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涯》 第一章人间界 第一节向阳 烈日之下两朵云。 这不是风景，这是一个组织，准确的说是一个三人团体：向阳、上官流云、姬云。在人间界，你很难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存在，三个如同彗星般闪耀的少年几乎在同一时间崛起，也许是上天安排，也许是相互吸引，三个少年又是如此难以割舍。一抹骄阳，一缕邪风，一块寒冰，多么奇妙的组合，多么美好的人间画卷。 苍穹之下指向天。 这是一招，观天阁的成名绝技--观天指法。这是一人，一指破苍穹的向天问。独掌三大派之一观天阁的掌教当然不是凡人。今日这一指点出，点破的是他自己的心，点破的是向阳的心，点破的是向阳一直坚守的信念。 当一直守护在自己身前之人，忽然有一天将观天指对准自己时，向阳是疑惑的，向阳是不解的。但是很明显这一指没有丝毫留手，师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成何、萧杀、逍遥侯三位师兄不在师尊身旁？向阳茫然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师尊，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可回应他的还是无情的一指。 当三人组已经身处魔界之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人间界传来：罪人向阳勾结魔族，杀兄弑父罪不可恕，万幸此妖孽被号称一指破苍穹的向天问挥泪击杀。 向阳心如死灰，眼神空洞茫然。他并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人也好，魔也罢，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就这么一文不值，用命守护的人间界到头来成了仇敌。 上官流云来不及修复破损不堪的伤体，挣扎着将向阳扶起，勉强开口“向阳，我是魔，你是人，也许我们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 向阳眼中出现一色光彩，惨笑道：“你是魔，我也是魔，姬云你又如何。” “魔。”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声中说不尽的凄凉与悲伤。 序言：开端 这是一个灵气环绕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一种叫做灵气的能量，支撑起来整个的修炼体系，有了灵气便有了强弱，有了强弱自然有了纷争，争斗一直持续到大地一分为六将各自隔开，贪婪是没有终点的。 规则是强者制定的，真相渐渐被掩埋。 破开这一切迷雾，就需要一个打破规则的更强者，在通往强者的路上多磨难，无论伴随着怎样的苦痛与挣扎，迈出那一步吧。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艳阳自挂东南枝，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路边几丝柳条。树下，几名孩童围坐在须发皆白的老者旁。老者眯着眼，嘴角挂着笑，带着几丝回忆的味道，向身旁的孩子们讲述着这个代代相传却又不知真假的传说。 “具体是多久之前呢，我也不知道。”没等老者说完，挨坐在老者身旁的一名小娃娃眉头一皱疑惑道：“张老伯，既然你都不知有多久，那你给我们讲的故事又是听谁说的？”此子名叫向阳，看上去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身高已近四尺，生的虎头虎脑，一双丹凤眼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头上顶着一个小小的发髻，两眉之间隐隐有一条雨滴形的胎记，一眼看去不仅没有破相，更是平添了一份庄严之气，但在已小小稚子头上却是可爱居多。 老者刚要开讲就被打断，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任何不愉之色。 “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跟你们一般大时，也是坐在这里听寨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们提起的，只是那时候我没有你这么多问题，都是老老实实听。”向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硬是把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要说，也是怪我们寨子风水不好，这许多年来没出过一个适合修灵的大人，要是能出一个的话我们整个寨子也能跟着发迹，也不用整日为了糊口躲在大陆的角落了。你们瞧瞧隔壁寨子，就因为三年前上面的大人们，在他们那发现了一个勉强可以修灵的小子，整个寨子就跟着吃喝不愁。若是明年的“测灵”会，老天保佑你们这几个能被选中，你们父母，乃至整个寨子都会跟着增光，哎。那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说着，老者嘴角不争气的留下一滴晶莹的口水伴着嘴边残留的傻笑，怎么看都让人难起尊敬之意。 “张老伯，您是不是又饿了，故事还没讲完可不能老想着吃才是。”身旁的小娃娃们开始起哄。 “对了，我刚才讲到哪了？都是你这小鬼爱打岔，你看忘了不是。说到吃，呸呸呸，说到很久以前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生活的这个大陆，要远比我们现在知道的疆域大得多，可也不知是诸神之战，还是因为远古大陆的生灵们内斗，好好的一块大陆突然发生崩塌，变成了现在这样六块。而我们所在的这块大陆是其中的一块被称为人间界的地方，其他五块大陆据传，分别是：仙界、魔界、妖界、鬼界、混沌界。混沌界又是其他五个大陆的基础，是其他五界大人物们修炼的根本所在，混沌界本身却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却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灵力。”说着眼中出现彷徨之色，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看孩子们听的认真，继续说道。 “除混沌界，其他五界互相独立，遥不可及。但不时会出现一条条贯通几界的缝隙出现，大人物们称它为次元裂缝，不过这裂缝中危险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被次元裂缝撕成碎片，想要横跨两界难如登天。但凡事也有例外，据说那些有通天手段的大人物们，是有能力强行开启一条次元裂缝的，不过付出的代价嘛，恐怕就不是我能想象了。” 日落西山，天边的云彩挂上了耀眼的金色，映在或务农或打猎归来的人们的脸上。老人见孩子们都各自回家，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也准备离开。 可刚抬起脚却又似乎心有不甘的抬起右手，拇指跟中指闭合，掐了个古怪的手势朝众孩童身上望去，这一瞧之下老者大惊失色，就在向阳的身上也升起一道淡绿色的光芒，颜色虽浅，可在这光芒之中却带着淡淡的金色。 老者收回颤抖的手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遥远的东方，一位盘坐在蒲团之上的老人猛然睁开双眼，是眼神中似有电光要穿破一切。就在此刻老人所在的观天楼竟也猛然一震，观天楼下所有弟子齐齐跪地，一位身穿墨绿色长袍，袖口绣着八根金线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年轻弟子瞬间来到老人闭关的门口，躬身向屋内，轻声道：“老祖，何事惊扰了您老人家的清修？” 屋内老人闭上了双眼，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样子。 “无妨，很好。” 说完便不发一言。 屋外的中年人倒也不觉得意外，躬身向外退去，直退到亭阁处才转身离开。 身旁一名稍胖的年轻人开口道：“师尊，老祖这是？” 中年人转头向身旁的两个弟子解释了几句。 “老祖这几百年来一直闭关，除非有关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则不会有令示下，既然此次老祖并无指示，你我也无须多心。” 说完一整衣冠低声喝道“此事虽不算大事，你俩亦切勿宣扬出去。” 此时，各闭关之地也隐约闪起几道光芒朝老人所在方向飞来，可刚到半途又消失不见。 西南偏远小寨内。 向阳正蹦蹦跳跳的往家赶去，身后跟着眼角含笑的父母，男子约三十左右，身形略胖，身上背着一头獐子，獐子的喉部还插着一只入肉三寸的箭羽，滴滴答答的的血正好盖住了男子肩膀上的伤口。身旁的女子看上去则年轻许多，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形苗条许多。 忽地女子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五年一次的“测灵”咱家向阳能不能被选中？“ 听得此话男子却是笑了出来。 “想那等烦心事作甚，你忘了咱当初的愿望吗，不求向阳大富大贵，只愿像你我一样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女子听完白了一眼：“若人人都如你一般想法，那我们人间界却又得谁守护，大丈夫就应立万世不拔之基，与仙界共守两界之福！”话没说完自己却已咯咯笑了起来，男子听完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夜晚，烛光铺满了整件小屋，女子抱着儿子坐在床边，娘俩正兴致勃勃的讨论一个全天下父母千古都绕不开的话题。 “儿子，你喜欢爹爹多一点，还是喜欢娘亲多一点？” 怀中的儿子偷瞄了下正在仰望星空的父亲一眼，趴在女子耳边轻声道：“当然是喜欢娘亲多一点喽。” 听得此话，女子顿时眉开眼笑，朝着男子炫耀般说道：“看吧，看吧，儿子果然还是喜欢我多一点的呢！” 说完将儿子摆正，双手捧着他的小脸笑眯眯的说道：“为娘也是喜欢你多过喜欢你爹爹一点呢。” 儿子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 父亲在一旁则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夜，慢慢深了一些，一家人沉沉睡去。 忽然，房间内猛地闪现出一道人形光芒，光芒闪过之后夫妻二人似乎睡得更沉了，而向阳则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第二节 暗流下的人间界 清晨，太阳从东方照常升起，寨子里的人们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和谐。 向阳自昨晚惊醒后，眼神之中少了些稚气，其他倒是与往常无异，只是身边的小伙伴再叫自己出去捉鱼掏鸟窝时，都被向阳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出去，时间一长他们倒是很少来此找向阳了。 如水的光阴冲刷世间万物，冲走稚子身上的稚气，洗掉年轻夫妻间的浪漫，也将步入老年智者们的须发洗的花白。时间之水继续向前流淌。 转眼间，距五年一次的“测灵”仅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在这大陆的各个门派却是热闹了起来，各门派的掌权人物对谁出使测灵会左右为难。而门下的弟子也在暗暗较劲，都想为自己这一派系发掘出一个可塑之才，以便壮大己方的实力。 若如再发现一个体质优于常人的天才，将其推荐给三大门派，那自己也有可能借机攀上高枝，所以都显得极为热情。 而在遥远的东方，拥有这座大陆绝对话语权的观天阁却如往常一样，他们并不把这所谓的测灵会放在心上。 一位长发及背，头戴书生巾，一身雪白长袍扮作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端坐在山脚下的亭阁内，手捧一本奇闻异事，看其年龄也就在十七八岁的样子。 身旁的瀑布碰撞巨石散开的水花却在其身旁三尺处全部停了下来，似乎根本打扰不到这位书生研究大陆风景人情的心思。 这时，一身形稍胖的年轻人正踏着水花向山脚下的亭阁疾驰而来，人未至，声先来。 “八师弟，八师弟，师尊急召。” 书生懒懒的抬了下眼皮，看着转瞬而来的师兄慢吞吞的站起身来。 “三师兄，师尊他老人家早有吩咐，除非他老人家撒手人寰，才会急召于我，你这次来，莫非又要我帮你处理阁内杂事？我这厢正沉迷于奇闻异事之中，你还是莫来打扰我才是。” 听得此话，稍胖的年轻人双目圆瞪：“此次确为师尊传令，你若不信，我便已袖口三道金线起誓，。。。” 没等他说完，书生便哀嚎了起来。 “师尊啊，我们几个师兄弟修为尚浅，万不到独当一面之时，而您却偏偏要在此时离我们而去，您让我们几个可怎么面对昆仑山、灵花派的众位师叔师伯师弟师妹啊。” “啪” 一声脆响，书生巾被稍胖的年轻人打落在地。 “八师弟，你怎么拿师尊他老人家生死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们观天阁能屹立在这人间界，位居三大门派之首，除了我们自身功法之外，更是靠师尊他老人家那神鬼莫测的通天手段。如今，你已袖绣五条金线，言语更应该自重。哎，师尊他老人家就是疼你疼惯了，才养的你这般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毛病。” 闻言，书生倒也不生气，看了一眼袖口的五条金线，有些自豪。这是观天阁实力的象征，每多一条都代表你的实力更近了一步，往往第三条之后就很难在往上加了。 “师兄教训得是。” 顺手将掉落在地上的书生巾捡起重新带好。向着代表人间界顶尖战力与权力的观天楼飞去。 飞到楼下，二人正了正衣冠，便抬步向门口走去，整整八十一层台阶，每一层都雕刻着几幅画像，每一幅都代表着观天阁的荣耀。 迈过八十一层台阶，眼前的是一座庄严的大殿，殿前弟子列于两旁，神情肃穆，见师尊的两位得意弟子并肩而来，连忙右手掐诀向二人行礼。 虽说行礼之人在外貌上要比这两位大得多，但这两位可是师尊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又岂是他们这些记名弟子可比的，更何况能于袖口之处绣上金线的青年才俊，放眼整个大陆都是屈指可数。 二人见师兄弟们行礼，也是冲着他们微笑点头，算是回礼。 行至殿内，只见一位中年人背身傲立于这大殿之上，并不高大的身躯却仿佛要把整个大殿填满。中年人心有所感，转身看着身前的两位弟子，满眼欣慰之色，微笑道：“小猴子，为师正值壮年，你这般咒我归去，莫非是看上了我这阁主之位？” 书生倒是没有多少惊慌之意，微一躬身：“师尊，平日您还是把您的灵识收起来的好，师兄弟们好不容易说会悄悄话都被您老人家听了去，这万一真有个什么秘密您让我们师兄弟该如何是好。” “呵呵，你这小猴子从小就是这般没大没小，到如今还是目无尊长。成河，我有事要跟你逍遥侯师弟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成河听到师尊吩咐，连忙躬身向后退去。 中年人看着退去的成河摇了摇头，右手一挥一层薄薄的结界将二人包围起来，嘴唇开合，站在一旁的逍遥侯则连连点头时而疑惑不解，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就在这之后的不久，一道光芒从观天阁山下升起，向着遥远的西方飞去，目标则是某位被老祖感知到的少年。 六界可能要变天了。 西南偏远小寨内。 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寨的几户人家的烟囱已冒起缕缕青烟，向氏夫妇也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妇人正将劈好的木柴填进灶内，男子也在灶台上忙个不停，向阳则乖巧的坐在饭桌一旁，眼神比平时复杂了许多，自从那一晚被惊醒后，在他脸上已经很难看到孩童的稚气。 今日，便是五年一次的“测灵”会了，是改变人间界极少数孩童一生命运的转折点，成则一飞冲天，进入一个新的世界，败则继续偏安一隅，生老病死在人间不会掀起一点风浪。 天下的父母似乎都是一个样，每逢孩子遇到人生路上的改变时，总要早起给他们准备一桌可口的饭菜，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心里上的安慰，这大约就是为人父母朴实的爱吧。 第三节 测灵会，开启 饭桌上，向阳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菜，菜品虽说不上多丰盛，可向阳却吃着格外香，母亲托着腮看着半年来长大了不少的儿子，这半年来，儿子饭量比以前大了不少，身材没有发胖，长高了倒是许多，虽说经常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可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饭毕，向阳将桌上的碗筷收好，正要拿去洗干净，却被父亲叫住。 “儿子，你且放下，今日不用你来收拾了，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交代清楚。” 看到父亲比平时略显严肃的脸，向阳连忙将放下手里的碗筷坐好。 “今日，便是我们这片大陆上五年一次的“测灵”会了，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大了说，这关乎到我们这片大陆的安宁，往小了说，这会影响到你的一生，还有我跟你娘的后半生。当然，你若不适合修灵，我们照常过着这种平淡的生活，虽说苦了点，但等你十四岁成年后跟着为父打猎倒也能养活自己。” “父亲希望我如何选择？”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选那条路要由你自己做主，无论你选哪条路，爹娘都会支持你，但是选定一条后就要走下去，不管路有多难，只要你肯坚持，绝路的尽头可能就是一条你意想不到的生路。怎么？对自己很有信心？” 男子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笑了笑。 “什么是测灵呢？” “所谓测灵，我也所知不多。据说是修灵的大人用自身炼化过的灵力让你吸收，能否将灵力引入到体内，就是判断你是不是能走这条路的标准。如果能感受到，就可以通过自身感应，从这大陆上，吸收来自混沌界的无穷灵气。据传修炼到最后，其中灵力深厚之人，运转自身灵气就是开山辟地、移山造海也不在话下，甚至终有一日可打开这次元壁垒，到时这天地间你都将畅通无阻。” 向阳一脸向往之色。 “我刚才说的那些在修灵者们当中都是万中无一，就是放眼整个大陆，能做到的恐怕也不是很多。你也不要多想，若能被选中我跟你娘固然是高兴，就是选不中，我们也不会失望，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听着门口伙伴们的吵闹声，向阳起身向门外走去。 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个苍老的声音。 显然向阳经常听到这个声音，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暗暗点了点头。 “向阳，这半年来，你也不跟我们一块去抓鱼掏鸟，一人在家不无聊吗？”一个年级稍大的孩童拍了拍向阳的肩膀。向阳不躲不避，只是笑嘻嘻的回道：“还能干嘛，爹娘这段时间管的紧了些，说南方老林常有妖族跟鬼族出没，怕我生出意外，还是在家安全些。” 众孩童听完哈哈大笑，稍大的孩童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呀，到底年纪小了些，那等骗小孩的话你也能信？莫说妖鬼两族来不了人间界，就是侥幸能来，我界大能又岂会不知？你呀你。”说完挺了挺胸，仿佛这样就会在其他伙伴面前树立起威信。 向阳倒也不争辩，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哥哥说的是。” 心中却想我这半年来遇到的怪事就是比起妖鬼两族入侵，怕是更耸人听闻一些。 向阳跟随众人来到村口，村长招呼村民搭起了一四方平台，一张八仙桌放在平台中央，两名身穿华服的青年分坐两边。 其中一人身形偏瘦，年约三十左右，鼻下留着短短胡须，不大的眼中透着精光，手中捧起一杯热茶，眯着眼向众孩童身上扫去，淡淡道：“都来了吗，准备好的话就开始吧。” 话虽说完，也并不起身，满脸倨傲之色。 而另一人打扮与先前一人并无二致，只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然而望向前方孩童的眼神中，一闪即逝的鄙夷之色却被向阳看在眼里。 村长听得大人吩咐，连忙躬身应是，回过神来对着几位孩童使了使眼色，众孩童各自散开等待，眼神中多带畏惧之色。 稍瘦之人站起身来，向另一人拱了拱手：“师兄暂且休息，此等小事就由师弟代劳了。” 师兄并未起身，含笑点了点头。 瘦者来到孩童面前，右手拇指与中指闭合，掐出一个法诀，一道极其淡的绿色光芒从拇指与中指交汇处闪出，在空中停了下来，口中念诀：“天灵之光，随吾如常。” 言出法随，那一抹绿光缓缓变幻着模样，最后凝结成水滴状悬于半空，定睛瞧去，此水滴有若实质，虽说只得半寸长短，颜色也斑驳许多，较之村口柳叶都有些许不如，但此物散发出的磅礴之气却要将这一方平台压垮。 台上众孩童哪见过这般阵势，纷纷扑通一声坐于地下，向阳灵台处隐隐发热，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恐生异变，向阳立马学众孩童，就势坐与地下。 瘦者见状，嘴角不禁上扬，眼中满是轻蔑之色，心想此等神通显露给尔等凡夫俗子瞧在眼中，怕是会折了你们寿元。 想罢右手一挥，“水滴”便朝离它最近的孩童脸前飞去，就在刚要与其接触时忽然停下，悬于半空之上，孩童瞪眼观瞧，猛然尖叫一声，仿佛蝼蚁面对巨龙般的恐惧。 瘦者见状摇了摇头，又挥动手指向着另一个孩童身边急飞而去，孩童止不住的颤抖，冷汗从额头低落。 “水滴”绕孩童一周后并无异样。场上尖叫声此起彼伏，村长脸上倒无多大反应，像这种场景他已见过太多次，这次同样不抱什么希望，更何况几十年前，他也曾是场上的一员，表现甚至还不如现在的几人。 瘦者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渐渐消失，因为只剩最后一个最年幼的稚子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本身对此事也无幻想，像这种漏网之鱼少之又少，又怎会让他轻易碰到。 那些有资质有天赋的孩童早就因祖上或父辈是修灵之人而去了大的城镇，又岂会在这穷乡僻壤为活而活呢。 想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手指微动，“水滴”朝着向阳飞去。 瘦者刚要将“水滴”召回，却奇怪并没有听到尖叫，转过头来朝向阳瞧去，之间此子神色平静，俊秀的脸上并无惊恐之意。而就在“水滴”要绕向阳旋转时，向阳的额头忽然闪出一丝若有如无的光芒，瘦者的“水滴”似有感应般缓慢的向他额头飘去。 眼见生此异变，瘦者连忙掐诀，想将“水滴”召回，可无论怎么催动灵力，“水滴”仿佛失去联系般仍向前飞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水滴”就这般印在向阳额头，消失不见。 原本端坐于平台之上的师兄连忙站起，跑去扶住已是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的师弟。 “师弟，刚才发生何事，你的灵识怎会凭空消失？” 瘦者将大半身体靠在师兄身上，大口喘息。 “我也不知何故，灵识突然不受我控制，然后我就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师弟艰难的说道。说罢仍不死心的掐诀尝试，几次之后脸色更加苍白，背过身去，冲师兄耳语道：“师兄，莫非此子体质异于常人？” 师兄脸上也满是震惊，望向向阳的眼神中多了许多复杂之色，略一沉吟，低声说道：“若真是如此，你我师兄二人便是为我石灵派立下天功一件，师门赏赐自是不必多说，更有可能成为观天阁，昆仑上的记名弟子，到那时。。。” “师兄先莫要胡思乱想，我俩还是亲自问清楚的好。” 二人转身向着一脸无辜之色的向阳走去。 偏瘦的师弟抢先开口问道：“这位小朋友，刚才我为你测灵之时，你身体可有异样，是否有哪里不适？”语气较之刚才和蔼了许多。 听得此言，向阳小嘴一撇，张嘴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告诉你们有人看你们不爽想教训你们吗？想到此处，哭的声音更大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个不停。 师兄弟二人见状也是一阵无语，面对一个不到六岁的孩童手足无措。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抓起向阳一直胳膊，指尖绿光闪动，灵气在向阳身上游走起来，向阳忍不住呻吟一声，二人以为又有异变，连忙松开双手，对于刚才的无礼之举并不觉有何不妥，只是眉间掩不住的失望之意。 远处，朝这边偷瞧的张老伯眉头紧皱，刚要抬脚向前走去，忽然一阵暖风吹来就此晕了过去。 第四节 一灵之师 四方平台上，众孩童望向向阳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羡慕与崇拜之色，能被平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们开口询问几句，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可以炫耀之事。 师兄扶着脸色苍白的师弟坐在八仙桌旁，目瞪口呆的村长连忙过来表示慰问，师兄只是不咸不淡的吩咐了几句，村长笑呵呵的满口答应。 “好孩子们都先回去吧，两位大人还有事要询问向阳。” 村长领着众孩童向村内走去，刚到村口，健步如飞的朝着向阳家冲去。 看着众人离去，师兄才对向阳招了招手：“孩子，你也过来吧，对了，我俩还不知道你姓名。” 向阳站起身来，走到他俩身前站好，脸上还有泪痕，委屈巴巴。 “回两位大人的话，小辈向阳向两位大人问好。” “你不必拘束，坐在这里就好，说不准日后咱们还要以师兄弟论辈，当然，真要论起来，我师弟可算是你的一灵之师了。” 见向阳疑惑的看着自己，稍胖的师兄解释了几句。 “刚才我师弟探你身体资质时，所用之光名为灵识，这也是我们修灵之辈的根基所在，你害他自损一道灵识，他怕是要修养三五年才能恢复了。” 向阳恍然道：“如此真是我对不住这位大人了。” 说罢，朝着瘦者鞠了一躬。 师弟勉强睁开双眼，艰难开口。 “无妨，此事也怪不得你，容我回禀师尊后，相信师尊会另有恩赐。” 师兄又简单询问几句，向阳觉得二人对他也真诚了许多。 其实向阳不知道的是，修灵之人因为自身灵力的缘故，大多会有些人力所不能及的神通，久而久之一种优越感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而他们却不自知，似乎连他们都忘了，曾经的他们也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向阳小师弟，既然你已对灵气产生反应，看来以后也必是守护我人间界的一员了，我们修灵者本是一家，虽有门派之别，却不可有内耗之举，既同为顺天修炼，算是一门师兄弟也无不可，刚才师兄为你测灵之时，你身体出现异样，至于为何我也是拿捏不准，现在再让我为你探查一番吧。” 说着看了看向阳，眼神中有询问之意。 向阳表面平静，内心慌乱得很，想起神秘老者所言，自己身体异于常人，若是被此人探查清楚岂不糟糕？可眼下也并未办法，只能顺从的任这位师兄探查。 灵识从右手内关而入，经由少海，一路到达气海，在气海处稍有感应又立即向上到达双眉之间印堂，只觉印堂出雾气蒙蒙，什么都感应不到，师兄心觉奇怪，又恐生意外，灵气绕周身大穴一周后又从内关收回。 师兄叹了口气，松开握着的小手，回身看着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师弟。 “向阳小师弟确为修灵之人，我在其气海处还感应到有灵眼的气息，虽然微弱，吸收灵气却不难，但。。。” 话到此处声音低了下来。 “但却不是那种拥有特殊体质之人，资质虽算不上差，比起世家弟子怕还是有点差距的，虽比你我要好上许多，但若想再进一步恐怕也是不能，不如就此入我灵石一脉吧。也算是为我派补充点新鲜血液，对师尊也好有个交代。” 师弟听完点了点头，并没开口。 见师弟同意，转身对向阳说道：“以后，你便算是我们真正的师弟了，我师兄弟二人所属灵石派，虽在人间界算不上大门大派，可门内玄天功法却也不输这人间多数，更何况我开派祖师灵石老祖也曾于袖口绣出三道金线，为我人间界抵御妖魔鬼三界燃烧灵能，以你的资质入我灵石也不算辱没你，你可愿意？” 出乎二人预料的是眼前的这位小师弟病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在二人面前发起了呆。眼见此状，师兄干咳一声，又重复一句。 “你可愿意？” 向阳这才醒过神来：“回两位大人，此事我要问过爹娘才好。” 二人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你先回家，我们兄弟二人还要赶往别的地方，多则两月，少则一月我们便来此处接你。” 师兄弟二人似乎并不担心向阳父母的问题，也是，此乃向阳一飞冲天的向着更广更远的地方迈步的机会，又有哪一对父母会阻止呢？ 师兄扶起摇摇晃晃的师弟站起身来。 “既如此，就此别过，期待下次我们的见面，小师弟。”说完此话二人已到村口处，再一眨眼，二人就此消失不见。 向阳吐了吐舌头，感叹道“真是莫大的神通啊”，接着脑海响起一道苍老且嘶哑的声音。 “就此等阿猫阿狗的灵术也敢占着一灵之师之名，像这等缩地成寸不入流的法诀，你看多了怕不是脏了你的眼睛，要不是看他俩刚才对你还算客气，只怕他俩现在已是侍奉在灵石小贼旁的两个冤魂了，一灵之师，哼，好一个一灵之师。” 向阳是真没想到“一灵之师”这四个字竟惹得这声音的主人这么大的怨气，忍不住开口道：“老先生，您消消气，我那两位师兄并无冒犯之意。” “两位师兄？他俩若可做的你师兄，只怕灵花派的宗主也要嫁入观天阁才是，嘿嘿。” 听得声音之中已无多大怨气，向阳这才放下心来，生怕这位不知是人是鬼的老先生眉头一皱，将刚认识的两位师兄毙于指下，那岂不是呜呼哀哉，倒了大霉。 而远在天边的两位修能者突然打了个冷颤，直道奇哉怪哉。刚要开口骂人，忽然晕倒在路边，一名年轻人笑眯眯的从树后走出，一道翠绿色的光华将二人包围住。 片刻之后年轻人笑着离去，躺在路中间的师兄弟也苏醒了过来，奇怪的是师弟的脸色竟然红润了起来，只是二人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迷茫之色，一会又恢复清明。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段关于测灵的记忆被别人悄悄抹掉了。 此时，向阳家中已是人满为患。 村长正站在屋外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刚才测灵的经过，向氏夫妇则在一旁含笑看着。虽看似平静，但明眼人一眼便从他俩那颤抖的手看出，此事的惊喜程度早已超过了二人的承受范围。 这人间，每一对平凡的夫妇其实都在压抑着，压抑着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既然自己已不是这天命之人，又何必要求自己的孩子能走上这条路呢。渐渐地，这一对对夫妇就此认命，不再奢求，不切实际的幻想远不如一顿粗茶淡饭能更为温暖的小家带来一日无忧。 可真有一日，这天命眷顾了自己，一切都是不同了。由孩子替自己完成当初求而不得的修灵梦想，更有甚者，站在这大陆一方之巅与异族相争，护佑人间界，对于家族，对于自己，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向氏夫妇回想起村长刚进门时报喜，他俩愣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想不到自己这向来乖巧的儿子竟一瞬间成了传说中的大人物，久久不能言语。只是不断招呼闻讯赶来的乡里乡亲，止不住的嘴角暴露着他俩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第五节 半年前的惊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向阳此时却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往家走去，脸色有点难看，不住的唉声叹气。 “莫要多想，此事我已替你想好，你只管告诉你爹娘一切安好，其他的你不必理会。”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回想。 “那灵石派我去还是不去？我又该怎么跟爹娘解释？” “灵石派你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再来了。至于你爹娘那边你也不需多解释，就把今日经过告知即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去往你应该去的地方。” 向阳大惊：“难道，灵石派的两位师兄已经？” “我非弑杀之人，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能参与进来的，会有人让他俩休息一下，忘掉一些不该他俩知道的东西。” 此话若传到人间界某些人的耳中，定会让某些人恨得牙痒痒，这个“灵屠”什么时候也有了慈悲之心了？ 向阳倒是松了口气，喃喃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慈悲之人。” 神秘老先生听得此言，语气不带一丝温暖：“只因你我是同一种人呐！” 向阳一阵无语，这半年来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说我俩是同一种人，可当向阳继续追问时总是没了声响。 同一种人是哪一种人，还是说早晚一天自己也会跟这个神秘老先生一样，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向阳一阵头大，哎，多想无益。 继续往回走着，向阳抬起头来，看着月色，似乎比那晚更要亮了一些，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向阳仍觉不真实。 半年前。 屋内，一道墨绿色的人形光芒闪烁，向氏夫妇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向阳则惊恐的睁开了眼，刚要起身大喊却发现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突然，一股柔和之力将自己慢慢托起，就这么悬浮在了半空之中，紧接着一点点的光芒从周身大穴闪出，最后所有光芒又汇于印堂灵台处变成了最幽深的绿色。 而在这绿色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金色，如针，虽小，却光彩夺目，竟是将这幽暗的绿色压制住。 忽然，向阳全身如同电流激过，身体各处穴道如针扎般难以忍受，眉间更是要炸开一般，冷汗慢慢将全身湿透，牙关咬的咯咯作响。 向阳眼睛通红，张开嘴想要大喊，无奈此时口不能言，只得默默忍受。 就在忍受不住快要晕厥过去之际，所有疼痛感忽又消失，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感，仿佛能感受到血液从心脏流向身体各处，只是这血液并非红色，而是淡绿色。 这时，脑海中竟真的出现了一条条丝状物，从身体各处开始汇集，不过不是汇集到心脏，而是到了腹部气海处。 向阳难以置信，从没想过能有一天如此透彻的看着自己身体。 脑海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虽似在耳边，听起来却不太真实。 “小辈，你可知修灵之道？” “不知道，你是谁？”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这次缥缈的声音平和了许多：“你莫要惊慌，也不必害怕，我不会加害于你，我只是感天地之召，才有今日之缘，你既不知修灵一说，今日我便告知你一二，因为你以后是必须要走上这条路的。” 原来，向阳所居大陆名为人间界，而这世间真如张老伯所说共分六界：仙、魔、妖、鬼、人、混沌。 六界原为一体，于上古时期不知何故分为六块。除混沌界外各界都有生灵安居，而众多生灵中不乏天资不凡之辈，他们天生便与混沌界相感应，混沌界逸出之灵气又被其捕获一二，纳于体内。 此种灵气有伐毛洗髓之功效，久而久之，各界便能人异士辈出，有填海造山者，有感应天意未卜先知者，有修炼长生之术享天地之寿者，不胜枚举。而其中佼佼者又开山立派，或造福一方。 人间界大小门派林立，其中又以观天阁、灵花派、昆仑山为人间修灵之领袖。三大门派除却门内高手如云，更是肩负起守护人间之重担。 每逢天地巨变，六界壁垒薄弱时，便是妖魔鬼三界觊觎人间与仙界灵气之时，这三大巨头联合各路散修大能，一次次地守卫在这次元裂缝之间，以己之大能力，力保人间不失。 只是，这近千年来，次元裂缝出现的次数已越来越频繁，三派虽已尽心尽责，但也难免有漏网之鱼混入人间隐匿起来。 因此这人间也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平静了，时常会有一只妖兽，一头魔物，一条鬼魂屠戮一方。虽不久便被三大派谴出的精英弟子剿灭，可这人间界，尤其是在修灵者眼中的人间界却是危机四伏。当然危机也伴随着机会，若是能为民除去一害，三大派赏赐自不必说，就是妖物之灵元若可得到，对自己境界上的提升也是极有助益。 于是自三千六百年前，仙人两族更是携手共同对抗其他三族的入侵。可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人间界自始至终都是铁板一块呢？ 妖魔鬼三族可是有幻化成人，却难以被识破的神通的。也许就在各大派中，已有内部的蛀虫了。 一道记忆就这么悄悄进入一五岁孩童的脑中，但有些事还是向阳现在无法理解的，不过为了脑海不再想起那渗人的声音，向阳还是硬着头皮记了下来。 自此之后的半年，向阳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熟悉的声音总是在半夜想起。此事太过耸人听闻，向阳也没敢告诉自己的父母，这等事多说无益，说多了反而会让父母担心，有些事，还是自己担着吧。 不过白日里向阳倒是没觉得有任何疲累之感，看来神秘老先生所说的一些呼吸之法，修炼口诀还是有些作用的。 “向阳，你的体质与寻常修灵者有异，修炼法门自是与别人不同，放眼整个人间能看穿你的也不会超过双手之数，而我却在其中之列，当然这些人除了对你另眼相看的，也不会自降身份亲自探查你的体质，往后你放心就是，不过你的体质就是你日后修炼异于常人的根基所在，这也是你要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但能否扛起这份责任就要看你的心性跟造化了，我也许还能等得起，但这人间界。。。如真有那一日，我便是燃烧掉我的灵能也不许人间界有失，这也是你一世的担当。” 说完这话，神秘老先生的声音便沉寂了下去。 向阳心中陡然升起敬佩之意，肯为人间界献出自己的一切，单是这份决心与担当就让自己的佩服五体投地。但要说自己也因此照做却不太可能，不说自己现在还弱小的可怜，对人间界更是没有什么概念，护得父母周全就算不错，至于整个人间，看以后自己能力吧。 神秘老先生也没指着今日一番话，能让向阳树立起护卫人间的担当，有些事情是会改变的。至少潜移默化之间是会改变的，时间还长，自己受人所托之事也要完成，毕竟那是以命相托，想起托付自己之人不由心中敬佩，以人为局，谋划六界，这是多大的手笔。 向阳不知，今日老先生的这番话犹如一粒种子，将埋在内心深处，终有一日会发芽。但那时将伴随着怎样的痛苦与挣扎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六节 期许中成长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家里等待的父母有些焦急，可转念一想，儿子不久就成为传说中的大人物了，担心又少了许多。 当向阳回到家时乡亲们大多散了，留下的几个要好的邻居只在远处偷偷看了看，也没上前打招呼，一条看不见的代沟就这么无意间形成，向阳倒是乐得清闲。 这半年来遭遇让这个看上去还略显稚嫩的孩童心理上成熟了不少。 有时，一份担当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虽然大多数会因此被压垮，但能挺过去，心态上的蜕变却是巨大的。抗得过，你看到的世界自是会跟以前不同。 向氏夫妻见儿子悠闲地从屋外进来，便一把抱起，母亲将儿子搂在怀里。 “儿子，你可知今日是我三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为娘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儿子也能踏进那片领域。” 母亲高兴地同时有些感伤：“从此前路漫漫，我俩怕是不能常伴你左右了，你的路上恐怕会充满艰险，我们能做的怕也只有为你合十祈祷了。” 说到此处，母亲竟是哽咽了起来。 父亲见此情景连忙安慰。 “你莫要如此，你可知这份前途是多少少男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儿子既是此道中人，必有他的一番造化，我们尽管相信儿子便是，你说呢，向阳。”说着冲向阳试了个眼色。 向阳见到双亲关切的眼神，心中满是温暖。父母二人得知我能踏入修灵一路，丝毫不见为自己往后衣食无忧的生活高兴，反而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前路如何艰辛，定要护得父母周全，向阳眼神比以往更加坚定。 挣脱了母亲怀抱，面对父母向他俩郑重承诺道：“爹、娘，既然儿子要走这条路，必定会照顾好自身周全，父亲母亲放心便是。其实你们有所不知，今日来测灵的两位师兄向我透露，我的资质还算不错，就是在他们师门中也算中上，这对我日后修炼大有裨益，只要不将自己置于险地中，修炼几年，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向阳停顿了下，终于还是决定向父母多少透露一点。 “父亲、母亲，两位师兄告诉了我一点辛秘。其实，这片大陆早已不如我们看到的这般风平浪静，人间界与其他各界的次元壁常有空隙，妖魔鬼三界是否混入也尚未可知。师兄说，承师门之令就应该守护人间界，更重要的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向阳不想父母太过担心，还是有所隐瞒。可夫妻俩眼眶却早已红了起来。 “儿子，我俩的处境你不必担忧，想我俩偏居这大陆的一角，一向少与外界交流。刚刚我也与你母亲商议过，我俩不愿跟随你去你门派求得庇佑，只想在这小村落平凡度过一生。我俩本无大志，如今有了你，更是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儿子，如今你的眼界较之过往已是大有不同，这天高海阔任你闯荡，我俩只会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担负起你的责任去吧，去往更适合你的地方吧，守护你心中的正义吧。无论何时莫要忘了还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的爹娘，你就是我们的希望之花，是我俩生命的延续。” 说到此处，三人紧紧相拥，在这不大的房间里，一种叫做情与爱的正热烈散发着，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神，使之陶醉其中。 入夜，一层光质隔膜将向阳包裹其中。 “你父母虽无灵能感应之体，但有此等觉悟，倒也难得，比起那些口中满嘴仁义的无耻之徒强上百倍。若我人间界人人如你爹娘一般又怎会生出这许多变数。”老先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之后，我便不再助你修灵，你灵台处的封印我自会帮你解开一丝。修灵本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我若不把你灵台封印，就怕你到时进境过快导致心神不稳，日后对你修为不利。虽看似勇猛无前，实则如空中楼阁，到达瓶颈处更是难以寸进，最重要的是我在灵台处给你留了一份礼物，等到你有能力打开时，你就知道我为何会如此了。” 见向阳认真的听着，老先生暗暗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你需牢记，打好基础才能让你在这条路上的每一步走的更为坚实，日后突破也能水到渠成，你若准备好，便开始吧。” 向阳点了点头，依法右手掐诀，用心灵去感应着天地间的灵气。 忽然，灵台处一闪，一道颜色极其淡的灵气便被感知到，向阳一阵激动，控制心神慢慢将那丝灵气抓住，灵气仿佛有生命般向外挣扎，最终却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这条灵气从右手少海进入，途径中海灵眼，到达气海处。 向阳赶紧内视气海，发现刚刚所捕获灵能较之以前神秘老先生所助之时，显得有些惨不忍睹，以前所捕灵能岁也不算甚大，但好歹有细线般粗细，如今这条却若有若无，几可忽略不计，向阳稍感气馁，又重新感知了起来。 其实向阳有所不知，能在十天半月捕捉一条炼为己用已是资质不错之辈，若能三五天成功的就可称之上上人选了，像向阳这种初次尝试便引灵入体的就是在三大门派之内也是罕见，此情此景若让三大门派的掌舵之人得知怕是也要侧目。 而老先生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眼底深处虽有得色，但也被他隐藏的很好。 一丝一丝的灵气被向阳自外界引入，没多久身旁的灵气已被他吸收干净。 向阳心神向外扩散，屋外的灵气较之屋内多了少许，继续扩散，感知着这一方水土，附近所有这一切都似尽收眼底，屋内父母沉睡之时的呼吸声，屋外草丛深处虫鸣声，更远处河流冲刷石板的哗哗声，声声入耳。 正当得意之际，突然灵台一阵模糊，再想感知时却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你莫要托大，像你这般刚入此门便想灵识托体绝不敢大意。当你灵识飞出体外，你肉身就是无主之物了，此时若有奸小之徒想谋害于你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你如今灵识太弱，就如无根浮萍般，并无自保之力，稍有不慎便有万劫不复之祸。” 听得此言，向阳不禁冷汗直流，万没想到因一时好奇之念险入凶境。 “老先生，如我所料不差，您应该是一方大能吧？” “何以见得？” “您跟小辈一直用灵识交流，而您灵识又如实质般，不仅能相隔千里传音，甚至能有情绪波动，更有甚者，前几日您所说要将我那两位师兄毙于指下，如今想来怕也不是说笑，之所以没有动手，非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老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向阳，眼中略有赞赏。 “我若不是人间界的呢，你要知道，妖魔鬼三界，可也是有能力幻化成万物而不需要多大神通的。” “应该不会，小辈虽无福亲眼所见老先生之风采，但凭老先生对人间界敢燃烧灵能的决心却是丝毫不疑的，更何况您若是异族，又怎会对我这小辈格外照顾呢。” 老先生听完，眼内精光乍现，倏又黯淡下去。 “各界各族都是为了所属子民而战，谁又能说清对错呢。但是，若有人胆敢对我界有不轨之心，哼！” 语气渐冷，就连包裹着二人的结界都有不稳，隐似碎裂之状。向阳虽不知各界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也不知双方曾爆发过怎样激烈的冲突，今日仅从老先生的话语中也能窥探一二了。 难道各界真的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同时心底一个大大的疑惑冒出，又被他强行压住没有开口询问。 向阳叹了口气，心想老先生所说的异族跟自己离得还很远，眼下还是积攒灵气更为实际。 抛开杂念，右手掐诀，再次感应了起来，只是这次小心了不少。不多久有一条灵气被向阳引入体内，虽比第一次时要粗壮少许，但比起老先生所赐却还是差了不少，气海更是像个无底洞般毫无变化。 就在这反复引灵炼化中，天渐渐亮了。 这不仅是老先生对自己的期许，还有自己跟父母的期许。 第七节 来客为书生 转眼之间，一月时光悄然过去。 一大早村长便备好酒水在村口一方平台上等待，生怕已离去月余的两位大人归来之时，招待不周，到时自己被责骂几句倒是小事，若因此事导致向阳在他们门内遭遇不公，却是令他极不心安的。 太阳越发毒辣，村长眯着眼在村口柳树下打盹，幻想着日后他们这一寨之人如何飞黄腾达，想着想着沉沉的睡去。 “老伯。。。老伯。” 一道平和的声音将他从美梦中惊醒，刚要起身喝骂，可话到嘴边硬生生让他憋了回去，来者脸上笑容极为真诚，暖人心脾，村长不由心生好感。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老伯，真是抱歉打扰了您的美梦，我受师门指派，来此接向阳师弟回派。听师弟们说向阳师弟家住附近，我却不知具体何处，特向您来请教，还请您告知。” 村长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连忙躬身行礼。 “大人，请恕小的眼拙，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原谅小的无知之罪。” “老伯，您这是干什么，打扰了您的清梦该是我赔罪才是。” 来人说完，竟真的拜了下去。 村长这下真的傻了眼，想要跪拜下去，身体却像被什么给托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生生受了此人的一礼。 直到此时，村长才细细打量起来眼前之人。 此人约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发及背，头束书生巾，身穿雪白公子装，两根丝带从腰间垂落，随风起舞好不潇洒，细观面容可谓温润如玉，俊秀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沁入人心的笑容，似春风般拂盖一切不快，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此人正是观天阁最得意的弟子--书生逍遥侯。 村长见此人并无恶意，小心的询问了几句。 “大人可是来自灵石派？” 逍遥侯明显一愣，立马恢复如常，连连点头。 “不错，我师承灵石派，前几日来此地测灵之人乃我三师弟跟五师弟，我三人均是灵石掌门亲传弟子，你看，这便是我灵石的信物。” 说着便向后摸去，身后光芒一闪即逝，书生手中多了一块令牌，上刻“灵石”二字，字迹极为古朴，反面饰以飞鸟走兽。 村长哪敢真去检查真伪，连道不敢。 “向阳小大人确实住在小寨中，此前段时间两位大人走后便一直在家等待，我现在便去喊他过来与大人相见。” 逍遥侯摇了摇头：“不必了老伯，您只管告诉我向阳师弟家在何处，我自去相见。” 村长无奈，指了指不远处的几间茅屋。 向阳自刚才就感知到一股如洪水猛兽般的气息向自己扑来，他明白这是有人在用灵识探知自己，虽然自己已尽力将自己的灵识全部纳于体内，奈何对方灵识宛如天眼般瞬间就发现了自己。 向阳连忙向老先生求救，只是这次脑海中并没有出现老先生的声音，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如山的压力又如潮水般退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声音缓慢而有节奏，向阳调整心神。 “请进。” 脚步声响起，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来到屋中，脸上还是那抹微笑。 “向阳小师弟，这一路寻来，你可是让我好找，这半年来我不眠不休，日夜不停，如今总是不负师门所托将你寻到，也算不负师门之情了。” 语气中一副可怜兮兮的的惨样。 可细看之下，一身公子装一尘不染，面色红润，哪像是风尘仆仆之样，说是游山玩水倒更合适。 “这小猴子虽难堪顶梁之用，用来寻你却是大材小用了，莫乙办事历来让人放心。自此之后你便跟他去吧，有他在你身旁我倒也放心，你大可完全信任于他，我灵识离体太久也该回去了。用不了很久，我俩自会相见。” 声音慢慢淡了下去，向阳不免有些神伤。 眼见向阳对自己不理不睬在一旁发呆，书生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喂，小师弟，我大老远赶来，你就算不请我坐下也应该应我一声吧。” 猛然间，书生两眼精光闪烁，似要看透这虚空一般，庞大的威压要将这天地压垮，一伸手将向阳护在身后，喝到：“既已来此，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实乃鼠辈所为。” 空气犹如实质般，向阳此时连手指都难动分毫，暗道厉害，似这般威势，携雷霆之钧，较之前几日的两位师兄，实不可同日而语，这两者带给向阳的压力难以道理计。 向阳艰难开口：“这位师兄，何事惹得您大显神威，我这几间茅屋可经不起您的大神通。” 逍遥侯惊诧身后孩童，竟能在自己灵识散发时开口说话，同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在情急之下忘了身后的向阳。 “师兄鲁莽了，刚才我明明感受到一股至强之气在此游走，可细查之下并无发现，难道那几位祖宗要跟我观天阁抢人不成？” 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向阳自是没有听到。 向阳倒没觉得这位师兄有何恶意，刚才下意识的将自己护在身后足以证明老先生所言非虚。 “不知这位师兄来此寻小辈何事？” “刚才不是说了吗，家师有令，命我前来寻找修灵之人。寻到之后便赶赴灵山，共同追求我辈修灵之大业，守护人间界更是不在话下。” 向阳就差把不相信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哎，我就知道你不信，你看，我们灵石派的信物都在我手里，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着又把灵石令拿了出来。 “师兄何苦瞒我？”向阳叹了口气，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书生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整了整衣冠，一脸严肃。 “师弟年纪虽小，这法眼嘛倒也过人，实不相瞒，我确非灵石一脉，只因我用灵石弟子的身份行走大陆之时要方便许多，既已被你看破，我便实话告诉你，为兄不才，灵花派三千年不世出的天纵奇才便是在下了。” 向阳听着书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脸黑线，灵花派一向只收女弟子自不必说，相传各个弟子更是涵养极高之辈，又岂会做出冒充别的门派这种胡作非为之举。 向阳实觉尴尬之极。 “师兄这般遮遮掩掩，难道就不怕辱没了观天阁的名号嘛？” 其实老先生已经有所暗示，加上刚才书生所展示的强大灵识，向阳自是不难猜出。 书生见眼前孩童道破自己身份，心中疑惑，暗道：师尊命我将师祖感召之人带回之事，应是极端保密才对，连一向稳重的三师兄都不甚明了，能被眼前小鬼猜到确实古怪。 “你说我是观天阁弟子，有何凭证？” “我不仅知道师兄是观天阁来人，更是知道师兄颇得师门赏识，不仅自身灵力通天，机警更是无人能及，门内长辈戏称小猴子的就是师兄了吧？” 见眼前孩童揭破自己老底，书生难得脸上微红，心中明了。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师门内的某个老祖已经传递过消息了，可门内能做到相隔万里传音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妖怪。能让他们亲自传音交代，眼前这位小师弟必定是资质过人，获上天眷顾者才对。 可自己刚才粗略探查过，向阳小师弟的资质虽算不上不入流，但说是让人刮目相看却有些不太可能。不说比起自己有天壤之别，就是相比门下众多记名弟子也是多有不如。 哎，老妖怪就是老妖怪，行事作风就是怪异。逍遥侯只能这般想了，既然师门有令要护得向阳安全归阁，看来向阳小师弟定有我等看不出来的光辉，相处久了在慢慢看吧。反正此地相距观天阁遥远，带着向阳这个肉体凡胎，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回不去了。 想罢，书生坦诚说道：“师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阁内老祖已传音交代过了。我临行前，师尊嘱咐我，说他曾有感上天先机，得知西方有一幼，童与我阁有缘，特命我将你寻到带回阁内好生修灵，与我观天阁共抗异族。今日，我便代师尊收你为观天阁正式弟子，你也将成我阁最小的师弟。从此守卫人间界，护得人间界安宁就是我辈不可推卸的责任，纵使明知赴死，燃烧自己一世修来的灵能也要将敢入我界者斩于虚空。” 书生一脸坚毅之色，向阳被眼前者外表清秀，内心却为人间甘愿赴死的师兄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被他语气感染，一躬到底。 “师兄，我愿入观天阁。” 老先生在向阳心内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闻听此言，书生深感欣慰，暗叹师门手段通天，不说资质，但是刚才下的决心，就绝不是一个不到六岁孩童能做到的。 向阳按逍遥侯所说，面朝东方跪了下来，向遥远的东方，自己从未谋面的师尊行跪拜之礼。 逍遥侯将向阳扶起：“我们阁内拜师向来繁琐，今日不同以往，你既已行过拜师之礼，便是我观天阁门下。” 向阳，这个稚子正式踏足了那一领域。 第八节 名叫逍遥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阳儿，刚在咱家方向有异响，我跟你娘便跑了回来，你没什么事吧？” 男子警惕的看着站在向阳身后的书生，书生则一脸无辜的看着向阳。 “爹娘别担心，这位是灵石派的师兄，来此处接孩儿回灵石派修行，刚才师兄怕孩儿不信，便显了下神通，不想惊扰了爹娘。”说着冲书生挤了挤眼。 书生心中一乐，立马应道：“晚辈自灵石而来，特奉师尊令来接向阳小师弟回山修行，刚才不慎惊扰了叔叔婶婶实在抱歉，还望叔叔婶婶担待。” 说完便向前行了一礼。 夫妇二人听得是灵石派的大人，连称不敢，伸手便向托起行礼的书生，书生没敢用灵力，任得他俩托起。 “小辈乃灵石一脉的大师兄，本在外游历，正巧途中遇到门下两位师弟，师弟还有要事，便将带向阳回山一事托付给了我，幸不辱命，历经千辛万苦寻到了向阳师弟。不日，我便跟向阳师弟回山，我相信在师尊跟各位师兄们照顾下，向阳必将成为我人间界的一大守护神。” “那以后还要多加劳烦这位大人了。” 书生连忙打断道：“叔叔婶婶万不可如此称呼，向阳已归于灵石门下，我俩便是同辈，二位是当得起叔叔婶婶的。二位若是不弃，便直呼我名逍遥侯吧，不过此猴非山中野猴，乃王侯之侯。” 夫妻二人听后不禁莞尔，对逍遥侯亲近了许多。 如果按岁数讲的话，逍遥侯早就是几人的祖宗辈了，不过他跟向阳拜一人为师，叫声叔叔婶婶也合情合理。 向阳腹诽：难怪老先生叫你小猴子，感情你还真是个猴啊。脱口而出道：“猴师兄，能否准许我多待几日，此次一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逍遥侯满脸黑线。 “也好，此去路途遥远，也不必急在一时三刻，来时师尊也说过不必急于回山，一路游历过去也可。不过，你以后还是叫我师兄或是逍遥师兄的好，我对猴这种动物天生反感，甚至听不得猴这个字，望师弟还是记住的好。” 说完瞪了向阳一眼。 向阳心知逍遥侯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刚才自己也非有意，老先生临行时小猴子三个字实在是令他印象深刻。 接下来的几日，夫妻二人还是如往常般劳作，男人打的猎物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只。 逍遥侯除了平日跟随向阳父亲进山打猎外，其余时间倒有大半跟向阳泡在一起，给向阳介绍着大陆上的人文风情，以他的口才自是描绘的有声有色，又或对向阳的修灵指点一番，二人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向阳经过逍遥侯的指点进境快了不少，气海处灵气渐渐充盈了起来，逍遥侯略一感知也是啧啧称奇，心想师尊他老人家眼光果真独到，此子乍看之下并无特别，但在修灵一途确实不凡。 明日，便是向阳跟逍遥侯约定归阁的日子，这一晚，夫妻二人早早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可桌上的气氛却充满了离别的伤感。向阳看着父母，眼眶也红了，逍遥侯则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叔叔婶婶何必伤感，此去一别，虽几年内少有归来，但我派师兄们护得向阳周全是毫无问题，您二位放心便是。要我说，你们真应该跟我俩一块回山才好，一来，二位衣食无忧，不用每日辛苦劳作，二来呢，一家人还可时常团聚。” 闻言，男子犹豫了下，复又坚定道：“逍遥公子不必再劝，我夫妻二人早已决定，外面世界虽好，但总不及生我养我的寨子住的自在。向阳年纪还小，往后的日子还要多靠公子照顾了，我夫妻二人再次先行谢过了。”说着便拜了下去。 逍遥侯立在中央，受了夫妻俩一拜。 夫妻二人见逍遥侯没有阻拦自己下拜，心下欢喜，知道他已答应自己所求。 向阳眼角含泪，心知父母哪是舍不得这寨子，是怕成为他修灵路上的负担做此推脱罢了，一念及此眼泪再也止不住。 一早，夫妻二人便备下干粮，等着儿子离去。 向阳趴在床上，抚摸着厚厚的被褥，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爹娘要照顾好自己才是。穿好衣物匆忙抹了把脸，向爹娘告别，正巧看到逍遥侯指尖光芒闪烁，凝聚出一道灵识，炼化之后悄悄祭在了房内一角。 夫妻二人将向阳与逍遥侯送到村口，村民们大都出来相送。二人挥手告别，身形渐行渐远，直到快要消失不见，向阳突然回头冲寨子方向大声喊道：“爹、娘，我回来的时候要给我添一个弟弟妹妹噢！” 说完，师兄弟二人消失不见。 逍遥侯催动灵力，脚下生风，带着向阳一路狂奔，身旁树木向身后飞速退去，惊起阵阵兽嘶鸟鸣。 临近中午，二人停下脚步，向阳取出干粮掰了一块递给逍遥侯，看着眼前这葱葱郁郁，离别的伤感淡了不少。 “师兄，从昨日开始，我发觉引灵入体时不如以前顺畅了，灵气归入气海时大都四散了，这是何故？” “哦？难道师弟已要迈入灵气液化的阶段了？你内视下气海，是不是灵气开始有凝结成灵液的迹象？” 向阳依言，果真看到自己气海内雾状的灵气开始变得浓稠，就像秋日清晨大雾般凝结成露珠。 “确实如此。” “师弟天资果是不凡，现在，你便闭目静修，将气海内的灵气搅动起来，待灵气翻滚之时压缩气海，灵气便会慢慢聚集形成灵液滋养气海。这样气海就会变得坚韧，肉体受气海影响也会变得坚固，从此寻常刀剑难以伤你分毫。” 向阳心神一动，气海内的灵气顿时如翻云倒海，刚要催动气海向内压缩，印堂灵台处一道浅浅的金光直达气海中心，顿时灵气消失不见，一滴滴的灵液向气海四周浸润而去，气海受灵液滋养变得晶莹了起来。 “师兄，灵气化液之后引灵入体是不是就会简单许多？” “那还用说，这就等于你把一个泥桶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你的身体本能下就会多吸收灵气，更要紧的是你感知灵气也会容易许多，好了，别废话了，赶紧炼化你的灵气吧，想当初你师兄我初试灵气液化时足足花了半月有余，以你的资质怎么也得几个月吧，放心，这段时日我亲自给你护法，你安心修炼便是。” “师兄，我刚才，好像已经灵气液化了。” “向阳，我们修灵一道讲究脚踏实地，你这般喜欢幻想对你将来提升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师兄，真的，我刚才试过了，现在灵液都已经浸润过气海了。” 第九节 境界 逍遥侯仿佛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向阳，向阳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师兄，可有何不妥？” “不妥？那是大大的妥当啊。想来师兄还是低估了你，能被师尊亲自下令要的人，我已猜到必是不凡。想不到啊想不到，师尊竟然找到了一个怪物。似你这般修行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下一个瓶颈了。” 仿佛还是不能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逍遥侯轻轻拍了拍脸。 “要让这人间修灵者知道，卡住他们的第一道关竟被你这般容易破去，岂不是要骂人了？”逍遥侯有些激动，一是为师门，一是为人间界。 “师弟，既然你的情况特殊，一些本应师尊才可传授的法门，我便提前跟你细说了吧。” “我等修灵者乃顺天而为，引灵入体为己用，这第一大关便是引灵入体，这也是区别能否修灵的关键，而灵气入体会经过气海炼化反哺自身肉体，肉体感知、行动都能得到质的飞跃。” 向阳点了点头，明显觉得自从那晚之后，自己看的更远，身体较之以前也更加轻便了。 逍遥侯接着说道：“这第二关嘛，便是灵气化液，灵气由雾状向灵液转化，虽感觉上不甚明显，可你所使之招式威力则更巨大，灵能透过你气海渗透到你拳脚之上，就像这样。” 说着朝远处巨树隔空拍了一掌，掌风呼啸而过，在巨树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掌纹。 “前两道关对修灵者来说，算不上太难，假以时日大都能突破，而这第三层嘛，就不仅仅是你刻苦就能成功的了，不过师兄相信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这便是灵液晶化。当灵液在你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便会结晶化，然后在你腹部气海累积，最后向你身体渗去，让你身体变得更加坚韧。” “至于第四层，便是肉体裂山了。所谓肉体裂山，就是在灵晶滋养下你的身体达到一个承受的极限，寻常灵力难以伤你分毫。如此一来，仅凭肉体之力便能生裂山石，我就不给你演示了，有辱斯文。等你以后自己体会吧。第五层为灵晶附魂，说来也简单，将你气海内的灵晶幻化道体外，然后再把灵识附着的上面，变成任意形状，可刀、可剑，随你所想。再往后就是真正的强者境界了，这是一道天堑，一道拦住无数修灵人士的天堑，想要横渡绝非努力就能办到。” 逍遥侯叹了口气，他深知想要提升到这一境界的难度。 “等体内灵晶积累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灵识就可引导着灵晶冲破周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遥感星辰，便可借天地之威向敌人尽施手段。能冲破几个穴位都难以想象，想要全部打开的话，就是天纵奇才，也得历经生死才能勉强做到。我人间界无数修能者大抵困于此，强开几个穴位后，再难寸进。这个境界就是传说中的冲破玄关” 说到此处逍遥侯也是一脸向往，喃喃道：“而再往后为玄关出灵，而此灵非灵气或灵识，乃真正的灵魂。从此世间万物将再不能阻你脚步，灵识幻化万象，亦可周游人间，除大能往上者难以发觉你丝毫。” 向阳听得心神向往。 “再往后呢，是否还有更强者？” “你呀，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冲破玄关就够你我努力一生了，更何况玄关也分九大境界，每一境界想要再进一步都难如登天，等突破极数九时，就是无敌于人间的圣者了，但凡到此境界者无不适心神坚定、天资卓绝之辈，非大毅力大智慧就不要妄想了。大能者为我人间顶级战力，我们能安定的再次生活修炼，靠的就是他们的血与汗，他们或为一方诸侯护佑一方大陆，或为人间镇守一条次元裂缝。当然也有开山立派为我人间提供更多守护者的。不过也有例外，专门干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带个孩子，给小孩变个戏法什么的。而圣者就是真正的造物主一般的存在了，告诉你个秘密，我们观天阁就有这种层面的强者。” 向阳已被深深震撼，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一幅幅画面：一位立于人间顶峰的圣者，催动灵能感应星辰之力，将胆敢侵我人间界者击杀于长空之上，血雨飘洒，染透大能衣衫，圣者回眸怒视，次元壁内电光四起，将一众宵小之徒惊得不敢上前颁布。 “哎，那该是何等的豪迈啊！”向阳心神俱醉。 “请师兄为我护法，此刻我心神有些不稳。”说完便盘膝坐了下去。 逍遥侯不敢大意，心知此刻的重要性。 向阳入定，内视气海，气海较之以前膨胀了少许，印堂灵台处雾气稍散了一些，却还是观之不透，向阳实在想不透老先生为何要将他灵台封印，尝试着几次用灵识拨开迷雾却始终没有一丝变化。多思无益，还是先提高自身灵力吧。 想到此处，向阳开始感知周身灵气，灵气一缕缕由少海纳入气海，刚入气海便化为滴滴灵液，沉入气海底部滋润着气海。气海此时就如一块干燥的海绵入水，疯狂的吸收周围灵气，由一缕缕变为一股股，可气海除更加坚韧外也无多大变化。 向阳心道，修灵一道果真是贪快不得。 等到睁开眼时，却看到逍遥侯一脸哀怨的望着自己，把不高兴这三个字写到了脸上 “小师弟，你以后若要修灵能否提前告知一声，你这一坐就是半年，你可让师兄如何是好？” 向阳大惊，心想从入定到气海坚韧仿佛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自己的感知都还在，料想最多不会超过一天时间。 可谁曾想，大半年的光阴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溜走。 向阳起身拽着逍遥侯的衣袖，开始撒娇。 “好师兄受累了，我本想只是巩固下心神，可坐下没多久，就觉得自己的感知力比以前敏锐了不少，便想趁机吸纳点灵气，师兄能理解我这个小屁孩的任性吧？” 说完伸了个懒腰，只听得身体骨节处啪啪作响，身体一阵酸爽另向阳不由呻吟了起来。就在逍遥侯的注视下，向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竟拔高了几分，脸上的稚气也少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刚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狡黠。 逍遥侯倒是见怪不怪了，在这位被师门看中的小师弟身上，再发生何种怪事，他都觉得并不如何惊异了，毕竟这是师尊亲自下令要的徒弟，没点过人之处才怕是说不过去吧。 想到此处，又对师门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师弟，经过这半年的修灵不知你境界又提高了多少？” “回师兄，相比以前，灵气炼化速度确有提升，气海较之以前也壮大坚韧了不少，可我仍旧丝毫感觉不到灵液向灵精转化的迹象。” “这个倒也不必心急，你境界提升速度相比我人间界的多数已是罕见，可以你现在的灵气运用程度对上普通人还好说，如果跟你相同境界，甚至比你境界低上不少的修灵者，怕你也是不会撑过几招，这倒不是说你比他们差，只是你还没与人交手过，你还不知如何运用你的灵力。” 说着便遥空一指，一道灵气从逍遥侯指尖激射而出，擦着向阳的耳边呼啸而过，印如旁边巨树。 向阳回头看着入木三分的指印有些不以为意。 “师兄请看。” 右手掐诀，一道淡绿色灵气同样印在旁边巨树上，比起逍遥侯的指印还要深上几许。 向阳看着自己的指印深度超过了师兄，不免有些得意，逍遥侯却是默不作声走到巨树旁，挥了挥衣袖，漫天的绿叶飘飘洒洒。 向阳此时才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表面上师兄指印很浅，较之自己还有些许不如，可刚才师兄一指印去已是将巨树根茎尽数震断，此等灵力控制实是自己万不能及，看着漫天飞舞的树叶陷入沉思。 “师弟不必气馁，你修行时日尚短，对灵气控制不娴熟也属正常，以后要多加勤勉修炼便是。你看前面这棵巨树，你指力印在上面要比师兄还要深几分，是因为你灵气出体后便一往无前，刚猛之力过盛，阴柔之力不足。虽可将敌人毙于一招之下，但是敌人不会跟这棵树一样，立在此处一动不动，任你攻击。一招不能治敌就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师兄指印虽浅，却将大部分灵力留与自身，纵使攻击不中，亦可有灵力保自身周全，更何况师兄这一指纵不能一招杀敌，却也可让敌人失去行动之力。自保，永远要比杀伤重要的多。” 向阳躬身受教。 以后些许时日，向阳话少了许多，大多时间都是一人沉默不语，只是坐地冥想的时间多了起来，逍遥侯见向阳这般刻苦，心下宽慰。 几日前的那一指看来对向阳影响极大，如此也好，总比以后在次元裂缝处丢了性命强。想到此处，也如向阳般盘坐树下，只是大多数的灵识依旧探知着周围。 哎？有好玩的了，逍遥侯嘴角露出微笑。 第十节 捕猎 “吼” 远处山林，一声虎吼将向阳从冥想中唤醒，向阳内视气海，气海在这几日苦修下也愈发坚韧，充满光泽。但灵液晶化还是如往常般没有丝毫头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一旁的逍遥侯见状则嘿嘿笑了起来。 “小师弟，你莫要唉声叹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师兄一看到你这幅模样便想起师尊那张严肃的面孔。你想你一个刚到六岁的孩童整日想那些修行的烦心事作甚，师兄跟你一般大时可是整日跟着门内师兄四处游玩的，来来来，今日你我好好放松一下。” 向阳虽说自修灵起，被老先生告知了许多人间界的辛秘之后，心态已较之同龄人成熟稳定了不少，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六岁幼，童。听到逍遥侯此番话语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连忙问道：“师兄，我都已经好久没上树摸鸟下河抓鱼了，正好今日改善下伙食，虽说修灵不用进食，可我倒真是怀念这美味呐。” “这才对嘛，不过你知道的，师兄跟三师兄成何不同，向来对入腹之物没对大兴趣，但这鱼鸟之肉着实松散了些。听三师兄所言虎豹之肉才是一绝，师兄这几天为你护法也累了，你便替师兄捉来几只猛虎过过瘾。记住，我只要活的，受过伤的，被你震坏五脏六腑的就不要拿回来了。还有，必须是刚才吼叫的那只。” 向阳本来神态轻松，听到师兄此番交代，小脸顿时耷拉下来，仔细回想着刚才的那声吼叫。 “那师兄就在此地等我消息吧，若傍晚之前我回不来，还请师兄赶回向家寨，告知我父母让他俩抓紧帮我要个弟弟吧，我是不能尽孝了。” “你若真个回不来，你身后之事就交由我身上，你我虽只得半年师兄弟，但这点情分还是有的。还有，你若被老虎吃了这件事传扬出去，我观天阁一脉怕是要集体谢罪以告诸位师祖的在天之灵了。” “既如此，那我便去了” “安心的去吧” 听着师兄如此有情分的话，向阳耸了耸肩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逍遥侯看着向阳转身离去的背影倒是丝毫不担心，莫说一只老虎，便是一只由老虎组成的军队在向阳手里怕也不能讨得了好。就单单这已突破第二层灵气化液的境界，山间野兽早已对向阳构不成威胁了。 此次捕猎的难度并不是在猎物危险程度上，而是在用灵识感知与灵力运中上。山中的猛兽早在刚才自己的灵识威压下四散而逃，想要寻得怕是不易了。 此时向阳来到了刚才发出虎吼的地方，可别说老虎，就是老虎毛都没留下一根。 向阳右手掐诀，放开灵识感知，虽不能将灵识赋予灵力上面，但用来感知猎物却不需多么强大的灵识。灵识以向阳为中心，呈水波状向四周发散出去，在这方圆一里的灵识笼罩下，竟是一无所获。向阳屏气凝神，继续扩大感知范围，灵识又向前扩大了几十米，可这几十米已经是向阳的极限了。 还是没有。 向阳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把灵识收了回来。 突然向阳灵机一动，水波状的灵识感知不到，是因为将四周万物用灵识笼罩了，既然灵识已达极限，不如改变灵识的形态，呈柱状朝一个方向探测，想到便做。 向阳控制心神，将灵识从自身倾泻而出，灵识仿佛受到牵引一般，笔直的朝森林深处探索而去。而此时，灵识已超过三里有余，可刚才吼叫的老虎却依然不见踪迹。 向阳无奈，只得控制灵识向四周移动，灵识受到的压力如潮水般袭来，一瞬间仿佛就要将其压碎一般，向阳不敢大意，又向外输出一道灵识，压力果然小了许多。 可没多久向阳脸上已见汗，脸色也较之刚才苍白了少许，此时的他只能咬牙坚持，缓慢催动灵识向周围探索，周围景色仿若出现在眼前，虽看不真切，但也有大致轮廓。 向阳仔细分辨着，生怕将目标遗漏。 可搜索一周后，除了几只在草丛里追逐的昆虫外，什么都没有。 向阳只得再次将灵识收回，这茫茫大山中要寻得老虎已是不易，更何况还得是师兄点名的那一只，这下可真如大海捞针一般了。 可既然师兄吩咐了，怎的也得做到才是，师兄自有他的算计。 想罢，向阳不再迟疑，重新聚拢灵识，这次灵识的宽度比刚才又要窄了几分，就是这短短的几分却是将可探知的范围加大了不少，然而灵识所受到的压力也是成倍增加。灵识略一移动，仿佛要被割裂般疼痛，向阳心神一阵不稳，好在气海内灵气足够充盈，又多放出几道灵气用来巩固灵识，受到灵气滋养，灵识也稳定了少许。 突然，一个呈兽状的轮廓映入脑海，惹得向阳一阵激动。催动灵识仔细感知，虽看不真切，但从轮廓上看他却可以确定这是森林之王无疑，而被感应到的物体也有若察觉般，警惕的向四周闻了闻，却没闻到任何危险的味道，又懒洋洋的趴了下去。 向阳生怕惊走老虎，将灵识收回体内，朝着感知到的方向疾驰而去。 