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道》
少年行 第一章 重生
汝信道吗?
汝信道济有缘人吗?
汝信有来世吗?
汝信可以重生吗?
故事开始于金氏皇朝最南边,滕王镇外不远处的半山。
“哎呀~睡得好舒服呀!”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半山腰的茅草屋。
云挥墨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起身下床。
“咦!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肮脏破烂。”
云挥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他本是中天皇朝的太子,平日里穿的都是锦衣绸缎,用的皆是金银玉器,服侍他的下人也有百余。
可眼前的他是从一张破旧的竹席床上起身,而后坐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中。
茅草屋?破旧的茅草屋?
堂堂云挥墨怎么会到如此卑微的地方!
“挥墨哥,今天再不出现怕是要被云管事责罚啦!。”
一个穿着麻衣麻裤,扎着发髻的小胖子叫喊着跑了进来。
“你是谁?怎么敢大喊大叫的闯进本太子的寝宫!”
云挥墨皱紧眉头,将曾经学会的他认为最威严的表情做了出来。
这却引来了小胖子一阵捧腹大笑,这破茅草屋还能叫寝宫…
“哈哈哈~”
小胖子边笑边走到云挥墨面前,拿出右手附在云挥墨的额头,随后又用手背靠了下自己的额头,疑惑道:
“没发烧,怎么净说胡话呢?不会是前天从假山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吧?”
云挥墨顿时气极,这是哪来的疯子啊,气急败坏的说道:
“什么!敢说本太子摔坏脑子,你才摔坏了脑子,小心我将你赐死!诛你三族!”
还有,这到底是哪里啊!感觉好奇怪啊!
小胖子好像察觉到云挥墨有一丝不对劲了,顿时浑身一紧,眼睛睁的浑圆,怔怔的看着云挥墨,开口道:
“我的天啊,挥墨哥,你该不会真的是摔傻了吧?”
“我是云经年啊,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云经年?云经年是谁啊?云挥墨脑子疯狂回忆也没有头绪,疑问道:“为什么要认识你啊?”略沉后,“不管你是谁,去,给我把七彩琉璃镜拿来,本太子要整理一下头发。”
云挥墨说着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想却摸了满手油,随即嫌弃的甩了甩手。
云经年的小胖脸上满脸愁容,心中暗道:挥墨哥现在这个情况应该要吃药吧。还七彩琉璃镜,挥墨哥真的是疯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云挥墨见小胖子一直愣着不动,挥手催促到。
云经年着实无奈,既然挥墨哥要找镜子,那就给他找吧…
免得把挥墨哥再急出个好歹…
讲真的,就他们两兄弟这情况哪里需要置办镜子,能吃饱不挨打就好了。
……
云经年在山腰借了五六家,才借到一个满是铜锈的镜子,这还是人家在镇上捡来的。
半山腰上全是住的从外地逃难而来,到八宝镇或者滕王府求生的人,能找到镜子那是真不容易。
“喏,拿去。”
云经年虽然没弄懂云挥墨到底怎么回事,可一世人两兄弟,自己不陪他发疯还有谁陪他发疯呢。
云挥墨镜子接的快丢的更快,脸色一变急呼:“天啊,镜子里是谁,怎么这么丑!”
其实这时的云挥墨当真不丑,反而是面相清秀,隐隐有几分贵气。若是锦衣绸缎也定是个迷人帅种。
只因此时的他穿的是麻衣麻裤,身体因为缺少营养而有些清瘦。这对于曾是云氏皇朝太子的云挥墨来说,的确是有些丑了。
过了一会,云挥墨又起身将铜镜捡回,认真的对着镜子照了起来,紧接着自顾自的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心中暗道:“还是挺顺眼的嘛。”
…
云经年却是一脸郁闷,看着一会皱眉一会大笑的云挥墨,他现在非常的确定云挥墨是真的疯了。
此时云挥墨的心里却是不断的冒出三个字:
重生了…重生了…
我竟然重生了。
云挥墨一时间呼吸急促,完全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心中不断狂笑。
他刚刚是还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上一世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镜中这具身体了。
这一切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上一世的云挥墨只因为喜欢上了敌国公主【白歆惠】,暗地里与她私定终身,并向世人立誓非白歆惠不娶。
云皇迫于群臣的压力,无奈之下罢了云挥墨的太子位,将他贬到偏远小镇当了个平安王,下旨命他永不能出封地。
云挥墨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白歆惠了,后因思念而抑郁成疾。
临死之际一个云游老道拜访,赠了他一个玉葫芦。
然后就重生了。
“挥墨哥!你到底怎么了,笑得我好害怕,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医师吧!”云经年一脸的凝重。随后心中暗道:“傻了就傻了吧,以前是挥墨哥照顾我,那么现在由我来照顾挥墨哥好了。”
…
云挥墨轻咳几声,他看出来云经年现在的表情肯定是真的把他当成傻子了。人家不过是刚重生,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嘛,干嘛这样子。于是做戏道:
“那个…经年,我前天确实是撞伤了,好像失忆了…”
“哎哟…头好痛,你快给我说说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着云挥墨假装头开始疼了,重新躺回凉席轻哼。
云经年见状一惊,赶忙跑到凉席边查看,开口道:“好好,挥墨哥你别急,先躺好,我慢慢和你说...”
