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洗心录》 楔子 http://.biquxs.info/

凡尘洗心录 楔子 上古年间,大战,生灵涂炭,苍天泣血,有金身大佛自西方而来,为平定战局,御八部天龙,与两界首领赌斗三场,一胜一败一平,不胜不负,自此佛三方罢战,不敢妄动,其后神族归位于天,魔族于地心深处创冥界地府,而金佛率信众于人间界建立佛国,与相持千年。忽有一日,金佛不知所踪,空余八部天龙镇守佛国。震动,天地人三界籍此再度陷入攻伐混战,人界战线节节败退,形势岌岌可危,人界各族几近灭绝。当此时也,八部天龙腾跃于佛国上空,金身化道,神魂布阵,方得屏退诸邪,人界自此转危为安。有传言说两族终有一日将卷土重来,再战人间,届时将无可抵挡。又有传说,八部天龙金身重聚之日,便是金佛携无上威能归来,荡平天地之时。 冥冥虚空之中—— “莫呼洛迦,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你这样做,就算有朝一日佛祖归来,你也不能重塑金身了。” “三千年了,封印即将破灭,再不找到他,三界都在劫难逃,又谈何重塑金身?” “可之前帝释天他们都去了,却是遍寻无果,你还相信佛祖真的在凡间吗?” “是的,我相信。” 序章 凡尘 http://.biquxs.info/

楔子 上古年间,大战,生灵涂炭,苍天泣血,有金身大佛自西方而来,为平定战局,御八部天龙,与两界首领赌斗三场,一胜一败一平,不胜不负,自此佛三方罢战,不敢妄动,其后神族归位于天,魔族于地心深处创冥界地府,而金佛率信众于人间界建立佛国,与相持千年。忽有一日,金佛不知所踪,空余八部天龙镇守佛国。震动,天地人三界籍此再度陷入攻伐混战,人界战线节节败退,形势岌岌可危,人界各族几近灭绝。当此时也,八部天龙腾跃于佛国上空,金身化道,神魂布阵,方得屏退诸邪,人界自此转危为安。有传言说两族终有一日将卷土重来,再战人间,届时将无可抵挡。又有传说,八部天龙金身重聚之日,便是金佛携无上威能归来,荡平天地之时。 冥冥虚空之中—— “莫呼洛迦,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你这样做,就算有朝一日佛祖归来,你也不能重塑金身了。” “三千年了,封印即将破灭,再不找到他,三界都在劫难逃,又谈何重塑金身?” “可之前帝释天他们都去了,却是遍寻无果,你还相信佛祖真的在凡间吗?” “是的,我相信。” ???????????? 茫茫宇宙之中,群星闪耀,交相辉映,在这片群星之中有一团星云带着与众不同的气息,在这团星云之中有一颗蓝色的星球,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生物种族繁衍发展进化,不知什么时候起,在星球中央大陆上有一支种族双足行走,自称人族,刀耕火种,战天斗地,传递文明,构建社会统治,虽时时覆灭更替,然传承不绝,至今三千余年矣。后人族中有大能者“禹”,自称为——“王”,建立王朝,辉煌百年,自禹王之后,地分九州,自北而南,青、澜、幽、宛、定、中、瀚、崖、海;族分六支,人,蛮,兽,灵,妖,斑,此外也不排除在高山秀水之间,海岛仙山之上存在着其他稀有种族。其中以定,中二州极尽繁华,是为各族杂居,百花争艳,纷争迭起之地;北方青,澜二州因常年异族侵扰,虽土地贫瘠,然民风彪悍,尚武好斗,多兽蛮二族;南方崖,海二州,地处偏远,孤悬海外,民风淳朴,然亦多狡猾奸诈之辈,海业发达,多与海外异族通商,多灵妖二族。 斑族行踪诡秘,人口稀少,散居各地,少与人交,然善工器,斑族机关器具为各族所追捧,有传说他们来自天外高级文明,人族多聚居于中部五州,传说为天神后裔,是为六族之首,灵族虽人口稀少,却因其形貌昳丽,天生通晓秘术,可杀敌可救人,屈居第二,其族人多出自瀚州灵山秀水之间。 这个世界的历史按照现实世界固有的脉络发展到隋朝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忽有一日域外异族入侵,杀人无数,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异族强悍,各族不敌,自北而来,向南推进。青澜二州首当其冲,相继沦陷,兽蛮二族近乎灭种,隋朝覆灭,人族群龙无首,天下大乱,后六族会盟于中州落剑城,于幽州碎星城组成联合防线,抵挡异族进攻,这才开启了九州本土各族与外域异族的百年混战。 期间也有人想过要投敌叛变,然无可例外的惨遭毒手,有去无还,这让所有人都明白异族只是单纯的要毁灭九州,不是为了胜利荣耀或者其他,只是为了毁灭而毁灭,这在一段时间内引起了大恐怖,恐惧之后就是为求生存而激起的愤怒。时有大气魄大智慧者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就连一向神秘的斑族都加入了战争,也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斑族还不是九州最神秘的种族,夸余族,洞邪族,秣岚族等只见于典籍的稀有种族相继出世,实力强悍,奔赴前线,献计献策,出人出力。 又有异人自称北辰信徒,行走世间,安抚黎民,以秘术击杀异族将兵,以一敌众,所向披靡,九州震惊,信众日盛,北辰教立。二十年后,不知何故,强悍的异族突然败退,龟缩于青州以北苦寒荒原,虽时时南下侵扰,却难成大患,青澜二州相继光复,只在青州北部雍城,涟城,冉城一带建立防线,以防异族卷土重来。 战事已定,论功行赏,人族功高,是为九州共主,大兖朝立,定都中州落剑城,万方来朝,风头一时无两。翌年初,兖朝开国皇帝练神阙,建天武院,亲任院长,招收训练武道强者,保国安民。又擢立北辰教为国教,教主辰星为国师,传术文之道,教化万方,领天揽苑,广纳天下奇人异士。 第一章 http://.biquxs.info/

澜州的天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显得苍黄枯槁,有气无力,一如这座青澜交界的小镇——鸿雁镇,行人稀少,冷冷清清,风呜呜的吹着,有细碎的黄沙夹在风里不知飘向何方,有退下来换防的伤兵说那是从青州对抗异族的前线飘来的,里面有战死将士归家的魂魄。街边老树上停留的秃毛鸟都耷拉着个脑袋,偶尔发出几声嘶哑的鸣叫,向树下凝望的孩子宣示着自己的领地。 “三丫,别瞅鸟啦,来客人啦!赶紧招呼着!”李老板尖利的嗓音惊走了树上的野鸟,也打断了练辰的思绪。练,人族唯一的王朝大兖朝国姓,皇室贵族及少数功勋彪炳的将军才能被赐予的姓氏,辰,北辰的辰,大兖朝国教,信众遍及九州各地,与这两个字沾上的都是非富即贵,端的是贵不可言。然兖朝祖制,皇室成员名字不可见“辰”字,相应的像是达成某种默契,北辰历代教主及长老等核心人物称号中亦不可用个“练”字。民间为表尊敬也断没有用这二字当名讳的,像三丫这样同时兼具“练”“辰”二字的真正是绝无仅有,不说后无来者,也应是前无古人了。 可世事就是如此莫名奇妙,一个家境平凡的小生意人李小二,十二年前,一个平常的早上,如平常一样的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推开店门,看到的就是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婴儿咬着手指睡着,脖子上用红绳儿套着一块团云玉锁,上面就用星文刻着这么两个他看不懂的字。 也许是前夜的烧酒昏了头,也许是膝下无子想给自己的下半辈子找个依靠,总之,看在孩子襁褓底下那四两足赤金锭的份上——毕竟这可是够平常小老百姓家安稳过一辈子都有余了——孤苦一生的李小二收养了这个孩子,并且米汤大棒糙面馒头把他养大,要不然就不会有如今的三丫,也不会有如今的李老板。 至于为什么练辰成了三丫,这或许只能归功于李老板那颗整天只知道算账喝酒并时不时调戏调戏隔壁杨寡妇的惫懒糊涂心。而我们的主角练辰或者说三丫也是到八岁的时候才从一位途经这座边陲小镇的落魄风水先生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他还记得当时那个邋里邋遢疯疯癫癫的算命先生,看到自己费了老牛鼻子劲儿从李老板枕头底下偷出来的玉锁时的神色,可以说是震惊的,还记得那风水先生颤抖着双手,以和他老迈的身体不相配的速度,一把夺过三丫手中的玉锁仔细端详,仿佛因为见到什么稀世珍宝而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样子,而之所以三丫没有掏出藏在背后的烧火棍儿,也是看在这老头抢到东西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而是仰天大哭紧接着大笑,到后来又哭又笑口中还念叨着什么“苍天有眼”“神教庇佑”的胡话的份儿上,毕竟他的烧火棍子是用来打贼而不是欺负一个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的,尤其是当这个老头子可能还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认识玉锁上奇怪文字的人的时候。 说实话,三丫有种感觉,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知道自己身世或者起码知道自己本名的机会,从记事起他已经因为三丫这个名字被隔壁的王六、马三儿笑了好几年了,他是真的恨透了“三丫”这个名字,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个带把儿的,怎么能用“三丫”这么个女孩儿名字? 然而激动过后,老者立马安静下来,对三丫瞪眼直视,仿佛要把三丫的样子刻在眼底,又像是想说什么重大的事,但紧皱的眉头又出卖了他挣扎的内心,而我们八岁的主角儿是看不出来什么的,顶多就是觉得这老头儿是不是吃他给的用来交换“指点迷津”的隔夜烧鸡吃坏了肚子? 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老人双手扶着三丫的肩膀,正色道:“孩子,你的名字叫练辰,这玉锁上就是用星文刻的“练辰”二字,你那父亲还真是……算了,现在告诉你太多也未必是好事”仰头看了看澜州苍黄的天,就仿佛苍天会给他答案,又沉吟片刻,转而说道:“孩子,你可愿随我离开这儿?” 突如其来的信息把三丫砸了个跟头,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知道自己的名字,起码以后不会再被小伙伴嘲笑自己是个小娘子,没想到这名字的背后却带着许多他所意想不到的事,他的名字,他的身世,他的父亲,因为这块玉锁,因为这个路过的游方道士算命先生,突然有了将要真相大白的一天,正如在他过去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八年灰暗生活里投入了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他的内心。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的事,不知道是该激动,高兴还是痛哭流涕,或者三者皆有?但他有种感觉他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鸿雁镇,虽然他和这个老人认识还不到一天,虽然他们一共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虽然这老者的这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白袍看起来来路不正,但这并不妨碍他信任这个老人,在这个糟老头子的眼里有种叫真诚的东西,甚至还带着一点慈祥和怜惜。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听到自己说:“愿意”。老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道:“这块玉锁真是你的?”三丫就觉得有些生气,想我三丫在鸿雁镇孩子里也算是一霸,敢笑话我的都被我揍得哭爹喊娘,咱犯得着骗你一个糟老头子吗? 刚想说点什么,呛这老头儿几句,却突然看到眼前的老人神色一变,原本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了起来,甚至变得伟岸高大,凛然不可侵犯起来,一股天地之势强压下来,本来风声呜呜,黄沙飞扬的街道立马安静了下来,路边的大黄狗也停止了吐舌头的动作,这股威势就好像能静止时间一般。幸而三丫本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但又感觉就这样无视这个老人有点对不起他,最后只有故作轻松说道:“当然是我的,老板说我一出生就戴在脖子上的”。刚一说完,老者身上的气势也消失了,刚才那个伟岸高大的身影忽然不见,又变成了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糟老头子。 老人眼里满满的惊讶,随之眼中又透出一丝了然,得到这样的答案,老人没有再多问,也没有进客栈跟李老板深谈的意思,只是拍了拍练辰的肩膀说:“你且在此等候老夫,少则三月,多则一年,老夫必来此地接你去中州”。说着把玉锁郑重地交还练辰,并叮嘱道:“此玉锁万不可再轻易示人,你要好好保管,也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切记切记。”说完老者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练辰也只能呆呆的目送老人佝偻的背影离去,是老人身上那种毅然决然的气势感染了他,等到他想起要问自己父亲是谁的时候,老人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如同不曾来过。 从那以后练辰每天偷闲的时候,都会到客栈门口的老树下看着街道的西边儿,老者离开的方向,那是往青州去的路,或者想想老人定下的一年之约还算不算数,毕竟从那以后已经过去四年了,他却再也没见过那老者佝偻的身影,兴许是把他给忘了吧,毕竟一个北方偏远小镇穷山恶水出身的小子,怎么敢奢望中州帝都的繁华呢?。 “哎~三丫!回魂了,我说你这小兔崽子整天在这老树底下磨蹭什么?还不招待客人去?”见老板又喊了一次,还拿着竹条奔过来,三丫只得中断今日的“功课”,一溜烟儿的窜回客栈,顺便打眼望了望门口站着的所谓客人。 迎面是个中年文士,素衣白衫,头戴纶巾,旁边站着个面蒙轻纱的小姑娘,绿衣如碧,看起来像是一对父女,这样一对素雅的组合在南方不算少见,可到了北方却是很稀有的了,毕竟北方粗豪,在血与火之中是容不得半点文雅的了。他们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转头看着这幅掌柜追打店小二的有趣景象。 三丫也只能一边冲他们做个鬼脸,一边从他们身边的门缝里侧身钻过去,先一步在门内站好,摆出一副店小二式的标准讨好的笑容,弯腰鞠躬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顺便对着那个小姑娘眨眨眼,感谢她刚刚仗义相助,给自己让出条道儿来,好让自己躲过一劫。毕竟在北方像这么养眼柔弱的姑娘实属少见,虽然蒙了轻纱,但一点都不妨碍别人欣赏她的美丽,还平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弯弯的柳眉如远山青黛,杏仁儿似的双眸如两颗晨星,水汪汪的,仿佛连这干涸的北地都要被湿润了似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白白嫩嫩,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比隔壁家的胖妞儿那一脸雀斑好看,胖妞其实并不胖,还时时帮着三丫用石头丢那些敢于嘲笑他是小娘子的人,毕竟三丫长得太清秀了,用胖妞的话说,三丫就是她黄家内定的小媳妇儿,谁敢笑他就是跟她胖妞过不去。虽然为胖妞肯帮他出头感到高兴,但三丫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胖妞那一脸雀斑的,要他做胖妞的小媳妇儿那更是不行的。想到这儿,再看看这一身绿萝裙装的小姑娘,就觉得她越发的好看了,甚至隐隐的带着一丝仙气,虽然心里嘀咕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边陲小镇喝西北风,但该有的招待却是半点不敢怠慢的,否则李老板的竹条又该和自己的屁股“亲密接触”了,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这对父女往靠窗的座儿上引。李老板见练辰如此乖巧倒也顺势丢下了竹条,不再理会。 这时却听那姑娘一边偷偷的笑着,一边悄声对那文士说了句:“爹,难道这就是范长老说的那个孩子?” 第二章 http://.biquxs.info/

中年人眉头皱了一下,捏了捏女孩儿的手心,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小女儿的手走到四方桌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这粗豪的做派倒是与他文士的身份不太相称了,却不像个南方的儒士反倒像极了北方的豪侠,如果忽略他那一身白袍纶巾的话。那姑娘还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轻轻的坐了下来,仔细看了看练辰,眉毛又弯成了月牙儿,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人儿,掩嘴窃笑。 “笑什么笑,有啥好笑的?没见过老子打儿子吗?”虽然知道李小二这便宜老爹不是自己亲爹,但练辰心里对他还是感激的,毕竟非亲非故,还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要是遇到无良的黑心老板直接把他个刚出生的婴儿剁了做人肉包子也未可知,毕竟传说帝都里有些官宦人家吃腻了山珍海味,都开始吃未满月孩子的脚趾头当零嘴儿了。虽然李老板经常对他又打又骂,但你能指望一个开小店卖布鞋的小老板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教子良训呢? 何况,自百年前大兖朝建立,到如今已经一百二十余年了,天下承平日久。这人啊,太平日子过多了就得作妖。譬如这澜州青州的抗异前线,头几年还整日枕戈待旦,严阵以待,上下一心,时时准备着应对异族侵扰,杀敌报国,到如今兵将疲敝,朝廷军饷被那些黑心的将军们一抽再抽,士气也是一降再降,当官儿的都想着怎么在任上狠狠地捞一笔,当兵的都想着怎么苟且偷生,混过几年,回乡领抚恤金。正所谓兵无战力,将无战心,边境政事疲敝,整个朝廷似乎在进入鼎盛时期后快速的进入了衰败期,各种乱象纷呈,这样的世道又能指望乡野村夫有什么好的生活呢?能苟活性命已算是万幸了 说起来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依帝国律,前线征战满一年者,可携“帝国英雄“荣誉去中州帝都落剑城养老,享帝国抚恤,一生无忧。可别以为这抚恤金是那么好拿的,征战一年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异族强悍,不光是肉身强悍高大,力大无穷,厚实的皮肤也对一般的刀剑砍伤有很好的防御,往往人族要三到五个人才能将将与异族打成平手,这还是有秘术师在后方支援和辅助的前提下。而且异族数目众多,每次攻城必然铺天盖地,放眼望去一片无边无际。他们组织有序,整齐划一的向着城墙推进,气势恢宏,场面动人心魄,人族以及其他九州各族往往未战先怯。没经历过战场洗礼的新丁损伤常达到六成以上,这还没算被异族吓破了胆,转身就逃,被督战队砍了明正典刑的。 可这样的残酷事实一般都是被有心人封锁了消息的,帝国内部的征兵宣传可不会告诉你这些,只会告诉你回到中州后的荣耀和美好生活。真正能回活下来的老兵也对这其中的门道讳莫如深,如果他们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也许第二天就会被人发现悄无声息暴毙在家中或者突然因为老家有什么变故而离开从此杳无音讯,因此对于抗异前线的事,人们一直以来只知道异族残暴狰狞和人族英雄的悍勇无畏。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好在,异族每次进攻也只是从白天到黑夜,到了夜晚,太阳刚一落山,就仿佛收到什么命令一般自动如潮水般退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九州各族的防线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距离攻破防线只有一步之遥也是如此。所以百多年以来,从未发生过异族突破防线攻占城池的事。久而久之,老兵油子都知道面对异族攻城,只要挺到夜晚降临就可以保住性命,有时候干脆就不与异族交战,紧闭城门不出。只把新来的菜鸟当作炮灰推出去与异族交战,一是对上面有个交待,二来将军们也可以以此为军功向帝国领赏。而没了战事,士兵的训练也就松弛了下来,军纪也是乱七八糟。逃兵从匪为害一方之事时有发生,本来边境因为来往的人流量大,还十分热闹繁华,可这样一来却闹得边境一带城镇的居民都惶惶不可终日,年轻力壮的都逃去了中州地域另谋生路,尤其是十年前第七军团天狼军团副将杨镇北杀了主将,带着一整个军团的人集体出逃,落草为寇之后,北方的天就变了,虽然没有明面上称王称霸,但杨镇北为首的血狼帮已经成了北方四洲实际上的土皇帝。这也是鸿雁镇现在如此凋敝的原因,当街杀人,强取豪夺之事屡见不鲜,人们往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出门就可能有杀身之祸。能在这样的世道维持着一家客栈屹立不倒,还把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完完整整的拉扯大,我们的李老板也算是有点儿能耐的,起码也算对得起那襁褓下压着的四两足赤金锭了。 心里想着,当初自己亲生父母怎么就把自己丢给了这么个做小买卖的无良商人?还就丢了四两金子给自己?也算是够吝啬的。练辰嘴上却是不慢:“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住店,咱们这儿有上好的客房;吃饭,小店的棉牛肉可是一绝,客官是否要来两斤尝尝?” 那女孩儿并没有搭话,只是细细的观察着这个被客栈老板唤作三丫的小二的一举一动,静静地听着。倒是那文士甩了甩袍袖,像是要赶走桌上并不存在的苍蝇,说:“那就先来两斤棉牛肉,再来一壶酒吧。”袖子一翻,变戏法儿似的,两粒银锞子出现在掌心,随手丢给三丫:“另外,我们还要住店,这是定钱,不用找了,多的算你的赏钱吧。” 三丫拿着钱,心里想着回头该给胖妞儿买点什么东西,两粒银锞子已经抵得上他一个月工钱了,除了买下这文士要的东西,还可以有大半的结余。自己一向是跟胖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要是哪天自己被王六马三儿那几个人给阴了,也得有个帮自己喊人搬救兵的嘛。正在这时,客栈门口一阵鞭响,只见几个穿着各异的彪形大汉,下了马,夹带着外面的黄沙如一阵风似的,直奔店内,在文士父女的桌前站定,三丫回头惊诧的望了一眼,只见为首的一名黑脸大汉,应该是这伙人的老大,从腰间抽出一块狼头铁牌往桌子上一拍,恶狠狠地说道:“血狼帮办事,闲杂人等,一概回避!”连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汗味儿扑面而来,熏得面对门坐着的文士眉头一皱,旁边的小姑娘也是掩住了口鼻,细细的柳眉好看的皱了起来,似是被那气味熏得犯了恶心,而三丫在旁边却好像没有闻到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如仙子一般的小姑娘,眼前的女子虽说尚未成年,但一颦一笑却都能牵动少年那颗年轻而又火热的心。 “就连她皱眉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不知道她面纱下的样子该有多好看。”三丫心里这样想着。这时,只见那女孩子却是楞了一下,手扶胸口,像是听到什么,悄悄瞥了他一眼,然后似是害羞一般,赶紧低下了头,又用手捂住了鼻子。 那中年人对那黑脸汉子和桌上的铁牌彷如不见,只是看了一眼小姑娘,又看了一眼身边傻傻站着的少年,笑了笑说道:“怎么?我女儿好看吗?隔着面纱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三丫正看得出神,听到有人问他,却免不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突然又反应过来,心想,“哎~不对呀,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那中年人却不管三丫在那儿一脸惊异,又转头对着那女孩儿说:“青鸾,你就别装啦,我知道你也听得到,你秘术虽然学的不精,可这他心通的天赋本领还是掌握的不错的。” “血狼帮办事,闲杂人等,一概回避。”眼看自己一帮人居然被眼前的三个“软脚鸡”给无视,那黑脸汉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黑脸汉子叫王志云,原本是个隐世武学宗派的弟子,不知什么原因下了山,混迹尘世。自从加入了血狼帮,当上了小队长,出来办事向来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边境小客栈的几个人驳了面子,这传出去要自己以后怎么在帮内混?但眼看眼前这么一对父女来得诡异,自己也算有点眼力的,却看不出眼前这对父女的深浅,只好忍着怒气又说了一遍“招牌台词”。 血狼帮,近十年兴起的九州北部第一大匪帮,成员以流窜逃兵和犯了案的将军为主,虽说是匪,却有军人的血性,从不欺凌老弱妇孺,少与朝廷作对,专事劫富济贫,打击贪官污吏,地方恶霸豪绅,在民间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平时维护乡里百姓,战时帮助边军守城,倒有点像是民兵了。 但是血狼帮却为帝国所不容,时时派兵清剿,奈何其行踪隐秘,至今不知老巢在何处,又有民间百姓通风报信,因而效果只是寥寥,久而久之朝廷也只能默许他们的存在,甚至传说偶尔双方还有合作,反倒成了一众帮派中的异类传奇。 血狼帮三丫也是听说过的,毕竟在客栈这个小地方,南来北往,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消息都能听得到,三丫天天穿堂过巷好歹也能听说一些,只是惊讶于这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他们因为战事吃紧,去支援前线了吗?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鸿雁镇,还找上这么一对人畜无害的父女?这里面有故事啊,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三丫决定待在一边看看。 不说三丫在一旁心里犯嘀咕,且看那文士并没有回避的意思,而是提起桌上放着的彩漆茶壶,又翻了个杯子,兀自斟了一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慢慢放下茶杯才说道:“你们这些吓破胆的兵痞子,不在山坳子里猫着,怎么跑这儿抖威风来了?” “你这老小子好不识趣,要不是看你穿的像个读书人,老爷我早就一刀剁碎了你,老子浑身是胆,要你来说?还不快滚!”王志云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来,但又好像忌惮什么,只是明晃晃的举在胸前,作势要砍,却没砍下去。因为他从这文士身上感受到一股气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仿佛在哪儿见过,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最后归结起来对这种气息的感觉却只有三个字——不好惹。 第三章 http://.biquxs.info/

那文士闻听此话,也不动怒,只是挂着淡淡的一笑,从容的回过头来看了那头目一眼,眉毛一挑,目光一凝,霎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变得凌冽无比,杀气腾腾,那头目被他一瞪,竟是腾腾腾向后倒退了三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从他的目光中,头目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景象,令得他胆战心惊,立足不稳,不得不倒退,似乎下一刻那尸山血海的地狱景象就要从那文人看似柔弱的身体中冲出来把他淹没。谁能想到这个白袍文士上一刻还是风轻云淡下一刻就能变得如此杀气四溢呢? “怎么?你不是要剁碎了我吗?”那中年人说着站了起来,一步站到那王志云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了,喝道:“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杨将军的麾下净是你这样没种的怂蛋?他杨镇北就是这样带兵的?我大兖朝的军人就是你这副怂样儿?!”每说一句,他就向前走一步,那汉子也被逼的退后一步,“扑通”一声,最后竟然不知道脚下绊着什么,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额头冒汗的躺在地上仰望着眼前他口中的读书人,就在刚才他感觉眼前这个甚至比他还矮一个头的读书人像一只远古巨兽般携雷霆之势,向他步步紧逼,逼得他不得不退,不敢不退,好像不后退就会被碾碎,粉身碎骨。那种感觉只有他当年第一次在澜州前线面对高大强悍的异族大军阵线推进时才体会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他吓破了胆,当了逃兵,那也成了他一直以来梦魇,每每梦中惊醒都是惶恐大叫,浑身冷汗,如今,噩梦再临,他彷如又回到了澜州前线。 静,可怕的静,落针可闻的静,这一刻在场的人像是都被施了定身咒,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得一动不敢动,这里面既包括柜台后面正对着两粒银锞子双眼放光的李掌柜——毕竟这可是平常好几天的收入了,毕竟两斤棉牛肉也就才二十文钱,就算加上房钱也才五十文,也包括站在旁边围观的三丫,没看他已经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吗?比起血狼帮的义名,他们的军人铁血与如狼般凶残更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至于那中年人的女儿倒不在此列,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又觉得头疼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就看向了窗外,而那几个匪帮的喽啰则是浑身冒汗,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一般,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是刀口舔血生活惯了的人,什么大阵仗什么血腥恐怖的场面没见过?但如此诡异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经历,他们经历了什么? 就在刚才书生站起来的当口,他们眼看自己的老大受到挑衅,有那性子火爆的已经要拔刀了,可就在这时一股如山岳般巨大的压力覆盖而下,让他们动弹不得,仿佛是老天不让他们动一般,都说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人物能大过天?天不让你动,你就不能动,连动动小手指都不行,更别说拔刀这么费力的活儿了。他们有种感觉自己这时候想动那就是在跟天斗,但是,谁又能斗得过天?而且随着文士每一步迈出,他们周身压力就仿佛更重了一重,甚至要把他们压趴下了,不得不扶着或者靠着身边的桌椅墙壁才不至于倒下。 这种动弹不得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感受简直要把他们逼疯了。他们只想这种感觉赶紧过去,能让他们把自己的老大扶起来,不然回去又得挨一顿责罚。血狼帮内部赏罚分明,赏得重,但是罚得更重,那执法队的鞭子岂是好挨的?哪有做老大的四脚朝天在地上躺着,做手下的却好端端站着的道理? 好在,随着王志云倒下,这种压力就如潮水般褪去了,几个匪帮成员也就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一个个累得气喘如牛,满身大汗,那真是比在床上跟自己婆娘大战三百回合还来的累,还要让人腿软无力,浓浓的疲倦紧随而来,他们都已经脱力了。此时虽说是想扶自己老大起来,那也要有力气不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中年文士,只是轻轻一笑,好像很满意这副效果,嘴里却不屑道:“哼,一介匹夫。”转身,袖子一甩,双手拢在巨大袍袖里,背在身后,漫步回到自己桌前,用袖子掸了掸座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坐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许是嫌这西北偏远之地茶水粗劣,皱了皱眉,随手倒在地上,但紧接着脸上又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给自己又满上一杯,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或者他才是受害者一般。这些动作都是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跟随中完成的,而他自己好像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似的,只是自顾着品茶。接着又说道:“小二,茶凉了,该换了!” 不提那几个帮众又惊又惧瘫坐在地上,寻思自己是犯了哪门子的忌讳,今天一出门就踢着了铁板,遇见了活阎王。我们的主角三丫也是惊掉了下巴,不是惊诧那中年人的威势——三丫本人在刚才那次对峙之中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同样的还有李掌柜李老板和那坐在窗边的姑娘——而是惊讶于天底下还有这么不怕死的,敢跟血狼帮的人较劲儿,尤其得罪的还是一个小队长级别的人物。是的,小队长,刚才那黑脸汉子拍在桌子上的黑铁令牌就是血狼帮小队长的身份标识。 说来倒也有趣,血狼帮的内部职位划分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土匪一般大当家,二当家,堂主、帮主什么的,倒像是兖朝正规军队,自下而上,分为小旗,小队,中队,总旗,大队,每一小旗十人设一旗长,每三小旗为一小队,设一小队长,每三小队为一中队,设一中队长,每三中队为一总旗,设一偏将,每三总旗为一大队,设一副将,副将之上就是将军,也是唯一的将军,杨镇北。 说起这杨镇北的经历也是帝国的一段传奇,此处暂且不表。但这也是为什么民间传说血狼帮有官方背景的原因,不然你想想,好端端的一个帝国将军怎么就成了匪帮首领?一个纵横西北,呼啸来去的匪帮用的却是帝国军队的编制,怎么能不让人怀疑这里面没有猫腻呢?而且年年都说剿匪,可怎么剿到后来匪帮却越剿越盛呢?如今血狼帮的凶名在北方三州那可是如雷贯耳,可止小儿夜啼的。甚至在西北有这么一句俗话:“宁惹官府,莫招血狼。”曾有那贪官在西北做了笔大案,侥幸潜逃还杀了血狼帮一个拦截的旗长,这下儿可是捅了马蜂窝,据说人当时已经逃到海州打算出海了,结果恁是追杀九万里,取人首级归来,悬挂于青州城头。 正是有这么一些传说,才让三丫惊讶于这文士的胆气,同时也惊讶于今天这几个匪帮小卒的表现。看看地上,这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狼帮吗?再看看,这边座儿上,这还是江南水乡的文弱书生吗?以至于,听到那文士发声儿的时候,三丫还楞了一下才知道是喊自己的,于是赶紧拎了一壶茶水给这文士换上,脸上越发的恭敬,寻思这文士是嫌这西北风沙大,尘埃重,怕脏了自己的衣服,又帮他擦了擦桌子,可了劲儿的满脸堆笑。同时心里也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自己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如果不是去参军,那可能就要娶了隔壁胖丫,继承自己便宜老爹的铺面儿,从此埋头账簿,整日里敲打盘算,老婆孩子热炕头,浑浑噩噩终此一生。至于几年前来过的那个老头儿,估计是不会来了吧。可是,他也曾听来往的客人说,小镇外面的事物是如何精彩奇妙,外面的人是如何千奇百怪,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旷博高远,说实话,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 或许因为从记事起自己就从便宜老爹那儿知道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和别的孩子不同,从小他就在思考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整天盯着自己裤裆下面如何尿尿,甚至从裤裆底下看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到哪儿去?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像谁一样的人?像这样的问题在他人生的头几年里一直困扰着他,有时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他要的答案,看不清脚下的路,看不明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这一切都随着几年那个老先生的来临而有了解决的希望,是老先生而不是糟老头子或者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一个能够认识上古星文的老人至少应该是个有大学问的老前辈而不是没人搭理絮絮叨叨的糟老头子那么简单,一个能够靠一己之力改变天地之势封闭空间的术士,至少也应该是个隐居山林的前辈高人,而不是一个恰巧路过,靠哄骗小孩子为生的算命先生如此不堪,在那个老先生离开后的日日夜夜,我们的主角脑海里都在不断的回放着与那个老人相遇时的点点滴滴。不断的咀嚼回味再结合这几年自己听来的奇闻异事,简单推理,大胆猜想,真相终于渐渐明了。 当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们的主角曾一度暗骂自己的愚钝和短视,有时候真相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却不愿或不能把双眼哪怕睁开一条缝去看看,但我们又能责怪他什么呢,他毕竟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对九州的孩子来说,八岁,那还是一个撒泡尿和泥巴玩的年龄。但好在,到目前为止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是练辰,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意义,既尊贵又沉重;自己来自帝都,也终有一天将回到帝都,去弄明白自己的身世。练辰有种感觉,自己的身世背后应该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唯有最后一个问题却不好解决,他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如果说这个问题以前没有答案,但今天,现在,他有一个答案了。虽然不知道这文士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单看效果真的好厉害的样子!用隔壁老黄那不靠谱儿子说的话那就是“不明觉厉”。最重要的是今天这文士展现的样子可比当初那老先生的样子潇洒帅气得多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相比,到底谁更厉害? 果然,仿佛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似的,那文士看了他一眼,笑容满面地说道:“怎么?想学啊?我教你啊?” 第四章 http://.biquxs.info/

三丫正用抹布擦着桌子,听到这一问,下意识的就答道:“当然想学啊。”紧接着就觉得不对,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只不过被眼前的事惊得忘了,现在又想起。 “我当然知道你想什么,”那文士理所应当的说道,不等三丫回过神,那文士又说,“我还知道你姓什么,名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每说一句,那文士脸上的笑意就浓厚一分,到最后竟是旁若无人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吾修道三十余年从未遇过如此有趣之事,也从未遇过如此有趣之人。”收敛笑容,又冲三丫挤挤眼,瞟一眼旁边的小姑娘说道:“怎么样,练辰小子,我那女儿好看吗?”那姑娘把目光从窗外荒凉的景致上转过来看了一眼练辰,眉眼微眯,许是笑了,这一笑把练辰看得呆了,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羞恼的对着那文士嗔怪道:“爹!哼~” 练辰的内心是激动的,是欢喜的,以至于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他只能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知所措,为人十二载,头一次离自己心中一直苦苦追求的答案如此之近,谁能说自己不激动不欢喜?练辰心里知道,这个文士一定跟那个老者有着某种关联,一样的白色月袍,一样的诡异手段,一样的狂放不羁,说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谁也不信啊。另外,这文士一口就能叫出他的名字,那他不是从那个与当年的三丫有约定的老者那儿听说的,就是有什么神通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无论哪一样都由不得练辰不激动,最可怕的是,这文士所说的都是练辰心中所想,要说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鬼才相信。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这也许是自己改变人生的唯一机会了,指望那个糟老头子回来接自己看来是不现实的,既然这文士愿意收自己,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拜下这个便宜师父?况且他还听说,像这些文人术士大多性情古怪,不拘于世俗礼法,随性而为,一会儿是风一会儿又是雨,他们并不相熟,甚至相见还不过一刻,话不过三句,别人能给他个好脸色已属难得,更别说收他为徒教他本事,那倒要让人怀疑这术士的动机了,可自己作为一个客栈跑堂的穷小子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花心思谋取的呢?只能说是这书生兴之所至,临时起意。那还是赶紧把这事儿定下来为妙,万一他改主意了呢? 想到这儿,练辰索性豁出去了,退后一步,弯下膝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正待下跪拜师,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托举着练辰的膝盖,叫他怎么也跪不下去了。“慢着,我只说教你术法,可没说收你为徒,你这一跪我受不起,”只见那中年人伸出右手说道,“何况我也没有和别人抢徒弟的癖好,那小子你且过来,我有话与你说。”练辰看那文士明明右手没有碰到自己,却硬托着自己跪不下来,这种诡异的手段又加重了练辰心中的惊奇,也让他拜师的心思又坚定了一分,自家事自家知道,练辰从小除了面目清秀以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天生巨力,打架寻常三五个孩子都不是对手,就是一般的成人要跟自己角力也不一定比得过自己,可那文士偏偏就是一只手,一只看起来白皙瘦弱保养良好的手却把他给托住了,如此神人,错过了,就太可惜了。见跪不下来,练辰只好又站起来,恭敬地弯着个腰,乖巧的按照那文士说的靠到近前,还主动走到那文士背后帮他锤起了肩膀。 这时候,那几个匪帮的喽啰以及那个小队长总算缓过一口气来,纷纷爬了起来。喽啰们脸上写满了惊讶和迷惑,紧接着就是愤怒,想我血狼帮纵横北地十余年,就是底下的一个小喽啰又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几句话,用些鬼蜮伎俩就给打趴在地上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道上混?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刀子就要冲上去把这书生连带这个一脸狗腿样儿的小二剁成肉酱。只见那文士看也不看,大袖一挥,像是赶走烦人的苍蝇,而几个喽啰只感到一股巨力袭来,像是刮起了一阵大风,“哗”的一声,把他们这群人又刮得个人仰马翻,而他们周围客栈里的东西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端的是奇了怪了。至于那小队长倒像是看出了什么,没有鲁莽上前,反倒是少出了一次洋相。 其实进来的时候这小队长就看出不对劲了,一个江南士子和一个温弱的水乡女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北方小店来住店,这本身就透着古怪。而且看上去还是专为这个客栈的伙计而来的,难道是“那边儿”来的人?倘若真是如此,那今天这趟差事可是不好完成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到这鸿雁镇唯一的客栈,找那儿的老板逼问一样东西的下落。按惯例,血狼帮每到一地办事都是要先清场的,一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毕竟刀剑无眼,二是为了保密,毕竟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为免节外生枝同时也抱着试探的心态,他一上来就亮出血狼帮的牌子,抖落出几分威风,希望这对父女可以不要自找麻烦,可没承想,却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看到自己的手下再一次被“打”趴在地上,这小队长也没管他们,也不知道这么没眼色的家伙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正了正自己的袍服,一脸严肃庄重的表情走到那文士面前,抱拳行礼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秘术师大人当面,一时孟浪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哟,现在知道客气了,刚才不是还要把我剁碎了吗?”那文士呷了一口茶,好笑的说道 “不敢不敢,小的要是早知道是秘术师大人当面,又岂敢说那样的话?实在是大人深藏不露,手段高明,小的眼拙,没认出大人来。”这话问的小队长又是一阵暴汗,你说你一个秘术师不在中都好好儿待着,跑这儿来干嘛了?听说是秘术师,几个手下也是惊呆了,他们干了什么,居然敢对着秘术师举刀?依帝国律,无故对秘术师行凶者,当夷三族,妇孺冲入奴籍。虽说是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但谁没个妻儿老小,自己干强盗顶多也就是脑袋上一个碗口大的疤,可这得罪了秘术师,得罪了国教,那可是一家老小几十口人都得遭殃了。顿时,一个个吓得嘴唇发抖,牙齿打颤,腿肚子转筋,连刀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了,扑通扑通赶紧跪在地上连连哀告,乞求原谅。 看他们如此前倨后恭,文士轻轻一笑,“不是我说,你们血狼帮这几年虽说是为帝国做了那么几件事儿,但也不至于行事如此嚣张,这尾巴都翘上天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血狼早晚变死狼!”说到后来这文士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好像血狼帮是他的后生晚辈似的,教训起来。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低调从事,再不敢嚣张了。”那小队长倒也机灵,学会就坡下驴,赶紧一脸慌张的认错打包票,接着想起自己的任务,又问道:“不知道,大人是哪边儿的?是哪位长老的高足?我们以后也好多亲近亲近?” “怎么,想探我的底?方便以后找我寻仇?”那文士揶揄道。 “岂敢岂敢,大人就别再拿小的开心了,小人哪儿敢啊!只是在下有任务在身,还望大人行个方便。”那小队长一脸的苦相,难道今天出门忘看黄历就得惹这么*烦? 嘲讽完了,这文士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想起来他跟这血狼帮的首领也算有几分交情,太为难他的手下也不好,“放心吧,甭管哪边儿的,我都不是你想的那边儿,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告诉你。至于你的任务,”看了看身后的练辰,他又说到,“那与我无关,等我办完了我的事儿,你请自便。” “是是是,多谢大人”看这文士确实没有与自己为难的心思,这小队长也放了心,却是不敢靠近了坐,只能招呼着几个手下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了,又叫了声,“小二,有什么好吃爽口的赶紧端上来,没看来客人了吗?” 原来他是秘术师,难怪了,百年战争时的传说,练辰也是听过的,那可是能在异族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的恐怖存在,这样的人,一般的凡人只能仰望他们的光辉,从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却是活生生的见到了一个,还就在眼前,还要教自己,看来这回是捡到宝了。不理练辰心中那点欢呼雀跃的思绪,却听那文士说:“好了,别拍我马屁了,没听见那边人家喊你招呼上菜呢嘛?” “可是,师父……”练辰就觉的奇怪了,自己不是已经被收下了吗? “别,可别叫我师父,要是被那范老头知道非得打死我不可,“那文士伸出两根手指挡住了练辰的嘴,”你要叫可以叫我一声先生,我姓林,双木林,你就叫我林先生好了,旁边这是我女儿,你也看到了,她也已经有婚约了,你就别打他主意了”转而又说道,“你也别担心我反悔,我这人虽然性子散漫一些,但是说到做到,说了教你术法就一定不会骗你,另外,我还会带你离开这里去中州北辰教廷,等到了那儿,自然有人安排你的一切,并且解答你心中的疑问。” 第五章 http://.biquxs.info/