顷刻便至，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额吊睛猛虎，只见此虎全身底色橙黄，腹面及四肢内侧为白色，背面有双行的黑色纵纹，体态雄伟，毛色绮丽，颈部粗壮，四肢强健，正有所防备的盯着眼前这不速之客。 向阳也是心惊不已，虽说自己心心念念的要寻到它，可如今真的寻到了却被它的威势骇得一身冷汗，要知道这毕竟是个只有几岁的孩子。 猛虎见到来着只是个不足自身五分之一大的生物之后，警惕心大大的放松了下来，转而饶有兴致的晃了晃硕大的头颅。 向阳倒是不敢大意，记得父亲跟自己曾说，这种巨兽越是表现的懒散时才是越危险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猎物放松警惕，捕食起来才能更容易。 二者就这般僵持了起来，猛虎倒是显得无所事事般，一会舔舔自己的前爪，一会又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可向阳知道这是他要攻击自己的前兆，不由心惊。 猛然，猛虎从刚才卧倒的姿势下一跃而起，张开前肢冲向阳扑去，向阳见状低头，猛虎堪堪从头顶飞过，连腹部的白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向阳来不及多想，右手掐诀，指尖绿光萦绕，刹那间就要向猛虎腹部攻去，可刚要触到老虎腹部又匆匆收了回来，生怕将老虎重伤，就没法向师兄交代了。 猛虎见一扑一剪之下无功，在未落地之前尾部横扫，又朝向阳面部扫去，向阳身体后仰，虎尾擦着鼻尖掠过，一股腥臭之气立马钻入鼻中。 向阳回头怒视猛虎，猛虎恰在此时落地，腹部有点点血迹滴落，向阳知道这是自己灵气控制不熟，导致刚才指尖灵力没有全部收回，在猛虎腹部开了个小口。 “吼！” 猛虎被腹部鲜血激得兽性大发，怒吼一声，又向眼前这小小猎物飞扑而去。 向阳听到虎吼声心却是凉了半截，这声虎吼与刚才自己所听之声虽无甚大的分别，可细听之下仍有些许不同之处，不由一声叹气。 “虎兄，虎兄，误会啊” 猛虎别说听不懂人言，就是听得懂想必也不会理会，张开大口冲向阳脖颈处咬去，向阳无奈只得向后闪身躲避。 而猛虎依旧不依不饶的向前追击，而就在二者一攻一守间，向阳的畏惧之心也渐渐淡了，闪转腾挪间，无论猛虎攻势如何变化，都难以伤得他分毫。 向阳玩心大起，右脚发力，身体凌空而起，一跃至六丈高，转身向老虎背部俯冲而下。 在离老虎毛发一指处骤然停下，同时指尖绿光闪动，一大片虎毛便从猛虎背上脱离开来，在空中飘飘洒洒。虎背却是没有伤的分毫，向阳见状哈哈大笑，既觉有趣，又为自己控制灵力的进步而高兴，当然前者居多。 毛发纷飞间，世间多了一头无，毛猛兽，向阳站在高处树枝上，看着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忽又想起师兄的要求后，不再迟疑，向远处飞去，只留下在原地怒吼的猛虎。 见刚才那只猛虎没有追上自己，向阳随便找了个安静之地朝外发散灵识，两道灵识自体内发射而出，心觉在控制上要比刚才得心应手不少。 伴随着一声声虎吼，森林中莫名多了几头无，毛巨兽，而向阳却是感到心情畅快了不少，一是孩童天性，二是发觉自己在灵气控制上也愈发熟练了。 只是苦了那几只陪练的猛兽。 太阳又向西偏移了几分。 向阳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只毛色异常发亮的老虎，心想，你可不能怪我哦，要怪就怪我那位师兄吧。 右手掐诀，指尖熟悉的光芒闪烁，准备免费为这只猛兽理个发，可手指刚要触碰到虎背时，眼前这猛虎却在看似不可能躲过的地方，堪堪避开了这一指。 向阳心惊，自己这为虎理发的手艺竟失了手，当下小心了起来。 细细观瞧之下，发觉眼前这只猛虎似乎略有不同，眼神跟其他几只相比明显警惕性多了几分，而眼底深处还藏着不易察觉的畏惧。当然这丝畏惧之色没能逃过向阳的眼睛，向阳内心疑惑，刚才那一击虽说是自己随手而出的，但却不是一只普通老虎能够避开的。 想到此处，又是隔空一指，猛虎转身就逃。 向阳彻底傻眼，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指实则蕴含了向阳体内的一道灵识，普通野兽是万不可能发现的，而眼前的猛虎却似乎早有察觉般转身逃走。 没来得及细想，向阳抬脚便向前追去，眼看就要靠到老虎身边，猛虎忽然一个甩尾，尾巴不偏不倚的抽打在向阳脚踝处，向阳一个站立不稳背身跌在草丛里。 见这一尾之力见效，猛虎停下身形向草丛处扑去，忽然草丛中窜出一道人影，猛虎心知上当，刚要转身，便被这道人影骑跨在脖颈处，双手微微泛光，扼住了猛虎的喉咙。 猛虎如通人性，心知性命已被背上之人捏在手中，便不再反抗，低头趴了下来。 向阳眼见刚才还暴起伤人的猛虎，此刻竟如小猫般伏在脚下也是心中好奇，当下把手从猛虎脖间移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我并无伤你之意，你若不反抗跟我去见一人，我保证不会伤害与你，你若听懂，便摇下尾巴。” 身旁猛虎竟然真的摇起了尾巴，只是可能平时并无摇尾巴的习惯，此时有些滑稽。向阳虽没想到他能真的听懂人言，却也没有纠结于此。 “如此甚好，你这便跟我一同去见我师兄吧，我保证他并不是真的想吃你。” 猛虎闻言，头像拨浪鼓样摇个不停，尤其是听到师兄二字时，眼中更是难掩恐惧，身体发起抖来。 向阳见状连忙安慰道：“你莫要害怕，我跟师兄二人只是途经此地，师兄虽说是想改善伙食，但我想他见到你后，定不会在有此打算。” 猛虎只是一味的摇头，无论向阳如何劝说就是不肯。 向阳被逼无奈只好威胁。 “你若跟我同去，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伤你，但师兄若等急了亲自来抓你，你怕是。。。” 猛虎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驮着向阳朝森林边缘赶去。 逍遥侯缓缓收回灵识，微笑着等待向阳归来。 第十一节 灵兽 正盘坐于树下的逍遥侯此时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优哉游哉的从手指处变幻出那本奇闻异事翻看了起来。 临近此处，向阳从虎背上翻了下来，猛虎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越到此处，猛虎内心的战栗感越强烈，仿佛前方面对的是真正的洪水猛兽般，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它开始有点焦躁不安。 向阳见状回身安慰了几句，心内有些明了，平时跟逍遥侯相处习惯了并不觉有何不妥，可面对其他人时，逍遥侯有意无意散布出去的灵识威压足以让人恐惧。 向阳在突破灵气化液时也曾用灵识感知过逍遥侯的实力，可灵识刚到逍遥侯身边便全都消失不见，就如泥牛入海，漫说感知其实力，就是站在向阳面前，除了肉眼能看到，其他感知皆是仿佛感觉不到此人存在。 来到逍遥侯身旁，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礼。 “师兄，你看，我在傍晚前便已将此兽带回，想来你也不必再赶回向家寨了，如此倒为你省了不少力气。” “哈哈，无妨，师弟就算真有个不测，一趟向家寨的来回对师兄来说也是呼吸之间，并不妨事的。话说你能将此兽寻到，想必这一日，在灵力操控上有不小收获。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倒有我年轻时的几分风采，就是苦了这无辜野兽了。” 说完轻笑出声，双眼有意无意的扫了老虎一眼。 猛虎被他眼神扫过，原本就伏在地上的身躯顿时趴的更低了，庞大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你莫要恐惧，我对你还不至于起杀心，你我既都是顺天修行之辈，当知你能有如此境遇实属不易，我又何必坏你根基做这天谴之事呢。” 猛虎被他道破心思，眼中的恐惧之色稍减，戒备之心更浓，可明知此番情景自己已如砧板之肉，多思无益，也就不再躁动。 向阳闻听此言却是大惑不解。 “师兄，你刚才说此兽也是我修行一辈，这是为何？既无人给他开灵，他又如何像你我这般感知吸收灵气，修行自身？” “这大千世界岂是你我尽知的，世间万物能夺天地造化者不计其数，想我人族能有今日之盛况，除却体质更易于感知灵气之外，还要得益于我们早早开智。而兽类却与我们大不相同，他们之中也有能天生感知灵力的存在，不过却不懂得如何引灵入体，只能靠灵气滋养肉身，不过这只是本能驱使而已，纵使肉体之力能够开山裂石，但在我修灵者眼中仍是与寻常猛兽无异。” “若开了智又当如何？” “呵呵，如若真有一天能开智，习得修行之法，这天地便任他遨游，就是寻常大能恐也难伤他分毫了。可这兽族开智便如我人族平凡之辈开灵一般，除非有天大的机缘硬是强开自身气海引灵，可此事难度之大实非我等可以揣测，而我人间界自诞生之初能得天地眷顾，靠自身开灵、开智的灵兽，也就那么几位。” 眼前这猛兽，此刻可以称作灵兽了，正疑惑的看着两人，其实他能开灵，纯属几十年前的那场意外。 那时，他还是一个刚出世没几个月的幼崽，天空闪过几道光芒后，父母化为尘土，不多久，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自高空坠落，气息全无，只是在印堂处还散发着光芒，与生俱来的好奇让他壮着胆子，拨弄了几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忽然那人印堂处的光芒大盛，把他包围在当中，等她醒来时，觉得自己变了，身体愈发强壮，行动愈发敏捷，可脑海中仿佛有扇门将他阻挡在外面，始终打不开。 自那以后，虽可略懂人言，可稍微复杂点就理解不了了。 毕竟他还未开智。 向阳看着眼前这只灵兽，眼神渐渐的变了，谁能想到一只山间的野兽，竟也如自己般懂得利用灵气，虽然他只是被动利用，可说到底也可算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修灵者了。 别说要吃他，就是师兄要伤他，向阳也是于心不忍了。毕竟按照灵石派两位便宜师兄的说法，这只灵兽应算是自己的师弟或者师妹才对。 “师兄，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不过事先说好，我可是答应过他，不会伤害她的，希望师兄看在师弟的份上莫要伤他性命才好。” “师弟放心便是，想我观天阁最是注重承诺，你既已答应不伤他，师兄自然不会出手，再说，我本就不是好杀之辈，跟他又无冤仇，何必伤他性命” “如此便多谢师兄了。” 说完看了看身旁的灵兽。 “师兄，已答应不伤你性命，你便走吧，你算是我离家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弟弟了，希望我日后修行有成归来时，还能再看到你。” 灵兽闻言，转身向身后森林深处奔去，向阳似有不舍，始终跟在其身后三丈处。 灵兽见身后孩童一路跟随，便停下脚步，疑惑的朝后看了看。 向阳走到他跟前略带抱歉的看着他。 “跟你朋友说声是我鲁莽了，害的他们都变得光秃秃的了。”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灵兽头上拍了拍。 异响突显，向阳印堂灵台处，一道如针般粗细的金光顺着少海直抵指尖，又顺着指尖点到灵兽额头处，灵兽如雷入体，浑身毛发根根竖立，眼神中时有凶光乍现。 前爪痛苦的刨着石板，石板受不住此等力道纷纷碎裂开来，向阳见状连忙将右手收回，灵兽痛苦之色似有减轻，可也连连发出低吼。 逍遥侯猛地站起，朝这边看了过来，可目光刚要触及此地时复又收了回来，摇了摇头，重新坐下，低头翻看起奇闻异事来。 向阳被惊的有些手足无所，可自己又不知如何帮他减轻痛苦，只能蹲下身来轻声安慰，灵兽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身体仿佛虚脱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者就这般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向阳见灵兽安静了下来，忍不住要抚摸安慰下，可刚要触碰到时又急忙把手缩了回来，生怕再次伤害到他。 可灵兽这次却主动把脑袋凑了过来，向阳把右手抬起，询问似的看了看灵兽，见灵兽没有躲避，把手放在灵兽额头处，又伴随着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向阳细细观察着，这次灵兽眼中凶光之色渐渐退去，一种人类特有的眼神出现在灵兽双眸中，向阳知道，在它身上，某种东西正在觉醒，向阳不敢打扰，起身立于它身旁，放开灵识小心为它护法，可灵识刚铺散开来，一道若有若无，极其弱小的灵识便被向阳捕获到。 向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灵兽，依照师兄所言，灵兽时不可能拥有灵识的，兽族只能靠身体本能利用灵气滋养自身，向阳感知的分明，一道虽看似弱小的灵识正在成型，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在的兽族身上。 向阳知道，这是眼前这只灵兽最为关键的时刻，不敢分身，立马收拾心神警戒四周。 在向阳感知中，一丝丝的灵气仿佛受到什么吸引般，从四面八方汇集于此，自灵兽天灵盖处进入，不再是流于表面，而是彻底进入他的肉体中。 一时间天空变色，狂风呼啸，山间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就像向新王致敬朝拜般匍匐于地，灵兽也低声吼叫了几声，声音虽小，在空气中却凝而不散，慢慢飘向远方。 远处兽吼声低了下来。此时，灵兽加快了引灵的速度，灵气有一丝丝变为一缕缕。他像个无底洞般贪婪的吞噬着自己能感知到的所有灵气。 身后的树叶慢慢枯萎从树上飘落下来，向阳拾起一片，轻轻一吹化为了齑粉，不由心惊，此等霸道修灵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不禁连游荡在空气中的灵气被吸得一干二净，就连树木体内的生命之力都被掠夺的干干净净。 逍遥侯本无过来打算，可眼见四周灵力发疯般朝向阳所站地方汇集而来也是惊讶，不知不觉间飘到了向阳身后，细细观瞧之下，发现灵兽身旁包裹着一圈浓浓的灵气，犹如实质般将灵兽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灵兽也停止了吸收，灵气就在它四周慢慢凝固。 终于，一颗闪着莹莹绿光的巨大蛋壳出现在二人眼前，蛋壳上面印着一道道复杂的条纹，细瞧之下与刚才灵兽身披毛色无异。 蛋壳所散发出的威压令向阳有些呼吸困难，往后退了几步，逍遥侯见状将右手搭在了向阳肩膀处，压力顿消，向阳回头冲着逍遥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眼色之中的疑惑却是盖不住的。逍遥侯见状冲向阳使了个眼色，两人从蛋壳旁边退到远处。 一个天生的强者，在机缘巧合之下正在觉醒。 第十二节夜问 二人慢慢向后方退去，回到他俩歇脚处停了下来。 向阳知道发生此等大事师兄必有疑惑，可灵台处的异样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神秘老先生叮嘱过万不可对外人提起的。 想着要怎么开口，身旁的逍遥侯倒是摆了摆手。 “向阳，你不用跟我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深藏的底牌，这个我理解，想必你能被师门看重，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俩只需要知道，今天见证了一位兽族大能的诞生就够了。” 见师兄没有多问，向阳心中不免感激，只是应了声是。 “逍遥师兄，接下来我俩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等待灵兽破壳而出？” “自然是赶路要紧，师尊虽有令我俩不必急于赶路，可也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但你我师兄弟若就此离去，灵兽又恐生意外，不若就在此地等待几天，一来你也休息下，二来，有我护法，灵兽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既如此，便有劳师兄费心了。” 说完，向阳便盘坐了下来，眼观鼻，进入冥思中。内视气海，气海内灵气环绕，不多久就转化成一滴滴的灵液融入气海中。 气海在灵气的滋养下日渐壮大，可离灵液晶化仍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向阳倒是丝毫不急，修炼之事本就急不得，多思无益。 灵识一路向上来到印堂灵台处，老先生的封印依旧牢不可破。 灵识刚要退回，突然，在这雾气当中出现了一条细若游丝的通路，若有若无间金光闪烁，这丝金光虽弱，可也逼得周围雾气向四周扩散了少许，向阳不明所以，但也可猜到，定是恰巧为灵兽开智时所致。看来自己无意间的所为，既能成就灵兽，对自己也不是毫无帮助的，毕竟这丝金光对自己引灵入体有多大帮助，自己可是很清楚的。 想到此处，向阳右手掐诀，可灵气并无多少入体，转念一想，今日这方圆数十里的灵气怕是已被灵兽吸了个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灵气让自己吸收。 算了，今日便允许自己偷懒一天吧。 向阳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星空之下格外静谧。星辰虽有明有暗，可颗颗都在闪着光，望着望着，向阳的眼神迷茫了起来。 自从一年前被神秘老先生自梦中唤醒，自己这一年来昼夜不歇，到底是什么在驱使着自己？护卫人间界？等到那一天为了这芸芸众生燃烧灵能？虽然自己也认同老先生的意愿，可这一切是否离自己太遥远？自己所求在于此吗？ 这天地悠悠，人来人往间多少多少生命都在奔波，又有谁停下脚步扪心自问，自己一切所为何？人活一世，总要有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吧，老先生为人间的信念，逍遥师兄为师门的荣耀，这些都在背后支撑着他们前行，可这一切对我还是太遥远，我还只不过是个刚入师门的孩童，师门荣耀对我还很是陌生，人间存亡更是不可触及，我也不一定是那个能拯救别人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心底的羁绊在哪？我一路修行却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虽然自己也曾幻想真有一天能够站在人间，甚至是整个时空之巅，挥手间山崩地裂，言出法随天地变色。相信不只是自己，这曾是这片大陆很多人都曾幻想过的场景。 可是，之后呢。。。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有大能力的工具人罢了。 “向阳能出生在人间界不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这就是那对平凡的夫妻对这个孩子的盼望。脑海间倒映出父母忙碌的身影，他们不懂这人间大义，所求不过一生自在，在这朝夕间有个人相陪，能长久的陪伴就是父母最大的愿望了。 向阳眼神渐渐清澈，既然自己被选中，要走这条前途未卜的路，自己能做的便是守护好父母的这份安宁，至于其他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向阳此刻坚定着信念，父母，便是自己修行路上的灵魂依靠了。 缓缓闭上眼，父母慈祥宠溺的眼神在浮现，向阳的嘴角也不知不觉间上扬，一脸满足之色，父亲母亲，你们等我修行归来有自保之力时，我将带你们领略这大陆风情。 逍遥侯在一旁盘坐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身，叹了口气，眼神中多是挣扎之色。 连续多日的守护让师兄弟二人实在是无聊透顶，闲暇时二人还斗斗嘴解闷，听逍遥侯讲解着人间的诸多趣闻，以逍遥侯的口才倒也讲得绘声绘色。 “北方莽荒之地一向人迹罕至，可有一日天边突现黑雾，正巧我师门二师兄在此镇守修炼，师兄见此天地异动心知必有大事发生，正要向师门预警，可黑雾之中突然钻出一三丈怪物，此物周身黑气环绕，四手八脚，一双大眼射出红光，见二师兄正盯着自己，顿时幻化出绣满骷髅的大幡，此幡晃动之下直搅得风云变色，二师兄眼看此幡就要袭来，连忙掐诀，好在二师兄灵力强大，那怪物的法宝愣是进不了师兄的护身光圈内。师兄见此物攻不破自己的护身光圈，料想修为不会高到哪去，可谁曾想师兄的护身光圈在转瞬间竟被此物魔气侵蚀，如此一来师兄反被困在当中动弹不得。哎，当时情形可是危险的紧呐。” “后来呢？二师兄是如何脱困的？此物修为之高，二师兄恐怕也难以应对吧？” “后来？后来事情很简单，师兄见黑雾之中没有妖物再出现，就打破光圈一指点死了他。”逍遥侯满不在乎的说道。 “如此简单？”向阳是一脸不可思议。 “那还能多难，师兄所处的地方只是恰巧出现的列元裂缝，并不是异界大能强行打开的，混进来的自然不是那些站在顶点的大人物，更何况，二师兄可是我师门顶尖人物，袖绣五道金线，主管一方大陆的诸侯，点死一只妖兽又有何难，若不是师兄担心黑雾之中可能混有其他强者，就那等境界的妖兽，怕是连次元裂缝都出不来就会被师兄击杀了。” “以二师兄的修为，在人间界怕也是顶尖级别吧？” “那还用说，像我们观天阁能屹立在人间界千年不倒，靠的就是我们阁内高手如云，众位师伯师叔自是不必多说，就是与我们同辈的师兄弟们，放眼人间也是叱咤一方的人物，毕竟能入我们阁内的必是天纵奇才。就说二师兄吧，一手番天印祭出足可让江河逆流，以一人之力为我人间界独守一方，妖魔鬼怪莫敢越界半步，实是我人间的一大支柱，然而最令异界魔物头疼的，却是二师兄心智之坚定实非常人所及，无论他们怎样幻化，妄图扰师兄心境都是无功而返。” 说到此处，逍遥侯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记得曾听师傅说起，师兄早年间得罪了人间的某个大人物的子孙，被人追杀的溃逃三千里，师兄的家人，都被仇家一一折磨致死，万幸二师兄被外出的师尊所救，二师兄感恩留在了阁内，由最开始的记名弟子三年内便升为亲传弟子，可是后来心智大乱，每每夜晚，阁内经常传来二师兄的嚎叫，叫声凄惨至极，听众位师叔所言那悲伤仿佛透人心底。最终师尊亲自出手，一指点破清明，慢慢的师兄情况才略有好转换，可是自此之后，二师兄便开始了一百多年的闭关。在我刚进阁的时候听众位师兄提起过他的存在，却一直未曾得见，直到我进阁的第八十年，那天我正跟五师兄修炼，师尊传来口谕让我们拜见二师兄，当时二师兄刚出关，整个人杀伐气息很浓，可当看到我们众位师弟时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师尊看着二师兄的眼神中充满怜悯。自此相处几年后师兄便离我们而去，独自去往北方苦寒之地了，临走时师傅叹道，情关难过，由着二师兄去了。二师兄这么多年一人镇守在北方想必心理也是压抑的很吧？” “害死二师兄一家的仇人呢？二师兄可亲自报了仇？”向阳心中悲痛，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他连想都不敢想。 “涉事主谋全被处死，可罪魁祸首，却被某个大人物强行保了下来，那位大人物答应封印其孙三百年，可这个结果师尊依旧不能接受，师尊亲自去交涉，对方却以整个人间界安定为由拒不交人。师傅暗地里联合灵花掌门人施压，也是无果。从那之后师尊便觉得对不住二师兄。二师兄知道师尊已然尽了力，对师尊丝毫没有不满，更是感激。哎，师尊身上有太多的牵挂了，若不是为了整个人间势力的平衡，就是倾尽师门之力，我相信师尊也定会为二师兄讨回这笔血债。而二师兄既已入师尊门下，自是不能妄动干戈，只能期盼自己为人间立下不世之功，换取一人性命罢了。” 逍遥侯顿了顿。 “内心萧条，外在杀意环绕，二师兄名叫萧杀。想想时间，被保下的那人，应该也解除封印有三十多年了吧，恐怕以后他将会是你的对手了。” 逍遥侯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 “我知道你也有心底最柔软，不可触碰的东西，那恐怕是你舍了命也要保护的。但是，你要记住，师门虽强大，可背后制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很多时候师门是插不得手的，如果师门强行干预，我人间必定大乱，到时妖魔鬼三界必定趁乱来犯，师门可就是千古的罪人了。所以，你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自己一人可以影响整个人间局势，强到任何一人胆敢伤你分毫，必会付出清族灭门的风险，甚至异界敌人提到你时也会安分守己，到那时你所守护的东西才能真正被你保护。” 向阳此刻心内明了，逍遥师兄定是看出自己心魔，知道自己修行一路没有坚定的信念，于是借二师兄之事来告诫自己。 自己既然踏上修灵路，难免会与人争斗，弱者，往往连选择死亡的方式都没有，更何况要保护谁呢，变强，只有变强。 向阳的眼神一片清明之色。 逍遥侯见此也是暗暗地点了点头，心道，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吧，眼神中出现了跟当时师尊看二师兄时一样的怜悯。 这一关你若能过去，就算是我也难望你项背，若过不去，只怕又要走一遍二师兄的老路，这一步难啊。 往前看是无间地狱，往后看是鸟语花香。鸟，是站在枯骨上哀鸣；花，是尸堆上的绽放。 第十三节 种下一只灵兽 连续数日，灵兽所结蛋壳一直无甚大变化，师兄弟二人也是渐渐失去耐心。 一来二人身背师命，二来，饶是以逍遥侯的见识也是判断不出灵兽何时才能破壳而出。虽说逍遥侯自诩世间少有他不懂之事，可自人间界诞生以来出世的灵兽就这么多，古籍之中更是少有记载，所以以逍遥侯的见识也很难判断了。 二人商议过后决定，若今日在无变化，便不再此地继续看守。 向阳无所事事的坐在蛋壳一旁，好奇的盯着蛋上的花纹，可看了一会后竟被蛋壳上的花纹绕的一阵阵眩晕。 暗道，灵兽果真不同凡响，就连一道道纹络竟也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还好自己印堂处有灵台守护，若是自己定力稍差，怕是要着了道，落得个灵识受损的地步。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向阳眼看蛋壳还是一如既往，不由走上前去，叹道：这次可不是我师兄弟二人不保护你了，我俩实在是还有要事，你便在此地修灵吧，等我有时间了还会来看你的，希望你到时候能记得我吧。 说着便抬手抚摸蛋壳，可手刚一放上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点点淡黄色的光芒自蛋壳出渗出，将向阳的手包裹在内，向阳心惊，连忙将手抽出，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是徒劳，而此时逍遥侯却不知在何处。 向阳知道，若此时有危险逍遥侯定会出现，既然逍遥侯能放心的让自己单独在这，想必自己不会有什么意外，想到此处向阳便不再用力挣扎。 仔细感应黄光，向阳并没有感到有任何凶戾之气，只有宛如婴儿般的干净与纯洁，当下不再惊慌，任凭蛋壳上的光芒包围着自己。 突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自己脑海想起：你是谁。。。 声音稚嫩温柔。 向阳从声音中感觉到满满的依赖感，连忙用灵识回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向阳尽量让自己声音成熟一些，可再怎么努力，听起来也像是个不大的孩童。灵兽听到向阳的回话声音平稳了许多。可灵识传出的声音依旧是奶气十足：你能不能给我一滴你的血，我怕我再醒来时会忘记你，我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了。 声音中满是恳求之意。 向阳想了想，便从手指处逼出一滴鲜血，这滴血外表有肉眼难见的金光，鲜血刚一碰到蛋壳立马被蛋壳吸收。 “我记住你了，不过我现在好困啊，等我睡醒我会去找你的，不过。。。得等。。。” 单壳中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向阳满脸黑线，心想你说完再睡也不迟啊，你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是要把自己给急死吗？ 不甘心的向蛋壳内传音，看来蛋壳内的这主是睡沉了，无论向阳怎么传音，一点反应都没有。 向阳只好作罢，包裹着手的黄光，渐渐脱离了蛋壳，从向阳手指处一点点的渗透进去。 此时，几缕黄色液体慢慢流入气海内，从气海上方落下，气海瞬间如水入热油般沸腾了起来。 向阳心知不妙，立马盘膝坐于地下，内视气海，气海内灵气上下翻腾，底部灵液犹如浪潮拍岸，撞击着气海内壁。 向阳脸色一阵煞白，来自身体内部的痛苦折磨着他，牙关被咬的咯咯作响，豆粒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气海仿佛要炸了一般。 气海内的黄色液体虽然少，但是竟是将向阳体内的灵气，灵液全部压缩在一角。而向阳体内的灵气也不甘被挤压，奋力抗争，想以数量优势将黄色液体排除体外。 两股势力就这样在向阳体内展开角逐，双方时而缠斗在一块，时而黄色液体将向阳本身的灵气压制在角落。 向阳此时终于忍受不住，伏在草地上大口喘息，手指在坚硬的石板上抓出一道道抓痕。来自身体外部的伤痛自己都能忍受，可是痛楚是来自身体内部，向阳感觉全身入散了架一般，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下清醒，不让痛苦麻痹自己的意识，艰难的坐了起来。 右手掐诀，内视气海，引导着灵识将已经被压制的四分五裂的灵气重新汇集起来。 黄色液体眼见自己将要把全部灵气压制，此时又重新聚在一起，连忙又冲了过来。这次向塘原本的灵气不再如无主之物般，任由这外来之物对自己横冲直撞。 向阳控制着灵气左右腾挪，硬是将黄色液体的攻击全部灵巧的避开，渐渐的，向阳发现这黄色之物的攻势缓了下来，给自己的压力也不如刚才那么大，便尝试着用灵识控制着灵气向它缓慢靠近。 可刚要碰上，这外来之物却连忙躲在一旁，如此反复试了几次，向阳心里一乐，原来这外来之物到底是雷声大雨点小，完全靠自己本身所带的一点模糊意识作祟。 向阳灵识虽然不强，可比起灵兽外泄出的一丝模糊灵识却要强上不少。 向阳控制着灵气变幻形态。 突然，灵识一变，入针一般，朝着最大的一团黄色液体猛地扎了过去，黄色液体躲闪不及，被一下刺破。 向阳灵识进入其中，发现控制这黄色液体的乃是一道没有自主意识的灵识，之所以能将向阳的气海搅得天翻地覆，是因为一开始向阳并没有想到此点，误以为只是一道普通灵气而已，这下撕破了包裹在外的老虎皮，剩下的就简单的多了。 向阳用自己还不是很强大的灵识，将黄色灵气所带的模糊灵识剿灭干净，被剿灭的灵识化作点点晶体沉入气海底部，其他的黄色灵液不再受到灵识影响，化作光雨也纷纷沉入气海底部。 向阳放心不下，怕有遗漏，将灵识沉于气海底部，气海底部的黄色灵晶被向阳自身的灵气所侵蚀，慢慢变成了淡绿色。 并且向阳发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气海底部的灵液，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有了晶体化的迹象。仔细巡视一周确保无恙后，向阳将灵识慢慢收回，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今日虽有凶险，可收获也是颇丰啊。 向阳睁开眼睛，逍遥侯正一脸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师兄，我向你保证，下次若再静修一定跟你提前说声，我这次不会又是修炼了很长时间吧。” 向阳有些心虚的看着逍遥侯，生怕自己这次处理气海问题又花了一年半载的时间。 “你这次倒算自觉，两日内便从冥想中醒来，师兄还是要感谢你的，若是像上次那样，师兄怕是要背着你回阁了。” 逍遥侯板着脸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像他们这等修灵者，每次修灵冥思的时间越长对自己的帮助可能就会越大，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向阳罢了。 “师弟，这次暂且不论，不过在你灵识附魂之前切记莫要再如此了，你一旦陷入冥思中你周身环境对你威胁极大，若是无人护法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旦被灵识强大之人夺舍，你的努力将付诸东流，你要用心记住才是。” “是，多谢师兄教诲。”说着便行了一礼。向阳心里明白，逍遥侯对自己的告诫是经历过血的教训得来的，自己从离家后，逍遥侯对自己的关心令向阳感到亲切，可能除了父母就是此人真心对自己好了吧，至于原因，想必是因为自己还未见过的师门吧。 “师兄，这两日你为我护法也多有辛苦，不若你再休息一日，明早我们出发？” “得了吧，昨天师尊灵识传音，让你我二人抓紧回阁，师尊可能担心路上多有变故，所以作此交代。也不知他老人家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来时让我不必急着赶路，一路上带你多了解人间界，这时又急着让我俩回去，别说了解人间界了，让你耽误的这段时间，我还没进城去品人间繁华，看世间百态呢。” “既如此，事不宜迟，师兄我们即刻出发吧？” “出发？你别忘了，你旁边还有一个累赘呢。”说着指了指身旁的“蛋壳”。 经逍遥侯提醒，向阳才想起还有个小累赘等着要处理。 “那师兄是如何打算的？我可是事先保证过它的安全的，师兄可不能将他弃之不理。” “既然它与你有缘，我自是会护他周全，可带在身旁却有诸多不便，容我想想。”逍遥侯来回踱着步。 突然眼前一亮。 “今日，咱俩便种下个蛋，看来日会出什么果实。” 说完，冲地面猛地一挥手，向阳眼前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受到逍遥侯灵气指印，灵兽所结的蛋壳缓缓飘起，朝着大洞的底部飞了下去，良久，才出现一声闷响。 接着，洞两边的泥土慢慢将他填满。 逍遥侯见状又是轻轻一挥手，洞口的泥土上面，一株株小草在向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发芽、长大，将地面遮住，回复原样，不留一丝痕迹。 向阳此时被震撼的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也没见逍遥侯掐诀，只是随意挥手，脚下的泥土石块便被击穿，深不见底。此等灵力浑厚程度，是他现在根本想象不到的，更别说后来的一招妙笔生花，让脚下的土地瞬间生气盎然。 本来向阳就觉得逍遥侯的实力深不可测，此刻，向阳觉得深不可测这四个字远远不足以形容逍遥侯的实力了，这挥手间的展示只能用两个字来表达---恐怖。 妙笔生花，书生逍遥侯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一颗种子便在此刻被深埋地下，至于什么时候发芽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了，种什么花结什么果，现在我们一样不须探究，因为，花，总是要开的，春天，总是要来的。 第十四节 回阁 “逍遥师兄，归阁之路甚远，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面见师尊？” “说远确实不假，若凡人此去，怕是穷尽一生都难以到达，不过我们若运转灵力，就另当别论了。当时师尊派我前来时不足两日我便赶到，带上你嘛，最多三日，你不需担心。” “两日？我若没记错的话师兄应该是十五日才到的吧？” 说着狐疑的看了逍遥侯一眼。 见被向阳识破心思，倒也不觉尴尬，嘿嘿一笑。 “师兄已有多年不下山，此次好不容易接师尊令出来，当然是游山玩水一番，更何况你以为找你这么容易吗？师尊只是告诉我大致方位，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自是要花上一番时间。”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逍遥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刚到此处时，我便用灵识小小的覆盖了下，正巧有两个灵石派弟子寻到了你，我就悄悄的潜入他俩灵识中，这不，才能顺利的找到了你。当然，我怕以后有误会，就顺手让他俩睡了一觉，不过，只是让他们忘掉些事情，对他们不会有伤害，这下你满意了吧？” 听到逍遥侯亲自说出口，向阳才彻底放心，若是灵石派的两位师兄回寨内找不到他，到时出现误会，怕是寨里会生出变故。 原来自己的这位逍遥侯师兄，不仅实力强大到自己想象不到，就连办事也是滴水不漏。 逍遥侯见向阳没再追问下去，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左手牵起向阳右手，右手一挥，一层灵气如实质般将二人包裹在内，向阳见怪不怪了，无论师兄使出何等手段，他都不再惊讶了。 逍遥侯控制灵气，二人从地上飘了起来。 “抓紧了，师兄带你飞咯。” 猛地，向阳感到一阵模糊，二人入电光般向遥远的东方掠去，而就在他俩离开后的不久，一阵黑气笼罩了那片森林，瞬间黑气又消失不见。 向阳正慢慢睁开眼睛，身体仿佛感受不到任何重力，逍遥侯与他并肩而立，神情悠闲，看样子带着自己长距离的飞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低头看去，此刻他俩已立于万丈高空之上，积云正从脚底呼啸而过，而积云下方景色则模糊不清，向阳将灵力汇与双目处，下方的高山尽收眼底，一条宽约数十丈的大河，将大陆一分为二，途径各大城镇，从上方望去，城镇上只看到处高大的亭阁，看样子应该是什么重要之地。继续向前飞行，一座高耸如云的山脉盘踞在脚下，目光所到之处竟是观之不透，一片雾蒙蒙。 逍遥侯见向阳凝聚灵力想要看清下方巨大山脉，连忙劝阻。 “师弟不可，此乃昆仑山一脉，所有修灵弟子途径此地万不可用灵眼观之，更不可从昆仑上上空飞过，我观天阁一向跟昆仑山交好，门下弟子更是不可行此等鲁莽之事。” 说着便从高空之上急速下坠，来到半山腰处对着虚空行了一礼。 “弟子逍遥侯奉师门令外出历练，途经此地特来向昆仑山众位师叔师伯问好。” 声音谦卑，让人听上去心中顿生好感，向阳也想依礼行礼，却被逍遥侯伸手拦住，向阳不明所以，倒也没有坚持。 “逍遥师兄既已来此，何不进山一叙，自六十年前你我师兄弟一别，师弟对逍遥师兄可是格外想念，美酒易得，知己难寻呐。” 逍遥侯继续用灵识传音。 “师门有令，此次暂且别过，下次若有机会，希望轩辕贤弟莫要嫌我麻烦才是。” “师兄这是哪里话，既然师兄还有师门之令，我也不便再做挽留，师兄这便去吧。” “还请轩辕师弟带我向众位师叔师伯请个无礼之罪，如此我便告辞了。” 说完带着向阳继续向前飞去。 昆仑山内。 一名老者背着双手，望着逍遥侯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忽然叹道：“这短短上百年的光阴，竟能让观天阁培养出逍遥侯此等惊艳人物，真是羡煞旁人。” 话虽如此说，但老者的眼神中哪有什么羡慕之色。 “还好我昆仑一脉也是人才辈出，道儿，你看这逍遥侯此去为何，竟连你这好友也不相见，便要匆匆赶回师门，怕不是与他身后孩童有关吧？” “师尊慧眼，逍遥师兄一向与弟子交好，往日路过我昆仑上必定要赖上几天，这次既不做停留，怕是阁内有变故，或是与身后孩童有关，可今日我们并没有受到观天阁方面的消息，想来与逍遥师兄身后的孩童之事关联要大一些了。” 