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野史》 前传:野山道人(上) 长白山密林中,月夜下陈老道正依靠在树下,身后的黑影到了此处便不敢再向前一步,这着实令老道缓了一口气。 但却仍无法让他松懈,这长白山中山精野怪遍布,他虽不知方才身后追的是些什么,但它们居然会在此处止步,想必是前方有着令它们也极度畏惧的存在。 老道低下头,解开怀里裹着的半块道袍,露出一张婴儿稚嫩的脸庞。 此子为巳月巳日子时所生,属至阴,且又在生时生母被杀,其母在死后诞下,故为鬼胎。 正因此婴至阴至邪,是阴怪修行大补之物,才会引得陈老道身后有如此之多的阴怪穷追不舍。 老道探了探婴儿的鼻息,似乎有些微弱,他若是再来不及下山,就恐怕这婴儿怕是要命殒黄泉。 他看着不远处嘶吼的阴怪,深知自己以无退路,索性瞑目打坐,掐指为自己卜了一卦。 约一半炷香的时间,老道便算透此子的命势,此行定是凶险万分,但也并非毫无生机可言。 若是凑巧渡了此劫,此子日后便再无大祸,乃至日后还会有一番作为。 老道已晓其中命理,自然是不敢再多耽搁,只得径直朝着八卦九宫中生门所指赶去。 这一路上虽说山野精怪少了许多,但一股寒意却始终令他如坐针毡。 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座小山,入了此山再翻两座便可寻到人家,长白山中皆是修灵的精怪,自然忌讳这些烟火人家,到了那里也就再无凶险可言。 正当老道有所松懈之时,一道黑影从它身前掠过,不知是何物却竟撕破他的道袍险些将他怀中的婴孩抢走。 老道心中一惊连忙定下神四处大量,可刹那间四周再无半点响动。 见状老道也不敢再做纠缠,只得一边环顾周身一边快步飞奔。 “道长!” 忽然身后传来一名老妇人的呼喊,老道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竟有一老妇人拄着拐像自己走来。 这荒山野岭之中并无人家,何来老妪?且老妪身在这精怪遍布的密林之中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倒竟有恃无恐的朝着老道走来。 此物定不是人!!! 老道心中难免一惊,顿时加快了脚步,可即便如此身后老妪竟也没有落下分毫。 “道长!道长请留步!” 身后老妪仍在呼喊,而老道却是充耳不闻,生怕其中有什么魅术神通,而脚下也是不敢慢下丝毫。 眼看就要上了山顶,再走便是下坡路,老道断定此物可行之域,不会越过此山之范畴,长白山仙家自是最看重地界分明,它绝不敢乱入他人之域。 难得有一线生机,老道顺势借着陡峭山体朝着山下滑去,转头一望果不其然甩掉了身后的老妪。 一路滑到山脚下,面前仅有一条小河,想必过了这条小河便是他人地界了。 正当老道以为此行有惊无险之时,忽然河边的大石上竟凭空出现一道人影,方才的老妪正倚坐在石顶。 “道长且慢!” 这一声着实吓得老道一身冷汗,他立刻止住脚步,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老妇人。 妇人老态龙钟而然是八九十岁的高龄,却丝毫不见有任何颓废之志,往往这个年纪无论人还是别的什么,多少都会有些许有心无力之像。 反观这老太竟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周身还隐隐有云雾笼罩。 “道长!老身不想伤人,孩子留下,你……走吧!” 老妪面带慈祥可言语中却并非怀仁。 老道哪敢听她胡言正欲硬闯、强渡此河,可谁知刚踏出两步,就被老妪手中的拐杖拦下。 “道长!老身仙资愚钝,修行数百年至此,终差一劫难渡,我看此子命星欲陨必是命不久矣。道长又何苦非要强留他在世间。” “老太此言差矣,人皆有命数,此子今日遇上我,便是其命数之一,我今日以身犯险也是我辈命数。不必多言,我陈某还曾落到见死不救之地步。” 陈老道也是中气十足丝毫不肯退让,老妪听了这话顿时脸色阴沉了不少又说道: “道长!你虽已有些修为,伤你也有违天道,但你若执意阻拦,老身也便顾不得那些了。” 老道眉头一皱,自然是不敢懈怠,他右手环保婴儿,左手伸向腰间摸出三枚铜钱。 三枚铜钱镖齐射,老妪只得向一旁闪避,陈道人见机立刻向她身后的小河冲去。 老妪又怎会让他如此轻易通过,几乎瞬间又反扑了上来,只见那陈老道连忙从袖中掏出一面八卦铜镜,反手照向老妪,老妪顿时化作一只花白相间的老狸子。 即使显了原型,这果子狸也丝毫不肯罢休,只见它落地时又顺势一弹张开爪牙径直朝着陈老道的喉颈扑去。 此刻的陈老道也来不及闪避,眼看那血口就在眼前,只得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只见一口至刚至阳的纯阳涎尽数喷在老狸子身上,老道也顺势凌空两步越过了小河。 这纯阳涎用的是道人舌尖之精血,反复使用无异于折寿,可老道深知方才事态紧迫,若再不脱身恐怕命丧于此。 老道隔岸而望,只见那老狸子翻身站起恶狠狠地望着他。虽说这纯阳涎属极阳,但对上这修行的仙家终究还是起不到什么克制作用,毕竟此技乃是驱鬼除灵之用。 “为何?为何非要为难我?我想渡过此劫,为何偏偏人人要阻挠我?” 老道叹了一口气掐指算道:“你也并非仙根极差,只是此处灵气稀薄,你也无香火供奉故此前路蹒跚。” “想要宝地谈何容易?我族不在五仙之中,家中又遇变途亡夫早逝。能有此地容我族类安身已是万幸。” 老狸子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满是愤恨,若非五仙想在这长白山拥有一席之地绝非易事。 “罢了!你我再次一遇想必也是命数,今日我赠你一物愿你安心修炼,莫再起歹念。” 说罢老道便朝河对岸扔去一颗宝珠,此珠可非凡物,乃是南海鱼精百年内丹,于道人虽说并无大用,用之不甚还会走火入魔,但于仙家确实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 “老身谢过道人,来日渡过此劫,必当涌泉相报。” 老狸子慌忙间叼起宝珠,连连道谢,至此陈老道也是躲过一劫。 前传:野山道人(下) “道长留步!” 陈老道正欲转身离去时,老狸子又一次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 老道有些疑惑,自己已然助它渡劫,它本该没有再阻拦的理由。 “道长若是如此前往,前路必定凶险万分。不如此去向东半山腰出有一洞穴,洞中也并非有什么宝物,只是有一物能助你安全离开此地。” “何物?” 老道有些不解,既非宝物又如何助他脱险呢? “此物不得出口,自有天机护佑,若是道长到不了此处,老身又将此物说出怕是会惹了大祸。道长助我渡劫无以为报,老身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老狸子有些惶恐的说着,一般此类地仙平时都是极为谨慎,生怕哪句不对泄露了天机坏了别人命数引得仇家,如今能主动提醒已是冒了极大风险。 “谢老仙家指点,那陈某便速去速回。” “道长且慢!” 陈老道正欲离开却又被老狸子喊住,直见老狸喷出一口精血又吹了一口仙气,仙气裹挟着精血围绕在老道身边。 “此乃老身之精血与仙气所化,能暂隐人身之生气,道长切记,若此山无风却冰寒刺骨,定要速速逃离,切莫回头!谨记!切莫回头!” 至此陈老道也不敢再耽搁,只得原地作揖谢过,随后便匆匆朝着老狸子所指赶去。 沿河向东半刻左右,只见一山直指苍穹、云雾缭绕,一副灵气充沛之相。 老道心中略感不安便掐指卜算,怎料这一算竟惊出一身冷汗,此山中的大能之命数他竟无法探究,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如今事已至此老道也无退路可言,只得趁着老狸的仙气还在周身时匆忙登山。 参照寻龙点穴之法,老道摸索着老狸口中那半山腰处的洞穴,果不其然在一片云雾覆盖中露出一个偌大的洞穴。 此洞洞口约两仗有余,左右也有三丈,洞壁四周光滑竟毫无凿刻之印。 “好一个先天灵窟!” 老道不由一惊,他未曾想过长白山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所,但也顾不得过多惊叹,便匆匆入洞寻宝。 约走了几十步只见一条数米长的黑鳞大蛇盘卧洞中,只可惜双眼已无灵光,周身也无仙气环绕,想必这位大仙已是仙陨。 而黑蛇腹中所盘竟是一窝蛇卵,此蛇卵竟颗颗皆有手掌大小。 老道伸手探去,这蛇卵已然冰冷,虽说蛇身本凉,但蛇卵并非可受极寒,至此想必其中蛇胎已死。 但蛇卵未破两位蛇仙之父精母血仍在其中,若是附在怀中婴儿之上便可盖住其鬼胎之阴气。 老道心中随想随做,已然将一枚蛇卵打破,附在了婴儿之上。 正欲拿第二枚蛇卵时,老道竟见双手极颤而不能握,洞中无风却也逐渐变阴凉刺骨。 这一切正应了老狸子所说,这老狸的法术虽能掩盖人身之生气,可此山上的仙家,怎会不知自己精血之气味,想必蛇卵一破定有察觉。 老道也不敢再做迟疑,只得迈起双腿便朝山下逃去,期间只觉身后凉意倍增,亦如千年寒冰附在身后。 又见山顶风声大起,刮得山中林木仰面翻身,老道心中大惊他怎知山中大能竟有这般威风。 寒风愈演愈烈,加上老道年岁已高,被这么一冷更是腿脚不利索,不由双腿打绊跪在地上,险些将怀中的婴儿压在身下。 霎时一道白光从他身旁闪过,刺骨的寒风也戛然而止,而这寒意却有增无减。 老道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密林中隐现大片白鳞,顿时老道心凉了半截,自感怕是要葬身此处。 密林中一只蛇瞳闪过,望见老道怀中破碎的蛇卵,白蛇不由而怒,顿时四周风声再起,树木纷纷四散倾倒,近些者更是在这夏夜中化作了冰霜。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躺在老道怀里的婴儿,也不知是因寒冷还是被蛇卵闷住了口鼻,竟然哭出了声。 白蛇不由一怔,周身瞬间风止再无半点声息,就连鸟虫也不敢再做声。 老道抬眼看去,只见一颗巨大的蛇头楞在空中,此头似常非常、似蟒非蟒,而身躯则是黑气环绕竟不看清蛇尾。 “常化蟒又蚺!” 老道心中暗叹道,五仙之中柳为蛇,蛇喜修龙,又分常、蟒,自古常仙修角,蟒仙修型。 可眼前这位大仙明明是常仙,却修了蟒型已然化蚺。 “嘶嘶~” 蛇头顿在半空许久才后知后觉吐出信子嗅了嗅,接着又蛇头向下朝着老道身去,期间黑雾缭绕只见到老道身边时已化作一位貌美的白衣男子。 男子面容冷峻白发白袍,浑身上下几乎洁白一片,可唯独头顶却插着一枚黑蛇鳞簪,在整片白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蛇仙朝着老道走去,双眼却死死望着老道怀里的婴儿,眼神中并非痛恨也非厌恶,而是满满的柔情。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孩子,默默地看了许久,随后便开口:“这孩子可取姓名?” “还未有姓名~” 老道起身应道,见蛇仙并无杀心他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乳名便叫:卵生,如何?” 蛇仙说罢便在婴孩肚脐之上放了一片黑鳞,黑鳞之上又放了一片白磷。 而原本奄奄一息的婴儿,此刻竟面色红润了起来。 “此二鳞为我夫妻二人精血所化,放在脐处可为此子续命一昼夜,道长还是速速离开这长白山吧!前路尽管放心,有此二鳞在此,绝无山精野怪再犯!” 蛇仙说罢便扭头离去,老道怎会不知这是仙家认子,将这婴孩认作了义子,而这婴孩从此也就再无夭折之虑。 “敢问仙家尊姓大名?” 老道望着远去的黑雾才后知后觉地问起。 “长白山,蛇岭,柳坤巽!” ……………………………………… (前传:完) 第一章:水鬼勾魂 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里,陈巳正在村头的河边摸鱼,虽说明明已经吃过午饭,但对男孩子来说,摸鱼也绝非是为了填饱肚子,很可能也只是因为一时手痒。 忽然一阵汽车笛声传来,只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了村口朝着陈巳按喇叭。 陈巳抬头看去,只见车里的人正在朝他招手,陈巳本不想搭理他,可又看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朝他晃了晃,顿时便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野山道人陈道义他家在哪?” 车里的糙面大汉凶神恶煞地问道。 恶劣的态度着实令陈巳翻了个白眼,他随手指了方向便朝着村里的小卖部跑去,对于身后的追问也是充耳不闻。 “臭小子你说明白点啊!……喂!……这臭小子拿钱不办事!” 糙面大汉气骂骂咧咧地砸了两下方向盘,随后也只能朝着陈巳所指的方向开去。 眼看小卖部就在眼前陈巳的肚子也不由得嘀咕了起来,正当他前脚刚迈进小卖部时,后脚就被人一把拉住。 “卵生!你爹呢?快!出事了!你爹搁哪呢?” 拦住陈巳的正是陈巳的发小:赵铁柱,他现在正焦急地站在陈巳身边。 “我爹不在家嘛?啥事啊?这么着急?” 陈巳有些不解他从未见过铁柱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 “小芳让水鬼把魂勾走了!” 铁柱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小芳是他一直喜欢的姑娘。 “害,就这点事啊!是不是咱村子后面那条黑水河?说了让你们别去别去就是不听!得了!交给我吧!” 说罢陈巳便跑了出去,铁柱也只能跟在后面,如今找不到陈老道他也只能仪仗这“陈小道”了。 陈巳一路跑到村后那条黑水河,只见河岸上杂草遍布中间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此刻她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岸上。 陈巳向河内看去,那河水浑浊不清,很难看清水底有何古怪,只是隐约间陈巳看到一对猩红色的双瞳。 “你能行嘛?要不叫你爹来?”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铁柱还从未见过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免有些质疑。 “我不行?那你来?” 陈巳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撇了撇嘴朝着河边走去,紧紧盯着河底,而那河底之物似乎有了察觉,翻身打了个浪花游向了更深处。 “别啊!卵生!我求你了,救救小芳,我给你跪下了,小芳是俺最稀罕的姑娘……” 没想到竟铁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我又没说不救!你先起来!看看你那点出息,丢人!” 陈巳一脸嫌弃地将他拉起来,随后又朝着小芳走去,此刻的小芳早已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说说怎么回事!” 陈巳上下打量着,好似这小芳确实是被水鬼勾了魂。 “俺约小芳出来唠嗑,俺问她相中俺没有,结果她就红着脸跑了,这没成想脚下一滑就掉河里了,等俺把她捞上来她就这样了。” 铁柱一五一十的说着,陈巳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小芳这不没事嘛?” 陈巳说的很大声,似乎是在故意说给谁听。 “这不……” 铁柱看了看依旧面色苍白的小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陈巳捂住了嘴。 只见陈巳眨了眨眼睛,随后向河里偏了偏头,这跟他从小玩到大的铁柱,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哎!还真是,你看这小脸儿都红润起来了。” 铁柱故作大声地喊道。 “你看这不就醒了嘛?”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哗啦!” 忽然河面传来一阵水声,铁柱刚想回头就被陈巳摁住了脑袋。 “行了!要是没事你就带她回家吧!准备婚事吧!” 说罢只见陈巳故作轻松地直起腰,随后猛的回头甩出一枚铜钱镖。 “啊!” 只听河面上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便再无动静,刚刚那鬼怪所留之处,也只剩下一摊鲜血染红的河水,随即又被河中波流冲散。 “咳咳……” 此时岸边的小芳忽然醒了过来,咳出一大口黑水。 “她醒了!她醒了!卵生!你还真神了!” 铁柱兴奋地大叫着,随后又连忙将小芳扶起。 “行了!你先带她回去吧!以后没事少来!我得收了这妖精。” 陈巳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上衣。铁柱不懂这些自然也不敢再逗留,生怕碍了陈巳的手脚。 果不其然铁柱走后,陈巳又看见了河底那双猩红的眼,虽说此物有吞食人魂的胆量,但对于岸上的人,似乎还是十分忌惮的。 