小胖子是和云挥墨一起被腾府管事云景收留的孤儿。
他俩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确实是一起被丢在滕府后院的。
云挥墨和云经年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滕府打短工自己养活自己了。
云经年从小时开始讲起,甚至还有二人一起掏鸟窝、偷鸡蛋这种事。“嗯嗯~”云挥墨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这比他原本的生活有趣多了。
于是不断的点头示意云经年继续说。
“啊~”云经年突然暴跳起身,“云管事让我叫上你,赶紧去厨房帮忙,今天府上来了客人,忙不过来啦!”
“是吗,那走走走…”云挥墨不再装病,站了起身就向门外走。
云挥墨对新身份、新世界充满了好奇…
滕府后门!
“你们两个臭小子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刚到滕府后院,云挥墨二人被一个中年胖子拦住了去路,中年还顺便敲了云挥墨后脑勺一下。
云挥墨哪受过这个,开口道:“欸,你竟敢…”,云挥墨话还没说完却被云经年捂住了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云经年满脸的尴尬,向中年谄媚道:“云叔,挥墨哥前天从假山摔了下来,脑子好像摔出问题来了,不记事了。”
原来,这个中年胖子就是收养他俩的云景叔啊。细看之下看还是挺和善的嘛。
云挥墨扒开云经年的手,随即站直向云景拱手行礼道:“云叔,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吩咐。”
云景哈哈笑了两声,略挥手道:“赶紧去后厨,今天来了贵客,后厨都忙翻天了。”
云挥墨二人不再停留,赶忙进了后门,向厨房跑去。
站立在后门的云景嘿嘿一笑自顾自说道:“挥墨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该不会是摔出来的吧。
哈哈哈…
少年行 第二章 遇见她
“喂,你们两个,赶紧去后院把柴火挑一些来,厨房不够用了。”滕梦清双手叉腰,眼神鄙夷、声音冷冷的指使着云挥墨和云经年。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去。”云经年脾气好得很,点头就往后院方向抬步走。
云挥墨哪受过这种气,卷袖就要上前理论。
云经年见状,赶紧跑回附耳轻声道:“这个人是原先住在我们旁边那屋的猴子,去年刚被提成了厨房管事,专门管我们的。”
“咱们别管他,反正要做事,闹出意见只会让云叔难做。”
云挥墨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和云经年向后院走去。
好你个滕梦清,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对我恶言恶语的人,我记住你了。
…
后院围墙边。
云挥墨:“我的天啊,这么粗的柴,拉去肯定不能用。”
面前的柴禾全是没有处理过的,还有些是足有一人合抱那样粗的树干。
“没事,挥墨哥你受伤还没好,你在一边等着,我来劈柴。”云经年一看云挥墨呆呆的样子,就知道云挥墨怕是连怎么干活都忘了。
半个时辰后…
云挥墨和云经年一人一半,还算比较快,将柴整理成捆,二人背着两捆柴禾,回后厨。
两人毕竟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做完这些,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衣衫尽湿。
云经年正将捆好的柴禾搬进柴房,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腿,勾的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来滕府混什么,趁早滚蛋。”滕梦清站在一旁捧腹大笑,还不忘数落二人。
“我去你奶奶的。”云挥墨一时火起,竟然出声痛骂,人也朝着滕梦清冲去。
云挥墨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唰…
嘭~
