必要掺和进纪家那摊烂泥沼泽里。 更何况,纪家还差点伤害到初心。 他如今是代表纪家来的,而初心是她看着长大的,于情于理,她都会站在凌家和曲家这边。 曲老太太叹息道,“阿曦你想好了?他毕竟是小忋的……” 卧槽!!!! 这是被它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吗! 凄惨男二,居然是纪家上任掌权人的……儿子! 原文中,也没有提及过此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宿主,你家黑皮小狼狗居然是纪家的人!他爹还是纪家上任掌权人!】 背靠在拐角处的阒惄昳,无视脑海里宛如尖叫鸡一样的1478,她跟没事人似的,淡定的捏着小饼干往嘴里送去。 【嗯,我知道啊。】 看她这么淡定,1478更不淡定了,它身为系统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难道是陈忋跟你说的?】 【刚知道的。】 从她们含糊其辞的只言片语,再一结合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她们话里的意思。 1478难以理解;【刚知道?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阒惄昳也没有想到,她家黑皮小忠犬,居然被她开出隐藏款了。 原来在原文中,这小可怜不只是凄惨男二,还跟狗男主是堂兄弟。 那狗男主所继承的纪家,就是狗男主他爹,从陈忋父亲手里抢夺过来的了。 这么一算,她家小忠犬似乎更加可怜了呢。 阒惄昳听得也差不多了,端着还剩一半的小饼干,悄无声息的朝着训练场走去。 【这就走啊?不再继续听会儿了?】 【没什么好听的,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的。】 【那你还干偷听这事!说什么去给你家小忠犬送吃的,结果呢,自己端着饼干转身就干出偷听墙角的事来。】 【我不走,又怎么给她们留空间回忆往昔呢,不回忆,我又怎么知道,你这废物系统是真的废呢。】 一开始,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大对,但是她们一直说不到重点上,她就知道自己在这可能碍事了。 然后她就找了个借口,趁机先走一步。 果然如她所料,她刚走,就听到她们说起了一桩隐藏多年的秘密。 1478被她轻飘飘却鄙夷的语气,刺激得跳脚,不服气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废物了!】 阒惄昳嫌弃道:【连这么关键的隐藏信息都不知道,还需要相关人物自爆,你说我要你何用?】 1478理亏:【那……书里没写,我搁哪儿知道去啊,不对呀,你不是也是刚知道嘛,大哥不说二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怎么没有。】 1478立马调整成八卦的状态:【如今突然得知,你家小忠犬是纪家大少爷,有何感想呢?】 阒惄昳毫不客气的吐槽道:【感想没有,只想说,这小说真够狗血的,没点儿秘密和隐藏身份都不配当主角的。】 1478一时间没听懂阒惄昳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主角?纪律原本就是纪家的小少爷,哪里存在隐藏身份了?】 阒惄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蠢货!我说的是我家宥宥,在原文中当男二的时候,连个背景都没有。】 只说是和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母亲是照顾原主的阿姨,一切身份都是围绕着原主存在的。 结果呢,人家爹是纪家上任掌权人,母亲是二十年前在意外中丧生的纪家长媳。 这些消息,如果不是她来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1478苍白的辩解道;【你也说了嘛,他在原文中是男二,只是个配角,配角哪需要这么多的着墨呢,再说了……】 原文又不是它写的,它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原文中甚至都没有提及,更别说详细描写过的隐情呢。 说个不好听,如果阒惄昳乖乖听话,按照原文剧情走的话,这件事,说不定还真的就石沉大海,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毕竟,原文中,只说过纪律和陈忋不对付,二人彼此针锋相对,斗了很多年。 最后以陈忋不敌纪律,双腿终身残疾,远走他乡落下帷幕。 看书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俩人是为了原主斗来斗去呢。 谁知道背后还另有隐情啊。 不过,这俩人嘴也真够严实的,没有一个说漏嘴的。 这么多年,愣是把原主瞒得死死的。 第4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 说话的工夫,阒惄昳就已经来到了别墅后面,凌家保镖平日训练的训练场。 训练场分室内和室外,阒惄昳到的时候,陈忋正带着二十几个人刚训练完。 大汗淋漓的,身上的背心都湿透了。 不少人都选择把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大口的喝着水,喝个差不多了,再把剩余的水浇到脑袋上降降温。 顺着胸膛滑落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水。 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好像……一块块色泽浓郁的红烧肉。 脑海中传来1478贱兮兮的声音:【宿主,你该不会是看得……流口水了吧?】 这傻缺系统!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阒惄昳都想把它抓出来,亲手掀开它那鹌鹑蛋大小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没用的东西。 阒惄昳喜欢陈忋,但不代表她对什么人都感兴趣。 这群人里有比陈忋高大的,有比他健壮的,但唯独为没有比他更帅,更惹眼,身姿更挺拔的。 阒惄昳能够准确的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来。 倒也不是阒惄昳眼神好不好。 而是一群肌肉猛男中,也只有他规规矩矩的用毛巾擦着汗,衣服也老老实实的穿在身上。 一点儿都不合群。 阒惄昳颇为惋惜的叹口气,也不知道衣服底下的到底是八块,还是六块。 隔着衣服摸,总归没有亲眼见证来的直观。 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饱眼福。 看到吃不到,确实急人。 阒惄昳站在树后,陈忋身边又围着一群人,所以他并没有留意到阒惄昳的到来。 看着那一群半裸的大汉,阒惄昳倒也不着急过去了。 这画面,荷尔蒙爆棚没错。 但是厚重的男子汉‘气息’,这一会儿过去,肯定也是直冲天灵盖。 她还是等会儿再过去吧。 顺便等等看,看她家小忠犬回到室内,会不会换衣服。 到了室内,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也闲不住,趁着休息的工夫,还嚷嚷着要跟陈忋掰腕子。 在场的所有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陈忋要年长,既然他能年纪轻轻的当上队长,那肯定是得有服众的能力。 体能比不过他,这些人就想在其他方面再试试。 陈忋话虽不多,但是脾气很好,通常都是来者不拒。 阒惄昳狗狗祟祟的趴在窗口,饶有兴致的看着室内热火朝天的场景。 她不明白,掰个腕子,有什么好激动成这样的。 不过,她家宥宥端着一张斯文俊秀的俊脸,云淡风轻的大杀四方的样子,确实挺让人心动的。 “哎?小小姐?” 阒惄昳正忙着欣赏,她家小忠犬掰腕子时微微隆起的肌肉呢,身侧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小小姐你怎么过来了?过来找老大啊?那我帮你喊他一声。” 阒惄昳都来不及制止他,那边陈忋已经听到动静,扭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下,阒惄昳倒是没有半点儿偷看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抿唇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下一秒,从她口中脱口而出一句,“宥宥!” 响亮而清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陈忋听到这个阔别已久的小名之后,瞳孔一震,面上滑过一丝不敢置信。 初心她怎么知道…… 周围吃瓜群众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声‘宥宥’是喊谁的。 可是顺着阒惄昳直白的视线望来,再结合陈忋明显的错愕之情。 这宥宥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宥宥? 周围人强忍住闷笑声,互相交换着眼神。 没想到老大的小名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陈忋在察觉周围逐渐微妙的气氛之后,再一想此时身处的环境,他心中有些着急。 对面用力用到咬紧牙关,脖子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那人原本还想着,趁他走神之际,赶紧偷袭扳回一局呢。 也别管他卑不卑鄙了,先赢一局再说。 结果,就在阒惄昳和陈忋对视的那一刻,陈忋与此同时一个用力,瞬间把僵持了一分多钟的对手摁倒在了桌子上。 “哇呜!老大威武!” 周围一阵呼声,还有人语气促狭的开玩笑说,“阿钟你小子不地道,还想趁机偷袭,没想到吧,咱们宥宥居然还保留实力了。” “应该说,如果不是咱们小小姐来得及时,你们这群小子还没机会逼得咱们宥宥暴露实力呢。” 一人一句‘宥~宥’,把陈忋喊得耳热。 他板着张脸,略显慌乱的冲着他们摆摆手。 “继续休息,休息完该干什么干什么。” 边说,他边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唇角含笑的阒惄昳。 “初心你怎么过来了?算了,这里不方便,咱们过去说。” 察觉到身后一双双眼睛的注视,陈忋想也没想,拉着阒惄昳就朝着不远处走去。 阒惄昳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来到树荫下的凉椅旁。 走前,还没忘把盘子端走。 “初心,你不是在陪外婆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阒惄昳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呢,一时没吭声。 陈忋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去。 陈忋的肤色很健康,虽然阒惄昳总是喊他黑皮小忠犬,但是他并不是那种黑得都哑光的肤色。 而是健康的古铜色。 阒惄昳很白,白到在阳光下都反光那种白。 当陈忋的手掌握在阒惄昳的手腕上时,那种极致的反差,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种……涩情。 陈忋‘唰’一下,匆忙把手收了回来,说起话来,也磕磕绊绊的了起来。 “初心你、找我有事吗?” 阒惄昳淡淡的扫了眼空荡荡的手腕,她扬了扬手里端了一路的盘子,轻笑道,“没什么事,本来是过来给你送饼干的,但是好像被我吃得差不多了。” 陈忋这才注意到盘子里所剩无几的小饼干,他刚想摇头说没事。 就见阒惄昳冷不丁往前了一步,逼得他直接退坐在了凉椅上。 可阒惄昳不退反进,俯身看着他,步步逼近。 “再说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第4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一) 四月下旬的午后,日头正盛,一阵微风吹来,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阒惄昳不爱扎头发,在家的时候,她更喜欢随意的披散在脑后。 随着她俯身的姿势,她顺手把手里碍事的盘子放到一边。 此时及腰的长发,一缕缕的从肩上滑落,垂在她的脸颊两侧。 清风拂过,柔软顺滑的发丝,顺势抚过身下人的下巴,和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也可能是她俩此时的姿势太过暧昧。 陈忋并不敢跟她对视,眼睫低垂,尽量无视脸颊和脖子处若有似无的瘙痒。 可阒惄昳偏偏不如他的意,她故意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宥宥……你不会生我气吧?” 本来就不可能会生她气,还被她捉弄的有些紧张的陈忋,被她一声宥宥喊得更是局促难安了。 如果不是她挡在他身前,让他暂时没办法起身的话,恐怕他早就找借口落荒而逃了。 阒惄昳见他不理会自己,直接上手,单手握住他的下巴,跟个女流氓似的,强迫他看向自己。 “宥宥,你怎么不搭理我呢?” 下巴被钳制住,陈忋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她如今这么大胆,还在外面呢,光天化日之下,她都敢动手动脚了。 “宥宥~” 陈忋见她越凑越近,语气越喊越黏糊,他余光无意间瞥见门口,从上到下那一排排陈列着的脑袋。 唉,今天算是丢人丢大了。 “初心,我没有不搭理你,也没有生你的气,你先起来好不好?” 他一边低声商量,一边抬手抵住面前人的肩膀,想顺势把人推开一些。 谁知,阒惄昳眉头一皱,肩膀也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陈忋还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弄疼她了呢,连忙把手收回。 “哎呀!” 阒惄昳跟碰瓷似的,陈忋的手刚一拿开,她就惊叫一声,假装没站稳。 整个人直接冲着陈忋跌了过来。 “初心!” 陈忋心里一慌,怕再伤着她,便想也没想就揽上了她的腰。 “初心没事儿……” 反观阒惄昳半点儿惊慌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趁势凑上来,在他唇上‘么’了一下。 啊啊啊啊!!!! 亲了亲了亲了!!!! 居然还是小小姐主动的!!! 阒惄昳这一突如其来的‘偷袭’行为,不仅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陈忋惊呆了,就连不远处偷窥的一群人也都被震惊到了。 那更别说近距离观看了,阒惄昳‘强吻’陈忋全过程的1478了。 1478看到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在脑海中尖叫道:【宿主!旁边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知道你如今像什么样子吗!】 好不容易尝到一丝甜头,却因为一触即离,没来得及仔细品味的阒惄昳,颇为遗憾道:【什么?】 【你就像那不怀好意煞费苦心占人家单纯无知小男生便宜的女流氓!】 1478跟机关枪似的,一口气嘟嘟嘟说了一大堆,而且指责的掷地有声的。 可惜,除了阒·大流氓·惄昳之外,谁也听不到。 阒惄昳就算听到了,也不以为耻,甚至还挺骄傲的。 【哦!我就是了怎么了?】 它不是一直催着她扑到陈忋的嘛,如今她扑到了,它怎么还那么多的废话呢。 难道是嫉妒了? 这废物系统肯定是嫉妒她有对象,它没对象了。 不过,亲是亲到了,可惜时间太短了。 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还没尝出什么味呢。 要不……趁机再亲一下? 陈忋察觉到她那跃跃欲试的神情,他匆忙搂紧她的腰,不让她继续乱来。 “好了初心,还在外面呢,别闹了。” 阒惄昳听出他话里妥协的意味,立马反问道,“怎么?不在外面,就可以吗?” “……” 陈忋沉默不语,一时间也忘了松开她。 阒惄昳就保持着单腿跪在陈忋双腿之间的姿势,不依不饶的在他耳边念叨着,“可以吗宥宥?” “宥~宥~可不可以嘛?” “rou~rou~” 喊着喊着,‘宥’听起来就像‘肉’一样。 陈忋被她缠着没办法,只好无奈的叹口气,“我在呢。” 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只是说他在呢。 也算是应下了她一直挂在嘴边的那个称呼。 宥宥这个名字,是在他四岁之前叫的。 四岁之后就连他母亲和舅舅,都再也没有叫过他了。 那个时候的初心应该还不记事呢,如今又是怎么得知,这个令人难为情的乳名的呢? 他比初心大两岁零一天。 他是阴历二月十三出生的,初心是二月十四。 两岁生日这一天,是他和母亲在山上寺庙借住的第五天。 也是遇见初心外婆的日子。 阴差阳错之下,母亲帮了初心外婆一次,外婆为了感激他母亲,便把母亲和他带回了曲家。 虽然他当时年纪尚小,但是也早就习惯了,跟着母亲四处颠簸的生活,并且适应能力很强。 那一次换地方,他也只是当做跟往常一样,待上一段时间就会离开。 但是没想到,他来到曲家的第二天,初心有惊无险的平安出生了。 对于初心的到来,他当时还没有什么太直观的感受。 他只知道,来到曲家之后的生活很幸福。 房间很大,还能吃饱穿暖,而且饭也很好吃。 这里的人对他也都很友善。 更重要的是,母亲再也不会为了挣钱养家,被逼无奈把他独自一人锁在租住的房子里。 直到一个月后,刚满月的初心被送到曲家,并交由他母亲照顾。 从那之后,身边的人都告诉他,他有妹妹了,他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和保护妹妹。 他们也是从那时开始,从此就留在了曲家。 说是让他照看妹妹,其实他一个两岁多点儿的孩子,能顾着自己,不给大人添乱就不错了。 更多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待在初心的小床旁边,目不转睛的守着她。 她一旦哭了,或者饿了,他就立马去喊人。 说是哥哥,不如说他就像一个忠诚的守卫,守卫也不大恰当,或者说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小报警器’。 随时监督着初心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生怕他们会被赶出曲家,再次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第4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二) 陈忋懂事比较早,自理能力也不错。 用曲老太太的话说就是,打小聪慧早熟,除了早期生活拮据营养跟不上,个头有些小之外,他其实懂事得并不像两岁大的孩子。 后来随着曲初心慢慢长大,她似乎很喜欢陈忋这个哥哥,会自己走路之后,她经常跟在陈忋的身后,‘肉肉’‘肉肉’的喊他。 年龄还小,吐字不清,经常把‘宥宥’喊成‘肉肉’。 跟曲初心同一年出生的曲怀景,听到她这么喊,他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二人后面‘肉’个没完。 陈忋嫌他烦,便同母亲说,他大了,不能再喊他乳名了。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喊他小忋。 四岁之前的事情,其实很多他都已记不大清了。 这些还是再大一些的时候,听他母亲和初心外婆闲聊时提起的。 只是没想到,时隔十六年,会再次从初心的口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宥宥,你发什么呆呢?” 阒惄昳被迫趴在陈忋的肩头,百无聊赖的冲着他耳朵吹了口气。 啧,这个姿势,还挺废腰, 陈忋耳根一热,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一直抱着阒惄昳没松开呢。 他想把阒惄昳扶起来,但是无奈阒惄昳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陈忋无奈哄道,“初心你先起来,我身上脏。” 他刚训练完不久,就算身上的汗消下去了,衣服也是脏的。 而且,他还怕自己刚出过汗,她会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阒惄昳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反正抱都抱过了,回去再洗呗。” 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呸!什么玩意儿! 总之,就是她不嫌弃他的意思。 1478在脑海中对她这‘双标’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又不是刚才她嫌弃人家一群大老爷们儿刚训练完,出汗会熏到她的时候了。 对象一换成她家小忠犬,就没关系,回去再洗了。 就算这样,陈忋还是不放心。 那么多人看见了,回头万一私下说她闲话怎么办。 他一个大男人没关系,但她一个小姑娘,不能不在乎。 “我刚训练完,身上衣服还没干透呢。” “我知道。” 不仅是知道,她刚才已经不小心摸到了。 而且她还确认过了,他身上除了从内往外迸发出来的朝气蓬勃的火力之外,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不然的话,就算再喜欢,她也下不去手。 不过,一直穿着脏衣服,确实不大方便亲近。 算了,还是先带他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去吧。 其实陈忋平日里训练完,都是在训练场这边的浴室洗完澡,换身衣服再回去的。 但是阒惄昳在这,他也不放心把她独自扔下,便去跟手底下的人打了声招呼,无视这群人无声的调侃,带着她直接回了前面。 二人都要洗澡换衣服,便分开各自回房洗漱了一番。 洗完澡,阒惄昳特意挑了件深绿色的真丝吊带裙。 后背裸露的肌肤太多,家里还有其他人,她便搭了个米色开衫。 锁骨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绿裙的衬托下,白得夺目。 让人一旦注意到,便再也难以忽视。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身材这么好,长得又漂亮,自然是趁着有机会,想穿什么穿什么了。 这衣服是阒惄昳她自己选的,不然按照原主以前保守的穿衣风格,别说露锁骨了,露个膝盖都是奢侈。 当阒惄昳和陈忋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曲老太太已经回房休息了,楼下只有曲以沫和陈曦。 阒惄昳为了等陈忋一起,下楼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 阒惄昳下楼前,特意给陈忋发消息,等她一起下楼,否则她就去他门口堵他。 不然的话,俩人洗漱时间都不一样,哪能这么巧的赶到一块出门呢。 阒惄昳却没有想到,她的有意为之,会引起那么大的误会。 曲以沫和陈曦看到阒惄昳二人的时候,明显怔愣住了。 特别是看到,她们俩头发上还都带着水汽,明显刚洗过澡的样子。 初心不是说去训练场找小忋了吗? 这俩人怎么会从楼上下来呢? 还都洗澡了?! 这半下午的洗什么澡? 为什么要洗澡! 不是不能洗澡! 可是为什么她们两个一起洗澡! 不是,是为什么这么凑巧,两个人都在这个时间段里洗澡! 还跟约好了似的,一起下楼呢! 该不会是从…… 阒惄昳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看到楼下她妈和陈姨逐渐奇怪的神情。 她没留意,但是落后一步的陈忋却注意到了。 并且,他本就因为在训练场上阒惄昳亲他一事,而感到心虚不已呢。 现在又被曲以沫她们俩这么盯着一看,顿时更做贼心虚了。 他妈和曲姨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们呢? 难不成是知道什么了? 等等! 小忋这孩子为什么这么个表情! 曲以沫和陈曦仔细打量了她俩一会儿,见陈忋那有些忸怩的害羞神情,她俩又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莫非…… 这俩人皆是一脸有所怀疑,但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陈忋没好意思直接跟过去,而是欲盖弥彰的转身走向了厨房的方向。 阒惄昳以为他去拿喝的去了,便没在意。 当她走近之后,见曲以沫她俩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心中奇怪,伸手冲着二人挥了挥。 “妈,陈姨,你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嗯?” 曲以沫率先回神,她一把抓住旁边陈曦的右手,故作淡定的笑道,“没事儿。”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阒惄昳又把目光转移到,同样有些坐立不安的陈曦身上。 “陈姨,你也没事儿吧?” 怎么一个个的脸色这么古怪呢? 不会是在她走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俩人又偷偷说什么小秘密了吧? 陈曦也脸色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颤声回道,“我、我也没事儿。” 见她们都说没事儿,阒惄昳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便转身走向了对面的沙发。 曲以沫和陈曦在她身后,交换了个眼神。 曲以沫:你问。 陈曦:你问,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曲以沫: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人互相推辞来推辞去,彼此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阒惄昳坐在对面,狐疑的看着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眉来眼去的二人。 这看起来,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第4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三章) 陈忋端着切好的果盘回来,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他先把其中一个果盘放到曲以沫和陈曦的面前,“曲姨,妈,吃些水果。” 最后他端着剩下的那个果盘,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阒惄昳身边,借着喂她水果的动作,低声问道,“怎么了?” 阒惄昳神情微妙的冲他扯了下嘴角,在曲以沫和陈曦注视下,张嘴咬下喂到嘴边的芒果。 怎么了? 她能说,对面二位见她们同一个时间段里洗澡,还一起下楼, 便以为她们发生了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嘛。 说来也巧,阒惄昳今天穿的吊带两边开叉,正好开到膝盖处。 关键是她坐姿还不大文雅,随心所欲惯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这么斜靠在沙发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落,露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 就刚好露出小腿和膝盖。 可巧就巧在,露的是她调戏陈忋时,单膝跪在凉椅上的那只腿。 她皮肤很白,也很嫩,洗澡的时候,稍微力气大一些,都会留下红印,好半天才消下去。 更何况是在又硬又硌的凉椅上,跪了好一会儿呢。 本就有所怀疑的曲以沫和陈曦,在看到她膝盖那处可疑的红晕之后,心脏咯噔一下。 俩人互相握紧对方的手,面上看似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初心她居然……果然是女大不由娘啊! 小忋这混小子……居然这么早就把初心带坏了! “你俩在想什么呢?” 曲以沫和陈曦笑容勉强的看着她,异口同声道,“什么也没想啊。” “那你们口中的女大不由娘,和把我带坏了是什么意思?” 阒惄昳神情玩味的看着,无意识中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企图糊弄她的二人。 “!” “!” 曲以沫和陈曦互相偷瞄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和一丝丝的尴尬。 她怎么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阒惄昳直接打断道,“行了,我还在对面坐着呢,眼也不瞎,耳也不聋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不用憋在心里。” 曲以沫推了陈曦,陈曦低头装没看见。 这让她怎么开口啊? 虽说初心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毕竟她亲妈还在旁边呢,这种事,自然得她这个亲妈开口了。 曲以沫看着又装缩头乌龟的某人,眼神幽怨的嗔了她一眼。 还说好姐妹,这么点儿小事,都靠不住。 算了,既然初心都让她们问了,那就问问吧。 反正早晚都得知道,越早问清楚越能早做准备。 否则的话,今天晚上,她们俩谁也别想睡踏实。 曲以沫瞥了眼厨房的方向,然后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声试探道,“初心,你膝盖……怎么红了一片啊?” 问完后,俩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一副既害怕听到最坏的那个答案,又想知道确切答案的紧张模样。 阒惄昳也缺德,明知道她们俩误会了,直接解释清楚就行了。 “你说这个啊?” 可她偏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说话前还故意大喘气,逗她俩玩。 “哦,找宥宥的时候,跪在凉椅上……硌的了。” 说着,她皱着眉佯装无意的揉了揉腰。 实话实说,确实是在凉椅上硌的。 只不过她没说,是因为调戏陈忋才会被硌到。 跪、跪在凉椅上?! 硌的?! 为什么要在凉椅上?! 如果她们记得没错的话,凉椅是在……训练场的室外吧? 室、室外?! 这俩孩子这么……大胆的吗! 不对! 不可能! 按照她们对这俩孩子的认识,她们绝对不会干出这么伤风败俗,有伤风化的事情。 应该说,为什么要跪在凉椅上! 还有! 她为什么要揉腰! 阒惄昳不揉腰还好,揉完腰,曲以沫和陈曦一副天塌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的样子。 瞳孔紧缩,久久不能回神。 这时,令她们震惊的故事男主角陈忋端着果盘,一头雾水的走了过来。 他过来了就过来,整个客厅那么多的沙发,他哪都不坐,偏偏坐到了阒惄昳身边。 旁边那么空的位置,他不坐,他紧挨着阒惄昳坐下。 还当着她们这俩长辈的面,有恃无恐的直接把芒果喂到阒惄昳嘴里。 喂水果就喂水果,还当着她们的面,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阒惄昳看到她俩在看着她们,却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陈忋的体贴喂食。 一个敢喂,一个敢吃。 一点儿都不避讳。 这俩孩子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竟发展到了这一步? 她们这一大家子的人,愣是没有一个察觉的? 虽然吧,她们都一直认为,她们俩如果真的走到一起了,那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她们也没有让她们小小年纪就、肆意妄为啊! 还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是太不把她们这些大人放在眼里了! 曲以沫和陈曦眼神哀怨的看着,对面那俩旁若无人的‘小两口’。 这也已经不是不把她们当外人了,而是压根没把她们当人看。 她俩看了眼面前的果盘,切的水果也都是阒惄昳爱吃的。 果然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阒惄昳偷偷使完坏,嘴角的笑容都快憋不住了。 陈忋什么都不知道,被她们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坐立难,却还是在注意到阒惄昳的异样之后,忍不住提醒道,“好好吃,别呛着了。” 阒惄昳忍住笑点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之后,才强忍住笑意解释道,“好了,不逗你们了,我那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过会儿就消下去了。” 磕到? 真的假的? 不会是在说谎糊弄她们吧? 曲以沫和陈曦她们内心刚刚经历过一场轩然大波,这一会儿,无论阒惄昳说什么,她们都保持狐疑的态度。 “磕到哪儿了?” 陈忋听到她受伤了,心中一紧,“严重吗?什么时候磕到的?” 他回来的路上怎么没有发现她受伤呢? 难道是回到房间之后的事? 他居然不知道? 曲以沫二人见陈忋那事先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便忍不住在想,难道真的是她们想多了? “妈,陈姨,你们怎么了?” 阒惄昳神情促狭的看着她们,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这么个表情啊?” “没什么,我们就是担心你。” “对,担心你,没事就好。” 曲以沫和陈曦意识到她们可能误会了之后,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默默的吃起了水果。 陈忋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想追问阒惄昳到底磕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谁知道,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亲你的时候硌的。 他想起被扑倒的那个画面,瞬间耳热,对上阒惄昳戏谑的眼神,他匆忙移开视线。 对面不经意间目睹这一幕的曲以沫和陈曦:确定真的只是她们想多了吗? 第4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四) 凌家想着纪永清既然被送进了医院,纪家那边怎么着,也得换个人过来吧。 不管是赔罪,还是打着‘赔罪’的旗号声讨他们。 结果,第二日,纪永清又拖着他那病秧子的身体,准时等在了凌家门口。 凌家依旧选择闭门不见,甚至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 纪永清也不生气,他这次似乎早有准备,急救车和医生都在旁边等着,情况一不对,就地急救,连医院都不用送。 凌家和曲家也被他这,说好听些是锲而不舍,直白些就是死皮赖脸的耍赖行为气笑了。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人理会他们。 一行人,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从下午等到了天黑。 期间纪永清也不知道是精神不济睡着了,还是扛不住昏过去了。 医生隔十几分钟过来查看一次情况,生怕他不知不觉中死在他面前。 外面这群人还在想着,今晚不会真的在这里过夜吧。 他们偶尔在车上过一夜倒没什么,主要是怕纪永清扛不过去。 一夜过去。 门口停着的两辆车,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看来是铁了心要守株待兔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周末两天一眨眼过去了,又到了上学的日子。 不过,值得期待的是,还有月余的时间,等考完试就彻底放假了。 其实阒惄昳和陈忋这种,不去学校也行。 只是成天在家呆着,人多眼杂的,想单独腻在一起干些坏事都没有机会。 阒惄昳想着还不如去学校呢,起码午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拐着她家宥宥陪睡呢。 用完早饭,司机载着居心不良一心想把她家小忠犬拐上床的阒惄昳,危险步步逼近却浑然不觉的陈忋,以及啥也不知道就知道傻乐的傻小子凌夓,朝着别墅外驶去。 紧闭了一天一夜的大门后面,终于传来响动。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亦或者是不是被他们的诚意打动,终于愿意见他们了。 但助理还是尽职的把躺在救护车的病床上,闭目养神的纪永清喊醒了。 “先生,醒醒,凌家那边有动静了。” 纪永清精神不济的勉强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是凌家愿意见咱们了吗?扶我起来。” 助理也不确定,含糊其辞的说道,“应该是吧,您慢点儿。” 车上吃了一天一夜闭门羹的众人,听见动静都被惊醒了。 一个个的眼都没彻底睁开呢,就趴在车窗上,用一种终于看到胜利曙光的神情,迫切而憧憬的盯着缓缓打开的大门。 守了二十多个小时,终于见到人了。 众人期待的注视下,大门刚刚敞开,一辆黑色的红旗驶了出来。 车子直接从他们车边经过,并且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 呃、就这么过去了? 紧接着,大门又当着他们的面,缓缓关上了。 原来是有人出来啊。 众人又有些丧气的躺了回去。 “怎么是他呀?” 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正好后座左边的车窗敞开着,助理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的人。 他跟在纪永清身边多年,来前就把凌家和曲家但凡能调查到的信息,都调查了一遍。 自然认出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是谁。 虽然他只是个保镖,但是从小在曲家长大,地位也不算低。 纪律这次就是栽在了他的手里。 助理指着远去的车子,低声介绍道,“先生,刚才车上坐的应该就是凌家大小姐,还有他的贴身保镖陈忋。” 他没注意到的是,他家先生在看清那人长相的那一刻,身躯一震,佝偻着的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了一些。 眼睛蓦然瞪大,呼吸逐渐紧促。 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看到似曾相识的故人,那般的欣喜若狂和不可思议。 刚才那人长得好像……阿曦啊。 特别是眉眼。 只是阿曦气质柔和,他的眉眼,要比他记忆中的阿曦多了一丝锋利。 鼻梁似乎也更高一些,轮廓感更为强烈,更具有攻击性。 刚才孙辉说他姓什么?姓陈? 陈改? 哪个gai? 纪永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车子走远,迟迟没有回神。 “先生,您怎么了?” 直到助理喊他,他才收回视线。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需不需要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纪永清神色微敛,按捺下心脏几欲跳出胸口的激动,哑声道,“没事,不用检查。” 他不仅没事,他还很好,非常好。 二十年了,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了。 看来,纪永诚说的没错,阿曦确实活着,而且就在s市。 只是他还有一点骗了他,他事先并不知道,阿曦母子的确切位置。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费尽心机的特意把他引到凌家来。 间接把他送到他家阿曦面前。 如果他猜的没错,他家阿曦…… 就在他眼前的这栋房子里。 凌家。 曲家。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和纪永诚两拨人,私下寻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阿曦母子的消息。 原来,她们一直都待在纪永诚的眼皮子底下。 好一手灯下黑。 看来,真得好好会会曲家和凌家了。 纪永清快速想通这些之后,竭力冷静下来,他冲助理吩咐道,“孙辉,扶我下去,我要亲自登门拜访。” “先生,你就算是……” 孙辉觉得他家老板的精神似乎不大稳定,以为他又想下去继续用‘苦肉计’呢,便想劝他为多自己身体着想,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好吧。” 纪永清坚持,孙辉没办法,只好把他推到凌家大门口,并帮他敲门唤来了门口的下人,这才不放心的走开。 孙辉不知道纪永清跟那下人说了些什么,那下人转身离开了。 十分钟后,那下人又回来了。 并打开小门,把纪永清推了进去。 “等等!先生等等我……们?” 然后,没等他们跟上去,门又关上了。 他们这些随行的全部被关在了门外,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第4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五) 凌家书房。 下人把纪永清送到书房门口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没人推他,纪永清就熟练的自己操作着轮椅,不急不缓的进了书房。 一进去,就对上五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突然有种三堂会审的既视感。 纪永清愣了一下,反手把门关上。 走进小客厅之后,他微微点头,“凌先生。” 这里是凌家,自然先跟主人打招呼。 凌霄昀颔首,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示意他随意。 “曲先生。” 曲家老大是曲家如今的掌权人,他和纪永清年纪相仿,曾经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这里面对他最了解的人。 曲以琛一想到下人转述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兴味更浓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话果然没错,弯了这么久的背,说挺直就挺直了。 人看着也比镜头里那气息奄奄,随时会死在门口的碰瓷状态精神多了。 除了身材有些消瘦之外,压根看不出半点儿病入膏肓,随时行将就木的样子。 “曲老板。” 曲老二不喜欢插手家族生意,退伍之后,便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如今也是越做越大。 但他不喜欢人家喊他曲总,有种别人在对着他喊他哥的感觉,只让人称他曲老板。 曲以深刚才不在,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放他进来,一想起他那废物侄子居然敢打他们家小初心的主意,对着他就没个好脸色。 “哼!” 纪永清并不在意曲以深的冷脸,接着跟曲老三和曲老四打招呼。 老三曲以绍不仅是a市最大的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同时年纪轻轻的还担任医学院的大学教授。 比起曲主任,他更喜欢人家称他:“曲教授。” 显得比较有文化。 曲以绍从进门开始,就不着痕迹的把他观察了一遍,看着不像是时日无多的样子啊。 难道传闻有误? “小曲总。” 曲老二和曲老三跑得比较快,就剩下曲老四曲以昭没跑掉,被他大哥抓进了公司,替他打下手,人称一句‘小曲总’。 曲老四单手撑着下巴,当着纪永清的面,上下打量一番。 这就是小忋亲爹啊? 如果不是听曦姐亲口承认,他还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意外丧生多年的纪家长媳,就一直潜藏在他们身边呢。 更没有想到,堂堂纪家上任掌权人,时隔多年,会主动提及此事。 其他人都没着急开口呢,暴脾气的曲老二先坐不住了,“说说吧,来干嘛呢?” 纪永清彬彬有礼道,“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纪家,而是以个人的身份,前来拜访故人的。” 曲老二呛声道,“少攀近乎!你看看在场的哪个像你故人?” 纪永清真的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老大曲以琛的身上。 曲老二跟着看过去,眉头一皱,粗声道,“大哥,你俩背着我们竟然还有交情?” 不过,就算真的有那又怎么样呢。 这纪永清都在国外待了近二十年了,就算曾经有交情,也该淡的差不多了。 他这质问的语气和态度,听起来不像是有交情,而像是有奸情的样子。 曲以琛白了他一眼,随即姿态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也是刚知道的,就在你进门前几分钟。” 曲老二以为他大哥这话,是在撇清跟纪永清的关系,他刚想嘲讽几句,就被老三老四按了回来。 “闭嘴吧你。” 一把年纪了,跟个大脑发育不完全似的。 这么莽,整个家里找不出第二个来。 纪永清听了曲以琛的话,忍不住面露诧异,他这话什么意思? 刚知道的? 难道阿曦是隐藏身份躲在曲家的? 或者说是…… 他猛地望向一直没说话的凌霄昀,难道是一直待在凌家! 凌霄昀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似乎是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我也是刚知道。” 他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当然了,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自己会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纪永清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沮丧来。 “他?” 在场的只有曲老二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的曲老二以一带二,跟个莽夫似的以势不可挡的架势,一边坠着一个人形累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是谁?还有谁要过来?” “砰砰!”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嗯?! 会不会是阿曦来见他了! 原本心怀愧疚担心陈曦不肯见他,而萎靡不振的纪永清,听到敲门声后,其他人都没来及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他已经调转轮椅冲去开门去了。 曲老二被他灵活的驾轮椅技术惊呆了,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坐轮椅都挡不住他这么生龙活虎?哎不对啊,这他家啊?他这么着急去开门!” 在座的这么多人呢,用得着他一个外人献殷勤嘛。 再说了,门又没锁,来人不会自己进来啊。 要他多事! 门拉开后,确实如纪永清所料的那样,陈曦端着点心和茶水站在门口。 时隔二十年,久别重逢。 四目相对之下,自以为冷静的二人,亲眼见到彼此如今的现状之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场的其他人都默契的移开视线,该干嘛干嘛。 只有曲老二这个没眼力见的,才会大惊小怪道,“曦姐?你怎么过来了?” 平日里,她不是只负责照顾小初心的嘛,怎么今儿心血来潮给他们送茶来了? 还有啊,这老小子看到曦姐怎么是这个反应呢? 卧槽! 这老小子不会是……看上曦姐了吧! 曲老二和曲老三想拉住他,但无奈他跟个脱了缰的疯狗似的,压根控制不住。 陈曦瞥到曲以深过来了,匆忙移开视线,眨了眨眼,平复着翻涌的情绪。 曲老二走近之后,发现纪永清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曦在看,人家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他还紧盯着不放呢。 “干嘛呢!你个老流氓!” 他握着轮椅把手,直接把人给转了过来,义正言辞的指责道,“怪不得能生出纪律那个小流氓!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他那一下动作十分粗鲁,直接把毫无准备的纪永清从轮椅上甩飞了出去。 卧槽! 曲老二心中一惊,他确实是看不惯这老小子,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要虐待残疾人啊! 这老小子本就体质弱,一副随时会噶过去的样子,这一下子,再真给摔死了怎么办! 第4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六) 死定了! 死定了! 嘶! 前边的’死定了’是曲老二的心里活动,后面的‘嘶’,是集体倒抽一口冷气的动静。 没死?! 没死就没死吧,关键是他从轮椅上被甩下来之后,脚一沾地,跟刹不住车似的,还往前……冲了两步。 最后腿一软,在众人活见鬼的表情里,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就算是那两步踉跄了些。 但也是切切实实的,是靠双腿支撑着前进的。 不是说病入膏肓,仅靠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吗? 说好的双腿残疾,终身要和轮椅为伴呢? 真应了那句话了,聋子听见哑巴说瞎子看见了瘸子健步如飞。 这一幕堪称医学奇迹。 曲老二惊叫道,“你腿没事?” 在场的人,除了对他身体状况早有所怀疑的曲老三,还勉强算得上淡定之外。 包括向来老持稳重的曲以琛和儒雅斯文的凌霄昀也都呆愣住了。 更别说近距离目睹了,他直奔自己而来的老四曲以昭了。 纪永清被甩过来的那一刻,他还在想,他是迎上去接着他,亡羊补牢,替他二哥减轻一些罪孽呢。 还是明哲保身,往后稍稍,免得他砸着自己呢。 结果他就‘速度七十迈,心情自由自在’的架势,向他奔赴而来。 然后腿一软,‘pia!’趴倒在他面前。 “……” 不会是死了吧? 曲以昭见他脑袋朝下,脸埋在他腿边的沙发上,半天都没有动弹,还以为他直接磕死在他跟前了呢。 吓得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还剩最后一口气,被他一个大喘气给压死了。 陈曦更是全程眼都没眨一下,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听说,纪永清不知怎么知道了她在这,主动提出要见她。 她想着既然都知道了,就算好聚好散,那起码也见一面吧。 毕竟,她们当初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走到如今的这一步,那都造化弄人。 这么多年,她们也过得挺好的。 谁知,刚见面,话都没来及说呢。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就情况不大好的纪永清,当着自己的面‘歘’一下,飞了出去。 腿看起来似乎没事儿了。 人看起来……似乎也没了。 “……呼!”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得很安详的纪永清,突然跟回魂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把距离最近的曲以昭吓得转身抱住了他三哥。 见半天没人扶他,纪永清自己摁着沙发扶手,艰难的爬了起来,宛如脱力一般,一转身跌坐进了沙发里。 他就坐在曲以昭旁边,把曲以昭吓得都快挪到他三哥腿上去了,生怕讹着他。 “不好意思,这两天没怎么吃饭,也没休息好,刚才那一阵速度太快了,有点儿头晕。” “……” 他们不关心他吃没吃饭,休息没休息的问题,他们只想知道,他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呢? 纪永清则是对众人狐疑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直接用手捂着脑袋,一副头晕浑身无力的柔弱模样。 如果他们刚才没有亲眼见到,他那还算矫健的身姿,说不定还会多那么一点信服力。 凌霄昀见他一把年纪了,还堂而皇之的耍赖,无奈的冲着一旁愣神的陈曦说道,“曦姐,麻烦你把糕点拿给他。” 陈曦把糕点放到他面前,还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纪永清见好就收,顿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接过递来的糕点,还低声道了句谢。 曲以琛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催促道,“行了,你赶紧吃,吃完赶紧商量正事。” 进来这么久了,一句正事也没说呢。 还差点儿被吓出心脏病来。 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的老奸巨猾。 没休息好是真的,没吃饭也是真的,头晕是因为昨晚在车上没睡好。 纪永清的腿虽然早已恢复,但是为了不被纪永诚派去监视的人察觉,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装病。 身体状况也就看起来糟糕,其实早就没什么事儿了。 身材消瘦,那是他刻意维持的,毕竟太结实了,也不像个缠绵病榻时日无多的样子。 二十年前,他就知道纪永诚的狼子野心,只是没想到,身边信任的人会被他给收买。 他的一时大意,不仅害得他的妻子命丧火海,还致使自己命悬一线。 好不容易醒来之后,却被纪永诚以养病的名义,送到了国外的某个小岛上。 说是养病,实为监视。 幸亏他向来都不是,喜欢把鸡蛋全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人, 二十年前,他就计划着开展海外业务,并悄悄安排好了人手。 这一决定,除了他,谁不知道。 就连他的妻子陈曦都来不及知道,就出了意外。 前两年的时候,他身边的医生、护士、保姆、保镖,全部都是纪永诚安排的眼线。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像个废人一样,整日浑浑噩噩。 直到,他的人隐藏身份,混进那家私人疗养院,找到了他。 他才着手谋划反击,这么多年,他在国外的产业越来越大。 而在他的算计蚕食下,纪家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纪家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的空架子罢了。 他之所以,没有彻底扳倒纪永诚,那是因为他要慢慢的折磨他。 让他看着自己处心积虑得到的纪家,在他手里一点点的崩塌、毁灭。 让他成为纪家的千古罪人。 这些年,他也派人一直在寻找陈曦母子的消息。 却只查到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几个地方,但是一打听,就是人早就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他原本的计划是今年年底回国,彻底收网。 可是纪永诚前几天突然联系到他,说他知道,他一直在找陈曦,只要他回国,他就把陈曦送到他面前。 这些年,纪永诚也察觉到了,纪家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纪永诚越来越忌惮他的存在,所以想趁机把他骗回国,故技重施。 他明知道纪永诚可能是骗他的,但他还是回国了。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s市,帮他那个好侄子擦屁股。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陈曦。 还看到了他的儿子。 “儿子?!” 曲老二这下子彻底傻了。 他瞠目结舌的看看纪永清,再看看陈曦,语气艰难道,“这老流氓的意思是,小忋是他儿子?!” 第4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七章) 下午阒惄昳和陈忋刚回到家,就看到纪永清大摇大摆的坐在她们家的客厅里。 阒惄昳看到他不仅登堂入室,还从进门开始,眼神就一直追随着她……身边的陈忋。 阒惄昳挑眉,这架势,难道是……上门认亲来的? 前天她才知道陈忋和他的关系,时隔一天,这便宜爹就找上门来了,速度够快的啊。 只是,不知道这便宜爹,如今是站在哪一边的。 如果他是站在陈忋这边,平日里走动走动,叙叙旧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要是选择纪家的话,那他就只能跟纪家同生共死了。 不过,看情况,这便宜爹应该没选错立场。 否则的话,也进不来她们家的大门。 陈忋一进门就注意到,纪永清一直在盯着他。 他并没什么太大反应,而是像往常一样,跟在阒惄昳后面直接上了楼。 纪永清的视线,一直恋恋不舍的追随到他拐弯,直至消失不见。 她俩一直在房间待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一前一后下楼。 结果,在饭桌上看见纪永清还没有离开。 他不但没有走,而且还就坐在陈曦的身旁。 这就更坚定了阒惄昳的猜测。 晚上肯定有场认亲大戏,即将上演。 “宥宥,你坐我旁边。” 阒惄昳为了等下方便‘安慰’她家小忠犬,便拉着陈忋准备坐到自己身边。 “好。” 陈忋这两天已经被她喊得脱敏了,就算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喊小名,他也只是淡然自若的帮阒惄昳拉开座椅。 被抢了位置的凌夓,心照不宣的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凌家和曲家的人,对于她俩吃个饭还黏黏糊糊的氛围,都表示习以为常了。 只有纪永清看着她俩的眼神,复杂而激动。 看到这一幕的凌夓忍不住疑惑,他姐和他哥秀恩爱,他一个外人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陈曦看看身边的纪永清,又看看对面的陈忋,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忋注意到了他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她没主动开口,他也就没有追问。 至于她旁边的纪永清嘛。 他直接一扫而过,跟看到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说是陌生人也没错。 毕竟,今个才算是正式见面,而且还没有人介绍过,他今晚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跟他们一起用餐的。 其实这事,在场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只有个别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阒惄昳一边享受着陈忋的贴心照顾,一边吐槽,一个个还挺沉得住气。 饭都吃一大半了,还没人介绍过那位的身份呢。 她倒是不着急,主要是紧挨着陈忋的凌夓,他察觉到今晚餐桌上的氛围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他在桌子底下悄悄碰了下陈忋的脚,“忋哥,对面纪家的那一位,为什么老是盯着你看呢?” 陈忋闻言,连头都没抬,“不知道。” 凌夓谨慎的扫了一圈,继续小声说道,“他不会是看上你了,想让你给他当……女婿吧?” 这是凌夓思来想去,想出的最合理的一个猜测了。 “咳咳!” 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阒惄昳,一口汤差点儿把自己呛着。 “没事儿吧?” 陈忋立马放下碗筷,关心的帮她拍着背,也无心理会凌夓无厘头的猜测。 “没、没事儿。” 阒惄昳喝了口水缓了缓,并略带歉意的冲同样一脸关切望着她的众人摇摇头,示意没事。 晚餐正好也到了尾声,曲以沫便叫人把饭菜撤了,一行人转移到了客厅。 阒惄昳和陈忋也被留下了。 凌夓一看家里就三个小辈,喊走两个,唯独不喊他,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了,气不过,自己颠颠的跟了过来。 阒惄昳坐在陈忋身边,陈忋似乎并不关心,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事。 他洗净了手,专心致志的帮阒惄昳剥着荔枝。 荔枝是下午刚送来的,十分新鲜。 刚吃过晚饭,并不适合立马吃水果,但是阒惄昳从来不在意这些,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陈忋也不好阻拦她,只好给她剥两个先解解馋。 阒惄昳嘴里含着荔枝,心想,终于到正事了。 不知道她家宥宥,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个爹,会什么反应呢? “小忋,这位是纪家纪永清。” 陈忋听见他母亲介绍,神色如常的冲着那一脸期待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也算是简单打过招呼。 陈曦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其实,他就是你爸!” “???”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凌夓一脸迷茫的看看陈曦,再看看她旁边的纪永清,最后看向一言不发的陈忋。 陈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今晚的目的,是准备给忋哥找个后爸? 那么多的人选,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纪家呢? 而且,还是个瘸腿老男人? 陈姨图他什么啊? 图他年纪大? 图他坐轮椅? 图他一无所有被亲弟弟随意拿捏? 一群人都暗戳戳的等着陈忋的反应,就连阒惄昳也是,腮帮子鼓鼓的看着他。 谁料,陈忋还是淡定的点点头,期间他还顺便把手伸到阒惄昳嘴边。 示意她把嘴里的果核吐出来,免得再不小心呛一下,万一再咽下去。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又都齐刷刷的聚集在阒惄昳的脸上。 这么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在干什么? 在知道自己阔别二十年的亲生父亲就坐在自己对面,就算不至于喜极而泣,起码也稍微有些情绪波动吧?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的照顾小女朋友呢? 秀恩爱什么时候不能秀啊。 顶着众人复杂的视线,阒惄昳从善如流的张开嘴。 陈忋把果核扔到了垃圾盒里,还顺手抽了张湿巾,从容不迫的擦着手。 纪永清以为陈忋是生他的气,不想认他,或者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还一时接受不了呢。 陈曦则是误会他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又重复一遍,“小忋,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亲爸。” “亲爸?!” 寂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一声充满震惊诧异和难以置信的男声。 那道声音的亲爹,凌霄昀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家那没出息儿的傻儿子。 对着谁喊爸呢,他亲爸不好好坐在这嘛。 人家小忋都没激动呢,他瞎激动什么呢。 曲以沫也无语的看着自己家那乱认爹的蠢儿子,“小夓,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回楼上写作业去。” “抱歉抱歉,太突然了,一时没控制住。” 凌夓也知道自己刚才太大惊小怪了,他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 “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并做了个手动拉拉链的动作。 阒惄昳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陈忋身上,陈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家宥宥怎么还那么淡定呢? 难道是一时接受不了? “我知道。” 第5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八) “你知道?” “什么意思?” 陈忋抬眼,望着对面,语气波澜不惊道,“妈,您说的我都知道。” 陈曦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纪永清。 他说‘他都知道’的意思是…… 阒惄昳见她们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她不着痕迹的按在陈忋的手臂上,轻声试探道,“宥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十年前。” 陈忋说话的时候,顺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 怎么? 还真生气了啊? 连碰都不让……嗯?? 阒惄昳还没开口呢,陈忋已经顺其自然的把她的手,放进了掌心里。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陈忋明显愣了一下。 没想到,初心的手……还真不算小呢。 虽赶不上他手大,但也相差不远。 也是,初心今年似乎又长个了,个头比一般女生高,手指长上一些,也是正常现象。 指骨修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红晕,指甲圆润光滑,干干净净的,也从来没有做过指甲。 总之,很漂亮的一双手。 阒惄昳见他这么主动,嘴角微微上扬,并顺水推舟的把指尖滑进他的指缝里。 十指相握。 同样骨节分明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除了肤色差异比较明显之外,倒也格外和谐。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的那句‘十年前’震惊到了,倒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 陈曦颤声道,“你是说,你十年前就知道他是你爸爸?”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她自以为瞒得很好,结果,小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知晓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十年前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他父亲的任何事。 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此事。 就连跟他一起长大,关系最亲近的初心,似乎都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在同龄人阖家欢乐,都有爸爸妈妈陪伴的年纪,他却懂事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 在场的人,都有些许动容。 就连阒惄昳也没有想到,她家小忠犬这么能藏事。 这么大的秘密,搁心里藏了十年,竟然从来没有跟人提及过。 这忍耐力,简直非同常人。 阒惄昳颇为感慨的用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的血管,她家宥宥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乖呢。 手背上传来若即若离的痒意,他用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她的指尖。 他看着陈曦坦白道,“十五年前,我曾无意间在您的房间里,捡到过一张照片。” 两只手都被握住了,阒惄昳暂时安分了下来。 “十五年前?” “你不是十年前知道的吗?” 这怎么又十五年就发现合照了呢? 该不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是担心自己母亲伤心难过,这才从来没有问过吧? 陈忋淡声补充道,“一张您俩类似于证件照的合照。” 他捡起看过。 “合照?” 两个人合照的证件照? 那不就是…… 陈曦想到被她夹在书里的那张大二寸的合照,那是她仅剩的唯一一张和纪永清的合影。 是她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留在身边的唯一念想。 那照片一直被她夹在床头的书里,刚开始那几年,晚上睡前她都会拿出来看看。 她记得有一次晚上,小陈忋突然来找她,说他肚子不舒服。 她着急去给他找药,便急匆匆的把书随手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小陈忋当时就在房间里等她。 等她照顾他吃完药,他不愿意跟她一起睡,她只好把他又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确定他安稳睡下之后,她后半夜才回到自己房间。 当时在床边的阴影里,发现背面朝上的照片时,她还没想太多。 没想到,他不仅看到了。 甚至看完后,他又不动声色的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就这么的缜密。 陈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一边任由阒惄昳把玩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我后来,找舅舅打听过关于他的事情。” 纪永清听到他打听过自己,神情有些激动。 “只是当时舅舅看我年龄小,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告诉我,他死在了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并且不许我再提起此事。” “你五岁那年?” 陈曦回想了一下,十五年前,正好是她弟弟陈述找到她们,并且决定留在曲家当司机的那一年。 陈述那几年一直找不到她们母子的下落,还时不时被纪永诚派去寻她们的人跟踪,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们,心中自然对纪永清怨念颇深。 再加上陈述怕年仅五岁的小陈忋,在知道自己父亲没死之后,会哭着闹着要去找父亲。 他这才告诉小陈忋,他的父亲早死了,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纪永清就算是如今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陈述和陈曦的做法。 陈忋继续道,“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纪家兄弟阋墙的报道。” 阒惄昳咋舌,这也太巧了吧? 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还会有报纸抓着十年前的旧事不放? “那报纸上正好印着纪永诚和他的照片。” 陈忋两只手都占着呢,便冲着纪永清的方向微微扬了下下巴。 “虽然那张照片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跟您一起合照的那个男人。” 阒惄昳注意到对面纪永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十年前,纪永清应该已经着手对付纪永诚了吧? 那张旧事重提的报道,不会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吧? 第5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四十九) “我上网搜了关于纪家上任掌权人的事情,把新闻中的报道,和舅舅的话一结合,我就猜到了大概。”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前些年,他母亲为什么会带着年幼的他东躲西藏,居无定所。 当他得知纪律就是纪家人的时候,顶多只是不待见他,但那时还没有冲他下手的打算。 毕竟,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生父’,打破他们十八年来的安稳日子,不值得。 只是没想到,纪律这家伙居然贼心不死,打起了初心的主意。 他甚至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回到a市,不择手段的算计初心。 保护初心是他的职责。 他绝对不能放任这居心不良的家伙,有任何一丝靠近初心,伤害初心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 因为这件事,居然把他那二十年未曾谋面的生父,给一并‘勾’了出来。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当然,之前我只是有所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也是直到今天,在家里看到他,我才确定自己当初猜的没错。” 阒惄昳不知道陈曦和纪永清他们此时的想法,她听完之后,只是表示难以理解。 十岁的时候,她家宥宥就这么聪明过人了。 二十几岁的时候,又怎么会败在狗男主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手里呢? 难道为了衬托狗男主,就可以强行把其他人都无限降智吗? 这也太狗了吧。 纪永清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对付纪永诚,特意让人撰写的报道,会这么巧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到。 看来是命中注定。 该相遇的人,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跨越多远的距离,历经千险万阻,总会重逢。 只不过白白蹉跎了二十年的岁月。 再重逢,阿曦倒是跟二十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是他如今年过半百,早已年老色衰,也不知道,阿曦和儿子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纪永清接触到阒惄昳狐疑打量的目光,他若有所思的冲她微微点下头。 他已经从阿曦她们口中了解到,这凌家大小姐曲初心,不仅跟他家阿曦情同母女,还跟他儿子小忋青梅竹马,感情匪浅。 如果他想要尽快求得媳妇儿子的原谅,这小姑娘恐怕才是关键人物。 只是这次,纪家又因为纪律贪心不足的事,一下子得罪了曲家和凌家。 他如果还想顺利接老婆孩子回家的话,就得尽快处理好纪家的烂摊子。 新仇旧恨,到了一起清算的时候了。 思及至此,纪永清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的看着陈忋,沉声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要不要……认他这个亲生父亲呢? 陈曦神色紧张的望着面色平静的陈忋,“小忋……” 就算是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上任纪家掌权人,陈忋的语气依旧平静的宛若旁人,仿若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似的。 “我怎么想不重要,认不认你,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众人:“???” 在场的人都不大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爹,要不要认,他说了不算,谁说了算。 还是说,因为在场的旁观者太多了,他抹不开面,不好意思真情流露?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们先回房休息了。” 曲以沫和凌霄昀见状,直接起身离开了。 人家一家人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的话想说呢,他们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人家一家三口叙旧了。 曲以沫二人一离场,曲家四兄弟也都识相的默默离开了。 他们走前,还不忘把面上装作漫不经心,实际上支棱着耳朵偷听的凌夓顺手带走了。 “哎!不是,我还没听完呢,八卦听一半,这比小说烂尾还难受呢,三舅小舅,你们想回房就自便,拉上我干嘛呀!”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陈曦、纪永清、陈忋,以及和陈忋手指紧扣,想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愣是没把手抽出来的阒惄昳。 阒惄昳眼神无奈的看着这一会儿格外黏人的陈忋,低声道,“宥宥,你们一家三口联络感情呢,我一个外人在这不方便。” 人都走了,剩她一个,再留下继续吃瓜就也太显眼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陈忋晃了晃他们十指交缠的双手,神情认真的看着她,“而且,咱俩这关系,怎么能算外人呢。” “不是外人,难道是……” 话说到一半,阒惄昳才意识到,她家老实憨厚单纯害羞的小忠犬,这是当着他父母的面,在撩她吗? 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稍微一点触碰,他都避之不及,更别说在外人跟前了。 这怎么都发展到,当着父母的面,都敢堂而皇之的秀恩爱了呢? 陈曦见状打圆场道,“初心,没什么不能听的,你就放心留下吧,再说了,这里是你家,要说外人,那也是纪先生是外人。” 纪永清一听自己被划分为外人就算了,分别二十年的老婆还生疏的称呼自己为‘纪先生’。 他神色委屈的看着陈曦,见陈曦装没看见,他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对面的陈忋。 可惜啊,陈忋更不可能站在他这边了。 一对上自己这便宜爹,陈忋立马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纪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些呢,都是你跟我妈之间的往事,至于要不要原谅你,那是我妈要决定的,跟我没关系。” 纪永清心想,她都喊他纪先生了,肯定是不原谅他的意思啊。 他是他儿子,难道就不能大发善心,帮帮他这个‘孤寡老人’吗? 陈忋对他装可怜的神情视而不见,“如果她选择原谅你,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倘若她不愿意原谅你,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换句话说就是,谁是他爹不重要。 或者说,有没有他这个爹都无所谓。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父亲替自己遮风挡雨的幼童了。 如今,他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还可以守护好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 他出现,或者不出现,他都不在乎。 认祖归宗? 他没那打算,他只知道自己跟母姓,姓陈,叫陈忋。 至于纪家,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感兴趣。 纪永清见他们母子都不理会他,他便把主意打到了,他‘未来儿媳妇’阒惄昳的身上了。 阒惄昳直接扔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就是留下来吃个陈年旧瓜而已,可没有准备插手他们家务事的打算。 第5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 陈曦听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神色动容的望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小忋……” “妈,要不要原谅他,或者要不要跟他重新开始,那都是您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只是有一点,您如果想跟他回去也行,他必须先把纪家那边处理好,绝对不能让二十年前的事情,有重新上演的机会。” 如果纪永清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那就不要把他母亲二次推进火坑。 毕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纪永清见他松口,激动的连连保证道,“小忋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呢,就是准备彻底了结这件事的,当初纪永诚干了什么,我会让他加倍奉还的。” “还有纪家,纪家本来就是他从我手里抢过去的,虽然如今的纪家早已不如从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我把纪家拿回来,就当是补给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了。” “对了,不只是纪家,我这些在国外和国内还置办了不少产业,等你们母子跟我回去了,这些全部都过户给你的。” 陈忋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用了,我对纪家不感兴趣,对你名下的产业也一样。” 纪永清错愕的看着他,“小忋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父亲?” 陈忋握紧阒惄昳的手,沉声道,“跟认不认你也没关系,这些年我跟母亲之所以能安稳无忧的度日,那都是托了曲老太太和初心的福,人要知恩图报。” 纪永清想说,曲家和凌家的大恩大德,他会报答的,不用他操心。 可是,陈忋却格外坚持道,“就算是母亲跟你回去了,我也会继续留在初心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纪永清张了张嘴,“……” 他注意到旁边的陈曦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知道她对于陈忋的这个决定,肯定早就心里有数。 看来这曲初心在他心中的位置,确实不一般。 白天的时候,陈曦已经和纪永清单独聊过了,聊了很多。 有彼此不曾参与的过去,也有看似僵持不下的现状,更有无限畅想的未来。 当然了,幻想未来妻儿双全的是纪永清。 纪永清跟陈曦把自己这二十年的遭遇,全部给她讲了一遍,最后表示,希望陈曦和陈忋能跟他回去。 陈曦呢,一时间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他回去。 她曾经跟纪永清确实十分相爱,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他对她关怀备至,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吃过半点苦。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话,她还依旧是纪家大少奶奶,她儿子会是纪家长子,会跟初心一样受尽万千宠爱,在父母的关怀疼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 而不是如今这样,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古板似的,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也就在初心身边的时候,他像个手足无措少年慕艾的半大小伙子。 深入交心之后,她才得知,这么多年了,她们也都挂念着彼此。 没有重逢就算了,如果相遇后,再分开,她也不知道百年后,会不会留下遗憾。 不过,她在曲家生活了十五年,凌家待了近三年,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贸然让她离开,她还真舍不得。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纪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时隔多年,就算回去了,也不再是记忆中的家了。 纪永清一听儿子不愿意认自己,老婆也不想跟自己回去,他再努力挣钱又有什么用呢。 纪永清还想说什么,被陈曦以天色太晚赶出去了。 他想找借口留宿,结果被凌家保镖半扶半搀的给架了出去。 连同轮椅一起。 “先生您出来了?没事吧?” 守在凌家门口的助理孙辉和保镖一拥而上,搀扶住脚步踉跄的纪永清。 等助理看清纪永清狼狈的状况,他迟疑的看着他。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他家老板一大早坐着轮椅进去的,怎么大晚上出来的时候,人和轮椅是分开被扔出来的呢? 堂堂凌家居然虐待障碍人士? 不对,老板自己走出来的。 难道是……暴露了? “没事,天晚了,咱们也赶紧回酒店吧。” 此时门口留下的都是纪永清的人,纪永清肯定也不用担心,自己装病的事,被纪永诚知道。 昨天跟着他们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另外俩人,是纪永诚给他配的保镖。 说是保镖,实际上就是派来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眼线。 纪永清独自被带进凌家之后,助理就赶紧让那俩人通知纪永诚,说他们先生被凌家抓走了,让纪永诚赶紧想办法救救他们先生。 结果,纪永诚不仅一直找借口推辞,说自己暂时走不开,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再继续派人过来。 甚至在等了一上午,依旧不见人出来的情况下,把那俩眼线也给叫了回去。 车也一并开走了。 门口只剩下救护车和孙辉。 下午的时候,孙辉让救护车也先行离开了,就独自留下他一个人继续守在门口。 一直等到纪永清被‘扔’出凌家,潜藏在周围暗处的保镖才迅速迎了上来。 这些都是纪永清回国时带回来的人,碍于那俩眼线的存在,他们这两天一直伪装潜伏在周围,一旦情况不对,他们就会迅速出手。 这一会儿,眼线被撤走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孙辉扶着纪永清坐上车,保镖则是把轮椅收起来,放到了后车厢里。 一上车,孙辉就关心道,“老板,凌家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纪永清道,“没有,我跟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决定一起联手对付纪永诚。” 孙辉语气中有些兴奋,“这样的话,那咱们的计划,肯定更加顺利无阻,事半功倍了。” 原本的计划是年底,一下子提前这么久,他们一直在加班加点的赶进度,现在加上曲家和凌家,简直如虎添翼。 有了a市曲家的帮忙,那纪永诚这次更是插翅难飞了。 孙辉掏出手机继续汇报道,“老板,纪家那边的人传来消息,纪永诚亲自来s市了,傍晚下的飞机,现在就住在医院附近的迎君酒店。” “住在医院附近,纪永诚该不会是想抢人吧?咱们还需要多派些人手盯着他们吗?” 纪永清摆手道,“不用,这里是凌家的底盘,凌家和曲家早就设好埋伏,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不怕他动手,就怕他什么都不做。 “这边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通知钱途那边,计划开始。” “好的老板。” 第5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一) 等到所有人的都离开了,陈姨交代了两句也回房休息了,阒惄昳和陈忋还坐在大厅里呢。 阒惄昳挠了挠他的掌心,侧头看着他,准备秋后算账。 “你同意陈姨和纪先生回去,你独自留下,只是单纯为了留下保护我的安全?” “……” 陈忋一时没想好,如果母亲真的跟纪永清走了,他还应该以什么身份独自留下呢? “如果你只是想报答我们家,才决定留下的话,那完全没必要。” 阒惄昳见他不说话,故意板着脸说着违心的话。 “我们家又不缺保镖,你尽管放心跟陈姨她们回去就是了。” “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家里的保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身手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就算没有保镖,这个世上也不可能,会有人能伤得了她。 “他们都没有我身手好!” 陈忋还以为她真的想赶自己走呢,他攥紧她的指尖,语气紧张道,“保护你这件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必须我亲力亲为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曲家和凌家这么多年的照顾呢。” 阒惄昳搁心里吐槽道,榆木疙瘩!我要听的是这个嘛! 算了! 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嘛,又何必跟他计较呢,还是先回房洗澡睡觉吧。 陈忋见她想要走,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呢,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不是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的嘛!我走了还怎么在一起啊!还是说,你只是随口跟我开玩笑的?” 阒惄昳愣了一下,随即她猝不及防的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吐露心事的陈忋扑倒在沙发上。 “当然不是了,既然都要在一起了,不如……今晚宥宥陪我睡吧?” 陪睡,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就陈忋那脸皮薄容易害羞的性子,听到阒惄昳耍流氓的话,他直接抱着阒惄昳翻了个身,俩人瞬间调换了位置。 呦呵! 阒惄昳躺在下面的时候,还冲着他微微挑眉。 她家宥宥出息了,还想在上面了。 结果,陈忋下一秒就手忙脚乱的从阒惄昳身上爬起来,落荒而逃了。 阒惄昳看着他那慌不择路的样子,跟后面有饿狼追似的。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跑什么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就是让他陪个睡嘛,又不干什么,至于吓成这样吗? 回去后,她还被幸灾乐祸的1478嘲笑,说她再继续耍流氓的话,说不定陈忋就会被她吓得回去认祖归宗。 到时候,说不定,纪永清还会特意上门,给她送个锦旗以示感谢呢。 把阒惄昳气得直接把它变成小鸭子,气急败坏的塞进了‘甜心’的房间里。 因为这事,阒惄昳连着两天没搭理陈忋。 就连向来迟钝的凌夓,都发觉她俩之间气氛不对。 凌夓私底下偷偷找陈忋打听,他到底怎么得罪他姐了。 陈忋自知理亏,什么都没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无论他怎么追问,他都不肯说。 他不想要阒惄昳不开心,但是也不想过早…… 他是个男人,这种事发生就发生了,对他不会有半点儿损失。 但初心是个女孩子,万一发生点意外,到头来吃亏受罪的还是她。 他以前把初心当妹妹,没有起过别的歪心思。 如今他喜欢她,就更加不舍得伤害她。 在阒惄昳和陈忋单方面冷战的时候,纪永清那边采取行动了。 纪永诚刚离开a市两天,就接连不断的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是纪家旗下的子公司,最近两天接二连三的都出了事。 总公司还被人举报偷税漏税,现在网上负面新闻应接不暇。 公司一直在公关撤热搜,但是纪氏的股票还在持续下跌,跟他们合作的公司,都纷纷要求终止合作。 这么迅速而集中的突发状况,明显是有心之人针对纪氏特意谋划的。 纪永清心里清楚,这事肯定跟凌家和曲家脱不了干系。 就算他如今急得火烧眉毛,他这边也暂时走不开。 纪永清自从那天进了凌家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凌家关了起来。 他找人去凌家打探过消息,得到的却是纪永清当天下午就离开了。 不仅有小区视频为证,还查到了纪永清和助理当天乘坐的那辆出租车。 这下证据确凿,他想借机倒打一耙,趁机跟凌家谈判都不可能了。 纪永清指望不上,族里还有不少人,不希望纪律平安的回到纪家。 比如纪律的堂姑纪曼。 就因为她女儿算计纪律不成,反倒被纪律藏了起来,至今下落不明。 她便觉得纪律害死了她女儿,平日里想报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得知纪律得罪了曲家,她便想借刀杀人。 所以纪永诚才会亲自来s市,接纪律回去。 纪永诚在电话里交代道,就算是纪家那边天快塌了,手底下的人,那也得想办法撑到他回去的那一刻。 他这辈子就只会有纪律这么一个儿子,他必须想办法把纪律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如果纪律带不回去的话,那他这一趟出来,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 他决定今晚凌晨动手,选在人最容易犯困懈怠的那个时间段。 他这两天已经安排手下,买通了负责纪律病房的医生和护士。 还提前安排了人手,混在同一层的病房里。 行动的时候,那些人负责在一边制造混乱,帮他们吸引走部分保镖的注意力。 为了此事,纪永诚还特意在国外找了些雇佣兵,由他亲自带队去接纪律回来。 当天入夜,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特别是纪律所在的那个楼层。 甚至连个值班护士都没有。 纪律病房门口的保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整个楼层空荡荡的。 寂静而诡异。 第5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二) 病房门口。 “纪总,你不是说门口有保镖把守吗?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空无一人的通道,纪永诚花大价钱请来的外国雇佣军头头,神色谨慎的背靠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望去。 “里面也没有人,纪总,该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吧?” 他查看过了,就是个最普通的单人病房。 房间不大,除了一个卫生间,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简易的病床,以及一个放置东西的柜子。 一眼望去,就能把整个病房扫视一遍,压根没有藏身的地方。 两侧以及对面的病房,他们也都检查过了,也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 纪永诚也心生狐疑,明明他的人下午汇报情况时,只是说门口的守卫减少了,可能是凌家见他们一直没有动作,等得没有耐心了,便撤走了部分人手。 但是也没人说,保镖全部悉数撤走了啊。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会没有人汇报呢? 最重要的是,凌家明知道他派人守在医院附近,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接纪律离开。 他们还故意把纪律单独留在病房里,连个看守都没有,这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且,行动之前,他事先安排在附近病房的人手,也都不知所踪了。 发信息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 就连被他收买的医生和护士,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事出蹊跷,绝对有诈。 他的直觉是,这肯定是凌家设好的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呢。 纪永诚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病床上静躺着的纪律,他脸上还有伤,鼻青脸肿的,右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看着就像是饱经蹂躏的样子。 这段时间肯定吃了不少苦。 他们如今都已经站在病房门外了,仅仅一门之隔,就算这是凌家设下的圈套,他也得进。 今晚必须把他儿子带走,否则的话,就算凌家不动他,也很难保证他接下来的人身安全。 纪永诚压下心底的顾虑,指着病床上的纪律,压低声音吩咐道,“马克,床上那人就是我儿子纪律,你们只需要帮我把他平安带出来,并护送我们离开s市,事后我再额外给你们一百万。” 马克一听还有小费,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挥手示意自己的两个手下,先进去探探路。 那两个大胡子的外国佬看着长得跟个熊似的,但是动作却截然相反的轻巧,开门进屋一气呵成,愣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发出。 纪永诚躲在保镖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动静。 就等着看,会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偷袭。 结果,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病房里面没有埋伏,那俩大胡子确认屋中没有危险之后,跟进自己家似的,直接背着人都站在床头了还昏睡不醒的纪律走了出来。 “这么顺利?” 纪永诚和跟着他来的那个保镖看着他背上的纪律,都忍不住诧异。 预料之中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居然连个看守都没有?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背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纪永清和凌家已经谈妥了,所以凌家把人全部撤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周折,花大价钱从国外请这些外国佬过来呢。 他手底下的人,就能把人顺利接出来。 一想起,他们就是进去把人背出来这么简单,他等会儿还要再支付他们一百万,纪永诚就觉得这钱花亏了。 早知道,他就不这么小题大做了。 马克似乎察觉到了他想反悔的苗头,不过马克并不在乎,反正在达成合作的时候,工钱就已经提前支付过来了。 至于那一百万的小费嘛,他儿子如今在他们手里呢,更不怕他临时反悔。 “任务搞定,收工吧纪老板。” 马克皮笑肉不笑的冲他耸耸肩,顺便把手里没有用武之地的热武器给塞进了后腰。 纪永诚注意到他的动作,想起面前的这一群都是手里拿着真家伙的亡命徒,他心想,反正钱都已经花了,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 马克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了的。 离开的时候,马克带俩人在前面开路,纪永诚和背着纪律的那个大胡子被护在中间,后面还有马克的手下垫后。 一行人直接朝着地下停车场撤去,那里有纪永诚的手下开车在等着接应。 一路上,提心吊胆,可一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进来的时候,畅通无阻。 接人的时候,无惊无险。 就连撤退,都一路顺遂。 偌大的医院,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一行人仿佛入无人之境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直到看到停在门口接应车辆的那一刻,纪永诚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趟行动太顺利了,顺利得他有些惴惴不安。 似乎可能是这趟任务,实在没有什么挑战性,马克一行人神色都格外的散漫。 特别是来到停车场之后,一个个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还有人在打着哈欠,似乎是无聊的困了。 连有人警戒都没有。 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 “老板,你们回来了,这么快?凌家的人没有追上来吧?” 等着接应的保镖看到纪永诚他们,就立马拉开了车门,帮着把纪律从那大胡子的背上搀下来,小心的扶进车里。 “没有,说来也奇怪,算了先上车,赶紧离开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把人顺利接出来了,纪永诚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就在纪永诚弯腰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从四周涌出一大群黑衣人。 “在那!” 有人喊了一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还带着回音。 纪永诚心中一紧,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果然有埋伏。 不过,纪律他已经接出来了,就算是来硬的,他也不怕了。 “抓住他们!” 带头的人一声令下,那些手拿武器的黑衣人,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带纪老板和他儿子先走!” 马克一脚把纪永诚踹进车里,并顺手把车门给他甩上。 马克的手下一扫刚才散漫的态度,迅速迎了上去,企图把那些人拦下。 “快走!赶紧开车!” 纪永诚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身子都没坐直呢,就催着保镖赶紧驱车离开。 车子一直没有熄火,一脚油门,还真被他冲出了包围圈。 保镖从后视镜里看着打作一团的那群人,神色纠结道,“老板,马克他们……” 纪永诚用手扶着闪到的后腰,调整了下坐姿,瞬间疼得表情扭曲道,“不用管,他们收钱办事,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出了医院,直接去机场。” “是。” 纪永诚刚离开,那群上一秒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人,下一秒就跟拍戏喊卡了一样,瞬间分开。 其中还有不少人,勾肩搭背的搂在了一起。 第5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三) “你大爷!” 马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嘴角,没好气的捶了对面男子一拳。 “孙砸,演个戏而已,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毕竟是拿钱办事,敬业一些ok?不然你以为那八百万是这么好挣的嘛。” 说话的人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听见他轻飘飘的威胁道,“还有,下次再乱喊,我把你牙掰下来串成项链。” “你……” “行了。” 众人散开,从阴影处缓缓出现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 低着头,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拌嘴,说你俩是欢喜冤家,你们还不承认。” 戴口罩的人主动迎过去,帮他推着轮椅。 刚走近,一群人齐刷刷的喊道,“老板。” 那人摆了摆手,马克跟争宠似的,把那戴口罩的男子挤到了一边,自己站到那中年男人的身后。 被一屁股挤开的男子,摘下口罩后,露出的那张脸,正是跟在纪永清身边的助理孙辉。 而坐在马克身前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抬头之后,则正是纪永诚一直没联系上的纪永清。 孙辉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低声道,“老板,纪永诚那孙子已经逃出医院了,接下来呢?” 纪永清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笑得跟只偷腥的老狐狸似的,“接下来,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纪永诚以为会有人追上来,结果直到开出医院,车后还一直都没有动静。 似乎没有人追他们? 地下停车场最近的出口,直通医院的西侧门,西侧门出门后是一条僻静的柏油路。 大约一公里之后,能拐进主道。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而寂静。 其中前方有段路,路灯还坏了,黑漆漆的。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伏在那里。 就等着他们过去,然后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不过还好,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就能冲过去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着,整条街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子,在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着。 眼看着就来到了路灯坏掉的那段路,只要冲过这截最黑暗的路段,前面不远就能出去了。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巧的是,纪律这个时候,刚好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 纪永诚余光注意到他动了,神情激动的抓住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 “小律你醒了?没事儿吧?” 纪律脑子昏昏沉沉的,思绪还有些不大清晰,他迷茫的望着面前神色焦急的纪永诚。 “爸?你怎么在这?这里是……” 他话没说完,就在保镖驶进黑暗的那一刻,左右两侧的小道上突然冲出两辆车。 直奔他们而来,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不然就这么一瞬间经过的事情,不可能拿捏得如此巧合。 保镖的速度很快,对方的速度更快。 司机和纪永诚都来不及反应,更别说一脸茫然的纪律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砰’一下,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纪律只感觉自己就像被捏爆的易拉罐一样,脑子嗡的一下,浑身剧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碰撞就发生在瞬间,纪永诚他们的车子,就像夹心饼干一样,在左右夹击下,被狠狠的挤在中间。 车身明显凹陷,特别是纪律所在的后座的位置。 另一边纪永诚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能说惨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观另外两辆车,除了车头有轻微的碰撞痕迹,其他的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子,透过碎裂的车窗,大概查看了一下车内的情况。 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只听见男子语气带着丝压抑的兴奋,“确认过了,没死……好……明白。” 没说两句,电话就挂断了。 那俩黑衣男子转身,分别上了自己的车,很快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悄无声息的来了,又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车祸从发生,到他们离开,不到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周围乌漆嘛黑的,连个监控都没有,更别说目击证人了。 凌家别墅。 陈忋把车停稳,原本他打算从车库乘电梯直接回二楼的。 可是突然有些口渴,他便中途拐到一楼,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 刚出电梯,走进客厅,黑漆漆的客厅,就突然亮起一盏小灯。 陈忋警惕的循着光亮望了过去,看清那人是谁之后,他呼吸明显一滞。 她怎么在这里? 随即他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初心,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间睡觉,在客厅干嘛呢?” 身着睡衣悠闲的半躺在沙发上的阒惄昳,神色玩味的看着他。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宥宥,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去了?” 陈忋淡定自若的扯谎道,“我就是睡到一半渴了,下来倒杯水喝。” 阒惄昳但笑不语的看着他,等到把他看得有些心虚的时候,她才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陈忋不知道她想干嘛,但还是乖乖的俯身凑近了一些。 阒惄昳伸手勾住他身上的黑色短袖,一把拉向了自己。 “初心!” 陈忋惊呼一声,匆忙用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窘迫的移开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可阒惄昳偏偏不让他如意,双手捧着脸,把他转向自己。 “原来宥宥喜欢……穿着裤子睡觉啊?” 陈忋想说,谁睡觉不穿裤子呢,可是当她的手摸到他腰带上的那一刻,他突然又哑口无言了。 穿长裤睡觉可以理解。 可是睡觉还系着皮带,穿着外出的鞋子,就有些难以解释了。 他感觉到腰间的异样,陈忋瞬间慌了,比她知道自己出去干了什么还要慌。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继续肆意妄为。 阒惄昳一只手被擒,还有另外一只,除非陈忋准备直接趴在她身上。 只是这次,阒惄昳没有再继续扯他的腰带,而是灵活的跟蛇似的,把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没等陈忋逃跑,她手快速在他的腰腹和胸前划过。 最后似乎得到了什么肯定答案似的说道,“猜得没错,果然是八块,没想到宥宥胸肌这么有弹性呢。” 陈忋胸前被袭,他的双腿被阒惄昳勾着,想起身都起不来。 只能单手撑在她的身侧,任由她胡作非为。 等她差不多过完瘾了,他才幽幽的叹气道,“……摸够了吗?” 第5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四) 阒惄昳恋恋不舍的把手拿了出来,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手感不错,如果能连同视觉,一起满足就好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想扒他衣服的意思。 陈忋怕她真的一时冲动,在大厅就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耐心哄道,“时间太晚了,我先抱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阒惄昳一脸期待的盯着他,“你和我一起吗?” 陈忋抱着她迈上楼梯,丝毫不敢停顿,“下次吧。” 阒惄昳挂在他的身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她家小忠犬现在越来越不乖了,都学会画饼了。 陈忋把阒惄昳放到床上之后,匆匆扔下一句晚安,转身就走。 生怕晚走一秒,就会被拽到床上。 阒惄昳看着他逃走的背影,抓了抓空气,摸都摸了,距离陪睡还远吗? “你怎么满脑子的男欢女爱呢?你还记不记得,你守在那里干嘛的?” 1478的声音骤然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来。 阒惄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道,“我又不是要出家人,清心寡欲的,想跟喜欢的人同床共枕怎么了?算了,跟你这一串冷冰冰不通人性的代码有什么好说的,睡觉。” “你别睡啊!你就不想知道,陈忋大半夜的出门干嘛去了吗?” “不想。” “不想你还坐在客厅,等了两个多小时。” “我乐意!这是我家,我别说坐客厅了,我就算是坐屋顶子上去,他们也只会夸我身手敏捷。” “……” 你还挺骄傲的啊。 “不是!咱俩讨论的重点是你坐哪儿吗?不应该是陈忋到底干什么去了吗?” “我们家宥宥出去想干嘛干嘛,我都不管,你一个恶婆婆系统瞎操什么心?” ‘恶婆婆’1478沉默了片刻,“……不行!你就算不想知道,我也得告诉你!” “纪律出车祸了!” “现在就躺在医院外面的小道上!” “哦。” 这不还没死呢嘛。 它瞎激动什么。 报丧都不专业,要它何用。 “我知道你不喜欢纪律,但他是气运之子,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咱们的任务也会失败的。” “哦。” 失败就失败呗,本来她就不想去做什么狗屁任务。 “纪律死了,小世界会崩塌,那你的家人,和你在乎的人也都会随着消失的!” 阒惄昳毫无心理负担道,“不好意思,那是曲初心的家人,跟我阒惄昳有什么关系。” 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又怎么会有亲情的负担呢。 1478似乎没想到,她这段时间,都跟曲家凌家打成一片了,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淡定的置身事外,并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来。 “你就算不在乎原主的家人,那陈忋呢?你不是最喜欢陈忋了吗?” 它就不信,她听到陈忋消失,也会这般淡定。 阒惄昳顿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道,“无所谓。” “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们所有的小世界,都搅得天下大乱。”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说她真的爱陈忋爱得死去活来,掏心掏肺,倒不至于。 毕竟,她最不相信的,就是虚无缥缈的爱情。 但是,如果有人不经她的同意,私自擅动陈忋的话,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 1478也不知道,该说她在乎陈忋好呢,还是不在乎好呢。 如果她真的在乎陈忋的话,就不会去冒这个险。 可倘若她不在乎,她又怎么会因为陈忋不在了,她就萌生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法呢。 1478不敢去赌阒惄昳有多疯,它只能一直盯着纪律的数据,监测着他的身体状况。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内,如果纪律他们还没有被发现的话,它就要想办法,帮他喊救护车了。 之前就说过,它只负责监督任务的进度,不能随意插手小世界的事情。 一旦擅动因果的话,它们也会受到反噬。 可是纪律如果真的危在旦夕,它也不能坐视不管。 直到纪永诚的保镖,也就是前座的司机,醒过来之后匆忙叫了救护车。 保镖在驾驶室,那两辆车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冲着后座的纪永诚和纪律来的,所以前面受到的波及没有那么严重。 他就是受到冲击,磕到脑袋暂时晕了过去。 1478检测到纪律被送进医院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只要他没死,小世界应该就不会提前崩塌。 “纪律被送进抢救室了,估计死不了。” 阒惄昳对它的话置若罔闻,仿佛真的睡着了。 1478继续道,“你明知道这件事,跟陈忋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你喜欢陈忋,但是他不能成为阻止任务发展的存在。” 阒惄昳依旧闭着眼,却突然抬手,凌空一抓,手里出现一只‘小鸭子’。 再次被扼住命运的喉咙的1478,识相的闭上了嘴。 “因果报应。” 1478:“???” 阒惄昳声音冷淡道,“纪律在原文中设计废了陈忋的双腿,纪永诚害了陈忋一家,如果他们俩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们父子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是……” “没有可是。” “你明知道陈忋今晚去干什么了!” “那又怎么样。” 就算陈忋今夜真的撞死了纪律,她也会无条件偏袒他。 第5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五) a市纪家。 一大早的客厅里就聚集了不少人,闹哄哄的,七嘴八舌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 纪家夫人郑月端坐在人群中,脸色苍白,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弟妹,现在永城和小律都出事了,人在抢救室里,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永清也联系不到,公司那边也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你看这到底怎么办啊?” 纪永诚的堂哥纪永凡一脸愁容的看着郑月,唉声叹气道。 以往的时候,这群人巴不得趁机多分一杯羹呢。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一个个的自身都快难保了,又有哪个不怕死的,去接这个烫手山芋呢。 谁接手,谁不就是摆明了要跟曲家作对嘛。 “怎么办?能怎么办?” 纪律的堂姑姑纪曼冷声讥讽道,“还不是纪律那个小畜生惹的事嘛,当初我就跟纪永诚说了,让他把那小畜生赶出国,他不忍心,现在好了,那小畜生得罪了曲家。” “现在曲家和凌家已经放出话来了,谁敢跟咱们家合作,就是跟他们曲家和凌家过不去!” “凌家在s市倒还好说,可是这曲家,在a市能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吗?” 纪永清在的时候,都不一定敢跟曲家正面对上。 现在倒好,纪永诚那老家伙居然为了一个废物儿子,不知死活的得罪曲家,这是摆明了要拖整个纪家下水呢。 纪曼一想起自己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小女儿,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小畜生仗着他爹是纪家掌权人,嚣张跋扈,一贯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祸害了自己家里人不说,到了外面还不知道收敛性子,现在好了吧,踢到铁板了,活该!” 纪永诚的夫人郑月竟也只是在一旁听着,半点儿要为纪永诚和纪律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开口斥责道,“行了纪曼,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共度眼下的难关。” 纪曼还想说什么,那老者沉着脸警告道,“可别忘了,你们都姓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纪曼不情不愿的闭了嘴,虽然纪律的这次车祸不是出自她手,但是一听说纪律那小畜生现在生死不明,她就觉得大快人心。 这小畜生这次最好死在s市那边,不然的话,就算他侥幸活着回来了,她也不会放过他的。 老者望着一屋子的乌合之众,竟找不出一个能扛事的,只能无奈叹气道,“永清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纪永凡摇头,“自从永清那天从凌家离开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但凡永清在的话,有个人商量对策,他们也不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纪曼冷嘲道,“二哥那个身体状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纪永诚让他大老远的跑到s市,去给他儿子擦屁股,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说白了,不就是怕二哥对他产生威胁,想要趁机斩草除根嘛。” “纪曼!现在喊你们过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翻旧账的,当初那事就算是小律那孩子一时糊涂,可是永城不是已经给你们家一大笔补偿了嘛,你如果再一直揪着不放,就滚回去!” 家丑不可外扬,她这么时不时的闹上一出,早晚闹得全a市都众所周知不可。 到时候,他们纪家的脸面更是没处放了。 “大伯!” 纪曼不服气,被老者神色冷厉的睨了一眼,“闭嘴!” 教训完纪曼之后,那老者又缓和了下语气,冲着正中间的郑月说道,“永城媳妇,你看,永城是纪家现任掌权人,小律是下任接班人,现在他们两个都出了事,你身为当家主母的,这个时候,你站出来主事再合适不过。” “大伯,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懂,这事要不还是等永城回来再说吧。” 郑月脸色白得更厉害了,这哪是让她主事啊,这摆明了要把她推出去送死。 他们不敢得罪纪家,就厚颜无耻的难为她一个妇道人家。 再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纪律那个小杂种,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纪家夫人没错。 但纪律那小杂种又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惹出了祸端,关她郑家什么事呢。 如果纪永诚那老东西这次真的栽了,大不了她就跟他离婚回娘家。 反正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就腻了,跟这老家伙同床异梦,还要在外人面前,扮演貌合神离假夫妻的日子。 “永城媳妇啊,你就别再推辞了,如果永城和小律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这个家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纪家大伯想着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起码她身后还有郑家撑腰呢。 他记得郑家似乎跟曲家还有姻亲关系,郑月的表弟好像入赘到了曲家旁支为婿来着。 就算看在郑家的面子上,曲家应该也不会太难为她吧。 一群人都在劝她,盛情难却之下,郑月只好……装晕。 被佣人搀扶上楼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吐槽,她堂堂郑家大小姐,身家百亿,稀罕他们纪家这个百疮千孔的烂摊子嘛。 当初如果不是被纪永诚那老家伙的皮囊迷惑,她也不会不顾家中长辈的意愿,嫁给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畜生。 在她面前装什么不受重视,还被家中兄长欺负,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的小可怜,博取她的同情,花言巧语的骗她嫁给他。 婚后趁机假借她们郑家的势力,设计陷害自己的大哥,还害得自己大嫂命丧火海。 后来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他大嫂没死,孩子还顺利出生了。 他又怕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被公之于众,便私下一直派人追杀陈曦母子。 纪家到手之后,他就懒得再在她面前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了。 他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后来甚至以养病的名义,强行把她送到了国外。 一年后回国了,她才知道,自己是出国生孩子去了。 他不顾她的反对,把抱回来的小杂种记在她的名下,说是她亲生的。 而被他抱回来的那个小野种就是纪律。 不知道他在外面跟哪个野女人生的小杂种,看见他们父子相似,却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那张脸,她就犯恶心。 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是那狗东西说在他那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那狗东西甚至还拿她父母来威胁她。 如果她坚持要离婚的话,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他连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都下得去狠手,更何况其他人呢。 她们家就她一个女儿,她不敢拿自己的父母和整个郑家冒这个险,只能选择暂时妥协,并且约定好俩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她都怕跟他睡在一个床上,哪天他会干出杀妻的事来。 如今这老东西和小杂种都命在旦夕,纪家也岌岌可危,正是拍拍屁股走人的好时机。 她得赶紧收拾东西回娘家。 至于纪家这个烂摊子嘛。 谁爱接手谁接手去吧。 第58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六) “我接手。” 正当纪家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客厅门口骤然响起一道温和有力的嗓音。 “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消瘦却腰背挺拔,面容俊秀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众星捧月中走了进来。 “是永清回来了?” “真的是永清,太好了,这下子纪家有救了!” 等纪家大伯看到他步伐稳健的踏进客厅的时候,他眼神闪烁,神情激动道,“永清你的腿……” “已经没事了。” 纪永清从容不迫道,“大伯,二十年前的事情,我都调查清楚了,这纪家本就是我那个不中用的二弟,从我手里夺过去的,如今由我接手,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我那个二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堪大用,纪家在他手里,竟然一步步沦落到了这个境遇。” 在场的人听着,也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反驳的。 这话如果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可能都没有说服力。 可面前这个人是纪永清。 带领纪家成功挤进a市顶流圈子,并一跃成为几大家族之首的纪家传奇人物。 有他在,纪家就垮不了。 阒惄昳因为昨天半夜没睡好,今天一直睡到了半晌午的时候,感觉肚子饿了,才起床洗漱下楼找吃的。 今天礼拜三,正常上课的日子,阒惄昳翘课翘得心安理得的。 曲家的四个舅舅一早的飞机,回了a市。 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该回去处理善后工作了。 凌霄昀去上班了。 凌夓去上课了。 陈忋不知道去哪儿了。 楼下客厅只有曲以沫和陈曦,俩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有说有笑的。 “妈,陈姨。” 她俩看见阒惄昳下楼,一点也不惊讶。 似乎这个时间段在家里看到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曦笑着起身,“初心醒了,陈姨给你弄吃的去。” “让其他人去弄吧,反正早晚……” 曲以沫伸手想拦着她,陈曦摆手道,“那更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给咱们初心补补了。” 曲以沫无奈的摇摇头,只能随她去了。 阒惄昳倒了杯温水,慢条斯理的喝着,“看来纪先生那边已经快搞定了。” 听她们这话的意思,陈曦应该是决定要跟纪永清回去了。 也是,人家夫妻俩分别了二十年,也是时候重聚了。 曲以沫点头,“早上纪先生已经成功接手纪家了,现在就等着他重整纪家,把潜在威胁都清理干净,就准备接你陈姨回去的。” 阒惄昳笑着抿了口水,“真好。” 纪永清接手纪家了,那纪家就彻底跟纪律那狗东西无缘了。 真是太好了。 她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狗纪律一点一点的失去所有。 曲以沫道,“你陈姨原本还打算,至少等考试完,你们开学了再离开的。” “没关系,反正我和宥宥又不用参加考试,这段时间没事就待在家里,坐等开学就行了,就算她跟纪先生回a市了,我和宥宥在a市上大学,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着呢。” 阒惄昳过来的时候,原主和陈忋就已经获得了保送的名额,还都是a大的。 她们平日就算是不去学校,不参加考试也没关系。 只是原主想着一辈子就一次的经历,自然要有始有终。 加上遇见狗纪律后,她想跟狗纪律多些相处的时间,所以才会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上下课的。 可是阒惄昳不这么想,她刚开始去学校,就是为了反虐狗纪律,再找机会调戏她家小忠犬,不然的话,日子太无聊了,没激情。 现在好了,狗纪律住院了,没人给她虐,少了很多乐趣。 主要是,她家小忠犬太一根筋了,跟个老古板似的。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肯陪睡。 既然尝不到甜头,她也就懒得天天折腾了。 “宥宥呢?” 阒惄昳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机上也没有消息。 这人去哪儿了? “有事出去了。” 曲以沫翻着手里的杂志,随口调侃道,“怎么?刚几个小时没见啊,就想他了?” 阒惄昳想说什么事啊,连报备一声都不会。 可转念一想,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知道。 出去这么早,十有八九又跟狗纪律那边有关。 算了,她家小忠犬忙着报仇雪恨呢,她就先不打扰他了。 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呢,端出来就能吃。 陈曦把饭菜给阒惄昳放到餐桌上,她在餐厅吃饭,她俩继续坐在客厅闲聊。 【宿主,你知道纪律现在怎么样了吗?】 阒惄昳吃饭的手一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狗系统,你就非得挑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么倒胃口的话题是吗?】 【……】 1478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 【纪律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的双腿在车祸中受到严重挤压,粉碎性骨折,腰椎的位置受到猛烈撞击,下半身不遂,后半生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阒惄昳听着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鸡蛋羹,这一会儿听见纪律的惨状,她不仅没觉得影响食欲,甚至感觉食欲大振。 【继续说。】 1478听着她隐隐期待的语气,更加沉默了。 她不是说不想听吗,现在又怎么突然感兴趣了呢? 不让说非得说,让它说,它又不吭声了。 看来是叛逆期到了,一天不跟她对着干就皮痒痒。 算了,不跟它一般见识,吃完饭‘遛狗’去。 察觉到危机的1478立马识相道:【纪永诚脑死亡了!医生说治愈的可能很渺茫!纪家如今是纪永清掌权,纪永诚的夫人已经回娘家了,走前留下了离婚协议,说要跟他们纪家划清界限!】 阒惄昳又吃了一大口菜:【然后呢?】 【你还想要什么然后?】 这都家破人亡了,这下场还不够惨吗? 1478心想,都这样了,她还想哪样,难道要他们都去死,她才能满意? 阒惄昳不满的蹙着眉:【总觉得还是有些便宜那对狗父子了。】 原主在原文中遭了那么多的罪,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被虐身,还虐心的。 可狗纪律就只是单纯肉体上受到了伤害,心灵和精神上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 简直太便宜他了。 早知道就忍忍,先将计就计,让他欲罢不能的爱上自己,然后再对他各种的虐身虐心,这样才解恨。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暂时就这样吧。 反正,狗纪律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对应了原文中陈忋的下场。 狗纪律他爹也遭了报应,一切都暂时告一段落吧。 第59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七) 岁月忽晚,盛夏将至。 别人走出考场,感叹长风不败,掷笔摇旗的那一刻。 阒惄昳和陈忋已经身处a市了。 曲老太太说想阒惄昳和陈忋了,她俩便跟着陈曦和纪永清一起顺道回了a市。 陈曦跟着纪永清回了纪家,陈忋则是跟着阒惄昳去了曲家。 纪永清看着自家儿子那毫不犹豫的背影,只能感叹一句儿大不中留。 幸好,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曲家女儿不外嫁的规矩,他早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曲老太太喊她俩这么早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再发生纪律那样的事。 可阒惄昳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再加上曲怀景也放假了,这俩人凑到了一起,成天就不干好事。 原主在a市低调了十五年,结果一个多月前,因为纪家那事,阒惄昳不仅在s市声名远播了,在a市也多了不少人想要认识巴结她。 她和陈忋这才刚回来没两天,就被曲怀景拉着四处赶场。 曲怀景除了有些八卦之外,其实没什么缺点,加上他又是曲家小少爷,想跟他攀交情的自然不在少数。 他在a市圈子的人缘也是出了名的广。 这些人仗着跟曲怀景有些交情,便想让他从中引荐,认识认识这位传说中的曲家小小姐。 曲老太太想着,之前她家初心就是太低调了,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找她麻烦。 现在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表哥带着出去玩玩,多结交些朋友。 顺便让圈子里那些不长眼的知道,她曲家的人,不是他们想招惹就能招惹的。 曲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曲怀景把她俩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一下。 结果曲怀景那个不靠谱的,直接带着她们逛酒吧、泡会所。 认识了一群纨绔子弟。 月下会所。 豪华包厢内,震耳的音乐,喧嚣的气氛,醉生梦死的少男少女。 无一不透露着纸醉金迷的罪恶感。 陈忋守着阒惄昳坐在角落里,但凡有人想过来,都被他一个冷眼给警告了回去。 阒惄昳扯着他后腰的腰带微微一用力,直接把人拉了下来。 房间内的音乐声太大,正常说话压根听不清。 她便凑到他耳边大声道,“宥宥出来玩呢!你放松点!” 陈忋没吭声,抬手揉了揉耳朵,默默的掏出手机,然后开始打字。 【这里太乱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阒惄昳懒得掏手机,直接就着他的手机打字道:【回去干吗?你又不陪我玩。】 陈忋刚开始没想太多,但是当灯光闪过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阒惄昳眼底的揶揄。 他瞬间明白,她口中的‘玩’,可能不只是单纯字面上的玩。 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装傻呢,还是先找个借口带着她一起离开呢。 这时候,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玩得正嗨的众人有了片刻的停顿,等最靠近门口的那人,看清来人是谁之后。 他先下意识的朝着阒惄昳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然后小跑着凑到正中间的曲怀景耳边,低语了两句。 大灯一开,音乐一关,房间内瞬间清净了下来。 陈忋看清门口的那三个人是谁,他下意识的想起身,被阒惄昳拦住了。 许未神色平静,带着一脸隐忍的俞壬杰和段无劼走了进来。 阒惄昳看着这一个个跟如丧考妣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上扬。 等了这么久,终于按耐不住了。 也不枉她这段时间,天天跟着曲怀景这家伙鬼混。 怎么只有他们三个啊,那个沈清柔呢? 曲怀景漫不经心的靠在沙发背上,他没开口,他身边的人先开了口。 “呦!这不是纪律身边的狗腿子吗?你们主子都不在了,你们三个过来干嘛呢?” “该不会是……又想找我们初心妹妹麻烦吧?” “不自量力。” “听说,你们三家都快破产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出来玩啊?” “来了也不说话,几个意思啊?” “算了,叫经理把他们轰出去吧,别坏了咱们初心妹妹的兴致,出来玩呢,自然开心最重要。” 许未一听要把他们赶出去,立马上前一步,冲着曲怀景鞠躬道,“曲小少爷,我们已经知道错了,麻烦你能回去转告曲先生,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曲怀景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不为所动。 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大惊小怪道,“我没听错吧?这就是你许大少爷求人的态度?” 另一个少年语气玩味道,“没诚意,就换个有诚意的来,再说了,你们得罪的谁,不知道啊?” 许未咬了咬牙,转身走向角落里的阒惄昳。 没等他们走近,陈忋直接一个空酒瓶甩了过去。 ‘啪!’ 瓶身碎了一地,许未三人不再敢往前一步。 阒惄昳拍了拍陈忋的手臂,轻笑道,“周少说得对,道歉得有道歉的诚意。” 许未三人没动,陈忋上前。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未三人已经腿一软跪了下去。 正好跪在那一地的碎玻璃碴子上。 第60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八) “啊!” “曲初心你个贱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 “唔!” 许未倒是能忍,玻璃碴陷进肉里,他也只是闷哼一声,咬牙硬忍着。 俞壬杰和段无劼反倒疼得破口大骂,只是这二人没骂两句呢,就被陈忋一脚踹在了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 “怎么?俞家和段家是觉得教训的还不够是吗?” 曲怀景一把把手里的酒杯砸在二人中间,碎裂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划过他俩的脸和手臂,留下细小的伤口。 周围的人为了避免殃及无辜,识相的退远了一些,远离战场。 曲怀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我妹妹,真当我们曲家好脾气啊?” 陈忋还想继续动手,被阒惄昳给拉住了。 “初心?” 陈忋不解的看着她,这俩人说话这么难听,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怎么行呢。 “乖乖坐着。” 阒惄昳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杀鸡焉用牛刀。 这种小事,暂时还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她和曲怀景交换了个眼神,曲怀景眼神划过面前的酒桌,了然的冲着旁边的少年勾勾手。 那少年转身出去了,没两分钟就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俩侍应生。 每个侍应生怀里抱着一箱酒。 还都是高浓度的白酒。 最普通廉价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从哪里弄过来这么多劣质白酒。 “把酒全开了!” 曲怀景一句话,两箱白酒全部开启,刚开启,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酒气。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但一想到,这些酒是用来干嘛的,他们的脸上又都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看来咱们怀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度数这么高,看来今个喝不完,他们是走不出这个包厢门喽。” “喝完?那还能有命活着出去吗?” “周元书,你小子从哪儿弄出来这么多‘好东西’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有钱,天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还整了两箱,咱们全部加一起,也不一定喝得完吧?” “你想陪他们一起喝啊?那让周元书回头弄两箱送你家去,回家慢慢喝,桌子上的有用,你就算是馋,也先忍忍。” “谁想喝了,这玩意儿能喝吗?我拿回去,我家老头子非把我扫地出门不可。” “少废话!能不能喝,又不用你喝。” 一箱十二瓶。 当二十四瓶五百毫升60度的高度白酒,放到面前的那一刻,许未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曲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怀景笑道,“你们今天不是来,求我们曲家高抬贵手的吗?道歉没诚意先不说,这怎么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呢?” 许未神色难看的看着曲怀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不接就是没诚意,接了,面前这二十四瓶白酒,就算他们三人平分,也一人八瓶。 喝不喝得下不说,喝完肯定得交代在这。 俞壬杰和段无劼被陈忋那一脚踹得还没缓过来呢,就被旁边的人两两搀了起来。 “你们既然进了这个门,今天这酒呢,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曲怀景说完摆摆手,立马就有人上去把他们控制住。 紧接着,不等他们拒绝,那些人就拿起酒往他们嘴里灌。 周元书一边钳制住俞壬杰的下巴,一边挑衅着旁边的人,“要不要比一场?看谁先喝完?” 旁边的少年丝毫不惧,揪着段无劼的头发叫嚣道,“来呀!谁怕谁啊,输的人,把这一整月的零花钱,拿出来捐款做慈善。” 另外一个少年一把摘下许未的眼镜,随手扔到一边,加码道,“我赌一整年的!” “你!行!谁怕谁啊!大不了勒紧肚皮过日子,你小子给我卖力喝!”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跳出来道,“我来当裁判!预备~开始!” “卧槽!你小子使诈!” “慢点儿!都洒出来了!多浪费啊。” “喝得还没洒得多呢,谁再洒出来这么多,直接认输好了,这不玩不起嘛。” 许未很少喝酒,更从来没有喝过气味这么浓烈,口感又辣又呛的劣质酒。 一口下去,差点儿没全吐出来。 可是灌他酒的人,压根不给他往外吐的机会,酒水源源不断的灌进他的口腔、鼻腔。 没有眼镜的阻挡,甚至溅进了眼睛里,眼都睁不开。 喝不下的酒,从嘴角、鼻子呛咳而出,顺着脸侧和下巴往下流淌。 俞壬杰和段无劼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并且因为脸上有擦伤,伤口遇到酒精,发出尖锐的疼痛。 他俩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腿上的伤口更痛,还是脸上的伤口更痛。 嗓子也呛得生疼,咳又咳不出来。 火辣辣的感觉,顺着肠子,滑到胃里,整个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的绝望和后悔。 没想到,就因为那么一件小事,他们家就要受此迁怒,赔得倾家荡产。 他们以后别说再想像往常一样锦衣玉食,肆意妄为了,公司面临倒闭破产,还欠下一屁股的债,怎么生活都是问题。 俞壬杰和段无劼意识模糊前,忍不住在想,他们不就是帮着纪律,干了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嘛,曲初心她不也没受到什么损失嘛。 至于要整垮他们家,如今还要赶尽杀绝嘛。 “喂!这怎么就倒了呢?这才喝了几瓶啊?一半都不到呢,没意思!” 其中还有两瓶半是洒出来的。 周元书看向曲怀景,曲怀景看向阒惄昳。 陈忋看到了,便准备起身去把他们三人弄醒,继续喝。 “等一下!” 阒惄昳伸手拦下他,善解人意道,“算了!喝不下就不用喝,何必难为人呢。” 陈忋狐疑的看着她,初心看起来……不像是准备算了的样子啊。 周元书三人听见她的话,虽然觉得扫兴,但也准备松开手。 心想,这曲家小姐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她哥这是帮她出气呢,她却先于心不忍了起来。 算了,谁让人家是曲家的掌上明珠呢,反正得罪的是她,她说算了,就算了吧。 曲怀景看着似乎不怀好意的阒惄昳,试探道,“你确定,就这么算了?” 阒惄昳起身,陈忋先她一步,把地面上的碎玻璃用脚踢散,帮她开出一条道来。 阒惄昳毫不避讳的摸了摸他的侧脸,“宥宥真乖。” 陈忋对她的不分场合的调戏习以为常,无声的站在她的身边。 