“现在嘛,你还是老实做你的伙计,对了,刚才说的棉牛肉呢,咋还没上?费那么大劲摆平这群没眼力的家伙,累得我都饿了。”说着,中年人又端起那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干,仿佛那茶水能充饥一般,喝完又倒了一杯。 “好嘞,林先生,你稍待,马上就给您上菜”一席话说的练辰心花怒放,虽然心里还有许多疑惑,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去中州,那干事儿的劲头就是不一样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盘儿棉牛肉从后厨出来了,看这架势,何止两斤呢? 要说这澜州的棉牛肉,那可是一绝,尤其是这鸿雁镇永鑫客栈的棉牛肉味道更为正宗,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绵密,几如肉糕,但又不塞牙不粘口,吃起来清香扑鼻,令人回味无穷,忍不住想多吃几块,只见那一大盘牛肉不一会儿就见了底,那文士似还有些意犹未尽,而那小姑娘掩着小嘴,捂着肚皮,似是吃撑了,为了掩饰尴尬,跟那文士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那文士听见了什么,轻笑了一阵,对练辰说道:“这吃也吃了,事儿也办妥了,今儿个就先在这儿住一晚,你且给我们安排两间上房吧。”说着起身,随着练辰一起上了楼,那几个匪帮的人见文士父女离开,也是对着他们的背影抱拳行礼,练辰回头看了看,心想,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受人尊敬吗? 且不说这厢里练辰引那父女两上楼,随侍左右,极尽讨好拍马狗腿之能事。那边儿李掌柜哼着小曲儿,端着酒菜,送去给那匪帮,小心伺候着,那脸上的笑意却是禁不住的流淌出来,笑着说道:“客官请慢用!”见那几个匪帮成员围坐一圈儿,吃的起劲,正待离开,就听那黑脸小队长说道,“掌柜的先别忙走啊,有个事向你打听打听。”这黑脸小队长问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小心。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小店掌柜,早就被自己虎躯一震吓得趴下了,哪儿还有站着说话的份儿?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没看人家那儿子已经被教廷的秘术师看中,从此鲤跃龙门了吗? “不知大人有何事要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李掌柜恭敬地转过身回道,虽说自己的便宜儿子交了好运,拜了“仙人”为师,但自己依然不过是个客栈掌柜的,没什么可傲气的,要是一朝得势便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北地,可就离死不远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向您打听一本书册。”那小队长死死地盯着李掌柜,仿佛生怕漏过一丝细节,顿了顿,又补充道,“准确的说是一本秘籍。” “书册?秘籍?大人您就别拿小的寻开心了,我这小小的一家破客栈哪儿来的书册啊?账簿倒是有几本。”确实,以李小二人生几十年的阅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要说识字,倒也是识过几个的,但也仅限于二四六七八,张王李赵钱这些数字,姓名什么的,用来记记账,喊喊人什么的还行,要说用来读书,哼哼,那还是甭想了。别问为什么,大兖朝虽然太平已久,人民生活安定,但是读书识字还是富人士族的专利,随便一座学馆的入学费都不是普通百姓人家能够承担的起的,就这几个字,还是李小二小时候跑去学馆墙底下听墙根听来的。所以就连三丫已经十二岁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真的没有?”小队长疑惑道,心想难道是情报出错了?命令有误?其实向李掌柜发问的时候,这小队长就已经后悔了,毕竟这整件事都透着古怪,一个北地边陲小镇的客栈老板,怎么会跟他们血狼帮自建立起十多年来就一直追查的秘籍有关?瞧瞧这小老头子一副愚昧无知的市井小民的模样,哪里有半点识文断字的样子?更别说握有秘籍,身负修为了。 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位小队长靠着背后在血狼帮高层的那点儿亲戚关系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血狼帮原本并不是帮派,那可是帝国正规军,是一伙子原本从青州战场上撤退下来换防的伤兵败将,由于主将冒犯了帝都的大人物,才不得不转战山林,同时也是因为要寻找一样东西,才不得不挂上个“血狼帮”的名头以方便行事。而这样东西据说就是一本秘籍,好像还跟上一代天武院院长有关。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一个偏僻小店的掌柜手里? 说起来血狼帮小队长今天是真的倒着血霉了,大清早天还没亮,自己还在婆娘那对坚挺的双峰间游荡呢,一支令箭——血狼令,就“咄”的一声射进了自己家门,吓得自己差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可是没办法,帮规森严,血狼令轻易不出,一出那就是十万火急的急事大事,耽搁了那可就不是挨顿鞭子那么简单,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我们这位小队长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光着个腚跳下床,取下房间柱子上因为余劲未消箭羽还在抖动的令箭,看到的却是这么几个字:“鸿雁镇,永鑫客栈,秘籍。” 紧接着不理自己婆娘哀怨的眼神,招呼上几个手下,匆匆离去。没成想,半路上却是刮起了大风,黄沙漫天,人不能立,马不能行。没奈何只得寻一处背风的小土包,一躲就是半天,直到下午才终于赶到这座破落的客栈,正想抖一抖威风,顺便发泄一番自己心中的怨气,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上,遇到一个路过的秘术师正在这里收徒,自己还好死不死的跑上去亮牌子,拉仇恨,这可真是厕所里点灯笼——找屎(死)呢!不由得暗叹自己流年不利,倒霉啊,倒霉~ 等一等,秘术师,秘籍,收徒,这几件事单独看起来好像并无关联,但是串联看起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一个北地的穷乡僻壤的穷小子怎么能跟这样通天彻地的大秘术师搭上关系?一个本该在帝都尽享繁华,享受着凡人供奉的教廷秘术师又怎么会看上这破落小店的一个店小二?除非……除非秘籍就在这个小子手上,而这位秘术师大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这才不远万里赶来,收徒是假,夺取秘籍才是真!而这店小二为了改变自己一世碌碌无为的命运,就会顺水推舟把手上的绝世秘籍献给自己的师尊,就此离开这里,抛下过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到这里,黑脸小队长深深为自己的推理所折服,并且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出来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既然这小店的掌柜都不知道秘籍这回事,那我们大字不识一个的主角店小二三丫,或者说练辰又怎么能知道呢?就算秘籍当面他也不认识啊!?可不管怎么样,像他们这样的武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同时看着客栈老板的眼神也带上了怜悯,毕竟换了谁知道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突然有一天跟了贵人就连自己亲爹都不顾一脚踢开,那不都得气死啊?此时,练辰在这小队长眼中,活脱脱就成了一只白眼狼啊!而且练辰得到秘籍这件事,肯定没跟李掌柜的说过,不然以李掌柜这副无利不起早的嘴脸,被问到的时候又怎么会毫无反应呢?他们并没有考虑李掌柜会欺骗自己这层可能,毕竟血狼帮的威名放那儿摆着呢,虽说现在不敢动他,那是碍于秘术师当面,以后,等人走了,那可就有的是秋后算账的机会了。 可是,既然知道秘籍就在练辰手上,甚至可能已经作为拜师礼送给了那位秘术师大人,又该怎么办呢?自家事自家清楚,他们几个人也就是两把刀的功夫,虽说日常训练在教官的皮鞭下,并没有偷懒,对付几个混江湖的匪徒还算凑合,可真要对付起武艺高强之辈,或者像秘术师这样“仙人”层次的对手,那可就抓了瞎,等于是羊入虎口,送菜的。 怎么办呢,想了又想,看来只有先确定秘籍是不是还在那孩子手上,如果在,那还可以想办法夺回来,如果已经交给了秘术师,那就只能铩羽而归,另做打算了。另外,这小队长心里还抱着万一的希望,那就是,这个秘术师并不是为了秘籍而来的,只是单纯看上了这个孩子的资质才收他为徒,毕竟这些信教狂热分子,个个都是性格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虽然这说不通,但好歹也算是一种可能,如果这件事做的好了,那可算是立了一个大功,要知道,这可是他们血狼帮的夙愿啊,谁能完成这件事,那谁在帮中的地位立马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得叫更多的人来了,就他这几个人实在是不够看的,还不够人家一只手收拾的呢。没看刚才人家随手一下儿就撂翻了在场的所有人?还不带喘气儿的。本以为,不过是个小店老板,随便几个人就搞定了,每个人分到的功劳也能多一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这件“小事”平添了几分波折。想到这儿,这小队长也只有挥挥手,打发了这李掌柜。 他又哪里知道这李掌柜在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第六章 http://.biquxs.info/

要说秘籍也并不一定就没有,李掌柜没有告诉小队长的是,当年他捡到练辰的时候,在包着孩子的襁褓里确实有着类似书册秘籍的东西,那是一本透着古老气息的书,烫金描边,青蓝封皮,书上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在书的左上角同样是用上古文字书写的四个字,如果有识货的自然可以看出那是用星文书写的《轮回枪谱》四个大字,奇怪的是这本书却无法打开,仿佛所有的书页都粘在了一起一般,在经过几番尝试无果以后,就把这本书随同玉锁襁褓珍而重之的一起包起来塞在自己枕头底下的床板里,毕竟当时看来,这可能是练辰的爹娘留给自己孩子所有的东西了,倘若有一天老天开眼还能给练辰和他的爹娘相认的机会,那这就是唯一的信物。可那真的可能吗?这样想着,李掌柜又是摇头一叹,大兖朝虽然建立百年有余,但这世道还是不太平,繁华喧嚣的背后谁有知道藏着多少肮脏卑鄙的勾当呢?传说上古时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而今,也只能当作故事听一听了。 从当时襁褓上沾染的斑斑血迹看,练辰的父母肯定是遭到了追杀或者至少是遇到了强敌,否则又怎么会丢下孩子各自逃命呢?这也是为什么李掌柜放着好好的帝都不待却跑到青澜交界的偏僻地方来开客栈的原因,当然帝都的地价贵,消费高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原因。如果在收养了这个孩子以后还待在原来的地方生活,那说不定就会被练辰潜在的仇人找上门来,到时候不光孩子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可能也要搭进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远走他乡,也远离这是非之地。如此种种,此刻在李老板心里翻来覆去。说实话,刚收养这孩子的那几年李老板确实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假想的练辰的仇人出现结果了他们父子两的性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子就是这么简单而重复的过着,毫无波澜,风平浪静。渐渐的,李第六章疑云老板也就放了心,要说李老板也不是没想过把这孩子给丢了,可李老板却是个善良的人,他不忍心把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丢在外面忍饥挨饿,自生自灭。本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但今天,随着秘术师和这货血狼帮匪徒的到来,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想到这里,李老板心里就是一阵纠结。 李老板在那儿闷着头走着,正暗自头疼,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却听一个声音喊道:“老爹!”这一下儿可把李掌柜吓得不轻,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是三丫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李老板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一怒:“瞎喊什么!吓老子一跳!整天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不是让你上去伺候着你师父吗?怎么又跑下来了?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说着,就左右寻摸,看样子是在找自己的那根竹条了。三丫吓得赶紧捂紧了自己的屁股,说道:“哪儿能啊?这不是我师父他们已经歇下了吗?我来看看可有什么能帮忙的吗?”说着还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苦瓜相,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给老子装,也算你小子有孝心,知道体恤我这个老头子的辛苦,赶紧去门口伺候着,看那几个血狼帮的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李掌柜其实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也不想多说,摆摆手,一甩袖子,转进后院去了,没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折回来靠在后院门上说:“对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人今天就赶紧打烊吧,关好了门你再到我屋里来一趟。”说完,李老板的身影又隐没在门帘后面。 “好嘞!知道了!”三丫回应了自己的便宜老爹,一边在脸上堆起笑容,一边向着门口走去,嘴上却在嘀咕着:“老爹怎么一脸的汗啊?难道今天很热吗?”可是这明明才早春时节,门口的老树还没发芽,又怎么会热呢?摇了摇头,像要把心里的一丝烦乱甩开。这在练辰来说可能只是一句随意的嘀咕,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那边坐在门口的小队长听了这话却是一愣:“一脸的汗?”难道……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伙计,你今年多大了?”“小的今年到今天正好十二了,不知道大人问这个作甚?”听到这个,像是想到什么,小队长却是再也坐不住了。霍的一下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拍在桌上,喊道:“伙计,结账!”三丫听这话赶紧迎上来,满脸堆笑,难道是自己或者李老板慢待了这伙帮众?“大人,这就走吗?不在小店住下?”几个小喽啰也是一阵埋怨,“队长,咱这就走啊,菜还没吃完呢,好歹歇会儿啊,咱们事儿还没办呢。” “不住了,哥几个还有事儿。”说着,一挥手,对着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就率先出了门。知道是计划有变,几个手下也不敢偷懒,赶紧也扛上自己的刀,咋咋呼呼地跟着出去了。练辰眼看留不住客人,其实心里也不想留他们,赶紧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饭,嘴上说着,“欢迎几位客官下次再来啊!”就关上了店门,想想后院的老板还在等着自己,赶紧往后院老板的房间去了。 那几个匪帮的人到了店外却是没有上马离开,只见那黑脸小队长却是把刀抱在怀里,两脚分开站在那儿眼睛定定的看着客栈的招牌,皱着眉头左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像在思索着什么。 “老黑,咱们为什么不直接绑了那个孩子,逼问秘籍的下落?看这样子,秘籍肯定在那孩子手上没跑了。”一个跟黑脸小队长有点亲戚关系的喽啰上前问道。其实黑脸汉子不姓黑,他姓王,叫王大锤,只因为他爹是打铁的,他出世的时候他爹一听说是个儿子,激动地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大铁锤给崩坏了,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弥补吧。只是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到最后跟他认识的相熟的都喊他一声“老黑”,在他上司那儿他就成了“小黑”,以至于他到底姓什么反而被人给忽略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老黑!叫我老王!”黑脸的汉子一脸的气急败坏,黝黑的大脸盘上因为急怒越发的黑了,甚至还发亮了,正待发作,又蓦然想起现在还有任务要完成,不是计较的时候,这才强忍着咽下一口气转而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抓?可你也不是没看见,人家现在已经拜了教廷的人为师,咱们要是敢动他,那就是跟教廷作对,咱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是说,你觉得咱们哥儿几个能正面硬干打倒一个秘术大师?” “什么?秘术大师?!”几个手下吓得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原以为自己招惹的只是普通秘术师,顶多也就是个教廷普通一员,现在发现自己得罪的居然是秘术大师,那心里顿时像是六月里喝了冰雪水——透心凉,得罪了秘术师也就是一刀了账,得罪了秘术大师那可是要扒皮抽筋,剔骨炼魂的啊!真正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拿刀抹脖子还能图个痛快。想到教廷种种骇人的手段,一个个顿时又是一阵腿发软。 按照教廷的划分,秘术师也是分等级的,按实力从低到高依次分为,学徒,初识秘术,懂些皮毛,凝聚念力,可隔空取物;术师,念力小成,术法初具规模,可驱物御敌;大术师,也称为秘术大师,念力大成,可沟通天地,御物而行,借用天地大势,以势压人,其中又分为初识,圆满,入微,三重小境界,达到入微境界可称宗师,宗师之上可成圣人,届时可寄托神念于天地,神念不灭,圣人不死,已非凡人。然圣人之说,虚无缥缈,历来可以修成圣人者少之又少,万中无一。 看到几个手下吓得够呛,生怕散了人心,失了斗志,老王又赶紧说道:“不过不用怕,像他们这样的世外高人一般是不会计较咱们这些凡人的一点点冒犯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倒跟我们将军有几分交情,应该不至于秋后算账,找咱们的麻烦。”安抚完了手下,老王又自信的说道:“而且,依我看咱们追查秘籍的这件事儿,也许并不需要和这位秘术大师正面接触。” “这又是为什么?”几个手下疑惑道。 “因为秘籍并不在那跑堂的伙计手上,而是在那掌柜的手上。”顿了顿,老王又说道,“你们难道没发觉吗?刚才那个掌柜的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转过身却是出了一头的汗,你说一个人好好儿地干嘛出那么多汗呢?” “老大,好好儿地你关心人家出不出汗干嘛?人家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啊。”一个手下想也不想地说道。 第七章 http://.biquxs.info/

“说你傻,你是真傻,名副其实的二傻子,瞧瞧你这身穿的厚棉袄,这是热的时候吗?”老王劈头盖脸的一顿刀柄拍在那手下的头上,那手下挨了顿骂也不敢反驳,只把那李掌柜给恨上了,他确实有个外号叫傻秋,但他却不愿别人叫他傻子,那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秘籍在他手上,他在说谎。”老王又看了眼客栈说,“咱们先找别的地方歇着,假装离开,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只要不被抓个正着儿,就算是那个秘术师也没话说。等到了夜深人静人都睡熟的时候,咱们再来,到时候绑了客栈老板一问便知。” “可那小子和那个秘术大师怎么办?咱们可得罪不起啊。”一个手下问道 “你忘了教廷的规定?一入圣教就不是凡俗中人,要斩断一切尘缘安心修行,不得擅自干预凡人之事。按照圣教的规定,你觉得那秘术师会管咱这档子事儿吗?至于那个小子更是不足为虑了。”老王说道,说着不再理一帮手下在那儿可劲儿的拍马逢迎连连夸赞自己老大奇谋妙计,而是骑上马一溜烟儿的跑了,几个手下见此,也是上了马掉转马头,跟着自己老大离开了客栈门前,准备先寻一处隐蔽的所在,到了晚上再来个夜探客栈。 北方的夜一如既往的的寒冷沉静,风呜呜的吹着,吹过了街道,吹上了屋檐,又吹进了月光照不进的阴暗角落,却吹不散老王眉间的愁绪,他和自己的手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如果有人此时从这儿经过,那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说来也巧,这几个原先都是横行乡里偷鸡摸狗的地痞无赖,人见人嫌,后来实在走投无路,趁着帝国征兵的时候搭上了奔赴青州前线的末班马车,想着混个十年八年的,回来可以领一笔养老抚恤金,没成想当兵没几天,就又跟着主将一起落草为寇,重新干起了翻墙摘铃的老本行儿,那自然是熟门熟路,找个隐蔽的所在猫着,等人熄灯睡下了就动手,而这里是最靠近客栈后院李掌柜房间的一个角落,只要翻过院墙就正对着客栈后院的窗子,从后院的墙缝儿里可以看见窗户纸上映着的两个模糊身影,他们正凑在一起,像是在聊着什么。 “王队长,你说这两个人聊着能有小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熄灯啊?哥几个大半夜的,在这外面可都要冻僵了啊。”其中一小团黑影动了动说道,那应该是其中一个血狼帮的手下。 “要不咱们直接冲进去绑了肉票算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冲进去不要紧,到时候惹恼了那秘术师,是你挡还是我挡?这事儿急不得,只要等到他们熄灯睡下了,睡熟了,咱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劫走。现在,只能耐心地等。”又一个有着几分威严的声音说道,这应该是王队长了。 且不说王队长在这儿角落里猫着,喝着西北风瑟瑟发抖,里面李老板的卧房里那可是温暖如春。只见李老板在屋内正中摇椅上坐着,一摇一晃,甚是悠闲,什么也没说,只是出神地看着旁边火炉上的茶壶兀自冒着白气,仿佛陷入了回忆,练辰就在他腿前跪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叫来定是有什么事要交待,毕竟眼前这个看起来贪财好利却又胆小如鼠的男人是养育了自己足足十二年的养父,虽说没有教会自己什么天大的本事,也没能力教自己基本的读书识字,但一饭之恩没齿难忘,何况是十二年朝夕相对,每日照拂叮嘱,教自己待人接物,其实早已真如亲生父子。可低着头等了许久,却不见他说话,本以为养父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他说,没想到一进来却先让他跪下,到现在足足有半刻钟了。 “三丫,咱爷两儿在一块儿有多久了?”李老板终于把视线从那冒着青白烟气的火炉上移开,转过头看了看跪在自己眼前的三丫,这个自己一时心善收养了的孩子,似是在问三丫,又像是在问自己。 “爹,到今日,整整十二年了。”练辰平淡地答道,不知道李老板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在他很小的时候刚刚会说话,刚刚开始记事儿,李老板就告诉他自己不是他亲生父亲,他也可以不叫他爹,可练辰一直坚持叫了这声爹。也许从收养这个孩子开始,李老板就知道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属于自己的未来,又怎么能在这儿陪着他这么个落魄武人庸庸碌碌平凡一生?是的,他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不过后来时运不济,天降横祸,废了筋脉,才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小生意人。他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的让人措手不及。练辰原本也以为自己会这样糊涂度日,活过一天是一天,直到那天那个路过的算命先生说出了他的真名,看出了他的身世,他才知道自己的命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就算他的父母为了他有所安排,但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意志。他的人生道路也注定跟别人不同。 “十二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三丫,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从你进来就一直让你跪着?”李老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孩子,满心的疼爱与不舍,眼里似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要夺眶而出,自己真的是老了啊,随便有点烟气就迷了眼睛。 “孩儿不知道,还请父亲教诲。”练辰恭敬道。 “因为,明天你就不用再叫我爹了,让你跪这小半个时辰也算是全了这十二年的养育之恩,咱两也就互不相欠,你也就无需为此牵肠挂肚,”李老板转过身去,不愿让三丫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眶,“我这样做也是要让你记住,做人一定要恩怨分明,是非决断,切不可拖泥带水,别人对你好一倍,你就对别人好十倍,别人要对你恶半分,你便要对别人恶百倍,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练辰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养父是怕自己在外面吃了亏受了苦,才让自己如此这般,在临行前叮嘱一番,自己本与他非亲非故,却承蒙他照顾十年,各方面教导关注,想到这里不由得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伏倒便拜,连磕三个响头。 “也算你小子有良心,”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用回头也知道练辰在干什么,不由心头一热,“好了,多的话也不说了,前院灶堂底下有你亲生父母给你留的东西,你且去取了吧,我累了,你拿了东西就回屋,别再来烦我了,我老人家想静静。” 父母的遗物?不就只有一把玉锁和一叠包着年幼自己的绒布吗?难道还有别的吗?本来还想再问,李老板却已经推着自己出了房门。 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房里的灯也熄了,知道养父不想再见自己,三丫转过身,收拾了一番离愁别绪,赶紧往前院去了,他也很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 “老大,咱们该动手了吧?”眼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李老板房里走出来,料想是那走了狗屎运拜入圣教门庭的跑堂小二,而房里也终于熄了灯,几个手下就迫不及待地凑到王队长跟前,“对啊,赶紧完事儿咱们就回去吧,这天寒地冻地可把兄弟们冻坏了。” “不行,再等等。”姓王的队长其实也想早点完事儿早点回去,然而不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楼上有个圣教的秘术大师坐镇,一个不好得罪了他,在场的谁都讨不了好去,何况今早还遇到了“那个人”,希望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如果这件事儿还牵涉到那边儿来的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要!不要!你别过来!别过来!”王队长心里正犯着嘀咕,却突然听到李老板屋里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惊叫,听那声音,房里的人似乎看到了什么这世上最恐怖的事物。顿了一顿,接着又是一声“啊——”像是临死前的哀鸣,但好像声音突然被什么截断了似的,少了半截儿,却是没有尾音。 “遭了,出事了!”王队长一惊,却见一道黑影从侧边的窗户扑出,隐入漆黑的夜色中不见踪影,赶紧疾呼一声,“走,进去看看”,招呼了手下人,自己率先深提一口气,纵身扑跳进院子中。按说,出了这样的事应当赶紧退走,置身事外才是,可是王队长心系任务,又怕秘籍有失,况且刚才那道黑影虽只是惊鸿一瞥,却隐隐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是难以抑制的血腥杀戮气息,有点像早上遇到的“那个人”,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只得硬着头皮往里冲了。再说事出突然,也容不得王队长顾虑许多了。他们血狼帮追查这本秘籍已经十多年了,十年来一直渺无消息,如今刚有点眉目,若是突然断了线索,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再等十年?这样想着,进屋一看,却不见李老板的身影,只闻到满屋的血腥气味,炕上,窗口均有血迹残留,在地上拖成了长条形,这可就怪了,倘若是“那边儿”的人干的,只需一刀子结果了性命,何必弄的满地狼藉,还拖走了尸体? “老大,人呢?”几个手下总算赶上来。 第八章 http://.biquxs.info/

“没看见我也才刚进来吗?你问我我问谁去?!”王队长一阵恼怒,深恨自己犹豫了一阵儿,弄得个人货两空,这可如何是好,回去怎么交差呢?想想执法队的严酷刑罚,又是一阵不寒而栗。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儿需要自己操心,那就是——如何脱身?“咱们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秘籍已失,咱们还是回去复命要紧,要是打搅了秘术师大人休息那可就不好了。”说着,王队长却已经抱拳向门外,“秘术师大人,我说的可对?” “没错,没想到杨镇北手底下倒是有几个能人,能*出你这么个识趣的人才来”只见,门外月光下站着的不是白天那个所谓的林先生还能是谁? “还请林先生歇着,小的们还有任务在身,这就走了”王队长带着一干手下,走出房间,态度越发恭敬了,以王队长为首一个个都是低着头不敢看那林先生一眼。林先生仿佛对他们的恭敬视而不见,只是背对着他们,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天空,像是在欣赏着空中的明月,嘴里嘀咕着什么“月色真美啊,”“好圆的月亮”之类的话,王队长一行走近了,只当没听见,毕竟教团之人向来行事奇特,只要不来管他们,他们也乐得井水不犯河水。 “等一等,我让你们走了吗?”就在王队长一行人即将通过林先生身边的时候,那林先生却伸出一只手来,拦在了他们面前,眼睛却依旧望着天空。众人只好停步。 “林先生又待如何?”王队长对着林先生的背影又鞠了一躬 “如何?我那弟子的养父死了,一会儿他要来找我哭诉,我到哪儿找人去?我要一个交代。”林先生此时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群血狼帮的匪众,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什么交代?我并没有动他养父一根汗毛,以先生的本事当知道,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屋子里空无一人。”王队长转过头来对着林先生冷冷的说道。 “这我知道,可是我只看到你进去了,然后人没了,所以你要给我徒弟一个交代。”林先生转过身,收回了手,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指甲说道。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自己一行这一趟还真是赔本的买卖,不但毛都没捞到一根,还要给这突然出现的秘术师一个交代?想想也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此时已经鸿飞冥冥不知所踪了,那么为了省去追查真凶的麻烦,自己这些人就只能沦为替罪羊?说实话王队长心中不甘,奈何形势比人强,只要今日不死,他日总有机会找回颜面。哎,也只能如此了,想到这儿,王队长下定决心 “好,大人既然要一个交待,我给就是。”却见那王队长也不废话,右手拔出自己的佩刀,“唰”的一下,还不等余下众人反应过来,便一刀砍向自己的左臂,定眼看去,却是一只手臂,齐根掉在地上,兀自抖动着,染红了周围的黄土。“敢问大人,这样的交待可够?”那王队长疼的牙齿打颤,却只用右手捂着手臂断口,眼神坚定地望着眼前这位秘术大师,带着一丝恐惧,一丝恨意。反倒看也不看自己掉落在地的断臂,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般。 “好,很好,好汉子,你跟你的人可以走了。”林先生大笑一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透着一丝赞赏。 “今日之事,他日当加倍奉还。”王队长带着手下走过林先生身边,走得远了,一次也没回头,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只听得这么一句话随着北方呼啸的风飘了过来。 “好,随时奉陪。”林先生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仿佛穿过重重黑幕看着这个硬气的汉子一般,接着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好了,小子,你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却是对着眼前黑暗中客栈的屋子说的。 “先生真是厉害,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墙的阴影里浮现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惧怕又带着一丝兴奋,正是练辰。 “不用拍我马屁,顺手而为罢了,你我虽无师徒名分,但却有师徒之实,你的事我不能不管。”林先生伸手扶着自己的下颚,做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样子,仿佛那儿本来有一撮胡须似的,没想到却扶了个空,不禁有几分尴尬浮现在脸上。 “可是,先生,他们并不是我的杀父仇人!”练辰看着林先生认真的说道。 “不,他们是!”正等着练辰表达感激之情的林先生动作一顿,好险没被眼前的小子气岔了气。 “不,他们不是,他们刚进屋子就出来了,我听见我爹的声音就从前面赶过来了,他们是在那之后才进去的,一定不是他们杀的我爹。”练辰又说道。 “我说是就是,再说那小老头儿也不是你爹,你何必固执。”林先生板着脸说道 “可他养了我十二年,亲如父子。还请先生为我做主,找出真凶,报仇雪恨。”练辰说着就是一跪,这回却没有受到阻拦。 “你可知道杀你养父的是谁?”原以为说出李老板不是练辰亲爹的事会让练辰惊讶一阵儿,不知所措,现在看来练辰却是早有所知。看来只能换个问题,若是能难住他,倒是可以让这孩子知难而退。林先生心里这样想着。 “小子无知,还请先生指点,但绝不是血狼帮众人。”练辰冲着林先生抱拳说道。 “小子,你可知道,一入圣教,便不是凡俗中人,所有俗世情缘都当斩断了,否则必当重罚?你可知道,北方那些异域之人,便是以我的修为,也招惹不起?你又知不知道,九州世界有多大?你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寻你那杀父仇人?”林先生一句接着一句,一连三问,环环相扣,练辰一时间愣在那里。可是没过多久,或许只有一瞬,练辰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认真地看着林先生说道:”小子知道圣教之人当斩断情缘,无牵无挂,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子也听闻修道之人当心境澄明,念头通达,方可登大雅之堂,倘若小子以后入得圣教却因为一缕执念不得存进,岂不可惜?再有,不管九州世界有多大,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相信心之所至,无所不用,当穷尽万里路,亲手斩除仇裘,纵是异域妖魔也无可阻我复仇之路。”一席话说的振聋发聩,掷地有声,也辩得林先生无言以对。只有练辰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平日里在镇上茶园子戏文里听来的念白,还有就是自己平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少年壮志”而已。 “好,好,好。”林先生本意是要为难这小子,省的他麻烦,要自己给他报仇,没想到这孩子年纪不大,见识不小,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要是知道练辰所说一切都是平常道听途说,戏文演绎再加上自己的一点天真想象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连说三个好字,缓过一时,“好孩子,有志气。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杀你养父之人就是那域外异族之人,可是就凭你现在又如何去报杀父之仇?你且先随我去中州修习术法,待得学有所成,方可报仇。”林先生说道,心想:哎~没想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没糊弄过去,还白白让血狼帮的人丢了一条手臂,得罪了杨镇北的人。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刚刚找人家王队长要交代的时候是多么霸道无理。 “先生又怎么知道杀我养父之人是域外异族之人?有何凭据?”不怪练辰谨慎,刚才眼前这老不老少不少的林先生还想着忽悠自己来着,自己不得不小心,不然稀里糊涂就跟人跑去中州,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一开始听说眼前之人要收自己为徒心里是万分高兴的,但冷静下来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儿,毕竟自己一无所长,别人为什么看上自己这么个边陲小镇的穷小子?难道真是看出自己天赋异禀,是万中无一,百年难得一遇的术法奇才?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能想到的也只有几年前来过的那个算命先生,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但那仅限于自己的推测,别人并没有提过,也没有证据,说不定他们不是师徒亲朋,甚至可能是对头仇敌呢? “什么,大爷好心好意教你秘术,你居然还怀疑本大爷的诚意?你小子,真是气死本大爷了”自称林先生的术士终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爆出了这么一句,一时间练辰惊得张大了嘴,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甚至开始怀疑,这才是姓林的本来面目? “好好好,”林先生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到底说了多少个好了,但这回是被气的,尤其是看到练辰一脸怀疑的神色更重的时候“小子你就看清楚了,我为什么说这是域外异族之人干的。小子,闭目凝神!”只见那林先生凝思片刻,伸手在自己眉间一点,手腕转了一圈又在练辰眉间一点,“好了,现在可以睁眼了。”练辰睁开眼,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月亮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再看看眼前的林先生也没多出一只眼来,于是又露出一脸怀疑加鄙夷的表情。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看我干嘛,看看你养父的房间。”林先生伸手一指练辰身后的屋子,练辰顺着他指的看去,只见自己养父的房间有一缕又缕黑色的烟气从屋顶冒出,在月光下飘向夜空,渐渐消散。 “哎呀,先生,我们家房子失火了,赶紧救火!”说着,练辰就要跑去提水桶。“救什么火?你看到的一缕缕黑烟,那是魔气,是域外天魔特有的气息。” “域外……域外天魔?不是异族吗?”练辰今天惊讶的次数已经太多了,他过去十二年惊讶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多,所以麻木了,只是机械的惯性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第九章 http://.biquxs.info/