刚刚若非小芳不慎落入河中,想必此物也定不敢上岸抓人,所以陈巳此番只能下河迎战。 脱光了衣物,陈巳仍觉得此物看他的眼神依旧十分忌惮,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脖颈上那条白鳞吊坠还没有摘下。 此鳞十分蛮横若带在身上,身周百米之内走兽无不颤栗,就连飞鸟都少敢振翅,更难说啼鸣。 “哎!干爹啊!对不住了,这会得把您老摘下来了!” 陈巳发觉了问题所在,便轻手轻脚地将吊坠摘下放在衣物之上,随后又朝吊坠拜了拜,显然是丝毫不敢怠慢。 回头看向那对贪婪的红眼,陈巳自然是不肯让它失望,主动“送上门”去。 水底浑浊不清,隐隐能看到一丝丝血水,显然是妖怪被陈巳打伤的位置正在流血。 陈巳朝着血水处游去,紧游两步便看到了那双红眼的主人,正是一条下颌带血的红眼六须鲶。 这鲶鱼好食腐物,定是得了机遇食了阴物,才在此吞食魂魄。 此刻它下颌已碎,双唇以无法闭合,再难关住魂魄,对陈巳而言并无太大威胁。 虽说这鲶鱼食了阴物,但确并不太深灵智,只知遵这本性行事。 而这陈巳本就体质特殊,再它眼中更是大补之物,看见陈巳它不仅不逃,反倒张开大嘴朝他游来。 陈巳见状不禁不怕,反倒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坏笑,只见翻身躲过鲶鱼大嘴,随后便双臂环绕将其抱住,再双腿猛蹬浮出水面,趁着出水之际将鲶鱼扔到了岸上。 这鲶鱼生性易贪,巢中定有宝物,想到此处陈巳怎会放过,只见他再度沉到河底之时,一只干瘪的大手从河底伸出,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未曾想到这黑水河中,竟还有其他邪物,这手臂遍布白毛摸在身上亦如沸水般滚烫。 陈巳挣扎了两下竟发现难以挣脱,眼看口中氧气不足,只得默念口诀咬破舌尖,一口纯阳涎喷向手臂,万般邪物皆属阴遇到这纯阳涎也不得不退避只得。 而此时的陈巳却也因精血大耗而面色惨败,再加上口中氧气不足,还没游出几米便昏死了过去。 第二章:没错!他就是个狗儿子! “陈叔!不好啦!卵生溺水了!” 铁柱一边喊一边慌忙地朝着陈老道家里跑去,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的陈巳。 而此时的陈老道正在家门口与一个糙面大汉谈论着什么,显然是刚刚才回来。 “这怎么回事?” 一听陈巳出了事情,这当爹的自然也坐不住,一把拉住铁柱盘问道。 “他说去除妖让俺先走,俺看他半天没回来就去找他,这一去就看见他在岸边昏倒了。” 铁柱焦急地解释着,他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不是喜欢的姑娘被勾魂,就是好兄弟妖怪被打成昏迷。 “快,进屋!” 陈老道一挥手门便自己开了,铁柱连忙进屋将陈巳放炕上。 只见陈老道伸手搭在陈巳的手腕上,心中顿然一惊,随后掰开陈巳的嘴巴看了看,又将他的下颌抬起,看见了脖颈上那一片黝黑的掌印。 “他脖子上那个吊坠呢?” 铁柱这才想起被他塞到怀里的衣物,连忙拿出来翻找着,随后便给陈巳带了上去。 只见吊坠刚触碰到陈巳的身体便发出一抹白光,瞬间屋内变得冰冷刺骨,就连炉子上刚刚还在沸腾的热水壶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行了,柱子你回去吧!他死不了,但是得让他吃些苦头,下回才不会这么冒失!” 说罢陈老道便转身往炉子里填了把火,意图把水再次烧开。 “那行陈叔,有事叫俺,俺来帮忙!” 看着陈老道有恃无恐的样子,铁柱也就放心的转身离开了。 “陈老说的没错,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该吃吃苦头!” 糙面大汉附和着说道,显然还是对上午的事耿耿于怀。 “你认识他?” 陈老道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大汉,显然是有几分好奇,不过随后便又转头继续向着炉子里添柴。 “认识啊!上午,就是这个没教养的臭小子,拿了钱不给我指路,害我在村子里转了半天才遇上您,这事往小了说叫调皮,往大说这就是无信啊!我师父尝说:‘信为何物,为人之本啊!’这小子根本就是那什么为人子!就是根本不配给人当儿子!想必家里人也不怎样,才会教出这么没有教养的儿子!” 糙面大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回可算逮住机会往外说了,全然没有注意到陈老道头顶逐渐冒起青筋。 “家里人也不怎么样?何出此言啊!” 陈老道回头努力摆出了一张十分别扭的笑脸,再度问道。 “您想啊!这要是家里人管的严,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要我说他家里人也就……” 糙面大汉顿了顿,也不知是怎么了,开始挠起了后脑勺。 “他家里人?怎么说?” 陈老道抿了抿嘴,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晚辈词穷了,不知道该咋说了,反正要我说他家里人也应该不怎么样!也就……稀松平常吧!” 糙面大汉说着便笑了笑,似乎想缓解一下自己没有文化的尴尬,可殊不知那件更尴尬的事正在悄然上演。 “你叫秦勇是吧?” 陈老道回想了一下,向他确认道。 “陈老您说的没错,秦勇就是我!” 糙面大汉嘿嘿一笑应声道,对于这陈老道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竟有些沾沾自喜。 “代我向你师父问个好,另外替我带句话,让他另请高明吧!陈某一介山野道人无门无派,况且还有些……稀松平常。” 陈老道面不改色地下了逐客令,委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失礼数。 可秦勇这糙汉子哪里听得懂,只见他大手一挥又说道: “陈老啊!这代您问好没问题,可这趟差事还就得您去!我师父说了您要是不去,别人还真办不了,我要是请不来您老,他得扒我一层皮啊!再说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野山道人,这谁敢说您稀松平常啊!” 秦勇顿了顿,转头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巳,又说道:“我是说就这小子他爹才稀松平常呢!” “他就是犬子!” 陈老道有些难忍怒气,拍桌大声喊道。 秦勇见状也跟着拍桌站起附和道: “陈老骂的对,没错他就是个狗儿子。” 陈老道虽说年岁已高,腿脚远不及当年利索,但对于那些温习了数十年的武艺可是一点没忘。 只见他飞身一脚,一招飞龙在天顺势将秦勇踢出十几米,直接一脚将其踢出了大门外,未等秦勇站起身便走到门口将大门关好。 “慢走!不送!” 第三章:一夜上万陈卵生 “师父,陈老让我整生气了。” 秦勇此刻正站在越野车旁打电话,可随即电话那头传来的巨大噪音,让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机远离自己。 “师父您老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面对对方无情的谩骂,秦勇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反倒是连连赔笑。 “臭小子!总之一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是给我绑也要给他绑过来!请不来陈道义!我扒你一层皮!” 秦勇刚想说些什么,可随即又被再次打断。 “还有!你下次要是再给我打电话说请不来他!你就可以选一选!是等你回来了我给你扒!还是你自己在那头扒好了再回来!听懂了嘛?” 再观陈老道早已在屋内烧开了水沏好了茶,一杯放在面前,另一杯放在身旁的座位上,似乎像是预留给什么人的一样。 此时忽然不知从何处钻出一条草蛇,三两扭便爬上了桌,只见它仰头望着茶杯吐了吐蛇信,随后呼出一口寒气瞬间将茶水的热气冲散。陈老道见状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这才保住一杯热茶。 “这茶啊!就得热着喝!” 陈老道嗦了一口茶悠闲地说着。 “卵生怎么样了?” 草蛇抿了抿茶,随后便转头看向了陈巳。 “没什么大碍,你的蛇鳞已经凝住了尸毒!至于解毒交给我便好,但此番得让他吃些苦头,说来也怨你,总是惯着他。让他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 老道说罢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说道:“明天我就带他去会会这河底的东西,此行你可不准再护子了!” “那就依你。” 草蛇依旧寡言寡语,生怕多说一个字一般。 “好啦!言归正传,柳兄可曾听说过这千年血灵芝?” 老道转头问起正事,显然秦勇师父的事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此物饮血而生,乃极凶,自然不会有仙家觊觎,但也要提防四周之凶灵。” 难得这草蛇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可谁知下一秒它便原地一怔瘫倒在桌子上。 “这么快就走了?” 老道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桌子上的草蛇,只见那草蛇不一会便恢复了意识,可见到陈老道时却不再淡定,立刻翻身下桌四处逃窜着。 “罢了!想必是你这身子骨禁不住他干爹常驻!” 说罢老道便打开门将它放了出去。 转头再看向陈巳,陈巳脖颈处的尸毒已然凝结成冰,陈老道将其扶起并一掌拍在其脑后。 “咳咳……” 只见陈巳咳出一颗黑色的冰球,便逐渐开始恢复了意识。而脖颈处的黑冰也在陈老道这一掌下碎裂脱落,只留下几条黑线仍留在血肉中。 “爹!” 陈巳抬头看向陈老道,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哎!你可别叫我爹,我丢不起这人!” 陈老道看陈巳一醒,便一摆手转身再度回到桌前喝茶去了。 “怎么了?爹!这怎么还不六亲不认了呢?” 刚刚昏迷不醒的陈巳,怎么会知道秦勇与陈老道的对话只得上前询问道。 “哼!你出去看看门口那人你认不认识,就因为你我白挨人家一顿骂!” 陈老道再度端起茶杯,对着陈巳抱怨道。 陈巳心中不禁有些纳闷,这方圆百里他爹也算小有名气,这什么人还敢骂他爹? 索性走出门外推开门瞧了瞧,正好撞见门外的秦勇正急得挠头皮。 “就你堵我们家门口骂我爹啊!不就拿你100块钱嘛?至于嘛?我还你就是!” 陈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强塞给了他,并驱赶道: “滚吧!滚吧!别烦我爹,再来我可揍你啦!” “哎呀妈呀!你就是陈老的儿子啊!长得还挺精神!” 秦勇这时才发现原来陈巳就是陈老道的儿子,顿时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握住了陈巳的手。 “干啥啊?你相中我啦?” 陈巳一脸地嫌弃地把手抽了回来,随后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 “小兄弟!没事!啥事也没有啊!这些钱你拿着花啊!” 而这秦勇非但没有接下他手里的钱,反倒从皮夹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塞进了陈巳手里。 “不是你干嘛啊!我不是那样的人!” 陈巳嘴上随这么说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了过来。 “我懂!嫌少是吧!小兄弟!” 秦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便翻身上车,从车里拿出一个手提包递给了陈巳。 陈巳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沓百元大钞,少说有几万。 “这……” 陈巳咽了咽口水,心中已经选好了明早要去的肛肠医院,心中暗道:值了! “小兄弟!哥求你个事啊!” 只见秦勇一把拉过陈巳,故作低声地说道。 “这是……暗示?” 陈巳想到这里不免又咽了咽口水,说道:“你说……” “你哥我啊!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请你爹出山!但你爹死活不同意啊!你帮我说说呗!” 秦勇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目的,至于陈巳心中所想的那些,他是丝毫不知。 “哎!就这啊!我还以为……” 陈巳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大声喊道:“什么?这啊!” 只见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我也没招啊!我爹死倔死倔的,他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敢说啥……喏……钱还你……” 他不舍地缓缓把钱递回去,心中仿佛如刀割一般痛。 “哎~这钱你拿着,你尽力就行,好歹帮忙说道说道!” 这倒显得秦勇大方了不少,秦勇反手将陈巳推回屋内。 陈巳回头看了看秦勇那张满怀期待的脸,只得内心忐忑地走回屋内。 “爹……” “对了,你准备好笔墨刀剑!明天咱们去给你报仇,那东西不能再放着不管了,再过两年迟早出事。” 可未等他还说什么,陈老道便先开口说道。 “好……” 眼看陈老道近期有其他打算,陈巳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深知自己的爹是个固执的主,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 第四章:白毛旱魃 隔日清晨,陈老道背着手走在黑水河畔,只见昨日陈巳扔上来的那条大鲶鱼还在岸边,可毕竟是个阴物经这么一晒霎时生机全无,变得十分干瘪。 “这是你降的妖?” 陈老道拎起鲶鱼尾巴,向着陈巳问道。 “爹!没错!就是他!就是小了点!” 陈巳盯着鲶鱼看了一番,似乎这尺寸是缩水了不少。 陈老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鱼腹摸索着,隐约间摸到个硬物,便以罡气护指探了进去,随即便夹出一颗纯白的宝珠来。 “拿着,用黄纸包好!” 老道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反手丢给了陈巳,陈巳接过宝珠不免好奇地问道:“爹!这是什么啊?” “镇魂珠,是放在死人嘴里的,用来镇住其魂魄。” 老道擦了擦手边走边说着。 “那这人岂不是入不了轮回?” 陈巳不免心中一惊,究竟是何人竟如此歹毒,死后也不肯放过其魂魄。 “像这种东西,多半都是炼尸用的,虽说对你没什么用,但也挺少见的,你也算捡了个宝。” 陈老道也懒得去猜是何人所为,只顾翻找着线索。 “爹!那你说这玩意是不是很值钱?” 一说是个宝贝,陈巳顿时眼前一亮,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值不值钱。 “胡闹!这种东西要是落入旁门左道之手岂不为祸,自家收着保管好便是,怎可想着卖钱。” 看着陈巳见钱眼开的样子,陈老道不免教训道。 “知道了……爹……” 陈巳见自己主意落空也只得嘀嘀咕咕地将珠子收起。 “你要是继续这般贪财,日后怕是会引祸上身啊!” 陈老道看着陈巳那副失落的模样,不禁语重心长地叮嘱起来。 “是……孩儿谨记……” 陈巳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随后便紧跟在陈老道身后。 忽然他只觉得陈老道停下了脚步,便不解地问道:“爹你怎么不走啦?” “就是这!挖吧!” 陈老道踏了踏脚下的黄土,判断着位置。 陈巳也不敢偷懒只得立即动土开挖,虽说不是行家,但毕竟是年轻壮小伙,也有把子力气,不一会便挖到了青砖。 “爹!有青砖!这是古墓啊!” 有古墓便代表着有陪葬品,这令陈巳难免有些喜出望外。 陈老道走过来看了看,只见他跳入坑内,脚下罡气一震这青砖便轰然塌陷,两人顺势跌入了古墓甬道中。 “爹!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这一下给陈巳摔的七荤八素,反观陈老道则是稳稳地站在地面上,丝毫不像是上了岁数的人。 “怎么?练了快20年了就这点本事?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 陈老道看着陈巳那般狼狈的模样,非但没有心疼反倒嘲讽了起来。 “那我能跟您比嘛?您老老当益壮!长命百岁!” 这陈巳起身还不忘拍了个马屁。 “行了,少贫嘴,明明就是你疏于练功,整天捉鱼摸虾。” 