周元书看阒惄昳站到他面前,目露疑惑,“初心妹妹,你这是准备……” 不是都要算了嘛,她过来干嘛? 阒惄昳接过他手里还没喝的一整瓶酒,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后退。 周元书不知道她想干嘛,但还是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他刚走开,就看见嘴上说着算了的阒惄昳,漫不经心的一酒瓶子砸到了昏昏欲睡的俞壬杰脑袋上。 第61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五十九) ‘砰!’的一声,把抓住俞壬杰两只胳膊的那俩人吓了一大跳。 “卧槽!” 那俩人下意识想松手,又听见阒惄昳笑眯眯的交代道,“抓稳了,还有三瓶呢。” 那俩人被她彪悍的模样,吓得心有余悸,但是又怕临阵脱逃,下一秒酒瓶子会砸到自己的脑袋上。 俩人只能壮着胆子,把被疼醒却身子一软,想往后倒的俞壬杰扶稳。 ‘砰!’ ‘砰!’ ‘砰!’ 连着又是三下,血迹混着刺鼻的酒液流下。 味道并不好闻。 离得近的女生,都忍不住遮掩住了口鼻。 俞壬杰此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整个人奄奄一息,一松手,跟个死狗似的瘫软在地上。 旁边的段无劼和许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清醒了一些,二人见状想逃,却被身后的人按住。 阒惄昳负责开瓢,陈忋负责递酒,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如法炮制。 每人八瓶酒,少一瓶都不行。 喝不下,那就换个方式‘喝’。 三人全部头破血流昏死过去之后,包厢内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生怕再一不小心惹到这祖宗。 别人开瓢,顶多就砸一下,还怕万一下手没轻没重的,再把人砸死了。 他们的家世背景,虽然不至于赔命,但也会惹出不少麻烦来。 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和富家千金,平日玩归玩,闹归闹,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分寸的,也从没闹出过人命来。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其实也就是因为纪家的事,他们受到家里长辈的指使,想跟曲家的掌上明珠打好关系。 不求关系能有多好,至少混个脸熟。 今天他们故意帮着曲怀景折腾许未他们三个,也就是为了帮曲初心出气,在这大小姐面前露露脸。 本来还以为,她就是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了,不谙世事,还容易同情心泛滥。 可当他们亲眼看见,一下下冲着脑袋抡过去,酒瓶在他们三个头上炸裂。 她别说伤到人之后的惊慌失措了,眼都没眨一下。 神色如常。 看着就是个狠人。 果然,就说曲家怎么可能,会养出这么单纯无知的小白花呢。 陈忋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从桌子上抽了两张抽纸,拉过阒惄昳的手,一点点的帮她把不小心溅到的酒渍和血迹擦掉。 曲怀景则是掏出手机,让保镖过来把人送进医院。 擦完手之后,陈忋跟曲怀景说了一声,便带着阒惄昳离开了。 阒惄昳二人离开后,剩下的人也待不住了。 屋内一片狼藉,酒水和血迹流了一地。 在场的人,在亲眼目睹了阒惄昳砸人事件之后,一个个也没心情再继续了,纷纷找了理由先离开。 曲怀景和周元书几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周元书一脸惊叹道,“怀景,你可从来没说过,你们家初心妹妹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呢。” 曲怀景想说自己十九年了,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家初心,这么……彪悍。 前十五年,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竟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到底是他太迟钝了? 还是初心隐藏的太好了呢? 曲怀景神情尴尬的笑着打哈哈道,“那是,我们曲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任人欺负的软蛋呢。” 说完,他惊觉措辞不当,但幸好阒惄昳和陈忋已经离开了,没人听到。 曲怀景留下善后,阒惄昳和陈忋心安理得的开车回了曲家老宅。 出来玩的时候,她俩和曲怀景是分了两辆车。 阒惄昳和陈忋一晚上滴酒未沾,便把司机留给了曲怀景。 她俩呢,则是陈忋开车,阒惄昳坐在副驾。 陈忋一成年就去考了驾照,只是平日里上下学有司机接送,他除了私下出去办事自己开车之外,一般很少开。 这次回a市,陈述跟着陈曦回了纪家,阒惄昳便也懒得再要司机了。 平时想出门了,就拉着陈忋一块,自己开车出门。 这样,她想干什么了,也不用担心多个电灯泡。 回去的路上,陈忋专心开车,阒惄昳则是借着闭目养神的工夫,在跟1478打探消息。 【狗系统,不是说沈清柔也回了a市吗,我这都守了半个月了,怎么就只等到了许未他们三个狗腿子啊,沈清柔呢?该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1478迟疑了一下:【沈清柔……那个,沈清柔的事咱等会儿再说,宿主你先告诉我,今晚为什么要亲手,把许未他们三个伤成这样呢?】 他们三家已经马上就要破产了,她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还亲自动手。 它记得原文中,许未跟原主并没什么直接矛盾吧? 还有俞壬杰他们两个,虽然言语上戏弄过原主,但好像从来也没对原主,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 她不是说只针对狗男主的吗? 今天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开杀戒’呢? 还往死里弄他们呢,又是灌高浓度白酒,又是酒瓶开瓢的,这不明摆着要把人往死里整嘛。 她就不怕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影响吗? 或者是被别人说,曲家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吗? 阒惄昳本来不想搭理这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谁才是它主人的狗系统。 但是谁让她今天心情好呢,就姑且先不跟它计较呢。 【我什么时候说只针对狗纪律了?但凡跟他沾边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再说了,并不是所有的伤害,都是指肉体上受到伤害,有时候言语伤人于无形,心灵上的创伤才是一辈子的。 【俞壬杰那三个狗腿子,私底下没少挑拨原主和狗纪律的感情,原主之所以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半的‘功劳’都要拜他们所赐。】 【特别是许未那孙子,看着不声不响的,可越是不叫的狗,咬人越狠。】 那家伙是跟原主没什么直接利益关系,但是谁让他喜欢沈清柔那个恶毒女配呢。 沈清柔在原文中,因为嫉妒原主怀了狗纪律的孩子,故意把原主推下楼。 帮沈清柔作伪证,销毁证据的狗杂种就是许未。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阒惄昳没说的是,在原文中,陈忋有次帮助原主逃离狗纪律,不慎被找到的时候,狗纪律让手底下的人给陈忋一些教训。 俞壬杰和段无劼便是按着陈忋强行灌酒。 不知道灌了多少,反正那次陈忋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胃出血。 从那之后,就留下了胃病。 她今天这么做,不过就是把他们曾经施加在陈忋身上的行为,加倍还给他们而已。 当然了。 下跪和爆头,是他们伤害她家宥宥的利息。 第62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 1478在得知,阒惄昳今天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为了趁机帮陈忋讨回公道的时候,它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嘴上说着无所谓人家会不会消失,私底下,却因为别人曾经伤害过她家小忠犬,就睚眦必报。 口是心非的女人。 阒惄昳从1478那里,不仅得知了沈清柔的下落,就连没钱交医药费,从医院莫名消失的狗纪律也顺便找到了。 不打听,她都不知道,狗纪律自从他爹脑死亡,被拔了氧气管之后,他后妈也回了娘家,对他不管不顾。 没人给他交医药费,眼看着就要被赶出医院了。 却被沈清柔偷偷接走了。 沈清柔她爹在得知,沈清柔因为纪律得罪了曲家之后,当机立断,当天夜里就把沈清柔母女赶出了沈家,因此沈家才算勉强保住。 沈清柔被赶出沈家之后,学校这边也回不去了,便跟着沈母回了外祖家。 她外祖家虽然跟沈家没法比,但也算是小康家庭。 起码吃喝不愁,还有闲钱给她单独买个私人公寓。 沈清柔在得知纪律无人问津的惨状之后,也不知道是顾念旧情,还是余情未了,便去s市把瘫痪在床的纪律,偷偷带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里。 平日里,她除了出门买菜,基本上不下楼,就在家里窝着,贴身照顾纪律。 狗纪律本来脾气就不好,在得知自己下半辈子,就要在床上度过之后,脾气就更差了。 特别是天天面对着笨手笨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沈清柔。 他一想起,当初算计阒惄昳的馊主意,是她想出来的。 他就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如果不是她想什么英雄救美的破点子,他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就像个废人一样。 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受控制。 沈清柔自己存款不多,加上怕她母亲和外祖家知道,自己还跟纪律搅合在一起,也不敢请保姆和护工。 可是公寓里就她和纪律两个人,她不干,纪律也干不了。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便只能学着洗衣做饭,还要给纪律换尿不湿。 纪律自从下半身瘫痪之后,就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可他右手还打着石膏,一只手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的一切,都得需要沈清柔的照顾。 沈清柔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照顾人的经验,更别说照顾瘫痪在床的病人了。 纪律一夕之间从呼风唤雨的大少爷,沦为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残废,心灵上巨大的落差,导致他脾气暴戾,阴晴不定。 看谁都带着一股恨意。 沈清柔也被他吓得不敢在同一个房间里待着,基本上也就送饭喂药的时候,才会鼓足勇气壮着胆子进来一趟。 她做的饭,味道难以形容,卖相……险象环生。 纪律经常一言不合,就掀碗。 沈清柔被他吓跑之后,就留下满地狼藉,以及瘫在床上饿着肚子,嘴唇都干裂的纪律。 他脾气愈发古怪,经常瞪着俩黑黝黝的眼睛,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看,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吃不喝。 更不可能主动开口,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了。 渴了饿了也不说,尿了拉了更不会说。 他只会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烂在这一滩泥泞里。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那股宛如沼泽发酵之后的味道,一天比一天浓烈。 最后,还是沈清柔察觉到异样,待在客厅里都闻到了一股驱之不散的恶臭,开着窗都散不出去。 她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阒惄昳听到这里的时候,及时喊停,“行了!不用具体到吃喝拉撒,你只需要时刻监督着,看她俩相互折磨,能坚持多久。” 沈清柔在原文中就一直对狗纪律念念不忘,这辈子也算是让她必有回响了。 人都接回家了,还学着贤妻良母洗手作羹汤。 真爱。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狗纪律先被她无微不至、不离不弃的照顾感化呢。 还是她先被狗纪律阴晴不定、暴戾无常的狗脾气,折磨到崩溃呢。 人们常说爱可抵万难。 她倒要看看,沈清柔的爱,能不能抵过现实和生活的重重磨难。 如果沈清柔能在狗纪律卧床一辈子的情况下,还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话,那她就大发善心,放她一马。 以前的事,全部既往不咎。 1478在知道阒惄昳打的什么主意的时候,还嚷着要跟阒惄昳打赌。 赌沈清柔能坚持多久。 或者说,赌沈清柔的爱,多久能被消磨殆尽。 1478斩钉截铁的说,“三五年,肯定没什么问题。” 毕竟,原文中,沈清柔可是惦记了纪律一辈子,终身未嫁。 阒惄昳说,她就相信‘真爱’一次,赌一年。 结果,半年没撑过去。 在阒惄昳和陈忋大一上学期,刚开学两个月的时候。 阒惄昳从1478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消息。 沈清柔怀孕了。 孩子……是纪律的。 第63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一) “你是……认真的么?” 1478如实回答道,“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阒惄昳震惊的都忘记穿衣服了,就这么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坐到床上的那一刻,她还在想,沈清柔怀了狗纪律的孩子?! “狗纪律不是卧病在床,下半身不遂吗?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一般这种情况,患者不仅会大小便失禁,还会影响性功能吧?” 那沈清柔又是怎么怀上狗纪律的孩子呢? 这样都能造出孩子来,不愧是原文中的气运之子,果然……天赋异禀。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那个……” 1478语气十分为难的样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去!” 阒惄昳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来精神了。 “狗系统!我记得我让你时刻监测着他俩的动态吧?你该不会……人家造娃的过程你也没放过吧?” 1478沉默,“……” 它不是! 它没有! 它也……不想看的。 一想起那辣眼睛的画面,它就觉得自己隔空中病毒了。 阒惄昳义正言辞的指责道,“变态呀你!你已经是个成熟系统了,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 1478幽幽道,“宿主,你语气如果不那么兴奋的话,我还能当你是真的在谴责我。” 可她这一听原男主和恶毒女配滚一起了,还有了孩子,她这喜闻乐见的语气,简直是藏都藏不住。 阒惄昳拍手称快道,“这么值得奔走相告的大喜事,我干嘛要藏啊,我简直不要太开心!没想到啊,沈清柔对狗纪律还真是真爱呢。” 一把屎一把尿的贴身照顾着,大半年了,不仅不嫌弃,还能下得去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不是真爱的话,这种身残志坚的情况,狗纪律也硬不起来啊。 果然,他俩才是天生一对。 “对了,有回放吗?” 1478:“……怎么?你想看啊?” 莫非她和陈忋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至今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她……不会? 所以想跟着学习学习? 阒惄昳避之不及的摇摇手指,“nonono!我嫌弃辣眼睛。” 1478狐疑道,“那你想干嘛?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她不是嫌弃纪律都来不及的吗? 为什么想起要人家的私密视频呢? 难道还想要挟纪律不成? 纪律现在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了,从他那里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阒惄昳一脸坏笑道,“沈清柔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么值得庆祝的事,自然得告诉身边的亲朋好友了,特别是从小一块长大,希望她能过得开心的人,你帮我把那些视频发给许未一份。”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你明知道许未喜欢了沈清柔这么多年,你还让我把她和纪律翻云覆雨的小视频发给许未?!” 这干的是人事吗! 1478觉得自己还是把她想得太善良了。 让许未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和自己曾经的好兄弟这样那样。 她的这种行为,简直是杀人诛心。 阒惄昳轻笑,“我只是为了,帮助他早日认识现实罢了。” 原文中,许未这爱而不得的重度舔狗,在原主已经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还帮着一心挖墙脚的沈清柔,把醉酒的纪律送到沈清柔的床上。 甚至还特意拍了暧昧视频,故意发给原主,刺激恶心原主。 她都不知道该夸他大度好呢,还是应该说他可悲好呢。 她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们这些曾经直接或者间接伤害过原主,和原主身边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1478不想‘助纣为虐’,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不仅帮着阒惄昳,把纪律二人的亲热视频发给了许未,而且发的还是360度无死角高清无码的那种。 视频中清晰的记录了,沈清柔是怎么主动‘欺负’纪律的全过程。 许未收到匿名视频的时候,他正准备陪着沈清柔去产检呢。 许未自从那天被送进医院之后,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虽然曲家说话算话,在他住院的那一天就收手,不再继续对付许家,但许家破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注定躲不过的。 许家破产之后,他就被赶出了家门,父母跟他断绝了关系。 他没有参加高考,连个毕业证都没有,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 就算他大学毕业,a市也没有人敢用他。 他身无分文,只好找了个地下打黑拳的工作。 他以前是许家少爷的时候,跟着纪律他们来过这个地方。 一个充满暴力、血腥、喧嚣,只为博那些达官贵人逗乐的地方。 只是当初他们是坐在二楼贵宾席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擂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拳手,他们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兴起时,还会一沓一沓的往下撒钱。 他们在楼上端着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红酒,面露讥讽,看着底下的那些蝼蚁,为了区区几万块钱,争先恐后的抢作一团。 还会拿出手机,把他们大打出手的丑样拍下来,发到群里嘲笑。 出手阔绰,行事张扬。 现在,他成为了擂台上的一员,在专业选手的重击下,他连最基本的站立都难以维持。 当他头晕目眩的倒在擂台上,看着头顶漫天洒落的红色纸币,耳边除了裁判宣布对方胜利的消息之外,还能隐隐听到那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就是得罪了曲家,害自己家破产的许家少爷啊?” “什么许少不许少的,不就是条在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嘛。” “你看他那样,跟条死狗似的,哪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样子。” 后来许未是在自己租住的地下室里醒来的,不知道是谁送他回来的,床头还放着五万块钱。 那是他这次的薪水。 他的工资跟输赢无关,就算是输了,老板也照样给钱。 老板之所以招他,就是因为有不少人想看他……挨打。 在擂台上,他被打的越惨,那些人越兴奋,挣的钱就越多。 许未刨去医药费之后,把剩下的钱全存了起来。 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浑浑噩噩过了三个月,直到有天他像往常一样出门买饭。 许未租住的是郊区,周边的配套还不完整,方圆五里之内,只有那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市场。 一些小餐馆也都聚集在那里。 他也是在那里,重逢了出门买菜,跟人讨价还价的沈清柔。 第64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二) 许未还来不及高兴,再次见到沈清柔呢,就从她口中得知,纪律如今的情况。 而且,纪律目前就住在她家里。 许未笑容有些僵硬,他苦笑一下。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在她的心里,无论纪律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不离不弃的。 吃饭的时候,沈清柔难得关心一次许未的近况。 在得知他现在在打黑拳,这两个月里,还攒了不少存款之后,就经常约许未出来。 后来慢慢的,俩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虽然没点破,但是俩人该发生的全发生了。 沈清柔还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许未,她之所以收留纪律,不是因为还喜欢他,而是出于顾念旧情,希望他不要多想。 许未心里也清楚,纪律如今就是一个废人,他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当沈清柔告诉他,自己怀孕了的时候,他是无比激动和开心的。 他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转给了沈清柔。 宁愿自己多打几场比赛,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 只为努力攒钱娶她,尽力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这种喜悦,一直持续到,他收到那份30个g高清视频的那一刻。 沈清柔换好衣服,慢悠悠的从家里出来,就看见许未阴沉着个脸,站在楼梯口,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她轻声喊了句,“许未。” 许未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就连她叫她,都没反应。 她又扬声喊了一句,许未依旧没听见的样子。 沈清柔瞬间就耷拉个脸。 本来她就孕吐得厉害,最近精神也一直不大好,纪律还因为孩子的事,跟她闹脾气。 她不舍得对纪律发火,但她和纪律如今又靠着许未养着,她又不能贸然跟许未撕破脸,就只能暂时自己忍着。 幸好许未一直以为孩子是他的,对她倒也百般体贴,日子还算勉强能过。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许未对她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 她不就是没让他进门,出门又慢了一些嘛。 她现在是个孕妇,干什么都急不得,出门前还要照顾好纪律,耽搁了些时间,出门晚了又怎么了。 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呢,他就没什么耐心了。 许未咬紧牙关,看着无声播放的画面,看着画面里的沈清柔,跟和他在一起时天差地别的态度。 他没有开声音,但也清楚的知道,沈清柔都说了些什么。 画面上的字幕,以及拍摄日期,再结合沈清柔的怀孕时间。 无一不透露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信息,他就是个傻子。 他就是一个以为自己默默守护这么多年,云开见日,终于如愿以偿,实际上却被当成傻子玩弄,拿命换钱养活人家一家三口的蠢货。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两个多小时的时长,他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就看不下去。 可偏偏要自我折磨,坚持看下去。 沈清柔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没有察觉。 “许未!我给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她顿时不乐意了,上去就想抢夺手机。 她倒要看看,他看什么呢,看得看得这么入迷,比她还重要。 “啊!!!” 凄厉的女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切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周围的景色迅速褪去原来的色彩,变成黑白一片。 许未看着沈清柔身下逐渐绽放的血色,衬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他就这么呆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手机,一时间忘记了要干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下的花越开越大,越开越绚烂。 许未这几个月里,从单方面挨打,到知道怎么躲避,再到熟练的下意识反应。 他也没有想到,他勤加练习之后的下意识反击,有天会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有人来了。 尖叫一声,又匆忙跑走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救护车拉着了沈清柔。 许未也被带走了。 他是被警察以蓄意伤人的罪名带走的。 楼道里有监控,就在他的身后,监控画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一闪身,反手把沈清柔狠狠的推了下去。 把人推下楼之后,他没有着急逃离,也没有拨打急救。 就这么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清柔的生命力一点点的流逝。 沈清柔因为耽搁了救治时间,胎儿没保住,身上多处擦伤。 她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大出血,身子亏损严重,留下了很多后遗症。 “沈清柔住院了?” “孩子没保住?!” “许未进去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阒惄昳刚和陈忋下课回到学校对面的公寓里。 陈忋进厨房做饭去了,她则是拿着手机,偷偷溜回房间。 准备点开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的‘学习资料’,学习一下。 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办事’的。 不然天天看着,吃不到也不是个事。 结果,她视频还没加载出来呢,1478上来就给她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沈清柔的孩子没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才告诉我,沈清柔怀孕了吗?这怎么今天就没了呢?这也太快了吧?” 投胎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1478看着颇为震惊的阒惄昳,难以置信的质问道,“宿主,你难道忘了,你昨天交代我的事情了?” 她自己干的好事,她还好意思质问别人! 阒惄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是什么事之后,她蹙眉道,“我不是就让你发个视频给他嘛,这跟沈清柔的孩子没了什么关系啊?” 她紧接着猜测道,“沈清柔不是怀了纪律的孩子吗?难道许未因为嫉妒,故意弄掉了沈清柔的孩子?” 不至于吧? 就算他恨,也是应该恨纪律啊。 沈清柔不是他最爱的人嘛,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1478叹息道,“原本是不至于,但是谁让沈清柔欺骗了他的感情呢,不止和纪律强行发生了关系,她为了养活自己和纪律,还和许未在一起了。” 阒惄昳惊叹道,“我去!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美啊,这沈清柔可以啊。” 自己喜欢的人挣不了钱,就找喜欢自己的人,养活她们一家三口。 这算盘珠子蹦到许未的脸上又给反弹了回来。 “然后呢?” “许未以为沈清柔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沈清柔跟他说的?” “沈清柔怕他知道,她跟纪律的关系之后,就不再继续给她钱了,便故意让许未以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65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三) 1478见她刨根问底,无奈道,“我就是个系统,又不是妇产科,他们也没有做亲子鉴定,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阒惄昳嫌弃道,“你个废物系统,一问三不知,除了给我添堵,要你何用?” 1478委屈道,“那你还让我监视他们,还让我把纪律他们的视频发给许未。” 如果没有视频的话,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 阒惄昳想说,它只告诉了她,沈清柔给狗纪律下药,强行和狗纪律发生了关系,然后沈清柔就有了孩子。 她下意识的就以为孩子是纪律的。 谁想到,沈清柔跟许未又勾搭上了呢,还给狗纪律戴了绿帽子。 嗯……谁给谁戴帽子,还真不好说。 总之现在沈清柔被许未推下了楼,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沈清柔原文中推原主下楼,不仅害了原主的孩子,还害原主终身不孕。 这次她的下场,跟原主如出一辙。 还是许未下的手。 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 “算了!是谁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的。” 正好陈忋这时在喊她吃饭,她匆匆起身,往餐厅跑去。 1478无声吐槽,你也没这本事啊。 阒惄昳和陈忋此时住的公寓,是一套三百多平米的平层。 一共三个房间,她俩一人一间,另外一间给陈忋布置成了健身房。 自从开学之后,她就和陈忋单独住在这里。 原本曲家准备派个保姆和司机过来的,但是陈忋给拒绝了,只让她们定时过来打扫下卫生。 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陈忋在负责。 而且饭菜做得还挺不错,深得他母亲的真传。 搬进来之后,阒惄昳就一直处心积虑,想把陈忋拐过去陪睡。 但无奈陈忋格外坚持,没结婚之前,坚决不能同房。 导致,现在狗纪律都有孩子了,她还没吃到肉呢。 期间阒惄昳不是没想过硬扑,但是扑到之后,她就为难了。 因为她确实想跟陈忋发生点什么。 但是又不想,像小电影里那样发生点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发生点什么。 所以到现在,都住一起了还没能发点什么。 绕到最后,1478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发生什么了。 直到今天,阒惄昳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无意间加了个群。 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群里的人得知她的情况之后,给她私发了不少小漫画和小说。 阒惄昳吃完晚饭,早早的就回了房间。 陈忋还纳闷,她今天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 惹得他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 阒惄昳悠闲的躺在阳台旁的躺椅上,迫不及待的点开其中一张图片。 手指滑动。 页面缓缓下滑。 我去! 这个姿势…… 原来是用假的啊。 这也可以啊! 放大。 真细节。 连皮肤的褶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画面放大也不会模糊。 纤毫毕现。 栩栩如生。 仔细观摩观摩。 虽然她还没亲眼见证过她家宥宥的好身材,但是凭借她的慧眼如炬,她敢肯定,她家宥宥比这漫画上的男老婆身材更好。 她家宥宥比它的胸肌漂亮。 屁股也比它翘。 腿也比它长。 小宥宥也比它大。 脸也比它好看。 她敢肯定,她家宥宥在床上,绝对比漫画上画得还要活色生香。 完了完了! 看完之后,她更加迫不及待想要扑倒她家宥宥了。 现在不行,前期准备工作有点多。 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得赶紧准备东西了。 看了两本小漫画,就感觉自己已经出师的阒惄昳,信心满满的关掉小漫画,下载购物程序。 点开。 注册。 搜寻要找的东西。 五花八门,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可以。 猫耳朵? 角色……扮演?! 还有小铃铛? 款式看着挺不错的,就是质量不行。 她家宥宥要用,就要用最好的。 搜搜有没有金的。 这些铃铛看着都太小了,不大气。 问问能不能定做。 加急需要多久,钱不是问题。 多定做几条,换着戴。 这尾巴也不错,仿得挺真的。 不止有狼尾,还有狐狸尾,都要都要。 兔子尾是短了些,但是搭配兔耳朵,和兔掌手套,一整套下来还是挺可爱的。 这个这个。 那个也要。 算了全都要了。 反正不差钱。 再次感觉有钱真好。 “你知道,你现在笑得……” ‘小鸭子’1478迈着小短腿,扑楞着毛发稀疏的小翅膀,好不容易飞到阒惄昳躺椅旁的小桌子上。 “……一脸荡漾吗?” 它斟酌了一下用词,怕自己说得太直白了,会被她掐着脖子从楼上扔下去。 阒惄昳忙着给她家小忠犬选‘礼物’呢,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它。 穿戴的东西买好了。 润h剂和指套也是必须的。 她记得她家宥宥喜欢葡萄,有没有葡萄味的? 要不……每个味道都来一份? 反正以后,肯定少不了。 ‘小鸭子’1478见她不理会自己,壮着胆子又凑近了一些。 等它狗狗祟祟的凑近,看清阒惄昳手机屏幕上的页面时,它瞪着黑豆大小的小眼睛,呆愣愣的看着那几行大字。 桃味香甜… 整夜r滑…… 可t……免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死变态又要闹哪样啊!!!! 第66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四) 陈忋拉着从物业借来的小推车,载着满满一车快递箱子打开门。 箱子上面除了收寄件人的基本信息之外,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是保密发货。 看起来神秘兮兮的。 陈忋狐疑的看着这些神秘箱子,初心什么时候学会在网上买东西了? 她想要什么,直接让家里的下人去置办不就行了嘛。 也不知道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大大小小的盒子,看着还挺精致的。 算了,只要她喜欢就行。 “初心,你的快递我帮你拿回来了,需要我帮你拆开吗?” “这么快就到了?太好了!” 阒惄昳听见动静,匆忙拉开房门探出头来,阻止了陈忋准备拆快递的动作。 “不用了!宥宥你帮我搬到屋里来,我自己拆就行了。”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送给她家宥宥的‘礼物’,但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还是等她研究熟都怎么用了,再拿出来吧。 陈忋见她坚持,也就没有插手,把大大小小上百个快递箱子,摆在她屋里的小沙发旁,让她可以坐在沙发上慢慢拆。 “那你拆吧,我去做饭。” “好,谢谢宥宥,辛苦啦。” 陈忋听到她的这句辛苦啦,还愣了一下,他们住在一起两个多月,这还是初心第一次跟他这么客气。 难道就因为他帮他取回了快递啊? “怎么了宥宥?” “没事,我在想晚上做什么。” “只要是宥宥做的,我都喜欢。” “好,那我先出去了。” 阒惄昳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等陈忋走出房间之后,她还特意把房门反锁,这才放心拆快递。 1478默默的看着她那遮遮掩掩的态度,再看着一脸傻白甜,阒惄昳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对自己的危险处境还一无所知的陈忋。 房门刚关上,1478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着风凉话。 “宿主,你都好意思买了,难道还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啊?反正早晚不都是用在他身上的嘛。” 还一买就买了上百件,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死变态。 买这么多,陈忋那个忠心耿耿的傻白甜,不会被她折腾死在床上吧? 它突然有些庆幸,幸好纪律没跟她这个死变态在一起。 否则的话,按照原文中的发展,纪律还不知道会被这死变态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阒惄昳边拆快递,边威胁道,“狗系统!你再这么多话,信不信我把你……”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在a市,‘甜心’在凌家没带过来。 远离凌家之后,‘甜心’不在身边,1478也开始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 它不以为然的冷哼道,“又想玩红眼掐脖威胁那一套?我告诉你,我可是威武不能屈,富国不能淫,有骨气着呢!” 只要不把它跟那只大蠢狗关在一起就无所谓,大不了被她掐死,载体坏了,兑换新的就是了。 反正又不缺积分。 现在任务进度已经进展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进入收尾工作了。 虽然剧情没有按照原着进行,但是该虐的也都虐了。 甭管虐的对象是谁,总之殊途同归,怨气值也已经降到20%以下了。 就是不知道为何,爽度值一直卡在60%,迟迟上不去。 难道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得到陈忋的人? 所以,爽度值才在及格线上僵持不动? 算了,想个办法,推进一下进度吧。 “狗系统你能别恶心我行吗!” 阒惄昳听着它的胡言乱语,随手一抓,手里凭空多出一只灰扑扑的小鸭子。 阒惄昳快递也不拆了,直接上手开始拆鸭,揪着毛就硬生生的往下扯。 她怕家里突然响起鸭子叫,会引起陈忋的怀疑,还特意封住了‘小鸭子’的嘴巴。 1478的意识被困在‘小鸭子’的载体中,想逃离都做不到,只能咬牙硬扛着被活生生拔毛的痛苦,它疼得一直扑腾翅膀。 想喊,嗓子眼跟有什么东西塞住似的,又喊不出来,只能无声的惨叫着。 “少看些脑残小说吧!还红眼掐脖?你以为上演巧取豪夺的狗血戏码呢?” 等到毛被拔得差不多了,阒惄昳才面露嫌弃的把手里光秃秃的‘丑鸭子’,跟扔垃圾似的随手一扔。 “就你个全身上下加一起,还没有三根毛的丑东西!以后少意淫些有的没的!还富贵不能淫,真有什么了,第一个主动倒贴的就是你!” 喜提‘无毛鸭’装扮的1478,疼得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 正好阒惄昳刚拆开的箱子里,是一套兔耳装扮的套装,商家还赠送了一个胡萝卜造型的假jj。 阒惄昳便把那有它腰粗的‘胡萝卜’立到它眼前,低声威胁道,“狗系统再敢挑衅我,分不清大小王的话,我就把你串在‘胡萝卜’上,做成填鸭。” 这么个东西,用在什么地方,怎么串,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无毛鸭’1478看着快有两个它大的‘胡萝卜’,顿时觉得屁股有些凉飕飕。 它挣扎着用光秃秃的鸭翅捂着屁股,识相滑跪认错道,“主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嘴贱了!您大人大量就再饶我一命吧!” 阒惄昳也懒得跟它一般见识,直接封住它的嘴巴和五感,随手塞进了一个空箱子里,并用胶带缠紧。 万一晚上她真哄着她家宥宥做些什么,这狗系统可不能在现场听墙角。 光是拆快递,阒惄昳就拆了将近一个小时,边拆边研究怎么用。 拆完又分分类,留下今晚要用的,剩下的全部藏到衣帽间的柜子里。 今晚用的就该消毒的消毒,该清洁的清洁。 虽然买回来的都是新的,但是这玩意儿制作的过程中,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用到她家宥宥身上,那必须得好好消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再顺手把满地狼藉稍微收拾一下。 正好想想,晚上应该找个什么借口,把人拐上床呢? 刚弄好,陈忋就在门外喊她吃饭。 “来啦!” 虽然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是餐桌上准备的菜却不少,三荤两素,还有一盆汤。 陈忋是个大小伙子,每天运动量大,吃得自然也多。 阒惄昳又是个饭量大,就算只有两个人,五菜一汤加半锅米饭,还是被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刚吃完饭,陈忋收拾饭桌,阒惄昳则是忙着再查看一下‘攻略手册’。 免得等会儿到床上了,再临时掉链子,就丢人了。 第67章 天降哪有竹马香(六十五) “初心,吃点儿水果吧。” 当陈忋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个果盘。 “宥宥喂我吃。” 阒惄昳屈膝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不放,冲着他张开嘴,一副坐着等吃的模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眼睛都不舍得移开一下。” 陈忋捏了一块剥好的红柚喂到她嘴边,在她身旁落座。 “好东西,能让宥宥感到快乐的好东西。” 阒惄昳神秘兮兮的说着,咬下那块柚子肉时,顺便亲昵的在他指尖亲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看手机去了。 指尖一软,被不痛不痒的亲了一下,陈忋除了耳垂的颜色深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太大异样。 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阒惄昳虽然没能成功把人拐上床,但是亲倒是没少亲。 正儿八经太深入的接吻没有过,动不动亲一下的行为,却十分常见。 额头上,鼻尖上,唇角,脸颊两侧,耳垂,喉结,就连锁骨上,也被她跟耍流氓似的扯开衣服领子亲过。 陈忋被她偷袭的多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他自己也吃了一块柚子,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能让他感到快乐的好东西? 难道跟今天下午拿回来的那些快递有关? 一个看手机,一个喂水果,倒也和谐。 陈忋见她都盯着手机半个多小时了,还这么专心致志呢,端着空盘子起身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时间差不多了,不要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不累啊,再歇一会儿,该回房间洗澡睡觉了。” “洗澡?睡觉?” 这四个字听在阒惄昳的耳中,就像是触动的雷达一样,她瞬间来精神了。 陈忋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激动,疑惑的看着她,“对呀,怎么了吗?” 每天不都洗完澡才睡的觉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阒惄昳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这就回房洗澡去!宥宥等我哦~” 陈忋看着她急切的身影,有些迷茫。 初心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呢,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为了方便区分,阒惄昳的铃声是单独设置的。 所以手机一响,陈忋就立马抓过床头的手机。 【宥宥你来我房间一趟。】 紧接着,铃声又响了一下。 下面又出现一条: 【我有礼物送给你。】 陈忋见阒惄昳找她,下意识的抬脚要去隔壁,看看她这么晚了找他什么事。 可是看到后面那句有礼物送给他后,他脚步又一顿。 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突然想起送他礼物了呢? 什么礼物不能明天给,非得大晚上把他叫到房间里给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扮,刚洗完澡出来,就穿了个睡裤,上半身还裸着呢。 这个时间点上,再以这么个形象过去,恐怕就更不合适了。 他点开手机,刚想发信息问问,明天再给行不行呢。 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 “啊!” “初心!” 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反应还快,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冲进隔壁了。 他赶到的时候,阒惄昳的房间门没锁,半敞着,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陈忋担心阒惄昳出什么意外,便想也没想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刚踏进房间内,他就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直接被扑倒在墙上。 旁边的房门也无声磕上了。 遮光窗帘拉着,屋内一点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就算是他的视力再好,也很难看清屋内的景象。 他能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就算她没开口,但这熟悉的气息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初心。 可是不知道,初心大晚上的把他喊过来,也不开灯,是想干什么。 还有刚才的那一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 陈忋担心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试探着开口道,“初……”心。 刚喊出口一个字,嘴巴就被堵上了。 那柔软的唇瓣,以及似曾相识的清甜气息,无一不在告诉他,此时黑暗中把他按在墙上,强行亲吻的人,也是初心。 可是跟往常的初心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她,热情的让人心慌。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初心在啃噬吸吮他的嘴唇。 轻微的疼痛从唇上袭来。 当视觉被屏蔽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被放大数倍。 他感觉到有什么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与他贴的更近了一些。 他想躲开,身后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家里有地暖,就算此时已是十一月,屋内也温暖如春。 陈忋上半身被迫贴在墙上,倒也没感觉到凉。 甚至因为这强势的亲吻,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他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被她趁虚而入。 舌尖探入的那一刻,他被刺激得浑身紧绷,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栗。 这种奇异的触感,令他头皮底下的每个毛囊像烟花一样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气息紊乱。 大脑有种缺氧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脖子上似乎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触感有些像柔软的皮革。 空气中还有什么晃动的动静。 有双手在他胸前滑过,一路向下,游走在他的腰腹间。 似乎还有向下的趋势。 他心中一惊,有了片刻惊醒,下意识想挣扎,双手却被什么东西禁锢着,死死的按在头顶上方。 那双手又开始有所动作了。 跟有魔力似的,他的意识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涣散。 力气也像被什么东西抽离了一般。 人是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的,裤子又是什么时候被扒下来的,他全部一无所知,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整个人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势跪在床上。 身后传来的异样,他有些抗拒,却无力挣扎。 “乖,不想受伤,就放松些。” 那道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很熟悉。 像是初心的。 又不像是他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初心。 “对,就是这样,放松。” 低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却奇异的让他感觉到安心。 他心中明明感觉到这样有些奇怪,似乎有哪里不对。 但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放松自己 ,下意识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宥宥……真乖。” 他被身后的人掐住下巴,动作不算温柔的强迫他转过头来。 唇舌被含住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初心的力气好大。 他好累。 第68章 别逼我扇你(一) 【真假千金+虐男主+一言不合就扇人耳光战斗力爆棚女主vs前期眼瞎心盲被打的下不来床后期粘着女主不放男主】 “沉下去了!她不会是真的淹死了吧?” “淹死也活该!谁让她不知好歹欺负月月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敢跟月月抢东西。” “怕什么!不就是个不受宠的养女嘛,死了就死了,曲家也不会在意的。” “可是,如果曲家知道,她是被我们推……” “闭嘴!夏子惠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人,都能作证,是她自己失足跌下去,你如果出去敢乱说话的,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那位名叫夏子惠的女生胆怯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赶紧走!就当从来没来过,等其他人发现她的时候,尸体也该凉了。” 一行人要走之际,其中一个穿着粉色一字肩礼服的女生迟疑道,“可是,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妹妹她……” 她旁边黑色礼服的女生说道,“月月!别傻了!你把她当妹妹,那是你心善,可是人家有拿你当过姐姐吗?” 另外一个浅绿色礼服的女生也跟着劝道,“对呀月月!你可别犯傻了,她一来到你们家,就跟你抢东西,又是和抢你爸妈,又是抢你哥哥的,还要跟你抢名字和未婚夫。” 对面的鹅黄色礼服的女生问道,“你难道真的舍得把劭遥哥让给这个小贱人吗?” 粉色礼服女生道,“我当然不舍得了,但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是姐姐,理应让着她。” 浅绿色礼服女生道,“月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替别人着想那么多,也多为自己想想,你跟劭遥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整个云城谁不知道,你们俩打小定了娃娃亲啊?” “你难道真的要把劭遥哥让给这个乡巴佬吗?” 粉色礼服女生犹豫道,“可是……” 黑色礼服女生忍不住催促道,“别可是了!再可是下去人都浮上来了,到时候,就算真的不是咱们推得她,咱们见死不救的罪名也洗不掉了。” 身着粉色礼服的曲月也怕再继续装下去,万一走晚了,事情就真的败露了,便故作艰难的装作被她们说服了的样子。 “行吧,那……啊!!!!”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脚腕上缠上了一只冰凉而湿滑的手。 紧接着,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砰!’的一声,重物砸进水的动静。 在场的几位富家千金还没反应过来呢,曲月连呼救都来不及,就已经迅速沉了下去。 “月月!” “怎么回事儿?月月怎么也掉下去了?” 黑色礼服女生怒瞪着刚才站在曲月旁边的夏子惠。 夏子惠急忙解释道,“我没碰她!是她自己站得太靠近边缘了,可能一不小心栽下去了吧。” “怎么还没浮上来?月月不是水性挺好的吗?” 浅绿色礼服女生面上除了担心,更多的是感觉疑惑。 鹅黄色礼服女生思忖了一下,点头道,“是挺好的,我记得月月去年,不是还考了aida自由潜二星证书嘛。” 浅绿色礼服女生猜测道,“那按理说,这小小的游泳池对她应该没什么挑战性吧?这怎么还没上来,不会是故意吓唬咱们的吧?” “我好像看到月月在哪儿了!你们看!对面的角落里飘着的是不是月月?” “看裙子颜色,应该是她没错!可是她怎么在那还不赶紧上来啊?” “再不赶紧离开,等下大厅里的人见咱们消失了这么久,万一找过来,发现曲越那个小贱人就完了。” “等一下!” “干嘛呀佳琳!大晚上一惊一乍的,你是要吓死谁啊?” “那个、你们仔细看看,水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水里除了月月,就是曲越那个小贱人,哪还有什么东西啊?” “馨瑶,佳琳说的没、没错,曲越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 鹅黄色礼服的许馨瑶不信,又走近一步,仔细观察道,“咱们明明亲眼看见那小贱人沉下去的,怎么会不见……人呢?” 当她们弯腰朝着水下查看的时候,四人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了个人。 浑身湿漉漉的,披头散发,看不清长相,水迹顺着深红色的裙摆蜿蜒而下。 在这僻静而幽暗的后花园里,一动不动的站在她们身后。 宛如背后灵一般诡异。 一阵冷风吹过,比较胆小的夏子惠一把抱住身边的许馨月,颤声道,“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黑色礼服的江雪晴呵斥道,“胡说八道!那小贱人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那么快化形的。” 浅绿色礼服的顾佳琳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小贱人刚才肯定是在装死,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上了岸。” 许馨月提议道,“雪晴,你和佳琳过去喊月月别玩了,赶紧上来,我和子惠在附近找找那小贱人躲哪儿去了,可不能让她先回去告状。” 不等四人站直身子,她们就感觉屁股一疼,跟排队下饺子似的,砰砰砰砰四声,一个接一个掉进了泳池里。 “啊啊啊啊啊!” 这四人虽然也都会游泳,但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被猛地踹下水,都呛了好几口水。 “谁啊!胆敢踹本小姐?活腻歪了!” 许馨月好不容易挣扎着冒出头来,刚游到岸边。 就听见“啪!”的一声。 “啊!你敢打我!” 她匆忙扭头去看,就看见先她一步游到岸边的江雪晴,被岸上那人一巴掌把脸都甩偏到一边去了。 我去! 这疯子是谁啊? 还没等她看清岸上蹲着的那人是谁呢,头皮一紧,就被揪着头发,也甩了一巴掌。 “啊!” 这疯子怎么上来就甩人耳光呢! “你神经病啊?怎么上来就打人,知道我们是谁、啊!” 紧随其后的顾佳琳也没跑掉,话还没说完,脸上先被扇肿了。 就剩下最胆小怕事的夏子惠,胆颤心惊的泡在距离岸边两米多远的水里,迟迟不敢动弹。 她以为她不过来就没事,岸上那人直接端过岸边的酒杯,一酒杯砸在了夏子惠的脑门上。 她眼前一黑,沉了下去。 第69章 别逼我扇你(二) 四人不敢上岸,一接近岸边,岸上那人就会打她们。 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吓得她们瑟瑟发抖的捂着脸,在水中抱成一团。 她们想喊救命,但是这个位置位于别墅的角落里,距离举办宴会的大厅,至少两百多米的距离。 就算喊,大厅里那么热闹,也不一定听得见。 她们的手机在包里,也都泡了水。 最重要的是,那个一声不吭,上来就扇人耳光的神经病,就蹲在岸边盯着她们呢。 虽然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清她的五官,但她们就是有种直觉,她在盯着她们。 恶狠狠的。 就像有着深仇大恨的恶狼一样。 她们脸上的疼痛,也警醒着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她们孤立无援,想着她们今晚,不会真的要淹死在这里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太好了! 她们眼睛一亮,终于有人过来救她们了。 岸上那人,也察觉到有人靠近。 她抓着手边的酒杯,狠狠的冲她们砸了过来。 “啊啊啊啊!” 四人抱头乱窜,毫无形象的放声尖叫,尖叫声也成功引来了来人的注意。 “谁在哪里!” “救命啊!杀人了!岸上有变态!” “快来救救我们!” “快点!再不来她就要杀了我们了!” “是顾小姐和江小姐吗?” 来人是曲家的保安,正在照常巡逻,刚走到附近,想趁着附近监控坏了,抽根烟放松一下呢,就听见了有人喊救命。 等那名保安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以顾佳琳和夏子惠为首,许馨瑶和江雪晴躲在二人身后,四人浑身狼狈的泡在水里。 “顾小姐!江小姐!许小姐!夏小姐!你们怎么泡在水里呢?” 保安虽然刚来曲家不到一年,但是这些经常跟曲家走得比较的世家小姐和少爷,他全部都刻意记住了。 以免不小心得罪了谁,到时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今晚举办宴会,大部分人手被调去大厅安保去了,他比较倒霉,负责巡视。 他也没想到,就这凑巧的被他遇见,云城几大世家的贵女,集体泡在泳池里不上来,等着他去施救。 如果他今天救了这四位,这是不是说明,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到了?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拉我们上去!” “这就来!” 顾佳琳环顾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她问那保安道,“对了!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岸边蹲着一个头发遮着脸的变态啊?” 上了岸,她们才发现,刚才那变态趁着她们受到惊吓的时候,趁乱逃走了。 “变态?” 保安一愣,跟着看了一圈,如实回答道,“没有啊!我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你们四位。” “四位?” 她们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 “糟了!月月还在水里呢!” 顾佳琳惊叫一声。 江雪晴也脸色一变,指着保安道,“你赶紧跳下去把人捞上来!” 保安一脸为难的看着她们,“那个、我不会游泳。” 他老家多旱少水,除了在公共浴室洗大池的时候,很少有下水的机会。 所以他站在岸边,迟迟不敢下水。 刚才救她们四个,其实也就是蹲在岸边,在她们上岸的时候,搭把手而已。 真要下水救的话,他肯定第一时间喊人过来了。 “废物!连水不敢下,当什么保安!” 江雪晴和许馨瑶直接联手把人推了下去,看着保安在水里扑腾。 她俩站在岸边冷眼看着,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刚被人推下水,还心有余悸呢,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臭保安下水救人呢。 许馨瑶下巴一抬,趾高气扬道,“如果救不上来月月,你也陪着她一起去死吧!” 夏子惠似乎从刚才的惊吓中还没缓过来,抱紧双臂站在她们身后,一言不发。 保安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把前二十几年的求生本领全使上了。 最后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勉强把昏迷已久的曲月从水里捞上来,在她们四人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把人托上岸。 这么一折腾,他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 “劳烦几位拉我一把。” 结果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 “月月!月月!你醒醒!” “完了!没呼吸了怎么办啊?不会是淹死了吧?” “瞎说什么呢,赶紧做人工呼吸!还来得及。” “我哪会做啊!你们谁会谁来!” 江雪晴倒是会,但是她喜欢男的,对着女的下不去嘴,所以愣是没吭声。 许馨瑶指着刚爬上岸的年轻男人道,“你会不会做人工呼吸?过来帮月月做人工呼吸!” 保安在心里骂骂咧咧,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指使干这干那。 “我也不会,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他就算是会,也不能给她做啊,这都不知道在水里泡多久了,万一没救回来,再讹上他了怎么办。 夏子惠见都没人做,怕再继续耽搁下去,会真的出人命。 她小心翼翼道,“我大一的时候学过急救,要不我来试试吧。” “你会不早说!” 江雪晴推搡了她一把,催促道,“赶紧的!再耽搁下去人真的凉了。” 虽然他们是尾随曲越那个小贱人过来的,但是宴会上不少人都看见了,曲月是跟她们一起出来的。 现在曲越那个小贱人莫名消失了。 如果曲月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曲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顾佳琳那蠢货有顾家护着,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她们三家的家世都不如曲家,到时候,肯定会难辞其咎。 说到底都怪曲越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为了教训她的话,她们也不会特意大晚上,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也不知道那小贱人跑哪儿去了? 难道,刚才在岸上偷袭她们的那个变态,就是曲越? 不能吧,曲越那小贱人生性怯懦,力气也小,轻轻一推就能摔倒,跟个废物似的,被她们欺负了也不敢反抗。 又怎么可能敢打她们,甚至想淹死她们呢。 不行!越想越气,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她找出那个胆敢扇她耳光的小贱人是谁,非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人怎么样了?醒了吗?” 顾佳琳握着刚挂断的手机走过来,“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哥他们了,他带着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道焦急的男声。 “月月!月月没事吧?” 第70章 别逼我扇你(三) 曲家。 曲父曲母强忍住担心,在大门口送客。 参加聚会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跟曲月关系比较近的小辈,因为担心曲月的状况,加上还有人受了惊吓,便暂时没有离开。 曲戊安刚安顿好昏迷不醒的曲月,就怒气冲冲的冲下楼,一副要杀人偿命的架势。 他随手抓住一个正在收拾卫生的佣人,“曲越呢?” 那佣人被吓得说话声音都在抖,“大少爷,没看到二小姐。” “不许喊她二小姐!我们曲家容不下她这么恶毒的小杂种!” 曲母神色焦急从门外走进来,“戊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月月好端端的怎么会溺水呢?” 曲戊安冷声道,“还不是曲越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 曲父皱眉道,“这跟曲越什么关系?” 曲戊安义愤填膺道,“如果不是她大晚上的去什么泳池边上,月月也不会因为救她而溺水,月月救了她,她倒好,扔下月月自己跑了,这没良心的白眼狼!亏月月平日里对她那么好,什么都让着她!” “曲越你跟我滚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如果月月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别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我就不信你能躲一辈子!” “你在狗叫什么?” 二楼走廊的位置,出现一抹高挑的身影,女生一身红裙,长发披散在身后。 脸蛋素净,没什么妆容,眼睛狭长,双手抱臂,神情冷漠的垂眸看着楼下。 “贱人!你差点儿害死月月,还死不悔改!” 曲戊安见她出现在二楼,还刚好站在曲月的房间门口,他咬牙切齿的又冲了上去。 “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给月月出气!” 曲戊安面目狰狞,抬手狠狠的甩了过去。 “啪!” 白净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可见力气有多大。 曲戊安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双眼怒瞪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生。 她、居然跟他动手? 这小贱人活腻歪了! “混账!” “你怎么敢跟你哥哥动手呢!” 曲父曲母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了,连忙护犊子的冲了过来。 那女生似乎嫌弃他们聒噪,冲着那还在愣神的曲戊安,抬腿就是一脚。 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胸口上。 曲戊安被她踹得往后飞去,正好‘砰!’一声,重重的砸在曲父曲母面前。 “噗!” 觉得气血翻涌的曲戊安捂着胸口,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在他们面前。 “哎呦我的儿啊!你没事吧?这怎么还吐血了呢?” 曲母惊慌失措的抱着汩汩往外吐血的曲戊安,哭得跟死了儿子似的。 那女生面无表情,愣是从眼神里能看出一丝不耐烦来。 这不还没死的嘛,号丧嚎早了。 “孽障!你不仅差点儿害死自己姐姐,还想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曲父气得抬手就要打,“早知道你是个祸害,我们就不会把你接回来,任由你死在外面好了!” 那女生丝毫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抬腿又是一脚,干脆利索。 并没有他是她爹,就脚下留情。 又是“噗!”的一声。 血跟不要钱似的。 这老家伙也捂着胸口躺在了地上。 “哎呦老公啊!你没事吧?” 曲母赶紧放下儿子,去扶曲父。 “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去手你!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居然摊上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那女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曲母被她的眼神盯得莫名有些害怕,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看到她抬脚朝着自己走过来,曲母吓得失声尖叫道,“你别过来!” 这时房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两男三女。 “曲越!你在干什么!” 看清门外的情况后,那俩男的急忙上前,挡在那女生面前。 “曲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曲伯父好歹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跟他动手呢?” “啪!” 说话那男人的脸被打得一偏。 “哥!你没事吧?贱人你居然敢打我哥!我跟你没完!” 许馨瑶扑上来要打那女生,却被身边的顾佳琳拦住了。 因为顾佳琳从她刚才甩许承文巴掌的架势,看到了刚才在泳池边打她的影子了。 她的脸就算冰敷过了,现在还肿着呢。 许馨瑶似乎也想起了被揪着头发打的那一幕,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退。 旁边的那男人神情不悦道,“曲越!你差不多行了!承文说那些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啪!” 话没说完,他也挨了一巴掌。 躲在人群后面的夏子惠,脑门上还带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淤青,看到自己哥哥被打,连敢吭声都没敢。 许承文和夏清源本来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在场的还有这么多人,他们恪守着绅士风度,只是打算劝说几句的。 这是他们曲家的私事,等他们走了,他们回头怎么处理曲越都可以。 结果,这曲越真跟疯了似的,连他们都没放过。 刚才顾佳琳她们说曲越疯了,不仅把她们踹下水,还蹲在岸上打她们,只要她们想上岸,她就跟乡野泼妇似的,揪着头发打她们。 当时他们还不大信,觉得就曲越那个胆小如鼠的性格,怎么可能敢干出这种事来。 现在好了,他们也一块沦为受害者了。 切实的体会了一把被人甩耳光,甩到耳鸣目眩的地步。 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跟他们动过手呢。 “你们这是都怎么了?” 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如同山间缓缓流淌而过的山泉,扑面而来一阵清凉之意。 “三哥!你终于出来了!你快管管曲越这小贱人!” “她不仅害得月月昏迷不醒,为了杀人灭口把我们都推下水,现在还敢跟曲伯父和戊安哥动手!” “是啊劭遥哥,就连我哥和清源哥也都被她打了。” 顾劭遥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曲越那个成天低着脑袋,跟怕见人似的小鹌鹑,居然还敢动手打人? 就算他再不信,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和曲母脸上没有伤,其他人的脸都红肿一片,还残留着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头印。 最惨的应该是躺在地上的曲父和曲戊安,被打得下巴上和衣服上全是血。 顾劭遥眉头一皱,上前道,“曲越,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害了月月不够,还想害死所有人吗?以前的你虽然不招人喜欢,但起码没有那么……唔!你、干什、么?” “你又在狗叫什么?” 随着双脚离地,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今天居然可以单手把他掐起来。 他双手抓住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掌。 可那只手,看着瘦瘦弱弱的,却跟把钳子似的。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第71章 别逼我扇你(四) “啊!你干嘛呀!赶紧把我哥放下来!” 顾佳琳见她三哥的脸都憋红了,也顾不上害怕,扑过来就想去掰曲越的手。 “啊!” 却肚子上一疼,被曲越一脚踹了回去。 刚才被她打懵了的许承文和夏清源回过神来,想过来帮忙。 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的许承文和夏清源交换了个眼神,想要趁其不备偷袭。 就听见她漫不经心道,“再乱动,我就……杀了他。” 不等他们动手,她一甩胳膊,直接把手里的顾劭遥跟甩风筝似的,甩到了栏杆外。 下面就是一楼大厅,还是特意挑高的。 只要她松手,顾劭遥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不要!” “曲越你冷静了一点!” “你不是最喜欢我三哥了吗?你真的忍心杀了他吗?” 曲越晃了晃胳膊,她手里的顾劭遥跟个没什么重量的玩偶似的,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下移动。 这群人终于意识到,曲越真的疯了。 以给他哥打下手为由,一直躲在屋里的江雪晴,在曲月清醒之后,和江沛文一起扶着虚弱无力的曲月走了出来。 江沛文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群人被曲越她一个小姑娘打了? 顾劭遥还被抓走当了人质? 这一幕,怎么那么玄幻呢? 难道是他晚上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妹妹!你在干什么?快放了劭遥哥哥!” 曲月出来后,直接越过曲父曲母,快步跑向被曲越抓在手里的顾劭遥。 “月月你别过去!曲越她疯了!” 曲月被夏清源和许承文一左一右搀住,她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妹妹,我知道你喜欢劭遥哥哥,我愿意把劭遥哥哥让给你,只要你放了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什么意思?” “跪下,求我。” “曲越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曲越轻笑道,“你们故意把我推下水,不让我上岸,踩着我的脑袋,把我狠狠地按进水里,然后站在岸边冷眼旁观。” “看着我在水里拼命挣扎,低声下气的向你们哀求,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救救我,可是你们呢?” “你们就像在玩打地鼠一样,只要我露头,你们就毫不留情的再次把我踩下去,一次又一次。” “直到我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满心绝望的一点点的沉到水底,你们就不过分吗?” 曲月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慌乱。 她身后的江雪晴矢口否认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许馨瑶和顾佳琳也跟着附和道,“我们那是在救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还害得月月为了救你溺水。” “你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还要倒打一耙!” 夏子惠躲在人后,一句话没敢说。 “是吗?” 曲越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那要不要看段视频呢?” 曲月她们突然想起,她们过去的时候,曲越似乎是在泳池边跳舞。 旁边的桌子上竖着……一个手机! 当时她们没有在意,难道曲越她当时是在录视频!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她们……的全过程,岂不是都被录制了下来? 完了! 如果曲越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的话,那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会身败名裂,功亏一篑的。 帮曲家父子处理伤势的江沛文,不经意间注意到,包括他妹妹江雪晴在内的几个女生,脸色都有些苍白心虚。 看来这曲越确实没有在撒谎。 她们几个私底下看不惯曲越,欺负曲越,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懒得管罢了。 没想到,这次居然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曲越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嘛。 反倒是她姐姐曲月差点儿淹死。 现在她还打伤了曲伯父和戊安,劭遥也被她当做人质。 如果劭遥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这曲越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还的。 她以后倘若还想云城待下去的话,就不应该干出这种,只为争一时之快的蠢事来。 夏清源和许承文没有注意到曲月她们的异样,便对曲越的说辞嗤之以鼻道,“好啊!你倒是拿出来看看!”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那你就是故意污蔑诽谤我妹妹,到时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曲越还真的点开了一个视频,只是没等其他人看清呢,曲月直接扑腾一下跪下了。 “好!我跪!求妹妹放过劭遥哥哥!” “月月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 曲月神色愧疚的哀求道,“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就是跟妹妹开个玩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就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一次吧,好不好?” 只要视频没有人看到,她事后再想办法删掉。 她就可以一口咬死,她今天的行为,只是为了救劭遥哥哥的缓兵之计。 到时候,所有人都只会更加心疼她。 夏清源和许承文一脸震惊,“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月见顾劭遥此时脸已经憋紫了,一副就算等会儿不被摔死,也会被掐死的样子。 她膝行着往上凑了凑,“妹妹!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那样,跪下求你,求你放过劭遥哥哥好不好?” “好呀。” 就在众人以为曲越会得寸进尺的时候,她居然一口答应了。 “真的吗?太好了!清源哥……” 曲月刚爬起来,还没说完,就见曲越手一松,已经失去意识的顾劭遥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的往下坠去。 “啊!!你干什么呀!” 曲月尖叫一声。 与此同时,曲越脑海里还响起了另外一道,宛如尖叫鸡般熟悉而讨厌的嗓音。 “你在干嘛呀宿主!” “那可是男主啊!” 第72章 别逼我扇你(五) “男你爹!狗东西!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曲越’冷笑一声,随手一抓,凭空出现一只一脸追悔莫及的‘小鸭子’。 ‘小鸭子’1478讨好道,“主人!有话好好说!咱先别激动好不好?” 顶着曲越身份的阒惄昳,默默收紧手掌。 “别说叫主人了,叫爹都没用!有什么事,等我把你们全部弄死之后,托梦再说。” 上一秒,她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跟她家宥宥温存。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整个人泡在冰冷的水里。 岸边还有一群恶毒的鸭子,在叽叽喳喳的算计她。 她没有直接弄死她们,就已经是她大度了。 “不可以!” ‘小鸭子’1478强忍着熟悉的窒息感,语气痛苦的解释道,“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 “可我不想听。” “上个小世界全员觉醒小世界崩坏了所以你才会毫无准备的出现在这里!” ‘小鸭子’1478害怕她一疯起来,真的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口气全都抖了出来。 上个小世界崩坏的突然,它们管理局事先也没有监测到,它只能匆匆把阒惄昳送到下一个小世界。 然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管理局,去找零陵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个小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全员觉醒。 只是没想到,它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这疯子就差点儿整死这个小世界的男主。 小世界崩坏,怨气肆虐,怨气积攒的足够多,就会影响到主世界。 上一个小世界还残留着一大堆的问题没解决呢,这个小世界如果再崩坏了,事情就真的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了。 “全员觉醒?” 阒惄昳神色古怪的挑了下眉,稍微放松一些力道,准备先听听它到底想说些什么。 “对,就在你和陈忋……那个啥的时候,小世界里的人,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迅速觉醒了自我意识,一个个的脱离了原文的控制,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小世界容纳不下那么多的怨气,最终崩了。” 阒惄昳眼底划过一丝趣味,觉醒自我意识? 怨气? 也对,不管是谁,当他们知道,有一股力量主宰着他们的意识,促使全世界永远无条件为同一个人让步,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牺牲他们,没有怨气才不正常。 这么说的话,她家宥宥也觉醒了自我意识? 就是不知道,她家宥宥觉醒自己意识之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可爱。 不过,她觉得她家宥宥觉醒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想找她算账吧。 毕竟她半哄半强迫的把人吃干抹净了,结果转头就消失不见了。 这跟拔吊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是被迫的,但是她家宥宥又不知情。 唉! 她可怜的宥宥啊,到底在哪儿呢? ‘小鸭子’1478察觉到,阒惄昳还在对上个小世界的事情念念不忘,它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宿主,虽然上个小世界崩了,但是咱们的任务,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你如今的身份是曲越,不再是曲初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已经有了新的男主,不要再继续惦记‘旧人’了。 “取悦?我取你大爷!” 听见这狗系统的声音,阒惄昳就来气。 早不崩,晚不崩,偏偏在她和宥宥负距离接触之后崩。 这不摆明了把她往渣女的道上推嘛! “宿主,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如今咱们也回不去了,不如你就踏踏实实的先完成任务吧。” 阒惄昳想也没想拒绝道,“不干。” “为什么?” 1478想着,上个小世界,她也是这么说的,到最后,任务不也半推半就的完成了嘛。 虽然没有按照它们设定好的方向发展,但终归也算是成功消除了怨气。 而且她不仅乐在其中,甚至现在还一副流连忘返的架势。 如今到了新的小世界,有了新的任务,它以为,她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期待吧。 “没兴趣。” 她刚才已经把这个小世界的狗男主,以及狗男主身边的小团队全部查看了一遍。 没有一个,能让她提得起兴趣的。 不如她家宥宥贴心,也不如她家宥宥乖巧。 想念她家宥宥的第一天。 “别想了!就算你相思成疾,你家宥宥也不出现在你面前的。” “哦,那我就先弄死他吧。” 阒惄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抬手就把菜刀甩向,时间暂停后悬在半空中的顾劭遥。 此时的顾劭遥一动不动的停在半空,跟固定靶子没什么区别。 1478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住手!不可以!就算他死了,你家宥宥也不会出现的!” “无所谓了,他不出现,那我就送你们去死好了。” 原本还以为她曾经说过的,陈忋如果不在了,她就让所有的小世界陪葬,只是开玩笑的说法呢。 现在这样,看来她应该是认真的。 不对呀,这疯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长情的人啊。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只是陈忋的魅力太大了? 宿主一直对上个任务世界的对象念念不忘,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刀尖就堪堪悬停在顾劭遥眼睛的正上方,一指的距离。 如果不是它刚才反应够快,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就变成瞎子了。 “这样吧,咱们重新谈笔交易,你帮我们完成任务,等到任务结束之后,我把陈忋送到你面前,并且保证完好无损,怎么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污蔑我!我这是……妥协,你就当是我们为了请你,帮我们完成任务,而让步的诚意。” “诚意?空口白牙,更何况你还没牙,你让我怎么信你?” “你不信的话,你就彻底见不到你家宥宥了,你如果再信我一次呢,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要不要赌一把?” 1478自然没这个本事了,它准备先安抚好这变态,然后等找机会回管理局找零陵帮忙。 阒惄昳思忖了一番,最终决定,“行,那我就姑且给你们一个机会。” 1478还没来及松口气呢,又听见她继续说道,“如果,你胆敢骗我,我就毁了……” 毁了全部的小世界。 翻来覆去,还是这一句,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1478在心中无声的吐槽。 “毁了你们的时空管理局,然后再把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狗系统,全部抹杀。”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嗯,嗯?什么?!” 1478听清她在说什么之后,瞪着它那黑豆大小的小眼睛。 她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啊,她知道它们时空管理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嘛! 她就敢扬言毁了它们! “你简直是……太棒了。” 附身在载体上的1478,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了,灵魂在遭到绝对碾压时战栗的感觉。 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恐惧,绝望如同深渊,将它一口吞没。 它这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这么一尊大佛啊! 人家是系统,它也是系统,它这系统怎么当的这么窝囊呢! 第73章 别逼我扇你(六) 任务还没开始,男主就快没了。 事情闹成如今的样子,1478除了再次逆转时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不过,这一次,它没再敢擅作主张,而是在征求过阒惄昳的意思之后,这才把时间调整到一个小时以前。 曲月几人联手把原主曲越推下水的前一分钟。 当时的曲越由于录制一个舞蹈视频,面朝着泳池的方向,所以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危险靠近。 阒惄昳代替曲越站在泳池边,听着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自寻死路。 许馨瑶和顾佳琳打着替曲月讨回公道的名义,悄悄靠近,走近之后,突然发难。 “啊!” “救命!” 一连串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 阒惄昳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池子里一、二、三、四、五,五只落汤鸡。 一只不少。 “曲越你个贱人!居然故意算计我们!” 江雪晴是顾佳琳扯下水的,但是她不能得罪顾家,只能恶人先告状,把这股怨气撒在阒惄昳的身上。 顾佳琳抹了抹脸上的水,气急败坏道,“还不赶紧把我们拉上去!否则我告诉曲伯父曲伯母,你大冷天的故意把我们推下水,你就等着被赶出曲家吧!” 就算是她们先动的手,那她现在不也没事嘛。 如果她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被推下水的话,那她们又怎么可能会落水呢。 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淹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但她们不一样。 这大冷天的,秋风一吹,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回头她们如果有个什么闪失的话,这小贱人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等她上岸了,就去找三哥告状,说曲越这个小贱人故意把她们推下水。 月月已经说了,这边的监控前两天坏了,这两天家里筹备宴会的事,还没来得及修。 没有证据,谁能替她证明,她们几个不是被她推下水的。 许馨瑶的礼服是长款拖地的,沾水之后格外的沉,一直拉着她往下坠,她只能狼狈的攀在泳池边缘支撑着。 “贱人!我身上的礼服和包包加在一起将近四百多万,今天就算是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 顾佳琳和许馨瑶是联手推阒惄昳的时候,阒惄昳猛地消失在了原地,她们来不及反应,刹不住车就自己掉了下去。 跌下去的时候,她们出于求生本能,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身边的人。 顾佳琳把江雪晴扯了下来,许馨瑶则是一把拉住了夏子惠。 至于曲月嘛,她躲在众人身后,是被阒惄昳亲自踹下去的。 也算是弥补了上次踹了其他四人,没踹她的遗憾。 “妹妹!我们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怎么可以故意把我们推下水呢?这事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做坏事被逮个正着,曲月正心虚着呢,加上她压根没有看到阒惄昳是怎么消失的,又是怎么跑到她身后的。 她也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阒惄昳一脚踹在了屁股上,狼狈的被踹下来的。 “……” 其中最胆小的夏子惠,不知为何,看到阒惄昳视线划过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 许馨瑶趾高气扬的冲着阒惄昳伸出一只手,“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拉我上去!” 哼!只要这小贱人敢伸手,她就把她一块扯下水。 到了水里,她一个对上她们五个。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得意。 江雪晴和曲月察觉到许馨瑶的意图,也不动声色的围了上来,等着阒惄昳一下水,她们就联手把她摁进水里,给她些教训。 可阒惄昳半点儿伸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突然抬脚,冲着她抓在岸边的另一只手,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 高跟鞋的小细跟狠狠的陷在她的掌背里,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钻心的疼痛袭来,许馨瑶也顾不上拉不拉她下水了,握住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疼得浑身发抖,依旧挡不住她叫嚣。 “贱人!你居然敢踩我!我要杀了你!” “妹妹!你在干什么!赶紧松开!” 曲月见情势不对,赶紧游上前,想跟许馨瑶一起把阒惄昳的脚挪开。 “馨瑶的手都流血了,回头让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佳琳想上前帮忙,被身边的夏子惠死死的抱住了胳膊。 她以为夏子惠是被阒惄昳的行为吓破胆了,一边嫌弃她成事不足,一边碍于她是自己的表姐,只能留下陪着她。 江雪晴敏锐的察觉到,今晚的曲越有些不一样,她谨慎的没有贸然靠前,选择先静观其变。 “是吗?反正都是不放过,那再过分点又怎么样呢?” 曲月不上手还好,她一帮忙,阒惄昳直接在许馨瑶的手背上又用力碾了碾。 鞋跟直接踩穿了掌心。 许馨瑶疼得咬紧下唇,嘴唇发白,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沾到的水珠,还是疼出来的虚汗。 曲月见她越来越过分了,神色也愈加着急,“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再继续下去,瑶瑶的手就废了!” 阒惄昳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语气凉薄道,“废了就废了,当初她也废了我一只手,如今这只手,就算是收的利息。” 抵账,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的。 既然如今她代替了原主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哥哥姐姐还暗中使坏,导致她平日里饱受欺辱和虐待的小窝囊废。 她就得替这小窝囊废,把之前受到的压榨和凌辱,全部加倍讨好回来。 曲月见她提起往事,想起自己干的事,不由有些心虚。 “妹妹,那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怎么能记恨瑶瑶呢,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就不要提了吧。” “为什么不能提?你心虚啊?” 曲月矢口否认道,“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偷瑶瑶手链的又不是我!当初如果不是我,替你跟瑶瑶求情,你早就被关进去大牢了!” 阒惄昳了然的点点头,“当然,如果不是你偷了许馨瑶的手链,塞进我的书包里,然后贼喊捉贼,我又怎么可能会被许馨瑶当众污蔑成小偷,还被她硬生生踩废一只手呢。” 一旁的江雪晴眼神闪烁一下,她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她确实看到体育课曲月中途离开过。 体育课结束后,曲越还没回到教室呢,许馨瑶就在曲月的引导下,在曲越的书包里,翻到了许馨瑶的手链。 而上体育课前,劝许馨瑶摘下手链的人,也是曲月。 原来如此。 第74章 别逼我扇你(七)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曲月快速瞥了一眼旁边的许馨瑶,见她疼得都快晕厥过去了,应该没有听到阒惄昳刚才的话,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只手链是许馨瑶母亲留下的遗物,她当初为了让火烧得更旺,还故意把手链弄断了。 不然的话,许馨瑶这蠢货,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当她手里的刀,替她废了曲越弹琴的那只手呢。 虽然这事确实是她干的,但是监控视频已经被她彻底删除了,如今除了她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也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见钱眼开!偷了瑶瑶的手链,怎么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呢?” 曲月神色委屈道,“小越,你是我妹妹,我陷害你有什么好处?到头来坏的还不是咱们曲家的名声嘛,我何必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阒惄昳微微抬脚,把鞋跟从许馨瑶的手上拔下来。 “不利己吗?如果不是你陷害我,让许馨瑶伤了我的手,那场钢琴大赛,凭你的实力,你又怎么可能拿得到冠军呢?” 然后她又不由分说的,用沾着许馨瑶鲜血的鞋跟,踩上了曲月的手腕。 微微用力。 曲月甚至都来不及尖叫,就听见一声细微的骨裂的声音。 她居然硬生生的把她的腕骨踩碎了?! 这还是人嘛! 夏子惠和顾佳琳看到阒惄昳凶残的行为,心生骇然,吓得抱成了一团。 顾佳琳一开始是因为被夏子惠拖住了,听到后面她发现,有些事情似乎不像她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她打算跟江雪晴学着,先隔岸观火。 结果没想到,这曲越真的疯了,她不仅踩伤了许馨瑶的手,还踩断了自己姐姐的手腕。 她怎么敢呢? 她就是曲家领回来的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居然敢把曲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的手腕踩断? 她这真是活腻了! 那她连自己的姐姐都下得去手,岂不是更不会放过她们了? 她们以前虽说是为了帮着曲月讨回公道,但要是算下来的话,在场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没少欺负她。 她不会也要把她们的手废了吧? 如果手废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谁来救救她们啊! 她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三哥怎么还没有发现她不见呢! 再不过来救她的话,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最疼爱的妹妹了! 顾佳琳的担心是对的。 因为阒惄昳处理完废了原主右手,害她再也没法弹琴的许馨瑶。 以及因为嫉妒原主比自己有天赋,故意在比赛前栽赃陷害原主,让许馨瑶废了原主一只手的,原主那习惯在人前装无辜小白花的便宜姐姐曲月。 现在已经开始拿想要独善其身的江雪晴下手了。 “啊!曲越你个疯子!你干什么呢!你快放开我!” 江雪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想后退逃离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直奔岸边而去。 刚靠岸,她就被阒惄昳揪着头发左右开弓。 ‘pia!pia!pia!’几下,就把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蛋,抽得肿得跟猪头似的。 江雪晴脸皮火辣辣的疼,嘴角都被抽出血来了,她恼羞成怒,下意识张嘴还想骂什么难听的话。 “啊啊!你个小……咕噜噜!咕噜!” 可阒惄昳压根不给她骂出口的机会,直接起身,抬腿一脚踩在了她的脑袋上。 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架势,压着她往下沉去。 江雪晴在水下咕噜个不停,双腿惊慌失措的挣扎着,两只手在水面拼命扑腾,水花四溅。 吓得顾佳琳和夏子惠又往中间游了游。 秋风一吹,水里的几人,皆是一哆嗦。 曲月和许馨瑶手腕和手背上的伤洞,正汩汩往外冒着血,血迹顺着泳池边流淌进池子里,把附近的水面都染红了一片。 江雪晴被迫喝了不少血水。 纵然曲月和许馨瑶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伤口疼痛,有种随时会昏死沉下去的可能。 但她俩出于求生本能,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倔强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死死的圈着栏杆不放。 生怕手一松,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阒惄昳把江雪晴前不久施加在原主身上的行为,加倍的还了回去。 等江雪晴不再挣扎,沉下去之后,她端起岸边的酒杯,冲着水中瑟瑟发抖的顾佳琳和夏子惠比划了两下。 “你俩是自己主动过来呢?还是我帮你们呢?” 第75章 别逼我扇你(八) “啊!” 夏子惠一看到酒杯,尖叫一声,自己抱着脑袋,主动沉进了水里。 水面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 “夏子惠!你在干嘛!她吓唬你两下,你就怂了啊?姑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呢!” 顾佳琳想把夏子惠拉上来,但无论她怎么拉扯,她都不愿意上来,还差点儿坠着她往下沉去,吓得她赶紧松开了手。 水面就剩下顾佳琳自己,夏子惠一躲,她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孤立无援了。 但是让她堂堂顾家千金,主动跟她一个养女服软,她又拉不下脸来,更何况,事后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她只能壮着胆子,虚张声势的叫嚣道,“曲越!你不是最爱我三哥了嘛,我告诉你,我可是我三哥最疼爱的妹妹!” “如果让他知道,你今天这么欺负我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曲家是家大业大,但是曲家也不可能会为了曲越一个养女,轻易得罪她们顾家的。 所以,曲越故意把她放到最后,肯定是因为不敢怎么着她。 对,肯定是这样的。 不用担心,她肯定不敢跟她动手的。 听到她提起顾劭遥那个眼盲心瞎,没什么脑子的大傻春,阒惄昳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原主这是什么眼光,喜欢这么一个容易被别人挑拨,还没有自我辨别是非能力的蠢货。 更恶心的是,这蠢货跟原主那便宜绿茶小白花姐姐还有着婚约。 惦记这么个玩意儿,没见过男人啊? 阒惄昳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打了个响指。 ‘啪!’ 顾佳琳被她这突然耍帅的动作,弄得有些茫然。 既然不敢得罪她,还不赶紧拉她上岸,打什么响指,装什么逼啊! “曲越我告诉你……什么声音?”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的草丛里传来‘咝丝’的声音。 以及那在草丛间扭动摩擦的动静。 这怎么听着这么像……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她听错了! 顾佳琳动作僵硬的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岸边的草丛里,探出一只翠绿的三角脑袋。 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东西还跟她对视一眼,吐了吐蛇信子。 都入秋这么久了,曲家怎么还会有蛇呢! 而且还是竹叶青这种毒蛇! 对了! 这蛇就是曲越那女人打了个响指之后,才出现的! 该不会是她养的吧? 应该不是吧? 这小贱人如果胆敢养竹叶青这样的毒蛇的话,上次出去郊游,又怎么会被她故意扔到帐篷里的蛇给咬到呢? 对面的蛇似乎觉得自己被挑衅了,神情不悦的探起身子来,随即俯身做出一个准备下水的动作。 “啊!有蛇啊!!!!” 顾佳琳惊叫一声,拼命的往对面的岸边快速游去。 这一会儿,她也不顾上,对面还站着阒惄昳这尊活阎王了。 躲在水下的夏子惠,有幸亲眼目睹,那条一米多长的竹叶青,从自己面前缓缓游过的全过程。 她心惊胆战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它突然掉头给自己来上一口。 “让开!别挡道!” 顾佳琳这一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姐妹情深不深了,扒拉开栏杆两侧的曲月和许馨瑶,踩着楼梯就往岸上爬去。 眼看着,最后一只脚迈上来,人就上岸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阒惄昳,抬腿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 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调整,顾佳琳就又‘砰!’的一声砸回了水里。 落水的时候,顾佳琳感觉到自己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 恍惚间,她宛如看到一抹翠绿的飘带在水里肆意飘荡,然后紧紧的缠在了她的脖子上。 【宿主!虽然她们都欺负过原主,但是你也不能初来乍到,就一次性全部弄死她们啊。】 1478见它再不开口阻止的话,这群曾经以欺负原主为乐趣的大小姐,恐怕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怎么?狗男主是气运之子,不能随便杀,什么时候恶毒女配也不能动了?】 1478匆忙狗腿道:【主人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们曾经做过那么多的坏事,如果就这么轻易的弄死她们,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不如,主人就先留她们一条命,等她们好了,再继续?】 它这么一说,居然还挺有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狗系统,我第一次发现……】 阒惄昳话说一半,1478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主人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狗腿起来,还真的挺有做奸佞小人的潜质,搁古代的话,你至少是个大内总管。】 【……谢谢主人夸奖,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 它如果是进献谗言的大内总管的话,那她是什么? 性情暴虐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昏君吗? 这话1478不敢明说,也就敢在心里悄悄吐槽一下。 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主人,我现在可以让人过来了吗?】 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慌乱,也为了让她的怒气有个发泄途径,它不得不助纣为虐,把周围设置了屏障。 就算这里闹翻天,屏障外的人,也不会发现丝毫的异样。 【来就来呗。】 一听她这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双的随意语气,1478就觉得统生无望。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不……主人咱还是先撤?】 江雪晴呛水昏迷,曲月和许馨瑶失血过多,又被顾佳琳推了一把,终于不再负隅顽抗。 顾佳琳在水下和小蛇‘嬉戏’,她落水的时候,刚好砸中悄悄探出头换气的夏子惠。 如今,也算是她们另一种意义上的‘姐妹情深’了。 阒惄昳看着沉了一池子的人,有种没得玩了的怅然若失感。 【行吧,正好我也饿了,找点吃的去。】 也不知道原主在这里过得都是什么狗日子,吃不饱就算了。 平日里,不是被人往被窝里放蛇,就是被污蔑偷东西,动不动不是挨巴掌,被推倒,就是被踩手。 蹬鼻子上脸那句话果真没错,她平日里不敢反抗,今日就被人踩着脑袋摁进水里淹死了。 啧,可怜归可怜,窝囊也是真窝囊。 1478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胆怯的提议道:【主人,你看你……要不要把你的‘爱宠’也召回呢?】 那玩意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过来的,这么听她的话。 它已经从顾佳琳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后的影子。 如果它再敢违逆她的话,下一次,这条‘绿围脖’,就该缠在他的脖子上了。 阒惄昳转身朝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三层大别墅走去,迎面跑过来一行人。 像上次一样,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是即将被她打得吐血的曲戊安。 一个是前不久刚被她掐着脖子扔下楼的顾劭遥。 第76章 别逼我扇你(九) 一行五人,跟阒惄昳迎面碰上,眼看着就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那一刻。 可对面五人跟没看到阒惄昳似的,直接越过了她。 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劭遥不经意间回了下头。 阒惄昳直接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宿主!不是说好了,先饶他一命的吗!你怎么又……】 1478这发现她五指虚握,只是做出了掐脖子的动作,并没有切实的掐上去。 等阒惄昳觉得无趣的收回手,转身继续走的时候,它这才怅然松了口气。 有个阴晴不定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宿主,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十万火急。 “劭遥?” 夏清源注意到顾劭遥停顿的动作,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顾劭遥回神,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不知怎么的,刚才那一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儿似曾相识。 1478听到他俩的对话,深感欲哭无泪。 是说不上来,还是喘不过气? 咽喉都被人掐在手里了,只要她微微一用力,就能毫不费劲的捏断他的脖子。 他还有心情关心其他的呢。 有了纪律这个前车之鉴在,它突然好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啊。 希望他能早日悔悟,回头是岸,擦亮自己的狗眼,认清身边的绿茶,并且洁身自好,恪守男德,等着它家宿主的攻略。 否则的话,上一个半身不遂,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被人霸王硬上弓,就连生孩子都任人随便拿捏的倒霉男主,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上一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纪律,一朝踏错步步错。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开始,没有及时醒悟就算了。 还敢放任身边的狗腿子算计阒惄昳这个活阎王,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瘫痪在床的凄惨下场。 心高气傲的纪律接受不了自己的现状,逐渐黑化,意识觉醒之后,拉着沈清柔同归于尽了。 气运之子一死,小世界全员觉醒了自我意识。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本狗血霸总小说里,小说全文只是围绕着一个气运之子运转。 再强大的人,在气运之子面前也要避其锋芒,并为了他的成长而让步。 必要的时候,还要倾尽所有,包括生命,从而沦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 是个人都会心生怨怼,觉得不公。 当这股怨气越聚越多,小世界承载不了这么多人的怨气,就会崩盘。 如果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顾劭遥也死了的话,那这个小世界也会保不住的。 与其寄希望于阒惄昳这个疯子,能够按部就班的攻略他,不如他早日认清现实,洗干净把自己送到阒惄昳的床上。 说不定以身相许,还能保他一命。 至于其他的人嘛,希望他们及时迷途知返,不要继续挑战这活阎王的底线。 否则的话,投胎都跟不上他们作死的节奏。 他能救她们一次,救不了她们一辈子。 当顾劭遥一行人,各自抱着各自妹妹,冲进大厅的时候。 阒惄昳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她怡然自得的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大厅里忙做一团。 其中伤势最轻的就是夏子惠和顾佳琳,她俩一个是刚被砸晕沉下去,就被捞了上来。 一个是精神伤害远大于肉体伤害,除了脖子上的淤痕比较骇人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 至于肚子上的那一脚,有没有淤青,有衣服遮着呢,其他人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顾佳琳当初故意把蛇塞进原主的睡袋中,害得原主被蛇咬伤,幸好那条蛇是无毒蛇,才没有闹出人命来。 不过那次的事件,给原主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原本空间就不大,没什么家具的卧室,直接被她搬空了,连个床都没有留下,每天晚上睡觉就打地铺。 睡前还要谨慎的把床褥被子反复抖擞几遍,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今日为了教训顾佳琳这个始作俑者,阒惄昳直接召唤出的了条竹叶青。 本想着先吓唬吓唬她,等到最后再一口咬死她的。 但是听完狗系统的话,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先留她一命。 反正小青随时都在,什么时候咬她都可以。 活着还能时不时的‘逗逗’她。 就像现在,顾佳琳被救上来之后,双手一直在抓自己的脖子,非要哭着喊着说脖子上有蛇,说她喘不上来气。 无论顾劭遥怎么安慰她都没用。 江雪晴呛了些水,又在水里泡的时间最久。 就算江沛文把她救上岸后,第一时间就施展了急救,她如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至于伤得最重的曲月和许馨瑶,江沛文和急忙赶来的家庭医生,正在给她俩处理伤口。 家里条件有限,只能暂时止住血,具体情况,要等到了医院全身检查之后再说。 救护车来得很快,一连着五辆救护车,匆匆的来,又匆匆拉着人离开。 喧嚣过后,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 全程没有人注意到,堂而皇之的站在二楼栏杆旁,悠闲吃蛋糕的阒惄昳。 阒惄昳填饱肚子后,在二楼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客房,洗漱一番,直接上床睡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秋高气爽的。 不过天气也是越来越凉了。 原主柜子里本就没几件厚衣服,阒惄昳也没有穿人家旧衣服的癖好。 最重要的是,原主的衣服她穿上不是短,就是紧。 1478怕她起床后,会因为没有新衣服穿而再次发疯,便提前给她准备了一套……运动装。 不是它抠门,而是它能力有限,只能兑换商城里有的东西。 这身运动装,还是它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回了趟时空管理局,跟零陵商量陈忋那事的时候,顺便拐弯回家了一趟。 从他家衣柜里拿的。 新的,吊牌还没拆呢。 “就这?” 阒惄昳直接略过那一身带着白色竖条纹的黑色运动装,她拎起一件纯棉白t,以及一条带着粉色小爱心的骚包四角裤。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衣服?” 阒惄昳眼睛微眯,想杀人的心,此时达到了巅峰。 第77章 别逼我扇你(十) “曲越!” 当阒惄昳一身黑色运动装出现在曲家大厅的时候,曲父曲母早已在客厅等待多时。 “你个心肠歹毒的小贱人!月月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呢,你还有脸睡到现在!” 一看到她人,曲母就觉得气血翻涌,手中的咖啡也喝不下去了,直接抬手朝着阒惄昳砸了过去。 阒惄昳身子一偏,就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你个丧门星!小杂种!我们曲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结果就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来!” “你不仅废了月月和许家小姐的一只手,还伤了顾家和江家千金,这一下子云城的几大世家,被你全得罪了一遍,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你自己活腻了,想死也别拖累我们曲家!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小贱人,给各大世家赔罪!” 光摔杯子还不解气,她还起身想要扑上来扇阒惄昳。 阒惄昳面不改色的做了个高抬腿的动作,金鸡独立,面对来势汹汹的曲母,她丝毫不怵。 “你个小贱人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踹我不成?” 曲母不知为何,一看到她抬腿,脸上莫名划过一丝恐惧,她下意识的扯过旁边的曲父,躲到了他的身后。 阒惄昳看着面前欠踹的二人,眼底有种蠢蠢欲动的打算。 只要踹翻他俩,就能安静的去吃饭了。 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曲父,对上她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莫名有些胸口疼。 就像被人当胸狠狠给了一脚。 他赶紧拉着曲母坐了回去。 阒惄昳见她们识相的让开了,也就懒得搭理他们这么多,便若无其事的去厨房找吃的了。 吃完饭,她还有正事要干呢。 “老公,你干嘛啊?” 曲母被推回沙发上,她抬头不满的瞪着曲父。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不成?” 曲父道,“夫人,月月如今还昏迷着呢,有什么事,咱至少等月月醒了再说好不好?” 曲母冷哼道,“等什么等!咱们愿意等,那顾家、江家、许家、还有夏家愿意等吗?” “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来咱们家参加宴会,结果呢,竖着进来,躺着出去的,还是被救护车拉走的。” “这顾家他们那边现在还没消息呢,指不定几家商量着联手怎么对付咱们家呢,再继续等下去,咱们曲家以后的合作怎么办?” 曲父劝道,“这月月她们还都没醒呢,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听顾家那姑娘说的,昨夜你也看见了,那顾佳琳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疯疯癫癫的,连她哥顾三少说的话都听不进去,那她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还不好说呢。” “夫人你想,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曲越干的话,顾家怎么可能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但如果不是曲越干的,一时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嫌疑人了。 如今关于她们几人受伤一事,疑点重重,保险起见,还是等着他们家月月醒了,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反正曲越就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 “倘若最后证实这件事,真的是曲越所为的话,咱们大不了再绑了她,上门负荆请罪。” 曲母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况,昨夜确实就顾佳琳一个清醒的,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 她想当然的就认为,这一切都是曲越这个小贱人因为心生嫉妒,才对她家月月她们几个下此狠手的。 毕竟,这小贱人跟她们家月月作对,也不是第一天了。 “夫人,你想想,曲越接回来也三年了吧,她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曲父一边示意旁边的下人把地上收拾干净,一边又重新给她倒了杯茶。 曲母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但一想起,她那懦弱无能上不了台面的穷酸样,她就心中来气。 明明也没有短她吃短她穿,一年四季就知道穿着她那身破校服,见到人也不知道打招呼,整得跟谁虐待她似的。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偏跟街上流浪的乞丐似的睡在地上。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她们曲家虐待‘养女’呢。 曲母道,“你的意思是,这事不一定是曲越干的?” 曲父摇头道,“曲越她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这个‘养女’的。 以一敌五。 真的对上了,曲越可以说,毫无胜算。 更何况,这死丫头如果真的有这个胆子的话,也不至于次次都被他们家月月戏弄得这么惨。 就是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月她们好好的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呢? 曲父他昨晚在医院的时候,就问过曲戊安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曲戊安只是说,他们见曲月她们几个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他们不放心,便出门找找看。 结果在院子最偏僻的那个泳池里找到了她们。 他们到的时候,曲月她们已经全部泡在水里。 他们过去的时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他事后也让人调取了去泳池路上的监控。 可画面里,除了曲月她们五个,就没有第六个人的身影出现。 没有其他人,那她们五个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总不能是几个人闹不愉快,大打出手吧? 在曲父曲母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阒惄昳吃完饭,就独自一人出门了。 连个司机都没带。 她倒是想带,可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曲初心’了。 她如今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全身上下所有家当加在一起,只有十二块五毛六的小可怜---‘曲越’。 阒惄昳拿着这十二块五毛六,花了两块钱,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云城最繁华的商业购物中心。 准备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 第78章 别逼我扇你(十一) “这件,还有这件,以及那边那两件,全部按照这个尺码,除了这几个颜色,其余的每个颜色,各来两套。” “还有这些鞋子,按照我上面写的时间,到时候全部送到这个地址。 ” “这位女士,你这个配送地址……” 阒惄昳手一翻,指尖夹着一张带着闪电标志的黑卡。 店员互相对视一眼,还在纳闷这卡是什么卡,她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阒惄昳自己输入了一串数字,潇洒一刷,紧接着就是到账提醒的声音。 店员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金额数量,震惊的看着她,“女士你好像输……”多了。 而且还多了不少。 阒惄昳看都没看,淡定的颔首,“多的那些是配送费。” 店员们看着那是衣服总价五倍的金额数字,态度恭敬而热情的齐刷刷鞠躬道,“好的女士!我们保证准时送达!”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然没错。 阒惄昳在店员们恋恋不舍的视线中,出了这家门店,又陆陆续续逛几家店。 把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衣服全部置办了一遍。 买完衣服,她又买了不少生活用品,无一例外,全部加钱让店家按时送到约定好的地点。 阒惄昳手里端着一杯奶茶,悠闲的站在公交车站牌底下,等公交的时候,指尖还夹着那张黑卡,灵活的把玩着。 ‘黑卡’状态的1478,强忍着头晕目眩:【宿主,一掷千金,想买什么买什么的感觉开心吗?】 阒惄昳语气冷淡:【还行吧。】 之前她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东西都有人提前准备好,压根不用她自己操心。 这倒还真是她第一次,自己坐公交,出来逛街买衣服的。 比起开心,更多的是新奇和没什么真实感。 毕竟屏幕上显示的金额再长,也不过是一串轻飘飘的数字,一点分量感都没有。 1478心说,你当然没什么真实感了,反正花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钱。 就她那钱包里就剩下不到二十块钱的人,还敢跑到奢侈品场所买衣服。 如果不是有它在的话,恐怕人家早就把她撵出去了,哪里还会跟看见财神爷似的,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呢。 一想到卡里那些钱的来源,1478就心虚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那宿主你能看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份上,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他们多一些包容和忍耐吗?】 最好不要动不动就要人命,它虽然可以逆转时间,但那也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 偶尔一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总归会影响到小世界正常秩序的。 【……我尽量。】 只要他们不招惹她,她可以看在钱的份上,暂时饶他们一命。 阒惄昳看了一眼站牌上的提醒,公交车还有一分钟就到了。 旁边一块等公交的人也不少,其中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应该是周末一起出来玩的,大冷天光腿穿着小裙子,看着就挺凉快的。 阒惄昳刚才还没走近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们似乎在偷看自己。 其中还有人拿起手机,假装在玩手机,时不时还偷瞄她一眼。 1478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忘了交代了,等它注意到旁边鬼鬼祟祟偷拍的那些女生的时候,它突然想起来了。 【完了!宿主!她们是在偷拍你们!】 【偷拍我干嘛?】 她记得她如今的身份,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真假千金文中,那个一出生就被抱错,后来就算被找了回来,也始终只是以养女的身份,留在曲家的小可怜真千金。 曲月虽是被抱错的假千金,但是由于她打小在曲家长大,在长辈眼里,不仅成绩优异,人也乖巧听话,以后肯定是个联姻的好对象。 所以就算原主被找了回来,也没有正式公布真实身份,对外只是说是曲家领养的养女而已。 原主是曲家亲生女儿的身份,整个曲家,只有曲父曲母知道,就连曲戊安和原主都不知道。 但是曲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她才会暗地里想尽办法,去欺负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原主。 曲月想着只要她把原主欺负走,或者是原主出个什么意外,最好来个死无对证。 那样的话,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曲家大小姐了,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冒出来,跟她抢东西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曲月带着自己的一群塑料姐妹,成功弄死了原主。 结果,喜提活阎王一尊。 先不说她们在曲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她们马上就要‘朝夕相处’半年了。 接下来,有她的好日子过了。 阒惄昳挑眉:【我……是明星?!】 1478语气有些迟疑:【嗯……你如今顶多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还是声名狼藉的那种。】 准确来说,原主今年刚大学毕业,从大四下学期开始,平日里没课的时候,她就会去剧组跑龙套。 没什么粉丝,作品也不多。 可以说走到路上,籍籍无名到都没有人能认出来她是谁的那种。 也就是半年前,她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有幸参演了一部电影。 虽然她只是个台词加在一起没几句的小配角。 但是由于在剧中刚好跟当红影帝饰演的男主,有那么一丢丢的对手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逐渐有些热度。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网上突然被曝出了不少关于原主的黑料。 有说原主为了参演这部电影,跟导演和制片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 也有骂原主不知廉耻勾引影帝的,为了火,打着拍戏的幌子,主动对男主投怀送抱。 还大半夜的衣衫不整的去敲影帝的门,想要献身,献身不成,事后又特意买水军炒自己跟影帝的绯闻。 还有说,原主不惜献身年逾半百的编剧当小三,只为了给自己多增加一些戏份。 电影时长在那里放着呢,她的镜头和戏份多了,自然就要删减别人的。 之后就有人爆出,导演和编剧为了给她增加镜头,不惜把一位老戏骨配角的戏份全删了。 虽然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但是不影响听风是雨的网友,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她,抵制她。 影帝粉丝上亿,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原主一个臭名昭着一百八十线的小糊咖,趴在自己哥哥身上吸血呢。 自然一个个的闻风而动,迅速席卷了原主的微博。 不管原主之前的微博发的什么,底下上百万条的评论,一清水的全是骂她,以及让她滚出娱乐圈的。 虽然网上关于原主的大多都是负面新闻,但俗话说黑红也是红。 这几个小姑娘,说不准就是影帝的粉丝,认出她就是跟自己哥哥传绯闻的女主角,想要替她们家哥哥讨回公道的。 1478注意到,不远处又凑过来的几个年轻人,这几个人的目光也全部都放在阒惄昳的身上。 有男有女,这影帝的魅力不小啊,等下不会是男女混合双打吧? 第79章 别逼我扇你(十二) 1478语气紧张的提议道:【宿主!要不咱还是赶紧跑吧?】 它知道按照这活阎王的身手,就算这一车的人一块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这里毕竟是在外面,她如今的身份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 跟人动手的视频一旦被发到了网上,肯定又是一阵轩然大波不说。 万一她再下手没个轻重,弄出人命了,它又得想办法给她善后。 【为什么要跑?】 阒惄昳随手把卡塞进裤子口袋里,然后掏出手机。 正好这个时候,公交车来了。 阒惄昳压根不在乎旁边众人异样的目光,抬腿上了公交车。 “走了走了,赶紧上车。” 那几个女生和后来的几个年轻男生也跟着一块上了车。 扫码之后,阒惄昳直接朝着后门走去。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就眼前一黑。 直接阒惄昳下车,1478都没想通,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回到曲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曲家那一家四口都不在家。 从1478口中得知,曲家夫妇和曲戊安这个宠妹狂魔,为了方便照顾住院的曲月,在医院附近买了套房子。 下午的时候,他们仨就已经搬过去了。 常用的司机和佣人也一并带了过去。 此时整个曲家除了留守看家的佣人和保安之外,就只剩下阒惄昳一个主人了。 说是主人,其实也没有几个真的把她当回事儿的。 这些下人在曲月的示意下,以及曲家夫妇和曲戊安的默认和纵容下,平日里都对原主这个‘养女’,选择视而不见的态度。 阒惄昳回来了,他们别说准备晚饭了,就连大门都没人给她开。 门口值班室的保安看到了阒惄昳,也只是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只当她不存在。 阒惄昳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又瞥了一眼门口的监控。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 一直在监控里偷偷观察的俩保安,还以为她是准备放弃了,转身要走呢。 那个比较年轻的保安不安的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他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旁边的中年男人,“刘哥,咱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儿吗?” 他们是曲家雇佣的保安,说白了就是个看大门的。 这曲越再怎么说,也是曲家的养女,名义上也是曲家的二小姐。 他们大晚上的,把她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的关在大门外,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中年男人吹了吹手里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水,又把不小心喝到的茶叶吐了回去。 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能有什么事,大少爷交代的,咱们就是拿钱办事,就算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可是,她毕竟是曲家的二小姐,万一……” “万一什么,她一个养女而已,你害怕她干嘛,大少爷的命令,难道你想违背?” 年轻保安没吭声。 “小吴啊,这大少爷走前特意交代,要给这小丫头一个教训,咱们如果把她放进来的话,那可就是跟大少爷作对,你可要想清楚,得罪了大少爷,以后还能在曲家待着吗?” 年轻保安想起曲家给自己开的工资,如果被赶走的话,上哪再去找福利待遇这么好的工作去啊。 算了,这大少爷至少是二小姐名义上的哥哥,他都能狠心让他们把她关在门外,那他们一个小小保安,又能怎么办呢。 就是不知道,这大晚上的,二小姐一个小姑娘进不了门,能去哪儿。 能去哪儿? 当然是进屋准备吃饭了。 阒惄昳背身站在距离大门一米开外的位置上,半天没动。 年轻保安以为她要在门口站一夜,或者是该给曲父曲母打电话求助了呢。 阒惄昳这时突然动了。 压肩摆腿。 她腰部发力,一记回旋踢,一脚踹向了大门。 就在那中年保安眼露讥诮之意,想要嘲笑她不自量力的时候。 三吨重的铸铁大门,轰然倒地。 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这三吨重的纯手工定制的铸铁雕花大门,就这么跟泡沫板似的,被她轻而易举的踹倒了。 “……”大门……就这么倒了? “……”她……就这么进来了? 当阒惄昳踩着那被踹得中间凹陷的雕花大门,踏进院子里的那一刻。 那俩有幸目睹了全程的保安,还在刚才大门倒塌的余震中没有缓过来神呢。 三吨重的铸铁门,她就这么水灵灵的踹开了? 踹开门,她下一个该踹谁了啊? 不会是……他俩吧? 中年保安见阒惄昳已经一把拽开了保安室的房门,吓得手一哆嗦,水杯差点儿打翻。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那个拽开。 现在保安室门口,就剩个变了形的门框。 “那、那个、二、二小、姐……不是我们故意不给你开门的这一切都是大少爷走前交代的真的跟我们没关系!” 阒惄昳看向那中年保安的时候,他瞬间吓得又不结巴了,生怕再不说清楚,下一秒被扭掉的就是自己的狗头。 中年保安一把扯过旁边已经吓呆的年轻保安,“二小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小吴。” 阒惄昳瞥了一眼已经快吓尿了的二人,知道这事跟曲戊安那狗东西脱不开干系,也就懒得跟他们这些听命办事的小喽啰计较了。 她揪着门把手,抬手做了一个传递的动作。 中年保安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扇玻璃门,推了一把那年轻保安,俩人赶紧上前接住那扇玻璃门。 “二小姐给我们就行了。” 阒惄昳手一松,明明就是扇再普通不过的玻璃门,愣是把俩大老爷们儿压得一踉跄,差点儿跪下。 阒惄昳没什么诚意的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不小心把门碰掉了,麻烦了。” 那中年保安狼狈的半跪在地上,被她的笑容吓得更加战战兢兢了。 “没、没关系,剩下的我们会找人来收拾的,二小姐您还是先回屋休息吧。” 阒惄昳刚走出保安室,那中年保安就哆嗦着拽过旁边的座机,熟练的拨了出去。 刚善完后的1478无力的劝诫道:【宿主,咱下次能不能入乡随俗一些,稍微低调那么一丢丢,不要老是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可以吗?】 这一幕如果事后被那俩保安掐头去尾的一剪辑,再给发到网了怎么办。 她过不久还要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呢,难道她想弹幕上全是问候她全家的消息?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又该说她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曲家养女身份,趁着曲家其他人不在家,狐假虎威,逼着家里的保安给自己下跪了。 进个门都这么轰轰烈烈的。 万一等下到了屋里,发现没给她留饭,那她岂不是原地发疯? 第80章 别逼我扇你(十三) 1478担心的事情不仅没有发生,阒惄昳一进门,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已经摆好了。 阒惄昳吃饱喝足之后,一回屋,二楼那个曾经给她准备,却从她回来后一直没用上的房间,也重新打扫出来了。 屋里所有的东西焕然一新,就连洗澡水都放好了。 面对这些人的殷勤侍奉,阒惄昳倒是没有半点儿的不适应,反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等到半个月后,曲月威逼利诱从家里残留的眼线那里得知,她们走后,阒惄昳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欺负,反而家里所有人都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趋势。 察觉到危机感的曲月终于待不住了,哭着闹着怎么都不愿意再继续住院了,非要回家。 再不回家,曲家就真的成了曲越那个小贱人的了。 等到她们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看似没变,又感觉哪里都变了。 当曲月坐在轮椅上,由曲戊安推进大厅的那一刻,就看见阒惄昳悠闲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身后不仅有人给捏肩,切好的果盘,还有人贴心的喂到嘴边。 曲月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又是开刀动手术,又是打石膏固定的。 天天挂水,还要忌口,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还要早睡早起,这半个月过得跟苦行僧似的。 可这小贱人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她如今可是逍遥自在坏了,看个电视还要俩人伺候她。 她以为自己是古代公主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啊! 这小贱人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曲父曲母似乎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个画面,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 难道是他们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看见,那些平日里压根不把曲越放在眼里的下人,在极尽所能的讨好着曲越那个没钱没势,空有一个曲家二小姐称号的‘养女’呢? 曲戊安更是没有想到,这曲越不仅没有风餐露宿,还拽得跟个大爷似的。 看见他们就掀下眼皮,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他们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呢。 进来半天了,连个招呼他们的人都没有,曲父曲母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戊安!” 接到父母指示的曲戊安,松开嫉妒得表情都扭曲了的曲月,一马当先,直奔阒惄昳而来。 “曲越!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挺开心啊?” 阒惄昳懒得搭理他,他直接迁怒于那俩给阒惄昳按摩喂食的年轻佣人。 “你们都没事干吗?还有工夫在这给她一个养女揉肩喂水果,别忘了你们的工资是谁发的!不想干了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那俩年轻小姑娘,其实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那一刻她们不是没想过起身离开,只是没办法,这二小姐……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们拒绝不了。 也不敢拒绝。 这半个月里,太多太多的事实证明,顺二小姐者昌,逆二小姐者亡。 刚开始那天晚上接到门口老刘提醒的时候,她们还半信半疑呢。 