“对,异族,他们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天魔,因为根据我们创教祖师留下的亲笔记录,异族就是来自天外,他们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生物。”林先生沉重的说,像是天魔这个词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只有他们北辰教之人才知道天魔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同时也越是因为了解才越是恐惧他们的存在,轻易不愿提起,甚至在北辰教核心几个人眼中,人类能在与天魔的战争中残存至今也是个奇迹,包括百年前天魔溃退龟缩至极北苦寒之地也十分令人不解,因为当时本来,人类以及九州各族就已经快要抵抗不住,可是,突然,天魔就撤退了,包括后来大兖朝建立,圣教大兴,各族繁荣,这一切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诡异。 “先生,难道除了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世界吗?”练辰天真的问道,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这一问也打断了林先生的思绪。 “是的,以前,我们都以为九州世界是唯一的世界,但是天魔的出现告诉我们事实并非如此,不过这些对现在的你来说都太遥远了。现在你还是要先跟我去中州。”林先生又恢复了前辈高人的做派。 “好的,先生,小子知道了。”其实看到那屋子上一缕缕黑气的时候,练辰就已经相信了林先生说的话,毕竟对方有这样神奇的手段,想杀害自己易如反掌,又何必苦苦诱骗自己去中州呢?只不过看着眼前林姓术士变脸速度之快也不禁咋舌,暗暗怀疑圣教之人是不是都这么一副做派? 却说这边王队长一行人回去路上途经一片密林,虽有月光照亮前路,但漆黑的夜里着实寒冷得紧,几个人便寻思找个避风的地方先行休息一阵再赶路,毕竟刚才队长断了一臂,还没有来得及包扎,这一路奔行,骑马颠婆也受了不少罪,流了不少血。下马将息了一会儿,“老大,您刚才为什么要砍自己的手啊?”手下有那关系较近的问道,“你以为我想?但今日的情形,我若是不留下一条手臂,那咱们哥儿几个可都得交待在这儿了,他们圣教的人生性古怪,动辄杀人,毫无道理可言,要是惹得他不高兴,就我们几个这点斤两,翻手之间就有灭顶之灾。”王队长一边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条布来把自己手臂断口包裹了一边说道。“那干嘛走的时候又留那么一句话呢,你不怕他追上来杀了咱们?”另一个手下小心道。“不会的,圣教之人多骄傲孤僻,说了不杀就是不杀,而且他们也敬重有傲气之人,我留下那句话,却是为我们留了一道保险,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凡人都是蝼蚁,你会在乎蝼蚁一句话的挑衅吗?说不定,倒是咱们这些蝼蚁的反诘让他们觉得有趣而不忍杀我们呢?”说到这里,嘴上带着苦笑,心中不禁有些悲哀,想自己修武十年,却终究在别人眼里只是蝼蚁一样的人。但是想起师父当年在自己下山前说的那句话”武不入圣,终为蝼蚁”又是一阵血热。他日奉还,当如何奉还呢?就算你是秘术大师又如何,还不是凡胎肉体?终有一日,等我武道入圣,定要找回断臂之恨!依《九州志》记载,武道入圣可敌大宗师。这里的大宗师指的就是入微级秘术大师。看来这下回去要向将军请辞,回山苦修,不入圣不下山了。自己这次下山本来也就是为了凡尘历练顺便见识见识民间高手,另外也是为了帮师父找一样东西,这件东西也与血狼帮在找的秘籍有那么一点关系,不然自己一个隐世武道宗门的弟子又何必委身于小小的血狼帮,做什么劳什子小队长?要说这王队长也是出身不凡,据他师父说,他出生的时候印堂之上有紫气氤氲,四肢关节有红云缠绕,是天生的武学奇才,他这一辈若是有人能突破武道至圣,那一定就是他了,是以自小师门对他极其重视,直到修炼遇到瓶颈,才不得不放他下山寻找突破契机,做任务也只是顺带,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残,真是流年不利。 正想着,突然一道阴风刮来,却是吹灭了几个手下刚点燃的营火,恰巧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眼,几个手下又是一阵抱怨,摸黑去掏打火石。 “慢着,别动!”王队长伸手拦住了几个手下的动作,却是迟了,只听的“啊”“啊”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两名手下已经倒地,不知死活,吓得另外几人也是一动不动,只有打颤的牙齿出卖了他们恐惧的内心。 “敢问兄弟是哪条道上的?血狼帮办事经过贵宝地,多有打扰,还请见谅。”王队长抱拳向四方各一拜,只希望那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偷袭可以看在血狼帮的面子上放过他们,毕竟血狼帮这几年看似风光,可仇家也不少,不排除有那些阴狠诡谲之人抽冷子下绊子灭了他们几个。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回答他的只有一道绿油油的寒光,恰在这时被出云的月光照出了端倪,王队长先前断臂,本已体力大耗,无力抵挡,只得就地一招懒驴打滚,再定睛向着寒光来处看去,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心道:这回怕是不能善了了。 出鸿雁镇二十里便是青州地界,王队长一行这次回去本打算是直接回青州血狼帮总部的,事关血狼帮立帮之本,定是要对血狼帮长老团当面禀报的。这长老团也算是血狼帮的一大特色机构。如果说杨镇北是血狼帮的精神灵魂的话,那长老团就是血狼帮的大脑,智囊,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情报在这里汇总分析,又有海量的指令从这里发出,指挥着血狼帮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举一动,可以说,血狼帮有今天的成就,长老团占了一半的功劳。 长老团的人都是帝国朝堂上郁郁不得志的文官,在官场上因为性格方正锐气,不懂逢迎拍马圆滑为官之道,往往受人排挤,不被重视,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智计百出,善于处理分析政务,是被埋没的人才,而这杨镇北也是慧眼识英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这么一群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倒也算是为帝国官场解决了“官员冗余”的问题。当然从他们自己看来,这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倒是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之意了。 长老团一共十二人,从第一长老到第十二长老,按能力大小不同,主管事务也不同,除了第一长老,身份背景神秘,很少露面,就算露面也是携带面具之外,其他人都经常与帮众接触,发号施令,神机妙算,为人所共敬。而王队长他们就是要向第三长老,刘文山汇报的,可见血狼帮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没成想,在就快到达血狼帮势力范围的时候,自己这队人却遇到了埋伏。这座小树林,他们每次回总部的时候都要路过,往日里打马来去,走的匆忙,甚至来不及向两边多看一眼,今日却成了他们兄弟几个的埋骨之地。 “噗!”有利器入肉的声音传出,是傻秋中招儿了,同样的惨叫一声之后,再无声息,不知死活。王队长这回是真的怕了,他不是怕死,是怕了此时此刻在这漆黑树林里诡异的安静,这世上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死。从察觉到不对到现在自己这方已经倒下了三个人,而自己到现在连对方是谁,为什么杀他们,用什么杀的都不知道,周围只是诡异的安静,初春的夜晚虽说不如夏夜那般喧闹不休,有蝉鸣蛙叫,但也不会像今夜这般安静如鬼域,不,甚至比鬼域还可怕,起码鬼域还能偶尔听到几声鬼哭呢,而此刻在这小树林的空地上却连风都敛去了形迹,不闻半点风声。 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人族的大高手,要不是已经能够真气外放镇压身周天地自然的武圣大家,要不就是如客栈所见的秘术大师一般本来就是借用天地之势的行家,其他种族也有类似水平的高手可以做到这一步,可是但凡这样的人要不就是在苦修,要不就是在家里被后辈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又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北地鸟不生蛋的地方埋伏自己?除非—— 除非还有最后一种他不敢想也最不愿面对的情况,就是那些刚从战场上浴血奋战下来杀气溢散控制不住,能够使得鬼神辟易,鸡犬噤声,于天道不合的杀人狂魔或者干脆是青州前线上那些异族的嗜杀邪魔身上散发的魔气可扰乱天地气势运转,这两种情况,一种见人就杀毫无理由,直到把心中杀意发泄完毕方可停歇,另一种天生就是与人为敌,为了毁灭而存在的生物,自己又怎么能期望从这样的对手手中活下命来? 第十章 http://.biquxs.info/

不过对方又似乎很有理智,目标明确,无声无息,像是一台冷酷的杀人机器,精准而优雅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到底是谁呢?是什么人一定要杀自己?又到底有什么非杀自己不可的理由呢?自己说到底明面上不过是个血狼帮的小队长而已,最底层的小人物的生死,谁会关心呢?难道跟自己的任务有关?是为了秘籍?是了,自己身上唯一还算有价值的就是跟秘籍有关的信息了。 不理王队长趴在地上心思百转,暗处的敌人依然在不停地出手收割生命,又是一声惨叫,那预示着自己又有一名手下不幸中招了,现在只剩一个手下还能动弹的陪着自己了,当然也是吓得不敢动,在地上靠在一块石头后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那石头也不见得有多大,能护得他周全,那是刚才那个手下搬过来坐在上面歇脚的,此时只不过聊胜于无。依出手之人的能力看,丧命也只在顷刻之间。 现在对方意图很明确了,要先杀了自己手下再杀自己,一方面是为了断绝自己对外求救的可能,一方面也是为了逐渐让自己精神崩溃,毕竟自己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废人又能有什么用呢?或者干脆就跟老猫戏鼠一般,在自己死前玩弄自己一把,看自己挣扎取乐而已。谁知道呢?暗处的人什么也没说,连面都没见到,一切都只能凭猜测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想想,然后闭目等死而已。可是想到自己大仇未报,一身理想还未达成,又岂能甘心就此放弃? 再一睁开眼,忽见北方极远处一道金光射来,从自己眼前划过,那金光刺得自己双目几近失明,赶紧闭上,他没看到的是,那道金光没入森林暗处,突然爆发,极尽光亮,这一切说来极慢,发生得却是极快,让人反应不及,王队长只感觉隔着眼皮都仿佛能了看到眼前对面树林里一片金光大亮,惊起林中一片骚乱,有夜宿林中的鸟儿和小动物从林中奔出,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做梦一般,,自己的手下也只是睡着了。 可他睁开眼睛,眼看自己手下倒了一地,不知死活,还有一个依旧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他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他也逃过了一劫,可他并没有觉得庆幸,只是深锁着眉头,嘴里默默地念着三个字:“天-揽-苑。” “天揽苑”被誉为帝国的晨星,也被誉为是人族最后的希望,虽然和天武院一样被尊为是人族的骄傲,但天武院以向军队输送新鲜血液的军事人才为主,一向战绩平平,名声不显,毕竟这不是百年前抗异战争那会儿,挽狂澜于既倒,拯救黎民于危难,军人地位崇高,受人敬仰。再加上历代天武院院长有意低调,注重实干,倒是让风头都被经常显露奇人异事的天揽苑给抢了去。毕竟人一闲了就喜欢聊八卦,这是九州各族数千年来的通病,茶余饭后总得有点谈资不是?谈什么呢,当然是奇人异事最吸引眼球吸引口舌了,所以天揽苑虽然一共也没多少人,但个个儿都被民间传成了身怀绝世本领的大高手老前辈。 尤其是十年前在中州落剑城发生的一件大事,令得天揽苑一时风头无两。因此,虽然王队长一伙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北地汉子,从未踏入中州一步,也是听过天揽苑的大名的。毕竟“天揽出手,从无失手”,能相隔百里一击毙敌,除了天揽苑的那些奇才以外也不做他人想了。是以王队长立刻抱拳向金光来处喊道:“不知是天揽苑哪位仙使驾临,能够仗义援手,小人感激不尽,还请尊驾留个名号,我血狼帮必有重谢!” 王队长等了许久,却只有清风明月静静相望,那不知身在何处的“仙使”却毫无回应。“仙长可方便留下尊号?”王队长又大声问了一遍,态度越发恭敬了,心里却道:可惜自己断了一臂,只能单手行这抱拳礼,显得不伦不类,刚才遇袭时倒不觉得,此时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姿态难受。难道对方是嫌自己行礼不够诚意所以才不肯现身相见?又或者对方只是路过顺手为之?自己在宗门的时候也常听长辈说起这些天揽苑的高人都是讲究日行一善,随性随心,把自己当作是超脱红尘之人,倒也不求什么俗世凡尘的回报的。 又站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人回应,估计是对方已经走远了,只得作罢。还是看看自己几个手下怎么样了吧,到这时,王队长才有心思爬起来去查看自己手下的情况。“啊!”这一看不要紧,却是把王志云吓得一屁股坐回地上,只见几个倒毙的手下都是心口要害中了类似飞镖的暗器,仔细一摸却又找不到锐器,只看见丝丝缕缕的浓烈黑气从心口冒出来,这倒不是王志云受到惊吓的原因,毕竟也是成天干得刀口舔血的买卖,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只不过向那手下的脸上看去,却是面目狰狞干枯,毫无血色,一副皮包骨的样子,像是全身血肉都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只剩了一张皮和一把骨头。失去了生机的双手如鸡爪一般兀自向天空竭力伸着,像是在抠哧着什么,双眼大大地睁着,脸部筋脉暴突,仿佛见到了什么这世上最恐怖的事物,显然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和恐惧,连脸都变了形。 此时,那个唯一活着的手下听到动静,也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看到王队长面前的尸首,先是一惊,紧跟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虽说脸形已经变了,但从服饰还是能依稀看出,死的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小七啊,你醒醒啊,你怎么丢下哥哥一个人走了啊!”只见他跪倒在地,膝行到尸体跟前,抱着尸体大哭起来。死的叫钱小七,活着的叫钱小五,两人小时候一起沿街乞讨,长大后一起因生计所迫,为害乡里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一起当的兵,一起入的伙儿当的土匪,朝夕相处,原本以为终有一天可以一起光荣的恢复帝国军人身份,衣锦还乡,没想到此时却是天人永隔,再无来日。 王志云虽说跟手下几个人出身不同,相处时间也不长,但毕竟是自己手底下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混迹江湖日久,渐渐也染上了一些凡尘气息,此时也有些眼皮发酸,伸手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把,又是拍了拍小五的肩膀,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再看另外几人,情况也是大同小异,看来是没救了,但总不能让兄弟们跟着自己卖命,到头来却曝尸荒野。此处已经距离总部不远,自己两个人又怎么把几具尸体抬回去呢?只见王队长从怀里默默掏出一根红色的棒子对着天空点燃,伴着尖利的哨音,一道血红色的烟花冲向云霄在高空炸开,这是血狼帮专属的血狼烟,是在危机时刻呼叫救援用的,现在他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当然,等待的同时他们也可以去对面的树林看看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要杀他们?想来刚才那道金光之下,对面的敌人断无幸免之理。想到这儿,王队长右手捂着渗血的左臂断口,步履蹒跚而又坚定地向着黑暗的树林走去。 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看的那个方向百里之外的某处秘境,正有一个脸色铁青的白胡子老头儿拿着荆条追打着一个快要胖成球的少年。 令人称奇的是,这少年虽然体态臃肿,却身法轻灵,于山石之间辗转腾挪,飞纵无阻,甚至于闪躲之间还有功夫回头向着老者做鬼脸,动作是说不出的飘逸优雅,相貌倒也说得上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只不过这玉是大了一号的大玉盘,如果忽略掉那身肥肉,倒真不失为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至于他挨打的原因,当然跟刚才那道救了王志云一命的金光有关。 “你这个小兔崽子,可算是气死老夫了!”只见那白须老者追不上那胖子少年,只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着他喝骂,“金羽令岂有你这样滥用的?” “师父,凡事总有个意外嘛,刚刚徒弟只是不小心罢了,下次一定注意。”那肥胖少年却也老实,见老头追不上自己,却是反过来讨好起来,陪着笑脸。 “爷爷,不就是金羽令吗?瞧您气的,大不了再给您做一个就是了。”一位妙龄少女也在此时出现,“您就饶过小柳师弟一次吧”却是来跟老者求情的。这少年叫柳成旭,本来只是个要饭的小乞丐,却在几年前的的某一天饿晕在这秘境的入口前,被恰巧偷跑出来玩的宗主之女阮玲儿好心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大,在救治过程发现他有极好的异能潜力,所以才被收留下来,还被宗主当作关门弟子培养,可随着他异能的增长,体重也随之暴涨,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师父,您只道是我浪费了您一枚金羽令,却不知我还做了件好事呢。”那少年见师父追之不及,倒也是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说道。 “什么?!小兔崽子你做错事还不承认,还说做了好事?让为师今天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说着又要来追打小柳。 第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师父,您别着急啊,您请看!”只见那少年伸出食指中指在自己眉心一点,又并指为掌在身前空中一抹,一幅虚幻的画卷便在空中展开,那画面中显现的正是方才王队长遇袭的全部经过。 “恩,没想到你这战斗的本事不行,这天眼通的本领却是有为师的七八分火候了。”那老者捋须而立,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看着空中的画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指点后辈呢——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上拿着的荆条,这还不提他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独具慧眼,收了个“天纵奇才”的好徒弟呢。待看清了画面中的人时,老人却是脸色一变,既有震惊又带着几分了然。 “成旭啊,你且跟我来吧,”老人叹了一口气,眼望远空,一张沧桑的老脸上满是惆怅,转身走进旁边的洞府中。 “是,师父。”柳成旭虽然心中疑惑师父突然一副严肃的表情,但也乐得师父揭过刚才那篇,紧跟着走了进去。 “成旭,你来这儿几年了?”进了师父的洞府,小柳见到师父端坐在石台上,正静静的看着自己,少有的严肃发问。让小柳不自觉地也有几分肃然,只有收敛了脸上的轻松,恭谨地答道,“回禀师父,到今天四年有余了。” “四年有余,四年有余,四年你就从一个学徒一路走到了秘术大师的地步,走完了别人可能穷尽一生都可能走不完的修行之路。那么这件事想来我是可以托付给你了。” 老人唏嘘一阵,话锋一转却是说道“成旭,你天赋惊人,可纵然再惊人的天赋没有一个好的老师,也不能让你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该去拜一个新的师父了。” “什么?师父,你是要赶我走?”柳成旭满脸的震惊惶恐,“师父,你干嘛要赶我走,顶多我下次听话点就是了。” “徒儿莫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今日虽然离开我金羽宗,但你永远是我金羽宗的弟子,将来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还是可以回到这里来,师父一定会为你做主。”老者手扶胡须,望向洞外的天空,目光像是穿越时空望向遥远的未来。 “是,师父,徒儿明白。”知道自己师父决定的事就无法更改,况且别看眼前的老人一副随和可亲的样子,发起飙来可是六亲不认的,非一般的彪悍。 “说起来,以我今日的成就,确实应该出去了历练一番了,”走出师父的洞府,柳成旭看着自己的双手,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年他沿街乞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又怎么能想到自己会成了秘术宗门的弟子,成为一名修行者。如今自己修行有成正应该游遍天下,看一看这世间繁华,相信凭着自己的本事,总不至于再流落街头,为温饱而担忧。 金羽宗作为隐世宗门,与国教北辰不同,收徒不重门第,不看身份,首重天资,如果他当初不是一开始就显露出在秘术修行和异能上的天赋,也不会有如今的柳成旭。其实别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作为一个小乞丐也有着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这种身份,这个名字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愿意提起罢了。或许是时候为自己正名了?当年他们一家人狼狈逃窜,一路颠沛流离从中州到北域金羽秘境,其中辛酸又有多少人知晓? 只有他自己知道,四年前那天在秘境入口的相遇并不是巧合。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在中州,在圣教,那个受万人敬仰的位置上,那里有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他又知道仅凭他孤身一人还不足以实现这样的目标,这几年在金羽宗,他可不仅仅是修行秘术异能这么简单,他还通过各种途径努力去了解了有关圣教北辰的一切,然而越是了解越是心惊,这个在九州六族与异族的战争中突然冒出来的宗教,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推倒它,实现自己的目标也是难上加难,然而他并没有退却,越是知道这一点,反而越激励着他不断地去努力修炼,为实现自己的目标积累资本,修行秘术在他的复仇计划里仅仅是第一步,毕竟人力有时穷,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修炼到超越人的境界,所以他需要进行第二步,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用宗教去打败宗教,用信仰去战胜信仰。 可是,该怎么做呢?这样想着,一路走出秘境,也并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就这么直不愣登的闷着头走了出去,没想到,“嘭”地一声,迎面却是有什么人跟自己撞了个满怀,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带着几分羞恼的,娇呼:“哎哟,这谁呀,怎么走路都不看人的吗?”柳成旭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地上,原来是个蹁跹少女,此时正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都下来,估计是摔得重了,而且摔着了什么不便描述的地方。接着又是一呆,因为看这女子的服饰应该并不是金羽宗的弟子。 奇怪,这女人怎么进来的?“嗨,跟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回事,撞倒了人也不知道扶一下?连句道歉都没有,就知道了看笑话?”见眼前的这个胖子毫无反应,坐在地上的少女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大声喊了一遍。柳成旭这才回过神来,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撞了人家,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别人扶起来吧,于是赶紧走过去扶起了地上的女子。那少女总算勉强站了起来,可站姿却有些怪怪的。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看出眼前女子是摔伤了屁股,小柳有些脸红,毕竟没看到别人把人撞了也就算了,还如此迟钝,没有第一时间扶人家起来,那更是大大的不应该了,“哼,你们金羽宗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呆呆的啊?”少女总算缓过了神,第一件事就是冲着小柳吼了起来。小柳此时却还在自责呢,却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反而想起,今天应该是十年一次的金剑大会。是每隔十年金羽宗和玉剑宗约定的比试之期,明面上是两宗小辈之间相互切磋,相互促进,其实是为了几个宗门长辈的面子而举行的表演。那眼前这位姑娘应该就是玉剑宗的弟子了。 一想到这,柳成旭心里就是一慌,玉剑宗那群女弟子可是出了名凶悍啊,据说上一代的大师兄就是不知怎么的得罪了玉剑宗的大师姐,被人堵在秘境入口,骂街三日,到现在都以闭关为借口闭门不出啊。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柳成旭想到这儿,立马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儿,赶紧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生怕对面这位玉剑宗的女弟子看自己不爽,记恨上自己,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要是惹上这档子事,那就算以后在外面闯荡出再大的名头,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毕竟临走还祸害了宗门不是? “哎,看你这胖子,有点脸熟啊,”且不说柳成旭在这边诚惶诚恐,面前这位少女对着他这张胖脸,却露出来一副思索的神色,只见她伸手在背后一摸,不知怎的却是掏出一张肖像,对照着一看,立马喜笑颜开,仿佛忘记了刚才不快和摔着屁股的疼痛,“原来是你呀,柳成旭是不是?” “恩,是我呀,怎么了?你找我?有事?我们认识吗?”柳成旭一脸的问号,虽说自己确实长得有那么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也没到被玉剑宗的女阎王们惦记上的地步啊,难道真的是命犯太岁,流年不利? “对,没错,找的就是你,跟我走一趟!”只见那少女伸出手来,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拽上柳成旭,撒开大脚丫子就往外跑。柳成旭还待要挣扎拒绝,但一挣之下却挣之不开,甚至连秘术真力都用上了,还是没用,感觉自己手上的力道在对方手中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渺无踪迹,而眼前的女子也彷如未觉,依然欢快的在前面拉着他跑着。能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而且不是高了一星半点,而是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想到这儿,小柳心里就是一凉…… “哎哎哎~姑娘,咱们不熟,还请手下留情啊~~~“既然技不如人无法自救,看来就只有惨呼了,希望有哪位师兄可以听到他呼喊前来搭救,柳成旭心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我这是被玉剑宗的女土匪绑架了吗?”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先生此时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徒弟柳成旭此时正被一个粗手粗脚的女土匪劫持,甚至有可能要牺牲色相,呸,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敢招惹了玉剑宗的女弟子,那结果总不会太令人愉快。林先生此时头疼的是该怎么去劝一劝眼前这个叫练辰的年轻人? 第十二章 http://.biquxs.info/

自从昨晚遇袭之后,本以为能做出那样的冷静分析和判断,练辰并非常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何况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养育自己十二年的亲人这样的小事,可长期的避世修行让他忽略了一些人之常情,也忽略了一些会给世俗之人带来麻烦的东西,比如练辰的心情,练辰的年龄——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此时,这个孩子正站在客栈门前的老榆树下,出神地望着老树的枝干,一动不动,身上有种难以描绘的气息,让人不忍去打扰。在林先生看来,练辰正在缅怀过去的岁月并且对遭遇不测的李老板表示悲伤,甚至有可能在想着怎么去报仇。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练辰依照李老板说的,到前院厨房灶堂下面掏出了一匹黑布包着的包裹,里面包着的是一本古籍,只有封面上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大字,却与现在大兖朝通行的文字不同,虽线条简单,但显得古朴拙重,韵味天成,试着打开,却无论如何打不开,似乎仅仅是一块书版,又或是有什么别的机关,却又不得而知了,只得先放在一边。古籍旁边放着的是一杆枪头,虽然在灶堂底下不知放了多久,却一点不曾沾染灶堂里的烟火气,入手冰寒,锐意刺目。其实刚一打开包裹,练辰的目光就被这杆枪头吸引了,仿佛天然的亲切感,让他看见这杆枪头感觉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有一天在这尘世久别重逢。一瞬间就握住了枪头的一端,犹如拥抱自己的老友一般。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么,很自然的,这本书就该是一部枪谱了。可是光有枪头也不顶用啊,得做个好的枪杆,怎么办呢?正在练辰犯难的时候,就听见了后院李老板的惨叫,练辰只得匆忙收拾了包袱,又把它放回了原处,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想法也就暂时放下了。可是今天早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了门口这棵老树,感觉这棵老树的树芯用来做枪杆应该不错,因为他曾听说,门口这棵老树该有百年历史了,据说还是人类与异族战争大胜的那一年,由一位人族英雄亲手种下的。可是单凭现在的自己,是别想把眼前的老树砍倒的,这事还得着落在自己新拜的师父身上。 于是转身,正看见师父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望着自己,看到自己转过身来,林先生说道:“怎么?还在为昨天的事难过?” “禀师尊,并非如此,徒儿是在想怎么砍倒这棵老槐树。”练辰心中一顿,随后一阵苦笑,明白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明白林先生是误会自己了,所以只有据实以报。 “我说了,不必叫我师尊,叫我林先生,你我并非师徒,我只是教你一些术法罢了,到了中州帝都自然有人收你为徒。”林先生又伸出手来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接着又露出一分尴尬神色,却又急忙收敛,说道:“不过,好好儿的,你砍这老树干嘛?” 闻听林先生这样问,练辰也不隐瞒,径直说道:“先生,小子想做一根枪杆。”说着拿出昨夜刚到手的枪头来。林先生接过练辰递来的枪头,起初并没有注意,待到枪头入手,却是悚然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咦?星陨神枪?” “什么?星陨神枪?”听到星陨神枪四个字,练辰也是一阵愕然,星陨神枪传说是大兖朝开国皇帝练神阙的随身兵器,乃是练神阙少年时外出历练见一颗流星陨落山中砸出一道天坑,搜寻之下,只在天坑之中发现了这杆神枪,于是视若珍宝,练神阙用它纵横沙场,斩杀异族无数,可以说星陨神枪是练神阙一生戎马的见证,也是那个动荡时代的终结者,是大兖朝的象征,据说兖朝国旗上那道枪影就是以星陨神枪为原型的。然而在兖朝开国之后没几天夜里却无故失窃,练氏子孙全族震动,一时闹得满城风雨,全国上下一片动荡,费尽全力去搜寻,却遍寻无果,几位族老日夜忧叹,而兖朝太祖练神阙对此却似乎漠不关心,只说,“神枪本为天赐,现在使命终结,自然应该归天了。”从那以后兖朝皇室一直没有停止对星陨神枪的寻找。如果这杆枪头真的是遗失已久的星陨神枪,那练辰的身世可能因此将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不,这不可能,星陨神枪早就遗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先生拿着枪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不过好像又不是”一边自言自语着,像是不能确定。因为按照典籍记载,在星陨神枪的枪头末尾有一练字,可这柄枪头上却寒光熠熠,并无雕琢痕迹,而且星陨神枪是百年前练神阙的兵器,倘若流传到今天当有些磨痕损刮,然而此枪却光亮如新,倒是让人大惑不解,但是这柄枪头的材质看起来确实是天外陨铁所制,而星陨神枪之所以叫星陨神枪,也是因为其枪头乃为天外陨铁所制。难道是有人仿照了星陨神枪而制成?但这又太过骇人听闻,毕竟众所周知,天外陨铁虽然坚硬无匹,且柔韧性绝佳,是炼制神兵利器的上好材料,但却绝难融化,世间有此技艺者早已失传,那这杆崭新的枪头又从何而来呢?从枪头的成色看,此枪炼成之日距今绝不超过十年。真正是叫人难以推断此枪的来历啊。 “练辰,这枪头你却从何而来?”林先生问道,同时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范长老交待必须要安全带回中州的孩子,感觉他的身份并不像一开始他自己推测的那么简单了。 “先生恐怕尚未知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练辰对着林先生低着头一拱手恭敬地说道,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毕竟自己以后加入圣教也许还要这位林先生多多照拂,现在多亲近也不是件坏事。“对了,这儿还有一本典籍,可是我却怎么也打不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本打不开的书,就也一并拿出来,交到林先生手上。林先生接过书,脸上又是一阵惊讶。 “这本书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到底是谁的孩子?”林先生厉声问道,声音都颤抖了,说话间不自觉气势外放,练辰只感觉到一股沛然莫可抵御之力向自己迎面扑来,但紧接着这股力量又如春风化雨一般突然消失,无影无踪,因为他又找到了一件疑似大兖朝遗失已久的宝物,只见典籍封面上四个金色的星文大字正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如果翻译成大兖朝通用的文字那就是“轮回枪谱”,这四个字本身并不稀奇,奇就奇在这是北辰教镇教之宝《轮回秘典》的一部分,并且也是在星陨神枪遗失的同一晚消失不见,不同的是,当时的教宗对此秘而不宣,知情的人也对此事三缄其口,就算偶尔有人不小心提起,也是马上避过,时间一久,知道此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如果说一个人一生当中偶尔遇到那么一次天上掉馅儿饼这样的事是巧合是运气好,那么同样的巧合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那就是阴谋了。面对这样的阴谋,林先生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可是练辰并不知道林先生心中所想。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先生此时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徒弟柳成旭此时正被一个粗手粗脚的女土匪劫持,甚至有可能要牺牲色相,呸,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敢招惹了玉剑宗的女弟子,那结果总不会太令人愉快。林先生此时头疼的是该怎么去劝一劝眼前这个叫练辰的年轻人? 自从昨晚遇袭之后,本以为能做出那样的冷静分析和判断,练辰并非常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何况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养育自己十二年的亲人这样的小事,可长期的避世修行让他忽略了一些人之常情,也忽略了一些会给世俗之人带来麻烦的东西,比如练辰的心情,练辰的年龄——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此时,这个孩子正站在客栈门前的老榆树下,出神地望着老树的枝干,一动不动,身上有种难以描绘的气息,让人不忍去打扰。在林先生看来,练辰正在缅怀过去的岁月并且对遭遇不测的李老板表示悲伤,甚至有可能在想着怎么去报仇。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练辰依照李老板说的,到前院厨房灶堂下面掏出了一匹黑布包着的包裹,里面包着的是一本古籍,只有封面上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大字,却与现在大兖朝通行的文字不同,虽线条简单,但显得古朴拙重,韵味天成,试着打开,却无论如何打不开,似乎仅仅是一块书版,又或是有什么别的机关,却又不得而知了,只得先放在一边。古籍旁边放着的是一杆枪头,虽然在灶堂底下不知放了多久,却一点不曾沾染灶堂里的烟火气,入手冰寒,锐意刺目。 第十三章 http://.biquxs.info/