老者点了点头，满脸欣慰之色，自己这一脉中，虽然弟子众多，可也良莠不齐，万一哪天自己为了人间界燃烧灵能，能撑起昆仑一脉的也就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了与另一个弟子了，可那个天纵之人毕竟姓柳，以后站在哪边还是未知数。 虽然自己也准备了不少后招，可不到昆仑山根基被动摇时，是坚决不能动的，那毕竟是自己这一脉传承至今的本钱。 “不过，那孩童之事，你以后也要多加留意才是，若此人也能成长为逍遥侯此辈人物，你以后的压力怕是要更大了。” 又是一日过去，向阳也适应了高空飞行的紧张刺激感，抬头向逍遥侯询问。 “逍遥师兄，昨日与你灵识传音的是昆仑山的哪位师兄，能被你这般小心对待的想必也是我们人间界的风云人物吧？” “那是自然，此人名为轩辕道，不过这是昆仑山的长辈们给他赐的名，至于以前的名字，则是除我以外，很少人知道的秘密，此人跟你一样，也是幼年被带入师门，但在众多弟子中也一直并未有什么惊人之举，在外人看来也是资质平平。直到六十年前，一次昆仑山内部弟子演武时才一鸣惊人，以门内最年轻弟子的身份夺得门内首席弟子的称号，并获得师门至宝青鸟宝剑。此剑据传为东方神兽青鸟身上尾羽所结，无坚不摧，内中所含正气更是所有异界邪物的克星。昆仑山能把此物交给一个默默无名的弟子实在出人意料，可事后师尊偶然间得知，轩辕道并非与众多弟子一样，只是假借普通弟子之名，来隐藏自己异与常人的修灵体质，其实昆仑上的众位前辈一直将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那次的所谓演武，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好让门内弟子能接受他。” 向阳倒是没想到此人还能有这等忍耐心，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实力，只到最关键的时刻才展示出来，此人的心智怕也非常人所能及的，能让一山之主看上果然没有易于之辈。 “那师兄此人实力如何，较之你孰上孰下？” “六十年前，我俩曾携手外出历练，协助镇守在南方的一位诸侯去封印入侵到我界的鬼族，本来我方诸侯大能已将鬼族压制的难以反抗，可谁曾想，鬼族就在要被封印的瞬间自爆。眼看诸侯就要被波及，轩辕道转瞬便将诸侯护于身后，以青鸟宝剑护体，反手一指灵力点破鬼族气海，让鬼族那位大能的一世修为付诸东流，最后将鬼族大能活捉。我二人虽未交手，但以我观察此人实力绝不在我之下，加上有青鸟宝剑，若真交起手来，我怕是很难敌过。” 逍遥侯摇头叹息道。 “逍遥师兄可莫要骗我，轩辕道能有青鸟宝剑护身，我就不信我观天阁不会赐你更好的宝物，那等情况下你为何要让轩辕道立功，自己却不挺身向前呢？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要护住那位大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你聪明，若换了旁人我自会向前相助，可那位诸侯姓柳，而你二师兄的仇家也姓柳，你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说到二师兄，逍遥侯的眼里多了一丝黯然之色。 见师兄不再开口，向阳也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而专心致志的看脚下的风景，这一年来虽然神秘老先生跟逍遥师兄都介绍过大陆的风景人情，可以他的见识自是想象不出来的，就算逍遥侯曾用灵力给他幻化出过某些奇观，可当自己亲眼看到后那种震撼感，却不是灵力幻化所能比拟的。 向阳连连惊叹，若是以后自己有能力时，此等壮丽景色定要让父母也要瞧上一瞧，不知到时父母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逍遥侯在一旁见状只是微微一笑。 “向阳，你若想要让父母看一眼这壮丽山河，可是要保护好他们哟。” 向阳自是明白逍遥侯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不必说破，你我都懂就好。 如此又过了两日，二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向阳内心却是紧张了起来，自己被人间界三大巨头之一的观天阁选中，将来要面对的师门又会如何，师门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每次问起逍遥师兄，他却总是笑而不语，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想着想着，一道巨大的阴影将二人遮蔽。 向阳抬头望去，一座巨大的阁楼正立于山顶，仿佛要将这天捅破，而阁楼下面的山异常巍峨，仿佛要将这大地压实。一股精神向上挣脱，肉体向下稳重的精神冲击，感染着向阳的心神。 观天阁到了。 观天阁，我来了。 这，就是观天阁！ 第十五节 观天阁中的棋局 眼见离观天阁越来越近，身旁的向阳此时却有些紧张，逍遥侯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拍了拍师弟的手表示安慰，并没有多说什么。 临近山门，逍遥侯牵着向阳的手从空中飘落，一层结界将向阳包裹在内，外人观之不透，向阳从里面倒是看到一清二楚，他不明白逍遥侯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必有他的道理吧。 把守山门的弟子见逍遥侯归来，连忙行礼，逍遥侯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刚一到此地向阳便生出一股亲切感，一种老先生身上特有的气息从这座山上散发出来。 直到此时向阳心中才确定，当初把自己领进修灵大门之人，定为观天阁的某位老者，此事怕是逍遥侯也不甚清楚吧。 一路拾阶而上，两旁弟子不断躬身行礼，逍遥侯也是微笑点头，自始至终都未开口。 直到二人来到一座巨大的阁楼门口，向阳定睛观瞧，此楼高约数百丈，一眼望去竟似望不到边际，一十八根石柱泛着莹莹光芒，将阁楼守护其中，阁楼四周却无修饰，尽显古朴之色，如一把锈剑刺破地底遥指天空，可这把锈剑却无人敢小瞧，这就是观天阁的实力与这份大陆顶尖权力的象征。 向阳心底疑惑，堂堂大陆三大巨头，代表着自身实力的亭阁未免破旧了些，虽说依旧气派十足，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二人来到门前，这扇朱红色的大门却自动打开了，向阳一眼望去，整座大殿除了一张桌椅外空无一物，心内疑惑更重却不好发问，只得跟随逍遥侯迈步向前走去。 后脚刚刚迈进，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殿上的桌椅消失不见，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一条小小的瀑布挂于远处高山之上，瀑布流下的水在山下汇聚成小水潭，数十个身穿相同服饰的年轻人正盘坐个水潭边，右手掐诀感应天地灵气，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从向阳脚下直达这片世外桃源的中央亭阁处。 石板路两旁种着奇花异草，一阵微风袭来，惊起阵阵虫鸣。 眼见向阳目瞪口呆，逍遥侯只是稍作解释。 “此乃我观天阁普通弟子修炼之处，为我阁前辈从大陆深处拘来的一方水土，外设结界。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此处的妙用了。” 向阳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跟随逍遥侯来到中央阁楼出处，一位盘坐在亭阁下方的中年人立马站起身来行礼。 “逍遥师兄，师尊他老人家正在七层寰宇处等您复命，师兄若无别的吩咐，我这便替您开启灵界了。” “如此就有劳师弟了。” 身旁的中年人连称不敢。右手掐诀幻化出一条五彩通路。二人来到通路的尽头，一座仿佛是小版观天阁的阁楼出现在眼前。 逍遥侯领着向阳迈过八十一层台阶，来到亭阁入口处，上写“观天楼”三字，字迹古朴，内含一股苍凉之意。 平时立于两旁的记名弟子，今日不知何故都不在此处，使得整座阁楼显得沉寂了些。逍遥侯立于门前，右手掐诀，向前躬身，向阳见状依样照做。 “师尊安康，弟子逍遥侯受师门所派，现已将师门所寻师弟带回阁内，特来此复命。” “让你师弟进来吧，你三师兄成河还在四层凌霄处等你，你便去吧。” 里面传来的声音平和不带一丝感情。 “弟子告退。” 逍遥侯知道师尊有事要跟小师弟细说，自己不方便在此，便向后退去。 向阳心中忐忑，不知这位掌管大陆一方势力的掌教会怎样对待自己，整理了下衣冠，抬脚向里走去。 站在向阳身前的是一位身着墨绿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虽站在自己身前，可容貌却观之不透，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眼眸满含沧桑之色，虽说容貌看不清，可向阳总觉得眼前此人似乎正对着自己微笑。 “你便是向阳吧？听你逍遥侯师兄说，你在来时的路上便行过了拜师之礼。既如此，你便算是我观天阁的记名弟子了，今日你就再向我阁祖师行一礼，以后便是我观天阁正式弟子。” 说完便让开身子，一副画像映入眼帘，画像中一清瘦男子左手处悬浮着一圆环，右手掐诀指天，指尖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天地间电闪雷鸣，几只鬼族跟妖族的生灵被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虽寥寥数笔可这独霸六界的意境已透纸而出，向阳细看了几眼之后，右手指尖处一阵发烫，自己体内的灵力在此刻与画中人引起了共鸣。 掌门见状并不觉意外，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说了句果然是你。 向阳不明白掌门用意，却也不好开口询问，掌门看破向阳心思，在自己声音中加入一丝灵力，开口道：“我知你现在有很多疑惑，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你莫要如此看我，我虽为观天阁掌门，可有些辛密只在少数人之中流传，而我却不在当中。你若要知晓其中秘密，就要在此安心修炼，阁内一应修炼之地你尽可使用，有不懂之处，逍遥侯自会告知你。但有一点，你需谨记，对外你不可宣称自己是观天阁弟子，对谁都不可透露，当然，逍遥侯是例外。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只是逍遥侯在外游历时所救孤儿，这点我已提醒过逍遥侯，还有何疑问尽管问出来吧。” 向阳见师尊并没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口气也是出人意料的和蔼，让向阳如沐春风，渐渐的向阳心里防备消失了。 对一个能独掌一方势力的掌教来说，让一个心有防备的孩童打开心扉确实不难。 更重要的是掌门确实对他满心疼爱，一个本应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孩童，因为师门的某位祖师的一句话，就被带到了观天阁，虽说这也是向阳自己的选择，可掌门心内也是有些许愧疚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太多的人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或为了生活，或为了生命，或为了爱人家人，朋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既然生活不能让我们选择，那我们只能在不断的抗争中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样总能留有希望，在某个节点上自己奋力一搏，或许就能站在某个地方的高点吧。 这个地方也许是一方大陆，也许是整个人间界，也许是更远的天空。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就要看你的机缘了。我能做的只能在这一方天地下护你平安。 掌门摇了摇头，停止了心内所想，慈爱的注视着眼前孩童。 ”回师尊，一切以您安排便好，我没有任何问题了，只不过我内心有个小小疑问，若师尊能屈驾告知，我心内必生感激。“ “是不是你父母之事？这个你就放心吧，你逍遥师兄再来时已将一道灵识安放在你家中，你家中如出现变故他就会知晓。” 向阳感激的行了一礼，却开口道：“师尊，我所疑惑之事并不在此，我只是好奇师尊容貌跟尊称，以后等行事方便之事我好告诉别人，我也是有师尊的人了。” 掌门听到向阳的话后先是一愣，接着开怀大笑，笑声仿佛要把心底所有不快都都倾泻，出来。 良久，掌门才停止笑声，正色道：“跟你逍遥师兄一路前来，别的我倒没看出来，这个没大没小你倒是学了有个七八分。记住，你师尊人称一指破苍穹，莫乙是也，以后外出行事，莫要堕了你师尊之名，莫要堕了我观天阁之名，当然你的身份暂时是不会有人得知了。若无他事，你便退下吧。” 眼见师尊不再留自己，向阳躬身向后退了出去。 “老祖，不知我刚才安排您还满意吗？”莫乙对着虚空询问道。 “就按你说的办，以你看，向阳如何？” “向阳心性确实不错，体质也如您猜想那般，若修灵一路顺风顺水，等到大成时护我一脉倒也可以，若想再进一步，除非心智能滴水难侵，可这等历练对他来说。。。” “这个我自是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就为了等他。他若想改变某些事情，必要的牺牲还是应该的，能不能挺过，就要看他自己了。” 说完后大殿内不再有任何声音传出。 棋局已经展开，棋子也应该落位了。 第十六节 清修中的记忆 向阳自观天楼走出，沿着台阶迈步而下。 一指破苍穹，好大的口气！ 能做得了这观天阁掌门之位，教出萧杀，逍遥侯这等精彩绝艳的人物，名号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边想边走，不自觉的来到了八十一层阶梯的最后一层。 一抬头，前面一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此人便是人称妙笔生花的书生逍遥侯，而在逍遥侯身旁，一身形略胖的青年则是一脸严肃，见向阳来到身前，开口询问道：“这位便是向阳师弟了吧？” 向阳连忙躬身行礼。 “回师兄的话，师弟向阳拜见师兄。” 眼角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逍遥侯。 逍遥侯看到向阳询问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向阳，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三师兄，成河，你被我阁选中之事是不必瞒着成师兄的，现在大师兄不在阁内，师尊他老人家近年也不再过问阁内之事，阁内大小事务一向由三师兄代为处理。虽然三师兄一向贪口腹之欲，却是我们众位师兄弟里面处事最谨慎的。” 向阳心里暗暗佩服，能将偌大的观天阁管理的井井有条必是有过人之处，当下再行一礼。 “三师兄，以后还要劳烦多加担待了。” 成河连忙将向阳扶起。 “既是同门师兄弟，哪还有什么担待不担待一说，日后若有为难之处尽管告诉我便是，承蒙师尊看重，定要护得师弟周全。对了，向阳师弟，不知你如今修为如何，你不妨展示下，我好替你选定修炼之地。” “如此就有劳成河师兄了。” 向阳右手掐诀，催动全身灵力，灵力自指尖发出，对着不远处一个参天巨树遥遥一指，在灵力要触碰到巨树之时，右手手指微曲，灵力收到牵引，又擦着树身凌空飞起，在上空盘旋一周后飞到三人身前。 成河见状点了点头。 “向阳师弟，你灵力已有结晶迹象，离灵液晶化已是不远，灵力操控倒是娴熟，看来一路上逍遥师弟对你修行帮助不少。我看，就去二层观灵池处清修段时日吧，好好巩固现在的修为，争取半年内能再进一步。” 向阳心内暗暗道，这哪是逍遥侯帮助我修行的，明明是山间那几只无，毛老虎的功劳，没想到自己那几日的玩闹，竟不知不觉间让自己对灵力的控制有了这么大的提高，想到此处，心中只能对着那几只被自己折腾够呛的老虎连连感激。 “一切便听成河师兄吩咐。” 三人来到观天楼不远处的低矮亭阁处，成河催动灵力，亭阁泛起墨绿色光芒，光芒消失时三人已来到一处陌生之地，向阳展开灵识，一道道有若实质的灵气从不远处一方碧绿水池处溢出，这就是观天阁的其中一件镇阁之宝。 池旁“观灵池”三字闪着光。 向阳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地并无观天阁弟子在此修炼。 成河仿佛看穿了向阳心思，开口解释道：“此处为我阁祖师夺天地造化，用大法力修成，将这方圆千里的部分灵气炼化汇与此池中，非阁内亲传弟子不得入内，当初我们师兄弟们都在此修炼过，可自从七师弟出关后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进来过了。我还记得当年你逍遥师兄进来清修时曾将这池内的灵气。。。” 话还没说完，便被逍遥侯打断。 “哎哎哎，三师兄，那等陈年旧事你还提他干嘛，为了当初之事你可是向我保证过的，绝不让外人知晓，向阳虽说不是外人，但你就是不能说，要不别怪我不尊重你这代理阁主了。” 想必是平日里逍遥侯与成河打闹习惯了，语气间并无多少畏惧之意，向阳倒是很享受师兄弟之间的这种氛围， 不过向阳心理也好奇，到底逍遥侯当年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才能让成河师兄如此念念不忘。看两位师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向阳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就在这观灵池旁就地坐了下来。 两位师兄见向阳如此勤奋，便悄悄退了出去。 向阳收拢心神，抛开心内杂念，放开灵识感知四周灵气，灵气以观灵池为源头朝四周扩散，灵气的密集程度超过了向阳的想象。 以前感知时能发现指头粗细的灵气已是不易，再有粗壮者更是没有见过。而在此地，空气中的灵气已然凝聚成团，向阳用灵识稍一牵引，灵气便从少海处不断涌进，不多时气海已被灵气填满。 想不到平时苦修半年才有的成果，就在这一时半刻间完成。 向阳狂喜，赶紧控制灵识将灵气压缩成液体状，满布在气海的灵气缓缓汇成一条灵液滋养着气海，气海也在稳步扩大着，而气海底部也闪着盈盈绿光，向阳知道，那次帮助灵兽开智出现效果了，灵液成晶已在气海底部慢慢成型。 与此同时，从向阳印堂的灵台处，一丝金光破开迷雾，照耀下来。 四周灵气似乎受到感应般，更加疯狂的朝着向阳汇集。气海内，一条条灵液被气海内壁吸收，又在底部泛起阵阵光华。 时间仿佛加快了脚步。 一瞬间，向阳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忽然，向阳额头处金光大盛，强行把封印的迷雾逼退了几分。 不知何时从灵台处散落下了几个光点，光点如有生命般，朝着灵识渗去。 向阳一阵眩晕，连忙从冥思中醒来。低头一瞧，顿时浑身发冷，双手不知何时已布满皱纹，朝观灵池望去更是被眼前景象震得连连后退。 观灵池中的自己满头白发，条条皱纹爬满了本该充满生机的脸庞，眼前的观灵池就在自己的注视下慢慢变了，四周不再有灵气飘散，一股股黑气从观灵池底部喷薄而出。 向阳脱口而出：“次元裂缝。” 说完后向阳一呆，刚才那句话本事自己无意之中从嘴边冒出。 一段无首无尾的记忆涌进向阳脑海。 一条巨大的裂缝横亘在天际，浓浓的黑雾从裂缝处喷涌而出，四周的树木被黑气沾染到立马化为飞灰。 向阳此时以一个苍老之躯独面整条裂缝，黑气中人影浮现，一个身高八丈，头生独角人形魔物从黑屋中缓缓浮现。 此魔除额头处一根独角外，生的与常人无异，只是身形较之常人要高大许多，手握一根长鞭，长鞭通体黑色，四周光线都吸了进去，在其尾部系着一个红色铃铛，红彤彤耀人眼目，冷森森令人胆寒。 向阳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副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是一个见证者，见证着这段历史的重演。 场中的二人似乎是旧识，见面之后也无多余话语。 魔物抬手甩鞭，鞭尾瞬间而至，直冲向阳额头而来，鞭尾所系铃铛叮叮作响，向阳刚要有所动作，身体已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开长鞭攻击之处，同时回身祭出腕间金刚环。 “当” 一声巨响，此环正中鞭尾铃铛，音浪程波纹状散开，远处高山被音浪掀起大半个山头，场中二人似无所觉，紧紧盯着彼此。 突然，向阳灵力运转，身形模糊，瞬间从刚才立脚处，拉近到离魔物几十米的距离，金刚环脱手而出，击向魔物手腕处。 魔物见状，催动长鞭，长鞭似有灵性，在身前几米处将金刚环远远荡开。 魔物得势不饶人，趁金刚环飞出之际，长鞭再次朝向阳袭来，向阳来不及躲避，硬是挨了魔物一击，一口鲜血从向阳口中喷出。 虽说此刻向阳只是旁观，肉身并无感知，可精神上却如受重击。 魔物见一击得手，心内狂喜，连忙催动长鞭朝向阳身体卷去，看样子是要活捉，可刚一催动灵力却发现长鞭竟被向阳牢牢控制在身前，魔物错愕，定睛一看，原来刚才被自己打飞的金刚环此刻已将长鞭所系铃铛紧紧套住，半分难以移动。 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向阳是要硬受自己一击也要将手中法宝拘住，此法宝在手，自己纵使不敌，也留有脱身之能，可向阳为何身受重伤也要速战速决？难道他已看穿我的计划？ 不可能，这颗棋子我已埋下上百年，他断不可能识破，想到此处，魔物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右手松开长鞭，转身就要离去。 向阳脑海中想起：魔威，这么多年的争斗，你果然只有功力再涨，脑子还是一贯的不太好使，我这次拼着重伤将你法宝拘来，没了法宝就是我重伤之体要杀你又有何难，这次你便留在我人间界吧。 说到此处，一声爆喝。 “魔威休走！” 灵力顷刻提升到巅峰，身形猛然而至，可此时，异像突起。 第十七节 旁观生死 身临幻境 就在向阳将要追上魔威之际，身后裂缝处突然黑气浮动，一座银白色王座从裂缝出飞出，将向阳阻在跟前，向阳看到此物，脸色骤然大变。 “天命王座！莫非妖族首领亲至？” 可转念一想，妖族首领怎会偷袭自己，想他一界之主行事素来邪异，可极少会行背后之事。 “魔威，你不用妄想今日逃过此劫，我知你擅长幻化之术，可就算你幻化之术再怎么高明也只能阻我一时三刻，我今日就是跨过次元裂缝，也要将你在六界除名。” 魔威闻言脸色更是难看。 “将我除名？哈哈，观天匹夫，莫说你杀不了我，就算你真能将我逼到绝路，你就不怕我燃烧魔能跟你同归于尽？”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了解你的，你太怕死了，我就算把你逼到绝路，你也下不了决心跟我同归于尽的，像你这种魔物，最看重的只有你自己，什么为了魔族生存，在你眼里更是狗屁不如，你犯我人间界不也是为了我修能者的灵晶吗？记住，你眼里只有你自己，而你是绝不敢跟我同归于尽的。” “好好好，观天，今日我便要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跟你同归于尽，啊啊啊啊！！！” 魔威催动全身魔能，魔能似要透体而出，同时身形胀大了数倍。 向阳，不，应该是说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观天。见状眯起眼，心想我难道对他还看走了眼？ 虽说不完全相信魔威会燃烧魔能，可也不得不小心了起来，灵识与精神同时注视着魔威，准备迎接可能发生的一切。 “噗” 一口鲜血从观天嘴中喷出，观天难以置信的低头，一只血淋淋的手自观天腹部透体而出，手上滴滴答答的血将关天墨绿色的衣服染的乌黑。 观天艰难回头，平日里他最疼爱的弟子正一脸愧疚的低着头，仿佛那只血手不是他自己的。那名弟子眼含热泪，缓缓将手抽出，每抽一下，都伴随着观天身躯的一阵颤抖。 观天知道今日自己已无生机，自己全神贯注防着魔威的攻击时恰恰忽略了身后的危机，自己弟子的手段他也是了解的。一掌将自己的气海击穿，自己这一身修为正慢慢消散。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弟子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挣扎之色，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很好，你真的很好，我所教授你的一切，你都学得很好，可攻我这一招不是我教你的，魔威也没这等手段。” “弟子万分对不起师尊，可弟子身为魔族也有不得已之事，今日弟子做出忤逆之事，他日愿受天罚抵今日罪孽，师尊，你，你就安息吧。” “我最疼爱的弟子啊，师尊毕竟是你师尊，你偷袭我容易，可想要杀死我，以你现在的手段还是做不到的。” 说完印堂灵台出闪出金光将自己包围，向远方遁去。 魔威正要起身阻拦，却被身旁的年轻人挡在身前。 “魔直，你这是何意？”魔威脸色不善。 “魔威师兄，你交代我之事我都已完成，师尊也被我击穿气海，饶是以他修为，以后也绝难恢复，能保住性命都难如登天，你我何必再穷追不舍，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去吧，算是我为师尊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魔威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知他所言不虚，可刚才观天的额头处闪出的金光总有种让他阴谋的感觉，奈何此处是人间界，自己实在不敢深入追击。万一真有某位高手在此伏击，自己在损毁招魂鞭的情况下自保都是问题，想到这里也打消了继续追击的打算。 嘴角上扬，自己一百多年前受魔界之主令埋下的棋子，在今日终于发挥了作用，不由他不高兴。 “师弟，今日你已暴露，人间界多留无益，就跟我回魔界吧，往后我们便都是魔界之主的弟子了，观天老贼被你我联手重伤离死不远，我的任务也算完成，我俩便回去复命，夺取灵体之事就等下次吧。” 年轻人跟在魔威身后向空间裂缝处走去，回头深情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大地，转身不再迟疑，只是腕间多了一个圆环。 远处，观天阁内。 向阳眼见老人身体坐立不住却半点帮不上忙，他明白，这是一段久远的记忆，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老人众弟子跪在一旁，脸上流露出悲伤之色，可大家出奇的坚强，都忍着没有哭出声响。 老人艰难抬起手，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弟子，其他弟子见状默默退了下去。 偌大的观天楼内只剩老人跟一个年纪不大的弟子。老人的嘴唇微张，艰难的诉说着什么，向阳努力倾听，可什么都听不到，六识仿佛被封闭了一般。说到最后少年脸上悲伤之色更浓，眼泪再也止不住，点了点头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老人看到少年答应了下来，欣慰的点了点头，使出浑身力气，抬起左手放在少年额头处，同时右手掐诀，一阵金光闪过，老人肉身消散，金光慢慢在少年额头处聚集，然后消失不见。 向阳的灵识也逐渐消散，慢慢退回肉身，醒来时已是满脸泪痕。 向阳虽不明白这段记忆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脑海，可他知道此事定与自己印堂处被封印起来的灵台有关，逝去老人应该就是观天阁的初代阁主观天老祖了。 观天老祖身边的年轻人又是谁，为何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向阳觉得头快要炸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让向阳脑子一片混沌，虽看似一团乱麻，可当中又有一条线索若隐若现，每次要抓住之时又消失不见。 向阳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自己目前修为甚是弱小，像那种跨界大战对自己太过遥远，眼前的任务还是稳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吧，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等自己实力到了一定程度后，灵台处被封印的东西会慢慢出现。 向阳重新入定，在观灵池处感知灵气。 时间就在向阳冥思中流走，气海内的灵晶将气海底部慢慢铺匀，可气海却如海绵般，仍旧不停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观灵池旁的灵气却没有减少多少，想是这许多年来积攒已经到了恐怖地步了吧。 爹，娘，孩儿终有一日会以一个强者之资站在大陆上，护佑着人间界，更重要的是护佑着你们。 “阳儿，别太勉强自己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向阳猛然睁开眼睛，父母正眼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爹，娘，您二老怎会出现在此地？”向阳满心欢喜，朝着父母飞奔而去。夫妇俩也宠溺的将儿子搂在怀中。 “你逍遥师兄不放心我俩安危，便将我俩接到了这观天阁，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不再分离了。”父亲摸了摸向阳额头，欣慰的看着自己儿子。 “那娘呢？娘在此处不会无聊吗？” “无聊？哪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儿子成长更快乐的事情，娘怎么会无聊呢？对了，你要的弟弟妹妹不久之后就会粘着你了，你要当哥哥了。”女子说着便摸了摸自己小腹，一脸慈爱。 向阳听此消息高兴的跳了起来，搂着父母连胜追问以后父母更疼爱谁多一点。 而此时向阳气海底部，灵晶有了融化的迹象，嘴角虽含笑，可脸色却苍白了许多，一双眼睛也紧紧闭着。 清修中的危机正在到来。 第十八节 幻境，当你老了 “阳儿，自你那日跟随逍遥公子离开后，我跟你娘便茶饭不思，后来想了想，与其每日在寨里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如跟你娘一块到这观天阁，虽然日子可能会不如以前自在，但是能跟你在一起，爹娘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是啊，娘现在怀着身孕，身子也不太方便劳作了，以后我俩就得指望你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向阳眼眶微红，虽说离家的日子还不长，但对父母的思念却是一点都没减少。眼看父母不远万里到此来寻自己，更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爹、娘，儿子的门派其实是观天阁，就是传说中立足于人间界的三大势力之一，当时逍遥师兄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没对你们细说，以后有儿子的师门保护，您二老的安全儿子就不用担忧了，往后的日子您二老就好好享福吧。” 三人紧紧抱在一块，女子就如从前般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向阳气海内，一块块灵晶开始融化，化作一条条灵液在气海内壁上冲撞，不一时，气海被冲撞的坑坑洼洼，同时灵液慢慢飘散成灵气在气海内游走，顺着少海处排除体外。 向阳整个右臂变得透明了起来，肉眼观察到的灵气不断溢出，一滴滴的鲜血从向阳嘴角处滴落，脸色渐渐苍白，手脚也有萎缩的迹象，一头乌黑的长发出现了根根白丝，可向阳似无所觉，仍旧紧紧闭着双眼。 从向阳体内逸出的灵气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慢慢向观灵池飘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观灵池旁的灵气已经到了浓到化不开的地步，一个本应充满生机的少年此时暮气沉沉，从右手臂处不断飘出的灵气，仿佛也带走了他身上的生命精华，头上的根根白丝随意的披在肩头，肩膀往下塌，右手摆出的手诀也分开了。 眼前的这个老人已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就此逝去。 向阳在母亲怀抱中感到浓浓的睡意，想要睁开眼，可怎么努力眼皮仿佛挂上了千金重物，就是睁不开。 “阳儿，累了就睡吧，你都好久没好好的睡过一次了，父亲母亲在你身旁，不会有人伤害你，放下心事睡吧，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轰隆” 自印堂灵台处一道金光射来，将最后一块刚要飘起的灵晶生生按在气海底部，在金光的压制下，气海内的灵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就此漂浮在气海上空一动不动。 “噗” 一口鲜血从向阳口中喷出。 向阳茫然的睁开眼睛，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父母化为残影，消失不见。 向阳大口喘着气，用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摔倒，可刚看到自己的右手顿时冷汗直流，自己的手颜色蜡黄，皮肉松弛，满布皱纹，犹如枯树枝，血管仿佛一条条蚯蚓般难看，这那是自己的手，这分明是一位即将入土的老人身上的，向阳不敢相信，咬破舌尖，确定不是刚才的幻境。 “为什么！！” 向阳怒吼，可喊出的声音也是沙哑，他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过是在师门内正常修行，为什么一转眼的时间自己会变成这样，别说要保护父母，护佑人间界了，现在自己连挪动下脚步都困难。 向阳不甘，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努力了几次后还是摔倒在地，他仍旧不死心，艰难的抬起右手掐诀，内视气海，气海早已变得破败不堪，原本充盈的灵气现在还剩几丝漂浮在气海上空。 突然向阳仿佛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控制心神向灵台处探查而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向阳仿佛觉得灵台处的雾气变淡了，一道金光自灵台深处发出，直抵气海，他心中明了，刚才若不是灵台处的这道金光及时发出，硬生生将最后一块灵晶压制在气海，此时自己只怕已灵气枯竭、命丧当场了。 向阳轻轻的用灵识将身旁的雾气拨开，细瞧之下发现这道金光将旁边的雾气逼开了少许，向阳心神一动，将灵识挤压成细丝顺着金光与雾气之间的缝隙向里探去，到了此种地步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要在平时是万万不敢的。 越往里向阳感受到的压力越大，突然一个光点横亘在细小的通路之间，微一感知，几个片段出现在向阳脑海。 画面中，天地在不断崩塌，大陆上的生灵四散哀嚎，几个模样古怪的生灵冲天而起，身上闪起夺目的光芒，护佑住了身后的生灵，可没坚持多久，前面的生灵纷纷坠地，接着又有别的生灵顶替上去，如此反复。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时间，脚下的大陆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断裂开来。 画面一闪，出现在向阳脑海中的是一名老者，向阳一眼认出这便是观天阁的老祖——观天，此时他身旁围着数个孩童正专心听他讲述着某些传说，其中两个最为特殊，其中一孩童眼神中除了最深处的崇拜还有一丝坚韧，这就是后来将观天击伤致死的魔直，另一个特殊的孩童眼里竟然有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身上的冷酷之情，向阳越看越觉得此人熟悉，可一时也想不到是谁。 画面再转，便是魔直偷袭观天，观天身死，那个看来有点熟悉的孩子跪在观天身旁答应着什么。 向阳从光点中退出，继续向前探去。不多时，又一个光点出现，不过这次的要小了许多，向阳控制灵识进入，刚一进入便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向阳就站在不远处，虽然身形较之现在要高大许多，可依旧能从相貌中看出这是自己。 此时，画面中的向阳飘在半空，面对着一条无边际的次元裂缝，三个身形魁梧的鬼物站在自己面前，鬼族之人开口怒吼着，自己只是微笑着摇头。向阳暗笑，原来以后的自己竟能有此威势，面对着异族三个大人物不为所动，可自己现在完全听不到未来的自己跟他们说些什么，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到时候自己便知了。 刚要从来自未来的片段中退出，三个鬼族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看到此景，向阳与未来的自己同时右手掐诀，眼眶通红，只因那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自己的父母呐！向阳刚要有所动作，眼前画面消失，他心有不甘，只得匆匆一瞥，看到那两个人影袖口绣着一片翠绿的柳叶。 向阳心神剧荡，想要再往前探去，前路已被雾气封死，尝试了几次后仍是过不去，颓然从细小通道中退出。 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还护佑人间界？连自己的父母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护佑人间？自己纵是能将掳走父母之人击杀于当时，可父母的生命呢？谁又能护得了周全？难道未来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珍视之物就这样任人揉捏？ 不！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无人敢去碰我珍视之人，强到谁要敢动此念头就要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我要改变未来之事，我定要这既定之轮回被我打破！ 可现在的自己能什么呢。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的，还怎么谈何保护呢。 “咱们的儿子能生下来不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吗？” 向阳的眼神变得坚定，既然上天选择将我根基打没，我就偏要重新来过，谁说修灵就是顺天而为，我偏要逆天行事。 