可是后来发现,但凡想算计欺负二小姐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倒霉。 轻则摔倒扭伤脚,重则差点儿小命不保。 厨师老孙是保安老刘的小舅子,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们正准备吃饭。 结果听了老刘的话,她们将信将疑,只好先把饭菜给她摆了出去。 但是辛辛苦苦做了半天的饭菜,捞不着吃,老孙心里就不平衡,便故意在排骨汤里加了半罐盐,想趁机捉弄二小姐。 如果她敢不喝的话,他们几个就亲自按着她硬灌下去。 结果盛汤的时候,老孙愣是脚一滑,摔倒的时候,还带倒了汤罐,热汤浇了一脸。 被烫得满脸水泡,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当晚就送医院了。 这件事如果只是个巧合的话,那小翠在给二小姐放洗澡水的时候,故意在水里加了颜料,为了掩盖变色的洗澡水,她还特意多放了两个精油球。 结果自己刚转身要走,脚不知怎么的一滑,自己跌了进去。 后脑勺磕在了浴缸边缘,磕得头破血流不说,还把自己染成了个小红人。 直到现在,脸还跟猴子屁股似的,没褪色呢。 家里的保镖半夜去敲二小姐阳台上的玻璃门,想要装神弄鬼吓唬她。 结果屋内的窗帘无风自动,自己缓缓打开了。 窗户的左上角,不知何时倒趴着一张人脸。 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盯了他多久。 第81章 别逼我扇你(十四) 那个姿势。 那个角度。 压根不可能是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那保镖明明借着清冷明亮的月辉,清清楚楚的看到二小姐在床上躺着,处于熟睡的状态。 当那保镖后知后觉知道怕的时候,那张人脸,也就只有一张人脸,已经悄悄凑到了他跟前。 跟他面对面。 只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 四目相对。 如果没有那层玻璃的阻隔,此时他们已经呼吸交融了。 如果它有呼吸的话。 那保镖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不管不顾的从二楼跳了下来。 当场摔断一条腿。 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晚上做梦都是喊着,窗户上有张人脸在盯着他。 随着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们不得不认清现实。 惹不起,也躲不起,只能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幸好二小姐大人大量,不跟她们计较,谁干的好了,还有奖金可以拿。 面对动不动五位数的小费,别说捏肩喂水果了,就算是让她们以身相许,她们也没意见。 唯一遗憾的是,老爷夫人他们回来的太快了。 还有大少爷也是。 居然敢这么对待她们二小姐。 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负责喂水果的那位年轻姑娘,起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惨遭坏人拆散的小情侣似的,依依不舍的把果盘递给阒惄昳。 “二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阒惄昳点了点头,这俩人才敢放心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曲月,郁闷的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 凭什么! 她就不在家半个月而已,怎么回来就物是人非了呢? 这些下人以前不惯是捧高踩低的嘛,怎么她们一不在,她们反而跟这小贱人的关系这么好了呢! 这小贱人到底给她们下了什么蛊! “曲越!你可别忘了,你就是我们家收养的一个养女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娇生惯养的曲家二小姐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养女? 阒惄昳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曲戊安身后,充当缩头乌龟的曲父曲母。 “我们只是搬出去一段时间照顾月月,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还真以为这个家,就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以前说不准。 现在不好说。 “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甭想从我们家捞到任何便宜!你只是养女!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养女!” “我们曲家供你上完大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奢望了,整个曲家,以后都只能是我和月月的,跟你这个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的养女,没有半点儿关系!” 一旁一言不发的曲父曲母,听到这里眼神闪烁一下,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没人喂了,阒惄昳连水果都懒得吃了。 加上面前这只一进门就只知道无脑狂叫的疯狗,乱叫的时候,唾沫星子似乎溅到果盘上了。 她嫌弃的放下手里的吃了一半的果盘,想着到底要不要看在钱的份上,暂时饶他一条狗命呢。 曲戊安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叫嚣得更厉害了。 “曲越!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阒惄昳掀了下眼皮,语气不咸不淡道,“哦,是吗?” “是吗?呵!这就是你跟大哥说话的态度?” “哦。” “哦?你就只有一个哦?这么长时间你还这么的不知悔改!你把月月她们几个推下水,还踩伤了月月和馨瑶的一只手,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哦,你有证据吗?你就在这里狗叫?” 曲戊安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着阒惄昳,“什么!你居然骂我是狗?” 阒惄昳一副看傻逼的嫌弃表情,“你自己起个狗名字,还不让人叫了。” 狗名字?! 她居然说他的名字是个狗名! 曲戊安气得跳脚,“老子叫曲戊安!曲戊安!曲戊安!q……u……an……” 喊到最后,他自己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阒惄昳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犬嘛。” “不还是狗嘛。” “……你!” 曲戊安想反驳,但一时又有些词穷。 曲月见他争论着争论着,就成功被阒惄昳带偏了,急忙出声提醒道,“大哥!” 曲戊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么急匆匆的回来,可不只是为了跟她多做口舌之争的。 “曲越!你不用无理取闹,也不用转移话题,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商讨,你打伤月月她们五个人的事呢。” “今天你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话,你也别怪我们不念旧情,要怪就怪你不知足,你都已经是名义上的曲家二小姐了,还要事事都跟月月作对。” “平日里,你抢月月的东西就算了,这次居然都胆敢动手伤人了,如果不是顾念着曲家的名声,我们早就报警了。” 阒惄昳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你倒是报去啊,别只是嘴上说说。” 屁话真多! 说白了,就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她伤了人。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才跳出来蹦跶。 “你!冥顽不灵!” 曲戊安没想到阒惄昳如今这么有恃无恐,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在乎,哪有之前半点儿受气包的影子。 “你们如果有证据的话,那就赶紧去报警,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狗叫了。” 有没有证据,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心知肚明。 事发当晚,泳池旁边的监控坏了,还没有来及修。 说来也活见鬼了,周围其他的监控,也都没有拍到‘曲越’,到底是怎么从泳池离开的。 监控画面往前移,甚至院子里所有的监控里,都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 最后在宴会大厅里的监控画面中,找到了‘曲越’的身影。 她一直就坐在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 孤零零的。 从宴会开始,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全程没有离开过一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半个月,顾家他们却一直没有急着讨伐阒惄昳的缘故。 压根没有证据能证明,推她们五人下水,还残忍的对她们下死手的那个人,就是‘曲越’。 这也是为什么曲戊安这个宠妹狂魔,在曲月醒后哭得梨花带雨的向他哭诉之后。 他也只是吩咐家里的佣人,给阒惄昳一些教训,却没有亲自来找阒惄昳的原因。 因为压根没有证据,证明伤她们的那个人,就是‘曲越’。 除了曲月她们几个当事人的口述之外。 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曲月她们跟曲越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说曲越被她们如何如何捉弄了,他们信。 但如果说,曲越胆敢跟她们动手,不仅见血了,还把人往死里弄。 说实话,顾劭遥他们还真的没有一个相信的。 主要是,双方力量悬殊实在太大了。 凭借他们对她的认识,她没有这个本事。 阒惄昳之所以能相安无事这么久,一是1478及时帮她善了后。 二是原主那胆小窝囊的性子,在圈子里众所周知。 第82章 别逼我扇你(十五) 这也多亏了,原主‘名声在外’。 曲月这半个月不知道跟曲父曲母,以及曲戊安反复重申多少次了,她的手就是被阒惄昳踩伤了。 可是无论是向来疼她宠她的曲父曲母,还是打小对她有求必应的大哥曲戊安,在亲自看完监控之后,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就是事实。 所有的人都在劝她安心养伤,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她一个交代的。 结果呢,她想要的交代,迟迟没有着落。 阒惄昳却趁机成功偷家,再不回来,马上整个曲家就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了。 “你还敢跟我要证据?” 曲戊安嘴硬道,“有没有证据,都掩盖不了你打伤月月她们的事实!” 阒惄昳无所谓道,“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看在钱的份上,她今天对他已经足够隐忍的了。 如果他再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话,那她正好半个月没有活动了,正好松松筋骨。 曲戊安对于阒惄昳的威胁,嗤之以鼻道,“不客气?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难道你想也踩碎我一只手?” 阒惄昳起身之后,曲戊安看着骤然拔高的人影,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阒惄昳抬手指了指,他左胸第二和第五根肋骨中间的位置。 “下次再嘴欠,我就把你这两根肋骨抽出来,穿串玩。” 说完,她起身就离开了。 上楼前,顶替厨师老孙的保姆阿姨,从厨房跑出来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阒惄昳想着过不久就要自力更生了,便报了几个想吃的菜名,然后就直接回楼上了。 留下曲家一家四口,或尴尬或局促不安的站在大厅里,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的。 曲戊安看着阒惄昳离去的身影发呆。 这死丫头是穿了多高的高跟鞋啊? 身高都快赶上他了。 还有,她那句抽他的肋骨穿串? 穿什么串? 穿五脏六腑吗? 这死丫头是在威胁他吗? 曲父曲母从进门开始,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一副精神不济,还隐隐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 就算看见阒惄昳如今这么的目中无人,他们居然也什么都没说。 由于曲月一大早的就闹着要回来,曲父曲母纵然万般不愿,但还是让曲戊安开车带着他们回来了。 至于跟他们一起搬出去照顾他们的那些佣人嘛。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今天早上他们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居然集体食物中毒,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医院躺着呢。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搞得他们回到家里,连个接应的人没有。 就算是去别人家做客,起码还有人主动倒杯水的。 他们进门半天了,曲戊安也单方面跟阒惄昳吵了半天。 偌大的曲家,上百个佣人和保镖,愣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们的。 更别说有人给他们端茶倒水了。 不过曲父曲母此时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了。 这段时间,他们不知怎么的,晚上老是成宿成宿的做噩梦。 梦里曲月溺水了,曲戊安气不过,去找‘曲越’算账。 结果他被‘曲越’一脚踹在胸前,断裂的肋骨戳进了心脏。 曲父上去帮忙,下场跟曲戊安一样。 俩人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曲母半夜哭着被惊醒,想要向曲父寻求安慰。 结果发现曲父在睡梦中捂住胸口,那痛苦的表情,跟她梦中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 这可把曲母吓坏了。 她好不容易把深陷噩梦的曲父叫醒,俩人心有余悸的把自己梦到的场景说了一遍。 诡异的发现,俩人梦到的是同一场景。 刚开始,他们虽然有些慌乱,但还可以用夫妻多年,心有灵犀互相安慰。 结果连续一个礼拜,都是相同的梦境。 他们也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只是说,他们可能是太过担心曲月的情况了,忧思过重,白日里胡思乱想,夜里才会夜有所梦的。 他们被折磨得寝食难安,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甚至都开始抵触夜晚的到来,就算是吃安神助眠的药物,都没有用。 短短半个月,俩人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不少。 期间他们还花大价钱请了圈子里有名的大师,去他们的住所勘察了一番。 大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给他们留了四张护身符傍身。 他们这趟回来,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反正这个老宅他们是住不下去了。 一看到这些熟悉的情景,那些血腥诡异的画面,就会一直在他们眼前闪现。 他们现在看到‘曲越’,总感觉她随时会上来给他们一脚,然后梦里的场景,就会在现实中真实上演。 所以回来前,曲母跟曲父商量了一下,他们准备收拾些行李,拿上证件,先出国一段时间散散心。 反正公司现在有曲戊安坐镇,他们也不用太操心。 曲父曲母原本打算带着曲月一起出国的,顺便带她去国外养伤。 说是静养,实则是避祸。 她们这次受伤发生的实在太过诡异,他们几家都派了人,结果均是一无所获。 在云城还有他们几大家族一块联手,还查不到的事情,那这件事情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 他们为了不引起恐慌,心照不宣的把那晚的事情压了下来。 对外也只是宣称她们是出去游玩时,不小心受了伤。 可是无奈曲月不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们出国,坚持要留下。 曲母没办法,只能交代曲戊安照顾好她。 还让曲月以后跟阒惄昳好好相处,不要再跟以前那般针锋相对。 曲月听完表情都扭曲了不少,但还是强忍住脾气,装乖卖巧的点头说自己会让着妹妹的。 曲母走前还不忘再三嘱咐曲戊安,护身符一定要随身携带,千万不能弄丢了。 以后尽量改改自己的狗脾气,不要动不动就跟阒惄昳对上。 免得她真的干出弑兄杀父的狠事来。 在家住的这些日子,一旦察觉到不对,带着曲月赶紧搬出去。 整得曲戊安都觉得他们神神叨叨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催着他们赶紧出国散心去。 曲父曲母乘车离开的时候,阒惄昳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 曲母似有所感那般,趴在车窗上回头看的时候,鬼使神差一抬头。 正好看到阒惄昳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笑意盈盈的在冲着她挥手告别。 红唇一张一合。 你们……逃不掉的。 第83章 别逼我扇你(十六) 阒惄昳在曲母惊恐的目光中,突然张开虚握着的左手。 从掌心垂下两个由黄表纸折叠而成,透过纸张还能隐约看到鬼画符痕迹的黄色三角形。 曲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之后,心脏瞬间一紧。 那是…… 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子,隔着衣服摸到那熟悉的轮廓。 还好她的还……等等! 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顿时反应过来。 那是她交代戊安和月月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护身符他们兄妹俩明明贴身佩戴着呢,上车前她还亲自检查过。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工夫,怎么会跑到她手上呢? 更令她骇然的是,阒惄昳只是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 垂着的那两个她花重金求来的护身符,就这么……凭空自燃了。 曲母瞳孔骤然紧缩,鬼魅的火苗投映在她的眼底。 青天白日,她竟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是她在搞鬼! 大师给的辟邪保命的护身符,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烧了! 那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什么东西? 阒惄昳表示,自己再不是东西,也没有她们不是东西。 放着原主这个亲生女儿不疼爱,反而任由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冒牌货,顶替了原主曲家大小姐的身份不说。 把原本是属于原主的一切,都拱手让给曲月这个黑心烂肺表里不一的冒牌货。 还任由冒牌货带头欺压霸凌原主,害得原主背负一身骂名,最终含冤而死。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恐怕原主到死都只是顶着曲家养女的身份,然后不了了之的入葬。 死了就是死了。 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她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害死的。 既然他们不愿意让原主认祖归宗,那当初就不要把原主带回曲家好了。 如果不是身处曲家这个龙潭虎穴,原主也不会年纪轻轻,这么早就被磋磨致死。 不回曲家,凭借她自身的聪明才智,一个人肯定也会过得很好的。 只是可惜,遇见了曲家这么一群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们以为逃到国外,就能幸免无事了吗? 没用的。 只要有她在,但凡伤害过原主,对不起原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的。 两个老家伙跑了,那就先拿这俩小的开刀吧。 曲父曲母出国了,曲戊安安顿好曲月后,也回公司了。 家里就剩下阒惄昳和曲月这个黑心小白花冒牌货了。 家里剩下的佣人不少,但是如今没有一个胆敢理会曲月的。 就连她想回房休息,都没人给她收拾房间。 她的房间还维持着半个月前的状态。 看着满屋狼藉,曲月直接崩溃暴走了。 “吴妈!” “小翠!” “人呢?都死哪去了!本小姐要休息,还不赶紧过来个人,把房间给我收拾出来!” “都不想干了是吗!” “……” 任由她怎么喊,都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的。 她冲到楼下去找人,那些人一看她,扭头就走。 任由她在后面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俨然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势。 她习惯性想给曲父曲母打电话告状,但是他们二人的手机没有一个能打通的。 她又给曲戊安打电话,依旧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不信邪,又尝试着给顾佳琳打电话,企图找外援过来帮忙。 但是,顾佳琳一看见是她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顺风顺水了二十三年,曲月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滋味。 还是在自己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里。 她饱受打击之后,想坐车亲自去公司找曲戊安告状,结果家里的司机,没有一个愿意去送她的。 她想自己开车,但是手腕上还打着石膏不说,司机也不愿意给她钥匙。 最后实在气不过了,她准备上楼随便找个客房休息一下。 可到楼上才发现,所有的房间都上了锁。 包括她的房间。 她想去找阒惄昳麻烦,四处找人打听,结果满屋子楼上楼下的跑,愣是找不到阒惄昳到底在哪儿。 折腾了一上午,她饿得饥肠辘辘的,准备先填饱肚子再找阒惄昳算账。 等她到了餐厅,发现找了一上午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餐厅,正用着餐呢。 “曲越你个贱人!你居然趁着爸爸妈妈哥哥不在家,就联合家里的下人欺负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曲月跟个疯婆子似的,冲上来就想掀桌子,突然涌出两个保镖迅速把她钳制住。 曲月疼得表情都扭曲了,她惊慌失措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可别忘了,是我们曲家花钱请你们回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们这些分不清主人是谁的狗东西助纣为虐的!” “赶紧放开我!不然等我哥回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俩保镖不为所动,虎着张脸,就这么跟押犯人似的按着曲月。 为了防止她大喊大叫,打扰阒惄昳用餐的心情。 那俩保镖还贴心的用抹布塞住了曲月的嘴。 第84章 被逼我扇你(十七) 贱人! 在曲月充满恶毒怨念的眼神中,阒惄昳不紧不慢的把桌子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 她这边放下筷子,那边就立马有人过来收拾。 等保镖接收到阒惄昳的眼神示意,放开曲月,并默默退下的时候,整个餐厅就剩下她跟阒惄昳两个人了。 曲月拽掉口中油腻腻的抹布,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想要倒杯水漱漱口,但是餐桌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哕……贱人 !你居然趁着家里、哕!没人就欺负我!” 阒惄昳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解腻的茶水,“你错了。” 曲月想反驳,却被突然涌上来的恶心感打断。 她错了? 她生来就是饱受宠爱的曲家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给她让步,她怎么会错呢? 就算真的错,那也都是别人的错! 她如果不回来就好了! 如果回不来就好了! 每天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死因,死那么多的人。 这么多年,她为什么就没有死在外面呢! 如果她死了多好! 她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曲家大小姐,唯一的曲家大小姐! 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跳出来跟她抢夺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阒惄昳似乎看透了她内心恶毒的想法,眼神嘲弄的看着她。 “就算他们都在,也没有人能替你撑腰。” 曲月想骂她别太嚣张了,等着晚上她哥曲戊安回来了,她就威风不起来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在跟阒惄昳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腿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阒惄昳听着膝盖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瓷实动静,嘲讽的挑了下眉。 她不是任人欺负的原主,更不会顾念什么血缘关系,就算是原主的亲爹亲妈她都照打不误。 那些或多或少欺负过原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无论躲到天涯海角。 算算时间,她们一个个的,过得应该都挺‘充实’的。 阒惄昳喝完茶,就转身离开了。 曲月想起来,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嘴也张不开。 她只能饿着肚子,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独自跪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 也不知道家里的佣人,是不是提前受到了阒惄昳示意,整整一下午,曲月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她又累又饿,还满腹委屈和屈辱不甘。 跪着的期间,她就在想,如果能眼一闭,直接昏过去就好了。 也不用眼睁睁的遭这些罪。 而且,她不信她都昏死过去了,还没有人理会她。 她好歹是曲家大小姐,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家里的佣人和曲越这个小贱人,就等着替她偿命吧。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愣是跪了一下午,都没能成功晕过去。 晚饭阒惄昳直接让人送到了楼顶的露台,她边吃还能边欣赏着夜空。 曲月这一跪,直接跪到了曲戊安回来。 曲戊安晚上下班后,和顾劭遥他们几个一起聚了一下,顺便商量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原本打算喊上曲月一块呢,打她电话没有打通,又想起她手腕上还有伤,便就没让司机回来接她。 谁知,等他们散场,他十一点多回到家,家里连盏灯都没给他留,整个宅子里黑漆漆的。 明明外面月朗星稀,没有路灯也能看清事物。 可是推开别墅的大门,屋里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占据半面墙壁的落地窗,愣是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最近烦心事不少,曲戊安他们晚上喝了不少酒,酒精上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他也只是吐槽一句,“怎么也不知道开灯呢?” 他有些口渴,在几次三番找不到开关之后,便没什么耐心的放弃了。 摸着黑往客厅走去,跌跌撞撞的,来回磕了十几下,才踉踉跄跄的摸到客厅的茶几。 结果桌子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曲戊安心生奇怪,想叫人起床给他开灯倒水。 但是他喊出去的声音,跟被黑夜吞噬了一般,很快就消散了。 曲戊安摇了摇头,“怎么回事儿?人都死哪儿去了?” 他又摸索着朝着餐厅和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又是什么东西!” 路上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他以为又是什么挡路的障碍呢,直接没什么耐性的一脚踢开了。 “滚开!别挡本少爷的路!” 伴随着‘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也成功地在餐桌上摸到了水壶和水杯。 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管不顾的想要一饮而尽。 刚入口的时候,他就感觉口感有些不对。 但是他实在太渴了,加上在酒精的作用下,脑子反应有些慢。 一阵冷风吹过,等他意识到自己喝的不是水的时候,已经大半杯下肚了。 正好这时,整个家里的大灯瞬间亮了起来,恍若白昼。 “嗯?” 曲戊安被刺眼的白光刺激的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他慢慢适应突然而至的光明之后。 他刚睁开眼,面前就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凌乱的黑发背后是一张若隐若现的脸,惨白惨白的。 嗯?! 曲戊安一瞬间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那‘女鬼’却指着他手里的杯子,幽幽道,“哥……你喝的这是什么啊?” 曲戊安想说让她别这么自来熟,上来就喊哥,他怕她上一秒喊哥,下一秒掏他心窝窝。 但是他又怕他贸然开口,说了什么她不愿意听的话,万一再惹怒她就不好了。 他只好乖乖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缓缓垂眸。 然后他就看到透明的玻璃杯中,盛着猩红带点浓稠的液体。 已所剩无几。 杯壁上挂着残留的红色痕迹。 他嘴里还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两者一结合,这明明白白的是在告诉他,他刚才喝得既不是浓茶,也不是果汁之类的。 哕! 他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又不敢吐。 他怕对面这‘女鬼’告诉他,他喝得是她的血,再让他赔命。 他强忍着恶心感,故作淡定自若的把视线继续下滑。 完蛋了! 果然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她居然真的没有影子! 曲戊安的余光注意到,对面的‘女鬼’缓缓抬起的双手,他以为她是意识到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准备杀人灭口呢。 “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一声,下意识的一杯子砸了过去,转身要跑之前,还不忘狠狠给她一脚。 伴随着又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曲戊安脚一踩空,直接一头栽在了楼梯上。 等着楼下再次恢复宁静的时候,一身睡衣的阒惄昳打着哈欠,迈着慵懒的步伐从楼上款款而来。 阒惄昳直接抬腿越过‘躺尸’的曲戊安,经过餐厅的时候,对于曲月昏死蜷缩一团的身影,更是视而不见。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端着水杯又若无其事的回了楼上。 【宿主,人都昏死过去了,不叫医生吗?】 1478看着互相伤害的兄妹俩,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死变态。 【叫什么医生,一条烂命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是他们曾经说给,被他们联手欺负,大冬天不吃不喝,被罚在院子里跪了一天,发烧后还被捉弄着灌下一大碗黑狗血的原主听的。 第85章 别逼我扇你(十八) 曲戊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家里静悄悄的,佣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就这么放任他大冷天的,在凹凸不平的楼梯上躺了一夜。 醒来后,曲戊安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倒吸一口冷气,颤颤巍巍的扶着楼梯爬起来。 嗓子又干又疼,还带着驱之不散的血腥气。 曲戊安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一脸惊恐贴在墙壁上四下观望。 等确定外面青天白日的,耀眼的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整个大厅都充满着温暖祥和的氛围,他才悄然松口气。 他扶着腰,瘸着腿,跟个老头子似的,步履蹒跚的朝着餐厅走去。 想确定一下昨晚的事情,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餐厅里也是一片明亮宁静。 窗户开着,带着丝丝凉爽的清风吹拂进来,使人瞬间神清气爽了不少。 如果餐桌上没有摆着那只,底部残留着熟悉液体的透明玻璃杯的话。 这个杯子…… 他不是用来砸那女鬼了吗? 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摆在这里呢? “嘶,好疼啊。” 曲戊安还来不及感到后怕,就听到餐桌对面传来一个痛苦虚弱的女声。 在他逐渐惊恐的目光中,一只手突然从桌子底下探了出来。 这……这鬼怎么大白天也能出来啊! 鬼不应该怕见太阳的吗! 曲月一觉醒来,只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冷。 手腕疼。 膝盖疼。 侧腰疼。 肚子也疼。 总之哪哪都疼。 感觉好像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 打? 对了! 她记得她昨天被曲越那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身体居然不受控制,饿着肚子在餐厅里跪到了天黑。 那些下人来来往往的,跟看不到她似的。 没人扶她起来,也没人给她送饭。 就这样她饿了一天的肚子,在餐厅里一直跪到了她大哥回来。 曲越那个小贱人,为了折磨她,明知道她怕黑,还故意让下人把所有的灯都熄灭。 大晚上的,留她孤零零一个人跪在空荡荡的餐厅里。 餐厅的窗户还故意敞开着,一阵阵冷风吹过,她又冷又饿,又疼又怕,想哭又哭不出声来。 她满心怨恨,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在这个时候出国散什么心呢,为什么大哥下班了还不赶紧回来呢。 他们难道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吗? 难道就不担心,曲越这个小贱人联合家里的下人欺负她吗? 如果他们在的话,曲越这个小贱人又怎么敢,这么折辱欺负她呢!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了动静。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大哥回来救她了。 可是又意识到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情境下,万一来人不是大哥,而是曲越找来伤害她的人呢。 她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 可偏偏身体不受控制,她就像个残留着自我意识的植物人一样。 听得到外界的动静,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灯被熄灭之后,整个屋里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眼前如同墨一般浓稠的黑夜,让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睁着眼呢,还是闭着眼呢。 平日里也没有发现家里在安静下来后,会潜藏着那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看不见,却清晰的听见,屋内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过的样子。 时不时吹拂过耳际的冷风,让她总有种有人蹲在她身后的错觉。 她想睡睡不着,想晕晕不了,神经就这么一直紧绷着。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张已经绷扯到极致的弓,稍微一用力,神经就会崩断,整个人就会彻底疯魔。 直到她听到她大哥曲戊安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如果不是发不出声音来,她差点儿喜极而泣。 大哥终于回来救她了! 她就知道大哥永远是最疼她的那一个! 可惜,事与愿违。 当大哥跌跌撞撞摸黑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没有等到大哥用他那有力而宽厚的手掌,紧张而心疼的把她从冷硬的地板上搀起。 而是猝不及防的等来了侧腰上的一击。 以及那句充满不耐烦的‘滚开!别挡了本少爷的路!’ 大哥从来不舍得跟她说过半句重话,更别说如今这种充满恶意的厌恶语气了。 落地之后,她疼得差点儿爬不起来。 可没等她伤心难过,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刚挣扎着起来,灯就亮了。 她嘲讽的勾勾嘴角,曲越这个小贱人果然不出所料,大哥不回来,她就故意关了灯,让她饿着肚子罚跪。 大哥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灯。 她刚凑上去要同大哥告状,却发现他嘴角挂着血,手里的杯子里,盛着的似乎也是血。 她明明是想提醒大哥的,结果大哥不领情就算了,不仅用杯子狠狠的砸了她的脑袋,还一脚用力的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再次落地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 这次终于顺利的晕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她还躺在餐厅的地板上呢。 大哥居然真的这么狠心,放任她在地上躺了一夜! 曲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探出头来。 就看见曲戊安跟昨晚一样,怒瞪着双眼,举着玻璃杯,准备再次朝着她砸过来。 “大哥!我是月月!” 曲月急忙出声,这才制止了曲戊安再次行凶的动作。 曲戊安和曲月两个身残志坚的蠢货,相互搀扶着,找到阒惄昳面前的时候。 阒惄昳已经吃饱喝足,悠闲的躺在后花园的凉亭下晒着太阳呢。 “曲越!你个贱人!爸妈刚走,你就是这么对待月月的是吗?” 阒惄昳打了个响指,同样悠闲的趴在凉亭上晒太阳的‘小青’,缓缓的探出头来。 “哥有蛇!” 曲月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曲戊安的身后。 曲戊安也被‘小青’这热情的模样吓得止步不前,他站在凉亭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个家是我们曲家的,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只手遮天!” 阒惄昳都懒得睁眼,“废什么话呢,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别打扰我们晒太阳。” “你、你们?” 曲戊安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难道她还安排了人在附近守着? ‘小青’晃了晃翠绿的脑袋,示意,没错,就是它们。 那晚曲月只听见顾佳琳喊有蛇,并没有亲眼见过。 所以并不知道,‘小青’就是那晚折腾得她们人仰马翻的‘帮凶’。 曲戊安更是只从顾佳琳的口中,听过她的胡话。 当时还以为她落水被吓坏了,出现了幻觉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家里居然真的有蛇。 还是竹叶青。 更没想到的是,这蛇居然这么听曲越的话。 看来……计划确实得提前了。 第86章 别逼我扇你(十九) “你,给我报名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 “还现在就要立马出发?” 曲戊安和曲月一大早赶过来的时候,阒惄昳正吃着早餐呢。 自从那天之后,曲戊安就带着曲月搬了出去。 曲月原本不同意,可是曲戊安却说她如果不想搬的话,就自己一个人留下吧。 曲月害怕曲戊安不在之后,自己会被阒惄昳活生生折磨死,都没人给她收尸。 她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曲戊安离开了。 这还是他们从曲家宅子搬走半个月后,第一次登门呢。 俩人局促得跟外人似的,没有阒惄昳的示意,他们连敢坐都没敢坐。 倒不是他们害怕阒惄昳。 而是阒惄昳吃饭的时候,‘小青’就乖顺的盘在她手边。 他俩进门后,刚想拉凳子,一伸手,‘小青’就直起身子。 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还是阒惄昳伸手安抚了它一下,它才收起那副剑拔弩张的架势,还讨好的在阒惄昳的指尖蹭了蹭。 这一幕,看得曲戊安和曲月瞠目结舌。 住在一起几年了,他们居然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了只竹叶青当宠物。 曲月躲在曲戊安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曲戊安后怕的咽了下口水,难得好声好气的劝说道,“小越,大哥知道,你的梦想不就是想要成为大明星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你面前,难道你就不想试一下?” 阒惄昳玩味的看着他,“大、哥?” 曲戊安一脸真诚道,“对,你虽然是我们曲家的养女吧,但咱毕竟是兄妹,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的,以前是大哥忽略你了,现在大哥知道错了,想要弥补你,既然小越你想火,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能帮就帮了。” “你放心,这档节目咱们家有赞助,参加节目的嘉宾也都没有外人,都是你熟悉的人,你就当是出去玩,散心了。” 阒惄昳狐疑的看着他,“这么好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曲月不情愿的帮腔道,“参加节目还有劭遥哥哥,你不是最喜欢劭遥哥哥了嘛。” 虽然她不喜欢这小贱人总是觊觎她的劭遥哥哥,但是为了能够成功把这小贱人骗过去,也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展,她就姑且先忍忍。 反正只要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这个小贱人,以后她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阒惄昳喝着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顾劭遥也在啊。” 虽然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没错,但是他如果再这么不知死活的,跟她们凑到一起算计她的话,她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曲戊安补充道,“这个节目的性质,跟其他节目不同,采用直播的形式,你不用担心恶意剪辑什么,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是咱们几家的年轻小辈凑到一起,就当是联络感情了。” 他说的这些确实是真的。 曲家、顾家、江家、夏家、许家,五大世家一共派出十二个人选。 除了曲家和顾家额外多出一个人之外,其他三家全是兄妹组合。 他们主要是怕其他人都是兄妹两两成组,阒惄昳单独一人,显得他们故意针对她的意思太过明显。 所以,顾劭遥在曲戊安他们的建议下,便把他二哥顾劭承也喊上凑了个数。 在家里,有这么多的人在,他们拿她没有办法。 可是到了节目里,就她一个人,他就不信,她还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阒惄昳把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明知道他们这趟来不怀好意,但她依旧装作事先不知情的样子。 “去哪儿?” “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阒惄昳故意开玩笑道,“该不会是荒无人烟,适合……毁尸灭迹的小岛吧?” 她怎么知道! 曲月接触到阒惄昳那宛如能洞察人心似的眼神,她心虚的匆匆移开视线。 这是她大哥他们几个,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档节目。 也是一档只要她去了,就再也别想活着回来的节目。 这小贱人门都没出过,绝对不可能知道任何消息的! 她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曲戊安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就是个风景靓丽,与世无争的小岛而已,适合跟朋友一起聚聚罢了。” 阒惄昳不以为然的挑眉,“是吗?可是我记得,我跟你们的关系,似乎算不上朋友吧。” 曲戊安笑容一僵,而后又故作淡定道,“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和劭遥他们也都算是看着你长大,怎么不算朋友呢。” 阒惄昳面露嘲讽,看着长大? 朋友? 不如说是,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着,她们是怎么欺负原主的。 现在还想着要联手,置她于死地。 真是……不知死活。 第87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 “小越你也知道,你虽然一只脚踏进了娱乐圈,但是总归……名声不大好。” 曲戊安为了说服她,苦口婆心道,“参加这个节目呢,一方面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真实的你,一方面就当是找个世外桃源,修身养性了,你说呢?” 阒惄昳似乎真的被他说服了,答应的十分爽快,“好呀!” “嗯?你答应了?” 阒惄昳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就要回楼上。 “嗯,不是今天就出发吗,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绝对不能让这小贱人又携带‘私货’上岛! 万一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宠物’带上岛了怎么办! 曲月扯了扯曲戊安,曲戊安急忙伸手阻止道,“不用收拾!岛上都提前准备好了!” 阒惄昳定睛看着他,右手随意的搭在餐桌上。 ‘小青’这时顺着她支撑在餐桌上的那只手蜿蜒而上,直接缠绕在阒惄昳的手腕上。 纵然‘小青’表现得再乖顺亲人,曲戊安和曲月还是吓得往后退了退。 她有病! 她绝对有病! 居然跟一条活的毒蛇这么亲近! 曲月现在不敢跟阒惄昳对上,曲戊安只能壮着胆子道,“小、小越,参加节目是禁止携带宠物的,特别是你手上这种,可能会对其他嘉宾的人身安全,造成潜在威胁的物种,是明令禁止带上岛的!” “行吧,那‘小可爱’你自由了。” 没等曲戊安再继续劝说,阒惄昳略带遗憾的走到窗户旁,做了个放生的动作。 小、小可爱?! 曲月和曲戊安一脸莫名其妙,外加难以理解。 她有病吧! 居然给一条毒蛇取名小可爱! 它到底哪里可爱了?! 刚刚得知自己名字叫‘小可爱’的竹叶青,依依不舍的从阒惄昳的手腕上爬下来。 走前,它还在曲戊安二人惊恐的目光中,伸头亲了一下阒惄昳的手背。 走的时候,它还一步三回头。 这恋恋不舍的场景,如果不是发生在一人一蛇之间的话,还真的挺像热恋期间的小情侣分别呢。 她们居然在一条冷血无情的毒蛇身上,看到了不舍哀怨之情! 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只要这小贱人把这毒蛇送走,到了岛上,她还不是得乖乖的任由她们搓扁搓圆嘛。 “现在可以走了吗?车子在外面已经等待多时了。” 曲戊安和曲月目送着那一抹扎眼的绿色,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迫不及待的催着阒惄昳跟他们离开。 “不着急,我先回房间拿下东西。” 蛇都没有了,曲月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了,当下说话态度就恶劣了起来。 “不是说了嘛,人就在外面等着呢!你一个还算不上十八线的小透明,能有机会跟我们这些人一起参加节目,那是你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了!赶紧跟我们走!” 曲戊安担心阒惄昳再一生气,万一不去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月月!小越是我们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曲月一脸委屈道,“哥!你居然为了这个小贱人,凶我?” 曲戊安扯了扯她,冲着阒惄昳装出一副贴心大哥哥的模样。 “小越,你有什么要带的,赶紧去拿吧,对了,身份证和护照千万别忘了,这趟出去咱们用得上,至于行李就不用收拾了,导演那边全部都给准备好了,只要人到就行。” 阒惄昳敷衍的嗯了一声,就独自上了楼。 等阒惄昳走远之后,曲戊安才小声的哄道,“月月,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什么私人恩怨,都先等她到了岛上再说。” 曲月不情不愿道,“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死样子,明明就是个养女罢了,却一副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样子,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跟咱们处处作对。” 曲戊安冷笑道,“只要等她上了岛,无论她在外面有多大本事,到了岛上,也定要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曲月想起她即将到来的惨状,就忍不住窃喜。 但一想起刚才他特意嘱咐的事情,曲月忍不住疑惑道,“哥,咱们不是乘坐劭遥哥家的私人飞机过去吗?而且咱们又不出国,你为什么还特意交代她要带护照呢?” 曲戊安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阒惄昳就是回去穿了个外套,然后双手空空的就下来了。 曲戊安看到连个包都没带的阒惄昳,愣了一下。 “小越,不带行李箱,你连个包包也不带吗?” “不用,带着累赘。” “那你证件装哪儿?” 阒惄昳拍了拍衣服上足够大的口袋,“揣兜里就行了,不是说人都等急了嘛,那走吧。” 说完,她率先走出了门。 曲戊安和曲月急忙跟了出去。 由于没有阒惄昳的命令,曲戊安他们乘坐的车被拦在了大门口外。 曲戊安今日开的是辆劳斯莱斯,阒惄昳直接拉开后座坐了上去。 “哥!” 曲月看着丝毫不知道客气是什么的阒惄昳,气得表情都扭曲了不少。 这个小贱人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 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啊! 曲戊安也没有想到,阒惄昳会直接坐后座,这一下子整得,他跟曲月就得分开坐了。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月月,恐怕没有一个想跟她一起坐的。 “月月,你要不……” 曲戊安话还没说完,曲月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我不要!” 她才不要跟曲越这小贱人挨着呢! “那要不我……” “也不行!” 他是她哥!怎么可以扔下她,跟这小贱人坐一起呢! 这不要,那不要,那她坐都坐上去了,总不能再把她拽下来吧。 曲戊安企图跟阒惄昳商量商量,看她能不能换个座,坐副驾驶去。 但阒惄昳上了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无论他们俩说什么,她都当没听见。 曲月闹着不肯上车,但是现在再临时调过来一辆车,又得耽搁不少时间。 那边顾劭遥他们已经催着他,问他们到哪儿了。 最后,曲戊安实在没办法了,他便让司机下了车。 由他亲自开车,曲月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上副驾驶。 坐好后,她还故作得意的朝着后座哼了一声。 意思就是,她哥哥宁可把司机赶下车,也要跟她坐在一起,看她哥哥多疼她爱她,半点儿也不舍得她不开心。 换了司机,阒惄昳也不关心。 反正谁开不是开。 坐哪不是坐。 她先发制人,坐在后座,就是为了故意要恶心这对兄妹情深的‘好兄妹’。 果不其然,这俩人还真是难舍难分,连分开坐都不行。 那她以后有得玩了。 车子开出了老远,曲戊安不经意间从后视镜中,看到阒惄昳心安理得的,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后座。 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第88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一) 到了机场,下了车,改换乘坐飞机。 上了飞机,阒惄昳随便选了个安静的角落里,又开始继续闭目养神。 半点儿要上去跟他们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上飞机前,身份证和护照一并被曲戊安以办理乘机手续为由给收走了,到现在还没有还回来,她也丝毫不着急。 曲月和顾佳琳她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时不时瞅着阒惄昳的方向偷笑一下。 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飞机飞行了五个多小时,下午近三点的时候,直接降落在某个还未完全开发的私人小岛上。 说是小岛,但是阒惄昳在飞机上的就已经看到了,海岛面积还真不小,岛的中心不仅有湖泊溪流,还有原始森林。 选择这么个地方录制节目,不知道还以为要上演荒野求生呢。 跟怕她后悔似的,她刚下飞机,曲戊安他们就急不可耐的让飞机折返了。 阒惄昳无视他们充满恶意和促狭的目光,不言不语的跟着他们往里走了一段路,靠海不远的林子里,错落着几栋房子。 看到房子的时候,曲月和顾佳琳她们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一共六处住所,其中五处都是看起来十分现代化的二层小别墅。 阳台加上大落地窗,一看就是观看风景的好地方。 只有稍微靠内的一处房子,跟这几栋装修现代化的别墅一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套大约一百多平米的木屋,屋前还有着个三十多平米左右的大露台。 屋顶上有烟囱,屋檐下还堆着一些干柴,看样子取暖方式应该比较传统。 房子整体看起来,也十分古朴。 除了有些破败之外。 那所破房子是给谁准备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曲戊安指着那些房子道,“这些房子,就是接下来半年咱们居住的地方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就是做饭需要自己动手,因为岛上除了咱们十二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话主要是说给阒惄昳听的。 如果来的不是阒惄昳,而是原主的话,这句话的意思,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了。 曲戊安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数字牌,继续装模作样道,“这样吧,大家都是兄妹组合,咱们就也不用特意分组了,直接抽取房号吧,抽到哪栋房子,就住哪一栋。” 抽签前,他冲着顾劭遥眨了眨眼。 他们事先已经跟顾劭承说好了,他就忍辱负重暂时跟曲越一组。 等回头抽到那栋破房子了,晚上就偷偷溜出跟他们一起住。 这些人都是事先商量好的,自然没有异议了。 “我们没意见。” “我们也是。” “就按戊安说的来。” “住哪儿都一样。” “那就开始吧。” 曲戊安还特意在所有人表示同意之后,故作体贴的询问了下阒惄昳的意见。 “小越,你觉得呢?”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或多或少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曲月不着痕迹的勾勾嘴角,反正她们都同意了,就算她自己反对,那也无效。 还不如识趣点儿,配合着她们。 说不定,她们一开心,还能让她死得痛快点。 阒惄昳环视一周,“不是说来录制节目吗?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呢?” 其他人听到她的话,脸上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了。 连干嘛来的都不知道,就敢贸然跟他们出来,看来还真是为了火,不择手段了。 这么蠢笨没脑子的一个人,他们最近遇到的那些怪异事件,真的会跟她有关? 曲戊安解释道,“来前不是说了嘛,咱们这档节目跟其他的节目性质不一样,采用直播形式。” 他为了增加说服力,指着安装在周围的摄像头道,“咱们节目跟其他节目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导演和工作人员,一切全靠我们自己。” 录制节目,没有导演,全靠摄像头自己录制? 阒惄昳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明显骗傻子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这小贱人是什么眼神! 曲月见她这么不识相,差点儿原形毕露,如果不是顾念着顾劭遥在,她早就指着阒惄昳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她不好开口,但其他人可以啊。 她偷偷扯了扯顾佳琳的衣服,顾佳琳下意识的想替她冲锋陷阵。 但是当她一对上阒惄昳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之后,她就呼吸一滞,顿时怂了。 但她站都站出来了,什么都不说,再退回去,总给人一种不战而败的既视感。 她壮着胆子道,“曲越!你来都来了,飞机也飞走了,你如今再问这些,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我告诉你啊,这里距离最近的海岸线几百公里呢,而且岛上没有船只,你现在就算是后悔,也走不了,还不如乖乖识趣一些呢。” 阒惄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这么容易被说服,人群之外,站在顾劭遥旁边的那位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被顾佳琳撒娇耍赖硬拖过来的,来前只是以为单纯的过来度假的。 但是刚才看这架势,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曲越他前不久刚合作过,对她印象只是个倔强敏感的小姑娘而已。 没想到这次见面,竟发现她如今跟他记忆中性格截然不同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群大忙人,忙里偷闲齐聚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到底是想干嘛。 难不成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捉弄一个小姑娘? 算了,静观其变吧。 有他在,总不至于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曲戊安以他们二人在剧中饰演过兄妹一事为由,把顾劭承和阒惄昳分到了同一组。 对此,顾劭承早有心理准备,阒惄昳也丝毫不觉意外。 分组完成,就开始抽取住处了。 阒惄昳和顾劭承也‘众望所归’的抽取到了,那座最富有复古氛围的木屋。 分配完屋子,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各回各家了。 虽然他们一行人在飞机上已经提前用过午餐了,但是晚饭还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跟阒惄昳他们的木屋不同,其他五栋房子里,全部都是现代化的设备。 电视空调洗衣机,厨房冰箱油烟机,浴室马桶热水器全部一应俱全。 他们来这里,除了要自己动手做饭之外,就是真的过来度假的。 毕竟她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个足够隐秘安全的地方,折磨阒惄昳罢了。 又不是真的打算来吃苦受罪的,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第89章 被逼我扇你(二十二) 阒惄昳这边呢,房子看着破败,屋内其实还好。 里面的装饰十分具有上世纪的气息,沙发壁炉该有的还是有的。 窗户也挺大的,屋内采光完全没问题。 厨房是开放式的,没有天然气和煤气灶,只有两个长时间没有用过的炉子。 锅碗瓢盆什么也都挺齐全,整体看起来,虽然条件落后,但还算温馨干净。 浴室和马桶也都有,就是没有热水器。 浴缸都有,居然没有热水器? 从墙上残留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前不久刚被拆走。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没有热水器,就代表着没法洗热水澡。 她们如果真的要在岛上待够半年的话,总不能一直不洗澡吧。 阒惄昳查看完卧室和浴室,除了热水器的问题之外,基本上还算满意。 她一出门,就碰见同样从卧室走出来的顾劭承。 顾劭承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你房间的……” 阒惄昳不等他说完,直截了当道,“我的也没有。” 顾劭承:“……” 大冷天的没有热水,这是要闹哪样! 他知道他们一伙人跟曲越不和睦,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无聊到,会有一天以录节目为名,把人骗到岛上来。 还故意让她大冷天的住在,没有热水的破房子里。 阒惄昳查看了一下厨房里的设施,厨房的吧台上摆着一些瓜果蔬菜,鸡蛋和肉、还有面粉之类的。 看着很丰盛,但是食材最多能支撑他们俩一个礼拜的伙食。 这岛上连个超市和菜市场都没有,吃完了,还不知道怎么补给呢。 阒惄昳回头看着他,“会做饭吗?” 顾劭承愣了一下,“会做一些西餐。” 他看着案板上的牛肉道,“晚上我可以煎牛排,再做个蔬菜沙拉。” 阒惄昳似乎有些嫌弃。 西餐偶尔吃一次就算了,如果天天吃的话,会让人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阒惄昳指了指靠墙的角落里,“希望你的厨艺,不挑厨具。” 当顾劭承看到那两个,还需要自己生火的炉子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趟来,可能是折磨他的。 阒惄昳见外面天色还早,便跟顾劭承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走前,顾劭承还特意交代道,“你初来乍到,周围还不熟悉,别走太远。” 阒惄昳随意的嗯了一声,出了门就直接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哎?那不是曲越吗?” 顾佳琳惊叫一声,戳了戳旁边的曲月。 曲月顺着望了过去,正好看到阒惄昳消失在林子里的背影。 她们是过来看曲越笑话的,却没想到刚好碰见她出门。 许馨瑶疑惑道,“这小贱人一个人干嘛去呢?” 曲月眼睛微眯,突然笑道,“管她干嘛去呢,反正就她一个人,咱们跟上去‘看看’。” 江雪晴跟她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示意赶紧跟上。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这小贱人死在外面的话,她们第二天就可以离开了。 就算今天弄不死她,也可以先教训教训她,出口气。 走在最后的夏子惠,是被强行拉过来的,现在为了合群,又不得不跟上去。 阒惄昳跟出来郊游似的,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林子里的秋景,不知不觉就越走越偏僻。 树木越来越密,道路也越来越崎岖。 阒惄昳早上出门的时候,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穿了双户外运动鞋,走在林间如履平地一般。 但曲月几人为了漂亮,穿得全是带跟的小靴子。 这种靴子美则美矣,就是在野外显得格外鸡肋。 顾佳琳没走多久就开始喊着脚疼,便想劝曲月她们掉头回去。 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教训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是曲月和江雪晴、还有许馨瑶一想起那晚的经历,便对阒惄昳恨得咬牙切齿。 这么好的机会,她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就算今天弄不死她,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山,让她摔个头破血流也是好的。 最好让她毁容,然后再把她扔在这林子里自生自灭。 “佳琳,你如果累了,就让子惠陪着你在这里歇会儿。” 顾佳琳见她们要把她扔下,神情不悦的嘟着嘴,“那你们呢?” 曲月一直盯着阒惄昳越走越远的背影,一着急,直接扔下句,“我们去去就回来。” 话音未落,她便急匆匆的拉着江雪晴和许馨瑶,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 “月月你!” 顾佳琳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就这么扔下自己。 夏子惠胆怯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佳琳,天色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顾佳琳把怨气全发泄在了她身上,“咱们就这么走了,她们如果回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夏子惠委屈巴巴的劝说道,“可是,大哥和表哥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来这了,万一天黑了,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顾佳琳突然想起,来前自己是怎么答应她三哥的,而且这趟来的还有她二哥。 她想走,可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曲月她们消失的地方。 “那月月她们怎么办呢?” 林子里突然起风了,树枝被吹得咯吱咯吱作响。 风掠过树林的时候,发出如同哽咽一般的呜咽声。 听起来,竟像有人在哭一般。 第90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三) “佳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夏子惠这下子更害怕了,她小心翼翼的往顾佳琳身边凑了凑。 顾佳琳想安慰她,不过就是风声而已。 夏子惠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道,“佳琳,月月她们三个一起呢,肯定会没事儿的,要不咱们先回去告诉戊安哥他们,让他们过来接她们吧。” 顾佳琳为了漂亮穿得有些单薄,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碰巧这时,头顶掠过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叫声有些嘶哑诡异。 吓得她啊的一声,抱紧了比她还胆小的夏子惠。 “我觉得你说对!咱们赶紧回去,找戊安哥他们!” “好!” 夏子惠边点头,边拉着她一阵狂奔。 顾佳琳此时肾上腺飙升,也感觉不到脚疼了。 长裙有些阻碍行动,她直接一撩裙摆,跑得比夏子惠还快。 等到她们气喘吁吁,满脸惊慌失措的从林子跑出来的时候。 却发现阒惄昳就坐在木屋屋檐下的摇椅上,悠闲的喝着热茶呢。 屋檐下昏黄的灯光,以及烟囱处冒出的袅袅炊烟。 这一幕,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是顾佳琳看到她,却跟看到鬼一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子惠更是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因为恍惚间,她刚才似乎看到阒惄昳略显宽松的袖口,探出了一个翠绿色的脑袋。 虽然只是短短的那一瞬间。 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阒惄昳她们居住的房子,不是建在一整块平地上的。 露台部分是悬空的,底部有几十根二十多公分粗,一米多高的的木桩支撑着。 阒惄昳起身站在栏杆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顾佳琳语结,回头想找夏子惠给她作证,却发现夏子惠十分没骨气的垂着脑袋,连敢看阒惄昳都不敢, 正在做饭的顾劭承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 “佳琳你们这是怎么了?子惠坐地上干嘛呢?” 顾佳琳看到顾劭承那一刻,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 她指着阒惄昳质问道,“二哥!曲越不是进林子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劭承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看了一眼旁边怡然自得的喝着热茶的阒惄昳。 “小越她四点一刻就回来了,怎么了?” 顾佳琳看了眼腕表,四点一刻,现在都已经五点半了,天都黑了。 她们将近五点的时候,还在林子见过她呢,她又怎么可能四点一刻就回来了呢! 可是二哥没必要为了她撒谎啊? “佳琳,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顾劭承想下去扶她俩先上来,再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阒惄昳突然开口道,“大影帝,你的牛排似乎糊了。” “完了!” 顾劭承这一会儿也顾不得影帝的风度了,长腿一迈,转身朝着屋内跑去。 “佳琳!你和子惠先上来坐,有什么事等我忙完慢慢说。” 顾佳琳和夏子惠看着站在楼梯口旁边的阒惄昳,她俩突然也不是那么想上去了。 更不想慢慢说了。 慢慢说? 完了! 慢不了! 既然曲越早就回来了,那她们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月月和馨瑶她们还追了上去,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佳琳,子惠,原来你们在二哥这里啊,月月她们呢?” 顾劭遥和夏清源几人做好了饭,见顾佳琳她们还一直不见人,便出来找找。 刚走到阒惄昳和顾劭承这里,就找到了有些狼狈的顾佳琳和夏子惠。 顾佳琳听到顾劭遥的声音,转身就一脸委屈的准备扑上去。 “三哥!你怎么才过来啊!” 顾劭遥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行,他下意识的一闪身躲了过去。 扑了空的顾佳琳更委屈了,“三哥!你干嘛呀?” 旁边的曲戊安及时搀扶住了她,然后神色焦急的追问道,“佳琳,月月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顾佳琳这才想起来正事,她语气慌乱道,“戊安哥你们快去!月月她们在林子里,还没出来呢。” 曲戊安和顾劭遥一听人进了林子,脸色皆是一变。 顾劭遥皱眉道,“佳琳,不是告诉你们不要乱跑吗?大晚上的你们去林子里干嘛?” 这个岛虽然是他前两年买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来过,这还是房子建好之后,他第一次上岛。 岛上的状况他也只知道个大概,林子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这岛的深处尚且处于未开发的原始森林的状态,万一她们误打误撞进了那里,就算带着通讯设备,也会失去信号的。 顾佳琳被顾劭遥一呵斥,她指着半靠在栏杆上喝茶的阒惄昳,恶人先告状道,“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要进林子的话,我们也不会跟着她一块进去!” 曲戊安一听是阒惄昳惹出来的祸,本就紧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曲越!你自己想死就死远点!为什么要带上月月她们去冒险呢!如果月月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你就等着……” 阒惄昳不等他放完狠话,语气凉凉的说着风凉话,“等你爹!你再继续耗下去的话,就等着跟她们收尸吧。” “你!” 顾劭遥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话这么难听,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曲越!月月毕竟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阒惄昳杯子一倾斜,直接把没喝完的茶水淋了下去。 如果不是顾劭遥躲得够快的话,就被直接浇了一头茶叶。 他有些愤怒的瞪着阒惄昳,“曲越!你干嘛呀?” 阒惄昳直接没什么耐心的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干你大爷!一大老爷们儿说个话还呀呀的,恶不恶心,滚!” 顾劭遥和曲戊安都被阒惄昳的态度整得有些茫然,这真的是曲越吗? 旁边扶着夏子惠的夏清源也是有些疑惑,她不是最喜欢劭遥了吗? 为什么今天对劭遥的态度这么恶劣呢? 不仅拿茶水浇劭遥,还动不动就爆粗口? 难不成是……中邪了? 顾佳琳见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在阒惄昳身上,都忘了要去找曲月她们的事了,忍不住晃了晃曲戊安的胳膊。 “戊安哥,你们还跟她废什么话啊!月月她们还在林子里没出来呢,赶紧想办法把她们找回来啊!” 顾劭遥率先冷静下来,“清源,你带佳琳和子惠先回去休息,我和戊安先进去找找看。” 夏清源看了看天色,不放心道,“天马上就完全黑下来了,山里没有灯,路也不好走,我喊上沛文他们带上手电筒稍后就到。” 曲戊安在一旁一直尝试着给曲月打电话,得到的却一直都是那句冷漠无情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他气得差点儿摔手机,但被顾劭遥及时制止了。 现在他们没有带手电筒,手机起码还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第91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四) “戊安等一下!我去喊上二哥一起。” 顾劭遥想起屋内还有个他二哥顾劭承呢,顺便还能进屋找个手电筒。 他便扔下曲戊安,三步做两步的迈上楼梯,朝着屋内走去。 阒惄昳在他踏上露台的那一刻,不是没有想过伸脚绊他个狗吃屎。 但察觉到她小心思的1478,在她脑海里疯狂尖叫。 她一走神,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阒惄昳略显遗憾的用食指晃着空杯子。 曲戊安看着顾劭遥消失的背影,面色阴沉的瞪着置身事外的阒惄昳。 “曲越!你下来跟我们一起进去找月月!” 阒惄昳转着杯子,一脸看傻逼的模样,“你脑子被驴踢了?” 曲戊安怒道,“佳琳不是说了嘛,月月她们都是因为你才会进林子的,如果没有你的话,她们又怎么可能会现在还没有回来。” “傻逼,你用你那米粒大小的脑仁好好想想,就你那蠢货妹妹跟我之间的关系,有亲近到可以相约钻小树林的地步吗?” 阒惄昳话说得十分粗俗,这让没找到手电筒,从屋内一前一后走出来的顾氏兄弟,神色都有些古怪。 曲戊安还想继续说什么,在瞥见顾劭遥和顾劭承出来后,他又极其不情愿的闭了嘴。 阒惄昳直接无视他俩异样的眼神,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顾劭遥想着,既然顾佳琳她们说,曲月是跟她一起进的林子,便准备喊上阒惄昳跟他们一起,带下路,说不定还能少走一些弯路。 “曲越,要不你……” 他刚伸手,阒惄昳直接抬腿一脚踢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 速度之快,如果不是顾劭承及时拉了他一把,他此时就不只是被踢了下胳膊这么简单了。 阒惄昳冷着脸道,“好狗不挡道,今天我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下次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不介意教你重新做人。” 顾劭承还以为她把他们一视同仁呢,没想到自己在她这里还稍微有几分薄面,他稍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晚饭做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阒惄昳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顾劭遥捂着隐隐作痛的胳膊,神色不满道,“二哥,你看她什么态度,你干嘛还对她这么客气啊?” 还做饭给她吃,他和佳琳都很少有机会吃到他亲手做的饭。 顾劭承推开他,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上,“那你干嘛老跟一个小姑娘过意不去啊?” 顾劭遥觉得不可思议,“小姑娘?有她这种满口粗鄙,说话做事经常不给人留半分情面的小姑娘吗?” 顾劭承嫌弃的白他一眼,懒得跟他在这种事纠缠,便快步下了楼梯, 顾劭遥急忙跟了上去,“戊安和月月好歹是她的哥哥姐姐,她就这么个态度,不帮忙就算了,还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二哥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这种人说话。” 曲戊安在一旁假装大度道,“劭遥你也别怪她,她原本就跟我和月月不亲近,不愿意帮忙就算了,真要勉强她跟过去了,万一她心生怨恨,故意带错路,恐怕还会耽搁最佳救援时间。” 顾劭遥不赞同道,“戊安,再怎么不亲近,你们名义上也是一家人,曲家也锦衣玉食的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至少得懂得感恩吧。” 顾劭承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蠢弟弟,他们家为数不多的缺心眼,都平摊在顾劭遥和顾佳琳这二人身上了。 也不知道这曲家兄妹到底哪来的魅力,这曲戊安泼脏水都泼得这么明显了,这缺心眼愣是听不出来。 顾劭承又略显冷淡的扫了一眼顾劭遥旁边,自己妹妹都不见了,还有心情给别人上眼药的曲戊安。 曲家这俩兄妹,还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佳琳以前老是在我耳旁说,她怎么怎么无理取闹,我还都没当回事儿,以为只是小姑娘家家的任性,没想到亲眼见过之后,她恶劣的性子,比佳琳描述的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劭遥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二哥,你以后也离她远点,等找到月月了,你直接搬过去跟我和佳琳一起住。” 顾劭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向来以性子温润着称的顾劭遥,此时跟个怨妇似的,一点往日清隽矜贵的贵公子形象都没有。 他悠悠的叹口气,“有时候,先入为主,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偏见。” 说完,他也不等顾劭遥继续说什么,便点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沿着他下午看见的方向寻去。 如今的曲越,跟他认识的那个曲越完全不同,可以说判若两人。 要么是她以前藏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使她懒得再装了。 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她突然间性情大变。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跟一个月前佳琳她们落水一事脱不开关系。 顾佳琳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本性不坏,仗义还护短,就是没脑子。 很容易被身边心怀不轨的人当枪使。 比如,曲家的那位。 这些年,她就没少借着他这蠢妹妹的手,找曲越的麻烦。 他这蠢妹妹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曲越喜欢劭遥,想跟自己姐姐抢‘未婚夫’。 之后呢,她就一个劲儿的在劭遥面前诋毁曲越。 还煞费苦心的撮合自己的‘好姐妹’曲月跟自己的三哥,想让那位曲大小姐当她的三嫂。 其实劭遥对曲月原本没什么特殊情义,顶多就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以及顾及着当年娃娃亲的缘故。 劭遥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两岁那年,更是差点儿没了。 他爷爷呢,病急乱投医,就找了个大师给他看了看。 看完的结果,就是给年仅两岁的小劭遥定了门娃娃亲。 选中的娃娃亲对象,就是尚在娘胎里的曲家大小姐。 说来也奇怪,定完亲之后,劭遥的身体状况,确实明显好转了许多。 能吃能喝,还能下地走路了,平日里看着跟正常孩子没什么不同。 可是这种情况,却只持续到曲月出生。 半年后,曲月出生了,劭遥的身体状况却停步不前了。 他母亲为了劭遥的身体着想,便把刚满月的曲月接进了顾家,想着俩孩子一起长大,既能从小培养感情,说不定还对劭遥的病情有帮助。 说白了,就是冲喜。 结果谁料,曲月来了之后,劭遥不仅没有好转,甚至一度昏迷,差点儿一命呜呼。 第92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五) 顾家老爷子想要再找那位大师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师的踪影。 后来顾家只好匆匆把曲月送了回去,并提出解除婚约。 曲家当时并不愿意,但是见顾劭遥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曲母也不想,让自己女儿刚刚满月,就小小年纪成了寡妇。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说不定还要背上个克夫的名头。 加上顾家为了弥补他们家,给了不少补偿,曲家才不得不同意解除了娃娃亲。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解除了娃娃亲之后的第二天,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顾劭遥就醒了。 并且从此之后,身体状况逐渐好转。 曲家见状,不是没有提出再续婚约的打算,可是顾家不敢再拿顾劭遥的身体状况去赌。 这桩婚约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娃娃亲没结成,但是曲月在娘胎里的那段时间,确实也算救过顾劭遥一命。 所以在顾劭遥这里,只要曲月不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时救过他命的缘故,这顾劭遥对曲月兄妹就跟自带滤镜加持似的,他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加上底下还有个顾佳琳添油加醋,导致顾劭遥对曲越的印象越来越差。 就算以前的原主,受了委屈不小心被顾劭遥撞见,在顾佳琳她们的口中,也成了装模作样,故意栽赃陷害。 如果曲月受到任何伤害,无论跟原主有没有关系,从她们口中说出去,就是原主害的。 人心中的成见,就是这世间最难以逾越的大山。 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抹黑原主一事上,几年如一日的添砖加瓦。 这座大山,对原主来说,高不可攀。 最终成为压垮她的致命一击。 但是对阒惄昳来说,所有她不乐意听的,都是在狗叫。 谁敢冲着她指手画脚,她都秉持着能动手就别吵吵的原则。 就算那个人是顾劭遥也一样。 原主亲爹她都照打不误,顾劭遥又算个什么东西。 顾劭承走前,不仅把饭做好了,还盛了出来。 阒惄昳进屋之后,心情甚好的去洗手准备吃饭。 当她看到餐桌上那两块色泽诱人的牛排,以及那两份花花绿绿,看着挺有食欲,但只会越吃越饿的蔬菜沙拉时。 阒惄昳心安理得的把两份牛排全端到了自己面前,并不忘默默的把自己面前的蔬菜沙拉,用中指抵着,推到对面。 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他是大影帝,随时得保持好状态,少吃肉多吃菜。 这两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就交给她了。 不用太感动。 两块牛排下肚,阒惄昳感觉连三分饱都没到。 她眼神幽怨的看着对面的蔬菜沙发,想着到底要不要吃呢。 再三考虑之下,阒惄昳决定羊才吃草呢,她是人,得吃肉。 她起身进了厨房,没两分钟,就陆陆续续端出了六七盘菜。 有荤有素,还有汤。 热气腾腾的,一看就是刚出锅没多久。 跟她们厨房里的食材相比,丰盛了不少,不仅有排骨,还有鱼有虾。 这么看来,不仅是简单的住处的差别,吃食方面也差距悬殊着呢。 就是委屈大影帝,跟着她吃苦了。 阒惄昳不以为然的啧啧一声,随后她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也不知道今天谁做的饭,手艺还算可以。” 别墅那边,除了顾佳琳和夏子惠看家之外,所有的人都进林子去找人了。 顾佳琳和夏子惠想等着他们回来了,再一起吃饭,二人便坐在客厅里惴惴不安的等着。 俩人谁也没去厨房,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饭菜少了一大半。 夏清源和江沛文他们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带着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也就晚出发了几分钟,紧赶慢赶,居然一路上都没有追上顾劭遥他们。 为了防止电话没信号,夏清源还特意带了卫星电话,以防万一。 真出了什么事,也好跟外界求助。 入了夜之后的林子里,乌漆嘛黑的不说,还起了雾。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脚下,他们别说找人了,自己都快应顾不暇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喊,什么回应都听不到。 声音就像被黑夜和浓雾吞没了一样。 曲戊安还在一直焦急如焚的喊着月月、月月。 呼喊声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有激起。 顾劭承扶着狼狈不堪的顾劭遥,依靠着微弱的手机灯光,摸索着前行了一阵,便打算先停下来,重新计划一下。 “曲少先歇会儿吧,雾现在越来越大了,再继续下去,找不到人不说,咱们也会有危险的。” 曲戊安不放心道,“可是,月月她从来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夜黑雾浓,她肯定吓坏了,我必须得赶紧找到她。” 顾劭承指着旁边的大树,语气冷淡道,“路都看不见,怎么找?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呢?” 曲戊安想反驳,却顺着他的手看到了树干上的‘x’的图案。 那是他半个小时前,为了区分来没来过,而特意做的标记。 十分钟前,他们刚刚从这里经过。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又绕了回来?难道遇到鬼打墙了?” 同样发现在原地打转的许承文,语气有些挫败的踹了一脚脚边凸起的石头。 “嘶!” 一阵剧痛袭来,他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腿原地跳脚。 “啊!” 脚一滑,人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后腰还刚好硌在刚才的那块石头上。 这下好了,不只是脚疼,从尾椎一直疼到了后腰。 许承文躺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有些动弹不得。 “承文你没事吧?” 江沛文拎着急救箱急忙上前,准备给他检查一下,伤到了哪儿。 那边夏清源举着卫星电话,在附近四处……找寻信号。 第93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六) “那现在怎么办呢?” 曲戊安神色焦急的原地打转,进了林子之后,手机就彻底没有信号了。 电话拨不出去,人也找不到。 他们是将近六点的时候进的林子,现在已经马上九点了。 他们在树林里漫无目的转了三个小时了,人没找到,顾劭遥还受了伤。 夏清源他们到现在还没跟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迷路了。 曲戊安此时此刻,突然无比的后悔。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不会处心积虑的把曲越骗上岛了。 想要教训她,在外面找机会就是了。 何必要大费周章,千里迢迢的把人骗到荒无人烟的岛上呢。 结果这小贱人还没出事呢,月月先下落不明了。 如果月月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回头怎么跟爸妈交代啊。 林子这么大,月月到底去哪儿了啊? “哥!” “嗯?” 他好像听到了月月的声音! 曲戊安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仔细听了一下。 “哥!”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哥你在哪儿啊?” 声音越来越焦急,还带着哭腔,似乎吓坏了的样子。 曲戊安心中一紧,他确定这个声音就是他妹妹曲月没错! 难道人就在附近? “我在这呢!月月是你吗?” 可那个声音却跟听不到他的回答似的,继续哭诉着。 “哥,这里好黑啊,我好害怕啊,哥你在哪儿,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月月!你别害怕!哥现在就过去找你!” 曲戊安也顾不上身后的顾劭遥和顾劭承了,抬腿就大步流星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哥?是你吗?谁在哪儿!” 听声音,似乎有人过去了。 浓雾中,曲戊安压根看不清前方的状况,也摸不准是不是真的有人,先他一步找到了曲月。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搜寻到曲月的确切位置。 “啊!别过来!” 曲戊安听到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危险,尖叫声里充满了惊恐。 “救命啊……” 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呼救声忽然戛然而止了。 曲戊安心急如焚,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曲月到底在哪儿。 “月月!” “月月你到底在哪儿!” 就在曲戊安快被绝望和惊慌淹没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慌乱的身影。 跌跌撞撞的朝他直奔而来。 那个身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哥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啊!” 话还没说完,那个身影就毫无征兆的往下坠去。 “月月!” 曲戊安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飞身扑了上去。 然后他就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阵窒息感。 紧接着后脑勺一痛,就人事不省了。 顾劭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帮着顾劭承把晕倒了,上半身还悬空着的曲戊安拽了上来。 顾劭遥靠在大树上,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着树后黑漆漆的一片。 “二哥,戊安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跟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的就朝着这边冲过来呢?” 幸亏他二哥反应够快,力气也够大,不然的话,这家伙就掉下去了。 大晚上也看不清底下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多深。 这万一贸然摔下去了,就算不死,落个半身残废,下半辈子也就这样了。 顾劭承把人往里踢了踢,气喘吁吁跌坐到他旁边。 “我怎么知道,一天到晚的惹不完的事,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跟你们出来找罪受呢。” 辛辛苦苦了半天,晚饭都没得吃。 又累又饿,早知道他把牛排带在路上吃了。 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 好好的牛排,不吃浪费了。 顾劭遥不赞同道,“这怎么能怪戊安呢,归根究底,还不是曲越惹出来的祸,她如果不带着月月她们进林子,咱们又怎么会大晚上的在林子里兜圈子呢,我又怎么会崴伤脚呢。” 顾劭承捡起刚才为了救人匆忙扔在地上的手机,用手电筒晃了晃他。 “二哥你干嘛呀!” 顾劭遥被灯晃得下意识闭上了眼,还不忘用手挡在面前。 顾劭承嫌弃道,“别呀呀的,大老爷们儿,撒什么娇!” “我哪里撒娇了!还有你没事儿拿灯晃我干嘛?” 顾劭承吐槽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缺的那块心眼到底多大,这辈子还有没有救。” 顾劭遥不满道,“你怎么还骂人啊?” “实话实说。” 顾劭承不等他再开口,话锋一转,“你亲眼看见曲越带着她们进林子了?” 顾劭遥一愣,“没有,但是佳琳说的,子惠也能作证,难道还有假啊?” 顾劭承白他一眼,“佳琳说的,你又没有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事实呢?” “那不是还有子惠的嘛,子惠表妹从小就不会撒谎,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劭承一针见血道,“子惠当时说话了吗?” 顾劭遥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听到她开口。 岛上本来就比云城温度低,入了夜之后,就更冷了。 出来的着急,没穿外套,刚才忙着找人出了一身汗,倒也没察觉到冷。 现在静下来了,风一吹,顾劭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的抓住顾劭承的胳膊。 “二哥,你什么意思啊?说白了,你就是在帮曲越她开脱,佳琳是咱们亲妹妹,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你都不信自己亲妹妹?” 顾劭承嫌弃的甩开他,“我谁都不信,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 顾劭遥也顾不得计较他推开自己的事了,“二哥的意思是,曲越她们进林子的时候,你看到了?” 顾劭承叹了口气,并默默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曲月……” 顾劭承怕他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个曲yue,还特意重申一遍,“曲家大小姐曲月。” “曾经跟你定过娃娃亲的那位曲月,带着你那缺心眼的傻妹妹一伙人,远远的尾随人家曲越曲二小姐进了林子。” “听清楚了,是尾随,尾随什么意思,还用我给你解释吗?” “或者换个词,跟踪,明白吗?” 曲越下午出去的时候,跟他打过招呼。 如果她真的要把人骗进林子里的话,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必要还特意跟他交代一声去处。 最重要的是,曲月她们跟上去的时候,他正好拎着炉子出来清扫炉子。 刚好亲眼看到了,是她们几个鬼鬼祟祟跟上去的。 她们偷偷摸摸的跟上去,绝对不只是跟过去看看曲越去哪儿那么简单。 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就算真的是因为曲越,她们才进的林子,那也是她们自己尾随未遂。 不仅跟丢了人,还把自己弄丢了。 这几个人啊,如今的处境,那都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 还害得他大半夜的,受她们牵连。 唉! 早知道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第94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七) 阒惄昳吃完饭,洗过澡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木屋里没有空调,每个卧室里倒都有一个用来取暖的炉子。 只是阒惄昳不怕冷,也就懒得生火了。 被子四件套全部都是新的,躺进去暖洋洋的。 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往外渗透着两个字:舒坦。 吃饱喝足,睡觉。 阒惄昳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但岛上的其他人,没被冻死,也差点儿被吓死。 在林子里的那几个先不说,留下来看家的顾佳琳和夏子惠,提心吊胆的等到了半夜,还迟迟不见有人回来。 她俩等的肚子有些饿,想着先去厨房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结果当顾佳琳掀开盘子一看,空的。 底下盖着的一个个全都是空盘子。 干干净净的。 “佳琳,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哥走前不是说做好了饭吗?饭呢?” 夏子惠吓得搂着顾佳琳的胳膊不放,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颤。 顾佳琳强作镇定的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一排空盘子。 明明空气中还残留着米饭的香味,但是电饭煲里却连粒米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仿佛她们之前嗅到的所有味道,都只是她们的幻觉一样。 可厨房垃圾桶的厨余垃圾,却宛如铁证一般,向她们披露着,这里确实做过饭。 还准备了不少菜。 可是那些做好的饭菜,都去哪了? 为什么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厨房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都有些压抑。 “客厅有零食,要不咱们还是回客厅吃零食吧。” 顾佳琳故作淡定的,拉着夏子惠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 “怎么……没有了?” 回到客厅后,顾佳琳惊悚的发现,她们下午堆放在茶几上,一直没来得及吃的一大堆零食没了。 明明刚才还在的。 她和表姐刚才窝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为了分散注意力,还心不在焉的拆了包牛肉干的。 拆开的牛肉干还在,其他的东西却都凭空消失了。 这一前一后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桌子的零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该不会是有人趁她们刚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偷溜进来把零食偷走了吧? 顾佳琳不寒而栗,她动作僵硬而缓慢的转向大门口的位置。 大厅的门依旧是关着的状态。 表哥夏清源他们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她们把门反锁了,门窗也都是紧闭的状态。 目测门窗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那零食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别墅大厅的位置,两面墙都是落地窗的设计,白天的时候,采光和视野都没得挑。 但是入了夜之后,就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有人趴在玻璃上往里偷窥的既视感。 特别是此时外面的路灯,不知是忘了开了,还是坏了,黑漆一片的时候。 给人一种危机四伏、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佳琳想要把窗帘全部拉上,没网的情况下,就只能找墙上的控制面板。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控制面板也不受控制了。 任由她怎么点都没反应,最后直接黑屏罢工了。 顾佳琳简直欲哭无泪,心想等回去了,就告诉她三哥,把家里这个牌子的电动窗帘全换了。 电动行不通,她们又决定手动关闭窗帘。 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窗帘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任由她俩怎么扯都纹丝不动。 折腾了半天,窗帘没拉上,俩人反而更害怕了。 不知怎么的,夏子惠总感觉有双眼睛,就在玻璃外面盯着她们似的。 她连说话声音都压得极低,凑到顾佳琳耳边小声道,“佳琳,要不咱们给哥哥他们再打个电话试试吧?” 顾佳琳这个时候也不嫌弃她离自己太近了,同样用气音颤声道,“又不是没打过,打不通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在林子里电话打不通就算了,她们在家里的手机还没信号。 屋里明明安装了无线网,但不管是wifi还是手机流量,全部都处于加载失败的状态。 手机一个格的信号都没有。 电话打不出去,发往外界的消息也一直在转圈。 房间里明明开着空调呢,温度却一直上不来。 夏子惠提议道,“佳琳,那要不……咱回楼上等去吧?” 大厅里的窗帘关不上,待着没有安全感,回楼上总行吧。 大不了回到房间,把房门紧锁,上了床,被子一蒙头。 说不定再睁眼的时候,天就亮,她哥哥他们也都已经回来了。 “好……啊啊啊啊啊!” 顾佳琳好字刚说出口,屋内的灯直接啪一下,全部熄灭了。 整个大厅,应该说整栋别墅,瞬间陷入死寂一般的黑夜里。 顾佳琳的尖叫声,吓得夏子惠尖叫着,跟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好半晌俩人才勉强冷静下来,顾佳琳颤抖着手解锁,再颤颤巍巍的点开手电筒。 屋里屋外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也不敢四处乱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她拉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夏子惠,脚步匆忙的上了楼。 上楼后,她也懒得管进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房间了。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鞋都没脱,就拉着一声不吭的夏子惠上了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把自己遮了起来。 明明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还裹着保暖性极好的羽绒被。 但顾佳琳依旧感觉到冷飕飕的。 不是被子没盖好,四处漏风的那种冷。 而是感觉她被窝里就像塞着一个敞开门的冰箱,冷气跟不要钱似的,嗖嗖的朝她袭来。 顾佳琳冻得打了个寒颤,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在打架。 “表姐,你有没感觉,上来后似乎更冷了呢?” 夏子惠不知为什么没有理会她。 她等了一会儿,身后依旧没有动静。 她突然意识到,那股冷彻骨髓的寒意,正是……从身后传来的。 顾佳琳吓得呼吸都屏住了,她感觉到那股携霜裹雪的寒气,正缓缓朝着自己靠近。 她后颈处的寒毛已经战栗了起来。 她意识到,身后的人,或者说身后的那东西,可能不是夏子惠。 但她也不敢回头去确认。 她怕一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或者惨白,或者血淋淋。 总之,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在她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与其被活生生吓死,她宁可闭上眼,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她被吓得快晕厥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佳琳,你怎么了?” 是她表姐夏子惠的声音! 顾佳琳都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不是身后那东西使的阴谋诡计,她就鬼使神差的睁开了眼。 第95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八) 顾劭承和顾劭遥一行人是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后,雾气散尽了,才总算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旁边就是个三米多高的斜坡,不算高,但是底下怪石嶙峋的。 不少石头都带着锋利的棱角。 如果曲戊安昨晚真的一头栽下去的话,少说也得磕的头破血流,严重了说不定直接丧命,也不是不可能。 曲戊安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昨天夜里一直昏迷到现在,都不见醒。 顾劭遥又崴伤了脚,顾大影帝也不能把他们就扔这不管。 幸好他俩搀着曲戊安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夏清源他们三个。 不过他们的状况,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 许承文脚和腰都受了些伤,夏清源和江沛文倒是没什么事。 否则的话,全指望顾劭承一个好人的话,他真的要考虑要不要撂挑子了。 江沛文先检查了一下曲戊安的情况,确定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后,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又给顾劭遥处理了一下脚腕的伤。 带的医药箱,原本是给曲月她们三个准备的,没想到人还没找到呢,就先派上用场了。 一共出来六个人,三个挂彩的。 没找到人,他们先损兵折将了一半。 加上又累又饿又冷,折腾了一夜,一个个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纵然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退回去休整一番,至少填饱肚子再过来。 实在不行的话,就要想办法联系外面的专业搜救队了。 顾劭承一手搀着一个伤患,回到他和阒惄昳居住的木屋时。 阒惄昳已经起床了,并做好了早饭,正坐在屋檐下惬意的吃着早餐呢。 阒惄昳看到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冲着只穿着件贴身羊毛衫,看着还算健全的顾劭承晃了晃,手里已经吃了一大半的三明治。 “礼尚往来,你的在屋内放着呢。” “谢谢。” 顾劭承道完谢,毫不犹豫的松开了顾劭遥和许承文。 “前面不远就到了,你们自己蹦回去吧,我要吃饭了。” 许承文倒是习惯了顾劭承的性子,一手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跟上了前面的夏清源他们。 顾劭遥手里握着顾劭承半路捡来给他充当拐走的树枝,神情呆滞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扔下他。 “二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啊?” 顾劭承头也不回道,“如果不是血缘关系在这放着,我也不想承认。” 顾劭遥见他们都走远了,想起昨晚家里就剩下顾佳琳和夏子惠她们俩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他便一瘸一拐的也跟着踩上了木梯。 顾劭遥也不见外,走到阒惄昳旁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就想坐下。 阒惄昳看着想跟过来吃白食的不速之客,她吃三明治的动作一顿,直接抬脚把椅子踹出三米多远。 “曲越你干什么?” 顾劭遥有些生气的看着她,他还受着伤呢,她就是这么对待一个伤患的吗? 如果不是他脚受伤了,行动不方便,再落座快一点,恐怕真的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顾劭遥想伸手拉过另外一个椅子,却又被阒惄昳长腿一伸,搭了上去。 “曲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劭遥略带恼意的垂眸看着,随意的搭在凳子上的那条大长腿。 黑色的冲锋裤并不贴身,却衬得她的腿又细又长。 脚上同色系的马丁鞋,更是增添了一丝放荡不羁的帅气。 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中性的装扮,不由得有些愣神。 上身黑色冲锋衣,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纯白色棉t,领口处垂着一条简约的银链。 全身一共就三个颜色,却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洒脱感。 他居然会在曲越这个女人身上,看到洒脱? 她如果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洒脱磊落的话,又怎么会成天做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呢。 一想起,她还跟他二哥传过绯闻,顾劭遥就忍不住微微蹙眉。 真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还要跟她走这么近,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阒惄昳无视他肆意打量的怪异目光,咽下嘴里的三明治,语气冷淡道,“没看见人吃早饭的吗?” 顾劭遥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干嘛明知故问,“嗯,那又怎么了?” 如果不是吃早餐,他也不会跟过来呢。 “你在这里影响我的食欲,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扔你下去。” 阒惄昳更趋向于第二个选择,就像那次一样,掐着脖子,把他甩出去。 反正这次,狗系统也不会跳出来阻止她了。 阒惄昳边漫不经心的吃着三明治,边有些蠢蠢欲动。 顾劭遥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有些站立难安,他抬手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 为什么,总有种她会掐他脖子的危机感呢? 阒惄昳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抽了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小越,炉子上的粥……” 顾劭承洗漱完毕,刚探出头,准备问阒惄昳,粥有没有他的份呢。 却没想到,恰好看到他家那缺心眼的三弟,被她掐着脖子从露台上直接扔了下去。 “……” 这么……残暴的吗? 阒惄昳半点儿被抓包的意识都没有,拍了拍手,冲他点了点头,“给你留的。” “曲越!你不要太过分了!”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从他那中气十足的嗓音来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顾劭承直接转身回屋,盛粥去了。 等他端着粥和三明治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阒惄昳已经不知道去哪儿。 他匆匆放下餐盘,赶到栏杆旁,正好对上顾劭遥那充满哀怨的眼神。 第96章 别逼我扇你(二十九) 顾劭遥虽然被阒惄昳从露台上扔了下去,但幸运的是底下是草地,除了摔了一下,倒也没受什么伤。 反而算得上因祸得福,成功蹭到饭了。 早餐阒惄昳肯定没有准备他的份,但顾劭承从厨房找到一些剩菜,热了一下端了过来。 说是剩菜,但看起来都是没有动过的样子。 顾劭承虽然不知道这菜是从哪来的,但是只要有吃的,他也不挑。 顾劭遥蹭了半个三明治,半碗粥,就着昨晚的剩菜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自从昨天在飞机上用过午饭之后,他们就粒米未进,时隔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吃得上饭。 别说是昨晚的剩菜,就算是干啃馒头他也能吃得下去。 这兄弟俩吃饱喝足了,顾劭承念着他脚上有伤,便没让他收拾,催他赶紧回别墅休息去。 吃饱之后,顾劭遥才后知后觉自己头还有些晕晕的。 “我不想动……” 他裹紧身上的外套,吸了吸鼻子,又累又困,还懒得动弹。 顾劭承见他耍无赖,无奈的叹口气,“你要睡进屋睡去。” 早晨还有些凉呢,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厚,昨晚已经在林子里冻了一夜,回头再感冒了就麻烦了。 顾劭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本想着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再上床睡觉呢。 谁料这破木屋连个热水器都没有,他见隔壁门没关,鬼使神差的就进去了。 顾劭承收拾好后,倒没着急休息,而是进屋重新找了件外套,准备去那边的别墅看看情况。 顾佳琳还在别墅里呢,他们彻夜未归,还不知道她和夏子惠会担心成什么样呢,他起码得过去看看她俩。 顾劭承进屋的时候,在床上没看到顾劭遥的身影,见卫生间的门关着,他便以为他在里面。 走前他还不忘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提醒道,“劭遥,房间里没有热水器,你简单收拾下就赶紧休息吧,想洗澡的话,等醒了回别墅那边再洗。” 没等到里面的回答,他有些纳闷,难不成……坐马桶上睡着了? 但是他也没想太多,就出门去了。 阒惄昳去附近的海边转了转,既饭后消食了,又能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如今已是深秋,早晨海边风大,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她跟感觉不到冷似的。 她就这么坐在海边最高的大石头上,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她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这才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的折返回来。 经过别墅附近的时候,正好遇到神色有些焦急的顾劭承他们。 二人站在别墅门口的空地上,举着个手机来回移动,似乎在……找信号。 顾劭承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越,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不等阒惄昳回答,旁边举着卫星电话的夏清源率先打击道,“劭承,卫星电话都没有信号,她手机又怎么可能会有呢。” 原本只是以为在林子里,受到了磁场的影响,才会没有信号的。 没想到,出了林子,也依旧没有信号。 别墅里的无线网也不知为何不能用了。 没网没信号已经够倒霉的了,结果他们一回来,就发现昨晚留下看家的夏子惠和顾佳琳也不知所踪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走丢的人没找到,好不容易回来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电话也打不出去,信息也发不出去。 就连简单的求救电话,都一拨就自动挂断。 简直是活见鬼了。 明明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呢,他们还能上网远程处理公司事务呢,现在就连个求救电话都拨不出去了。 人找不到,也联系不到外界,岛附近的船只都被他们提前支走了,现在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就像顾佳琳昨天警告曲越时说的那样,最近的海岸线距离这里都几百公里,没有船,他们就算是游,累死也游不到岸边。 现如今的处境,如果等不到外界的救援的话,他们或许就只能困死在这座岛上了。 顾劭承也是因为顾佳琳也不见了,有些乱了阵脚,才会问出这样的蠢话。 他们都没有信号,她又怎么会是例外呢。 他刚想问问她,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是今早有没有见过顾佳琳她们呢。 就看见阒惄昳无奈的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我手机有没有信号,我也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 顾劭承皱眉的看着她,自己的手机有没有信号,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清源一副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她就不要添乱的嫌弃表情。 阒惄昳双手插兜,轻笑出声,“二位难道忘了,我的手机在下飞机之前,就被曲戊安以拍摄节目为由……没收了。” 顾劭承面露诧异之色,阒惄昳冲他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口袋。 “不仅是手机,我的身份证和护照也一样被扣下了。” 顾劭承扭头看向神色有些错愣的夏清源,“清源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没收手机,扣押证件一事呢?” 他从上飞机开始,一直待在套房内休息,直到下飞机见到曲越,他才大概猜到他们这趟来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手机和证件都给人收走了。 先是煞费苦心的把人骗到岛上,还没收人家的通讯工具,不给她向外界联系的机会。 甚至还扣押证件。 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他们,他恐怕还以为自己是进到了什么传销组织呢。 “我也不知道这事!” 夏清源察觉到顾劭承神色不虞,急忙解释道,“收她手机的是戊安,证件什么的也不在我手上,这一切都是戊安做的,再说了,戊安好歹是她大哥,难道还能害她不成?说不定只是暂时帮她保管而已。” “大哥?” 阒惄昳语气冷淡,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嘲弄。 “圈子里谁不知道,我只是曲家的养女,曲戊安从来没把我当妹妹过,他的好妹妹曲月更是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连同她身边的‘好姐妹’,没少欺辱打压我。”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顾劭承。 “就连咱们的大影帝,受我牵连,跟我一起传绯闻那事,也是……拜她们所赐。” 顾劭承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更加凝重了。 阒惄昳直言不讳道,“谁家哥哥姐姐,成天想着怎么把自己妹妹置于死地呢?” 第97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 置于死地? 夏清源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撕破脸,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现在子惠和佳琳她们都失踪了,她不帮忙找人就算了,如今翻这些旧账又是想干什么? “昨天你们以拍摄节目为由,把我骗上岛,又是没收手机,又是扣押证件的,如果不是咱们的大影帝也在这,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进了金三角呢。” “是你自己……”没脑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清源想反驳,但阒惄昳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你闭嘴!曲戊安没收我手机的时候,你就坐在他的隔壁,亲眼看着他一脚踩碎了我的手机屏幕。” “我记得你当时说了句什么,果然便宜没好货,对吧?现在又说什么不知情,装什么无辜,难道是想推卸责任不成?” “你!” 夏清源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吐槽了一句,她不仅听见了,还因此怀恨在心,故意在顾劭承的面前给他上眼药。 佳琳她们说得没错,这贱人不仅善于装可怜博同情,还善妒记仇,为了挑拨离间,不择手段。 阒惄昳无视夏清源逐渐阴狠的眼神,她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虽然听到她是这么说的,但是夏清源心中却猛地咯噔一下,总觉得她还有后招在等着自己呢。 她到底想干什么! 果不其然。 只听见阒惄昳继续道,“重要的是,你们先是昨晚污蔑我,说什么曲月她们因为我才会进林子,才会失踪,然后你现在又告诉我找不到人,手机也没信号。” “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手机没信号,那你们不是带着卫星电话的吗?为什么卫星电话也会没信号呢?” “真是可笑,卫星电话没信号?” 夏清源双眼瞪大,神色憋屈的攥紧手里的卫星电话,想说确实没信号。 阒惄昳嗤笑一声,“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把别人都当傻子吗?你们在岛上无线网都安装了,结果你现在告诉我卫星电话没有信号?” 夏清源被阒惄昳那冷嘲热讽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曲越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星电话没信号又不是他导致的,他比谁都希望能赶紧联系上外面,否则继续耽搁下去的话,子惠她们肯定凶多吉少。 阒惄昳神色一黯,自嘲道,“我能说什么,什么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嘛,你们说人失踪就失踪吧,说没信号就没信号吧,反正一切都随你们,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夏清源怒道,“曲越!现在你姐姐和佳琳她们都下落不明,你不帮忙想办法就算了,还阴阳怪气的说什么风凉话!” “我帮忙?” 阒惄昳怒极而笑道,“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大少爷都找不到人,我一个孤苦伶仃寄人篱下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明明是顾佳琳和你妹妹夏子惠回来说曲月她们不见了,如果你们真的这么着急找人的话,带上她俩不是更快吗?为什么要执意带上我呢?” “我又不知道她们的下落,你们带上我,难道就是为了找不到人时,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 阒惄昳突然话锋一转,“还是说,找人不是你们的目的,你们的目的是带我进林子?” 夏清源矢口否认道,“你胡说什么呢!” 阒惄昳义正言辞的追问道,“真的是我胡说吗?从昨晚开始,你们就执着于带我进林子,到底为什么?” “要带你进林子的是曲戊安,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们是一伙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的目的。” “昨晚一计不成,今天又告诉我没信号,可我又怎么知道,到底是真没信号,还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呢!” 对呀,手机没信号可以理解,但是卫星电话怎么可能会轻易没信号呢? 顾劭承心中一沉,似乎没想到,他们居然为了算计一个小姑娘,手段如此卑鄙。 “你血口喷人!” 夏清源被气得上前几步,想要抬手去揪阒惄昳的衣领。 却被顾劭承一把攥住了手腕。 顾劭承挡在了阒惄昳身前,冷声质问道,“夏清源你想干什么?” 夏清源没回答呢,阒惄昳先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言之凿凿道,“我只是合理猜测就成了血口喷人,那你现如今这样气急败坏,还想动手打人,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恼羞成怒呢?” “你!” 顾劭承一把甩开夏清源,沉声警告道,“夏清源,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一切都适可而止。” 夏清源震惊的看着他,“劭承!你居然选择相信她?” 顾劭承不语,但脸上的怀疑却显而易见。 夏清源气愤填膺道,“你别忘了,子惠是我亲妹妹,佳琳是我表妹,我又怎么会为了算计她,故意让子惠和佳琳涉险呢?” 阒惄昳不等顾劭承开口,她先发制人道,“那又怎么解释,怎么会这么巧呢?刚一上岛,人就失踪了,找不到人,还联系不到外界,难道你们上岛前就没有提前做好防范措施吗?” “明知道这是一座没有彻底开发的荒岛,你们都敢贸然带人过来冒险,你们就不怕发什么意外吗?还是说,你们就等着有人发生意外?比如我。” “如果昨天进林子的是我,失踪的是我,你们是不是就可以以联系不上外界为由,不了了之了呢?” “当然了,我失踪了你们不找意料之中,毕竟你们平日里见死不救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自己的亲妹妹丢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给我演戏,说什么卫星电话没信号,我看你们一点也不着急。” “还是说她们……并没有失踪,这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夏清源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的状况,他在林子里待了一夜,好不容走出来了,现在自己妹妹也不见了。 他筋疲力尽,心里又焦急如焚,更没想到阒惄昳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面对阒惄昳的咄咄逼人,他急得有些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只能无力的怒吼道,“曲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阒惄昳冷声道,“应该是我问你,你们把我骗上岛,到底想干什么吧?” 她掷地有声的质问,倒把夏清源问迷茫了。 他们想干什么? 不管他们之前想干什么,现在也什么都没干。 但夏子惠她们失踪却是事实。 可惜,顾劭承他不相信。 阒惄昳似乎心灰意冷了,转身要走。 走前还扔下一句,“不管你们想干什么,都到此为止吧。” 顾劭承看着她逐渐远去的单薄背影,心情更加复杂了。 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成她如今的性子呢? 明明是别人算计伤害她在先,她却总是一次一次的选择原谅别人。 今天如此,半年前也是如此。 第98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一) 前几个月绯闻那件事的来龙去脉,顾劭承这个当事人,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事情的起因是,剧组的一位老前辈,平日里看着德高望重的,没想到私下居然想要潜规则曲越。 曲越不从,打伤了那人,趁机逃了出来,慌乱之中敲门找他求助。 他打算报警处理,但是被急忙赶来的导演他们阻止了。 导演和制片轮番上阵,说电影已经进入尾声,马上就要杀青了,如果在这个关头爆出来这种丑闻的话,他们这么多人半年的心血就付之一炬了。 他虽然不耻自己所在的剧组里有这种人,但他毕竟不是受害者当事人,没权利替她决定,便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曲越。 最终曲越心软,答应了接受他们的补偿,不追究那位老戏骨的法律责任。 导演和制片为了弥补曲越,把那老戏骨的戏份全部删除了,又找编剧给她增加了不少高光戏份。 本想着电影播出来,能为她吸一波粉的。 结果消息不知怎的流露了出去,传着传着就成了曲越勾引他不成,转头投入编剧的怀抱,还让导演和制片人把那位老戏骨的戏份增加到了她身上。 小道消息一经报道,他这边就立马让人去公关,撤热搜了。 事实的真相,他还特意录制视频解释了,但是效果甚微。 甚至一些狂热粉,到如今还追着曲越骂呢。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也是出自曲月她们之手。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老戏骨跟母姓,姓吴。 曲月的外祖家,也姓吴。 说起来,曲月还得喊那吴姓老戏骨一声表舅舅呢。 更巧的是,那人还跟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劭承眼神冰冷的盯着神色慌乱的夏清源,一字一句问道,“夏清源,你姑姑的二婚丈夫……是不是吴仁幸?” 阒惄昳把本来就乱的局面,搅得更乱之后,她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人了。 留下成功被她策反的顾劭承,以及满腹委屈,但怎么解释都没人信他的夏清源。 阒惄昳回到木屋的时候,没等进房间呢,就察觉到自己屋里有人。 她屋都没进,转身去了放置工具的杂货间。 她先是拿了把锋利无比的斧子掂了掂重量,但是一想那床自己晚上还要睡呢,血溅的哪里都是,回头不好打扫。 她又换了把铁锨,只不过铁锨有点儿脏。 她又换了一把看起来挺新的扳手,这个够干净,重量也可以,就它了。 阒惄昳拿着千挑万选的趁手‘武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不掀开被子看看底下到底是谁,直接抬腿骑到上面。 隔着被子上去就是一顿猛砸。 “啊!” “谁呀!嘶!快住手!” “我让你住手!” 被子里的人惨叫连连,挣扎着想出来,却被身上的阒惄昳死死的压制住。 他只能双手抱头,尽力护着脑袋不被砸到。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跟夏清源不欢而散的顾劭承,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熟悉的惨叫声。 以为是他那蠢弟弟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他情急之下,急忙冲进屋里,顺着声音,就看到他隔壁阒惄昳的房间门大敞着。 阒惄昳骑坐在床上,双腿微屈,两只脚踩在靠近床头的被子上。 被子底下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那人呼救的声音,也格外的熟悉。 他神情呆滞的看着阒惄昳一扳手下去,被子里的人连呼救声顿时都没了。 “小越……你在干嘛?” 阒惄昳手握四十公分长的大扳手,回头神情无辜的看着他。 “哦,我一回来,就发现我床上躲了个人,我怕他对我图谋不轨,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 顾劭承想起她最后一下的动作,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嗡嗡的。 就她刚才那打人的生猛架势,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是吃亏的那一个呢? 顾劭承见她还骑坐在床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忍不住提醒道,“那个,小越呀,我想这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 阒惄昳疑惑的看着他,“什么误会?误会什么了?” 顾劭承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床上那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你要不先下来?” 阒惄昳谨慎道,“我怕他是装死的,万一我一起身,他趁机偷袭咱们怎么办?” “不会的!” 顾劭承急忙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他上前伸出手,准备扶她下床。 阒惄昳见他都这么主动了,她也就将信将疑的起身站了起来。 只不过下床的时候,她佯装没站稳,不小心在床上那人的肚子上又踩了一脚。 顾劭承看得肚皮一紧,有种踩在了自己身上的错觉。 等阒惄昳下了床,站稳之后,他连忙上前掀开被子,准备查看查看他那蠢弟弟是否还活着。 阒惄昳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单手把玩着那沉甸甸的大扳手,语气玩味道,“你是不是事先知道床上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劭遥他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顾劭承看着隔着被子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顾劭遥,担心她误会自己,急忙撇清关系道,“我走前只是让他在我房间休息的,他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这急于解释的模样,生怕解释不清楚,下一秒那扳手就敲到了他的头上。 第99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二) “嘶!二哥你轻点儿!” 原本只是脚腕扭伤的顾劭遥,睡一觉醒来鼻青脸肿的,肚子也疼,哪哪都疼。 上个药都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半点儿贵公子的形象都没有。 顾劭承嫌他吵,又有些嫌弃他丢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闭嘴!” “顾劭承!” 顾劭遥顶着一脸青青紫紫的痕迹,神色委屈的瞪着面前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己二哥。 “明明是那女人莫名其妙骑在我身上,暴打了我一顿,你不帮我讨回来就算了,你居然还吼我?” 他口中的那女人,此时正悠闲的躺在露台上晒太阳呢。 阒惄昳听到的他喊声,歪头冲他挑了下眉,红唇微张,吐出俩字。 傻逼。 看清她口型的顾劭遥更破防了,指着阒惄昳同顾劭承告状道,“哥!她还骂我!” 等顾劭承被他烦的没办法了,被他推着转身的时候,阒惄昳已经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什么都没发现的顾劭承转过身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实在待不下去呢,你就回别墅那边养伤去。” “你为了她,居然要赶我走?” 顾劭遥满脸的不敢置信,“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不是什么外面捡回来的!” “你应该庆幸你是我亲弟弟,否则的话,我才懒得管你呢。” 顾劭承刚转过身来,阒惄昳就睁开了眼,神情挑衅的看着他。 一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嚣张姿态。 顾劭遥一看到她那得意洋洋的嚣张样儿,就气得牙根痒痒。 顾劭承指了指不远处的别墅,“还有别忘了,这里本来就是我俩的住所,你的房间在那边。” 顾劭遥却不肯,总觉得他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就像认输了一样。 “我不走!我就要住在这里,整个岛都是我的,我想住哪住哪。” 顾劭承见他死皮赖脸的要留下,加上别墅那边不知怎么回事儿停电了,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也不好真的赶他回去,只好苦口婆心的劝告道,“你如果不想再被人揪着衣服领子扔出去的话,就乖乖识相一点儿,不要再去招惹她。” “是我招惹她?” “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早上刚把我从露台上扔下去,上午又把我打得浑身是伤,还骑在我身上打!” 想起被压制在被子底下挣脱不开的窘迫处境,顾劭遥就觉得气血上涌。 “你不是都看见了嘛,她就这么骑在我的身上,还坐在我的大腿上,让我起也起不来,躲也躲不开,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打晕我!” 顾劭遥越说越激动,连说带比划的。 “你说说,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这么不知廉耻,随便骑在不熟悉的男人身上呢?还是那么个姿势,简直放……” 顾劭承听到身后起身的动静,他急忙伸手捂住这口不择言的蠢货弟弟的嘴。 “闭嘴!不许胡说!” 顾劭承正在给他抹药酒呢,满手的药酒,糊得他脸上嘴上都是。 被强行闭麦的顾劭遥,又疼又辣,神情痛苦的去掰顾劭承的手。 却怎么也掰不开。 阒惄昳经过他俩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 顾劭承心中一惊,正想替顾劭遥找补找补呢。 就看见阒惄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俩,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反唇相讥道,“巧了,我也没见过哪个要脸人家的大少爷,未经允许,就贸然躺进人家姑娘被窝的。”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不知道还以为你顾三少暗恋我,不知羞耻的上赶着自荐枕席呢。” 顾劭遥话说得不中听,阒惄昳的话也同样好听不到哪去。 顾劭遥也不知道被药酒辣的,还是被阒惄昳的话气的,眼圈都红了。 这疯女人居然说他暗恋她?! 还说他自荐枕席?! 他还上赶着自荐枕席?!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让他堂堂顾家三少,主动倒贴她! 她是不是忘了,以前都是谁上赶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跟他说句话都会忍不住面红耳赤的! 行! 现在跟他来欲擒故纵这一套是吗! 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啊! 他还就偏偏不上当! 气死她! 顾劭承夹在中间,神情有些窘迫,“那个,小越,误会,这真的都是误会,真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大人大量一次,就别跟这蠢货一般见识了?” 什么叫不跟他一般见识? 更过分的是,居然还骂他是蠢货! 顾劭遥本来就委屈,现在见他二哥毫无理由的就偏向阒惄昳,心中就更憋屈了。 他做错什么了! 就成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明明吃亏受罪的那个人,一直是他好不好! 二哥他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使呢! 为什么就这么的护着她一个外人呢! 她到底给他二哥灌了什么迷魂药啊! 顾劭承见阒惄昳不吭声,继续游说道,“这样吧,为了给你赔罪,午饭我来做,你想吃什么,随便说。” 顾劭承是岛上唯一一个,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人。 也是曾经唯一一个,帮助过原主的人。 只要他不是太过分的话,在阒惄昳这里,都能网开一面。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阒惄昳也就懒得跟顾劭遥这蠢货计较了。 一下子把人玩死了,多无趣啊。 为了接下来的日子,不那么无聊,她决定等顾劭遥这蠢货把伤养得差不多了,再找机会重塑他的三观。 “面就行了。” 顾劭承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厨艺,神色有些心虚道,“吃面的话,除了意面之外,我只会最简单的煮泡面了。” 早知道就不随便放大话了,她不会以为他是故意戏弄他,然后迁怒于他的蠢货弟弟吧。 阒惄昳挑眉,“我教你。” 顾劭承误会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好了我做饭的,那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呢。” 阒惄昳给他一个‘你想什么’的眼神,“我口述,你做。” 顾劭承倒也不尴尬,答应的十分干脆,“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就行。” 他看了下腕表,“时间正好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准备?”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俩欢喜冤家分开。 免得他做饭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这俩人就打起来了。 主要他是怕,他那蠢货弟弟因为嘴欠,被人打死了。 阒惄昳先他一步进了屋子,顾劭承见她走远,才敢松开被他手上药酒辣得要哭不哭的顾劭遥。 走前,他还不忘警告顾劭遥道,“乖乖在这坐着,如果想吃饭的话,就不许再胡说八道,否则的话,就给我滚回别墅那边,找你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去。” “二哥!” 顾劭承板着脸道,“你如果再不知死活的招惹她的话,别说叫二哥了,你就算是叫二大爷,都不一定有人能救得了你!” “二哥!” 顾劭遥顶着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红着眼眶看着顾劭承头也不回的背影。 那模样宛如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还被主人呵斥的金毛,又委屈又可怜。 搭配上他那一脸伤,又可笑。 第100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三) 午饭只是单纯的西红柿打卤面,顾劭承进屋的时候,阒惄昳已经把需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现和面来不及,就用挂面替代的。 等顾劭承按照阒惄昳的步骤,把卤子做出来的时候,顾劭遥那个没出息的,正眼巴巴的扒着门框往里瞅呢。 顾劭遥喉咙滚动一下,没想到他二哥的手艺,闻着还挺香的。 