其实刚一打开包裹,练辰的目光就被这杆枪头吸引了,天然的亲切感,让他看见这杆枪头感觉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有一天在这尘世久别重逢。一瞬间就握住了枪头的一端,犹如拥抱自己的老友一般。直觉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么,很自然的,这本书就该是一部枪谱了。可是光有枪头也不顶用啊,得做个好的枪杆,怎么办呢?正在练辰犯难的时候,就听见了后院李老板的惨叫,练辰只得匆忙收拾了包袱,又把它放回了原处,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想法也就暂时放下了。可是今天早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了门口这棵老树,感觉这棵老树的树芯用来做枪杆应该不错,因为他曾听说,门口这棵老树该有百年历史了,据说还是人类与异族战争大胜的那一年,由一位人族英雄亲手种下的。可是单凭现在的自己,是别想把眼前的老树砍倒的,这事还得着落在自己新拜的师父身上。 于是转身,正看见师父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望着自己,看到自己转过身来,林先生说道:“怎么?还在为昨天的事难过?” “禀师尊,并非如此,徒儿是在想怎么砍倒这棵老槐树。”练辰心中一顿,随后一阵苦笑,明白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明白林先生是误会自己了,所以只有据实以报。 “我说了,不必叫我师尊,叫我林先生,你我并非师徒,我只是教你一些术法罢了,到了中州帝都自然有人收你为徒。”林先生又伸出手来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接着又露出一分尴尬神色,却又急忙收敛,说道:“不过,好好儿的,你砍这老树干嘛?” 闻听林先生这样问,练辰也不隐瞒,径直说道:“先生,小子想做一根枪杆。”说着拿出昨夜刚到手的枪头来。林先生接过练辰递来的枪头,起初并没有注意,待到枪头入手,却是悚然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咦?星陨神枪?” “什么?星陨神枪?”听到星陨神枪四个字,练辰也是一阵愕然,星陨神枪传说是大兖朝开国皇帝练神阙的随身兵器,乃是练神阙少年时外出历练见一颗流星陨落山中砸出一道天坑,搜寻之下,只在天坑之中发现了这杆神枪,于是视若珍宝,练神阙用它纵横沙场,斩杀异族无数,可以说星陨神枪是练神阙一生戎马的见证,也是那个动荡时代的终结者,是大兖朝的象征,据说兖朝国旗上那道枪影就是以星陨神枪为原型的。然而在兖朝开国之后没几天夜里却无故失窃,练氏子孙全族震动,一时闹得满城风雨,全国上下一片动荡,费尽全力去搜寻,却遍寻无果,几位族老日夜忧叹,而兖朝太祖练神阙对此却似乎漠不关心,只说,“神枪本为天赐,现在使命终结,自然应该归天了。”从那以后兖朝皇室一直没有停止对星陨神枪的寻找。如果这杆枪头真的是遗失已久的星陨神枪,那练辰的身世可能因此将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不,这不可能,星陨神枪早就遗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先生拿着枪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不过好像又不是”一边自言自语着,像是不能确定。因为按照典籍记载,在星陨神枪的枪头末尾有一练字,可这柄枪头上却寒光熠熠,并无雕琢痕迹,而且星陨神枪是百年前练神阙的兵器,倘若流传到今天当有些磨痕损刮,然而此枪却光亮如新,倒是让人大惑不解,但是这柄枪头的材质看起来确实是天外陨铁所制,而星陨神枪之所以叫星陨神枪,也是因为其枪头乃为天外陨铁所制。难道是有人仿照了星陨神枪而制成?但这又太过骇人听闻,毕竟众所周知,天外陨铁虽然坚硬无匹,且柔韧性绝佳,是炼制神兵利器的上好材料,但却绝难融化,世间有此技艺者早已失传,那这杆崭新的枪头又从何而来呢?从枪头的成色看,此枪炼成之日距今绝不超过十年。真正是叫人难以推断此枪的来历啊。 “练辰,这枪头你却从何而来?”林先生问道,同时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范长老交待必须要安全带回中州的孩子,感觉他的身份并不像一开始他自己推测的那么简单了。 “先生恐怕尚未知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练辰对着林先生低着头一拱手恭敬地说道,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毕竟自己以后加入圣教也许还要这位林先生多多照拂,现在多亲近也不是件坏事。“对了,这儿还有一本典籍,可是我却怎么也打不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本打不开的书,就也一并拿出来,交到林先生手上。林先生接过书册,开始浑不在意,待书册入手,低眼一扫封面,这一扫不要紧,人顿时如中定身咒一般,瞬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回过神来,说道:“这本书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到底是谁的孩子?”林先生厉声问道,声音都颤抖了,说话间不自觉气势外放,练辰只感觉到一股沛然莫可抵御之力向自己迎面扑来,但紧接着这股力量又如春风化雨一般突然消失,无影无踪,这是自相识以来练辰看到林先生脸上除了淡然以外第一次有了别的表情,一种名为震怒的表情,但还好眼前的这位林先生及时刹住了,否则自己恐怕要吃个小亏,跪倒在地,丢了脸面了。 这倒也不怪林先生如此激动,实在是眼前的事物太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又与他们北辰教息息相关,因为他又找到了一件疑似大兖朝遗失已久的宝物,只见典籍封面上四个金色的星文大字正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如果翻译成大兖朝通用的文字那就是“轮回枪谱”,这四个字本身并不稀奇,奇就奇在这是北辰教镇教之宝《轮回秘典》的一部分,并且也是在星陨神枪遗失的同一晚消失不见,不同的是,当时的教宗对此秘而不宣,知情的人也对此事三缄其口,就算偶尔有人不小心提起,也是马上避过,想来也是怪事一件。可时间一久,知道此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林先生还是一次机缘巧合听得几位教中前辈闲聊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但毕竟此事关系重大,林先生身为圣教中人,由不得他不慎重,如果说一个人一生当中偶尔遇到那么一次天上掉馅儿饼这样的事是巧合是运气好,那么同样的巧合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那就是阴谋了。面对这样的阴谋,林先生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可是练辰并不知道林先生心中所想,只是老老实实把昨夜发生之事向林先生说了一遍。知晓前因后果,林先生遥望来路,长叹一声,却是一片感慨,看来这次的任务却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自己倒是被这孩子闹了个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这孩子只是教中长老范先生在游历中无意间见到的一个好苗子,想要收为弟子,发展为圣教的新鲜血液。但没想到,这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呢?该死的范老头,这次回去说不得要把他新长得胡子再揪下来几根,另外还要让他赔给自己几样好宝贝,不然这么好的资质,交给他也是浪费了,居然还想要用一斤雨前鹤尖就把老夫打发了,真是一副无耻的商人嘴脸。想到这里,林先生看着眼前的小子却是越发地顺眼了,仿佛看一件抢手的货物,却是笑眯眯地看着练辰说道:“小子,你是要砍这棵老树做枪杆是吗?”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副作派又哪有一点得道高人的味道,倒更像一副奸商嘴脸。 练辰闻听此言,没来由地觉得背心一阵阵发凉,心中一阵奇怪,貌似今天也不冷啊? 练辰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混不知他心中惊为天人的林先生已经把他当做了交易筹码。 “要做枪杆何须如此麻烦?今天老夫就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再见识见识仙人手段。”只见那林先生,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来,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举至眉心,左手捏法诀,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练辰看得真切却听不清念得什么,突然只见林先生双眼猛地睁开,舌绽春雷,道了声:“疾!”只见那手中黄纸向前一挥,嗖的一声一道亮眼的火光闪过,那棵老树上却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恩?这是干什么?练辰却是满脑子的问号,这就完了?这就是仙人手段?再一看林先生此时已经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闭着眼睛仰头向天,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正等着别人惊奇的目光和热情的赞美呢。练辰见此,忍不住拉了拉林先生的袖子,问道:“林先生,这就完了?我的枪杆呢?” 第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那不在那儿呢吗?”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阵不耐烦,看来这年轻人的心性就是不够坚韧,缺乏耐心。自己这灵明真火之下,管他什么也叫他灰飞烟灭,自己还是把握好了火候,只叫火焰烧掉外面的树皮便罢,却不曾伤着树芯,如此不过三刻应该就没问题了。确实,倘若真是寻常老树在这灵明真火下,确实不过三刻就烧尽,但坏就坏在这棵树上,毕竟这树有着英雄的传说,岂是凡品?又岂是一般真火就能烧毁的? 林先生此时也从练辰的话中听出不对来,这不对呀?你这乡下小子怎么对仙人手段没有一点该有的尊重崇拜呢?再一看眼前这棵老树,顿时傻了眼,林先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树怎么这么邪门儿?除了黑了一小块儿以外,居然在真火灼烧之下一点事儿没有?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这树也不是一般的树? 心里想着,林先生也顾不上端架子了,赶紧跑到树前,仔细一看,却是愣住了,又是一阵气急败坏,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哪是什么一般老树啊,这明明是上好的星辰木啊!而且还是百年份儿的!只见这棵老树虽然衰颓不堪,枯枝烂叶,但主干却纹理细密,坚硬异常,纹理之间隐有点点星光闪烁其间。故老相传,星辰木乃是天降之物,为木之精气于星空中吸收了大量的星辰之力,随流星坠落凡间生根发芽而成,天生自带星辰之力,上合天道,可提高修士对天地之势的感悟,是炼制兵器法宝的上好材料,一般只在深山老林中得见。没想到自己来这穷乡下走一趟,却能碰到如此机缘,但这棵树却是这小子先发现的,自己身为前辈高人又怎么好意思占这小子的便宜?顿时又有些为难。 不过这小子来历神秘,说不定身后有大背景,还是交好为宜,也罢,星辰木出现在此地也算是这小子的机缘,老夫也用不上,便送他个顺水人情又如何? 想到此处,林先生也不再迟疑,只见他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绕着树接连拍下,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随着手上动作上纵下跳,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口中法诀越念越快,身形渐渐模糊,看不出位置在何处,如此接近一刻钟,倏地显出身形来,只见林先生单足点地,跃回原位,长舒一口气,练辰此时再看林先生额头已经见汗,显是消耗不小,林先生却不管这些,而是五指并拢对着老树一掌遥遥拍出,口中喝道:“破!”只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动,所有树皮杂物全被去除,飞散开去,只余中间一根黑色透亮的树芯屹立当中,有夺目星光一闪即逝,不过此时已经不能叫树芯了,而该叫枪杆,因为就在刚才,这根树芯已经被打磨光滑圆润,就连最挑剔的工匠都挑不出刺儿来,只见这枪杆粗细适中,长短正好。林先生伸手一招,道:“杆儿来!”那根树芯仿佛能听懂林先生的话一般,自动飞入林先生手中,林先生又伸手对着练辰说道:“头儿来!”练辰此时已经看得呆了,听到林先生喊,知道是喊自己,赶紧就要把枪头递上,却见手中枪头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自动飞入林先生手中。只见林先生转身,双手一合,枪头枪杆就此合为一体,再不分彼此,一道耀眼寒光闪过,一声枪鸣响起,仿佛这杆枪在此刻有了生命,“小子,接枪!”林先生顺手一掷,这杆枪便脱手而出,直向练辰而来,练辰也不惧,仿佛冥冥中自有一股感应,仿佛前世轮回再现早已演练了无数遍,顺手一接,便将这杆神枪拿在手中,抖了个枪花,在身前转了一圈,随后枪尾朝下,立在当场,一股气势油然而生,林先生打眼一看,仿佛立在眼前的不是一个未曾习武的孩子,而是一个浸淫枪道数十年的枪术大家。林先生有点不相信,摇了摇头,再一看,练辰却已经提枪走来,郑重一跪,仰着稚气未脱的脸,看着林先生,真诚道,“多谢先生!”林先生此时也终于确信,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孩子,自己刚才兴许是出力过度,一时眼花了。但以后,谁又说得准这孩子不会成为一名枪道宗师呢?林先生不禁为自己突然的想法感到可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还是先让眼前跪着的孩子起来吧。 “爹,咱们可以走了吗?”林先生还待要细细询问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客栈。 “可以了,咱们出发吧。”林先生看看练辰,看他对自己点头示意,于是说道。 他们确实该启程了,毕竟此去中州路途遥远,练辰还只是凡人,脚程自是比不上林先生这等修行中人,甚至可能还比不过这个女娃儿,早日赶往中州,也免得节外生枝。更何况,一路上林先生还会教给练辰一些粗浅秘术,其中就包括了迅影术,轻身术这样的实用法术,难度不高,也可以提高他们赶路的速度。 “那林先生,既然小姐急着走,我就去后院牵马吧。我记得老板的马车还停在后院,倒是现成的。”练辰一看那姑娘走出来,不知怎的,心中就觉得欢喜,虽说别人并没有看她一眼,但只要她在眼前,练辰就觉得可以忘却一切烦恼了,一时间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姑娘。 “臭小子,看什么呢,我们家瑶光可是已经订了娃娃亲的了,你就别妄想了。”林先生见他如此,虽然心中得意,嘴上却是说着责怪的话,但看那表情又哪有一分责怪的意思。练辰顿时醒过神来,但看那林先生的表情,又觉得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不过,自己总算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了,原来她叫瑶光。只是这娃娃亲又是怎么回事? “爹,你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刘少卿那家伙了?整天就知道修炼修炼,跟个木头似的,闷死了!”瑶光听了林先生的话,一脸的懊恼,看来她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婚配对象。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自己不过是个边陲小镇的穷小子而已,又是毫无背景,哎~练辰想着,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沮丧。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女儿叫瑶光,刘少卿就是他打小定下的娃娃亲。”林先生背着手,看着他说道,“这个刘少卿可不简单,他是天揽苑近十年来最有天分的弟子,术法天分极高,再难的秘术,只要看别人施展一遍就能学会。”林先生像是在随意闲聊,又像是在提醒练辰不要多想。 练辰只觉得可笑,自己并不是沉溺美色之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还不熟悉的女子就要跟别人起争胜之心?或许近来事情太多,让自己心绪不平了吧。练辰一边暗自哂笑一番,一边抬脚就向后院走去。 “哎哎哎,慢着,别慌,”一个豪放的声音在后面喊道,听来应该是林先生,“你这小子,我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嘛。你可知道中州在什么地方,离这儿有多远?” 练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中州距离这儿有九万三千里,倘若乘马车的话,至少也要三月方可抵达,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林先生没好气的说,“咱们秘术师可不光是战斗力高,赶路也是不输于武者的,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练辰一脸迷茫地说 “咱们用的是这个,”林先生说着,伸手在袖子里一摸,只见一个精致小巧的小舟出现在掌心,看大小,也就跟果核一般。 “什么?这是什么?”练辰一脸的新奇。 “这个呀,叫做飞舟,是咱们术士用来赶路的利器,可日行万里,用它回中州,不出十日便可抵达。”旁边瑶光看到练辰的傻样,不由得失笑,忍不住解释道。 “这么厉害,你没诓我吧?这么小的玩意儿,能站人吗?”练辰一脸的怀疑 瑶光听闻此话,也不言语,只是从林先生手中接过飞舟,往空中随手一抛,手中捏了几个法诀,娇叱一声:“咄!”只见那果核似的小舟瞬间体积暴涨,甚至于变得如一艘楼船般高大雄壮,其上雕饰华丽,船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样子应该是符咒一类的东西,船上分为三层,从下往上依次变窄,每一层都比上一层宽一些,空间也要大一些,楼船的前端甲板上倒是空旷,只有一个轮舵似的东西,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也不知道怎么去驾驶。楼船练辰是听说过的,但从未见过,而且从大小来看,也比练辰想象中的要大许多。 练辰看着这座飞舟,只觉得它如一只巨兽一般蹲伏在那里,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和震撼。同时,心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只是不知道这种失落从何而来。他只是心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瑶光使用秘术的场景,原来她也是会秘术的,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这时,手中的长枪却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正对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无视长枪的存在,对了,虽然自己是一介凡人,但自己手中还有它,还有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秘籍,他有预感这一定是一门非常厉害的绝学,只要自己能把这本秘籍的秘密参透,自己就不再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凡人。 第十五章 http://.biquxs.info/

“嘿~想什么呢,咱们赶紧上去吧,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到船上睡个回笼觉呢。”瑶光见到练辰想得出神,却来拍他,接着伸了个懒腰,显示出迷人的身体曲线,只见瑶光对着练辰手掐法诀一指,又把手指对准船的方向。练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一股拿摄之力不由自主地飞向了飞舟,练辰顿时一阵慌乱,正当他以为自己的脸要跟甲板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力道却是一变,头脚掉了个个儿,练辰就稳稳地站在了甲板上,此时练辰方醒过神来,自己已经登上这座奇异的飞舟了,不过这瑶光也忒孟浪了些,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自己弄上来。不过经这么一闹,练辰心情却是好了许多,想起毕竟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变更强,又是一阵自信,至于变强之后要用来干什么,他却是不知道了。 紧接着,林先生也飞身上来,只见他径直走向甲板上轮舵似的东西,闭目凝神,手掐法诀,摆弄起来,轰隆一声,飞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动了起来,练辰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了,虽然他并没有来的及跟什么人告别,但他并没有丝毫的留恋,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这倒不是练辰矫情,而是一种预感。毕竟自己义父生死不明,自己的生活也因为魔族的介入而发生了改变,说句不地道的话,倘若义父不是出了这场意外,练辰还真下不了决心跟林先生他们去中州,虽说当时自己嘴上答应得轻巧,但真叫自己割舍在北地生活的这段过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义父虽说对自己疏于管教,也没有血脉亲情,但终归是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是无法抹去的,也在练辰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然而现在义父不在了,自己要生存下去,要查清义父的死因,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那只能随林先生去中州,因为那里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所以,再见了隔壁家的胖妞,以后没人跟你抢菜盆里的鸡腿了,你会不会想念?再见了,村尾的马三王二,没有我在,你们终于可以在这个小镇上称霸一方,成为孩子中的头头。再见了,悦来客栈,这座我居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这里面有我的童年我的梦,愿你能替我悉心保管这些最纯真的东西。练辰想到这里,转身闭目,不再看这小镇景色,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要留下来,平淡一生。随着飞舟启动发出的轰鸣,周围光影快速模糊向后掠去,飞舟又缩小到果核大小,化为一道星光向着远处飞去。 九日后。 练辰现在很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晕船了。上船第一日倒还好,飞舟速度并不快,因为飞舟加速终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不是一下子从静止到日行万里,可是眼看着飞舟速度越来越快,练辰的肚子却不争气的翻滚起来,这后面几日,练辰几乎都是在呕吐和眩晕中度过的。他以前只听说过有内陆的人到那海边坐船会晕船不适,因为大海浪涛翻滚,船只起伏不定,身体不适是必然的。可他却没听说过坐飞舟也会晕船,看来这仙人手段也不全是万无一失的,还有着巨大的副作用。不过眼看着林先生和瑶光每日里安然无恙,练辰内心里又是一阵不忿,还以为是他们有什么避免不适的法子没教给自己,不过在练辰这几天旁敲侧击的打听下也算是知道,这可怪不得别人,完全是体质的原因,据瑶光所说,如果体质不合,就算是宗师级的秘术大师乘坐飞舟也可能吐得死去活来。因此,练辰只得认命,每日里尽量避免走动,每顿饭也只是靠喝水吃粥度日——实在是吃不下,一吃就吐。 这一日眼看着临近中州,飞舟的速度也渐渐地降下来,练辰才觉得好受些,这就趁势走上了甲板,远远的看见林先生正站在船舵前捏着各种法诀,应该是在操作飞舟,纠正航向无疑了。这几日虽然过得煎熬,但抽空自己也跟瑶光了解到了不少秘术修行界的知识。比如这飞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对术士们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代步工具,毕竟九州幅员辽阔,到哪儿办个事总不能全靠一双腿去跑,就算有那修为高深的可以御空飞行也总有力竭的时候,所以术士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利用秘术制造一种简单便捷的代步工具,既可以节省人力也可以有一定保护能力。众所周知,术士虽然秘术之威鬼神莫测,但是却肉身脆弱无比,别看林先生之前在客栈里携天地之势大杀四方霸气四溢,但那仅限于普通武者,若是武圣级以上的对手可以强行挣脱天地之势,被他们近身那可是免不了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好在精研秘术之人也不全是修炼狂人也有喜欢搞些歪门邪道的,比如炼个器,造个船什么的,终于在十年前第一架飞舟问世,这飞舟操作简便,只要设定好航向路线目的地,途中再偶尔观测行进方向做出修正,就可以简单快捷地到达目的地,并且飞舟上还可以设置各种功能的房间,分为修炼室,演武室,休息室和观星台等功能区,让外出远行简直如在家中一般,端的是奇妙无比,从此天涯若比邻,再远的距离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即可通过,因而甫一出现就大受欢迎,被各大家族抢购一空,甚至一度出现有价无市的局面。但飞舟造价昂贵材料获取不易,寻常没有势力的散修又哪里消费得起?即使眼热心跳也只能徒呼奈何。后来神教教主怜悯天下术士修行不易,下令开放供应飞舟,并着令炼器宗大力研究飞舟技艺降低成本,这才使得飞舟得以普及,并且使得神教声望在百年后再一次达到顶点,受天下人景仰,尤其是秘术修行之人更是对圣教心存感激,一些拥有过人天赋之人也纷纷加入圣教。 不过这一切也并非完全没有人非议,比如这飞舟会引起个别体质人群身体不适的问题就一直被众人所诟病。圣教也曾下令解决此事,然而任凭炼器宗的大工匠们殚精竭虑日思夜想也没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教主得知此事后也只是评价了一句:“万物皆有缺,天道不可满”就此放下,不再提起。 而飞舟的这个问题也成了练辰的问题,如今看来,练辰也是属于“个别体质”人群的一员。这也怪不得练辰这几日在房间里诅咒了炼制飞舟的前辈大能无数遍,忒的折磨人了不是?此时,练辰站在船舷边上,两手扒着船舷,看着船外流光飞纵华丽多彩,兴许是飞舟的速度在林先生的操控下慢下来的原因,又或者是被眼前景象所摄,练辰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无言,思维仿佛也陷入了停滞,可是渐渐地却看到练辰的眉头皱了起来,挤成了一个川字,因为就在他看着船外的流光的时候,内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练辰的心里就着了慌,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为随着他仔细凝神向着船外流光看去的时候,他看见在这流光的背后好像有一丝丝的黑暗痕迹,让他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只是虚幻。这就好像用一张白色的全是洞和缝隙的白纸遮在一块黑布上一般,你知道最上面的一层白纸只是遮掩,而下面一层的黑布才是真实的背景。这种感觉让人极为难受,甚至比晕船的感觉还要难受,因为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头疼欲裂,忍不住想要抱头大吼一声才能发泄掉这种难受的感觉。正在这时—— “嘿,乡巴佬,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冲进脑海也冲散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世界一下子又变得真实起来,白光被后的黑暗也隐去不见踪影。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瑶光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说实话,刚见到这姑娘的时候他真以为瑶光是个名门闺秀淑女风范的端庄女神,可是几日相处下来,他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神经大条的“女神经”!这几天练辰可是没少被她欺负,还被她取了个带有鄙视意味的外号——乡巴佬。对,小爷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是没有见过飞舟,观星台,符文阵法这些新奇事物,只不过一时有些目不暇接而已,发了一会儿呆,怎么就成了“乡巴佬”?不过练辰此时对这个称呼是感激的,毕竟,若不是这么一声“提神醒脑”的“乡巴佬”自己也不会这么快从那种难受的意境中解脱出来。于是,练辰对着瑶光露出了一个满含诚意的感激的笑容。 第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练辰看着这座飞舟,只觉得它如一只巨兽一般蹲伏在那里,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和震撼。同时,心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只是不知道这种失落从何而来。他只是心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瑶光使用秘术的场景,原来她也是会秘术的,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这时,手中的长枪却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正对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无视长枪的存在,对了,虽然自己是一介凡人,但自己手中还有它,还有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秘籍,他有预感这一定是一门非常厉害的绝学,只要自己能把这本秘籍的秘密参透,自己就不再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凡人。 “哎~想什么呢,咱们赶紧上去吧,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到船上睡个回笼觉呢。”瑶光见到练辰想得出神,却来拍他,接着伸了个懒腰,显示出迷人的身体曲线,只见瑶光对着练辰手掐法诀一指,又把手指对准船的方向。练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一股拿摄之力不由自主地飞向了飞舟,练辰顿时一阵慌乱,正当他以为自己的脸要跟甲板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力道却是一变,练辰就稳稳地站在了甲板上,此时练辰方醒过神来,自己已经登上这座奇异的飞舟了,不过这瑶光也忒孟浪了些,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自己弄上来。不过经这么一闹,练辰心情却是好了许多,想起毕竟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变更强,又是一阵自信,至于变强之后要用来干什么,他却是不知道了。 紧接着,林先生也飞身上来,只见他径直走向甲板上轮舵似的东西,闭目凝神,手掐法诀,摆弄起来,轰隆一声,飞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动了起来,练辰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了,虽然他并没有来的及跟什么人告别,但他并没有丝毫的留恋,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这倒不是练辰矫情,而是一种预感。毕竟自己义父生死不明,自己的生活也因为魔族的介入而发生了改变,说句不地道的话,倘若义父不是出了这场意外,练辰还真下不了决心跟林先生他们去中州,虽说当时自己嘴上答应得轻巧,但真叫自己割舍在北地生活的这段过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义父虽说对自己疏于管教,也没有血脉亲情,但终归是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是无法抹去的,也在练辰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然而现在义父不在了,自己要生存下去,要查清义父的死因,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那只能随林先生去中州,因为那里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所以,再见了隔壁家的胖妞,以后没人跟你抢菜盆里的鸡腿了,你会不会想念?再见了,村尾的马三王二,没有我在,你们终于可以在这个小镇上称霸一方,成为孩子中的头头。再见了,悦来客栈,这座我居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这里面有我的童年我的梦,愿你能替我悉心保管这些最纯真的东西。练辰想到这里,转身闭目,不再看这小镇景色,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要留下来,平淡一生。随着飞舟启动发出的轰鸣,周围光影快速模糊向后掠去,飞舟又缩小到果核大小,化为一道星光向着远处飞去。 九日后。 练辰现在很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晕船了。上船第一日倒还好,飞舟速度并不快,因为飞舟加速终归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不是一下子从静止到日行万里,可是眼看着飞舟速度越来越快,练辰的肚子却不争气的翻滚起来,以至于这后面几日,练辰几乎都是在呕吐和眩晕中度过的。他以前只听说过有内陆的人到那海边坐船会晕船不适,因为大海浪涛翻滚,船只起伏不定,身体不适是必然的。可他却没听说过坐飞舟也会晕船,看来这仙人手段也不全是万无一失的,还有着巨大的副作用。不过眼看着林先生和瑶光每日里安然无恙,练辰内心里又是一阵不忿,还以为是他们有什么避免不适的法子没教给自己,不过在练辰这几天旁敲侧击的打听下也算是知道,这可怪不得别人,完全是体质的原因,据瑶光所说,如果体质不合,就算是宗师级的秘术大师乘坐飞舟也可能吐得死去活来。因此,练辰只得老老实实认命,每日里尽量避免走动,每顿饭也只是靠喝水吃粥度日——实在是吃不下,一吃就吐。 这一日眼看着临近中州,飞舟的速度也渐渐地降下来,练辰才觉得好受些,这就趁势走上了甲板,远远的看见林先生正站在船舵前捏着各种法诀,应该是在操作飞舟,纠正航向无疑了。这几日虽然过得煎熬,但抽空自己也跟瑶光了解到了不少秘术修行界的知识。比如这飞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对术士们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代步工具,毕竟九州幅员辽阔,到哪儿办个事总不能全靠一双腿去跑,就算有那修为高深的可以御空飞行也总有力竭的时候,所以术士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利用秘术制造一种简单便捷的代步工具,既可以节省人力也可以有一定保护能力。众所周知,术士虽然秘术之威鬼神莫测,但是却肉身脆弱无比,别看林先生之前在客栈里携天地之势大杀四方霸气四溢,但那仅限于普通武者,若是武圣级以上的对手可以强行挣脱天地之势,被他们近身那可是免不了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好在精研秘术之人也不全是修炼狂人也有喜欢搞些歪门邪道的,比如炼个器,造个船什么的,终于在十年前第一架飞舟问世,这飞舟操作简便,只要设定好航向路线目的地,途中再偶尔观测行进方向做出修正,就可以简单快捷地到达目的地,并且飞舟上还可以设置各种功能的房间,分为修炼室,演武室,休息室和观星台等功能区,让外出远行简直如在家中一般,端的是奇妙无比,从此天涯若比邻,再远的距离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即可通过,因而甫一出现就大受欢迎,被各大家族抢购一空,甚至一度出现有价无市的局面。但飞舟造价昂贵材料获取不易,寻常没有势力的散修又哪里消费得起?即使眼热心跳也只能徒呼奈何。后来神教教主怜悯天下术士修行不易,下令开放供应飞舟,并着令炼器宗大力研究飞舟技艺降低成本,这才使得飞舟得以普及,并且使得神教声望在百年后再一次达到顶点,受天下人景仰,尤其是秘术修行之人更是对圣教心存感激,一些拥有过人天赋之人也纷纷加入圣教。 不过这一切也并非完全没有人非议,比如这飞舟会引起个别体质人群身体不适的问题就一直被众人所诟病。圣教也曾下令解决此事,然而任凭炼器宗的大工匠们殚精竭虑日思夜想也没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教主得知此事后也只是评价了一句:“万物皆有缺,天道不可满”就此放下,不再提起。 而飞舟的这个问题也成了练辰的问题,如今看来,练辰也是属于“个别体质”人群的一员。这也怪不得练辰这几日在房间里诅咒了炼制飞舟的前辈大能无数遍,忒的折磨人了不是?此时,练辰站在船舷边上,两手扒着船舷,看着船外流光飞纵华丽多彩,兴许是飞舟的速度在林先生的操控下慢下来的原因,又或者是被眼前景象所摄,练辰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无言,思维仿佛也陷入了停滞,可是渐渐地却看到练辰的眉头皱了起来,挤成了一个川字,因为就在他看着船外的流光的时候,内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练辰的心里就着了慌,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为随着他仔细凝神向着船外流光看去的时候,他看见在这流光的背后好像有一丝丝的黑暗痕迹,让他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只是虚幻。这就好像用一张白色的全是洞和缝隙的白纸遮在一块黑布上一般,你知道最上面的一层白纸只是遮掩,而下面一层的黑布才是真实的背景。这种感觉让人极为难受,甚至比晕船的感觉还要难受,因为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头疼欲裂,忍不住想要抱头大吼一声才能发泄掉这种难受的感觉。正在这时—— “嘿,乡巴佬,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冲进脑海也冲散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世界一下子又变得真实起来,白光被后的黑暗也隐去不见踪影。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瑶光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第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说实话,刚见到这姑娘的时候他真以为瑶光是个名门闺秀淑女风范的端庄女神,可是几日相处下来,他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神经大条的“女神经”!这几天练辰可是没少被她欺负,还被她取了个带有鄙视意味的外号——乡巴佬。对,小爷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是没有见过飞舟,观星台,符文阵法这些新奇事物,只不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发了一会儿呆,怎么就成了“乡巴佬”?不过练辰此时对这个称呼是感激的,毕竟,若不是这么一声“提神醒脑”的“乡巴佬”,自己也不会这么快从那种可怕的意境中解脱出来。于是,练辰对着瑶光露出了自认为一个满含诚意的感激的笑容。 练辰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瑶光取笑的准备——不知怎地,两人自从上船开始就一直吵吵闹闹,似乎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要被瑶光取笑一番。虽说练辰性子老实,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呢?因此船上各处经常爆发乡下穷小子和城里女神经之间的战争,唇枪舌剑吐沫横飞的战争,瑶光毕竟是大兖朝第一修道宗门的弟子,又是林先生的爱女,平常遇到教中弟子哪个不是恭敬有加,谁敢放肆?练辰出身贫贱,天天街头巷尾乱窜又兼客栈跑堂,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难堪的泼皮手段没用过?两相比较,高下立判。瑶光言语上自然弱了不少,但手段上可是丝毫不弱,经常打不过就动用秘术。练辰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林先生的下巴上原先是有胡子的,只不过被某个小魔女因为一件不高兴的小事,半夜趁其熟睡施展神通给剪掉了。知道此事的练辰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而是想到了几年前来找自己的那个老头儿,好像似乎大概,那老头儿下巴也是光秃秃的啊,他当时还有些奇怪一个男人怎么没胡子,如今看来,也是被瑶光这女神经给减掉了啊!也是在推断出这个事实后,练辰才最终坐实了瑶光这个女神经的名号。此后的旅行中自然总是能听到一个娇俏女声和一个质朴男声的碰撞,偶尔还伴有某人被秘术打飞的惨叫,练辰虽然屡屡获胜,但奈何术法一道却实在是一窍不通,屁股自然少不了受罪,屡屡与船上的地板亲密接触。可以想见自己这回低眉顺眼地道谢会被对方如何挖苦,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瑶光非但没有取笑他,而且还面容一整,关切地问道:“刚才你是不是很难受?” 练辰就是一愣,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世界末日了吗?女神经居然也会关心人了?弄得练辰一下子不知所措,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可瑶光似乎并没有看出练辰脸上惊讶的表情,只是转过头去看向船舷外的景色,那些景物因为飞舟的速度太快不断向后掠去,最后各种各样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光幕,瑶光看着船外的景色,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了是不是?那些黑色的缝隙?漆黑如墨彷如黑夜,却又比黑夜更为空旷虚无,让人心慌?” 练辰听得一惊,眼前的女子又怎么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不等练辰细想其中缘由,又听她说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总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因为我会秘术啊,笨蛋!”说着,眼前的女子又是展颜一笑,顿时如百花开放,春风扑面,不得不承认瑶光虽然有点神经质,但容颜却无可挑剔,即使蒙着轻纱仍然难以遮挡她的魅力,这一笑,即使隔着面纱也叫人神魂颠倒沉醉其中。练辰只呆了一瞬,毕竟换了谁总看着如此美颜也会审美疲劳的,他已经对瑶光的做派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心里紧接着就是一阵被耍的怒气涌起。可是还不待练辰说什么,瑶光又是神色一整,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秘术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曾跟你一样有过这种感受。”瑶光定定地看着船外虚空,似是回忆着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在这世界的背后还有一个真实的天地?八岁那年,我也是如你这般第一次登上飞舟,兴奋地向外看去,却发现这世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绚丽多彩,在那苍白的流光背后掩盖的却可能是一个虚无可怕的黑暗世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围所有认识的人,可是一开始却没有一个人把这当回事,而且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我看见的景象,后来人们渐渐觉得不对,在我身边发生了许多怪事,同龄的孩子都说我是不祥之人,不然怎么能看见如此可怕的景象?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每一天每一天受到别人的议论和敌视,每个人都对我避而远之,这事要落在普通弟子身上也就算了,可我是神教第一天才林先生的女儿,是神教十二长老之一的范长老的孙女,偏偏我那时尚未觉醒秘术天赋,所以别人只能把我当做透明人。这件事后来甚至惊动了教主,他问了我一些情况,最终却无能为力,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天不出圣人,万古长夜。”后来我渐渐想明白,或许修成圣人才能解答我的问题,其实没有人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的精神力就大涨,可以沟通天地,再难的秘术我只要看过一眼就可以记下,操练几遍就可以熟练掌握,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女童八岁修道,十二岁就可以修成秘术大宗师?如今我已经成了宗师,可我发现自己却离所谓真相越来越远了,因为我渐渐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虚空的痕迹了。是不是很可笑,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追求的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就像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你……”练辰欲言又止。 “为什么又要告诉你这些是吧?”瑶光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去看,去看着虚空的痕迹,直到有一天揭开那背后的真相再回来告诉我。这件事几乎毁了我的童年,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是对的,哪怕我再也看不到虚空的痕迹,我也要把他从这世界的幕布后面揪出来!”瑶光说着,激动地抓紧了练辰的手腕,练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腕传来,甚至有些痛,他从没想过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可以力气这么大。但他却并没有挣脱开去,只是反过来紧紧的握紧了瑶光的手,坚定而有力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修成圣人,我一定帮你找到这个答案!”毕竟看着如此一个大美女楚楚可怜的看着你提要求,换哪个男人都拒绝不了不是? “真的吗?”瑶光目光灼灼的看着练辰,想看看他是不是只是在骗自己,但事实告诉她,练辰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发觉了这一点,瑶光脸上的悲戚不再,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乡巴佬还挺实在的嘛,人品还算不错,挺老实的,不像中州那些贵族子弟油嘴滑舌就知道骗女孩子。等到了中州本师姐一定给你介绍一个人美质优女青年。”瑶光自从练辰登上飞舟,就一直以练辰的师姐自居,处处都要摆自己师姐的架子,还担心他土里土气没人要,丢了宗门的脸面,总是闹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真的。”练辰此时反倒自动忽略了瑶光的调笑,不知为何他宁愿看见瑶光跟自己嬉笑怒骂古灵精怪的样子,也不愿看她像刚才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虽然瑶光嘴上说的坚强不屈,但他知道一个八岁女童又能承受得了多少冷眼非议?虽然碍于身份,别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但光是背地里的谈论和疏离,就可以把一个不通世事天真无邪的女童打入地狱,这里面有多少委屈和眼泪,又在她稚嫩的内心上留下多少疤痕,有谁知道呢? “你这小子可别听瑶光胡说,圣人又岂是那么好修成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练辰与瑶光的“深情对视”,瑶光此时也发觉了二人之间动作的不妥之处,她是未经世事,但也不是不懂礼节,男女大防还是知道的,赶紧抽出了被练辰握着的自己的手,脸上也难得的爬上一层红晕,练辰看得一阵惊奇,这妮子也有脸色羞红的时候?平常确实没少看她红脸,可那都是被自己气的,这回却是不同,看她扭扭捏捏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窘迫样子,又哪有半分大师姐的派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道:“爹,女儿还有一门法术没熟练,先回房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练辰也只有目送她离去,有些出神。 “哎哎哎,兀那小子,看够了没有?老夫的女儿要再多给你看几眼岂不是嫁不出去了?”林先生一下子挡在练辰面前,练辰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没有没有,小子岂敢。”练辰对着执弟子礼。 第十八章 http://.biquxs.info/

练辰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瑶光取笑的准备——不知怎地,两人自从上船开始就一直吵吵闹闹,似乎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要被瑶光取笑一番。虽说练辰性子老实,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呢?因此船上各处经常爆发乡下穷小子和城里女神经之间的战争,唇枪舌剑吐沫横飞的战争,瑶光毕竟是大兖朝第一修道宗门的弟子,又是林先生的爱女,平常遇到教中弟子哪个不是恭敬有加,谁敢放肆?练辰出身贫贱,天天街头巷尾乱窜又兼客栈跑堂,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难堪的泼皮手段没用过?两相比较,高下立判。瑶光言语上自然弱了不少,但手段上可是丝毫不弱,经常打不过就动用秘术。练辰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林先生的下巴上原先是有胡子的,只不过被某个小魔女因为一件不高兴的小事,半夜趁其熟睡施展神通给剪掉了。知道此事的练辰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而是想到了几年前来找自己的那个老头儿,好像似乎大概,那老头儿下巴也是光秃秃的啊,他当时还有些奇怪一个男人怎么没胡子,如今看来,也是被瑶光这女神经给减掉了啊!也是在推断出这个事实后,练辰才最终坐实了瑶光这个女神经的名号。此后的旅行中自然总是能听到一个娇俏女声和一个质朴男声的碰撞,偶尔还伴有某人被秘术打飞的惨叫,练辰虽然屡屡获胜,但奈何术法一道却实在是一窍不通,屁股自然少不了受罪,屡屡与船上的地板亲密接触。可以想见自己这回低眉顺眼地道谢会被对方如何挖苦,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瑶光非但没有取笑他,而且还面容一整,关切地问道:“刚才你是不是很难受?” 练辰就是一愣,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世界末日了吗?女神经居然也会关心人了?弄得练辰一下子不知所措,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 可瑶光似乎并没有看出练辰脸上惊讶的表情,只是转过头去看向船舷外的景色,那些景物因为飞舟的速度太快不断向后掠去,最后各种各样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光幕,瑶光看着船外的景色,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了是不是?那些黑色的缝隙?漆黑如墨彷如黑夜,却又比黑夜更为空旷虚无,让人心慌?” 练辰听得一惊,眼前的女子又怎么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不等练辰细想其中缘由,又听她说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总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因为我会秘术啊,笨蛋!”说着,眼前的女子又是展颜一笑,顿时如百花开放,春风扑面,不得不承认瑶光虽然有点神经质,但容颜却无可挑剔,即使蒙着轻纱仍然难以遮挡她的魅力,这一笑,即使隔着面纱也叫人神魂颠倒沉醉其中。练辰只呆了一瞬,毕竟换了谁总看着如此美颜也会审美疲劳的,他已经对瑶光的做派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心里紧接着就是一阵被耍的怒气涌起。可是还不待练辰说什么,瑶光又是神色一整,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秘术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曾跟你一样有过这种感受。”瑶光定定地看着船外虚空,似是回忆着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在这世界的背后还有一个真实的天地?八岁那年,我也是如你这般第一次登上飞舟,兴奋地向外看去,却发现这世界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绚丽多彩,在那苍白的流光背后掩盖的却可能是一个虚无可怕的黑暗世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围所有认识的人,可是一开始却没有一个人把这当回事,而且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我看见的景象,后来人们渐渐觉得不对,在我身边发生了许多怪事,同龄的孩子都说我是不祥之人,不然怎么能看见如此可怕的景象?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每一天每一天受到别人的议论和敌视,每个人都对我避而远之,这事要落在普通弟子身上也就算了,可我是神教第一天才林先生的女儿,是神教十二长老之一的范长老的孙女,偏偏我那时尚未觉醒秘术天赋,所以别人只能把我当做透明人。这件事后来甚至惊动了教主,他问了我一些情况,最终却无能为力,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天不出圣人,万古长夜。”后来我渐渐想明白,或许修成圣人才能解答我的问题,其实没有人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的精神力就大涨,可以沟通天地,再难的秘术我只要看过一眼就可以记下,操练几遍就可以熟练掌握,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女童八岁修道,十二岁就可以修成秘术大宗师?如今我已经成了宗师,可我发现自己却离所谓真相越来越远了,因为我渐渐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虚空的痕迹了。是不是很可笑,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追求的事,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就像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你……”练辰欲言又止。 “为什么又要告诉你这些是吧?”瑶光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去看,去看着虚空的痕迹,直到有一天揭开那背后的真相再回来告诉我。这件事几乎毁了我的童年,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是对的,哪怕我再也看不到虚空的痕迹,我也要把他从这世界的幕布后面揪出来!”瑶光说着,激动地抓紧了练辰的手腕,练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腕传来,甚至有些痛,他从没想过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可以力气这么大。但他却并没有挣脱开去,只是反过来紧紧的握紧了瑶光的手,坚定而有力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修成圣人,我一定帮你找到这个答案!”毕竟看着如此一个大美女楚楚可怜的看着你提要求,换哪个男人都拒绝不了不是? “真的吗?”瑶光目光灼灼的看着练辰,想看看他是不是只是在骗自己,但事实告诉她,练辰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发觉了这一点,瑶光脸上的悲戚不再,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乡巴佬还挺实在的嘛,人品还算不错,挺老实的,不像中州那些贵族子弟油嘴滑舌就知道骗女孩子。等到了中州本师姐一定给你介绍一个人美质优女青年。”瑶光自从练辰登上飞舟,就一直以练辰的师姐自居,处处都要摆自己师姐的架子,还担心他土里土气没人要,丢了宗门的脸面,总是闹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真的。”练辰此时反倒自动忽略了瑶光的调笑,不知为何他宁愿看见瑶光跟自己嬉笑怒骂古灵精怪的样子,也不愿看她像刚才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虽然瑶光嘴上说的坚强不屈,但他知道一个八岁女童又能承受得了多少冷眼非议?虽然碍于身份,别人不敢把她怎么样,但光是背地里的谈论和疏离,就可以把一个不通世事天真无邪的女童打入地狱,这里面有多少委屈和眼泪,又在她稚嫩的内心上留下多少疤痕,有谁知道呢? “你这小子可别听瑶光胡说,圣人又岂是那么好修成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练辰与瑶光的“深情对视”,林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飞舟航线修正,来到了二人背后,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听了多久了。瑶光此时也发觉了二人之间动作的不妥之处,她是未经世事,但也不是不懂礼节,男女大防还是知道的,赶紧抽出了被练辰握着的自己的手,脸上也难得的爬上一层红晕,练辰看得一阵惊奇,这妮子也有脸色羞红的时候?平常确实没少看她红脸,可那都是说不过自己被自己气的,这回却是不同,看她扭扭捏捏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窘迫样子,又哪有半分大师姐的派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道:“爹,女儿还有一门法术没熟练,先回房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练辰也只有目送她离去,有些出神。 “哎哎哎,兀那小子,看够了没有?老夫的女儿要再多给你看几眼岂不是嫁不出去了?”林先生一下子挡在练辰面前,练辰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没有没有,小子岂敢。”练辰对着林先生执弟子礼拱拱手,老脸却是一红,自己当着别人老爹的面盯着别人女儿猛看,确实不地道,何况刚才自己似乎握着别人女儿的双手许下重诺,如此不顾女儿家颜面的事确实是有些逾矩了。 “哼,谅你也不敢。”林先生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女儿你是不要想了,不过这修行之事,你倒可以想想。”这是又要教自己秘术了吗?练辰想起来就一阵哆嗦,那罪可真不是人受的。 第十九章 http://.biquxs.info/