想到此处右手缓缓抬起，平时一个很简单的动作，现在做出来异常艰难，掐诀完成额头已冒汗，向阳咬牙坚持着，控制着受损严重的灵识向体外扩散，灵识刚一飞出体外，就犹如在寒风中的火苗随时有破灭的风险。 向阳小心翼翼，灵识抓住一条细细的灵气，灵气略有挣扎便被纳入体内，灵气刚进入气海就被内壁吸收，修复破损不堪的内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阳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都沉寂了下去，整个世界只剩自己在做着这个重复的动作，感知、吸收，再感知、再吸收，他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自己看到的还是那个苍老不堪的自己，只能机械的重复着。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甚至是一万年，一块块灵晶重新填满了气海底部，一条条灵液在气海内壁处向里渗去，一缕缕灵气在气海上空飘扬，随时幻化成灵液滋养自身。 现在，纳入灵气的速度，早已跟开始时不可同日而语，观灵池旁的灵气仿佛水入海绵，而向阳的身体就是这块巨大的海绵，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好几次向阳打算暂时停止修炼，可刚要睁开眼，眼前就会浮现出父母血肉模糊的样子，这个画面仿佛一根鞭子，不断鞭策着自己。 终于，引灵入体的速度降了下来，向阳内视了下气海，变得比以前更加坚韧，气海内的灵气浓度也远超当初。就这样吧，再吸收恐怕也不会有质的提升了。 向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仿佛有电光激出，虚空中噼啪之声响起，看了看身体，苍老的身躯褪去，年轻的样貌归来，站起身来握了握拳，雷暴声吓了自己一跳。 抬眼观瞧，不禁笑出了声，原来这观灵池的灵气被自己吸收掉了不少，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了，不知师尊他老人家看到会不会生气，走进观灵池旁，池水快要见底了，池水上倒映出自己的样貌，看上去比自己刚来时要成熟了不少。 向阳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手僵在半空，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第十九节 与老先生的夜谈 多久了。 向阳看着自己明显变得修长的身材错愕了，自己修炼时回想着父母未来的惨状，总想着能往前再进一步，可时光在自己已经身上明显留下了烙印。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向阳长吸了口气，急切的来到观灵池结界处，颤抖的抬起右手掐诀，结界缓缓开了一道口子，迈步出去，外面一切如故。 向阳心中稍安，刚要用灵识传音给逍遥侯，忽然背过身去。 “逍遥师兄，我进去修炼了多久了？” “好小子，看来这次清修你进步很大，我刚来就被你感知到了。” “师兄，这个等会再说，我这次。。。” “不要担心，你进去了才八年零三个月，八年对我们修灵之人来说不算长，对你来说却是不短了，怎么样，修炼还算顺利？” 向阳长舒了口气，还好，八年，虽然对自己来说，自己生命的大半都在观灵池度过了，好在这个时间跨度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不知这八年来父母一切安好。 “你放心吧，安放在你家的灵识没有预警，你父母一切都好。”没等向阳开口，逍遥侯早早看破了他的心思。 向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一向不喜师兄弟们对自己客气，刚要开口询问为何师兄出现在此，便被逍遥侯挥了挥手打断。 “跟我走吧，师尊还在等着你呢。你修炼结束时他老人家就知道了，要不我哪能这么巧在这等你，可别让他老人家等你太长时间，咱俩边走边聊。” 向阳依言跟在逍遥侯身后，向着中央亭阁处走去。 “小师弟，想当初我带你来时你才多大点小孩，你看这才多久没见，你都快赶得上我高了，不过嘛，长得倒是没有我好看，我这脸可是不曾幻化的，天生丽质。” 向阳听着逍遥侯自吹只是微笑不语。 确实，自己这八年来身体变化极大，个头已经快要到逍遥侯的眉头了，四肢倒也修长，只是身子跟逍遥侯一样偏瘦，心想等有机会定要吃顿好的给自己补一补。至于逍遥侯所说的五官，他倒是不太在意，像逍遥侯这样满脸秀气虽无不可，但只要令人观之不致反胃，向阳都能接受。 二人来到观天阁七层寰宇处，逍遥侯悄悄退了出去，向阳右手掐诀行了一礼。 “师尊安康，弟子向阳奉命来此拜见。” “进来吧。”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向阳，这八年的清修可还顺利？” “回师尊，一切还好，只是途中略有麻烦，好在并无大碍。” 莫乙师尊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微笑道：“你倒也心大，九死一生之局在你眼中只是略有麻烦，要不是你最后保持着灵台的一丝清醒，只怕当时我就得出手了。” 向阳内心虽然惊诧，可仍旧表现出十四岁少年少有的沉稳：“有劳师尊费心了，要不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只怕我现在进境不会这么快，福祸相依嘛。” 话虽如此说，向阳心里还是感到温暖，原来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自己背后还一个强大的观天阁，一个深不可测的师尊。 莫乙收起微笑，换上了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略显严肃的说道：“向阳，其实这次并不是我找你，找你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在中间传个话，那个人等你很久了。” 不等向阳开口询问，莫乙一挥手，一道样式古朴的木门出现在眼前，向阳只能一脸疑惑的跟着师尊迈进。在不大的房间内摆着一个破旧的蒲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端坐之上，向阳脱口而出。 “是你！” 虽心中早有答案，但亲眼此人见到还是让向阳吃惊。 此人，正是九年前从梦中将自己唤醒，给自己开灵，传导自己引灵入体的神秘老先生。 神秘老先生微笑着冲莫乙点了点头，莫乙一躬身退了出去，不大的房间只剩了这一老一少，老人一脸慈爱，少年一脸欣喜。 “怎么样，看到我是不是很吃惊？” “吃惊，我怎么猜都不会猜到是你老人家的。”向阳诚恳的说道。 “呵呵，在我面前还要掩饰？你那点小心眼是谁教得你忘了吗？骗骗别人倒还行，是我给你开的灵，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别站着了，坐下吧，就坐我旁边。” 向阳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老先生背后，将自身重量全部压在了老先生身上。老先生倒是没在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这一幕若是让别人看见非得惊掉很多大人物的下巴，也包括观天阁阁主莫乙。 两人就这般背靠着背，谁也没说话，时间就这么流走，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打破难得的温馨，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老先生刚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呼噜声，摇了摇头，没有打扰身后少年的清梦。 “睡醒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真担不了你们年轻人的身体了。” 向阳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 “还行，睡得挺踏实的，这段日子精神有点累。” “我知道，从你踏入观天阁的那一刻，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现在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你好好想想，都问出来吧，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这次我有的是时间。” 向阳想了想，自己确实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可是让自己问了却又不知从那个开始问起。 身旁的老人就这么等着，丝毫不急。 终于，向阳开口了。 “你为什么看中我？” “因为我俩有缘，你是天灵体，我是半个天灵体。” “我在观灵池处修炼时看到的记忆碎片是不是你的，未来的画面是不是真的？” “你看到的记忆碎片算是我的，也不能说全是我的，至于你看到的未来，那是真的。” “有没有办法改变未来之事？” “有，但是很难。” 得到肯定的答复，向阳长舒一口气，只要有办法总是好的。 那一幕，他是不想再看一眼。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郑重道：“人间界哪个门派是以柳叶为标？” “柳家。” 又是柳家，让师尊无比痛心的二师兄萧杀就是得罪了柳家，才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看来柳家是要成为自己的大敌了。 “老祖，刚才您说的天灵体是什么意思，您为什么是半个天灵体？”向阳暂时先把柳家的事放到一边，以自己的能力暂时还不能做什么。 “你莫要称我老祖，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你叫我声师兄也是可以，不过，你既已拜了莫乙，也算是我的晚辈，我名向天问，就是叫声天问老哥也能说得过去。” “至于天灵体，我自问人间界没几个人比我知道的更多，因为我的师尊观天，就是天灵体，不过自我师尊陨落后，我们人间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一个合格的天灵体了。”神秘老人向天问说到此处不禁叹息一声，眼神稍有黯淡。 向阳则是不解：“天灵体还有合格这种说法吗？” “当然，天灵体毕竟是受上天眷顾之人，只是上天赏赐你多少，就要收回你多少，天灵体看似在修灵路上一往无前，实则困难重重，多了许多普通修灵之人没有的劫难，就说你吧，在观灵池处的幻境就差点要了你的命，这还只是天灵体的第一个小小的劫难，越往后越难，自师尊陨落后，我们人间界也曾出现过几次天灵体，很遗憾，都早早夭折了，大多都在第一层劫难的幻境下殒命，好不容易有两个心智坚定之辈，也被异族早早暗杀掉。我虽有心护他们周全，可稍有放松便给了异族可乘之机，导致年幼的天灵体没有成长起来。近年来，我忽感时日不多，本以为就此带着师尊的遗憾去追随他老人家，天幸还能遇到你，就算不日真有什么不测，我也算对得起师尊了。” 向问天眼神中多了些许安慰，苍老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都挺拔了起来。 “至于我嘛，为何自称半个天灵体，只因当时我的师尊在陨落之际，拼着最后一次清醒，将最后的灵台强行传承给我，如此，我便继承了下来，可是这到底不是我自己的东西，虽在修灵一路上顺风顺水，可天灵体这霸道的体质将我自身损害的也异常严重，如今我能震慑住一些对我观天阁不轨之徒，靠的都是当初留下的余威，毕竟“灵屠向问天”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 看着有些得意的老先生，向阳内心悚然，得灭掉多少修灵之人才能被叫做灵屠，这还只是半个天灵体，要是完全体的话，那这天下还不得横着走，想到此处，咧嘴笑了起来。 “小子，你切莫大意，我能有如今修为靠的全是师尊赏赐，天灵体的大多劫难已被师尊化解，就是剩下一些小的劫难我也是经历生死的，更何况，当初师尊所传的灵台只有半个，若是全部传给我，只怕我早就被劫难所灭。”向问天看着向阳认真说道。 “那观天老祖剩下的半个灵台呢，如今在何处？” “就在魔直的身上。” “什么？” 这下向阳是彻底呆住了，自己透过记忆碎片曾经见到过魔直，如果不是他，观天老祖又怎会轻易陨落，天灵体的灵台可以说是六界最珍贵的东西之一，怎么会在魔直身上。 向问天似乎看出了向阳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是不是很惊讶，师尊的手笔岂是我等可以轻易揣测的，相信你在一些记忆碎片中亲身体验了师尊的陨落过程，可事实却未必如你所见一般。师尊他是何等惊才绝绝，又怎会不知魔直是魔界之人，只是师尊从来没有拆穿过他，始终待他如子，更是把内心宏大心愿告知了他。直到有一天，魔直亲口告诉了师尊一切，于是，他们两个才谋划了这个棋局，知道这个棋局的只有师尊、魔直和我，现在又有了你。” 向阳感觉今天得知的一切有点颠覆自己的认知了，半天反应不过来，向天问倒也不急，就这么看着身边这少年沉思，可许久之后向阳疑惑更大了。 “老祖，我还是不明白，观天老祖跟魔直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棋局，谁是这下棋之人，棋子又是谁，难道所谋之事超脱自己生死了？你今日告知我这么多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呵呵，那俩惊才绝艳之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我也不知，我只知谋划的是六界，其中一个棋手是天灵体，棋子就是六界的芸芸众生。” “好大的手段！那你为何不把我灵台的封印解开？” 向阳脑子彻底乱了。 “因为你太弱小，你若提前得知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再说我也解不开，这是师尊留的后手。你当前的目标就是好好修炼，每突破一层，你的封印就会打开一点，天灵体所留的战斗经验就会被你继承一点，直到你冲破玄关，历代天灵体所遗留的宝藏就都会传承给你，到时，你便前往魔界，魔直会跟你完成那个还未完成的大事。”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在观天阁好好修炼，等我冲破玄关时再来找你吧。” 话虽如此说，向阳眼睛还是偷偷瞄着向问天，妄想老祖还能多给他透露点什么，尤其是上几代人谋划的大事。 向问天不为所动，转而笑眯眯的看着向阳，语气异常柔和，可怎么看都像哄孩子的坏叔叔。 “想在观天阁一路清修？呵呵，你想的真是美，不想阻止柳家了？” 向阳猛然惊醒，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连身旁的向天问都被吓了一跳。 “这才对嘛，这眼神就有我年轻时的样子了。我代莫乙决定：向阳，从今日起，你便被赶出观天阁，观天阁的一切事情与你再无关系，你以后的身份就是被云游之人开灵的普通少年，我要你以这个身份灭掉柳家，限期两百年，观天阁不会对柳家出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对你天灵体的身份来说没什么问题吧？” 第二十节 柳家 在这人间界大陆的中央，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巨大城池盘踞其中。 虽已是月上树梢，整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这便是整个大陆权利与势力的聚集之地，灵都。当然这里的权利指的是对人间界的芸芸众生，但势力分布却是这个人间界的。 在灵都最繁华的地段，一排宫殿建筑群坐落于此，一座座宫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红色的大门光彩夺目。四周高高的城墙将里面的宫殿包围的严严实实，一队队士兵镇守在各大城墙门口，他们各个手握钢刀，眼神冷酷，身着统一的淡灰色铠甲，足以震慑一众宵小。 就在正中央的宫殿内，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端坐其中，桌上的香炉升起阵阵青烟，檀香充斥着整个宫殿，中年人撑手按着太阳穴，看着桌上的几份信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卫悄悄的退了出去，期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此人就是当代柳家家主，柳承平，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代表的却是芸芸众生的身家性命。 不多时，一年轻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中央，柳承平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欣慰，点了点头，开口道：“腾飞，此行可还顺利？” 来人正是柳承平的长孙刘腾飞，此人看样貌只有十七八岁，身高七尺，鼻如玉柱，口似丹珠，身着漆黑将军铠，背批血红盘龙袍，虽不动声色，但身旁满是冰冷之气。 见得柳承平开口，刘腾飞连忙躬身行礼，答道：“昆仑山对此次所备礼物甚是满意，轩辕道师兄承诺下次的测灵会将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战力。” 听到孙子的这句话，柳承平阴沉的脸才出现了笑容，微笑着从座位上离开，下去亲自将柳腾飞扶起，牵着他的手坐在了刚才的位子上，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腾飞，这次能让轩辕道做出如此承诺，全然是看了你的面子，你啊，是我们整个柳家的希望，我希望有一天你坐的不是我这个人间之主的位子，是比我这个还要大的人间界之主，懂吗？” “这我知道，凡是胆敢阻我脚步者，早晚必是我手下亡魂。” 柳腾飞仿佛想到了什么，眼里喷出仇恨的火焰。 柳承平连忙安慰道：“腾飞，你莫要冲动，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虽说现在背靠着昆仑上这个大靠山，可万一观天阁真要走到那一步，你的大靠山随时都有可能把你抛弃。在你未成长起来之前，我决不允许你再有下次，别忘了昆仑山给你的评价，你是受上天眷顾之人，千年难遇的修灵奇才，可以和轩辕道平分秋色。你还年轻，不到几十年时间就到了别人一辈子达不到的境界，再往前一步就到了我们柳家“七把柳叶刀”的水平，莫要再此时出现像萧杀那样的意外。” 听到萧杀二字，柳腾飞眼中杀意大起，冷哼一声，但也心知此时的自己还动不了萧杀，不说萧杀的师门观天阁，就是萧杀自己，他也伤不了分毫，毕竟自己有三百年的光阴被观天阁夺走。 柳承平生怕扰了孙子的心神，连忙岔开话题：“腾飞，这次前去昆仑山，他们还有什么交代吗？” “还是那些事，我们柳家想要跟昆仑山继续合作就要摆出足够诚意，上次因为我的事情，师尊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暗中联手了杀手组织“潜”，只怕过个几百年，昆仑山还是会忍不住宰割我们的。提到“潜”时，跋扈如柳腾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柳承平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冷汗。 在这个人间，名义上是他们柳家说了算的，可也有很多势力是他们也得罪不起的，并不是说他们的势力比柳家强，而是他们的手段是柳家抵不住的。 “潜”，一个简单地名字，一个深入人心的名字，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 大陆上有这么一个传言，只要你能够付得起足够的代价，便可以让人间界的任何一个人消失，而能做到这点的就是“潜”。他们要的可能是你的一个承诺，可能要的是你家的某个人，甚至在你看来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都可以，只要他们想要，只要你有。 “为什么会把他们也给扯进来，你师尊上次不是说是昆仑上付给了观天阁极大地代价吗，怎么这次会跟潜扯上关系。”柳承平这次是真的慌了，他不怕“潜”会对他造成威胁，他本就不是天生修灵之人，只是借助了某种奇物强行开了灵。他这条性命很多人都可以拿去，只是忌惮背后的柳氏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害怕的是“潜”会报复手下的七把柳叶刀，以及柳家的希望柳腾飞。他们都有可能因为“潜”而随时陷入危险，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哎，昆仑山哪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压制住观天阁的怒火，师尊与莫乙那老家伙交涉了多次都无果。那老家伙暗地里还联合灵花派，昆仑山被逼的无法才借助了潜的力量，这才把事情压住。不就区区几条人命吗，观天阁至于动这么大肝火，大奶奶也是，好歹出自灵花派，就是帮柳家说几句话都是不肯。”柳腾飞满腹牢骚。 “你大奶奶那边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只是不知“潜”要什么代价。” “暂时还不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容易之事，此事都怪萧杀，等我冲破玄关，就是他一家人团聚之时。”柳腾飞脸上满布杀气。 “好了，此事就先这样吧，没别的事你就去你大奶奶那坐坐吧。”柳承平感觉头又疼了几分，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柳腾飞一脸阴沉的出去了。 看着孙子退去，柳承平身后的屏风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道黑影飘到他背后，沙哑的声音传到柳承平耳中，听到这个声音，柳承平精神好了许多，站起身来，转身迈进屏风后的暗门中。 “承平，我知你现在很难做，昆仑山这次把“潜”给拖下水是明摆着要宰我们一刀。可这些都不重要，他们要的无非是些灵源与一些资质较好的年轻后辈，我们都可以给他，为了腾飞能成长起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一定要看好他，必要时可以把镇守各地的柳叶刀召回，东北方的灵龙就不必参与到这件事了，你传音给他，让他盯好萧杀，我真怕那个疯子会不顾一切来报复，有机会的话施个暗手，让他死在魔界手中，到时我们跟观天阁的矛盾也差不多结束了，我们为了人间界付出了这么多，也该收回点利息了。记住，一切为了腾飞，给他时间冲破玄关，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以他的资质将来就是把三大门派都踩在脚下也未可知，还有，关于“潜”，他昆仑山能利用“潜”，我们柳家也能找他合作，这可是一尊大神，除了关乎到腾飞，其他一切我们都可以拿来做代价，好好利用“潜”。” 柳承平躬身退了出来，身后的黑暗又将密室吞噬。 忽然，一个怪异的想法出现在这个柳家大脑的脑海：这会不会是一个局呢？ 算了，就算是别人设的局，自己也只能往里跳了。 城中灯火辉煌，酒楼中三五知己们推杯换盏，楼下阴影处几个乞丐满脸艳羡的看着隔壁，说来也奇怪，无论多富有的地方总是少不了乞丐的行踪，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一种职业，或者是一种生活状态，安于现状，不求向往更高处的状态。 隔壁醉春风三个大字闪着金光，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下人们先呼后拥，可到醉春风楼下，下人们都很自觉的退到一边，这是这座风雅之楼的规矩，就算你身份再高，到此也要递上帖子验明之后才能入内，若无请帖想要强行进去也可，前提是你能承受住醉春风幕后老板的怒火，不过，这个老板同时也掌控着“钱”这个商会。 在人间生活，你可以没有听过“潜”，因为你的层次不够，你还不值得别人付出代价来杀你，但是你总是绕不开“钱”的。 不管你是以物易物也好，以物抵钱也好，只要是有价值的，你都可以拿到“钱”来交易，这个商会掌控着这人间界的钱财流通，大多顶级的东西都曾经经过他们的手，甚至有些修灵界才有的法宝、珍稀材料、无上功法都曾从他们的拍卖会上出现过，却从来没出过任何岔子。有传言说他们的幕后老板就是观天阁，而观天阁既没有承认过，当然也没有否认过。 能在人间界立足屹立这么多年，背后的势力是任何门派不敢轻易招惹的，何况这位老板本身也是修灵界的高手，但是他的身份却从来没人知晓。 这便是灵都的三方势力，名义上以柳家为首，其实三家势力难分高下，只不过“钱”跟“潜”一直在暗处，暗处的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第二十一节 下山 观天阁内。 向阳从向天问阁内退出，夜已很深了，月亮挂在树枝上被一片云朵遮住，向阳有些心烦意乱，朝着空中挥了挥手，灵力激荡而出，做完这个动作后不禁摇了摇头，暗叹人力终难胜天。 墙角黑暗处人影飘了过来，学着向阳的样式同样一指指天，云朵受灵力影响瞬间被击散，月光照在此人脸上，向阳回头行礼，喊了声师尊。 莫乙不动声色的看着向阳，向阳知道师尊有话要交代便静静的跟在莫乙身后。 二人出了观天阁，来到山脚下，逍遥侯跟三师兄成何也在此处等候。 向阳知道，今晚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向阳，相信师祖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路怎么走要看你自己的了，从今往后你明面上不再是我观天阁弟子，出了什么事我观天阁都不会插手。” 莫乙看着向阳多少有点愧疚。 “师尊，我明白的，虽然我来师门时间不长，但是这段日子师尊跟两位师兄对我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们放心就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堕了师门名声。” 听到此话，莫乙冲着逍遥侯使了个眼色，逍遥侯明白有些话师尊不便开口，走上前去，拍了拍向阳肩头，开口道：“小师弟，此去一路可能诸多磨难，如果在外面真的撑不下去了，你尽可找我或者师兄弟他们，我们整个师门都是你的靠山。” 向阳不愿再感受这第二次的离别气氛，满不在乎的冲着他们三人挥了挥手，冲山下疾驰而去，三人见此摇了摇头，一脸苦笑。 身旁景色向身后飞速退去，向阳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单纯的靠着肉体之力全力奔跑，希望这样能将心中离别的伤感冲淡一点，就这么奔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已经离开了观天阁范围，向阳运起灵力开始御空飞行。 东方闪现金光，天亮了。 向阳从空中缓缓降落，此处远离了观天阁，至于在何处，向阳却是不知，只知此处应是离灵都不算很远了。 随便找了个无人处，向阳放开灵识小心探查着四周，突然，几个人影进入灵识范围内，向阳立刻收回灵识，生怕被人发觉，悄悄地向那几个人影方向靠了过去。 临到近处，那几人还没发觉已经有人靠近，向阳心里明白原来这几人修为还不算高，在自己刻意隐藏灵识的情况下他们确实难以发觉，如果是逍遥侯之辈的话，只怕自己灵识刚一外放立马就会被他锁定位置，一个不好甚至灵识受损都是可能。 几人可能是赶路累了，正盘坐在巨树下休息，向阳从远处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几人瞬间惊醒，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向阳。 待到向阳来到面前，一面色红润的中年人才开口：“不知这位大人来此有何指教？” “恰从此地过，偶遇同路人，一路无知己，相伴前行可？” 向阳一脸真诚的看着眼前几人，除刚才开口之人身上灵气略有浑厚外，其他俱是刚修灵不久，可那灵力稍浑厚之人也仅仅是修灵的初级阶段，怪不得看到自己时显得那么紧张。 对方明显看不出向阳深浅，可既然向阳开口了，自己也不好拒绝。连忙站起来让了中间位置让向阳盘坐其中，向阳推让了几次后，在这中年人身旁坐了下来。 几人见向阳并不自持灵力深厚摆什么架子，也渐渐轻松了起来。 向阳心中疑惑，虽说近几百年来，能修灵之人渐渐多了起来，可也不是在这寻常小路上就能随便碰到的，开口询问道：“几位师兄师弟，不知你们此次要去何处？” 身旁一年约十四五的少年见向阳语气和善，抢着答道：“这位师兄客气了，我们几人都是西方大山处的人家，几年前，师门的师兄无意间发现我们几人都适合修灵，就想把我们几人带回师门，可师兄有要事又匆匆离去，我们几人只好来此寻找，可到了此处才知道原来师门在几年前得罪了柳。。。” 身旁中年人听到柳这个字时立马瞪了过去，干咳一声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师门在几年前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我们赶到时师门已经不在了，我们几个怕受连累，就一直在外散修，其实说得好听是散修，跟流浪差不了多少。” “那你们就没想过替师门讨个说法吗？” “对方势力太大，我们在人家面前连个蝼蚁都不如，何谈讨说法，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中年人连连摇头叹气。 向阳猜到这几人与柳家有所牵扯，也来了兴致，开口问道：“既然讨个说法不行，收个利息总可以吧，我还不信柳家人人都是修灵高手。” 闻听此言，中年人立马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瞧了瞧四周后，才低声说道：“这位师兄可别开这种玩笑，我们一向崇敬柳家，又怎会对他们不敬，更何况得罪了他们，我们几个就是逃到何处都难逃一死，师兄还是莫开这种玩笑的好。” 话虽如此说，可此人一直盯着向阳的脸看，向阳控制的很好，并没漏出什么表情。 “据我所知，这人间界还不是他们柳家说了算吧，就说多年前观天阁杀了不少柳家之人，柳家不也没敢说什么吗？” 听到观天阁三个字，几人眼中俱是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仿佛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他们的信仰一般。 “我们怎可跟观天阁相比，就是我们以前的师尊，做观天阁最外围的记名弟子都不够格，柳家自是不敢得罪他们，不知这位师兄师承何门。” ·向阳站起身来背对众人，一副世外高人云淡风清的说道：“我无门无派，不过区区一个柳家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们也是自知好歹没有得罪过我，要是哪天不开眼犯到我手里，我可不会跟观天阁一样轻易放过他们。” 说完遥手一指，背后的大树树干上印了一个浅浅的指印，在众目睽睽之下巨树自中间寸寸断裂，做完这一切，向阳仍不回头，今日他就是想给这几人树立一个信心，同时也坚定着自己的决心，强大的柳家并不是不可撼动的，只要你自身够强。 身后几人被向阳这等手段震慑，久久不能言语，身后的少年看着向阳的背影想要开口，中年人立马拦了下来，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向阳的灵识，他知道，几人还有秘密，只是此时还不是开口的良机。 向阳跟着几人一路前行，途中除了交流了几句修灵的心得，也无话可说，反正此时向阳也并无目的地，也乐得跟他们四处找寻门派求得收留。 几日的相处下来，几人越发觉得向阳实力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其实这是向阳有意为之，他就是想让那个少年开口吐露心中的秘密，才不断给他展露实力增加信心。 终于，趁着大家不注意，那名少年悄悄溜到一旁，向阳远远跟在后面，眼见少年停下，向阳立马来到近前。 “这位师兄，我们几人师门被柳家灭门确实不假，我们虽心有仇恨，奈何自身实力跟他们实乃天壤之别，不过，我们几人也一直暗中打探他们的消息，虽然只是些皮毛，但我想对你可能有用，今日我便告知与你，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了。” 少年这次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 “近日，柳家的家主似乎对东南驻扎的柳灵龙有所布置，特意要派几个修灵之人送去几件灵宝，对付观天阁，但此事实属机密，我们也是无意中得知，为防止消息外露，柳家这次不会派出明面上的高手，随行的几人灵力并不深厚，不过在出了灵都之后是否会沿途有高手暗中保护，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你若对这几件灵宝感兴趣大可一试，我相信这几件灵宝对你会有帮助。” 向阳对此事虽说感兴趣，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淡淡的说道：“好计谋，你这招是借花献佛还是借刀杀人呢？” 见向阳语气不善，少年也有些慌了心神，连忙解释道：“不敢，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些人的行踪，至于大人要怎么去做，都是大人你的自由，毕竟灵宝虽好却没有性命来得重要。” 看着少年返回的背影，向阳心里清楚得很，此事只怕被夸大了许多，或者少年并没有如实相告，镇守的东南方的是柳灵龙不假，可实力较之同在那边镇守的萧杀也不占优势，想要对付观天阁，他们柳家现在还没这个实力，不过自己现在也闲来无事，不如就提前为二师兄萧杀讨回一点利息吧。 第二十二节 袭杀，第一次出手 灵都城外。 一队身穿淡紫色长袍，袖口绣着柳叶的几名年轻人正从城门口走出。 为首的是一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此人名为柳灵虎，是柳家七把柳叶刀，柳灵龙的亲弟弟，虽说本身修为不高，别说在人间界，就是在他们柳家修灵之人中也是垫底的存在，只是借着柳灵龙的威名，在柳家地位一直不低，平时除了在灵都作威作福外也并没有什么事可做。 只是，近日家主突然找到自己说是有些物品要他亲手交给自己的哥哥柳灵龙，虽说心中疑惑，却没敢多问什么。 灵都宫殿内，当代家主柳承平端坐在椅子上，身旁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看着孙子疑惑的脸，柳承平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虽说这次灵虎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但你要知道他的死是对我们柳家有贡献的，比起死在烟花巷，这对他来说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为什么死的要是他？” “死的必须是他，一来，灵虎一死，日后萧杀有什么不测就跟我们柳家无关，无论观天阁怎么追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二来，灵龙近年来的进境有所滞后了，我要让灵虎的死，刺激灵龙再进一步，至于这第三嘛，我是要让你记住，任何人任何事都要让他利益最大化，别说是一个柳灵虎，就是我柳承平的命对我们柳家有好处，我也是随时可以舍弃。因为，你才是我们柳家崛起的根本。” 城门口，柳灵虎回头看着身后巨大的城墙，一股自豪感从心底升起，虽说自己无论资质、计谋都甚是平庸，可老天对自己也算公平，让自己生在这人间帝王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哥哥柳灵龙，放眼人间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爱屋及乌，自己在柳家的待遇比起其他柳姓要高上许多。自己也好些年没有出过灵都了，这次既然家主有所安排，自己也乐得游山玩水一番，更何况此去还有柳家的紫衣侍卫，安全更不是问题，想到此处又对身后几人催促了几声，一行人向着南方飞驰而去。 向阳此时正盘坐在巨树之上，灵识虽然外放警戒四周，可只要不是比他灵力高出许多之辈有意探查，是决然不会发现他，向阳心里盘算着，柳家的几人应该是快要到了才对。 忽然，几丝灵力波动被向阳感知到，向阳眼神一亮，连忙收回灵识，任得几人从自己脚下飞过。 就在脚下几人离开不久，向阳从巨树上疾飞而下，远远跟在几人后面，从林间一路穿行而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柳家几人速度也慢了，向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才半天的赶路时间，几人就有疲惫之意，看来来者并不是什么高手，但向阳还是忍住了出手的想法，此处毕竟还在柳家的势力范围内，万一被人发觉，自己就是插翅也难飞，毕竟柳家的实力他还是清楚一些的。 向阳趁着他们休息之际，停下脚步，右手掐诀引灵入体。此处已经快要出了柳家势力范围，再往前的那片密林，就是自己动手之处了，自己此刻要将身体调整到最巅峰，这是自己第一次跟人交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就在向阳停下时，前面几人倒是先行离开了，向阳心下暗笑，何必这么急性子，前方黄泉路上多知己，鬼门关外无旧友。起身开始追击，同时灵气有意无意的散发出来。 突然前方几人停下脚步，几人同时转身面向向阳来路。 “后方的朋友，一路跟来多有辛苦，不如抓紧两步，好让我柳灵虎为你送送行。” 向阳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而是因为此行之人竟然是柳家的柳灵虎，灵字辈中多英才，柳家傲视人间界的七把柳叶刀都是出自此辈，可一路跟随，向阳仅从他身上感知到一股弱小的灵识，对方也不像藏拙，看来他的依仗恐怕只是紫衣卫吧。 呼吸之间，向阳来到几人身前，一眼扫过去，除为首的柳灵虎外，其他人皆着紫衣，其中一人更是身披紫色斗篷，连面容都被遮了过去。 不等向阳开口，身旁紫衣卫已将向阳围在当中，结成一奇怪阵势，几人将灵力凝与右手，同时攻向向阳气海处，看来对方誓要一招制敌，不留丝毫活路。 向阳见灵气袭来，不敢大意，扭转身体，灵气从向阳腰间堪堪飞过，带起腰间一丝凉意。同时，向阳同样右手掐诀，食指处灵气环绕，一指点向其中一人，那人见这一指来的飞快，连忙侧开身体，灵气擦着此人鼻尖飞过，刚要道声好险，忽然胸口一痛，原来刚才向阳所出灵气，竟在他避开之时，又从上饶了回来，击在其胸口处，此人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 其他几人看到此景，立马谨慎了起来，这么多年还没有几人能从他们手下逃脱，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一点，他们往常对付的只是普通人，就算是某些修灵之辈，听到他们来自柳家也都怯了气势，此消彼长下自是胜多数少了。 