陈老道一边教训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看着远处昏暗的墓室,他从怀中摸出手电晃了晃,依旧看不到深处。 “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一旁的陈巳探过脑袋,随着陈老道的目光看了过去。 “走吧!” 陈老道抬头看了下天空,记了下时辰便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径直走过漫长的甬道到了前殿,前殿陪葬品也并非太多,仅有些裹着黄土的瓶瓶罐罐和几具殉葬的白骨,陈老道什么也没说,而陈巳也看不出什么。 “那后面应该就是墓室了。” 陈老道用手电晃了晃中间的石门,随后便径直走了过去。 只见石门篆刻上着几只走兽,和一行早已模糊不清的字迹。 “爹!这是什么啊?” 陈巳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貔貅,地上招财,地下镇邪。想必这墓主人生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死后竟虚如此大费周章的镇压。” 陈老道看了看四周想必是想到了些什么,随后又说道:“离远点!躲在门后!” 只见他运起罡气一掌拍在石门之上,石门顿时碎裂,裂口开始有河水涌出。 水直至到了膝盖才停下,这时陈老道摆了摆手,示意陈巳去推门,这石门虽然沉重但好在陈老道刚刚一掌已经打碎顶门栓,陈巳也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其推开了。 只见墓室内坐落着一口棺椁,可棺椁此刻竟已被打开,而棺椁之上蹲坐着个黑影,这黑影细细看来似乎不大像人。 陈巳用手电照了照,只见得一身白毛,未等他看清便惊扰了此物。 “爹!这什么?” 眼看此物行动如风身法极快,陈巳略感不妙,连忙问道。 “摆坛作法!” 而陈老道却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向前一步将陈巳护在身后。 陈巳也不敢耽搁,只得从布袋里掏出家伙,开始作法。 只见那白毛怪物身法迅猛,一个猛扑便径直朝着陈老道扑来,陈老道身后便是陈巳自然无法闪避,只得叹了一口气,周身运起罡气瞬间将其击退。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陈巳,发现陈巳正在全心全意的摆坛,显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壮举。 看到儿子如此卖力他不由地会心一笑走向一旁。 “爹!这应该就是白毛旱魃了吧!” 只见陈巳立起木剑黄符问道。 “你也算没白学这么多年!” 陈老道似乎并不担心陈巳的安慰,反倒脱下鞋子从中倒出一条小鱼。 白毛旱魃乃是死尸尸化多年从中蜕变而成,到了此时也已有些灵智,眼看自己难敌陈老道,便将心思放在了陈巳身上。 “来吧!宝贝!我知道你想弄我!” 陈巳眼中精光大作,已然丝毫不惧那白毛旱魃。只见他邪魅一笑持着木剑便迎了上去。 白毛旱魃也丝毫不肯示弱,露出那张满是獠牙的大嘴便扑了上去。 第五章:上古宝刀 眼看这白毛旱魃将至,陈巳先发制人一剑刺在其胸膛,可这旱魃丝毫不惧疼痛,硬顶着尖峰冲了上来,伸出利爪向着陈巳的脖颈抓去,逼得陈巳只得松开剑柄连连后退。 “砍头,头乃万灵之首!” 陈老道在一旁指点道,可却始终没有要插手的打算。 陈巳一个翻滚再度滚到法坛旁,抄起一把钢刀便再度迎了上去。 白毛旱魃即使身中一剑,也丝毫没有退缩,反倒先发制人再度挥出一爪,只见陈巳低头躲过这一击,起身一刀劈向旱魃的脖颈。 “叮……” 可随之传来的并不是刀锋入肉的声音,而是如同砍在生铁上般的金鸣,这一击非但没有伤到旱魃分毫,反倒震的陈巳将钢刀脱了手。 “用木剑!” 陈老道在一旁提醒道,这旱魃虽看似与普通走兽无异,可体内尽尸气,尸气遍布之处自是钢筋铁骨,唯有道法方能破解,绝非蛮力、凡物所能制。 陈巳一听立刻握住了依旧插在旱魃身前的木剑,随即用脚一踹便拉开了与旱魃的距离,顺势也拔出了木剑。 可这木剑一出,旱魃的伤口处顿时冒出滚滚黑气。 “外运罡气,隔绝尸毒。” 陈老道说罢便运起罡气围绕周身,只见其罡气之浑厚竟照亮了墓室的一角。 反倒陈巳就逊色不少,只是在周身亮起缕缕金光。 “啊……啊啊啊啊……” 白毛旱魃似乎已然发狂,速度霎时间更上一乘,几乎转眼间便扑到陈巳跟前,陈巳也顾不得太多,只得木剑一横挡在胸前。 眼看陈巳落入下风,陈老道难免也有些坐不住了,不知何时又一条草蛇爬上了他的肩膀,看着陈巳连连招架十分被动,正欲上前却被陈老道伸手拦下。 陈巳此刻早已连连粗喘,毕竟这旱魃怪力非凡,能僵持至此已是十分不易,就连罡气也仅是勉强维持,方才还被旱魃击中几下护体罡气,导致其险些溃散。 陈巳深知若是这罡气溃散尸毒入体,那即使是陈老道在旁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所以他需速战速决。 只见陈巳闪躲之时,这旱魃忽然脚下一绊竟失去重心欲栽倒在地,陈巳见机一脚踹在其面门将其踹起,随后又横握木剑将其头颅斩下。 陈老道看了看自己的肩头,果然那条草蛇早已不见踪迹,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朝着棺椁走去。 只见着旱魃断头,这墓中尸毒更盛,陈巳怕是再难支撑。 “爹!快拿宝物!” 陈巳鏖战许久,终于斩杀了这白毛旱魃,自然不肯忘了这宝物,只见他到棺材旁向内望去,里面居然空无一物,唯有一把短刃。 “不是吧!这么穷?” 陈巳顿时觉得白忙一场,自己辛苦那么久居然只拿到一把破刀,尽管万般嫌弃他终究还是将其收入囊中,有总好过没有。 “走啦!” 未等他再翻找,陈老道便抬手一掌打破了墓顶的青砖,只见河水疯狂的涌进,瞬间将墓穴灌满,而父子二人也随着河水游上了岸。 “爹!你急什么?没准还有值钱的东西呢!” 陈巳不免抱怨道,似乎此行的收获令他极其不满意。 “再不走尸毒就入你罡气了,想要值钱的早说啊!那前殿里满地青花瓷器什么的你看都不看,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陈老道不怀好意地笑着,显然是故意没告诉陈巳那些东西很值钱。 “我哪知道那些玩意会值钱!啊!……我的钱啊!” 陈巳一听顿时抱头大叫,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刀呢?我看看?” 陈老道没有理会他的搞怪,反倒是问起了那把刀。 陈巳这才想起此行的唯一收获,连忙从布袋里翻出那把古刀递给了陈老道。 陈老道仔细大量一番,并没有看出其产自哪朝哪代,只知其材质特殊,千百年来竟只有外观略有腐朽,拔出一看竟依旧寒光泛泛。 “拿着吧!这可这是宝贝,比普通钢刀好用!找村里铁匠给你修修就能用了!记得加个链子缠手上不然你握不住。” 老道说罢便将胡刀还给了陈巳,只身往家里走去,陈巳一听是宝贝顿时来了劲头,开始反复查看着。 “对了!爹!咱不跟秦勇去玩一圈嘛?” 这时陈巳才想起秦勇所托之事,便有些心虚的问道。 “怎么你想去?” 陈老道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 “这个……当然想去长长见识啦!” 陈巳被这么一问,顿时不免心虚起来,说句实话他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他心里也是十分没底。 “那便去吧!” 陈老道邪魅一笑,便大步朝家里走去。 “爹!那你呢?你不去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陈巳顿时也没了心思研究宝贝,只得快步跟上,不停追问道。 “爹!你到底去不去啊?” …… 到了家门口,只见秦勇早已等候多时,陈老道见秦勇依旧守着,只是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回到屋内。 “秦勇见过陈老!” 而秦勇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只得在其身后作揖。 “怎么样?” 眼看陈巳近前,秦勇一把拉过低声询问道。 “我爹他……让我去……” 陈巳着实被这陈老道,搞得有些晕倒转向,实在是不明白其中之意。 “那他呢?” 秦勇不免追问,他师父可是明确的说过要请的是陈老道。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陈巳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一边摇头一边走向屋内。 “等等啊!说清楚啊!到底去不去啊!” 秦勇又一次被孤身一人扔在了门外,只见他无奈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人请到了?” 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率先问道。 “还没……” 秦勇抿了抿嘴唇忐忑地说道,可那边并没有传来一如既往地谩骂,只听秦老爷子冷冷地问道: “你扒?还是我扒啊?” 第六章:陈老道出山 “赶紧把刀拿去翻修一下吧!别耽误了你明天的行程。” 陈老道再度蹲坐在炉前,这上了年纪也就没了什么别的喜好,唯爱喝上这一口热茶。 “没事!爹!不着急!爹您歇着!我给您沏茶!” 陈巳毕竟有求于陈老道,自然是十分积极。 “爹!您的茶!” 陈巳刚把茶端到陈老道面前,就看到门外秦勇正在朝他招手。 “爹!我先出去一趟!” 这秦勇突然找上来想必一定是要事相商。 “干嘛去啊!” 他那点小九九陈老道怎么可能会不知,只见陈老道一脸坏笑故意叫住了陈巳。 “我……爹你说啥?……我这信号不好……” 陈巳一时间也编不出瞎话来,只得装傻充愣就是往门外走。 “臭小子……” 陈老道顿时被逗乐了,也懒得再去管他,索性端起茶杯品一品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啥事啊?勇哥?” 不得不说秦勇这砸钱还真砸对了地方,这一来二去还和陈巳成了好哥们。 “你把这个拿进去,到了你爹跟前就喊一声爹,其余的啥也别说啊!” 只见秦勇神神秘秘地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陈巳,陈巳原本还有些犹豫,怕这秦勇会搞些古怪,可一看是手机也就放下心来。 “行!看我的吧!” 陈巳嘴上答应了下来,可那人毕竟是自己的爹,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这陈巳也不免小心起来。 只见蹑手蹑脚地走回屋内,靠在墙边望去,望见陈老道依旧在喝茶,索性也就放下了戒备。 “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可未等他进门陈老道便率先开口,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 “没……” “走山客,铁甲门秦震!有请野山道人出山!” 这陈巳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电话里的声音打断。 陈老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倒是嘴角一裂笑出声。 “怎么?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啊!” 电话那头看陈老道默不作声,不免催促道。 “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消停,进什么山啊!” 陈老道放下茶杯,朝着陈巳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手机递过来。 “没想到吧!陈道义!你再怎么躲着我,还不是被你儿子给卖了!哈哈哈哈……” 秦老爷显然也是知道他百般推脱定是在躲避自己,避免与自己直接对话,如今他这号人物都直接言请了,这陈老道也就没理由再窝在这小山村了,于情于理都该出一次山。 “没想到你这大老粗,竟有这种心机,失策!失策啊!” 被他这么一说陈老道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得了吧!你个老家伙!谁有你坏水多,这也就是你儿子你不防着,要是换做别人,你能中招?总之一句话什么时候出发!” 秦老爷子一看就是个爽快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明日便启程!你看如何?” 陈老道四处看了看,盘算了下该准备的东西。 “少废话!要我说即刻启程!” 这秦老属实是个急性子,显然是丝毫都不想耽搁。 “这所需之物还是要准备的!你啊!也莫要太过心急,” 陈老道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倒是和秦老爷子形成了对比,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丝毫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秦勇呢?秦勇!” “我在!师父我在!” 秦勇只听电话那头大喊着他的名字,他只得连忙冲进屋内。 “去!带我贤侄去采买!买什么一切都听我贤侄的!我倒要看看需要准备多少东西!对了!手机留下!我要和这牛鼻子老道好好掰扯掰扯!” 秦老爷子连连吩咐,这秦勇则是连连答应,丝毫不敢懈怠,等老爷子说完便拉着陈巳出去了。 “得了!人都让你支走了!想说什么秘密就说吧!” 陈老道年轻时虽是道人,但也处世颇深怎会看不出他这点伎俩,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哪有秘密,无非就是早年间那档子事……” …… 再看陈巳、秦勇二人,这秦老爷子吩咐的事,秦勇是必然要做的,只得载上陈巳就往镇里开。 “小兄弟!我叫秦勇,走山客,铁甲门的,你叫什么名啊?” 一路上略显沉闷,秦勇率先发问道。 “我叫陈巳,小名叫卵生,至于哪门哪派这得问我爹了……” 话说回来陈巳还真不知道自己学的是哪门子功夫。 “看来你爹什么也没跟你说啊!” 秦勇看着他一脸无知的模样,不免打趣道。 “我爹他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每天就让我练练功,也就偶尔带我去帮乡亲们镇镇邪什么的。” 陈巳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对自己的父亲所知不多。 “那勇哥!你知道我爹的事嘛?能不能和我说说?” “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那都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事了,据说你爹有了你之后就很少再露面了,就这回为了找你们,我也是废了不少功夫呢!” 秦勇说道此处不免摇了摇头,看来此行着实令他吃尽了苦头。 “勇哥!那你说说我爹的事呗!” 陈巳听到他爹的事顿时兴奋不已,虽说平时看来陈老道与平常人无异,但陈巳总能感觉到他身上埋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 “那你知不知你爹野山道人这个名号怎么来的?” 秦勇也不知道从何讲起,只得先讲起这个名号。 话说这陈老道师从茅山正派,后被小人陷害,惨遭逐出师门,但他并没有因此丧志,反倒是四处游历,吸纳百家之所长。 不过当时外八行并不看好他,只觉得他无门无派终难得精髓恐难成大器,故笑称其:野山人,寓意无山头可依靠之人。 可谁知短短数年这陈老道便凭借一手通天法印和随心箓,便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这外八行也不得不敬仰起陈老道来,而此时众人觉得再叫野山人似乎有些欠妥,索性便加了一个道字,自此野山道人之名号,在外八行也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七章:离乡 “小兄弟!咱们先去哪啊?” 眼看就要进了镇子,总该要有个先行的去处。 “先去铁匠铺吧!” 陈巳伸了个懒腰,这一路上的颠簸着实令他有些慵懒。 两人到了铁匠铺陈巳便按照陈老道所说,向铁匠提着要求,虽说这个年代打造这些东西,属实有些忌讳,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小镇子里,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反观陈老道依旧在和秦老爷子打着电话,可气氛却从起初的平缓随意变得严肃冷峻起来。 “总之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都不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认命了,不想再给晚辈添麻烦了!” 