刚上船那天,林先生就想教导练辰秘术,林先生是一个重然诺的人。可是练辰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其实秘术说起来神秘,但是只要知道法门,任何人都可以修习一些简单秘术,比如让自己脚步轻盈的轻身术,让自己视力更清晰更远的鹰眼术,常人就算天赋再不济,只要通过一番努力都可以学会,真正难的只是那些高级秘术甚至禁忌秘术,一般人若无人指导没有系统训练不得其秘,肯定修不成。因为只要是人都有一定的精神力,而精神力更进一步就是念力,是学习秘术的根本,只不过世人被繁华世界纷杂万象所惑并不能凝聚精神力成为念力,因而难以使用秘术。按说练辰心性质朴,受红尘牵绊尚浅,应当属于凝聚念力修习秘术的最佳年龄,可世事就是如此难以预料。每当练辰尝试凝聚念力的最后关头就会头疼欲裂,难以自持。因此,这几日相处,虽说林先生已经想尽办法,但仍然无法让练辰修习秘术,到最后都已经快要放弃了,今日却没想到这件事似乎又有了转机? 林先生在练辰面前来回踱步几下,像在思考着什么,眼中透着焦虑。 其实刚才练辰身上刚发生异状的时候,林先生就已经发现了,毕竟到了他们这个修为阶段,身周天地有什么变化都逃不过自己的掌握,天地万物,事无巨细,存乎一心。但林先生又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自己女儿一样的情况,虽然当年自己女儿身上发生意外的时候自己也在场,可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直到最后,听到练辰与自己女儿的对话才知道事实确实如自己所想,这个身份神秘的小子确实天生跟自己女儿有同样的能力,简单地说,天赋异禀,对于这种禀赋,圣教对此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真实之眼。 看破虚妄,显现真实。这就是圣教圣典《轮回宝典》上关于真实之眼的记载,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却道尽了这种天赋的可怕能力,想想世间乱象纷呈,又有多少人能破除表象,看透本质?尤其对于修士来说,术法往往纷繁复杂,包罗万象,如果不能看透本质,终究难解其意,不说修行,就是对敌斗法,一方能看尽各种虚招幻象,另一方却只能如坠云雾不知所措,胜负自然不必说。可以说,真实之眼,对于修士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这只是一种特殊的体质,不是秘法,不是武技,没有修习的手段。而且,据传这种体质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三次,每次只得一人,每一次都是大争之世,强者陨落如雨,弱者哀哀悲鸣,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是天地大变的征兆,因此,拥有真实之眼的人也被誉为是不祥之人。 没想到这一次,天下间竟同时出现两个拥有真实之眼的人,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难道这百年太平盛世终归只是九州破灭前的回光返照?可这威胁又来自哪里呢?是北方天魔还是…… “先生?”练辰眼看林先生在自己面前来回走了好一会儿,却不说话,不由得也有些着急了,于是出言相探。 “噢,老夫只是一时想到了一件往事。”林先生这才回过神,自己是要完成对这少年的承诺的,怎么净想这些没用的?就算大争之世又于己何干呢?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练辰,你现在再尝试凝聚念力试试。” “啊?还来?不要了吧?先生?”练辰内心就是一阵颤抖,不是练辰怕疼,实在是那份罪不是人受的。 “怎么,你想让老夫背负一个失信于人的名声吗?少废话,闭目凝神!”林先生说着也不含糊,伸手直接向着练辰的头颅按去,这强行要让他冥想的节奏。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练辰只好顺势就在这甲板上盘膝而坐,接着他也有意外发现,因为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他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状态,练辰内心不禁一阵激动,心想,这一次或许真的能成功?“凝神”此时却听到林先生在自己脑海中一声断喝,这是神识传音,是让他不要多想,专心修炼。练辰顿时抛弃杂念,专心冥想,脸上如老僧入定,一副宝相*的样子。再看林先生也是丝毫不觉得惊讶,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圣典记载,开启真实之眼之人,精神力凝而不散,可直接化精神力为念力,是修炼秘术的好材料,并且直到大宗师阶段都是毫无瓶颈,只要不断修习秘术,积攒念力,就能一路高歌猛进,强势突破。 没过多久,林先生就看见练辰头上一副蔚气蒸腾的样子,似有道道霞光从练辰脑海深处四散而出,久久不灭,蒸蒸日上,这是精神力沸腾的象征,那预示着念力的凝聚成功。不过这动静却实在是非同一般,寻常人凝聚念力时顶多也就是有点点星光散发出来,随之消散,只见林先生再也不能保持前辈高人的淡然,嘴唇哆嗦着,说道:“蔚气蒸腾,居然是蔚气蒸腾!这可是当年教主殿下冥想时才能出现的异象啊!”不怪林先生如此激动,因为据教历记载,自圣教诞生以来只有一人冥想时会引发这种异象,那就是创教祖师北辰,其修为乃是半步圣人。难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能达到教祖的高度? 不过练辰此时却是看不见的,他也不知道林先生嘴里念叨什么,因为他已经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见他紧闭双目,双眉低垂,脸上无喜无悲,只是不断跳动的眼皮却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波动。他看见了什么? 这是一处上古战场,到处是残肢断臂,不知有多少生灵死在这场战役中,地面上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或生物,只有一种头生双角,浑身棘刺红黑色皮肤的生物在不断地向前推进,同时不断地仰天发出狰狞的嘶吼,仿佛那里有什么让他们兴奋地事物,天空有巨大的魔兽在盘旋飞舞,有几点白光穿梭在魔兽的羽翼之间,似乎正在竭尽全力与之搏斗,看样子应该是人族的修士,练辰看着他们,深深的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只记得自己正在飞舟上尝试修炼出一丝念力,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不,这一定是幻觉,可是这一切又太过真实,仿佛就在眼前真实发生,他甚至能闻到战场上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正在练辰惊异之时,突然间天光大亮,所有战场上的生灵包括魔族同时转过头来,一起向着练辰这边看过来,怎么,他们发现自己了吗?怎么可能?!练辰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可就在他一转头的功夫,周围的景象又变了样,整个世界都被黑暗覆盖,自己眼前只看到一片黑暗,甚至看不见自己躯体的存在,他尝试举起自己的双手到眼前,可是却毫无反应,他尝试向前走了几步,可是却感觉双脚浑不着力,自己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儿?自己为什么回到这里来?纵使练辰心性沉稳也不由得一阵心慌,怎么办? 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是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过了一瞬,突然这片黑暗中有了一个白色光点,他努力地向着这片黑暗中的唯一光点靠近,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终于这点光渐渐地放大了,变成了一片光团,光团又渐渐变大成了一片星云,离得近了,练辰终于看清,这片星云并不是白色而是紫色,那氤氲的紫色云气仿佛这世间最美丽的霞光,又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一团紫气,那里面有着生命的喜悦,有希望的光辉,叫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仿佛那是天地间唯一的焦点,每一个生灵看到它都会激动得热泪盈眶,练辰也是如此,他突然听到“叮咚”一声,仿佛有水滴滴进水中,如此空灵又震撼人心,练辰正要去看,突然眼前光线流转,万紫千红,眼前不再仅限于一片氤氲紫气,而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彩次第出现,又汇成一股,最后变成一条白色的光带,从他眼前划过,而练辰也再次睁开了眼睛。 只见林先生正关切地望着他,满脸的激动,虽然还是装出一副世外高人高深莫测的样子,但在笼在袍袖下隐隐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活动。 “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这一次冥想究竟用了多久?”明明心里着急的要死,可这林先生却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眼睛遥望着远方,一只手背在腰后。 “怎么了,先生?我冥想了很久吗?”练辰也是一番意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自己刚刚在冥想又看到那番震撼人心的景象,实在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 “你已经冥想一天一夜了,”林先生这回却是不再掩饰心中的惊讶说道,奇怪的是,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告诉练辰刚刚他冥想时出现的异象的意思。 “这么久嘛?”练辰也是一阵错愕,嘴巴张大能塞进一个鸭蛋。 第二十章 http://.biquxs.info/

“你可知道,老夫当年“初识”的时候也就用了四个时辰而已,已经被认为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林先生说着露出一副自傲的神色,初识也就是术士第一次凝聚念力冥想时所耗费的时间,又接着说道,“虽然不是绝对准确,但是小子你要知道,初识时间越长就代表你越有潜力,越有可能修到高深处,甚至迈过那最后一步。而你居然用了一天一夜,真是百年难遇,就是当年圣教教祖也不知有没有你这样的潜力。”关于这种说法,练辰这几天也是听瑶光说过的,术士修炼一者是为了对敌,抗击魔族,另外还有一层追求那就是为了延年益寿,甚至最后堪破生死,走上圣人之路。凡人终究命短,少则五六十,多则七八十就不得不撒手人寰,留下诸多遗憾,而术士修道若得法,可延长寿元,百病不侵。可那毕竟是传说,虚无缥缈,就连当年教祖北辰也没有修成圣人,而只是半步圣人,但寿元也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五十六岁,可以说是见证了王朝的兴起和鼎盛。自己并不敢想象那最后一步,他只希望自己可以走上术士的道路,可以跟瑶光的距离拉近一点,那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你有没有看自己的念力达到第几层了?看你初识用了这么久,想来应该不差。”林先生见练辰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副傻笑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修士修道最重心境,练辰刚刚突破,可以说是从无到有,最容易境界不稳,得意忘形,前功尽弃。于是林先生赶紧出言打断了练辰的思绪。 练辰一听,赶紧正襟危坐,细细感应。光顾着高兴,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自己辛苦这么久,还受了好一番惊吓,也不知道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万丈高楼平地起,在初识阶段若能打好基础,以后的修炼不说一片坦途,至少也能事半功倍,省却许多辛苦。至于判断修为层次的方法,这几日练辰也早就熟知了,只要认真观想自己脑海内的那团念力气团就可以了,是的,气团,凡人精神力是一个个散乱的光点遍布脑海,象征着凡人心思烦乱,用心不专,练辰在未成功初识之前也曾经观想过自己的脑海,也是这样。而术士的精神力经过蜕变凝而不散,已经可以形成一团散发着柔和光亮的气团,那意味着心志坚定,精神凝练,收发由心,可以用它来感悟天地,进而逐步与天地万物建立联系形成共振,最终达到调动天地之力御敌防身的目的。同时,随着修为日深,术士可以进一步让自己融入天地之中,与天地同寿,进而超脱生死,天地不灭,人亦不灭。当然这只是一种设想,从未有人修到那样的境界。 且不提这些,却说练辰凝神向自己脑海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是吓了一跳。 对于自己的修行之路,练辰曾经想过一万种情形,可是没有任何一种情形如眼前这般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自己似乎直接跳过了术师阶段,一跃成为大术师,没错,大术师三重。如果瑶光告诉自己的术士修为分级方式没有错的话,自己确实就是大术师三重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练辰先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还擦了几遍自己识海中的眼睛,防止自己眼花,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又显得理所当然。毕竟有谁能在初识阶段冥想时就能看见种种交战的影像?直觉告诉自己,那些绝不是幻象,而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上古大战的历史,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名旁观者。只是他奇怪,既然是已经发生的过往,为什么那些景象中的人物最后会一起看向自己,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一般?自己应该并不属于那个时空才对。他还记得那些魔族盯着自己,残忍而嗜血的目光,而且在他们的眼底,练辰又仿佛看见了一丝丝的恐惧。能让以杀戮和毁灭为生的天魔都恐惧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怪练辰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一切太过诡异。与之相比,境界跳跃式增长的喜悦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不过这些事情却找不到人诉说的,如果他说出去不是被人当成疯子就是被人当做不祥之人要饱经摧残了。此去中州前途未卜,自己一无背景二无靠山,一切还要以小心谨慎为妙。 “怎么样?修为达到术师几重了?”正在此时,林先生却是按捺不住了,急于知道练辰修炼的结果。 “回禀先生,小子已经达到术师三重了。”练辰脸不红心不跳,冲着林先生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不怪练辰隐瞒真相,实在是事实太过惊世骇俗,谁能相信一个从未修炼过秘术的平凡少年可以一夜之间脱胎换骨走上修炼之路,更是直接跳过术师阶段直接晋级大术师三重?真是亘古未有之奇迹,毕竟据《轮回圣典》记载,能在初识阶段也就是第一次冥想凝聚念力的过程中达到术师五重就可以算的上是天才了,一般人也就是一二重而已,从来就没有人能直接跳过术师阶段直接成为大术师,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当然练辰这也不能算是欺骗,毕竟他确实是三重的境界只不过,他少说了一个大字而已。况且,他还没告诉林先生他凝聚的是紫色的念力气团,这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从未有人见过。 “术师三重吗?恩,不错不错,虽不算是天才,但也很出色了,你可要勤加练习才是。万不可辜负了自己的天分。”林先生听练辰如此说,既没有很惊讶也没有觉得失望,似乎理所应当,毕竟是传说中的真实之眼,倘若修炼资质太过平常反倒不正常了。真实之眼毕竟位列修行十大体质之一。不过……这术师三重着实低了些,林先生心想。他原先以为,身为真实之眼的拥有者,好歹初识应该达到术师五重才是。不过,这也许跟练辰的年龄有关,毕竟开始修习秘术的年龄是八岁,而练辰已经十二岁了。 “是,多谢先生。”练辰冲着林先生一低头一拱手,这回练辰是真心实意的向林先生道谢,自己虽说资质逆天,但如果没有林先生悉心指导,自己也不会成功踏上修行之路。更何况,在明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的情况下还愿意继续教授自己修行之法,没有丝毫的歧视或异样的目光,这就极为难得了。练辰虽说年纪尚幼,但别人对自己是不是真心,是不是诚恳,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然他那么几年跑堂听风岂不是白忙活了?当然,这也许跟他女儿本身也是“不详”体质有关。 林先生似乎并不清楚练辰心里这些小九九,见练辰拱手行礼也坦然受了,并无他话。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进了船舱,不一会儿手上拿着一本扉页残破的小册子就出来了,可以看出这本小册子经常带在身边,并且经常翻动,因而破旧磨损了。 “这本笔记你且拿去翻翻,是我秘术略有小成的时候写下的,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术法,只是对于秘术的一点感悟体验,对天地之力运用的一些粗浅理解,现在我却用不上这些了。”林先生递出手中的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秘术初解》,一把塞进练辰手中,状似随意。 “先生,这……”练辰看着手中的小册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练辰十几年来第一次得到来自除养父之外的人的关心,对方还不是寻常人,而是一名秘术宗师,神仙一般的人物,这叫练辰如何不激动?更何况,林先生嘴上虽说得轻巧,但一位秘术大宗师的修行感悟那可是无价之宝,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练辰就算再没见过世面,那也知道手中这本小册子的价值是有多么宝贵。一时间只觉得手中的小小书册显得无比沉重,说是不收自己为徒,但这跟关门弟子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据瑶光所说,林先生在教内一直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更谈不上收徒,如今却……这要是给教中其他那些挤破头都想挤进林先生门墙的弟子们知道,还不得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这林先生倒也奇怪,有这一身修为,何以一直都没有收徒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练辰这倒是不知道了,瑶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说教内像林先生这个岁数的修者底下都是徒子徒孙一大群了。 “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男子汉大丈夫当敢作敢为,让你收你便收下吧,婆婆妈妈干什么?”林先生见练辰愣在那儿,心中不耐,又劝了一句,顺势把那本小册子塞进练辰的怀里,还拍了练辰胸口两下,自己是个豪爽性格,最见不得人犹豫不决,拖泥带水,偏偏又好打抱不平,不然也不会那天晚上出手逼得血狼帮那人自断一臂。 第二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天知道练辰只是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呢?不过,林先生得知练辰拥有真实之眼后,确实不免生出几分怜悯之意,毕竟自己女儿也是这样的体质,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他只是不希望练辰受到跟瑶光一样的待遇罢了,倘若他能表现出几分修行天赋来,反倒可以受到教中上层的重视,以后的修行道路也可以走得顺利一些。可真实之眼百年难现,更兼众口一词,都说拥有真实之眼的人是不祥之人,又岂能一帆风顺呢?练辰可能注定要一生坎坷,唯有不断披荆斩棘,浴血前行方可有一条生路了。 “对了,既然你如今已有念力,那也可以开始秘术修行了,你且跟我来。”林先生说道。 “啊?好,先生,我这就来。”练辰也没听清林先生说什么,只知道林先生让自己跟着走,他便走了,现在他是完全无条件地信任林先生了。一路走着,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船舱最深处的修炼室。修炼室与别处不同,此处用一种黑色的不知名石块砌成了墙壁,厚度是其他舱室的好几倍,可见其坚固,室内刻画有聚灵阵和静心阵,可以达到静心安神,隔绝外界打扰的作用,还可以增加修士念力与天地自然的联系,确实是锤炼念力的好去处。只见室内桌子上放着一块块圆形黝黑的石头,从小到大一次排列,小的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大的却有脸盆般大小。练辰知道这是试炼石,可以测试术士念力的强度。 “练辰,试试用你的念力把最小的那块试炼石举起来。”林先生指着眼前的石块说道。 “先生,我应该怎么做?”举石块?怎么举?练辰不懂该怎么做,直接就向林先生问道。 “倒是我心急了,还没告诉你方法。”林先生拍了拍额头,哈哈一笑,掩饰了尴尬,接着说道:“你先闭目观想自己识海中那团云气,试着想象从中抽出一丝来,再指挥着这丝念力朝着石块飞过去,想象丝线缠绕石块的样子,再试着把石头吊起来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练辰虽然心中疑惑,感觉似乎这样太过简单了,有点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决定试试,说道:“好的,我试试。” 说着练辰闭上双眼,试着去观想脑海中那团紫色的星云。没过多久,他又再一次看到那团紫色的星云,浑身透着神秘高贵,只见那团星云正盘踞在自己脑海中,一会儿涨大一会儿缩小,仿佛一个心脏正在一下一下缓缓地搏动,又仿佛是一个人在呼吸一般,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许的紫色的光点从星云中溢出,那意味着有着些许的念力褪变成了精神力,不过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因为人的意志总有松懈的时候,在这些时候就会有精神力从念力气团中溢出,常有人说,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倘若长久不修炼,终有一天会意识重归混沌,不光一身修为尽付流水,还会精神失常,陷入疯癫蒙昧,所以一旦走上修行之路就是有进无退,只有一往无前方能得成正果,传说,圣人之境即可做到念力不散,一念生则生,永恒存在,不死不灭。当然,现在想这些对练辰来说还太早,他只是要尝试从这团云气中抽出一丝,再让他离开自己脑海去缠绕住桌上那块小小的石头就行了。 练辰全神贯注地盯着脑海中的那团云气,努力想象着自己从那团云气中抽出一丝来,一开始那团云气毫无反应,但很快,随着云气再一次搏动,一丝云气被从中排出,练辰赶紧用意识包裹住这团云气送出体外,猛地睁开双眼,练辰不敢怠慢,因为在练辰的感觉中,那丝刚刚抽离出来的云气正在急剧消散缩短,逼得他不得不加快速度,拼尽全力用那丝云气包裹住眼前最小的一块石头,再慢慢举起,只见那块黑不溜秋的小石头先是颤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的,随着练辰心意集中,念力缠绕得越来越紧,终于,那块石头开始脱离桌面了,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正吊着它,把它向上提起来,成了! 试炼石在练辰的努力下终于缓缓离开了桌面,悬浮在空中!而这仅仅是秘术中最基础的隔空取物。可别小看这一步,这意味着练辰从此正式踏上了修习秘术的道路!看着漂浮在空中的试炼石,练辰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是巨大的喜悦填满了自己的内心,不是因为自己学会了第一道秘术,而是因为自己与瑶光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林先生也是内心震撼不已,要知道林先生自己也是被誉为百年难出的天才,当初自己修习这隔空取物之术也是练习了将近三天三夜才成功了一次。可瞧瞧眼前这孩子,人家一次就成功了,还不带皱眉头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林先生现在心里一阵郁闷,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有天赋,就该教他一些难度高的秘术,挫挫他的锐气!现在倒好,没看见人家直接乐得不顾形象了吗?嘴角挂着一滴哈喇子,盯着眼前的石头嘿嘿傻笑。难道这是巧合?林先生心想,要知道不管什么秘术不管是什么层次的秘术师施展秘术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都有一个几率的问题,只不过高级的秘术师施展高级秘术成功率高一些,念力强一些而已。不过林先生马上就否定了自己心中这种想法。看这小子样子应该尤有余力才对。难道这小子是教祖转世?要知道秘术修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算知道其中秘诀,不经过长久地练习也是难以有所成就的,一个从未学过秘术的人何以一次性就掌握了一门秘术呢?不怪林先生怀疑,实在是林先生觉得自己只要跟练辰在一块儿就从来不会缺少惊奇的情绪,自己脑子里的惊叹号都要不够用了。 “咚!”就在林先生想着这些的时候,练辰因为分神,意志上出现了破绽,缠绕在石头上的念力也已经耗尽了,却是承受不住石头的重量,让石头掉到了桌子上。这倒是把林先生的思维打断了。林先生此时才觉得心理上平衡了一些,恩,毕竟还是年轻人,思想意志薄弱了些,稍微有点成就就沾沾自喜,林先生想。可还没等林先生安慰好自己受伤的心灵,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只见眼前所有的试炼石都在一种莫名大力的作用下浮了起来,并且在空中微微抖动,渐渐地所有的石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自主飞向了那个初次接触秘术的少年,绕着他旋转飞腾起伏,不,不光是试炼石,屋子里所有的物品都有离开自己的原来位置向着练辰飞来的趋势,就连空气都在向着练辰不断汇聚,在练辰头顶形成一股气旋。再一看练辰此时站在那里黑发飞扬若无其事,关键是那双眸子让人看了就难以忘怀,隐隐有道道湛然神光透出,如果仔细看,可以从这眸光中看出一丝紫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大气,神威凛然,令人自惭形秽,生不出一丝一毫抵抗之心,他只是随意那么一站,就仿佛这片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天地的焦点,让围观之人不由得心神被摄不能自已。 林先生毕竟修道日久,什么大阵仗没见过,虽然第一眼看去被眼前景象所震慑,但心里却是残留一丝理智,知道练辰这是调用念力过度,失去控制了,如若不及时救治就会走火入魔,从此神志归于混沌,浑浑噩噩不能自省。于是一咬舌尖,疼痛刺激神经,让自己瞬间恢复对自己的绝对掌控,林先生赶紧大喝一声:“醒来!”这一喝却是用上了一门秘术,谓之曰醍醐清音,这种秘术不能用来对敌,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让陷入疯狂或者恐惧等神智不清的人可以恢复理智,用在此处正是应景。 就是这么一喝,打破了小小的修炼室中所有事物向着练辰汇聚的大势,“噗”的一声像是一个气球被人戳破了一般,练辰身周整个气势一泄,眸光也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双目圆睁,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像要抓住什么,嘴唇嗡动几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此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林先生叹了一口气,看着栽倒在地的练辰,蹲下身费力地把他翻过来,刚才练辰却是直挺挺地脸朝下栽倒在地的,连鼻子都撞红了,抬手搭在练辰额头感应一番,可以感觉到练辰虽然意识陷入昏迷,但却无大碍。于是放了心,伸出袖子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才发生的一切委实太过惊险,自己但凡再晚一点施救,那这小子可就废了,那可就不是晕倒那么简单了,恐怕从此就要成为一个痴痴傻傻地废人。 第二十二章 http://.biquxs.info/

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自己虽说不是他师父,但毕竟是跟自己学本事的时候出的岔子,自己难辞其咎,何况这小子还是范长老指名道姓要带回来的人,要是万一出了纰漏,自己到哪儿再找个人给他?不过,林先生也是一阵奇怪,这小子也才术师三重的念力水准而已,哪儿来那么大能耐能引动周遭环境事物汇聚过来,甚至形成天地灵气气旋?隐隐有天地之力覆压的雏形?想到这儿,林先生不得不怀疑……不对,这小子肯定没说实话,一定有所隐瞒,待我细细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想到这里,林先生再次伸出手来,刚才只是看看练辰有没有在脑海意识表面留下什么难以磨灭的伤害,对以后修行不利,并没有深入探查。修士之间最忌讳的是不经对方同意就随意去查探对方的念力水平和品质,就算是师徒之间也是慎之又慎,毕竟念力识海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岂容他人窥探?这就好像一个人的手上有件祖传的宝贝,你会把它随便展示于人吗?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不过现在,眼看练辰昏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看看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知道不是?想到这儿林先生心里升起一股偷窥的欲望,明明是做坏事,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小兴奋呢?林先生不由得老脸一红被自己此时的想法一阵羞愧,自己向来行事坦荡,何时做过此等龌龊之事?不过又实在忍不住啊,更何况刚才在那孩子眼底分明看见一丝丝的紫光,那种高贵神秘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自己似乎只在教内轮回圣典的记载中见过类似描述,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至此,林先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还不敢确定,这又让他一窥究竟的心思重了几分,心里像猫爪子挠一般,奇痒难止。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顶多等这小子醒了再与他道个歉便是了。没想到老子修道这么多年,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今天居然为了这小子破了例。林先生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嘴上骂骂咧咧,不小心还爆了几句粗口。若是瑶光在此一定要惊讶,这还是自己那个端正大气的老爹吗?所以说,这人啊,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不能免俗了。 话是这么说,林先生也是老实不客气地对着练辰的识海发起了全面仔细的探查,可没过多久,只见林先生双眸募地一睁,原本是坐在地上,猛地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管刚才练辰头正枕在自己腿上,这下儿可是又摔了个结实,可怜练辰这脑壳今天接连狠狠摔了两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摔成个傻子。不过林先生却是没有这层担心的,或者说压根儿顾不上了,他已经被刚才探查到的结果惊掉了下巴。 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大术师三重?还是传说中的紫色念气!?别说百年难得一遇,就是圣教教祖也没有这么个逆天资质啊!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小子只要不半道夭折,那是妥妥的半步圣人啊,甚至有可能达到百年来没有任何人达到的高度,跨出那最后一步!这下儿可是捡到宝了啊,难怪自己怎么跟老范旁敲侧击都打听不出这小子的来历,原来是有如此天纵之才,不行,回到圣教就算拉下这张老脸不要也一定要把这小子赖在自己门下,什么范长老都靠边站,一边儿凉快去吧!想到这儿,林先生已经开始打算回到圣教以后怎么跟范长老斡旋,怎么死皮赖脸收下这个徒弟了。可是,紧接着又是一阵担忧,这小子资质如此逆天,那他父母身份一定不简单啊,可别是什么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啊,他早就知道那客栈老板并不是练辰亲爹,那他亲爹呢?去哪儿了?是死是活?为什么把他丢在那个客栈老板一介凡人手中?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林先生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先生,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何时,练辰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先生,偷眼环顾了一圈修炼室的杂乱,暗暗咋舌,自己……似乎……闯祸了? 练辰这句问打断了林先生内心的诸多思绪,沉吟片刻,林先生目光炯炯地盯着练辰问道:“练小子,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你念力颜色?” “是紫色啊,我没告诉先生吗?”练辰眼看自己谎言将被识破,赶紧装傻充楞,欺骗师长的罪名可是不小,自己怎么地都不能承认,反正装孬不蚀本。 “紫色!紫色!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林先生说着激动起来,伸出手猛力抓住练辰的双肩摇晃,不怪林先生如此失态,实在是眼前的一切太过耸人听闻,北辰立教百年何曾听过有人修炼出紫色念力气团?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颜色,紫气东来,天生圣人。上古时期有圣人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做下大功德,传颂至今。有典籍记载,当时只见天地间一股紫气氤氲东来,是为天地感召,普天同庆,端的是贵不可言。所以自那以后,民间皇朝无不尊紫色为至尊之色,就连当今大兖朝皇帝的龙袍都是以紫色点缀,还不敢用多了,以示对天地圣人的敬畏。如果不出意外,只要稳定地修炼下去,练辰的未来是妥妥的圣人,而且用时不会太久。没看人家刚初识阶段就已经大术师三重了吗?照这个速度下去,十年之内宗师可成。 “意味着……意味着什么?”练辰倒是不知道紫色念力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有些奇怪,他还生怕自己被当成异类孤立起来呢,如今看来好像全部是这么回事? “紫气东来,天生圣人。”林先生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告诉练辰,他已经做好准备练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雷得外焦里嫩了,然而并没有。练辰只是先茫然的看了看林先生,好像在消化圣人这个词的含义,接着却是轻轻的笑了,笑的很开心,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要急着把它分享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下儿好了,只要等我修成了圣人,我就可以把这世界的真相说给瑶光听了。林先生见他笑的蹊跷,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能成圣人我高兴啊。”练辰听到林先生问,随口说道,也没多想,心思还在想着怎么帮到瑶光呢。 “不对,能成圣你就高兴一下就完了?”林先生低下头来仔细的看着练辰的神色,想从他脸上看出别的什么表情来,“你可知道什么是圣人?圣人代表着近乎不死不灭的寿元,还代表着移山倒海,摘星拿月的能力,你居然只是高兴一下就完了?”林先生说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似乎这么好的天分放在练辰这小子身上是白瞎了,“你可知道,就连当年的圣教教祖都没修成圣人,也没有你这么好的资质。自圣教建立百年以来,遍访名山大川,深林幽谷,可以说踏遍了九州大地,都没能找到一个如此资质之人,别说紫色念力就连青色念力都没有。而你身居如此资质竟然只是高兴一下就完了,我该说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说天意如此?” “那,我很高兴,总可以吧?”练辰特地把一个“很”字重重的说出来,眼睛却是望着别处,他想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给瑶光,让她也高兴高兴,他要告诉瑶光,他不仅可以修炼了,还有极大的可能修成圣人,可以帮到她了。 “啪”却听一声脆响,是林先生一巴掌拍在练辰的头上,“臭小子,瞎看什么呢?我问你话也不回,又在打我女儿主意吗?”练辰回过神来却看到林先生正一脸恼怒地看着自己,练辰不禁小脸一红,毕竟当着别人爹的面惦记别人的女儿,还被抓个现行,确实是脸皮忒厚了点,好尴尬不是? “我……”练辰还待分辨,林先生却伸出手掌来挡在他嘴上。 “哎哎哎,你也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本来呢,我是不想你掺和进来的,毕竟跟她订亲的那个人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之前的你对上他毫无机会可言,不过看你这么好资质,为师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林先生说道,一脸的奸商相,练辰怎么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呢? “不是,先生,我……”练辰一时反应不过来,嘴上结结巴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林先生这句话里透着太多的信息,首先,瑶光的未婚夫是个资质上佳的教中弟子,其次,林先生阻拦自己不是因为婚约而是因为自己资质太差,再次,林先生打算收自己为徒了? “好了,不用叫先生了,以后叫师父。之前给你那本《术法初解》你还要悉心研习,这厢为师再传你些实用的秘术,你要勤加练习。”林先生说着伸手按在练辰头上,口中念念有词,练辰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多了一段文字,都是些基本法术口诀,赶紧闭目接受消化。“记住,境界稳定之前,你不可再动用秘术了,刚才就是因为你境界不稳,念力失控才造成这么大的乱子。”林先生指着周围的一片狼藉说道。 “是,先……不……师父。”练辰认真回应,说完赶紧闭目内视,稳定境界。林先生见练辰这声师父喊得如此乖巧,不由暗暗点头,这孩子虽然起步晚,但资质逆天,为人乖巧有定性,说不定真可以走到那一步。一边想着林先生一边退了出去,只留练辰一人在此修炼。 三日后。 第二十三章 http://.biquxs.info/