向阳哪管几人如何胡思乱想，手指不断跳动，一条条灵气自手指处激发而出，围绕几人攻击不断，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几人都负了伤。 一旁的柳灵虎见状倒没有露出惊慌之意，只是一脸平静的躲在那身披紫袍之人身后。 紫袍之人见几人都失去了战力，嘴角微微冷笑。 “几个废物，这才几年的时间，你们的境界不但没有丝毫进步，反而退步了许多，平时对付些普通人都还可以，可今日，面对一个比你们灵力高不了多少的少年竟都如此不堪。”紫袍人训斥完几人后，平静的看着向阳。 其实，向阳在出手时就一直盯着此人，此人的修为如何，向阳一时竟观之不透，可听此人语气，似乎对自己已是十拿九稳。见此人看着自己，向阳也停下了手中的灵气，同样平静的看着对方。 紫袍人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哎，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世间这么多路，你为什么要挑一条死路呢？得罪了柳家是什么下场，还用我跟你细说吗？” “是吗，世间多歧路，我选的这条是不是死路，我走下去便知，不过今日，几位走的可能就是不归路了。” “好个善言的少年郎，我知你刚才藏拙，但是一个刚入灵液晶华的少年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向阳被此人道破修为，心内一惊，就在这短暂失神时，对方手掌已被灵气包裹，一掌朝向阳面部袭来。 向阳见此掌来势凶狠，想要侧身避过，已然不及，无奈伸手硬接这一掌。 “轰” 一声巨响，手掌相交，向阳感到一股不可阻挡之力向自己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撞断几棵巨树后才堪堪停下。同时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不及擦拭，对方又是一掌攻来，这次向阳倒没硬接，就在这一掌快到身前时，向阳右手食指猛然朝着紫袍人手臂少海处点去。 紫袍人眼间露出讶色，手掌稍收，屈肘压向向阳食指，向阳只觉手指剧痛，仿佛点在了铁板之上，来不及收回手指，右腿横扫，直奔紫袍人腰间而去。紫袍人见状，不慌不忙，又是一掌排出，就在拍中之时，只觉眼前一花，向阳竟然一个闪身，转到自己身后，向阳右腿还是保持着横扫之势，只是刚才扫向的是腰间，这一腾挪间，腿部稍微低了那么一点。 “啪” 声音清脆，向阳这一腿，不偏不倚正巧踢中了紫袍人的臀部，向阳心内奇怪，这一腿明明踢中，可腿部带来的触感怎么这么怪，软软的。 “无耻！” 紫袍人受这一腿，气息明显乱了，身上散发的杀意越来越足，就连身下的草地都被这杀意掀了起来。向阳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知道此人此时已动了杀机，可嘴上依旧不忘调侃几句。 “两者交手那有什么卑鄙不卑鄙，你若不满，我也可以让你踢我屁股一脚。” 听到此话，紫袍人身上杀意更盛，说话的口气都有了些许颤抖。 “很好，少年人，我看你资质尚可，本打算将你收进柳家，可刚才那一下，你已然将你送上死路，记住，这一招是柳叶飞花，你死在此招之下算便宜你了。” 言罢，双手交叉，做出一个莲花状，灵气顺着十指缓缓流出，一朵盛开的莲花在紫袍人手上凝结而成。 柳家世传的功法再现世间。 第二十三节 危机 一朵闪着粉红色光芒的莲花缓缓出现在紫袍人手中，莲花四周漂浮着片片灵气幻化成的柳叶，将四周的黑暗逼退了几分。莲花释放出来的威压，将其身后的几个紫衣人更是掀飞几丈远。 向阳虽离得远了些，可感受到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少，右手指尖灵光闪动，随时防备着莲花突然袭来。 紫袍人倒是没有着急动手，冷漠的看着向阳，眼神不带一丝情感，看来已从刚才的失手中走出，几个呼吸间调整了下，手中莲花脱手而出，直奔向阳攻来，待到近前，莲花突然裂开，片片花瓣攻向向阳全身，这就是她目前能施展出来的最强招式，用灵力幻化出莲花，模仿灵晶附魂才有的招式。 向阳见避无可避，脚下用力，草地被踩下去几分，同时身体高高跃起，来不及高兴，身下的花瓣在紫袍人灵力催动下，紧跟向阳。向阳心内警觉，在空中硬转身法，身体呈横卧之势，借此踩住身旁树干，屈膝发力，身体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直奔紫袍人而去。 紫袍人见状也是吃了一惊，迅速向后退去，手上却不停，十指连弹，莲花花瓣依旧跟在向阳身后。向阳见紫袍人躲闪，更加不肯放过，完全是一副要以命博命的姿态。 紫袍人仿佛被向阳攻势吓住，一愣神的功夫，身形稍慢，已被向阳欺在身前，向阳心中窃喜，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向阳调动灵力，加速朝紫袍人攻去，一掌拍出却落了空，身前紫袍人慢慢消失，向阳心知上当，想要回身避开身后的花瓣已然不及。来不及细想，一指点在草地上，身形偏移了几分。 “噗噗”几声，向阳身体从空中摔了下来，好在刚才的那一指，让自己避开了大多数要害，可肉身被割伤的地方足有十几处，滴滴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虽不致命，但时间久了，自己绝对耗不起，看样子对方也未尽全力，若无其他手段，这次只怕凶多吉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奇怪的是，就在瞬间，向阳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气海处又多了一道金光，催动着灵气修复自身，看来，这就是天灵体的优势吧。 紫袍人看着向阳爬起，衣服虽被割的破损不堪，可自己刚才的攻势并没对此人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当下也不得不谨慎了起来。 一旁的柳灵虎见紫袍人一击无果，不由急躁起来。 “晨曦，这小贼顶多灵气化液的境界，以你的手段想要拿下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你这般拖延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心思，你别忘了，我要有何不测，你性命也是难保。” 紫袍人被柳灵虎催的无奈，把悬浮在空中的莲花召回，莲花从指尖消失，紫袍人转身面对着向阳，语气有些遗憾。 “少年人，刚才是我看走了眼，看来你已摸到了肉体裂山的境界的门槛，不过，接下来是真的要结束了，我也有很多无奈之事，要怪就怪你的师门没把你调教好吧。” 说完，紫袍人双手同时指向虚空，嘴唇微动，一时间，周遭灵气仿佛受到指引般，疯狂向紫袍人双手间汇集，顷刻间，两把翠绿色的柳叶刀在紫袍人手中成型，柳叶刀携风雷之音，遥指向阳。 向阳顿时觉得自己已被眼前的两把柳叶刀锁定，一股仿佛要将自己一刀劈开的杀意，笼罩着自己。此时想要全身而退无异于痴心妄想，向阳下定决心要硬撼柳叶刀，顺便试一下自己在观天阁几年来的修行成果，向阳被杀意所激，气海内金光更胜，暴发出了高昂的战意。 说时迟那时快，两把柳叶刀冲着向阳所在方位飞来，向阳脚下不停，想要暂避锋芒，可在移动的瞬间，胸口处已被划开一条寸余长的伤口，向阳心内大惊，自己明明已经避开，可柳叶刀袭来时竟自带剑气，隔着尺长有余将自己划伤，暗道好险。 接下来，向阳再也大意不得，可两把柳叶刀围绕自己不断劈砍，招式虽说不上精妙，可自己就是进不了紫袍人身前，不多的时间，自己身上多了十几道伤口，虽说与此同时，灵气也在修补自身，可修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受伤的速度，柳叶刀造成的伤口更是难以修复。 战局就在这顷刻间决定了下来，胜利的天平离向阳越来越远。就在向阳焦急的同时，紫袍人心中更是感到诧异，明明对方境界才到肉体裂山的层次，可这灵气浑厚程度比起自己也是不遑多让，自己现在也就仗着境界高出对方许多，才将对方压制住，可时间久了，自己灵力枯竭之时，恐怕也会有危险，毕竟自己操纵柳叶刀的灵力消耗，要远远大于对方的。 向阳顿时感到压力大增，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自己若再无奇招，只怕身死道消只在片刻之间。 终于，向阳被一刀劈中，身体横飞出去，口中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弧线，扑通一声，跌落在一旁动弹不得。 一旁的柳灵虎看到向阳被劈飞，忍不住哈哈大笑，脚下移动来到向阳跟前。 “小贼，就这两下也敢对我们柳家出手，不过你放心，不久之后，你师门会下去陪你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后再去悔恨自己的愚蠢吧，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柳灵虎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腹部，不知何时，自己腹部多了一个并不大的圆形伤口，眼睛正好撇到向阳的右手，此时正闪着微弱的光华，同时，向阳手中多了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柳灵虎艰难倒退，用手用力捂着伤口，可气海已被击破，生命之光正渐渐离自己远去，无论自己再怎么用力堵住伤口，鲜血仍是止不住。 身后的紫袍人见状，连忙将柳灵虎扶住，柳灵虎此时已站立不稳，眼神哀求的看着紫袍人，多希望紫袍人能说出无妨二字。可紫袍人灵气探了一周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气海已破，生机全无。” 柳灵虎听到此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正将他的理智夺走。 “晨曦！你这贱人，你别以为我出了事你能活下来，我要让你整个家族陪葬！晨曦，我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保证你家族日后飞黄腾达，真的，我保证，我再也不逼迫你，求求你救救我。”柳灵虎，此时已经语无伦次，声音也慢慢低沉了下来。 “你气海被毁，纵是神仙来了也难救，省些力气吧，你这一辈子风光了这么久，此时上路，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坏事。你死以后，我也会自杀，以求的家主能放我们晨家一马。” 柳承平看着眼前的魂灯暗淡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放心去吧，灵虎，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就是可惜了晨曦，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紫袍人感受着柳灵虎生命之能渐渐消失，松开了扶着的手，任由柳灵虎的尸体摔落地面。转身瞧着向阳，眼神带着解脱。 向阳撑着地面爬起，对于刚才能成功偷袭柳灵虎之事，有些不解，其实他的目标并不是柳灵虎，向阳是想让紫袍人救柳灵虎时对他下手，可出乎向阳预料的是，紫袍人对此竟然无动于衷，是他不能救，还是不愿救，向阳心里拿捏不准。 可此时，那两把柳叶刀又冲着自己袭来。 出乎紫袍人预料的事，向阳这次并没有闪躲，紫袍人心道，这次你灵力终于耗尽了吧。手势变幻，柳叶刀威势更盛，刀身闪着耀眼的光华，务求一击必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阳竟然闭上了眼睛，内心一片清明，这天地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只有自己，跟眼前飞来的柳叶刀。 向阳缓缓抬起右手，右手此刻隐隐变得有些透明，呼吸，吐气，带着自身所剩不多的灵力，一掌击向柳叶刀身，同时灵识瞬间外放，朝着柳叶刀内部侵蚀而去。柳叶刀被向阳一掌拍中，刀身有些不稳，速度也降了下来，可依然刺中向阳左肩，刀身带着向阳飞出几丈，最终停在林间巨树旁，将自己牢牢钉在树干处。 第二十四节 败退 “轰” 向阳此时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肩头柳叶刀造成的伤口深可见骨，撞到巨树上的力道，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震的偏移，嘴角间鲜血滴滴落下，脸色苍白。可他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握住插在肩头的柳叶刀，用尽全身力气将刀从树上拔出，每拔一下，都带起一片血花。 终于，没了柳叶刀的支撑，向阳从巨树上缓缓落地，重重摔在地上，抬头望向紫袍人。 紫袍人此时的状态比起向阳，也好不到哪去，右手撑着另一把柳叶刀，好让自己不至于摔倒，脸色较之向阳更加苍白，眼神也没了当初的明亮，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之色。看来，刚才向阳灵识侵入柳叶刀，对紫袍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虽然表面无损，但灵识定遭受了重击。 向阳提着柳叶刀，脚步蹒跚的朝对方走去，待走到跟前，抬手一指点向紫袍人额头。 忽然，异相突生，向阳手里的柳叶刀瞬间破碎，化为了点点灵晶，朝着紫袍人手上汇集，向阳来不及后退，反而欺上前去，右掌猛然挥下，誓要将此人斩杀与掌下，眼看紫袍人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紫袍人身形暴起，右手手掌光芒大盛，对着将要落在自己头顶的手掌，迎了上去，可是手掌传来的感觉似乎不太对，仿佛没有拍到实物般，忽然，脸前一凉，紫袍人心中大惊，自己的面罩被眼前这少年摘了下去，少年借着自己这一掌之力猛然向后退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虽有心想要再次追击，奈何刚才那一击已是自己最后的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原来，向阳心内一直警觉着，虽然这是自己第一次与人交手，可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观天老祖跟魔威交手时的场景，自己随时都保留着几分灵气，以备意外发生，尤其逍遥侯对自己的那句忠告，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永远比杀伤对手来的实在，这才保了向阳一命。 此时，只剩紫袍人跌坐在林间，头上的面罩不知所踪，露出此人的容颜，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撒在肩头。 清眸如水嵌玉璧，朱唇含情闭还起，额间两条观远山，直道人间红颜矣！ 紫袍人盘膝掐诀，感受着四周灵气，不多时，已能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可灵识受损，终究对自己伤害太大，踉跄着一路向西走去，回头看了一眼灵都的方向，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向阳借着紫袍人的一击，向着密林深处遁去，几个呼吸间就远离了刚才的战场，突然脚下一滑，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拼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醒，向阳调动起气海为数不多的灵气，刺破土壤，将自己沉到泥土之中，一层淡绿色的结界将自己包围起来，做完这一切，向阳再也难动分毫，昏睡了过去。 三日后，一身着深紫色长袍的中年人，单膝跪在柳承平身前。 “主人，属下在灵都外围等了两日，始终没有等到柳灵虎大人跟晨曦小姐，属下怕出现意外，便匆匆沿着他们必经之路，一路寻找，最终在灵都不远处发现了柳灵虎大人的尸体，晨曦小姐并没有在此，柳灵虎大人身上的储戒也不见了踪影。” “下去吧，将灵虎身死之事告知灵龙。”柳承平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回了一声。 待到身前人离开，眼中才现怒气，可也很快被他压了下来，喃喃道：“会是谁呢？能打伤晨曦，却能让晨曦逃走，看来修为也不算高，是有人在此暗算，还是有人恰巧路过，看到灵虎才起了杀心？只是可惜了储戒里面的千机变面具。” 沉思了片刻后，一挥手，身后又多了一条漂浮在半空的影子。 地底深处。 向阳悠悠转醒，身上的皮肉之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肩头被柳叶刀刺穿的伤口还未痊愈，气海内灵气也所剩无几，好在一切都不是大问题，只要给自己时间，向阳相信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此处，右手掐诀，引灵入体，灵气顺着土壤钻到地底，开始修复肩头的伤口。 当下也无要事，向阳开始反思几日前自己的战斗，虽说是自己第一次跟人搏斗，可面对比自己高出两个境界的对手，自己也未吃什么大亏，一来，靠的是自己独特的体质，在战斗中向阳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在战斗时同样可以吸收灵气，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太过担心后继乏力的问题，这无疑就是天灵体所带来的好处，可向天问同样说过，上天给了你什么，就会从你身上再拿走什么，自己会被拿走什么呢，到目前看来，似乎一切都还好，可有些事也不得不防。二来，自己能从紫袍人手上逃走，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紫袍人一开始的轻敌，给了自己很大的机会。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全力对付自己，自己恐怕很难逃脱，对方的轻敌，加上自己敢于拼着重伤，外放灵识，侵入对方柳叶刀内，这才造成了紫袍人灵识受损，加上柳灵虎的死，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无论是柳叶飞花还是柳叶刀，都只是紫袍人的功法，而不是她灵晶附魂幻化的，这才是向阳能活下来的原因，虽二者看上去差别不大，但其中威力绝不可能同日而语 说到柳灵虎，向阳这才想起来，自己点破他气海时，曾有枚戒指正好从他腰间掉落，自己当时也就顺手捡了起来，能被他放在腰间贴身收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凡物。 想到此处，向阳连忙从破损的衣服中掏出，拿在手中细细观瞧。 此物并无特别，看起来与寻常戒指并无二致，只是镶在指环上的戒面有些特殊，隐隐中似有灵气渗出，难道此物真是什么宝贝，可向阳翻来覆去敲了几遍，除了发现做工精美外，戒面也异常坚硬，饶是已向阳的修为，挤压了半天，戒面也不曾又碎裂的迹象。 难道此物是什么可以一招制敌的法宝？向阳又往里输入灵气，可灵气如石沉大海，并无任何反应。向阳不死心，自己这次袭杀柳灵龙的目的，第一是为了二师兄萧杀讨回点利息，第二，向阳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灵宝，才能对萧杀有所威胁。难道就这样一枚普通的戒指，就能将镇守一方的大能毙于手下？ 忽然，向阳灵机一动，自己曾听逍遥侯提起过，大陆上某些奇人异士，能够从一些灵石中，提炼出一种可以用来收纳物品的灵晶，莫非这个界面就是此物？ 向阳放出一道灵识，朝着戒面探查过去，灵识刚一接触，一个不大的空间就出现在向阳身前，里面一副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面具悬浮在空中。 向阳伸手接过，此物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革制成，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向阳心下好奇，这跟自己孩童时玩的面具有点类似，只是此物看上去要神秘许多，向阳玩心大起，将面具轻轻扣在自己脸上，右手指尖划过身旁的石块，一面石质的镜子出现在脸前，向阳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面容并无变化，难道启动此物还要什么法诀不成，不由一声叹气，早知道这样，不如在下山时多问问逍遥侯了，他一向知道的多。 忽然，向阳的眼睛直了，自己在镜子中的容貌，缓缓变幻成了逍遥侯的模样，镜中的“逍遥侯”目瞪口呆的摸着自己的脸傻笑，这一笑，逍遥侯身上特有的书生气质，顿时烟消云散。 向阳见此物有趣，脑海中又回想起师尊莫乙的面容，镜子中的逍遥侯，又缓缓变成了师尊莫乙的样子，就连气质都丝毫不差。向阳对着镜子，装模作样的说道：“逍遥侯，你可知罪？”话还没说完，自己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笑，牵动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镜子中的莫乙好不滑稽。向阳似乎没有玩够，一会又幻化成刚才紫袍人的样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哀愁出现在眼角。 最后，向阳鼓足勇气，镜子中的紫袍人面容又变，一个身形稍胖中年男子脸出现在镜中，男子开口对着自己道：“阳儿，你放心，我跟你娘一切安好。”说完，镜中的男子留下热泪。 几日后，一圆形结界从地底升起，里面走出一衣服破烂不堪的中年人，此人就是向阳，不过他似乎忘了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此刻还是父亲的模样。 向阳几日没见到阳光，此时乍一见到，有些睁不开眼，伸了个懒腰，身体噼啪作响，几日来的修炼让他精神大好，虽说境界上几乎没有提高，可若再跟紫袍人交手，向阳自信不会跟上次那样，差点丢掉性命。 有些进步，并不是体现在境界上的，比如，你的战斗经验以及你对自身的了解程度，在这两方面，向阳自觉提高了不少，何况自己现在也算是有灵宝之人了，虽说不会对自己战力有所提升，可到关键处扰乱下敌人心智也是可以的，毕竟，战斗的胜负，往往都是在呼吸之间。 与此同时，百年难得一聚的人间三大巨头，此刻竟然坐在了一起，在这三人身旁，还有两名年老之人，五人坐在一起似乎谈论这什么，一场决定无数修灵认识的大幕正缓缓拉开。 第二十五节 来客，来自仙界 观天阁内。 阁主莫乙突然被什么惊醒，眼睛缓缓睁开，盯着虚空之处，眼中电光乍现，不一时，逍遥侯跟成何二人出现在莫乙身旁，简单吩咐了几句，三人来到观天阁所在的山下。三人自地面缓缓升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三人盯着的虚空之上，一条宽约几丈的空间裂缝浮现出来，三人连忙整了整衣冠，不多时，裂缝处金光闪耀，两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携手从裂缝处迈步而出。 二人看到莫乙已在此处迎接，连忙走上前去，来到莫乙身前，右手单掌竖立，微一欠身。 “莫乙老弟，此次还劳烦你亲自来迎，实在担当不起，折煞我俩，折煞我俩了。” 莫乙右手掐诀回礼，微笑着回道：“妙伽老兄见外了，你我师兄弟二人自三百前年一别，一直无缘再见，今日来此，老弟要多留老兄几日了，不知这位师兄是？” 妙伽身旁之人听得莫乙询问，一步上前，略一躬身，回道：“师弟柯摩，参见莫乙师兄，在仙界之时，一直听妙伽师兄提起过莫乙师兄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莫乙连道不敢，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便跟随莫乙来到观天阁五层，此层名叫高朋。 待到逍遥侯跟成何退出后，来自仙界的妙伽，才悠悠开口：“莫乙老弟好福气啊，刚才你身边的那位书生打扮的弟子，可不是凡人，此等惊才绝绝的奇才被你收入门中，看来观天阁又要再度无敌于人间界了吧。” 莫乙听到妙伽羡慕的口气，神态自若，微笑着答道：“师兄谬赞了，我这名弟子虽说资质尚可，但观天阁想要靠他崛起，却是有点夸大了，昆仑山的那位师兄调教出来的弟子，也不必我的差多少，师兄还不知吧，六十年前，昆仑山一名叫轩辕道的年轻人横空出世，以不到百岁之姿从次元裂缝处，救了一名镇守在那处的大能，此等手段，我弟子是远远比不上的，不出多久，这人间界就是他们昆仑山的了。”虽如此说，口气中却听不到任何的担忧之色。 柯摩听到这话，眼神之中明显有怀疑之色，开口道：“莫非此子已得了昆仑山至宝青鸟宝剑，单凭百年的修为，想要硬拼一方大能，我是不信的。”说完，疑惑地看着莫乙。 莫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能依靠青鸟宝剑救下大能，这份修为不可谓不强。” 二人听到莫乙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虽说明面上，人、仙二界早就结成了不可撼动的联盟，可暗地里较劲，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妙伽才告知莫乙自己的来意。 “莫乙老弟，不瞒你说，我俩这次前来实有要事，相信你也看到了，这短短几百余年的时间，我们仙、人两界天才辈出，像你观天阁的逍遥侯，昆仑山的轩辕道，这还只是被摆在台面上的天纵奇才，至于大陆深处究竟又隐匿着多少，我们却不得而知，我仙界也是如此，恐怕这天地要变了。” 一旁的莫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往常，人间能出一个逍遥侯已是上天恩赐，可现在呢，昆仑山的轩辕道，还有拜在昆仑上的柳腾飞，传言他的体质更加强大，自己这边，被自己藏起来的向阳，更是传说中的天灵体，无数的天纵奇才被隐藏起来，等待着一朝横空出世，看来，无形之中一双大手，正操纵着这一切。 妙伽见莫乙同意自己的说法，继续开口说道：“我仙、人两界能出这么多高手，对我们来说确实很好，可其他三界呢，我担心的是其他三界也跟我们一样，这将是一个天才辈出的盛世，这几万年的争斗，看来要在他们这一代完结了。”接着，妙伽话锋一转，沉重的说道：“莫乙师弟，你我都清楚，等到了一定境界后，体质的问题，往往不能决定最后的生死了，我们修灵人士拼到最后，不仅仅是灵力的高低，灵宝的差别，而是心性的差异与心智的坚韧了，傲立其他三界的人物都是怎么过来的，那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洗礼，在夹缝中挣扎的人物，同等境界下，我们哪次不是吃了大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不是我们对自己弟子的保护太多了，与异族对战时，他们的狡诈与诡谲是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的。” 莫乙听到此处，一声叹息：“妙伽师兄所说的我怎会不知，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让我们的弟子生死相向来磨砺自身，真要如此，不用等那三界来攻，我们人间界就已经先乱了，更何况我们人间界也不是铁板一块，杀手组织的头领，我们到现在也没摸清他的底细，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根本拿他毫无办法，不过也得益于他在一旁搅局，我二弟子成何才能迈过那一步，可为了这一步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一旁的柯摩站起身来，走到莫乙身旁，微一躬身，严肃说道：“这才是我们此行来的目的，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仙界很难完成，特邀人间界跟我们一块，我们两界联手来做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此事还要与其他两派的掌门人商讨才是。” 莫乙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柯摩。 “既如此，我便传音通知他们，至于他们同不同意，我说了可不算。” 说完，莫乙站起身来，右手掐诀，一时间周身灵气大盛，几乎在瞬间，昆仑山跟灵花派的两位掌教之人同时闭目，安排了弟子几句后，出现在了自己闭关处。 不多时，两名人形光柱出现在莫乙三人面前。 几人相见自是客套一番，不管是否违心，这表面功夫几人做的倒是滴水不漏，妙伽又把刚才之事转述给其他两人。 闲聊了一会，几人围着圆形木桌依次坐好，不知是否有意，莫乙与昆仑山掌教离得稍远，倒是与灵花派的掌教挨坐在一块。 妙伽首先开口：“我妙伽和师弟柯摩代表仙界，感谢三位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与我等商讨两界之事，我已经跟莫乙老弟告知了一些简单地情况，六界有变，我们要多做打算，尤其是为了磨砺下一代，我们仙界几人商讨过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此想法过于大胆，我们几人也拿不定主意，特派我二人前来跟人间界的几位师兄弟商讨下，此想法的可行性。” 妙伽见几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这一代的年轻人虽说资质不错，但自小就有师门庇佑，哪经历过什么生死之劫，因此，我们想联合三位共拘一方水土，外设结界，让我们两界的年轻一辈在此争斗一番。” 一旁的灵花派掌门朱唇轻启，虽说只是灵识到此，可她身上独有分气质仍是让在坐的几人微微侧目。 “妙伽师兄，此事对于你们仙界来说并不算难事，以仙界的实力，几位师兄练手的情况下，我相信拘来一方土地并不难，二位，又何以找到我们？” 妙伽对着灵花派掌门微微一笑，道：“若仅如此，我们几人费点周折倒也可以，但我们并不能真让弟子们去争个生死，我们只想让他们灵识进入其中，肉体依旧在外，这样就算在结界中身死，灵识并不会受多大影响，这样的话，没有后顾之忧，我相信他们就会以命相博了，生死间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可不是清修中能得到的。” 昆仑上掌教点了点头：“在生死间的游走确实能让人心智变得不同。” 听到此话，莫乙一声冷哼，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灵花掌门脸色也是不善，见状，妙伽干咳一声，打破沉默：“诸位，有什么事先放一放，今日我们是来为两界未来打算的，几位要是再不和，你我两界真是无望了。” 莫乙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对着妙伽提议道：“让年轻人去厮杀也未免无趣了些，不如再加点彩头，我们几人各出几件看家之宝，好让他们也有点动力，如何？” 众人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到来了。 第二十六节 灵宝 听到莫乙的提议，圆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灵花派掌门首先开口：“几位师兄，为了人仙两界的年轻一辈，我们出点血也是应该，这里就属师妹我资历最浅，那师妹就先抛砖引玉吧，我代表灵花派，愿拿出天灵珠三颗，天阶灵宝一件，地阶灵宝三件，玄阶灵宝十件，黄阶灵宝数十件。” 听到灵花派掌教的手笔，几人动容，看来这次灵花派真的出血了，莫说天阶灵宝，就是低一层的地阶灵宝，这大陆上的门派很大一部分都拿不出手，灵花派的掌教这一出手就是三件地阶灵宝，看来也感到了危机感。 其余四人瞬间头大，本来几人的底线就是两件地阶灵宝，再加上点玄阶与黄阶的，可灵花派掌教提前把标准定得如此之高，他们也不好再扣扣索索，几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商议了一番决定，由人间界出三件天阶，四件地阶数十件玄阶，以及上百件人阶灵宝，外加一些杂七杂八的修灵物品，反正扔在门派中也可惜，不如就贡献出来，还显得自己为了人间界在所不惜。 仙界同样如此。 莫乙看着几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知道都心疼自己灵宝，微笑着开口道：“大家也莫要如此，我们要对自己弟子有信心，说不准自己拿出的灵宝又会回到自己门派手中，我还有个提议，既然此次彩头如此丰厚，我们也别吝啬自己的灵力了，由一层结界改成三层，这第一层嘛，就让一些初入此道的少年们去争取，第二层，就让两界的精英弟子们去争斗，至于第三层嘛，呵呵，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很久没活动活动了，不如就叫上我们几个老朋友也去乐呵乐呵，如何？” 几人听到，眼中精光大盛，一旁的灵花掌教笑着摇了摇头。 昆仑山掌门倒是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淡淡开口道：“既然莫乙师兄有此雅兴，我们也不好扰了你的美意，到时，少不得要领教师兄的观天指了。只是就我们几个人的话也没什么大意思，不如再叫上几个老朋友吧。” 妙伽见几人火药味越来越浓，连忙劝道：“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别忘了我们此次的目的，要以大局为重，两位真要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等此事过后，大可自行解决。” 二人见妙伽相劝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只是围在几人当中的气氛悄悄变了。 接下来，几人又对结界如何布置，灵宝存放位置商讨了几日，最后在一片争执中总算决定下来，剩下的就是各自准备了。 眼见商讨的差不多，来自仙界的两人也不便在人间界过多停留，几人合力打开次元裂缝，将仙界两人平安送回，二人临到次元裂缝处，又悄悄回头看了眼莫乙跟昆仑山掌教，眼神中带着点阴谋的味道。 待到两人离去，原本气氛紧张的三人顿时轻笑出声，昆仑山掌教长戈裂空更是摇了摇头。 “莫乙师兄，你这是何苦，要让我在他俩面前做此姿态，虽一直传言我俩关系不和，可也没到见面之时要互相动手的地步吧。”昆仑山掌教一脸苦笑。 莫乙此时也觉好笑，同样笑着回道：“长戈裂空老弟，仙界之人虽说跟我们结盟，但有些事是不得不防的，你看妙伽表面上是在劝我俩，其实他抱着什么心思你岂会不知？还让我俩日后自行解决。虽说因为萧杀的事，传言说我俩从此有了间隙，可事实怎样你我还不清楚？要不是为了引出那几个人，你又怎会让“潜”给拖累上，不过也还好，“潜”这一次算是主动送上门来，你就暂时当我的鱼饵吧，我要用你，把隐藏在水底的大鱼，一条条钓起。” 灵花掌教看着这两个老狐狸得意的眼神，白了一眼，也没打招呼，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两人看灵花掌教离开，又低声商量了几句，就此别过。 不多时，逍遥侯跟成何接到师尊传音，也出现在了高朋处。 “逍遥侯，这次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缘，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吗，这次你就去参加这场狩猎吧，记住，不拿回两件天阶灵宝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逍遥侯见师尊语气轻松，躬身行了一礼后回道：“师尊放心便是，莫说两件天阶灵宝，师尊若想要，我就是全带回来孝敬师尊又如何，以我现在的修为，加上我们几个师兄弟联手，在结界内我们几人还不横着走？” 莫乙见逍遥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我知你心中有数，可是这次我并不打算让其他几个师兄跟你前去，成何还要料理阁内事务，你四师兄五师兄还在闭关中，这次，只有阁内的几个出色点的记名弟子会前往结界，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帮上你太大的忙。” 逍遥侯一听急了眼，连忙问道：“那二师兄呢，柳家此次必定会派人前去，二师兄能忍住不出手？若是让我跟二师兄联手的话，想必也能夺上两件天阶灵宝。” 莫乙摇了摇头：“萧杀是会去的，不过我已传音给他了，让他不必帮你，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这次就靠你自己了，以你的机警程度，我相信你会给为师带回两件天阶灵宝的。” 逍遥侯仍是不甘心：“师尊，真出现危机时，二师兄也不会帮我吗？难道我们观天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深陷险地不成？” “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因为我们几个掌教之人不能进去观看，我们还有要事要在第三层商议，再说，在结界里又不会真出现死亡，大不了被人杀了就自动离开。当然，你如果真需伙伴的话，可以去找轩辕道，还有灵花派的几个师妹们，如果他们也不愿跟你同行的话，你就去找向阳，我相信向阳会很乐意跟你在一起的。” 逍遥侯一拍脑门，哀叹一声：“向阳也要去嘛？不过，我可不想给他当保镖了，我就是有心去找他也无法做到啊，他在第一层，我在第二层，想要横跨两界，除非向阳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到玄关境界，就算突破到玄关境界恐怕也不会帮上什么忙。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莫乙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自己得意的弟子，其实莫乙早就看出逍遥侯的心思，自己在跟他讲话时，逍遥侯眼神就一直闪烁个不停，说道最后时更是光彩大盛，莫乙明白，逍遥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此子不止天资过人，心思机敏程度在这年轻一辈中更是不可多得，成何虽稳重有余，但有时太过于稳重，会让他处事不够机敏，这也是莫乙选择让成何代理观天阁的原因。 待到二人离去，莫乙脸上的笑容消失，叹了口气，心道：最麻烦的还是向阳，虽然向阳修炼至今一路顺风顺水，纵是经历过幻境中的生死，但要真与人对上，又是另一番光景，可不去与人厮杀，终难成大器，对付后面的劫难时会更加困难，若去跟人搏斗时，被人将心中必胜的信心都给打没，对他更不是好事。 想到此处，又叹了口气，一步迈出观天阁，仰望着漫天星辰，一颗星辰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转瞬间又消失不见，风轻轻吹来，带着莫乙的长袍咧咧作响，也不知向阳此时会在干嘛，要是让他选的话他会不会选择逃避呢，莫乙不知，但既然上天选择了你，你就要去承担起你的那份担当，不管路有多难，走下去才是你的。 