不等面条出锅,他就等不及,单腿蹦着进了屋。 跟一到饭点,不等主人喊,就自己叼着饭盆主动等在门口的傻狗子似的。 面刚盛出来,顾劭遥毫不客气的指着其中一个碗道,“二哥!我要那个最大的碗!” 阒惄昳二话不说,满满一勺卤浇上去。 端着他看中的那一碗,直接从他身边越了过去。 “你!” 顾劭遥当然不可能天真的以为,她会那么善良帮自己端过去的。 顾劭承帮他又盛了一碗,并把碗给他摆到餐桌上,“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顾劭遥不情不愿的跳到餐桌跟前,坐下前,还一脸防备的盯着对面阒惄昳的动作。 就怕她再像早上那样,等他往下坐的时候,她又缺德的一脚把凳子踢开。 顾劭承看着他那满身戒备的紧张模样,还以为他是怕阒惄昳抢他的面呢。 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多大人了,怎么还学会护食了呢? 按着如临大敌的顾劭遥坐下,把面搅拌均匀的时候,他抽空道,“赶紧坐下吃饭,对了,吃完饭,你告诉曲戊安他们,让佳琳她们赶紧回来,我月底还有个电影要试镜,得赶紧回去。” 听到试镜,对面的阒惄昳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等他们发现,她又神色如常的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试镜?” 顾劭遥诧异道,“佳琳不是说,你最近都没排什么工作吗?怎么这么着急走?刚来都没来得及好好玩玩呢。” “你确定你们是来玩的?” 顾劭承抬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顾劭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不是来玩的,谁大老远的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他见对面的阒惄昳吃得实在太香了,没忍住吸溜了一口。 面条一入口,他眼睛瞬间一亮。 没想到,这挂面下出来还挺好吃的。 顾劭承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右手边的阒惄昳,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知道这地方偏僻啊?那你为什么明知道岛上存在不少安全隐患,还要带人过来呢?” 顾劭遥匆匆把嘴里的面条咽下,“那还不是佳琳嘛,她闹着非要来这里玩,还嫌弃人少不热闹,把她的好姐妹叫上还不算,还让我把清源他们也都喊上。” “结果谁知道,昨天刚上岛,曲月她们就走丢了呢。”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听曲戊安他们的提议,把岛上的人手调走了。 顾劭承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的样子,心里勉强松了口气。 不管曲戊安他们想干什么,这蠢货弟弟没有参与就行。 只是佳琳那丫头麻烦了,听劭遥的意思,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顾佳琳那小蠢货没少出力。 也不知道,她是被曲月兄妹蛊惑的呢,还是她一早就参与了计划呢。 如果只是被利用的话,那还只是单纯的蠢点。 可若是她也参与其中的话,那就真的是又蠢又坏了。 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他也真是倍感头疼。 顾劭遥吃面的工夫,突然想了什么,抽空问了一嘴,“对了,清源他们有没有联系救援队?什么时候到?” 人已经走丢快一天一夜了,她们出门的时候应该也没带吃的,再找不到人的话,麻烦就大了。 本意只是出来玩的,这还没开始玩呢,人丢了三个。 万一真出事了,这趟出来不仅得不偿失,还吃力不讨好。 顾劭承想起上午发生的事,他夹面的筷子一顿,“救援队应该暂时来不了了。” 顾劭遥含糊不清的问道,“为什么?” “夏清源说卫星电话没信号,联系不到外界。” “咳!” 顾劭遥差点儿一口呛死,对面的阒惄昳嫌弃的端着碗挪远了一些。 顾劭承同样嫌弃,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顾劭遥喝了口水缓了缓,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是在海边,又不是在海底,卫星电话怎么可能会没有信号呢?开玩笑也分个轻重缓急吧,人都丢了三个了,他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啊。” 跟他的大惊小怪不同,顾劭承波澜不惊道,“哦,忘了跟你同步消息了,他们说,佳琳和子惠也不见了。” 他这平静的语气,宛如只是在说外面的天气怎么样一样。 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不见的是他亲妹妹。 “什么?佳琳也不见了?” 面条再好吃,听到妹妹丢了的顾劭遥,此时也没心情吃了。 “清源昨天不是把她俩完好无损的送回别墅了吗?怎么会不见呢?” 这时,阒惄昳突然起身了。 她猛地一站起来,这兄弟俩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她要干嘛? 阒惄昳视若无睹的端着自己的空碗来到厨房,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给自己又盛了满满一碗。 下面的时候,阒惄昳事先打过招呼,所以顾劭承神情还算淡定。 顾劭遥一脸‘你这女人看着这么瘦,怎么这么能吃,吃这么多,你是饭桶吧’的震惊表情。 等阒惄昳落座,顾劭承才想起他刚才问的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吃完早饭,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她俩不见了。” 顾劭遥的注意力也转回到了正事上,“这么大的事,二哥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佳琳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丢了多久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面?” “你也说了佳琳她们昨晚回了别墅,好好的大活人,待在别墅里怎么会不见呢?” 上岛前,曲戊安还特意说了一遍,岛上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如果真的没有其他人的话,那别人带走她俩的可能,就可以排除了。 那她俩又是怎么不见的呢? 第101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四) “怎么不见的?” 顾劭遥猜测道,“难道是她俩见咱们一直没回来,等不及进林子找咱们去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顾劭承点了点头,提出疑问道,“只是还有件奇怪的事,清源说你们昨晚做好的一桌饭菜,以及客厅里的零食全部不见了。” 顾劭遥顺着他的思路继续猜测道,“她们带着零食走的?” 顾劭承提出异议道,“那么多的零食,就算她们真的带走了,那厨房不见的饭菜怎么解释?” 总不能还把饭菜打包带走,在路上吃吧? 先不说没有打包工具,就她们两个女生,纵然准备进林子帮忙找人,那也没有必要带这么多吃的吧。 与其说是去找人,不如说她们带着吃的,躲起来的可能更大。 躲起来? “她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顾劭遥表示不理解,“佳琳和曲月关系不是向来最好吗?现在曲月丢了,她怎么会还有心情添乱呢?” 顾劭承反问道,“那如果曲月……没丢呢?” 阒惄昳喝了口汤,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她果然还是喜欢聪明人。 一点就透。 无论是做面,还是做人。 不像对面的眼瞎心盲这么多年的蠢货。 顾劭遥一愣,“什么意思?” 曲月没丢,那他们昨晚在林子折腾一夜,一半的人还都负了伤,这算什么。 对面的闷头喝汤的阒惄昳突然抬起头来,跟看透了他的内心想法似的,动了动嘴唇。 算你活该。 把她口型看得一清二楚的顾劭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就在他哥的眼皮子底下,这女人就敢这么的嚣张!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顾劭遥刚想告状,就看见顾劭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吗?” “昨晚?” 顾劭遥暂时也顾不上计较阒惄昳挑衅他的事了。 他想起昨晚在林子里,顾劭承告诉他说,他亲眼看见,曲月和顾佳琳一群人,是跟踪曲越进的林子。 曲越故意带她们进林子,是顾佳琳说的。 曲月她们走丢,也是顾佳琳说的。 几人中,唯有顾佳琳和曲月感情最好,她俩的关系,比跟夏子惠这个表姐还要亲近。 有时候,曲月在她面前,比他们这些亲哥哥的地位还要高上一些。 顾劭承又及时提出疑虑道,“佳琳既然这么担心曲月,为什么没有跟咱们一起去找人,难道就不怕咱们走错路,耽搁救援吗?” 对呀,按理说,曲月真的丢了的话,佳琳不应该会主动提出,跟他们一起去找的吗? 曲越知不知道她们的去处不好说,但她一定知道,曲月她们走的是哪条路。 那他让清源送她们回去,她还真就跟着回去了? 还是说,她知道曲月会没事,所以才会放心的回去等着。 回去后,她们还有心情大吃大喝,那就更加说明,曲月的处境不仅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危急,甚至还十分安全。 成功被顾劭承带偏的顾劭遥,也想当然的觉得,自己昨晚可能一时太着急,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不是没怀疑过阒惄昳。 只是有顾劭承在旁边作证,说阒惄昳四点一刻就回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顾佳琳说她们五点的时候,在林子看到阒惄昳身影的这件事,就肯定是在说谎了。 顾劭遥相信的不是阒惄昳,而是相信给阒惄昳作证的顾劭承。 顾劭承是他们亲二哥,没有必要为了袒护阒惄昳,而在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作伪证。 而顾佳琳,就不一定了。 说个不好听的,她向来跟曲月她们狼狈为奸。 为了帮着曲月教训阒惄昳,故意撒个无关痛痒的小谎,骗他们带阒惄昳进林子,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顾佳琳和夏子惠的失踪,很有可能是顾佳琳也没有想到,她们的计划,不仅没能成功把阒惄昳拖下水,反而害得他和许承文他们受了伤。 这俩人在察觉到事情不受控制的时候,担心会被他们责怪,就提前带着吃食跑路了。 想通这些的顾劭遥,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那我给佳琳打个电话,让她迷途知返,赶紧带着曲月她们回来。” 顾劭承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打电话?那你恐怕得去找夏清源他们一趟了。” “找他干嘛?”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夏清源说卫星电话没信号,别墅那边又断网了,我手机也没信号,现在这玩意儿,有跟没有,没什么太大区别。” 说着,顾劭承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会这么巧?又是断网,又是没信号的,昨天下午的时候,信号不还满格的吗?” 顾劭遥狐疑的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他的手机,也跟他一样……碎了。 阒惄昳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碎得跟蜘蛛网似的屏幕。 “还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用的手机多抗造呢,没想到也跟我用的那便宜货一样,不、堪、一、击。” 那不以为意的语气,那轻蔑的小眼神。 似乎说的不是手机,而是在说他一样。 觉得自己被含沙射影了的顾劭遥捏着手机,凶神恶煞的指着阒惄昳,“肯定是你!” “肯定是你打我的时候,故意把我手机屏也弄碎了,你就是在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报复我看见戊安踩坏了你的手机,对你的手机见死不救!” 阒惄昳没搭理他,给顾劭承一个‘看看,这就是你那外界传言风光霁月的好弟弟’的嫌弃眼神,然后端着空碗起身离开了。 顾劭遥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先不说手机的事,就算岛上没网没信号,那卫星电话怎么可能,也那么容易没信号呢?”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行!二哥你吃完饭扶我去别墅那边,我要亲口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顾劭遥总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结果,等顾劭承收拾完厨房,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别墅的时候。 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第102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五) “怎么不见的?” “活生生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二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顾劭遥在顾劭承的搀扶下,瘸着腿挨个把这五栋别墅,里里外外的都找寻了一遍。 就连地下室都没放过。 不仅一个人都没有找到,甚至发现屋内被翻找的一片狼藉。 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都毁了。 别墅内的所有供电系统全部遭到破坏,水电网全断了,冰箱里的食物也被洗劫一空。 这场景宛如土匪过境一般,压根不给他们留半条活路。 顾劭承看着满地狼藉,神色凝重道,“劭遥,你确定你们只是过来游玩的吗?” “如果单纯只是想过来游玩的话,有必要把岛上的人都支走,连同船也一艘不留吗?” “你们事先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发生了意外,这里距离岸边那么远,到时候该如何脱困吗?” 就比如,他们现在的处境。 有人受着伤,手机没信号,岛上还断电断网,同行的人接二连三的‘消失不见’。 顾劭遥无力的解释道,“是佳琳跟我说最近一个月太倒霉了,还总是噩梦缠身,想要换个地方散散心。” 他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出门随身携带几百个保镖,寸步不离的守在别墅门口了。 游艇游轮他停一排,随时想走就走。 再弄两架直升飞机,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守着个荒岛,想走都走不掉。 顾劭承追问道,“那把岛上的佣人和安保撤走,又是怎么回事儿?” 来未完全开发的荒岛玩,还着急把人都撤走,这一举动,本就透露着不寻常,难道他就没有提前察觉吗? “也是佳琳提议的。” 顾劭遥小声道,“她一会儿嫌弃人多,一会儿又嫌弃不热闹的,她一趟趟的找我,我嫌烦,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她安排了。” 谁知道,她会联通外人,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呢。 “那你来前,有通知机长什么时候来接吗?” “……” 顾劭遥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顾劭承绝望的叹口气,“那补给呢?这么多人在岛上,来前总安排好找人定时送补给了吧?” 顾劭遥有些心虚,“……” 顾劭承咬了咬牙,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没安排人来接,也没说待多久,后续的补给也没有,那你们是准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主打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吗?” 面对顾劭承的连环逼问,顾劭遥更心虚了,“……” 他如果说这一切都交给顾佳琳来办了,他二哥会不会把他另一只腿也打瘸啊? 顾劭承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孽,这辈子才会摊上他们这对缺心眼的坑哥玩意儿。 顾劭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顾劭承直接摆烂的躺在沙发上,“怎么办?自求多福吧,连艘搜救船都没有,总不能飘回去吧。” “船?你们想找船啊?” 阒惄昳这时敲了敲门,她站在门口没进来,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海。 “我刚才在海边散步,好像看到有艘游艇从岛边驶离,是你们安排人出去找救援的吗?” 顾劭承神情激动的翻身坐了起来,“小越你说你看见了船?在哪里?” “就在那边的海面上。” 顾劭承一阵风似的,从阒惄昳身边掠过,朝着她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喊住他们?” 慢他一步的顾劭遥没找到充当拐杖的木棍,扶着沙发站起来后,便冲着门口的阒惄昳伸出手。 “愣着干什么?赶紧扶我过去!” 阒惄昳一脸‘我认识你吗,跟你很熟吗,你跟谁俩呢’的表情,直接无视他,转身朝着顾劭承离开的方向追去。 “曲越!你干嘛去!你等等我!” 一着急,他也顾不上脚腕的伤了,跟个跟屁虫似的,一瘸一拐的跟在阒惄昳的身后。 阒惄昳踏着悠闲的步伐,在海边找到神情颓丧的顾劭承时。 顾劭遥那小瘸腿也到了,他到的时候,还能看到即将消失在海平面上的那个小黑点呢。 刚看到一丝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的顾劭遥,冲着阒惄昳迁怒道,“曲越都怪你!你刚才既然看到了船,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呢?” 阒惄昳照着他那只瘸腿,上去就是一脚,“怪你爹也没用!” “啊!曲越你个毒妇!” 顾劭遥一脸痛苦的捂着腿跌坐在沙滩上。 顾劭承神情有些沮丧,此时也没有心情给她俩劝和了。 他倒没有跟顾劭遥似的,一上来就责怪她,而是语气复杂的问道,“小越,你看清船上都是什么人了吗?” “他们背对着我,所以我没看到正脸,只大约看到好像是四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上还缠着白纱布。” 顾劭承心中一沉,黑风衣,白纱布。 那不就是曲戊安的装扮吗? 阒惄昳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一喊,他们就猛加油门,跑得更快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背着我偷跑,想把我独自扔在岛上自生自灭呢。” “可是当我在别墅里看到你俩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以君子之心夺小人之腹了。” 顾劭承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没说。 顾劭遥跟揪到她的什么小辫子似的,疼得都倒吸冷气,都不耽搁他抽空嘲笑道,“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曲越你个笨蛋!心眼坏就算了,脑子还笨!” 阒惄昳直接抬腿,踩在他的肩上,垂眸威胁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肩上一痛,顾劭遥下意识的抬手攥住她的脚腕。 “你个疯女人!你赶紧放开我!二哥!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欺负我啊?” 顾劭承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她们俩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了。 只是现在江沛文走了,岛上没有医生了,如果顾劭遥这蠢货还这么口无遮拦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被阒惄昳打死。 被迫认清现实的顾劭承,心累道,“小越,不出意外,现在岛上就剩咱们三个了,如今联系不到外界,如果等不到救援的话,咱们可能就要被困死在这荒岛上了。” 阒惄昳半点儿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习以为常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这么淡定,顾劭承突然还挺羡慕她,能这么快的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见阒惄昳依旧没有把脚拿开的打算,继续劝说道,“别墅里的食物都被带走了,咱们木屋里剩的也不多,你要不先留他一命,回头过冬的时候,还能充当口粮。” “口粮?” 顾劭遥一脸震惊状,“二哥!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是你亲弟弟,又不是待宰的猪羊!” 阒惄昳似乎被他的话劝服了,神情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 “看什么看!” 顾劭遥被她那打量猎物似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攥着她脚腕的那只手不由得加重了一些力道。 阒惄昳一脸嫌弃的猛地把脚收了回来。 顾劭遥没有防备,被带着朝前趴去。 最后吃了一嘴沙子。 第103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六) 明明是来岛上游玩的,刚一天过去,就爆改荒岛求生了。 别墅那边断水断电,还没吃的,顾劭遥自然就更不愿意住回去了。 他死皮赖脸的跟着顾劭承回了木屋。 木屋一共就两个房间,顾劭承只好委屈自己,跟他凑合挤一个房间了。 从那天开始,吃完饭没事了,顾劭承就催着顾劭遥去海边蹲守。 等着看有没有过往的渔船经过,可以捎他们一程。 可自从亲眼目睹,一块长大的好兄弟把自己丢下之后,顾劭遥就跟魔怔了似的,神经兮兮的。 一旦看不见人,他就往木屋跑。 瘸着个腿,来回折腾几次,伤不仅没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顾劭承没办法,只好让他在家待着安心养伤,换成他去蹲守。 他去的时候,阒惄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钓鱼竿。 让他在等待过往渔船的时候,也别闲着,还能尝试着钓点鱼回来改善生活。 顾劭承每天守在岸边,等待救援的到来,自然没时间做饭了。 做饭的事情就轮到了阒惄昳的头上。 顾劭遥被阒惄昳以不养闲人为由,负责刷锅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 就这样,在外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顾三少爷,此时沦为了这栋房子里,食物链的最底层。 别墅那边断电了,顾劭承就在阒惄昳帮助下,把洗衣机和冰箱搬了回来。 为了洗热水澡,他们连别墅里的热水器也给拆了回来。 幸亏原本的热水器只是被卸了下来,水管管道什么的,还都完好无损。 否则的话,按照他们这俩大少爷的动手能力,拆的下来,还真不一定能安得上去。 目前,除了中央空调没法拆卸之外,别墅里能用得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们挪了过来。 木屋里随着东西的添置,也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 除了顾劭遥这个碍眼的,其他的一切,阒惄昳都还算满意。 唯一嫌弃的一点就是,顾劭遥实在太粘人了。 顾劭承不在的话,他就四处找阒惄昳,看到阒惄昳他也是安心的。 纵然阒惄昳对他总是不耐烦,动不动还动手收拾他。 就算那样,当顾劭承不在的时候,他就跟黏人又没有安全感的金毛似的,搬个小板凳守在阒惄昳的不远处。 好几次,如果不是顾劭承及时回来,阒惄昳差点儿被他烦得准备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救援队没有等到,过往的船只也没看到过,甚至飞机都没经过这边区域过。 岛上依旧没有信号。 他们这里就像是被外界遗忘了一样。 顾劭承也从一开始拎着空桶回来,到现在时不时就能拎着沉甸甸的水桶满载而归。 刚开始的时候,顾劭承还单纯的以为,是自己钓鱼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呢。 直到今天他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一动不动,仅仅一上午的时间,他不仅钓到半桶小黄花鱼,还钓到了一条八斤多重的东星斑,以及一条一米多长的带鱼。 最离谱的是,他还钓到了十几只小臂那么长的黑虎虾。 他的鱼钩刚抛下去,它们就咬钩,一个接一个。 跟中了邪似的排队过来咬钩。 最后桶都堆不下了,他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拎着东星斑和带鱼匆匆往家赶。 “劭遥!小越!你们赶紧出来!” 刚把衣服从洗衣机拿出来,准备晾晒的顾劭遥,在听到他那无比激动的语气,还以为是看到船只,他们能得救了呢。 他把装着衣服的水盆随手一丢,喜出望外的瘸着腿迎了出去。 “怎么了二哥?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不是!” 觉得空欢喜一场的顾劭遥,唇角顿时耷拉了下来,“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还以为有救了呢。” 顾劭承也不生气,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颜色靓丽的东星斑,“看我钓到了什么好东西!” 顾劭遥看都没看,就垂头丧气道,“除了鱼,还是鱼,我都吃腻了。” 他都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吃过青菜了,突然好怀念家里阿姨的厨艺啊。 顾劭承拎着水桶迈上到露台的时候,阒惄昳正好从屋里出来,她经过客厅瞥了一眼掉落的衣服。 觉得手有些痒。 但是看在还要顾劭承钓鱼养家的份上,姑且先留他一条狗命。 “小越!你看我居然钓到了黑虎虾!还有东星斑和小黄花,咱们中午吃什么?” 这半个月的相处,顾劭承早就被阒惄昳出神入化的厨艺征服了。 每天除了钓鱼等船来,一天中他觉得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吃饭了。 “黑虎虾?!怎么可能!” 顾劭遥反应十分激烈,等他看到挂在桶边,还生龙活虎的冲着他挥舞触须的黑色大虾时,他感觉刚才失落的心情,瞬间回春了。 家里阿姨的饭菜,也不是那么非吃不可了。 “二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岸边都能钓到这种东西!” 顾劭承无视他的拍马屁,并在他准备扑上来的时候,抬手阻止了他。 “刚才是谁说的都吃腻了,那中午我和小越吃,你在旁边看着。” “别呀哥哥!” 这段时间,顾劭遥也不知道是被憋疯了,还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黏人就算了,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腻歪了,他不敢冲阒惄昳撒娇,也就敢时不时的冲着顾劭承犯下贱。 因为他有几次为了恶心阒惄昳,故意说着一些肉麻无比的话语,并对她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表情。 结果,没看到阒惄昳害羞窘迫红着脸的表情。 他倒是先红了脸。 被阒惄昳掐着脖子,憋红了脸。 如果不是他哥顾劭承及时赶回来,他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 偏偏他还不知死活,总是忍不住嘴欠去招惹阒惄昳。 不过,就算是他亲哥顾劭承,也受不了他这腻歪的直男撒娇语气。 顾劭承一副退避三舍的嫌弃模样,“你跟我好好说话,别整这死动静!否则我和小越一起给你选块风水宝地,送你早入轮回。” “二哥!” “那就清蒸东星斑,小黄花和带鱼炸一下,剩下的黑虎虾部分清蒸,部分椒盐。” 阒惄昳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直接接过顾劭承手里的两条鱼,转身就走。 可这蠢货还有脸在身后冲着阒惄昳喊,“越姐!我想吃芝士焗黑虎虾!” 阒惄昳连鸟都不鸟他。 第104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七) 最后,在顾劭遥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成功吃到了芝士焗黑虎虾。 自从小臂长的黑虎虾都能钓上来之后,无论再钓上来什么,顾劭承都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他们都失踪这么久了,外界竟然从来没有派人来找寻过他们。 有时候,他都有种错觉,他们可能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而是无意间进入到了一个时空黑洞。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来到了一个用常理无法解释的神秘区域,这里的一切都没办法用外界的正常逻辑来衡量。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他们失踪了这么久,他的父母兄弟,以及他那满脑子事业至上的经纪人,却从来没有来找过他呢。 他刚下飞机的时候,明明给他的经纪人季哥发过位置,报过平安的。 如果他真的长时间联系不到自己,拿着地址去报警,也早就把他们捞回去了。 可如今他坐在海边都快被冻成冰雕了,也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过呢。 一晃又两个月过去了。 顾劭遥成天坐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感觉自己都沧桑了不少。 但依旧没有等到过往的船只。 随着一场场雪的落下,天气越来越冷了,别说守在海边了,就连待在木屋里,不生火的话,都坐不住。 顾劭承也在阒惄昳的建议下,把从别墅里找来的床单绑在岸边的树上,上面用烧过的木炭,写上巨大的‘sos’。 只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岛上依旧没信号,附近依旧没人来。 他们连同这座岛,就像被外界遗忘了一样。 一直等不到救援,阒惄昳就催着他们,提前开始筹备过冬需要的东西了。 顾劭遥脚伤好了之后,便跟着阒惄昳尝试着进了几趟林子。 他刚开始不敢进,怕再搁里面迷路了出不来,但是无奈阒惄昳执意要进去。 他又不想去海边陪他哥吹海风,就不怕死的屁颠屁颠跟着阒惄昳进了林子。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阒惄昳跟他记忆中,或者说,跟顾佳琳她们口中描述的那个曲越,不能说不一样,只能说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今的她虽然动不动就喜欢动手,脾气也差了很多,但是起码做人还算光明磊落。 一贯秉持着能动手绝不吵吵的原则,看起来不像是会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卑鄙小人。 最重要的是,她做饭好吃。 所以,比起他哥顾劭承,他更喜欢围着阒惄昳打转。 说来也奇怪,他跟着顾劭承和曲戊安几个大老爷们儿进林子,结果迷路在林子里冻了一宿。 可是跟着阒惄昳进,不仅能平安无事的原路返回,每次还总能有意外之喜。 捡到野鸡野鸭野兔子那都是常规操作,甚至有一次,他们还捡到了一头刚成年的野猪。 那野猪就当着他面一头撞死在了树旁的大石头上。 阒惄昳以送上门的没有理由不吃为由,逼着他把那一百多斤的野猪给扛了回来。 遇见野猪就算了,等他和阒惄昳在林子里的溪流边,看到喝水的牛羊的那一刻。 顾劭遥觉得要么自己没睡醒,要么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姑且先不说这岛上有没有牛羊,就他们看到的那两只牛羊,明显就是家养的。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躲在暗地里,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这些牛羊,以及时不时莫名出现在岸边沙滩上的新鲜瓜果蔬菜,连同那些日用品和御寒的厚衣物。 说不定都是背后藏着的那些人准备的。 可是他把这个猜测说给阒惄昳和他二哥听后,这俩人没有一个信他的。 他也曾想过偷偷蹲守,等逮到藏在暗处的人时,先暴打他一顿,再让他赶紧停止这场无聊的闹剧,放他们离开。 只不过,连着蹲守了三天,人没有蹲到,他倒是差点儿冻死在海边。 最后还是吃饱饭出门散步的阒惄昳,顺手把他捡了回来。 又随着一场大雪落下,整个岛上都被银装素裹成了纯白世界。 幸亏在寒冬来临之前,顾劭承钓了不少海鲜上来,阒惄昳带着顾劭遥进林子也弄了许多木柴,陆陆续续‘捡’了不少食物回来。 他们把吃不完的鱼虾以及肉类,部分腌制,部分熏烤,还有部分处理好冻在冰箱里。 冰箱装不下了,他们就挂在屋檐下,反正天冷也坏不了。 木屋里的空间有限,搬过来一台冰箱,其他别墅里还剩下四台超大冰箱,还有冰柜,也都被阒惄昳她们填满了过冬的食物。 天气寒冷,就算别墅那边没有电,他们把结的冰和雪放进冰柜里,一样能起到冷冻保鲜的作用。 过冬的食物和木柴什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她们也就正式进入了猫冬的生活。 没有打发时间的电子设备,顾劭遥不知道从哪找出了一副扑克牌,吃饱没事了就拉着阒惄昳和顾劭承斗地主。 阒惄昳嫌他技术太菜,不愿意跟他玩,就窝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看雪。 外面的雪下了一天了,还没有要停的势头,墙边壁炉内的炉火烧得正旺,木柴劈啪作响,屋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顾劭承去厨房准备食材去了,阒惄昳提议晚上吃火锅,他负责准备肉和菜,晚点儿的时候,阒惄昳负责炒火锅底料。 顾劭遥这个后勤负责打扫卫生的,暂时没事干,闲着无聊。 他像往常一样欠不愣登的凑到阒惄昳身边,一脸神秘的冲着阒惄昳道,“你说咱们这里既没有信号,也没有人来,不会是像玄幻电影里那样,被人设了什么结界吧?” 正在闭目养神的阒惄昳,突然睁开眼定睛看着他。 第105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八) “你……” 阒惄昳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怎、怎么了?” 顾劭遥也就是想起,他哥顾劭承偶然间提及的一部玄幻题材的电影了,刚才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有了这个天马行空的猜测。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虽然存在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什么神呀鬼呀的这么玄幻的,就算有,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的被他碰上的。 说白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逗阒惄昳玩的。 没想到,阒惄昳不仅真的听进去了,似乎还信了。 “你……” 顾劭遥的心成功被她钓到了嗓子眼,他不由自主的又凑近了一些,“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离我太近了,滚远点儿。” 阒惄昳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脸上,一把把凑到她跟前的顾劭遥推开。 “你!” 顾劭遥被推了一踉跄,匆忙抓着沙发的扶手,准备站起身来。 “我就多余问你……” 结果脚下一滑,他直接朝着阒惄昳扑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顾劭承一抬头,正好看到他扑倒阒惄昳的这一幕,他下意识提醒一句,“小心!” 可他话音刚落,那边顾劭遥也……被顶飞了出去。 他是被阒惄昳用膝盖顶飞出去的。 这一切纯属条件反射,察觉到有危险靠近,阒惄昳下意识的就屈膝迎了上去。 幸好顾劭遥的背后就是沙发,才不至于摔得多狠。 顾劭承见他没事,也就懒得掺和她们之间的日常打闹了,继续切自己的肉片去了。 顾劭遥没等到人过来扶他,他捂着闷痛的胸口,挣扎着坐起来。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休想借着假摔的名义,趁机占我便宜。” 阒惄昳看了眼时间,起身准备去炒火锅底料,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还不忘踹他一脚。 顾劭遥这两三个月,被她收拾的次数多了,人也被打皮实了,反应能力也被训练出来了。 他抬脚躲了过去,还不忘得意的冲着她嘚瑟道,“哎,没打着……嘶!” 头上的那一击,打得他都有点儿眼冒金星了。 他捂着脑袋佝偻下身子,“你还真下死手啊!” 阒惄昳懒得搭理她,越过他,朝着厨房走去。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大棒骨汤也熬了一下午了,你直接起锅烧油炒底料就行了。” 顾劭承这边肉已经切好了,便顺手解下身上的围裙递给她。 “嗯,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阒惄昳接过围裙,习以为常的给自己套上。 顾劭遥看着这俩人,一个递的理所当然,一个接的心安理得。 再联合他俩的对话,他突然有种自己有些多余的酸涩感。 他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神色的委屈的看了眼,阒惄昳刚才躺过的沙发。 地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脚滑呢? “对了,冰箱里没有饮料了,我去隔壁拿些过来去,等会儿吃火锅的时候喝。” “外面还在下雪,出门注意保暖。” “我知道。” 顾劭遥瘪了瘪嘴,听听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他俩是亲兄妹,他是捡来的呢。 顾劭承回房间取了件嫩粉色的长款羽绒服,然后戴着带有兔耳朵形状的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出门。 顾劭遥目送着顾劭承离开之后,他眉头一皱,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走到阒惄昳对面,面露狐疑的打量了她半晌。 在阒惄昳发飙之前,他一副‘别装了,我已经发现你的秘密了’的欠揍表情。 “坦白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想做我嫂子?” 阒惄昳手一顿,一脸看傻子的嫌弃表情,“你哥现在不在,你信不信我把你插雪窝子里堆雪人去?” “你看你,你对我哥就这么温柔,一对上我,怎么不是打就是骂呢?” 顾劭遥想起上次被她倒插葱似的扔进雪堆里的事,顿时感觉后脖子里的雪还没弄干净似的,缩了缩脖子。 “连打带骂还动不动威胁我!你是不是想弄死我,然后你就可以和我哥双宿双飞,过二人世界了!” “你过来。” 阒惄昳竟然也不生气,反而神色平静的冲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顾劭遥一脸谨慎,“你想干嘛?杀人灭口吗?”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很怂,但是晚饭还是要吃的。 他这两个多月已经清楚的认清了一个现实,千万不能得罪女人。 特别是脾气不好、力气还大、喜欢打人,但做饭一绝的女人。 为了晚上的火锅,他纵然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乖乖听话的凑了上去。 “你干嘛呀!” 当阒惄昳冲他抬手的时候,他吓得习惯性闭上了眼睛,但是身体却没有半点儿退却的意思。 结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脸颊上多了一抹温热的存在。 嗯? 似乎是……她的手? 她今天怎么了? 不仅没有打他,还这么温柔的抚摸他? 嗯? 另一边的脸颊也被轻轻的托了起来。 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阒惄昳手抚摸过的地方,顾劭遥感觉自己的脸颊两侧,迅速升腾起一阵火辣辣的热意。 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烫? 难道他这是……害羞了! 不可能!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因为她碰一下,摸一下就脸红呢! 顾劭遥双眸紧闭,不自觉得抿紧唇,随着阒惄昳双手捧着他脸颊的动作,他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滞。 他突然想睁眼,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跟他哥暧昧不清,一边又跟他勾勾搭搭的。 明明以前最喜欢他了,可自从来到岛上,对他哥就什么都好说,一对上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难道她是移情别恋的? 那她干嘛还要这么调戏他呢,难道她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美! 她想的美! 顾劭遥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想要睁眼,义正言辞的质问清楚,她到底喜欢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要睁眼的动作,那柔软的指腹又抚摸上了他的眼睛。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触感细腻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眼皮,在他眼睛周围打着圈的轻轻抚摸过的动作。 动作轻柔而缓慢。 顾劭遥突然心中一紧,莫非刚才是他想多的了,她的真实目的不会是……想扣他眼珠吧! “曲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忍不住胡思乱想,却觉得自己被捉弄了的顾劭遥恼羞成怒的怒喝一声,抬手准备去抓阒惄昳的双手。 却被阒惄昳捧着脸好一阵揉搓。 就像怪阿姨看到长相可爱讨喜的小孩子,忍不住上手把人逗哭一样。 顾劭遥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哭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却还是没忍住鼻子一酸。 “呜~曲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顾劭承拎着盛满饮料和啤酒的篮子,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那傻弟弟眼泪汪汪的怒瞪着阒惄昳。 不仅眼眶红红的,鼻尖和整张脸都红得诡异。 第106章 别逼我扇你(三十九) “哥!她趁你不在欺负我!” 顾劭遥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周围又辣又刺眼,他神色憋屈眨着眼冲顾劭告状。 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就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俩人的‘战况’还挺激烈。 特别是看到顾劭遥明显有些红肿的下唇时,顾劭承实在没忍住,成功想歪了。 啧啧。 果不其然。 他就说感觉这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吧。 这蠢弟弟一边口口声声的说着她如何如何欺负他了,但下次还依旧记吃不记打的主动凑到她跟前去。 这不是上赶着的周瑜打黄盖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劭遥也真是不懂事。 他们俩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找他这个大伯哥评理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但是,既然他这蠢弟弟都开口了,他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当没听见不是。 顾劭承装模作样的假咳了一声,“她是怎么……欺负你的?” 顾劭遥委屈的指着洗干净手,继续剥洋葱的阒惄昳,“她用手摸我的脸!还在我脸上乱摸乱揉!” 顾劭承一副没眼看的模样,不就是摸个脸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这怎么还脸红成这样了呢? 顾劭遥不知道顾劭承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就是单纯的觉得,他哥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止这些!” 他为了让顾劭承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一起声讨阒惄昳,故意夸大其词道,“她、她还想扣我眼珠子!” 顾劭承唇角的笑容一僵,“什么?” 阒惄昳前面都没什么反应,听到扣眼珠子,她抬头冲他挑了下眉。 长能耐了,还学会添油加醋了。 “不是,你等会儿,你脸上这是什么味啊?” 顾劭承把竹篮放在餐桌上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不经意嗅到了什么味道。 凑近一闻,他皱了皱鼻子,扭头看向正在切洋葱的阒惄昳。 视线往旁边移了移,一旁还有半碗切好的干辣椒段。 “蠢货!知道辣眼睛,还不赶紧去洗脸! ” 顾劭承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他满头黑线,没好气的揪着他这哭得可怜兮兮的蠢弟弟去了卫生间。 等顾劭承带着眼睛通红的顾劭遥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阒惄昳的火锅底料已经炒好了,大骨汤也兑了进去。 一边清汤,一边红油。 阒惄昳把咕嘟咕嘟沸腾着的鸳鸯铜锅,挪到餐桌旁边的小炉子上。 没办法,这里条件有限,没法堂堂正正的坐在餐桌上涮火锅。 只能把盛着菜和肉的盘子放在旁边的餐桌上,她们三个一人一个小板凳,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围着炉子斯哈斯哈的吃着。 不过也挺有氛围感的。 如果对面那只眼睛通红的‘蠢兔子’,没有一边吃,一边瞪她的话。 顾劭承为了防止她俩吃着吃着再打起来,故意坐到了二人中间。 屋外下着雪,在温暖的房间里,围着火苗旺盛的火炉,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辣了渴了,再喝上一口冰冰凉凉的气泡水,简直不要太爽。 顾劭遥刚开始不愿意喝这些‘垃圾饮料’的,后来见阒惄昳喝的次数多了,他也就忍不住偷偷尝了尝。 刚开始尝完之后,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但是没办法,岛上只有这些他不喜欢的气泡饮料,以及最便宜的罐装啤酒。 比起略显苦涩,喝了还一趟趟跑厕所的啤酒。 他更容易接受这喝一口气体直冲天灵盖,气泡在舌尖炸开,有时候还会刺激的鼻子一酸的气泡水。 他们储备的食物够多,加上神秘人时不时投喂的新鲜蔬菜,在吃食方面他们倒也没有亏待过自己。 牛羊肉随便造,虾和各类海鲜,也想吃多少有多少。 加上在海滩上‘捡’到的各类蔬菜和菌菇,她们这顿火锅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虽说三人目前的状况,被困在荒岛上眼看着三个月了,却也从来没冷着饿着过。 吃喝方面不愁,就是在穿着方面,顾劭遥曾经多次对着空无一人的海面提出过抗议,就连顾劭承也颇有微词。 不知道那些隔空投喂的‘神秘人’,到底是出于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投递的衣服鞋袜什么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家比较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什么浅粉色、嫩绿色、鹅黄色,天蓝色了等等。 总之无论是长款,还是短款的羽绒服,全部都是一些比较靓丽粉嫩的颜色。 就连送来的衣袜鞋帽,也都很……卡哇伊,极其具有少女心的款式。 帽子和衣服上带着乱七八糟的耳朵尾巴就算了,袜子还都是卡通动物的款式。 就连睡衣都是那种小恐龙、小老虎、大熊猫等等的连体睡衣。 穿上之后,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动物园了呢。 刚开始的这俩人都觉得穿这些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奇怪衣服,感到羞耻,没脸见人。 后来天实在太冷了,俩人在别墅里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足够的换洗衣服,过冬的衣服,更是一件没有。 最后实在没办法,二人只能迫于现实。 后来随着一场场大雪落下之后,这俩人也不管会不会有损自己大少爷的形象了,管它什么颜色,什么造型呢,只要穿上保暖就行。 反正岛上除了他们三个也没有外人,大家穿的都一样,也就谁也别嘲笑谁了。 慢慢的这俩人也都习以为常了,经常能看到顾劭承穿着粉色羽绒服,戴着兔耳朵帽子,脚踩粉白色兔子造型的‘小靴子’。 兔子装扮的造型,原本是阒惄昳给顾劭遥准备的。 但是他觉得羞耻,不愿意穿,死缠烂打的强行跟顾劭承换了款式。 顾家两兄弟第一次看到给他们准备的靴子时,顿时觉得有种岛塌了的既视感。 也是难为那些人还特意找来,43码的兔耳朵下面带着蝴蝶结,蝴蝶结下方还垂着两个毛茸茸的小圆球球的大码‘小靴子’。 顾劭承拍戏的时候,由于角色需要,男扮女装都干过,所以撑过那一阵震惊之后,接受度还算快。 顾劭遥从小到大吃穿住行全是最好的,衣服鞋子向来也都是量身定做的。 刚开始看到这些有些娘里娘气的服饰和靴子的时候,那叫一个有骨气,嚷嚷着宁可冻死,也不会穿这些玩意儿的。 可真当阒惄昳扒了他衣服,把他扔进冰天雪地后,这家伙没两分钟就哆哆嗦嗦的认怂了。 第107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 只不过接过衣服后,顾劭遥把阒惄昳故意分给他的兔子造型的行头,软磨硬泡的换成了顾劭承的狼狗造型。 阒惄昳分到的是一身天蓝色的小绵羊造型,短款羽绒服身后带着尾巴,头顶带着羊角。 很可爱,很软萌的一身造型。 就是跟阒惄昳的气质有些不符。 这兄弟俩一兔子一狼狗的,暗戳戳的趴在门口,等着阒惄昳化身‘小绵羊’后的效果呢。 “……” 结果阒惄昳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长款羽绒服,就这么淡定自若的出来了。 纯黑色的,一点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有。 “你穿的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正常人穿得衣服吗!” “为什么我们不是兔子就是狗的!只有你一个人是人!这不公平!” 为此,顾劭遥气急败坏之下,都差点儿上手去扒阒惄昳身上的衣服。 “你个中饱私囊的骗子!你给我把我的衣服给我脱下来!啊!我跟你拼了!” 然后,他就被阒惄昳单手揪着衣服领子,跟扔垃圾似的扔出了门。 关门后,阒惄昳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衣服,唇角挂着笑。 “怎么?承哥你也有话要说?” “……” 原本还想着刷脸,看能不能跟阒惄昳商量着换换衣服的顾劭承,也识相的打消了念头。 他矢口否认,“没有!” 刚才有没有不好说,但现在肯定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这欲言又止的,是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过来告诉你,衣服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以后穿的机会多着呢。” 阒惄昳神情微妙的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转身回了房间。 也不知道该说她乌鸦嘴好呢,还是说她有先见之明好呢。 从那之后,顾劭遥和顾劭承的衣服,都是走一些花里胡哨的浮夸可爱风。 相比之下,阒惄昳的衣物就正常沉稳许多。 顾劭遥没少抗议,但最后都以起义失败,惨遭镇压结束。 后来每次出门的时候,他总趁阒惄昳不在,偷偷摸摸的去她房间,偷她衣柜里的衣服穿。 刚开始他只敢偷穿个毛衣,短款外套什么的,穿在羽绒服里面,反正也看不见。 后来,他见阒惄昳似乎没有察觉,便胆子越来越大,趁着阒惄昳一转身的工夫,光明正大的溜进她屋,抢她羽绒服穿。 衣服刚套身上,还没来得及窃喜衣服穿上大小正合适呢。 就被双手抱臂,不知道倚在门口看了多久的阒惄昳逮了个正着。 “干嘛呢?” 阒惄昳似笑非笑的看着,裹着她衣服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秒动作僵硬的某个不怕死的家伙。 再然后,门一关,客厅里的顾劭承就听见他凄惨的喊叫声。 “啊!你别过来!” “疼疼疼,你轻点儿!” “哥救我!有人耍流氓!你再不来你弟我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就彻底保不住了!” 共住同一屋檐下的这俩月,顾劭承已经对阒惄昳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般不到生死危机关头,他从不轻易掺和她俩之间的‘私人恩怨’。 他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端着热茶跑到露台上赏雪景去了。 事后顾劭遥没少埋怨他见死不救、无情无义、见色忘义、重色轻弟等等。 顾劭承表示,前面两个他勉强认下,后面两个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阒惄昳的长相和身材的确没得挑。 就算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和身材在圈子里,那也都是顶了尖的存在。 可就算她长得再好看,再有能力,她也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目前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择偶标准,但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对她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 因为阒惄昳平日里的表现出来的能力,经常让他忽略了她的性别。 他只是单纯的把阒惄昳当弟弟妹妹看待,或者弟妹也行。 总之,阒惄昳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能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对象。 反而,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察觉,他那蠢货弟弟和阒惄昳之间关系非比寻常。 以前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曲家的两位小姐似乎都喜欢他弟弟。 虽然不知道中间有段时间,她为什么突然对他弟弟这么冷淡。 但也可能是当初年少无知,被他弟弟那副好皮囊欺骗了。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觉得幻想破灭了。 然后这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下来,她又在他那蠢货弟弟身上,成功发掘到了除了脸以外的其他优秀品质。 比如比较单纯,心直口快(经常犯蠢还口无遮拦)。 比如识时务者为俊杰(还算识相)。 比如大丈夫能屈能伸(认怂比较快)。 再比如有毅力不服输(死皮赖脸)。 比如……还算抗揍,还算听话。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凭借着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俩之间肯定有猫腻。 或者说,阒惄昳对他那蠢弟弟的态度,极其不寻常。 有时候甚至带着一丝……纵容。 第108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一) “纵容?” 再次被扔出门的顾劭遥踉跄两步,站稳身子后习以为常的先裹紧身上的衣服。 他满脸黑人问号的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顾劭承,“二哥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对我纵容了啊?” 顾劭承指了指他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又默默扯了扯自己粉色羽绒服上的兔耳朵。 “这还不够明显的吗?” 顾劭遥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把衣服又裹紧了一些,嘴硬道,“看出来什么,这都是我凭实力抢来的!” 如果她真的像二哥说的那样,对他那么特别的话,不是应该他想要什么,就把什么送到他面前嘛。 又怎么可能每次都故意欺负他呢,不是打就是骂的。 如果说这也算一种殊荣的话,那他无话可说。 顾劭承看着他那口是心非的心虚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阒惄昳有意让着他,就凭借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能从她手里抢到衣服呢。 他抬脚朝着旁边的别墅走去。 “算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还是盼着年后开春了,早日有船只经过吧,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事。” 这里纵然不缺吃穿,但是他在外界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呢。 顾劭遥追了上去,“那不还早的嘛,说来也奇怪,自从咱们被扔在荒岛上后,竟然一艘船只都没有看到过,手机到现在都跟摆设似的。”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提前多下些电影了,起码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这如果是夏季过来,没事了还能下水游游泳,潜潜水,或者进林子踏踏青。 也算是别有一番乐趣。 现在倒好,冰天雪地的,有时候风大的呜呜作响,给人种房顶子随时会被掀起来的危机感。 人别说下水了,站在岸边恨不得都把人刮跑了。 每天只能窝在屋子里,除了吃饭,就是烤火、发呆。 也就去隔壁拿东西的时候,才短暂出下门。 “早知道?” 顾劭承有些不理解,“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你不应该彻底杜绝上岛的念头嘛,怎么会有人上赶着还要来冒险呢?” 顾劭遥讪笑道,“我就是假设,如果真有重新选一次的机会,我肯定会在佳琳提出来散心的时候,就义正言辞的拒绝她,更加不会陪着她胡闹的。”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赶紧去拿东西,回去晚了,小心小越再把你扔出去。”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最近的别墅门口,顾劭承打开门推着他赶紧进去。 “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她呢,还有啊,你以后少干见死不救的事。” 顾劭遥不服气的拍打着沾染在裤腿上的积雪,“岛上一共就咱们三个人,咱俩可是亲兄弟,有什么事不是更应该一致对外吗?你怎么老是帮着她,欺负自己的亲弟弟呢?” “亲弟弟怎么了?” 顾劭承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别忘了,咱们如今这个处境,都是拜谁所赐。” 顾劭遥急忙解释道,“岛虽然是挂在我名下的,但是我发誓,这一切真的跟我没关系!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有必要扔下公司那么多的事情,留下来陪你们嘛。” “再说了,你是我亲哥,咱俩之间又不是像别人家里那样,兄弟阋墙,为了公司的那些股份,使尽各种手段,互相陷害,甚至不惜残害手足。” 到他们家倒好,公司跟烫手山芋似的,一个两个的都撂挑子,如果不是顾佳琳实在没有经商天赋,他也想跑路。 “咱俩之间从始至终都不存在竞争关系,而且当初是你跟大哥都不愿意接手,爸才会把公司扔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的。” “你说爸也是的,老当益壮的,退休年龄都往后推迟了,他也一点都不响应国家号召,非要这么早退休干嘛,我都没来及多享受两年自由时光呢。” 大学还没毕业,就被老头子强行带进了公司,完成学业的时候,还要操心着公司的事务。 一天恨不得掰成48个小时过,忙得他连陪对象的时间都没有。 虽说他没对象。 但幸亏他没对象,不然的话,有肯定也得分。 好不容易挤出些时间参加个酒会吧,顾佳琳这个不省心的还落水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曲家的时候落了水,受到了惊吓,他也不会为了让她散心,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陪她来度假。 来前明明说好的,最多待一个星期,公司那边离不开人。 现在好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的星期过去了,马上到年底了,他们还被困在荒岛上呢。 她们倒好,偷偷藏了船也不告诉他们,第二天就扔下他们,拍拍屁股走了。 把他们扔在这荒岛上自生自灭。 早知道,当初那晚就不应该去参加什么破酒会,惹出来一连串的麻烦。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在岛上的这三个来月,是他近几年过得最轻松最惬意的几个月。 并且,也在相处的过程中,重新认识了曲越。 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居然可以跟他互换衣服穿。 总感觉她跟自己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但真要他说哪里不一样,他也记不清以前的曲越什么样了。 他对曲越的认知,大多来自于身边的人。 经过这一事,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以前就只听说过她暗恋自己,却从来不知道,她还信奉‘打是亲骂是爱’那一套呢。 这一天到晚的,给他亲\/打的死去活来的。 “现在自由了吧?” 顾劭遥刚才想到阒惄昳,有片刻的走神,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嗯?二哥你刚才说什么?” 顾劭承没错过他扯着衣服发呆的一幕,面露揶揄的摇摇头。 “我说,每天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没有忙起来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三天两头的出差,四处飞,也不用天天加班到深夜,这种日子是不是很自由很轻松?” 顾劭遥矜持的点点头,口是心非道,“还行吧,如果曲越别总是欺负我,那就更好了。” 顾劭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归根究底,曲越是被你们忽悠过来的,还莫名其妙的被困在岛上,她心中有气,迁怒于你也是人之常情。” 顾劭遥倍感无奈,“都说多少次了,我事先不知道她们的计划,我也是上了飞机才知道他们把曲越也骗了过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灵光一闪。 “哎不对,二哥你说咱们仨被困在这,到底是……拜谁所赐?” 比起他俩被报复捉弄的可能性,家里那一位,得罪人的几率似乎更大吧? 第109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二) 顾佳琳是他们亲妹妹,夏清源和夏子惠是他们的表兄妹,曲戊安他们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按理来说,没有理由干出这种事来。 难道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曲越? 他俩只不过是受她牵连,才会被一块扔下的?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把他们三个扔下,还屏蔽干扰了信号,不让他们有机会联系到外界,却不定时的投递一些物资。 这不就是摆明了怕他们饿死吗? 顾劭遥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连过来干什么的都给忘了。 拿好东西,准备返回木屋之前,顾劭承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既然她们的目的是为了把曲越困死在岛上,又何必每次投递的物资,都以……她的喜好为主呢?” 顾劭遥听了他的话,先是看看他身上的羽绒服,帽子后面的兔耳朵。 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跟他气质南辕北辙的‘小靴子’。 也对。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因她而起的话,那曲月她们应该想尽办法针对她,或者说巴不得看她忍饥挨饿,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又怎么会专门投递一些女孩子家比较喜欢的风格呢。 莫非真的是他想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人,故意把他们困在岛上这么久呢? 也不知道公司怎么样了,顾佳琳回去后,又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出来一趟,弄丢了俩哥哥。 这段时间顾劭承也百思不得其解,顾佳琳是他亲妹妹,为什么会帮着外人一起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呢? 他忙着拍戏,经常一年到头回家不两趟的。 由于大哥跟家里闹崩了,十年前他一气之下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宅。 家里公司所有的事务,便全部落到了老三顾劭遥的身上。 如果顾佳琳她是想要家里的产业,除掉老三自己就行了,为什么还捎带上他呢? 难道她是怕劭遥出了什么事后,公司会落到他的手里,所以就连他也一并给处理了?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大哥几乎算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只要他和老三不在了,整个顾家就是她顾佳琳的囊中之物。 只是,她如果真的有这个野心和这脑子的话,倒也就算了。 顾家给她便给了。 可就凭着她那成天只知道花钱享乐,没脑子还经常被人当枪使的蠢笨性子,顾家如果真的落到她的手里,那顾家的百年基业算是毁于一旦了。 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干的,他们年后都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回木屋前,顾劭承他们又拐去海边一趟。 出门前,阒惄昳特意交代他们,说家里的牛羊肉吃完了,让他们去老地方看看,补给到没到。 如果到了,晚上就吃烤肉。 如果没到,晚上他俩就喝西北风。 他俩原本就是抱着碰运气的念头,没想到刚到那,就看到树下的大石头上,一溜排摞着六个保温箱。 走过去一掀开,里面不仅有两箱新鲜的牛羊肉,还有一箱新鲜蔬菜,两箱各种水果。 另外一箱是腌制好的各种肉类。 看着每份都单独包装好的牛肋条、雪花牛仔骨、秘制牛舌、厚切猪五花、黑椒牛排、麻辣牛肉、还有腌制好的鸡腿肉和鸡翅等等,底下压得太多了,看不完全。 这完全就是按照阒惄昳的心意量身定制的啊。 顾劭遥忍不住咋舌,“这么多?二哥,你说,把咱们困在岛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曲越啊?” 从发现被困在岛上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发现她有过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很快就适应了岛上的生活。 她的淡定,不像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那种淡然。 仔细回想起来,更像是早有准备的胸有成竹,或者说带着一丝喜闻乐见。 而且在岛上的这三个月,她可以说想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天冷了,岸边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兜一兜的衣服,还全部都是新的,吊牌都还没拆的那种。 她想吃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就像今天一样,她出门前刚说今晚吃烤肉,他们一过来,岸边就已经摆好了,吃烤肉需要的食材。 还都是腌制好的,直接上火烤就能吃了。 这服务态度,如果不是怕会影响口感,恐怕就直接烤好了打包过来了。 之前也是,她说她想吃鱼,想吃海鲜,他哥没多久就会收获满满,拎着沉甸甸的一桶战利品回来。 他私底下曾经问过他哥,为什么在这片海域,能够钓到全世界各地的海产品呢? 甚至有些是某些地区和某些国家独有的种类。 只要她想吃,就能钓到。 他哥只说刚开始确实一无所获,可自从用了她给他的鱼食之后,就再也没有空手而归过。 至于其他的,他哥也说不清楚。 总之,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两件。 就连他进个山都能捡到野猪,捡到活生生的家养牛羊一样。 只要他进山,就会捡到东西。 就像他哥只要下钩,就会有各种鱼虾海鲜咬钩一样。 这些看似都是他们在为过冬储备食物,但仔细想来,每件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之前的时候,她好歹还遮掩一番,现在倒好了,直接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跟点菜似的,她这边刚选好,那边就送货上门了。 如果再说,这一切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信。 顾劭承看着一箱箱的补给,倒是表现的十分淡定。 “如果真是她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撕破脸,让她放咱们走?” 顾劭遥流露出一丝迟疑,这……他倒还真没想好呢。 顾劭承继续道,“先不说凭借着她一个曲家养女,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办到这件事,就说说,她为什么要把咱俩困在岛上呢?” 顾劭遥想说,说不定她是暗恋自己,一直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所以才会趁机把他们留下,想要跟他日久生情。 可当他看到面前的顾劭承,转念一想,也不对。 如果她的目的是跟他培养感情的话,那为何要把他二哥也留下呢? 只留她俩,孤男寡女的朝夕相处,岂不是更容易进一步发展。 这也说不通。 那她把他们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顾劭承追问道,“明明来这里是佳琳她们的提议,她只是被骗过来的,没下飞机前,所有的有效证件和手机都被曲戊安扣下了,她是如何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好这一切的呢?” 对呀!她是被骗过来的,又怎么可能事先规划好一切呢。 又不是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 顾劭遥突然反问道,“二哥,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跟曲戊安,或者说是跟曲家计划好的呢?” 第110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三) “你觉得可能吗?” 顾劭承一脸‘你脑子没病吧’的嫌弃表情,“你跟曲戊安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像是把曲越当妹妹的人吗?” 顾劭遥回想了一下,关于他俩为数不多的记忆,诚实的摇摇头。 不仅不像,曲戊安对待她这个收养的妹妹,有时候表现得甚至更像仇人一些。 提起她通常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说话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恶语相向。 曲家夫妇更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或者说漠不关心。 以前他偏听偏信,还觉得她那是自作自受。 如今想来,这曲家一家纵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收养了她,但私底下却十分不待见她,甚至苛待于她。 这样的关系,曲家又怎么可能帮着她,算计他们顾家呢。 如果没有曲家的帮忙,凭着她一个刚毕业半年,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计划的如此周全,把他们困守在岛上呢。 岛上一共三个人,不是他,不是他哥,如今也排除掉她的嫌疑的话,那幕后黑手,就还是岛外的人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呢? 穿着羽绒服站久了也冷,顾劭承率先搬起一个箱子,“想不通就别想了,赶紧搬东西吧,一直杵在这里你不冷啊?” 手里还拿着别的东西呢,箱子大,路也不好走,他们便来回三趟才搬完。 阒惄昳似乎早就知道,今晚的烤肉有着落一样,已经把炉子架上了。 依旧是上次吃火锅的那个炉子,炉子上放置一个平底锅。 餐桌上还摆着腌制好的大虾和鱿鱼片,以及各种蘸料。 阒惄昳从卧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明显有些心虚的顾劭遥,“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劭遥想起刚才在海边的对话,再一对上她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他急忙借着放东西的动作背过身去,装什么都没看见。 “东西有点儿多,我和劭遥怕家里的冰箱放不下,把其中一部分放到隔壁去了。” 顾劭承笑着指了指顾劭遥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箱,“肉都是腌制好的,我先回房间把外套挂好,回来就生火,马上就能吃了。” 阒惄昳满意的扫了一眼食材,“嗯,那我去拿几瓶酒过来,吃烤肉怎么能不喝酒呢。” 听到喝酒,正在把食材往外拿的顾劭遥立马抗议道,“我不喝你那些跟刷锅水似的廉价的啤酒!” 上次被她灌着喝了小半瓶,难喝死了。 “爱喝不喝。” 阒惄昳也没去冰箱里拿酒,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顾劭遥错愕的看着一言不合扭头就走的阒惄昳,不是,这就生气了? 平日里,他如果说什么她不爱听的,她向来都是直接动手的。 这次怎么连动手都不动手了,转身就走呢? 难道真生气了? 只穿件卫衣的顾劭承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一幕,“怎么了?你又惹小越了?” 顾劭遥有些委屈,“我就是说不喝她的酒而已。” 不喝就不喝吧,多大事儿啊。 顾劭承也懒得管他俩,坐下就开始生火。 火烧起来了,锅热了,肉也下锅了。 顾劭遥把东西摆好后,也洗完手了,见阒惄昳还没出来。 他有些着急了,“二哥,你说她不会一生气,直接连晚饭都不吃了吧?”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绝食的举动,难道就因为他嫌弃她的酒,她就跟他赌气到不吃饭? 不至于吧? “不知道,要不你去敲门道个歉?” 顾劭承头也没抬的翻着锅里的肉,油脂经过烤制之后的诱人香味弥漫开来,引得人口舌生津。 真香。 等出去了,他肯定要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当面好好问问它,这烤肉到底是谁腌制的。 “我又没干什么,干嘛要道歉啊?” 顾劭遥嘴上这么说着,可他双腿却诚实的朝着阒惄昳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他刚在阒惄昳门口站定的时候,阒惄昳就忽然拉开了门。 赫然对视上,原本就心情忐忑的顾劭遥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句,“你干嘛呀!” 阒惄昳淡定自若的看着他,“你一言不发的杵在我门口,应该我问你干嘛吧?” 听到她出来了,顾劭承招呼道,“快来小越,正好肉烤好了。” “来了。” 阒惄昳给他个眼神,示意别挡道。 顾劭遥不知为何,堵在门口愣是没动。 阒惄昳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长本事了啊。 顾劭遥看到她那抬手的熟悉姿势,被打的经验告诉他,不想挨打的话,就要赶紧躲。 可是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 没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却等来怀里一沉。 “拿着。” 顾劭遥愣了一下,垂眸看着那透明玻璃瓶里盛着的米白色液体。 包装上还画着可爱的卡通图案。 “这是……” 阒惄昳也不急着催他,语气玩味道,“怎么?过路费都拿了,还不够啊?” 顾劭承瞥了她俩一眼,扭头吃自己的肉去了,再不吃就老了。 她们是有情人饮水饱,他是肉再不吃就要老。 第111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四) “承哥,你是要米酒呢?还是果酒呢?” “我都可以。” 阒惄昳便随手递给他一瓶乌梅酒,“这个吧,解腻。” 顾劭承嘴里嚼着肉,手上还忙着烤呢,暂时腾不出手来接,阒惄昳就顺手给他打开放到了他旁边。 顾劭承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谢谢,他指了指盘子里刚烤好的五花肉和牛肋条,示意她俩赶紧坐下吃。 阒惄昳给自己打开了瓶跟乌梅酒颜色接近,但味道截然不同的果酒,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自然而然的在炉子旁坐下。 “好香啊。” 顾劭遥看了看桌子上那颜色浓郁诱人的果酒,再看了看比邻而坐的俩人,他又垂眸看看自己怀里,那跟他一样有些格格不入的米酒。 原本有些窃喜的嘴角,突然垮了下去。 真是的,吃什么烤肉啊,整得整个屋子里全是味。 他突然一点也不喜欢吃烤肉了。 顾劭承边吃边烤,吃得那叫一个满足,趁着包肉的工夫,见他一直没有落座,忍不住扭头看他一眼。 “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小桌子并不大,也就一个平方大小的四方桌,上面摆满的吃烤肉的配菜。 炉子摆在餐桌旁边,顾劭承为了方便拿东西,挨着餐桌坐的。 他的左手边是摆满食材的餐桌,面前是烤肉的炉子,右手边是吃烤肉的小餐桌。 阒惄昳也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炉子在她俩中间。 如果顾劭承也想守着炉子的话,就只能坐到对面去,那拿取配菜就不方便了。 方桌旁还剩下两个空位。 现在就看,他想挨着谁坐了。 顾劭承是他哥,他挨着他坐,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小方桌上摆着洗好控干水分的生菜叶和苏子叶,还有切好的蒜片和二荆条段,以及一碟泡菜,中间的盘子里盛着烤好的烤肉。 谁想吃,就自己动手包就行了。 阒惄昳拿起一块苏子叶,依次放上烤的焦香四溢的五花肉和牛肋条,再放上蒜片和辣椒圈,最后加一点点酸辣解腻的泡菜。 顾劭遥想也没想,就一闪身,坐到了阒惄昳身边。 “尝尝。” 他刚坐下,阒惄昳就顺手把包好的烤肉递给了他。 顾劭遥一时没反应过来,阒惄昳直接往上抬了抬,“怎么老走神啊?不舒服啊?” “嗯?没有。” 面对阒惄昳罕见的关心,顾劭遥受宠若惊的摇摇头。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而是从善如流的低头把喂到嘴边的烤肉吃了下去。 顾劭承直接转身侧对着他俩,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们,不是在忙着烤肉,就是在忙着吃肉。 其实这三个月的荒岛生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起码他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担心经纪人在耳边跟念经似的,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要戒糖,要少盐,还要禁油炸,否则上镜容易水肿。 人生在世,如果连吃个东西都不能自由的话,那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幸好,他现在觉得活着真好。 包好的第一个给了顾劭遥,阒惄昳又给自己包了一个,直接一口吞下,吃相跟矜持丝毫不沾边。 也跟顾劭遥以前见过的世家小姐截然不同,但他却不觉得粗俗,反而觉得她吃得很香。 并有样学样,也学着她那样一口一个。 美食带来的满足感,让他顿时把刚才那一丢丢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抛到了脑后。 一口烤肉,一口酒,烤肉配酒,越吃越有。 吃烤肉,怎么能不喝酒呢。 顾劭承的是乌梅酒,阒惄昳的酒是车厘子玫瑰冰酒,只有顾劭遥的是米酒。 光看颜色就感觉到自己被排挤了的顾三少,酒壮怂人胆,纵然他还没喝呢。 趁着阒惄昳倒酒,他把空杯子‘啪’一下,放到了阒惄昳面前。 “我也要喝。” 阒惄昳头也没抬,倒酒的动作也没停,先给自己倒满一杯之后,才给他倒。 顾劭遥见她既没有拒绝自己,也没有挤兑自己,唇角偷偷上扬。 扬到一半,就随着她倒酒的动作一起停了。 阒惄昳也不知道是故意的呢,还是不舍得,就给他倒了一点点。 说是一点点,就真的最多一口的量。 这还没尝出来味道呢,就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喝剩下的杯底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觉得自己酒量被低估了的顾三少,作势要给她换杯子。 阒惄昳直接用酒瓶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看着没用什么力,却让顾劭遥悻悻的收回了手。 他神情哀怨的一饮而尽,可能是越少越珍贵,也可能是真的没品出来什么味,他还仔细回味了一下。 浓郁的紫罗兰花香、玫瑰花气味,入口就像满口的樱桃在嘴巴里爆汁的感觉,很浓郁的果味。 后调是玫瑰花、话梅、蜂蜜、黑樱桃。 顾劭遥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把杯子递到阒惄昳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她,就像跟主人讨要食物的大金毛。 阒惄昳见他这么乖顺,直接把剩下的全部倒给了他。 为了表达自己投桃报李的心情,顾劭遥直接把自己没拆封的米酒,放到了她面前。 果酒喝完之后,阒惄昳自然而然的把米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全部倒给了,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把杯子凑过来的顾三少。 成功再次蹭到酒的顾劭遥,突然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有酒有肉,还有人陪。 负责烤肉的顾劭承,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独享着酸甜可口的乌梅酒,浓浓的乌梅果味十分解腻。 阒惄昳一共拿出来了八瓶酒,三个人分着全喝完了。 没等吃到最后的时候,阒惄昳就察觉有些不对。 顾劭遥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着小板凳已经悄悄的挪到了阒惄昳身边。 俩人个头本来就高,腿也长,一人坐一边时还没什么感觉,当俩人凑到一起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腿。 俩人腿挨着腿,不分伯仲。 顾劭遥还一只手勾着阒惄昳的肩膀,哥俩好的凑到她面前。 “我要吃那个!” 阒惄昳和顾劭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俩人交换了个眼神。 阒惄昳:醉了? 顾劭承:……醉了。 阒惄昳:果酒? 顾劭承:……嗯。 阒惄昳:就这酒量?平日里怎么出门应酬的? 顾劭承:……我也是刚知道。 “我要吃那个!” 顾劭遥见没人理会自己,有些委屈的晃了晃正用眼神跟顾劭承吐槽的阒惄昳。 阒惄昳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理会他的要求。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得到满足的顾三少,整个人都趴到阒惄昳身上。 摇晃的过程中,他似乎觉得有些累了,直接把下巴搭在阒惄昳肩上。 嘴里还不忘嘟囔着,“我要吃那个!” 阒惄昳微微侧头,垂眸看了看肩上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人扔出去。 “为什么不搭理我,我就要吃那个……” 在他的哼唧下,她又看了看,让他就算醉酒了也无比执着的……二荆条。 就这么好吃? 第112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五) “小越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顾劭承怕阒惄昳真的一生气把人给扔出去,他连忙起身去洗了洗手,准备过来把自己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蠢弟弟拉回房间去休息。 “你干嘛呀!别拉我!你别动我!” 可是顾劭遥跟认准了阒惄昳似的,辣椒也不要了,俩手搂住阒惄昳的脖子不放手。 “走开!” “不许跟我抢!” “你走开!” 顾劭承被再次推开,神情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要不……” 被死缠烂打的阒惄昳倒难得没生气,并在顾劭遥摇晃幅度太大,差点儿坐不稳的时候,抬手环住了他。 “再乱动,把你扔出去。” 应该是被收拾的次数多了,这句话格外的好使。 阒惄昳话音刚落,顾劭承瞬间老实了,趴在阒惄昳的肩上一动不动。 只是嘴里还跟黏人的大金毛似的,在阒惄昳的耳边哼哼唧唧的。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阒惄昳无奈的轻叹口气,把杯子里剩余的酒一口干了,然后扶着他要站起来。 “我来……” 顾劭承伸出手,还没等走近呢,就被顾劭遥嫌弃的一把推开了。 “不要你!” 顾劭遥顿时气笑了,“我是你哥!你不要说我要谁?” “要……” 顾劭遥眼睛半阖,眼神迷离,似乎找不到焦距,眉头微皱,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面前的人。 “要……” 等看清是谁之后,他眉头舒展,唇角上扬,笑容逐渐灿烂,如晨曦初照,温暖而明媚。 一把搂紧阒惄昳,语气笃定而欢快道,“就要你!” 说完还嫌弃不够似的,用脑袋在她的颈肩蹭了蹭。 被扑满怀的阒惄昳,身姿挺拔,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顾劭承沉默的看着这一幕,颇为诧异的挑下眉。 自己这蠢弟弟如今撒娇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看来这三个月被他拿来当练习对象的罪没白受。 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劭遥这么粘人的一面,又或许是她懒得跟酒鬼计较。 阒惄昳半搂半抱的托着他站了起来,“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劭承见她似乎也不需要帮忙的样子,便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阒惄昳扶着他往他和顾劭承的卧室走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他就跟即将被主人关进笼子的二哈似的,用脚抵着墙壁,一副打死都不进去的架势。 顾劭承想过来帮忙,趴在阒惄昳肩头的顾劭遥却突然扭头看着他。 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瞬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弯腰去收拾桌子去了。 这吃都吃完了,没人收拾也不行。 阒惄昳压根不用回头,只用听动静就明白了顾劭承的意思。 她也不恼,凑到怀里人的耳边,带着笑意低声道,“不愿意回去?” 顾劭遥用力的点下头,“嗯!” 感觉到肩上传来的压力,她循循善诱道,“是不愿意回去?还是不愿意回这里?” 顾劭遥迟疑了一下,先是摇头,又是点头。 阒惄昳轻笑一声,听到她的笑声,顾劭遥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回你们的房间,那你想睡哪里?” 睡……哪里都可以。 “隔壁的别墅?” 顾劭遥急忙摇头,那边大晚上连个灯都没有,他才不去呢。 “外面的露台?” 也不要。 那么冷,他才不要睡外面呢。 “客厅的沙发?” 不要。 太窄了。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不成……你想把我赶出去,睡我房间?” 嗯……嗯嗯…… 顾劭遥先是点头,等听清她最后半句的时候,他又猛烈摇头。 “那你这意思是,又想睡我房间,又想……睡我喽?” 顾劭遥身子一僵,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默默把人抱得更紧了。 “那我先扶你回房间洗漱好不好?” 不等他回答,阒惄昳扶着他,转身拐进了隔壁她的房间。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已经收拾好碗筷,准备刷洗的顾劭承唰一下扭过头去。 人呢? 这就进去了?! 他以为她顶多耐着性子哄他一会儿,等没耐心了,直接像往常一样揪着领子,给扔进屋呢。 可谁想到,他就收拾个桌子的工夫,俩人就都进屋了。 关键是进屋就进屋吧,还关门。 最重要的,听动静,进的还不是他们屋。 顾劭遥这小子不会是想借着酒劲儿,趁人之危吧? 不对,那小子刚才还知道瞪他呢,难道没喝醉? 他就说嘛,果酒和米酒那点儿度数,怎么可能喝得醉人呢。 没想到啊,这小子居然玩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把戏。 他们老顾家怎么出了他这么一个……算了,先看情况吧,如果他收拾好一切,他还没有出来的话,他就亲自进去把人薅出来。 就算是两情相悦,那也不能发展这么迅速啊。 三个月前,他还对人家避之不及呢。 现在就上赶着往人家姑娘屋里钻,竟然连装醉的手段都使上了。 不行! 他绝对不能纵容他犯错! 天黑容易犯错,屋顶容易着火,他们这里是木屋,绝对不允许擦枪走火。 他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那个坏人,关键是这里……房子它不隔音。 夜里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更别说其他的了。 他又不是变态,对于听自己亲弟弟墙角一事完全没兴趣! 顾劭承一边心不在焉的刷着碗筷,一边分神侧着耳朵留意着屋内的动静。 他此时的心情,就跟扫黄打非一样,一旦察觉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立马破门而入。 不行,不能破门,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怎么办。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岛上呢,撞破之后的相处,多尴尬啊。 主要是阒惄昳的实力太强悍了,他怕到时,阒惄昳一生气,连他面子都不给了,直接把他也扔出去。 磨磨蹭蹭半天,他把桌子擦了一遍,地也扫了一遍。 见人还不出来,他看了看腕表,实在按耐不住了。 当他走到阒惄昳房间门口,鼓起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门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拉开了。 “???!!!!!” 顾劭承也想不起问她走路怎么没有动静了,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头发半干,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阒惄昳。 阒惄昳直接无视他震惊的表情,一错身,指着床上搂着她的枕头睡得正熟的顾劭遥。 “他睡着了。” “!!!!!” 顾劭承看着他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锁骨,这明显是没穿衣服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没穿衣服睡着了,一个刚洗澡的样子,这明显是…… “……这么快?” “????” 阒惄昳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扭头同样震惊的看着他。 他在想什么! 第113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六) “嘶……” 头好痛啊。 感觉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的样子。 顾劭遥捂着宿醉的脑袋,艰难的坐起身来,想靠在床头缓缓。 “嘶!怎么这么凉?” 后背传来接触到光滑圆柱体的那种冰凉触感,清晰而直接,跟没穿衣服一样。 他瞬间清醒了,扭头一看身后镂空的床头。 这不是…… 他又赶紧四处打量一圈,看着说不上陌生,但绝对也算不上熟悉的房间摆设。 这里是她的房间! 他怎么会在她房间里呢? 她人呢? 他记得他昨晚似乎…… “不许跟我抢!” “你走开!” “不要你!” “要……” “就要你!” “……” 他昨晚竟然借着酒劲儿搂着她不放! 还死缠烂打的不愿意回房间! 还在她说出,‘又想睡我房间,又想睡我喽’这么轻浮的话后,半推半就的跟着她回了房间! 回房间之后呢? “我也想知道,你们回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 一脸憔悴的顾劭承推门走进来,正好听见他自问自答,这个疑虑也困惑了他一晚上,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哥!” 顾劭承把手里的衣服丢给他,“说说吧。” 顾劭遥呆呆的看着他,“说什么?” 顾劭承指了指他半裸着的上半身,“说说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没有的?” 顾劭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怪不得刚才接触到床头的柱子那么凉。 没穿衣服! 只是上半身没穿衣服? 还是…… 顾劭遥当着他哥的面,没敢掀被子,而是一把揪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扯被子的时候,衣服不小心被掀掉了。 顾劭承一边任劳任怨的帮他把衣服捡起来,一边没好气道,“有必要吗?你光着屁股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顾劭遥接住他扔过来的衣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行了,你有的我也有,遮什么遮。” 顾劭承瞥了眼床尾,走过去,左手捡起条皮带,右手揪着条裤子,神情促狭的看着他。 “在人家小越面前就脱得精光,随便看,到你哥我这就看不得了?” 顾劭承其实也就是随口诈他的,没想到他听完反应比他还激烈。 “脱得精光?!” 顾劭遥压根没有这段记忆,可他哥手里的裤子和腰带也确实是他的。 他不会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干得出那种事呢!” 顾劭遥强作镇定,颤抖着手,不信邪的把被子掀开个小缝。 把手探进去摸了摸。 在摸到布料的那一刻,他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就说他穿着裤子的嘛。 怎么可能没穿呢。 不对呀! 他裤子在他哥手里呢,那他身上穿得不会是…… 顾劭遥低头看了眼,身上粉色的小碎花……秋裤。 他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让她看到他穿着花秋裤的一幕,还不如看到什么都不穿好呢。 早知道就不听二哥的,穿什么秋裤了。 偏偏拿给他俩的秋裤不是大红大紫的颜色,就是带着恶搞图案的,这条粉色小碎花的,在里面已经算得上小清新了。 想他堂堂顾氏总裁,居然被自己……的姑娘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 以后还让他怎么面对她啊! “干嘛呢?怎么还没起床?” 阒惄昳起床后,看到早饭已经做好了,便准备回房间洗漱,顺便换衣服的。 结果推开门,床上那人不仅没起,还裹着被子一副天塌了的绝望神情。 “哦,正准备换衣服呢。” 顾劭承活动了下脖子,见阒惄昳起床,他便毫不犹豫的扔下想要找到地缝钻进去的顾劭遥,转身回房间洗漱去了。 沙发真不是人睡的,睡一晚上,腰酸背痛的。 他一走,屋内就剩下阒惄昳和顾劭遥了。 阒惄昳看着赖在她床上不肯起来的顾劭遥,“还不起?等我帮你换衣服呢?” 顾劭遥攥紧被子,疯狂摇头。 阒惄昳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就从容不迫的进了卫生间。 顾劭遥看着门关上,赶紧手忙脚乱的要起床。 但顾劭承扔给他的是昨晚脱下来的衣服,他有些嫌弃上面沾上了烤肉味,不大乐意穿。 他又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味道,还好,还好。 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又望了一眼,想着她还要洗漱,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他便想披着被子回房间拿衣服去。 他刚要下床,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他又匆匆坐了回去。 顾劭遥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阒惄昳,心想她怎么换个衣服都这么快呢。 阒惄昳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件毛衣和裤子扔给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回卫生间洗漱去了。 顾劭遥看着怀里的纯黑色宽松版高领毛衣,以及那件灰色卫裤。 他的第一反应倒是,不用担心腰围不合适。 第114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七) 顾劭遥换上阒惄昳扔给他的衣服,又手脚麻利的把床单被罩拆了下来,连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抱走。 在阒惄昳出来之前,他跟做贼似的偷溜回了房间。 “你这衣服……” 一进门就撞上刚洗漱完的顾劭承,顾劭承看着他这一身的造型,狐疑的上下扫视一圈。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曾经刚出道的时候,演过的一个狗血霸总剧的剧情。 男女主机缘巧合之下发生了关系,一夜过后,女主趁着男主没醒偷偷溜走了。 而他这傻弟弟就是那个落荒而逃的‘女主’。 关键是,逃跑的时候,还把人家衣服穿回来了。 顾劭遥心虚的把怀里的床单和衣服藏到背后去,“脏了,我拿回来洗洗。” 顾劭承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就回来洗漱的工夫,你就把床单弄脏了?” 他们怎么干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呢。 昨晚也是,他刷锅洗碗打扫个卫生,他们不仅完事了,还洗好澡了。 今早也是,他换个衣服再洗漱一番,他们就把床单弄脏了。 他家傻弟弟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你想哪儿去了!” 顾劭遥接触他奇怪的眼神,顿时明白他想多了。 “昨晚吃烤肉熏上味了,我没洗澡躺了一宿,肯定得换新的。” “这样啊。” 顾劭承似乎还挺失望的,“那你现在能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那能发生什么啊,昨晚不是咱俩睡的吗?” 顾劭遥挤开他,毁尸灭迹一般把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里。 “还有,请维持你的高冷人设,不要那么八卦,ok?” 顾劭承也不着急出去吃饭了,依靠在卫生间门口,“你少泼我脏水,我昨晚可没跟你一起睡。” “不是你?” 顾劭遥手一抖牙膏直接挤多了,“你不跟我睡,你能睡哪儿啊?” 一共就两个房间,不跟他睡,难不成…… “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赖的非得睡人家小越房间里,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半夜睡沙发的凄惨地步。” “你宁可睡沙发,都不跟我睡?” “跟你睡?” 顾劭承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神情莫名有些哀怨。 他倒是想睡床。 但是这重色轻友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的。 顾劭承昨晚都跟阒惄昳商量好换房间睡了,洗漱完毕,他抱着自己的被子来到了对面房间。 在他去洗漱的时间里,顾劭遥彻底放飞自我,把自己睡得四仰八叉的。 占了大半张床不说,睡觉还不老实。 他好不容易腾出来点儿地躺床上,就被他飞来一脚给踹了下去。 一次他可以说是醉酒,不跟他一般见识。 两次、三次…… 半个小时之内,他被迫做了十六次自由落体运动。 平均每两分钟一次。 幸好床边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呢,否则的话,他都活不到今天早上。 他不是没想过,他是不是存心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演技实在太好了,他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半个小时,愣是半点儿破绽都没有看出来。 他以为他消停了,松了口气打算上床继续睡。 结果刚躺下,又被他一记佛山无影脚给踢了下去。 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抱着被子去客厅里凑合了一晚上。 沙发睡得不舒服,他睡不着,一大早的就起床开始着手做早饭。 他倒好,心安理得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顾劭遥留意到他揉腰的动作,再一结合他的话,成功误会了。 “你昨晚不是睡的沙发吗?你揉腰干什么?” 正好阒惄昳过来敲门说饭都盛出来了,赶紧出来吃饭。 顾劭承白他一眼,收回了揉腰的手。 “托某人的福,昨晚害得我一整夜没睡好,到现在还腰疼着呢,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吃早饭了。” 看着顾劭承转身而去的背影,顾劭遥突然想起,今早醒来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他二哥顾劭承是在他醒来后推门进来的,阒惄昳是在他二哥进来之后没两分钟进来的。 昨晚阒惄昳睡在他们的房间,他二哥说他在客厅睡了一夜。 结果今天早上就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仅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揉腰。 他昨晚真的是睡在客厅吗?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托某人的福,一整夜没睡好,还累得腰疼。 睡什么觉能睡得腰疼呢? 一个人睡觉,怎么会累成这样呢? 还是说,他昨晚压根没有睡在客厅! 那他俩一前一后进来,就有可能是欲盖弥彰,故意在他跟前演戏了! 顾劭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的话,他怎么会阒惄昳一叫他,他就迫不及待的扔下他这个亲弟弟去找她呢。 怪不得二哥总是帮她说话,她对待他和他二哥的态度,也天差地别。 三个人的电影,总有一个人没有姓名。 原来他才是那个自作多情的。 是他的存在,影响到她和他二哥谈情说爱了,她才会总是对他非打即骂的。 这还没进门呢,就对小叔子这么恶劣,以后万一真的进了他们家的门,那还能有他的活路嘛! 她既然喜欢的是他二哥,那干嘛还总是撩拨他呢。 给他做他爱吃的,还给他穿她的衣服,在他犯傻快被冻死的时候救他回来。 知道他不喜欢喝啤酒,还特意给他米酒喝,还把自己的果酒分给他。 还会在他喝醉的时候,耐心的哄着他,还帮他脱衣服,给他擦身子,哄他睡觉。 还……亲他。 渣女! 一边跟他勾勾搭搭,一边跟他哥暧昧不清。 原本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一气之下,昨晚的记忆,又跟上了锁的房间突然被打开了一样,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坏女人! 不喜欢他,还亲他! 越想越郁闷的顾劭遥,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个口都咬牙切齿的。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俩在一起! 他二哥肯定是被她蒙骗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三心二意的坏女人嚯嚯他二哥! 洗完脸,顾劭遥连脸都没擦,就这么水灵灵的直接冲出来了。 开门的时候,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正在喝粥的阒惄昳和顾劭承对视一眼,这怎么一觉醒来,跟要拆家的二哈似的呢? 阒惄昳和顾劭承坐对面,顾劭遥冷着脸,走过去直接坐在二人中间。 阒惄昳挑眉:你惹他了? 顾劭承摇头:没有。 阒惄昳:那这大少爷是怎么了? 顾劭承:这不得问你吗?你俩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阒惄昳冲他眨了眨眼:秘密。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顾劭遥看着她俩当着他的面,还眉来眼去的,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三明治扔回了盘子里。 饭也不吃了,转身又回了房间。 对于他毫无征兆的发脾气,阒惄昳只是不解的看他一眼,然后不为所动的继续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顾劭承若有所思的看着卧室的方向,“你不去哄哄?” 阒惄昳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喝完自己碗里的粥,然后也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顾劭承满意的看着阒惄昳消失的背影,一回头看到等待收拾的碗筷。 怎么做饭的是他,刷锅还是他呢? 第115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八) “我没胃口。” 听到开门声,背对着门口而坐的顾劭遥,以为是顾劭承过来劝他出去吃饭的。 他头也没回道,“二哥,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身后的人没说话,顾劭遥以为他不同意呢,心一酸,继续道,“你了解她的为人吗?你知道她背着你干了什么吗?” 身后还是没有动静,面对来人的淡定从容,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对待,想要跟大人告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不说,他哥又不知道阒惄昳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也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看着她俩旁若无人的亲热,一想到他俩当着他的面都这么不知收敛,那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说不定都已经互许终身了。 顾劭遥失落的垂着脑袋,咬了咬牙,“你不是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昨晚她……” 察觉到有人站到自己身边,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却被来人掐住了下巴。 “肿么……是你?” 阒惄昳垂眸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昨晚我怎么了?” 顾劭遥一点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都没有,反而神色委屈的瞪着她。 她居然还有脸问! 刚在餐桌上跟他哥眉目传情完,现在又跑到房间里对他动手动脚。 她还真是有恃无恐! “放开我!” 顾劭遥第一次被人以这种姿势掐着下巴,除了上次被她灌酒之外,上次灌酒起码是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这次是在卧室,还是房门紧闭,只有他们两个的情况下。 面对她强势的态度,屋内的氛围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 顾劭遥挣扎不开,神色憋屈的瞪着她,“我哥就在外面!” “哦,那又怎么了?” 阒惄昳语气不冷不淡,更让顾劭遥觉得她态度嚣张。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他进来,让他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面对顾劭遥的威胁,阒惄昳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把他的嘴巴捏成了金鱼嘴。 什么话都没说,动作就已经表达了她的想法。 顾劭遥趁着她放松手上力道的时候,气沉丹田,朝着客厅的方向大喊道,“二哥!顾劭承你快来呀!” 阒惄昳见他真的开始摇人了,不但不着急,还给他个继续喊的眼神。 “顾劭承!” “顾劭承!!!!” “顾劭承!!!!!!” 顾劭遥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顾劭承那边才姗姗来迟。 推开门的瞬间,阒惄昳突然俯身下去。 顾劭承木着张脸,看着当着他面亲得难舍难分的俩人。 这臭小子火烧屁股似的把他喊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他俩……接吻的吗! 嘴巴被堵上的那一刻,顾劭遥的心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喊他哥进来,让他哥亲眼看看,上一秒还跟他打得火热的人,现在居然在调戏他的亲弟弟。 只是没有想到,她不怕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他哥的面,明目张胆的非礼他! 顾劭遥呆呆的任她亲着,太过惊讶也忘了挣扎。 直到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他才想起来反抗。 但他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被阒惄昳按着后脑勺,顺带着一把推到了床上。 并且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活了快二十六年了,不算昨晚喝醉之后的那个亲吻的话,这还是第一次跟小姑娘正儿八经接吻的顾三少。 被人扑倒就算了,还十分没出息的被亲得晕飘飘的,还差点儿喘不过来气。 阒惄昳松开他的时候,顾劭遥双唇水润泛着红,舌尖麻麻酥酥的,眼神都是失焦的。 阒惄昳眼神直白的垂眸盯着,他半张的唇间,舌尖若隐若现。 原本的淡粉色,被她蹂躏得明显红润了不少。 阒惄昳等他呼吸平复差不多之后,才低头又凑了上去。 这次没有刚才那般的激烈,而是温柔的啄吻。 顾劭遥原本的那点儿秘而不宣的委屈,随着她的轻吻,一点点被抚平。 等阒惄昳再次放开他的时候,顾劭遥还有些欲罢不能,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的脖子,搂着她不愿放开。 阒惄昳也没有催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托在他脑后的那只手还轻轻的揉弄着。 顾劭遥鼓足了勇气,这才扭扭捏捏的开口,“你不是喜欢二哥吗?为什么还要当着他的面……亲我?” 她就不怕二哥生气吗? “想亲就亲了。” 阒惄昳这话说得跟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似的,极其不负责任。 没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顾劭遥,不满的瞪着她。 “想亲就亲?你既然喜欢二哥,那你亲二哥好了,干嘛亲我啊!” 说着他就要推开阒惄昳。 阒惄昳看着他跟炸毛的小狗似的,说翻脸就翻脸,急忙按住他。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二哥了?” “你不喜欢我二哥,你还跟我二哥……” 想起顾劭承揉腰的动作,以及那憔悴的神情,他眼底的哀怨就如有实质。 “我跟你二哥清清白白,什么别的关系都没有。” “那二哥为什么一大早的老是揉腰呢?” 难道不是因为她吗? 阒惄昳捏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按向自己,哭笑不得的在他下唇上轻咬了一下。 “你!” 顾劭遥瞪着一言不合就上嘴的阒惄昳,话还没说清楚呢,不许亲他。 “你别倒打一耙啊,他揉腰那是拜你所赐,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昨晚在隔壁清楚地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共十七次。 她不知道是应该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跟顾劭承换了房间呢。 还是感叹顾劭承不仅脾气好,还格外的有毅力。 接二连三,连着十几次被踹下床,都不死心,最后还要不服输的再试一次。 亦或者要提前同情自己,顾劭遥这家伙睡觉不老实,下一个被踹下床的有可能就是她。 顾劭遥压根不信,一脸‘你胡说什么’的表情。 “怎么可能因为我!我跟他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你应该庆幸你俩是亲兄弟,否则的话,他可能在你第二次把他踹下床的时候,就把你扔出去了。” “我把他踹下了床?” 听这话的意思,还不止一次? 阒惄昳点头,“嗯,一共十七次。” 顾劭遥想起顾劭承看他的眼神,和说话时哀怨的语气。 他当时被他揉腰的动作迷惑了,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显摆昨晚…… 阒惄昳看着心虚的把整个脑袋埋进自己怀里的人,安慰的撸了撸他的脑袋。 “早饭都没吃,先起来去把早饭吃了。” 顾劭遥瓮声瓮气道,“我没脸见人了。” 他不仅把他哥踹下了床,还因为误会她俩之间的关系,乱发脾气。 最重要的是,他还当着他哥的面,跟她亲得火热。 恐怕他哥还以为,是他故意把他喊进来看他俩接吻的呢。 第116章 别逼我扇你(四十九) 自从那次误会摊开之后,顾劭遥就成功登堂入室,搬过去跟阒惄昳同住了。 搬过去的第一晚,顾劭遥还因为担心自己睡相不好,会把阒惄昳踹下床,而强撑着熬到了后半夜依旧不肯闭眼。 阒惄昳见他跟熬鹰似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倔强的不肯睡,只好把他搂进怀里,强迫他闭上眼。 顾劭遥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困意来势汹汹,没等他拒绝,他就嗅着阒惄昳身上令人舒适放松的气息,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意识模糊之前,他还在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一抬头看到阒惄昳的下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哪里奇怪。 人家谈恋爱都是男朋友搂着女朋友睡,到了他俩这里,就完全反过来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被她搂着睡,还挺踏实的。 不仅一夜无梦,睡相也格外老实。 顾劭遥所有的东西都跟着他人一起搬了过来,等她们洗漱完,一起出房间的时候,顾劭承也刚好拉开房门。 四目相对之下,阒惄昳倒是十分淡定,同他打个招呼,就自然而然的去做早餐了。 留下顾劭遥和顾劭承面面相觑,一接触到顾劭承揶揄的目光,顾劭遥就莫名心虚。 从那天开始,干活的时候比之前还卖力。 顾劭承干什么,他都抢着干。 整得顾劭承无所事事到私下去找阒惄昳,问她,顾劭遥是不是嫌他在这里,耽搁她俩谈情说爱了?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变着法子的赶他走呢? 还说什么,如果他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他心生内疚,自己主动离开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大冬天的,他天天被迫吃狗粮就算了,还想把他扫地出门,那就简直毫无人性了。 就算是他要给他们腾地方,最起码也要等到年后暖和了。 阒惄昳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下次跟顾劭承抢活干的时候,直接把人扛回了房间。 顾劭承纵然已经习惯了她彪悍的一面,但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蠢弟弟往后的人身安全。 等出去后,他还能这么乖巧听话就好了。 不然的话,他怕这个蠢弟弟再跟以前一样,和曲家那兄妹俩掺和在一起。 曲越一气之下,会拧掉他们的脑袋,打断他的腿。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顾劭遥变得越来越粘人,一会儿看不到阒惄昳就四处找人。 吃个饭恨不得坐到阒惄昳腿上,打个斗地主,他也要黏在阒惄昳身边。 搞得顾劭承以他俩作弊为由,不愿意跟他们玩了。 顾劭承没少因为这事嘲笑他,说他现在就跟树袋熊似的,恨不得长在阒惄昳身上。 顾劭遥不以为然,表示他有对象他乐意。 其实,他倒是想让阒惄昳坐他腿上,但他不敢。 有次他心血来潮,趁着阒惄昳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趁其不备把人拉了过来。 结果,他被阒惄昳抓着手腕,按在沙发上亲得腿软,衣服都被掀了起来。 如果不是顾劭承及时回来,他差点儿被扒光吃净。 事后想起来,都感觉到胸口又疼又麻。 顾劭承见她俩这么黏糊,趁阒惄昳不在的时候,提醒顾劭遥要注意分寸。 就算住到一起了,也不能乱来。 否则万一闹出人命了,不好办。 他们还不知道在岛上困多久呢,万一等孩子要出生了,岛上可没有医院产检,也没有接生大夫。 顾劭遥啥也没说,心里想的却是,他哥的担忧完全没必要。 就算他们住到了一起,但是每天晚上真的就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至于睡前的那些增进感情的‘小游戏’嘛,可以省略不说。 一晃就在岛上待了三个多月了,随着年关到来,还是没有人来接他们。 在岛上跨年,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不过他们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特别是顾劭遥。 自从跟阒惄昳在一起之后,他就跟忘了回去的事一样,每天二十四小时就想着跟阒惄昳黏在一起。 一睁眼就是找阒惄昳,晚上睡觉也要阒惄昳搂着才行。 为了时时刻刻跟阒惄昳形影不离,他私下没少答应阒惄昳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 碍于隔音不好,他每次还要躲在被窝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那些羞耻的声音。 就算他之前没有过经验,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但是只要阒惄昳开心,他觉得这一切,也不是不能忍受。 而且,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第117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 岛上就她们三个人,不管怎么布置,都缺乏热闹喧嚣的年味。 她们也就拿着投递过来的年货,大概装扮了一番,就算看不成春晚,起码该有的氛围感的得有。 木屋屋檐下和别墅门口都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手写的福字。 晚上多做了几个菜,开了两瓶红酒,就算是过年了。 晚饭是阒惄昳和顾劭遥一起做的,阒惄昳负责做,顾劭遥负责打下手,顺带着试菜。 阒惄昳每做好一个菜,都会第一个喂他尝尝。 做的大多还都是他喜欢吃的。 这个年,要说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顾劭遥了。 不仅有好吃的吃,还能吃一口,亲一下。 “尝尝。” 阒惄昳夹了一块刚出锅的排骨,吹凉一些用手捏着排骨两端,贴心的喂到顾劭遥嘴边。 “好。” 顾劭遥眉眼含笑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腕,张嘴咬下。 排骨炖的很入味,压根不用费力啃,轻轻一撕扯,肉就脱骨了。 刚入口,浓郁的酱香就在舌尖弥漫开来。 “这个怎么样?好吃吗?” 阒惄昳顺手把手里的骨头丢进垃圾桶,并用食指关节蹭去他嘴角不小心沾到的汤汁。 “嗯嗯!” 还没嚼呢,顾劭遥嘴角就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只要是他家蝶蝶做的,不管什么都好吃。 这趟上岛简直是赚翻了,不仅找到了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还能天天不上班,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爱的人。 一睁眼就能看见她,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 关键是他女朋友,长得好看脾气好身手好不说,还那么的会疼人。 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有没有船来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不对,还是得来船,把他二哥这个电灯泡带走,留他俩独处。 至于公司嘛,给他大哥二哥都行,实在不行让他爹返聘回公司坐镇也可以。 总之,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守在他女朋友身边‘吃软饭’。 阒惄昳见他吃得开心,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一触即离。 “你们是不是忘了,门口好歹还有个人呢,你俩偷吃就偷吃,能不能不要这么的明目张胆。” 跟她俩甜蜜喂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孤零零的坐在门口,负责盯着烤羊腿的顾劭承。 他听见动静,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框,从门帘后面探出个脑袋。 雷锋帽有些大,被门帘碰了一下,还给盖住了眼睛。 他把帽檐往上推推,神情幽怨的看着她俩,顺带着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诱人香味。 “或者是有没有好心的人,顺便关爱关爱,寒风中独自扛下一切的孤寡老人,别光只顾着自己偷吃,回头没等我上桌呢,你俩先吃饱了。” 阒惄昳笑着给顾劭遥使了个眼色,顾劭遥立马捏了一根排骨,美滋滋的去‘慰问孤寡老人’去了。 “来二哥,我喂你!” 顾劭承本来就吐槽两句,没真想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但都喂到嘴边了,闻着还那么的香。 他实在没忍住,把下巴从衣领里探出来。 他没洗手,顾劭遥学着阒惄昳喂他的样子,喂他吃的。 嘴角沾上了酱汁,顾劭遥看到后,便想回屋给他抽张纸去。 顾劭承直接舌尖一勾,连纸都省了。 确实挺香的。 小越这手艺的确没得挑。 幸亏他这蠢弟弟迷途知返,没有真的选择曲家那位。 不然的话,回头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不说,他以后也没有机会能蹭到饭了。 阒惄昳看着又哥俩好的凑到一起的俩人,她洗完手先看了看汤,然后又继续准备下一道菜。 顾劭遥短暂的关爱了一下‘孤寡老人’,献完爱心便准备回去找他家阒惄昳的,还没起身,就被顾劭承一把勾住了脖子。 “干嘛呀二哥?我不献完爱心了嘛?” “小越做饭呢,你就别过去碍事了,过来陪哥烤烤火。” “屋里也有炉子,我回屋里烤也一样。” “趁着今天除夕呢,咱哥俩谈谈心。” “吃完饭多得是时间谈。” “吃完饭你俩往屋里一钻,哪有功夫搭理我啊,咱哥俩就趁着现在,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行,那我回屋穿个外套去行不行?” 见实在挣脱不开,顾劭遥认命的指了指他身上的军大衣套羽绒服,而他在屋里只穿了一件卫衣。 只是站在门口的这一会儿,他就感觉寒风跟后宫争宠的妃子似的,争先恐后的往他怀里钻。 他还拒绝不了。 顾劭承放开他的时候,还不忘提前警告道,“那行,你多穿点儿,别没待两分钟你就嚷嚷冷,要回屋。” 阒惄昳听见了俩人的对话,头也没抬。 “把手套和帽子也都戴上。” “好。” 顾劭遥回屋裹了件厚实的羽绒服,手套和帽子也都一个不落。 经过餐厅的时候,他还特意绕到阒惄昳身后,歪头在她的侧脸上偷亲了一下。 阒惄昳侧头去看他,顾劭遥又黏人的往前凑了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阒惄昳两只手都占着呢,暂时腾不出手,顾劭遥就自觉的张开唇,主动把她迎进来。 “顾劭遥,你出来的时候,顺便把我的保温杯带过来。” 外面顾劭承还等着呢,阒惄昳也缠着他多闹,浅尝辄止。 “去吧。” 顾劭遥满足的舔了舔下唇,经过餐桌的时候,顺带着把保温杯拿给顾劭承。 其实门口也没有顾劭承说的那么可怜,在生火烤羊腿之前,阒惄昳就提前在门口架着一顶透明帐篷。 既能抵御寒风,又不耽搁看夕阳映照下的雪景。 就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些无聊罢了。 顾劭遥把保温杯递给他,在炉子旁边坐下,“开始吧。” 顾劭承喝水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他舔嘴唇的动作,以为他是闻到烤羊腿的香味馋的了。 他也没想太多,随口嘱咐道,“外面有风不要老是舔嘴唇,干得快,想吃的话,等会儿烤好就能吃了。” 顾劭遥懒得跟他这个老光棍解释,只是默默把衣服裹紧,并把下巴藏进领子里。 “不是说谈心的嘛,从哪儿开始?” “你以为你参加访谈节目呢?” 顾劭承装模作样的感慨道,“只是让你陪我聊聊天而已,就这么不乐意,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顾劭遥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笑着揉了揉有些冰凉的鼻子。 “少来这套,咱娘在家呢,不是我忘了她,是我看她老人家八成忘了自己还有俩儿子了,你说咱俩都失联多久了,她和老顾都不知道派人过来找找吗?” 是呀,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找呢? 是没有找呢? 还是……找不到呢? 顾劭承笑了笑,目光盯着逐渐消失的夕阳,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寂寥。 “今天是除夕,这应该是咱们俩第一次,单独在外面过年吧?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 这些年因为他大哥的缺席,往年无论他们多忙,都会尽量赶回家陪着父母一起过年。 这还是这十年来,他俩第一次赶不回去。 偶尔一次两次回不去,就算了。 但如果他们一直回不去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第118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一) 顾劭遥听出他话里的怅然若失,眼神闪烁一下,“怎么样?应该挺好的吧。” 为了缓解气氛,他故意插科打诨道,“一共三个儿子,老大离家出走十年了,老二老三也失踪三个多月了,她就没察觉到家里少点儿啥?” “还是说她们只要有顾佳琳就足够了呢,果然呀,女儿是个宝,儿子是棵草,只要她家宝安然无恙回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顾劭遥说着,还不忘盯着火上的烤羊腿,顺手翻了个面。 这羊腿可是他家蝶蝶准备的,千万不能烤糊了。 顾劭承没理会他的玩笑话,而是扭头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劭遥,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以后真的回不去了,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在荒岛上过一辈子吧? 他们俩相亲相爱互相陪伴着,倒是不孤单。 难不成还真的让他当一辈子的电灯泡,用余生去亲眼见证他们的爱情吗? 顾劭遥沉默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木屋。 隔着厚实的门帘,他知道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 刚开始得知有可能回不去的时候,他是三个人中最难以接受的那个。 后来随着时间,他逐渐适应了岛上的生活,并开始跟阒惄昳学着享受生活。 直到如今,他跟阒惄昳在一起之后,甚至都快忘了,他们是被逼无奈困在岛上的了。 他之所以能这么坦然的面对岛上的生活,因为这里有他爱的人。 每天会变着花样的为他洗手作羹汤,还会耐心的陪着他胡闹。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他一起探索身体的奥秘。 她不像别人家的女朋友那样小鸟依人,会撒娇,会害羞。 也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哄他,但却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很爱他。 如果不小心惹她不高兴了,她也不会躲起来自己生闷气。 而是会故意冷着脸扑倒他,但动作却很温柔。 在床上还老是说一些让人接受无能的流氓话,经常欺负得他面红耳赤的同时,忍不住怀疑她到底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但是只要他喊累,她就会及时收手。 然后抱他去洗澡,还会温柔的哄他睡觉。 在她面前,他感觉自己才是被呵护宠爱的那一个。 这虽然跟他前二十五年培养起的恋爱观不同,但他经过刚开始短暂的不适应之后,很快就乐在其中了。 他二哥因为他俩的相处方式,没少打趣他。 他也偷偷想过,如果那个人不是阒惄昳,他还能心甘情愿的屈于人下吗? 只是,他这个念头刚一起,就被他瞬间扼杀在了脑海里。 他的本能告诉他,那个人只能是阒惄昳。 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不行。 换句话说,只要是跟她在一起,怎么在一起,或者在哪里都不重要。 凹造型凹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的顾劭承,在瞥见他那望穿秋水的没出息样儿,瞬间不想知道他的答案了。 他心里怎么想的,此时都写在了脸上。 他们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没出息的……恋爱脑呢! 有了对象,就彻底转性子了。 以前是事业至上,现在就是满脑子只有对象。 顾劭承其实也就是因为今天是除夕,触景生情,难免心生一些感慨。 可惜他找错了谈心对象。 他家蠢货弟弟神经大条,压根没有悲春伤秋的天赋。 “外面冷,你还是回屋待着去吧,免得再冻感冒了。” 顾劭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默默的把羊腿翻了个面,开始往上刷酱汁。 “还好,我不冷,我出来的时候,蝶蝶特意让我戴了帽子和手套,羽绒服我挑的也是最厚的一件。” 顾劭遥跟没听出他话里赶人的意思似的,还特意冲他显摆了显摆身上的衣服。 那衣服是阒惄昳前几天为了带他去海边看日出,特意准备的。 上岛这么久了,还没在海边看过日出呢。 谈恋爱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是跟爱人一起看次日出。 看日出是顾劭遥提出来的。 灵感来自于他二哥顾劭承早年演过的一个电影画面。 那是一部带点科幻色彩的冒险电影。 故事大概情节,也是一群人乘坐游轮外出游玩,结果遇上恶劣天气,船沉了,人被冲到海上某座荒岛上。 岛上荒无人烟,被冲上岛的一行十几个人。 这些人在岛上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先是在林子里遇到不知名生物的攻击,后又在丛林里迷路。 夜里还遭遇了巨蟒的袭击,然后一行人开始被迫开始丛林逃亡,一路上险象环生。 好不容易走出丛林,造好船逃离荒岛时,就只剩下男女主了。 故事情节虽然俗套,但胜在特效逼真,所以当时的反响还算不错。 顾劭遥是参加电影首映礼的时候看到的,他去的比较晚。 到的时候,男女主已经死里逃生,乘船离开了。 可大海渺茫,他们的小船实在太小了。 食物吃完之后,没有水源,没有方向,他们最后只能绝望的躺在船上,随波逐流。 不知道过了几个昼夜交替,就在他们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天亮了。 象征着希望的曙光划破天际的时候,一艘轮船响着鸣笛从朝阳升起的方向缓缓驶来。 电影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获没获救不知道。 他就知道当第一缕阳光打在男女主脸上的时候,他们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最后还亲了。 前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要跟阒惄昳一起看日出,在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迎着朝阳接吻。 阒惄昳对看不看日出没什么想法,既然顾劭遥想去,她便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天实在太冷了,她便带了帐篷和热咖啡,还带了两床被子。 他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躺在透明帐篷里,依偎在一起。 然后…… 就在顾劭遥浮想联翩的时候,阒惄昳从他身后掀帘子走了出来。 “羊腿好了吗?我这边都结束了,羊腿好了咱们就能开饭。” 走到顾劭遥身后,捧着他的脸试了试温度。 “好了好了,二哥已经刷过酱汁了,盛出来就能吃饭了。” 顾劭遥蹭了蹭她温热的掌心,抓着她的手腕,被带着站了起来。 顾劭承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冲着阒惄昳道,“赶紧把他带走。” 留在这里,还不够碍眼的呢。 第119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二) “新年快乐!” 没有鞭炮,没有烟花,除夕依旧如约而至。 顾劭承端着酒杯,冲着对面的阒惄昳和顾劭遥举杯。 “小越,今年是你和劭遥在一起的第一年,二哥在这里,祝你们往后年年皆胜意,岁岁常欢愉。” 阒惄昳举杯碰了一下,从善如流的改口道,“那我祝二哥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听到阒惄昳改口的那句二哥,顾劭遥忍不住窃喜的同时,也不甘落后的跟他俩碰在一起。 “那我祝二哥……律回春渐,新元肇启,烟火照夜白。” 顾劭承故意打趣道,“哪里来的烟火?” 顾劭遥一本正经的指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人间烟火。” 这次的酒,比这三个月以来的所有酒和饮料加在一起,还贵上好几百倍。 两瓶加在一起小一百万了。 顾劭遥看到这两瓶酒的时候,还忍不住啧啧称奇,说幕后这人这次居然舍得大出血,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两瓶酒三个人分喝完,大多都是进了阒惄昳和顾劭承的肚子。 觉得自己没喝多少的顾劭遥还嫌不尽兴,又拿出了几瓶他最爱喝的米酒出来。 顾劭承想着过年呢,也就没有扫他的兴。 阒惄昳不知想什么呢,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陪着他一直喝到了最后。 三个人一直从五点多,吃到了夜里九点多,边吃边聊。 人一旦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就容易话多。 大多都是顾劭遥和顾劭承在说,阒惄昳在听。 说的也都是关于顾劭遥小时候的事。 在听到顾劭遥跟曲月之间曾经有过婚约之事的时候,阒惄昳单手撑着下巴,不置可否的挑下眉。 顾劭遥就算是脑袋晕乎乎的,也不影响他搂着阒惄昳,着急忙慌的跟她解释。 “那都是我出生以前的事情,我那时候还小,压根不记得这些事,真的!” 顾劭承脑子还算清醒,在一旁补充道,“确实是老一辈定下的娃娃亲,定亲的时候,曲家那位还在娘胎里呢,但那个时候,劭遥已经两岁了。” “只不过,那位刚满月,我们两家就解除了婚约,之后,我们家劭遥跟那位也就是世交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别的关系都没有。” 顾劭遥趴在阒惄昳的肩上,只知道点头,时不时还哼唧一句,“嗯,没关系……” 他们都没有熬夜跨年的打算,或者说,阒惄昳没有三个人一起熬夜的打算。 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带着醉酒的顾劭遥回房。 顾劭承喝了些酒,一时有些睡不着,便想把桌子收拾了再回房间。 阒惄昳察觉了他的打算后,冲他说道,“承哥不用收拾了。” 顾劭承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早晚都得收拾,今晚收拾出来,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阒惄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说不定,明天你就心想事成了呢。” 顾劭承还愣了一下,心想事成? 他现在就一个愿望,那就是能离开这座岛。 哪能那么容易心想事成呢。 察觉到突然有些头晕,顾劭承晃了晃脑袋,一把按在椅背上。 “承哥你没事儿吧?” 对上阒惄昳关心的目光,顾劭承摇摇头。 “没事,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算了,就借你吉言,我也回房休息了,万一明天真的就能离开了呢。” 目送着顾劭承回到房间,阒惄昳才放心的带着挂在她身上,哼哼唧唧一直在撒娇的顾劭遥进了她们屋。 卧室里炉子是她中途回房间的时候生起来的,现在整个屋里的温度,比开了空调还暖和。 就算是把衣服脱了也不用担心着凉。 阒惄昳想先去浴室放水,但是顾劭遥搂着她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她只好带着人一块进了浴室,先哄着他一起刷牙洗漱。 等水差不多放好了,浴室内的温度也上来了。 一听见要洗澡,顾劭遥压根不用阒惄昳动手,手脚麻利的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阒惄昳就出去拿个东西的工夫,他就把自己脱个精光。 “抱抱~” 阒惄昳拎着换洗衣服,刚一推门进来,他就一头扎进了阒惄昳怀里。 “小心点。” 阒惄昳怕他摔着,下意识的搂紧他的腰。 怀里的肉体,比例堪称完美,线条流畅。 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宽肩窄腰,臀部丰满,身上没有多余的脂肪,肌肉也没有很夸张。 年轻而富有活力,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本就是容易擦枪走火的情况下,可这醉鬼还不老实,搂着阒惄昳的脖子站稳后,就开始毫无章法的一通乱亲。 好不容易找对地方,他还跟小孩子吃到喜欢的棒棒糖似的,先用舌尖试探性的舔了两下。 阒惄昳垂眸看着紧张到闭上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着的顾劭遥。 她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放,按在他的后脑勺,不容抗拒的加深了这个吻。 没关系,夜还长着呢。 第120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三) 大年初一的早上,天刚亮。 顾劭承是被叮咚叮咚,一直不肯消停的消息提示音震醒的。 手机开了铃声加震动,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谁啊?一大早的,就算是讨债,起码也等过了初五吧。” 他眼都没睁开,下意识的摸向床头。 等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的未读消息,以及未接电话。 全部显示9999+。 他‘唰’一下坐了起来。 “有信号了!” 手机是他昨晚睡前拿出来的,临睡前他还特意检查过的,依旧没有信号。 可此时,这积攒了三个多月的消息和来电提示,全在这一刻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提示音都来不及反应,手机都快卡壳了。 顾劭承鞋都没顾得穿,欣喜若狂的直奔对面阒惄昳和顾劭遥的房间。 “劭遥!小越!有信号了!” “咱们有救了!” “你俩赶快醒醒了!我说咱们能回去了!” 顾劭承这个时候,也想不起一大早的去敲人家小情侣的门合不合适了,他只知道,他们有救了。 时隔三个月零十一天,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座,除了他们三个,就再没有其他人的荒岛了。 顾劭遥醒来的时候,床上就他自己。 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找寻阒惄昳的存在,可旁边的床铺余温未消,却不见人。 他艰难的坐起身来,只感觉浑身酸疼,特别是后腰和……那个位置。 嘶…… 他扶着后腰,倒吸一口凉气,张了张嘴,想喊阒惄昳。 “d……” 可嗓子嘶哑难受,一时找不准发音的位置。 手腕处还能看到一些淤痕未消的可疑痕迹,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似乎做了一场很沉很长的梦。 突然被吵醒,意识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抽离,坐在床上,一时回不过神来。 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如果不是他还残留着一些昨晚的记忆。 以及身后的不适,也在清晰的提醒着他,他肯定会以为那只是一场荒唐淫靡的梦境。 不知为何,这是他第一次在醒来之后,没有第一眼看到阒惄昳。 顾劭遥有些莫名的不安,这么早,她不在房间陪着他,会去哪儿呢? 当情侣第一次确切发生关系的时候,不应该在醒来之后,二人再抱着温存一番的嘛。 怎么他一觉醒来,对方就不见了呢? 顾劭遥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刚把自己全心全意交出去,一觉醒来对象却跑了,被骗身骗心的无知少年。 床头放着一杯温开水,他拿起润了润嗓子,里面还加了蜂蜜。 喝了些蜂蜜水,嗓子的不适稍微得到一丝缓解。 他握着还残留着余温的杯子,垂眸看着手腕处的红痕。 这是昨晚被她哄着,绑在床头时留下的。 她昨晚都那么……对他了。 怎么能一觉醒来就不见人呢? 这跟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她想不负责任? 顾劭遥被莫名涌上心头的委屈吓了一跳,渣男? 曲越? 不可能! 肯定是他想多了! 他家蝶蝶才不会是那种人呢! 说不定她只是起床去做早饭了,或者在外面不知道他醒了而已。 大老爷们儿的,不要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患得患失。 顾劭遥自我安慰的时候,顾劭承还在外面一直喊叫。 他强撑着下了床,脚步虚浮的走到门边。 “咳!咳咳,二哥,你怎么了?” “劭遥有信号了!