“哇,练小子你看到没,咱们终于到落剑城啦!你看,城里面最大的那间宫殿就是咱们北辰教!”瑶光正站在船舷边上冲着练辰连连招手。此时,随着飞舟的速度渐渐降下来,周围的景色也从原来的一片白光变得清晰可见。眼前出现一座旷达磅礴的城池,仿佛一尊巨兽雄踞在中州大地上,气势夺人,这就是落剑城,也是大兖朝的帝都。此时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不由得内心充满了希望。整个城市随着阴影的退散似乎正在逐渐苏醒。 自从那日异变以后,练辰一直在房中稳定境界,并没有外出,毕竟自己修习秘术时日太短,难免根基不稳,气息轻浮,如果不及时巩固,难免为以后的修炼留下隐患。不过,他倒没告诉瑶光自己是什么资质,只告诉她自己可以修炼了,并且拜了林先生为师,瑶光听说这件事以后一连高兴了好几天,似乎比她自己修炼进步了还开心,直到现在,也就忘了问个究竟,再加上练辰这几天很少露面,瑶光也被林先生要求不得打扰练辰修炼,所以瑶光还不知道曾经的穷小子已经展露了圣人之姿。 现在,看着瑶光如此开心地招呼自己,练辰不由得一阵愧疚,他实在不忍对她有所隐瞒,他知道瑶光笑的有多开心,心里就有多孤独,因为她说过,只有用笑容才能掩饰自己心里的软弱。但是想起三天前那个晚上,林先生去而复返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练辰又只好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其实本来早几天他们就可以到达帝都的,但林先生说,练辰还需要时间稳固境界,期间不宜让其他事情扰乱心神。他一开始不太明白林先生的意思,可是就在昨晚在跟瑶光闲聊的时候,练辰才缓过神来。 帝都落剑城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宁静,甚至整个大兖朝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太平。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是暗流涌动。天下承平日久,大兖朝的开国皇帝也是草根出身,骨子里有着一种大气豪迈,这样的性格倘若是对敌征战当然好,但是用来治理国家却稍显欠妥。皇帝练神阙对于有功之人从来不吝赏赐,对于犯错的大臣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那都是能放过就放过,顶多罢官了事,不再深究。这就造成了宗室子弟专横跋扈,恃宠而骄,权臣能臣你方唱罢我登场,豪门士族之间互相倾轧,朝野一片乌烟瘴气。自从九州局势稳定后,九州各族就陷入了无尽的内耗之中,这种内耗一直在不停地消耗着九州各族的势力,同时也让人族与其他各族的关系愈发紧张。可以说,这是人性的弱点使然,也是王朝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正常来说,这样的局势如果没有外患,一直持续下去,或许可以多延续几年,但是人族在与各族内斗的过程中却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天魔。其实自从五十年前开始,天魔就很少再有大规模的南下活动,这也使得北方防线兵力逐年削减,毕竟每年的军饷资费对兖朝朝廷来说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但直到十年前,有人却发现,居然有魔族易容打扮改头换面来到了九州内部进行破坏活动,甚至于入朝为官,暗中形成了一股势力,好在被天揽苑的奇人异士给发现,一番围剿,偃旗息鼓,然而从此却闹得官场人心惶惶,就连皇帝出宫都不敢暴露行踪,因为你不知道哪一个朝臣就是魔族乔装打扮的,等在暗处要取你性命。甚至从那以后,只要是外来的人,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才可入城,至于到底检查什么只有帝国少数几个高层知道真相了,毕竟这种事太过骇人听闻,魔族居然也会用计谋了?魔族居然可以假扮成人族做官?如此种种无论哪一件都会对时局对民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这是一种惊人的变化,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义值得深思。 更何况,练辰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地方来的穷小子,就算因为资质过人被林先生看上收为弟子,能得到的关照也是有限,首先身份这一关就过不去,天揽苑虽说是不拘一格选人才,但是,每年筛选弟子的名额都被帝都皇族贵胄的子弟把控,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几乎毫无机会,就算偶有穷酸落魄之人被选为弟子,也是备受排挤。再一个,自己到这中州来要查明自己的身世也是困难重重,时隔十年,当年的事又有多少人能记得,知情的人又有多少人还在?最后,还有瑶光的婚事,对方也是个大家族,自己若是想横插一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这儿,练辰倒有些怀念起北地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自己懵懂未知,但好歹落个清闲,如今,那样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练辰不由得一阵苦笑。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练辰又何惧一搏? 此时,飞舟已经渐渐停了下来,面前所见是高大巍峨的城墙,每个来落剑城的人照规矩,城内不得纵马狂奔,更不能御使飞舟飞行,就连皇族子弟也不得例外,除非是有紧急军情,这一是为了表示对兖朝先祖的尊敬,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落剑城人流密集,各族杂居,怕引起种族纠纷。所以,练辰他们只能在城门前下船了。可以看见,就在他们一旁也有不少人懒洋洋地从飞舟上走下来,这些都是慑于落剑城的规定,在门口下船的世家大族,其中有一个胖子尤为引人瞩目,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特立独行,只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胖,非常胖!说实话,胖子练辰见过不少,早在北地的时候,隔壁老黄家的二爷那也是个大胖子,来往住店的富人客商也不缺胖子,可是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见那个胖子几乎胖成了一个球,尤其是躯干圆滚滚的,肚子挺出老远,头部就这样垛在躯干上,看不出来有脖子。行走之间肥肉颤动,就连大地都仿佛跟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甚至都不能被看成是在走路,就好像一大坨肥肉在地上蠕动,简直胖得令人发指! “这是城里柳家的二少爷,开国元老之后,你别看他这么一副蠢笨肥胖的模样,心眼儿可多呢。”正在练辰被眼前胖子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一副温润如水的嗓音却在耳边响起,不同于北地的粗豪嗓音,言语间尽是江南水乡的温柔文雅,又带着中州帝都的奢华大气,只是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嗓音的主人,念头至此,练辰不由得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纶巾,素袍玄衣的年轻人正温和地微微笑着,眉眼中带着几分亲近几分欣喜,静静地看着自己。这是个如水般秀丽文雅的男子,唇边的笑意似潺潺流淌的溪水般不急不缓,静静晕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包容万千星辰,森罗万象。所谓,静水深流,形容眼前之人,恰如其分。 “师弟你好,初次见面,在下北辰圣教范征长老门下记名弟子范仲同是也。”说着这名自称范仲同的文雅男子双手抱拳伸直一揖到底,做足了礼节,显是一个对礼节执着到了骨子里的雅人。这倒让练辰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北方的汉子见面都是随便招呼一声即止,何曾把礼节二字放在心上,那样只会被那些粗汉当作是矫情,徒增笑柄罢了。 但面对这样一个人郑重其事的对自己一个初见之人行此大礼,又对自己直言提醒毫无顾忌,生怕自己行差就错,这番言行无疑已是把自己当作自家人了,练辰心间顿时有一丝丝感动,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郑重一礼,学他一般长揖到底,抬头向他望去,也是淡淡一笑,虽第一次如此这般行这大礼,倒也做的似模像样。 对面范仲同脸上笑意更甚,眼中流露出一分赞赏,言道:“师弟真妙人也!如此这般竟有了几分儒学大家的风范。”说着便过来拍了拍练辰的肩膀,一副师弟此番深得我心的做派。顿了一顿又说道,“原以为师父此番收徒是随性而为,没想竟是这般妙人,真乃我门下幸事。” 练辰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禁为自己的未来的修行生活多了一份担忧,难道这个糟老头子收徒竟这般随便的吗?还好自己中途被林先生截了胡,倒是不必担心了。只不过自己初来乍到,却是不便直言相告,这后续的事情又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便宜师兄诉说了。想到这儿,偷偷望了一眼远处凝立瞩目的林先生,只见他眉头轻舒给了自己一个放心,一切有为师的表情。接着跨步向前,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那架势还真是简单粗暴,神鬼辟易。见此,练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如果说眼前这位“范师兄”是真文雅,那自己这位师傅就只能算是假斯文了:平常一副文雅有礼的样子,真到了要紧关头,什么礼节,什么风雅都只能是被丢到了九霄云外,比如——当有一个邋遢的老鬼派人跟他抢徒弟的时候。 第二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却是林先生大步走来,一路横冲直撞,不曾有半点停顿,惹得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在场众人纷纷侧目,正待发作,但眼见他白袍素服以及袖口的三道金色云纹,便都识相的立马闭嘴,或仰头望天或低头看地,因为敢在帝都还这番做派的就只有“帝都三害”之首的“白阎王”林先生。 而这厢里,范师兄正拍着练辰的肩膀热情洋溢地与后者攀谈着,言行之中俱是亲热之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闻听得身后响动也不得不回过头来应对,因为在他听来,那两声咳嗽就彷如在耳边,并且那声音的主人他极为熟悉,更重要的是,极为让人头疼!范师兄眼角不自觉地一跳,眉头皱了皱,转过身来却已是满面的温和有礼。 “原来是林师叔当面,弟子范仲同,在此代家师向您问声好。”范仲同恭谨行礼,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林师叔”三个字说的尤为清楚。虽然这位林师叔平常很少露面,基本上都是在天下各地游历提升对天地感悟,放浪形骸与物外,但帝都谁都知道眼前这位林先生有多不好惹,而且与圣教范长老关系密切,使得这位林先生虽然偶有过分之举也依然逍遥至今。 “怎么,叫我一声师叔是在提醒我注意身份,不要做些逾矩的行为吗?”林先生笑着,手上却学着范仲同的样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只是随着林先生话音落下,范仲同却是眉头紧皱,一时无言,似乎在全神贯注抵御着什么,正在暗暗发力,已然满头大汗,却还勉强一笑说道: “师侄此来是为了迎接新晋师弟,不知又在何处得罪了师叔,让师叔降下千钧之力?还请师叔示下.”范仲同感觉自己很冤,只不过是来帮师父跑个腿接个人,怎么就惹上了这帝都三害之首?而且没来由的还让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暗中阴了一把,也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哦?新晋师弟?这里人来人往又哪里来的新晋师弟?我这次去北方的时候只是受老范之托,让我帮他带个孩子回来,可没说是新晋师弟?”林先生一副费解的样子,还四处看了看,似乎正在找那所谓的新晋师弟。 “师叔就不要再戏弄小侄了,弟子是来接练辰师弟归返宗门的。”说着用手肘碰了碰站在身边的练辰,希望练辰可以帮他解围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范仲同潜意识里却感觉这练辰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哦~你说这小子啊,说起来这倒是师叔我的不是了,忘了告诉师侄,这是我刚收的真传弟子,名字叫练辰。快来认识一下,以后要多亲近亲近。”说着,林先生伸手就把练辰拉到了自己身前,一副生怕别人把自己的宝贝徒弟拐跑的样子。练辰此时已经被林先生的做事方式惊呆了,话还可以这么说的吗?师父,你这样无耻你家里人知道吗? 什么?真传弟子?这个浪荡师叔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要开门收徒了?那可真是铁树开花水倒流,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儿啊!要知道圣教中人到了一定年龄都要开门收徒,传下道统,以此保证圣教长久不衰,另外这也是自教祖创教时期就立下的规矩,无人敢违背。可是唯独眼前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个被誉为百年来最有可能冲击圣人之境,圣教立教以来的第一天才,却迟迟不肯开门授徒,以至于当代教主为此常常找他深入交流,甚至大打出手,可他依然故我,而问及原由,他却只说是因为嫌授徒麻烦,破坏了他的自由!这么一个奇葩理由。不成想,他今日居然收徒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范仲同忍不住看了看日头,没错儿啊,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那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说,自己昨日修行雷法,弄坏了耳朵,出现了幻听? 不理范仲同此时心中诸多念头,练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原来这位礼节周到的师兄就是范长老的门下,而且,看起来很不错,起码看起来比自己这位喜欢装斯文的师父靠谱多了。不过眼看着自己这师父的架势,想要改换门庭是不可能了,没看他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儿的凶悍劲儿吗? “老林啊,你就别拿我这徒弟开玩笑了,赶紧把练小子给我带走,前面已经浪费了十二年,现在不能再浪费了,咱们可不能堕了他父亲的威名。”此时又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声音传来,嗓音中虽然透着苍老,但却有着一股生命的热力,练辰抬眼望去,不是范长老还能是谁? 一别三年,此时再见,心中自是有一番感慨,欢喜吗?有点。怀念吗?有点。怨恨吗?说实话,在他离去后的那段时间,练辰心里确实是有些怨恨的,任谁生下来就是孤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知道自己身世,却又要苦等多年,而且一别之后杳无音讯,对什么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但后来,渐渐地练辰心里面就释然了,他跟眼前这老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上一辈人跟他有什么情分,那也是人走茶凉,又怎么能埋怨别人呢?毕竟世道就是如此,人心不古。 范长老此时看着眼前的孩子也是一番感慨,搜寻多年,总算让故人之子重新回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地方,并且还踏上了修行之路,以范长老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练辰的修为底细,虽说是大术师三重,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有次天分也不稀奇。想到这儿,范长老不由得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心里说,如此,我的老朋友,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吧? “慢着,老范啊,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这徒弟可是我先看上的,你要把他带去哪儿?我可是打算把他带回去好好教导,倾囊相授。”林先生赶紧揽住了练辰的肩膀,挡在了练辰与范长老之间。 “什么你先看上的?这徒弟明明……等等,不对,你说什么?你要收徒?你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收徒的吗?”范长老一脸的惊诧,尤自不敢相信,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记名弟子,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范长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这可比铁树开花水倒流还稀奇啊,老林这夯货什么时候转性了?“林生,你说的是真的?”范长老颤抖着声音问道,不怪范长老如此惊讶,当年除那人之外最有可能成为圣教圣子的人选,未来教主的最有力竞争者,在术法上的造诣说惊才绝艳都不为过,甚至尤有不及,要不是因为当年他因为不愿开门授徒开罪了上任教主,被多方规劝不成,最后惹得教主亲自动手惩戒,并勒令离开圣教,十年内不得归返,否则今日圣教内部也许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如今,十年放逐之期已过,自己为了让他顺利归返圣教,才让他回来的路上顺便带回故人之子,这也算是大功一件,足以堵上教中悠悠众口。没想到,十年之后再见,自己这位老朋友不仅修为愈发精进,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他的修为境界了,就连观念也彻底扭转过来,愿意开门授徒了?难道真的是教祖显灵,不忍看我圣教大才埋没? 范长老激动得不由得紧了紧因吃惊而握拳的右手,走上来,握住林先生的手摇了摇,竟然仰天大笑:“老天有眼啊!哈哈哈哈”一时间竟收不住自身气息,引得天地元气一阵暴动,周围顿时风起云涌,狂风大作,笑声如滚滚惊雷,惊动天空云层,层层叠叠向四周八方吹去,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这也导致周围下船入城的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对此,练辰最靠近风暴之源,感受最为深刻,此时练辰紧紧抓住身边林先生的衣角,生怕自己被滚滚风潮吹走,心里想的却是:这圣教内部的大修士,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老疯子正带着一中年疯子在发疯呢,只不过这疯子的破坏力,略强!实在是……自己是不是该上去跟他们说,对不起,打扰了,告辞?对了,林生?这中年人就叫林生?想着就这样转过头去,想要就此向瑶光询问一番,满足一下自身的好奇心。瑶光见他看来,不等他询问,运起他心通,便已知晓。 “对,我爹就叫林生,当然他自己更喜欢别人叫他林先生,因为他从很久以前就立志要达到那传说中的先天境界,也就是我跟你说的圣人之境,先天地而生,与天地同寿。”练辰听此,心里不由得对这林先生心里多了几分敬畏,毕竟世间修士千千万,又有几人敢说自己要成就那先天之境? “哟,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你们紫竹院一老一少一小“三疯”居然凑齐了?”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胖的不像话的胖子,此时这人正一脸调笑的看着众人,说话间,袍袖拂过,整个天地周围躁动元气就平复,只这一手就显出他的不凡来,确实,中都大家族之人又有几个容得他人小觑?只是听这话的语气,是来找茬儿的啊,练辰心里此时却是一阵奇怪?不知自己一行人又如何得罪了他? “对了,忘了对师弟说了,这柳二少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苦菊院的真传弟子,平日里与我们紫竹院最不对付。”范仲同见练辰神色不解,凑到练辰耳边解释起来。 第二十五章 http://.biquxs.info/

原来圣教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在总坛内部又分为“四院三府两阁一楼”,其中四院分别为“紫竹院”,“苦菊院“,“青梅院“,“剑兰院“,四院之间每年都会举行大比,相互竞争,以大比成绩决定修炼资源供给,奖励丰厚无比,对修行大有裨益,甚至大比夺魁者可以有资格角逐十年一次的圣教圣子资格,而历代以来,不论过程如何,最终圣子人选都是在紫竹院和苦菊院之间决出,因此两院修士仇怨颇深,见面总是剑拔弩张。 圣教对此不管吗?练辰对此颇为不解,既然同为圣教修士,为什么关系要搞得这么僵呢? 许是看出练辰心中不解,范仲同顿了顿又接着解释道,圣教并不是不管,甚至是乐见其成的,但只是希望在教内形成一种竞争的氛围,各院弟子之间是不禁止竞技比拼的,不过却禁止出现打伤打残甚至伤及性命的现象出现。毕竟圣教地位尊崇,在人世间几乎再无敌手,如此安逸的环境,如果内部再没有竞争,那不出百年就会从内部先开始衰败,最后崩溃。这不禁是为了筛选人才,集中精力培养,而且也是为了保证人族兴盛,减轻凡民负担,虽说圣教超然世间了,但没有凡民的信仰供给,圣教也不可能长久兴旺下去,自然也要为凡民设想一些。毕竟一个修士的崛起需要大量的资源堆砌,期间还要保证不能出什么意外中途夭折,否则前功尽弃。 这边范仲同解释着,那边柳二少却是甩开两条小短腿走了过来,一脸的嫌弃和不耐。 “哎哎哎~我说你们三个疯子听到没有啊?能不在这儿挡着路了吗?到底让不让人进城啊?”一边跑着,这柳二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嘀嘀咕咕,毫无世家子弟的风度内涵,倒像个街头卖肉的屠户。不过,他说的也倒有几分道理,练辰一行因为来的早,随着进城队伍移动,渐渐地已经到了门前,再加上自己一行人确实蛮多,而且各个身份超然,寻常人哪儿敢往前挤或者催促啊?林先生自不必说,周边三尺之内生人勿进,诸邪辟易,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楞起来连北辰教主的话都敢顶回去,天生自带气场。范先生虽看起来样貌普通,可却是在场修为最高之人,已经渐渐触及到了天人合一的层次,寻常人自然下意识地退避三舍,至于范仲同那也是恭谨有礼,周身气场浑厚,又昳丽非凡,寻常人站在他面前只会觉得自惭形秽,自然远离,瑶光虽说是几人中修为最弱者,但是却如九天上的玄女一般,不沾一丝烟火气,让人生出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周围也是空落落的,没有那不开眼的敢犯众怒上来凑近,没看见就这么排队的一会儿已经引得周围群狼围观,口水直流了吗?而好巧不巧的,我们的主角练辰却像个没出阁的姑娘,低着个头,右手被瑶光拉着,承受着周围群狼杀人般的目光,左手却紧紧地拽着林先生的衣角,忒也丢人了。练辰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城门这块儿是非之地,不要再被如此多的怀着各种各样情绪的目光注视了,那种感觉就犹如芒刺在背,不用抬头也知道,周围人在议论些什么,毕竟能跟紫竹院三疯站在一块儿的,能是一般人吗?可是偏偏就有人不愿意那么轻松放过他。比如这走上来的柳家二少爷,虽说嘴上说的是三疯,可眼睛却盯着练辰狠瞅,尤其是瞪着练辰与瑶光拉着的手,练辰都怀疑他再瞪下去,眼里都能长出针儿来。 “让,当然让……”林先生看了看练辰又看了看瑶光,哈一声,仰头一笑,转过头来对着柳二少嗤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只给人让路,可不给狗让路,尤其还是一只皮糙肉厚的癞皮狗。” 癞皮狗?长成这样的说成是狗似乎有些不妥吧?你家狗能肥成两三百斤,圆成个球吗?练辰冲身边的瑶光递过一个费解的眼神,瑶光知他心中不解,于是招他过来,笑着对他耳语了几句,在旁人看来,练辰先是一怔,接着也是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二人神态亲密正如那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 原来这柳胖子虽说是苦菊院的真传,但却不是最受宠的弟子,苦菊院弟子上千,真传弟子甚至有五十之数,其中四十九人常年陪伴在苦菊院长老钟无极身边学习伺候,但最受宠的大师兄却常年在外历练游历,增长见识,感悟天道,取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之意,而这遁去的一,也就是大师兄却寄托着苦菊院所有的希望,希望他在游历归来时可以凑齐五十之数,功行圆满。而这大师兄正是那传闻中与瑶光订了娃娃亲之人,两人虽然从未见过面,可这胖子柳二少却受大师兄之托,看顾瑶光,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以防宵小之辈觊觎兄嫂美色,要说一开始,这柳二少确实也尽职尽责,天天被瑶光呼来喝去纵横教内,可是时间一久,随着瑶光越发出落得水灵可人,这胖子却产生了别的想法。而瑶光虽说未经人事,不太懂男女情爱,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渐渐地她发觉这位柳二少亲近自己不再是把自己当妹妹看,而是有了非分之想,令她不胜其烦,最后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与之打赌,自己能够在三月之内修成少有人修成的他心通秘术,以后就可以凭此探知人心,不再需要这柳二少的所谓照顾,而柳二少也赌咒发誓绝对会依约而行,这才作罢。也不知道该说是瑶光走运还是不走运,就在赌约成立三天,瑶光就见到了改变她一生的景象,就此修为猛进,就连之前没有人修成的他心通也修成了。可这柳二少却食言而肥——当然他本来就很肥——依然对瑶光不依不饶,这才逼得瑶光与林生一起踏上了游历受罚之路。明面上是为了照顾生父,实际上也是为了躲避柳二少,等到自己的未婚夫归来,好说清事实。而从此,柳二少也就有了一个“癞皮狗”的称呼,一方面是说他打赌耍赖,另一方面也是说他给大师兄做狗都做不好却想媚上背主。 “你说什么?哪个王八蛋说的,再说一遍试试!”柳二少气的浑身肥肉直抖,“癞皮狗”三个字一直以来都被柳二少视作一生之耻,甚至有一次喝醉了还扬言终有一天要把瑶光这小娘皮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但这终归只是嘴上说说,谁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毕竟当年大师兄离开的时候已有大术师巅峰的修为,十多年过去了,倘若不死,如今会有什么样的修为谁也不清楚,还是看看再说。可是眼下之事却是这胖子难以忍受之事,这场子,必须找回来,可刚才只顾着关注自己潜在的情敌却没有看到是谁说这句话,待弄清楚的时候,顿时胖脸皱成了一朵菊花,这位可是瑶光的父亲,岂是自己可以开罪的?赶紧道歉,这说不好将来可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啊,不过就算是未来岳父,那也不能这样取笑自己啊,心里虽然不愉,嘴上却是不慢,“我当是谁,原来是叔父大人当面,小生有礼了。”说着强压怒气便要行礼,可奈何身躯肥胖这拱手之礼做起来是格外的不便,也显得尤其的滑稽,外人看来就好像这胖子的头向下缩了一下,双手聚到一起动了动就算完了。 林先生见他如此,忍不住又是捋须一笑,可这手伸到一半又拿了下来,却是哼了一声,柳二少见他如此,忍不住也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恶名在外,寻常人没有一点斤两,那是招惹不起的。 练辰见到这个动作面色也是一阵古怪,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林先生做这个动作了,这动作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无奈。 “林师叔原先也是有胡子的,可是后来被瑶光给弄没了。”这却是范仲同在偷偷提醒自己。 事实原来竟是这样吗?练辰不禁觉得这对父女也是一对活宝,林先生胡子说起来这里面也大有文章。当年瑶光看破虚妄,直抵现实,修为大进,便想着多修习一些秘术,其中有一样就叫做灵明心火,此火由心而生,由双目发出,无形无色,却温度奇高,可灼烧万物,甚至连空气都连点燃。本来修习此术并无甚凶险,奈何瑶光毕竟修习秘术日短,修为暴涨太快,导致心境不稳,带来问题就是对秘术的掌控力不足,在修习灵明心火时大意失控,差点走火入魔,林先生焦急之下,施以援救,以自己心神之力帮助她稳定神识,可以己之力帮助他人稳定心神必须是对面而坐,手掌相抵,而以当时瑶光的身高,睁开眼恰巧直视的是林先生的胡子,于是,林先生的胡子就……悲剧了……而且灵明心火煅烧的东西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一烧之下绝无残留,因此,从那以后,林师叔的胡子再也没长出来过…… 第二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好了,在这门口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咱们就先回吧,老在这大马路上杵着也不是个事儿。有什么话,等回到教中再说。”不理柳二胖心中纠结,范老直接定下了日程。 练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到了中州这地面上,自己什么也不熟,只能听从自己几位师父的安排了,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总不会犯错就是了。 “那好啊,咱们就先回去了,落剑城的片皮烤鸭我可是很久没尝过了。”瑶光接道。这落剑城他也是许久没回来了,也不知之前那些儿时的玩伴儿都怎么样了。这次回来总要把练辰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打定了主意,脚下不觉就快了。 范仲同听瑶光这样说也是摇头一笑,这一路上估计是少不了吃喝玩乐的了,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应该估计也许大概是够的吧。想起十年前大家还都是四五岁的孩子,偷偷跑出去跟瑶光偷玄武大街烤鸭店的烤鸭的时候,那阵光景是再也不会有了。 “对了,刚才被那胖子打断,却是忘了问了,练辰,你确定要让林生做你的师父吗?”范长老看着练辰老老实实跟在后面,问道。 “是的,在路上,我已经决定了。”练辰拱手一礼说道。范长老见他如此客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我无需如此多礼,你父亲当年于我有大恩,或者说,这落剑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欠着你父亲的恩情,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把你找回已是大幸,要不是你的身份不便公开,恐怕你现在在街上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了。至于,像柳二少之流,与你相比更是不值一提,你以后见到他也无需畏惧,我们修道之人当激流勇进,你也要努力,方不负你父亲的威名。虽说,大术师三重的修为已是不差,可还不够。”范长老说完,带着几分提点后生晚辈的架子,伸手拍了拍练辰的肩膀。 听他这样说,练辰面色不由得一阵古怪,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误会?他可是才修道不到十天,能修到大术师三重只是不差?瑶光在旁边听到了也是一笑,赶紧对着范长老耳语了几句,只见范长老脸色一阵变幻,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的精彩。“哼,林生啊,你下手可真快啊,这么多年不收徒,一收徒就要跟我抢徒弟。”范长老邪着眼睛看了一下走在他旁边的林先生,冷哼了一声,说道。 “哈哈,承让承让。不过,这怎么能说我是跟你抢呢?叫我去接这孩子的时候你可没说要收他为徒啊,我这也是兴之所至,咱们修道之人讲究的不就是随心所欲,道法自然吗?”林生一本正经地回道,可那脸上的得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哼,看在你是第一次收徒的份上,难得你想通了,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那块万年冰玉可是得归我了。”范长老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活脱脱的一副奸商嘴脸。 “这个好说,给,接着。”林生听说如此要求,倒也不含糊,直接伸手在袖子里一摸,抛给范长老。这回倒是惹得范长老眼神一变,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爽快,之前只是听瑶光说了此间种种,以为练辰只是有些天赋,如今,看林先生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呢?看来瑶光的说辞还是偏向保守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反悔也是迟了。 只能看看是不是能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这个……林生啊,你说我一把年纪了,平常也没个跑腿儿的,自己腿脚也不方便,要出个门走个远道儿什么的诸多困难,你看你那缩地成寸之术是不是……”只看范长老此时搓着手,涎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林先生,哪儿半分先前前辈高人的模样? “啊,你说这个吗?”林先生听他这样说,随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轴,放在手上抛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仿佛拿的不是一卷珍贵的秘籍,而是一卷废纸,要是被北辰狂信徒知道他拿着圣教秘典随意把玩那还不得把他架在火刑架上烧死?可范长老眼下可顾不上这些,一双眼珠子也是跟着卷轴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生怕这卷轴摔坏了一点。不怪范长老如此紧张,实在是秘术卷轴太过难得。理论上,只要修为足够,任何术法都可以通过不断地静坐冥想领悟,但是修道讲究机缘,修习秘术更是如此,机缘到了,自然功成,机缘未到,任你百般辛苦,万般努力,都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秘术卷轴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是前人感悟秘术的经验总结,对于修习秘术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如果把秘术修行看作一条黑暗而没有尽头的路,那么秘术卷轴就是这条路上的一盏明灯,破开层层迷雾,给修行者以指引,从而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至于这缩地成寸,那可是大有来头,它需要一种特殊的体质才能够获得,那就是地灵之体,只有地灵之体在突破宗师境的时候天人交感,与天地元力紧密联系,才有一定几率领悟,成为地灵之体独有的天赋技能。传说在百年前九州各族与天魔的战争中凭借缩地成寸之术,纵横敌后数月之久,通过骚扰破坏,为落剑城的守御赢得了极为宝贵的时间。想象一下,每次你打敌人都能让对方措手不及,可是对方要打你你却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这是件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事,用现在的话说,装完逼就跑,真他妈刺激!可见此术之可怕。正因为他的可怕,让历代的传承者都尝试把这种秘术以卷轴形式记录下来,让没有地灵之体的人也可以施展缩地成寸经过百年来无数先贤的努力,终于有所突破,那就是在耗损气血的情况下,可以让非地灵之体的修士凭此卷轴释放缩地成寸三次,没有距离限制。别小看这三次,对敌交战,一个失误就可以让人大败亏输,惨淡收场,何况是三次,虽说是三次,但关键时刻却可以用来跑路保命,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卷轴。 “行,这个卷轴可以给你,”林先生见拿捏的范长老已经足够,就顺势说道,可是脸上神色却一变,“不过,你要拿千年血参来换。” 范长老本来见他答应,正要伸手去接这秘书卷轴,听他如此说,又赶紧往后一缩,捏紧了自己的袖子。这个动作看起来或许有些好笑,但修士修行到一定境界都可以开辟自己的芥子空间,放在身上用于存放自己日常用品和必须随身携带的珍贵之物。只不过每个人存放的地方不同,有的置于腰带有的置于袖口,看范长老的样子,这芥子空间应是处于袍袖之内了,这有一个称呼,唤作“袖里乾坤”是比较高级的一种芥子空间,可以容纳二十平米见方的物品。 “你先别慌,我这血参可不是给我自己的,而是给我这徒弟的,怎么你还没看出来什么来嘛?”林先生一脸忧色的说道,看了一眼练辰。 “什么,我怎么了?”练辰听林生提到自己不由得一愣,“且慢,待老夫细看一番。”范长老停下了脚步,掐了一个指决,在双眼上一抹,从上到下把练辰看了个通透,练辰站在范长老面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毫无遮掩,全部被范长老看在眼里,无论是心脏的跳动,还是血液的流动,在范长老一眼之下都看的极为清楚。这是范长老的天赋秘术“解构之眼”,解构之眼只能用来看清事物内部的解构,分析其成分,对人则可以看出此人身上的病患和薄弱之处,可以说任何弱点在解构之眼下都无所遁形,不过倒是和真实之眼的效果有些不同的,他并不能看透这世界的本质,但却有更深的实战用途。 练辰此时在范长老眼中就是如此,被分解构造,身体任何一部分的运作情况都看的清清楚楚,但还不仅仅如此,在练辰血液流动之间,还有着淡淡星光闪烁,练辰整个人身体就仿佛一座星系星光璀璨,耀眼夺目——星辰战体!这孩子不仅秘术天赋惊人,而且居然还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开什么玩笑!一个秘术大师怎么可能还有着如此可怕的修武体质?上天真的没有开玩笑嘛?要知道,星辰战体,万中无一,并且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如今亲见,范长老一时也被雷得外焦里嫩,不是我跟不上时代,实在是这时代变化太快。连擦了几遍眼睛,又掐了几遍自己的大腿,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看错,范长老不由得仰天一叹,孩子,你这时候来到这里,或许之前我还可以是人为,可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天意啊……可这对你对九州来说,就一定是好事吗?尤其对落剑城这些人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第二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林先生需要这千年血参了,练辰虽然是星辰战体,可这战体还没有觉醒,再加上练辰一直没有对着星辰战体加以打磨利用,所以,这体质不仅对他毫无意义而且对他的生命有所妨害。星辰战体,顾名思义,就是要吸收星辰之力加以利用,以此满足身体成长的需要,随着肉身成长周身星辰之力不断淬炼强化肉身,最终成为不灭星体。可练辰由于自幼并没有发掘出自身的体质潜力,导致体质需求超出了肉身极限,因而导致气血亏输,短期内并无异样,时间一久就可能因为气血亏损过度,虚弱而死。而这千年血参却有着极好的补充气血的功能,正可谓是对症下药。 知晓此事,倘若是别人还可以推脱,但既然是恩人遗孤,那无论如何也是要施救的,别说自己恰好有这对症之药,就算没有,那也要费尽心机多方寻找,否则又对得起他父亲对自己这些人的恩情?因此,范长老倒也不含糊,直接伸手入袖取出一件百年香檀木盒装着的物什,百年香檀木极为名贵,即使在帝都这么个繁华所在,也是有价无市,盖因用其保存的药材丹药等皆可以保持新鲜不腐,盒子都如此贵重,这里面的东西不用看就极为金贵。练辰看了眼眸也是一亮,他曾经见一个边防退下来的传令兵带着一个这样的木盒,不过那不是用来装药材的,而是用来装魔族魔将头颅的,那还是四年前难得一次边关大捷的时候,是时恰逢斩杀了一名魔将,举国震动,大兖朝皇帝要求边关将士原封不动的把那魔族魔将的头颅送回来给京都众贵族以及文武百姓看看,以此宣扬人族威严。那一次练辰怀着好奇的心情就近看了看那盒子,虽然盒子一直没有打开过,不过魔族那浓重的血腥味却揭示了一切。练辰至今对此记忆犹新。今天再一次见到,没有了血腥文,里面装的也不再是人头,而且看样子还是某种名贵的药材?以为就在刚才盒子拿出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药香也随之飘来,自己的鼻子还是很灵的,不然这十几年在客栈的厨房找食又怎么能每次都无往而不利呢?想到自己每次去厨房偷吃的时候被义父抓个现行却又不忍责怪的样子,练辰眼眶不由得有些发酸,义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安好,可是看当日的情形,或许……哎……想到这儿,练辰心里不由得一叹,也许自己在北地糊涂一生,混沌度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练小子,你也别看了,这药是我为你求的,你体质特殊,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再好的东西放在不恰当的人身上就会坏事儿。待咱们回到教中,为师要为你开炉炼药,争取为你炼一炉上好的血啸丹,这样才能帮你把身体调养好,让你配的上这副体质。”林先生见练辰正眼巴巴地看着装着千年血参的香檀木盒子,于是说道,“对了,你这几年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有什么不对劲?” “禀师尊”,练辰见林生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暖流淌过,这还是自己除了义父之外第一次收到来自其他长辈的关心,听到林先生如此问,赶紧神色一整回答,“一开始倒是真没什么,但是自从十岁开始,睡觉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干渴难耐,醒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平常白天干活的时候也是疲累不堪,只有在闲暇的时候好点。” “噢?是这样吗?那你平常是不是经常喜欢呆在门口老树下休息?”听练辰说的症状确实像是气血亏输的样子,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又会好一点呢?林先生沉吟一阵,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候,练辰正趴在客栈门口老树下的石台上发呆,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有此一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每天都喜欢在客栈门口那棵老槐树下休息,那儿可凉快了,每待一会儿就是一阵神清气爽。”练辰说道,心里面确实回忆起自己在老槐树下和伙伴们玩耍的点点滴滴,也不知道胖丫现在怎么样了?没了我,是不是还能在鸿雁镇称王称霸?练辰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就是星辰木,还以为那是老槐树。 那就难怪了!林先生心道,果然如此,练辰的体质,天生需要大量的星辰之力维持机体运转所需,这就好像一辆名贵跑车用的油都要比别的大众化汽车用油要金贵,如果你让名贵跑车用柴油甚至没过滤的煤油做燃料,那用不了几天就得报废!练辰的情况也是一样,他本身可以说得上是天赋异禀,毕竟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体质,武修修的是气血是肉身,肉身强大气血旺盛自然修为强大,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天地元力补给,纳天地之气于己身,又如何补充每日气血消耗?而这星辰战体,又与众不同,他需要的不是天地元力这么简单,而是包含了星辰之力的天地元气,还好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练辰成长的地方就长着一棵星辰木,这让练辰就算没有吸收星力入体的法门,也可以在每日在树下休憩的时候,可以得到星辰之力的补充,虽然不能吃饱,但好歹还饿不死,短期内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这样总算等到林生的到来,被林生一眼看破了虚实,而林生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为他提供稳定地吸收星辰之力的法门和环境就可以了,这样的要求或者在修武世家或者在帝国天武院内部很容易达到,毕竟只要是稍大的家族势力都有条件为自家子弟建立聚元阵,凝聚吸引天地之力,就算没有吸收星力的专属法门,也可以在吸收天地元气的过程中连带着吸入一些星光入体,补充每日所需。可练辰不过一介凡民,之前又没有被发现这样的体质,自然就耽搁了下来,并且还引致自身体质虚弱不堪,入不敷出。 如今自然是不同的,既然已经被发现潜力,自然要好好利用,有林生这位良师指导,自然可保练辰无恙。退一万步说,即使林生没这个能耐把练辰的星辰战体*好,但只要把练辰是星辰战体的消息透出去,那天武院那群鼻孔朝天的武夫还不得上赶着过来把练辰收入门下加以*,那些修武世家就算是打破头那也要赶过来把练辰收作家族核心弟子啊!到时候说不定就没林生什么事了,毕竟林生虽然被誉为百年来最有天分有可能迈出最后一步的天才,但终归还是差了一点,毕竟修术者虽然尚未有超凡入圣的先例,但当代的天武院长,帝国皇帝陛下,那可是妥妥的武圣级人物啊!举手投之间搬山填海,不在话下,跺跺脚整个帝国也要抖三抖。 可别以为这是夸大其词,星辰战体,同阶无敌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三十年前帝国曾有一位年轻的武学奇才年仅二十不过武宗修为凭借星辰战体却纵横疆场,不仅在各族比武中连连夺冠,同阶无敌,甚至越级而战,并且战而胜之都是稀松寻常之事,那是个星光耀眼的时代,而在这星光之下,却仅站着一个人的身影,独领风骚。当时不少超级世家甚至隐世豪门都纷纷向其投出橄榄枝,希望将其招入麾下,因为此事,甚至一些百年战争期间遗留下的老怪都从闭死关中破出,并为了他一人的去向大打出手,可问题在于这青年出身军人世家,世代为帝国效忠,一切为了帝国的理念已经深入骨髓,又岂是一些威逼利诱可以左右的?因此,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奇才依然故我,并且终于到了奔赴战场,为国杀敌,抗击异族的时候。正应了那么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在他赶赴前线的前一夜,在帝都南片的自家住宅附近他遭到不明身份人的围杀,当时对方出动了至少四位武王,十位武宗,并且由多位阵法宗师布下封绝大阵,就在这样十死无生的情况下,却硬是让这位武学奇才拼着重伤,杀掉两名武王,重伤一位,逃出包围,星辰战体之威,强悍无敌可见一斑!换作是寻常情况他应该已经逃出了敌人的追杀,可就是因为星辰战体的恐怖才更坚定了对方灭杀他的觉醒,斩草除根,永留后患。就在他终于几乎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武圣出手了,只是一掌,也只有一掌,便将这位武学奇才打落尘埃,连同他的宅邸一起拍成碎片,人们第二日来现场围观时也只看见一道巨大手印,也不知是哪位武圣所为,毕竟帝国中能修到武圣之位的也就那么几个,当然不排除有隐世不出的老怪也有这个修为,可数量应该也不多,而且不一定有机会参与其中,而有机会出手的也出人意料的都对此保持了沉默态度。一番调查之下,竟然毫无结果。这也成了帝国建国百年来最大的一桩悬案,此案过后,帝国皇帝震怒,并下发了绝圣令——凡武圣以上层次修为者不得进入帝都,否则将受到大兖朝十大武圣的围攻,不死不休。这一战到最后也没能找到这位帝国奇才的尸首,也不知是被故意隐藏了还是随当时那惊天动地的一掌所毁灭?后来据说,有目击者称曾在最后时刻听到那位奇才说:“今日所赐,三十年后必当奉还!”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星辰战体的强悍恐怖。 第二十八章 http://.biquxs.info/