秦老爷子一改往常的乐观,话语间竟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 “既然你这老匹夫执意如此,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吧!” 陈老道叹了一口气,随后抚了抚袖子,从中掏出个黄布包裹的物件。 “老牛鼻子,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你放心!我就算拼上整个铁甲门也保你儿子平安无事!” 秦老爷子一如既往地豪迈,显然重情重义的主。 “话不至此!或许我们此行也许能平安无事呢?那边也不是没什么动静嘛?” 陈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又找了几件要换洗的衣物包裹起来。 “话说这你不算一卦?” 秦老爷子此时才忽然想到陈老道有这卜算之能。 “罢了!知命若不能改命又有何用,徒生悲观。” 这陈老道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不想自知命数了。 “说的倒也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等孩子们回来吧!” …… 陈巳坐在前排看着倒视镜中的自己,面容清秀,一头短发,虽谈不上多么英俊,但至少看起来让人很舒服,然而向他这正般青春的年华,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回头看着一路上那熟悉的景象,似乎正在渐行渐远,远行的刺激和对于家的留恋让他心中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滋味。 他转头看向秦勇,秦勇朝他憨厚地笑了笑,脸上胡茬顺势根根立起,显然十分喜人。 “这一趟大概要走多久?” 陈巳对距离没有概念,他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与其问多远还不如直接问要几天。 “这怎么也得两天吧!” 秦勇想了想转头回答道,随后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又从兜里摸出一盒软包香烟,只见他抖抖从中抖出半截叼在嘴里,随后又递向了陈巳。 “来一根?” 陈巳小心翼翼地向后望了望,发现陈老道已经靠着座椅背睡着了,这才敢放下心来接过一根。 “怎么这么大了还怕你爹?” 秦勇说的很大声,顿时吓的陈巳连打火机都拿不住了,连忙回头看去,好在陈老道睡得还算沉,并没有惊醒。 “嘘!” 陈巳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声说话。 “你是不知道!前两年就因为我跟铁柱躲房顶上抽烟,不小心被我爹看见了,那我爹打我打的叫一个狠啊!” 陈巳说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表情狰狞的样子,仿佛伤口现在都还没好一样。 “我说卵生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秦勇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今年19,你呢?勇哥?” 陈巳不禁也有些好奇,面前这个满脸胡茬几近光头的男人,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我啊!我今年才24!不是我跟你吹,你别看我这邋遢模样!我要是收拾收拾我就跟那个吴……吴什么祖来着?” 秦勇说道这顿时有些记不起名字了,只得尴尬的不停挠头。 “吴彦祖?” 陈巳试探性的回答道,这个人他只是在村里别人家的电视上看到过,当时给小芳迷的那是不要不要的,气的铁柱差点脸都紫了,要不是赔不起他巴不得把那电视都给砸了。 “对!就他!吴彦祖!那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简直就是我们屯子吴彦祖!那当年那小姑娘!……一群一群的……就跟在我身后啊!……撵都撵不走……” 秦勇越说越激动,只见他说到后面竟直接上手比划了起来,险些双手离开方向盘。 “行行行!哥!我知道了,你好好开车……” 本来将信将疑的陈巳,看到他这样顿时不得不先将他稳住。 “嘿嘿!你放心吧!我这技术杠杠的,就算闭着眼睛开都不带翻车的!” 虽说秦勇重新抓好了方向盘,但这嘴却还是丝毫都不肯闲着。 “行了,哥!来先给你点上。” 陈巳想了想,或许只有抽上烟才能让他老实会,索性帮他把嘴上那叼了半天的烟点着,随后又点燃了自己的。 陈巳看了看嘴上烟,随后猛吸了一口,便呼出大团烟雾弥漫在车里。 “怎么样?味不错吧!进口的!” 秦勇也呼出一大团烟雾,向着陈巳炫耀道。 陈巳一听不免有些好奇,拿起烟嘴仔细看了看果然上面印的是一行洋文。 “还真是唉?” 正当陈巳准备夸赞之时,忽然看见靠近秦勇那边的车窗外浮现出一张苍白人脸。 “勇哥窗外有人!” 陈巳立马起身看过去,可那人脸转瞬即逝,慌忙间陈巳也看见那张脸似乎少了小半边。 秦勇顿时被吓了一跳,他可不像陈巳那般出身在道家百无禁忌,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窗外,发现窗外空无一物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老弟啊!你可别吓我啊!你因为是不是天黑看错了!” 虽说秦勇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被他刚刚那么一说,顿时心里也不由的发怵起来。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陈巳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总感觉这里不是很安全。 只见随后的行程两人也不再闲聊,秦勇只是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而陈巳则紧紧盯着窗外。 虽说这一路平平无奇,路边除了一如既往的平原也就只有几棵老树。 渐渐地天色越来越暗,陈巳隐约间看到几个半透明的行人正在路边走动,他们面色毫无生气,已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这种景象陈巳以前也看到过,但陈老道一直以来都告诉他,这是奔去投胎不用管,除非朝着你看过来的,那便是凶灵。 “放心吧!没事了,再有几公里就是县城了!” 秦勇转头对着陈巳安抚道,即便是对着陈巳说话,他的眼睛也丝毫不敢离开路面一分,他或许看不到那些死灵,但心里仍有些坐不住。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可能是因为害怕,秦勇的车开的也是越来越快。 忽然车窗外闪过几颗老树,陈巳细细看去竟有些眼熟。 “勇哥!你不觉得这段路有点眼熟嘛?” 秦勇哪里知道风景,但路上有几个坑他还是知道的,只见他扭转方向盘巧妙地躲开一个坑,忽然这才发现那个坑自己好像刚刚避过。 第八章:鬼打墙 秦勇不由地害怕起来,就连脸上的胡茬都开始不由地微微颤动,只见他咽了咽吐沫对着陈巳说道:“老弟啊!这……这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啊!叫我爹吧!” 陈巳正准备回头之时却被秦勇按住,他不解看向秦勇,秦勇颤颤巍巍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 顺着他的目光陈巳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原本只有陈老道一人的后排,此刻竟多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模仿着陈老道的样子,倚靠在座椅上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哪个是你爹啊?” 秦勇不由地再次咽了咽吐沫,低声问道,在他看来两个都是陈老道只不过一个闭着眼一个睁着眼。 而陈巳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异于常人,在他看来另一个是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痕,脸上也没有任何生机。 陈巳眼睛紧紧地盯着后视镜,一手缓缓摸向手腕处的古刀,一手则摸向腰间的黄符。 忽然那个模仿陈老道的鬼影动了动,随后他的眼球便开始缓缓转动,渐渐地盯向了后视镜。 陈巳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只见一人一鬼逐渐目光相对,随即车内传来一阵嘶叫,那厉鬼顿时张牙舞爪地朝着陈巳扑来。 陈巳早已做好准备反手捏起一张黄符边贴在了他的脑门,只听阵阵嘶吼,那厉鬼便化作清风散去。 “可以啊!小兄弟!” 见状秦勇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敢腾出手来擦一擦脑门上的冷汗。 “还没完!” 陈巳面色依旧凝重,他看到车外那平原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更多的凶灵。 “睡个觉也不得安宁!” 忽然陈老道的声音从后排响起,只见他睡眼朦胧地起身打了个哈气。 “爹!你醒啦?” 陈巳一听顿时如同找到救星般兴奋起来,一旁的秦勇也看了看后视镜,里面那个如假包换的陈老道也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 “这……” 陈老道抬头看了看车窗外,漫山遍野的凶灵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陈老!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虽说秦勇只是肉眼凡胎,但这天色越来越暗人的肉眼也就越发模糊,而只要是人就都有那么一丝通灵,俗称灵眼,平常显不出什么,但是这肉眼一模糊,这灵眼也就微开了。 这秦勇虽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但也隐约间看到不少大大小小的身影,顿时再度紧张起来。 陈老道先是四处看了看,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陈巳,心中已然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纵使是这陈巳吃了五谷入了后天之气,调和了阴阳,可这陈巳的引灵之体却并没有衰弱多少。 此处本就是乱葬之墓,先前好在有先人阵法镇压,可惜这阵法时隔久远,再加上这阵眼之物早已被毁坏,索性这几十年都是大坝欲溃之势。 可惜被这陈巳的引灵之体一引,残破的阵法自然是再关不住这些凶灵,只使得他们纷纷涌现为祸人间。 “爹!你怎么啦?” 陈巳发现陈老道竟望着自己失了神,不免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什么看!做法啊!除灵之法学哪去了?” 陈老道方才失了神,被他这么一叫不免一惊,顿时便来了脾气,没好气地骂道。 “是……” 陈巳自然也不敢忤逆,只得撅起嘴一脸委屈地掏出两张黄符贴在了面前的挡风玻璃上。 只见车行驶了一会,忽然一阵风吹过将黄符吹落,可众人明明记得车内没有开窗。 “不好!此间竟有鬼王!” 陈老道暗感不妙,可随即下一秒车前便出现个鬼影,吓的秦勇连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可等车一停再看,车前竟空无一物,秦勇顿时被吓破了胆,正欲再度加油离开此地时,车竟熄了火。 这下秦勇着实慌了手脚,只得连连扭动钥匙,可脚下这辆大越野却是丝毫没有反应。 陈巳也越感事态严峻,连忙抽出古刀摸起黄符,他隐约间看清了那个鬼影,似乎就是早前车窗外那张脸。 “陈老!这……” 秦勇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车!” 陈老道话语简短,似乎此间竟让他也有了几分压力。 只见众人纷纷下车,望着漫山遍野的凶灵,论谁都会有几分压力。 只见陈老道下车后顺手甩出几枚铜钱镖,以铜钱为阵眼结了个大阵,将秦勇陈巳护在其中。 “擒贼先擒王!你们可见过鬼王?” 陈老道环顾四周细细查找着,随后便在手中结了个法印以防变故。 “爹我认得他!我也来帮忙!” 陈巳说完便一脚踏出阵外,站在了陈老道身后。 “在那!” 陈巳用手一指,只见凶灵中有一男鬼凌空而立十分特殊,脸上也是血肉模糊,似乎是少了半边。 “这便好办了!” 已知正主所在,陈老道不由眯眼一笑。 可未等陈巳开心的起来,只听那鬼王一声嘶吼,那漫山遍野的凶灵便朝着两人扑来。 第九章:除鬼王 只见凶灵扑来,陈老道一掌将法印拍在最近的凶灵身上,只见金光乍现连同附近几只凶灵一起灰飞烟灭。 眼见四面八方凶灵越聚越多,陈老道也不敢再大意,只得运起罡气将就近几只凶灵轰飞,随后一手凝结法印,另一手竟凭空画起符箓。 而陈巳远没有他爹这般本事,只得以罡气护体,随后便用黄符、古刀开路,这古刀看似平平无奇但毕竟是上了年岁的凶器,所过之处凶灵无不退让,偶有不慎者更是被斩断手脚。 转眼间陈老道符箓已经画好,只听四周雷声大作,瞬间劈开一条路来。 “直取鬼王!” 陈老道一声令下,陈巳自然也不敢含糊,只见他看准时机,应着空隙朝着鬼王冲去,而陈老道也紧随其后。 鬼王本就是死人所化,虽迷失本心但也有灵智,看着两人来势汹汹,暗感不妙竟连连后退。 陈巳眼看鬼王欲逃,只得想都来不及想便手中的古刀掷了过去,可鬼王一侧身便躲过了飞来的古刀。 陈巳眼看一击不中也没了其他法子,只得一拉刀柄上的锁链将其重新拉回手中。 “卵生!快回来!” 陈巳只听陈老道在背后呼喊,只见他转头看去,陈老道已被凶灵团团围困,反观自己这里凶灵竟寥寥无几。 陈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中了鬼王的圈套,他是故意引诱自己深入,意图逐个击破。 可现在才察觉已经为时已晚,眼看鬼王手爪将至,陈巳顿时也慌了神,只得连忙抻起刀柄上的链子招架。 刀虽是上古凶器,可链子终究是凡物,只见链子瞬间碎裂,鬼王之爪一掌拍碎了陈巳罡气,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其力量之大竟瞬间让陈巳动弹不得。 陈巳立刻咬破舌尖,本想像上次那样用纯阳涎脱身,可此刻他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喷吐出去,而上次也只是侥幸在水里,纯阳涎方便扩散罢了。 好在这纯阳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滴在这鬼王手上,霎时间升起一股黑烟,鬼王也只得吃痛罢手。 这陈巳一落地自然是不会放过这鬼王,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将口中纯阳血尽数喷在鬼王身上。 鬼王瞬间从空中跌落,身上顿时真火燃起,已然是陈巳这纯阳涎又更进一步。 可不知是这陈巳道行太浅,还是这鬼王修为太高,只是这真火竟没能将他立刻烧死,反倒让他再度起身变得十分狂暴。 而陈巳也因这两日连续使用纯阳涎,而导致精血不支无再战之力,此刻的他的早已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正当他绝望之时,忽然一道金光从他面前闪过,仔细一看,原来是陈老道已经杀出重围,来到了陈巳身旁。 只见他双手结印合二为一,化作大印一掌朝着鬼王拍去,瞬间将鬼王洞穿,鬼王顺势倒地在真火中化作飞灰。 “我当初就不该教你这一招。” 陈老道收拾完鬼王,转头看向陈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语气却异常平缓,眼神中也满是心疼。 “爹……你可真厉害!” 陈巳不由地一惊,这是他少有机会见到陈老道出手,正当他还说说些什么时,不由的脚下一软,向后倒去。 好在秦勇及时出现将他稳稳托住,而此刻的秦勇竟光着上身,身上、脸上贴满了各种黄符。 “噗……哈哈哈哈,勇哥!这符不是这么用的!” 看到他这副模样,陈巳忍不住发笑。 “我哪懂这些啊!我看你包掉地上了,完了还让那个鬼王抓住了,我也坐不住啊!就贴了两张冲过来了!你还别说真挺管用!……” 秦勇这话匣子一打开自然是停不下,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听就是一顿说。 “先带他回车上!” 