咱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顾劭承说到一半,注意到他神情有些倦怠,立马关心道,“你脸色有些不对,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劭遥有些苍白的脸色,红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昨晚他俩闹得那么厉害,他哥在对面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事,可能是昨晚着凉了。” 顾劭承还以为是他傍晚的时候,强拉着他坐在外面谈心时着的凉呢,心里还有些内疚。 “从小你体质就差,也怪我,这段时间见你被小越折腾来折腾去,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就给忘了这事了,走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进了屋发现阒惄昳不在,他有些纳闷,“小越呢?怎么就你自己啊?” “可能是去别墅那边拿东西了,或者在外面吧。” 顾劭承扶他躺好,掖好被子后,还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就好,等会儿我就跟家里联系,救援队下午应该差不多就能到,实在不舒服的话,就等回去后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没事,不用担心,怎么突然有信号了?” 顾劭遥听到能回家了,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心里空落落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一样。 他以为他只是舍不得,在岛上跟阒惄昳形影不离的日子。 他一边安慰自己,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还是依旧可以像现在一样在一起。 她想要进军演艺圈,他们家旗下正好有娱乐公司,到时候,有他在背后为她保驾护航,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等出去了,他就正式把她介绍给他家里人。 只要她同意,他们就可以立刻结婚,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就是没来及征求她的意见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被手机提示音吵醒了,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突然有信号了,信息一直响到现在还没停呢,我想打电话都卡得没反应。” 顾劭承把自己还在一直叮叮叮个不停的手机拿给他看看,“对了,你手机呢?” 顾劭遥扫了一眼屏幕,上一条消息还没等看清呢,就被下一条顶了上去。 这一条又被新的一条顶掉,一直循环重复着上一条的命运。 “自从发现没有信号之后就没带过,应该还在你床头的抽屉里吧。” “那你都多久没充电了?你先躺着,我回屋找找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家小越。” 顾劭承转身要走,顾劭遥突然开口叫住他,“二哥……” 顾劭承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若无其事的交代道,“你看到她,让她赶紧回来,外面冷,别待太久了。” “行!知道你俩难舍难分了,我把你手机充上电,就立马去找她回来。” 顾劭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在新年的第一天,消失已久的信号突然恢复了。 他不仅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有种黑云压境的惶恐与不安。 可能是习惯了阒惄昳在他身边吧,难得一觉醒来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还是在他俩刚刚互许终身之后的第二天。 他或许有些矫情了,才会这么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不要胡思乱想,顾劭遥。 她马上就会回来了。 说不定,不等二哥出门找她,下一秒,她就会主动出现在房间门口。 会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蹲在床边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再深情而慎重的给他一个吻。 就像往常的每一天那样。 她一定会…… “劭遥!不好了!出事了!” 顾劭承神情慌乱的拿着他的手机,从对面冲了过来,指着刚开机的手机给他看。 等顾劭遥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是什么之后,表情瞬间凝滞了。 第121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四) “二哥……” 顾劭遥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完的这段时长将近半个小时的视频。 他攥紧掌心的手机,颤抖着嗓音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在旁边也目睹了视频全程的顾劭承,沉默的看着他。 “这视频肯定是有人造假的!谁发过来的!他肯定是故意想要挑拨我和蝶蝶的关系的!” 顾劭承见他情绪一激动,脸色更苍白了,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劭遥你冷静一点儿!” “我怎么冷静?她明明完好无损的活着呢,昨天咱们还一起吃年夜饭来着,二哥你忘了吗?” 顾劭遥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是落水濒死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咱们朝夕相处了一百多天,她是不是还活着,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昨天下午还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咱们吃呢,你不还跟我说,让我早日把她娶回家,这样你就能去我们家蹭饭了,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我不仅记得,而且还都历历在目。” 顾劭承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把视频返回,指着上方发视频给他的联系人。 “可是劭遥,这些日子里,那一桩桩一件件奇怪的事情,你不也亲眼目睹了吗?” 失踪的人,消失的信号,总能及时出现的物资。 这三个月以来,他不是察觉不到,而是不敢去深思。 可如今,‘曲越’的莫名消失,四个多月以前发送的视频,却诡异的到现在才接收到。 他的手机消息到现在还没有消停。 而他的手机,除了‘曲越’四个月前发送的这个视频以外,再无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已经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他是他们顾家公司的掌权人,堂堂顾家当家人消失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人试图联系他,找他呢。 如果有人找,那些信息和未接来电都去哪了? 越来越多的事,无法用他所知晓的常理来解释。 他也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心生警惕。 顾劭遥看着屏幕上的曲越二字,刺眼,而陌生。 他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两个字,他以前只知道,曲家多了一位养女。 这位养女跟曲家大小姐曲月同名同音,只是不同字。 但他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她的越到底是哪个yue。 随着他们慢慢熟悉,然后在一起,他跟她说不想要连名带姓的喊,那样显得太过生疏。 她便告诉他,她的小名叫蝶蝶。 她还说…… 她还说过什么? 他突然发现,他似乎真的不曾了解过她。 在一起之前,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从她手里讨到过便宜,可他竟跟着了魔似的,乐此不疲。 就算会被打,他也忍不住总去逗弄她。 随着时间久了,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对她生出了别的心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对自己非打即骂的‘暴力狂’。 情绪不受自己控制,随着她的行为起伏不定。 还会因为她有意无意的举动,感到沾沾自喜。 特别是当他误会她跟他二哥有暧昧的时候,又会控制不住的吃醋,甚至乱发脾气。 庆幸的是,他俩很快就解除了误会,知道彼此两情相悦,还顺利在一起了。 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变得更奇怪了。 她之前所有的缺点都消失不见了,他只看得到她身上的优点。 她暴力毒舌蛮不讲理的一面,再也没有对他施展过。 相处中,她对他甚至可以说百依百顺,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满足。 除了在床上时有些强势之外,其他任何时候都很体贴。 就在他彻底沉沦在她给予的关怀和爱护中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他爱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不存在了。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昨晚睡前,她还在他的耳边,说祝他以后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如果她都不在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会突然有信号! 既然它都消失了这么久,那就一直消失下去不好吗? 为什么要在他最开心的时候,兜头浇他一盆冰水呢? 顾劭承见他还是不肯接受,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视频的发送日期。 9月19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正是他俩去曲家参加酒会,顾佳琳还在曲家落水的那天。 如果视频内容是真的,那顾佳琳和曲月她们为什么会落水,为什么会受伤,又为什么迟迟查不到任何证据,就可以解释通了。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打人个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信号恢复了,‘曲越’却消失了。 或者说是,‘曲越’一消失,信号就有了。 他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岛上的信号,就是被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刻意屏蔽的呢? 那她现在……去哪了? “叮咚!” 聊天页面显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顾劭承看到了,却没敢点开。 因为那条消息依旧是……‘曲越’发来的。 “是不是蝶蝶发消息了?” 顾劭遥从顾劭承手里夺过自己的手机,看到视频底下新出现的消息。 那是一张照片。 冬日海边的照片。 顾劭承一眼就认出,拍的是他曾经钓鱼、蹲守过往船只的大石头。 而此时那块大石头上,却多了一个背对着镜头的身影。 从背影来看,是个年轻女人。 岛上的就只有一个女人。 但镜头里的那女人,却身着一袭……红色抹胸长裙。 从裸露的肌肤能看出,那女人皮肤很白,身材窈窕。 只凭一个背影,隔着镜头就能感到她很美。 当顾劭承搀扶着顾劭遥步履匆匆的赶到照片上的地点,亲眼看到冰天雪地中,一身单薄的红裙,就这么静坐在石头上的阒惄昳时。 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很美。 极其诡异的一种美。 发丝飘舞在身后,她跟感觉不到冷似的,赤着脚,双腿下垂。 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 “蝶蝶……” 顾劭遥在看到阒惄昳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想冲过去,把她从那么危险的地方抱回来。 顾劭遥没想那么多,可顾劭承却不得不谨慎,他一把拽住看到阒惄昳后,就不管不顾的顾劭遥。 她的手机在上岛前就被曲戊安毁了,那她是怎么发送的消息呢? 就算她事先藏的有其他手机。 但岛上一共就他们三个人,她的那张照片,又是谁替她拍摄的呢? 更让他感到脚底发寒的是,她此时身上的那件红色礼服,分明是四个月前参加酒会时穿的那一件。 跟他们刚才看过的视频中那一件,一模一样。 第122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五) “二哥,你放开我!我要过去找她!” “你疯了吗?到现在你还觉得她是你的蝶蝶吗?”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要和她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视频里是真的,那顾佳琳就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你觉得她还会跟你这个凶手的哥哥在一起吗!” 就算她真的可以做到不计前嫌,他们家也不会放心让他们在一起的。 毕竟人鬼殊途,终究陌路。 顾劭遥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夜,本就精神不济,又一大早的接二连三的受到冲击,自然不是顾劭承的对手。 他身子一晃,半跪在的雪地上,神情悲怆的看着阒惄昳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甚至对她偏见颇深。 等他彻底爱上她了,却要告诉他,他爱上的人,早在他未曾爱上她的时候,就死在了她妹妹一行人的手里。 而他曾经,还有可能差点儿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顾劭遥。” “蝶蝶……” 顾劭遥眼含期冀的看向始终背对着他们的阒惄昳。 她终于肯搭理他了? 阒惄昳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缥缈,“其实你不必那么自责,我曾经也迁怒于你,可归根究底,害死她的不是你。” 那些害死原主的人,也都已经遭受到了相应的报应。 原主的怨气也消除的差不多了,算下来,她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害死她?蝶蝶你的意思是……” “我确实不是曲越。” 阒惄昳侧头看着他们,“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阒惄昳。” 在注意到顾劭遥穿着单薄的时候,她不由得眉头轻皱,视线滑向旁边同样同甘共苦的顾劭承。 年轻就是好,火力够旺。 去你爹? 顾劭承明知不合时宜,却不由得心想,这怎么骂人还带口音呢? 阒惄昳轻笑一声,“阒然无声的阒,惄焉如捣的惄,日昳的昳。” 得知她不是曲越之后,顾劭遥迫不及待就要推开顾劭承,挣扎着站起来,就想去找阒惄昳。 “二哥,你放开我,你也听见了她不是曲越。” 顾劭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也不行。” 不管她叫什么,她的出现都处处透着诡异,大冷天的穿着个裙子坐在悬崖边上,明显一副随时想不开的架势。 他放他过去,万一她突然抱着他跳下去了怎么办? “昳昳……” 知道了她真实姓名的顾劭遥,从善如流的改口,跟看不到她的异常一样,像往常一样冲她撒娇。 “昳昳我有些冷,你冷不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阒惄昳见他身上穿的,还是她早上给他换上的那一身,可能出来的着急,连个羽绒服都没有穿。 本想做个拔吊无情的渣女,可是一对上他那可怜兮兮的眸子,她不由的心一软,打了个响指。 顾劭遥和顾劭承看着跟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军大衣。 顾劭承纵然知道她不一般,但是也没想到她这么的有恃无恐,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施法’。 隔空取物,他就说她不是一般人吧! 或者说,压根不是人! 他这傻弟弟连人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赶着投怀送抱呢! 顾劭遥趁着他哥发呆的时候,趁其不备推开他,抱着衣服就……直奔悬崖边上的阒惄昳。 等顾劭承回神的时候,面前一件衣服都没有了。 顾劭遥拿着衣服,没有着急给自己穿,反而第一时间给穿着清凉的阒惄昳披上。 “昳昳你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些呢?快把衣服穿上,别冻坏了,你如果想看日出,下次喊我一起。” 阒惄昳看着像往常一样,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顾劭遥,她抬手按住他穿衣服的手。 她表现的难道还不明显吗?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正常人现在不应该躲得远远的吗? “昳昳?” “我不冷,倒是你体质差,以后要注意保暖。” 阒惄昳帮他把另一件衣服裹上,正好一阵风吹来,顾劭遥顺势挤进她的怀里。 也不顾身后近在咫尺就是三层楼高的悬崖。 “你不冷我冷,你抱紧点儿。” 阒惄昳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下意识的抱紧了他。 等她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差点儿被气笑。 “顾劭遥,你这是迫不及待想跟我一起殉情啊?” 顾劭遥侧坐在她的腿上,把脑袋埋进她的颈侧,双手还不忘搂着她的腰不放。 “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就算是拉你一起去死?”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阒惄昳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揉弄着,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只是什么?又反悔了?” “倒不是反悔,我怕死了就是死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比起那样,我更想活着好好和你在一起。” 顾劭承心安理得的趴在她肩上,像是撒娇又像是在抱怨的说着,“你往下点儿,腰疼死了,都怪你,昨天非得……”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只穿了一件毛衣快被冻成狗的顾劭承,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悬崖边上,也不耽搁他俩腻歪的俩人。 他俩过来干嘛的来着? 第123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六) 救援来得很快。 顾劭承的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呢,前来救援的直升机,就已经盘旋在荒岛上空了。 可是不知为何,直升机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却一直在上方盘旋,迟迟没有降落的意思。 似乎在搜寻确定着什么。 阒惄昳抱着顾劭遥就坐在悬崖边上,直升机上的人跟看不到他们似的。 顾劭遥趴在阒惄昳的怀里昏昏欲睡,听到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还觉得有些吵。 他没有提及他醒来之后的事,也不去问阒惄昳为什么一大早的坐在海边的悬崖上,身上还穿着跟视频中遇难的曲越,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只是说,“昳昳,接咱们的人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既然她不是曲越,曲家也不是她的归宿,那以后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跟他回去,他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有他在,谁也不别想再伤害到她。 包括他身边的人。 回家? 她都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又怎么会有家可回呢。 阒惄昳垂眸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个后脑勺,手上帮忙揉腰的动作却没停。 “顾劭遥,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 顾劭遥心中一咯噔,企图装傻,“什么事?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咱们回去了再说呢。” 阒惄昳却不给他装糊涂的机会,“我说过了,我不是真的曲越,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又的确是曲越。” “换句话说就是,我是在原来的曲越死后,代替她回来报仇的。” 听到她说复仇,顾劭遥第一反应就想到曲月几人的失踪。 “我发给你的视频,你们应该都已经看到了吧?” 顾劭遥想起视频里让人触目惊心的画面,和令人生理不适的凄惨呼救, 他没回答,只是默默的收紧搂在阒惄昳腰上的双手。 如果没有早上的那个视频,他从来不会知道,他在热闹喧嚣的宴会上跟朋友一起闲聊打趣的时候。 时隔二百多米之外的泳池边,一条生命,正在悄无声息的消逝。 “你们看到的那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也是原主曲越的下场,死于四个多月前的一场宴会中。” 顾劭遥不敢问她是怎么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起这些。 “而害死她的杀人凶手,就是以曲家大小姐曲月为首,以及你妹妹顾佳琳、表妹夏子惠,还有你的两个好兄弟的妹妹,江雪晴和许馨瑶一行人。” “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制止她们的。” 顾劭遥不知道她跟曲越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曲越报仇。 也不想知道曲家大小姐曲月几人的消失,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更不想知道他们被莫名其妙的扔在荒岛上,跟外界断了联系,是不是也出自她的手笔。 他知道自己身为其中一个凶手的亲哥哥,没有立场去要求她原谅顾佳琳,放过顾佳琳。 曲越死了,没有人能代替受害者去原谅,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他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什么都不表示的话,肯定会后悔的。 他此时无比的悔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发现曲月她们的真面目。 还曾经跟着她们一起冷落讨厌曲越,甚至还在她们跟曲越发生冲突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在顾佳琳她们这边,帮忙指责曲越。 他以为她们顶多就是女生之间小打小闹的龃龉。 没想到,曲月她们居然丧心病狂到,联手害死曲越,还企图推卸责任,说她是自己失足跌进泳池,不慎淹死的。 如果没有那个视频为证,按照曲家对待曲越的那个态度,曲越她恐怕真的就会以失足落水,草草下葬。 事情的真相,也会随着她的死亡埋葬,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 纵然他不喜欢以前的曲越,但那至少是条无辜的人命,不该就这么在痛苦绝望中的死去。 “顾劭遥,你阻止的了一次,却阻止不了一辈子。” 阒惄昳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只要原主在曲家一天,曲月就不会放过她的。” 顾劭遥不理解,“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曲家的大小姐,曲越不过是曲家收养的养女,既不受宠,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她完全没必要逼死曲越啊?” 就是因为曲越只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养女,所以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曲月这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去跟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过不去。 “当然是怕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了,只要曲越活着一天,她这个曲家大小姐的位置就坐不安稳。” 顾劭遥觉得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 “昳昳你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子,盯着阒惄昳,“曲越一个养女,怎么可能会威胁到她曲家大小姐的位置呢?” “因为曲越才是被掉包了的曲家大小姐。” 阒惄昳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而如今的曲家大小姐曲月,不过就是个曲天林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罢了。” 曲越才是曲家大小姐?! 顾劭遥从来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深受曲夫人疼爱的宝贝女儿,居然是丈夫在外跟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女? 曲天林也真是丧尽天良,居然用私生女冒名顶替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就算曲月是曲天林的私生女,纵然名不正言不顺,那也算是曲家的小姐。 阒惄昳眼神嘲弄道,“如果是真的话,那曲天林也顶多是个对待原配不忠,对亲生女儿不仁的畜生。” 顾劭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这事还另有隐情。 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曲月……不是曲天林的女儿? “可惜啊,他带回家当宝贝养的乖女儿,其实是他那相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说白了,他曲天林就是个给自己老婆戴了绿帽子,又反过来被自己的情人戴了绿帽子,还替别人白白养了二十三年野种,不明所以还沾沾自喜的大冤种罢了。” 顾劭遥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的意思是说,曲天林把别人家的野种带回家,掉包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不仅骇人听闻,简直还狗血至极。 如果这件事不是从阒惄昳口中说出来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告诉他,他都觉得空口无凭,信口雌黄。 可偏偏说这一切的是阒惄昳。 第124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七) “原主被曲天林的情人送到了乡下,从小受尽折磨,好不容易熬到养父母死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勤工俭学的时候,偶然间被曲天林认了出来。” “曲天林这么多年,就没有关心过自己亲生女儿过的怎么样吗?” 顾劭遥以为掉包,就只是把私生女换到曲家,把亲生女儿养在情人身边呢。 没想到,居然直接把尚在襁褓的无辜婴孩送人了。 为了亲自抚养私生女,把亲生女儿送人,这还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关心? 阒惄昳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他如果真的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干出这种连自己亲生女儿都算计的事情了。 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原主在曲家受苦,他当做视而不见。 “曲天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内疚,以养女的名义把原主带回了曲家。” 顾劭遥皱眉,原来这才是曲天林收养曲越的真实原因。 恐怕这个原因,除了曲天林,曲家再也没有人知道。 如果曲夫人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容忍外面的小杂种,霸占着自己亲生女儿的位置。 曲戊安也绝对不会帮着曲月,算计自己的亲妹妹了。 “曲越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却没想到,曲家是另外一个深渊,把她直接推向死亡的深渊。” “曲天林把她带回家后不闻不问,曲夫人以为原主是曲天林在外的私生女,不仅不待见她,甚至还明里暗里的纵容曲月,还有家里的下人去欺负刁难她。” 顾劭遥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曲越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她知道对自己向来无比厌恶的养母,却是自己亲生母亲的话,那她该多绝望啊。 “自从原主回到曲家之后,她在曲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恐怕没有人知道,就算她出去说,也不会有人信她。” 一个生来就应该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在自己家里饭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甚至只能挤在几平米的储物间里。 而鸠占鹊巢的那个冒牌货,却享受自己亲生母亲和亲生哥哥的溺爱,肆意欺辱着她。 这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顾劭遥垂眸,比如他。 他曾无意间亲眼看到过,曲月和顾佳琳她们和曲越起冲突,却从来没想过,一声不吭的曲越,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后来曲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不是曲夫人的亲生女儿,曲越才是曲家真正的大小姐,从那开始,她就谋划着,怎么一步步的逼死原主。” 顾劭遥咬牙,“她怎么敢的?” 阒惄昳笑道,“为什么不敢?在世人眼里,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曲大小姐,上面有溺爱自己的父母,还有无条件满足自己任何要求的哥哥。”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她说她想杀人,曲戊安那个蠢货不仅会给她递刀子,还会帮她毁尸灭迹。” 顾劭遥沉默,曲戊安对曲月这个妹妹有多纵容,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连这次上岛也是,恐怕参与计划的不只是顾佳琳。 “可她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她怎么舍得放手呢,曲越就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她来说就像个定时炸弹。” “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炸得烟消云散,所以,她必须除掉原主这个潜在威胁,不择手段。” “而你那个蠢货妹妹就是最好的枪,指哪打哪。” 顾劭遥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说好听了是不谙世事,心思单纯。 说白了,就是蠢,没脑子,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尤其是对身边的人不设防。 曲月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站在她的立场上,自然是曲月说什么她信什么。 “曲月为了孤立原主,不惜损毁自己‘好姐妹’许馨瑶母亲留下的遗物,栽赃陷害原主,导致原主被许馨瑶踩废了一只手,还落下了个偷窃的罪名。” 这事顾劭遥也有所耳闻。 为了此事,许承文还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安慰愤怒伤心的许馨瑶。 他们都是只知道,曲越不仅偷了许馨瑶已故的母亲留下的手链,还心思恶毒的故意毁坏了它。 他们却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居然是曲月在背后一手策划,存心栽赃给曲越的。 “她为了抹黑原主,到处散布原主喜欢你的谣言。” 顾劭遥一听跟自己还有关系,他立马着急着撇清关系,“这些都是她们说的,跟我没有关系!” 现在仔细想来,曲越确实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他的事。 基本上都是顾佳琳在他耳边抱怨,说曲越没有自知之明,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曲家的一个养女,还敢觊觎他们家顾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就连他收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礼物和爱心午餐,也都只是被打包送到了公司。 除了上面备注着曲越的名字之外,确实也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那就是曲越送的。 既然他家昳昳说曲越在曲家时,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 她又怎么会有闲钱,给他买那些没什么用的礼物呢,饭留着自己吃不香嘛。 顾劭遥怕她误会,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跟曲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更从来没有……” 阒惄昳怕他一激动,再给掉下去了,回头还得下去捞他,便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人强行按了回来。 “我知道,但你信了不是吗?” “我承认我以前是识人不清,受人蒙骗,但我真的没做过伤害曲越的事情。” 被摁回肩上的顾劭遥,语气无奈还带着点儿委屈。 “纵然我以前就算是不待见她,也顶多只是看见了装没看见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阒惄昳语气平静的阐述道,“可你在顾佳琳她们污蔑欺负原主的时候,问都没问,就选择站在了她们那边,这比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还过分。” “我……”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连呼啸的海风,以及嘈杂的螺旋桨声都沦为了背景音。 顾劭遥缓了一会儿,又尝试着说服她。 “那你更应该跟我回去才是,曲越如今已死,你不是要帮她报仇吗?归根究底,导致她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是曲天林,你就不想回去拆穿他的真面目吗?” “不用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每一个曾经欺负伤害过原主的人,都会罪有应得的。” 在岛上的这三个多月,她也不是真的成天无所事事。 顾劭遥突然一阵心慌,“那我呢?” “我曾经冷眼旁观,看着曲月她们欺负过她,我还误以为曲越对我想法,厌恶她,对她避之不及,那你又该怎么惩罚我呢?” 阒惄昳抬头看了看天,安抚性的捏了捏他的后颈。 “那都不重要了,本来你也没有非要帮她的义务,不是吗?” 第125章 别逼我扇你(五十八)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顾劭遥想强作镇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阒惄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意思就是,时间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那你呢?”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或者说你要去哪儿?” 顾劭遥有种无论他做什么,都留不住她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他无比恐慌,就算此时已经紧紧的抱着她呢,他还是有种随时会失去她的不真实感。 阒惄昳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去我该去的的地方。” “我也去!” 顾劭遥想也没想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去,那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阒惄昳看着一副就算她说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跟着死,不离不弃架势的顾劭遥。 可惜,她去的地方,他去不了。 她……也带不走他。 就像上个世界的陈忋一样。 她只是他们世界里的过客,悄无声息的来,完成任务后,再不声不响的离开。 现在就到了,她要离开的时候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我们都已经那样了,难道你想对我不负责任!”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曲越也好,是阒惄昳也罢,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是死,你这辈子也别想摆脱我!”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顾劭遥,焦急的语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慌乱,他想要抱紧阒惄昳,却发现浑身无力。 阒惄昳安抚性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不用害怕,只是暂时失去力气而已,等会儿就能恢复了。” “你不要丢下我……” 顾劭遥急得眼圈通红,潮湿在眼底翻涌,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他害怕的不是失去力气,而是失去她。 “抱歉。” 阒惄昳把他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动作温柔的放到旁边安全的地方,又脱下自己身的外套垫在他的身下。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要你留下来陪我!我只要……” 阒惄昳用唇堵住了他剩下的话,这不是她第一次跟顾劭遥接吻,却是第一次不带一丝挑逗和情欲,就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 阒惄昳能感觉到唇角的濡湿,带着绝望的意味。 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不该对他这么残忍。 可是事已至此,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离开的时候,顾劭遥红着眼眶,绝望的看着她。 “你不能丢下我……” 阒惄昳在他万般不舍,悲痛欲绝的神情中,起身朝着悬崖边缓缓走去。 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褪去了原本的颜色,黑白一片。 只有阒惄昳身上的红裙,是他世界里残留的唯一颜色。 “你快停下!停下!” 他侧头望着她张开双臂的背影,双目充血,声音凄厉。 “不要!” 顾劭遥喉间一甜,突然感觉身上的压制有所松动了,他似乎可以动了。 只是一时还站不起来,他只能用尽剩余的所有力气,艰难的朝着阒惄昳的方向爬去。 阒惄昳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她却强忍着没有回头。 顾劭遥眼看着就能拽住她了,当他伸手去抓阒惄昳脚腕的时候,扑了个空。 她就这么当着他的面纵身一跃。 “不要!!!” 顾劭遥眼睁睁的看着她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势头,朝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坠落而去。 凝固的时间,在阒惄昳被海浪吞没的那一刻,瞬间重新流动了起来。 顾劭遥身体恢复正常之后,他想也没想,就准备追随阒惄昳而去。 “你在干什么!” 却被着急赶来的顾劭承一把拽了回来。 “二哥,你别拦着我,昳昳她掉下去了,我得去找她,晚了就找不到了。” “你放开我!你……” 顾劭遥想推开他,被身后扑上来的救援人员集体按住。 一针镇定剂下去,他只能无助的任由他们把他抬上直升机。 顾劭承神情复杂的看着心如死灰的顾劭遥,他想起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关于曲家的新闻。 在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网上有人匿名上传了许多视频。 大多都是关于曲家的,或者说关于曲家前大小姐曲月的。 曲月曾经干过的那些事,都被爆了出来。 其中就有关于她不是曲家亲生女儿的报道,同时上传的还有三份亲子鉴定报告。 一份是她和曲天林的,一份是曲家养女曲越和曲天林,以及曲夫人吴敏秀的。 曲天林背着自己老婆,拿小三生的野种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也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这段时间,网上全是骂曲天林枉为人父,不配为人的。 事情还远不止如此。 曲天林还被曝出私自挪用公款、做假账、偷税漏税、以及行贿、进行情色交易等一系列的罪名。 曲天林锒铛入狱,曲戊安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疼爱了二十三年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被她亲手养大的野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亲手害死了。 曲夫人吴敏秀一时接受不了打击,中风住院了。 曲家家破人亡,就此凋零。 最后一条关于曲家的报道,是关于曲家亲生女儿曲越的死讯。 死亡时间:9月19号晚上九点五十八分。 死亡原因:溺水而亡。 第126章 下个世界任务是什么? “宿主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强制下线已久的1478姗姗来迟,等它把接收到的信息彻底理出头绪之后。 它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天塌了! 它莫名其妙被强制关机就算了,这怎么一觉醒来,小世界又不稳定了! 小世界的女主死了,新闻铺天盖地,它身为系统,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配角进局子的进局子,住院的住院,失踪的失踪,男主也濒临发疯。 它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1478急得团团转:“你明明已经取代了小世界里曲越的位置,为什么还要把原主的死讯公布天下呢?” 还是在男主彻底爱上她之后,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就是为了报复男主……逼疯男主? 气运之子一旦出了什么事,小世界也会崩溃的。 一个个小世界接连崩坏,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阒惄昳闭着眼,静静的漂浮在海水里,声音飘渺空灵。 “可她确实死了,不是吗?” 就算它能逆转时空,那又怎么样? 不还是没能拯救得了她,不是吗? 它带她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拯救原主的。 而是让她取代原主,打着原主的名义,去替原主完成那些她完不成的事情。 1478语结:“她死了,你还在不是吗?” 原主不死,她又怎么出现呢。 阒惄昳:“我是我,她是她,没有谁能取代谁。” 如果她真的代替原主活下去了,那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记得,原主真的存在过呢。 一个连死亡都要被悄无声息的掩藏起来的人,她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彻底抹除了。 那原主这一辈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为了来人间一趟,吃苦受罪经历重重磨难的吗? 又不是修仙之人下凡历劫的,有必要可着一个人磋磨嘛。 1478深吸一口气:“可你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她报仇,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曲越是名正言顺的曲家大小姐了,但她却死在了曲家冒牌大小姐的手中。 曲家已经彻底完了。 那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存在于这个小世界呢? 关键它的疯子宿主,居然当着男主的面跳海自尽了! 在男主最爱她的时候,她、跳、海、自、尽、了! 这是打算让男主一辈子都对她念念不忘啊。 简直是煞费苦心。 如果它再来晚一步,这疯子都快沉底了。 阒惄昳态度十分明确,“仇可以替她报,怨气也不难消除,活下去没法替代,毕竟我只是我,永远不会是曲越。” 她如果是曲越的话,就不会这么窝囊的死去了,就连报仇也要假借他人之手。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原主消除怨气的,现在怨气消除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1478这才反应过来,阒惄昳这是催着它赶紧开启下个小世界呢。 它一觉醒来,不仅任务完成了,一向拒绝配合完成任务的宿主,居然罕见的催着它赶进度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是玄幻了吗? 阒惄昳四肢舒展的泡在寂静幽暗的海水里,一副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撤离的架势。 1478忐忑不安的试探道,“难道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值得你留念的?比如……顾劭遥?” 上个小世界的陈忋,她就一直牵肠挂肚的,怎么到了这个世界,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呢? “我如果说留恋,能带走他吗?” “……不能!” “那不就行了,明知道带不走,何必呢。” 阒惄昳这话说的洒脱,可1478却始终保持狐疑的态度。 “那你又是把人困在荒岛上,又是屏蔽信号,不就是为了方便跟他日久生情吗?” 阒惄昳承认的十分坦然,“嗯,那又怎么了?” 上岛是他们提出来的,她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明知道没结果,你还让人家爱上你,你这不妥妥的渣女嘛!”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嘛,新的世界,新的男人,一切都重新开始,凡事都要朝前看,但凡我长情一点,任务都开展不下去。” “……” 这锅甩得1478都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怎么?我思想觉悟这么高,你不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吗?” “开、开心。” 怎么不开心呢,刚来这个小世界的时候,它还想过,如果她还跟上次一样,留恋着上个小世界,那它就回去找零陵想个办法,看能不能抹去她的记忆呢。 现在好了,压根不用它操心,她自己就主动抽离出来了。 出戏还挺快。 整得它都有点儿跟不上节奏了。 总觉得她有什么别的阴谋在等着自己呢。 阒惄昳透过幽暗的海水,看到相隔了近百米的海面上,似乎有人在打捞着什么。 “怎么还不走?你不舍的啊?”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1478一边调出任务栏,一边唰唰的翻找着什么,“那倒不是,任务结束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下个小世界去哪儿呢?” 谁承想她在这个小世界,就逗留了不到五个月,任务就完成了呢。 虽然方法简单粗暴了些,但总归也是达到了目的。 阒惄昳察觉到,上方有人正在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缓缓靠近,她轻轻动了动手指,一波暗流无声无息的朝着海面上涌去。 1478没有察觉到阒惄昳的小动作,一边发愁下个世界去哪儿,一边抽空问了一句,“那个曲月和顾佳琳她们被你弄哪儿去了?” “你问我啊?” 阒惄昳随手打了个响指,1478的屏幕上顿时跳出五张通缉令。 “警察都找不到她们,我又怎么知道呢?”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既然无法做到设身处地,那她们就身临其境的去体会一下原主的遭遇。 她要她们以原主的身份,把原主这二十三年以来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受到的污蔑,经历的所有不公平对待,全部从头到尾切身经历一遍。 而且她要她们亲眼看着,顶着她们的脸的那些人,以及她记忆中的亲人朋友,全部都像她们曾经对待原主那样,对待她们。 无论她们怎么试图挣扎、反抗,都摆脱不了‘命运’规划好的路线。 要她们带着所有痛苦的记忆,一遍遍的经历着原主死前所经历过的一切。 一遍不行,那就两遍。 两遍不行,那就一直在痛苦和绝望中,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第12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一) 【虐原男主+男生子+一肚子坏水吃啥都不吃亏女主vs表面温良恭俭背地里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男主】 “噗通!” 一声落水声,打破了后院的寂静。 假山后面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脑袋,那丫鬟打扮的小侍女,踮脚看到湖里确实有个人影上下沉浮。 从头上的那只白玉簪子来看,是她们家大小姐无疑。 确定了落水对象的身份,她才按照计划好的那样开始作势喊人。 “来人啊!大小姐落水了!” “快来人啊!” 可是此时前院宾客众多,推杯换盏间,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里距离前院还有一段距离,附近当值的下人也都不知所踪。 那侍女只是站在湖边装模作样的呼救,语调懒散敷衍,半点儿去前院喊人,或者自己动手救人的打算都没有。 不知道还以为,她巴不得湖里那人赶紧淹死呢。 正当眼看着湖里那人撑不住,慢慢下沉,湖面就剩下一圈浅浅的涟漪之时,岸边突然出现一位锦服男子。 “成……” 那侍女看到男子下意识想行礼,被男子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前院找人,顺便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珞瑾你没事儿吧?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说着那男子也噗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朝着湖中那落水的女子快速游去。 把人从水下拽上来之后,他却没有着急带着人上岸。 而是抱着已经呛水昏迷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地泡在水里,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怎么回事儿?” 得到消息的相爷曲俊良脸色一变,留下曲家老太爷继续应酬,他带着几个人,就跟着前来报信的小厮一起朝着后院赶去。 “老爷,人就在前面的荷花池那里。” 刚走到后院,就迎面遇上一位同样急匆匆赶来的侍女。 那侍女一见这么多人都朝着湖边赶去,她心中一咯噔,顿时有种不好的直觉。 曲俊良板着脸,沉声质问道,“颂夏,你家小姐不在宴会上待着,好端端的大晚上怎么会去湖边?” “还有你们这些下人,居然一个跟着的都没有,连个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 “回禀老爷,是小姐说她有些头晕,想要去湖边透透气,湖边风凉,小姐便差使奴婢回去取披风去了,留忘东陪着呢。” “你们小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下人全部各打五十大板,发配到庄子上去。” 圣上刚刚赐婚,她就闹出这么一遭,回头传出去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们家不满意皇家的亲事呢。 直到听到远处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脚步凌乱,人声嘈杂,看样子来的人不在少数。 湖中那男子满意的勾勾嘴角,人越多越好。 最好宴会上所有的人都亲眼看到,相府千金深夜意外落水,他舍命相救,二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这样就算是父皇赐了婚又怎么样,大庭广众之下,选定的太子妃不知廉耻的和外男、还是自己未来名义的小叔子搂抱在一起。 父皇就算是不取消婚约,外界的流言蜚语,也能逼得她以后没脸见人。 他就不信,他那个好大哥,脾气能好到心无芥蒂的继续迎娶她为正妃。 曲俊良带着下人赶往湖边的路上,还偶遇了陪着太傅夫人在院子里散心的庄姨娘一群人。 他本不想引起轰动,准备悄悄的把人救上来,回头再把这件事给压下去,免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相府的名声。 可是这一群人是被湖边那婢女特意引来的看热闹的,又怎么因为他不想让跟着,就不跟着了呢。 一群十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湖边的时候,就看到湖中那一男一女搂在一起。 人群中就听见有人低声惊呼道,“哎呦!这怎么湖里还有个男子呢?” “听说落水的是相府嫡女曲珞瑾。”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我说在宴席上怎么没有看到相府大小姐,原来是……” “她不是前几日刚被皇上赐婚给了太子吗?那这搂着她的男子是谁啊?该不会是……” “在宴席上时,我就发现,这大小姐郁郁寡欢的,难道是心有所属,不满意这门婚事?” “嘘!小点儿声吧,这可是圣上亲自赐的婚,金口玉言,天大的恩赐,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这相府大小姐怎么会想不开跳湖呢?” “这男子怎么看着像……” 烛火摇曳中,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但那男子是谁却看得一清二楚。 “成王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当今五皇子成王骆凌泽的那一刻,曲俊良的脸黑得跟夜色有一拼了。 这个活祖宗怎么会在这里! 骆凌泽装作救人脱力的样子,一手紧紧地搂在怀中女子的腰间,一手攀在岸边。 那群世家夫人看着俩人那亲密无间的姿势,互相对视一眼,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圣上钦定的太子妃,却在衣衫不整的跟成王殿下搂抱在一起。 这事如果传出去了,相府大小姐的名声毁了不说,还是明目张胆的在打圣上的脸啊。 曲俊良冲旁边愣神的婆子一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成王殿下和大小姐拉上来!” 成王虽然不是皇后所出,但母妃却是宠冠六宫的庄贵妃。 庄贵妃向来爱子心切,又深受皇上宠爱,成王如果今日真的在他们相府出了什么意外,回头麻烦就大了。 而且今日那位还在呢,如果看到这一幕的话,还不知该做何感想呢。 二人被拽上了岸,立马有人给骆凌泽披上了披风。 骆凌泽装模作样的冲着神色难看的曲俊良歉然道,“本王酒喝多了,出来透口气,正好碰见去喊人的小厮,说大小姐落水了,一时救人心切,便没想太多,还望相爷莫怪。” 曲俊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真的说什么,只好拱手道,“是本相应该感激成王殿下救了小女才是,又岂有怪罪一说,今日是本相招待不周了,还望成王殿下、以及众位海涵。” 他转身后冲着一旁抱着披风的颂夏冷声道,“还不赶紧把你们大小姐扶回栖梧苑。” 注意到异常的颂夏凑近了仔细打量了一番,刚想说些什么。 “慢着!” 一道漫不经心的女声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众人纷纷侧目去看。 只见一位身着绯红牡丹长裙的高挑女子,手里提着一盏琉璃花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下。 “父亲刚才……可是在唤我?” 第12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 “珞瑾?你怎么会在那?” 曲俊良神色诧异的看着她,既然她没事,那落水的是谁啊? 家中下人又为何会来禀报,是大小姐落水了呢? 曲珞瑾面露疑惑的看着他,“我有些头晕,便让颂夏和忘冬陪着出来透透气,颂夏回去取披风去了,忘冬一转身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便在附近寻了寻。” 说着她轻咳两声,颂夏立马上前给她把披风披上。 “谁知忘冬没找到,听到这里有动静,我便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不料在这里见到了父亲等人。” 站在曲俊良身边的庄姨娘听她这么说,立马不着痕迹的在身后的女眷中,寻找着什么。 在没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后,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慌张。 她的宝贝怜儿去哪儿了? 围观的女眷见曲珞瑾没什么事,又齐刷刷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年轻女子。 不是相府嫡女,那这人是谁啊? 脸色巨变的还有成王骆凌泽,他一把推开扶着昏迷那女子的婆子。 情急之下,他直接上手把那女子凌乱的秀发撩起。 却看到一张苍白无力的熟悉容颜。 他心中一颤,惊呼一声,“怜儿!” 这一嗓子,可比刚才跳水救人时,情真意切了不知多少倍。 “怜儿?曲碧怜?这不是相府那个庶出的二小姐吗?” “成王殿下怎么看到落水的是二小姐之后,更加紧张了呢?” 看到成王格外反常的表现,围观的一些女眷都忍不住猜测,莫非这相府庶女才是跟成王不清不楚的那个? “我的怜儿!” 庄姨娘得知这昏迷的女子正是她的宝贝女儿之后,一把推开身边的婢女,哀嚎一声就扑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 曲俊良刚松了一口气,又被她这一嗓子给提了起来。 “闭嘴!鬼哭狼嚎的像什么样子!” 听到身后众人的小声议论,他脸黑如墨,恨不得一脚把暴露曲碧怜身份的成王,还有丢人现眼的庄姨娘都踹进水里。 如果不是成王不知礼数,随便上手揭穿了曲碧怜的身份,压根不会有人知道落水的是他们相府的二小姐。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对尚在闺阁之中的曲碧怜随意动手动脚,又是亲昵的喊着她的乳名。 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了,相府丢人不说,一旦传到了庄贵妃耳中,曲碧怜的小命也有可能不保。 “来人!还不赶紧把庄姨娘搀起来,你们几个抓紧时间把二小姐送回碧荷苑。” “时间不早了,本相也不便多留诸位,曲管家,送诸位夫人小姐回前院。” 平白看了一出闹剧,那些女眷见曲俊良神色不虞,成王脸色也不大好的样子,早就想找借口离开了。 曲俊良一说送客,众人都纷纷告辞了。 曲碧怜被人搀走的时候,成王下意识的想跟上去,但是碍于曲俊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他只好强忍下担心之情,目送着曲碧怜等人离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曲俊良看到曲珞瑾还没走,他缓了缓神色。 “珞瑾,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曲珞瑾微微颔首,然后她笑意盈盈的冲着躲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侍女勾勾手指。 “忘冬,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曲俊良和骆凌泽都看向,磨磨蹭蹭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的小婢女。 骆凌泽眸子危险的眯起,就是这个贱婢喊得大小姐落水了,他才会深信不疑的认为,沉下去的那个女子就是曲珞瑾。 曲俊良想起在赶来的路上,在庄姨娘一群女眷中,似乎也看到了这个婢女的身影。 正是因为看到她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他才没有怀疑曲珞瑾落水一事的真实性。 曲俊良想把人扣下,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曲珞瑾却率先开口道,“那我就不打扰父亲和成王殿下了,颂夏、忘冬,扶我回去。” 曲俊良留意到,忘冬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成王。 看来今日落水之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栖梧苑。 “跪下。” 颂夏想也没想,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做贼心虚的忘冬瑟缩了一下,却没动,只是胆怯的看着端在圆桌跟前,不怒而威的曲珞瑾。 或者说,阒惄昳更合适。 “啪!” 阒惄昳一个杯子摔碎在她面前,忘冬被吓得一激灵。 隔着厚实的地毯都能把杯子摔碎,大小姐她是得多生气啊。 她下意识想跪下求饶,但脚边散落着一地破碎的瓷片,又有些犹豫不决。 阒惄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视一眼之后,忘冬腿一软,‘噗通’一声跌跪在碎裂的瓷片之上。 猩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地毯。 颂夏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是怕弄脏了自己的裙子。 忘冬疼得咬紧下唇,强忍着没敢喊出声,额头都已经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细汗。 阒惄昳没理会她,而是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颂夏。 一个眼神,颂夏心领神会的爬了起来,麻溜的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小姐慢用。” 阒惄昳冲她勾勾手指,颂夏附耳过去,交代了几句之后,颂夏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阒惄昳,和又惊又怕还疼痛难忍的忘冬。 颂夏回来的很快,回来的时候,她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匣子。 等她看清那匣子里的东西时,忘冬脸色白得更厉害了。 她想求饶,却张了张嘴,什么都喊不出来。 只能一脸惊恐的望着阒惄昳。 第12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 阒惄昳没有一大早的起床跟人问安的习惯,所幸在曲府里,原主曲珞瑾深受曲家老夫人和曲老太爷的宠爱,曲老夫人做主免了原主的晨昏定省。 原主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后院只有一房妾室。 庄姨娘是曲家的表姑娘,跟原主父亲曲俊良是表兄妹,父母双亡后便被曲老爷子带回了曲府。 曲家原本想着等她到了年龄,便给她相看个合适的人家,以曲家养女的身份嫁出去。 结果她是个好高骛远的,看不上曲老夫人给她选中的那门亲事。 反而趁着曲俊良醉酒之时,借着送醒酒汤之名,在汤里下了药,自荐枕席。 等曲老夫人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孩子都有了。 她好歹是曲家的表姑娘,也不能打一顿赶出府,只能抬为姨娘。 原主的母亲为此郁结于心,生下原主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原主母亲去世后,曲俊良很是愧疚伤心,之后也一直没有续弦的打算。 庄姨娘见原主母亲死了,曲俊良也在发妻的牌位跟前发了誓,终身不再娶。 她就想着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就算曲俊良不把她扶正,上面没有的当家主母压着,她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无比舒心。 等到她再把掌家之权拿到手,这整个曲家还不都得巴结着她嘛,到时候看谁还敢看不起她们母女。 只是庄姨娘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给原主父亲下药,算计原主父亲一事。 不仅间接害死了原主的母亲,还把曲老夫人给彻底得罪了。 原主母亲去世后,曲老夫人便重新又掌管了中馈。 曲俊良虽然把她抬为了姨娘,却从来没有去过她的院子。 更没有要把掌家之权交给她的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曲家大房只有嫡女曲珞瑾和庶女曲碧怜的缘故。 曲老夫人一直想劝曲俊良再娶一位夫人,开枝散叶,至少再添个男丁。 不说继承家业吧,起码百年之后,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只是曲俊良无心男女之事,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政务之中,任谁劝诫都无用。 他身为虞国宰相,平日里事务繁忙,自然顾不上后宅之事,对原主的这个嫡女也关心不够。 原主便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年事已高,没有多余的精力操持家里。 当时二房也尚未娶亲,庄姨娘虽然身为姨娘,但是除了她,也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就在庄姨娘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等到老夫人放权的那一天了,叶家老二却突然成亲了。 成亲对象还是镇国将军府二房的嫡女,这叶氏进门之后,掌家之权自然跟庄婉儿一个没有娘家支撑的姨娘彻底无缘了。 从此曲家里里外外大小事务,便交到了二房主母叶氏的手里。 叶氏是原主母亲的堂妹,这二人尚在闺中之时感情就极好。 叶氏由于不放心年纪尚小的原主,便主动提出嫁给了原主的二叔。 曲家二叔也对叶氏一见钟情,俩人就这么成了。 自从叶氏进门之后,她就把原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 巧的是,叶氏进门之后,三年抱俩,还都是男孩。 终于抱上孙子的曲老夫人和曲老太爷,这下子就更加满意这个儿媳了。 庄姨娘在曲家不受待见,连带着她生的女儿也不讨老夫人喜欢。 这庄姨娘不是个安分的,生个女儿更不是个善茬。 小小年纪就知道装可怜扮无辜,私底下经常在曲老太爷面前装乖卖巧。 曲家再怎么不待见她们母子,说到底这庄姨娘也是曲老太爷的外甥女,曲碧怜也是他的亲孙女,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孙女跟着受苦不是。 也正是因为有了曲老太爷私下的接济,这母女俩的生活才能过得这么滋润。 曲老夫人看在孩子也大了的份上,有时候只要她们不太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她们能安分守己一些,等到曲碧怜到了年龄,曲家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 可有其母必有其女。 曲碧怜身为相府二小姐,比她娘庄姨娘还要心高气傲。 一次外出上香,曲碧怜偶然间救了一个受伤的男子。 男子为了表示感谢,晕倒之前把自己腰间的玉佩留给她当做信物。 后来一次参加宫宴,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骆凌泽,意外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玉佩,便凭借着玉佩认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骆凌泽在得知她是相府那个不受宠的二小姐之后,便经常差人偷偷给她送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勾搭上了。 在一起之后,曲碧怜就经常跟骆凌泽哭诉。 说原主仗着自己是相府嫡女,有曲老夫人和当家主母的宠爱,在家经常欺负她,还让身为她姨母的二婶娘克扣她们母女的月钱之类的。 惹得骆凌泽这个没脑子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的,可是原主除了是相府嫡女,外祖家更是镇国将军府,不是他说能收拾就能轻易收拾的。 骆凌泽不是没想过把曲碧怜娶进门,但他清楚地知道,他母妃不会同意,他迎娶一个对他以后的大业毫无半点帮助的庶女。 曲碧怜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配不上身份尊贵的成王殿下,她感到屈辱的同时,还不忘故作体贴的给他出谋划策。 让骆凌泽想办法勾搭上原主,毁了原主的清誉,最好让原主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骆凌泽也看中了原主的身份,相府嫡女,还有个手握重权的外祖家。 这样的助力,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就只会便宜了他大哥。 俩人狼狈为奸,算计着等把原主骗到手之后,再哄着原主把身为庶女的曲碧怜一块迎进门。 等进了成王府的门,原主是死是活,就由他们说了算了。 原主一死,原主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就都落入了他们这对狗男女的腰包。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让原主对他死心塌地呢,圣上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把原主曲珞瑾许配给了当今太子,成王骆凌泽的大哥骆璟玹为正妃。 把原主许给太子,那就寓意着骆璟玹稳坐太子之位,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撼动太子的地位了。 赐婚圣旨一下,彻底打乱了骆凌泽和曲碧怜的计划。 他们病急乱投医,便想出了昨晚英雄救美那么拙劣而卑鄙的一招。 原主因为有祖母曲老夫人和二婶娘叶氏护着宠着,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性子被养得纯真善良,没什么心眼。 身边的贴身丫鬟被人收买一年多了,她都没有发现。 原主昨晚之所以会去湖边散步,也是因为自己桌上的果酿,被婢女忘东偷偷换成了高度数的果酒。 她两杯果酒下肚有些头晕,便让颂夏和忘东扶着她出来透口气。 忘东按照曲碧怜和庄姨娘的吩咐,故意把原主引到了湖边。 等颂夏回去取披风的时候,她再设计把有些醉酒的原主推下水。 忘东到死都没想通,她明明亲手把大小姐曲珞瑾推下了水,怎么捞上来后,落水之人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二小姐曲碧怜了。 第13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 忘东死了。 是府里的小厮在后院湖边的荷花池里发现的。 发现她时,她已经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 捞上来之后,才认出她是大小姐院里的贴身丫鬟忘东。 巧的是,她淹死的位置,跟昨日曲碧怜落水是同一个位置。 小厮及时禀告了当家主母叶氏,叶氏又让人第一时间通知了曲老夫人。 她跟曲老夫人商量过后,才差了身边的赵嬷嬷去栖梧苑请阒惄昳。 赵嬷嬷过来通传的时候,阒惄昳刚起床不久,正在用早膳。 颂夏一边给阒惄昳布菜,一边小声抱怨道,“小姐,忘东今日一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奴婢把院子里里外外都问遍了,都说没有见过忘东。” 今日早上原本是忘东当值,虽然她昨晚受了些皮肉伤,但她也没有跟她提及换班的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不见了。 如果不是她察觉到不对,她家小姐起床就无人伺候了。 她早就怀疑忘东她有异心,只是没想到如今她越发的明目张胆了。 也就是她家小姐善良,才会一直把她留在房中伺候。 阒惄昳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气,从腰间摸出几块碎银子,“从今天开始,月钱翻倍。” “奴婢谢过小姐!以后奴婢肯定会更加用心伺候小姐的,小姐让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让我打狗我绝对不会撵鸡。” 颂夏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狗腿的又给阒惄昳盛了一碗粥。 阒惄昳慢条斯理的一口粥,一口菜,抽空嘱咐道,“打狗撵鸡先用不着,回头你让院中的婆子去门房问问,看她出没出府。” “奴婢晚会儿就……赵嬷嬷您怎么来了?” 赵嬷嬷一进门就留意到,阒惄昳身边就剩下一个颂夏在伺候着。 看样子这主仆俩还不知道忘东的事呢。 她笑吟吟的行礼道,“大小姐,二夫人让老奴过来说一声,等大小姐用过早膳了,去老夫人的木樨堂一趟。” “好,劳烦赵嬷嬷了。” 阒惄昳既不问什么事,也没有刻意加快进食速度。 就算那样,赵嬷嬷离开前,还特意嘱咐道,“大小姐不用着急,老夫人交代了,没什么大事,您吃好了再过去也不耽搁。” 来前叶氏和曲老夫人特意交代过,如果阒惄昳还没有用过早膳,也不用催她。 等阒惄昳带着颂夏到了木樨堂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进门后,阒惄昳才发现,曲俊良这个大忙人居然也在。 大厅里还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神色有些憔悴故作镇定的庄姨娘,一个是脸色不大好,还有些神经兮兮的曲碧怜。 阒惄昳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挨个跟曲老夫人和曲俊良,以及叶氏问过安之后,便被曲老夫人唤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曲俊良见阒惄昳姗姗来迟,一大屋子的人都等着她一个晚辈,倒也没说什么。 曲俊良没有直接开口告诉她忘东的死讯,而是颇为委婉的问道,“珞瑾,你房里的贴身丫鬟忘东呢?怎么就颂夏一个丫头跟着?” 阒惄昳注意到提到忘东的时候,曲碧怜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她下意识的抓住跪在她旁边的庄姨娘。 似是要害怕什么,想要躲到庄姨娘身后一样。 庄姨娘也有些慌乱,只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还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做贼心虚的举动。 庄姨娘想安慰曲碧怜,让她别太紧张,反正忘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就算忘东活着,她是大小姐房里的丫鬟,真追究起来,也攀扯不到她们碧荷苑来。 可是这没出息的也不知道昨晚看到了什么,从今早醒来就精神恍惚,还一惊一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落水惊着了。 老夫人的人去的突然而又及时,这边曲碧怜刚醒,老夫人院子里的江妈妈就带着几个粗使丫鬟过去了。 庄姨娘在床边守了曲碧怜一宿,连梳洗换身衣服都来不及,就被她们强行带了过来。 更来不及跟曲碧怜交代些什么,人就已经被带到木樨堂了。 人刚一进门,二人就被不明缘由的罚跪了,一直跪到阒惄昳到来。 阒惄昳到来之前,曲俊良和老夫人已经审问过她们一遍了。 倒是没有直接问忘东的死,而是责问曲碧怜昨夜为什么会去湖边,又为什么会落水,她跟成王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曲碧怜似是还沉浸在昨夜的惊吓之中,惊魂未定的模样。 无论老夫人和曲俊良问什么,她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一问庄姨娘,庄姨娘就开始抹眼泪。 说她昨晚一直在宴席上陪着宾客,不曾注意到曲碧怜是什么时候离席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水。 只知道昨晚,曲碧怜发癔症一直在喊救命,说有人推她下水。 睡梦中还一直蹬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想要挣脱的样子。 听她这话的意思,曲碧怜落水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可昨晚那个时候,湖边除了原主曲珞瑾,就剩下她的婢女忘东了。 庄姨娘不敢直接说,她怀疑这事是原主曲珞瑾干的。 只能有意无意的提及,说昨晚她们是遇见了忘东,才知道湖边有人落水。 忘东是大小姐房里的贴身丫鬟,事发之时,刚好大小姐也在湖边散步。 既然落水是忘东发现的,那说不定大小姐和忘东碰巧看到了,是谁把曲碧怜推下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或者说,曲碧怜就是被忘东推下去的。 忘东只是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胆子谋害府中的主子呢。 见老夫人和曲俊良都没表示,她又主动提议。 不如把忘东喊过来,问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庄姨娘话没说完,曲老夫人冷哼一声,就一盏热茶泼了过去。 当场吓得她不敢再胡乱攀咬,曲碧怜更是吓得抖如筛糠,一句话都不敢说。 曲俊良直接让人把忘东的尸体抬了上来,“你不是有话想要问忘东嘛,她就在这里,问吧。” 人被蒙着白布抬上来的时候,庄姨娘就心中咯噔一下,察觉事情似乎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当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刻,她刚好和地上死不瞑目的忘东对视上。 第13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 忘东死状凄惨,眼睛突出,表情扭曲而充满惊恐的意味。 说是淹死的,不如说是被吓死的更具有说服力。 “啊!” 庄姨娘被吓得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确实收买了忘东没错。 昨晚的事,也是她和她女儿曲碧怜连同成王一起谋划的。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落水的人被换成她女儿。 她还想着今天找个机会把忘东唤过去,询问一下昨晚到底什么情况呢。 万一老爷和老夫人责怪下来的话,就让忘东站出来大义灭亲,说她亲眼看见是大小姐曲珞瑾,把二小姐曲碧怜推下去的。 原因就是,大小姐曲珞瑾爱慕当今成王殿下。 在宴席上大小姐假装醉酒,支走婢女颂夏,趁机让忘东想办法,把成王殿下引到后院湖边。 等忘东把成王引到约定的地点之后,大小姐再当着成王的面假装失足落水。 如果成王下水救了她,忘东再趁机去把花厅里的女眷都引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看到相府大小姐跟成王殿下,浑身湿漉漉的搂抱在一起,她就能顺势跟太子解除婚约了。 结果没想到二小姐曲碧怜,在成王之前误入湖边,搅乱了她家大小姐的计划。 大小姐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把二小姐曲碧怜推入了湖中。 庄姨娘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有忘东这个贴身丫鬟出来作证,不仅能撇清她们母女的嫌疑,还能把她们母女塑造成无辜受牵连的受害者形象。 只是没想到,忘东她居然死了。 忘东的死,打乱了她后面所有的计划。 她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暂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了。 曲碧怜从听到忘东的名字开始,就一直在瑟瑟发抖。 人抬上来的时候,她更是吓得紧闭双眼,佝偻成一团,连敢看上一眼都没敢。 幸好曲俊良等人见她们二人的反应,确实不像是事先知情的样子,便让人把忘东又抬了下去。 忘东下去之后,曲俊良和老夫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庄姨娘忘东的事情,她趁着这个时间里尽快冷静了下来。 直到阒惄昳出场,重新提及忘东的事情。 曲碧怜现在就像是应激反应一样,一听到忘东的名字,她就被吓得战战兢兢的。 庄姨娘怕她露馅,但是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她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阒惄昳颇为嫌弃的看着做贼心虚的那母女二人,就这么个胆子还敢算计她。 真无趣。 在察觉到曲俊良等不及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她佯装环视一圈,最后神情茫然的摇头。 “女儿也不知晓,女儿早上醒来就没见到忘东她人。” 曲俊良见她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又改问阒惄昳身后的颂夏,“颂夏,你说。” “回禀老爷,今日本是忘东值班,但是奴婢一早去她房间敲门,一直没有人应答,奴婢问过昨日值夜的丫鬟婆子,她们也都说没有见过忘东出去。” 曲俊良冷声道,“房中无人,也没人看到她出去,活生生一个人,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颂夏扑通跪了下来,“奴婢昨夜伺候小姐沐浴之后,就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直到第二日早上,期间确实没有见过忘东。” “父亲这是何意?” 阒惄昳不解的望着他,“我昨夜回去后,因为忘东擅离职守之事,罚了她,之后就让她先下去了。” “洗漱完后,我又感觉身体稍感不适,便让颂夏留下守夜了,今日早晨本应该是忘东当值,她一直没有出现,我这才只带了颂夏一人。” 阒惄昳话音刚落,就被曲老夫人和叶氏一脸紧张的拉着左右查看。 “幺幺,你哪里不舒服?” “幺幺,你不舒服怎么也不知道跟祖母说呢?” 阒惄昳连忙安抚道,“没事,祖母和婶娘不用担心,就是昨日不知下人怎的,把我桌上的果酿换成了果酒,我贪嘴多喝两杯,在院子里又吹了风,回去就开始有些头疼,睡一觉起来,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果酒?” 叶氏有些错愕,“我明明特意嘱咐过,说你酒量不好,只给你备些没什么度数的青梅酿,宴席开始之前我还亲自检查过的,怎么会被人换成果酒呢?” 曲老夫人敏锐察觉到这里有猫腻,她握着阒惄昳的手,不动声色的关切道,“幺幺,你昨晚喝了酒不舒服,为什么没有直接回房间休息呢?” 阒惄昳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忘东说后院湖边的海棠花开了,劝我去湖边散散步,赏赏花。” “湖边有风,颂夏替我回去取披风了,留下忘东陪着我,可我一转身,忘东就不见了。” “我头晕得厉害,便在湖边的凉亭里坐着缓了一阵,缓过神后,我又继续寻找忘东的踪迹,后来的事情,父亲就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明显的不对劲儿来。 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曲珞瑾不善饮酒,还有人故意把她的果酿换成了酒。 在发现她醉酒之后,婢女没有第一时间扶主子回房,反而劝她大晚上的去湖边赏花。 还把她一个人独自扔在湖边。 然后就是府中下人来报,说大小姐落水了。 巧就巧在,成王也在。 还把落水那人当成了她。 现在一想,这件事不仅跟成王脱不开干系,府里恐怕也有内贼。 曲俊良把视线转向明显反常的庄姨娘母女,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第13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 阒惄昳稀里糊涂的被叫到了木樨堂,又不明所以的带着一大堆补品和珠钗首饰回了栖梧苑。 回去的时候,还顺带着带了个新的婢女。 用曲老夫人和叶氏的话来说,就是忘东昨夜伺候主子不力,被撵出了栖梧苑,以后就由老夫人身边的知秋,和颂夏一起贴身伺候她。 阒惄昳对于她们的决定,什么都没问,就欣然接受了。 一个吃里扒外对自己主子不忠的奴仆罢了,留在院子里也是个隐患。 刚出木樨堂,阒惄昳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紧接着冲颂夏招了招手。 颂夏附耳凑近,知秋识趣的抱着东西,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守着。 阒惄昳对她耳语几句,就先带着知秋回了栖梧苑。 院中的周嬷嬷,还有两个婆子孙妈妈和吴妈妈,以及负责栖梧苑小厨房的厨娘郑婶,都是原主母亲留下的。 这些老人都对原主忠心耿耿,跟叶氏关系也都不错。 两个贴身丫鬟颂夏和卖主求荣的忘东,她们是打小被卖进府里的,二人都是陪着原主一起长大的。 叶氏见她们手脚麻利,机灵能干,便给原主留在房中做了贴身丫鬟。 房中的四个小丫鬟和院中的四个粗使丫鬟,也都是曲老夫人和叶氏亲自挑选的。 原主院中的下人也都算是知根知底的,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忘东居然干出背主的事情。 知秋是老夫人房里出来的,年纪又比颂夏年长,她一来自然就成了伺候阒惄昳的贴身大丫鬟。 颂夏平日里跟知秋关系也都不错,自然也不介意她压自己一头。 主要是阒惄昳给她开的月钱并不比知秋的少。 少操心,多拿钱,她自然是何乐不为了。 原主院中的人也都认识知秋,对于她代替忘东一事也都没有异议。 阒惄昳回到栖梧苑之后,就让人搬来了躺椅,躺在院中树下小憩。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斑驳光影明明灭灭的落在她的身上。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半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微风一吹,树叶摩挲的声音更加助眠。 阒惄昳长得本就出众,光晕投射在她脸上的时候,或明或暗,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反而给她增加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惬意。 经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院中打扫的下人也下意识的放轻动作,怕自己吵醒了这幅美人小憩图。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颂夏回来的很快,她刚迈进院子门,正在给院中花朵剪纸的东鹤,就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颂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呢,闭目养神的阒惄昳先开口了。 “打听到了吗?” 颂夏小跑着凑到她跟前,附耳低语道,“奴婢打听到,昨日来参加宴席的人里,除了那个成王之外,身份最尊贵的就是东宫那位了。” 东宫? 那不就是原主的赐婚对象太子吗? 看样子,她昨晚确实没有看错,湖对面的凉亭里确实有人。 颂夏以为阒惄昳让她去打听消息,是担心那位听说了昨晚的闹剧,万一听信了那些捕风追影的闲言碎语,影响她俩以后的感情呢。 她连忙宽慰道,“小姐不用担心,奴婢还打听到,那位从宴席开始,直到宴席结束离开咱们相府,中途就没有离开过前院,他应该不会知道,成王把二小姐当成您的荒唐事。” “成王昨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上手去撩开二小姐的头发啊,还一口一个怜儿,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眼瞎耳聋,都能看出他俩之间关系不一般。” 当时就站在旁边的颂夏怎么也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会把曲碧怜当成她家小姐呢? 她刚开始听到她家小姐落水的消息时,确实没反应过来。 可等她赶到岸边,看清成王抱着的那人之后,她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大对劲儿。 她家小姐当时穿的是绯红色牡丹长裙,而成王怀里那人身上的衣裙,分明是偏粉的淡绛红。 她记得,当天只有二小姐曲碧怜穿了一身淡绛红的衣裙。 她心中疑惑,可偏偏她们老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咬定那是她家小姐,态度还十分坚定。 整得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小姐亲爹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分辨不出来。 她原本打算去搀扶曲碧怜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间把她那遮住半张脸的发丝拨弄开。 好让其他人都看清楚,大晚上浑身湿透了,在水里跟外男搂搂抱抱的人究竟是谁。 绝对不能让人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抹黑她家小姐的名声。 就算那个人是王爷也不行。 小姐亲爹也不行。 只是还没等她动手呢,她家小姐先出场了。 更意料之外的是,那个信口雌黄污蔑她家小姐清白的成王,更是直接把她没来及干的事干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落水的不是相府大小姐,而是相府庶出的那个二小姐。 她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还察觉到了她们老爷的脸黑得更厉害了。 她们家老爷应该是在后悔,为什么没有让她早一步用披风把人遮起来。 这样的话,她家小姐一出场,至于落水的那人是谁都不重要了,事后大不了说是家里的丫鬟不小心失足落了水。 这样起码不会影响相府的声誉。 可她不想把披风给曲碧怜,她一个爬床的姨娘生的庶女,也配用她家小姐的东西。 她早就听府里的老人说了,如果不是庄姨娘不知廉耻的爬上了老爷的床,她们家夫人也不会得了心病,更不会生下小姐就去了。 她家小姐也不会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 不只是她,她们栖梧苑里的人,个个都不待见庄姨娘母女。 除了忘东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幸好在那之前,她就把披风给她家小姐披上了。 否则又白白浪费了一件披风。 至于她们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以及忘东去了哪里,她倒是没打听出来。 “小姐您放心,把二小姐错认成您这么丢人的事,成王他应该也没脸出去四处宣扬,家里的下人,老爷和二夫人也都敲打过了。” “至于那些围观的女眷们,咱们老爷是相爷,小姐您又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料想她们也不敢在背后乱嚼您舌根子的。” 阒惄昳倒不在意有没有人乱嚼舌根,她只是抬眼瞅了颂夏一眼,“他全程都在前院?” 颂夏刚开始还愣了一下,她口中的‘他’是谁,等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太子的时候,她肯定的点点头,“嗯!我找曲管家打听的,消息肯定准确。” 阒惄昳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的某个角落,全程没有离开过前院,那昨夜湖边凉亭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第13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七) 曲府隔壁。 后院的凉亭下,站着一位身着象牙白暗纹锦服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鱼食,正悠闲的喂着鱼。 他养的鱼,跟一般权贵人家养的那些颜色靓丽,身价名贵的观赏鱼不同,喂鱼的方式也格外别具一格。 等池子里的鱼,因为争夺鱼食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下一把鱼食就洒向没有鱼的另一边。 等那些张着嘴等天上掉鱼食的笨鱼,反应过来之后,争先恐后的又涌向有鱼食的地方。 他就再换回原来的地方,跟遛狗似的,拿鱼食逗着它们来回折返。 一来二去的,有些鱼学聪明了,或者是懒得动,就一直守在一个地方死耗着,等天上掉馅饼来。 可他偏不如它们的意,东一下,西一下,还有多远洒多远,惹得这些鱼想吃口鱼食,就得拼了命的来回游。 一顿饭下来,鱼吃没吃饱不好说,反正倒是累得够呛。 他养得大多都是一些比较常见,可食用的鱼类。 如果能养肥的话,那就捞上来杀了吃了,自给自足,也别有一番成就感。 不过截止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成功吃到过自己养的鱼呢。 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突然闪现在亭子里,“殿下,昨夜湖边的那个婢女死了。” “怎么死的?” 那男人面朝湖面,看不清长相,声音倒是十分清越动听。 听到那婢女的死讯,他语气依旧十分平静,不疾不徐的,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的一样。 “淹死的。” 黑衣男子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发现尸体的位置,跟昨夜曲家两位小姐落水的地方一致。” 等鱼又记吃不记打的聚集在一起之后,他又换了一个方向洒鱼食。 “谁干的,看到了吗?” “没有,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府里洒扫的小厮发现的。” 他垂眸看着池中为了一口鱼食争来抢去的笨鱼,思索着这也喂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鱼呢。 “你不是一直盯着她的吗?” “属下确实在她的房顶守了一夜,昨夜也是亲眼看着那婢女受完罚,自己回了房间,期间既没有人进去,她也没有出来过。” 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按照他的身手和能力,如果那婢女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房间把人带走,那更是天方夜谭。 可偏偏就是在他的监视下,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还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后院的湖里。 “没人进去?她也没出来?今日一早,她却被人发现死在了荷花池附近?” 黑衣男子身后突然掉落一个人,以倒挂金钩的姿势挂在屋檐下。 看穿着打扮,二人宛如复制黏贴,只不过他的性子,要比黑衣男子活泼话多一些。 “南风你该不会长时间不活动,身手退步了吧?早知道你不行,昨晚就应该让我去蹲守的。” “我可是听说那位相府千金,可是京中,乃至整个虞国境内的第一美人儿呢,可惜我昨晚忙着陪一群大老爷们儿喝酒呢,没有机会一饱眼福。” 黑衣男子南风没理会他的嘲讽,更直接无视了他后面那段语气颇为惋惜孟浪的废话。 “你如果想看,那我直接把你给她,让你天天守着她,日日看着她。” 年轻男人随手一挥,跟蝙蝠似的倒挂金钩的那黑衣男子当场就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身手敏捷,就直接一脑袋砸在青石板上了。 那黑衣男子跪得那叫一个干脆,认错也十分熟练,看得出以前没少干这事。 “属下就是一时嘴欠,忘了她已经被许配给您……” “行了,南风你继续说。” 他冲着跪着的那男子抬了下手,那男子跪得快,起得也快。 南风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今早她被曲老夫人和曲家二夫人喊了过去,时隔半个时辰才到,当时曲相也在。” “只不过她似乎并不知情,曲相他们也没有告诉她那婢女的死讯,反而走的时候,曲老夫人和曲家二夫人还给她拿了不少东西。” 这哪是被喊过去问话的啊,分明是去领赏去的。 “曲老夫人还把自己身边的婢女,派过去贴身伺候她了。” 言外之意,就是曲家大小姐受宠之事,确实千真万确。 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相府嫡女,背后还有手握重兵的外祖当靠山,这样的家世背景。 与其说是她嫁给太子,才能成为太子妃。 不如说她嫁给谁,谁就是太子。 年轻男人把手里的最后一把鱼食,随手一抛,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涟漪遍布面前的整个湖面。 旁边的黑衣男子忙不迭接过他手里盛放鱼食的白瓷罐,并把擦手的帕子递给他。 “殿下,这事您怎么看呢?” “我用眼看,我能怎么看。” 年轻男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俊俏容颜,剑眉星目,搭配上唇红齿白,有种男生女相的精致。 如果不是他的身高和身材在那摆着,喉结也比较明显,倒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女扮男装。 这么多年了,黑衣男子早就对他们家殿下的这张脸免疫了,但依旧不妨碍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家殿下好看。 他刚才说那些话,倒不是真的对那位相府千金感兴趣,而是想看看她跟他们家殿下一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找个机会,再去试试那位曲家大小姐。” 南风面露迟疑道,“可是殿下,她是圣上钦点的太子妃,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候不好收场。” 年轻男人不以为然的抿唇轻笑,“既然是父皇选中的太子妃,那就更得知根知底了。” 南风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相府嫡女曲珞瑾被她的侍女从身后推下水的时候,他和他家殿下刚好就在湖的对面,亲眼看着她跌进水里的。 他原本想着这曲家大小姐是选中的太子妃,跟他家殿下关系匪浅,他便打算要下水救人的。 可他家殿下没下命令,他也没敢轻举妄动。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曲家大小姐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第13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八) 紧接着,成王殿下就来了。 奇怪的是,成王他跳水之前,还特意冲着湖面喊了一句曲大小姐的闺名,喊完话才跳下去的。 语气还那么的亲昵,似乎早就相熟一般。 南风当时就想,这成王到底是不是来救人的,磨磨蹭蹭的,有喊话的这个功夫,也下去已经把人捞上来了。 更离谱的是,成王把人捞上来之后,没有着急上岸就算了,还抱着人在水里一直泡着。 直到推人的那婢女把曲相引过来,他才装模作样的往岸边游去。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姿势这么亲密的泡在水里。 传出去了,这曲家大小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如果这事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圣上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他觉得,这才是成王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目的。 说不定,圣上一气之下,庄贵妃在旁边再吹吹枕头风,圣上还真有可能会替太子解除婚约。 反正,圣上几天前赐婚的时候,也没有问过太子殿下的意见。 取消就更不可能会问了。 太子不受宠,就像成王受宠一样,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这也是为什么,曲大小姐都已经是未来太子妃了,成王他还敢打她主意的原因。 成王今晚的举动,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挖太子的墙角。 他当时偷偷瞥了一眼,他家殿下的脸色。 不出所料,天太黑,没看清。 他站在他家殿下身后,就在对面一直看着,想要看看这场闹剧最后怎么收场。 谁知道,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他们亲眼看着落水的曲家大小姐,居然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人群之外,身上的衣服和头饰,也跟他们看到的她落水时穿的一模一样。 从落水到曲相带人过来,这一前一后也就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这曲家大小姐就算是识破了成王的阴谋诡计,自己悄悄从别处上了岸,再趁机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不可能干得那么快。 最重要的是,曲家二小姐曲碧怜的出现。 他们当时一直盯着湖面,愣是没有发觉曲大小姐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李代桃僵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曲大小姐成功引起了他家殿下的注意。 他被派去盯了曲大小姐一宿,除了一开始她惩罚推她下水的婢女之外,一整夜都相安无事,什么奇怪的动静都没有。 他当时还在想,那婢女都联合外人算计她了,她居然只是罚她跪个碎瓷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还以为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结果,‘鱼饵’直接淹死了。 如果不是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顶上呢,他都怀疑是不是她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找人悄悄弄死了那婢女。 可是经过木樨堂一事之后,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或者说他和他家殿下昨晚因为光线昏暗,集体看走了眼? 可能吗? 他家殿下可是素来有鹰眼之称,伸手不见五指的场景下,都不影响他家殿下来去自如。 昨晚真的会是他们认错了人吗? 认不认错人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口中的未来太子妃曲大小姐,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就自己主动找上了门。 阒惄昳中午吃完饭,闲来无事,便心血来潮带着颂夏去了后院放纸鸢。 就像电视剧的熟悉桥段一样,一阵邪风吹过,断了线的纸鸢跟开了gps一样,准确无误的直奔上午喂鱼下午钓鱼的那年轻男人而去。 纸鸢出现的突然,旁边站着的南风听到风声,下意识的抽剑砍去。 纸鸢一劈两半之后,他刚一抬头,就在对面的墙头看到一抹算不上熟悉,但绝对不算陌生的身影。 阒惄昳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端坐在墙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掉落在他脚边的纸鸢。 南风跟她对视了一眼,猜到她可能是来找纸鸢的,他顿时有些心虚。 “怎么了南风?” 垂钓的年轻男人感到身后氛围不对,一回头,毫无防备的撞进一双琥珀色盛满笑意和戏谑的清澈眸子。 他神情微微一怔,“这位姑娘,你有何事?” 阒惄昳勾了勾嘴角,冲着他抬了抬下巴,“你家仆从把我的‘快活鸭’砍死了。” “快……活呀?” 年轻男人错愕中带着一丝迷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到地上掉落着两半画风奇异的……大胖鸭子。 鸭子双翅张开,一只腿还高高的翘起,神态诙谐中带着一丝……不正经。 关键上面还写着几个大字。 从中间裂开了,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南风眼疾手快的把它拼凑在一起,企图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阒惄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俩,一副这事怎么解决的架势。 南风下意识的想要从怀里掏银子,“多少钱?我赔。” 这纸鸢确实是他损坏的,总不能等着他家殿下给他善后吧。 而且她是未来太子妃,如果她顺利嫁入东宫的话,他们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 他总不能一上来就先把人得罪了。 阒惄昳见他掏出个钱袋,不以为意的作势掸了掸袖子。 意思很明显:你看我像是缺你那仨瓜俩枣的吗? 她都不用言语,行动都已经表示的十分直白了。 手握仨瓜俩枣的南风下意识的看向,还在盯着手里的‘大胖鸭子’的他家殿下。 第13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九) 年轻男人察觉到他的眼神,抬头望向墙上的阒惄昳,态度谦和道,“那依姑娘之见,这事应该如何解决呢?” “自然是赔我一个。” 阒惄昳态度也十分好说话,就是提出来的要求不那么和善。 “不过呢,事先说明,这纸鸢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们赔,也得赔我一个亲手做的,不仅要跟我原来那个一模一样,还要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 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 南风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拿惯了刀剑的双手,写字还勉强凑合,但是画画和手工活可就没什么天分了。 他又默默的看向他家殿下,“主子……” 他喊主子的意思,是问这事怎么办。 并不是要他替自己做一个偿还。 而是准备让他假装答应,先把人糊弄走,事后他再找人重新做个一模一样的送还回去。 阒惄昳压根不在意南风的态度,而是直接看向那嘴角噙笑的年轻男人。 “要求不过分吧?” 年轻男人也赞同的微微点头,“自然,那就依姑娘所说,我让他亲手做一个还给姑娘。” “那就……” 南风以为他家殿下这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他正准备从他家殿下手里拿过两半的纸鸢,然后再哄着阒惄昳先从墙头上下去呢。 就听见阒惄昳道,“那就行,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正好现在闲来无事,开始做吧。” “不是!曲……” 南风刚想拒绝她的提议,就看见阒惄昳已经一跃而下,安然无事的站在他们院子里了。 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传闻中的曲家大小姐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嘛,怎么会刚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跳到陌生人的院子里呢? 她已是钦定的未来太子妃,难道不知道要跟外男保持距离吗? 难道她这是……认出了他家殿下的身份? 应该不会吧? 她一个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理应跟他家殿下还未曾见过面才是。 那她执意接近他家殿下,这是何意? 而且从她刚才跳下来的动作来看,身手还挺敏捷呢,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爬墙的事。 难道之前打探的消息有误,这曲家大小姐确实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主子她……” 年轻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阒惄昳会这么做,他笑容不减,淡定自若的看着已经快要走到自己面前的她。 “姑娘,这是准备亲自盯着他做了?” 南风见她越走越近,怕她突然再干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来,他上前半步,侧身挡在她的面前,一脸谨慎的盯着她。 阒惄昳停下脚步,理所当然的越过他,直视着他身后的年轻男人。 “当然,不然的话,你们随便买一个糊弄我怎么办?” 南风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难缠,可如果真的让她盯着的话,他又确实做不出来。 她是未来太子妃,他也不能对她来硬的,强行把人赶出去,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此话不无道理,那我现在就吩咐他去准备东西。” 南风想说什么,被男轻男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只好乖乖的转身找人准备东西去了。 年轻男人缓缓敛眸,看着手里的纸鸢。 上午才说找人去试试她,下午她自己就送上门来,还真是瞌睡了来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呢。 可正是因为来得太巧了,他才更怀疑她的目的。 不过来都来了,不妨就趁这个机会试试她。 南风一走,偌大的后院,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年轻男人环视一周,最后提议道,“也别一直站着了,姑娘不妨跟我先去亭子里,坐下喝杯茶吧?” 阒惄昳看着走过去还要绕一大圈的凉亭,直接绕过他,在他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单纯喝茶多无趣啊,再说茶在哪儿喝不是喝呢,既然公子也喜欢垂钓,不如我们比比如何?” 男人没说好,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的看着,唯一的一个凳子和鱼竿都被她拿在手里了。 这曲家大小姐是不是有点过于……自来熟了呢? 阒惄昳手握鱼竿,又拿起旁边的小茶几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茶杯都快递到嘴边了,突然扭头,眼神真挚的看着他,“不介意吧?” 年轻男人神色温和的摇摇头,“不介意。” 他说介意,她难道就会放下不喝了吗? 看着她犹如牛饮一般,一口一杯,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滴血。 他刚泡好了,自己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 阒惄昳觉得这茶还不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自己喝就喝了,关键她还问他喝不喝,简直杀人诛心。 茶几上就准备了一个杯子,他就算想喝,总不能直接就着茶壶喝吧。 “哎呀,只有一个杯子,如果公子你不介意的话……” 阒惄昳作势准备把手中的茶杯递向他。 “我不渴。” 他急忙伸手婉拒了她的好意,他怕她真的把杯子还给他,到时候他是喝呢,还是不喝呢。 阒惄昳跟真的看不出他在说反话一样,见他不喝,自己又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好了,又一百两没了。 “对了,还没有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阒惄昳喝完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男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难道曲府已经穷到喝不起茶的地步了吗? 看着她坐着自己的椅子,拿着自己的鱼竿,喝着自己亲手泡的茶。 他反而跟个小厮似的,站在他的身后。 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不请自来的外人。 不仅他有这种感觉,潜藏在院子周围的暗卫,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暗自称奇。 看曲家大小姐跟他们家殿下之间的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早就相熟呢。 这宅子是他前几年买的,买的时候用的化名,除了他身边的暗卫,京中没几个人知晓的这宅子是他的。 这里虽然跟曲府比邻而居,但是大门却相隔甚远,平日里只要不是有心留意,压根不会有人知晓隔壁住着什么人。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自然也不可能识破他的身份的。 他心绪一转,便报出一个名字,“在下姓景,字与之。” 阒惄昳挑眉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景与之。” 景与之微微颔首,“正是在下,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阒惄昳指着他身后的宅子,“知道隔壁是谁家府邸吗?” 景与之神情茫然的摇头,“望姑娘见谅,我是年前刚搬过来的,平日里忙着生意,昼伏夜出的,跟周围的邻居还都不熟悉。” “哦,原来如此。” 阒惄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姓阒,家中人都唤我昳昳。” 景与之脸色有了片刻的僵硬,姓去? 他怎么不知道曲相什么时候改姓了呢? 还有蝶蝶是怎么回事儿? 她小名不是幺幺吗? 第13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 阒惄昳见他愣神,故意问道,“怎么了吗?” 景与之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试探道,“不知道蝶蝶姑娘的去,是哪个去?” “阒然无声的阒,日昳的昳。” 阒惄昳感觉到鱼钩似乎有所异动,没有着急收杆,反而耐心的等它咬实了。 听她解释完,景与之更迷茫了。 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这言之凿凿的模样,给欺骗了过去呢。 “阒这个姓挺好的。” “好在哪儿?展开说说。” 阒惄昳一边逗着他,一边头也不回的用力一扯。 “好在挺罕见的,比较独特。” 景与之边夸,边在心里疑惑百家姓中有这个姓吗? 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有没有这个姓呢,眼前垂下一条正奋力挣扎着的大黑鱼。 又肥又大,通体的鱼鳞乍一看跟蟒皮似的。 挣扎的时候,还差点儿一尾巴甩到他脸上。 “!”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景与之被吓得一大跳,一个闪身躲出老远。 然后他就看见,阒惄昳一只手握杆,单手把那条看起来至少七八斤重的大黑鱼摘了下来。 她直接徒手扣着鱼鳃和鱼嘴,就这么神情平静的把鱼提溜在手上。 刚才还活蹦乱跳准备给他一个大嘴巴子的大黑鱼,到了她手上瞬间老实了下来。 如果不是鱼尾时不时还抽动一下,他都怀疑鱼是不是被她徒手捏死了。 这鱼怎么还欺软怕硬呢? 暗处的暗卫也被她彪悍的一面惊呆了。 不愧是未来太子妃,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养的不错嘛,晚上有口福了。” 阒惄昳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大黑鱼,怎么吃都已经想好了。 “你躲这么远干嘛呢?它又不会咬你。” 是不会咬人,但它会抽人。 景与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下,距离太近,太突然了,他现在看到那大黑鱼的模样都有些心有余悸。 对上阒惄昳揶揄的目光,他嘴硬道,“我怕它溅我身上水。” “哦,水甩得差不多了,你先帮我拿着。” 阒惄昳说着,做了一个要把鱼甩给他的姿势。 “不要!” 景与之瞬间进入戒备的状态,想都没想,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 幸好阒惄昳也只是虚晃一招,否则的话,他恐怕应激之下,会忍不住一脚再给它踹回湖里去。 阒惄昳神色为难的看着手里的鱼,“你们家这么大,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啊?” 景与之见她收手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没一会儿,就走过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下人。 最前面的那个,他一手拎了两个木桶,一手拿着新的鱼竿。 后面的两个搬着一把黄花梨木的圈椅,后面还跟着一个端茶的。 阒惄昳心想,随叫随到,来得还挺快。 小厮先把椅子给景与之放置好,又把鱼竿交给他。 最后才拎着木桶走到阒惄昳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那条大黑鱼。 “小姐,把鱼交给我吧。” 阒惄昳把鱼给他后,道了声谢,又重新坐了回去。 端茶的那个小厮,给景与之重新冲泡一壶茶,又给阒惄昳的壶中添了些水。 重新拿到鱼竿的景与之注意到她空荡荡的鱼钩,想提醒她来着。 却不怎么的,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空鱼钩抛进了水里。 阒惄昳也跟没有注意到一样,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一边等着鱼上钩。 南风拿着东西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殿下跟曲家大小姐端坐在湖边,俩人一人手里一杆鱼竿。 他就离开一炷香的时间,这俩人都已经发展到可以坐在一起垂钓了吗? “景公子,你们家的鱼还真跟你一样热情好客呢。” 阒惄昳说着,手一抬,又钓上来一只。 “……阒姑娘谬赞了。” 景与之虽然很想像往常一样维持得体的笑容,但他此时真的笑不出来。 如果不是今日下午她的不请自入,他都不知道自己家湖里,还藏着这么多贪图美色的色胚鱼呢。 最气人是,明明是他养的鱼,偏偏不咬他的钩。 那曲珞瑾鱼钩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就那样还有大把愿者上钩的蠢鱼。 除了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之外,他真不知道那些蠢鱼图她什么。 “主子。” 南风没走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家殿下的情绪不大对。 走近之后,当他看到那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的水桶之时,他突然明白,他家殿下为什么维持不住往日的温和形象了。 这池子里的鱼也太不给他家殿下面子了,平日里不咬钩就罢了,今日当着曲家大小姐的面,怎么还能这般的不懂事呢。 “既然东西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景与之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如果不是他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劈坏了她的纸鸢,他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受此打击。 南风见他真的准备见死不救,便有些后悔,或许不该回来这么快的。 早知道他等到天黑再回来了,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等不到他回来,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吧。 他现在再走来得及吗? 阒惄昳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回头瞥他一眼,“还不动手,准备晚上留我吃饭啊?” 一听她还想留下来用餐,景与之立马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意思很明显:如果做不好的话,他就等着沉塘喂鱼吧。 南风接收到信号之后,转圈找了一遍,最后苦哈哈的趴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开始笨手笨脚的制作起了纸鸢。 景与之眼睁睁的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看着她一条接一条,水桶越来越满。 盛放不下之后,甚至把他的空水桶也借了过去。 察觉到时候不早了,阒惄昳抬头看了看天色。 注意到她这一举动的景与之,立马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天色不早了,阒姑娘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该担心了,不如阒姑娘先回去,纸鸢我让他连夜做出来,明日给你,你看可好?” “不用担心,我出来前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不着急回去。” 阒惄昳放下鱼竿,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 “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今晚就借花献佛,把鱼送给景公子,景公子请我吃饭如何?” 景与之:“……” 不如何。 蹭吃又蹭喝。 之前怎么没发现曲家大小姐脸皮这么厚呢。 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让她随意她还真随意。 如果不是这里距离卧房那边有些距离的话,他都怕她下一步要登堂入室。 第13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一) 景宅膳厅。 景与之面前摆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上放着一口浅口铜锅。 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麻辣鲜香的味道一出来,惹得人口舌生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 对面的阒惄昳屈指敲了敲桌面,疑惑的看着他。 这鱼是他家厨子做的,难道他还怕她在里面下药不成? 景与之尝试着夹了一块鱼肉,刚一入口,眼睛就忍不住一亮。 外焦里嫩,肉质紧实,看来平日里他的训练还是有用的。 味道鲜辣爽口,让人吃了忍不住还想吃。 这种吃法确实头一次见,看来以后可以经常吃鱼。 让那些蠢鱼分不清主子是谁,把它们全吃了。 阒惄昳钓上来的鱼很多,她俩只吃了一条,剩下的都便宜南风他们了。 鱼是阒惄昳做主送给他们的,景与之也没有反对。 阒惄昳把做法写下来交给了景与之的厨子,厨子按照她的方法,把鱼全部腌制、炸了出来。 按照步骤做好后,最成功的一条送到了膳厅,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晚饭。 “第一次觉得这鱼这么开胃,就是有些辣,嘶,可是越辣越想吃。” “南风你说,曲家大小姐真成太子妃了,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呢?” “你这意思是,跟着咱们家殿下亏待你了?” “那倒不是,主要你是没有看见,今天下午,曲家大小姐跟咱家殿下相处的那个画面,简直是男才女貌,不对,女才男貌,天作之合。” 鱼是曲家大小姐钓上来的,他家殿下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对了,刚才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放心吧,已经拿到手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往桌子上一拍。 “先收起来,别回头弄脏了,不好跟殿下交代。” “你们谁吃好了,赶紧换班去,不然我怕他们的哈喇子滴殿下锅里了。” “我刚开始,还没吃饱呢。” “我也没吃饱呢。” “那就让他们先闻个饱吧。”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争先抢后的争夺着锅里的鱼肉,手慢的抢不到鱼肉,就开始抢里面的配菜。 阒惄昳他俩这一顿饭直接吃到了将近亥时,倒也算宾尽主欢。 景与之见时间确实有些晚了,虽然就在隔壁,还是唤了南风过来送她。 阒惄昳刚走,从屋内的房梁上就跳下来俩人,上午倒挂金钩那黑衣男子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景与之摆摆手,示意他们闻了这么久,赶紧去吃饭吧。 “北风,我要的东西呢?” 黑衣男子北风上前,把东西从怀里掏出来。 “这是阒小姐留下的,这两张是属下从曲家大小姐房里找到的。” 北风把三张纸全部摊开摆在他面前,“无论是画风,还是笔触,都发生了明显变化。” 景与之没去动之前的那两张纸,而是把阒惄昳下午刚写的那张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又看。 阒惄昳没让南风带着她走正门,而是按照原路返回,又来到了后院的湖边。 南风想着她是未来太子妃,自己也不能唐突她,他转身刚准备让人准备个梯子。 “姑娘,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 “不用麻烦了。” 南风一回头,阒惄昳已经爬上了墙头。 就跟他下午没看清她怎么上来的一样,这次也依旧没有看到她的动作。 阒惄昳跳下去之前,特意格外重申了一遍,“那个纸鸢,等我明天来了,看着你做,不然我怕你偷偷耍赖。” 说完,她也不等南风答应,就潇洒的从墙头一跃而下。 动作干脆利索,身轻如燕,落地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南风看着空无一人的墙头,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去找他家殿下。 “殿下!曲大小姐说她明天还会来的!” 景与之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今天茶钱从你月钱里扣。” 他是想找机会试试她,结果半天下来,什么都没试出来。 他倒沦为陪玩陪吃的了。 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全程都在陪着她钓鱼,晚上又陪着她吃饭。 南风摸了摸自己钱袋里的‘仨瓜俩枣’,突然感觉天塌了。 他们跟着他家殿下月钱其实不少,但是他的钱都拿去买武器和暗器了。 北风在一旁同情的看他一眼,“殿下如果真的不想见她,回宫就是了,何必烦忧呢。” 景与之也白他一眼,“宫里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只是殿下您都多久没有回宫了,再不回去,属下都怕您孩子都要有了。” 景与之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要不你还是回宫,把西风换出来吧,起码他话少,没你那么聒噪。” “属下说错了吗?赐婚您都不在,成婚您再不回去,总不能洞房花烛都要我们……” 一个镇纸砸了过去,北风不仅没敢躲,反而眼疾手快的把它牢牢接住。 好险啊! 差点儿就要赔钱了。 北风怕他接着扔东西,他放下东西转身就往外跑。 跑出门后,他才从门口探出头来,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诫道,“殿下,麻烦您正视您的身份,认清现实,不要总想着逃避责任好吗?” 关键是曲家大小姐都追到这里来了,他也没躲掉不是。 是他的就是他的,躲也没用。 第13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二) 景与之知道阒惄昳要来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早。 他洗漱完毕,刚到膳厅门口,就看到阒惄昳坐在他家餐桌旁,心安理得的吃着他家厨子给他做的早膳。 他看向杵在门口跟根柱子似的南风,“怎么回事儿?” 他不是让他昨晚继续盯着她去了嘛,怎么把人盯到家里来了呢。 南风心虚的垂下脑袋,“曲姑娘说怕您一个人用膳太孤单,特意早起过来陪你用膳的。” 还特意不让他提前告诉他,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至于他家殿下惊不惊喜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他家殿下逐渐危险的眼神中,他察觉到他的处境,似乎越来越不受待见了。 景与之咬牙,“你!” 他到底是他的暗卫,还是她的暗卫啊,她说什么他都照做啊! 那他干脆以后跟她算了! “与之你来了啊,快过来尝尝,我给你带的翡翠虾饺、烧麦、鸳鸯糯米糍、还有三鲜馄饨。” 景与之一只脚刚踏上台阶,被她亲昵的称呼吓得差点儿脚下一滑。 他震惊的望着企图装什么都没听见的南风,她刚才喊他什么?与之? 他跟她的关系什么时候亲近到,可以称呼字的地步了? 阒惄昳似乎等不及了,直接过来把他拉了过去。 “……” 景与之震惊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肌肤细腻,指骨修长,跟他印象中大家闺秀的手完全不沾边。 这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子的手呢。 不对!管她手长什么样呢,男女有别她不知道嘛,怎么可以随意对陌生男子动手动手呢。 “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着坐下了,手里塞上了筷子和汤匙,面前放了一碗三鲜笋丁小馄饨。 紫菜、虾米、小葱、还有胡椒的香味,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颜色清新表皮晶莹剔透的翡翠虾饺,隔着薄薄的表皮,隐约能看到里面包裹着一整颗虾仁。 这看着就不像他家厨子的手艺。 难道她一大早就真的只是为了,陪他用早膳? 她从昨天开始就想方设法的故意接近他,到底有何居心? 难道是识破了他的身份,趁机讨好他呢? “别愣着,赶紧吃,吃完还有事呢。” 景与之看着面前诱人的美食,加上阒惄昳一直在催他吃,她越催,他越觉得不怀好意。 他盯着面前氤氲着热气的早膳,愣是迟迟没敢动筷子。 阒惄昳看出他的警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还怕我给你下毒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景与之没说话,但是眼神里的那意思,十分明显。 阒惄昳也没解释,直接夺过他手里的汤匙。 景与之被她突然发难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难道恼羞成怒了? 阒惄昳没理会他的大惊小怪,舀起一个馄饨放到自己的汤匙上,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 “现在可以放心吃了吧?” 景与之看看她,看看馄饨,又看了看门外,确实没人给他送早膳的意思。 他尝试着尝了一口,见味道确实挺鲜美的。 “阒姑娘,你刚才说,还有事,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来盯着南风做纸鸢的嘛,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 阒惄昳笑得一脸神秘,“带你去看好戏。” 昨晚她回去就听颂夏说,庄姨娘不知为何被罚了半年的月银,还被禁足三个月。 曲碧怜也跟着被禁足了。 但曲碧怜的贴身侍女朱青,却趁着天黑偷偷溜出碧荷苑,去前院见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正是落水那天晚上,去前院喊人的王六。 王六是去年三月刚进的府,平日里就在前院干个洒扫工作,也不起眼,一问下来,家中的下人里,没几个人跟他相熟的。 那夜也不知怎么的,他不在前院候着,跑到了后院,还刚好撞见了有人落水,最后传出大小姐失足落水的谣言来。 原主她爹当天夜里就把他喊过去,询问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六却一口咬定,他是碰巧遇见了前来喊人的忘东,从忘东口中得知的大小姐落水的消息。 忘东一死,这事死无对证,加上没什么证据,就只好先把他放了。 如果不是阒惄昳派颂夏盯着碧荷苑,颂夏也没想到,曲碧怜的贴身婢女居然跟前院的洒扫小厮这么熟悉。 俩人大晚上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不知道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颂夏悄无声息的凑近之后,才偷听到,朱青原来是帮她家主子,要约什么人见面。 王六进府的时间,正是曲碧怜跟着原主一起进宫参加宫宴,被成王骆凌泽认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后没多久。 这个王六是谁安插进府的,就不言而喻了。 能让曲碧怜冒着禁足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出去幽会的人,除了成王骆凌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既然这俩人合伙算计原主,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呢。 只是‘捉奸’这事吧,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了。 “好戏?” 景与之面露狐疑,他怎么从她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呢? “别问太多,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一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怕我把你卖了啊?” “那倒不是,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家里的人放心让你跟陌生男子一块出去吗?” 她都有婚约了,再跟其他男子出去,难道她就不觉得哪里不妥吗? 曲府也是,她这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以前就没有人察觉过嘛。 阒惄昳神色玩味的看着他,“陌生?怎么就陌生了呢,咱俩昨天不是互相认识过了嘛?” 她是谁,他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嘛。 都去她家做过客了,这时候装什么不熟啊。 再说了,她俩之间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呢,只要不出意外,她们早晚都是一家人。 “可是……” 景与之想说,只知道个名字,连对方具体干什么的,多大年纪,家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算是哪门子的认识啊。 更何况,他们彼此都互相隐瞒了不少事情,一开始就不坦诚,她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阒惄昳神情认真的看着他,“咱俩还是一起垂钓,一起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关系,怎么不算朋友呢,再说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是邻居,真出什么事了,那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景与之被她直白的言语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怎么的,就跟她成朋友了。 用完早膳,被她强行拉着出门的时候,直到坐上马车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她说要出门就出门呢。 他完全可以拒绝的啊。 上车前,阒惄昳给驾车的南风说了一个地址,南风看了眼她身后的景与之。 景与之斜睨他一眼,现在知道问他的意见了,早干嘛去了。 他率先上了车,直接把阒惄昳扔在后面,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南风犹豫了下,还是把手臂伸了过去。 阒惄昳道了声谢,借力上了马车。 景与之从掀开的车帘处,冷眼看着狗腿子南风,心里盘算着晚上还是换个人盯梢,把他撵回宫去,省得碍眼。 第13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三) 半日闲茶楼。 二楼包厢。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好的落水的是曲珞瑾,为什么会变成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弄,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殿下,您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解释?一句不知道就是你的解释?本王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不仅没有搅黄她俩的亲事,本王救你那事,还不知道被谁传到了母妃的耳朵里,昨日一早,本王就被母妃召唤进了宫。” “贵妃娘娘怎么说的?” “怎么说?你想她怎么说,娶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忘了你只是姨娘爬床生下来的庶女,在相府里压根不受宠,对本王以后的大业毫无帮助,母妃就算是再宠爱本王,也不可能同意本王娶你的。” “怜儿自知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但怜儿是真心实意爱慕着殿下的。” “自从那次在护国寺后山遇到殿下,怜儿的心里,就一直挂念着殿下的安危,原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了,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让我跟殿下意外重逢。” “殿下已经对怜儿照顾颇多了,怜儿很是感激,也不敢再奢求更多,怜儿之所以一直留在殿下身边,就是想要帮助殿下,只是没想到遭人暗算,是怜儿无用。” “自从怜儿醒来之后,从姨娘口中得知了此事,就一直愧疚难安,恨不得以死谢罪,只是怜儿舍不得殿下,所以这才约了殿下来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怜儿此行就是来见殿下最后一面的,顺便跟殿下辞别,怜儿自知那晚的事情,不仅坏了殿下的计划,还污了殿下清誉,怜儿愿意以死明志,以表对殿下的忠心。” “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说过,这辈子就算本王不会娶你,也定会保你衣食无忧的。” “可是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多,都在传殿下与怜儿早有私情,府中的下人本就捧高踩低,看不起怜儿,如今更是因为怜儿跟殿下之事,愈发看不起怜儿,轻贱于来怜儿,怜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混账!怜儿是本王的人,谁敢轻看于你,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有的是办法,帮你讨回公道。” “殿下没用的,只要怜儿还在相府一日,这样的日子就永远不会结束,怜儿还不如三尺白绫,死了一了百了呢。” “怜儿你别说傻话了,本王不是已经在想办法了嘛,原本想着,本王救了曲珞瑾,她跟骆璟玹退婚嫁给本王,本王再顺便把你接进府里当个侧妃的,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怜儿你再好好想想,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荷花池里。” “怜儿确实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一直陪在太傅家的庶女身边,亲眼看着忘东搀扶着曲珞瑾,去了湖边的方向。” “忘东?你是说那晚在湖边呼救的那个贱婢?” “她就是曲珞瑾的贴身丫鬟,按照计划,应该是她亲手把曲珞瑾那个贱人推下水的,殿下您说,会不会是那个贱婢出卖了我们,曲珞瑾提前知晓了咱们的计划呢?” “那个贱婢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淹死的,听王六说,她就死在殿下救怜儿的地方,您说会不会是曲珞瑾那贱人事后杀人灭口呢?” “如果曲珞瑾真的提前知道了咱们的计划,这事还真不好说。” “那殿下咱们怎么办呢?” “你让人盯着点曲珞瑾,如果她最近出门的话,让人提前知会本王,本王再另想办法。” “可是殿下,怜儿如今还处在被禁足的状态呢,这次出来,都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为什么禁足?难道是因为那晚的事,相爷才罚你的?” “怜儿你受委屈了,等着,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接你进门的。” “只要殿下明白怜儿的一片真心,怜儿就不委屈。” “什么时候回去?” “殿下莫非……” “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多可惜。” “哎呀~殿下轻点儿~怜儿昨日刚一醒来,就和姨娘一起被喊到了老夫人的木樨堂,跪得怜儿的膝盖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来,让本王检查检查伤口怎么样了。” “讨厌~” “……” 在一片淫词浪语之中,景与之与阒惄昳相对而坐。 他寂静无言的看着对面,还有心情喝茶吃糕点的阒惄昳。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啊! 居然带着他和南风过来听墙角! 还是听自己庶妹和他弟弟的墙角! 最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她都听到隔壁那俩人不怀好意,在算计她了。 她居然还能淡定自若的坐在这里品茶,不,她的那种喝法,压根尝不出好歹来,她完全就是拿这几百两一壶的茶水顺糕点而已。 也不知道该说她牛嚼牡丹呢,还是该说她能吃呢。 明明出门前,刚用过早膳,她居然还有肚子吃其他的。 这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桌子上四盘糕点,已经下去大半了,茶也喝了一整壶了。 听着里面窸窸窣窣,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动静,景与之实在忍不了了,起身要走。 却被她一把按住了。 “干嘛?” 他动了动唇,无声地问道。 他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隔壁的野鸳鸯就算了,万一他被人戳破身份就尴尬了。 阒惄昳没说话,只是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给他指了指门外。 景与之还纳闷门外有什么呢,就听见‘砰!’