不说这些,就凭练辰这紫气东来,真实之眼的变态天赋,就算只修秘术,不修武,那在帝都也是备受追捧的,林生真的很期待练辰未来会有怎样的发展? “练辰,咱们还是赶紧一些吧,今天我不只要带你去紫竹院,还要带你去天武院见一些老朋友。有些人当初欠为师的欠你的,现在终归要讨回了。”林生看着眼前的天揽苑牌匾说道。几人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站——北辰圣教天揽苑。之前已经说过,天揽苑是帝国下属,北辰圣教直接管理的民间修士奇人聚集地。每一个有修习秘术天赋,或者天赋异禀的民间人士都要来这儿登记造册,成为官方直接管理的人才储备,平时并无甚限制,只要按时来次登记,或者能力修为发生变化来此登记即可,甚至还可以凭借官方身份根据能力的不同在此领取一笔丰厚的补贴,这也算是帝国为贫寒民间修士提供的一份方便吧,毕竟不是每个修士都有能力在独*索中修习秘术,而且修士整日打坐冥想又哪有精力去为日常吃喝拉撒谋划,修为不入宗级终归还是凡人,脱离不了日常琐事。此外,帝国圣教的术士随身份地位修为的变化,按时到天揽苑来更换身份令牌,因为不同的身份意味着不同的权限不同的待遇,而修为长期没有寸进的修士也必须要按规定脱离圣教归于官方或者民间。因此,这天揽苑倒成了帝都较为热闹的所在。练辰此来也是为了获取身份令牌,尤其他还是紫竹院林生门下的真传弟子,自然要有与之相称的地位和待遇。其实练辰一直比较困惑的是总听说自己父亲当年如何如何伟大如何如何厉害,可是真要问起,当事人立马就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就连林生现在都收自己为徒了,依然不愿意就此多说什么,这在路上练辰已经尝试问过许多次了,然而都毫无结果。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不说,自己总还可以去查去问。或许自己眼下并没有在帝都站稳脚跟,并不是查问此事的好时机,可是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母要把自己丢在一个卖货郎的店铺门口?自己的母亲又是谁?是否健在?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解答,并且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自己之所以愿意跟随林生来到中州落剑城其中也有很重要一部分原因是要寻找自己的过去,查清当年的真相。但现在自己一则人生地不熟,无从查起,再者从眼前所见看,此事牵连甚广,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或者势力贸然去查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此事暂且按下,可以作为一个长期目标,等以后自己有了自己的势力,再去详细搜寻不迟,并且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也可以稍加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林先生来到门口,袖子一甩,带领众人就要进去,可这时迎面却走来两个骄横跋扈衣着华丽的贵族子弟挡住了道路,往那门口一站,一左一右,鼻孔朝天,眼睛朝下,从眼底看人,就彷如一对哼哈二将。瞧他们那副纨绔的样儿,就差没在自己脑门上写自己是纨绔权贵了。 “哟哟哟,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中都四害之首嘛?怎么滴,十年期满回来了?”左边一人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着天,仿佛这天上有什么动人的景致似的,音调阴阳怪气的,完全没把眼前众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尤其对林生,更是极力表现出不屑的表情来。 “那可不是?算算日子,今天正好儿是十年之期最后一天,你看这位老人家可不就是急吼吼地赶回来了吗?怎么样,西北的风景不错吧?”右边一人不等林生回话,紧接着就是一阵冷嘲热讽,很明显,这是来找茬儿的,“怎么滴,今天是来天揽苑登记修为的?该不会修为十年来毫无寸进,要沦为民间草根了吧?那可就太可惜了呀。” 林生本来还待张口应对,听他如此说,却是不急着接话了,嘴角只是扯出一抹笑意,仿佛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说起来也是,十年风餐露宿,又没有圣教资源补给,能保持修为不掉落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有进境?哎……可惜呀,当年的不世出的天才,如今竟沦落到这般境地?”此时那左边一人已经从门内走出来,来到林生面前,凑近了低头躬着个腰,仰头看着林生的脸,仿佛要看出昔日的天才是如何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的呢? “对啊,好汉不提当年勇,一朝新人换旧人,如今这时候正当是我们兄弟二人大展宏图,扬名立万的时候。又何必管那些过气的老古董呢?”那右边一人此时也走上前来,说道,“来,赶紧让让,给咱们绝代双骄让让路,老东西就该回到自己的棺材板里待着,跑到外面来也不怕风大吹散了一身的骨头。”说着这哼哈二将运起修为,气息牵引之下,一看便知是武宗巅峰境修为,已能初步掌控天地之势,就要撞开面前的林生,从此扬名中都。 可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林先生久不在中都,中都却出了你们这么两个狗屁玩意儿!”林生仰头一阵长笑,确实可笑,想自己离开中都的时候宗师巅峰修为,虽说不上是一方豪强,可好歹也算是个人物,自己在中都声色犬马,纵横无敌的时候,这几个人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和稀泥玩儿呢,居然敢对自己如此说话?还想踩着自己的名头,成就所谓的绝代双骄?双骄就免了,自己可是帮不上这个忙,绝代自己倒是能为眼前这两位操办操办。笑着笑着随着念头转动,这脸上却多了几分冷意,等到低下头来已是一片肃杀,这所谓的绝代双骄二人眉头就是一皱,脸上笑容一僵,他们看着林生的眼神就仿佛面前不是一个中年大叔而是一头洪荒凶兽透着冰冷的杀意和凶煞之气。还不待他们如何反应,只听见嘭嘭两声,伴随着的是下体传来的一阵剧痛,二人惨叫着就这样飞了出去,几乎不分先后,在空中跨过一段很远的距离才落地,倒下之后,二人顾不上疼痛,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腿瑟瑟发抖,不怪他们惊讶,因为看眼前之人方才出手的气息,那分明是武王的气息!传说这林生不是修术法的术士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武修?而且还他妹的是武王?他们干了什么?身为武宗居然敢去挑衅一位武王的威严?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吗?而且看他这样子,分明不只是初入武王这么简单而是已经达到了武王巅峰?修武之人都知道一句话,不入武宗不知武道,可以说武宗意味着一名武修真正走上武道修行的道路,从此寿元增长,气血充盈,不再像凡人一般弱小无力。可是武宗与武王之间又是一道分水岭,因为只有晋级武王才能真正理解这世间修士力量的强大,才可以修行高阶武技。在战力上,武宗与武王就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运作得当,那十个大武师还可以围杀一名武宗,可换作是武王,就算来二十个武宗,也不够人家一只手捏的。修士修行,越往后修为增长越发艰难,但相应的战力差距也越来越大。可是二人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明明是个术士,怎么突然变成了武修强者?还是个武王?这也太吓人了吧?不带这么玩儿的!这就好像有人告诉你你家后院的老母鸡一觉醒来变成了野鸭子一般不可置信。 人族的修行体系从当年异族战争延续至今,众所周知,修武的不能修习秘术,否则就会因为天地元力与体内元气对冲而暴死。修习秘术之人也不可能修武,否则就可能因为自身念力不精,精神不专而走火入魔。可今天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妥妥的秘术宗师却成了巅峰武王?不怪他们跟不上时代,实在是这时代变化太快! 不行,我不信,我不服!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让他们无需语言就可以从对方的眼中读懂许多内容。可是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看那林生的样子,自己二人方才对他冷嘲热讽,对方又岂能放过,那是谁?那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中都四害之首,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真发起火来那可是连圣教教主都敢怼!要不是他当年被罚放逐十年,迫不得已离开中都,又哪有自己这些人称王称霸的机会?不行,好歹还是要试一试,否则就这么走了,自己兄弟二人以后在中州帝都这地界儿上还怎么混?自己二人毕竟出身权贵,对方总不至于打杀了自己二人才是。二人想到这儿,计议已定,运起修为,就要冲上前,再试一次。 “你们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就别再班门弄斧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赶紧退下吧,不然就真要绝代了!”一阵煌煌大音响起,带着刚正光明之气在空中回荡,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来,不知道声音的主人从何处来。 “哟,什么风把老六你给吹来了?”仿佛早有预料,林生凝立不动,嘴角却噙着浓浓的笑意,那种笑容只有“故友”重逢时才会有。 第二十九章 http://.biquxs.info/

伴随着一声长笑,一道如铁塔般壮硕的身影从天揽苑后院飞跃而来,又是一位武王高手!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庞漆黑一片,线条刚毅,要不是讲话的时候还有一口白牙露出以及眼睛上眼白转动,真让人以为是一块黑炭成了精,长出了手脚来。浑身肌肉如钢浇铁铸一般,生的是高大威猛,林生身高本来也不算低,可跟眼前之人比起来却显得单薄瘦小,更不要说尚未成年的练辰,在他面前真如小孩子一般,弱不禁风,虽然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此人却只着一件单薄的米色马夹,下穿一条膝盖破了洞的灰白长裤,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这是炼体达到了高深境界的表现,不惧寒暑。此人落地以后也不废话,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六子恭迎八爷!” “八爷?哼,这八爷的称呼,如今我可不敢当啊,十年不见,老六,你还认我这八爷吗?”林生双手背于身后,低头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话音里听不出喜怒,但若有熟悉他的人在场,便知道,这是林生即将发怒的前兆了,比如,范长老此时就忍不住眼皮一跳,看来今日此行不会这么单调无味了。 要说当年的帝都四害那可是远近闻名,所向无敌,要说原因,那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这“四害”的背景深厚,寻常贵胄都招惹不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四人均是实力强悍,这其中尤以老四林生为首,年仅二十出头,却修得一身宗师巅峰的修为,寻常人在这个年纪能踏入大术师级别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说来也怪,这四人虽然按年龄排资论辈,林生最小,可论智谋论武功却以林生最为厉害,每次四人惹了什么麻烦事都是林生帮着出点子想主意,实在有那无法取巧的麻烦,也能凭着林生的实力帮几位大哥解决,是以几位兄长虽说明面上是大哥可行事却以林生为主,知道内情的人都称呼他一声“八爷”因为他在自己的家族中排行老八。而这位老六却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一件事让他对眼前这位八爷感恩戴德,甚至奉其为主,在林生面前称自己为小六子,可林生一直不愿意接受,只唤他一声老六,言下之意是把他当作如兄弟一般的手足之情了。如今时光变幻,当年人是否还念着当年情呢?林生不敢说,他只知道他在城门外下船的时候,除了紫竹院的旧人外并没有其他人迎接,相反的从他们一下船开始,就已经不少人在暗中盯上了自己一行人,当年的恩义或许容易忘记,但当年的仇恨却没有消散,甚至随着时光流逝历久弥新,让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人几乎要按捺不住出手泄恨。只不过自己如今已是武王修为,寻常宵小之辈已经不在他眼中,是以并没有出手去料理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至于这眼前的哼哈二将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些仇家拿来试探他的工具,属于用完就扔的那种,并不指望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信息,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去处理他们,否则以他如今武王巅峰的修为,这二人又岂是仅仅下体一痛这么简单?他只是想藉由此举看看隐藏在暗中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他终归没有想到,当年整日里跟着自己要成为自己仆从的老六,那个认死理的实心眼男人会跳出来,站在自己面前。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正如了他心中所想?现在看来为了对付自己,这些当年的仇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啊,还真是处心积虑。这要是以前,自己可能还要忌惮三分,可如今,自己已晋入武王,对方就算再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压在肚子里。因为按照帝国律,每个武王都是帝国的重要战争资源,私自挑衅谋害武王等同于叛国投敌,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自己本人这边儿他们是没指望了,那看来这些明枪暗箭就只有自己身边这些人受着了。不过他们对瑶光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是自己的亲身女儿,惹急了老子真当武王不会杀人吗?何况瑶光还是得教主亲自指点的学生,他们还不至于蠢到去挑战教主大人的忍耐极限,那剩下来的就只有从自己这位徒弟身上找回来了。想到这儿,林生不自觉老脸一红,回头对着练辰眼睛一眯,整张脸都笑的皱成了一朵菊花心头对练辰堆满了愧疚,自己这老师带他来中都,什么本事还没教他呢,先让他当了自己的挡箭牌,哎……回头还要找个机会好好补偿他一番,千年血参还是太寒碜了些,要不再去把教主手头那株万年血灵芝给弄来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不是? 练辰并不知道此时林生心里正转着怎样的念头去算计教主手里的灵药,但林生的笑容却把他从刚才眼前铁塔般的汉子出场时的气势威压中给惊出来,因为这笑容实在有些瘆人,让练辰不寒而栗,背后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不禁怀疑自己这位认识没多久的师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做出一副满脸惊恐的样子,意思在说,你别笑了师父,我怕怕。 林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有些不妥,赶紧收敛笑容,转过头去看着眼前铁汉的时候,脸上已是一片冷酷严肃,说道:“老六,别的我也不多问了,我只想问你现在是姓柳还是姓杨?” 啥?姓杨姓柳?好好儿的我老六干嘛要改姓啊?对面老六一听此话不禁一愣,摆出一副黑人问号脸的样子,极度不解地伸手挠了挠头,仰头看着林生 林生见他如此表现,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低头看着跪倒在面前的铁汉,内心一阵纠结。 老六眼珠转了转,再看了看站在两边的“哼哈二将”立马明白了林生意中所指,他虽然为人老实认死理可脑子并不笨,只不过性格执拗,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还是个烂好人。于是展颜一笑,大手一摆,说道“嗨~八爷,您可别怪小的多嘴,您是不是刚回来有点过于神经紧张了啊?你看我老六能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吗?你刚离开那几年确实有杨家和柳家的人想招揽于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林生身后的练辰,对他嘿嘿一笑,从刚才林生的目光他已经看出林生对他与对待别人的不一样,闹不好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小主人了,可得先留个好印象,心里想着,主人还真厉害,出去十年就又带了个小的回来,不知道又是哪家国色天香的姑娘有这个荣幸能够跟八爷结为连理,要是…… “咳咳”林生见他眼神飘忽知道他又在心里面八卦,直接咳嗽了几声提醒,神色颇为不耐,看来这种事在以前发生过不少次了,林生已经能提前预知。 “哦哦哦,刚刚走神了,我刚说到哪儿来着?”老六一阵嘿嘿傻笑,哪儿有半分武王高手的模样,活脱脱一头大笨熊的模样。 练辰见他如此不禁一阵好笑,要说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会背主,谁信啊?其实他眼前的样子,已经让在场的诸多人等都对他态度和善起来,一开始众人还在戒备,可随着了解越深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了信任和好感,这是个老实善良到了骨子里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更别提干出这等背信弃义忘恩背主天人共愤的事来。因此,好心提醒道:“你说到杨家柳家要来招揽你。” “哦,对对,他们总要派人来招揽我,可我都没有答应,我老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我都姓林,可是总这样拒绝人家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一开始他们还客客气气,到了后来这吃相却越发难看了,三天两头过来搅得我不得安宁,还有要动手打架把我绑回去的,不过都给我打跑了,再加上您老离开后,我就断了修炼资源,去天揽苑领取每个月的份子也要偷偷摸摸,否则就要遭到几家人的堵截,索性我就弃了城里的宅子,到城外山上捕猎野兽为生,从此就住在山上,也落个清闲自在。”说完又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仿佛没有什么困难能把这个铁打的汉子打倒,再艰难的事到了他这里也不过是嘿嘿一笑就过去了。可是事情真有他说的那么容易吗? 城外的荒山林生是知道的,可他有一个名字叫魔血山,当年天魔攻到落剑城下的时候,各族就是以这座山为依托展开防御,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在此山上陨落泯灭,只知道当年落剑城防御战结束后,整座山都被洒落的鲜血染红了染黑了,因而变得魔气氤氲,煞气滔天,一些山中野兽受到魔气沾染也魔化了,再加上百年繁育,已经成了今天所见到的魔兽,实力惊人,比一般的野兽更加嗜杀凶狠,寻常修士遇见都要退避三舍。再加上山中不时爆发的魔气潮汐,一旦侵入修士识海,沾染念力,轻则修为跌落,重则走火入魔。端的是凶险非常。他不知道眼前的汉子是怎么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下度过十年的,但他知道这十年来他的兄弟一定过的非常不容易。这从他的穿着和身上深深浅浅新旧交替的上班就可以看出来。见此,林生不由得眼眶一热,竟有落泪的冲动。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离开才会发生的。 “好了,老六,你不用再说了,不过你这一身修为又是怎么回事?”林生重重地一拍老六的肩膀,脸上带着惭愧内疚,自己的兄弟为了自己受苦,自己居然还怀疑他?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为好,比如,老六这一身的修为,自己十年在外是因为奇遇连连才有如今修为,那老六呢?他是因为什么?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或者又是那些仇家针对他身边之人的一场阴谋?他不是怕老六修为盖过了自己,而是怕这其中对老六有什么妨害。 第三十章 http://.biquxs.info/

“这个嘛,八爷,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就不说出来污了您的耳朵了。”老六一边说着又做了个挠头的姿势,一边眼珠子向着左右两边各示意了一下,“咱们还是赶紧带着少主人进去登记吧,想来少主还是第一次来中都吧?那可得就着机会好好看看中都的风土人情,在这中都地面上有趣的事情可多着呢。”老六一边憨笑着一边让开了路,手一甩,做了个请的姿势,搞得像这天揽苑是他家开的一样。练辰见此不禁莞尔一笑。这还真是个有情有义又有趣的汉子。 而林生见他如此说,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说明面上被自己教训了一顿的这两人,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这边呢!关于老六是怎么晋升到武王的还是回到院中以后再说,这里面或许又有着什么大隐秘,毕竟能让一个大武师十年内从大武师巅峰修为晋入武王初阶的境地的事,一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应当是一种大机缘。难怪说傻人有傻福呢,也许天道正是如此,有一得必有一失,反之亦然。练辰一行随之迈开脚步走进了天揽苑的门槛,至于刚才的哼哈二将两人自然只有呆呆地站在原地风中凄凉了,这回他们一左一右双眼瞪直看着对方,倒还越发有了些门神的样子。 天揽苑虽说是帝国第一等重要的官方机构,但其陈设却并不如何华丽,仅仅是几个简单的柜台,后面站着笑容简单而不失优雅的女接待员。值得特别指出的是,每个柜台后面都有一个相应的雕像,雕刻的都是百年战争中人族涌现出的英雄人物。比如民间修士接待员背后雕刻的是百年战争时期最出名的平民英雄茜蒂斯,是人族历史上少数的女性武圣,她最擅长的是匿踪追迹,一手暗影步法用得出神入化,再加上善使暗器毒术,在刺探敌情刺杀敌方头目上堪称行家里手。 在官方修士登记台后面屹立的则是前朝皇子宇文铎的雕像,他右手拿一柄长杆重锤,左手持盾,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秘术战士,虽然自身是半步圣人境界的术士,但是却偏好与人近战争锋,且天生力大无穷,也在百年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宇文家也因此,虽然王朝更迭,血脉不仅得以保存,并且还延续辉煌,成为世袭罔替的亲王世家。 而在修士官籍剥夺的登记台后面则是历史上有名的北辰教刑罚长老邢厉,传说他一生只修一种术,这种术没有别的能力,就只有一种作用,那就是剥夺,剥夺敌人的一切且暂时收为己用,一开始他声名并不如何显赫,毕竟执掌刑罚之人都不愿意抛头露面,性格趋于阴暗,可就是在百年战争后期,因为一次偶然,人们发现邢厉的秘术不仅可以剥夺人类修士的一切,还可以无限削弱天魔一族的肉身,气血以及魔法攻击,从此邢厉就成了每战必先出手的第一战斗序列,最后更是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挫败了天魔的一次大规模反攻,从而威名远扬,流芳百世。 除此之外,院内还有其他雕像和柜台陈设,不过练辰暂时用不到,也就没有去仔细了解,总体来说,这座天揽苑大厅的内部装饰显得简单却并不单调,在宽阔的大厅中透着一种辉煌大气,进入其中让人不自觉地精神一震,可以摒除心中杂念,生不出半点亵渎轻慢之心,似乎在这大厅中存在一种东西排斥一切的俗世邪念,仅容许正道气息的存在。大厅里虽然修士众多,但是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插队,人与人就算讲话也是声音温和,语调短促,仿佛生怕惊扰了逝去人族英雄的安宁。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总之练辰的感觉就是如此,身处这座大厅之中,可以让人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与敌意,只需要安心地融入其中即可,那种外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机算计在此处并不存在,让人心神一下子放松,几乎想要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地呢喃道:“睡吧~睡吧~这里很安全,什么都不用担心,睡吧~”。练辰的上下眼皮已经要打架了,可就在这时,一股凉意自识海中那紫色气团翻涌而出,练辰瞬间警醒,打了一个激灵,此时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像是与大战了一场,额头上也有汗珠滴落。再凝神去听,耳边又哪有什么声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了无痕迹。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天揽苑内部难道有什么古怪? “小子,你醒了?”耳边响起了一道中正平和的嗓音,练辰这才想起自己的师父林生还站在自己的身边,要说对天揽苑的了解,自己肯定是远远不及自己这位师父的,听他问的,显然也是知道什么的。于是点点头无辜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还真是让为师惊喜啊!”林生怕了拍练辰的头,不禁笑道:“十息!仅仅十息你就从问心幻阵中清醒过来了!以你的资质若是不走上修行之路真是暴殄天物!好了,醒了咱们就走吧,今天为师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哈。”林生转过头也不管练辰兀自心中迷惑,已经当先向着官方修士登记台走去。 “嗨~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厉害啊。”却是好心的范师兄过来用肩膀碰了碰练辰,“练小子你知道,修士最重要的三项品质是什么吗?”作为修行白痴的练辰一脸茫然,范师兄也不管他,“那就是,资质,攻法和意志。这功法呢,暂且不说,那得看运气,看机缘,看背景,可这资质却是天生就决定了的,而修士真正能掌握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一般来说意志越强的人越有可能修行到高深处,将来成就也就越高,因为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长年累月打坐冥想,枯燥乏味,如果没有惊人的意志是很难坚持下来的,再加上修行中往往遇到各种困难,如果意志稍微薄弱的人就可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而意志较为强硬的人就有可能坚持到最后迎来新的曙光,可以说一个修士意志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名修士能够在未来的修行之路上走多远。而这问心阵就是用来测试修士意志强弱程度的,意志越强的人,就能够越快从问心阵中挣脱出来,你只用了十息时间就从中挣脱出来,已经算是咱们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了。” “哦?竟然还有这种说道?多谢师兄解惑了。”练辰躬身一礼,这句谢倒是真心实意,还是那句话,大家毕竟相识日短,对方并没有义务跟自己解释这些,可是看见自己困惑难解,人家还是一副悉心指导,倾囊相授的样子,光是这份气度,又怎么能不让人心折?这是一个把儒者的君子礼仪之道深入到了骨子里的人啊。 “不过,敢问师兄,既然如此,我下次来这不是还得被这问心阵困住一次?”对啊,自己第一次或许能凭借运气侥幸过关,可是到了后面,说不定哪次阴沟里翻船,甚至心神困于阵中无法自拔,那该如何是好呢? “这一点师弟倒是不用担心,问心阵只对初次进入切修习秘术武道的人有效,第二次便不会再触发,而且,就算师弟困于阵中,只要超过三刻时间自会有天揽苑的管理人员前来解救,无需担心。”想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事,范师兄却是一笑,说道:“况且,我紫竹院的弟子还从未出现过由天揽苑的阵法师唤醒的例子。另外,练小子你知道吗?你师父当年可也是用了二十息的时间才挣脱出来的。” 什么?二十息?自己的先天意志竟然比师父的还要强?他总算理解师父离去时,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从何而来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练辰想到此处也是一笑,看来自己这次来中州还真是来对了,拜了一个好师父。接着神色一正,既然如此,自己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就算也许最终帮不上瑶光的忙,但至少,努力过才不负自身这番好资质,好意志。 这样想着,赶紧跟上了前面师父林生的脚步,来到了柜台前,只听林生说道:“呐,这就是我的徒弟,姓林,名辰,今年十二岁,至于出身嘛,我想想,恩,是我在外游历的时候捡来的,我也记不得是在哪儿捡来的了。”接待的女修听了也不奇怪,他们每天接待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奇葩的都有,捡来的算什么稀奇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们都接待过呢。练辰心里可是不舒坦了。 “什么?捡来的?你咋不说我是你赌钱赢回来的呢?还居然给我改姓”练辰听到林生如此说,心里面刚升起的那点对师父的尊敬爱戴立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的声音,尤其你还说不记得在哪儿捡来的?我不就是你从北方鸿雁镇刚拐骗过来的吗?怎么就成了捡来的?心里这样想着,练辰嘴上就要爆出来,可立马有一只有力地大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一阵含义不明的“呜呜”声。 第三十一章 http://.biquxs.info/

“小子,你的身份暂时不宜暴露,你父亲当年也得罪了不少人,你要是想以后的日子不得安宁那就提前暴露你的身份,大不了有什么麻烦,为师为你挡着就是。”练辰还待挣脱,听林生如此说,立马老实了。对了,自己父亲现在看来当年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必然是那光芒耀眼的人,可这样的人一方面受人敬畏,另一方面也会受人嫉恨,甚至与人结仇,现在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不排除有人会把这份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虽然不一定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害,但是小心点总不为过。 看来自己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一不小心就要给自己惹来*烦,若不是林师父想得周到,自己也许就傻乎乎地报上了真实姓名。那自己以后对外就暂时称自己为林辰吧。林辰,林辰,这名字似乎也不错? 总算办妥了身份登记,练辰拿着天揽苑下发的身份令牌,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介草民成为了拥有官方身份的紫竹院修士,不禁有些感慨世事变幻之快。十天前,自己不过是北地边陲小镇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的小小的跑堂伙计,如今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了世人景仰的北辰圣教的修行者。自己以后或许还要遇到许多这样的事,但自己一定不能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无论世事如何,自己一定要谨守本心,不能忘了自己是谁,是来干什么的,否则必将前路艰难重重,大祸不远亦。 出得天揽苑来,已经日上正午,正是吃饭的时间,街上人头攒动,人潮拥挤,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有下市的商贩正挑着卖货的担子急匆匆地往家赶,有出门遛狗的膏粱子弟正与几位狐朋狗友招摇过市,有那交了差事的官人正呼朋唤伴赶着去酒楼喝上几杯……各色人等,不一而足,一派热闹和谐生气澎湃的景象,这座城市仿佛就在此时伸了个懒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明媚靓丽。可万事万物都是相对应而存在,有生机就有死气,有光明就有黑暗——在那常人不愿逗留的阴暗潮湿又肮脏的角落却生存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一个个睁着空洞的双眼,仿佛心中的所有希望都已经被什么人夺走了一般。有的无力地靠在墙根上,乞讨用的破碗就这样随意摆在身前,就算碗里的钱被人抢走了也毫不在意,有的只是盲目机械地举着手中的碗,等待着一个馒头或者一块面饼的降临。练辰放眼望去,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练辰,你们北方没有乞丐吗?一群乞丐竟会让你如此不适?”旁边范师兄问道,原来范仲同一直注意着练辰这一路上的心绪变幻,此时见他皱眉,不禁有些好奇。 “不是,只不过我以为中州帝都这么繁华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乞丐,就算有,也不该是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练辰回道。 “哦?那你觉得该是什么样子?”范师兄问道,似乎对练辰的想法很感兴趣。 “至少,中州帝都如此富裕,就算当乞丐也应该是一副高兴的样子,毕竟周围的人都这么有钱,生活又如此富足,就算是要饭行乞那也应该收获颇丰,衣食不愁,何至于落得这番田地?”练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实话,乞丐练辰见了不少,他还在客栈当伙计的时候每天都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对他们的行为方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般来说,乞丐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固定的食物来源的,每日都会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乞求一些饭菜,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行乞,基本上这可以算做他固定的地盘,白天行乞,晚上休息,几乎就跟常人每日上班点卯一般,而且极其准时,几乎不会有迟到的现象;另一种是四处游逛的沿街行乞,每到一家商铺必先唱一段乞讨的调子,大抵是给主人家祈福求财之类的说辞,这样说得主人家高兴了,自然可以得到一些打赏;还有一种是比较无赖的,见到富人家的公子就缠着不放,甚至于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抓那些个过路的公子小姐的衣裳,因此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都会赶紧给钱好打发了乞丐们,不过这种做法比较有风险,遇到那态度强硬的容易被揪住一顿拳打脚踢,所以只适合团伙作案,这样,人一多了势必导致对方不敢任意打人。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你在他们眼中看到的都是对生的渴望,对生活的弄弄的热爱,是想尽办法也要好好活下去的努力拼搏,他们或许因为赌博而欠债累累,或者因为家道中落而不得不流落街头,或者因为一时行差踏错天灾人祸而闹得倾家荡产身无分文,可无论是哪一种在经历过生活磨难的洗礼后,他们的精神意志并没有被打倒,而是历经磨难更加坚韧,甚至学会了苦中作乐,在他们的脸上你也能看到笑容。可是,看看眼前这些乞丐呢,他们一个个双目无神,似乎浑身所有的精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更别说从他们身上看到半点生命的热情,或许他们的躯体还没有死亡,可他们的精神却已经死了。 “对啊,正常来说,帝都不应该出现乞丐,或者说混的这么惨的乞丐,当乞丐当到这个份儿上,那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可是,他们却不能死。”却是林生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说道。“练辰,你可知道,这些人能够有今天这般待遇,很大程度上,与你有关。” “什么?怎么会跟我有关?”练辰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今天才到的中州,又怎么会跟这群乞丐有什么瓜葛?师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准确的说,是与你的父亲有关,你已经知道,你父亲当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大事救了许多人,让许多人欠了你们家的恩情,可世事都是相对的,救一部分人,自然要毁一部分人,有许多人也因为此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侥幸逃过一劫,后来也没有逃过帝国皇帝陛下的秋后算账,这些人都是当年的罪人,被废去了修为,削夺了官职,甚至连一介平民都做不成,必须以当街行乞的形式来赎罪,并且不可求死,否则就会视同谋反忤逆,这里乞讨的每一个人背后都是一大家子人,他们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紧,也能图个痛快,可他们背后的家人却也要跟着遭殃,因此他们不能死,可是这些人当年哪个在帝都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风光无限,或者在官场或者在圣教之中那都是实权人物,跺跺脚,整个大兖朝的政治格局都要大地震,如今却落得这番地步,大起大落之下,又有几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这是范长老怕练辰误会,在一旁为练辰解惑了。 “那我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呢?”练辰一把抓住了范长老的手,激动得说道,“还有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你们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由不得,练辰不激动,一路上走来,练辰曾经旁敲侧击从各种途径想要从林生的口中了解自己父亲的过去,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年到底做了什么,甚至为此要丢下自己的孩子,独立离去,从此下路不明,十多年来毫无音讯。可是,林生对此却讳莫如深,无论自己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推说范长老会告诉自己前因后果,如今正主来了,自然要问个清楚。 “哎……”范长老听了叹息一声,说道,“孩子,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件事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没有资格知道,否则的话,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生命危险。你只要知道,帝国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父亲,你父亲用他的一生奉献给了帝国,而帝国也给了他相应的荣耀与回报。眼前的这些乞丐就是证明。” “那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知道这件事的资格?”练辰紧紧地抓着范长老的手,有些害怕的问道,范长老这么说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逼自己父亲当年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人或者势力极其强大,甚至于以范长老的实力都力有不歹,第二,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牵连甚广,内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自己要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最终的结果可能并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般美好,可是这两点归结到一起,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如果自己足够强横,又何惧这些个艰难险阻?练辰对此其实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这一问,是要确定,那是一种害怕中夹着期待的心情。 “孩子,你要知道,当年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是半步圣人的修为,他也是我们圣教百年来唯一一位半步圣人,最有望突破圣人的存在。”范长老并没有说他要达到什么境界,可是却告诉他一个事实,半步圣人,在这件事当中或许依然不够看。因此,自己想要查明真相,要做的是,成为圣人或者更高境界的存在。 第三十二章 http://.biquxs.info/

练辰并没有觉得这个目标有多么高远,既然父亲的对头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那他一定也一样可以,只不过以前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这也要归功于练辰进入修炼界日短,他还不知道修成圣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只知道他要查明真相,而这需要他成为圣人境的强者这就够了,剩下的只需要一步一步地朝着这个目标走过去,仅此而已。 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换作是二十天前的自己,能想到自己现在会成为受帝国官方保护的修炼者,北辰圣教紫竹院麾下的一名真传弟子吗?可是真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只要应对得当,自然而然地也就完成了这种身份角色上的过度,并无任何的突兀不适,这就是人作为一种社会存在的能力,可以根据环境,条件,时间的变化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从而适应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 况且,细想一想,自己还是有许多优势的,圣教丢失多年的《轮回圣典》就在自己的手中,大兖朝开国皇帝练神阙的独门兵器也在自己手上,再加上自己内有星辰战体,紫色识海和强悍意志,外有林生,范长老,甚至天武院一干绝世大能的指导,更何况,将来也许还要走一趟极北魔域,查明义父的死因,为瑶光堪破这世界的真相,如此种种,压力与动力共同作用之下,自己没有理由感到畏惧,没有资格感到畏惧,不过圣人之境而已,又岂能束缚住自己的脚步? 这样想着,只觉得念头一阵通达和畅,浑身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连日来赶路,际遇带来的些许阴霾包括在北地那些过往带来的沉重包袱仿佛都一扫而空。其实这几日,练辰心头一直是有些压抑和挫败感的,自己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单纯的北地边陲客栈的跑堂伙计,不出意外,再过几年就要娶上一个婆姨,继承李老板的小店,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虽然碌碌无为却也逍遥自在,偏偏却颇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卷入到这乱世纷争之中,来到这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并且不怎么友好的中州帝都落剑城,自己是何苦来哉呢?练辰想到此处不禁摇头苦笑,话虽这么说,自己就真的能逃得掉命运的安排吗?自己这不平凡的出身注定了自己会有不平凡的一生,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平凡理想,或许也只能想想了吧。 就在此时,脑海中紫色云气一阵沸腾翻滚,练辰只觉得识海中嗡嗡作响,连忙凝神内视,却见那紫色云气中雷霆滚滚,电闪雷鸣,犹如暴雨将至,这是怎么了?以练辰的见识还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忙就地盘膝而坐,两手掐了了个指决搭于双膝之上,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闭上了双眼,自己的识海中这是打雷了?此时的紫色云气变得与平时很不一样,仿佛在那澎湃的运转之间透出了无上的威严,让人感觉无法直视,凛然不可侵犯。练辰想要控制自己的意念去阻止这一过程,却发现徒劳无功,无论如何努力,脑海中这团紫色云气都不再听从自己的意识调遣,而这团云气在此过程中一张一缩,就仿佛一个心脏在跳动一般,随之有咚咚的响声传来,这响声仅存在与练辰的识海之中,却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闻之令人心神被夺,无法自已。而此时,处在练辰身边的几人却是慌了手脚,这里是客栈门口,林生看到的只是练辰正与他说着话,随之眉头一皱,陷入思索,本来不愿意去管他,毕竟换做是谁被遗弃多年终于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都不会平静,可他不知道练辰只是闭目想了一下心思就直接坐了下来,做出一副修炼的架势。难道是他前几日突破太快,境界不稳带来的念力暴乱?可是不应该啊,这几日练辰一直按照自己的嘱托,不再提升修为,只是注重稳固境界,应该不会有事才对,那是怎么了?正在此时,林生却看见练辰头顶上紫气升腾,这是要突破的征兆啊!哎……这小子,不是让他不要再行突破了吗?这才修炼几天,就又要突破了?而且还是在这热闹嘈杂的客栈之中,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别的修士都是寻个静谧无声的所在,平心静气去突破,可你倒好,仗着自己天赋异禀,这是要生生嫉妒死我们这些过气的老天才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是被气的,紧接着摇了摇头,拂袖一挥,带着练辰直接窜到了楼上一间空着的屋子,将他往床上一丢,在此过程中,却保持着练辰浑身姿势不变,只这一手就展现出武王巅峰修为对力道的精准把握。 可林生却来不及高兴,看着正做在床上闭目冥想的练辰,只能是发出一声叹息,自己这徒弟还真是收对了,对自己还真是信任,换作是别人又怎会毫无戒备的在另一个修士身边坐下冥想修炼?要知道,修道界为了提升修为掠夺资源,欺师灭祖,弑兄杀父那是常有的是。可自己这位徒弟呢?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坐在自己面修炼,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样的人要不就是天性纯良,对人没有戒心,要不就是心机深沉,算计人心。而林生愿意相信练辰是第一种情况。 不提林生此时心里转着诸多念头。练辰的识海中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他的识海中打雷了,不仅是雷霆,还有闪电从紫色的云气中不断降下,轰在练辰的识海内壁上,让练辰感觉一阵阵的刺痛不断传来,一开始只有一道雷霆落下,接着是十道雷霆同时落下,再是百道,千道,最后甚至于万道雷霆同时落下,这也让练辰的痛感不断地加深,到最后甚至于痛不欲生,想要大声地吼出来,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所有的痛苦只能默默承受,就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好像仅仅过去了一个瞬间,所有雷霆突然同时停止,而练辰的意识也已经陷入了昏泯,其实早在同时落下的雷霆达到百道数目的时候,练辰就已经意识昏迷了,按照正常来说,紧接练辰的意识就会在雷霆的轰击之下彻底崩散,因为这并不是一般的自然界的打雷闪电,如果有外界的修士能进入练辰的识海,那就会知道这是雷劫,是只有武宗踏入武王阶段时需要度过的雷劫,因为从武宗晋入到武王就意味着生命层次的上升,从此不再归属于凡人的范畴,而是另一种更为高级的生命形式,生命力更强,力量更为强大,是逆天之举,因此要受到天罚,挺过去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挺不过则化为飞灰,多年辛苦,一朝尽付东流水。 可世事都没有绝对,就在练辰意识陷入昏迷的同时,一层淡黄色的光芒却在练辰的识海内壁上浮现,不仅保护了练辰的识海内壁不再直接受到雷霆轰击,而且也因为降低了痛苦,保住了练辰的一缕意识不灭,可这痛苦依然存在,只不过已经达到了练辰意识可以承受的范围。然而,由于这层淡黄色光膜的存在,天劫的力量得不到宣泄,只能不断地在练辰的识海中来回激荡,最后融于练辰的识海,强化练辰的识海面积和强度。可以预见,在通过这次天劫考验之后,练辰的识海必定变得更加宽阔,精神意志的凝练程度也会更高,而练辰的意志在经过这般残酷的痛苦洗礼之后也一定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 渐渐地,随着练辰识海中的紫色云气渐渐归于平静,练辰的意识也逐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归于清醒。练辰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面自己没有离开北地,义父也没有遭遇不测,自己依然像往常一样每天帮着义父打理客栈的生意,偶尔跑到客栈门前大树底下偷懒,这个梦里面并没有出现那个可能改变了他一生的邋遢老人,自己也一直没有搞清楚那块从出生就戴在自己身上的那块玉锁上写的字是什么,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平静地过着自己的店小二的职业生活,经过一番努力,自己总算勾搭上了隔壁黄家的姑娘,并且在自己软磨硬泡势尽浑身解数之下,总算让黄家老爷放心把自己女儿的终生托付给他,自己也在义父的支持下,风风光光的办了一个婚礼,练辰想那是自己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然后就是这样,像俗世小说里写的那样,自己每日里打理着客栈生意,李老板渐渐地把更多的责任压在他的肩头,自己跟黄家二小姐有了一个胖乎乎的孩子,每日里逗弄着孩子,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为人处世,终于有一天,李老板撒手人寰,自己成了客栈的掌柜,每日里埋头于账目之间,迎来送往,孩子渐渐长大,自己和妻子渐渐老去,画面一闪,自己已经行将就木,躺在病榻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孙子孙女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悲戚地呼唤着自己,最后,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离自己远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自己这是死了吗?或许,这就是死亡吧?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醒来!”黑暗中仿佛划过一道耀眼的流星,将眼前的黑暗划破,紧接着耀眼金光占据了整片视野。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http://.biquxs.info/