甚至他都没看清滕梦清用了什么招式,云挥墨就倒飞而回,摔得一阵头昏脑胀。
“我可是滕府厨房管事,不仅有高额月俸,还能学习滕府独家战法,你还敢和我动手?”顿了顿手指云挥墨,说:“不知死活的东西…”,滕梦清双手背在身后,眼鼻皆充斥着鄙。
云经年只是轻轻摔了一下,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眼珠里全是血丝,狠狠地看着滕梦清,拳头被握的蹦蹦直响。
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松开手,走到云挥墨身旁,将云挥墨扶起,无奈道:“挥墨哥,这次还是算了吧,咱们打不过他的…”
云挥墨眼神暗淡,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才刚刚重生异世,就被一个下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后厨里做事的众人听见院里的响动,跑了出来看热闹。
厨子王成晒然一笑开口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尽惹事,赶紧给滕管事道个歉,免得皮肉受苦还丢了饭碗。”
这话听起来是给云挥墨二人解围,其实也是在嘲笑二人。
人越聚越多,一旁不断的有嘲笑声传来。
“滕管事天赋上佳,年纪轻轻就被重用,这两个毛头小子竟然敢顶撞。”
“这两个毛头小子不自量力啊。”
……
滕梦清十分满意众人的附和,将双手合抱在胸前,语气冰冷的说:“今天的工钱别想了,回去思过几天再来吧。”
云挥墨想自己站起来,可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云经年将他扶起。
云挥墨心中愤怒,没想到平凡人的心更是恶毒,比朝堂之上过犹不及。
他刚才听云经年说过,滕梦清和他们二人一起住在半山腰的时候,滕梦清还对二人还是不错的。可自从滕梦清他当了这个厨房管事就变了样,再也瞧不上他俩了。
还经常为难他们两兄弟…
现在的云挥墨是没有办法对付滕梦清的,只好灰溜溜的先回茅草屋。走了一会云挥墨急道:“经年,别走后门,让云叔看到了不好。”
云经年一点头,扶着云挥墨又折回花园,要从侧门出府。
……
滕府花园!
“喂,你们两个怎么那么脏啊,是摔倒了吗?”一声犹如铜铃般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云挥墨二人。
慢慢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垂着辫子,穿着水红色衫子的姑娘。漾着微微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眉眼里透着一些稚气,年纪应该和云挥墨二人差不多。
“呀!怎么受伤了呀!”姑娘走到云挥墨面前,看着云挥墨嘴角溢出的丝丝血迹,眼中浮现一丝不忍。
姑娘袖中摸索片刻,道:“喏,拿去,这是上好的疗伤药,赶紧吃了。”姑娘给了云挥墨一颗红色丹药,随后嘴里哼着歌蹦蹦跳跳的向正厅方向走了。
云经年将红色丹药喂给云挥墨,却发现他还保持着刚刚的样子一动不动,于是强行喂进了他口里。
云挥墨心里震惊极了,正在不断呼唤一个名字。
白歆惠…
白歆惠!
刚刚那姑娘与白歆惠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云挥墨上一世也是十三四岁认识的白歆惠。样子他是不会记错的,白歆惠幼时就是这个模样。
云挥墨一把挣开,径直向正厅方向追去。
“别啊,正厅可不是我们下人能随便去的!”云经年反应过来立即拉住云挥墨。随后惊喜道:“咦,挥墨哥你的伤好了!”
云挥墨开心极了,不仅是伤势突然好了,更是遇见了再世白歆惠,开口询问道:“经年,那姑娘你认识吗?”
云挥墨心中不断感叹,这次重生真的是太超值了。虽然重生第一天就被人打伤,却是碰见了上一世最爱的人。
一切的烦恼都在这一刻豁然消散。
云经年:“那姑娘没见过啊,云叔不是说来贵客了吗,应该是随贵客来的吧。”
这话给云挥墨浇了一盆冷水。那只有自己追过去问问了,云挥墨必须知道姑娘是谁。
云经年急道:“挥墨哥,真的不能去正厅啊,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云叔都要被牵连、责罚。”
云叔!