一声巨响。 似乎是隔壁房门被人用力踹开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男人气急败坏,喘着粗气的怒吼声,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以及那句声音浑厚愤怒无比的怒喝,“孽障!”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是曲相曲俊良! 那不就是她…… 景与之一愣,他跟南风对视一眼,南风转身从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指了指兵荒马乱的隔壁,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阒惄昳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此时也不吃糕点了,而是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面露悠闲之色。 景与之满腹狐疑的盯着她,难道这才是她说的‘好戏’! 第14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四) 半日闲是京中达官贵人饮茶休闲的风雅场所,在这里,只要你出得起价,无论世间多珍贵罕见的茶,都能喝到。 半日闲的掌柜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只是半日闲东家的手下,平日里负责看管茶楼的生意。 至于他背后真正的东家,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是听说那位东家在朝中权势滔天。 有人说是成王殿下,也有人说是太子,可无论是谁,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 所以,向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敢在这里闹事。 今日还真是头一次。 只不过‘闹事’的人是当朝宰相,被闹的那人是当今成王殿下。 掌柜的听了手底下人汇报的情况,压根连楼都没上,直接跟手底下人交代一声,就转身进了后院。 直到曲俊良带着衣衫不整脚步踉跄的曲碧怜离开,掌柜的都没露过面。 曲俊良带着曲碧怜刚走,南风就回来了。 至于骆凌泽,可能嫌丢不起这个人吧,一直藏在包厢内没有出现。 聚集在包厢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在看清里面是谁之后,怕惹上事,都各自散开了。 人是散了,但今日亲眼见证捉奸这一幕的人,却不在少数。 一传十,十传百。 不用出半个时辰,恐怕成王和相府二小姐幽会的风流韵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曲俊良和骆凌泽就算是联手,恐怕也压不下这场轩波。 “怎么回事儿?” 南风过去的时候,成王骆凌泽和曲家二小姐曲碧怜,正好被曲相曲俊良‘捉奸在床’。 他躲在窗户外面,刚好把屋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的。 隔壁包厢跟他们包厢格局一样,都是一个方桌,四把椅子,最里侧还有张供客人小憩的软塌。 成王他们没有去软榻上,而是坐在背对着包厢门口的椅子上。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被桌子挡住了。 他只看到曲家二小姐的背影,她衣衫半褪,跨坐在成王的怀里。 二人正在兴头上,浑然忘我,自然也顾不上外界的情况。 曲家二小姐动 作到一半,就被冲进来后看到这一幕,气得目眦欲裂的曲相一把扯了下来。 曲家二小姐被吓得脸色惨白,面无血色蜷缩着蹲在地上。 成王则是被吓得一软,等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赶紧手忙脚乱的提好裤子。 “回禀主子,隔壁确实是成王和曲家二小姐。” 其实他们在隔壁已经从头听到尾了,南风过去,也不过是确认一下,那俩人到底是不是本人罢了。 景与之和南风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阒惄昳,曲相他是怎么会知道他俩在这幽会的呢? 或者说她是怎么知道,骆凌泽他俩在这里私会,还提前知道曲相会过来捉奸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你们看我干吗?” 景与之试探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阒惄昳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这可跟我没关系。” 她顶多只是通知了曲俊良过来‘捉奸’。 没想到这俩人这么饥渴难耐,还有‘即兴小节目’。 后面的她也完全没料到,刚听见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了呢。 只不过对面还有俩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呢,她如果表现得太害羞了,倒容易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谁能想到,这俩男的表现得比她还窘迫难安呢,她一看他们尴尬,她反而更淡定了。 景与之依旧不相信,“你确定你事先不知情?” 阒惄昳淡定的反问道,“我跟他们很熟吗?还是你觉得他们私会是会事先知会我一声?” 景与之:“……” 知会肯定不会知会的。 但她肯定提前知道,否则的话,不会带着他们刚好早他们一步,在隔壁包厢等着。 就是不知道,她带他来这里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揭穿他们的阴谋? 阒惄昳一脸真诚道,“我来这里,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喝茶吃点心而已,我听说这半日闲的茶和点心一绝,可惜你没口福,连尝都没尝。” 喝茶吃点心什么时候不可以啊,他如果想吃的话,随时可以让人送到府上去,何必特意跑这一趟呢。 景与之压根不信,他继续试探道,“他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阒惄昳装傻,“什么话?” 景与之故意道,“他们刚才曾提及过一个名字,曲珞瑾……你认识吗?” 阒惄昳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 景与之和南风看着撒谎眼都不眨一下的阒惄昳,装得还挺像的。 阒惄昳不等他继续,她先开口道,“不过,我倒是留意到了另外一个名字,骆璟玹,你熟吗?” 南风又默默的看着景与之,“……” 应该……熟吧。 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骆璟玹跟他景与之什么关系啊。 景与之想也没想,也跟着装傻道,“有些耳熟,但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阒惄昳依旧是那个回答,“不认识。” “不过,如果你想起来他是谁的话,可以提醒他一声,有人处心积虑想挖他墙角。” 景与之也不甘示弱道,“我如果记得没错,你家应该离曲府不远吧?如果顺道的话,你倒是可以去提醒提醒曲家大小姐,有人煞费苦心的想要算计她。” 阒惄昳没理会他的话,而是突然扭头看向神色有些古怪的南风。 “南风你认识她俩吗?” “呃……” 被问个措手不及的南风,来不及调整表情,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目光,移向了正好也看过来的景与之。 他到底是认识呢? 还是不认识呢? 第14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五) 阒惄昳刚回到栖悟苑,颂夏就一路小跑着从屋外冲了进来,边跑嘴里还边喊着。 “小姐!府里出事了!” 阒惄昳好整以暇的斜靠在靠窗的软榻上,“什么事啊?怎么这么着急?缓口气慢慢说。” 颂夏把气息稍微调整均匀一些之后,“奴婢亲眼看见老爷把二小姐带回了府,一回府,二小姐就被带到了祠堂,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在,后来庄姨娘也被带了过去。” 颂夏透过敞开着的窗子看了眼屋外,她压低声音道,“奴婢躲在屋外听到,二小姐她……” 阒惄昳哭笑不得看着她如此的模样,还挺谨慎。 她当时就在隔壁听的现场版,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知道比她还清楚,只是回府后的事情,她确实还不知晓。 “后来呢?” “老爷大发雷霆,不仅给了二小姐一脚,还让人对二小姐用了家法,杖责五十,可是刚打不到两下,二小姐就捂着肚子说她肚子疼。” “依奴婢来看啊,她十有八九就是装的,打板子打的是屁股,又不是打她肚子,她肚子疼什么啊?” 肚子疼? 该不会…… 阒惄昳想起她俩在茶楼里都能随地发情,看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苟合了。 古代又没什么比较完善的避孕措施,如果曲碧怜事后没有喝药的话,意外中奖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刺激了。 就是不知道,倘若曲碧怜真的有了身孕,曲俊良是去找骆凌泽让他对曲碧怜负责呢。 还是说让曲碧怜把孩子打了,再把人送进庵里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呢。 “继续。” “老爷当然不信了,便让人继续打,打了有二十下左右,二小姐身下突然出血了,人也晕了过去,庄姨娘替二小姐求饶,求老爷让人赶紧去请大夫。” 出血这事,更加坚定了阒惄昳的猜测。 二十下,就算真的有了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之后呢?” “之后老太爷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强行让人把二小姐带走了,还替她请了大夫。” 颂夏说这话时,语气还忿忿不平。 “庄姨娘呢?” “庄姨娘也晕了过去,现在还被关在柴房呢。” 阒惄昳颇为疑惑,“她那身子骨壮得跟牛似的,怎么也晕了?” 不会是想在曲老太爷面前装晕博取同情吧? “因为大夫诊断过后,说二小姐这是动了胎气,见红是因为小产了,得知二小姐珠胎暗结,老夫人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曲老夫人本就不待见她们母女,觉得他们上不得台面,如今她们又干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来,一时接受不了,晕了过去也是正常。 “老爷怒火攻心,觉得二小姐败坏了曲家的名声,以庄姨娘教女无方为由,让人把庄姨娘打了一顿,连同二小姐没受完的那三十下,一共挨了五十下。” 阒惄昳微微挑眉,五十下,这不得打得皮开肉绽啊。 正好,下不来床,也省得她一肚子坏水,联合曲碧怜算计她了。 “老太爷没说什么吗?” “二小姐干出这等丑事,老太爷也觉得面上无光,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了,老夫人没事吧?” 阒惄昳想着曲老夫人对原主确实不错,她如今借用了原主的身份,人都被气晕了,于情于理她都得过去看一下情况。 “大夫扎了针,开了几副安神药,人现如今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人醒了,阒惄昳点点头,“醒了就好,颂夏,你去库房里把那根百年老参带上,陪我去趟老夫人的木樨堂。” “是。” 木樨堂。 阒惄昳到的时候,叶氏也在,手里端着碗,看样子是刚喂完药。 “祖母,二婶娘。” 叶氏跟曲老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她扭头时,看向阒惄昳的眼神,依旧跟往常一样笑意盈盈,“幺幺来了。” 曲老夫人也笑得一脸和蔼,她若无其事的冲着阒惄昳招手道,“幺幺来了,快来祖母跟前坐。” 叶氏借着放药碗,起身坐到了一旁,给她们祖孙俩腾地方。 阒惄昳刚坐下,就被曲老夫人拉住了右手,“幺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祖母这了呢?” “祖母,我听下人说,您晕倒了,您没事儿吧?” 曲老夫人想起曲碧怜干得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她就觉得胸口发闷,跟堵着块大石头似的。 可她不想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知晓这些腌臜事,便只是宽慰道,“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人年纪大了就这样,幺幺不用担心。” “好了,不要皱眉头了,祖母还没亲眼看着我们家幺幺嫁人呢,怎么会轻易倒下呢。” 阒惄昳一开始只是想让曲俊良知道,自己的二女儿是个什么货色,顺带借曲俊良的手,给她一些教训。 就当是她们母女吃里扒外,联合骆凌泽算计原主的利息了。 就算曲碧怜被逮个正着,她当时也只觉得曲碧怜她自作自受。 却忽略了曲老夫人年事已高,可能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在这个医疗设施并不发达的年代,抢救不及时,还真的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曲老夫人是原主最重视的人之一,如果曲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原主会直接从湖里爬上。 看来,得想办法让骆凌泽尽快把曲碧怜接进府,让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到时候,她再干出什么事来,就跟曲府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之后,她再一点一点的,慢慢挑拨他俩的关系。 虐文必备桥段,不就是情人反目嘛。 她就爱看痛失所爱的狗血戏码。 阒惄昳在木樨堂一直待到用过晚膳,才独自一人返回栖悟苑。 她回到栖悟苑的时候,正好颂夏也回来了。 “小姐,不出您所料,前院的王六从上午开始,就一直没见到人了,管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阒惄昳猜想,他应该是听说了曲碧怜小产的事,回去投奔他原来的主子去了。 去大半天了,还不回来,难道骆凌泽打算就这么放弃曲碧怜? 那可不行! 如果曲碧怜真的被送到乡下,或者尼姑庵里的话,那岂不是便宜骆凌泽这狗东西了嘛。 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他! 第14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六) 栖梧苑。 阒惄昳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颂夏就跑了进来。 “小姐!” “宫里来人了。” “来干嘛的?” 难道是来赐婚的? 如今曲碧怜和骆凌泽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个是当朝成王殿下,圣上最宠爱的五皇子,一个是当朝宰相家的二小姐。 这件事,如果得不到妥善处置的话,对皇家和曲府的名声都会有所影响。 最好的办法,就是为他俩赐婚。 曲碧怜的身份,正妃肯定不用指望了,就是不知道是侧妃呢,还是夫人呢。 “听说是来传圣上口谕的。” “口谕?” 赐婚连个圣旨都没有的吗?这么随便吗? “来的是圣上跟前伺候的杨公公,老太爷不在府里,他就只单独见了老爷和老夫人,其他人都不在场,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也不清楚。” 阒惄昳微微皱眉,就算是那俩人是被捉奸在床的,赐个婚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吧。 难道杨公公来,不是为了赐婚一事? “只不过,杨公公走的时候,把卧病在床的二小姐也一并带走了。” 颂夏也就知道这么多,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阒惄昳神情错愕,“就这么带走了?” “嗯,被搀上了马车,一并带出府了。” 就算是纳妾,起码也有个流程吧。 他就这么把人带走了,算什么? 曲碧怜虽然是庶女,但她好歹也是相府庶女,怎么能这么不清不楚被人给带走了呢。 这些事知情的人不多,颂夏更不可能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了。 她也不可能直接去问曲俊良和曲老夫人,虽然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但是在曲府,府里的丫鬟下人依旧像往常一样。 除了昨日曲碧怜和庄姨娘被带到祠堂一事,府里一切都如常进行。 这事如果不是她事先知情,特意派了颂夏留意着曲碧怜的动静,她们栖梧苑很可能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既然是宫里的消息,那她知道找谁了。 阒惄昳待在家里无趣,便轻车熟路的去了隔壁。 景与之府里的暗卫看着阒惄昳翻墙跟进自己家似的,都在想到底要不要现身阻止她呢。 可是转念一想,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他们家殿下也没有说,她下次来的时候,把人拒之门外不是。 关键是拒之门外,也得有门才行。 这位大小姐来这几次,就走了一次正门,还拐着他们家殿下一起出门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南风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呢。 阒惄昳刚站稳,想着先去哪里找景与之呢,南风就碰巧出现了。 阒惄昳对于他的突然闪现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 她冲着南风勾勾手,“南风你出现真及时,你家殿、主子呢?带我去找他。” 南风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迟疑了一下。 从昨天起,他就怀疑曲家大小姐,不仅可能清楚他家殿下的身份,还可能知晓他家殿下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 昨天上午茶楼那一幕,他这么迟钝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俩人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对方,成王他不怀好意呢。 “主子他此时可能在忙,要不姑娘您先到亭子里等着,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去帮您代为通传一下。” 阒惄昳语气严肃,示意他前边带路,“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有些事我得亲口问他才行。” 亲口问他家殿下? 难道她这是知道,他们那晚见死不救的事,上门问罪来了? 南风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可是……” 阒惄昳故意板着张脸,明知故问道,“可是什么,不方便啊?” “也不是。” 主要是她来得这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跟他家殿下禀报呢,不知道他家殿下现在在忙什么,适不适合见客。 “我先跟你一起过去,到时候你进去禀报,我在院子外面等着总行了吧?” 南风在背后打了个手势,派人先去给他家殿下通个信,之后他才磨磨蹭蹭的带着阒惄昳过去。 无为斋。 前两次来,都是在后花园和膳厅活动,这倒是第一次来景与之住的后院。 南风看着面前的院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姑娘……” 无为斋是书房,书房重地,纵然她是未来太子妃,他也不敢贸然带她进去。 阒惄昳倒也没难为他,“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说是稍等,还真是,阒惄昳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呢,南风就折返回来了。 “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进去。” 阒惄昳进去的时候,景与之正坐在书房里的罗汉床旁,手里端着茶壶,见她进来给她也倒了一杯。 “阒姑娘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何事?” 阒惄昳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找你打听些事。” “什么事?” “关于昨日中午,茶楼那俩人的。” 景与之动作稍顿,他瞥了一眼门口的南风,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哦,那俩啊……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知道关于他们的事呢。” 阒惄昳冲着门口的南风抬了下下巴,“不认识没关系,不知道也无所谓,现在去打听还来得及,我就在这里等着。” 景与之没想到她不仅自来熟,现在还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如今都敢指挥上他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有吗?南风我有吗?” 阒惄昳说着左手虚握,往茶几上一放。 景与之和南风还在想她到底想干嘛,不会是想动手吧。 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会是暗器吧? 南风快步上前,想要挡在景与之身前。 就看见她手一转,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块……腰牌。 这是…… 南风下意识的摸往自己腰间。 景与之在看到那块腰牌的时候,眼神一凛。 南风的腰牌怎么会在她手上? 阒惄昳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把玩着这块腰牌,嘴角噙着笑意。 “这东西是我在来前,在我院子的角落里……捡到的,我看着有些似曾相识,你们眼熟吗?” 真是好呐,南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让他去盯个人,他连自己腰牌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回头哪天脑袋搬家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 景与之看着熟悉的腰牌,没好气的踹了挡在他跟前的南风一脚。 “愣着干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南风自知理亏,什么都没说,灰溜溜的下去了。 阒惄昳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也没戳破,把腰牌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东西还麻烦与之,回头帮我寻下失主。” 景与之现在看见这腰牌就觉得来气,总觉得自从认识阒惄昳,这两天他干什么都感觉被牵着鼻子走。 他还想着试探她呢,压根不用试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跟之前的性子,可以说天差地别,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他让人再三确认过她的身份,而曲府上下,也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曲珞瑾了。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腰牌,南风的腰牌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手上? 难道她已经发现他派人盯着她了? 第14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七) 南风回来的很快。 在阒惄昳来之前,北风刚给景与之汇报完关于骆凌泽的消息。 阒惄昳进门的时候,北风才从后窗跳了出去。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身份,撇清关系,南风连假装出去打探消息的必要都没有。 “你是说,圣上看在曲相的面子上,原本打算许给曲碧怜一个侧妃之位的,后来因为成王的母妃庄贵妃去御前哭闹,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南风偷偷瞥了眼她对面的景与之。 景与之瞪了他一眼,出去打听消息的是他,看他有什么用。 阒惄昳轻笑,“这庄贵妃还真如传说中那般得宠呢,圣上的决定,她都能轻易改变。” 让当今宰相之女,没名没分的进成王府,做一个身份最低微的侍妾。 就算曲碧怜只是庶女,这也明晃晃的在打相府的脸面了。 这事本就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外界的舆论,全部都在指责女方不知检点,另一个当事人成王却成功隐身了。 事后提及,他顶多添个多情的名头,对他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 “这件事,知晓的人多吗?” 南风又偷偷看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景与之,景与之直接装没看见。 阒惄昳屈指轻叩桌面,示意她眼不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南风摇头,“不算多,当时殿内只有几个近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 阒惄昳了然的点点头,神情揶揄道,“那南风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啊,眼线都埋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去了。” 南风没敢说话,低头装死。 景与之神情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呢,还是先说她对当今圣上言语不敬呢。 他替南风解围道,“这事是凑巧,南风刚好有老乡在宫里当差,消息自然灵通了些。” 其实阒惄昳说的确实不错,皇帝身边的太监里,确实有他们的人。 别说皇帝了,后宫的各个妃嫔宫里,也都有他们的眼线。 可以这么说,整个京城,上到皇帝老儿,下到朝中大臣,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人虽然常年不在宫里,但是消息却是最为灵通的一个。 这也是他那天为什么会带着南风,出现在曲府后花园凉亭里的原因。 他一开始就知道,骆凌泽和曲碧怜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就是想看看,这相府大小姐,他那个便宜父皇,给他选中的太子妃,面对如此陷阱会怎么脱身。 如果连这么拙劣的算计,她都应付不了的话,那她也没这个本事坐稳太子妃之位。 只是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相府大小姐跟他打探到的完全不一样,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没有,行事风格随心所欲。 翻墙垂钓,跟刚认识的男子共处一室,还带着他去听墙角。 桩桩件件,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 “哦。” 阒惄昳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紧接着说道,“那南风在成王府有熟人没?” 南风一脸谨慎的盯着她,她又想干嘛啊 ! “咳!” 正在喝茶的景与之呛了一下,阒惄昳下意识的想找抽纸给他,突然想起这里是古代,没有那玩意儿。 可她也没有随手带手帕的习惯,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他。 南风一个习惯了风吹日晒的糙老爷们儿,自然就更没有那东西了。 景与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虚掩着口鼻,“你问这个干吗?又想干什么?” “倘若有的话,帮我个忙。” 景与之狐疑的看着她,“什么忙?” 她怎么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呢? 阒惄昳冲他勾勾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景与之没动,而是一副‘你当是在唤狗呢’的表情。 阒惄昳直接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了过来。 “!” 景与之没有防备,被拉得身子一晃,直接扑向了她,胳膊还在桌子上硌了一下。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景与之就直接能一头栽进她怀里去。 南风被她的主动吓得一愣,愣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要不要上前保护他家殿下。 景与之半个身子都趴在茶几上,语气无奈道,“你是个姑娘家,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呢?” 阒惄昳给他一个别废话的眼神,俯身凑了上去。 她想、想干嘛? 景与之被她突然靠这么近的姿势,惊得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凝滞。 南风更是吓得目瞪口呆的,曲姑娘这么主动的吗? 他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儿碍眼呢? 阒惄昳凑到景与之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说完见他没反应,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景与之下意识的想去抓住眼前的那只手,可他的手腕还在阒惄昳手里握着呢。 阒惄昳见他回神,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景与之敷衍的点点头,抬手就要扯掉阒惄昳的手。 一扯,没扯下来。 又尝试着扯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一个姑娘,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呢? 阒惄昳后知后觉的松开他,放手后,还来了一句,“太瘦了,得勤加锻炼才是。” “你!” 觉得自己的男子气概被挑衅了的景与之,刚想让南风把她给扔出去,一扭头才发现,南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外守着去了。 该有眼力见的时候没有,不该有的时候,自作聪明。 “南风!” 南风也不知道是没想到他俩会这么快结束,还是疑惑他家殿下怎么听起来不大高兴呢,他谨慎的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主子,怎么了?” “你给我滚进来!” 南风听话的滚进来后,偷偷瞄了一眼他旁边的阒惄昳。 阒惄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南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景与之抓起桌子上的腰牌,刚才就是这么东西,还硌了他一下。 “把这东西交给它的‘主人’,告诉它的‘主人’,下次再弄丢了,他也不用回来了。” 南风连忙接住被抛过来的腰牌,下意识的想往自己的腰间系。 系到一半,他感觉气氛不对,他一抬头,阒惄昳正神色玩味的看着他呢。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阒惄昳起身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 只听见她说,“顺便帮我告诉腰牌的主人,让他下次去呢,进屋喝杯茶,不用老是在房顶待着。” 说完她就走了。 留下南风独自面对着暴雨将至。 景与之一脸死亡凝视的表情看着他,连待在哪里都被人发现了,他看他这个暗卫头头是当到头了。 第14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八) 曲碧怜成功进了成王府。 昨日她被曲俊良戳破丑事带回家的那一刻,在路上她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幻想。 她和成王如今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还被她父亲逮个正着。 她父亲是当朝宰相,她就算在府中再不受待见,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说什么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吃亏吧。 有她父亲出面,成王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这次也该把光明正大的她接进府里了。 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也行。 只要进了府,她有的是办法,勾住成王的心。 只是没想到,一回府她就被带去了祠堂,父亲不问缘由,上来就要实施家法。 她说她肚子疼,哀求他饶了自己,姨娘也在旁边拼命磕头替她求情。 可他竟然真的无情至极,不顾姨娘的哭喊,不念及她们之间的父女之情,让人继续。 那一下下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痛得不只是肉体,还有心脏。 一抽一抽的绞痛,痛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从小到大被无视的委屈,祖母和父亲的偏心,家里下人的白眼,就连骆凌泽气急败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侮辱。 这一些,她以为她早就习惯了,可是在此刻,这一些都成了最后压垮她的巨石。 当小腹剧痛难忍,身下一热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流逝了。 随着消逝的还有她求生的意志。 那一刻,她觉得活着真苦,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明明她只是想让自己和母亲过得更好一些,可是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最终还是事与愿违呢。 就连老天都不曾站在她这边过。 就因为她是庶女,她娘是爬床的姨娘嘛。 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还不能想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嘛。 她只是想活得更好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没错! 错的是个这个嫡庶有别的世道,错的是那些有眼无珠,看不到她的好的愚蠢世人! 为什么什么好东西都可着曲珞瑾,家人的宠爱,王公世子的追捧,下人的尊敬,就连亲事,她的未来夫君都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 而她呢,她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哄着骆凌泽,希望有天他能接她进府,改变她的现状。 如果不是骆凌泽把她当成他的救命恩人了,恐怕他跟其他世家子弟一样,也不会把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放在眼里的。 昏死前,曲碧怜还在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她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等她这次逃过一劫,她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弄死曲珞瑾。 最好再把维护曲珞瑾那个小贱人的老不死的也毒死。 只要曲珞瑾死了,大房的一切,就都是属于她的了。 到时候,她是相府唯一的姑娘,不管她是不是嫡出,如果成王想要得到相府的支持,就只能娶她。 而且还是明媒正娶。 她还要…… 她要什么都不重要了。 昏死前的雄心壮志,都在她醒来后,被打击的彻底灰飞烟灭了。 一觉醒来,她终于成功进了成王府。 只不过,既不是以正妃的身份,也不是侧妃的规格,就连个夫人都不是。 而是以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名义,偷偷摸摸的被人从后门送进来的。 杨公公只是让人把她送到后门处,敲开门,让她自己走进去的。 除了开门的下人,连个过来接她的丫鬟都没有。 她身上还有伤,还没走出多远呢,就腿一软跌倒在了院子中。 骆凌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偌大的成王府,她不是第一次来,当她孤立无援的趴在后门旁的青石板上的时候,却是第一次觉得无地自容。 那些下人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人的示意,见她摔倒了,连个上前搀扶的人都没有,一个个都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 还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 她听到了,那些人都在说昨天酒楼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也不知道骆凌泽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硬邦邦的地面上躺了多久。 她只知道,她在半昏半醒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干嘛大惊小怪的。” “她好歹也是咱们王爷的侍妾呢,万一王爷回来后怪罪咱们怎么办?” “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她呀,原本应该是被以侧妃的名义迎进府的,可是咱们贵妃娘娘不愿意,非但让圣上收回了成命,还故意让杨公公把她从后门送进来。” “府里上下也全部交代过了,说她就是府里最下等的妾室,连咱们这些下人都比不上呢。” “可是王爷他不是……” “这里是成王府,你当王爷不知情啊?” “如果不是她,咱们王爷至于被连累到,在陛下面前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嘛,如果不是看在曲相的面子上,恐怕王爷早杀了她泄愤了。” “不过呀,进了咱们王府,是死是活,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嘛。” “我看她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多久的。” 曲碧怜这次昏死前的念头是,如果她还能再次醒来的话。 她要在弄死曲珞瑾之前,先弄死骆凌泽这个负心汉。 她就算是死,也得拉上骆凌泽一起下地狱。 第14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十九) 无为斋。 “你说什么?” 阒惄昳在家闲着没事,便没事了就来隔壁待着,顺便盯着他们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谁料今日一过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曲碧怜刺杀骆凌泽?!” 她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嫁给骆凌泽的嘛,这怎么刚进府第一日,就要谋杀亲夫呢? 难道是因为她托景与之去办的事……起效了? 执行力够可以的啊。 “对,曲家二小姐在成王府内晕倒,成王晚上回府后听说了此事,便顺便去了趟后院看望她。” 这次负责过来禀报的是北风,阒惄昳曾在院子里见过他,北风也对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正面打过交道。 他自从知道南风的腰牌,莫名其妙出现在阒惄昳手上,事后南风还被景与之惩罚之后,他便对她多了几分戒备。 进门汇报前,他都先特意把腰牌藏了起来。 跟生怕人偷他的似的。 “曲二小姐醒来后,见到成王的第一件事,不是扑到他的怀里,哭诉委屈,而是一簪子……扎在了成王胸口。” 北风汇报事情不像是南风那样一本正经,他连说带比划的,说到关键时候,还做了一下从头上拔簪子,用力往下扎的动作。 那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是他的杀父仇人呢。 成王吃痛,一气之下,一挥手,曲碧怜一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床头。 曲碧怜进府本就不受宠,加上庄贵妃还提前有交代,曲碧怜晕倒后,不过就被随意的抬到了,距离骆凌泽住处最远的偏院里。 地方偏,屋子破不说,身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甚至她昏倒后,那些人也只是把她抬了过去,大夫都没给叫。 她能醒过来,完全是她自己命不该绝。 成王也是回府后,听王府管家说的,他才知道曲碧怜在偏院的事。 他这两日进宫,不是被他父皇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就是被他母妃拽着好一顿牢骚抱怨。 整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提起曲碧怜,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何心情了。 不过听说她刚刚小产过,毕竟孩子是他的,她就算千错万错,好歹也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看她。 他让管家和侍卫下去之后,独自来到偏院。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面容憔悴,闭着眼眉头还凄楚的皱在一起的曲碧怜时,他突然有些心软。 曲碧怜虽然不如曲珞瑾风华绝代,但长相也算得上清水芙蓉。 特别是当她神色委屈的看着他,或者低头垂泪的时候。 很容易让人觉得心软,有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 这也是他这一年多以来处处护着她的原因。 如果没有前段时间落水一事,他恐怕还会像往常一样真心待她,等待合适的时机,名正言顺的接她入府。 可终究是造化弄人,他们不知怎么的,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也没想到,曲相把她带回府后,居然真的会对她用刑。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知晓此事的时候,头脑一热,不是没有想过带人闯进曲府,把她强行带走。 可是他被他母妃的人给拦下了。 母妃打小对他寄予厚望,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一个没有外祖支撑的庶女呢。 冲动劲儿过后,他冷静下来一想,母妃说的也对,他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人,怎么可以耽搁于儿女情长呢。 她曲碧怜只是个没什么依仗的庶女,曲相对她也不重视,对他以后的事业没什么帮助。 他以后想要孩子,有的是高门贵女给他生。 他现在还没有正妃呢,怎么能让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妾,率先诞下长子呢。 母妃也是对他受她所累之事,心中对她多有不满,才会让府中下人苛待于她的。 等他母妃气消了,他便去向母妃求情,把她的侧妃之位再还给她。 骆凌泽一时有些触景生情,坐在她的床榻边,伸手准备帮她把紧蹙的眉头揉开。 却不料,被她一簪子扎在了胸口上。 偏院里没有下人守着,他还以为他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呢。 没想到,他命不该绝。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依旧还躺在偏院的屋子里,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 而他的面前还站着两个人,正是他的贴身丫鬟云江和远绿。 阒惄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北风,“你是说,骆凌泽和曲碧怜二人,是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的?” 耽搁了这么久,这原本能活的人,恐怕也被耗死了。 “对,管家匆忙去宫里请了太医,成王和曲家二小姐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阒惄昳表示有些失望,一晚上,这俩人居然没有失血过多而亡,也真是有够难杀的。 “就是成王醒来后,言行举止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北风神色为难的看了眼景与之,“他……” 景与之道,“不用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就是了。” “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阒惄昳纳闷,这算什么奇怪的点,万一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曲碧怜刺杀他的事实呢。 “他醒来后,庄贵妃还亲自去王府看望过他,庄贵妃听说是曲碧怜伤了他之后,当下就大发雷霆,让人把曲碧怜拖过来乱杖打死的,却被成王拦下了。” 庄贵妃以为他心中还有曲碧怜那个小贱人,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的。 可是成王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都要护着曲碧怜,为了她,甚至不惜违背庄贵妃的意愿。 当时的场景,把房内的所有下人都吓坏了,包括第一次被儿子忤逆的庄贵妃。 气急败坏的庄贵妃丝毫不顾及贵妃形象,她不舍得动手打骆凌泽。 为了撒气,她便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砸了,还说了好多贬低咒骂曲碧怜的恶毒言语。 庄贵妃越是骂,骆凌泽越是护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把房内的下人都吓得跪倒一地,胆战心惊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庄贵妃被骆凌泽执迷不悟的态度,气得一度心口疼,直接让人去偏院,把还躺在病床上的曲碧怜强行拖了过来。 曲碧怜被带过来后,看到庄贵妃跟见到亲娘似的,不管不顾的朝着庄贵妃扑了过去。 被庄贵妃身边的太监一脚踹在小腹上后,她痛苦万分的跪倒在地上,嘴里还喊着‘母妃’二字。 她的这声母妃更是让庄贵妃勃然大怒,直言让人把她拉出去杖毙。 一个没名没分的下贱妾室,还敢上赶着恬不知耻的喊她母妃,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话,她儿子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跟她这个亲生母亲对着干。 内室的骆凌泽刚才还为了她,不惜差点儿跟自己的母妃反目呢。 这一会儿,听到她要被杖毙,躺在床上的骆凌泽,嘴角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听着屋外木棍跟皮肉接触的沉闷声,以及那凄惨的求救声。 他想的却是,可惜她的身体。 第14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 “你是说,曲碧怜被杖责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庄贵妃母妃,还说自己是成王骆凌泽?!” 阒惄昳手里的糕点也不吃了,露出一抹有趣的神色。 莫非她俩在濒死之际,灵魂互换了? 是暂时性的呢? 还是永久性的呢? 那骆凌泽的死亡到时候怎么定义呢,是按照灵魂的消逝,还是肉体的毁灭呢? 狗系统也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干嘛去了,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出现。 整得她也不确定,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到底是骆凌泽呢,还是太子骆璟玹呢? 如果是骆璟玹还好办些。 如果是真是骆凌泽的话,那他俩灵魂一互换,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阒惄昳看向对面的景与之,“这事你怎么看?” 景与之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面露沉思,“这种事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听着也十分惊奇,可事关皇家子嗣,又不得不谨慎处理。” 他问北风,“庄贵妃信了吗?” 北风回道,“庄贵妃自然不信了,还让人拿布把她的嘴堵上,省得她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全府上下也只当她是磕坏了脑袋,或者得了失心疯,才会言语无状,胆敢冲撞贵妃娘娘。 “空口无凭,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 景与之余光注意到阒惄昳面前的茶杯空了,说话期间,他还不忘顺手给她又添了些茶水。 “可如果她说的是事实的话,庄贵妃就不怕,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北风看了景与之一眼,又继续道,“情急之下,曲家二小姐喊了一个名字,喊完之后,庄贵妃当场愣住,就连庄贵妃身边的马公公,神色都有些不对,庄贵妃急忙就让人停了手。” 阒惄昳习以为常的端过茶杯,喝了一口,“什么名字?这么好使。” 看到北风的眼神,景与之当下心中就有了个猜测。 北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禀报,“景……婉月” 景与之眉眼一冷,果不其然。 阒惄昳不知道景婉月是谁,但她注意到北风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景与之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对。 景与之说他姓景。 原主那个太子未婚夫的外祖家似乎就是……姓景。 那景婉月会不会就是先皇后的闺名呢? 整个朝野,谁人不知,庄贵妃和先皇后素来不和。 ‘曲碧怜’为了求生,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么危急的关头,居然冲着庄贵妃喊先皇后的闺名。 那是不是代表着先皇后的死,跟庄贵妃有关? 而这件事,刚好骆凌泽也知情。 ‘曲碧怜’如果想证明自己真的是她的儿子,就必须说一些,只有她们母子才知道的‘秘密’。 比如……先皇后之死。 先皇后已经故去十五年了,那个时候,太子尚且还是五岁稚童,骆凌泽也不过才四岁而已。 不过,四岁的孩子,既能让大人不设防,又差不多记事了。 宫闱之争,骆凌泽就算是再喜欢曲碧怜,也不可能告诉她的。 看来,骆凌泽和曲碧怜确实灵魂互换了。 庄贵妃这下子就算再不待见曲碧怜,也暂时奈何不了她了。 这件事情,庄贵妃不好轻举妄动,不代表其他人不好动手。 景与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冲着北风吩咐道,“我等下有事要忙,你先送她回去。” 他叫不出昳昳这么亲昵的称呼,也不像刚开始一样喊她阒姑娘,而是总她她的喊。 阒惄昳对于他突然赶人的行为,也不生气,只是善解人意的摆摆手。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一墙之隔而已,哪还用特意让人送呢。 景与之没说话,北风默默的冲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阒惄昳无奈,走前还不忘把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没吃完的糕点就顺手放下了。 景与之注意到,这次准备的糕点,还剩下大半。 看来应该是吃腻,该让半日闲的厨子换换口味了。 刚出门,阒惄昳就遇到南风带着六七个人迎面走来。 南风一看她,就想起自己腰牌莫名丢失的事。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在摸到那熟悉的触感之后,才算放下心来。 走近之后,他带头恭敬的冲着阒惄昳行礼道,“姑娘。” 虽然因为她,他被他家殿下罚了,但小惩大诫,也算给他提了个醒。 以后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能出了任何岔子。 其他人可不像她那般好‘糊弄’,与其说糊弄,不如说是她好说话,不愿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身后的人还没有见过阒惄昳,他们见此,不问缘由,也跟着行礼道,“姑娘。” 阒惄昳冲他们摆手,她留意到南风一看见她时的小动作,没点破,却神情揶揄的看着他,“这才两天没见,南风怎么这么客气了呢。” 南风一本正经道,“礼不可废。” 她最近在别院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家殿下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纵容。 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有女主人了。 北风给南风使了个眼神,他便赶紧追上已经轻车熟路的朝着后院走去的阒惄昳。 北风回来的很快,屋里只有南风一人,其他人都在屋外守着呢,南风刚把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汇报完。 景与之见他回来了,便吩咐道,“晚上你们俩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成王府一趟,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曲家二小姐曲碧怜悄悄带回来。” “殿下,你确定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南风还不知道成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呢,他一听要把曲碧怜带回府,他立马瞪大双眼,甚至一度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太子妃是曲珞瑾,殿下让把她妹妹带回来干嘛? 曲二小姐跟成王虽然没有举办仪式,但她如今已是成王的侍妾,她跟成王的风流韵事,也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殿下大晚上的让他们带人,去把自己弟弟的侍妾偷回来,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啊? 传出去了,让人怎么想他啊。 而且,那曲家二小姐还是他们未来太子妃的亲妹妹。 太子妃她刚从这里离开,他就让人去把她亲妹妹掳来。 他就不怕太子妃她知道了,会跟他置气吗? 第14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一) “确、定。” 景与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又想歪了,咬牙切齿的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人带回来后,先关进地牢。” 一听把人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南风瞬间就知道确实是他想多了。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当上暗卫之首的?仅凭武力吗?” “……” 南风想点头,但碍于他眼神危险,愣是没敢动。 知道实情的北风,在一旁偷笑,一抬头,就发现景与之正盯着他呢。 “很好笑吗?” 北风连忙敛起笑脸,“殿下恕罪,属下就是活动活动面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还不赶紧滚下去!晚上的事情如果办砸了,你们都给我滚去西北吃沙子去!” “是!属下告退!” “等一下!南风你顺便去隔壁一趟,告诉她,我有事要忙,晚上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阒惄昳最近都是一大早的来,一日三餐都在这边解决。 景与之不仅得管饭,还得包她的点心和零嘴,晚上用完晚膳吃饱喝足才回去。 隔壁对她来说,就是个睡觉洗漱的地方。 亥时刚过半,景与之就带着南风北风几人悄悄出了门。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连马都没有骑。 他们所在的别院,距离骆凌泽的成王府直线距离,也不过在一炷香的时间。 但如果步行过去,起码大半个时辰。 景与之轻功不错,南风北风这些暗卫的自然也不差。 几人飞檐走壁,沿着最短距离过去,也不过才一盏茶的工夫。 成王府。 景与之带着南风北风赶到的时候,他们早就提前把成王府内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跟进自己家后院似的。 到了成王府后院,他们直奔骆凌泽住的清风涧。 只不过他们一进府,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 府里太安静了,一路过来,院子里黑漆漆的,连个守夜的下人都没有。 南风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么安静,该不会是有埋伏吧?” 庄贵妃既然知道了骆凌泽和曲碧怜互换身份的事,她肯定会为了防止这件事情泄露出去,而严加看守。 今日是第一日,肯定也是戒备最森严的时候。 院子里明面上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人早已在暗处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北风几人皆是浑身戒备的把景与之围在中间,一旦突发什么意外,他们拼尽全力也会把他家殿下送出去。 景与之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冷声吩咐道,“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把曲碧怜带走,实在带不走的话,就直接杀了,不必恋战。” 既然如今骆凌泽成了曲碧怜,那就让他永远都停留在,曲碧怜的躯体里吧。 成王府死个小小侍妾,庄贵妃总不能还拉下脸面,再跑到皇帝面前去哭诉,让皇帝替她儿子的一个‘侍妾’伸冤吧。 更何况,这个侍妾还是她口口声声,厌恶至深的那个。 除非她把事实的真相坦白告诉皇帝。 就是不知道,那生性多疑的老皇帝,会不会相信她的这番说辞。 景与之几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骆凌泽的卧房外。 北风带个人负责进去把‘曲碧怜’带出来,其中俩人跟他们兵分两路,去了趟骆凌泽的书房,看看有什么意外收获。 南风则是守在景与之身边,二人蹲在清风涧的房顶上,望风加警戒。 他们来前都打听清楚了,庄贵妃白天的时候,把曲碧怜带进了内室,不知道俩人说了些什么。 出来之后,庄贵妃就让人把‘骆凌泽’看管了起来。 至于关到了哪里,暂时还不知道。 反正此时的清风涧里,光明正大躺着的是‘鸠占鹊巢’的侍妾‘曲碧怜’。 他们今日的目标就是‘曲碧怜’,‘骆凌泽’去了哪里,暂时不重要。 北风身边的暗卫从怀里,摸出一个有小拇指一半粗细的竹管,刚捅破窗户纸,正准备往里吹气呢。 刚塞进去的竹管就莫名其妙的滑了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没放好,滑了下来呢,又往里推了推。 结果,它又鬼使神差的退了出来。 重复了三次。 最后一次被北风看到了,他心中一紧,莫非屋内有人?! “……” 他刚想带着人后撤,顺便让南风护着景与之先走的。 面前紧闭的大门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屋内的灯火也瞬间亮了起来。 不好! 果然有……嗯?!怎么是她! 北风错愕的看着迈着悠闲步伐,从门内走出来的高挑身影。 烛火摇曳间,那张下午才刚见过的熟悉容颜,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屋顶的景与之和南风听到开门的动静,刚想探身去查看情况。 就听见北风控制不住的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与之和南风对视一眼,谁?! “愣着干嘛,进来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景与之瞳孔一震。 她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床上休息的嘛,为什么会出现在骆凌泽的房间里! 南风也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这声音不是…… 第14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二) “对了,屋顶上的那二位,也下来吧,屋里没外人,不用这么拘谨。” 景与之翻身跃下,稳稳当当的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 面对他的质问,阒惄昳语气十分淡定,“晚上吃太多了,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消消食,怎么,不可以吗?” 散步当然可以,只是大半夜散步,散到人家卧房里,还真是少之又少。 景与之他们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却不知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她不仅知晓了他们的计划,还提前一步在骆凌泽的房间等着他们。 她到底是何目的? 景与之看了一眼旁边的北风,示意他俩先进屋看看,‘曲碧怜’还在不在里面。 北风带着他旁边的暗卫进了屋,南风留下望风。 景与之一把攥住阒惄昳的手腕,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阒惄昳也不挣扎,任由他抓着,“我是谁,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嘛。”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背对着她们的南风。 “你如果不清楚的话,那就问问南风好了,你不是让他监视过我的一举一动嘛,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啊?” 被她突然提及的南风,身影一僵,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找个借口赶紧逃走了。 景与之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你……”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据他调查得知,曲珞瑾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连门都很少出,也没有查到,她会武功之类的。 她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也都没什么武力。 那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怎么突破成王府的重重包围,安然无恙的找到骆凌泽的卧房的呢? 莫非,他的调查有误,她和骆凌泽是一伙的!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过来提前给骆凌泽通风报信的! 骆凌泽和曲碧怜联手算计她,她事后也报复了回去,设计让他们声名狼藉。 可以说,他俩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一半的功劳都要拜她所赐。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们当真还能毫无芥蒂,不计前嫌的合作吗? 景与之缓和了下语气,“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的?” 阒惄昳面不改色道,“听说我妹妹受了伤,生命垂危,我这个做姐姐的,过来探望探望,不过分吧?” 她联合野男人算计她的仇,还没报完呢,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你妹妹?” 景与之有些诧异,她这是准备承认自己是曲家大小姐了? 阒惄昳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直言不讳道,“怎么?殿下也是来看望自己弟弟的吗?” 景与之移开视线,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我也是晚上吃太饱了,带着南风他们出来活动活动。” 阒惄昳露出明白的神情,“原来与之你所谓的活动,就是……打家劫舍啊?” 景与之身躯一震,震惊的瞪着她,“什么打家劫舍?” 阒惄昳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装扮,“你们大晚上的一身黑,还蒙着面,不是干什么不法勾当,至于这么鬼鬼祟祟嘛。” 景与之抬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企图毁尸灭迹,“夜里凉,我戴着御寒呢。” 阒惄昳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 正当景与之感到尴尬的时候,北风走了过来。 “主子,属下检查过了,‘成王’不在室内,‘曲碧怜’在,人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景与之看着阒惄昳,迷烟还没来及用呢,人就晕过去了,十有八九就是她搞的鬼了。 阒惄昳给他一个跟上的眼神,大摇大摆的转身进了屋。 北风没动,而是先看了看景与之,见景与之跟上去了,他紧随其后。 南风则是依旧站在屋外,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阒惄昳进屋后,没去管屋内都进人了,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曲碧怜’,而是绕到角落里的多宝阁跟前。 景与之留意到她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一般,一进屋就直奔其中的一个格子。 那上面摆着一块由整块的碧玉雕刻而成的碧玉山子,上面雕刻着松树、仙鹤、凉亭等等。 她没有尝试着扭动格子上摆着的物件,而是直接把那碧玉山子一把抓了起来。 然后在看似平整的台面上摸索着。 在一旁目击这一幕的景与之,忍不住心想,手确实不小。 手劲儿更不小。 “找到了。” 她食指和中指用力一按,就听见咔哒一声,多宝阁开始转动了起来。 还不知道多宝阁后面是什么场景呢,景与之上前,谨慎的把一脸兴奋的阒惄昳拉到了身后。 “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埋伏呢,你别这么莽撞的往里冲。” 北风和那个名叫北十七的暗卫,齐刷刷的护在他俩身前。 阒惄昳被不轻不重的呵斥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把手里的碧玉山子扔给他。 景与之怀里一沉,不解的望着她,“你这是干嘛?” 阒惄昳煞有其事的冲他点点头,“保护费。” 保护费? 亏她想得出来,拿别人的东西交保护费,她还好意思说他们是强盗呢。 景与之无奈的叹口气,想随手给它放回去,被阒惄昳拦住了。 “干嘛呀,你仔细看看这玉的成色,再看看这栩栩如生的雕工,肯定值不少钱的。” 景与之腹诽道,曲相平日里难道亏待她了不成? 怎么这么见钱眼开呢,看见什么都想带回去。 阒惄昳见他一副很是看不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看不上她贪财呢,还是看不上手里的碧玉摆件。 不过她也没有强人所难,逼着他收下‘赃物’。 “你不要算了,那就先帮我拿着吧,我等会儿有用。” 景与之不知道她所谓的有用,是否真的有用,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等下,具体要等多久。 反正阒惄昳让他帮忙拿着,他也就这么听话的抱着了。 片刻,北风神情有些恍惚的从底下上来,说话时的语气都忍不住在颤抖。 “主子,姑娘,可以进来了,属下已经查看过了,下面是个地下室,里面摆满了……金银珠宝。” 景与之嫌弃的扫他一眼,金银珠宝就金银珠宝,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见识过的好东西还少嘛,至于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嘛。 特别还是当着她的面。 阒惄昳一听一屋子金银珠宝,跑得那叫一个快。 景与之急忙跟了上去,到了底下,他们才知道北风为什么那么大惊小怪。 地下室里可以用绿光闪闪、熠熠生辉、金玉满堂来形容。 地下室没有点灯,全靠着周围一连串,上百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明呢。 幽暗的绿光之下,能看到墙边挂满了东西。 等北风吹亮火折子,他们才看清,四周的墙壁上挂的那一幅幅,全是价值连城的古画。 阒惄昳看着这一箱箱金灿灿的金子,各种翡翠玉石、珍珠玛瑙之类的首饰配件,其他的好东西也都数不胜数。 最离谱的是,正中间还摆着一口棺材。 由上等羊脂白玉打造的白玉棺。 羊脂白玉本就稀罕,能够打造这么一口玉棺,那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这已经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形容的了。 阒惄昳试探性的问道,“当王爷这么挣钱的吗?” 都14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三) “当然……” 景与之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那一匣子的银票,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可能了。” 一张就是一万两,这盒子里厚厚一沓,少说也有几百万两。 几百万的银票,还不算满屋子的金银珠宝。 骆凌泽他就是个尚且还没有封地,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外祖家也不算显赫,如果不是仗着圣上的宠爱,外界也不可能这么忌惮他。 就算他受宠,也不可能有能力获得这么多的财物。 从他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压根看不出来他守着一座金山呢。 景与之冷嘲的扯扯嘴角,往日里装得那么廉洁无私,没想到私下却坐拥大半个国库的资产。 他走到盛放着金子的箱子跟前,随手拿起一锭金子。 底部光滑平整,压根看不出是哪个铸造坊铸造的。 看来是为了毁灭证据,溶解重造过了。 那也就是说,骆凌泽说不定有自己的铸造坊。 这些金子,如果不是他贪污受贿得来的,那就极大的可能是,他私自开采金矿,自己偷偷铸造的。 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庄贵妃娘家所在的陵南,就是虞国最大的金矿聚集地。 按照虞国律法,私自开采金矿者诛,情节严重的话,还会祸及九族。 骆凌泽身为皇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这事如果上报到皇帝面前,就算他再宠爱骆凌泽,也难堵悠悠众口,贬为庶民,流放边关,这已是最轻的惩罚。 景与之想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捅到他那个好父皇跟前呢。 如果趁机除掉骆凌泽,皇位肯定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老皇帝裕安帝不算昏庸,在治国方面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可以说无功无过。 虞国之所以国力还算可以,那完全是前几代皇帝的功劳,在他接手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个太平盛世。 朝中有曲俊良这个宰相监国,边关有镇国将军叶玄铮父子镇守,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裕安帝能继位,一是占了嫡子和长子的便宜。 二是上代皇帝绍安帝,也就是他的皇祖父,子嗣薄弱,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们老骆家也不知是何原因,不管皇帝娶多少个妃子,儿子都有,且只有一个。 如果想生第二儿子,那第一个要么一生下来就夭折,要么就活不久。 外界传言,骆家先祖景安帝马上打的天下,造的杀孽太多了,受到了上天的诅咒。 幸亏先祖景安帝他治国有方,百姓跟着也安居乐业,由他一手创立的虞国愈发壮大。 从景安帝那一代开始,历任皇帝都只有一个皇子,无论生多少孩子,都是公主。 每任皇子生下就是太子,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直到他这一代,他刚出生不久,当时还只是宫婢出身的庄才人便诞下了骆凌泽。 骆凌泽一出生,庄才人就被升为了庄妃。 外界也生起了不少传言,不少人在等着看,到底哪位皇子命更硬一些,会成为那个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可让众人惊讶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活了下来。 他那便宜父皇又喜又忧,喜的是上苍眷顾,他有生之年居然可以有两个儿子,忧的是,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在他身上重演。 直到五岁那年,他父皇带领妃嫔去行宫避暑。 他和母后意外遇刺,母后为了保护他跌落悬崖,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被侍卫找到之时,人已经昏迷,高热不退,反反复复持续了三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退了热,并醒了过来。 之后,外界都传他母后替他挡了死劫,他才侥幸保住一条命。 说的人多了,他父皇似乎也逐渐相信了外界的说辞,从此开始疏远他、冷淡他,并对庄妃母子日渐亲近了起来。 骆凌泽跟他不同,他从小不怕父皇,还会像普通孩子向自己父亲撒娇一般,对父皇撒泼耍赖。 父皇不仅不会怪罪苛责于他,甚至每次都开怀大笑,把他抱进怀里耐心的逗哄。 庄妃母凭子贵,步步高升,直到升为庄贵妃。 随着年龄的增长,朝中开始有了催着父皇立储的声音,刚开始父皇还以为此事尚早推辞敷衍。 后来,他父皇见实在推辞不过去了,才不情不愿的立他为了太子。 没有正式立储之前,朝中大臣分为三派。 一派是以他舅舅景柏衍为首,以立嫡立长为由,拥护他为太子。 另一派则是以庄贵妃的哥哥庄无痕为首,以立贤不立长为由,推荐立五皇子为太子。 剩下的那些人则是保持中立的态度,他们在等一个最终结果。 无论最终登上皇位的是谁,他们都会心悦诚服的臣服。 说白了,就是墙头草,等着风往哪吹,他们往哪倒。 立储之事从他十岁开始,一直拖了五年,最终以他舅舅一派略胜一筹取胜。 如今是他被立为太子的第五个年头,他父皇依旧没有要放权的意思。 他知道父皇他当初是敌不过舆论,才被迫立他为太子的。 一直不肯让他正式接触朝野事务,也是在等。 等着看他们谁能成功活过弱冠之年。 他是二月底三月初的生辰,二十岁生辰刚过,第二天父皇就为他和曲相嫡女曲珞瑾赐了婚。 代替他留在宫中的西风让人传来口信,说皇帝开始让他尝试着处理奏折了,想请他赶紧回宫坐镇。 可他们都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稀罕这个太子之位。 更不想做什么皇帝。 不过呢,就算他不想,他也不准备把皇位让给骆凌泽。 既然是他的,他不想要,毁了,也不会留给庄如月母子。 如今,他只要把骆凌泽地下室这些东西送到他父皇跟前,不仅骆凌泽在劫难逃,庄贵妃也难辞其咎。 “何必呢,该是你的,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它也是你的。” 阒惄昳似乎窥探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似是而非的劝诫道。 主要是这么的钱,如果用来充当扳倒骆凌泽的罪证的话,那就太不划算了。 充国库,不如进自己的小私库。 人呀,总要藏些私房钱的。 虽然这‘私房钱’多了些,但谁会嫌弃钱沉呢。 第15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与之抬眸,目光深沉的凝视着站在白玉棺前,跃跃欲试的阒惄昳。 阒惄昳摩挲着掌心之下的棺盖,手感温润细腻,用来装死人就太可惜了。 她唇角弧度渐深,带着笑意道,“俗话说见面分一半,你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分我一半,我就帮你永绝后患,怎么样?” 景与之倒没有着急拒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永绝后患法?” 自以为是。 她又是怎么知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的呢。 她如果知道他志不在皇位,还会这么天天缠着他吗? 说不定,今晚出了这个门,她就会连夜想方设法,让曲相拒了这门亲事吧。 阒惄昳手腕一动,厚重的棺材盖直接被她单手推开了约莫一尺半的距离。 北风和北十七露出愕然的神情,连忙上前帮她扶住棺盖。 阒惄昳指着棺中的‘东西’笑道,“不如先拿‘它’当投诚状吧?” 景与之站在没动,旁边的北风瞥一眼棺内。 “主子,是‘成王殿下’。” 骆凌泽双眸紧闭,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安详的躺在棺中。 如果不是胸口时不时还有着微弱的起伏,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恐怕真以为他死了呢。 ‘曲碧怜’一个侍妾堂而皇之的住在成王的卧房里,‘骆凌泽’本人却被弄晕了,关在棺材里。 看来是庄贵妃母子,为了防止曲碧怜跳出来坏事,特意先发制人把她先控制了起来。 景与之凑近了一些,北风上前,对着骆凌泽的脸就是一阵摸索。 “没有易容痕迹,确实是‘成王殿下’,看样子,应该是服用了某种假死的药物。” 怪不得府中的探子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原来是被藏在了密室的棺椁之中。 “开始吧。” 景与之双手抱臂,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 就是怀里多了个碧绿的玉石摆件,跟他气定神闲的气质有些不符。 阒惄昳冲着北风和北十七一本正经道,“麻烦你俩帮我把棺材盖搬走,再帮我把人提溜出来,免得等会儿动起手来,磕坏了,我会心疼的。” 她把贪财说得这么坦然,惹得景与之有些哭笑不得。 他轻轻抬了下巴,北风和北十七照做不误。 棺材盖很沉,他们两个大男人抬起来都有些费力,想起她单手就能推动,就更加觉得人不可貌相了。 人刚按照她说的姿势,给她在地上放置好。 北风和北十七还没来及退开呢,就看见她抓过景与之怀里的的碧玉山子,手一扬,用力地朝着地上的骆凌泽砸去。 景与之和北风二人均是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口中的永绝后患是这个绝法。 这么……凶残的吗? 景与之倒还算勉强淡定,条件反射之下,没有干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来。 可是北风和北十七则是被吓得,下意识合拢双腿。 如果不是顾忌着她是个姑娘,他们早就双手捂了上去。 往人下三路招呼就算了,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她还是用棱角分明的那一面砸的。 这玉石摆件足足将近六斤的重量,就算是砸在脑袋上都够呛能活。 更何况是砸在那么脆弱不设防的地方呢。 说不定衣服底下,早就人鸡分离了。 阒惄昳看着骆凌泽身下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颇为惋惜的摇摇头。 “可惜了这么好的碧玉摆件了,不知道拿出去卖了值多少钱。” 人都被伤成这样了,她眼都不眨一下,还有心情关心伤人的‘武器’呢。 北风和北十七注意到地上的骆凌泽,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是表情明显扭曲了不少。 他只是假死,又不是真的没有触感。 曲碧怜恐怕到死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体验一把什么叫锥心之痛。 关键是她还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北风二人感同身受的倒吸一口冷气,默默的离她远了一些。 突然有些同情他们家殿下是怎么回事儿? 以后倘若他们家殿下干了对不起她的事,不会也会被她…… 景与之也升起了一丝危机感,她如果知道他不想当皇帝的话,不会也会像今日如此对他吧? 阒惄昳似有所觉一般,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信守诺言,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景与之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语气跟强抢民男的女土匪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说的永绝后患?” 阒惄昳理直气壮道,“你就说绝没绝后吧?” 景与之三人一阵沉默,感情她的重点,就放在中间两个字上了。 景与之被她彻底打断自己的节奏,一时有些迷茫,“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赶紧去叫人啊。” 北风一愣,“叫人?” 叫人去找大夫? 还是叫人来抓他们啊? “叫人搬宝贝啊!” 阒惄昳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表情,这么蠢,还不如换南风进来呢。 第15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五) 皇宫。 “你说什么?” 庄贵妃手一抖,杯子倾斜,滚烫的茶水瞬间浸透衣裙,可她此时感觉不到烫,也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惊慌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愣着干什么,赶紧扶娘娘去换身衣服,再把上好的烫伤药取来。” 庄贵妃一把推开她们,“滚开!” 吴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娘娘,您就算是担心殿下,也得先照顾好自己啊,万一以后留疤了,皇上会心疼的。” 庄贵妃无视她们的劝阻,借力站起来,步伐虚浮的由宫女搀扶着走到他面前。 “你再说一遍,本宫的泽儿怎么了?” 内侍跪倒在地,低着头含糊其辞道,“启禀娘娘,成王殿下他被侍妾伤了……根本,太医说,恐怕以后都不能育有子嗣了。” 成王他如今连个正常男人都算不上,更别提生儿育女了。 子孙根都被毁了,听太医说,医治的时候,那东西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就剩下一点表皮还要掉没掉下来。 那场景,可比他们当初净身的时候,血腥残暴多了。 这样的场景,他是万万不敢说给她听的,说出来不仅无济于事,还会火上浇油,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小命不保。 “怎么会这样!我的泽儿不是……等等!” 庄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勉强冷静下来,“你说的是侍妾伤了成王?侍妾是指曲碧怜吗?” 成王府里如今名正言顺的就一个侍妾。 除了‘她’,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可‘她’如今不是她的泽儿嘛,又怎么会动手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难道他不想有朝一日换回来了吗? 而且泽儿的身体,她明明让人藏在密室的玉棺里,怎么会跑出来呢? 难道是……已经换回来了! 内侍趴伏在地,虽然不知她为何还要明知故问,但依旧如实回答。 “正是曲家二小姐伤得成王殿下,她打伤成王殿下的凶器,还是去年娘娘送给成王殿下的十九岁生辰礼物,碧玉山子。” 碧玉山子? 那碧玉山子可是足足五斤七两,这么重的东西倘若砸在脑袋上了,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个毒妇! 她是存心想要害死她的泽儿啊! 庄贵妃身形一晃,如果不是由身边的宫女和嬷嬷搀扶着,就遭受不住打击直接晕倒在地了。 “娘娘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别吓唬奴婢啊,赶紧去请太医!” 吴嬷嬷和她的贴身宫女画屏,把昏迷的庄贵妃搀扶进内室,又是换衣服,又是处理烫伤的。 没等太医到呢,庄贵妃就自己悠然转醒了。 她醒了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头顶的帐子流泪。 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泽儿明明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呢,这怎么就…… 都是曲碧怜那个小贱人害得!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勾引她的泽儿,她的泽儿又怎么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更不会被逼着娶她了。 她知道了! 这小贱人肯定是记恨她呢! 她一定是知道了,她让陛下故意把她贬为下贱的侍妾,没能当成泽儿的侧妃,她心中有怨,因爱生恨,所以才会对她的泽儿痛下杀手的。 贱人! 她这次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她! 无为斋。 “启禀殿下、姑娘,宫里传来消息,庄贵妃听说了成王府的事,怒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景与之,或者说太子骆璟玹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之情,庄贵妃有多宝贝骆凌泽这个儿子,整个虞国境内人尽皆知。 如今骆凌泽成了太监,就算是命大活了下来,这辈子也跟皇位无缘了。 庄贵妃汲汲为营这么多年,今日发现心血毁于一旦,遭受不住打击,也是正常。 只是她害死了他的母后,这笔血海深仇,可不是废了她儿子,就能轻易抵消的。 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阒惄昳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啧啧嫌弃道,“好歹也是宫斗冠军,怎么这么扛不住事,说病倒就病倒了呢,身子骨也太弱了吧。” 后面的‘大礼’她还没接收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倒下呢。 “……” 北风见她坐着说话不腰疼,忍不住偷偷瞥她一眼。 这是扛不扛事的事嘛。 任谁突然之间得知自己儿子成了太监,但凡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会接受不了吧。 阒惄昳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头都没抬就察觉了北风的视线。 她语气苦恼的调侃道,“北风,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老是偷偷摸摸,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是不是暗恋我呢?” 骆璟玹闻言,棋也不下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北风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表明忠心,“殿下明鉴啊,属下绝对不敢对未来太子妃有半点儿的非分之想!” “殿下?什么殿下?太子妃?” 阒惄昳扭头看着他,故意装傻道,“谁啊?” 骆璟玹:“……” 昨晚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还有必要装傻吗? 北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跟缩头乌龟似的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骆璟玹的脸色。 阒惄昳眼神促狭的冲着骆璟玹眨了下眼,“与之,我怎么听不懂北风在说什么啊?你知道……唔!” 骆璟玹拿过旁边的糕点,直接堵住她的嘴,然后才让北风起来。 “接着说,成王府那边怎么样?” 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北风悄悄松了口气。 “陛下也听说了这件事,雷霆大怒,一早就让人喊了曲相进宫,庄贵妃派人偷偷把曲碧怜也带进宫了。” 骆璟玹看向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的阒惄昳,“你爹一早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阒惄昳漫不经心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曲碧怜干的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骆璟玹故意危言耸听道,“你别忘了,你不只是曲家大小姐,还是圣上钦定的未来太子妃。” 曲碧怜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涉嫌谋害当朝王爷,曲相也会落下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她身为曲家的姑娘,曲碧怜的嫡姐,她就不怕皇帝迁怒于她们曲家,从而婚事作罢吗? 阒惄昳没心没肺的笑道,“太子妃是曲珞瑾,跟我阒惄昳有什么关系?” 骆璟玹见她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倒是挺佩服她的。 曲俊良身为宰相,为官二十载,清廉公正,从不结党营私,对皇帝忠心耿耿,对百姓问心无愧。 他的为人怎么样,整个虞国上下,上到皇帝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那都是有目共睹。 加上他的门生众多,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他振臂一呼,比他这个太子说话都好使。 皇帝他只要不傻,就不会动他。 曲碧怜和成王的这门婚事,一开始皇帝就感觉愧对曲家,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怪庄贵妃她作茧自缚。 至于她的婚事嘛。 那是皇帝自己选定的,他如果想要反悔,也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她可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曲碧怜。 她身后除了相府,还有镇国将军府这个外祖撑腰。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她的。 他的好父皇,倒是给他选了一门好亲事。 第15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六) 栖梧苑。 “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刚才回府了,一回府,就派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行,我知道了。” 颂夏不在,阒惄昳带着知秋过去的。 一到老夫人的木樨堂,阒惄昳就察觉到气氛不大对。 也对,曲碧怜闯出这么大的祸,家里的氛围能轻松得了才有鬼呢。 就是不知道,皇帝老儿把曲俊良喊过去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皇帝这次召见曲俊良,屏蔽了左右,除了曲俊良之外,就只留下了贴身的杨公公。 骆璟玹的眼线也暂时没能打探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只听到皇帝摔东西的动静,似乎气得不起。 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阒惄昳发现就连自从致仕后,经常约上三五好友去深山静修,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曲家老太爷也在场。 阒惄昳挨个问候一遍,“祖父、祖母、父亲、二叔、二婶。” 曲老夫人冲她招手道,“幺幺啊,快过来坐,这个时间把你叫过来,是你父亲有话要说。” 阒惄昳像往常一样坐到曲老夫人的身侧,静静的看着脸色凝重的曲俊良。 “父亲,您找女儿何事?” 曲俊良幽幽的叹了口气 ,“珞瑾啊,爹今日喊你过来呢,是想跟你说说曲碧怜那个逆女。” 阒惄昳神情疑惑道,“她不是在禁足吗?”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沉默。 曲碧怜是被杨公公带走送进成王府的,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他们也都没有声张,还特意警告过知情的下人。 倒是忘了她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曲俊良道,“珞瑾,有些事,爹和你祖父祖母怕你担心,之前便故意瞒着,没让你知晓。” “但你毕竟也大了,还有几个月就要成婚了,有些事情,也到了该知晓的年龄。” 阒惄昳配合道,“父亲直说无妨。” 曲俊良斟酌了一下措辞,怕说得太直白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这事要从曲碧怜落水那日说起,爹当天之所以会误以为是你落水,是因为庄姨娘和曲碧怜那个孽障,收买了府里的小厮,还有你身边的贴身丫鬟忘东。” 阒惄昳神情错愕,“父亲,您这话是何意?忘东是跟女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背叛女儿呢?庄姨娘和二妹又为何要故意陷害女儿?” 曲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也别太伤心难过。 “庄姨娘母女,联合成王算计你,她们收买了忘东,想要忘东故意推你下水,给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成王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她们为何要那么做?女儿不是已经跟太子有了婚约吗?” “正是因为她们得知你要嫁给太子,才会狗急跳墙出此下策。” “成王一直有心抢夺皇位,但毕竟太子在一日,他就永无出头之日,虽然陛下宠爱他,但依旧没有扶他上位的打算。” 其实陛下立太子前的头一天晚上,召见过他,问过他对大皇子和五皇子的看法。 赐婚前的头一晚,也找他谈过话。 陛下这些年,虽然看似宠溺庄贵妃母子,但在他心中,下一任的储君,他早有答案。 就算他们不说,陛下也依旧会义无反顾的立大皇子为储君。 包括太子的这门亲事,也是陛下早就预定好的。 这一切,都是在为太子的未来铺路。 只是太子和陛下之间,因为十五年前的皇后之死,日渐隔阂。 陛下想要亲近太子,太子总是不冷不热,拒人于千里之外。 太子他看似性情温和,待人友善,实则他的内心有一堵墙,谁都走不进去。 随着太子年龄增长,庄贵妃母子也愈发不安分了起来。 陛下也曾私下多次敲打过她们母子,可她们依旧肆意妄为。 这次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得知陛下给你和太子赐了婚,他深知如果太子娶了你,他这辈子就彻底跟太子之位无缘,便联合庄姨娘她们想要搅黄你和太子的婚事。”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上来的居然是曲碧怜。” 他当时就察觉到成王和曲碧怜之间关系匪浅,第二日就让人把她们母女禁了足。 只是没想到,曲碧怜这个孽障居然不知羞耻的扮成婢女,偷偷溜出府,去茶楼跟成王厮混,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简直有伤风化。 如果不是他无意间听到府里的下人说,似乎看到二小姐屋内的朱青,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私自溜出府的话,他也不会派人去碧荷苑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朱青穿着她家小姐的衣服躺在床上,而曲碧怜却不见了踪影。 他让人把朱青打了一顿,从她口中得知了曲碧怜的去向。 可等他紧赶慢赶的赶到茶楼的时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俩人在人来人往的茶楼里,居然也能干出白日宣淫这种恬不知耻的丑事来。 如果知道里面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场景,他也不会那么莽撞的一脚踹开门了。 那件丑事没有闹得沸沸扬扬,陛下也不会为他俩赐婚了。 没有赐婚一事,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阒惄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父亲既然已经瞒下了,今日又为何要告诉女儿呢?” “曲碧怜打伤了成王,如今成王危在旦夕,她也被押进了天牢,择日问斩。” 曲俊良没有把曲碧怜具体怎么伤得骆凌泽说出来,只是大概把事情经过和最终结果告诉了她。 阒惄昳下意识的握紧曲老夫人的手,语气紧张道,“那父亲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呢?陛下会不会迁怒于咱们曲家呢?” 曲俊良见她得知此事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他,他心里倍感欣慰。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们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他的珞瑾这般乖巧懂事。 怎么就养出了曲碧怜这个吃里扒外,联合外人算计自己家人的孽障呢。 “不用担心,爹已经把成王和曲碧怜他们所做的一切,连同搜集到的人证物证,都如实禀报了陛下。” 陛下他知情之后,雷霆震怒,成王如今伤势严重,才能勉强逃过一劫。 庄贵妃也受他牵连,只不过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庄贵妃跟这件事有什么实质关系,陛下只是下旨把她贬为妃。 这么多年了,她止步于贵妃之位,如今不进反退。 庄氏一族以她为荣荣,也会因她而衰。 第15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七) 无为斋。 “你到底对‘曲碧怜’做了什么?为什么庄如月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押进天牢,择日问斩呢?” 骆璟玹狐疑的看着又不在家吃饭,一大早跑到他家里大快朵颐的阒惄昳。 她不是已经相信‘曲碧怜’的体内,才是真正的骆凌泽嘛,如今又为何会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不管不问呢? 阒惄昳咽下嘴里的食物,“我能做什么啊,你们当时不都也在场嘛,再说了,曲碧怜她谋害皇子证据确凿,庄如月为何要救一个害自己儿子成为太监的人呢?” 骆璟玹:“……其他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吗?”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对‘曲碧怜’做了什么,‘曲碧怜’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清楚。 但‘她’坦白的那一桩桩陈年旧事,无一不在证明着,‘她’身体里的灵魂,确实就是骆凌泽无疑。 否则‘她’不可能会知晓这么多,庄如月母子干过的坏事。 其中就包括十五年前皇后遇刺一事。 他从‘曲碧怜’的口中得知,原来十五年前追杀他们的刺客,就是庄如月的哥哥庄无痕找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们母子,替庄如月母子扫除障碍,让骆凌泽成为虞国唯一的皇子,以后整个虞国就是他们庄家的天下了。 当时他负责审问,南风负责记录,北风他们在忙着转移赃物。 事后南风他们按照她说的布置完现场,寅时才初撤离的成王府。 他记得,在离开之前,她曾经单独跟‘曲碧怜’相处过。 他当时以为她只是检查有没有纰漏之处,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她肯定是趁那个时候动的手脚。 西风派人传来消息,说‘曲碧怜’被押进天牢之前,先被庄如月带进了寝殿。 等皇帝得知消息去她宫里抓人的时候,‘曲碧怜’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皇帝让人把她带到殿前,想要亲自询问的时候,才发现她瘫倒在地,已经口不能言,双手被废,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皇帝一边震惊于庄如月的手段残忍,一边为她居然废了他一个儿子而感到愤怒。 他想过要追究庄如月的责任,可是顾念着骆凌泽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这才只是小惩大诫一番。 阒惄昳放下筷子,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她是谁?她不就是涉嫌谋害皇子,被曲家除名的曲家二小姐曲碧怜嘛。” 骆璟玹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不管曲碧怜的内在灵魂究竟是谁,她如今就是,也只能是曲碧怜。 庄如月宫里的小太监来报,说曲碧怜从进宫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就连用刑的时候,表情扭曲,被疼得一身冷汗,都始终一声不吭。 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了。 既然不是庄如月为了防止她说出,她和骆凌泽灵魂互换一事,而故意毒哑的她。 那就有可能,进宫前,她就被事先人毒哑了。 那小太监还说,无论庄如月问她什么,她都跟没听见似的,充耳不闻。 难道不止哑了,还……聋了! 又哑又聋,还双手被废。 听不见,说不了,连写下来都做不到。 骆璟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这难道才是她口中所说的永久后患。 既能兵不血刃的杀了他们,还能让她们死于自己最敬重最亲近的人之手。 等‘曲碧怜’一死,再告诉她,死的那个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到那时,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她真的只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吗? 曲府到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她如此手段狠厉、心思深沉的人呢? 阒惄昳注意到他眼神里的异样,单手托着下巴,眼波流转间,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道,“怎么?想反悔?” 骆璟玹没着急回答,而是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才佯装无事的开玩笑道,“如果是呢?你又会怎么做?” 阒惄昳轻笑,“不怎么,反正你早晚都会自己送上门的,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 骆璟玹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呢,就看她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响指。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就像被无数根细线控制住各个关节处的提线木偶一样,无形的绳子扯着他,猛地扑向了她。 依旧像上次那样,中间隔着小茶几,没有直接扑到人。 但是呼吸交融,唇瓣相贴。 他来不及挣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惹得瞳孔一震,也忘记了要反抗。 “殿下,姑娘……嗯?!!!!” 北风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咻的’瞪大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 他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他家殿下主动调戏女子! 隔着个桌子都挡不住他耍流氓! 第15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八) 自从那天主动‘送吻’的意外之后,阒惄昳发觉骆璟玹居然开始躲着她,对她避而不见了。 她刚开始还没有察觉,依旧像往常一样去隔壁蹭饭,顺便培养感情。 她都到好半天了,却迟迟不见骆璟玹他人。 南风和北风也都不在。 她就有些奇怪,想随便找个人问问吧,整个膳厅空荡荡的,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 等到饭都上齐了的时候,骆璟玹才磨磨蹭蹭的出现。 她当时只是以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面对她,才会故意来这么晚,她也就没想太多。 当落座的时候,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与她相邻的位置上。 她虽然有些诧异,但也表示理解,姑且还当他害羞。 等他俩无意间对视上的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不对! 阒惄昳干脆饭都不吃,眼神微眯,仔细上下打量一遍。 对面的骆璟玹被她那不加掩饰而富有侵略性的直白目光,看得有些坐立难安,他放下碗筷就想落荒而逃。 却听见‘铮’的一声,面前多了一只筷子。 筷子是银制的,筷子头平滑圆润,愣是被她当成飞镖擦着他的碗边扎在了桌子上。 明明看着她没用什么力气,可筷子却扎进桌面寸余。 骆璟玹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根银筷,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一下。 她这是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行刺吧? 曲碧怜这个前车之鉴还在牢里关着呢,她应该不会重蹈覆辙的对吧? 阒惄昳指尖把玩着另一根银筷,语气漫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你家……殿下呢?” 骆璟玹心中一惊,故作镇定的看着她,“什、什么?” “让我猜猜……” 骆璟玹:“……猜什么?” 阒惄昳目光从他的喉结处划过,手里的银筷还在比量着,似乎在寻找最佳的下手角度。 骆璟玹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生怕她做出什么不按常理的事情来。 “你应该就是西风吧?” 她怎么…… 骆璟玹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眨眼间又迅速冷静下来,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看着她。 阒惄昳饶有兴味道,“南风和北风跟我还算熟络,只有你和东风还没有机会见过,只是没想到,咱俩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种别开生面的场景。” 骆璟玹把面前的银筷随手拔了出来,拿过旁边的白帕擦干净,又贴心的给她放还回去。 “如果你想见他们二人的话,我明日让他们过来一趟就是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现在赶紧吃饭吧,再等会儿菜就凉了。” 阒惄昳见他准备抵死不承认,她也没再坚持,而是直接端着碗筷,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 骆璟玹被她突然贴近的动作,吓得身子猛地往后一撤,“你要干什么?” 阒惄昳一把又把他拉了回来,“殿下躲这么远干什么?我还能吃了殿下不成?” 骆璟玹略显慌乱的把小臂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说话可以,千万别动手动脚。 “殿下这是何意?咱俩不是未婚夫妻吗?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成亲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早日培养感情嘛。” 什么! 还要培养感情?! 来前,也没有人告诉他,还要负责跟她培养感情啊! “来,殿下多吃点儿。” 骆璟玹看着碗里她夹过的白灼虾仁,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她突然这么贴心,菜里不会是……下毒了吧?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喂殿下吃吧?” 阒惄昳不等他开口拒绝,夹起虾仁直接喂到他嘴边,眼神情深意切的看着他,“殿下怎么不吃啊?” 她一下子这么热情,让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脑袋后撤,尽力同她拉开足够的距离,“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希望这一幕,没有被其他人看见,不然的话,他就死定了。 阒惄昳的筷子也跟着他移动,“不麻烦的,刚开始殿下不适应是正常,以后次数多了,殿下慢慢就会习惯的。” 骆璟玹在心里苦笑道,他怕他没命习惯。 早知道他还不如赖在宫里不出来呢,这叫什么事啊! “怎么?殿下不是最爱吃虾仁了吗?怎么如今我喂的,殿下就一而再的推辞呢?” 阒惄昳颇为失落的垂下眼睫,语气夹杂着一丝幽怨,“莫非殿下不是不爱虾仁,而是讨厌我?” 骆璟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不是了!你想多了!” 配合她培养感情,他会死路一条,无意间破坏了原本的感情基础,他不仅会小命不保,还会死无全尸。 阒惄昳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这个绝对可以信的! “除非殿下让我伺候您用早膳。” “伺候就免了!” 骆璟玹暗自叫苦,他哪敢让她伺候他呢。 早知道这一趟这么棘手,他宁可违抗命令被发配边疆,也绝对不会来这里受这个罪的。 “殿下果然还是嫌弃我!” 阒惄昳筷子‘啪’一下摔在桌上,眼神受伤,却表情倔强的看着他。 “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回去禀告父亲,让他进宫跟陛下求情,让陛下解除咱俩之间的婚约,殿下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缠着殿下了。” 阒惄昳说着,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什么! 退婚?! 完了!他死定了! 骆璟玹一个箭步,飞身挡在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您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也没经验啊,女孩子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总之,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如果走了,太子妃怎么办啊。 阒惄昳见出不去,双手捂脸,还发出呜咽的声音。 “昨日明明殿下才跟我……这才过了一夜,殿下就不想负责任了。” 阒惄昳话说得含糊其辞,骆璟玹成功被她误导了。 昨日? 不想负责任?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跟南风北风口中说的不一样呢,还有她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 骆璟玹急得束手无策,“姑娘您别哭啊,您有什么事咱都可以商量的,只要别……你!” 第15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二十九) 变化就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骆璟玹话还没说完,阒惄昳已经伸手揪着他的脸皮,给硬生生扯了下来。 骆璟玹,或者说戴着骆璟玹面具的西风,神情呆滞的呆站在原地。 她手速真快。 快到他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到底是他在宫里这段时间懈怠了,还是她的身手确实在他之上呢。 阒惄昳双手撑开那张极薄的人皮面具,忍不住啧啧称奇。 “手艺不错,可以说巧夺天工,怪不得可以代替他在宫里,以假乱真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 她居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看来殿下果然信任她。 北风面露挫败,“姑娘您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他在宫里成天面对着陛下,和一众伺候着他们家殿下长大的下人,都没有被人察觉到破绽。 为何今日刚一见面,她就察觉到他是假的呢? 知道他是假的就算了,还能准确无误的说出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觉得不可能,他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他们家殿下,提前给她说过此事。 阒惄昳随手把人皮面具扔还给他,又转身坐回到餐桌跟前。 “你知道,你家殿下为什么要临阵脱逃吗?” “临阵脱逃?不可能……” 西风想为他家殿下辩解,说他家殿下不是她口中的那种人。 可转念一想,他家殿下一大早,急匆匆的把他喊过来,二话不说,就让他代替他留下。 他自己却着急忙慌的带着南风几人回了宫,要知道以往的时候,他们怎么轮番劝阻都没用。 今日他居然主动要求要回宫,这种事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 他记得她刚才说什么昨天,还有什么不负责任。 难道是他们家殿下真的对她做过什么? 阒惄昳言简意赅道,“他强吻了我。” “什么?!” 西风目瞪口呆状,一脸的不敢置信。 强吻? 他们家向来不近女色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有生之年,居然能干出强迫人家姑娘的事来!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占完人家姑娘的便宜,自己落荒而逃就算了。 还把不知情的他骗过来,替他面对未来太子妃的‘狂风暴雨’。 南风和北风也不仗义,大家兄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提前给他知会一声,好歹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这可如何是好啊。 阒惄昳问道,“你家殿下有说让你过来干嘛吗?” 西风摇头,“没说。” 应该说都没来得及说,他家殿下就匆匆离开了。 他当时还以为,殿下他着急回宫有事要做呢。 后来一想,回宫就回宫,为什么还要把他留下呢。 直到听到手底下的人来报,说未来太子妃已经到了,在膳厅等着他用早膳呢。 他才后知后觉,他留下的任务,是为了代替殿下陪太子妃用膳。 他单纯以为就只是用膳,谁想到,饭还一口没吃呢,就被太子妃她慧眼如炬给一眼看穿了。 阒惄昳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凑上前来。 西风想着尊卑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便没敢凑得太近。 他停在两步开外的地方,语气恭敬道,“姑娘,您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阒惄昳低语两句,西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先不说,任何人没有召唤和请示,都不得私自进宫。 关键是她还想让他…… 她虽然是未来太子妃,但他毕竟是太子的亲信,绝对不能那么轻易背叛自己的主子。 第15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 阒惄昳似乎早就想到他会拒绝一样,丝毫没有意外。 “那算了,我就当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还把面具带回去吧。” 西风颇感意外的看着放到他面前的人皮面具,既然她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何必还要让他顶着殿下的脸,自欺欺人呢。 阒惄昳什么都没再继续说,西风见她坚持,只好又继续在她面前扮演着‘骆璟玹’的形象。 东宫。 “别院那边怎么样?” 提前得到消息的北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骆璟玹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有话说话,干嘛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孤呢?” “启禀殿下,别院那边一切安好。” 骆璟玹佯装无意的问道,“那她呢?” “太子妃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天天在别院待着,用膳、垂钓、偶尔看看书,下下棋,吃好喝好玩好,日子倒也清闲,就是……” 说到这里,北风面露为难之色,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骆璟玹心里突然一咯噔,“就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难道是曲珞瑾她…… “就是西风他这两天经常跟太子妃她单独待在屋内,房门一关,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 北风越说声音越小,骆璟玹越听脸色越黑。 他怎么就忘了呢! 西风是顶着他的脸呢,曲珞瑾万一真的把西风当成他,离经叛道的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办! 他知道西风是个有分寸的人,但是无奈曲珞瑾她古怪的很,就像有什么魔力,能够控制人心,操控别人的行为一样。 万一西风像他那天一样,跟中了邪似的,主动凑上去…… 不行! 她好歹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怎么可以干出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呢! 他扔下手里的折子,连忙吩咐道,“赶紧让西风给我回来。” 正好这时,南北打书房外进来,“殿下您不是故意让西风留下陪着太子妃的嘛,为何这么着急把人召回来呢?” 他这两日被骆璟玹派出去调查庄家的事情去了,还不知道别院里发生了什么呢。 骆璟玹迁怒似的白他一眼,再不把人喊回来,他怕他真成了为别人做嫁衣了。 北风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随意触他霉头,转身要去办,又被他突然喊住了。 “等一下!” 北风耐心的看着他,想看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无为斋。 阒惄昳姿势慵懒的斜靠在罗汉床上,面前的小茶几上,还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两盘子点心。 顶着骆璟玹的脸的西风,独自缩在最角落里的窗户旁,他想趁阒惄昳不注意,把窗户推开。 就算出不去,起码也要证明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跟太子妃她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 阒惄昳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甩了过去,西风已经开了一半的窗户,又不情不愿的被迫关上了。 西风可怜兮兮的求饶道,“姑娘,您人美心善,就饶了属下吧,如果让殿下知道我跟您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殿下他会杀了我的!” 阒惄昳压根不吃这一套,“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呢?来,过来坐。” 西风欲哭无泪的抱着旁边的柱子没敢动,他怕他再像之前那样,她打个响指,他就开始不受控制,任人摆布。 眼睁睁看着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做着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那简直是莫大的煎熬。 失去自我意识不可怕,他怕自己万一真的干出什么唐突她的事情来。 到时候真的要提头来见了。 阒惄昳见他倔强的很,佯装无奈的叹口气,随意的打个响指。 又来! 那熟悉的感觉一来,西风就倍感绝望。 纵然他万般抗拒,他的身体还是听话的走到了她面前。 “姑娘你就饶了……” 话音未落,他就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她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房门也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第15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一) 阒惄昳眼睁睁看着西风扑向自己,连躲不带躲的,甚至还伸出手,做出准备接住他的架势。 骆璟玹见此,神情剧变,他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揪住西风的衣服领子,充满怨气的甩手给扔了出去。 “你谁啊?怎么可以……” 阒惄昳在看到他脸的时候,整个人僵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你……” 骆璟玹想说没错,这才是真的他,刚才那个是假的。 就看见阒惄昳神情一变,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是何居心?为何要故意装扮成与之的模样?” 骆璟玹一愣,“扮成……与之?” 他明明才是真的,何必要扮成自己呢。 阒惄昳瞪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才是真的与之吧?” 骆璟玹连忙点头,“没错……” “哼!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啊!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你是骗不了我的!” 骆璟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他见阒惄昳想要越过他去找西风,下意识的拉住了她。 阒惄昳一把甩开他,“放手!” 骆璟玹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一阵恍惚。 这好像是他认识她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对他这么冷淡,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吧? 阒惄昳绕过他,迫不及待的凑到西风跟前,“与之你没事吧?” 跟刚才对待骆璟玹的不耐烦不同,她对西风的态度简直可以说天差地别。 别说骆璟玹心里有落差了,其他几人也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特别深处风暴中心,随时会被狂风暴雨撕得死无全尸的西风。 “姑……” 西风说什么,被阒惄昳一个眼神给震慑了回去,乖乖闭嘴没再继续说话。 站在门口正犹豫着,他们是不是应该先暂时回避的北风和南风,刚想转身,就被阒惄昳叫住了。 “北风你们愣着干什么了?没看到那人故意伪装成与之的模样,还对与之大打出手吗?” 突然被点名的北风尴尬的扬起一抹笑容,企图解释道,“姑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家殿下他……” 阒惄昳却不给他解释完的机会,神情一冷,怒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侍卫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被人伤害,无动于衷呢?” “珞瑾不是!你误会了!我才是……” 骆璟玹话说到一半,阒惄昳一副避之不及的嫌弃模样,半扶半拽的把神色焦急想说什么的西风拉到门口。 “我知道了!” 骆璟玹以为她真的知道了呢,眼含期冀的看着她,刚想让她回来继续听他解释呢。 就听见阒惄昳斩钉截铁道,“你们是一伙的!” “嗯?” 骆璟玹刚想点头,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阒惄昳又指着神情同样有些迷茫的北风和南风,义正言辞的指责道,“肯定是你们都被他给收买了,所以才会联手背叛与之的,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你们休想动与之一根汗毛!” 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跟他剑拔弩张? 骆璟玹心头一震,内心萦绕着一种名叫生无可恋的情绪。 他也没有想到,他就是回宫待了几日,一回来,家被偷了。 她跟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难道就真的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吗? 她这几天是不是把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也对西风做过了呢? 骆璟玹神色有些落寞,想要辩解,却又觉得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可转念一想,明明是他落荒而逃,留下西风欺骗她在先。 他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她识人不清,认不出自己呢。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的,是不是就会更加生气了呢? 阒惄昳似乎是嫌弃刺激得不够狠,她作势拉着西风要走。 “与之你不用怕,既然这里没法待了,你就先跟我回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南风和北风联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姑娘您冷静一下!这件事确实存在误会,您手里拉的这个是西风,您身后那位才是我们真正的殿下!” 阒惄昳一脸谨慎的瞪着他们,“你们以为这么说,就能轻易把我糊弄过去嘛,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你们休想……” “够了!” 骆璟玹似乎是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什么休想动他这样的话,他垂头丧气的坐在罗汉床上。 他眼神哀怨的看着阒惄昳……身后的西风。 西风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都误会这么深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置身事外呢? 还躲在她的身后! 站出来说句话能死吗! 还有他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是不是就…… 该不会这短短几日的相处,这家伙对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他让他代替他,那是看他忠心耿耿办事稳妥,没想到,这混蛋看着老实本分,却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挖墙脚居然大逆不道的挖到了他的头上! 北风见此,连忙打圆场道,“如果姑娘您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西风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您一看便知。” 阒惄昳狐疑的看着他,“你们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南风也在一旁帮腔道,“姑娘,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殿下他回宫也是有正事要忙,不是故意不辞而别,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骆璟玹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中一喜。 既然西风他不主动吐露实情,那就让她亲眼看看,到底谁才是她真的未婚夫婿。 西风见北风想要上手,下意识的冲他摇摇头。 北风冲着南风眼神示意,俩人配合默契的把人堵在墙角。 “西风你躲什么?不会是你小子扮殿下扮上瘾了吧?姑娘都误会殿下了,你都不知道解释一句,你嘴巴是哑了吗?” “哼哼,不要面具戴久了,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让哥哥我帮你揭开伪装,认清现实,露出面具之下的真实皮囊吧!” 北风狞笑一声,双手揪住他两侧耳朵旁的面皮,用力一扯。 “姑娘您瞧……嗯?!” 怎么会这样! 第15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二) 阒惄昳双手抱臂,拭目以待的瞅着他。 “你让我瞧什么呢?瞧你们是怎么联合外人,没大没小的,对自己的主子动手动脚,欺负你们的主子?” 北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仅一扯没扯下来,还把西风的脸皮给扯红了一大块。 骆璟玹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撕不下来呢?” 撕不下来就算了,这怎么被揪之后,脸红的都那么真实呢? 就像是真的皮肤一样? 北风和南风都满脸错愕,不敢置信的捧着西风的脸,来来回回仔细检查了好几遍。 西风的易容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这几日他们形影不离的守着他们家殿下呢,他们都可能会被蒙混过去。 如此说来,姑娘她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北风余光注意到骆璟玹的表情,尴尬的笑笑,“刚才是错误示范,现在才是真的。” 他借着查找面具边缘的姿势,凑到西风耳朵旁,低声道,“西风,兄弟劝你赶紧想办法把面具扯下来,否则殿下真的生气了,我们谁都救不了你的。” 南风也攥紧他的双臂,示意他赶紧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他们殿下心善,定不会要了他的小命的。 顶多罚他一年的俸禄。 西风面上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早已欲哭无泪。 他此时不仅有苦难言,还有口难言,他不是不想解释,他实在是……张不开口。 字面意义上的张口。 他刚才就说了个姑娘的姑字,就被她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不仅发不出声音,还张不开嘴。 就连行动都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按照她的意愿前进或者后退。 他明明没有听见她打响指,他怎么就又中招了呢! 北风动手揭他面具的时候,他就想说:放弃吧!没用的!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自从那日面具经过她的手,再折返到他手上,他重新粘回去之后,就再也揭不下来了。 跟长在上面了一样。 力气用大了,还会特别疼,就像真实的在揪他的脸一样。 他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内心无比恐慌,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情偷偷传信告诉他家殿下。 可是他但凡想要对第二个人吐露半个字,他就会哑然无声,说不出话来。 他也试图用暗语写信,秘密飞鸽传书给东宫。 可鸽子还没出院子,就自动调转方向,义无反顾的飞向了隔壁的曲相府邸。 他想去追都来不及,鸽子还没追到呢,就看到他们家未来太子妃找了过来,肩膀上站着的正是他用来传递情报的信鸽。 这几日,他们都不知道,他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说实话,刚才被殿下扔出去的时候,他更多的是看到亲人的激动和劫后余生。 他以为他们来了,他就有救了。 没想到,要他命的还在后面呢。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烂在宫里呢。 阒惄昳站在旁边看着他一遍一遍的做些无用功,“北风,你看要不这样吧。” 北风以为她终于肯松口了呢,眼神期待的看着她,“姑娘,你终于愿意相信我家殿下……” “实在不行的话,你直接用刀吧。” 阒惄昳手腕一转,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把刀鞘古朴的匕首,别看外表看着不怎么样,匕首抽出来还挺锋利的样子。 “什、什么?” 北风呆呆的看着那把匕首,这不是…… 骆璟玹下意识的把手摸向自己的袖间,果不其然,空无一物。 阒惄昳把匕首往他跟前凑了凑,“怎么?不敢啊?你不是你一口咬定,他不是你们家殿下嘛。” 她佯装无意的抬眼扫了一眼骆璟玹所在的方向,意有所指道,“既然他不是,那他冒充你家殿下就是别有用心,面对这种心怀不轨之人,只是划花他的脸而已,那都算便宜他的。” “!!!!” 西风听着自己居然成了居心不良之人,他想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只能眼神惊恐的看看阒惄昳,再看看北风。 骆璟玹注意到阒惄昳揶揄的神情,他心中起疑,突然想起,西风自从他们进门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西风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的为人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放心让他留下,代替他陪着阒惄昳的。 可是今日,他竟变得如此反常,就像……他那天的情况一样。 莫非他也被她给控制了? “行吧,既然你下不去这个手,不如由我代替吧。” 阒惄昳手握匕首,缓步上前,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北风和南风不敢跟她动手,怕不慎弄伤了她,集体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骆璟玹。 “殿下!” 骆璟玹并没有着急开口,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有可能只是阒惄昳在演戏,故意戏弄他们。 刚才他一进门就看到那种场景,情绪太激动了,容易忽略很多事情,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从进门开始,她就表现得跟往常判若两人。 之前她虽说天天黏在他身边,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俩之间的感情确实还没有深到,她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站出来保护他的地步。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就在不停的向他传达一个意思:这个人是她认定的,她护定了。 与其说是在护着西风,不如说,更像是在有意激怒他。 西风在东宫代替他的时候,每天发生了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禀告他,就是为了俩人随时可以换回来。 可西风自从来了别院之后,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去,事出反常,如果不是他让北风派人回来打听,都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现到了这一步。 现如今想来,可能不是西风不想给他传递消息,而是被什么人给拦了下来。 如果搁在以前,他肯定不会怀疑到阒惄昳身上的。 可是自从在成王府那晚,亲眼见识了她的手段之后,他的第一反应,这件事跟阒惄昳脱不了干系。 今天这事,说不定就是她联合西风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上钩。 既然目的是他,那她肯定不会伤害西风的。 骆璟玹想通这一点之后,便想着先静观其变。 谁知阒惄昳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刚才还说着有她在,谁也别想动他呢,现在她就亲手拿着匕首,准备把他的脸给割下来。 眼看着阒惄昳匕首已经要抵在西风的太阳穴上了,骆璟玹匆忙开口道,“昳昳!住手!” 第15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三) “你们说,殿下他……不会有事吧?” 北风一脸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侧耳趴在门上,却什么都没听见。 正是因为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他才更加觉得不踏实。 太子妃把他们都赶出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和他们殿下四目相对,寂静无言的。 南风还在尝试着帮刚恢复自由之身的西风揭面具,“姑娘是咱们殿下的未来太子妃,怎么可能会伤害咱家殿下呢,北风你多虑了。” 这几天‘饱经折磨’的西风,满脸同情的看着书房的方向。 希望太子妃她能……手下留情。 阒惄昳一脚踩在罗汉床上,跟个女土匪似的,把人堵在她和桌子中间。 骆璟玹的左边是桌子,右边是阒惄昳的腿,面前是阒惄昳本人。 她俯身凑近,她进他退,她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 骆璟玹上半身后仰,最后双臂弯曲支撑在榻上。 他眼睫低垂,不敢与她对视,想起身一时也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这架势难道是想……秋后算账? 她该不会是因为他欺骗了她,想对他动手吧? 阒惄昳察觉到他的忐忑,毫无征兆的抬起手来。 骆璟玹被脸颊一侧的温热触感吓了一跳,黑眸瞪圆,跟受了惊的猫似的,静止在原地。 她这是在……抚摸? 阒惄昳指尖下滑,从他的眉梢眼尾,一路游移到他又红又烫的耳垂。 骆璟玹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得呼吸都乱了节奏。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对他动手动脚呢? 该不会还是在怀疑他的身份吧? 阒惄昳注意他的紧张神色,垂眸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反而跟逗猫似的揉了揉他的耳垂。 手感意外的柔软。 骆璟玹被她逗弄得神色更加紧张了起来,呼吸都忍不住发生片刻的停顿。 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南风他们还在门外守着呢,她如果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办? 就这样还不够,她的食指继续下滑,顺着下巴游移到喉结处。 若即若离,却使人莫名感觉瘙痒难耐。 骆璟玹在逗弄之下,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她这是在……调戏他吗? 她还什么都没干呢,他这么紧张干吗? 难道还怕她吃了他不成? 堂堂一国储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反应这么青涩呢? 阒惄昳跟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脑袋微侧,又凑近了一些。 嗯?! 她突然凑这么近干什么! 当呼吸打在肌肤上的那一刻,骆璟玹心跳如擂鼓一般,震耳欲聋。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想要让紊乱的心跳找回自己的节奏。 可阒惄昳却突然凑上前,一口咬了上去。 “嘶……”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随便咬人呢! 骆璟玹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质问她要干嘛,就感觉到喉结上的力道放轻了,甚至还变得温柔起来了。 他都来不及挣扎,就被阒惄昳一手握住后颈,不容拒绝的按向了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随着她吸吮的动作,骆璟玹感觉自己的力气,也被她抽走了一样。 唇舌代替了指尖,按照来时路原路折返。 当滚烫的耳垂,被她含进温热的唇舌间时,骆璟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突然被浸入了冰凉的井水中。 舒服、刺激。 刺啦的一声,他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蒸腾着白气。 这种感觉,跟上次毫无防备之下的唇瓣相贴还不同。 当时他虽然慌乱,除了柔软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但是此时,他感觉一股热气,就像即将丧失理智的野兽一样,在体内肆意奔腾,横冲直撞。 感觉有什么正在不受自己的控制,跟上次那种被人控制住身体的感觉还有所不同。 可他又说不清楚,都是被迫亲热接触,具体哪里不同。 骆璟玹被阒惄昳欺负得眼尾泛红,阒惄昳的手在他脑后用来固定,他想挣扎也挣扎不得。 他也没想挣扎。 他只想让她不要厚此薄彼,不要老是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他甚至想……反客为主。 当骆璟玹想要偷偷把手放在阒惄昳腰上,趁其不备,逆转局面的时候。 阒惄昳不动声色的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微微上扬,并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你干什么!” 当骆璟玹被钳制住手腕压倒在榻上,阒惄昳半趴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他的时候。 他神色窘迫难安的移开视线,并试图把手腕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凭借他的身手,他不仅偷袭未遂,还被逮了个正着。 这事如果让南风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嘲笑他居然连个女子都制服不了。 躺下之后,骆璟玹那只用来支撑着的左手就腾了出来。 挣脱不开,他便故技重施,伸手准备搂住阒惄昳的腰身,然后趁机翻身而上。 可惜阒惄昳早有准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腰带。 趁他不备,把他的双手都绑了起来。 骆璟玹双手被束,他才察觉到事情逐渐不受控制了起来。 他神情慌乱的看着阒惄昳,“曲珞瑾,你到底想干什么?” 阒惄昳轻叹口气,似乎被他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弄无奈了。 她欺身上前,单手把他的双手按压在头顶,在他逐渐惊恐的眼神中,凑到他耳垂红肿的耳朵旁。 “当然是……gan你了。” “!!!!!!!!!” 骆璟玹也不知道是被她粗俗直白的话语惊到了,还是在为自己如今的危险处境担心。 他狭长的丹凤眼都瞪圆了几分,震惊万分的看着她。 她、她刚才……说什么? 她该不会是因为他留下西风一事,真的生气了吧? 她此时该不会是怒火攻心,被气疯了,头脑一时不清楚,想要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吧! 她这架势难道是要……霸王硬上弓! 骆璟玹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冲着门外的南风他们求救呢。 