“你醒了?” 又是那个声音响起,练辰本已沉寂混沌的意识,此时才真正被这声音惊醒,“你是谁?”练辰问道,虽然还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可练辰并不觉得如何害怕,因为从这声音中练辰能够听出亲切之意,那是一种中正平和,透着昂扬大气的声音,在这声音中仿佛还包含着对芸芸众生的悲悯,透着五蕴皆空却心系苍生的慈悲,透着为苍生立命虽九死而不悔的大无畏,这是——佛音! 练辰并不知道什么是“佛”,可是听着这道佛音,他知道,这就是佛,没有缘由,似乎只有这个字才能够形容眼前他所听到的声音的主人。可是,佛为什么在这里?在自己的识海空间里?这听起来实在惊悚,让人心潮起伏,不知道如何应对,接着就是一阵没来由的激动。佛祖挽救苍生,终结大战的传说在九州大陆上流传已久。他不知道那需要怎样的大毅力,大智慧,大慈悲,但无论如何,九州天下苍生无论哪一族哪一派哪一家无不生受了佛祖的大恩,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年佛祖救世,又哪儿还有当今人族血脉的流传,哪儿还有如今百族共存的繁荣鼎盛?因此—— “佛祖,请受弟子一拜。”练辰说着直接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大礼,不是因为这声音是那传说中有通天彻底威能的佛,而是因为上古时期,那救世的壮举,实在令人感佩。至于自称弟子,如果到了此时练辰还猜不出笼罩自己识海空间的是什么,那他就干脆拿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这是“佛光”!传说中有镇压邪祟,庇护灵魂作用的佛光。 当年大战,人族与其他九州各族被夹杂在两大强势种族之间,供其奴役,虽心有不甘,但奈何身不由己,无论哪一族的气息都具有迷惑心智,沉沦意识的效用,其他生灵只要沾染一点就会深陷其中,成为奴隶,直到消亡,可以说,九州各族就是战争中的牺牲品,每一次的战役都以大量被奴役的九州各族冲锋开始,每战之后必留下尸骸遍野,惨不忍睹。然而,佛祖的到来直接打破了这种局面,佛光普照之间,拨云见日,被控制的九州各族直接摆脱了气息的奴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而练辰刚才的情况也是凶险无比,在雷劫洗练的过程中因为太过痛苦,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陷入了浑噩之中,如果没有这层佛光的温养保护,自己的意识可能就永远沉沦于那场梦境之中,直到肉身消亡灵魂寂灭。因为那场梦实在太逼真了,可以说,如果没有范长老的出现,自己此生几乎就是如梦中所见一般度过的,出入不会很大。可是现在自己肩上的责任太重,他还有当年的真相没有查清,他还有一份承诺没有完成,他怎么可以就此离去?好在,自己的识海空间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着佛光,让自己的意识可以在雷劫轰击下保持不灭,还有那佛音唤醒自己的意识,同时身具佛音和佛光,自己就是佛法的传人,因此,自称一声“弟子”又能有什么不对? “你,很好,吾已存在了万年,寻觅传人,阅人无数,却第一次见到如你一般有趣之人。”满是金光的世界中,再次传来一阵话音,虽然这话音中故作轻松还带着笑意,似乎真的见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但却有难掩的沧桑与疲惫,透着万古凄凉,显然这存世万年不是虚言,可这是怎么回事?佛祖不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吗?连都被他打败了,又有什么能够逼得他轮回转世呢?这里难道还藏着什么内情?练辰跪在那里,恭敬地低着头,脸色一阵变幻,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自己也许接触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也不要多想,我知道你心中现在有许多疑问,但现在还不是你知道个中原委的时候,能够经历心雷劫而不死,灵魂不灭,说明你确实有了成为我传人的资格,至于他是怎么来的,想想你今日去过什么地方你就明白了。这篇法诀你且拿去,勤加练习,可直达圣人境界,到那时你便有了直面我的资格,你现在灵魂还太弱小,不能容纳我的存在,等到你修为达到圣人之境,你我自然可以相见。” 话音起落间,眼前金光一阵扭曲凝聚,如蝌蚪一般在空中游弋飘动,最后形成了一件书简般的物什,在空中微微摇晃,练辰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书卷上写着《轮回六道》四个字,金光熠熠,古朴自然。练辰立马想到了自己贴身带着的《轮回枪谱》,二者名字如此相近,是否有什么关联? “你不用想了,轮回枪谱,轮回六道,本为一体,皆是仿照轮回大道而来,枪谱为外典的一部分,共分六部,而这轮回六道是内典,乃是我佛门不传之秘,只有真正的佛法传承者方可修习。” “对了,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这个声音语气一转,说道。 “因为我就在你的意识之中,你想什么我自然知道,”练辰闻听此言就是一阵尴尬,在他们这些绝世强者面前,自己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毫无秘密可言,这种感觉很不好!怎么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喜欢没事儿探听别人的想法?而且还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对了,那个枪谱你是不是打不开?你记住,只要每日正午把枪谱放在阳光下,对着空地,自会有图影显现,但过了正午,图影就会消失,因此你每日只有一个时辰的观看时间,剩下的时间你要好好利用,勤加练习。好了,起来吧,别跪着了,我该走了,我走之后,你识海空间就会恢复正常,但你遇到危险,这佛光可以帮你抵挡三次精神灵魂上的攻击,修行之路,千难万难,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你要小心切记。” 练辰也不纠结了,反正之前被林生天天探听自己的心思,已经习惯了,索性站起来,躬身一礼,这是标准的执弟子礼了,毕竟对方传自己法诀又给自己保命的手段,这已经不是师徒胜似师徒了,想象自己运气还真是好到爆棚呢,先是被圣教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收为真传弟子,现在又成了佛法的继承者,自己前世这是做了多少善事才有今日之福呢?改天等找到自己老爹一定要问问,自己当年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祥瑞异象?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凑巧,自己正在为修炼法诀发愁呢?毕竟传说中圣教教主也没有修到圣人境界,那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自己与之相比不过是米粒与明珠的区别,他都没有修到圣人,那只能说明仅凭圣教的修炼法诀是修不到圣人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因为圣教的最高圣典只不过是轮回大道的一部分而已,而且还是最浅薄的外典,可这内典此时却到了自己手中,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渐渐地,识海中佛光开始暗淡下去,练辰知道,佛祖已经离开了,自己也该醒来了,外面师父,林生应该已经很着急了吧。 念头一转,意识重新掌握了肉身,睁开眼一看,眼前床头趴着的不是瑶光又是谁?四处了看一下身处的环境,简单的陈设,隐隐有嘈杂的人声从外面传来,这里应该是客栈的房间没错了,自己的师父林生此时正站在窗前,望着街上走过的人群出神,一只手背在身*紧,虽然看不到师父此时的表情,但不难感觉到师父此刻的心情,师父这应该是在担心我吧?想到这儿,练辰内心就是一阵歉疚,因为自己的一次冥想竟然惹得师父对自己如此担忧,真是不应该,再一看瑶光,她正趴在自己的床头,熟睡着,嘴角有一滴涎水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可脸上的泪痕却是清晰可见的,可以想到,瑶光是为自己流泪了,哭得累了,这便睡了。想到这儿,练辰又是一阵心疼。瑶光本就身世可怜,现在却要惹得她为自己担心,真是不应该。 “你醒了?”又是这三个字,脑海中那个声音也问过,同样的话语,不同的人,问出来的感情却是相同的,是关切。林生作为武王巅峰级的人物,对于周围事物感应何其敏锐,可以说练辰刚醒来,林生久感应到了,于是转过头来问道,不是他对自己的感应没把握,而是这太过惊人了,练辰这一次冥想的时间太长了! “你可知道,你已经入定七天了?”林生问道,七天了,自己的徒弟不过大术师三重的修为,居然一入定就是七天,这说出去谁信啊?而且,这中间有一段时间,几乎感应不到练辰的意识波动,就好像这个人躯壳还在,但意识已经消失了一般,要不是还能感应到练辰的鼻息,他们几乎都要以为练辰修炼出了意外,意识崩溃了!然而,林生不知道,他的这种猜测几乎已经是跟事实没两样儿了,不过中间出现了一点意外,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小命是保住了,这修为又如何了呢?林生不禁有些好奇。 第三十四章 http://.biquxs.info/

听到响动,瑶光醒来,见到眼前的人儿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时间竟是痴了,“练……练……你……你……”谁能想到一直以来在圣教中无法无天的小魔女竟也有如此期期艾艾语无伦次的时候? 练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为了自己担心了七天七夜,泪流满面的小小女子,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的幸福满足,哪怕刚才意识就此泯灭,但只要知道眼前的女子会为自己流泪伤心就足够了。他感到很高兴,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瑶光的心意。 其实一直以来有一个烦恼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这个烦恼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让他每一个夜晚辗转难眠,甚至连闭目冥想修行的时候都要分出一丝心绪来关注外界的变化,仿佛不这样就是不对的,不这样自己的生活就是不完整的,这个烦恼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就是他人生的必然,可这个烦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应该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那个百无聊赖的午后,自己正在客栈门前的老树下想着自己的未来,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身影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在那枯黄干涸的北方的地面上却出现了这样一个碧绿如水的柔美身影,虽然隔着绿色的轻纱看不出她的面貌,但有关她的一切却显得如此自然,让人不由得想生出亲近之意。在此之前,练辰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从来对一切从戏文和说书先生的传奇故事中听来的男女主角一见钟情的桥段都抱着怀疑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在见到这个绿萝纱裙的女子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曾听人说,创世神在创造人的时候,男女本是同体的,但有一天两者之间厌恶了彼此的存在,祈求神将他们分开,神回应了他们的祈祷,将他们划为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紧接着他们就后悔了,因为他们感觉到了离开彼此陪伴后的孤单,又祈求神把他们再度合为一体,可这时候灾难发生了,神要去拯救他的造物,顾不上这些,他们只能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从此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不完整的,都要陷入漫长的找寻自己另一半的过程。这本来只是个神话,是俗世那些三心二意之人为自己到处沾花惹草找的借口,但此时,练辰确信了,这个女子就是自己丢失的另一半。可是,自己该怎么去认识她呢?难道就这样走上去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了吗?就在练辰苦思了一千种认识眼前女子的方法时,客栈李老板的竹条已经劈头打下,自己只能狼狈逃窜。在进门的时候还与那女子打了个照面,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匆匆一瞥,生怕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就是他们的初次相见了。如此的匆忙巧合,让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可却又冥冥中透着天意。而如今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伤心落泪的女子,练辰感觉这一切都彷如在梦中一般,如此的不真实。这是练辰始料未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北地乡下来的穷小子,何德何能得到佳人如此青睐?看着眼前的一切练辰内心复杂,那是一种欢喜中透着害怕的情绪,是的,害怕,练辰就是在害怕,害怕这是一个梦,一个极度真实的梦,是梦总会醒的,他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趴在悦来客栈门前大树下的石桌上打着盹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并没有拜林生为师,当然自己更不可能随这对父女跨越万里之遥来到中州,他们只是路过的客人,自己还在做着悦来客栈的跑堂伙计,等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邋遢老人。可就算这是梦又如何?自己只要能够如现在这般毫无顾忌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就足够,他只希望这个梦能够再久一点,再长一点。哪怕这梦醒来后是如何的让人失落。因此,瑶光看到的就是这个自己担心了七天七夜的傻子醒来以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像要,就像要把自己刻进他的心里?想到这儿,瑶光不禁被自己这个想法羞红了脸,暗啐一声,为自己感到害臊,也为练辰这莽撞举动暗恼。 这个傻瓜真是的,做事真是无所顾忌,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就坐下冥想修炼?害得人家好生担心,还一修炼就是七天?就算想要修成圣人也不需要这么拼命吧?还好,总算醒过来了,可这又算怎么回事?醒了以后一句话也不说?难道真的修炼把脑子修傻了? 瑶光却不知道练辰此时脑海中绕过诸多念头,只是见他傻乎乎的望着自己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却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头来,连耳根子上都染上一片红晕。随之,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抬起头来问道:“呆子,你怎么样了?” 练辰正望着眼前的女子出神,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对自己说话了,真好听!看来,这不是梦?不过她说什么来着?好像在问自己怎么样了,这是在关心自己吗?练辰心里一阵高兴,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发出呵呵的笑声。 瑶光本来看他醒来之后双目无神,只知道盯着自己看,还以为他修炼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却也是呵呵一笑,心里想到,这还真是个呆子! 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我们的瑶光大小姐从来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什么笑不露齿,含蓄内涵之类的词在她的小脑瓜里并不存在。可这在练辰看来,却如昙花绽放一般美艳动人,不可方物,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更何况这笑容只对着自己一人,他便觉得这笑容更加可贵,许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此情此景,依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更不要说现在了,那表情不要太精彩——只见他嘴巴微张,一缕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副大灰狼见到小白兔饥渴表情,实在不堪。 瑶光见他如此,却是着了慌,莫不是真的修炼过度把脑子修坏了?毕竟从也没见过哪个大术师能够一次冥想七天的,寻常修士虽也有那意志坚定的可以一次冥想一整天,不吃不喝,可宗师之下毕竟都是凡体,只不过比一般人稍健壮些而已,只因秘术修士修的不是肉身而是精神,不像武修气血充盈,可以凭借气血搬运维持自身运转所需。一般修士,宗师之下,还是得一日三餐供着,并且需求惊人,因为冥想极其费脑子,人脑运转也是要消耗能量的,这能量只能从饮食中来。而宗师,武王之所以是凡人与修士的分水岭就是因为,达到宗师或者武王时必须要经受天地元气洗刷,周身毛孔打开,人可以直接从外界天地空气中吸取能量满足自身,甚至促进自身修为增长,理论上,成为宗师或者武王后,只要不死,活到下一次突破境界之时,就能够不断为自己续命,最后修到神的境界,成为永生不死的存在。但修道又哪有这般容易,倘若真是如此,那如今的九州大陆还不是宗师满地走,圣人多如狗的状态?当然,这只是假设。不过宗师及武王以上强者可以不用通过进食维持生存却是真的。而像练辰这般以大术师修为能够七天不吃不喝保持肉身功能不崩溃,还真是咄咄怪事。让人几乎要以为他是哪位神灵转世。实际上,林生此时就是在怀疑这件事,毕竟一些隐士大能在寿元将近又不能突破至新的境界的时候,就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拼死一搏,冲击那虚无缥缈的圣人境界,一种是肉身兵解,隐瞒自身气机不被天道轮回感应到,直接带着自身灵魂的修炼经验记忆夺舍一具胎儿的肉身重生,从头再来,以期将来有一天可以重临巅峰甚至更进一步。可这两种方法都有着诸多凶险,防不胜防,一旦生出意外,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身修为努力尽付流水。前一种自不必说,晋升圣人必须要经过详尽准备,才能博得一线生机,可无数事实说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圣人天劫威力无匹,古今中外不知道有多少豪杰英雄人物死于天劫之下,身陨道消,至于第二种就更不必提,夺舍转世要求严格,宿主灵魂必须与自己的灵魂波动相一致才能实现完美夺舍,否则就会被宿主意识排斥在外,而灵魂没有肉身庇护只能被天地之力逐渐磨蚀,最终意识归于混沌,灵魂消散再也留不下一点属于你的痕迹,甚至不再有重入轮回,转世为其他生灵的可能,端的是凶险无比,而且一旦失败也死的更为彻底,可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若能成功自然可喜可贺,毕竟谁也不嫌命多,再者更进一步,倘若夺舍对象是那稀有体质,世界宠儿,自然更是好处多多,受用无穷。据说曾有一老怪夺舍成功,并且夺舍的是某隐世修行家族天才子弟肉身,从此一飞冲天,修炼道路一片坦途,名副其实人生赢家 第三十五章 http://.biquxs.info/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终归是失败的占多数,夺舍重生本就是逆天而为,违背了天地间的规律,窃取天机要遭天嫉。 而此时练辰的形象就有些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神思不属。这倒让瑶光好生担心,直接抓着练辰的双臂就是一阵摇晃,急切地问道:“呆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 练辰经他这么一摇这才回过味来“怎么了?瑶光?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此时练辰才终于确信这不是梦境,一切都是真实的! “啊!”瑶光一阵惊呼,小嘴微张,竟是被练辰一连串的发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我这老头子面前眉来眼去了可好?不知道我老人家还在鳏居吗?”却是林先生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一副纠缠不清打的样子,走过来出声提醒。 瑶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行的不妥,赶紧松开了拉着练辰双臂的手,低着头,逃也似的飞奔出了房门。 “哎哎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就走了?”练辰见她身影跑远赶紧追问。 “哼!谁要理你!我去告诉范长老他们,你醒了。”远远地传来一声娇呼,练辰可以听出,那声音中透着欢喜,不由得伸出头去望向门外,好像真能从这儿看见瑶光的身影似的 “哎,哎,哎,别看了,再看我这女儿可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你可得负责!”林生见他如此,不由得一阵冷哼,其实内心里,他对练辰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才十二岁的年纪,修行时间拢共加起来不过十几天,就能达到大武师三重的境界,身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紫色念气,这样的资质,可以说自大兖朝建立百年来绝无仅有,更何况其体质还是世间少有,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星辰战体,好好运作一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生已经开始把练辰当作自己的女婿候选人来看待,作为老丈人,自然要对自己的女婿多加提点才是。 可这些,林生都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一丝半点来,依然是一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二百两银子的模样。练辰闻听此言赶紧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嘴上喏喏连连,拱手低声连道不敢。林生似乎也对练辰如此表现甚为满意,哼,自己是他的岳父,自然要有岳父的威严和体面。不过眼前这小子好歹还算听话,心性勉强过关,资质也是高人一等,自己女儿就算嫁给了他也不算辱没了。于是,转而轻咳几声,问道:“为师见你冥想七日,修为可有进境?” “师尊见谅,弟子刚刚从冥想中恢复,一时尚未来的及查看自己修为如何。”当下练辰便把自己七日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至于佛音的出现及赠予秘籍等事却被隐瞒下来,毕竟太过骇人听闻,说出来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是练辰信不过自己的师尊,而是为了保险起见,练辰有种感觉,这件事当中或许隐藏了一个天地间的大秘密,关乎苍生黎民的命运和未来。自己如果不够小心,或许会被这个沉重的秘密压倒碾成粉末。 林生这边听说此事,也是一呆,自己这徒弟这是顿悟了吗?还一顿悟就是七天?开什么玩笑?他自己也曾陷入过顿悟,可那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什么时候顿悟要用天来计数了?故老相传,顿悟是修行者在感悟天地过程中偶有所得,突然之间茅塞顿开,可以在短时间极大提升一个人对天地自然的感悟,是修道之中可遇不可求的。每一次顿悟倒是不一定提高多少修为,但却能很大程度上提高一个人感悟天地的能力,修士修行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要寄身天地,甚至最后达到与天地同寿的地步,可以说,顿悟的时间越久,以后的修行之路就越宽广,一次顿悟就是七天什么概念?那几乎等于神的领域。传说,只有神可以做到一念千年,任意随心。 不过,这是自己的徒弟,就算再怎么惊人,这也是自己的徒弟,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从这徒弟心性看,这是个重情重义重然诺之人,自己要做的只是为他提供修行的条件,然后看着他终有一天登临巅峰,成为那天地至人,或许他真的可以做到,自己和他父亲没有做到的事? “师父,徒儿经过查看,已经得知了自己修为。”练辰闭目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识海,刚才醒来的太快了些,但却没有注意自己到底达到了什么修为。现在一看之下,却是吓了一跳,没有看错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是——大术师五重?不是这么厉害吧,直接连跳两级?再一想自己从开启识海到今天的时日,不禁又是一阵咋舌,自己好像十几天前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凡人? “怎样?如何了?”林生问道,声音中隐含一丝丝的期待。 “大术师五重了。”练辰说道。 “哦,还不错,不过才大术师五重,你还需继续努力,等等,你说你大术师五重?”林生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练辰的资质了,但没想到自己却还是了低估自己这位徒弟的潜力。 大术师五重?什么概念?之前虽然说是基础深厚,初识就是大术师三重,但之后就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打磨,寻常修士没个周年半载,修为都难想有寸进,可自己这徒弟呢?一阵顿悟七天就大术师五重了?坐飞舟也没这么快的吧?饶是林生见多识广也禁不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自己是收了个什么人做徒弟啊?难道真是神灵转世? 不过这么一副呆样,怎么看都不像啊? 暗暗叹了口气,深刻体会到人比人气死人之后,说道:“你且吃点东西,调整一下,既然你已经醒了,一会儿咱们就要归返教廷了。”说完就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怎么感觉师傅好像在逃避着什么呢?练辰想到。 “师弟,你总算醒了。”练辰正要下楼去吃些东西,范师兄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恩,有劳师兄记挂了”练辰拱手道,自己这位师兄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却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 “听瑶光说你醒了,我便上来看看,师弟可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妥?”范师兄问道。 “哦,那倒没有,只是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练辰摸着瘪瘪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自己貌似七八天没吃饭了呀,现在意识渐渐恢复,顿时觉得饥饿难耐。 “哈哈哈,师弟怎不早说,你可算是运气好的,今日正好有位妙人正在楼下举行宴席,方才还邀请咱们去参与,既然师弟醒了,正好与我一起去赴宴。”范仲同笑了笑,说道。 “好,那就有劳师兄带路了。”练辰随之对着范师兄一拱手,顺手一掀被子,就要站起来,可这双脚刚一落地,却是一阵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好在范仲同眼明手快,赶紧上来搀扶,这才没有出洋相。 “多谢师兄了。”练辰脸上一阵不好意思,接着心里却有一阵奇怪,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仔细想一想摇了摇头,觉得又不太可能,暂时压下思绪,就要抬脚与范师兄走出房间。 “你我师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多礼。”范仲同说道,却是不以为意,只是一只手微微地扶着他,防止他再次摔倒,率先向外走去。 “哎呀,这不是仲同兄吗?失礼失礼,仲同兄能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小王荣幸万分啊。”到的楼下一个房间里,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公子正站在门口迎接。 “哼,你这小子倒是在这儿给我装,谁不知道在这帝都里面,我那师叔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而你八皇子是练恒是小魔王,今日在这儿无事献殷勤,说吧,到底什么事又要找我?”范师兄却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挡开了这所谓的八皇子,站在练辰与他之间,似乎这八皇子是什么洪水猛兽,自己倒像是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般。 “嘿嘿嘿,范兄说的哪里话儿?没事便不能宴请兄长吗?再说,今日听说这紫竹院来了一位新弟子,正好也需要范兄引见引见,难道就是范兄背后这位吗?”那八皇子说道,说着却是眼中精光微闪,朝着范仲同背后的练辰看不过来。 “倒是让八皇子破费了,在下练辰,是林生老师坐下弟子,初次见面,有不到处,还请海涵。”练辰从范仲同身后走出,拱手一礼,说道。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当今天子,大兖朝皇帝最疼爱的子嗣,八皇子练恒了,练辰不得不恭敬一些。 说起这八皇子练恒,那也算个声名显赫的人物,传说当年他曾以十岁之龄仅带十余骑远赴北疆苦寒之地为自己的生母寻找救命良药,且不说北方气候寒冷,南人过去受不受得了,单凭危险程度,也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地方,要知道,天魔就是在北方龟缩着的,他们一方面要在茫茫冰原中搜寻宝药,一方面又要随时警惕不与天魔大部队发生遭遇,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人们只知道,半年后只有他一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带着为自己母亲寻来的救命良药,晕倒在帝都的城门口。一时间八皇子孝名传遍天下,为各族长辈所推崇,时时用来敲打自己家的不孝子弟。 第三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甚至有传言,兖朝皇帝因此已经把八皇子选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毕竟能有一个如此孝顺的孩子,哪家父母不喜欢?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应了那么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八皇子这个人原本并无什么出众的地方,帝国皇帝春秋鼎盛,后宫佳丽如云,因此子嗣众多,仅是公主就数之不尽,皇子也是一抓一大把,这八皇子之前不过是众多皇子中最普通的一个,可自从那次从北方归返之后,却展现出不一样的天赋才能。先是秘术修为,在短短三年中从小小的一个武师初阶晋升为大武师中阶,可别觉得这速度慢,寻常人等,即使你天天有上等灵药泡澡也不可能三年里跨越一个大境界提升修为。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的发生了,让帝国皇帝陛下满心欢喜的同时,也惊掉了一地的眼球。再就是在治国理政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其才干直逼如今的皇帝陛下,甚至在某些方面,尤其在军事上具有独特的战略眼光,对于处理突发状况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不需要原由,只要知道了事情,稍一思索便能想出对策。这种能力完美的帮助帝国度过了几次重大的危机,最近的一次就是十年前的七王之乱,谋取大宝。当时皇帝陛下因为一些原因不知所踪,众人群龙无首,一时陷入混乱恐慌。如果没有八皇子在这帝都居中调度,后果恐怕真的不敢想象。正是因为有了八皇子冷静沉着的应对,才能使得帝国中心维持正常运转,直到帝国皇帝归来,平定叛乱。当然,也正是从那以后,皇帝陛下开始把各种事务丢给自己这个让他放心满意的儿子,甚至曾开玩笑对他说:“若不是你年纪尚幼,缺了几分经验,这皇位便给了你又如何?我也能落个清闲,一心钻研武道。”皇帝陛下对武道钻研的狂热暂且不提,那是他们练家家族的遗传基因,代代如此,也不奇怪。但是前半句话不知怎的却是从宫闱之中传了出去,进入民间,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甚至让帝都百姓一度以为又要变天了。当然,谣言止于智者,知道内情的人对此沉默不语,而不明真相的怎么瞎猜都没用,只不过让一些曾经对皇位有什么想法的人,收敛了心思,转而另作打算。如今,在这帝都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给八皇子几分薄面?能得到八皇子的宴请,一时间倒成了一件十分荣耀的事,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这份殊荣的。 八皇子虽然碍于身份不便与人过度联系,否则就有结党营私的嫌疑,那是大忌。但是,与三五好友喝喝酒聊聊天却还是可以的,甚至传闻有那么几次,帝国皇帝亲自到场给自己的孩子站台,一时间引得帝都贵胄子弟对八皇子的宴席趋之若鹜,希望可以在酒宴上被皇帝陛下看中成为皇子的随从,如此等到哪一天八皇子登上了那个位子,自己也可以鸡犬升天,从龙有功,保住自己家族一世荣华。可惜,这也要看人家八皇子愿不愿意是不是? “老范,你也是知道我这酒宴的规矩,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万一你今天带来这位小弟不能过关,那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八皇子笑呵呵地提醒道,眼中精光微闪,透着狡黠。 “嘿嘿,就你那点手段,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的,我后面这位小师弟那就更不必说,不信你可以试试。”范仲同一笑,也不气恼,直接把练辰让出来。这世上本就是实力说话,没有实力就算让你偶然进入了更高的圈子最终也会被踢出来。 练辰见此倒是有些意外,不是说来吃饭吗?怎么还要考试?看眼前这小胖子的样子,这是要刁难自己一行吗? “练小子,你且放心,不过是简单的一些小测试,无伤大雅,有我在这儿,他不会太过分,今天就是让你认识认识这帝都的贵族子弟,省的以后见着了互相不认识,大水冲了龙王庙。”范仲同似乎看出了练辰心中所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好,请。”练辰听闻此言也不客气,挺了挺腰杆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但凡能入得我这宴席无不是帝国各行各业的娇子,不知练辰老弟有什么特长?”八皇子一拱手,客气问道。 “特长倒是没有,不过我是一名秘术师,这算吗?”练辰挠了挠头,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长,目前能拿的出手的好像只有修炼能力。 “哦?当然可以,不过请问老弟如今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呢?”八皇子问道。 “大术师五重。”练辰毫不犹豫地答道,倒也没有隐瞒。 “敢问用了多长时间?”八皇子又问道 “恩,也就是十几天吧。”练辰很自然的说道。 “噢,十几天能修到大术师五重倒也不算辱没了你师父的威名。”八皇子随意地说道,“等等,你说什么,十……十几天?” “恩,对呀,就是十几天呀,到今日正好是二十天整。怎么啦?”练辰有些好笑地问道,在练辰的感觉里,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才对,毕竟修道到如今一共也就才二十天而已,这还没算他在船上浪费的那几天以及后来在客栈房间晕过去那几天。 “这是……真的?”八皇子练恒听说如此,不禁有些难以接受,转头看了一眼范仲同,见到范仲同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这都是真的,最后,怀抱着万一的希望也算是垂死挣扎:“你……你今年多大?”八皇子话都说不顺溜了。 “到今天为止还不到十二岁,我还有半个月才十二岁呢?怎么啦?”练辰问道,不禁有些奇怪,这人不是要考验自己吗?怎么开始问自己年岁了?难道 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什么?不到十二岁的大武师?是他疯了出现了幻觉,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十二岁的大武师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他几乎将来是肯定能成为这天地间最顶尖那一撮人物的资质,何况这还是仅仅修行了十几天的结果。 饶是八皇子见多识广也被震撼的不轻,连忙道:“练大师请,是在下唐突了。” “怎么滴?不测了?”范仲同带着揶揄的笑声却在此时传来。范仲同此时满脸取笑,哪有半点君子风度? “老范,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存心让我在新人面前丢份子不是?”八皇子闷闷地说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了,练辰小子情况确实有点特殊,并不是为兄有意对你为难,我第一次知晓此事的时候也是惊为天人。”范仲同一阵感慨,想自己从小苦修,跟随范长老随时感悟修习,到如今,蹉跎二十余年,也就将将达到大术师六重的修为,虽然有些其他手段也就略强一点,以后勤加练习未尝不能更进一步,可这天生资质上的差距又要如何去弥补呢? 想到这儿范仲同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涩。 “那咱们就进去吧。里面好几位在这儿等着呢?”八皇子说道。似是很能体会范仲同此时的心情,当年范仲同拜师的时候本打算拜林生为师的,只是因为林生当时不以收徒为念,因而并没有成功,论资质,范仲同也算不差,青色念气资质,先天灵木之体,修炼木系秘术可以有事半功倍之效,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了,可与如今林生比起来却还差得远。或许,这就是林师叔当年说的缘法吧? 当年他去拜师的时候,林师叔就曾以缘法一次拒绝了他,说是机缘未到,他的师父不能是他,如今,看到练辰这样的资质,范仲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练辰就是师叔的缘法,因为只有练辰这样的资质才配得上林生这样的良师。 明确这件事,范仲同心中反倒坦然,没有任何的遗憾,世间诸行皆有缘法,发乎于心,止乎于理,不可强求。不过林生出去十年就带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出来,如今自己年近二十难道还要整日局限于帝都这片小角落吗?九州这么大,谁又能说在这九州大陆上的某一个角落没有自己的缘法呢? 想到此处,范仲同心思活络起来,既然如此,待过了今日,向范长老辞别,安排一番,我便走上一遭又如何? 毕竟,自己现在的修为,比起那件事,还是远远地不够看,他不希望有一天,真到了摊牌的时候,自己无所作为,只要能帮上一点忙,那自己一番辛苦就是值得的。练辰的父亲是那么光辉耀眼的人,他的遗愿决不能就这样终结。死去的人已经壮烈的死了,死得其所,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要连着死去人的份儿一起好好活下去,如此方不负练辰父亲当年的一番苦心。 计议已定,范仲同恨不得立马启程,走遍九州的高山名川,寻获自己的机缘。可这边八皇子却不管他这些,直接拉着他的袖子就向里间走去。也罢,临行前也要叮嘱这些小崽子们照顾好我这位小师弟不是? 第三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哎呀,范老哥说的哪里话,咱们这些人的聚会想来是入不得范老哥法眼的,倒不知你身后这位小兄弟,以为我们这些人如何呢?”姓王的纨绔笑着说道,把话题转向了练辰。 “王大哥太客气了,小子初来乍到,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王大哥多多提点提点了。”练辰拱手说道,对方显然意有所指,既然来者不善,练辰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唉~提点说不上,毕竟范老哥带来的人,谁敢为难,不过,既然来迟了那可就要罚,罚酒,来人呐,取那牛盏来!”说着也不等练辰反应,一拍手,却是有那身边的小厮,直奔房间外面而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那所谓的牛盏,这牛盏还真是恰如其名,形似一头壮牛,牛头与牛尾做成了把儿,四足成了杯脚,从背部挖开呈方形,深入牛腹,作为杯身,关键是这大小容量,已抵得上一口大海碗的分量,倒不像是用来喝酒的,反倒像是用来提水的水桶,正当得上是鲸吞牛饮之说。 练辰顿了一顿,却没有感到惊讶,自己与这些人并不相熟,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可能是难以想象的庞大势力,跟这样的势力作对,单人独力肯定是力有不逮,那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至少要有几个信得过朋友,就算以后遇到什么危机,还有个人可以商议一番,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只有先融入眼前这群人之中,学会与人打交道,若想要融入他们的圈子,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是以早就做好了对方出题刁难的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刁难来的这么快这么巧,这可真是……如果有人能听懂练辰此时内心的想法,他一定会听到四个字:“正合我意。”要说别的,练辰或许不敢打包票,但这喝酒,对于自小在酒肆客栈长大的练辰来说,却是一项生存技能,卖酒开店做生意的,有几个酒量不好?多了不好说,寻常三五盏(九州一盏大概相当于咱们现实中的四两)老酒那是不在话下,这或许是因为自己天生体质特殊吧,他曾经试过自己不论怎么喝酒都不会醉,除了膀胱会有些涨以外。他还从没在酒桌上怕过谁,如今听得这姓王的纨绔要罚自己酒,想让自己出丑,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来人,倒酒!”姓王的纨绔说道,似乎生怕练辰反悔,也是不想给别人干涉的时间,直接吩咐下人将牛盏倒满,推到练辰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越,今天可是小练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你何必如此?平白失了我们帝都子弟的气度。”一旁八皇子劝解道,但从他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珠看来,未尝没有想借此试试能被林生收为唯一真传弟子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的心思。他当年可是也曾想过拜入林生门下的,可是跟范仲同一样,他也没成功,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圣教中寻了另一位修为差不多的长老为师。 “殿下无需如此,不过是一盏酒而已,练辰还消受得起。”练辰其实也正想借此震慑一些有别的心思的人,另外拉近与这些纨绔之间的关系。练辰心里想的很清楚,帝国已经存在了超过百年,随着那些经历过百年战争的老人逐渐老去离世,不断会有新人进入到朝廷之中效力,一个新旧更替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到时,帝都的官方内部就是新生代的天下,自己早些与这些人打好关系,就能早一步占据这个时代的潮流先机,从而为自己以后查明真相甚至报仇雪恨铺平道路。因此,眼前这杯酒,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虽然这在眼前这些纨绔眼中只不过是一时的玩笑取乐,但运用得好未尝不能起到令人印象深刻的作用,练辰也没指望通过在一起吃顿饭喝个酒就能让他们把自己当作自己人。虽然说还有自己老爹这层恩情在里面,可以在关键时候作为一张保命底牌。但练辰也知道大恩如仇的道理,过于沉重的恩情不但不会让人感激,反而有可能招致仇恨戕害,因此,在没搞清事情真相之前,自己还是要隐瞒这一点,那要拉拢这群人就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好在只是喝酒而已。不过这酒怎么喝到肚子里却是有讲究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举杯豪饮,寻常人也能做到。看来只能动用修为了,虽然不会什么秘术,但调动天地元力,隔空取物,对大术师五重的练辰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不过是念力的最简单运用罢了。 只见练辰伸手一招,不需要任何接触,那牛盏便稳稳地从地上直接升了起来,到达头顶的位置,期间牛盏中的酒液却没有一丝一毫地波动,仿佛从来没有移动过一般,这就显示出了操控者的精准控制力和强大的念力,二者缺一不可,因为这么大一盏酒,至少有一斤二两,加上酒盏的重量至少有两斤,寻常人拿起来都费力,更别说拿来喝酒,可别忘了练辰却是用念力将其举起,期间没有任何的抖动摇晃,这就显示出了过人的念力修为,有两种可能,一方面是长期地修炼打磨,因此能做到对自己的念力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可是看练辰如此年轻,那自然不必考虑,那只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念力气团的品质极高,易于操控和使用,稍有一些修行常识的人都知道,念力气团的品质越高,操控起来越容易,释放出的秘术威力也就越大。而眼前的这位十二岁的少年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这不由得不让在坐的这些纨绔们惊叹,在坐的都有大武师或者大术师层次的修为,这在帝都世家子弟中并不稀奇,甚至宗师级的天才也有,但他们有着庞大家族的资源倾斜,有着各种灵药奇珍的浇灌,才能有今日的修为,可是他呢,他练辰凭什么?如果范仲同说的不假,这个姓练的小子,应该只是个刚从北地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小子,他能有什么方法获得如此优异的修为? 如果一定要说,那就只能用天赋惊人来形容了吧,这样一个天赋惊人的术士,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必定会成为这世间最顶尖的一部分人,到时候自己这些凡俗王朝的权贵就只能仰望他的存在。不过,那毕竟只是以后的事,修行之路千难万难,中道崩陨的不在少数,这还不足以形成让他们这些人高看的资格……不过,等等,姓练,练辰?等等,王越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得形象来,那是屹立在圣教广场中心一座雕像,雕像刻画的是一个昂首而立,眺望远方,怒发皆张的形象,据说这是圣教百年来唯一一个除了历代教主之外被塑像供人瞻仰的英雄,帝都大半的家族长辈都受了他的大恩! 难道……该不会……王越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一边淡定而自信地笑着仰首而立,一边用念力引着一股酒浆往嘴中流去的少年,渐渐地,那座雕像上英雄的形象与眼前之人的面貌重合,几乎毫无差别!啊!?王越只感觉到自己脑中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完了,自己这次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