算了，不想了，就相信老祖的眼光吧，天灵之中无弱者，踏上此路路必通。 这残酷的盛世啊，一代代人心心念念的盛世终于到来，盛世造就着强者，盛世也毁灭着强者，在这逆水中，谁能一路踏浪而行到达海的另一边，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呢，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莫乙不知，五界的争斗最终又会已什么方式结束呢，莫乙不知。是不是把其他三界的敌人全部杀光，仙、人两界就能获得真正的安宁呢，莫乙依旧不知。明日吧，明日就把这个消息通知向阳，至于他怎么选，就看他自己了。 纷争总一天会结束，而矛盾却始终存在。 这也许就是这个残酷世界的真相吧。 第二十七节 安排 一夜未曾闭目，莫乙脸上也未曾出现任何疲累之色。 一道浑厚的灵识以莫乙为中心，向着四周飞速扩散，搜索一周后，莫乙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惊慌之色。 向阳哪去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自己竟然感知不到了，难道向阳出现了意外？ 灵都城内，大街上熙熙攘攘，自几日前修灵界传出要有一场大的试炼后，平日里冷清的酒楼热闹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柳家的柳灵虎好像被人给截杀了。” “是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柳家的人都敢杀。” “据说是潜干的，能在众多高手保护下，将柳灵虎斩杀，此等神秘莫测的手段也就潜能做得出来。” “不见得吧，柳家得罪的人多了，说不准是哪个修行归来的仇家做的，也未可知。” 醉仙楼的一角，几人在窃窃私语，一旁的店小二端着茶水走到几人面前，低声道：“几位，那种层面的人物绝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几位还是谈点风花雪月之事的好，小心祸从口出。” 几人听到，连忙住口不语，匆匆付了几块散碎灵石离去了。 不久之后，几句无名尸体出现在城墙一角，好心的居民通知了守卫之人，几人的尸体便被草草掩埋。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偌大的灵都城内掀不起一点波澜。但生活在此的人们，明显感觉到，近几日的灵都，气氛紧张了起来，只是不知是否与修灵界传说的试炼有关。 庞大的柳家宫殿内，柳家的几个话事人少有的坐在一起，为首的自然是家主柳承平，气氛有些凝重。 柳承平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头疼不已，平时一个个都威风凛凛，可到了关键时候众人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众人没有开口的意思，柳承平干咳一声，徐徐说道：“此次把大家召来，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有底，灵虎虽然平时难堪大用，但他毕竟是我们柳家之人，还是灵龙的弟弟，几日前被人在灵都不远处截杀，这明摆着是要削我们柳家的脸面。至于凶手，目前还没头绪，不过各府要多注意有无可疑之人，一旦发现线索，直接拿下，若敢反抗，可以就地格杀。”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此事在他们眼中却是不算大事，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不过是走走过场，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给柳灵龙看。 见众人没接茬，柳承平抿了一口香茗，在嘴中回味了下，眯着眼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几日前，昆仑山掌教长戈裂空大人，给我传音，不久之后，他们几人会使用大法力布一个结界，名为幻灵界，所有修灵之人都可参加，幻灵界内还有数目不详的灵宝，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天阶灵宝会被存放其中，据长戈裂空大人透露，会有十件之多。” 众人听到天阶灵宝，一个个都被震惊的睁大双眼，当听到数量足有十件之时更是满脸震惊，眼中更是流露出贪婪之色。 看着众人的表情，柳承平面色一沉，郑重说道：“天阶灵宝平时一件都难见，此次同时有十件面世，对我们柳家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机会，我们不论付出什么手段都要夺取一件，无论谁能夺得，必须上交到我手中，我会以同等价值的宝物赏赐下去。” 其中一人听到家主如此安排，忍不住说道：“大哥，夺取天阶灵宝难度之大可以想象，甚至身死灵散都有可能，大家心里都清楚，哪有什么宝物能抵得上天阶灵宝，大哥你又不能继续修灵，拿着此宝未免有些浪费了吧，依我之见，真有谁能夺得天阶灵宝，不如赏赐给七把柳叶刀之一的柳灵玉，灵玉这百年来修为进境飞快，据说已达大能一层五阶，若把天阶灵宝交到他的手中，我相信定是如虎添翼。” 听到此人如此说，剩下的几人也争论了起来，有说给柳灵势的，有说柳灵勉才是最适合的，可无论怎么争吵，范围也就在那七个人当中，毕竟他们心里也清楚，天阶灵宝只有在那七把柳叶刀手里，才能更大程度上发挥它的威力。 眼见几人争吵不休，柳承平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灵宝归属不需讨论，我心中早有定夺，此次前往幻灵界，柳家收获的所有灵宝一律先交给腾飞挑选。”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虽有几人心有不甘，可听到柳腾飞的名字时，几人也默不作声，腾飞的目标可不只是大能而已，那是柳家能否出现一个冲破玄关，最有可能的一个人，大家心中早就笃定，只要给腾飞时间，冲破玄关不会是腾飞的终点。 看着几名话事人默认了这个结果，柳承平继续说道：“此次前往幻灵界，由柳灵欢跟柳玲寻带领柳家所有灵晶附魂境界的精英，前往第二层幻灵界，腾飞除外，腾飞会自损六道灵识，强行把境界压下去，降到灵晶附魂的境界前往第一层，柳家所有资质尚可，还未达到灵晶附魂境界的也全部前往第一层，协助腾飞夺取第一层的地阶灵宝，必要时，镇守在各处的柳叶刀也可前往第二层去帮灵寻跟灵欢，我还另有安排。记住，目标是天阶灵宝，除去腾飞在第一层得到的，柳叶刀们必须尽力争取一件。” 与此同时，人间界大大小小的门派也都收到了参加幻灵界的消息，一时间，大陆上暗流涌动，一场明争暗斗在幻灵界未开启之前已经开始。 古老的小村庄，几件破旧的茅草屋内，一名黑衣男子全身被迷雾包裹，在他身前跪着几个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女。 一直背对众人的黑衣男子喃喃道：“幻灵界，有意思，那群老家伙还真是想得出来，此事又怎能少得了潜呢。” 男子转身，面对着跪在一旁的几名黑衣人吩咐道：“通知所有乌鸦、雪狐、腹蝰、毒蜂暂停手上所有暗杀任务，前往幻灵界。目标，每人至少暗杀一名高于自身境界的三大门派弟子，限单独行动，如有暴露，提头来见。” 跟人间界其他势力不同的是，“钱”的几名掌权之人对此事兴趣缺缺，几人喝着茶，闭眼享受肩头传来的舒爽感，忍不住呻吟，其中一身材较为肥胖之人，把玩着握在手里的纤纤玉手，轻声笑道：“人世一番苦海，落水之人争渡，他人笑我迷途，我笑他人不悟。世间多苦难呐，能有几人像我们这般懂得享受生活，参加什么劳什子幻灵界，什么天阶灵宝，什么两界同盟，狗屁，在我眼中哪有这纤纤玉手来的迷人。” 其他几人笑着附和，气氛一片欢快。 忽然，房门自动打开，走进一打扮华丽的少年，几步来到屋内，对着屋内的几人行了一礼，然后声音轻柔的说道：“几位大人，老板有令。” 听到此话，几人连忙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表情肃穆的等着少年开口。 “几位大人，老板有令如下：诸位兄弟，近年来为了为兄这点产业日夜操劳，为兄一直过意不去，生怕几位兄弟累坏了身子，正巧两界有一幻灵界，此处正是诸位兄弟疏松筋骨，好好活动身体的绝佳之所，为兄深知众位兄弟不愿跟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争斗，以免落了身份，既是为活动身体，几位兄弟去第一层和第二层幻灵界处便可，灵宝之物，有缘得之，无缘也不必勉强，若遇不顺眼之人，尽可前去敲诈，若真动起手来又我在背后替你们撑腰。几位大人，以上就是老板的原话，看来几位大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几人虽说心里有几百个不情愿，可老板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不过他们几人心里还有一丝安慰，敲诈无门无派的散修少年？那不正是他们几人的拿手好戏吗，只要不是与人争个你死我活，其他的一切都还好说，毕竟这几人是真正懂得生命之人。 人间界无数门派也都行动了起来，目标：幻灵界。 也许小的门派更加务实一点，他们不奢求天阶灵宝，运气好得到一件玄阶的也是不错，就算自己门派用不了，拿着此灵宝求得更大门派的庇佑也是不错，人嘛，看清自己，莫要贪心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第二十八节 放纵还是煎熬 莫乙这次是真急眼了，如水的灵识不断扩大着搜索范围，可就是找不到向阳的踪迹，难道向阳已遭遇不测？莫乙不敢往下想，老祖交给自己的人竟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自己跟老祖可怎么交代，虽说向阳的生死已不关观天阁的事，但是老祖跟自己都已经等不起了。 莫乙不死心的搜索着向阳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排查着战斗过后留下的灵力印记，越搜索，越失望。 忽然，一中年男子进入到莫乙的搜索范围，莫乙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莫乙不敢怠慢，灵识聚与此人身上，中年男子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盯着虚空冷冷哼道：“阁下有何指教？。” 在修灵界，随意用自己的灵识感知别人是一种明显的挑衅行为，一个不好双方都有可能落得个灵识受损的下场。 虚空之中声音传来，听语气仿佛明显松了口气。 “向阳，我是师尊，你从哪弄到这么件宝贝，以我的灵识强度都不能轻易发觉，此人竟然会是你。” 向阳一听，声音是师尊不假，连忙躬身行礼，解释道：“嘿嘿，师尊请原谅弟子刚才言语冒犯，没想到这次意外得到的面具有这么大的好处，连师尊都一时半会看不透，此物是我从柳灵虎手中夺来，据说是柳灵虎要去送给镇守在东北方的柳灵龙，我怕此事会对二师兄萧杀不利，就提前踩好了点，给抢夺了过来。” 莫乙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虽然欣慰弟子们团结，但也对向阳的鲁莽有些不满，责怪道：“以你的实力也敢现在就去招惹柳家，还好此次没出什么意外，以后跟人交手时定要提前摸清对方的底细才是，你还太弱小，万不到随意出手的地步，潜藏在人间界的高手太多了，指不准那个世家的弟子出世就能将你斩杀。” “师尊，老祖不是说过吗，这人间界隐藏的世家都上千年不出世了，那会这么巧让我碰上。” 莫乙听到向阳有些不太在乎的口气，严肃说道：“这也是我此次来寻你的目的，我们三大派将联手仙界之人开启幻灵界。” 莫乙一五一十的把幻灵界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向阳。 向阳听完眼神火热，他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与探求一切的真相的欲望，这也是向天问选择他的重要原因。 “师尊，不知此次开启幻灵界，观天阁会派谁前往？”向阳期待着师尊能给与自己肯定的答复。 莫乙把自己心中的人选告知了向阳，除了逍遥侯、萧杀外，亲传弟子都不在第一批进入的名单，记名弟子有很大一部分都会去。听到最后向阳眼神暗淡了下来，自己并不在这份名单当中。 看着向阳落寞的眼神，莫乙微笑道：“你不属我观天阁，至于你去不去，观天阁做不了主，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毕竟你不是我们观天阁的弟子。” 向阳顿时眉开眼笑。 看着向阳的模样，莫乙心中好笑，此等举动哪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其实这才是向阳最大的秘密所在，自从向天问给自己开灵后，虽说灵台处被封印了，可每次修炼有所收获时，封印都会自动开启一点，就开启的这一丝封印都会夹杂着许多残存的记忆片，这也许就是向问天所说的天灵体的传承吧。 虽然这造就了向阳拥有与自己年龄不匹配的成熟，可也带走了向阳一部分的快乐。但损失的这部分快乐，远远抵消不了天灵体带给自己的好处，向阳心里清楚，往后会有更大的劫难等着自己，自己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对应的东西。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莫乙收回了灵识，脸色有些难看，即使以他的灵识强度也经不起这么大范围的搜索，看来这次对自己的损害也是不小。 向阳待到师尊离去，才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收到戒指当中，一挥手，身上已变幻出一套新的衣服，又检查了下自身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抬脚往灵都赶去。 来到灵都城门口，向阳自觉已经见过世面，可看到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城市，仍是有些傻眼。 整了整衣冠，有意无意间释放出少许灵气。 守卫之人见一少年气质不凡，身上更是有灵气环绕，自是不敢阻拦，连检查这一关都省了，客气的请向阳入城。 进了城后，向阳被眼前凡俗世界的奢侈花了眼，自己自小长在偏远小寨，后来虽说进了更高层次的修灵界，可修灵之人对外在的享受似乎也不怎么高，所以向阳此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乡巴佬，看着繁华的街道，如流的人群，向阳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到底是凡俗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灵石的，这就是凡俗世界、通行的凭证，向阳有吗？当然没有，可向阳身上也有几件从柳灵虎戒指中得到的宝物，虽说不上是什么上乘灵宝，但要去换点散碎灵石，问题应该不大。 向阳一路穿行，来到一家典当之处，迈步进去，掌柜的自是笑脸相迎。 “这位大人，不知要来小店典当何物，小店虽说规模不大，但隶属钱组织，无论什么奇珍，都可收下。” 向阳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几件灵宝碎片，向阳怕被人认出，已提前将灵宝破坏。 掌柜的拿着几件灵宝碎片直道可惜，若是完整灵宝的话定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可只要有所损坏，价格自当别论。 向阳也无心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也不心疼。 等向阳从典当处走出时，口袋里已有不少上等的灵石，仅此一块的话，就够一个小城镇的人全年开销了，到底是灵宝，就是碎了，也不可能以凡俗世界的价格衡量。向阳摸着几块灵石，顿时觉得底气足了不少，虽说在修灵上没什么大用，但凡俗世界看重的就是这个，自己如今也算是个有钱人了，自是该趾高气扬一番。 向阳一路前行，来到醉仙楼中，点了一桌最好的酒菜，坐在桌旁，向阳口水不住的分泌，自己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进食过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犒劳下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胸口处升起火辣辣的感觉，刚要用灵气压制住，忽又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也该放纵一次了。又是一杯下肚，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到底是初尝此物的年轻人，根本不懂此中之道。 几杯下肚后，向阳眼神迷醉了起来，喃喃道：“初尝不知其中味，再饮已是其中人，好酒。” 虽如此说，可向阳是真的一点都没尝出酒有什么好喝的，只是看着别人的样子，学个样子罢了。 酒足饭饱后，向阳随手抛给掌柜的一块上品灵石，头也不回的走了，惊得掌柜的半天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向阳踉跄着脚步，一摇一晃的来到另一处逍遥之地--赌坊。 不多时，向阳又一摇一晃的走出，身上的灵石仅剩三颗了，向阳依旧不明白，能让凡俗世界的人们欲罢不能的赌究竟有什么好，赌的是自己的气运，输的是自己的血汗，拿一些虚无缥缈的气运换取自己努力的成果，实在不智，更何况向阳玩了几次后便瞧出此中门道，十赌九诈。 吃、喝、赌三样，向阳都经历过了，除了吃，向阳没感到一丝快乐，可能是自己认识不够吧，向阳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此时向阳的酒已经清醒了大半，要不是向阳压制灵气的话，他早就清醒了过来，有些事，只能借着酒精麻痹自己时才敢去做，一抬头，醉春风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第二十九节 冲突，初见乐轩 天色暗了下来，向阳在醉春风门口踌躇不前，心里更是挣扎的很，到底是年轻了些，有些事情想起来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此刻酒已经醒了，想借着酒劲，骗自己大模大样的进去已是不可能了。 身后一身着华服的少年伸手拍了下向阳的肩膀，向阳被惊起一身冷汗，自己心智全乱，被人进到身前竟是毫无知觉，同时不好意思的往身后看去。只见那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向阳被他瞧的脸皮发烫，尴尬不已，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跟人家说自己只是好奇，站在门口又不敢进去吗？ 少年似是看出了向阳的心思，微笑着开口道：“兄台不必拘谨，你我都是修灵人士，来此难道还会有什么污秽心思吗，你我来此不过是赏花而已。” 向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口中附和道：“不错，赏花而已，赏花而已。” 少年一愣，接着开怀大笑：“兄台莫非真是第一次来此处吗？赏的什么花，如何赏花可是有讲究的，兄台若是不弃，不妨让小弟为你引荐一二？” 向阳更是尴尬挠了挠头，语气尽量平静的开口道：“兄弟第一次来此，还不甚明白其中规矩，还要劳烦老弟指点” 见得向阳如此难堪，少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右手掐诀，行了一礼。 “师弟乐轩刚刚是在玩笑，师兄切莫当真。师兄若真想窥探此道，做师弟的自是需要介绍一番的，此地为凡俗世界逍遥之所，凡人若想进入必须手持请帖，你我修灵之人倒不必如此麻烦。” 向阳这才听出少年前面几句话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乐轩兄弟，我自幼跟随师尊生活在南方十万大山中，此次听闻幻灵界要开启，特来灵都长长见识，不想让师弟看了笑话。” 乐轩摇了摇头，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师兄一片赤子之心，师弟刚才得罪了，今日便让我做个东，我们进去细聊，一直站在门口也不好当了人家生意。” 乐轩迈步进去，醉春风之人看二人具是修灵人士，也没阻拦，更是跟乐轩殷勤的打着招呼，看来乐轩是此处常客。向阳跟在乐轩身后，一路也没敢抬头，二人来到一见包厢内，此处实在不小，一排排书籍整齐的放在书柜上，中间摆放着八仙桌，桌上各色水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谁家的书房。 二人坐下，互相做了下自我介绍，乐轩自称来自某个家族，家族安排他参加这次的幻灵界，这几日也一直在此尽谈风月之事，至于其他的，则不肯透露半句，向阳也是，除了姓名之外，其他都被他很好的遮掩了过去。 不多时，两名妙龄女子来到房中，乐轩笑着请他们入座，两女子手中抱着琵琶，坐在一旁并不开口，只是微笑着摆弄着手里的琵琶，不一会，屋内靡靡之音想起。 向阳见屋中多了两人，耳听得丝竹之音，原本就无处安放的小手，更加不知如何摆放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可坚持了一会，向阳实在忍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乐轩看出向阳不自在，心中好笑，却也没有勉强，只是说幻灵界处相见时再聊，就放向阳离开。 向阳走到门口，低着头迫不及待的向外冲去，引得屋内三人又是一阵笑声。 砰，一声巨响，一个人形物体被向阳撞出去老远，向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准备伸手去扶，可手刚伸出去，几把明晃晃的柳叶刀就朝自己劈来，夹杂着几句怒骂声。向阳闪身避开，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人，本想道个歉抓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等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几人袖口的柳叶，知道今日此事不会这么轻松过去了。 向阳立在场中央，几名身着紫衣的年轻人已将他围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几人，向阳并没有放在心上，真要动起手来，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这里是醉春风，料想他们几人不会真的动手，醉春风老板的面子还是能撑得住场面的。 被撞飞的年轻人此时挣扎着爬了起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看着站在场中央的向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哪里来的小杂种，不想死的话就跪着过来给我道歉，要不然让你出不了醉春风。” 向阳一瞬不瞬的盯着此人，眼中满是冰冷之色，开口道：“想让我跪下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遥手一指，啪的一声轻响，年轻人的脸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身旁的几名紫衣人眼见少爷受了欺负，不再迟疑，抽出佩戴的柳叶刀，齐齐朝向阳头上砍去，看架势是要将向阳斩杀在此。 “住手！” 一声大吼夹杂着灵力，几人的柳叶刀就这么停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众人回望，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中年男子，此人来到先前被向阳撞飞的年轻人身旁，伸手将他扶起，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向阳刚才出来的房间，在受伤的年轻人耳边交代了几句，年轻人听完，眼睛瞪大，指着向阳恨恨的说道：“好，今日看在醉春风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有能耐的告诉我你姓名‘’，咱们幻灵界见，我还不信你能逃出我们柳家的掌心。” “向阳。”向阳开口，声音夹杂着少许灵力，那少年被这道灵力所激已有鲜血喷出，只是不知是不是被气得。 这是向阳第一次告知敌人自己的姓名，向阳并不惧怕此人威胁，反正自己跟柳家总有撕破脸皮的一天，也不怕在都得罪几个了，退一万步讲，以此人的灵力，在柳家也不会是什么重要之人，如有可能，向阳此时还不想跟柳家正面冲突。。 受伤的年轻人见在此也不讨了什么好处，领着几个紫衣人灰溜溜的溜走了。 刚才中年人耳语的几句被向阳听到了，中年人只说了句此人是乐轩的朋友，年轻人就不敢再纠缠，向阳心中疑惑，乐轩究竟是什么背景，连柳家都不得不做出让步，向阳有心回去道个谢，可屋内的气氛他实在坚持不住，只能等在内幻灵界再见时去致谢了。 出了醉春风，向阳长叹一口气，原本自己是打算让自己好好放纵一回，体验一下凡俗世界的快乐，可这一整天下来，灵石被自己输了个差不多，酒也没尝出来好坏，就连着最后的风月之事也被自己整的尴尬不已，再想一下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乐轩却是如鱼得水，向阳更是郁闷，走着走着，向阳转身对着黑暗处轻声说道：“今日我心情不好，你们想死也要挑个别的日子才是，回去告诉你们身后之人，这几日如果再敢来烦我，我就亲自去再给他一巴掌，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修灵之人不可辱。” 不多久，柳家一偏远庭楼内传出砸坏东西的声音，脸上还留有巴掌印的少年，眼中杀气似要喷出，可他也明白根本不是向阳的对手，自己虽然是柳家之人不假，可手中并无权利，资质更是差到引不起柳家家主的注意，想要动用柳家势力诛杀向阳无异于吃人说梦，只是可惜了桌上的上好瓷器，此刻已被这年轻人砸得粉碎。 “乐轩？他怎么会来人间界？” “他真身并不在此，只是借助了那人的宝物夺舍了某个倒霉鬼吧。我看他此来是要打探一下幻灵界的对手。” “仅仅打探消息就舍得用那件宝物，那个老鬼也太舍得了吧，看来是真打算把乐轩当做接班人培养了。” 灵都果真藏龙卧虎，看来已经出世的某些世家早就盯上了乐轩。 当阳光在此照耀大地时，向阳早就溜出城外，前行到深山密林处了，向阳此时正盘坐在一巨树之旁，右手掐诀引灵入体，将自己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随时准备进入幻灵界了。 日子就这么从向阳掐诀的手中流走，半月时间很快过去了，明日便是幻灵界开启的日子，向阳一挥手，地下裂开一缝隙，向阳的身子潜入地底深处，裂缝又慢慢闭合了。 第三十节 开启，幻灵界 “幻灵界，开启。”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彻在人间界所有修灵之人脑中。众人明白，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试炼拉开了帷幕，同一时间，一道道灵识自肉体离体而出，转瞬消失不见。 向阳被这巨大的声音惊醒，右手掐诀，一道浅浅的灵识自身体灵台处飞出，刚一离体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牵引，然后向阳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在遥远的北方，灵花派所在地，一条条灵识飞起，而后又消失不见，灵花派的掌门在一旁守护者弟子们残存的灵识。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向阳睁开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四周静的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前方是一片密林，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向阳放开灵识，仔细感知着周遭，看上去一切都很和谐，可灵识刚要略过前方密林时，前方密林突然从眼前消失。 向阳心中一惊：幻境。 与此同时，各大小门派的弟子，各路散修的散人以及各大家族不世出的弟子们也都纷纷出现在了幻灵界，个、各人醒来之后都警惕的盯着四周，有的发现在不远处，跟自己同时到达幻灵界的正是自己同门师兄弟，便高兴地跑了过去，结成一个坚实的联盟，这样在夺取灵宝之时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有的则比较倒霉，刚刚醒来便被仇家一招击破气海早早离开幻灵界，只留下一声不甘的怒吼，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待修复好了灵识再来报复。总的来说，这第一日还算比较和谐，除了几个倒霉蛋外，其他人也都活了下来，只是能结成同盟的则少之又少，毕竟幻灵界是两界顶尖大人物拘来的一方水土，疆域之浩瀚实在令人心惊。虽说灵识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众人也不敢把灵识放的太远，万一被平时不和的对头发现，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布置幻灵界的大人物早就预想到了此点，众人所处的位置也都在这大陆的中央，假以时日互相结盟，互相搏杀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当然，除了向阳。 如果你站在一个上帝的视角，你会发现，在幻灵界的一个角落真有一个修灵人的存在，不知是运起好还是差，被分配到了这么一个无人的角落，虽说相对没有人为的威胁，可这四周环境的恐怖也不比大陆中央差上多少。 向阳看穿前方幻境后，更加的小心了，生怕自己中了别人的埋伏，隐匿好自己的灵识，悄悄躲在一角观察，两日时间，向阳一动不动的警惕着四周，可四周毫无动静。终于，向阳不耐烦了，心道：我是来此历练的，不是来跟你们玩捉迷藏的。想到此处，不再躲藏，径直走向前方密林。 临近密林处，幻境消失，向阳忍不住骂了几句，才忽然想起，这是逍遥侯跟自己提起过得一种自然现象，海市蜃楼。想到自己被这海市蜃楼惊得两天不敢行动，向阳心里暗骂把自己安排到此处之人。 又是两日过去了，向阳依旧在沙漠上前行，这一路望不到头的沙漠，打磨着向阳的耐心。 就在这一片平静中，异相突显，前方沙粒突然下陷，一人身蛇尾的怪物出现在向阳面前，向阳不敢大意，连忙向后退去，同时右手掐诀，指尖灵光闪烁，随时准备发出一击。退出几丈远，向阳发现怪物并没有追来，只是盯着自己，身后的尾巴不住摆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二者就这般僵持了下来。 突然，人身蛇尾怪物消失不见，又从向阳身前沙子中腾起，手做刀状，朝向阳脖颈处砍来，向阳虽惊不乱，抬脚攻向怪物腰腹部，后发先至，一脚正中怪物腰部，怪物被震飞出几丈远，口中嘶吼着又朝向阳攻来。 这次，向阳不再留手，身形闪动，瞬间来到怪物身后，包裹着灵气的右手将他的蛇尾牢牢抓住，右手稍稍发力，蛇尾便与身体脱离，留下大片黑色血迹。怪物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 攥着还在不住摆动的蛇尾，向阳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一击必杀，是因为此物只是仗着自己肉身强大，在灵气方面跟自己还差的很远，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刚要入门的普通修灵之人，硬撼肉体之力或许能五五开，但自己刚才这一击包含了不少的灵力，击杀此物自是不在话下了。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盯着手里的蛇尾，向阳努力回想逍遥侯跟自己说过的奇兽中有无此种，就在向阳一愣神的功夫，蛇尾一阵剧烈混动，之后慢慢缩短，变成了一个丈余长蛇皮鞭，鞭身饰以环行蛇纹。 轻轻抖动，鞭身似要脱手而出，一种灵宝特有的灵气从鞭身散发出来，向阳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人形蛇尾的怪物是一件灵宝所化，不过看起品级应该不高，最多也就黄阶灵宝，挥舞了几下，向阳把它收到了戒指中，用起来实在不顺手，远不如自己一拳一脚来得过瘾，这件灵宝暂时收起来，等以后出去的时候甩给“钱”，相信以他们的手段，给自己换一个适合自己的灵宝还是没有问题的。 做完这一切，向阳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右手食指。 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对付一下这种最低价的灵宝还好说，如果真要碰到个级别更高的灵宝，自己只能干瞪眼，还是找几个帮手吧。 向阳继续出发，选好一个方向后，极速飞行，灵识也展开来。 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 “地阶灵宝出世，方向大陆正东方，持有人东野奎，大家可以前去抢夺。” 向阳摸了摸右手食指，有心去看一下更高级别的战斗，毕竟能拿到地阶灵宝的人，自身境界也不会低，可是向阳、根本不知自己现在何处，只能埋头前行。 又是两日过去了，看着这漫无边际的荒漠，向阳恨不得一掌击破气海自己离去，可这终归只是抱怨，发泄完了还得继续前行。 宏大的声音这两日不断响起，最后，那件出世的地阶的灵宝再无动静，只因他已落到某个人的手中，这个人向阳也认识，柳腾飞，向阳此时对柳腾飞的修为有了大致的了解，灵晶附魂之下少有敌手，只是向阳不知道的是，这还是他自损灵识之后的修为。 突然，一道灵识朝着自己扫了过来，向阳倒是没把对方的无理放在心上，现在终于能感受到活人了，向阳高兴都还来不及。脚下生风，直奔灵识发散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近前，向阳有些无语，眼前之人他也认识，正是曾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柳家年轻人，想不到这幻灵界还是不够大，自己就得罪过这一人，还在此地碰上。 柳家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向阳，眼中满是不屑，仿佛向阳已是将死之人。 “小畜生，也不知是你运气太差，还是我运气太好，竟能让我在这里遇上你，这次可与在醉春风时不同了，你若识时务，就抓紧给大爷我跪下，一直跪到大爷我什么时候高兴了，或许还能放你一马，如若不然，这幻灵界你是不用想在进来了，得罪了我们柳家幻灵界将没有你藏身之所。” 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那股畅快之情，仿佛要把前几日向阳带给他的屈辱，全部带走，可笑了一会，柳家年轻人发现事情好像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第三十一节 身法 看着眼前之人笑个不停，向阳瞧都没瞧他一眼，转而看着这个少年身旁几人，为首一人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有点晶莹，向阳了然，此人已摸到了肉体裂山的门槛，在幻灵界却是可以称得上高手了，而其他几人明显不如，看样子也就灵液晶化的前期，不过比起自己要强上不少，这一伙人在幻灵界虽算不上什么顶尖战力，可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柳家那年轻人见向阳都没正眼瞧自己一眼，火气更盛。阴恻恻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敢目中无人，若不想滚出幻灵界的话也行，跪下来求我，一直跪到我肯让你站起来为止，如何，大爷我对你够仁慈了吧？” 向阳还是没有看他，心里盘算着一会该怎么脱身，上次跟紫袍人交手时，自己仗着紫袍人大意，才侥幸从她手里逃走，此次可是不同了，对方明摆着是要将自己格杀在此地，硬碰硬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柳家年轻人不知向阳在想什么，只见他一次一次无视自己，就算涵养再好恐怕也忍不住，更何况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柳家少爷呢。忍着怒气向为首之人低声道：“师兄，你只要在幻灵界中见他一次杀他一次，我以柳氏身份向你保证，等出了幻灵界，我绝对会向家主大人推荐你进我们柳家紫衣卫。” 那人听到后，微微点头，也没着急动手，他知道以向阳的修为，想从他手底下逃脱绝无可能，对方顶多只是一个灵液精华毫无背景的散修罢了。回身对着柳家少年郑重道：“希望腾云少爷莫要忘了承诺就好，我孙昊答应的事自会完成。” 原来，自那日柳腾云被向阳扇过一巴掌之后，便四处找人想要讨回这个场子，可以他在柳家的名声地位，自是无人理会，柳腾云这才把希望寄托到了幻灵界，说来也是柳腾云运气好，无意中结识了孙昊几人后，便表明了自己柳家弟子的身份，孙昊得知柳腾飞的身份后，话里话外透露出想要进紫衣卫的想法，于是柳腾云将计就计承诺会给家主推荐，只是必须杀死一个叫向阳的散修作为条件。 在柳腾云口中，向阳只是一个嚣张跋扈而且境界也不怎么高的散修，因得罪了柳家，家主才让自己来幻灵界诛杀向阳。可孙昊也不敢大意，这次亲眼看到向阳后才放下心来。 孙昊看着向阳，心道此人定力到还可以，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不求饶，也不逃跑只是这么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来了兴致。 “你就是向阳吧，我也不想对你出手，可既已答应了别人，总要有个交代才是，听我句劝，这次出去后，别再进来了。” 向阳此时心中已有了计划，听到孙昊如此说，微微一笑，开口道：“要杀我就直说，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跟个娘们一般，你不就是向做柳家的狗吗，把自己说的这么无奈干嘛，你放心，你们尽管一块出手就是，我跟乐轩根本不熟。”向阳为了唬住孙昊，故意说出乐轩的名字。 听到乐轩，孙昊神情明显一愣，显然这个人他也是听说过的，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回头看了一眼柳腾云后，转身冲向阳抱拳，道：“对不住了，乐轩那边我以后会跟他赔不是的，今日就别怪我了，不过你还不值得我们联手。” 