如果求救了,让他们看到这一幕,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可倘若再不找外援,他就有可能,真的清白不保。 当阒惄昳伸手扯松他的衣领,单手扯开他胸前的衣服,露出白皙却结实的胸膛时。 骆璟玹心想,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绝对不能就这么让她得逞。 他也不是不愿意。 只是,他俩是未婚夫妻,还有三个月就要大婚了,什么事不能等到拜了天地,洞房花烛夜再进行呢。 “……” 骆璟玹气沉丹田,放下尊严,正准备狼狈不堪的冲着门外求助呢。 他刚张嘴,就被堵了个正着。 这次的亲吻,跟上次的一触即离不同。 骆璟玹能清楚的感觉到,舌尖探入的那一刻,灵魂颤栗的同时,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相濡以沫。 第16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四) 当无为斋的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骆璟玹没有出面,阒惄昳让人把饭菜送到了书房门口。 “姑娘,这些粗活怎么能让您干呢,属下直接跟您和殿下送进去就好了。” 北风特意借着送饭为由,想要趁机进去查看一下他家殿下的安危。 可惜阒惄昳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堵在门口,半点儿让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多谢,不过不用了,你家殿下暂时不想见人,如果你不想触霉头的话,还是乖乖把饭菜交给我好了。” “托盘有些沉,还是不要麻烦姑娘了,我进去放下就出来,很快的。” 北风磨磨蹭蹭的不肯放手,托盘有些大,上面还放着一盆汤。 阒惄昳怕争夺的时候,不小心再把汤弄撒了,也没直接上手硬抢,而是把其中半扇门完全敞开了。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进来好了。” 北风脸上一喜,刚想端着饭菜进去,脚抬起还没迈进去呢。 就听见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声,“滚出去!” 北风吓得又把脚收了回来,他循声望去,就看到他家殿下侧躺在罗汉榻上,背对着他。 压根看不到他到底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不过,从声音来看,中气十足,看样子应该没受什么折磨。 从刚才的语气来看,十分暴躁,确实脾气不怎么好。 大概确认了一下,既然他家殿下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死皮赖脸的往里冲。 北风听话的把手里的托盘递给阒惄昳,“那就麻烦姑娘了。” “应该的,你们也去用膳吧。” 阒惄昳打发走北风,端着饭菜走到罗汉榻旁,把饭菜一一摆好。 “起来用膳了。” 阒惄昳喊第一遍的时候,骆璟玹跟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 阒惄昳也没喊第二遍,而是直接坐下,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骆璟玹早膳吃得本来就不多,这又折腾了大半天,早就饿了。 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味,他肚子没忍住咕噜一下。 阒惄昳没再继续喊他,他一时间觉得下不来台,便按紧肚子,不让它继续这么丢人现眼。 又一声‘咕噜噜……’。 他神色窘迫的蜷缩成一团,企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声音不大,但书房内比较安静,骆璟玹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到。 如果听到了,她都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怎么就不知道说两句软话哄哄他呢。 如果没听到,就算真的没听到,都到了用膳时间,她就真的忍心自己大快朵颐,把他独自扔在一边不管不问啊。 她还真的不管他啊! 不是她按着他亲的那一会儿了! 还趴在他胸口……又亲又咬的。 他又不是女子,那里也不是可以肆意玩弄的地方,她竟孟浪至极,对他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他堂堂一国太子,又岂是她能随意玩弄之人。 这还没成亲呢,她就这般待他,那等回头成亲了,他还有出头之日嘛。 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爬到自己头上,继续作威作福! 骆璟玹越想越委屈,翻身坐起身,本来就没拉扯好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散开,露出红肿的胸口。 他连忙扯好衣服,用手抓住衣领,神色幽怨的瞪着她。 吃吃吃!就知道吃! 她这种行为跟玩弄女子感情之后不负责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阒惄昳一边吃着菜,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衣衫凌乱,发髻东倒西歪,眼睛和鼻尖都泛着红晕的骆璟玹。 她也不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被人欺负了,眼尾泛红就算了,鼻尖也会红红的。 看着可怜兮兮的,莫名增加一些破碎感。 让人看见了,就感觉热血沸腾,就想……更加过分的去欺负他。 这也怪不得她,谁让他长得这么漂亮,哭起来也这么好看呢。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泪眼朦胧,楚楚可人的看着你,那就更容易激发人的破坏欲。 她承认她是变态,越这样,她就越兴奋。 原本她只是为了给他算算,他不辞而别,还留下个替身敷衍她这件事。 可是当他神情慌乱,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看着她的时候。 她鬼迷心窍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弄哭他。 他越是强忍着,她就越想要弄哭他。 最好他隔着氤氲的雾气,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阒惄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骆璟玹,连个眼神都不分给桌子的菜肴,夹到什么吃什么,主打一个随缘。 与其说是边吃边盯着骆璟玹,不如说是,她在拿着骆璟玹下饭。 她那直白的眼神,只盯得骆璟玹感觉胸口发烫。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自己被她压在身下,挣扎不得,只能无力的盯着她的头顶,任由她在自己胸前肆意妄为的画面。 他脸红得更厉害了,在接触到阒惄昳意有所指的眼神之后,他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等等! 干坏事的人又不是他! 他凭什么心虚啊! 不敢服软的骆璟玹抬眸直视着她,不服气的又给瞪了回去。 阒惄昳却没有继续跟他僵持下去,而是夹了一块豆腐喂到他嘴边。 骆璟玹被她突然喂食的动作弄得一愣,她这是又想干什么? 阒惄昳把豆腐又往他嘴边凑了凑,笑着哄道,“好了,你不饿啊?” 骆璟玹垂眸,看了看嘴边被煎得金黄的脆皮豆腐。 他眼珠子一转,故作嫌弃道,“拿开,孤最讨厌吃豆腐了。” 阒惄昳不仅不恼,反而轻笑道,“巧了,我最喜欢吃豆腐了,无论是老豆腐,还是嫩豆腐。” 明明她只是在说豆腐,可骆璟玹却感觉她话里有话。 特别是阒惄昳眼神从他的唇边,缓缓下移,盯着他胸口看的时候。 “你!” 骆璟玹想也没想,就跟被占了便宜的黄花大姑娘似的,下意识的抱紧自己。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 第16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五) “我怎么了?” 阒惄昳神色无辜的看着他,见他执意不吃,也没浪费,手腕一转,自己吃了。 骆璟玹没想到她这么无耻,还敢做不敢当,他神情更加幽怨了。 “你把我按在床上……” 她的那些行为他都说不出口,他神色委屈的露出两只腕子。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手腕上还有伤呢!” 他活了二十年了,这还是自打记事以来,头一次这么憋屈。 被人绑着手腕,压在榻上任意妄为。 吃了亏,他都没脸出去跟人说的地步。 阒惄昳视线落在他白皙带着淤青痕迹的手腕,神情微微一怔。 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皮肤居然这么娇嫩。 她明明绑得也不紧,只是复杂了一些,让他挣脱不开而已。 没想到居然伤得这么严重。 这事确实是她色令智昏,一时疏忽了。 阒惄昳放下筷子,声音也不由得放温柔了一些,“把手给我。” 骆璟玹捂着手腕后退了几分,眼神警惕的望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该不会恼羞成怒,又想把他绑起来吧? 阒惄昳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帮你减轻些疼痛而已,我能干什么?” 干嘛一副防狼的表情看着她呢,她还没到霸王硬上弓,那么禽兽不如的地步呢。 骆璟玹嗤之以鼻道,“你能干的可多了。” 之前还大言不惭,说要……干他呢。 虽然他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没干出什么实际行动,但她既然能脱口而出,那就代表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的这种想法不仅惊世骇俗,还十分荒唐,如果她的观念无法扭转的话,那他以后的处境也会极其危险。 等今晚送走了她,他还是赶紧回宫躲一段时间去。 阒惄昳伸进袖间摸了摸,掏出一个小瓷瓶,“我真的只是打算给你上药而已,你肚子不是饿了嘛,我给你上完药,赶紧吃饭好不好?” 骆璟玹确实感觉手腕有些疼痛,那都是他无意识挣扎的时候,不慎被腰带上的玉饰硌到的。 “你确定你只是想要上药?” 阒惄昳见他不肯过来,直接自己起身坐到了对面去,“不上药,难道上……” 流氓话说到一半,她及时刹车。 可骆璟玹结合她的行为和语气,不知怎么就心有灵犀的猜到了她的未尽之语。 “你!” 阒惄昳捏着他的小臂上方,一把把他的手拉过来,吊儿郎当的冲他挑了下眉,“我又怎么了?” 骆璟玹抗拒不了,只好乖乖的任由她给自己上药,“曲相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这么教导是怎么教导?” “你个姑娘家张口闭口,都是一些粗鄙之言,这如果让其他人听见了,肯定会在背地里嘲笑曲相教女无方的。” 嘲笑他教女无方,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脾气向来温和,待人友善,只要不作死的跑到她面前来故意挑衅,那都没事。 阒惄昳语气满不在乎道,“粗鄙?谁听见了?” 骆璟玹抬了下下巴,“我听见了。” 他不仅听见了,还是亲身经历的受害者。 阒惄昳敷衍的点下头,“哦,你听见就听见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你!” 骆璟玹被她不以为意中又透露着一丝暧昧的语气,惹得差点儿气结。 “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未来还……可能是皇后。” 骆璟玹的这个停顿,以及那个可能二字,都是他还在犹豫,他不想当皇帝,那她肯定也跟着做不成皇后了。 “可能?” 可阒惄昳却不这么想,她上药的动作一顿,抬眼盯着他,“你这意思,你还准备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是吗?” 她一个,他都不一定应付得来。 他还想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美了。 也不想想自己这小身板,吃不吃得消。 骆璟玹被她诡异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这个时候松口,岂不是代表着他先低头服软了嘛。 那可不行! 他可是堂堂一国太子,怎能轻易被一个女子震慑到呢。 这事传出去了,他的威严何在。 他假咳两声,壮了壮胆子,“我是太子,就算是不登大宝,我也有责任为皇室开枝散叶。” 阒惄昳面容沉静的看着他,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开枝散叶这辈子都跟他彻底绝缘了。 “虞国皇族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本就难以育有子嗣,每任皇帝都要把传宗接代当为首任。” 说来也是够讽刺的,当皇帝不为自己的子民谋取福祉,反而要把生孩子当成首要任务,虞国传承至今,已经是九代单传了。 “你是陛下选定的太子妃,理应大度明白事理,更应该为了国家社稷着想。”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皇室,特别是在虞国的皇室,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当今圣上和太后会不会同意,那些王公大臣也会天天上书,催着皇帝选妃扩充后宫,为保皇室后继有人。 阒惄昳没理会他的话,而是低头继续帮他上药。 她不说话,骆璟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了,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俩还没成亲呢,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呢? 可是,早日说清楚,总比婚后事情发生了再知道要好。 骆璟玹唇瓣蠕动,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可阒惄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帮他上完药,饭都没吃,扔下他就独自走了。 骆璟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骆璟玹想过她会生气,但他想着既然曲府同意了这门婚事,曲相或者曲老夫人就应该同她讲过,身为太子妃,未来一国之后,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他想过她可能会不开心,但是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激烈,直接摔门离开了。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药膏确实挺管用的,刚刚涂抹上去的时候,清清凉凉的。 随着药膏的快速吸收,手腕不仅不疼了,上面的瘀痕也消失不见了。 功效简直是立竿见影。 瘀痕的消失,让他产生一种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一起消散的错觉。 如果不是桌角还放着那瓶药膏,他都怀疑着上午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的幻觉。 他不知道,阒惄昳为什么那么生气,这本就是他骆氏一族的使命。 如今骆凌泽成了废人一个,也帮不上什么忙。 皇位不管传不传到他的手里,他都要负责生下虞国的下一任继承人。 第16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六) 阒惄昳一走,原本饥肠辘辘的骆璟玹也没有心情用膳了。 北风他们趴在窗子那里偷看,就看到骆璟玹有些消沉的落寞背影。 北风指了指屋内,小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南风想起刚才无意间看到阒惄昳离去时的背影,忍不住疑惑道,“你们说姑娘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连声招呼都没打,这就十分奇怪了。 他当时想着阒惄昳跟他家殿下待在一起共进午膳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呢,也就没想太多,也没有及时追上去问问。 直到守在院外的暗卫过来禀报,说看到太子妃回曲府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看走眼。 平日里,她都是待到日落西山,用过晚膳才回去,今日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府呢。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好不容易揭下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真实面目的西风劫后余生道,“能有什么事,以至于着急到连饭都来不及吃完呢?” 不过不管什么事,只要她不在就好。 他现在看见她,就感觉一把大刀悬在他的脖子上,随时会砍下来,让他人头落地。 西风敏锐的察觉到屋内骆璟玹有些怪异,“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殿下情绪格外不佳吗?” 面前摆着一桌饭菜,看样子,都没有动过的样子。 肯定是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南风:“跟姑娘有关?难道是吵架了?” 北风:“当时院子里守着的暗卫是谁,把他们喊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西风摇头,“没用的,殿下把咱们赶走的时候,院子里的暗卫也跟着退到了院子外守着。” 北风怂恿道,“要不,你直接过去问问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风立马反问,“你怎么不去?” 北风一副就事论事的口吻,“今日本就是轮到你跟在殿下身边贴身保护,发生了如今的事情,那还不都是你办事不利。” “你……” 西风哑口无言的看着他,他都被留在别院执行其他任务了,轮值的事情,怎么还能轮到他头上呢。 南风见情况僵持不下,他主动请缨道,“要不我去吧。” 北风和西风齐刷刷的看着他,一脸钦佩。 他就不怕这个时候进去,万一殿下迁怒于他,罚得他连买兵器的钱都没有吗? 南风老实的指了指隔壁曲府的方向,“我的意思是去隔壁,从姑娘那边下手。” 太子妃虽然有时性情古怪了一些,但她起码比他家殿下好说话,也不会伤害自己人。 最重要的是,不会莫名其妙的罚他俸禄。 与其冒着被罚钱的风险,去询问殿下,他还不如从太子妃那边探探口风呢。 北风恍然大悟的看着他,一脸的原来如此。 西风则是听见他要去找阒惄昳之后,钦佩之情更加溢于言表。 在他眼里,阒惄昳可比骆璟玹可怕多了。 南风悄悄的退出院子,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隔壁。 当他轻车熟路的避开曲府上下的耳目,找到栖梧苑之后,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阒惄昳的身影。 他就想着她是不是在曲府的其他地方,当他先后把膳厅、曲老夫人的木樨堂、曲相的院子、曲家二房、以及整个曲府上下都找了一遍。 依旧一无所获。 遍寻不获的南风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他跟阒惄昳前后也就差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手底下的人亲眼看到她回了曲府,这么短的时间,她会去哪儿呢? 找不到人,他一回到隔壁的别院,便急忙吩咐手底下的人赶紧去找。 他则是先返回无为斋,准备找北风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派出去的人回来的很快。 “你说什么?” 北风一脸震惊的看着回来汇报阒惄昳行踪的暗卫,“你是说,姑娘此时正在……望春楼?” 那暗卫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但又不得不实话实说。 “回禀副统领,属下确实亲眼看着姑娘进了望春楼,还叫了几位……公子作伴。” 西风和南风皆是一阵缄默,他们的未来太子妃真是胆大包天呢。 一个姑娘家的大摇大摆的去望春楼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找公子作陪。 一个不够,还找了好几个。 这不明晃晃的要给他们家殿下戴绿帽子的节奏嘛。 北风苦恼的看着他俩,“怎么办?” 南风思忖道,“要不,趁殿下还不知情,咱们赶紧赶过去,先把人给哄回来再说。” 必要时候,就算是打晕了,扛也要扛回来。 西风想起阒惄昳的手段,他不由自主的萌生一股退意。 “要不,你们俩带人去,我留下守着殿下,免得提前走漏风声。” 南风和北风异口同声道,“你想的……” “走漏什么风声?” 骆璟玹的声音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把本就做贼心虚的三人,吓得差点儿心跳骤停。 三人没敢回头,互相看着彼此,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骆璟玹本就因为跟阒惄昳不欢而散一事,心情烦闷呢。 当他冷静下来,好不容易自我开解一番,想通了,准备让人把阒惄昳找回来呢。 一出门,却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他顺着窃窃私语的声音,找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南风几人背着他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他冷声道,“怎么?孤养着你们,难道是为了让你们欺上瞒下,肆意妄为的嘛?” 南风几人吓得急忙转身,跪倒一地。 “殿下恕罪,属下等人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还不如实说来。” 西风怕得罪阒惄昳,低头不说话。 北风推了推旁边的南风,示意他是老大,他来说。 被迫推出来的南风深吸一口气,“下面的人来报,说姑娘她出了别院之后,没回曲府,而是去了……” 骆璟玹听到阒惄昳没回去,立马急了,“她去哪儿了?赶紧说!” 南风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咬牙,一闭眼,“去了望春楼!” 骆璟玹紧张之色顿时僵在了脸上,他不敢置信道,“你口中的望春楼,是我想的那个……望春楼吗?” 南风几人暗道,全京城就那一家望春楼。 望春楼是干什么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第16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七) 望春楼。 二楼包厢。 “姐姐,您从来了就只让云墨哥哥陪您,怎地,是瞧不上奴家几个嘛?” “怎么还吃醋了呢?过来让姐姐仔细瞧瞧。” “哎呀讨厌,奴家怕痒,不如还是让奴家来喂姐姐吃葡萄吧。” 骆璟玹带着南风几人赶到的时候,站在包厢门口,都能清晰的听到里面有说有笑的,言语轻佻,气氛暧昧。 南风三人早就在进门之后,就赶紧让人把楼里的客人快速疏散了。 “好呀,正好让我瞧瞧怎么个喂法,不如就用这里吧,正好让姐姐尝尝,到底是葡萄甜,还是宝贝的小嘴儿甜。” “唔!讨厌……” 骆璟玹咬了咬牙,眼珠子都气红了。 她叫人作陪就算了,居然真的敢喝花酒! 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开房门,绕过门口的屏风,正好看到一身着绿纱衣的美貌少年,跪坐在阒惄昳的怀里。 那少年粉嫩的唇间,含着一颗已经剥了皮的葡萄,眼睫低垂,一脸羞涩的缓缓抬高下巴,准备把唇间的葡萄喂给她。 骆璟玹气急攻心,怒喝一声,“滚开!” 房内的几位年轻少年,都被这突发状况吓得一大跳。 “这人是谁啊?” “怎么捉奸捉到咱们望春楼来呢?” “云墨哥哥,这人明显是来砸场子的,门口的护院都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拦不住。” “好了,都先冷静。” 任由这群少年说什么,阒惄昳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她甚至还有心情安抚着怀里被吓坏了的绿衣少年,从桌上取过帕子,贴心的帮他擦拭着嘴角沾染上的葡萄汁。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 谁、也、伤、不、了、他? 骆璟玹气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她这话跟谁都说。 上午还说着要保护北风假扮的他呢,下午就搂着楼里的公子说保护人家了。 她的保护还真是一文不值,逮谁跟谁说。 “姐姐,这位公子是来找您的吗?” 那绿衣少年怯生生的望向被气得脸色铁青的骆璟玹,与此同时,也不知有意无意,他又身娇体柔的往阒惄昳怀里凑了凑。 阒惄昳语气不咸不淡道,“不认识,可能是走错房间了吧。” 她都被捉奸拿双、三、四、五、六了,她不仅不心虚,反而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骆璟玹被她睁眼说瞎话的态度气得手都在抖,她上午还把他压在床上为非作歹,现在她就翻脸不认人,搂着别的男人,说不认识他了。 她是不是忘了,他们之间还有婚约,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 绿衣少年口中的云墨哥哥就坐在阒惄昳的右手边,他淡定自若的给阒惄昳倒了杯酒,并抬手喂到阒惄昳的嘴边。 阒惄昳也不拒绝,直接当着骆璟玹的面,就着云墨的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墨再次倒酒之前,他扭头冲着骆璟微微颔首道,“这位公子,既然姐姐说您走错了,那还麻烦您先出去吧。” 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很温柔和善。 但看在先是被那绿衣少年挑衅,后又遭他驱赶的骆璟玹眼里,无异于耀武扬威的显摆。 “不想死,就全滚出去!” 骆璟玹迁怒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屏风,屏风当下就被他踹得四分五裂,碎屑四处乱飞。 “啊!” “救命啊!” 吓得靠得比较近的几位少年纷纷避让,全部躲到了阒惄昳身后,去寻求帮助。 还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喊着。 骆璟玹怒气冲冲的走到桌子跟前,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左拥右抱,被众人围绕的阒惄昳。 “不想他们死的话,就让他们全部滚出去。” 阒惄昳姿态闲适的往后一靠,不以为然的挑眉笑道,“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你难道没有听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吗?” 骆璟玹神情阴鸷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绿衣少年被他语气里的认真吓得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 但是想起阒惄昳还在,他不仅没有起身,还故意整个人都缩进了她的怀里。 “姐姐,这位哥哥好凶啊,人家好怕呀。” 阒惄昳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抚道,“乖,不怕,有我在呢。” “曲、珞、瑾!” 阒惄昳对于他的无能怒吼充耳不闻,端起云墨给她倒的酒,举杯作势要喂怀里的少年。 “来,喝点酒缓缓。” 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真当他死了是吗! 骆璟玹忍无可忍,直接一把掀翻了桌子。 幸亏云墨见情况不对,躲得比较快,不然这一桌子的酒菜,连着桌子一起全砸他身上了。 身后的那几人见这状况,也都有些胆怯心虚了。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的快速逃离了战场。 由云墨带头的一行四人全跑了,就剩下那绿衣少年被阒惄昳搂在怀里,想跑都跑不掉。 绿衣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群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兄弟’,独自扔下他全跑了。 他心里暗叫大事不妙,他神色尴尬又带点心虚的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正一脸恶意的盯着他的骆璟玹。 完了! 玩脱了! 回头主子肯定要扒了他的皮! 骆璟玹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还不走?是等着孤把你一块、一块的扔出去喂狗是吗?” 扔就扔,还一块一块的扔,这不明摆着是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意思嘛! 绿衣少年见状,识趣的一转身,灵活的从阒惄昳怀里钻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 都跑远了,还不忘折返回来,贴心的帮他们把房门关上。 屋内就剩下一脸索然无味的阒惄昳,以及冷着脸一看就心情糟糕透顶的骆璟玹。 人都被赶走了,桌子也被掀了。 阒惄昳面露惋惜的环视四周,颇为惆怅的把刚才没喂出去的最后一杯酒喝了。 骆璟玹见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而且喝得还是刚才那杯。 一想起,他们二人共用同一个杯子,他就觉得气血翻涌。 他强行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冷声质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阒惄昳吊儿郎当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什么?” 骆璟玹怒道,“你不要忘了,你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孤是你的未来夫君,你当着孤的面,跟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你这是把孤置于何地?” 阒惄昳不以为意道,“不满意,你大可以进宫,去找陛下退婚。” 她说什么? 退婚? 骆璟玹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想不明白。 明明犯错的是她,她怎么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呢。 把退婚挂在嘴边,难道她就真的对他没有半分情谊吗? “圣上身为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婚事不是儿戏,又岂能说改就改呢。” 阒惄昳混不吝道,“不退,那你就姑且忍着,反正我是不会改的。” 第16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八 )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骆璟玹尽管已经强作镇定了,但他颤抖的语气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阒惄昳一脸冷漠,“意思不显而易见嘛,就算成婚,我也会像现在一样我行我素,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的意思是,以后她还会继续喝花酒,找男人? “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就退婚,如果能接受,那咱就继续履行婚约。” 接受? 骆璟玹苦笑。 就算他不是太子,这件事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男人,恐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在外拈花惹草吧。 “就算履行婚约,咱们也要约法三章,提前签个婚前协议,约定好,成婚后各不相干,各玩各的。” 婚前协议? 各不相干? 各玩各的? 这是大家闺秀能说的话吗? 她还真是知道,怎么惹怒他呢。 可惜,就算他为此愤怒又能怎么样呢,她又不在乎。 “你在宫里守着你的三宫六院,你想生多少,生多少,想跟谁生,跟谁生,我都不关心。” 她是他的妻子,是未来的皇后,这些怎么可能跟她撇得开干系呢。 就算他同意,曲相也不会纵容她这么肆意妄为的。 “同样呢,我在宫外,不管是金屋藏娇也好,还是夜夜笙歌也罢,都跟你毫不相干。” 金屋藏娇? 夜夜笙歌? 毫不相干? 骆璟玹被她的话刺激得眼尾泛红,神情阴郁。 他是她的夫君,是未来的皇帝,有他在,谁敢当她的姘头,他就诛谁九族。 阒惄昳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一样,“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谁也阻止不了。” “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不愿意做,没有我做不到的。” 骆璟玹注意到她摩挲手指的动作,就想起她似乎真的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特殊能力。 每次一打响指,就能诡异的控制别人的言行举止。 他和西风都亲身经历过这种,被人当成提线木偶的无力感。 她现在居然为了那个尚且还不存在的相好,不惜与他为敌? “不管怎么说,婚孤是不会退的。” 阒惄昳挑眉,不退婚也行,她保证婚后,每天都让他有新帽子戴。 骆璟玹装作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挑衅,沉声道,“今日之事是孤的疏忽,孤会派人把你护送回府,成婚之前,你就安心待在栖梧苑里待嫁,没有孤的命令,休想踏出房门一步。” 成婚后,进了东宫,他也会加派人手,把东宫围得水泄不通。 绝对不会给她偷偷溜出宫,去找野男人的机会。 “……” 骆璟玹想喊南风和北风进来,护送阒惄昳回府,可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他眉头紧锁,神情有些慌乱的看向阒惄昳。 她又对他做了什么? 阒惄昳单手撑着下巴,“怎么还认不清现实呢。” 骆璟玹察觉到事情正在一步步的脱离他的掌控,他转身朝着房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想要在他的行为完全被控制之前,让南风把她带回曲府。 可是当他真的走到门口了,却发现房门怎么也打不开。 明明房门没有上锁,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拉扯,它都纹丝不动。 “想去找人,把我囚禁起来,玩强制这一套是吗?” 阒惄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骆璟玹身后,语气幽幽,宛如背后幽灵一般。 把骆璟玹吓得一跳,回头见到阒惄昳不怀好意的步步逼近。 他被迫背靠在身后的房门上,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阒惄昳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语气凉薄道,“没用的,你是关不住我的,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婚,要么忍着,明白吗?” 骆璟玹不明白,他既不想退婚,也不可能忍着。 这门亲事,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在乎,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俩之间虽然感情没有深到爱得死去活来,非卿不可的地步,但他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无论是她身后显赫的身世,还是她那令人骇然的能力。 他就算得不到,也不能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更何况,他俩都已经有了肌肤相亲,无论如何,他也要对她负责。 阒惄昳的指尖刚好抵在他的唇角,她微微用力,在他红肿未消的唇瓣上碾了碾。 本就红润的唇瓣,又增添了几分旖旎的颜色。 骆璟玹虽然看不到,但也被她有些轻浮的动作,惹得有些心浮气躁。 他一想起,她前不久还用这只手搂着别的男人呢,他就气不打一处,想也没想就一口咬住她的拇指。 阒惄昳倒也没有着急挣扎,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她垂眸盯着含着她指尖的殷红唇瓣。 “你说你身为皇室子孙,要以传宗接代为己任,既然你有你的责任要承担,我也不好阻止你。” 骆璟玹能感觉到自己牙齿陷进她指尖的皮肉里,怕继续用力,会真的咬伤她。 可就这么放开,他又觉得不甘心。 只能暂时维持着目前的状态。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说起这个,但又忍不住猜想。 她就是因为说完这事,才会在一气之下,甩袖离开。 她来这里肯定就是为了跟他赌气,那她现在说不阻止他,又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了。 阒惄昳的话说得十分直白,“虽然你长得确实挺符合我的审美,但我没有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的习惯。” 刚听完前一句还来不及害羞的骆璟玹,听完后面那一句之后,直接脸色一白。 她这是嫌弃他的意思? 可他长这么大,除了她之外,从来没有跟别的女子有过亲密接触。 她是第一个。 “就算是第一个也没用,如果你不能为我守身如玉,那你也就没有资格要求我洁身自好,这辈子只守着你……这么一根‘烂黄瓜’。” 骆璟玹虽然听不懂‘烂黄瓜’什么意思,但他听得懂阒惄昳语气里的嫌弃和厌恶。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明白吗?” 骆璟玹眼神受伤的看着她,他不脏。 他只亲过她一个人,也只跟她……那样过。 第16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三十九) 第二次。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他第二次被阒惄昳扔下。 第一次发生的太突然,没等他来及反应,她就已经走远了。 这一次,他确实眼睁睁看着她走,却无能为力。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时,耳畔回荡的一直是她走前扔下的话语。 “你如果执意要像历代君王一样三妻四妾,那你就只有两个选择,退婚,或者忍着。” 如果他还有其他兄弟的话,他或许可以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可是如今整个皇室,传宗接代的重任都压在他的肩上,他身为骆氏子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从那天望春楼的不欢而散之后,骆璟玹就住在曲府隔壁,每次都带人去曲府门口堵人。 却从来没有堵到过。 反而手下传来的消息,她不是在逛花楼,就是在携人游画舫。 就算是逛个集市,身边都有俊俏男子作陪,每次的人还都不带重样的。 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日子过得不止是风流快活。 可当骆璟玹按照消息赶到地方的时候,却总是人去楼空,晚了一步。 就像在有意躲着他一样。 京中最近流言四起,曲相之女花名在外,都在说曲家大小姐不满意跟太子的这门亲事,执意想要退婚。 骆璟玹担心这件事传进宫里,便让手底下的人严防死守。 他让人跟上朝的官员挨个打好‘招呼’,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说的别说。 为此他还特意上门去拜访过曲相,想要试探一下,曲相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外面的传言都满天飞了,他不明白,曲府为何对此事还无动于衷。 难道曲府宠溺女儿,已经宠溺到可以婚事也任由她自己做主的地步? 骆璟玹心中惴惴不安,可又顾虑着曲相的脾气,没有直接捅破,而是拐弯抹角的试探一番。 结果发现,曲府上下不仅对外界的流言不知情。 甚至当他问起阒惄昳最近在干些什么的时候。 曲相告诉他,阒惄昳自从上次宴会落水一事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除了偶尔请安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 曲府上下都能做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压根不可能。 自从她那日翻墙而入之后,几乎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隔壁。 也就从那天的不欢而散之后,他才开始见不到她人的。 她虽然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去隔壁黏着他,但她天天在府外,过得也挺逍遥自在的。 她这成天不着家的人,全家上下这么双眼睛,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她不在府里的。 骆璟玹不是没有怀疑过,曲俊良他可能是为了维护阒惄昳的名声,特意在他面前撒谎掩饰。 可他安插在曲府的眼线,却也作证,说大小姐确实一直待在栖梧苑里,没有外出过。 他当下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出自阒惄昳的手笔。 他最后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剑走偏锋。 当晚,阒惄昳刚洗漱完,她没有让人伺候沐浴的习惯,擦干身体,随意的套了件衣服。 头发还没擦干,她擦着头发,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跟趁着没人偷偷溜进她房内的骆璟玹,对视个正着。 “……” 刚洗好澡,就在自己屋内看到一个大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登堂入室的登徒子。 阒惄昳丝毫不见惊慌,她头发也不擦了,直接双手抱臂,斜靠在屏风旁,挑眉看着他。 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也不喊不叫。 可骆璟玹一对上她的视线,就觉得窘迫难安,甚至有种无地自容的心虚。 他真的只是来找她说事的,不是存心想要耍流氓。 他也没有想到,他都特意等到她差不多入睡的时刻才来的,谁想,她这个时辰才沐浴。 与其说他没想到自己来得这么巧,不如说,没想到她会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导致他碰巧撞见她刚洗漱完的样子。 他只是一连几日没见到人了,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骆璟玹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面上一红,急忙转过身去。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 从他身后传来阒惄昳充满质疑的声音,“你确定?” 骆璟玹沉默了一瞬,“我承认我确实是有意等到这个时辰,但我没想到,还是来早了,我真的是有事找你,不是存心想要趁人之危,占你便宜的,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阒惄昳见他着急忙慌的,又是解释,又是发誓的。 她啧了一声,“有意无意重要吗?反正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你全看见了,你现在再说这些,不就是摆明了想要推卸责任嘛,这么着急干嘛,我又不会逼着你负责。” 骆璟玹听着她的语气不对,下意识的想要扭过身来当面解释。 扭到一半,他想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她还衣衫不整,确实不太适合。 他赶紧停下了动作,并避嫌似的走到内室门口。 可他又怕自己现在出去了,下次连院门都进不来,便又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阒惄昳略显轻浮,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声音。 “还不走?怎么?等着我让你留宿啊?” 她居然…… 骆璟玹身子一僵,她在外面对着那些没名没分的野男人,都那么温柔贴心,一对上他 ,怎么就只知道冷言冷语了呢。 他缓了一会儿,语塞艰难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退婚的。” 阒惄昳走到圆桌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退就不退呗,那我就默认你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你休想!” 骆璟玹一气之下,转头怒视着她,却见她还是刚才的装扮,他又眼神尴尬的移开视线。 “你死了这条心吧,第二条路,我也不会选的。” 阒惄昳冷笑一声,颇为不耐烦道,“那你今日过来,闹出夜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一事,不会就是为了再给我重复一遍这个吧?” 骆璟玹嗫嚅道,“我……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阒惄昳抿了一口茶水,语气促狭道,“你说的办法,不会就是往自己父皇床上塞女人吧?” “你怎么知道?” 骆璟玹没想到她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他承认自己的这个办法,可能只是徒劳无功,但是总得赌一下吧。 历代帝王也只有一个儿子,可到了他父皇这一代,除了他,不还有一个骆凌泽嘛。 虽然骆凌泽他现在也是废人一个,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但既然开了这个先例,有一说不定就能有二呢。 他父皇前两年才刚过了不惑之年,治国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重在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的。 他感觉给他再生个弟弟,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16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 “前几日,册封继后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我整日在京中闲逛,又怎么可能会没听说呢。” 刚听说的时候,阒惄昳确实挺意外的。 她是真没想到,他为了解决她提出的‘难题’,不惜祸水东引。 皇帝都一把年纪了,他愣是给自己找了个后妈,暗地里还寻找了不少民间的生子妙方。 逼着自己爹和后妈,再想方设法给自己生个弟弟。 为了找个人代替自己继承皇位,他简直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关键是这位继后,听说是他外祖家景氏一族,精心培养来给他当侧妃的。 没想到被他借花献佛塞进了后宫,小老婆爆改小妈。 骆璟玹见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他心里明白,她从来不怕他知道,更怕他不知道。 她闹成这样,恨不得人人皆知,她曲家大小姐不满意这门亲事。 再一想,他为了保住这门婚事,做的那些事,他更感觉自己心里憋屈无比。 “你既然都知道,又为何还要这样?” 阒惄昳装傻道,“我哪样?” 他神色委屈的望着她,“你明明跟我已有婚约,还成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你到底把我这个未来夫君置于何地?”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这句话果然不假。 阒惄昳见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眼里还闪烁着委屈的水光。 她就觉得自己想要化身登徒子,忍不住想要轻薄于他,让他彻底哭出来。 阒惄昳强忍住心底升腾起的蠢蠢欲动,故作平静的冲他招招手,“过来坐。” 骆璟玹眼神慌乱的快速瞥了一眼她的装扮,没好意思过去。 阒惄昳起身捞过屏风上的外衣,随意的披在了身上,“现在可以坐了吧?” 纱制的外衣,轻薄透气,穿上跟没穿没什么区别,甚至增添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朦胧美。 这清凉的装扮,看得骆璟玹眼神更加无处安放了,呆站在原地没敢动。 阒惄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她穿不惯这个年代的内衣,便画图让颂夏给她做了几件带胸垫的吊带裙当睡衣。 她如今又披了件外衣,不该露的地方半点儿没有露。 可惜在骆璟玹这个老古板眼里,就是衣着不得体。 她无奈的轻叹口气,一个响指,骆璟玹立马乖乖的走了过来。 还就坐在她的旁边,想低头装看不见都不行。 骆璟玹刚闭上眼睛,阒惄昳直接道,“看着我。” 骆璟玹跟被蛊惑了一样,睫毛颤了颤,被迫直视着她。 阒惄昳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低声道,“我只是跟人出去结伴游玩,什么都没做,你就接受不了了。” 骆璟玹眼尾泛着红晕,那些男的都趴在她的怀里,逛个街都搂着腰,整个人都快依偎进她怀里了。 这还叫什么都没做? 上次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时,云意都准备用嘴喂她吃葡萄了! 云墨还当着他的面,故意挑衅他,喂她喝酒。 她不仅不拒绝,还真的就着他的手喝了! 如果这都叫什么都没做的话,那她还想做什么! 阒惄昳看出他心里有怨,轻笑道,“那你以后妻妾成群,跟别人儿孙满堂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骆璟玹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之前确实没有想过。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却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跟别人打情骂俏的委屈憋闷,以及愤怒,却得不到重视的挫败无力。 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规矩,男子三妻四妾就是人之常情,女子却只能三从四德,被困守在后院之中,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女子但凡有所反抗,就会世人指责,夫君和婆家会骂她泼辣善妒,飞扬跋扈,心胸狭隘,容不得人,只会拈酸吃醋。 娘家不仅不会为她做主,还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为由,劝她女子嫁人从夫,要听夫君的话,要宽容大度,要妻妾和睦。 他从小生在皇家,更是如此。 后宫那些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各宫妃嫔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他的母后,就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他对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深恶厌绝。 他不想让自己活成他父皇那样,也不想让他的妻子,步他母亲的后尘。 可以说,在没定下婚约之前,以及刚定下婚约的时候,他都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遇到想要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他那日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被她孟浪的一面吓到了,口不择言,故意刺激她的气话而已。 谁想到她生气起来,干出的事,比他还要过分。 他只是嘴上说说,她却实打实的干出来了。 “我不仅要亲眼见证,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恩爱亲密,还要看着你们生儿育女。” 阒惄昳也觉得这几日晾他晾得差不多了,便以退为进道,“如果只有心怀天下、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女子,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就能者居上,我把它让给能够包容这一切的人。” 骆璟玹心里明白,她让出不只是太子妃之位,还有他。 她的意思十分明确,如果他胆敢纳妾,她就连他都不要了。 骆璟玹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他脱口而出道,“我不准!你都已经那样对我了,就必须对我负责!” 他知道她不会稀罕他的负责,甚至避之不及。 所以,他现在的目的,就只有想方设法赖上她,让她对自己负责。 阒惄昳一开口,就妥妥的渣女口吻,“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我又没对你干什么,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对你负什么责。” 骆璟玹抓着她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都给我咬破了,伤口到现在还疼着呢,你说负什么责?” 阒惄昳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我不是给你留药膏了吗?” 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好呢? 她明明也没有下多狠的口啊。 骆璟玹脸色一红,微微侧头,垂眸看着地面,神色扭捏道,“你咬伤的,自然你得负责了。” 第16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一) 阒惄昳抓着他的衣襟,直接把衣服扯开了。 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胸口确实还残留着几处牙印,还有些红肿。 特别是胸前的两处,尤为明显。 阒惄昳看着这饱经蹂躏的可怜样儿,心中确实也有那么一丢丢后悔。 她也没有想到他皮肤这么娇气,就像果肉饱满的石榴,稍微一用力,就会把皮弄破,汁水四溅。 俩人离得太近,近到都能嗅到,彼此身上刚沐浴完的淡淡清香。 骆璟玹耳垂通红,却依旧强装淡定的把脑袋侧到一边,衣襟敞开,任由她为所欲为。 阒惄昳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差不多也该脱落了。 她心里想着这么一点小伤口,应该不至于留疤,但还是冲他伸出手。 骆璟玹注意到她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她,“什么?” 阒惄昳:“我上次给你留下的药膏呢。” 骆璟玹蜷缩了一下手指,移开视线,硬邦邦的扔出俩字,“没带。” 阒惄昳抬手捏着他下巴,又把人给转了回来,“不上药,怎么会好?” 明明上了药,当天就能痊愈的事情,他却能拖这么久。 伤口不仅不见好转,甚至看起来比之前还要严重了。 她狐疑的看着他,她刚才仔细检查了下伤口,感觉着伤口有些奇怪。 牙印和那些红肿的地方都能解释,只是多的那些细小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又不是猛兽,舌尖还有倒刺,舔他一下,还能剌出伤口不成。 骆璟玹睫毛颤了颤,微微下垂,遮住眸子,企图掩藏起眼底的情绪。 “我不管,反正你咬伤的,你自己想办法。” “不上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阒惄昳听着他耍赖的话语,眉梢微挑,故意又凑近了一些,声音中带着一丝诱哄道,“听说唾液能消毒,要不要……” 她离得太近了,进到骆璟玹都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吐息,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胸口。 原本有些隐隐作痛还带着一丝滚烫的地方,此时还升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没说话,而是逃避似的闭起了双眼。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阒惄昳见状,轻笑出声,今晚这是准备投怀送抱啊。 骆璟玹被她笑得脸皮滚烫,耳垂也跟发烧似的,整个人都快红温了。 当胸前一凉的时候,他后腰也跟着一紧。 可是他立马就察觉到,触感不一样,他匆忙睁眼,垂眸去看。 就见阒惄昳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瓷瓶。 骆璟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探自己的袖子,可硬生生的遏制住了这股冲动,乖乖的让她上药。 阒惄昳的动作很温柔,跟她那日孟浪的行径截然相反。 细白的指尖沾染着莹白的药膏,药膏一遇高温融化成透明状。 摸到红肿未消的地方,带来一阵清凉。 清凉过后,那股隐隐约约的胀痛感,也随着消失不见了。 不知为何,这次的药膏,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吸收得那么快。 透明的药膏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有种樱桃裹上了透明糖浆的既视感。 阒惄昳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把药膏随手放在桌子上,她起身取了张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去指尖多余的药膏。 骆璟玹脸颊一直处于绯红的状态,阒惄昳起身之后,他却没有着急整理衣服,而是一副没有缓过来神的样子呆坐在那。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阒惄昳边说着,边走到了床榻边。 骆璟玹以为她这是要赶他的意思,他想着自己来了,似乎什么正事都没干呢,就这么离开,他又有些不甘愿。 他抬头眼巴巴的望着阒惄昳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但那眼神跟即将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狗狗似的。 阒惄昳一回头,就对上这么一双可怜兮兮,又带着一丝委屈的无辜眼眸。 她视线下滑,落在他衣襟大开的胸前。 就这么把人赶出去,莫名有种把人吃干抹净翻脸不认的渣感。 虽然,她确实只是帮他上个药,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有做…… 他大晚上的私闯民宅,她不追究就算了,还帮他上药。 像她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不如她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骆璟玹见她一直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她脱鞋上榻,他神情落寞的收回眼神。 他心里明白,就算他俩之间有婚约,这个时辰待在姑娘的闺房里,传出去了,也于理不合。 可是,他怕他这次走了,下次再看见她,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如果她依旧执意要退婚的话,他有可能下次连院子都进不来,更别说见到她人了。 骆璟玹也说不清楚,自己磨磨蹭蹭的,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他见阒惄昳确实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恋恋不舍的站起身,走的时候,步伐沉重的跟迈不开腿似的。 眼看着走到内室门口,他的手都已经搭在门上了。 身后突然传来阒惄昳的声音,“别磨磨蹭蹭的了……” 骆璟玹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阒惄昳是嫌弃他走得太慢了,在催着他赶紧走呢。 “不想走,就过来。” 当他听到后三个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呆呆的僵在原地,一时间没了动作。 阒惄昳轻轻打了个响指,骆璟玹跟听到指令的机器人似的,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来。 只是刚走到床榻边的时候,他还有些迟疑。 阒惄昳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他才扭扭捏捏的准备脱鞋上床。 上榻前,阒惄昳随口道,“把衣服脱了。” 阒惄昳的意思是让他把外衣脱了。 骆璟玹停顿了一下,也没问,直接开始脱衣服。 当他脱完外衣,脱了里衬的时候,阒惄昳也没想太多,只当他喜欢半裸着睡觉。 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脱就脱了,光着背她搂着更舒服。 可当他手放在裤腰上时,他犹豫再三,还是扭头看了看阒惄昳。 “还要继续……脱吗?” 阒惄昳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抿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骆璟玹却以为她抿唇是不悦的意思,正打算一咬牙给……不行!牙根咬碎也不能脱。 他留宿已经是逾矩了,再脱得一丝不挂,那岂不更是非君子所为了嘛。 他是想让她负责,但也没有真的卑鄙到那一步呢。 阒惄昳把他纠结的神情尽收眼底,见他再犹豫下去,都半夜了。 “行了,赶紧躺过来吧。” 骆璟玹见她松口,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听话的转身回到榻边。 阒惄昳已经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呢。 骆璟玹手忙脚乱的上了榻,浑身僵硬的侧躺在床榻边缘,并且选择背对着阒惄昳。 阒惄昳看着他那跟躺在床上站军姿似的笔直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躺过来一些。” 骆璟玹听话的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到阒惄昳怀里的时候,他还在心里自我安慰。 他也不想的。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第16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二) 翌日清晨。 骆璟玹醒来的时候,阒惄昳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刚睁眼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彻底回笼,望着陌生的床顶,他微微蹙眉。 他这是在哪儿啊? 看着既不像别院的卧房,也不像是东宫的寝殿。 这里是……这是栖梧苑! 想起他昨晚干的事之后,骆璟玹脸色一红,猛地坐起身来。 昨夜睡前他明明想着,天不亮就要离开的,免得被人看见了,对她名声不好。 谁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就连阒惄昳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 床榻上没人,他伸手去摸,连余温都没有,一看都是起床有一会儿了。 骆璟玹下意识的四下张望,寻找着阒惄昳的身影。 他没敢贸然出声喊她,怕惊扰了院里的其他人。 可是她一大早的不在房里,干嘛去了? 他突然想起,他带人在曲府门口守株待兔的时候,从来没有成功过。 她不会是趁着他还没起床,又偷偷溜出去鬼混去了吧? 那他们昨晚还…… 红晕散去,骆璟玹脸色苍白的呆坐在床榻上。 他以为经过昨晚一事,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 没想到,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既然她还想要退婚,那昨晚干嘛要给他上药,干嘛要他留宿呢。 又为什么要……亲他呢。 难道她把他也当成外面的那些,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野男人了吗? 阒惄昳端着早饭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裸着背,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怀里抱着薄被,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 周身围绕一股浓浓的幽怨之气。 骆璟玹自顾自地沉浸在心灰意冷之中,连她进来了,都没听见。 阒惄昳放下托盘,走到床榻旁,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一觉醒来后悔了?” 骆璟玹黯然神伤的神情僵在脸上,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阒惄昳似笑非笑的捏了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在哪儿?” 骆璟玹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回来了?” 阒惄昳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 骆璟玹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唐突,他语气低落道,“我以为你又去……” 剩下的话,他越想越委屈,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阒惄昳不仅不安慰他,反而若有其事道,“没事,不着急,吃完饭再去也不晚。” “你!” 骆璟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干出翻脸不认的事来,昨晚还跟他同床共枕,恩爱缠绵呢。 今日醒来,就要扔下他,去跟别的男子幽会。 “我怎么了?” 阒惄昳故意催促道,“赶紧起床洗漱,吃完早饭我还有事呢。” 一听她这迫不及待的语气,骆璟玹一气之下,就想甩袖离开。 可是他上身没穿衣服,气势上就先矮了一大截。 他怒气冲冲的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之后,露出布满斑驳红痕的胸膛。 前面从脖子到锁骨,再从胸前一直蔓延到腰腹。 后面更是从肩膀上,一路向下,停留在后腰处。 骆璟玹看着自己满身的暧昧痕迹,心里更憋屈了。 昨晚连哄带骗的把他摁在身下,又是亲又是咬的。 嘴都给他啃破了。 还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她以为她这是要跟他重归于好的意思呢,却没想到,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骆璟玹越想越气不过。 他都被她‘啃’成这样了,还那样了。 她居然还要赶他走,然后去找其他的野男人。 她当他堂堂一国太子,是楼里的公子嘛,睡完不用负责的啊! 不行! 他不能走! 他一气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恐怕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出去私会野男人! 他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阒惄昳饶有兴致的看着被子一裹,气呼呼的又躺回去的骆璟玹。 她唇角含笑,却佯装不耐烦的轻啧一声,弯腰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嗯?!” 身子一腾空,骆璟玹来不及去想,她力气居然大到可以把自己抱起来。 第一反应而是,她这么不耐烦,该不会是想连他带被子一起扔出去吧? 那可不行! 他身为一国太子,怎么能被人一大早的扔出房去呢,那被人看见了,多丢人啊。 骆璟玹想都没想,把胳膊从被子里探出来,死死地圈住阒惄昳的脖子,把自己牢牢的挂在她的身上。 他嘴里还叫嚣着,“你休想甩开我!” 阒惄昳低头看着又主动投怀送抱的骆璟玹,也不再继续逗他了。 “没想甩开你,我只是抱你去洗漱。” 骆璟玹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她。 她刚刚说什么? 抱他去洗漱?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没手没脚,哪用得着她抱他去洗漱呢。 该不会是她的阴谋诡计,只是为了打消他的戒备之心,然后趁他不备,把他扔出去吧? 当阒惄昳真抱着他来到屏风后面,他看着已经摆放好的洗漱用具,有些心虚的眨眨眼。 “是你自己下来洗漱呢?还是我一直这么抱着你呢?” 骆璟玹神色尴尬的要从她怀里跳下来,“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别乱动!” 阒惄昳轻斥一声,把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身回了内室。 骆璟玹赤着脚紧随其后,才发现她是去给自己拿靴子去了。 他急忙快步上前,“我自己来就行了。” 阒惄昳也没有坚持,而是洗净手,把饭菜和碗筷摆好。 骆璟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才红着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他照过镜子才发现,脖子上的痕迹太明显了,衣服也遮不住。 他如果就这样出去的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昨夜去干什么坏事了。 他一出来,阒惄昳就注意到了这些异样。 可她神色如常的冲他招手道,“快过来吃早饭。” 骆璟玹见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幽怨。 还不是都怪她! 亲起人来,跟圈地盘的猛兽似的,到处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一点也不为他想想,他顶着这一身暧昧痕迹,怎么出去见人啊。 第16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三) “什么?” 阒惄昳说了句什么,骆璟玹没听清。 或者说,听见了,他只是不大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阒惄昳把盛好的粥摆到他面前,语气如常道,“既然觉得难以见人,那就等什么时候痕迹消了,再走就是了。” 骆璟玹眸子倏然瞪大,有些震惊,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她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 瞿惄昳见他没反应,故意逗他道,“不愿意啊?那算了。” “没有!” 骆璟玹双手捧住粥碗,勉强压制住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只是,我留在这里的话,会不会……不合适啊?” 瞿惄昳随手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他面前,“上个药的工夫,这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啊。” 骆璟玹笑容一僵,看着那格外熟悉的瓶子,他这次实在没忍住,直接伸手往自己袖子里掏去。 不对呀! 她怎么还有呢? 瞿惄昳就这么姿态闲适的看着他,“不吃饭,找什么呢?” 骆璟玹没好气道,“上药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带药了。” 瞿惄昳明知故问道,“你昨晚不是说没带吗?” 骆璟玹也懒得装了,直接耍赖道,“我记错了,不行啊,我刚才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带了,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随着他摸索的动作,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奇怪。 不对呀,他明明记得上次的药膏,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呢。 而且,昨晚她放在桌子上的那瓶,也被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收了起来。 这怎么一瓶都摸不到了呢? 瞿惄昳见他抬着胳膊,脑袋都快探进去了,一副找不到不罢休的样子。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没忍住提示道,“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个瓶子,眼熟不?” 骆璟玹急忙停下扒拉袖子的动作,一把抓过它,捏住瓶口,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当他看到瓶身熟悉的纹路时,他猛地瞪向瞿惄昳。 昨晚他就觉得这瓷瓶眼熟,但他想着,她都送出去的东西了,没有理由再偷偷拿回去。 没想到,倒是他高看她了。 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他随身携带着药膏呢,也知道他是故意……不上药的。 就连他偷偷把昨晚的药膏藏起来,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昨晚的一切,也都是抱着戏耍的心情在对待他。 察觉到自己被耍了的骆璟玹,一时悲愤交加,起身就想走。 被瞿惄昳一把拽了回来,“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 “耍我很好玩吗?” 骆璟玹一想起,她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不仅不点破,还故意配合着,戏弄于他。 他就觉得自己送上门来,供人取乐的愚蠢行为,简直丢人到家了。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骆璟玹攥紧手里的药瓶,一想,这药膏也是她的,恼羞成怒的又扔还给她了。 “还你!” 瞿惄昳气定神闲的单手抓住扔来的瓷瓶,“我用不着,还是你留着用吧。” “……” 骆璟玹想说自己不稀罕,可是当看到她把手里的药膏,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一瓶变成了两瓶,他拒绝的话自己走到半路又退了回去。 “怎么两瓶啊?” 他刚才扔过去的时候,的确就只有一瓶,她手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两瓶? 变戏法呢? 瞿惄昳示意他看仔细了,袖子从他面前的两罐小瓷瓶上一抚而过。 “三瓶?” 骆璟玹一把抓过瞿惄昳的手腕,伸手就往瞿惄昳的袖子里探。 瞿惄昳也不挣扎,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一无所获的骆璟玹,一头雾水的望着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瞿惄昳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你想有什么啊?” “药膏啊?” 骆璟玹指着面前的三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罐,“你刚才是不是藏在袖子里了?” 瞿惄昳晃了晃两个空荡荡的袖子,“有没有你不是找过了嘛,赶紧吃饭,饭马上都凉了。” 骆璟玹只好悻悻作罢,刚拿起粥碗里的汤匙,他眼神扫过一旁的药膏,又不动声色的偷瞄了一眼正在垂首用餐的瞿惄昳。 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便借着拿包子的动作,袖子轻轻拂过桌面。 等到二人都吃饱之后,瞿惄昳把碗筷收拾好送到了门外,等下会有人过来收拾。 等瞿惄昳再回来的时候,目光划过空荡荡的桌面,视线上移,看着正喝着茶水的骆璟玹。 见他泰然处之的模样,她也没有继续提上药的事。 而是说,“吃饱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骆璟玹下意识的摇头拒绝,“不要。” 他好不容易才能登堂入室,万一走了,回不来了怎么办呢? 瞿惄昳见他拒绝的那么干脆,也不好勉强。 只是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的一直窝在屋里也不是事,万一擦枪走火了,到时也不好收场。 “院子里坐坐总可以吧?” 骆璟玹有些迟疑,去院子里倒不是不行。 只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人来人往的,人多口杂,万一…… “不用担心,我已经交代过了。” 骆璟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交代的,反正他跟着去院子里闲逛的时候,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有碰到。 瞿惄昳带着他有意无意的来到了后院的湖边。 她们到的时候,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上已经摆放好了茶水和应季水果。 此时已经立夏,随着气温日渐升高,衣服也越来轻薄。 骆璟玹不愿意出门,瞿惄昳就只好带着他在自己家后院泛舟了。 其实当骆璟玹发现,他们是朝着湖边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拉着瞿惄昳掉头回去。 可是这还没走到呢,他就避之不及的话,总给人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特别是当瞿惄昳指着岸边的小船,说要邀他泛舟湖上之时,他本能反应也是拒绝。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避讳呢。 这船刚巧不巧的就停在,之前她和曲碧莲被推下水的位置。 也是她以前的贴身侍女溺亡的地方。 骆璟玹一个无神论者,自然不是害怕这里死过人,会有残留的冤魂作祟了。 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暴露。 瞿惄昳先他一步跳上小船,冲他伸手道,“愣着干什么呢?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怕……” 没等她话说完,骆璟玹就脱口而出,“我没有!” 他的反应颇为激动,瞿惄昳狐疑的看着他,“你没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想问,你不会是怕水吧,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没有激动啊。” 骆璟玹说着,怕瞿惄昳继续追问,想也没想就往船上跳去。 可瞿惄昳还没来及退后,给他腾地方呢。 他这么着急的一跳,就变成了直奔瞿惄昳而去。 第17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四) “小心!” 其实骆璟玹跳下来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都已经做好,如果真的不慎落水了,第一时间把瞿惄昳举上岸的打算。 只是瞿惄昳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站在船板上稳如泰山,从容不迫的抬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拉进了怀里。 他来势汹汹的,确实冲劲儿不小。 如果不是瞿惄昳底盘比较稳,说不定就跟打保龄球似的,直接被他冒冒失失的撞飞出去了。 在脑海里想着亡羊补牢的骆璟玹,不仅没能如愿以偿,反而被她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当他感觉到后腰清晰的勒紧感时,他一脸麻木和不可思议。 他不仅没有把她撞下水,甚至都没能撞动她。 更离谱的是,他还差点儿被她反弹出去。 如果不是她及时拉着他的话,他就一脑袋磕在岸边了。 她到底是什么力大无穷的怪胎! 瞿惄昳放手的很快,扶着他站稳后,就率先退开了。 “过来坐吧。” 骆璟玹抬手揉了揉被她勒疼的后腰,眉头微蹙。 她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上了船之后,骆璟玹才注意到,船上既没有划船的人,也没有用来划船的桨。 她解了缰绳之后,就带着他坐在船上悠闲的喝起了茶。 船舱里铺有软垫和软枕,坐累了还可以躺会儿。 瞿惄昳一上船,就斜靠在软枕上,惬意的看着船外的风景。 船舱两侧的窗户开着,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两侧。 船只摇摇晃晃的往湖中心荡去,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骆璟玹见船没人划自己会走,他还怀疑过船下是不是有人在悄悄推船。 可是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周围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一阵清风吹过,船只缓缓前进,湖面荡起浅浅的涟漪。 骆璟玹看着瞿惄昳闭目养神的自在模样,悄悄挪到她的旁边,也学着她闭上双眼。 中途他按捺不住,偷偷睁眼偷瞄过她两次。 见她气息均匀,宛如真睡着了一般,也不好打破这安谧的氛围。 船在湖面上晃晃悠悠了近小半个时辰,听着清风拂过荷叶的摇曳声,还有鸟儿时不时的扑腾着翅膀,以及掠过湖面时的清脆啼鸣。 让人觉得岁月安好,时光缓慢,外面的熙熙攘攘,不过是世人徒添烦恼罢了。 就在骆璟玹昏昏欲睡之时,船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一样。 怎么回事儿? 他警惕的睁开双眼,猛地坐直身子,探头去看。 等他看清撞到什么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身旁的瞿惄昳。 却没想到,瞿惄昳不知何时也醒了。 她醒之后,不着急去看船只的情况,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骆璟玹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你醒了,它自己撞得,跟我没关系。” 这船怎么回事儿? 那么大一片湖面不够它漂着玩的嘛,好端端的非要拐着弯的撞到这里来。 瞿惄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轻笑道,“原来是撞到湖边的……凉亭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骆璟玹想多了,总觉得她的笑容和说话的语气都别有含义。 骆璟玹连忙起身,“我去掉转方向。” 瞿惄昳伸手拽住了他,指了指旁边的阶梯,“不用,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躺累了,上去走走。” “上去……走走?” 嘴上说着上来走走呢,可是一上岸,瞿惄昳就直奔凉亭下邻水那面的美人靠。 瞿惄昳坐下后,还不忘招呼着磨磨蹭蹭不愿上前的骆璟玹,“过来坐呀。” 等骆璟玹走进之后,她若有所悟的感叹道,“这里的视野果然不错,既清净隐蔽,又能纵观全局,怪不得总有人喜欢待在这里看风景。” 当骆璟玹时隔多日,故地重游,站在同一个亭子下,同一个位置上时。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是故意的。 宁可冒着被府里人撞破的风险,也执意要带他出来走走。 她肯定是从哪里打探到了,那晚他也在的消息。 故意借着游湖之名,把他带到‘案发地点’,想要兴师问罪。 骆璟玹想着,与其等她声罪致讨,不如他先主动承认错误,负荆请罪。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其事道,“昳昳,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坦白。” 瞿惄昳斜倚在栏杆上,单手托腮,闻言侧目看向他。 “什么事啊?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呢?” 骆璟玹一咬牙,把那晚的事,全部和盘托出。 瞿惄昳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受伤。 “你说你亲眼看着……我被忘东推下水,不仅没有提醒我,还见死不救?” 骆璟玹急忙解释道,“那个时候我跟你虽然已有婚约,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更不曾相识,只能算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父皇赐婚之前,也不曾询问过我的意愿,我本就对皇位不感兴趣,自然对他赐下的这桩婚事也心有不满,所有才一时糊涂,差点儿酿成大错。” “如果我知道,不久之后,我会对你……这般念念不忘,我肯定会站出来替你出头的。” 如果,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的假设存在呢。 瞿惄昳转过身去,不言不语,只留给他一个黯然神伤的背影。 本就感觉理亏心虚的骆璟玹,见她似乎真的伤心难过了,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你别不说话啊,你要打要骂都随你,除了退婚我不同意,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可任由他说什么,瞿惄昳都不理会。 最后瞿惄昳被他缠磨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扭头看向他。 “真的什么都可以?” 骆璟玹心底闪过一丝警惕,可这份警惕也就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只要你原谅我,不生我气,什么都可以。” 瞿惄昳一副被他软磨硬泡的没办法的样子,想了半天,就在他快等不及的时候,这才冲他招招手。 骆璟玹心中一喜,赶紧凑上前去。 可当他听清瞿惄昳说了什么之后,笑容瞬间一僵,呆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居然想…… 第17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五) 这已经是骆璟玹躲她的第五天了。 瞿惄昳不但不急不慌,还有心情外出游玩呢。 甚至还财大气粗的包了一整艘画舫,把望春楼年轻漂亮的公子,全部都带到了船上。 有抚琴的、有吹箫的、有跳舞的、有弹琵琶的、有陪酒玩乐的,还有专门负责给瞿惄昳按摩放松的。 当骆璟玹听到消息,从宫里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瞿惄昳趴在软榻之上。 旁边还围着四五个年轻少年,两个捏腿、一个揉腰、一个捏肩、一个负责喂水果,还有一个负责打扇子的。 而瞿惄昳则是一脸惬意的趴在众人中间,享受着这一群人的伺候。 “曲珞瑾!” 骆璟玹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人群中的瞿惄昳,几天前还说着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这才过去几天啊,就固态萌发,又跑到楼里寻欢作乐来了。 她跟故意挑衅似的,京中这么多的勾栏瓦舍,她偏偏每次都挑望春楼去。 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也多亏了,她去的是望春楼。 否则的话,他早就让人把接待她的这些花楼全部查封,连锅端了。 瞿惄昳对于他的愤怒咆哮只当充耳不闻,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船舱内的这些少年,对于这时不时就上演一次的‘捉奸’戏码,也都表现得十分淡定。 没办法,习惯了。 一个是他们一掷千金的大主顾。 一个是他们真正听命的大老板。 关键是这天天来照顾他们生意的老主顾,还是他们主子的未过门妻子。 就算是没过门,她也是堂堂的相府千金。 这俩祖宗凑到一起,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未来夫人来到楼里点名要他们作陪,他们望春楼开门做生意,总不好把客人往外赶不是。 而且楼主说了,这个钱谁赚不是赚,未来夫人来他们店里,起码他们心里都有分寸,断不会背着主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 但如果夫人去了别处,可就不能保证,那些人跟他们一样有职业道德了。 万一到时候,真的发生些不该发生的,他们主子头上的这顶绿帽子,可就戴结实了。 不过,幸好未来的夫人只是花钱让他们作陪,从来不会逼着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否则的话,他们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骆璟玹见瞿惄昳不理会他,便把怨气都撒在了她身边的这群人身上。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滚!下次再让孤看见你们,全部戒鞭一百。” 望春楼众人:戒鞭一百?! 在他们楼里虽然不经常动刑,但地下室里的九尾蒺藜鞭可不是吃素的。 那一鞭子下去,可就是九条鞭痕。 鞭子上尖锐的小钩子在撤离的时候,还会紧紧的勾住皮肉。 一鞭子就会血肉模糊,更何况一百鞭呢。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命撑过一百鞭。 一听要动真格的了,这群人极其没义气,全部作鸟兽散,跑得那叫一个快。 短短一瞬的工夫,船舱里就剩下骆璟玹和瞿惄昳了。 按摩到了一半,技师跑了。 瞿惄昳啧了一声,略显不满的活动了下脖子。 她可是连着包这些人半个月呢,这才第五天刚刚开始,人就撂挑子不干了。 看来,她是得去找望春楼的楼主,商讨一下‘违约金’的事了。 骆璟玹以为她起身要走,快步上前,一把又把她按了回去,“别乱动!” 瞿惄昳被迫趴在软枕上,侧头看着他,“干嘛?气不过要动手啊?” “动手前你先掂量一下,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过来质问我的。” 骆璟玹手按在她的后腰上,微微用力,暂时压制住她的动作。 他不满的冷哼道,“我们还没退婚呢,你说我以什么立场,就算不以未婚夫的身份,我也是当朝太子。” 可惜,瞿惄昳压根不买账,“那请问太子殿下,臣女一没偷,二没抢,只是约上三五好友,共游画舫,哪里不妥了?” 骆璟玹见她死不悔改,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你是个姑娘,还已有婚约,尚且是待嫁之身,又怎么能孤身一人,跟这么多男子一起花天酒地呢?” 但凡这群人中,有人心怀不轨,偷偷对她使了下作手段。 她一个姑娘混在男人堆里,这里距离岸边又那么远,到时候她想跑都跑不掉。 “孤身一人?” 瞿惄昳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怕死的火上浇油道,“真有些什么,到时候谁是吃亏的那一方还不好说呢。” “你!” 骆璟玹没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这么的冥顽不灵,疾声厉色道,“曲珞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瞿惄昳气定神闲道,“先不说,我跟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呢。” 没来得及? 听她这意思,她还想发生些什么了! 是不是他不来,她就真的得偿所愿了! 他的到来,反而打搅了她的好事呢! 骆璟玹被她气得怒不可遏,瞿惄昳趁这个时候,反手握着抵在她后腰上的那只手臂,一用力。 骆璟玹还没来及反应呢,就已经被拉上了软榻,还被她压在了身下。 瞿惄昳垂眸看着他,一副‘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语气。 “就算我跟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一个错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眠花卧柳,不仅没人指摘,反而落得一个风流的名号。 她就按个摩,喝个花酒而已,又没有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有必要被他跟审问犯人似的对待嘛。 再说了,他还不是她男人呢,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指责她呢。 “你放开我!” 骆璟玹被她困在身下,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压根推不动她。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真当我没脾气,好说话啊?” 瞿惄昳熟练的抽下他的腰带,骆璟玹想起上次双手被束那事,顿时有些慌了。 “你想干什么?” 瞿惄昳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把腰带随手一扔。 “我能干嘛呀?” 骆璟玹见不是用来绑他的,瞬间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那口气松完呢,瞿惄昳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条色彩惹眼的红绸带。 不等骆璟玹反抗,瞿惄昳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双手绑在了他脑后的软榻扶手上。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骆璟玹比上一次更慌了。 如果前几日在凉亭里,他没有知道她的打算的话,他肯定以为,她顶多只是想要霸王硬上弓。 可是自从那日知晓她对他的心思之后,他知道,她的目的不只是硬上弓。 还要硬‘上’他。 第17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六) “你别乱来啊!” 骆璟玹色厉内荏的威胁道,“我告诉你南风他们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马冲进来的,如果你不想被扔下船的话,识相些就赶紧放开我!” 瞿惄昳头也没回,手一挥,上下两层的房门和窗户全部齐刷刷的关闭了。 “哦?那你倒是猜猜,是他们来得快呢,还是我更快一些呢?” 完了! 骆璟玹看着紧闭的门窗和空荡的房间,他突然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一时冲动,把云意他们都赶走呢。 留下来,真动起手来了,好歹也有个拉架的。 “你先冷静一下,咱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行吗?” 骆璟玹也想硬气一些,可是再继续嘴硬下去,他的衣服都快被扒光了。 他堂堂太子,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子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关键是,这女子还是他的未婚妻子。 这还没成亲呢,他就觉得自己被压制得死死的了。 如果真的成了亲,他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嘛。 可是,真如她所说的退婚,他又舍不得。 他都已经被她占了这么多便宜了,说退婚就退婚,之前吃的亏,岂不是都白吃了。 可是不退婚,他以后吃的‘苦头’还在后面呢。 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的骆璟玹,只觉得进退两难。 骆璟玹说别动手,瞿惄昳便真的停了手,俯身凑了上去。 脖子上一痒,骆璟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被瞿惄昳掐着下巴,动弹不得。 只能乖乖仰着下巴,任由她在自己的脖颈间肆意妄为。 “嘶!” 锁骨处一疼,骆璟玹无意识的倒吸一口冷气,他不由自主的轻声埋怨道,“你轻点儿。” 亲就亲,干嘛老是上嘴咬啊。 每次都给他留一圈的牙印和吻痕,还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他不遮吧,没法见人。 遮了吧,他又觉得欲盖弥彰,有种帮她毁尸灭迹,助纣为虐的错觉。 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的‘罪’白受了。 他必须得顶着这一圈痕迹,天天在她眼皮底下晃来晃去,让她时刻记得,她对他都干过什么过分的事来。 阒惄昳没吭声,但动作确实温柔了不少,还安抚性的用舌尖轻轻舔舐着刚才咬过的地方。 “唔!” 骆璟玹没忍住轻哼出声,“你别……” 打完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瞿惄昳顺着锁骨,一路往下,留下一串暧昧的红痕。 骆璟玹察觉到她的意图,企图挣扎,“不许……唔!” 她还没有保证,以后不再来这种风月场所了呢! 瞿惄昳似乎是嫌弃他聒噪,反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骆璟玹嘴巴被堵,只能发出类似哽咽的呜呜声。 瞿惄昳从他身前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焦急中又带些无助的可怜眼神。 她不仅没有为此心软,反而变态的觉得……兴致更加高涨。 腻了你情我愿的戏码,偶尔换个路数,其实也别有一番风趣。 瞿惄昳暂时放开他,拉过旁边的两个软枕,塞到他的背后。 骆璟玹察觉到大事不妙,声线都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瞿惄昳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温柔,“你把我花钱请来的人全部赶走了,自然你得留下代替他们了。” “代替?” 骆璟玹听到自己居然只是个替身,他顿时气得头脑一热,口不择言道,“你居然把孤当成你外面野男人的替身!”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重点错了。 “你都有孤了,你居然还想着跟别的野男人勾勾搭搭!” 瞿惄昳用指尖勾勒着他的精致眉眼,长得好看果然有优势。 就算生气,也都这么的赏心悦目。 “那没办法,你不愿意,自然有的是人愿意。” 骆璟玹听到她要找别人的意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谁说孤不愿意了!” 瞿惄昳挑眉看着他,难道是这几日想通了? 骆璟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都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了,就只能跟我成婚,不能再跟外面的男子有任何牵连了。” “肌肤之亲?” 瞿惄昳一字一顿的说着,凑近了跟他鼻尖相贴,眼神直白的盯着他不放。 骆璟玹被她盯得有些慌乱,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的窘迫之意。 “你我都如此……坦诚相见了,怎么不算肌肤之亲呢?”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难不成她还想不负责任? 瞿惄昳的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堂而皇之的放在他健硕有力的胸膛上。 她还流氓的在他漂亮的胸肌上抓了两把,还挺有弹性呢。 骆璟玹被她抓得脸色红得更厉害了,却也只是抿紧唇,什么都没说。 瞿惄昳的这只手顺着胸膛一路向下,划过线条流畅的腹肌。 骆璟玹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浑身的肌肉不算夸张,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着全身,不仅有胸肌、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 宽肩窄腰,屁股也十分挺翘。 这也是瞿惄昳为什么选中他,而且随着越相处,越忍不住扑倒他的原因。 当瞿惄昳的手贴着腰身下滑,从后腰摸到他臀上的那一刻,骆璟玹跟被触及到开关了似的,扭腰就想挣扎。 “不要!唔!” 与此同时,瞿惄昳单手握住他的后颈,直接一侧头,堵住了他的唇。 把他剩下的话,全部碾碎在唇舌之间,吞噬殆尽。 骆璟玹被迫仰头,承受着她来势汹汹的亲吻。 唇舌被攻陷,双手被束,臀肉也被人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第17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七) 等瞿惄昳放开他之时,骆璟玹眼含薄雾,呼吸紊乱,唇瓣水润带着红肿。 瞿惄昳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他的后颈,帮他放松着紧绷的神经。 骆璟玹缓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行……” 只不过,他这次学乖了,就算是心里再抗拒她的行为,也没跟上次一样胡乱挣扎。 而是准备耐下性子好声好气的同她打着商量,不然真的来强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瞿惄昳眸色晦暗的盯着他的唇,语气低柔带着一丝诱哄,“为什么不行?” 难道他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此时他为鱼肉,她为刀俎,她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 骆璟玹被她如有实质的火热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无意识的抿了抿微微发涨的双唇,试图推辞道,“我还没准备好呢,而且这里是画舫,真发生什么……也不方便。” 他俩虽有婚约,但毕竟还没有成亲呢,有些事既然躲避不了,那就只能躲一日是一日。 最好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在成婚之前说服她,让她放弃这个离经叛道的念头。 瞿惄昳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反正早晚都要发生,不如早些适应为好。” 她也没真的想在这里跟他发生些什么,只是他自己一次次的送上门来,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对得起她花的这些心思呢。 早些适应? 不行! 他适应不了! 至少目前他适应不了。 骆璟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可怜无助一些,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昳昳,你知道的,我身为太子,一国储君,不说身负振兴国家的重任吧,至少也要无功无过,不能让骆家的香火断在我手里是不是?” 瞿惄昳对他装可怜的行为视若无睹,轻哼一声,“怎么?还贼心不死,想着你那未进门的三妻四妾,儿孙成群呢?” 说着,她手上微微一用 力。 “唔!” 骆璟玹闷哼一声,他说话的声音,都跟着身体一起在微微颤 抖。 “轻、轻点儿……我若是……我们老骆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她已经废了骆凌泽了。 不会手一抖,连他也不放过吧? “说什么呢,在其位谋其政,当今天子正值壮年,再加上你煞费苦心给他搜集来的生子秘方,回头肯定能给你们老骆家开枝散叶,给你再添几个弟弟的,这些小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瞿惄昳隔着一层布料,轻轻逗弄着手里生龙活虎,呼之欲出的…… “反正你也说了,你对皇位不感兴趣,既然你都不打算做皇帝了,还操心什么国家社稷啊。” 骆璟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叛变自己的意识,他咬了咬舌尖,企图用痛疼换回自己的理智。 “虽然……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但、我身为……骆氏子孙……有义务嗯~~” 瞿惄昳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啃咬着。 手上的动 作也没有丝毫的懈 怠。 “嗯~” 奇异的欢愉突袭而来,骆璟玹舒服得瞳孔都有些涣散,顿时把自己想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她怎么可以…… 就在骆璟玹彻底沉沦于自己的欲望之时,瞿惄昳突然不负责的停下了手里的动 作。 刚刚上瘾的骆璟玹,被迫停在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如果不是双手被困,他都想下意识的抓着她的手,催促她继续。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疼痛袭来,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还好还好,差点儿忘了……嗯? 瞿惄昳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眼神一冷,抬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 当她看见舌尖上冒出的细小血珠,语气都带着一丝怒气。 “还玩上宁死不屈这一套了?” 长本事了,还学人家咬舌自尽。 他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直接退婚就好了,没必要一次次的跑开,再跑回来。 骆璟玹被迫保持着这个姿势,涎水慢慢的聚集在口腔中,他连个吞咽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只能含糊不清的解释道,“窝不是,窝只是……” 再不赶紧放开他,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瞿惄昳懒得听他解释,见他神情窘迫,便暂时放开了他。 从腰间取下一个帕子,帮他擦拭了下湿润的唇角。 做完这些之后,瞿惄昳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神情冷淡道,“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逼你,既然你不去找陛下退婚,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骆璟玹见起身要走,没法用手去拉住她,急中生智,只能下意识的用双腿紧紧的圈住了她的腰,猛地把人拉了回来。 “你别走!” 瞿惄昳腰上一紧,被迫趴在他的怀里,嘴唇正好抵在他的胸前。 一张嘴,就能含住的距离。 可瞿惄昳却脑袋后仰,同他拉开一些距离,“放开。” 骆璟玹见她毫不犹豫撤离的动作,语气还这么的冷淡,就下意识的以为她生气了,嫌弃自己了呢。 他眼神一黯,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之下,就挺着胸膛凑了上去。 “唔!” 嘴巴被堵个正着的瞿惄昳微微蹙眉,有些怔愣的抬眼望去。 他到底想干嘛? 一会抗拒到想要咬舌自尽,一会儿又主动献殷勤的,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是吗! 骆璟玹抿紧唇,神情倔强的看着她,“你把弄成这样,不会又想抛下我,去找别的野男人吧?” 瞿惄昳想说他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反复无常,无理取闹。 可嘴巴被他健硕而富有弹性的胸肌堵得死死的,她一时张不开嘴。 骆璟玹态度明确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总之再说一万次,我也依旧是那个答案,我不同意退婚!” 瞿惄昳微微用力,用牙齿碾磨着…… “嘶!你轻点儿!” 骆璟玹皱眉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下嘴那么重,回头又给我弄一身。” 话是这说的,可当瞿惄昳准备松嘴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我没说不让你……” 骆璟玹神色扭捏的小声道,“就是你能不能换个边,不要老是钟情于一处,起码要雨露均沾吧。” 瞿惄昳没吭声,刚松开,他就主动把右边胸肌凑了过来。 软枕的这个高度,刚好能让他能清楚的看着,她是怎么一点一点的,在他身上‘攻城略地’的。 第17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八) 一个时辰之后。 骆璟玹衣衫不整,脸色潮红的躺在软榻上。 阒惄昳先帮他擦拭干净身子,把衣服也给他穿戴好,这才重新打了一盆水,洗净手。 “既然你不想退婚,那不如这样,咱们谈一笔交易吧?” 骆璟玹神情有些倦怠,打着哈欠,语气慵懒道,“什么交易?” 仔细听,嗓子还有些低哑。 瞿惄昳起身倒了杯凉茶过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满足你的愿望。” 骆璟玹颇为不解的望着她,“我的愿望?” 他的什么愿望? ‘翻身做主’的愿望吗? 瞿惄昳喂他喝了大半杯茶润润嗓子,“你不就是想要传宗接代嘛,我帮你。” “真的吗?” 骆璟玹以为她是想通了,愿意给他生儿育女了呢,一激动,想要坐起来。 结果,被头顶的绸带限制住了动作,他又狼狈的跌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 瞿惄昳放下杯子,帮他把绸带解开,又贴心的帮他调整下了身后的软枕。 骆璟玹拉住她,没说话,只是朝着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了一下。 瞿惄昳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配合的坐下了。 她刚坐下,骆璟玹就一弯腰,钻进她的怀里,躺到了她的腿上。 瞿惄昳抬手帮他擦了擦还汗湿着的额角,“与之想要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 骆璟玹说完后,想着女子孕育生命不仅辛苦,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一个折中的答案,“实在不行,一个儿子也行。” 如果他父皇宝刀未老,能再给他生个弟弟的话,他只有一个女儿也行。 瞿惄昳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骆璟玹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她刚才该不会只是说来逗他开心的吧? 瞿惄昳注意到他手腕的红痕,可能是意乱情迷之时,无意间挣扎弄得。 看来以后,不能老是绑着他了。 如果他能乖一些的话。 瞿惄昳从袖子里摸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骆璟玹配合的把手腕递了过去。 “确定只要一个儿子?” 骆璟玹神情认真的看着她,“我怕你会辛苦。” 瞿惄昳低头凑过去,在他眉间落下一吻。 “我不辛苦,只要你想要,多少个我都能满足你,只是辛苦你了。” “昳昳……” 骆璟玹感动之余,还有些疑惑,他辛苦什么? 他只需要出力就好了,怀胎十月的是她,要说辛苦,最辛苦的还是她。 瞿惄昳明知道他可能想歪了,但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反正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不如用事实去验证。 “那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踏足这些风月场所了。” 骆璟玹想着他们这应该算是彻底和好,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清楚比较好。 瞿惄昳帮他把红肿的耳垂上也抹上药膏,“只要你不先出尔反尔,我就能保证,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个。” 骆璟玹听着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仔细想想又不确定哪里怪。 耳垂上好药之后,他主动扯开衣襟,示意胸前也要上药。 “反正你要记住,你跟我成婚之后,就只能有我一个,同样的,我也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瞿惄昳轻笑,“怎么不担心你父皇他们逼着你娶侧妃,纳妾了?” 骆璟玹见她刚好没一会儿,又开始翻旧账了,没好气的睨她一眼。 “我本来也没想过娶什么侧妃,纳什么妾,还不是那日被你吓到了,我才会口不择言,谁承想你气性这么大,转身就走。” 之后更是过分,开始明目张胆的流连风月场所,丝毫不顾念自己的名声,也不把他这个未婚夫君放在眼里。 还狠心对他一直避而不见。 他在相府外守了这么多天,一听到她的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可每一次都是去晚一步,他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骆璟玹越想越憋屈,“你当初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跟我退婚?” 瞿惄昳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感情的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强求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也不好勉强。” 瞿惄昳嘴上说得洒脱,其实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骆璟玹见她还真的打算放弃过自己,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她的手,翻身扑倒。 然后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骆璟玹在瞿惄昳之前,压根没有过跟异性接触的经历,他的所有经验,都来自于瞿惄昳的传授。 跟瞿惄昳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来都是被迫承受的那一方,只需要乖乖的躺着享受就行。 一朝拿到主动权,他亲起人来,还依旧不得章法。 主要是瞿惄昳怎么亲的他,他当时被亲得意乱情迷的,压根没记住步骤。 他就记住了瞿惄昳有时候会……咬他。 瞿惄昳唇上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她也不惊慌,反而抬手环住他的腰,怕他一激动,再给滚下去了。 等到二人胡闹完,一觉睡醒之后,外面已经日渐西山了。 俩人体力消耗了不少,特别是骆璟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当瞿惄昳带着有些腿软的骆璟玹出现在船头的时候,船只已经靠岸,南风他们也早就等在了岸边。 岸边的路人都被提前驱散了,树下还停着一辆马车,北风守在马车旁。 “主子没事吧?” 南风见骆璟玹精神不济,上马车前,便抬手准备去搀扶他。 骆璟玹无力的摆摆手,等着瞿惄昳扶他上马车。 瞿惄昳见在场的也没有外人,直接抬手把他抱上了马车。 南风二人直接扭头,装没看见。 “回别院。” 进了车厢之后,骆璟玹侧坐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也懒得下来了。 反正车厢里也没人,她怀里趴着也挺舒服的。 都怪她不知节制,才会害得他这么累,只是让她充当个人形座椅都算便宜她的了。 第17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四十九) 自从那晚开始,瞿惄昳就正式搬进了隔壁别院。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别院里,跟骆璟玹形影不离。 奇怪的是,她不回去,也没有人找过她。 瞿惄昳第一天留宿的时候,骆璟玹就派南风去隔壁曲府打探过。 她们家大小姐一天一夜没有回府,居然都没有人察觉。 栖梧苑里一切如常,丫鬟婆子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就跟……有她没她都一样。 骆璟玹就猜到,这肯定又跟她有关。 不过当时他正享受着跟瞿惄昳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美好生活呢。 当瞿惄昳连续半个月不回府,还没有人来找的时候。 骆璟玹脑袋枕在瞿惄昳的腰间,他忍不住问道,“昳昳,你爹是不是忘了,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呢?” 这都连续半个月了,她就算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是不是也该有人去她院中看看了呢。 不是说她深受曲老夫人和曲家二夫人的宠爱嘛,她都半个月不着家了,她们两位做长辈的,至今都没有察觉吗? 瞿惄昳双手枕在脑后,眼都没睁,“怎么?这才半个月,你就看腻了啊?” 什么人嘛! 在床上的时候,就温言软语的哄着,一穿好衣服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骆璟玹侧头瞪向她,却被挡住了视线。 等他看清眼前的是什么之后,眼神闪烁了一下。 想起昨晚的场景,他有些脸热,眨眨眼,又故作淡定的转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不分好坏呢?我只是担心你长时间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罢了。” 他之所以关心她回不回去。 还有一个原因:他身体有些……吃不消。 她夜夜拉着他厮混,白天的时候,又给他变着花样的补身子。 他本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最近天气日渐干燥,他被补得都有些上火了。 昨夜一激动,气血翻涌,鼻血直接不受控制,滴了她一身。 胸前的衣服都被浸透了。 他堂堂一国太子,活了二十年了,这是头一次这么出糗丢人。 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他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死在床上。 瞿惄昳压根不领情,跟撸狗似的,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婚期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当让你提前适应婚后生活了。” “婚后生活?你还好意思说。” 骆璟玹没好气的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掌心,刚想埋怨她不知节制,临时又想起一件事来。 “婚期不足三个月,昳昳,也不知道,你的嫁衣准备的如何了?” “嫁衣?” 瞿惄昳愣了一下,垂眸看向他。 她确实听说,古代成婚,女子嫁衣大多都是自己绣制的。 但她都嫁给太子了,嫁衣难道还需要自己动手准备吗? 骆璟玹道,“当然不是了,成婚之日穿的凤冠霞帔,宫里有专门负责的女官,咱们婚期定得仓促,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准备,赐婚之后,宫里可有来人,去给你量过尺寸?” 瞿惄昳回想了一下,她过来的时候,婚事刚定下没几日。 紧接着又出了曲碧莲和骆凌泽那桩丑事,皇帝一时间愁眉不展,好像确实没顾得上婚服量尺寸的事。 后来,在她有意无意的干扰下,这件事更是一拖再拖。 如果不是今日他提起,她都忘了这事了。 瞿惄昳有些心虚的眨眨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卸责任道,“不曾有人来过。” 她这话也不算说谎,确实没人过来跟她量过尺寸。 骆璟玹闻言翻身坐起,他下意识的用手扶住腰,“婚期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婚服还没有着手准备?父皇他到底什么意思?” 给他们赐婚,却不给准备婚服。 等到婚期如约而至,没有婚服怎么成亲? 等等! 他似乎也没有量过尺寸。 如果宫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着他的婚服的话,那尺寸量的肯定就是……西风的! 怪不得那个时候,西风一天三封信的催着他赶紧回宫。 信里似乎提过一嘴这事,但是当时他没放在心上,事后一忙起来,更是抛到了脑后。 骆璟玹和瞿惄昳面面相觑,眼看着婚期还有两个多月,他们的婚服还没着落呢。 骆璟玹当机立断,带着瞿惄昳亲自回宫了一趟。 他俩赶到宫中的制衣局的时候,骆璟玹的婚服绣好了一半。 而瞿惄昳的婚服,已经完全制好了。 只是当制衣局的管事,看到身高跟骆璟玹不相上下的瞿惄昳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 太子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秀颀挺拔了? 短短……不对! 她们是什么时候,给太子妃量的尺寸,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呢? 太子大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量过尺寸,她们又怎么可能贸然裁量婚服的呢? 不过事已至此,如今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只能尽力弥补。 赶在婚期之前,抓紧把新的婚服赶制出来了。 幸好太子和太子妃大度,不仅没有计较此事,还许诺会替他们瞒下此事。 制衣局上下感恩戴德的给她重新量了尺寸,瞿惄昳只觉得有些心虚,对不起她们。 她们缝制的那件婚服,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按照她们记忆中的原主的身量裁制的。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她会比原主高出这么多来,所以制好的婚服,自然也就用不了了。 幸好时间还来得及,没有酿成大祸。 否则等到大婚跟前,再发现婚服穿不上的话,就不只是尴尬窘迫了。 恐怕还会连累整个制衣局上下受此牵连。 如果伤及无辜的话,那她就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间接罪人了。 得亏骆璟玹无意中提醒了她。 为了表示感谢,她决定今晚暂且不‘加练’了。 让他先适应适应目前的尺寸。 瞿惄昳和骆璟玹为了方便监督婚服的制程,二人便暂时在东宫住了下来。 骆璟玹回了东宫,要说最开心的应该就是他的‘替身’西风了。 可当西风看到瞿惄昳也跟着住进来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吾命休矣。 之后的日子里,他更是看见瞿惄昳就躲得远远的。 随着制衣局加班加点的赶在婚期之前,把婚服赶制出来,婚期也来到了跟前。 距离大婚倒计时还剩下三天的时候,瞿惄昳提前搬回了栖梧苑。 骆璟玹则是独自留在宫里,等着大婚当日,带着迎亲队伍去曲府迎娶。 瞿惄昳在的时候,他觉得瞿惄昳难以应付,总是拉着他做一些稀奇古怪,又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 可当瞿惄昳不在了,他又觉得长夜漫漫,一个人孤枕难眠。 甚至,如果不是南风他们拦着,他差点儿都想连夜跑到栖梧苑去自荐枕席去了。 还好,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第17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 大婚当日。 瞿惄昳入乡随俗的穿上了金红相间的喜服,端坐在梳妆台跟前,闭着眼睛,任由知秋和颂夏给她梳妆打扮。 她们负责装扮她,她负责吃饱了睡觉。 为了成婚天不亮就起床,一整天不吃不喝饿着肚子,在她这里压根不可能。 她不仅吃饱喝足了,还能做到纹丝不动的坐着睡觉。 妆造和补觉两不耽误。 装扮好后,在等着接亲的这段时间里,曲老夫人和曲家二夫人,还有原主的外祖母、舅妈、表姐、表妹一大群人都齐聚在栖梧苑的卧房里。 没出阁的姑娘便扎堆聚在外厅里喝茶闲聊,成过婚的便聚在内室,拉着瞿惄昳说些贴己话。 如果不是成婚这么重要的事,瞿惄昳都快忘了,原主外祖家那边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瞿惄昳坐在一群人中,罕见的有些局促。 倒不是害羞,主要是她们分享的那些过来人的经验,在她这里,完全用不到。 但是,她也不能明说,只能静静的听着。 时不时还要敷衍的点点头,代表自己明白了。 等到前院来报,说迎亲队伍到了的时候,瞿惄昳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古代成婚流程本就复杂繁琐,太子大婚更是隆重盛大,举国同庆。 跟赶进程似的,拜别完娘家,去太庙,还要回宫里给皇帝皇后行礼。 瞿惄昳没有对活人三跪九叩的打算,动了动手指,跳过了这些不必要的环节。 直接跳到了拜完堂,入洞房的环节。 骆璟玹身为新郎,还要负责去前面应酬宾客。 瞿惄昳被送进新房之后,盖头一掀,就赶紧让颂夏帮她,把头上沉甸甸的,跟顶着几块金砖似的凤冠拆下来。 屋内没有外人,瞿惄昳也不用顾忌太多。 她在东宫住了两个多月,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寝殿内的陈设更是闭着眼睛都不出走错。 颂夏和知秋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跟过来贴身伺候她了。 东宫内原本没有丫鬟,伺候的下人一水的全是年轻小太监。 自从她住进来之后,那些但凡有些姿色的小太监和侍卫,都被骆璟玹那谨防甚微的小心眼赶到了其他地方伺候,只留下南风他们几个在跟前守着。 北风还曾故意在她跟前吐槽,说他这个暗卫副头头,现在身份被摆在明面上不说,还要跟个小太监似的鞍前马后伺候着,简直大材小用。 瞿惄昳听完,扭头就跟骆璟玹说了,让他给她找几个清秀的小太监过来伺候。 骆璟玹肯定不可能同意了,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 最后这事以北风在主子面前乱嚼口舌为由,罚了一个月俸禄,小惩大诫结束。 不过从今日来看,寝殿内依旧没有增添新的人手。 骆璟玹离开前,已经让人提前在新房内安排好了一桌酒菜,就是担心她等的时间太久,会饿肚子。 瞿惄昳吃饭的时候,还忍不住心生感慨,成婚这事,幸亏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不然,等不到洞房花烛夜,人早就累瘫了。 瞿惄昳吃饱喝足之后,骆璟玹还没有回来,她便让颂夏和知秋先帮她卸妆,顺便换身轻便些的衣服。 颂夏向来是瞿惄昳说什么是什么,瞿惄昳一说要卸妆,她二话不说,立马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知秋看着颂夏的背影,神情有些迟疑,“小姐,今日是您和太子大婚之日,按照习俗,盖头需由夫君亲自揭开才是,太子还没回来,您就要率先洗漱,这于理不合。” 瞿惄昳也明白知秋是为了她着想,但是有些事情,她也不能挨个解释。 最后只能选择老办法。 她活动了下脖子,没说话,默默的打了个响指。 知秋神情随着一变,态度顿时跟换个人似的,“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酒过三巡,骆璟玹被小太监搀扶着回到寝殿的时候,新房内只剩下瞿惄昳一个人。 进门前,骆璟玹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先下去。 “殿下,您喝多了,还是奴才扶您进去吧。” 小太监见他路都走不稳当了,自是不放心让他自己进去了,万一太子殿下在他手上出了岔子,他就算是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可骆璟玹私心作祟,不愿意让其他人跟进去,执意要把人赶走。 “不用!孤自己可以,你下去。” “殿下您这是……” 就在小太监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门打开了,瞿惄昳从里面走出来。 “把殿下交给我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醉酒的骆璟玹一听到她的声音,还没看清人呢,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语气也欢快异常。 “昳昳!” 小太监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怔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谁,下意识想行礼。 “奴才参见太子妃。” 小太监还没来及行动呢,他搀着的骆璟玹就迫不及待甩开他,张开双臂冲着面前的瞿惄昳扑了过去。 “昳昳!” 小太监蓦然瞪大双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稳重持成的太子殿下吗? 瞿惄昳在小太监错愕的神情里,抬手揽住跟个大型犬似的挂在她身上的骆璟玹的腰,低声哄道,“乖一些。” 骆璟玹脑袋迷迷糊糊的,才不管这是在哪里呢,更顾不上在场的还有没有外人了。 他熟练的搂着瞿惄昳的脖子撒娇道,“昳昳,我站不住了,抱!” 抱?! 从来没有见过骆璟玹这一面的小太监,被他炉火纯青的撒娇语气,吓得目瞪口呆的。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难道他也喝多了?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家殿下冲着太子妃撒娇呢? 最难以置信的是,太子妃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毫不费力的把他们殿下抱了起来! 太子妃把他们殿下抱了起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殿下他、还当着他的面,把腿……盘在了太子妃的腰上! 第17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一) 骆璟玹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瞿惄昳待他格外温柔。 甚至可以说,对他言听计从。 就连他借着酒劲儿扑倒她,她都没有翻脸,反而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和瞿惄昳在梦里,缠绵了一整夜。 从偏殿的浴池,到寝殿的软榻、桌子…… 最后他还趴在榻上…… 等等! 他以那么羞耻的姿势,跪趴在榻上,那他家昳昳去哪儿了? “我在呢。” 低哑带着一丝克制的温柔嗓音自身后响起。 他顺着禁锢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往后探去。 然后发现,他家昳昳一直都在。 只要他冷静下来,仔细感受,就会知道,她一直都在。 并且和他形影不离。 只是他冷静不下来。 可能是酒劲儿上头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委屈巴巴的说看不到她。 他家昳昳不仅耐心的哄着他,还抱着他换了个姿势。 这次他不仅能看到他家昳昳在哪儿,还一俯身就能亲到她。 只是他感觉自己好累啊。 就像骑马走在颠簸的石子路上。 腰也酸,屁股也疼。 不知为何,这趟旅程,跟没有尽头似的。 他累得筋疲力尽的。 最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昏睡之前,他还在无意识的抱怨,晚上吃太多了,肚子到现在还胀得难受呢。 他模糊的记得,他家昳昳似乎说,等明日醒来就好了。 当骆璟玹第二日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醒来后,发觉自己枕着瞿惄昳的手臂,侧躺在她的怀里,面上闪过一丝茫然。 这是…… 对了,这里是东宫的寝殿。 他和昳昳昨日成婚了。 昨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但他好像喝多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大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奇怪而漫长的梦。 梦! 骆璟玹突然想起夜里那场诡异的梦境,他下意识的掀开身上的大红喜被,往里望去。 喜被底下的他一丝不挂,满身暧昧痕迹。 瞿惄昳纤细有力的右臂,堂而皇之的环在他的腰上。 与其说是环在他腰上,不如说是五指微微张开,无意识的覆盖在他的腰腹间。 骆璟玹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猜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并不突出。 但跟他往日平坦紧实的状态,明显能看出差别。 难道是他最近吃得太好了,长胖了? 可昨日他更衣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呢,莫非是昨晚吃多了? 也不对呀。 他昨天因为是他和瞿惄昳的大婚之日,太过高兴,凡是前来敬酒之人,皆来者不拒。 酒倒是喝了不少,但是菜还真没吃多少。 那他一觉醒来,怎么会有小肚子了呢? 确实有不少成亲之后,男子身材走形的先例。 但是他这个年纪,还不应该那么早就发福的啊。 瞿惄昳一睁眼就看到,怀里的骆璟玹低头呆呆的望着被子里,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天塌了的震惊和难以接受感。 就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尿床了的小孩子一样。 不可思议中,还带着一丝羞耻。 “瞅什么呢?” “没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乍然响起,骆璟玹欲盖弥彰的一把捂紧被子,翻身准备坐起。 “天不早了,赶紧起床吧,还要去跟父皇他们请安、嘶!” 他刚一动,就牵扯到腰间的肌肉,有种运动过度的酸胀紧绷感。 骆璟玹倒吸一口冷气,僵住不敢乱动了。 他不是忍受不了,他只是觉得除了腰不舒服之外,还有个地方,莫名的难受。 这种异样感,是那么的熟悉,却又跟之前有所差异。 成婚前的这两个多月里,他和瞿惄昳住在一起,不只是夜里同床共枕而已。 沐浴也都是在一起洗的鸳鸯浴。 只是沐浴的时候,她经常会半哄半强制的对他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刚开始,他确实有所抵触。 可是慢慢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甚至后来,他也能从中体验到,不一样的乐趣。 当然了,这种乐趣,也可能是他苦中作乐,自欺欺人罢了。 毕竟,除了这种另辟蹊径的欢愉方式,他确实也没有经历过其他的。 没有对比,也就无从得知,到底哪种更舒服快乐一些。 他以为,成婚了,就能体会到,话本中的那种鱼水之欢。 只是没想到,终究是他太过天真了。 看来,昨晚的那一切,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喝酒误事。 早知道,他昨晚就少喝些了。 起码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哄骗着,把自己彻底交出去。 越想越郁闷的骆璟玹冷哼一声,握着跟耀武扬威似的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一把甩开。 “怎么了?” 瞿惄昳关切的望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骆璟玹见她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瞪着她,“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 再说了,她干了什么,他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嘛。 瞿惄昳没说话,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骆璟玹被她露骨的眼神盯得有些羞耻,恼羞成怒道,“你卑鄙无耻!居然趁人之危!” 他的洞房花烛夜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 瞿惄昳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介意,抬手把他又按回了怀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俩可是已经拜过了天地,夫妻之间,发生些什么,共赴巫山不也是正常流程嘛。” “共赴巫山?” 骆璟玹被她耍无赖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明明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仅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趁人之危,还巧舌如簧,不知悔改!” 瞿惄昳边帮他揉腰,边耐心询问,“我怎么就出尔反尔,言而无言了?” 骆璟玹神色委屈的瞪着她,“你明明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孩子的。” 当初还言之凿凿的问他要几个,现在好了,刚成亲,就原形毕露了。 不仅在新婚之夜,趁他醉酒,把他翻来覆去的折腾来折腾去,还对自己曾经答应过的事情,矢口否认。 骗子! 瞿惄昳用枕在他颈侧的那只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颊,信誓旦旦的安慰道,“不就是孩子嘛,你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只要你愿意生。” 就怕真有了,他不敢生。 还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 她以为上街买东西呢,只要有钱,就可以随心所欲随便挑选啊! 他愿意生,她倒是给他机会生啊! 骆璟玹见她事已至此,还在继续哄骗自己,扭头一口咬住她的食指。 满口谎言的骗子! 真以为他还会相信她的满口鬼话嘛! 昨夜是他大意了,不过昨晚的情况,也正好给他提了个醒。 既然清醒的时候,他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想办法,把她灌醉,再趁机讨回来。 就像昨夜她哄骗他那样。 哼! 走着瞧! 第17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二) 骆璟玹自从洞房花烛夜之后,就一直处心积虑在想着反攻之事,并且为此煞费苦心、日夜筹谋。 他甚至经常背着阒惄昳,联同北风和西风一起出谋划策,就为了想方设法放倒瞿惄昳,一雪前耻。 他们之所以不带着南风,则是因为南风被他派去‘监视’阒惄昳了。 名为监视,实则保护。 在宫里不比别院,这里人心复杂,各怀鬼胎。 特别是后宫那些人,自从他和瞿惄昳成婚之后,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宫呢。 虽然阒惄昳足够厉害,可能不需要他派人保护,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必须以防万一。 骆璟玹身为太子,如果他再成功诞下皇嗣的话,皇位基本上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历朝的后宫,因为每任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后宫虽然争宠不断,但皇位之事毫无悬念,后宫倒还算得上和睦。 纵使各宫嫔妃之间私下有什么摩擦,也没有像当朝这样,后宫嫔妃胆大包天,干出谋害皇后和太子等大逆不道之事。 骆凌泽的出生,打破了这几百年以来的和谐,也让后宫的这些嫔妃起了心思。 既然庄如月都能诞下皇子,那她们又为何不能成为第二个例外呢。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成功,那肯定是因为还不够努力,只需要想办法保持恩宠不衰,诞下皇子那都是迟早的事。 只要后宫还能成功诞下新的皇子,那骆璟玹的太子之位,就有可能发生动摇。 即使诞下皇子的妃嫔不敢争,她身后的母族也会逼着她们去争个试试。 只不过,骆璟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是为了保全他外祖一脉,未来的皇帝,也只能由景家女孕育。 倘若继后能顺利诞下嫡次子,哪怕骆璟玹不继承皇位,景氏一族也能确保荣宠不衰。 当今圣上如果再有一个儿子的话,他和阒惄昳这辈子就算真的没有孩子,也不影响什么。 只是,在继后成功诞下皇子之前,他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万一继后生不出来,传宗接代的责任,依旧还会落到他和瞿惄昳的身上。 主要是,他是真心想要一个,他和瞿惄昳的亲生骨肉。 成亲之后的这些日子,骆璟玹为了能有个孩子,灌酒、下药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但最终都以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结束。 明明他让人提前把他的酒换成了水,他愣是还是没能成功灌醉阒惄昳。 反而他的水,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包。 最后他醉得一塌糊涂,她说什么是什么,任其摆布。 第二日醒来,除了肚子又莫名有些不舒服之外,还差点儿下不了床。 后来,他被逼无奈,还想过给她下药。 药是他亲手下的,也是他亲自盯着她喝下去的,可倒下的人,却依旧是他。 又是一夜荒唐。 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两次、三次也能重整旗鼓。 四次、五次也不是不能重拾信心。 当七八九十……次之后,骆璟玹就逐渐放弃了。 他不是认命了。 而是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精神不济,没有多余的精力,跟瞿惄昳继续斗智斗勇了。 要说身体有什么毛病,除了贪睡贪吃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症状。 吃得多,睡得多,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身都粗了不少。 每天早上睡不醒。 瞿惄昳醒得早,他不起来,也霸道的拦着不让瞿惄昳起。 手脚并用的趴在瞿惄昳身上,软磨硬泡的逼着瞿惄昳继续陪他睡到自然醒。 等他睡饱的时候,外面早已日高三丈。 中午用完午膳,还要陪他午睡,一睡又至少一个时辰。 早上醒的晚,下午再睡会儿,一天十二个时辰,七个时辰都在睡觉了。 堂堂一国储君,成日不理朝政,窝在寝殿里跟太子妃厮混,居然也没有人上奏他荒淫无度,不务正业。 不过也是,最近皇帝自己都没有以前勤勉了,上着早朝都能睡着。 大臣在底下开会,他在龙椅上昏昏欲睡。 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 东宫寝殿外。 北风看着头顶的日头,再看看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你们有没有觉得,殿下自从娶了太子妃后,二人是愈发的惫懒了。” 他们家殿下以前看起来,也不像是贪欢的人啊。 南风补充道,“起得一天比一天晚,吃得一天比一天多。” 看来娶媳妇既消耗体力,还浪费精力。 西风从不远处探出头来,小声喊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殿下的腰身也日渐……丰腴了。” 能吃能睡,还胖了。 如果这些情况是发生在太子妃的身上,他们肯定会怀疑,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能有小殿下了。 可惜,这些症状接二连三的,在他们家殿下一个大男人的身上彰显了。 “丰腴?” 北风忍不住嫌弃道,“西风,你如果不会说话就闭嘴,小心回头让殿下听到了,罚你半年俸禄。” 西风其实也知道自己可能用词不当,但不知为何,他看到如今的骆璟玹,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丰腴。 不能说发福,其实他们家殿下的身材,不看腰身的话,还是依旧那么的高大挺拔。 只是整个人体态丰满,健康滋润,从内到外都透露着健康的红晕。 一看就气血很足的那种。 气血足,这似乎也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总之他家殿下如果是个女子的话,就是一看就能吃能睡好生养的那种。 如果这些还只是西风他们私底下的大胆猜测的话,那瞿惄昳和骆璟玹起床后用餐时发生的事情,也算是间接佐证了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想。 饭菜刚端上来,还没开始吃呢,骆璟玹只是闻见了清蒸鲈鱼的味道,就开始忍不住的干呕。 早上没吃东西,倒也吐不出什么,就是一直在吐酸水。 南北西风三人看着他难受恶心的模样,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贪吃嗜睡,还像女子孕吐一样干呕?! 难不成他们真的……要有小殿下了! 第17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三) “哎呀!你快点儿!磨磨蹭蹭的!” 西风一手拎着木箱,一手拖着一个身穿太医服饰的年轻男子。 男子被西风拉得脚步踉跄着跟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道,“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跟个土匪似的,进门后,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冲。 如果不是他坚决反对,这莽夫甚至准备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带着他一路飞过去呢。 