陈老道摆了摆手,示意秦勇两人先走,转头看向余下的凶灵,此刻他们正群龙无首,互相争斗起来。 若留下他们在此处,不久的将来就会诞生出下一代鬼王,日后必然再生事端,想到这里陈老道便从袖中掏出了那件黄布包裹的宝物,将其扣在地上默念了几句口。 只见宝物落地,四周凶灵忽然怔住,纷纷停止争斗齐齐地看向他,陈老道却不以为然地起身收好宝物转身离去。 奇怪的是直至汽车发动,凶灵也再未动半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 这刚走了不到一会,众人就看见远处有一队半透明的人马迎面驶来,那队人马身上穿的皆是古代铠甲,在最前面的则是个捕快打扮,一群人中反倒是他最特殊旁人皆骑着马,唯独他却浮在半空中。 “这是……阴兵借道?” 秦勇不由地张大嘴巴,今天晚上他看到死灵,可比他前半辈子遇见的加起来还要多了。 “停车!熄火!闭眼!” 陈老道没有过多解释,秦勇、陈巳二人也不敢追问,只得照做。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二人心中也渐感不安,只听盔甲间的磕碰,好似有人翻身下马,随后便再无动静。 许久过后,又一阵盔甲磕碰声响起,马蹄声也开始渐渐远去。 “行啦!继续走吧!” 陈老道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时二人才敢睁开眼睛,秦勇立即发动汽车,朝着县城里赶去。 “这个给你!补偿你的!” 走到一半陈老道忽然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条锁链扔给了陈巳,陈巳接过看了看,这锁链也就烟杆粗细,有个两三米长,虽是金属打造却在手中宛如无物,显然是个宝贝。 “爹!你哪弄得?我以前咋不知道你有?” 陈巳又拿到一个宝物自然兴奋不已,连忙追问道。 “少问!我就是看你那条刚才断了,才舍得给你的!” 陈老道撇了撇嘴看向窗外,显然是这来历不想让陈巳知道。 陈巳也懒得管那么多,只顾得为自己的宝刀安上新的锁链,还真别说按陈老道这么一弄,这把刀居然十分顺手,果然知子莫若父。 “爹!话说刚才那些凶灵不用管了吗?” 陈巳摆弄了白天才想起来,他唯恐那些凶灵日后再为祸一方。 “你以为那些阴兵是去干嘛的?度假还是逛街啊?” 陈老道不以为然地揣了揣手,随后躺在后排座椅上准备再睡一觉。 “哎……哎……再来一根?” 眼看陈老道再度睡去,秦勇也不免掏出香烟再度诱惑道。 陈巳转头看了看已经睡沉的陈老道,顿时放下心来满脸奸笑地接过来,说实话方才那根慌乱间不就不知道去哪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尝呢! 男人不怕别的就怕有共同点,两人这一来二去也就又聊了起来。 “你看到没有?就刚刚你爹那个身法!那个印结的!没谁了!早就听我师父说你爹可厉害了!说你爹在当今世上排的进前5,但今天这么一见!我觉得我师父都说低了!要我说最起码得前3啊!” 秦勇一边比划一边说着,心中的崇拜与敬仰更是溢于言表。 “还有比我爹还厉害的道士嘛?” 陈巳不免有些好奇,他从未离开过乡下,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既神秘又有趣。 “那咱这话也不能说太满!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爹厉害的肯定还得有的,就比如山上那些老道士,虽然没见过他们出手,但听我师父说都挺厉害的,没准那个比你爹还厉害道士就猫在哪个山头呢!” 只见秦勇抽了一口烟,随后又说道: “但我还是最佩服你爹!你爹这属于自学成才!无门无派啊!要是当年随便入了哪个门,肯定比现在还厉害!不像我!师父紧催着练功却还是个半吊子!” 第十章:铁甲门绝学 “勇哥!你练的是什么啊!” 话说到这陈巳顿时来了兴致,他并没有见过除了道法之外可修炼东西。 “那我给你露一手!” 秦勇咧嘴一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摸索起来,一路只见父子二人卖力,丝毫没有自己出风头机会,这好不容易有个人好奇,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 陈巳一脸期待看着他,可随后竟见他摸出一把水果刀。 “勇哥!你干嘛?” 这着实把陈巳吓了一跳,也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 “你看好了!” 秦勇此时也开始鼓弄玄虚起来,只见他反握钢刀对准自己的胸口便是一刺,锋利的刀锋瞬间就刺破了他的衣服,而下一秒他手中的刀就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怎么样?” “这……” 陈巳顿时目瞪口呆,要是换作常人早就一命呜呼,可秦勇竟然还在说话。 “勇哥你还活着吗?” 陈巳猛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哈!你这说的什么话?” 只见秦勇摊开手掌,原来他手中刀就只剩下刀柄了,刀身竟不翼而飞。 “我懂了!勇哥!你是变魔术的!” 陈巳这才恍然大悟的放下心来。 “唉!这傻孩子什么都没见过啊!” 秦勇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抖了抖里面的衬衣,只见断成几截刀身这才掉到秦勇的裤子上。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片,往自己握方向盘的手背上一刺,刀片瞬间碎裂四散。 “这是……” 这下陈巳可算是看清了,这所谓的铁甲门真的就是如同身披铁甲般刀枪不入。 “这也太那啥了吧!跟……跟那个魔术差不多了!” 陈巳从没见识过别人家的本事,自然是震惊不得了。 “哈哈哈哈!我看啊!你们爷俩那两下子才像魔术!又是金光!又是法阵的!” 这话着实把秦勇逗乐了,他属实没想到陈巳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毕竟他们老陈家的东西才是又帅又实用,不像他这种只能挨打。 “勇哥!你全身都这么硬嘛?” 面对这新鲜玩意陈巳不免有许多好奇。 “那当然!” 只见秦勇再度豪爽一笑,拿起一截刀片便往脸上戳去,瞬间刀片再度纷纷碎裂。 “哇!勇哥你脸皮好厚!” “呵呵哈哈哈!那当然!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渐渐的似乎话题开始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勇哥那你能挡子弹嘛?” “这个……” “勇哥那你小喆也这么硬吗?” “男人嘛……低调……” “那淡淡呢?” “额……” “要是菊花也这么硬的话,你是不是可用菊花接钢刀啊!” “……”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着实令秦勇不知如何回答,而他也绝对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陈巳会用自己的行动一一论证。 “看!到县城了!” 望着眼前久违的霓虹灯,秦勇总算是松了口气,或许自己就不该露那么一手,一路上陈巳那奇奇怪怪的问题,问的他属实头大。 “这就是城里啊!” 陈巳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趴在车窗上注视着窗外的灯红酒绿,眼中满是兴奋与好奇。 街边霓虹灯招牌映射出各色灯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而从此刻就注定会让这个看似淳朴乡土少年慢慢蜕变。 “算不上!这一个县城才多大啊!等有时间了我带你进京!光那紫禁城都比这大!” 秦勇不以为然地说着,显然对这窗外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只见他张嘴打了哈气,随后又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开车。 “好啊!” 陈巳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回了一句,对于自己未曾见过的事他无从幻想,但此时此刻窗外的一切就足够满足他的好奇心。 “你们好!” 眼看路边几个穿着时髦的姑娘,他不由地打起招呼。 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后转头对着同伴笑道:“哎!看到没有还有点小帅!” 这一笑着实令陈巳有些不解,只见他回头向秦勇问道:“勇哥!他们为什么笑啊?” “这都快21世纪了,谁还用你那么土的法子泡妞!” 秦勇一边打着哈气一边说道,显然他已经困的不行了。 “世纪是什么?” 陈巳自然不懂这些,只得低下头继续看向窗外。 “先睡觉……明天再说……” 只见秦勇随意的找了个街边的旅馆,便将车停了下来。 “陈老!该下车了!” 纵使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陈巳也始终停不下自己的好奇,他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感觉。 好似新奇却又有些害怕,这使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如何是好,满怀着童真的目光,他想去一探究竟却又畏首畏尾。 渐渐地隔壁传来微微的鼾声,想必秦勇已经睡熟,不知是心事操扰还是这秦勇鼾声太大。 只见他翻来覆去也不见半分睡意,只得翻身起床拎起自己的手提包便走了出去。 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他竟不知该去往哪里,索性只能坐在旅馆门口,目送着行人来去。 渐渐地行人越来越少,街边的招牌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来,这热闹的县城似乎也到了该休息的时段。 入夜有些微凉,陈巳不由抱紧了怀中的手提包,这是他的全部家当,里面有秦勇给他的钱、以及几摞黄符和一把短短的小木剑。 “小兄弟!早点歇着吧!这入了后半夜坊间可闹鬼啊!” 忽然店铺老板走出门外,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将挂在外面的五彩灯带关掉,这入了后半夜也就没什么铺子开着了,挂个寻常白光招牌也就能看清了,这为商之本也是能省则省。 “嗯!老板你放心吧!我一会就回去了!” 陈巳回头看了看随后便继续发起了呆。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从街角走出个女人,陈巳抬头看去只觉得她很特别,却也说不出什么。 女人一袭红衣长发及腰,虽说头发好似随意披散着,但在五官的衬托下反倒有种诱惑般的美。 陈巳就这样看着慢慢接近,随后那女孩也发现陈巳的存在,就这样两人四目相对许久。 第十一章:红衣乱芳华 “小兄弟,你能送我回家嘛?我一个人有点怕!” 只见那红衣女子俯下身对着陈巳说道,不经意却显出了那傲人的身段。 “好……好啊!” 被这么一问陈巳忽然心慌起来,好似失了神般的主动答应道。 “那我们走吧!” 只见红衣女人站起身抛了个媚眼,陈巳便控制不住自己跟在他的身后。 “此般魅惑,定不是人!” 陈巳心中暗暗想道,随后缓缓抽出袖中链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这链刀,刀与鞘用链子相连,而刀鞘被陈巳绑在小臂上随身携带,好在其尺寸合适,在外人看来并不明显。 只见链刀饮血随即一震,陈巳顿时清醒了许多,再看身前女子仍在漫步前行。 “果然你很特殊!” 只见她忽然顿了顿,随后侧头用余光瞥了陈巳一眼。 “哪里特殊?” 陈巳不知道对方是何来意,到目前为止,他仍没有看出这女子有任何企图,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丝毫不敢放下戒备,手中紧紧握着链刀。 “你在等什么?” 红衣女子不答反问,渐渐的转过身来看向她。 “我该做什么嘛?” 陈巳有些不解,不由得问道。 “这月黑风高夜!你我孤男寡女!你觉得你该做什么!” 只见女子大步朝着陈巳走来,眼中魅惑之势更胜。 “我……我不知道!” 陈巳未经人事从小长在村里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也知晓一二,不由得红了脸。 “你果然不一样!寻常男人要若走到了这,早就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了!” 红女几步便走到陈巳面前,随后用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眼中不由的闪过一到绿光,性感的舌头微微舔了舔上嘴唇,已然一副垂涎若可的样子。 “离我远点!……你果然不是人!” 陈巳一把将其推开,虽说她眼中的绿光只是一闪而过,但陈巳仍敢断定她绝不是人。 “哎哟……弟弟果然很特别呢!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哦~” 红衣女子娇柔地站稳身,随后便再度朝着陈巳走来。 眼看已经没了商量的余地,陈巳也不再犹豫立即亮出链刀摸出黄符。 “居然是个臭道士!那你今天就必须得死了!” 红衣女子见到黄符顿时脸色一变,瞬间四周阴风大作,而她也早没了方才的风韵。 陈巳目前难以定夺她是什么妖物,就连用符都成了麻烦事。 好在他天生阴阳眼,正所谓凡眼闭灵眼开,索性陈巳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见一片黑暗中,他隐约看见一个女孩正畏缩在一只红狐的怀中。 “妖灵上身!这便好办了!” 只见他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早些年用来装胭脂的小盒,可此时其中装的并不是胭脂而是朱砂。 只见他将手指沁在朱砂之中,随后一甩锁链将其捆住,再猛地一拉拉到身前。 “无量乾坤破妖法!三元天尊佑我前!” 只听一口口诀念出,随即朱砂一指便弹在红衣女子的印堂之上。 随即一声惨叫传出,只见一只红狐模样的灵体被陈巳弹了出去。 “不好好修行!为什么要在这害人?” 陈巳不免大声怒斥道,随后几枚飞射而出,将其定在其中。 “小道长!我求你放过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忽然这时锁链中围困的身体竟开口说话了,只见她虽说着话,但脖颈上却有一道见骨的伤痕,如此看来想必是已死之人。 “怎么回事?” 陈巳不免有些疑惑,他将锁链松开,放开了那位红衣女子,这时红衣女子才有了行动的能力,但依旧显得异常虚弱,似乎这陈老道给的锁链竟有镇压死魂的能力。 “我早在两年前就人被杀了……是胡姐姐一直在帮我收集阳气……帮我续命……道长我求你放过她……将我带入轮回就好……” 只见红衣女子顺势跪在地上祈求道,那漂亮的脸蛋上也早就挂满泪珠。 “柔柔,你不用求他!天下道士皆是一个模样,打着斩妖除魔、为民除害的由头,实际上无非就是贪图我妖族内丹!” 红狐龇牙咧嘴地说道,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又没说要杀你,死气白咧那个样!” 陈巳不免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将跪在地上的柔柔扶起。 …… 反观旅馆门口,陈老道正坐在门口等着陈巳回来,而秦勇在一旁则是急得来回踱步,干挠后脑勺。 “我就看到这么多!多了我也就不知道了!” 店老板一脸害怕地说着,他刚刚看到陈巳跟着一个女人走了出去,便有些好奇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要紧,可这越看就越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像坊间流传的女鬼,等他再准备出门拦住陈巳时,两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找到与陈巳同行的陈老道与秦勇,并把这事告诉了他们。 “陈老!你说这卵生去了这么久,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秦勇一脸担心的问道。 “不会!这小子却的不是手段而是经验,这些年我可没少教他东西。” 陈老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这眼睛却始终盯着街道两旁,就盼着哪边会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 …… 只见陈巳一甩手将链刀朝着红狐甩了出去,红狐避无可避索性闭眼等死,可这链刀却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面前,将困住她的一枚铜钱打碎。 “你走吧!” 陈巳收回链刀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可红狐却依旧恋恋不舍地看向了一旁的柔柔。 “你不用想了,这逆天道违阴阳之事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要在做了!” 她的心思陈巳怎会不懂,只听陈巳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可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她才20岁!” 红狐含泪饮恨地说道,虽不知她与这柔柔是何关系,但想必这其中感情的肯定十分深厚。 “人各有命……命由天定……” 陈巳并非是铁石心肠,可若继续这么放任她们逆天而行,不仅会害了她们会让更多人的丧命。 “小道长……我想回家……你能……能送我一路嘛……” 而此时的柔柔没了狐仙灵气的支撑早已变得十分虚弱。 “来!我背你!” 陈巳弯下腰将柔柔放在背上,转头给红狐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带路。 “小道长……你可以……可以陪我说说话嘛……我感觉……我要走了……” 柔柔的声音越发虚弱,似乎魂魄正在脱离肉体。 “好!你说!” 事已至此陈巳自然是尽自己所能的满足她的要求,毕竟人家也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 “小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巳,巳蛇的巳,你也可以叫我卵生!” “你今年……多大了……” “19” “那你有……中意的人了嘛……” “还没!”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你可以考虑我嘛……” “可以啊!” “小道长……你可不许骗……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 “这辈子……挺仓促的……我还没……还没来得及……谈一次恋爱呢……” “……” 说到这里陈巳顿时说不出话来,心中难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或许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红狐说的话。 “小道长……我……我好像……该走了……” “好啦!快到了!撑住!” 陈巳一边安慰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小道长……你很帅……人也很好……” “好啦!到家了!你到家了啊!” 第十二章:红狐孽缘 “虽然知道你是对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恨你!” 回到旅馆陈巳不禁脑中回想起红狐离别时的说那句话。 柔柔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在那万般可能的年纪却被残忍杀害,而陈巳除了只能拜托老板报警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没有过多询问柔柔的死因,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害怕知道,他害怕自己知道那些屈辱的故事,害怕听到那些声音从受害者口中传出,更害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一切,又害怕自己所害怕的被别人发现。 或许红狐正是看出了他心中的这份懦弱,所以才会如此怨恨他,而陈巳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都说道士除灵天经地义,可道士也是人啊!也会有思绪,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害怕! 今天或许有些太过疲惫,陈巳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只见他刚睡着不到半小时,窗外便站着一个黑影。 这明明是高层旅馆,也不知黑影是如何上来的,只见它一低头窗户便自己开了。 随后只见一只红狐轻轻踏进来,丝毫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她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寻仇,早前她就觉得陈巳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所以这才等陈巳睡着了来一探究竟。 只见她化作人型朝着陈巳走去,也不知是她的化形术不够精湛还是故意而为之,只见她的身上依余留着可爱的狐耳,和毛茸茸的尾巴。 “嗯?” 她朝着床上的陈巳望了望,此刻睡着的陈巳看起来十分普通,长相也只能算中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随后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脚汗的酸臭、以及呛鼻的烟味、再者就是陈巳刚刚流出的口水略带一丝臭味。 正当她失望准备离开时,陈巳忽然在她面前翻了身,胸一闪而过白鳞吊坠让红狐再度感受到了那个气息。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随后捏起被子的一角掀开看了看,没想到映入眼帘便是陈巳那精美的腹肌,自由练武的陈巳身材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红狐不禁咽了咽口水,随后摆清思绪继续看向他的胸前,多么完美的……胸肌,虽说并没有过分发达,但那个形状却是十分好看的倒三角。 红狐敲了敲自己发昏的脑袋,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他是坏人……他是坏人……,这才勉强恢复理智继续看向那个吊坠。 吊坠上的白鳞只有一个大拇指大小,但上面纹路十分奇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红狐一边回想一边凑近,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下,可睡知忽然有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她猛的一惊不敢动弹。 “……铁将军……吧唧吧唧……” 只见陈巳一边说着梦话一边摸着她的狐耳,铁将军是一只虎纹铁狸色的花猫,是陈巳早些年养的。 那时候陈巳还小,他爹经常外出没法带着他,只得养了只猫给他解闷,可猫毕竟寿命有限,未等陈巳长大,便自知大限将至入山去了。 为此年少的陈巳还哭了好阵子,在那之后他也就再也不敢养宠物了。 红狐被这么一搂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如今她是动也不敢动、走也不敢走。 “……尾巴……” 这时又听陈巳嘴中喃呢着什么,随后另一只手便开始在被子摸索。 红狐眼看那只黑手正在慢慢接近,心中暗想:与其让他乱摸一通占便宜还不如乖乖地将尾巴奉上。 只见她俯身钻进被窝,随后尾巴一甩便甩到了陈巳手边,陈巳伸手碰了碰随后双手将其抱在胸前。 红狐感觉到脖子上没了束缚,索性直接凑前细细地看着白鳞,上面的纹路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始终想不起来,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 然而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把吊坠偷走拿回去研究,可谁成想她一碰到那白鳞吊坠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自己已是狐形,只见四周漆黑一片、黑气缭绕、冰冷刺骨,脚下则是一片似水非水的液体,虽说踩下去会激起圈圈涟漪,但丝毫没有任何触感,也没有丝毫被浸湿的感觉。 “这是?” 正当她不解之时,隐约间看到水中的倒影映射出大片白鳞,忽然一个久违的名字在她脑海想起,她记起来了这是化龙雷劫的雷纹,她身周的黑气是亡灵所化的死气。 人死亦成灵,而有些强大的存在,足以将死人的灵魂碾碎让其化作一丝死气,就例如那个令人恐惧的名字:柳坤巽。 若非血海深仇不会有人会如此心狠手辣,毕竟修炼之物四周皆有灵气环绕,而这死气便会污了灵气,寻常修行的仙家遇上几个心狠手辣的也只能见一两丝黑气缠绕在其中,毕竟此事也有碍于修行。 而这柳坤巽却是百米身长皆是死气,这死气从何而来时,时隔久远早已无人知晓。 但故事可以忘记,可柳坤巽还在,他就是寻常修行者的梦魇,没有谁能摆脱死亡的恐惧,无论是人还是妖。 他就如同农家唬小孩用的大灰狼般家喻户晓,是每个修仙者小时候的梦魇。 许多人并不相信他的存在,甚至将他逐渐淡忘,从前红狐也是如此,她不相信有谁能一身死气依旧修炼到那种地步。 然而此刻的她却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恐惧,那如山般的身躯倒映在水中,与自己脚下那瘦小的狐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 “起床了!卵生!” 清晨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陈老道的声音,陈巳不由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这么早就喊我……”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翻身继续睡一觉时,忽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陈巳心中暗喜难道自己昨晚梦到的是真的?铁将军回来了? 只见睁眼看去竟是一只黑边红毛的狐耳,顿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随后掀开被子一看竟是个半人半狐的姑娘。 陈巳毕竟双眸异于常人,昨天那是一体双魂所以才看不出,如今她只是只身在此,所以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这……这是来蹭床?” 命魂相挟 “百年狐妖?”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的人影在浓浓的死气中隐现,与漆黑的死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红狐本能的后退,刚走两步就身不由己地漂浮在空中,只见死气中的身影凌空一握,红狐立刻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撕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被分离出来一般。 仅仅片刻柳坤巽掌中便汇聚出一只狐狸模样的灵体。 红狐知道那是自己的命魂,而这命魂便是附身他人之身时守身之魂,也是修炼之前的兽魂,虽说离体并无大碍,但若命魂陨灭也就如同断了因果,无论本魂身在何处都会灰飞烟灭再难入轮回。 此魂固然重要一般都会极力护佑,可这柳坤巽早已不知活过几个千年,远不是她一只百年红狐便可匹敌的。 “带我儿来长白山,取你命魂!” 柳坤巽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他真的没有任何情感一般。 正当红狐还在错愕之中时,只见柳坤巽一抬手她顿时向下坠去,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啊!” 忽然她猛地在床上惊醒,把刚刚起床的陈巳吓了个半死。 “鬼叫什么啊?” 陈巳不满地揉了揉耳朵,刚才那声喊叫似乎让他的耳朵出现损伤。 “你……” 未等红狐说完,陈巳便率先问道:“你怎么在这?” “emmm……先不提这个!你爹叫什么?” 红狐回避了陈巳的问题向他询问着心中的疑惑。 “陈道义!怎么了?” 陈巳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心中暗想:难道早年间我爹与她有渊源不成? “你就这一个爹啊?” 红狐有些纳闷,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哦!不然呢?你有很多个爹嘛?” 陈巳一脸鄙夷的看着她,随后又露出看傻子般的眼神。 “你这人……真是的!” 两句话顶的红狐着实有些生气,索性直接气得她扭头就走,可谁知刚走两步便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命魂在你身上!” 红狐黑着脸低声反问道,这绕来绕去果然还是跟他脱不了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干爹!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陈巳一边说一遍回想着仿佛真的现在才记起一般。 “我就问你!你那个吊坠是不是你干爹给你的!” 红狐拿出最后的耐心,强装出温柔的模样问道。 “嗯!可能是吧!” 陈巳略显呆萌的点了点头,人畜无害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可这含糊不清的说辞却让红狐异常火大。 “你干爹让你去长白山找他!他的话我带到了!把命魂还我!” 红狐极度不耐烦地说着,随后又伸出手向着陈巳索要。 “啥?命魂?那是啥?咋给你啊!我也不会啊!” 起初陈巳还有些茫然,可随后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说了谁拿的你找谁去!找我要什么?” “亏你长得像个人!却没想到你这么狗!” 红狐极度鄙夷地看着他。 “那个!你等一下!” 这时陈巳忽然想起些什么,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随后立刻将门关上。 “整挺热闹啊!” 只见门外秦勇正一脸兴奋地向内偷听着,见到陈巳出来顿时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爹!我有事跟你说!” 陈巳瞥了一眼秦勇,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径直朝着陈老道走去。 “那还说个啥啊!明媒正娶就完事了呗!” 秦勇跟在他身后喊道。 “你在说什么?……总之……她不是人!” 陈巳丝毫没有搞懂他的意思,只得说出自己所了解的。 “嘿嘿!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看你挺不是人的!提了裤子就不认人!” 只见秦勇嘿嘿一笑,一把将陈巳搂住,随后又摘下墨镜露出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 “唉呀!她不是人!她是狐妖!” 这一连莫名其妙的话,着实把陈巳搞得有些不耐烦,只见他一甩手甩开秦勇的胳膊,随后朝着陈老道的房间走去。 “什么事啊?吵吵闹闹的!” 刚进门屋内便传来陈老道声音和满屋子的茶香,陈老道唯一的爱好便是这喝茶。 “爹!有个狐妖……” “要做您儿媳妇!” 只见陈巳话说到一半就被秦勇打断了,吓得陈老道顿时喷了秦勇一脸的茶水。 “要我看啊!您就同意了吧!反正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秦勇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茶水,随后一脸坏笑地说着。 “爹!别听他胡说!那个狐妖就是个报信的!说是我干爹让我们去长白山!” 陈巳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将秦勇推开。 “带我去见见!” 事已至此陈老道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只得亲自去见。 而这陈老道与红狐一见自然说清楚了许多事,知晓了前因后果陈老道临时决定先去一趟长白山。 “红姑娘,这命魂若是柳兄所为,那我辈自然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邀请红姑娘与我等一同前往!等见了柳兄当面要回即可!” 陈老道自知无力帮助红狐,只得带她去见这柳坤巽。 “啊?” 这一句话着实把红狐吓的不轻,一个入梦就能把她吓得不轻的狠角色,她哪还有胆量去亲眼见一见。 可眼下又没有其他办法,而这命魂又不能不要,她生怕这位大爷哪天不高兴了给自己命魂捏爆了! “那好吧!” 自知已无退路的红狐只得答应。 可这临行之际陈巳却是满心疑惑,只得偷偷向陈老道打听道:“爹!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你若此行不去!日后可就少了一半的保命的本事,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陈老道也没有说明缘由,只是微微一笑,颇有一番鼓弄玄虚的意味。 如此陈巳就算百般不解也不敢再多问,只知道此去自己有好处就足够了。 山村除妖 “你叫什么名字?” 陈巳有些尴尬地推开了枕在自己大腿上的狐耳女孩,如此亲密地接触令他着实有些无从适应。 “我累了!让我睡会!” 红狐反倒丝毫没有客气,一个翻身再度躺在陈巳的大腿上。 前排的秦勇看了一眼后视镜不免咽了咽吐沫,被他一早拉上副驾驶的陈老道早已睡熟,而此刻依旧清醒的他倒显得有些多余。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巳见她死皮赖脸的也就懒得再做驱赶,只得任由她依靠在身上。 此刻已是黄昏,一抹红霞飘过,映射出昏暗的阳光照在红狐的脸上。 长长地睫毛隐隐发亮,一头长发散发着暗暗红色,她的侧脸棱角分明,即便是侧躺在陈巳大腿上也丝毫不减其妙美的模样,反倒平添了几分俏丽。 也许是狐族天生的魅惑,也可能是红狐的脸庞真的太过迷人,亦或者又是未经人事的陈巳正在迷沦,不知怎么的他竟痴痴入了神。 “红十三娘!我是我们家的十三个孩子!” “哦!” 红十三娘的这一句话,忽然将陈巳重新喊醒,只见红十三娘眯了眯眼睛,一脸狐疑地揣摩道:“你喜欢这张脸?” “额……” 陈巳被这么一问顿时慌了阵脚,只见红着脸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嘿嘿……男人都喜欢,这是我照着一个富家千金修炼的!” 红狐一脸自傲地说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巳方才的窘境。 “难怪你修为这么低!我爹说过,人虽无雷劫,但却都有五弊三缺之说,更何况是妖,宗祠那么大自然难有修为!” 陈巳不由地话锋一转,扯到了上修炼上,这可令红十三娘来了兴致,她虽是狐妖但却只有百年修为勉强化人,自然是不懂太多其中道理。 “你们人想要修炼真的就那么惨?不能娶妻生子?” “这个……我爹说……可能会有影响,但你只要不逆天而行也不至于那么惨。” “怎么算逆天而行啊!” 红狐脸上带着满满地好奇。 “就像你强留魂魄!倒逆阴阳!要是再久一些,降雷劫是小事,怕是柔柔姑娘再也入不了轮回了。” 陈巳耐心地解释,似乎想让她明白其中的道理,可这不经意间却戳中了红十三娘的痛处。 只见头她一扭起身朝着另一边躺去,似乎是不想再理陈巳,可奈何车里太小自己躺不开,也只能再度把腿搭在陈巳的膝盖上。 “可她人很好……不应该……” 红十三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连她身旁的陈巳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她把头埋在胳膊里再不肯发出半点动静。 陈巳无从辩解虽然他涉世不深,但明白天道无情的道理,也好比铁将军离开了他。 忽然窗外闪过一个站牌,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小村庄,虽说此时天已经黑了有些时段,但仍旧有不少人家亮着灯。 “卵生!今晚找个地住一晚明天再走?反正这也快到了!” 前排默不作声的秦勇终于发话了,不知为何最近陈老道总是犯困,他也不便叨扰,归根结底这次要去见的是陈巳的干爹,那自然要问一下陈巳的意见。 “都行!反正都快到长白山脚下了!” 陈巳答应得倒也痛快,只见众人翻身下车,一转眼陈巳便看到一对红瞳白影正蹲坐在一户人家窗前。 “那是?” 陈巳天生灵眼自然是看得清楚,可其他人就并没有那么多神通。 “咋啦!小兄弟!” 秦勇抬头看去发现眼前空无一物,仅有几座亮灯的人家,街道也并无行人。 “什么味道?怪怪的!” 红十三娘睡眼朦胧地下车,猛嗅了嗅空气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 可惜那白影转瞬即逝,未等陈巳再看出些门道就消失不见。 “没事我们走吧!今晚就住这家了!” 眼看此物消散陈巳眉头微微一皱便朝着刚刚那户人家走去。 “把耳朵尾巴收起来!” 忽然陈巳这才想起一旁红十三娘,此刻她还是一副半人半妖的模样,若是被寻常百姓见到难免会起恐慌。 “收不起来!修为没到家!这还是靠法术变得呢!” 红十三娘撇了撇嘴,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但她的修为确实也有些上不了台面。 “没事!我车上有个帽子,你带上就行了!” 秦勇想了想便从车上找下一顶帽子带在了红十三娘头上,陈巳则看了看那条来回甩动的大尾巴,只得将自已的外衣脱下给她围上。 这户人家也算热情,中途问起陈巳等人来意,秦勇也只是说了句探亲借住便搪塞了过去,顺便还递给人家几张钞票。 好在这家儿女外出,空下两间新房,一间给了陈巳、红狐另一间则给了陈老道和秦勇。 也不知究竟为何陈老道始终一副无精打采睡不醒的模样,虽说陈巳多少也有些担心,但陈老道却总说自己没事,陈巳也只得不再追问。 入了夜里一阵阴风袭来将陈巳惊醒,或许村里门窗破旧偶有寒风渗入,又或许是陈巳来得匆忙乡亲没来得及暖炕,总之陈巳只觉得一股寒意升起暗感不安。 身旁的红十三娘已经睡熟,或许是知道了陈巳不会有什么歪邪心思,她倒放心钻进了陈巳的被窝。 陈巳伸手帮红狐盖好被子,随后灵眼一开只见房前屋后隐隐有妖气弥漫。 转头看向红十三娘,此刻她已命魂离体虽说勉强能看出狐型元神,但始终并无太大妖气外泄,反倒有几分虚弱。 再转头看向隔壁,透过厚厚土墙只见隔壁命火升腾,想必正是正值青壮体魄强健的秦勇。 再看另一旁的陈老道,命火则有一些暗淡,人生有三火可陈老道竟只有两团。 “原来我爹这是三魂出一。” 如此陈巳也总算明白了陈老道这路上萎靡不振的原由了。 可正当他仍旧疑惑不解之时,忽然那道白色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陈巳的灵视之内。 兔妖乱世 只见一道白影蹦蹦跳跳地迈入正房,房中主人是个50、60岁的老汉,虽说不及壮年但命火并未衰竭多少,陈巳并不担心。 可转头一看老乡的妻子则久病缠身命火摇摇欲坠,这可着实吓了陈巳一跳。 陈巳连忙披上衣物向门外跑去,被子一掀冷气倒是惊醒了红十三娘。 “干嘛去……” 红十三娘睡眼朦胧地追问着,可陈巳哪里还顾得上她,只见他刚出门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老汉久病卧床的妻子此刻竟破窗而出,一脸疯相的对着月亮胡言乱语。 “老伴!” 老汉一醒即可便追到了院子里,着实被眼前这一幕吓一跳,只见她浑身青筋暴起、眼冒红光,对着月亮不停地张大着嘴巴好像在吸食这什么。 陈巳见状眉头一皱立刻甩出两张黄符,黄符落在身上老妇顿时发出痛苦的喊叫,喊叫中隐隐有杂音相伴。 老汉见老伴如此痛苦顿时也坐不住了,反手一把抓住陈巳衣领怒声问道:“你干什么?” “她中邪了!” 陈巳话音刚落黄符便没了效果化作一团飞灰散去,而那被附身老妇也恶狠狠地看向他。 就这么个久病缠身的中年妇女竟忽然飞速朝着陈巳扑来,陈巳也顾不得惊慌一把推开老汉。 自己则远起罡气护住周身,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这一击力度着实大的惊人,尽管有罡气护体,可这陈巳还是不免胸口一阵闷痛。只见他刚稳住身形,那老妇便再度扑来上来。 “破!” 忽然陈老道的声音在陈巳背后响起,只见老道一掌推出将老妇从空中打落。 附身老妇的精怪眼看有高人在此转身便要走,可谁知刚迈出两步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好似尖声之人讥笑般的怪叫。 眼看四周再无出路,老妇只得身子一颤,一阵妖气散开,迷人的众人难辨其真身,等那烟雾散尽只剩老妇一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伴!” 老汉连忙过去将其扶起,随后又连忙捂住了鼻子,丝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啊?” 陈巳捂着鼻子问道,虽说这种气味并不强烈,但却非常让人反感。 “阴草之膻腥,那东西是个吃草的!你还有什么线索?” 只见陈老道也走上前嗅了嗅,随后摆了摆手 “我记得好像是白毛红眼!咱们就进村的时候我就见到过一次,我怕有蹊跷,所以就打算在这住一晚!” 陈巳起初就是见到了此物蹲在这户人家窗前,所以才会在此借宿。 “两位道长!两位仙人!救救我老伴吧!求求你们啦!……” 老汉见陈巳父子二人竟对此事如此精通,转身便开始恳求,随后脚下一蹲竟有下跪之意。 “老兄弟,你先起来!” 陈老道连忙将其托住。 “老人家,我们来就是为了帮您消灾的!您放心交给我们吧!” 这一举动着实也吓了陈巳一跳,心想这老汉比他爹也小不了几岁了,自己要是受了这一拜不知得折寿几年。 “那我就谢谢两位道长!” 只见老汉抱拳相谢随后便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老伴。 “这是那东西第一次来嘛?” 陈老道眉头微微一皱,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走到老妇身边查看情况,竟发现老妇上唇之上竟有一条黑纹。 “不是第一次了!快连着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都要闹一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想着找人看可这几个算命的熟人都说看不了,让我去找马仙,可这马仙又要供钱!我们这俩老的,哪还有什么钱啊!唉……我老伴这命啊……” 老汉说着眼泪便忍不住地往下流,常言道这人命关天也禁不住穷! “东北已经有马仙开始要供钱了吗?想来当年那件事的影响一直延续至今啊!苦了当年那些正派出马啊!终究还是乱了!南北都乱了!” 陈老道不禁回忆起往事,似乎曾经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依旧映现在眼前。 “爹!哪件事啊!你在说什么?” 陈巳不免有些好奇,老一辈的事情陈老道向来是闭口不提。 “别问了!先进屋!” 陈老道依旧恪守着心中的秘密,在他眼中陈巳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知晓那件事的资格,知道的太多恐怕只会卷入更多的风云变故。 “哈~困死了……没追上……” 忽然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只浑身环绕着灵气的红狐慢步走进屋内,随后灵气一卷化作一个狐耳少女。 “这……这丫头是狐仙?” 老汉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有点冷!” 红十三娘也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反倒是一把扯下陈巳披在身上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随后又用前胸趴在陈巳的背上取暖。 “喂……你注意点……” 陈巳被这么一贴,顿时脸红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也算是摸清了这红十三娘的路数,她的性格比做人就好似欺善怕恶一般。 心里越是知道陈巳不会动歪心思,她便越是肆无忌惮,根本不管陈巳这个处男的感觉,只顾着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 要是换个稍微有些想法男人,想必她也不会这么放肆。 “红姑娘!你说没追上是怎么回事?” 陈老道自然是不会去管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也相信陈巳能够自己处理好这种关系。 “老兔子跑太快了!到树底下就没影了!” 红十三娘用脸蹭了蹭陈巳的后背,一脸无精打采地说着。 “你是说那是只兔子!” 陈巳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 “废话!那股味本来就是兔子尿味!我天天吃兔子都吃百十来年了,还能不知道嘛?” 只见她越说越来劲,最近竟双腿一盘双臂一搂便挂在了陈巳背上。 “你干嘛!……” 刚刚转移了注意力的陈巳,被这么一搂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跑了一路!脚酸!背我回屋!” 只见红十三娘眯着眼靠在陈巳的肩头,已然一副睡神临门的模样。 “自己走!” 陈巳怎么可能会轻易听她使唤,即便红着脸也是极力拒绝着。 “不要!” 显然这红十三娘说什么也是不肯下来。 “快点!下来走!” 陈巳故作严声的训斥着,可脸上早就红的不成样子。 “emmm……” 可这红十三反但没有反倒是撒娇似得哼唧起来。 “好你了!陈巳最好啦!mua~” 虽说看似是几句极度敷衍的好话,但却依旧对陈巳有效,在他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有什么抵抗力。 “下不为例啊!” 智取兔妖 “道长!那小伙子是你儿子吧!” 老乡端了两杯茶过来,脸上带上几分凝重,显然是心中有事,但又不知怎么说起。 “确实是我儿子!不过我仙资愚钝,还俗多年!老兄弟也别再叫我道长啦!” 陈老道恭敬地接过茶,自从有了陈巳他很是避讳道家的称谓,生怕在世人面前污了道家名声。 “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生在这东北大山,狐仙鬼怪啥的咱也没少听说过!我也看了这狐仙确实不是啥邪仙,也挺招人稀罕,可是这终究人妖殊途啊!只怕对你儿子和那狐仙都不利啊!” 老乡语重心长的说着,面对好心帮助自己的陈老道,他也藏不住什么秘密,只想好心提醒一番,虽说不敢奢望他会听取,但好歹也能落得个心里踏实。 “这孩子啊……终究都是会长大的!……你想管也管不住……随他去吧!” 陈老道对于陈巳的成长一向都是很放心,一方面是他相信陈巳有有自己的判断力,而另一方面是想让他选择自己的人生。 “这狐仙跟人生情也不是没有过,但这结局可都……唉……罢了……我看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身手也不错,或许日后也不一定会怎样。” “你说它会不会藏在你说的那个大树下?” 陈巳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拍了拍枕在自己胸口的红十三娘。 “嗯……不知道……” 红十三娘早已困的不成样子,声音也是小的可怜。 “你当时怎么不找找?” 说罢陈巳便拎了拎她的狐耳试图让她清醒些。 “它修为比我高!我身上还没有命魂!你让我去找死啊!” 红十三娘感觉到微痛,顿时睡意全无,一掌拍掉陈巳的手随后捏着他的脸没好气地说道: “它修为比我高!我身上还没有命魂!你让我去找死啊!” “那……” “闭嘴!睡觉!” 显然陈巳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红十三娘早就已经没有耐心了。 次日清晨 “小兄弟!起床啦!” 秦勇粗大的嗓门在门外响起,他昨晚可是睡得很香,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折腾到半夜的陈巳哪里会舍得这么早出门,只见其翻身用被子盖住脑袋便接着睡。 “陈老!您看这咋还赖床了呢?咱还走不走啦?” 只见秦勇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看着陈老道。 “晚上再走!” 陈老道摆了摆手,显然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 “我说陈老,这惯孩子也不能这么惯啊!” 秦勇自然是有些不解,可未等陈老道做解释,就只觉得身后被踹了一脚。 “小兔崽子!我请老哥除个妖,你猴急个啥!” 老乡自然是气的不行,这老伴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怎么可能会让他搅局。 “得嘞!老爷子您早说啊!