说完不再啰嗦，腾身飞起，一掌打向向阳，向阳见此掌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只得闪身躲避，好在向阳身法够灵活，几招下来倒没受伤，只是额头已微微见汗，向阳心中高兴，看来刚才提到的乐轩在他心中留下了影子，孙昊出手时总是留有余地，看来乐轩真是他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可向阳心里也清楚，如无意外，自己就算不会被孙昊打死也会被他活活累死。 向阳来不及细想，孙昊又是一掌过来，掌风擦着鼻尖而过，看来对方要认真了。 孙昊心中纳闷，明明对方仅是灵液精华的境界，可身法却是异常精妙，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避开，虽说自己也未尽全力，可自己的招式也不是一个灵液精华之人能随意避开的，看样子，对方好像也留有余地。 这便是向阳的底气所在，自那次从观灵池旁，灵台处发出的那道金光，可不仅仅是给自己带来了过去观天老祖的记忆，还有观天老祖一小部分的战斗经验，不过自己也只是模仿了观天老祖的步伐，当然仅仅是皮毛而已，此步伐被称为星辰步，模仿上天星辰轨迹的步伐，其中玄妙处是向阳现在体会不到的，不过用来躲避对手共计还是可以的，这是向阳第二次使用了，第一次是在跟紫袍人交手时，不过当时还不熟练，此时，比起上次来已经好的多了。 眼看怎么出手，都被向阳巧妙躲了过去，而且看样子灵气也没消耗多少，孙昊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吼一声，握掌成拳，夹杂着些许灵气，朝向阳攻来，可依旧被躲了过去。 一旁的柳腾云满脸不可思议，明明能感受到向阳境界上是不如孙昊的，可向阳的步伐实在诡异，每次避开都在毫发之间，可他对孙昊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双方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这可不是技巧就能弥补的。 屡攻不中，孙昊开始自乱方寸，当着柳腾云的面更是如此，自己若连一个低于自己境界的人都斗不过，还谈何进柳家的紫衣卫。孙昊屏气凝神，身体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向阳知道，孙昊已无胜算，强行提高自己肉体之力，力量上是要强了很多，但速度上则更加跟不上自己，想到此处，身子向旁边挪了半步，离柳腾云更近了一点。 孙昊此时眼中发红，大吼一声，朝着向阳的方向一掌击来，掌未至，掌风先压的向阳呼吸困难了，突然，向阳身体向后飘去，借着孙昊的掌风，速度又快了不少，身后的柳腾云见向阳正是往自己的方向飞来，顿时明白了向阳的心思，大叫一声，想要躲开。但向阳的速度已达极限，更是借助了孙昊发出的掌风之力，连声音都没发出，一记掌刀，柳腾云的头颅已冲天而起，血雨飘飘洒洒，无头死尸应声倒地。 不多时，柳腾飞的尸体化为点点光亮，消失不见。 柳家一处偏远宫殿，柳腾飞从闭关中醒来，脸色苍白，点点血迹从口中滴落，染湿了他的衣袍，来不及擦拭，抬起因发怒而颤抖的右手掐诀，开始修复受损的灵识，口中喃喃道：“向阳，向阳，我会再回去的，等我再回去之时，幻灵界将没有你容身之所。” 而幻灵界内，向阳看着目瞪口呆的孙昊说道：“柳腾云已死，你也不必再坚守你的承诺了，最起码在他回到幻灵界时，我不是你的敌人了。” 孙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知道此时也奈何不了对方，除非他们几人一拥而上，可结果是怎样的仍未可知，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暗道不公，凭什么对方能有如此神鬼莫测的身法，还不是仗着师门关照，再想想自己，师门中最好的功法也仅是一些不入流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进入紫衣卫的原因，自己控油一身不低的修为，可无相对应的功法，自己也仅是一个控油蛮力的莽夫而已。 孙昊看着向阳认真说道：“向阳，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吧，你绝不是柳家的对手，就算你藏的很好，可你背后的师门早晚有一点会被他们知晓，到时受牵连的就是你师门了，等柳腾云下次回来时，我还是要对你出手，只有杀了你我才能进紫衣卫，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想要进紫衣卫。” 向阳疑惑道：“为何？紫衣卫有什么好，能这么吸引你。” 孙昊无奈道：“我不像你，有师门给你上层的功法，我一路修行全靠自己，如果能进紫衣卫，修习柳家的功法，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有实力去保护我所珍视之人了。” 向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功法都在灵台处封印着，虽说自己现在还解不开封印，可从观天老祖的记忆中学到的一招半式也够自己能用得了，想到此处，向阳也是一声叹息，不自觉的摸了摸右手食指，能窥探前人的功法自是不错，可上天给了你什么，同样会带走什么，至于带走的那一部分，向阳已经知道了。 “孙昊，现在你就不要跟着我了，等柳腾云回来时，你再来找我不迟，我还有别的要紧事，先走一步。”说着就迈步离开，走出去很远之后回头望去，孙昊果然没有追来，又一闪身消失不见。 到了无人处，向阳放开灵识，确保四周没人，从怀中摸出一枚戒指，光芒一闪，向阳从幻灵界消失了。 第三十二节 追杀 乌云遮蔽了天空中，天阴沉沉的，幻灵界的气氛明显比前几日时压抑了许多。 为了灵宝很多人已撕破脸面，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各个小势力开始抱团，实力再不济的也找好了靠山，境界相对低的也抱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的想法，投靠了某方实力，其中又以柳腾飞的势力最为出名。一方面是因为柳家这个金字招牌确实值得投靠，最重要的还是柳腾飞的实力，平时多有传言，柳腾飞实力深不可测，可直到幻灵界时出手，众人才发现盛名之下无弱者。 但浩瀚的幻灵界也不是柳家一家独大，同样以三大门派为首的团体，实力也不可小觑，中间还很多世家弟子也在抱团，好在较大的几个团体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冲突，但明眼人早早看出，这看似平静的局面随时都可能会被打破平衡，幻灵界不只是争夺灵宝的地方，更是人间界几大势力暗中角逐的舞台。现在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平衡的契机。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组成联盟抱团的想法，有人对自己修为有绝对自信，虽千万人吾往矣。也有如向阳这般的散修，向阳倒是也考虑过结盟之事，只是自身有太多秘密，如果在自己没成长起来之前被人知晓，恐怕会让自己陷入危局。不过，向阳也乐的清闲，一个人虽说弱了些，可没有群体的束缚，自己才能放开手脚。 算算日子，柳腾云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不知道这次他又回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没让向阳失望，柳腾云竟然比向阳预算的日子提前了一天，同时跟柳腾云一块进入幻灵界的，还有柳家话事人的一道追杀令，不过这道追杀令的等级却不高，还没到必杀的级别，但就是这道低级别的追杀令，也是让柳腾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从柳家话事人手中求得。 追杀令的内容很简单：各方势力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协助柳腾云诛杀向阳。 诸多势力收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摇了摇头，像这等追杀令根本毫无价值，就是杀了向阳，所得到的报酬也少得可怜，他们自是看不上眼。可他们看不上这点报酬，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上，低级别的追杀令代表的是低价的报酬，可同时也代表了诛杀向阳的难度，一些小的势力或散修蠢蠢欲动。 柳腾飞阴沉着脸，低声骂到：“胡闹，为了一个虫子还发追杀令，家里长辈们真的无事可做了吗，竟也跟着腾云那个废物胡闹。”柳腾飞身后站着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喘，此人喜怒无常，此时还是不要触他霉头的好。 听到向阳被下了诛杀令的消息后，一身形微胖的少年从密林处走出，不自觉的摸着右手手指，心中暗道，柳家果然霸道，就凭一道口谕就想决定自己生死，同时心中疑惑，据他所知，柳腾云不过是柳家最不入流的宗室，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求得追杀令。 此人正是向阳，不过此时向阳不仅外貌全变，就连灵识也找不出一丝原来的痕迹，千机变面具果然神奇。 既然你都下了这么大本钱来杀我了，我要是不亲自送上门去，乖乖让你杀，岂不是对不起你，向阳满脸笑容，哪有一丝惧怕之意。想罢，极速向前方掠去，搜索柳腾云的踪迹。 飞了一会，几个微弱的灵识被向阳感知到，临近几人，向阳不由叹息，这几人中并没有柳腾飞的影子。几人看到向阳走到身前，顿时戒备起来，可心中并不怎么惧怕。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开口道：“朋友，可是独自一人？” 向阳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 那人见向阳并无恶意，修为也还可以，忍不住开口道：“朋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们几个组成个小团体的话，在幻灵界行动起来也能方便一些。” 向阳摇了摇头，开口道：“多些朋友美意，不过我一人自由惯了，此次来幻灵界只是想长长见识，对于灵宝并不感兴趣。我来此想问下朋友，是否知道柳腾云大人所在何处。” 那人心中恍然，原来对方是想加入柳腾云的队伍，看着向阳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仍旧不死心的劝道：“如果你是想跟随柳腾飞的话，我劝你还是另做考虑，此子并不是值得托付之人，不过，若想追杀向阳领取奖赏的话，你不如跟随我们。” 向阳一听来了兴致，微笑着说道：“以朋友看来，我们若对上向阳能有几分胜算？” 见向阳心动，那人连忙说道：“据说向阳本身并不强，也就灵液晶化的初级阶段，不过此人身法诡异，单打独斗可能会被他身法找出破晓，若我们群起而攻之的话，相信是能对付的了他的，怎么样，我们联手的话胜率还会增加。”心里却道，杀了向阳下一个就是你了，你福薄，担不起柳家的赏赐。 向阳看着那人眼底深处一闪即逝的杀机脸上笑容更胜，伸手拍向那人肩膀，那人为表示对向阳的信任，由得向阳朝自己拍来。 忽然，那人脸上笑容凝固，不知何时，原本应该轻飘飘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已然变成了手刀，狠狠击在自己脖颈处，那人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瘫软在地。另外几人见自己师兄被人偷袭打晕，怒喝出声：“你这是何意？！” 向阳收起脸上笑容，淡淡道：“柳家的赏赐恐怕不是那么好分的，杀了你们我就不用操心如何分配的问题了。” 见心底的秘密被当场揭破，几人也不再废话，联手冲向阳攻去。向阳见几人灵力还很斑驳，境界更是不如自己，但心中也不敢大意，迈开星辰步一指点向众人气海，不多时，几人化作点点光华消失不见。向阳看着晕倒在地的那人，眼中有挣扎之色，可最终，还是一指点破那人气海，随后也离开了幻灵界。 “咣啷” 两件灵宝从那人身上掉落，向阳俯身拾起，两件黄阶灵宝到手，向阳放开灵识搜索四周，确定没人后，将两件灵宝收入怀中的戒指里。 做完这一切，向阳摸着自己右手手指沉思，虽说是偷袭，可向阳并无多少愧疚之意，那几人早晚会对自己出手，自己只不过是提前解决掉隐患而已。真正令自己头疼的是，现在除了残缺不全的星辰步，自己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功法，好在自己面对的都是一些修为不高的，或者跟向阳一样也没什么高深功法的人，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自己要面对三大门派与世家走出的弟子，到那时就算自己修为再高，可没有与自己匹配的功法一样任人宰割。 这可能就是上天夺走自己的那部分。自己除了从历代天灵体记忆碎片中读取的战斗片段，根本无法习得任何功法，自己也试过很多次，可这世间功法跟自己灵力相冲突，面对着观天阁那高深莫测的功法实在有心无力。灵台处的封印又牢不可破，不由一声叹息。看来还是早早提升自己修为解开封印才是，想到修为，向阳眉头皱的更紧，近些日子修为的进境几乎停滞不前，难道自己的第一个瓶颈要到来了吗？ 等解决完柳腾云的事，看来自己要静下心来好好沉寂一段时间了。 向阳摸了摸右手食指，脸上容貌再变，身形也随之变化，此刻的向阳又以一名身形健壮，满脸络腮胡的青年示人，嘿嘿笑道：千机变真好用。 第三十三节 教养 一连几日，柳腾云也没寻到向阳踪迹，心中纳闷，难道那小畜生知道自己下了追杀令，已吓得落荒而逃了？也对，敢跟我们柳家做对的，哪有几人能安然的活在人间。这几日的搜寻让柳腾云警惕之心减了不少，毕竟身后的众多高手就是他的底气所在，看来柳家的名号还是拿的出手的。 又是几日过去，向阳依旧没有消息，柳腾云身边的高手也都散了个差不多，但这些高手在离开时也承诺如果碰到向阳，定会出手。这几日的平静，让柳腾云彻底放下心来，想着也无事可做，便开始游历幻灵界，毕竟自己不像家族中那位如太阳般闪耀的哥哥，来此也没有什么奢求，对灵宝之事更是不放在心上。 看着幻灵界这大好景色，柳腾云心情舒畅，前几日被向阳留下的阴影一扫而光。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柳腾飞的肩膀，柳腾飞一个机灵，连忙回头，只见已彪形大汉正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柳腾飞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口中说道：“追杀向阳之事我都已讲的很清楚，只要让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或者能把他打残带来我身边，我自会有所回报。” 彪形大汉疑惑的看着柳腾飞，开口到：“你是谁家的娃娃，张口闭口就是杀人之事，难道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见到比自己年长之人要先行礼喊声师兄吗？” “放肆！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这幅德行，让我叫你师兄你能担当的起吗，趁我没起杀心之前，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怕告诉你，我姓柳。”柳腾云懒得搭理眼前这大汉，心想自己已报上名号，对方就算不跪下行礼，也该识时务的自己离开。可令柳腾云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彪形大汉的这个动作差点让他吐血。 只见那大汉举起右手，满脸通红，就连脸部的肌肉都有些扭曲，手掌在半空停留了一秒之后，重重的落在柳腾飞的脸上。 “啪” 一声巨响，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柳腾云的脸上，不是柳腾云不想躲开，在彪形大汉举起右手的时候，他就心知不妙，可自己身体已被牢牢禁锢住，就连手指都难动分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手掌与自己脸庞来了个亲密接触。 柳腾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眼睛变得通红，好在现在手能活动，指着眼前这彪形大汉说道，你，你。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被打的，声音哆哆嗦嗦。没等柳腾云说完，彪形大汉仿佛比他更生气，用手指着柳腾云的鼻尖骂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小子，老子今天打得就是你，看到师兄也不行礼，嘴里还不干不净，我今天要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嘴里骂着，手上却是不停，又是一巴掌一巴掌抽着。 柳腾云彻底傻眼，对方明显就是一个愣头青，对自己柳家身份完全不管不顾，仿佛真像自己家大人一样管教起了自己，就算自己家父母也不曾这样打过自己，看样式对方好像还不解恨，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人看了去，自己也不用在幻灵界待了，绝对会成为整个幻灵界的笑柄。 看着对方又举起的右手，柳腾云正与意识到了后果，连忙开口求饶道：“前辈，前辈绕过我这次无礼之罪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彪形大汉正是向阳幻化，其实在几日前向阳就发现了柳腾云的行踪，但那时他身边有众多高手保护，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好在那群高手也不是无事可做，待了几日后，全都离开了，眼下，柳腾云孤身一人，自己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看着柳腾云逐渐膨胀起来的脸，向阳硬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嘴里依旧骂道：“你个小王八蛋，看你这嚣张的样子，就知道你父母平时对你疏于管教，今日我就行行好，做一下你的爹，让你记住什么是教养。”嘴上骂着，手上打着，好在向阳此刻收回了所有灵力，不然柳腾云挨不了几下就得再次离开幻灵界。 柳腾云见求饶并不管用，转而威胁道：“这位前辈，今日是我不对，但还请前辈看在我们柳家的面子上饶我一次，此事若让我们柳家得知，只怕前辈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去吧。”回应柳腾云的还是那一连串的啪啪声。 响声仿佛要直冲云霄，就连路过此地的几名路人都被惊动了，其中一人驻足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位兄台，孩子不是这么个管法的，虽说是在幻灵界，但照你这么打下去，就怕在人间的身子都会受损。”显然，这人误会了，把柳腾云当作了不听话的顽童。 向阳刚要开口，身旁的柳腾云倒是抢着说道：“要你们多管闲事，给我滚！”柳腾云也是没有办法，生怕此人再多瞧一会就认出自己，到时此事绝对会传遍人间界，以后自己将在人间界抬不起头。 其实这也怪柳腾云多心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谁能认出来，早就面目全非了。只要不用灵识感应，就是说出去只怕也没人敢信，堂堂柳家子弟会被别人抽大嘴巴？ 那人见自己好言相劝换来了一句辱骂，哼了一声不知好歹，便站在一旁不再开口。 向阳火气更大，手上加快了速度，喝骂道：“好你个没有教养的小混蛋，你老子平时怎么教的你，你这位叔叔替你求情，你不感谢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出言不逊，本来看在你这位叔叔的面子上我还可饶你一次，看来这教养二字你还是没有记住。”这啪啪声已经让人耳朵麻木了。 柳腾云彻底认怂，口里含糊不清，低声求饶道：“前辈，求你别再打了，只要你肯放过我，我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向阳觉得也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手没有灵力的保护都肿胀了起来，松开双手任由柳腾云跌倒在地，脸上一变，向阳原本的样貌缓缓出现在柳腾云面前，柳腾云努力睁开眼睛，暗道，我难道此时被打的出现幻觉了，向阳那小畜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放开灵识略一探查惊叫出声：“小畜生，真是你！” 向阳脸上乐开了花，到此时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点指着柳腾云道：“不错，正是你老子我，怎么样柳腾云，教养二字记住了吗？” 见身份暴露，柳腾云知道自己完了，从今往后休想再抬起头来，怒吼一声转身想要逃走，可刚要抬脚，身子重重摔到地面，随后化为点点光亮消失不见。 解决掉柳腾云之后，向阳对着围观的众人喊道：“我就是向阳，有想要拿我性命去换柳家悬赏的，随时可以过来了。” 有几人身上灵力渐闪，看来是有所意动，可看到向阳这幅无所畏惧的样子，生怕有诈，又悄咪咪的退走了。 向阳见众人被自己威势吓住，大笑三声，转身离开，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在幻灵界传开，前几日被人追杀的向阳，今日活捉了柳腾云，据说柳腾云被向阳连抽了一中午的耳光，最后终于坚持不住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拍手叫好，看来是以前得罪过柳家的，也有人替向阳惋惜，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要这么被柳家埋葬了，更多的人是对柳腾云的可怜，他们知道，柳腾云这辈子毁了，向阳以后就是他的心魔，一日不亲手将向阳杀死，心魔便会跟着他一日，在人间界更是别想抬起头了，别人遇到柳腾云能忍住不笑就是极高的涵养了，毕竟教养这个东西是长时间养成的，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 几日后，一道更高级别的追杀灵出现在幻灵界，众人知道，向阳这次恐怕难以逃脱了。 第三十四节出世 柳家的追杀令如约而至，可在幻灵界也没掀出多大的风浪，因为有更震撼人心的消息接连不断传出，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脑神经。相比较而言，追杀向阳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某日，以昆仑山为首的众多弟子偶然得到一件玄阶灵宝，可没等高兴多久，就被人当众击杀抢夺而去，对方出手干脆利落，昆仑山弟子竟不是一合之敌，虽说被杀的也不是昆仑山的顶尖人物，可能一招制敌也不是一般强者可以做到的，再做完这一切后，那人只留下了一个名字便飘然而去——姬云。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昆仑山似乎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直到不久之后才传出一个准确的消息，姬云来自远古姬家，这是一个隐藏在大陆深处的古老家族，古老到很多人都以为这个家族早就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此番姬家派出了家族最有潜力的骄子，并且放言，姬云无惧年轻一辈任何一人的挑战。 与此同时，一个个来自远古家族的后起之秀开始震撼着众人紧绷的心，以一己之力逃脱柳腾飞等众高手围捕的秦汉，来自仙界，仅凭灵识就逼退人间界无数高手的灵洛，白衣飘飘，不带丝毫人间气息，独自干掉三名来自潜组织暗杀的南宫欣儿，从未出手却名声在外的乐轩。 一时间，一个个响亮的名字在幻灵界流传，众人都想一睹他们的绝世风采，可惜的是，这些天之骄子们都是独来独往。 柳腾飞阴沉着脸，低头看着胳膊上的伤口，手掌关节处被他攥得有些发白，多少年了，年轻一辈中还没有人能将自己打伤，可前几日，一名自称秦汉的年轻人不仅打伤了自己，还让他顺利逃走了，在柳腾飞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屈辱，自三百年前自己被萧杀逼得走投无路，被家族长辈封印三百年才换来生机之后，自己还没受过被人击伤的耻辱，可对方也并不好过，虽然侥幸逃走，可也中了自己一掌，对于自己的一掌，柳腾飞还是有信心的，对方就是不重伤，也要修养数日，才能将自己那如附骨之躯一般的灵力驱散干净。 事实确实如柳腾飞想象的那样，秦汉自那日被柳腾飞一掌击伤后，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清修，准备养好伤势后再去讨回这一掌之仇，可出乎秦汉预料的是，自己的伤要远比想象的严重，虽然只是一掌，可柳腾飞的灵力却通过掌力渗透到自己的气海，气海内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起初秦汉还没放在心上，可时间一久才发现不对劲，自己的灵力根本压制不住柳腾飞的灵力，柳腾飞的灵力就如一个黑洞般，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自己的灵气，并且吞噬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压制，要不了多久，气海内的灵气就会被吸干，到时，不仅幻灵界的自己要消失，就是现实世界中自己的灵力只怕也会损耗个差不多。 想到此处不由心惊，柳腾飞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饶是以自己的体质都吃了这么大亏，右手掐诀不再迟疑，气海内的灵气疯狂搅动起来，围绕着柳腾飞的灵力展开攻势，眼见柳腾飞的灵力被自己消耗的越来越小，秦汉长舒一口气，刚要放松警惕，瞬间脸色大变，那本来已经缩成一团的灵气突然膨胀，径直飞向秦汉的气海内壁，秦汉连忙调动灵气阻拦，可为时已晚，那灵气就如针一般轻轻刺向气海，秦汉如受雷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掐诀的右手都有些不稳，顾不得其他，手势接连变幻，一道圣洁的光从秦汉天灵处直射而下，将柳腾飞的灵气牢牢定住，半点不敢大意。 被光芒压制住的灵气似乎还不安分，挣扎着往气海内壁攻去，可这毕竟不是柳腾飞全部的灵力，被圣光压制着，挣扎了一会后没了声响，可秦汉还是不放心，又调动圣光全身搜扫了一遍之后才将其收回。 汗水此时已将秦汉的后辈浸湿，还好及早的动用了自己的底牌，要是再晚一步，只怕气海就会被刺破，到时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只怕也会跟着遭殃。还是大意了，想不到柳腾飞竟是传说中的嗜灵体，以后若是再交手一定要防着他灵力的渗透，那玩意可不是说着玩的，万一哪天真被黏上，只怕自己的这一身灵力都会被他吞噬的一干二净。 秦汉起身望着远方，眼中的那一丝担忧逐渐消散，你是嗜灵体，我也不比你差多少，等到下次交手时，我也让你看看我的底牌，世间不止你一个柳腾飞。 树荫下，一少年郎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一根竹竿，眼神有意无意的盯着水面，见许久也没鱼儿咬钩，不又叹了口气：“老祖说来这幻灵界一定能钓到想要的大鱼，可都过了这么久了，鱼倒是出了不少，可我想要的那条却始终不见踪迹。”少年郎嘴里说着手上却没停，掰着胖乎乎的小手数道：“一条食人鱼柳腾飞，一条花金鱼乐轩，还有美人鱼南宫欣儿姐姐，对了，姬云这个小鲫鱼，至于秦汉嘛，勉勉强强算个小鲨鱼的鱼苗吧，不过谁知道这水里面还藏着什么大鱼呢。” 忽然，少年郎一拍自己的拍门。 “对了，还有一条小泥鳅向阳，最重要的呢，还有一条娃娃鱼上官流云，不过娃娃鱼可不是鱼哦，是专吃鱼的。”说到此处，少年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是被自己这有趣的想法高兴到了，只是不知搅动幻灵界第一层的风云人物，得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一条鱼时该作何感想。 与幻灵界第一层冲突不断不同的是，二层显然平静了很多，能进入这一层的大多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还有某些门派的掌门，他们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出手，可如果真动起手来所造成的破坏，就绝不是一层幻灵界可比拟的了。 逍遥侯自是乐得清闲，来到幻灵界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未跟人发生过冲突，还没等双方动起手来，对方一听此人是观天阁的逍遥侯都打了退堂鼓，逍遥侯是何人？那可是能在袖口绣上五道金线的天纵奇才，更何况逍遥侯身边还跟着一人，能跟逍遥侯并肩站立的更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略一打听便知，此人便是昆仑山的代表人物轩辕道，那可是能在魔族手中保住人间大能性命之人，这两人往这一站，自身实力不用多说，他们背后代表的可是人间界的顶尖存在。 不过，也并不是人人都会给逍遥侯这个面子的，比如“潜”，在这些隐藏在芸芸众生中杀手的眼里，逍遥侯就是一块行走的金字招牌，谁要是能将逍遥侯斩杀，对自己的好处可不仅仅是对自身实力的认可而已，在这生死存亡之间，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杀机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会这么简单吗，至少从现在看来，这些杀手们还从未在逍遥侯身上看到任何漏洞，要同时让他俩放松警惕更是难如登天，可以杀磨砺自己，在最危险的刀锋中行走不也是杀手们的修炼之道吗。 除了“潜”，来自仙界的目光同样注视着逍遥侯，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逍遥侯的兴趣，只是双方还差一个契机，一个足以引爆第二层幻灵界的契机，不过这个契机不会等的太久，因为这么久了，天阶灵宝也该出现了吧。 第三十五节 风起 一月前。 一座庞大的宅子坐落在远离灵都的城镇，此处正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姬家。 住在当地的百姓对姬家自是不会陌生，姬家是附近有名的善人，一家人对街坊邻居也是客客气气，欺男霸女之事从不会发生在姬家身上，也许这就是世代积累下来的底蕴吧。可姬家一向低调并不代表他们是可以被人随意欺辱之辈，也曾有不开眼的修灵之士，向姬家强行索要资质不错的幼，童，被姬家婉拒多次后，那一派的修灵之人仗着自己灵力通天，便想强行掳走，可几人进入姬家后便如石沉大海，从此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自此之后，姬家便是修灵人士的禁地。 当代姬家家主也只是凡俗之人，对灵力之事一窍不通，可他知道，在自己家族背后隐藏着一个沉睡着的庞然大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个庞然大物只怕会一直沉睡下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近日，掌管着这个庞然大物之人竟然醒了，跟他一块苏醒的还有一年轻人，此人名叫姬云，年纪不大，看样貌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可站在他面前总有一股忍让人看不清的样貌的错觉。 与此同时，一种声音开始在修灵界传开：远古时期的姬家要出世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姬云，老者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自己将灵力全部沉寂下去封印自身，就是等待这一天，就为了能亲眼见证自己后辈能改变六界格局的一天，还好自己等到了。 “云儿，这天地恐怕有变，你也应该早做打算。不日，仙人两界联手布置的幻灵界就要开启，你好好准备一下去参加吧，记住，不用留手，姬家不怕任何势力。” 姬云听到老祖交代，眼前一亮，自己从少年时就被封印至今，为的就是奋力一搏，博出一个世界的真相，也好不枉此生。 与姬家不同的是，秦家则是隐藏在地下世界中，一个巨大的坟墓里站满了用泥土烧制的陶人。忽然，靠在一起的两个陶人身体裂开，从里面走出一老一少两人，老人回身看着那些已无生机的陶人叹了口气，眼中遗憾之色一闪即退，握着身边年轻人的手从墓底通道处离开，边走边说：“秦汉，属于你的时代到来了，我不希望你过早退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 秦汉郑重的点了点头，对身旁老者暗暗许下承诺。 在这人间界一角的荒芜冰原上，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就连镇守人间的大能都很少来到此处，在这万年不变的冰层下面，赫然沉睡这一年纪不大的少年，此人看上去也就十岁多点，脸上稚气还未尽退，紧闭的双目下面生了一张瓷娃娃一般的脸。 忽然，沉睡在冰层深处的少年睁开了双眼，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双手猛然一挥，冰层瞬间炸裂，少年挠着头站在冰面上，看来沉睡的时间太久，有些事情都模糊了。 一道声音从少年脑中想起：“魔尚，睡醒了吗？” 听到神秘声音后魔尚一个激灵，眼中迷茫之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灵识交流道：“老祖，你还是带我回魔界吧，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你所说的那个人到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在这么干等下去，我用不了多久就要退化到幼儿阶段了。” 听着魔尚的抱怨，神秘声音轻笑出声，显然心情不错，继续传音道：“这就是我此次来唤醒你的原因，那人已出现，据我推测不久就会出现在一个叫做幻灵界的地方，你到了那里应该就会寻到他。” 听着神秘声音给了自己肯定答复后，魔尚精神好了许多，对于自己这位老祖，魔尚是丝毫不怀疑的，凭着老祖这诡谲的计谋，神鬼莫测的手段，短短千年时间就爬到了魔界的顶层。 “老祖，我还不知那人的姓名，到了幻灵界我该如何寻找。” “我也不知那人姓名，不过等你到了幻灵界自会知道寻找他的办法，还有，从今日起，你不再叫魔尚，改名上官流云，是来自一个远古世家的弟子。”不知怎的，那神秘声音此时竟有些颤抖。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认可了老祖的这个安排，想要再开口询问几句却没了回应。 上官流云好奇的盯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四处打量，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不多时，上官流云的长大了嘴巴，人间界灵气浓郁的程度果然不是魔界可以比拟的，右手掐诀，使了一个跟人间界感应灵气一样的手势，准备引灵入体，可过了一段时间，气海内的灵气并无增长，魔气反而少了不少。上官流云苦恼的挠了挠头，心道，难道人间界不适合我们魔族修炼？也不对啊，老祖不也一路修炼过来的吗？ 挠头苦思了片刻，一拍脑门，骂道：“我真笨，体内的魔气还没退干净，灵气自是进不来，只是可惜了我这一身魔气啊。” 说完，右手掐了一个古怪手势，引导着气海内的魔气向外导出，魔气顺着右手食指向冰面流去，可刚一离体，魔气便消失不见，等到魔气全部流失干净后，上官流云冻得在冰面上直跳脚，没了魔气的保护，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脑海中回想着老祖曾交给过自己的法门，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掐了个法诀，这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受到感应般，疯狂的向上官流云汇聚过来，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灵气风暴，风暴顺着右手少海直达气海，气海瞬间变得充盈了起来。 不多时，灵气变化成液体向气海内壁渗透，内壁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坚韧，这短短的半日时间，上官流云已从引灵入体进入到灵气化液的阶段，可灵气入体的速度依旧飞快，又过了半日，一层晶莹的晶体铺满气海底部，灵液精华达成。 上官流云右手姿势不变，控制着灵识进入气海，看着气海底部的灵晶微微一笑，催动灵力又将灵晶向自己肉体引导，在灵晶的滋养下，上官流云的肉身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从外表来看变化不大，可其中的好处只有他自己知晓。 终于，上官流云长舒一口气，自己已经恢复到魔界之时的水平了，可刚才人间界的灵气给自己的感觉，好像能再进一步，想到此处，上官流云控制着灵识，试着将灵液引导出体外，就在灵液刚刚离体时，灵识立马附着灵液上面，控制着让灵液晶体华，可毕竟是第一次在体外控制灵液，还没等到灵液完全晶体化，灵液就慢慢消融了。 见状，上官流云不但没沮丧，反而高兴地跳了起来，自己已在灵晶附魂上迈出了重要一步，想要彻底踏足这个境界只是时间问题了，自己在魔界苦修多年都不曾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没想到从人间才苏醒一天，就让自己摸到了那个门槛，想到此处，又蹦蹦跳跳了起来。 可没等上官流云高兴多久，他又挠了挠头苦恼了起来，自己此次在人间界苏醒，不仅身体退化严重，仿佛就连这心智都跟着退化到了少年时代。虽说在魔界时自己这乐天派的性格就与众人格格不入，可时间久了也就学着众人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如今呢，自己虽是少年身，某些想法还是早就根深蒂固了，总不能一天到晚真跟个孩童似的吧。 上官流云耷拉着脑袋，不自觉的挠头，片刻后又手舞足蹈了起来，不想啦，随着自己本性来就好，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是这种性格呢，只是在魔界被压抑的太久了吧，现在既然无人约束自己，那一切都随性而为吧，只是老祖交代之事是丝毫不能耽搁的。 那人会是谁呢，未来又会跟自己发生什么样的纠葛呢？ 过去之事难言，未来之事难猜，如今之事可为！ 想到此处，上官流云开始巩固自己不稳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