这句话提醒了云挥墨,云叔肯定知道那姑娘是谁。
“走…去问问云叔。”
云景是采购管事,府内大小事情都应该知道的。
滕府后门!
云挥墨刚出府门正好碰见买了东西回来的云景。
“云叔,今天府里贵客什么来头啊?”云挥墨见礼后赶忙问到。
云景顺口回到:“当朝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金紫晴】,怎么啦?”
天啊!这么巧的吗!竟然也是公主!
金紫晴…这个名字真好听。
云景略沉,脸色变凶道:“你俩怎么跑出来了,后厨这么闲的吗?”
云挥墨和云经年顿时变得拘谨,总不能说自己被滕梦清打出来的吧,只好答:“忙完啦,先回去了。”拉着云经年就向山腰跑去。
云景望着二人背影,一阵嘀咕“看来脑子还是摔坏了,要不要带他看看医生呢…”
茅草屋。
云挥墨轻轻攥着脖子上挂着的玉葫芦直出神。
白歆惠…
金紫晴…
重生之后遇见还是公主的她。
云挥墨对着镜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目前看来,这一世想要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攥着玉葫芦的云挥墨慢慢的睡了过去…
少年行 第三章 《八卦掌》
“牛鼻子老道!”
云挥墨一觉睡到夜色阑珊,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竟出现上一世赠他玉葫芦的那个道士。
他猛地起身却从老道身体穿了过去,随后牛鼻子老道的身体又在床前凝聚成形。
“臭道士,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挥墨震惊的无以复加,脑子飞速运转中…
“真人我,名叫李自然,道号紫虚真人。”
“小子,是不是没想到还能见到我呀!”
紫虚说着话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样子看起来很是猥琐。
…
废话啊,这事任谁不惊讶啊。
这一世竟然碰到上一世见过的人,这可是群穿啊。
突然,云挥墨脑子里闪过一道霹雳,眼睛睁到最大,怔怔的看着紫虚真人说:“臭道士,该不会是你施了妖法,先玩弄我,最后让我形神俱灭吧,我也是可怜人,你可别霍霍我。”
真是不得不佩服云挥墨的脑洞开的真大。
紫虚道人瘪嘴一吹山羊胡,脸色一横:“小子,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想我紫虚真人花了千年修为化成真人只为救你一命,你竟如此看我!”
胡编乱造,鬼才相信这话。
云挥墨略沉后将玉葫芦一把扯下,作势就要将玉葫芦丢出窗外。
紫虚真人顿时急了,可他现在只是一道虚影,如何拦得住云挥墨?赶忙开口道:“小友,不可啊!我实话实说…”
云挥墨瞬间露出得逞的微笑,将玉葫芦重新挂在胸前。
紫虚真人一看情形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却只能轻吹胡子干瞪眼。
云挥墨看着紫虚真人这副模样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紫虚真人脸色变了又变,随后双手向后一背,又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
他上一世真的是道法高深的修士,修为已然达到恐怖的元神出窍。一日无聊,突发奇想,将元神附着在他的门派的镇派至宝(混沌玉葫芦)中。
混沌玉葫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元神只能进却不能出,紫虚真人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身失去生气。
他被困在葫芦里了…
紫虚真人被困在葫芦里数年后,葫芦内壁里突然显现了几行字。
大概意思是他百年之后可化为人形,只要将玉葫芦赠给一个叫【云挥墨】的病重男子,就有机会重塑金身。
百年之后紫虚真的可以化形走出玉葫芦,他生怕出现意外,只好按玉葫芦的指使去做。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
云挥墨听得将信将疑,但转念一想,紫虚真人这次说的大概就是真话了,于是开口道:“那你能出玉葫芦的禁锢,还赖在我身边干什么?是不是对我身体有什么想法…”
紫虚真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云挥墨的话而生气,反而是淡淡的开口道:“真人我化成人形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玉葫芦吸干了修为,若是长时间在外,恐怕是要彻底的消散了。”
紫虚真人情绪低落,也影响了云挥墨。
云挥墨甚至觉得这老道比自己还要可怜。
曾经是叱咤风云的真人,如今却只有一缕元神…
“那你就在玉葫芦里好好修养吧,总有一天会恢复的。”
紫虚真人淡淡的的眼神看了过来,“你以为我想在你身边么,只是这玉葫芦待在你身边我现在修炼一天抵得过去修炼一年。”
“不然我才懒得受你这小子的气。”
云挥墨气极而笑,“您也别生气,您就留在我身边好好修炼吧”
既然紫虚非要留在自己身边,而且曾经还拥有高深的道法,不如让他教自己,那以后不是仗剑江湖,抱得美人归…
云挥墨心中暗道。
而后开口道:“紫虚真人,既然你非要留在我身边,那么顺便教教我道法也是极好的!”