我就性子有点急啊!您别在意啊!” 这秦勇被踹了一脚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赔上了笑脸,虽说不是什么值得称赞之事,但也足以提现其家中教养。 “这腿咋还麻了呢?” 老乡有些疑惑摸了摸腿,似乎刚刚那一脚非但没有对秦勇造成什么伤害,反倒被秦勇硬功反伤了自己。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姓秦?你爹叫什么?” “是啊!我叫秦勇。我爹叫秦雄,我爹没得早,老爷子你问这干啥?” 秦勇向来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忌讳,也很少防范别人索性说得很痛快。 “秦雄……当年是个好汉可惜了……” “罢了……往事摸再提……” 老乡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陈老道打断,对于老一辈的事他的态度明确表示不想让年轻人知道太多。 “老爷子您认识我爹?您姓什么?” 秦勇一听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虽说早年间就拜入同族秦震老爷子门下,但谁又能对自己父亲的事无动于衷呢? “我姓李,就叫我李老头吧!早年间的事你也不用再多了,我只能说你们走山秦家原本不止这横练一种功夫。” 李老头摆了摆手,这老一辈人的秘密,要么是接触不到,要么就是接触到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死了,而李老头算是幸运的。 …… “陈老,酉时快到了!咱们怎么办?” 秦勇看了看手上的名牌钻表,随后仰头问道。 “陈巳,小红你们俩去那颗树附近藏好,等它本尊出现立刻制服,找它的本尊!秦勇你和我一起守在这!” “孩儿明白!”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在陈老道的安排下,两人便奔着红十三娘所说的那颗古树走去。眼看出了快出了村,只见村西头一颗半枯的老树,树根盘综复杂确实是个小动物藏身的好地方。 “咱们藏哪?” 红十三娘一脸好奇地问着,显然是对这种新奇的事十分好奇。 “卯酉相冲!所以爹才选在这个时候。去找只大公鸡来!” 陈巳跟随陈老道学习多年,虽说一直都是纸上谈兵,但道理还是懂一些。 “明白!” 也不知红十三娘是不是真的懂了,只见她扭身化作红狐朝着村里跑去,不一会便叼来一只黑红色大公鸡。 陈巳不紧不慢地接过大公鸡,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拔了它几根尾羽,便将其放走了。 “你早说要鸡毛啊!我在路上看到鸡毛掸子了!” 变回人形的红十三娘撇了撇嘴,陈巳则是把尾羽插在了她的头上,随后又将其余的夹在自己耳朵上说道。 “不一样的!大公鸡才是至阳!” …… “陈老!咱们就在这……这么等着啊?” 此刻的秦勇正一脸嫌弃地蹲在猪圈的泔水槽上,即使捏着鼻子也挡不住一股猪粪味袭来。 “此刻是兔妖最虚弱的时候,最需要附在人身上吸食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不用急它一会就来了。” 陈老道则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那咱们可以到外面去等啊!” 秦勇这就纳闷了,去哪里等不好,非要到这来闻这猪粪味。 “俗话说狡兔三窟,兔子这东西狡猾的很,要是知道有危险他才不会出来呢!而这猪嘛!为亥,属阴水,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兔子讨厌猪,所以不会注意到这边。” 陈老道耐心地解释着。 “至于为什么讨厌,你就当它是因为猪八戒曾经调戏过嫦娥吧!” “陈老,那不是小说嘛?” 秦勇却依旧有些疑惑。 “虽说故事是改编的,但自有出处,意思还是一样的!” 瓮中捉鳖 入夜后肆虐的蚊虫不断叮咬着陈巳,尽管十分不耐烦,但他还是依旧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此刻红十三娘正靠在他的背上,两人背对而做也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怎样。 忽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熟悉却难闻的气味,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顿时让陈巳清醒了不少。 只见一团暗色云雾从树底缓缓飘出,牵带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白影遇月光便开始生长。 逐渐变成一个半人高的怪物,此怪物虽然隐隐有人的轮廓,但细看却丝毫不像人 待烟雾散尽只见得一双兔耳耸立,三瓣嘴微张,其中满是獠牙,俨然一只人形巨兔正蹲坐在地上。 这草兽唯有饮血方生獠牙,生獠牙者更是凶悍,这也不由得让陈巳感到棘手。 只见兔妖探头在半空嗅了嗅,眼中满是警惕,随后他便嗅到什么厌恶的东西般,目露凶光地朝着陈巳所藏身的地方看去。 陈巳顿时心中一惊,现在他和红十三娘正藏在一堆草垛当中,虽说外面看不出什么,但内部却只有朝向兔妖的一个出口,所以要是真的遇上那便是毫无退路可言。 而此时兔妖正带着厌恶与疑惑缓缓靠近,这每走一步就足以让陈巳心惊胆颤。 这妖不比那僵尸和旱魃之类的尸体,动物天生便有一定智慧,再加上数百年的修炼,绝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就可以匹敌的。 眼看兔妖越来越近,陈巳和不由得弓起身子,握紧了袖子里的链刀,而红十三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变成一只大狐狸伏身警惕地站在一旁。 忽然就在此时,不知何处钻出一条小臂粗细的大蛇,嘴里还叼着一只大公鸡。 这前有兔妖后有大蛇,陈巳顿时慌了阵脚,还好一旁的红十三娘用尾巴扫了扫他的后背,他才没有轻举妄动。 眼看兔妖步步逼近,只见大蛇越过陈巳钻出草垛,放下嘴里公鸡,对着兔妖威胁似得张大了嘴巴。 而兔妖也是毫不示弱,顿时张开那张三瓣大嘴,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大蛇好似被吓到一般顿时逃离,而兔妖见草垛里的东西已经钻出,也便放下戒备,化身兔灵朝着远处跑去。 兔妖妖灵离体只见原地只剩一只半米高的巨兔,巨兔好似并无太多神智只是偶尔动一动耳朵。 虽说这兔子看似呆头呆脑,可月光照在其雪白毛发上,竟反射出一抹诡异的亮光。 反观陈老道那边,两人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一只小白兔蹦蹦跳跳的走进院内。 只见其三两步便跳上窗台,朝着屋内看去,确认安全无误后,竟直接穿过玻璃进入了屋内。 这次它倒是聪明了许多,只见它附身老妇,悄悄的从门内走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陈老道见状便朝着大门口扔了一枚铜钱,只见这枚铜钱与早前布下的铜钱相应,顿时激活一道阵法将大门封死。 兔妖顿时一惊,被附身的老妇也惊恐的朝着门口看去,这时陈老道运气罡气,金光护体缓缓走出。 “大胆孽畜还不受死?” 只见陈老道大喝一声,兔妖顿时暴怒,被附身老妇也是朝着陈老道连连嘶吼。 陈老道见状不再言语反手在空中写出几道符箓,兔妖暗感不妙操控老妇连忙扑上去阻拦。 可怎知秦勇忽然窜出一把将其按住,要说比力气老妇虽说有兔妖附体但终究身体羸弱,而这秦勇自幼修习横练,再加上一身发达的过分的肌肉,就这还是怕老妇受伤手底下收着几分力气。 转瞬间陈老道符箓便成,几道金光汇聚的符箓飘在空中,直见他一摆手便贴在了老妇身上。 顿时一阵阴煞之气外涌,老妇瞬间就没了力气,可尽管如此这兔妖仍不肯离体,依旧操纵着老妇胡言乱语。 “你……” 可惜它并未习得人语,说了半天大部分也是怪叫,秦勇也只面前听懂个你字。 而这陈巳这边观察了许久只见这巨兔忽然身体一阵抽搐,转身便要向树洞内跑去。 陈巳哪里会放过他,只见他一抬手便将链刀甩出,这兔子也算灵敏一扭头便躲过链刀。 正欲钻回树洞时却被人从后颈一提便四脚离地动弹不得,原来是这红十三娘一口咬出了它的后颈。 要说这一物降一物,兔子还得狐狸擒得住。 “可以啊!” 陈巳见状不免夸奖道,随后一把抓住那对兔耳将它从红十三娘嘴里接过提起。 而这兔耳是兔子的命脉,也如同蛇的七寸,只见兔耳被抓这大兔子瞬间也无力挣扎。 可这红十三娘却丝毫没有要放过它的意思,只见她猛然一跃一口咬在巨兔的喉颈处,顿时鲜血直流。 陈巳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自己手上,吓得他一惊便松开了手。 而这红十三娘却丝毫没有理会受惊的他,反倒是刨开这兔子的腹部寻找着什么,随后便找到一枚珠子似得物品吞了下去。 “你怎么这样?” 陈巳眼看这残忍的一幕,顿时有些发怒。 “我怎么了?狐狸吃兔子天经地义。” 红十三娘不以为然的说着,随后舔了舔嘴唇残留上的血液,便转身化作了人形。 “你不是总笑话我修为低吗?我吞个妖丹涨涨修为怎么啦?你要是再给我摆这张臭脸,我把你脸啃下来!” 看着陈巳那张臭脸,红十三娘顿时也来了火气。 “那也……” 陈巳正欲再说些什么,可却被红狐再次打断。 “那什么你那?哪有那么多那也?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以为你干爹凭什么拿我命魂?还不是因为他比我强!收一收你那无知的想法,你是道士不是和尚!” 红十三娘越说越气,不由得教训了起来。 “我……” 陈巳又想说些什么,可红十三娘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什么你!晚上抱着人家尾巴爱不释手!现在觉得我残忍!果然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负心汉!” “简直不可理喻!” 陈巳总算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可他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哼!” 红十三娘见状气的把头扭到一边去,随后原地顿了顿便只得跟了上去。 毕竟命魂还在他身上,没办法离他太远。 鬼门十三针 虽说这兔妖已死,可残魂仍在老妇体内,眼看老妇依旧昏迷不醒,陈老道使了个眼神便让两人将其抬回屋内。 陈巳与红十三娘也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只见原本时刻黏在一起的两人,现在竟离得远远的。 陈老道此刻也无暇顾及两人感情,只得让刚进门的陈巳去打一盆热水,随后又从自己的行李中摸出一卷缠好的布袋。 布袋摊开里面竟是一排大大小小的银针,陈老道取下银针扎在老妇的周身大穴,封住兔魂的动向,将其逼向左臂。 一套银针扎下只见老妇左手小臂皮下竟隐隐有个小物跳动,陈老道见状又连起三针将其逼向左手指尖。 随后又拿出一枚稍大银针将老妇手指戳破,只见一滴黑红的血液滴入盆中,在盆中变幻不断,最终化作一只兔子模样来回翻腾。 “咳咳咳……” 只听老妇人一声咳嗽,好似酒醉初醒般的呻吟着。 “好啦!卵生去把水倒掉!” 陈老道擦了擦头顶的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看老妇已恢复神智便将银针收回。 只见陈巳默不作声地将水盆端起随后走出院外,看着盆中兔妖的残魂,有些于心不忍。 “早入轮回吧!别再作恶了!” 说罢便将水泼出,只见热水倒在地上散出一团蒸汽化作一只巨大的兔子,随后又转眼消散。 “怎么?跟卵生吵架了?” 陈老道擦了擦手,转身一脸慈祥朝着红十三娘问道。 “啊!” 红十三娘从未想过,如此威严的人会关心自己和陈巳的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点了点说道:“嗯” “因为这件事?” 陈老道指了指她身后的兔子尸体,虽说这兔子作恶多端,但这尸体着实也有些惨不忍睹。 红十三娘也不知陈老道是什么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你不必太过在意,陈巳未经人事,心思淳朴,甚至还有些愚善!日后他会明白的!” 陈老道慈祥地安慰着。 “道长!您这个儿子跟您做道士恐怕有些屈才,应该去做和尚!他真的是有些愚善!真的气死我了!” 红十三娘眼看陈老道是站在自己这边,顿时一脸委屈地抱怨着。 可是就在此时陈巳却回来了,只见他走进屋内低着头将脸盆放下,随后轻声问了一句:“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 陈老道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看陈巳全程无视着红十三娘,他也隐隐感觉到两人的隔阂似乎是在慢慢加重。 “那明早您叫我。” 陈巳低声回了一句,随后缓缓退出屋外,全程都只是低着头,丝毫不肯看红十三娘一眼。 “哼!” 只见红十三娘气得跺了跺脚,也得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内,陈巳也没多说什么就躺倒在炕上,红十三娘看着他这冷漠的态度,只得蜷身躺在另一边,就这样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要嫌我烦,等明天找到你干爹,拿了我的命魂,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 红十三娘总算忍不住开口了,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反倒是异常的冷静。 “我没有!” 陈巳也异常冷酷的回答着,他并不怪红十三娘残忍,但心中却始终不是滋味。 “那你怎么不抱我了?” 红十三娘转头泪汪汪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委屈。 陈巳默不作声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反手又替她抹掉两滴泪珠。 看着眼前这张面容清秀略带英俊的脸,红十三娘忍不住探头亲了一口。 “你干嘛?” 陈巳顿时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问着。 “我喜欢你!” 红十三娘反倒非常自然的靠在他的胸膛。 “喜欢你红着脸的样子,喜欢你敢想不敢做的表情,喜欢欺负这样的你,也喜欢勾引这样的你,总之……就是喜欢你!” “我那是……功法未成……阳……阳元不能泄……” 陈巳红着脸磕磕绊绊地为自己开脱着。 “是嘛?” 红十三娘伸手挑起了陈巳的下巴,一脸妩媚的问道。 “是……是啊!” 也不知是红十三娘太过美丽,还是狐族天生的魅惑,此刻的她竟迷的陈巳说不出话来。 “那我等你!” 说罢红十三娘便低头再度靠在了陈巳的胸膛之上。 “等我什么?” 陈巳有些不解的问着。 “等你练成了功法,咱们在做!” 红十三娘毫不避讳的说着。 而这陈巳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只得直挺挺的躺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许久缓和了许多,他才缓缓向着红十三娘问道:“我值得嘛?”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我自己喜欢就好!” 红十三娘反手捏住了他的脸,随后又说道:“知道自己配不上我,还不对我好点?你看不惯我吃兔子就不吃嘛!那么凶干嘛?” “我也不是不许你吃,只是接受不了那样的画面!” 陈巳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按在胸口上试图让她老实些。 “好好好……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吃就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见我干岳父呢!” 红十三娘毫不客气的说着,丝毫没有当代女孩那过分的羞耻心。 “你干岳父?我……” “闭嘴,再多说一句让你练不成什么破功法!” 陈巳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可红十三娘却将他打断,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红十三娘的手正在某个危险区域的边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