他堂堂太医院的二把手,怎么可以跟他这一届莽夫一样言行无状呢。 “是殿下和太子妃!” “殿下和太子妃怎么了?” 男子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再加快一些脚步。 难道是后宫的人按捺不住,把手伸进东宫了? “就是……哎呀!总之情况十分古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西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过去。 男子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便以为情况极其不妙,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先停下来。 西风嫌弃的放缓脚步,“早就说过让你没事了不要老是窝在太医院里,也出来多锻炼锻练身体,走不两步就大喘气,给人看诊,我都怕你累死半道上。” 还指着他去给殿下瞧瞧呢,就算是死也不能现在死。 男子趁他还在絮絮叨叨的工夫,麻溜的绕到他的身后,一跃而上,拍着他的肩催促道,“别废话了!快跑!” 东宫寝殿。 床榻周围的帷帐已经散落了下来,把榻上的场景遮得严严实实的,南风和北风则是一脸凝重的守在一旁。 男子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大事不妙的沉重感。 他从西风背上跳下来的时候,脚步一踉跄,差点儿当场跪下。 怎么他们都一副人马上快不行了的表情呢? 难道是他来晚了? 西风见这阵仗也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推着男子上前。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把把脉,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男子刚在床边坐下,从床头的帷帐底下就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 他见里面的人还能动弹自若,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动就行,只要一息尚存,他就能想方设法保住他的性命。 手一搭上去,男子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几人的神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等他摸到脉象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也跟着奇怪了起来。 不对呀! 这脉象怎么…… 难道是他诊错了? 他又换了只手搭了上去,结果依旧如此。 南风三人见他一直不说话,还来回的倒腾手,互相对视一眼。 不会真的……被他们猜中了吧? 男子再三确定之后,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但他并没有把诊断结果说出来,而是把心中的疑虑强压了下去。 “殿下,劳烦您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帷帐沉寂了片刻,伸出了两只手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人拿着那只手,强迫那人把手伸了出来。 “……” 男子看着同样骨节分明,可以说漂亮修长的两只手,顿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帷帐里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们家殿下和太子妃了。 可为什么他看着这两只手,一时间,竟有些分不出哪只才是太子妃的‘纤纤玉手’呢? 再一结合他刚才诊断的脉象,难道,他刚才把脉之人才是太子妃? 如果是的话,那脉象就实属正常了。 可是,他明明摸着脉象……不像女子的啊? 不是女子,又怎么会有…… 北风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小声提醒道,“东风,你愣着干嘛?让你来是给主子们把脉的,不是让你盯着主子的手发呆的。” 东风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再次摸向要号脉之人的腕间。 号完,他换了只手,又继续号了一遍。 收回手后,东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沉思状。 等了半天,帷帐里的骆璟玹实在没耐性了,手一扬,直接一把掀开面前的帷帐。 东风呆呆的看着,并肩而坐的二人。 或者说,骆璟玹精神萎靡的靠在身后的瞿惄昳怀里,二人手臂挨着。 东风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把脉的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从脉象来看,既像他们家殿下。 又像太子妃。 从手的大小来看,算了,这个看不大出什么来。 骆璟玹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问道,“说,你号出什么毛病了。” 瞿惄昳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安抚性的轻轻摩挲着,对东风抬了下下巴。 “如实禀报就行。” 东风看看骆璟玹,又偷偷的瞄了一眼,他身后神色淡定的瞿惄昳。 牙一咬,心一横。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盘走珠,此乃……喜脉。” “????!!!!!” 喜脉二字一出,身后的南风三人皆是一副‘虽然不敢相信但果然如此’的神情。 喜、脉。 骆璟玹听到这个结果,却一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的模样。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喜脉? 居然真的是喜脉! 他是想要个孩子没错,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真的有了,却是在他肚子里。 他一介男儿之身,怎么可能会像女子一样怀有身孕呢? 这一定是假的! 肯定不是真的! 说不定就是他家昳昳联合东风故意戏弄他的。 他只是吃胖了,长小肚子了而已。 这只是肉,怎么可能会是孩子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骆璟玹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软肉,抬头望向身旁的瞿惄昳,“昳昳,这肯定是你们……” 可他话还没说完,瞿惄昳就眼疾手快的把他的手从肚子上拿了下来。 骆璟玹神情一僵,他就是捏捏自己的肉而已,她何必这么紧张呢。 整得跟他真的有了身孕似的。 东风见情况不对,想趁其不注意,悄悄溜远点儿。 结果,他刚转身,就被骆璟玹逮了个正着。 骆璟玹神色一转,眼神凌厉的扫向鬼鬼祟祟的南风,厉声质问道,“东风,你如实交代,到底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东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属下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儿虚言,如果殿下不信属下的话,可以让西风去把太医院的沈院使请来。” 东风的医术怎么样,除了瞿惄昳跟他不熟之外,在场的其余人都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能进太医院,年纪轻轻的成为太医院的二把手,那都是凭借着自己的真实才学。 如果不是沈院使比他年长,比他有资历,单论医术的话,太医院院使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既然东风都这么说了,那喜脉这事,十有八九是确有此事。 东宫有喜,这原本应该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只是有喜的对象,不对。 第18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四) “已有身孕四个多月?!” 骆璟玹万分震惊的扭头瞪着瞿惄昳,“你老实交代,这件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他说他想要孩子,结果他就发现诡异的有了身孕。 他之前还说过,自己想要个弟弟。 没想到,居然也灵验了。 甚至不声不响的,都已经四个多月了。 算算日子,那不就是继后入宫之后的事情嘛。 看来,搜寻来的生子秘方确实有用。 只不过,怎么没有人事先告知他,还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我还呆在宫外的别院呢,成日跟你形影不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你黏在一起,我都做过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嘛。” 瞿惄昳把手里刚剥好的橘子,趁他张嘴继续追问之时塞了进去。 “唔!” 骆璟玹目光狐疑的盯着她,想说什么,被橘子给堵了回来。 他想说自己不吃,可是那甜中带酸的口感,竟格外让人食欲大开。 他没忍住多嚼了几下,汁水充盈,酸甜可口。 没想到这个季节居然还有橘子,而且还这么的好吃。 咽下之后,他下意识张嘴,等着下一次投喂。 瞿惄昳细致的揪干净白色的脉络,一边喂他,一边不放心的嘱咐道,“吃点儿解解腻得了,这玩意儿不能多吃。” 橘子虽然富含维生素,偶尔吃一个两个没事,但吃多了不仅会上火,皮肤还有可能变黄。 她和与之这么漂亮,这么白,可不能生出一个两个‘小黄人’来。 骆璟玹略带不满的斜睨着她,“为什么?” 他最近吃什么吐什么,上个月好不容易长上来的肉,又都给折腾下去的差不多了。 难得又有一个吃了不吐的东西,她居然还让他少吃。 橘子这个季节虽说罕见吧,但又不是没有,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盘子呢,她居然不舍得给他吃。 也不想想,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 骆璟玹刚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男子孕育子嗣,不仅违背了阴阳调和,传出去了还可能会被世人当做妖怪。 男女身体结构不同,古往今来,各司其职,男耕女织。 男子负责挣钱养家、保家卫国,女子则是生儿育女、孝敬公婆。 一夕之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彻底颠覆了他前二十年的认知。 他不是没有惊慌失措,担惊受怕过。 他刚刚得知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片刻,闪过要把它打掉的念头。 可是很快就被一种不舍得的怜惜情绪俘获。 他一想起,自己肚子里居然有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几个月后有可能呱呱落地。 再过一年之后,他或者她,会开口喊自己的爹爹。 他就突然不舍得打掉它了。 可能跟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也可能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祖训使然。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抹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要一个他和瞿惄昳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从他肚子里孕育长大。 哪怕世人知晓后,会用异样恐惧的眼光看待他,畏惧他。 亦或者,他会因此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 他也想尝试着把它留下。 既然一个个身娇体弱的闺阁女子,都能冒着生命危险孕育生命,诞下下一代。 那他身为身强体壮的男子,又有何不可呢。 等骆璟玹自我开解成功之后,摸着肚子确实有种雄心壮志在我心中的冲动。 可等他真的出现害喜症状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太托大,轻敌了。 食欲不振都是轻的。 吃饭的时候,一闻见油腥味和鱼腥味,就恶心干呕,难受的差点儿把肠子吐出来。 乏力、嗜睡就算了。 最离谱的是,他居然会出现……胸口胀痛、瘙痒,等一系列让人觉得难堪窘迫的症状。 短短几天,他就瘦了一圈。 幸好后来,瞿惄昳精心准备了厚厚一大沓食谱,交给东宫里的小厨房。 让小厨房每天按照食谱上的去做,他才能勉强吃下东西。 瞿惄昳还给他变着花样的寻来好多新鲜水果,给他开胃解馋。 有许多水果,他甚至都闻所未闻。 她不仅在吃食方面格外上心,平日里对他也加倍体贴,差不多可以说百依百顺。 脾气也比之前好多了。 他因为怀有身孕,脾气有时候反复无常,情绪波动很大。 一点点的小事,他都会变得敏感多疑。 任由他再怎么闹脾气,无理取闹,她也不会生气。 反而耐心的哄着他,温柔的安抚着他的不安和暴躁情绪。 幸亏有她的贴心照顾,他的孕期生涯,才算没有那么的难熬。 不过,他也因此父凭子贵,恃宠而骄了起来。 就像现在,瞿惄昳只是好心告诫他不可贪吃。 他就立马‘翻脸’,转身扑倒瞿惄昳。 “我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居然连个橘子都舍不得我吃,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吗!” 说完,冲着瞿惄昳的下唇就是一口。 咬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心虚的抬眼窥了瞿惄昳一眼,见她神色不变,眼神宠溺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讨好的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伤口’,企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瞿惄昳手里还拿着未吃完的橘子呢,只能用手臂圈住他,不计前嫌的回吻了回去。 他刚吃过橘子,口中还充斥着酸甜清新的橘子味。 半晌后,瞿惄昳才放开气喘吁吁神色迷离的骆璟玹,哑着嗓子柔声问道,“橘子还吃吗?” 骆璟玹心满意足的舔了舔红润的唇瓣,摇摇头,又主动凑了上去。 他找到了比橘子更甜的东西。 第181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五) 骆璟玹三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已经格外明显了。 随着身子越来越沉,他的很多衣服都暂时穿不了了。 身材走形的烦恼,让骆璟玹感到郁郁寡欢,甚至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镜子,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变胖、变丑。 他自从得知女子怀有身孕的时候,不仅会身材走形,有些还会伴随着脱发掉发的烦恼,甚至还会变丑。 许多负心薄幸的男子,还会在妻子怀孕期间寻花问柳,不但纳妾冷落妻子,最后还可能会猪油蒙了心,干出宠妾灭妻的蠢事。 他就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担心自己万一哪天,也会步了那些可怜女子的后尘。 他一想起,瞿惄昳在他们成婚之前,都敢明目张胆的去花楼喝花酒。 万一他真的变胖变丑了,她这么肤浅看脸的人,嫌弃他了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她不知感恩就算了,如果还胆敢对不起他的话,那他就要…… 他能怎么样呢? 他纵然身为一国储君又能拿她如何呢,还不是日日被她压在身下肆意欺负。 还要冒着被人当成怪物的风险,辛辛苦苦为她生儿育女。 就算她对不起他,凭借着她那能随意控制人的行为,令人束手无策的奇特能力,他恐怕也没法替自己讨回公道。 被欺负被辜负了,可能也只能自认倒霉。 自认倒霉? 凭什么! 她如果胆敢真的对不起他,他就算是拼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他也要拉着她这个负心女一起下地狱。 骆璟玹自己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出大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连做梦都是瞿惄昳背着他,偷偷溜出宫去望春楼,找年轻貌美的俊俏少年喝花酒。 事后一个接一个的少年,接连不断的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 说他们也怀了瞿惄昳的孩子。 说要瞿惄昳对他们负责。 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全是求他,让他们进门做小的‘小狐狸精’。 梦里的瞿惄昳不但来者不拒,还喜不自胜的把他们全部接进了东宫。 还逼着他,让他和他们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他还要强装大度,负责养大她和别人生的孩子。 醒来之后,骆璟玹越想越生气。 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瞿惄昳的手臂上恶狠狠的来上一口。 瞿惄昳被咬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一副看负心人的模样。 为此,他也没少迁怒折腾瞿惄昳。 瞿惄昳虽然不知道他又乱发什么脾气呢,但是想着他现在胡思乱想,无理取闹,可能是因为肚里的孩子感到焦灼不安。 为了让他开心,她事事忍让,凡事都顺着他,他说什么是什么。 就差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了。 就连在床上,一切也都纵着他。 明明是他一时兴起,软磨硬泡的缠着瞿惄昳胡闹的。 等到瞿惄昳满足了他,他就翻脸不认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腿还搭在瞿惄昳的肩头呢。 瞿惄昳跪坐在他身前,手指还在他的体内,就差点儿被他一脚踹下床。 被踹的人是瞿惄昳,她还没说什么呢。 踹人的这祖宗却眉头一皱,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瞿惄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按捺下这样那样的冲动,把人搂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 后来,一次、两次、次数多了,瞿惄昳也习惯了。 她不仅不跟他计较,还每次都耐心的哄着他。 骆璟玹见她这么任劳任怨,事事顺着自己,事后也不是不内疚心疼。 可他脾气上来的时候,头脑一热,确实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偏偏他也不对其他人这样,每次也就可着瞿惄昳一个人折腾。 瞿惄昳私下没少揶揄他‘窝里横’。 就连北风他们几个,都调侃他,说他恃宠而骄。 其实骆璟玹不知道的时候,瞿惄昳现在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心里却一日日的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有了身孕之后,骆璟玹就变得懒散嗜睡,也不愿意出门。 有需要上朝的情况,还像以前一样,由西风假扮成他,代替他去上朝。 奏折什么的,都是被送到东宫,他心情好了,愿意处理就处理,不愿意的话,就由瞿惄昳代劳。 他则是成日窝在寝殿里,不是躺在贵妃榻上晒太阳,就是拉着瞿惄昳一起睡觉。 他睡,瞿惄昳必须也得跟着一起睡,就算是不睡,也得抱着他不能离开。 一旦他睁眼之后,看不到瞿惄昳,他就忍不住胡乱猜测,瞿惄昳是不是背着他,去找外面的‘小狐狸精’去了。 瞿惄昳为了安抚这极其黏人又没安全感的活祖宗,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一天到晚的什么事都不干,吃饱了就是睡觉。 得亏他和瞿惄昳都不是易胖体质。 否则的话,照着他怀个孕还要拉着瞿惄昳一起坐月子的习惯,瞿惄昳指定得胖成球。 他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也就肚子明显大了些,脸稍微比之前圆润了一丢丢。 跟胖不沾边,顶多是rua起来的时候,手感更好了一些。 惹得瞿惄昳没事了就喜欢跟逗猫似的,捏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或者摸摸日渐圆润的肚子。 他身上其他地方,倒是没长什么肉。 随着天气转凉,衣服也越穿越厚,只要在外面罩上宽大厚实的披风,其实也不大能看出来他肚子上的异样。 瞿惄昳便哄着他没事了多在花园里走动走动,一直躺着也不是事,回头孩子营养过剩,生的时候遭罪。 随着一场场冬雪落下,年关将至。 除夕肯定是要在宫里过了,年夜饭一大家子要聚在一起,瞿惄昳便跟着骆璟玹也出席了。 这是骆璟玹和瞿惄昳自打成亲之后,时隔近五个月的第一次露面。 瞿惄昳告诉他放心大胆的出门,有她在不会有事的。 可骆璟玹不放心,坚持要裹紧披风。 裹着披风,外人倒也看不出来他身上的异样。 可就算是在宴席上,热得脸颊通红,他也固执的不肯把披风取下来。 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肚子,会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 结果等皇帝姗姗来迟,步伐笨拙的由继后搀扶着出场之后,骆璟玹的表情瞬间不淡定了。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披风遮住的肚子。 再看看上方他父皇那比他还夸张的大肚子。 第182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六) 瞿惄昳扶着骆璟玹跟着众人一起行完礼,刚坐下,骆璟玹就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她的衣角。 等瞿惄昳凑过去之后,他低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瞿惄昳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肴,旁若无人的喂到他嘴边,“什么怎么回事儿?” 骆璟玹见她还装傻,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我说的是我父皇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怀孕的不是继后吗? 怎么他父皇的肚子,比继后这个孕妇的肚子,还要大上数倍呢? 之前他只是听说了,他父皇自从继后有喜之后,也跟着出现一系列的妊娠反应,嗜睡、呕吐。 但是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父皇短短半年的时间,发福发得这么厉害啊。 几个月不见,胖若两人。 手脚都肿了一圈就算了,大肚子还跟要临盆的妇人似的。 他纵然因为他母后的事,心中对他埋怨颇深吧。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父皇之所以能那么的讨后宫妃嫔的喜欢,不单单只是因为皇帝的身份。 他虽然总是一口一个老皇帝的叫着,但是他父皇也不过刚过不惑之年,不仅跟老不沾边,甚至可以算得上俊美非凡。 长相和身材,在京都那也都是数一数二,名列前茅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们骆家,几乎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人。 就算是历任皇帝上了年纪,那一个个也都是鹤发松姿,风采不减当年。 这怎么到了他父皇这里,他就发福了呢? 瞿惄昳随意的瞥了一眼上方的裕安帝,“想要孩子,这是必经之路。” 他们骆家世代被诅咒,子嗣单薄,既然想要打破这一诅咒,总归要付出些什么,方能彰显出他们想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诚意。 否则的话,凭什么他们要传宗接代,却要女子费尽心机,想方设法的去努力怀上他们的孩子呢。 他们却只是提供一个精子,其他的什么苦和罪都不需要遭受。 既然他们这么迫切的想要孩子,就自己去生好了。 男子的体质,可比女子适合生孩子多了。 正好让他们都亲自体会一下,孕育生命的过程。 这样他们才能感同身受的明白,在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女子生来只能依附于人,嫁人生子,然后被困守在后院一生的不公世间,女子存活于世有多艰难。 世界诞生于女子的罗裙之下,却又要禁锢她们的思想和灵魂,让她们成为男人的附属,被三从四德拘束,不得反抗,一辈子只能仰仗着男子的鼻息苟活。 她偏要打破这千万年以来的狗屁传承。 先从男人生子开始。 骆璟玹咽下口中的菜肴,目光灼灼的盯着瞿惄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什么必经之路?那个生子秘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生子秘方确实是他交代手底下人去搜集的,当时他只顾着待在曲府门口守株待兔了,也没顾得上去深究那秘方的来源。 在听说继后真的有喜之时,他私下询问过东风。 可东风说,负责去给继后问诊的不是他,每次去坤宁宫例行检查都是沈院使亲自去的。 他当时以为是他父皇太过重视继后肚里的孩子,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这‘生子秘方’,说不定就是出自她手。 不然的话,如果世间真的有什么生子秘方,历任皇帝都为此遍寻名医无果,还高价悬赏,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一无所获。 他让人去找,碰巧一找就这么轻易的找到了呢。 她既然都可以违背阴阳调和,让男子有孕。 那让女子有孕,岂不更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继后有孕,他父皇也一副身怀六甲的模样? 不知情的,恐怕还会以为有孕的那个人是他父皇呢。 瞿惄昳又喂了他一口,低声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有什么疑问,等用完膳回寝殿了,我再一一说给你听。” 骆璟玹环视一周,注意到不少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好暂时按捺下疑惑,心不在焉的吃着瞿惄昳喂他的饭菜。 一直等到宴席过半,皇帝萎靡不振的打着哈欠,在贴身太监的提醒下,以继后有孕,精神不济为由,带着容光焕发的继后先走一步。 纵使他走前交代众人继续,宴席结束后,还可以去御花园观赏烟火。 可皇帝一走,骆璟玹也紧跟着带瞿惄昳离了席。 除了皇帝之外,太子最大,他提前离开,也没人敢说什么。 刚一踏进东宫,骆璟玹就迫不及待拉着瞿惄昳追问道,“有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骆璟玹在宴席之上,偷偷观察过裕安帝和继后二人,他越看,越心惊。 他注意到,裕安帝有时候的下意识反应,格外的熟悉。 就跟他怀孕之后,一模一样。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顿饭下来,一直都是怀孕即将八个月的继后,在处处照顾着看起来格外疲惫的裕安帝。 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裕安帝那触目惊心的‘大肚子’上的时候,骆璟玹突然有种匪夷所思的直觉。 如果事实真如他猜测的那般,那他父皇不但也有了身孕,甚至月份也比他大。 算算日子,最多不出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倘若不是怕引起大殿之内的众人恐慌,骆璟玹差点儿忍不住直接上前,当面去向裕安帝求证了。 瞿惄昳见他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也没有继续隐瞒他的打算了。 “你不是也亲眼见到了嘛,怀有身孕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你父皇。” 既然皇帝那么想要儿子,那她就如他所愿好了。 骆璟玹语气艰涩道,“那他的肚子,为什么会这么大?” 八个月,比别人家即将临盆还要大上一圈。 就像是一口又大又深的铁锅随意的扣在肚子上,摇摇欲坠。 有种随时会掉下来的错觉。 第183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七) “双生子,自然要大上一些。” 阒惄昳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眼神也格外的冷漠。 他自己贪心,想要儿子,还想要多多益善。 如今的结果,他自己选的,自然怪不得别人。 “双生子?!” 骆璟玹想起宴席上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就觉得心有余悸。 “肚子这么大,到时候会不会……” 剩下的话没说完,瞿惄昳也明白他的担心。 她爱屋及乌的宽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皇帝就这么死了,皇位岂不是提前落在她家与之身上了嘛,与之本就无意皇位,现在还怀有身孕,哪有精力操心这些呢。 就算是仅剩一口气,苟延残喘的硬扛着,老皇帝也得在皇位上撑到孩子顺利长大,继位的那一刻才行。 从那天之后,瞿惄昳就派人时刻留意着裕安帝那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异常,就即刻来禀。 随着时间飞逝,骆璟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胎动也越来越频繁。 骆璟玹从第一次发现胎动时的心惊胆战和手足无措,到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从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宛如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和欣喜。 到后面习以为常的隔着肚皮,拉着瞿惄昳一起,跟肚子里的小家伙互动。 身子越重,他越懒得动,每次都得瞿惄昳哄着他好半天,才肯短暂的出门走两步。 瞿惄昳见他总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免不掉担心胎儿营养过剩,到临盆的时候,他会遭罪。 可骆璟玹却眉眼含笑的一手扶腰,一手摸着肚子,信心满满道,“不可能!咱们沅沅这么乖巧听话,怎么会舍得折腾我呢。” 沅沅。 是骆璟玹拉着瞿惄昳给肚子里的孩子取的乳名。 自从他得知裕安帝也怀了身孕,还是怀了两个儿子的情况之后,他就突然想开了,也不再执着于生儿子了。 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之后,他就剩一个愿望,要一个女儿。 要一个结合了他和瞿惄昳所有优点,长得既漂亮,身手又厉害的小姑娘。 瞿惄昳却担心,照他这么懒散下去,回头生个大胖小子,他不仅遭罪,到时候,看着还糟心。 幸好,东风每次给他例行检查,诊断结果都是父子安好,一切正常。 骆璟玹不愿意动,只是他单纯的懒得动而已。 在瞿惄昳的贴心照顾下,骆璟玹的身体状况好的不能再好了。 面色红润,四肢纤细,除了肚子明显大了之外,其他地方都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还胃口极好,吃得香睡得香,身体倍棒。 跟因为身怀双胎,浑身浮肿,特别是下肢严重肿胀,夜里睡觉都要侧卧,半夜还会时不时腿抽筋的裕安帝,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对比。 骆璟玹听说裕安帝怀个孕这么辛苦的时候,他忍不住同情的同时,他也格外庆幸。 幸好他有他家昳昳体贴入微的贴身照顾,他才能过得这么舒心。 否则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孕初期害喜的那段日子。 可他却忘了,没有瞿惄昳的话,他压根不用经历这一遭。 他完全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生上一儿半女。 不仅不用亲自经历怀孕生产的痛苦,还能坐享其成的当上父亲。 只能说他遇见瞿惄昳之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不愿意也没办法,他也反抗不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 在骆璟玹心中,只要瞿惄昳可以跟他相爱相守一生,谁生孩子已经不重要了。 二月中旬的一天夜里,瞿惄昳和骆璟玹刚熄灯准备休息。 东风突然过来禀报,说沈院使被陛下跟前的杨公公火急火燎的叫走了。 骆璟玹在瞿惄昳的搀扶下,动作略显笨拙的坐起身子,“肯定是要生了!” 算算日子,裕安帝临盆的时间,也就是最近这几天。 骆璟玹神色紧张的抓着瞿惄昳的手腕,“昳昳,赶紧帮我更衣,我要去坤宁宫守着。” 要说他多担心裕安帝倒也不全是。 可能是他也怀有身孕的缘故,看到裕安帝的那种情况,他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 他们父子可能是这几千年来,唯二的两个自己亲自上阵生孩子的男人。 他们还是整个虞国身份最尊敬的两个男人。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半点儿风声。 以免被有人之心抓着把柄,加以利用,动摇民心。 所以,他必须亲自过去守着。 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是第一次怀孕,没有生孩子的经验。 如果今晚顺利的话,他还能跟过来人讨教一些经验,等他生的时候,还能少走一些弯路。 瞿惄昳其实不想他这么早就过去,裕安帝头一胎,还是双胎,注定生产不会顺利了。 他过去这么早,万一见了裕安帝难产时痛苦的凄惨场景,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到时候不敢生了怎么办。 可骆璟玹格外坚持,瞿惄昳没办法,只好答应带他过去了。 骆璟玹如今身子重,在东宫内散散步还没什么事。 只是从东宫到坤宁宫这么一大段距离,走过去不仅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路上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他的肚子。 南风刚要去准备轿辇,眨眼的工夫,他都还没来及转身呢,瞿惄昳已经抱着骆璟玹消失在原地了。 南风和北风几人紧随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裕安帝所在的坤宁宫。 继后入宫后不久,就被诊断出怀了‘龙嗣’。 从那之后,裕安帝不仅没有再临幸过后宫的其他妃嫔,还搬到了继后的坤宁宫常住,以示专宠。 南风几人赶到时,瞿惄昳和骆璟玹已经呆在坤宁宫的偏殿里了。 坤宁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和太监皆是行色匆匆,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谨慎模样。 寝殿内没有听到任何女子生产时的惨叫声,只能隐约听到几声比较压抑低沉的闷哼。 裕安帝怕被其他人听到了,有辱他一国之君的威严,纵然疼得他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也一直强忍着没喊出声来。 骆璟玹听着隔壁寝殿里的动静,有些坐立难安的靠在瞿惄昳怀里,语气焦灼道,“昳昳,你说父皇他不会有事吧?” 怎么稳婆和沈院使都进去那么久了,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生孩子这么痛苦难熬的吗? 瞿惄昳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安抚着似乎察觉到父亲紧张情绪,也跟着有些不安乱动的小家伙。 “不用担心,这才刚开始,没动静,说明还没到时间呢。”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些顺利的,不用遭什么太大的罪。 有些人如果情况不乐观的话,或许会疼上十几个时辰,孕妇被折腾得痛不欲生,筋疲力尽了才能成功生下孩子。 情况再糟一些,搞不好难产还会一尸两命。 或者孩子生下了,母亲却大出血,命在旦夕。 按照如今的医疗条件,还只有顺产一条路能选。 可是在剖腹产技术成熟之前的几千年里,古往今来的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既然女子都能够承受这些,对于自诩大丈夫的男子汉来说,这些‘疼痛’,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第184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八) 骆璟玹虽然也担心裕安帝的状况,但他身为孕夫,压根熬不了夜,没等到裕安帝生产呢,他先扛不住睡了过去。 骆璟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还眉头紧蹙,焦虑不堪的样子。 瞿惄昳让东风在偏殿里点了具有安神效果的熏香,他神色才舒缓一些。 骆璟玹都睡着了,阒惄昳自然还没有孝顺到一夜不睡守着裕安帝的份上。 她心安理得的抱着骆璟玹去了偏殿内室,南风他们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把床榻收拾好了。 在阒惄昳和骆璟玹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裕安帝足足疼了四五个时辰,寝殿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一整夜。 直到外面的朝阳升起,天色大亮,寝殿里才开始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瞿惄昳醒得比较早,她搂着依旧还在安稳沉睡的骆璟玹,听着隔壁逐渐微弱的呻吟声。 在裕安帝即将昏死过去之前,她动了动手指。 “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寝殿里的众人,都激动得眼含热泪。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骆璟玹一觉醒来,就得知裕安帝成功给他生了两个弟弟。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艰辛,但最终结果也算得上父子平安。 坤宁宫寝殿之内,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继后一人陪着他。 裕安帝神色憔悴的看着襁褓之中,眼睛还没有睁开呢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 他这一刻,比得知他第一个儿子与之出生时,还要激动万分。 与之是他的亲生儿子没错,但这俩小家伙更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能多了十月怀胎,父子连心的奇妙经历,他看着这俩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家伙,居然觉得可爱非常。 就跟与之小时候一样。 “长得跟我哪里像了?” “嗯????!” 骆璟玹在裕安帝和继后慌乱无措的眼神中走了进来,他凑近颇为嫌弃的看着皱巴巴跟个小猴子似的俩婴儿。 裕安帝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他身后的方向,与之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呢? 他该怎么跟他解释,为何刚‘生’了孩子的继后神色如常的站在一旁,他却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躺在榻上呢? 裕安帝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继后,他俩可是一条船的蚂蚱,事情败露了,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可继后不仅没能领会他眼神里包含的意思,甚至神色更加惊慌失措了。 完了! 陛下不会以为是她给太子通风报信的吧! 骆璟玹看着他俩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还一点默契都没有。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继后微微颔首道,“孤和父皇有要事相商,不如皇后娘娘您先移步隔壁。” 继后景流徵是骆璟玹的表妹,比他还要小上两岁,他冲着自己亲表妹,自然喊不出母后二字。 不过,景流徵和裕安帝也不在意他喊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他们也都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 “当然可以,那陛下您和太子商量着,臣妾先行告退了。” 景流徵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呢,不等裕安帝同意,她迫不及待转身就走。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外人都以为她深受宠爱,刚入宫不到一年,就顺利给陛下诞下一对双生子。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陛下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更不知道,陛下一个男人,又是怎么怀有身孕的。 她只知道,她和陛下谈了一笔交易,孩子挂在她的名下,对外就宣称是她生的。 她不仅不用生孩子,就可以坐稳后宫之主的位置,还能确保景家一世无忧。 这生意她稳赚不赔,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没想到,眼看着交易即将完成,太子却临门一脚,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 希望陛下看在她们景家,同时也是太子外祖家的份上,不要追究她的责任才是。 景流徵一走,瞿惄昳不在,骆璟玹就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他刚坐下,裕安帝就注意到,他披风下肚子的异样。 裕安帝震惊的望着他,“与之,你的肚子……” 骆璟玹直言不讳,“巧了,跟父皇您一样。” 只不过,他肚里的不是俩混小子,而是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裕安帝瞠目结舌的盯着他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之前上朝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除夕夜他和太子妃一起参加宴会时,似乎还没……不对! 他突然想起,宴会当日,他就像现在一样,在温暖的大殿之上,还裹着一件狐裘披风。 他当时还纳闷过,想问他脸色那么红,是不是身体不适来着。 可他那时已经八个月了,被肚里的俩孩子折腾得寝食难安,吃不好,睡不好,脑子都感觉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想着想着,就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也有了身孕。 从月份来看,他俩前后顶多差了两三个月。 也就是说,再过上两三个月,他就能当……皇爷爷了? 裕安帝难以置信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与之你也……” 骆璟玹神色有些扭捏的点头,“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裕安帝语气诧异的惊叹道,“像神女许愿才有的吗?” “神女?许愿?” 骆璟玹点头的动作一顿,微微皱眉,“您不是跟皇后……” 骆璟玹一直以为裕安帝和自己一样,是被……这样那样之后,才会有的身孕呢。 那他口中的神女,又是怎么回事儿? 第185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五十九) “皇后?” 裕安帝听了骆璟玹的话,下意识的先点头,随后轻轻摇头。 “说来话长,朕和流徵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册封流徵之前的某天夜里,朕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长相的年轻女子,问他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儿子。 还问他想要几个。 他一想起自己一共就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如今有跟没有一个样。 他就想着,家大业大的,儿子嘛,肯定越多越好。 但理智告诉他,这事也不是做个梦,就能实现得了的。 梦中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他心中的顾虑,让他大胆的说,无论他想要多少个,她都能够满足他的愿望。 他虽然心中存疑,但想着试试也无妨,便诚心实意的向那女子许愿,先来两个儿子。 梦醒之后,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要儿子想得都成执念了,才会做此等荒唐的梦境。 结果册封继后之后没几个月,他就发现自己身体似乎出了什么毛病,便找来沈院使给他瞧瞧。 他在得知自己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的时候,他觉得荒谬之余,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几个月前那场奇怪诡异的梦境。 他便以为是上苍被他想要儿子的诚心感动了呢。 只是上苍可能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使,把孩子投错了地方。 可当时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沈院使还诊出可能是男孩,还两个男孩。 跟他梦境中许的愿望刚好对上。 一下子两个儿子,搁在以前,他做梦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却真实的发生了,他肯定不舍得落胎了。 便让沈院使想办法,给他保住了肚里的孩子。 全面封锁消息以后,他还跟皇后谈了笔交易。 他负责生下来,挂在皇后的名下,她负责帮他好好教养两个孩子长大。 只是没想到,十月怀胎都成功隐瞒过去了。 结果在最后一刻,东窗事发了。 还好发现此事的是与之。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与之居然也跟他一样,有了身孕。 难道上苍垂怜,他们老骆家要从他这一代开始,日渐壮大? 只是不知道,为何都是男子有了身孕? 既然他和与之都可以,就是不知道,骆凌泽那个情况,还有没有……可能? 骆璟玹听完,想也没想就戳破了他父皇的美梦,“不可能!” 裕安帝不满道,“心诚则灵,只要成王他真心实意的向上苍祈求,说不定还可以为咱们皇家开枝散叶出一份力呢。” “这不是心诚不诚的事,骆凌泽他现在连最基本的男人都不是,他怎么开枝散叶去?” 骆璟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梦中的什么神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神女肯定跟瞿惄昳逃不开干系。 亏他还以为,是他让人搜寻来的生子秘方有了用呢。 原来是他想多了。 裕安帝被阵痛折磨了一晚上,现在孩子出生了,那种筋疲力尽的疲惫感,后知后觉的翻涌了上来。 “行了,你专门过来一趟,难道就为了专门给我添堵的啊?” 他眼皮困顿的耷拉着,连朕都不用了,就像寻常父子闲聊一般,语气带着一丝嫌弃。 “没事就赶紧回去歇息着,你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合外出,最近上朝就不用来了。” 骆璟玹都快不记得,上次上朝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如果他不提的话,恐怕西风还会像往常一样,替他去上朝呢。 “算了。” 裕安帝临了又突然反悔了,他如今的情况,似乎还需要……坐月子。 沈院使临走前特意嘱咐他,说他近来至少一个月之内,不能随意下床走动,也不能见风吹凉,更不能劳累过度。 他本想把政务交给太子处理,正好也可以让他提前熟悉一下章程。 谁承想,太子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劳累不得。 成王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争气玩意儿,关键时候,也指望不上。 果然,还是多生几个儿子,真有什么事情,起码还有个商量和分担的人。 裕安帝意有所指的看他一眼,“你明日开始,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上下朝,最近一个月,对外宣称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朝廷大小一切事务,都交给你来处理。” 骆璟玹挺了挺不容忽视的肚子,企图耍赖道,“我肚子里可是怀着您亲孙女呢,还剩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您居然还狠心压榨我一个孕夫?” 没用的东西! 头一胎居然是个女娃娃! 肚子还没他争气呢! 裕安帝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又没说让你亲自上朝。” 还好,他如今又多了两个保障,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梦到送子神女了。 没说让他亲自上朝? 骆璟玹愣了一下,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是…… 裕安帝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真当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这些年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还没有昏庸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如果不是有他示意,景柏衍怎么敢这般不遗余力,暗中帮他一手创办属于自己的势力。 骆璟玹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他心中一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任他发展壮大? 裕安帝白他一眼,“你什么你!没大没小的!” 骆璟玹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膳还没吃呢,有些饿了。 正好这个时候,景流徵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骆璟玹默默调整了下坐姿,用披风遮住了肚子,顺便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看看瞿惄昳在不在。 他如今被瞿惄昳养的,饿了冷了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瞿惄昳的身影。 有她在,他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他想要什么。 没看到瞿惄昳,他还有些许失落。 裕安帝想着自己在骆璟玹出现之前,已经补充过体力,现在还不饿,不想吃东西呢。 他还没开口,就看到景流徵走到骆璟玹旁边,打开食盒,指着里面的食物冲骆璟玹笑着介绍道,“殿下,这是太子妃让我给您送来的,她说您早上还未曾用膳,怕您饿着。” 裕安帝刚生产完,瞿惄昳想着她进去不合时宜,便让骆璟玹自己进去了。 她趁着这个时间,让南风回东宫取了早膳过来,并托景流徵代她送了进来。 “多谢。” 骆璟玹唇角无意识的上扬,他就知道,他家昳昳向来体贴入微,不可能让他和孩子饿着肚子的。 景流徵就进来送个饭,完成任务后,一刻也不敢多加逗留。 她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万一再知道些什么皇家秘辛,回头小命不保。 她也不是存心要看的,但是谁让她眼神打小就好使呢。 一进门,无意间就瞥见了,太子他那宛如女子身怀六甲的肚子。 跟前不久的陛下……如出一辙。 第186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十) 回别院的路上,骆璟玹精神有些恍惚,他一直在消化,刚从裕安帝那里得知的一些旧事。 “你舅舅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暗影其实是……” 他手下的暗影,上一任主人,居然是……他母后景婉月。 暗影是他母后在他出生之前,或者说尚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一手创立的集保护、暗杀、打探消息等等于一体的江湖组织。 暗影,隐入黑暗,如影随形的意思。 天下之大,就没有暗影渗透不进去的地方。 这也是他能这么轻松掌握,朝野上下所有人把柄的原因。 暗影也是他母后临走前,留给他的最大保障。 没错。 临走之前。 而不是临死之前。 时隔十五年,他如今才得知,他的母后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十五年前的那场追杀,不过是她腻了皇宫里勾心斗角的生活,也看腻了裕安帝,将计就计,为了假死脱身,她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的计谋。 就连当初庄无痕找的杀手,都是上一任暗影里的人。 否则的话,年纪五岁的他,压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逃过一劫。 “原来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也一直都知晓内情,是不是?”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深究过他母后的死因。 原来,他早就知晓一切。 只有他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还煞费苦心的查清真相,处心积虑的想要为她报仇雪恨。 裕安帝神色愧疚的看着他,语气有些怅然若失,“你母亲像风一样,她向往自由,就算是喜欢上一个人,也注定不会为他一辈子停留。” “她属于广袤无垠的万千世界,永远不会只拘于一片天地,我和你,都留不住她。” 他身为一国之君,生来就背负着应尽的责任。 他做不到,不管不顾的抛下一切,去追随她的脚步,跟她一起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 既然无法全心全意的只爱她一个人,那他就只能选择放手,送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么多年了,他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孩子,和她一样。 并不喜欢这规矩众多,充满尔虞我诈的皇宫。 他向往宫外的世界,刚开始只是偶尔溜出宫。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出宫的时间,越来越长。 甚至到后来,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一次。 他虽然失落,但是想着,只要他开心就好。 骆凌泽的出生是个意外,是他意乱情迷之后,一夜荒唐的结果。 他当时并不知晓,给他下药,同他一夜风流的人是谁。 直到庄月如肚子藏不住了,才来主动找他认罪。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婢,但太医诊断过后,说她肚子里怀了龙种。 是个男孩。 他当时心情十分复杂,最后决定,等孩子生下之后去母留子,与之起码还能有个兄弟。 直到骆凌泽出生,经过滴血认亲,确定是他的子嗣无误。 他见庄月如还算本分听话,加上婉婉从旁劝诫,他不但留下了她,还按照婉婉的意思,升她为妃。 他当时以为,婉婉明白了身为一国之母的责任,出于为他着想,才会这么委曲求全,宽容大度。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是大度,她是不在乎。 他已经把婉婉困在宫里六个年头了,他不能再把他们的孩子困在宫里一辈子。 在他得知,他们的孩子无心皇位的那一刻,他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他骨子里像他母亲一样,不愿被世俗所约束。 难过的是,他和他母亲一样,不稀罕权利,也不稀罕他给的一切。 他只有两个儿子,既然他不愿意继承大统,他就只能培养骆凌泽。 他怕庄月如教不好骆凌泽,又怕把骆凌泽接到他宫里去,会惹得本就因为婉婉离开跟他离心的小与之,更加误会厌弃他这个父亲。 他便只好经常去庄月如的宫里,亲自检查督促骆凌泽的学业情况。 只是没想到,他既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个成功的父皇。 骆凌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堪大用。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始终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被朝堂之上的那群老顽固烦得没办法了,只好顺应民心,立与之他为储君。 待他弱冠之后,立马把曲相之女曲珞瑾,许配给他为太子妃。 曲珞瑾的背后,不仅有曲相的支持,还有镇国将军府这个外祖家的帮衬。 他帮他策划好了一切,就算他百年之后不在了,起码他也能对婉婉有个交代。 骆璟玹见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便直接摊牌道,“要交代你自己交代,反正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你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我这里,不如把希望寄托在他俩的身上。” 他指着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尚在襁褓之中的两个婴儿。 裕安帝见他软硬不吃,温情的表情瞬间一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在他俩长大之前,你这个当哥哥的,至少十年之内,休想退位让贤。” 他不等骆璟玹继续拒绝,直接撵人道,“行了,我累了,你也赶紧滚回去好好养着吧,孩子没出生之前,没事不要过来我跟前碍眼。” 骆璟玹临走之前,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您为什么会答应……立流徵为后呢?” 裕安帝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精力耗尽,已经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没有得到答案的骆璟玹,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他转身要走。 身后却传来裕安帝疲惫不堪的声音,“因为……” 骆璟玹没有回头,但停下了脚步。 “我收到了……你母亲的来信。” 骆璟玹关门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宫里实在住不惯的话,那就……回别院吧。” 第187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十一) 瞿惄昳不知道骆璟玹和裕安帝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当骆璟玹说要出宫回别院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宫里有西风在,像之前一样,有什么大事飞鸽传书,或者直接派人过来禀报一声。 在裕安帝‘称病’的这段日子里,奏折都被秘密送到了别院里。 等骆璟玹处理完,再手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宫里。 说是骆璟玹处理政务,不如说是瞿惄昳代他处理,他只是负责躺在瞿惄昳腿上睡懒觉罢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裕安帝‘痊愈’。 裕安帝其实想再继续偷一阵懒,但随着骆璟玹距离临盆时间越来越近,他变得也更加黏人。 一天十二个时辰,瞿惄昳最好什么都不做,全心全意的陪着他。 这种情况,还要从骆璟玹自裕安帝口中得知,男子是如何生产之后才开始的。 骆璟玹刚刚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还担心过,孩子到时候怎么出生的问题。 自从他和裕安帝彻底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向裕安帝请教过那方面的问题。 裕安帝刚开始不肯告诉他,直到他八个月的时候,裕安帝让他进宫一趟。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得知,男子有孕,八个月的时候,产道才会慢慢出现。 一开始,骆璟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自从在裕安帝的提醒下,得知此事之后,他每天临睡前,都让瞿惄昳帮他检查一下,洞口大小的变化。 早起的第一件事,也是检查它,是否又长大一些。 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甜蜜折磨,一直持续到五月底六月初。 五月三十这天夜里。 正在熟睡中的骆璟玹,肚子突然猛地一痛,瞬间有种失禁的感觉。 被疼醒之后,他刚想喊瞿惄昳,结果发现旁边的瞿惄昳已经醒了。 瞿惄昳眼神清明,半点儿不慌,看起来,更像是早有预料,直接没睡守在一旁的样子。 骆璟玹脸色有些苍白,无助的紧抓着瞿惄昳的手臂,语气颤抖道,“昳昳,我好像……要生了。” “没事与之,不用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瞿惄昳先帮他把后背垫高,再帮他把双腿打开,调整好姿势。 骆璟玹也没什么生孩子的经验,全程神情无措的看着瞿惄昳,瞿惄昳让他干嘛他干嘛。 做完一切之后,瞿惄昳俯身,安抚性的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东风就在隔壁,南风他们也都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也不用怕。” 骆璟玹强作镇定的颤声道,“我不怕。” 他就是有些忐忑不安。 纵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在心里演练过上百次。 可当事情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还是情不自禁的会感到不安和紧张,甚至手足无措。 瞿惄昳隔着薄被看了眼他蠢蠢欲动的肚子,柔声道,“与之,放轻松,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吸气,呼气……” 她的声音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轻而易举的就抚平了他焦灼不安的情绪。 说来也奇怪,瞿惄昳亲了他一下之后,他肚子居然真的不疼了。 只是肚子还隐隐约约有种往下坠的感觉。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一样。 “用力。” 骆璟玹想也没想,就跟着瞿惄昳的指令,猛地腰腹猛地一用力。 说话间,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骆璟玹心中一惊,难道是孩子? 不对呀! 他记得父皇说,生孩子要疼上五六个时辰,他这才刚疼了几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生出来了呢。 负责接生的东风都还没过来呢,肯定是他太紧张了,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 “啊~~~~~” 子时刚刚过半,一声高昂而富有活力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一直守在门外的东风众人一惊,闻声立马推门进来。 “这么快就生了?” 有裕安帝这个前例在,他们还以为会跟裕安帝那晚一样,不说折腾一夜,起码也要到后半夜才会生呢。 没想到,这么顺利,真是上天保佑,他们家殿下和小殿下有贵人相助,吉人天相。 东风从瞿惄昳手里接过来孩子,先察看了下孩子的状况。 等他确定完孩子平安健康之后,这才把孩子交到神情同样激动,而小心翼翼的南风手里,让他去把孩子身上的脏污血迹清洗干净。 东风又快速检查了下骆璟玹的情况,见他除了有些呆愣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不良反应,这才开始善后工作。 南风他们这大半年来,早就把稳婆和奶娘要干的事情,全部学会,并熟练于心。 如果不是他们没奶的话,他们都可以直接应聘奶娘一职了。 孩子出生之后,瞿惄昳除了亲手给孩子剪断脐带,把孩子抱给东风之外,其余时间,全程陪在骆璟玹身边。 她对血缘没什么太大感觉。 如果不是骆璟玹执意要个孩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也没想过,要跟谁生孩子。 与其说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不如说,是瞿惄昳送给骆璟玹,让他安心的礼物。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也只是众多小世界中的一个,男人她带不走。 血缘也一样。 负责善后工作的东风看着面色红润,还有心情跟瞿惄昳低声说着悄悄话的骆璟玹,心里倍感蹊跷。 他们家殿下生孩子……也太轻松了些吧? 如果不是他确实看到南风把孩子抱走了,他们家殿下的肚子也的的确确瘪了下去。 他都不敢相信,他们家殿下此时的状态,是个刚生完孩子的人? 就连他按压他的肚子,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 就像是没有痛觉似的。 感觉不到疼痛? 难道是夫人用了什么办法,帮他减轻了疼痛? 其实骆璟玹也跟他一样,觉得纳闷不已。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着,瞿惄昳从被子底下抱出一个血淋淋的孩子,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没生呢。 就连当他看到南风抱着清洗干净的孩子走过来时,他仍旧觉得不真实,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平坦下去的肚子。 居然不是、幻觉?! 孩子居然真的就这么出生了? 他在心中暗自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结果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自己出来了。 生孩子不是会疼得死去活来的,被折腾下去半条命的吗? 为什么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南风献宝似的把孩子递到瞿惄昳手里,“殿下,夫人,您们快看小主子长得多可爱啊。” 骆璟玹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神情柔和的垂眸看着瞿惄昳怀里的孩子。 巧的是,孩子刚好睁眼,漆黑透亮的大眼睛如同水洗一般,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不哭不闹,十分乖巧,瞪着俩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骆璟玹,对视之后,这小家伙竟咧嘴笑了起来。 骆璟玹被他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逗得父爱泛滥,语气惊喜道,“昳昳你看,宝宝她在冲着我笑呢!” 第188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十二) “你说什么?!” 骆璟玹不愿置信的接过孩子,颤抖着手解开襁褓。 等他看到熟悉的小东西时,他的女儿梦……瞬间破碎了。 “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 孩子都出生半个月,他时至今日,居然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别。 这也不能全怪骆璟玹粗心大意,对自己孩子不上心。 完全是瞿惄昳压根没给他,确认孩子性别的机会。 孩子除了刚出生时发出的那一声啼哭,之后就几乎没有哭过,跟他爹怀着他的时候一样。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偶尔醒着的时候,也是乖巧的躺着,不哭不闹。 就算是尿了拉了,瞿惄昳也从来不让骆璟玹动手处理,更不会在他面前处理。 这就导致了,今日杨公公前来传皇帝口谕时,骆璟玹这个当爹,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生的是个皇长孙。 瞿惄昳装作要找东西的样子,坚决不跟他对视。 骆璟玹又看向心虚不已的东风,“东风你说。” 东风急忙摆手,“殿下,属下也不……” “别说你不知道!” 骆璟玹轻叱一声,“你是个大夫,整个孕期都是你在负责,你如今跟我说,你事先不知道胎儿是男是女?” 东风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瞿惄昳,夫人救命啊! 骆璟玹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后,跟着又目光狐疑的看向瞿惄昳。 “昳昳,难不成是你让东风一直瞒着我的?” “时间差不多了,与之,不如先让东风他们抱沅沅下去喂奶吧。” 瞿惄昳从骆璟玹手里接过孩子,递给东风,示意他赶紧抱着孩子原地消失。 东风一走,骆璟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现在没人了,老实交代。” 瞿惄昳把人搂进怀里,“交代什么呀,儿子姑娘不都是咱俩的孩子嘛,别忘了,当初我问你想要几个孩子的时候,你说至少要一个儿子的。” 骆璟玹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种话,但那个时候,他又不知道他父皇已经‘老当益壮’,给他怀了两个弟弟啊。 瞿惄昳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腮帮子,轻声哄道,“好了,别生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儿子也一样的,你忘了,刚出生时,你还夸他可爱讨喜呢。” 可爱归可爱。 臭小子小时候可爱,等再大些了,到了调皮捣蛋的年纪,始终不如姑娘乖巧听话。 骆璟玹靠在她的肩上,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想要一个……长得像你的小姑娘。” 瞿惄昳有些好笑道,“怎么?一胎刚出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二胎了啊?” 她还以为有了裕安帝的前车之鉴在,他又亲身经历过了一遍,他以后都不会再想生孩子的事了呢。 没想到,他还真是……不长记性。 这么快就忘了当初得知自己怀孕时,一副天塌了的抵触模样。 他以为生孩子是这么容易的事啊,在这个医疗设施不发达的年代,每年死于难产的妇人比比皆是。 男子生产的危险,并不比女子减少半分。 就像裕安帝一样,怀揣双生子,那日如果不是有她在,裕安帝和腹中的两个孩子,直接一尸三命。 这活祖宗自己生产时,没有感到疼痛,那是因为她把他生孩子的疼痛转移了。 不是屏蔽痛感,而是转移。 转移到了……一个差点儿被他们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大冤种身上。 ‘骆凌泽’的身上。 ‘骆凌泽’当初伤得那么严重,仅剩一口气吊着,居然还真让‘他’撑了下来。 还真是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只是‘他’就算是大难不死,保住了一条命,人也差不多废了。 整日缠绵病榻,‘他’似乎经受不住自己成了废人的打击,疯了。 听成王府仅剩的下人说,经常能听到‘他’在屋里自说自话,疯疯癫癫的。 有时候,情绪激动了,还会自己跟自己吵架,乱摔东西。 甚至动手,想要掐死自己。 好几次,如果不是前来送饭的下人及时发现,他就把自己弄死了。 庄如月听说此事之后,曾几次三番去找裕安帝求情。 她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殿门外,想要求裕安帝能够解除幽禁‘骆凌泽’的旨意。 并看在‘骆凌泽’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不计前嫌的把他接进宫里来,由她亲自照看。 裕安帝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她。 后来裕安帝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后,更是直接搬进了坤宁宫。 庄如月为了堵他,在坤宁宫门口长跪不起。 与此同时,裕安帝收到一些关于成王贪污,庄氏一族私自开采金矿的罪证。 证据确凿。 裕安帝见庄妃不仅不懂见好就收,还执意要往枪口上撞,只好成全她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便下旨,废黜她的庄妃之位,让她即刻孤身一人搬进昔日的成王府。 余生都不得踏出成王府一步。 庄氏一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看在裕安帝这么识相的份上,瞿惄昳决定再额外满足他一个愿望。 既然裕安帝想要,‘骆凌泽’也为他们家传宗接代出一份力,那她就如他所愿好了。 赐给‘骆凌泽’孩子,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免得‘他’和庄妃贼心不死,有了孩子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她倒是可以让‘他’,在不生孩子的前提下,体验一把生孩子的过程。 不对,不应该说是‘他’,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 ‘曲碧莲’早在去年之时,就因谋害王爷的罪名被砍了头,‘她’的躯体也已经彻底死亡。 附身在她身体上的骆凌泽,不仅没死,还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体内的曲碧莲也没有死。 而是同样留在他的躯体内,同他一起时刻争夺着,这具残败的躯体的使用权。 这也就有了,下人看到他发疯,自己想要掐死自己的诡异场景。 第189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十三) “不行!” 骆璟玹思来想去半天,最终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坐直身子,搂着瞿惄昳的脖子,一脸严肃道,“我必须要有个女儿!” 瞿惄昳见他还念念不忘呢,只好满口答应,“好好好,女儿女儿,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就让你生女儿。” 他如果想生就生吧,只要他不怕辛苦。 大不了,再让‘骆凌泽’那俩大冤种,体验一次分娩的‘乐趣’。 她这人什么优点都没有,唯独在小心眼记仇这事上,她一直秉承着把人赶尽杀绝的宗旨。 ‘骆凌泽’他俩既然先对原主不仁的,那就别怪她不义。 只要他们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会让他们活痛快了。 当然了,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死去。 她要一点一点的慢慢折磨死他们。 虽说骆璟玹和南风也曾亲眼目睹了原主落水的全过程,但是念在他主动坦白,并为此已经付出‘代价’的份上,姑且先原谅他了。 再说了,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除此之外,他确实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原主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她也不是那么恩怨不分的人。 而且,他如今还是她孩子他爹,为了大局着想,她也不好干出什么抛夫弃子的事来。 自从骆璟玹生下孩子之后,骆璟玹彻底的父凭子贵,他想要什么,瞿惄昳就给什么。 他说想要女儿,时隔三年之后,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就平安顺利的降世了。 怀着女儿的时候,骆璟玹没有像第一胎时那样,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是时不时就跟瞿惄昳带着两岁的小沅沅一起外出散散心,偶尔一家四口还去郊外山上的庙里上上香,或者小住一段时间。 郊外的这座神女庙,是前两年刚建成的。 是由裕安帝下旨,司天监选址,工部历时两年,才建造完成的神女庙。 神女庙占地不算太大,但清幽古朴,大殿气势恢宏,殿中却只供奉着一位没有明确五官的神女像。 神像不是工匠雕刻的,而是在神庙建成初期,一夜之间,它自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这来路不明的神像,重达数千斤,却出现的诡异而悄无声息。 没有人知道神像从哪里来的,也没有知道,神像到底是怎么来的。 总之,第二日被人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盘坐在须弥座之上。 坐姿放荡不羁,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纵然没有雕刻明确的五官,但也看得出,神像仙姿玉貌,整体俊美非凡。 跟人们记忆中的威风凛凛庄严肃穆,或者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神像不同。 这尊神像,给人一种似邪非邪的错觉。 明明没有雕刻眼睛,却给人一种做了亏心事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座神女庙很灵验。 香火如今也十分旺盛。 一来是因为,这座神女庙是当今圣上差人建造的。 二来则是,这座神女庙确实十分灵验。 神女庙,私下还被世人称为送子庙。 但凡是成婚后没有孩子的,或者是想要儿子,一直没能得偿所愿的人。 只要他们诚心参拜,对着神女像许愿祈求,不久之后,就会心想事成。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怀孕的多为男子。 刚开始的时候,神女庙还没有建立之时,京城大部分男子,都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上来就问他们想要儿子吗? 做梦的都是一些刚成婚,或者成婚多年没有孩子,亦或者只有姑娘没有儿子的男人。 那些人做梦都想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自然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梦里一个两个的都忙不迭的说想要,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有说要一个就行的,也有说越多越好的,最好能一胎两个,或者三个的,那样省时间还省事。 梦中的神秘女子皆一一应允,梦醒之后,有的人信以为真,有的人嗤之以鼻。 可没过多久,他们发现,梦境真的如实应验了。 只是应验在了他们自己的身上。 那些发现自己怀孕的男子,大多都是惊慌失措,并且感到毛骨悚然,以为自己撞鬼中邪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大师来帮忙驱邪避祟。 但是没等他们找来大师呢,神女先来给他们托梦了。 梦中神女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要么乖乖把孩子生下来,要么等着……后半辈子断子绝孙。 那些人当然不肯相信她的话了,甚至把她当成想要勾魂摄魄、害人性命的妖孽,不信邪的找来了所谓的大师驱祟捉鬼。 结果就是,他们高价请来的大师,上上下下查看一遍之后,明确告诉他们,肚子里就是正常胎儿,不是什么鬼祟。 至于为什么会男人怀孕,他们也解释不了。 找大师没用,他们就开始把希望寄托在大夫身上。 可大夫的诊断结果,和大师的结论如出一辙。 并且大夫不建议贸然落胎。 有些人冷静下来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打不掉,那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先生下来看看。 数月之后,那些喜得麟儿的人家,都反过来感恩戴德的感谢梦中的神秘女子,把她奉为神女。 也有不信邪的人,一意孤行的把孩子打掉了。 他们以为孩子没了,就可以恢复成以前的状态,继续过他们寻花问柳,花天酒地的逍遥日子。 只是,那东西自从软下去之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过。 无论他们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那些人才恍然明白,梦中女子口中说的断子绝孙是什么意思。 更有一些贪心不足的人,被肚里的孩子折腾得寝食难安,一边痛苦万分的忍耐着害喜的过程,一边指天骂地的诅咒着让他们遭此磨难的妖女。 可他们越是不知悔改,肚子里的孩子就越是折腾他们。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孩子降世。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产子,父子都安然无恙。 那些许愿想要一胎两三个,还都是儿子的人,孩子是侥幸保住了,但他们不少都死在了自己的贪心不足上。 这事也给不少人敲响了警钟,一时间都不敢贸然许愿。 但那个时候,这种情况已经不再只是局限于京城之内了。 全国各地,或者说,各个国家境内,一夜之间也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等他们听到从虞国京都传过去的消息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有些距离远,比较落后偏僻的地方,甚至消息滞后一两年才知道。 再说了,在这个本就重男轻女的年代,基本上没人能够拒绝生儿子,传宗接代的诱惑。 后来,随着怀孕的人越来越多,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 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多。 这种事情,如果全国,或者全世界只有一例,那或许会成为什么广为流传的奇闻轶事。 但是随着怀孕的男子多了,也就没什么稀奇的,那些人甚至会从跟他经历相同的人身上,找到归属感。 类似于一种‘你看,又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大家都一样’的心理。 男子怀孕也从骇人听闻,变成了寻常小事,如同女子有孕一样常见。 第190章 太子他做梦都在想反攻(六十四) 男子怀孕一夕之间,变成了寻常之事。 与此同时,裕安帝又着人建造了神女庙。 前来祈福拜神的世人,见庙中供奉的神像,跟他们梦中的女子别无二致。 有心悦诚服跪拜的。 也有心怀怨念,想起自己自从有了身孕之后,遭受的非人折磨,以及不堪回首的生产经历。 他们恼羞成怒,迁怒于神像,甚至想要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毁掉神像。 只是,神女庙是当朝天子亲自下令建立的,如有人心生怨怼,对神庙不敬,就是对当朝天子不敬,是要被抓去下牢狱的。 大多数人都不敢藐视君威,顶多背地里无能狂怒。 只有极个别被家中长辈宠坏了,心高气傲的纨绔子弟。 觉得自己像妇人一样怀胎生子,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好不容易熬过十月怀胎,痛得死去活来的终于把孩子生下了,下面却又流血不止。 如果不是子孙根还在,他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彻底变成女人了。 也有不怕死的,本着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的扭曲心理,想要一把火烧了神女庙。 奇怪的是,但凡是心生恶念的人,都无法靠近神女庙半步。 就算是雇人去毁坏庙宇,砸毁神像,至今也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关于神女庙的传言越传越神秘,信奉神女的信众却越来越多,家家户户都供奉起了神女像。 后来甚至发展成,许多其他国家的人,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虞国,只为亲自前来求一尊神女像回国供奉。 随着信众增多,香火旺盛,原本没有明确五官的神女像,也日渐清晰了起来。 五十年后。 神女庙。 1478瞠目结舌的看着这辈子子孙满堂,身边佳人相伴共赏明月的瞿惄昳。 【宿主,你改邪归正了啊?】 它是来晚了些,还以为,她会像上一世一样,趁它不在,把小世界搅得鸡犬不宁呢。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她跟人相伴一生,白发苍苍的模样。 瞿惄昳怀里搂着同样白发苍苍,却容颜不改的骆璟玹,“何出此意?” 1478感慨道:【果然环境决定人的性格,来了古代之后,宿主你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瞿惄昳下一句就是,“有屁放。” 【你!】 1478刚想吐槽她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呢,却又把她惹急眼了,万一这个小世界再崩坏了,那它的任务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又来这么晚呢?】 瞿惄昳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还能为什么,你无能,办事不利呗。” 她这边任务都结束,它才过来,也是真够不负责任的。 【你这个嘴!】 1478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最后自暴自弃道:【算了,实话告诉你吧,上个小世界……又崩塌了。】 瞿惄昳倒没有多意外的样子,只是微微挑眉,“任务不是完成了嘛,怎么又崩塌了呢?该不会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1478不无埋怨道:【这怎么能怪得了我们呢!还不是你临走前惹出来的祸,你说说你走就走吧,还告诉顾劭遥你不是原主的事情,他回去后,忧思过重,最终承受不住你离开的事实,黑化了。】 瞿惄昳轻笑,“黑化了,小世界就会崩塌啊?那也太容易崩塌了吧?” 1478没说的是,上个小世界的男主顾劭遥不仅黑化了,他还……觉醒了自我意识。 它来迟的原因,就是一直在忙着,尝试删除男主的记忆,把跑偏的一切拉回到正轨上。 记忆删除不了,那就时光倒流。 经过它一次次不服输的尝试,最终它终于……以失败告终。 男主彻底黑化,小世界崩塌。 它逃命似的,过来投奔她了。 没想到的是,它在那边任劳任怨,累的跟狗似的,她在这边天伦之乐,岁月静好。 一把年纪了,还有闲情逸致搂着小相好赏月。 只不过,小相好似乎有些不给力,坐着都能睡着了。 等等! 不对呀! 察觉到情况不对后,1478快速扫描全身,把面前之人的数据全部调了出来。 它呆滞的看着各项指数为零的数据页面。 【宿主,他……】 一阵清风吹过,瞿惄昳温柔的帮他整理下散落的发丝,语气平淡道,“死了。” 【……】 1478被她如此直白的回答噎得一愣,好歹也是她这辈子的爱人,她怎么能用如此冷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呢。 犹豫了片刻,1478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宿主你该不会又跟第一世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爱人……念念不忘吧?】 人死如灯灭。 也不知道这人去世多久了。 她该不会在它来之前,就一直不吃不喝的搂着个死人吧? 说实话,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长情的人。 瞿惄昳垂眸,看着怀里双眸紧闭,宛如只是睡着了一样的骆璟玹。 白发、红颜。 骆与之他向来注重形象,特别是跟她在一起之后,更是生怕自己会有红颜老去的那一天。 为了让他放心,她便使他青春永驻,容颜不改。 可她留得下他的容貌,却不能留下他的人。 她能做的就是,按照他的遗愿,在他死后,把他葬在神女庙的后山。 牌位供在神女像跟前,让他跟神女庙里的神像,长相厮守,共享香火。 第191章 逃不出的大山(一) 【男二上位+被拐卖的小可怜 \/ 请神容易送神难女主vs‘误入歧途’的支教老师男主】 “五千!不能再少了!” 面容黝黑的老者咂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两千。” 看着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咬了咬牙,“不行!最低五千!” “老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大老远的运进来的,两千还不够我来回路费的呢!” 如果不是最近外面查得严,他着急脱手,他也不会兜兜转转几天几夜,大巴转拖拉机,拖拉机换牛车,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来。 老者在脚边的石头上,磕了磕手里的旱烟,一咧嘴,露出两排黄中带黑的大黄牙,“就两千,多一分都没有。” “姓吴的!你别给脸不要……” 他话没骂完,周围围着的村民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中年男人神情一紧,浑身戒备的环视一周。 “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们如果想黑吃黑的话,我劝你们可想好了。” “你们村子里还有多少,没有讨到老婆的寡汉条子,就你们村子里仅剩的那几个女娃娃,先不说年龄还小,就算是侥幸长成了,够分的吗?” 老者摆了摆手,那些人又退了下去,不过他的态度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就两千,行的话,把人留下,不行的话……你们跟她一起留下。” 这意思是要强买强卖了。 中年男人见情况不妙,虽然心中有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吴叔,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不是?” 老者没搭腔,继续抽着自己的旱烟,烟雾升腾,使人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 中年男人忍气吞声的赔着笑,企图装可怜道,“吴叔你也不想想,你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除了我愿意跋山涉水,吃力不讨好做你们的生意,还有哪个愿意往这里来呢?” “你如果这样的话,下次再有好东西,谁还敢大老远的往咱吴望村送了呢?” “你刚才也看过货了,刚满十八,还是大学生,细皮嫩肉的,那小脸蛋,那胸,那大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料,回头再给吴叔你生几个大胖孙子。” “我告诉你,买回去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等生了孙子,玩腻了,回头……嘿嘿,那就不是坐等着收钱嘛。” 老者沉默不语的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半晌轻叹口气,“三千。” 操! 浪费半天口舌,这老东西抠抠搜搜的就加了一千。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脱手,早知道才卖这么个价,他就自己先快活快活了。 心里你妈批,面上还得笑嘻嘻。 “行,今个我就看在吴叔的面子上,做回赔本买卖。” 中年男人也怕再继续纠缠下去,回头真的出不去了。 吴望村。 无望村。 四面环山,连绵不断,一望无际的青山,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中年男人如果不是早些年,误打误撞逃到这里,他也不可能知道,这深山里面还藏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落后村落。 村子里甚至刚通电没两年,家家户户靠着种地为生,以及上山打猎贴补家里,平日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这里青山绿水,风光迤逦,可村子里的人,却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全村上下加在一起不到二百户人家,村子里没有娶媳妇的老光棍一大把,只能靠花钱买媳妇回来传宗接代。 村子里一半以上的妇女,都是被买回来的。 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刚开始都哭着闹着要逃走,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成功逃出去的。 整个村子沆瀣一气,在村子周围布下天罗地网,普通人压根逃不出去。 就算有人侥幸跑出村子了,林子里到处都是隐藏的陷阱,一个不慎就掉进陷阱里。 要么在陷阱里等死。 要么被他们抓回去,继续遭受非人的折磨。 逃跑的人被抓回来后,先是打断腿,然后用狗链子拴起来,不给吃不给喝关上几天几夜,更不可能会给她们治伤。 等到什么时候想通了,服软了,照样还得替他们生儿育女。 偶尔一个跑进林子的,也会因为在山里迷路,最终绝望的死在山里,曝尸荒野,被野兽啃噬的尸骨无存。 上山打猎的人,如果看到逃跑的人被吃剩的残肢,甚至会特意带回来。 然后由村长把大家聚集在广场上开会,名义上说是开会。 其实也就是敲响警钟,警告那些不死心,还想继续逃跑的人。 如果谁再敢继续逃跑,就是这个下场。 时间久了,大部分人都被迫认命了。 或者说被同化了。 她们甚至会在谁家新买的媳妇儿逃跑的时候,给村子里的人通风报信。 看着逃跑的人,被抓回来后,扔到广场上被大家伙儿实行所谓的‘村规’。 一群男人一拥而上,她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面对她们凄惨的下场,无助的求救,她们全程一脸冷漠,无动于衷。 因为,她们这些过来人,当初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受害者,最终也变成了加害者中的一员。 傍晚。 村长家。 一群妇人围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就是村长今儿花大价钱,刚买的新媳妇儿啊?” “长得确实挺标致的,比当初老周家媳妇儿长得还好看呢。” “这新媳妇儿怎么一动不动的呢?该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可能是迷药劲儿暂时还没过去呢。” “这得睡到什么时候去啊?不会耽误晚上的洞房吧?” “放心吧婶子,耽误不了,再说了,睡着了不比醒着听话啊,衣服一扒,就算是睡着也不会耽误你儿子办事的。” “那倒也是,万一摊上个性子烈的,闹得大家伙儿晚上都睡不安生。” “现在也睡不安生,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啊,一整个村子的男人,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你儿媳妇儿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呢。” “老吴家的,你以后可得看紧些,免得村子里的那些汉子,小头做了大头的主,再把这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拉进后山,糟蹋坏了身子。” “娘!”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兴冲冲的挤开人群,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妇人被挤得一个踉跄,没好气的揶揄道,“哎呦青山来了啊,饭还没吃完呢,这就迫不及待想新媳妇儿了啊!” 傻小子傻呵呵的拍手道,“媳妇儿!媳妇儿!青山要媳妇儿!” “好好好,要媳妇儿。” 村长媳妇一脸慈爱的拉过这傻小子,笑眯眯的指着床上的新媳妇,交代道,“新媳妇儿不是在这的嘛,青山今晚努努力,争取早日让娘抱上大胖孙子。” “抱孙子!抱孙子!” 人还没走呢,傻小子就迫不及待的往床上爬,惹得周围的妇人一阵哄笑。 还有人打趣道,“青川知道怎么才能抱孙子吗?要不让你爹过来教教你呢?” 村长媳妇脸色一板,骂骂咧咧的把人一块赶了出去。 房门刚关上,就听见‘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192章 逃不出的大山(二)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村长媳妇不放心的停下脚步,转身要去推门。 却发现刚被顺手带上的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这门怎么回事儿?怎么推不开呢?” 旁边的人仔细听了一下,并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动静,便说道,“可能是青山把门闩上了吧,刚才那个动静,说不定就是青山从床上跳下来的动静。” 周围人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就是,青山也不小了,该懂的事也都懂了,又不是第一次办事,你这个当娘的就别瞎操心了,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可我们家青山,他跟别人不一样。” 村长媳妇始终不放心,摆手示意她们先走,她再听听,确定没什么事了她再走。 其他人还笑话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为老不尊听自己儿子墙角,实在不放心,干脆进去直接手把手教好了。 不过想着她那傻儿子的情况,她不放心也是正常,她们说笑着就先离开了。 众人离开之后,村长媳妇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下,屋内静悄悄的,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动静都没有,才不正常呢。 她狐疑的凑到门缝里,想看看屋里到底什么情况呢。 门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她下意识的顺着那东西一路往上看去。 结果,冷不丁对上一只黑漆漆的眼睛。 那只眼睛狭长幽深,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冷漠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意。 宛如一匹伺机而动的恶狼,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随时会一口咬断她的咽喉。 村长媳妇被吓得心跳骤停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顺着她的喉咙,探进她的胸腔,一把攥住了她的心脏。 心脏猛地一缩。 然后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呦!” 1478搁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你不会直接把她吓死了吧?” 这深山老林里,可没有诊所和医生救命啊。 “那她也是自作自受,谁让她好奇心那么重呢。” 阒惄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的皱皱眉,这是几天没洗澡换衣服了。 还有这穿的什么玩意儿啊? 这屋里又是什么情况? 家徒四壁。 家土四壁。 “这是本七八十年代的年代文?” 如果真是七八十年代的话,那三千块钱,确实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1478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按照这本小说里的时间线来算,此时应该是一几年的时候。” “一几年?怎么?外面日新月异,快速发展的时候,把这里给遗忘了啊?” 什么年代了,还这么目无王法,明目张胆的买卖人口。 阒惄昳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坨肉,“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地上这傻小子是男主吧?” 买卖同罪,什么时候人贩子也能当男主了? 就算是古早虐文,这门槛也低到凹进去了吧。 “这个真不是!” 1478捋了捋原文的时间线,然后道,“男主这会儿还没出场呢。” “不过也快了。” 按照原文的剧情,原主被卖到藏在深山里的吴望村,先是被人贩子以三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村长家,给村里的傻儿子当媳妇。 原主醒来后,抵死不从,甚至打伤了村长家的傻儿子,然后趁黑逃了出去。 慌不择路的逃进了后山,不小心跌进了陷阱里。 正在原主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不算俊美,却男人味十足的年轻男人,像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一样,出现了她的世界里。 “男人味?” 阒惄昳看了看地上的人,再结合一下村子里的民风,嫌弃的皱紧眉头。 “你口中的男人味,该不会是几天不洗澡,汗味发酵之后的酸臭味吧?” 阒惄昳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心,整个屋子里什么味啊,炕上的床单和被子都泛着黑,一股脑油味。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拆开洗晒过了。 还有那句什么英雄? “狗屁英雄,你怎么知道,他跟村子里的人不是一伙的呢?” 都被拐卖到山沟沟里了,还这么傻白甜呢。 1478振振有词道,“那不一样!他是男主!怎么可能会跟那些人一样同流合污呢!” 而且,他确实也救了原主,不仅没有把原主交出去,还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后来,他甚至多花了两千块钱,从村长手里把原主买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阒惄昳总觉得身上有些痒,她抬手抓了抓脖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身体里流淌着属于这个村子里世代传承的卑劣基因,不要那么想当然的把他想得那么出淤泥而不染。” 1478不服气,“你这是偏见!我都还没讲完呢,你就已经把人判了死刑。” 阒惄昳冷嗤一声,环视四周,看哪儿都觉得脏兮兮的。 整个村子,连人带地方都充满了肮脏不堪,还不如一把火直接把这罪恶的深渊烧得一干二净呢。 不如,今晚……先从村长家开始好了。 他身为一村之长,不但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作恶。 仗着山高皇帝远,警察一般不会轻易找到这里来,守着一个小村子,带着一帮狗腿子,只手遮天,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这么多年,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个无辜的姑娘,祸害了多少个美满的家庭。 一把年纪,就生了一个独苗,还是个傻子,还不知道悔改呢。 不过不重要,既然遇见她了,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193章 逃不出的大山(三) “不行!” 阒惄昳面无表情的踩着脚下吃得脑满肠肥的死肥猪,暗自用力。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倒要看看,我一把火烧了他们,谁拦得住。” 导航都不一定找得到的破地方,她就算把这里连窝端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1478急忙安抚,“宿主!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任务还没开始呢,您先冷静一下!就算您看不上这个小世界的男主,咱也没必要,还没开始就结束是吧?” 阒惄昳自信的摆摆手,做了一个轻松拿捏的手势。 “放心好了,我可以精准的把范围就控制在这个村子里,绝对不会蔓延出去,牵连无辜的花草树木,以及林子里的万千生灵。” 这点实力,她还是有的。 “咱来都来了,不如先走个剧情试试?” “只要你不一下子全弄死他们,剩下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试过了,如果您实在不满意的话,咱再换可以吗?” 1478当然知道她有这个实力了,但是完成任务不能一贯的靠武力解决。 这个村子里的人是该死,但自会有法律去制裁他们,她不能乱用私刑,草菅人命。 可它也知道,法律只能约束那些有道德观,有责任心的人。 压根约束不了像阒惄昳这种,随心所欲、目无王法的不定因素。 就算她真的一把火烧了这个村子,也没有人能怎么样她。 但仅仅是烧死他们,恐怕难以平复原主和那些饱经残害的冤死之人的亡魂。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消除这些枉死之人的怨气。 “试个屁啊试!巴掌大的村子,狗身上都背着两条人命呢,有什么好走的,直接斩草除根得了。” 阒惄昳两只脚都踩了上去,直接拿地上的死肥猪当人肉软垫,百无聊赖的踩着玩。 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要啥没啥,还穷山刁民,开始个屁啊开始,直接全杀了得了。 反正前面都崩塌了两个小世界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个。 虱子多了不怕痒,小世界塌着塌着,它也就习惯了。 1478觉察到她身上愈发浓烈的杀意,欲哭无泪的哀求道,“真的不能杀,您看这样行吗,男主您看不上,咱可以再看看其他的选项,真没必要一上来就痛下杀手。” “要不这样,您先坐下冷静冷静。” 阒惄昳嫌弃的瞥了一眼脏兮兮的土炕,意思不言而喻,坐那上面还不如直接坐地上干净呢。 “您先等一下,小的这就帮您把床收拾出来。” 1478狗腿的把炕上脏兮兮的破被子和褥子全部扔到一边,又翻箱倒柜的,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褥被子换上。 阒惄昳看在还算干净的份上,踩着地上的傻子,勉为其难的在炕沿边上坐下。 人是坐下了,脚还踩着地上那傻子的脑袋,当球碾着玩呢。 1478心惊胆战的看着,生怕她没控制住力道,再一不小心把这傻子的脑袋给扭下来了。 但它一想起,如果不是她们来得及时,阒惄昳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原主的遗体可能就已经遭到了这家伙的亵渎。 它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暗自祈祷,脑袋结实些。 别回头掉了,弄得屋里哪里都是血,到时候,不好清理。 1478见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这才继续游说道,“宿主您看,这个村子里的人,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您这么轻易的弄死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嘛。” 阒惄昳踢了踢脚下的‘狗头’,看着他那肥头大耳的丑陋模样。 这么穷的破地方,这傻子还能吃成这样,看来家里伙食不错啊。 以死谢罪的惩罚,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恶人来说,确实有些太轻了。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就是村子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 她前面三个小世界,不是大小姐,就是真千金,上个世界还是太子妃。 可以说金尊玉贵,要什么有什么。 但这个世界呢,身份虽然依旧还是大小姐,但却是一个被拐卖到山犄角旮旯里的大小姐。 没人伺候就算了,生活质量还退步了几十年,洗澡不方便不说,厕所还都是旱厕。 她一想起,要在这里住下,她就觉得浑身跟长满了虱子似的。 1478看她虽然不耐烦,却没有刚才那么抵触了。 它接着说道,“再说了,每个村子里都有好人和坏人,那些孩子和被拐卖的妇女是无辜的啊,您难道要不分青红皂白,全部烧死吗?滥杀无辜,可是会影响功德的哦。” “功德?” 阒惄昳嗤之以鼻,杀他们,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啊。 1478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继续劝说道,“您如果真的对男主不感兴趣的话,咱还可以考虑考虑男二啊。” 经过前三个小世界的事,它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男主不男主的,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这祖宗哄开心了。 至于她喜欢谁,那也不重要,随她去吧。 “男二?” 阒惄昳面露狐疑,这狗系统不是向来都是男主的亲妈嘛,这次怎么主动说出推销男二的话呢?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难道村子里的不是男主,它口中的男二才是真的男主? 1478见她有所怀疑,连连保证道,“您放心好了,男二不是村子里的人,更从来没有干过坏事,主要是……他长得比男主还帅。” 它越是卖力推销,阒惄昳就越是怀疑它不安好心。 “放心!肯定会是您喜欢的类型。” 伴随着1478言之凿凿的保证,阒惄昳勉为其难的答应,暂时先不烧死这些人呢。 阒惄昳虽然也打伤了村长家的傻儿子,但它没有像原文中那样,跟原主一样惊慌失措的着急逃离。 她不跑,自然也就不会慌不择路,掉进后山的陷阱。 她不掉进陷阱,也就没了原男主英雄救美的场景,也就不会有接下来住进原男主家,跟原男主‘日’久生情的戏码。 没错,就是那个‘日’久生情。 这也是阒惄昳看不上原男主的一方面原因,嘴上说着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跟村子里的人一样同流合污。 结果遇见了原主之后,见色起意,不惜倾尽大半家底,从村长手里买下原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还会觉得他心地善良。 可他一边说着会送原主离开,一边精虫上脑,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的扑倒原主,大做特做。 等到原主孩子都怀上了,离开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呢。 原主怀上孩子的时候,还没满二十呢,他都是将近三十的老男人了。 刚开始知道原文情节的时候,阒惄昳都怀疑自己这次不是进入了虐文剧情,而是误入了什么小黄文世界。 最离谱的是,原主怀孕后,他上山去打猎,留原主自己在家。 结果村里的二赖子趁他不在,闯进他家里企图欺负原主。 虽然他因为忘带东西,半路掉头回来了,但当他察觉情况不对,冲进来的时候。 那人已经仓皇提着裤子跳窗逃走了,只留下原主衣衫不整的缩在床角。 第194章 逃不出的大山(四) 原主看到他后,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刚想扑进他怀里寻求保护呢。 他却怒火攻心之下,压根没有留意到原主冲他求助的眼神。 跟个莽夫似的,手里拎着把砍刀,扭头去追跳窗那人去了。 留下原主孤零零一个人。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原主已经陷入昏迷,身下一滩血。 孩子没保住。 原主醒来后,见他阴沉着脸,床头的砍刀上还沾着血。 原主又惊又怕,还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心理的创伤,着急忙慌跟他解释。 说她跟那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孩子也是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磕到肚子,才会这样的。 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让她好好养好身子,就没了下文。 之后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埋在二人的心里。 得不到及时处理,这根刺不会自己消失,只会导致伤口化脓。 后来,因为这件事,俩人没少闹矛盾,原主想要跟他解释,但又觉得心里委屈。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他不仅不安慰她,还跟她置气。 二人因此心生嫌隙,他一把年纪了,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也不知道解释。 原主一跟他置气,他就跟个电动棒成精似的,啥也不说,闷头就是干。 原主就以为,他只喜欢她的身体,并不在乎她的人,伤心不已。 受了委屈,就想逃离。 男二的出现,给原主带了新的希望。 也给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带了致命一击。 但当时原主肚子里又揣了一个,怀着孕不适合长途跋涉,她只好等到孩子生下后,再想办法离开。 孩子刚满月,夜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村子里没有诊所,却有一位被拐来的医生。 准确来说,是即将毕业的医学生。 她是在距离毕业还有半学期的时候,跟男朋友一起回老家见家长,结果被男朋友卖给了人贩子。 之后又兜兜转转,被卖到了这里,给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当了媳妇儿。 老鳏夫有两个儿子,在村里还算有些声望,她只需要伺候好老鳏夫一家。 加上她是医生,村子里有个头疼发热,扭伤脚摔断腿什么的,也都会找她医治。 村子里的其他人对她倒还算尊敬。 在原主被卖进来之前,跟其他被卖进来的妇女一比,她算是村子里最幸运的一个了。 原主的到来,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便一时心软,答应帮他们拖住男主周若川,给他们制造机会一起逃出去。 男二提前规划好了路线,趁着周若川抱着孩子去复诊时,带着原主趁机逃走。 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们逃走了,怕事情败露,村长便召集了整个村子的人,连夜去把他们抓回来。 周若川早就察觉到了原主要走,只是没想到,她会选在孩子生病的时候离开。 他又伤心又愤怒,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动了,他只好把孩子暂时交给医生,也跟了上去。 他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原主和男二,男二当时为了保护原主已经受了伤,原主哭着求他放他们离开。 但那时附近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快速赶了过来。 周若川为了保护原主,把男二推下了悬崖,还打晕了原主。 等其他人赶过来时,就只看到他推人的那一幕。 无论其他人怎么问他,周若川都一口咬定,是男二趁他不在,强行把原主带走了,他已经把男二杀了,并把他的尸体推下了悬崖。 村长也派人下去找过,可悬崖下是条河,水流湍急,人如果真的掉了下来,不被摔死,也被淹死了。 死无对证之下,村长虽然对原主有所怀疑,但周若川执意要护着她,他们也没办法。 一年多前,周若川不仅砍下了吴癞子的两只手,废了他裤裆里的玩意儿。 还当着众人的面,把吴癞子的双手扔到他们面前,并警告他们,谁如果再敢打他媳妇儿的主意,吴癞子就是他们的下场。 村里人被他的狠劲吓着了,见村长都没有异议,他们自然也就再也不敢肖想原主了。 他们不敢的原因,一是周若川够狠。 二是因为周若川他爹……跟村长是亲兄弟。 他是村长的亲侄子。 有村长在,他们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周若川之所以姓周,是在他爹死后,改跟母姓的。 村长虽然反对,但想着反正也没有上户口,他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男二坠崖后,原主便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她被周若川锁在家里,成日以泪洗脸。 直到三个月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平浪静了的时候,男二带着警察一举端了整个村子,救出了原主和一众被拐卖的妇女。 有些人见到警察后喜极而泣,毫不犹豫的抛下一切也要回家,任由她的孩子怎么哭着喊着求她别走,也阻挡不住她要挣脱泥潭,重拾自由的脚步。 也有一些拎不清的,舍不得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妈,便违心的做了伪证,说自己是自愿嫁给她家男人的,跟拐卖没有关系。 更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更是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家。 被打被骂被欺负了大半辈子了,已经被训练出了奴性,就算是被人强行搀扶起来,她们也会下意识的跪着。 面对前来解救她们的警察,她们不仅不感激,反而哭天喊地的破口大骂。 说他们抓走了她家男人和她儿子,还要带走她孙子的娘,把她们好好的家都给拆散了。 还有些受不了打击和折磨的,被救出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的,已经疯疯癫癫,彻底认不出人来了。 原文最后的结局就是,周若川放手,让原主带着孩子跟男二一起离开了。 留下他一人,独自守在这个充满无数罪恶和不堪回忆的破败村子。 第195章 逃不出的大山(五) “感动吗?” “感动你爹!” “不带着孩子离开,难道留下来陪他在这山沟沟里待一辈子啊?” 走进大山容易,可是子孙后代想要走出去,那可不只是花费十年二十年的努力了。 从1478的叙述中,原男主周若川一把年纪了,在遇到原主之前还是个老处男,说是不敢苟同村子里人买卖人口的陋习。 因为他母亲就是三十年前,被拐到吴望村的可怜人。 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跟他母亲一样,沦落异乡,一辈子都被困在大山里。 买卖人口这只是陋习吗? 这分明是违法犯罪行为! 周若川的母亲是大学生,三十年前,在火车站被人拐卖,卖到了吴望村,生下了周若川他们兄妹俩。 后来周若川的父亲去世,他母亲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他母亲不是没有想过,带着俩孩子逃离村子。 但是村子里的人,压根不肯放他们离开。 在这样一个村子里,除了出卖自己,她也找不到其他能养活他们母子三人的办法。 就算她不想干那种事,她难逃被人欺负的命运,明码标价,起码还能养活她们。 后来周若川母亲在他十五岁那年,因病去世了,留下他,独自拉扯着比他小五岁的妹妹。 母亲去世后,周若川也想过带妹妹离开这个吃人的村子,但他母亲的尸骨,被村长他们挖了出来,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周若川这些年,边寻找母亲的遗骨,边努力攒钱,想尽一切办法把妹妹送出村子。 作为交换,他一辈子不能离开吴望村。 否则的话,他母亲的尸骨就会被拿去喂狗,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下场。 他母亲这一生已经过得够苦的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还不安生。 1478:“这么孝顺,难道不算是有情有义吗?” 阒惄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情义能当饭吃呢?还是能换来什么实际好处?认清眼前的现实好吗?” 在这里,上个厕所都是露天的,洗澡要么自己在家烧点儿热水,凑合擦吧擦吧,要么去河里洗,这还是露天的。 不仅要担心水里会不会有东西,还要担心洗澡的时候,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变态偷窥,企图干坏事。 “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村里连个小卖铺都没有,也亏了没钱,否则的话,有钱都花不出去。” 没有超市,没有餐馆,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哪天不想做饭了,心血来潮想要叫个外卖,都不会有跑腿接单。 等跑腿小哥找到这里,外卖都馊了,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就凭周若川那老男人啊?” 阒惄昳冷嘲热讽道,“真跟他生活在这里,连个安全套都买不起,也买不到,回头你就啥事都不用干了,一年到头的造孩子去吧。” 一年十二个月,十月怀胎,一个月坐月子,还有一个月造孩子。 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能干的。 1478想反驳,男女主也没有这么能干的,他们也不是一天到晚啥事不干,就只滚床单了。 但是一想,原文中,原主跟男主在一起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怀了两个。 第一个没保住,时隔俩月又怀上了一个。 被解救的那年,原主还没有满二十周岁呢。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同学还没毕业呢,她都已经是饱经沧桑的孩子他妈了。 这如果站在原主母亲的角度来看,确实挺崩溃的。 1478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听后感,没想到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 按理说,像原文男主这种有情有义、命运凄惨、器大活好、还孝顺护妻的糙汉,不是最讨小姑娘欢心的人设吗? “讨小姑娘欢心?” 阒惄昳语气嘲讽道,“怪不得把女主的年龄设置的这么小,但凡心智成熟一点,她都不会那么容易,爱上一个生长在人贩子窝里的老男人,还小小年纪就给老男人生儿育女。” 1478弱弱的辩解道,“男主不是人贩子,他只是长在贼窝里,但他又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再说了,他买原主,那也是出于救人心切的目的。” 阒惄昳满是嫌弃道,“买原主就是救人心切?他那么善良,那之前被卖进村子里那些可怜的姑娘呢?他怎么不大发善心救救人家呢?” 1478欲言又止,“……” “你肯定要说,男主他家穷,还要攒钱给妹妹寄生活费,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救得了那么多人呢。” 1478想说,原文中确实是这么设定的。 阒惄昳不以为然,“其实说白了,他之所以救原主,一个是原主有女主光环,一个则是周若川他……见色起意。” 1478心中暗自腹诽,什么见色起意啊,分明是一见钟情好不好! 原文中明明说是月下初见,周若川看到陷阱中的原主之时,清冷的月辉从他头顶洒落,一束月光打在原主身上。 他看着原主柔弱无助的可怜模样,以及惊为天人的美貌……嘶! 这么一细想,似乎确实是因为看脸,他才会把原主带回家的。 刚开始周若川确实对原主相敬如宾,沉默寡言的,并且答应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她出去。 但是随着在相处的过程中,二人不慎擦枪走火,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它记得原文中二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似乎是……周若川喝了些酒。 那日刚好原主正在洗澡,他误打误撞走错了房间。 就借着酒劲儿……强迫了原主。 醒来后,周若川发现原主浑身是伤,到处都是青紫淤痕,神情恹恹的,眼睛哭得都快肿成一条缝了,整个人还发着烧。 简直不要太可怜。 当时看的时候,感觉强制爱还挺热血沸腾的。 现在事后一回想,男主强迫原主发生关系的行为,似乎跟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顶多是他不打骂原主,在吃食和住的方面,没有苛待过原主。 但不能因为这些,就抹杀掉他确实也伤害到原主的事实。 阒惄昳继续吐槽道,“原主如果跟之前被卖进来的姑娘一样,长相没那么惊艳漂亮,他肯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明哲保身,袖手旁观的。” “……” 1478还想替他解释两句,但被阒惄昳制止了。 “行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你说你一个系统,一串数据,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呢?还有啊,少看点儿小黄文,我怕你中病毒。” 被冠上恋爱脑罪名的1478有些委屈道,“行吧,那咱不说男主了,咱说说男二行了吧?” 阒惄昳疑惑道,“按照原文中的进度,男二不是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才会来这里吗?” 1478语气狗腿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怕宿主您等着急了,便想了办法,让他提前来了。” 主要是,它怕三个月后,等男二来了,整个村子已经被团灭了。 它还是催下进度比较好。 第196章 逃不出的大山(六) 后山。 月朗星稀。 阒惄昳双臂环胸,垂眸看着陷阱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年轻男人。 “狗系统,这就是你说的,我会……喜欢的类型?” 1478看着坑底跟原文男主截然相反的男二,“怎么了?运动风格的小狼狗,不是您最喜欢的款式吗?” 红色冲锋衣搭配黑色冲锋裤,脚踩登山鞋。 遮阳帽配上防风墨镜,下半张脸还围着面罩。 主打一个防晒到位。 谁也别想看清他长什么样。 阒惄昳指着都快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年轻男人,意味不明的威胁道,“狗系统,如果我解开他的面罩,跟你描述的有出入的话,我就剪断你的俩膀子,把你扔下去给他作伴。” 正好等他醒了,还能有个‘口粮’,也算是她积德行善了。 1478胸有成竹道,“宿主您放心好了!其他的不敢保证,但长相肯定比男主帅!” 原文中,虽然没有明确描写过男二的长相,但见过他的人,个个都想勾搭他。 他在村子里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少爷们儿,都争先恐后的跑到村长家去偷看他。 村里那些荤素不忌的老男人,也有不少想趁机占他便宜的。 就连村长家的傻儿子,都成天傻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 男主因为男二的长相,甚至曾心生自卑过。 最后放手,也是想着男二跟原主年龄相仿,二人门当户对,更有共同语言。 原主如果真的跟了他,会有更好的生活。 1478虽然知道地下的那些东西伤不了阒惄昳,但它还是尽忠职守的提醒了一句,“宿主您小心点儿,底下还有埋伏呢。” 阒惄昳没吭声,她挑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避开洞中央的竹尖,直接一跃而下。 陷阱底部插了不少顶端被削得尖利的竹子,不管是猎物,还是人,一旦掉落下去,瞬间就可能会被扎成刺猬。 再倒霉一些,甚至可能被捅个对穿,当场丧命。 这陷阱距离村子有些距离,如果有人从村子里逃走,误打误撞进了这里,掉进陷阱的话,直接死路一条。 在这里设置陷阱,压根不是为了抓人,而是奔着置人于死地去的。 一方面可以防止村里的人逃跑,一方面避免外面的人进入村子。 地上的男人不慎掉落的时候,虽然躲过了明面上的竹尖陷阱,但在躲避的过程中,不小心被落叶底下潜藏的捕兽夹夹伤了脚腕。 加上陷阱有些深,整个人摔晕了过去。 四五米深的陷阱,都快赶上一层半的楼高了,地下还藏着暗器。 怪不得每一个掉下来的人都逃不掉,只能要么受伤等死,要么等着被人发现抓回去。 1478见阒惄昳还不动手救人,忍不住危言耸听道,“宿主,您再不救他,他失血过多,可是会……” 阒惄昳不为所动,“会怎样?” “会贫血,这里医疗条件这么差,失血过多,可没有血包给他输血。” 阒惄昳大概检查了下他的伤势,除了脚腕处的伤外,身上还有些擦伤,其他的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没急着给他止血,反而先拿过他旁边鼓囊囊的背包。 帐篷、睡袋、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品,准备的够齐全的啊。 1478惊叫,“宿主你不会是想……趁火打劫吧?” 如果连这个她都看不上的话,那整个村子加在一起,确实也找不出第三个能拿得出手的人选了。 阒惄昳没理会1478的乱吼乱叫,她从登山包里找到急救箱,毫不费力的把捕兽夹拿掉之后,给他止血消毒,又就地取材给他简单固定了下伤口。 做完一切之后,阒惄昳才想起来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伤口呢我是给你简单处理过了,至于要不要救你上去呢,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1478惊讶道,“宿主您这话什么意思?” 伤口都包扎好了,她现在说这个干嘛呀? 阒惄昳没理会1478,而是继续对着地上的年轻男人自言自语道,“如果你长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救你上去。” “……”呵呵! 1478对于自家只看脸的宿主,深感无奈。 她自己都是个见色起意的老色批,还好意思嫌弃人家原男主不怀好意,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呢。 “可如果你长得真那么不尽人意的话,今天夜里,你就在这里迁就一晚上,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阒惄昳说完,不等年轻男人给予回应,就抬手先解下了他的遮阳帽。 天庭饱满,皮肤白皙,看着就挺不错的。 呦,还是一头金发小卷毛。 阒惄昳挑了下眉,又摘下他那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上半张脸。 浓眉,眼大不大暂时看不出来,睫毛倒是又密又长。 高眉骨深眼窝,闭着眼,也能清晰的看出,有些混血的感觉。 眉眼深邃,面部轮廓立体,鼻梁高挺,只看上半张脸,就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的美感。 难不成这次还是个……外国小帅哥? 阒惄昳有些期待的拉下了他的面罩,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 唇型也很漂亮,除了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有些苍白之外。 阒惄昳不由自主的出了个口哨,狗系统这次总算是靠谱了些。 看完脸后,阒惄昳突然对他的身材,也感兴趣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样的身材,才能配得上这么一张漂亮帅气的俊脸。 阒惄昳觉得第一次见面,就直接上手去解人家的衣服,多少有些唐突。 她便装模作样道,“脚上的伤口处理好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顺便帮你检查下……嗯?!”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就突然被人一把攥住了。 第197章 逃不出的大山(七) “你没晕?” 阒惄昳饶有兴致的看着睫毛微颤,已经睁开眼睛的年轻男人。 “确实晕过去了,只不过刚缓过来而已,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他有些歉意的看着阒惄昳,想挣扎着坐起身来,但被阒惄昳按住肩膀给制止住了。 “别动!你脚腕上的伤刚固定好,再一乱动,错位了就白忙活了。” 黑夜并不能阻挡阒惄昳的视线,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阒惄昳有种北欧国家凌冽的寒风夹杂着风雪,穿过大半个地球,吹到了这被十万大山包围着的深山老林中。 不仅成功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落叶在泥土中发酵之后的腐朽味道,还使她顿时来了精神。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沁人心脾了不少。 看到这里,阒惄昳也懒得去计较,他刚才到底是不是真晕了。 金发碧眸。 没想到这本狗血拐卖小说里,男二居然是个外国小帅哥? 外国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犄角旮旯的小山村里,这剧情合理吗? 还有他的普通话,比村长家的傻儿子还正宗呢,字正腔圆,一点儿口音都没有。 如果不看脸的话,压根猜不到他长着这么异域风情的一张脸。 1478吸了吸不存在的口水:【合不合理先不说,你就说合不合你胃口吧?】 它就不信阒惄昳这个贪图美色的老色批,看到这样的绝美小帅哥,会能忍住不动心。 阒惄昳没直接回答满不满意,而是有感而发道:【我现在算是有些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在这个村子里活下来了。】 对上这么一张脸,也难怪村子里不仅收留了他,男女老少还都处心积虑的想占他便宜。 如果原文不是因为有女主的话,他的出现,那就可能会发展成双男主,或者np小黄文。 虽然都是小黄文,但各有各的黄。 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或者说少年更合适。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就一股青春洋溢的阳光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处理伤口。” 阒惄昳按着没让他起身,他就乖乖的躺在原地没动,神色平静的任由她肆意打量着自己。 阒惄昳目光直白,眼神里的兴趣丝毫不加以掩饰,让人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似乎对自己的外貌也有着清晰的认知,无声扬起一个笑容,嗓音有些疲惫虚弱。 “不知我的长相,是否让面前这位美丽的小姐满意呢?” 声音因为受伤有些虚弱,带些鼻音,这两句话说得有些暧昧,更像是在撒娇。 看来醒的还挺是时候,该不该听见的,全听见了。 阒惄昳半点儿被抓包的尴尬窘迫都没有,反而顺着他的话,压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很满意,恭喜你,得救了。” “我的荣幸。” 话是这么说,但洞底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动静,洞口外也没有其他人,四周连个可以攀登的梯子和绳索都没有。 洞这么深,他还受着伤,仅凭一个小姑娘,恐怕不仅救不了他,她也会自身难保吧。 他有些担心的望着头顶的洞口,带些玩笑意味的试探道,“这么高,你准备怎么救我脱离困境呢?” 这里这么偏僻,深山老林中,连个信号都没有,想打电话向外界求救都做不到。 只能寄希望于,她是真的有办法带他出去了。 不然,她这么贸然的跳下来,没留任何后手的话,那就太冲动冒失了。 阒惄昳跟看不出他的担心似的,笃定的抬了下下巴,“很简单,咻一下就上去了。” 她明明实话实说,他却只是以为她在开玩笑活跃气氛。 “是吗?” 他配合的轻笑一下,眸色柔和的望着阒惄昳。 一副无论阒惄昳接下来做什么,他都已经准备好拭目以待的表情。 心里却充满了警惕,这姑娘出现的古怪,言行举止也很奇怪,难道是附近村子里的人? 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不睡觉,孤身一人出现在林子里,要做什么? 可他如今的状况,确实也无法完成自救。 1478在阒惄昳的脑海里疯狂尖叫:【宿主!我今日终于知道,什么叫看狗都深情了!】 【闭嘴!】 没出息! 是谁一开始跟推销临期产品似的,生怕卖不出去砸手里,一个劲儿在她面前,想方设法的寻找原男主的可取之处。 这才刚见到男二,它就没原则的扔下自己的‘亲儿子’叛变了? 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 什么叫看狗都深情啊,逮着个机会就偷偷骂她是嘛。 还有,它是不是狗血小说看太多,把脑子看坏了呢。 他那是深情的眼神嘛,分明是有所怀疑,明明警惕,却因为自己处于劣势,而不得不装无辜扮柔弱,想要借她的手,摆脱眼前的困境。 明明是只别有居心的小狐狸,却偏偏装成单纯无害的小绵羊。 只能说,长得好看确实容易取信于人。 这张脸,这双眼睛,都太具有欺骗性了。 阒惄昳抬手遮住他的双眼,用哄骗小孩子似的语气说道,“闭上眼,等你再睁开的时候,你就安全了。” 他有些不放心,但不知为何,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他眼皮格外沉重,竟真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平安的躺在……土炕上。 房顶是木制的横梁,四周墙壁是石头和土墙垒制的,看着就有些年代了。 他竟然真的得救了?!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小姑娘,居然真的可以把他一个大男人,从那么深的陷阱里救上来? 还是说,在他失去意识之后,有其他的人出现帮了她? “醒了?” 他闻声望去。 阒惄昳正好从屋外走进来,背着光,他并不能看清阒惄昳的长相,第一反应就是来人挺高,声音也挺好听。 “谢谢你救了我。” 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她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得救。 “昨晚你已经谢过了,不用那么客气。” 阒惄昳把粥放到炕头,“既然醒了那就洗漱吃饭。” 浓稠的大米粥。 米是她在村长家米缸里找到的,还有大半缸。 都是自家种植的水稻,吃起来肯定没有她以前吃的好,但勉强算得上纯天然无公害。 面粉也有,也是自家地里种植,收获后用石磨磨制的,跟以前超市里买的精致白面不同,颜色微微发黄。 优点是没有任何添加剂,吃着比较绿色健康。 但她懒得自己动手和面。 橱柜里倒是有之前吃剩的馒头和昨晚的剩菜。 不过她嫌弃村长一家手上全是老茧和裂纹,手脏兮兮的跟没洗干净似的。 加上她也没有吃剩饭的习惯。 还是一群可能都没有刷牙习惯,牙齿焦黄泛着黑的老烟枪吃剩下的,说不定臭气熏天的唾沫星子和口腔细菌全喷到菜里了。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那味道更是难以想象。 所以,她宁可喝白粥,也不愿意吃那些。 第198章 逃不出的大山(八) 阒惄昳饭量大,在只喝粥的情况下,她熬了大半锅粥。 被救回来的少年喝了两碗粥后,就一直在看着阒惄昳一碗接一碗。 他勉强按压下震惊,暗自佩服,胃口这么好,怪不得能独自救他上来。 阒惄昳吃饱后,把碗和勺子随手放在门口的石头上。 刚放下,村长家的傻儿子吴青山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阒惄昳看见他鼻青脸肿朝着自己走过来,丝毫不慌,等着他走近。 吴青山吃得白胖,在家也没干过什么活,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平日里傻不愣登的,也不知道注意卫生,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阒惄昳昨晚派1478盯着他,让他打水把自己反反复复搓洗了四五遍,直至彻底洗干净,差点儿搓掉一层皮,才让他停下来。 洗干净之后,这傻子竟是村长家,唯一一个还算凑合能用的人选。 阒惄昳也没指望他会做什么,只是让他烧个火,刷个碗,洗个衣服,打扫个卫生。 至于做饭,她另有人选。 阒惄昳不客气的吩咐道,“记得刷干净后,跟刚才一样,烧水把碗筷煮一下消毒。” 吴青山神情呆滞,没说话,而是机械似的点点头,费力的弯腰端起碗筷,然后转身离开。 吴青山走后,阒惄昳才转身回屋。 她刚进屋,炕上那人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那人……是你哥哥吗?” “哥哥?” 阒惄昳想起吴青山那肥头大耳的憨傻样,万般嫌弃的皱眉摇头,“不是,我跟他不熟。” 他们家就算是世世代代行善积德,祖坟年年冒青烟,也不可能生得出来,她这出类拔萃的基因。 更何况,这还是个作恶多端的贼窝头头呢。 他压根没有看到来人长什么样,只是大概看到了身形,听她说话的语气,还以为是她哥哥呢,没想到猜错了。 从她嫌弃的态度来看,十有八九也不是家人。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他靠坐在床头,面露歉意的看着阒惄昳,“我叫林暨白,你可以叫我林,也可以叫我暨白。” “林既白?那个ji?” 林暨白道,“自古暨今的暨。” “哦。” 阒惄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想,这外国小帅哥还挺入乡随俗的,中文说得溜就算了,还给自己起了个这么文艺的名字。 自古暨今,整的还挺有文化。 林暨白习以为常的解释道,“我虽然长相跟你们有所不同,但我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在华国境内长大的。” 阒惄昳挑眉,“混血?” 林暨白笑着点头,“我的祖母是外国人,我隔代遗传了她老人家。” 这里地处偏僻的深山中,物业匮乏,条件有限,他不知道阒惄昳有没有上过学,也不知道她对外界了解多少。 他怕他说了,回头还要继续解释,便笼统的说了个大概。 阒惄昳对他感兴趣,对他家里,跟他祖母压根不感兴趣,自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她盯着林暨白,直言不讳道,“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 林暨白见他都说这么多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自我介绍呢。 他便开玩笑道,“谢谢夸奖,如果我这个时候再反过来夸你,是不是显得我们在互相恭维,有些不真诚呢?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阒惄昳没说全名,只是说了个小名,“昳昳,你可以直接叫我昳昳,日失昳。” “昳昳,很好听的名字,那昳昳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吴望村。” “吴望村?昳昳,这里是你家吗?你家里其他人呢?” 林暨白原本想借着闲聊先拉近关系,再慢慢的从她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 他看得出来,阒惄昳对他挺感兴趣的,或者说挺喜欢他的长相。 他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跟身边的人长得不一样。 自小就讨异性的喜欢,无论是同龄的小姑娘,还是比他年长的姐姐和阿姨,见到他,都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亲他。 每次都吓得他避之不及,见了人就躲着走。 特别是从上初中之后,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那些羡慕嫉妒他的男生,没少被人在背后喊他小洋鬼子。 不过,他必须得承认,他的长相,不仅给他带来了生活上的苦恼,同时也带来了不少便利。 昨晚阒惄昳决定要不要救他之前说的话,他全听见了。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这张脸还算拿得出手。 关键时候,还能救自己一命。 否则的话,他就要孤零零的待在陷阱里,如果没人发现他,就只能慢慢等死了。 阒惄昳如实的摇摇头,“不是。” “不是?” 林暨白神色有些怔愣,“那这里是……” 阒惄昳指着在院中打水的吴青山,“那小胖子的家。” 阒惄昳口中的小胖子,并不是什么昵称。 而是她觉得吴青山没有她高,配不上大胖子这个称号。 林暨白看着打个水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吴青山,“你不是说跟他不熟吗?” 不熟的话,还把他安置在他家? 在他家吃饭,还让他刷锅刷碗打扫卫生,这么任劳任怨? 阒惄昳继续道,“我也是昨天刚到,就比你早到半天而已。” 意思就是,无论他想知道什么,问她都是徒劳无功。 “你不是吴望村的村民?” “不是啊。” 怪不得他总觉得,她跟这里格格不入。 原本他以为是因为她长相太出众了,加上她说话没有口音,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没想到,还真不是本地人。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深山中的偏僻村落,她一个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被卖进来的。” 阒惄昳用事不关己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扔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