紫虚真人扭头一哼,“想的美!”
他一生修行千年,被世人尊崇为紫虚真人,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徒弟什么的太麻烦了。
云挥墨又故技重施,将玉葫芦扯下来,作势要向门外丢。
紫虚赶紧伸出手阻拦,无奈开口道:“教你是可以教你的,但不明不白的我可不教。”
云挥墨懂谱的很。
噗通…
对着紫虚真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紫虚真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他一世英名,坏就坏在贪玩。元神被困不说,竟然被人强迫着拜了师。
“你白天被打我看到了。”紫虚真人虚扶,示意云挥墨起身,接着说:“打你那青年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外家功夫。”
“你被一招掀翻,第一是你筋骨太差,第二是你经脉未通。”
“你的资质也只能算是一般,唉…”
“师傅,我…”云挥墨语塞。
紫虚真人一摸胡须开口道:“不过…”
这动作简直是要急死云挥墨,忙开口问道:“不过什么,师傅您直说。”
紫虚真人十分满意云挥墨的反应,一摸胡须淡淡的说:“不过,你既然拜我为师,我稍稍指点一二,轻易就可以打败那个青年人。”
听完紫虚真人的话,云挥墨心中狂喜,道:“那就请师傅教徒儿修炼之法。”
紫虚真人此时也是心情大好。
道法云《难易相成福祸相依,无用之用万法自然》。
收了个便宜徒弟,说不定也是他命中注定。
没有任何动作,紫虚真人手里凭空变出一本线装古书,递给云挥墨,道:“这是《八卦掌》,不仅可以练掌更可以炼气,是我派入门必学之法。”
“那容易学吗?”云挥墨如获至宝的接过《八卦掌》秘籍随后道:“学了能打过滕梦清吗?”
道心不稳啊!紫虚真人一脸的惆怅,只有心里默念,云挥墨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云挥墨没有等紫虚真人回话,打开《八卦掌》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的脸一会就成了麻瓜脸。《八卦掌》功法是有些逆天。不仅可以以力克力还有玄妙的步法,学至大乘之境还能吸纳灵气淬炼身体和经脉,以此入道…
可这入门功法也太难了吧,甚至有些还看不懂。
云挥墨将书一合,指着书对紫虚开口道:“师傅,这…”
“哈哈哈…”
“你小子以为修道简单啊!”
紫虚真人看着云挥墨的麻瓜脸心情更好了,随后开口道:“你先慢慢练,哪个入门弟子不是三五年才学会《八卦掌》,别太心急。”
云挥墨心中一阵诽腹,不是说好指点一二就能打过滕梦清的吗,突然又要三五年…
他嘴一瘪,不再理紫虚,重新将《八卦掌》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五天。
五天来除了云经年带来饭菜和他一起吃饭。其他时间云挥墨都在修习《八卦掌》。
云挥墨感觉未来可期…
少年行 第四章 我叫云挥墨
五天时间过的飞快。
这天清晨,天迹刚透出一丝微亮。
“呼~”
云挥墨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刚刚打完一套八卦掌,此时他浑身畅意无比。
起初刚练八卦掌的时候,云挥墨不是崴脚就是手拉了筋。第二天就打得比较流畅了,虽然只是形似意不似。
云挥墨自己也没想到第五天,他便完整的打出了《八卦掌》的意境。
紫虚真人漂浮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说过没个三五年是练不成《八卦掌》的,是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想当年他作为门派中的顶级天才,那也是练了近两年才贯通。
紫虚真人完全没想到自己随便收了个便宜徒弟,仅仅只用五天就学有小成。
本来他还认为十三四岁经脉未通,已经错过了修道的最佳时机。
逆天啊,云挥墨的资质真的是逆天。
紫虚真人带着颤音对云挥墨道:“不错,不错,以后闲时就继续修炼《八卦掌》,大成之后就可以开始炼气了,算是真正的入道了。”
云挥墨此时还沉浸在《八卦掌》的意境之中。细微处甚至能感觉一股热流正在身体中欢快穿行。
睁开眼,“锵”的一声,眼中余光竟犹如实质般射了出来。转头露出微笑道:“师傅,我这样能打过滕梦清了吗!”
紫虚真人一拍脑门,果然还是个便宜徒弟,无奈的道:“轻而易举!”
…
“挥墨哥,再不去滕府做事咱们可就没米下锅了。”云经年起了个大早,嘟啷着径直闯进了茅草屋。
“咻”的一声,紫虚真人回了玉葫芦。
紫虚真人说过,玉葫芦是天大的秘密,在自己实力不够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云挥墨知道,就算他告诉告诉云经年,云经年也一定会帮助自己保守秘密。但告诉云经年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云挥墨此时正是神清气爽,今天就算遇见滕梦清也不必再怕。不再说话,拉上云经年向滕府走。
滕府后门!
远远的,云挥墨看见站在门外的云景。于是赶忙加快脚步迎了过去,向云景鞠躬行礼。
云景却是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云挥墨,开口淡淡问道:“听说你们前些天闯祸了,被滕梦清罚了工钱?”
看来那天的事还是被云景知道了,云挥墨只有尴尬一笑。
云景随即脸色愠怒,轻轻拍了云挥墨脑门一下,道:“那小子可学了些功夫,别惹他,小心再被打伤了。”
云景虽然脸色不好看,可言语中包含着关心。
云挥墨心里暖暖,嘴里忙道:“放心吧,云叔,再也不惹事了。”随即笑了笑。
“你俩今天别去厨房了,去花园打扫吧!”随后云景从袖口里拿出一串铜钱丢给云挥墨,道:“买点吃的,别饿着了。”
云挥墨心中一暖,没有推辞,道了一声“谢云叔”。
花园!金紫晴!
哎哟,怎么忘了茬,不知道金紫晴离开滕府没有,云挥墨不再耽搁,拉起云经年向花园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云景愤怒的大喊:“你俩小子慢点,别莽莽撞撞的撞坏了东西。”
…
花园!
云经年在一旁喘着粗气,云挥墨却是兴奋不已。
金紫晴,还在滕府。
“紫晴公主,你好。还记得我吗?”云挥墨径直走到了金紫晴面前。
金紫晴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挥墨,并没认出这就是五天前被她赠药的男孩。
她是当朝皇帝最为疼爱的公主,不仅因为长相可爱讨喜,更是因为她纯洁善良。
那天,紫晴公主只是看见男孩受伤,便赠了颗丹药,并没有仔细的看男孩的脸,歪着头,发出如铜铃般的声音问到:“你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云挥墨正要继续说话,花园入口却是传来一声暴喝:“大胆,竟敢拦住滕府贵客!”
三人皆是转头看去,只见滕梦清气冲冲的向着这边走来。
滕梦清面色铁红,并未开口,直接一脚踹向云挥墨。
噗!
云挥墨完全没有防备,倒退两步,没有站稳,坐到了地上。
这次云挥墨并没有受伤,身上也只有丝丝的疼痛感。只是没有想到滕梦清会直接动手,一时没站住才倒坐在地。
《八卦掌》竟如此神奇,自己只是修炼了五日,体质就好了这许多。
滕梦清看着云挥墨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了,眼神透出一丝惊讶。
金紫晴站了出来,声音略带不悦,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无缘无故的打人。”
滕梦清一听这话,立刻脸色顺从的跪了下来,道:“紫晴公主恕罪,我是府内管事,看见这贼小子拦住您才情急出手。”
他这一下弄得几人皆是一愣,金紫晴伸手将滕梦清拉起身,道:“以后别这样了,要与人和善,和平共处。”
突然,金紫晴转身对云挥墨道:“哦,我想起你了,那天也是在这花园,你也是被人打伤了,对不对。”
随即莞尔一笑递给云挥墨一个瓷瓶,道:“这瓶是上好的疗伤药,我也用不上,你留着,希望你以后也用不上。”
“我先走了,下午要回皇城了,你们可别再打架啦!”金紫晴说罢向正厅方向走去。
云挥墨视若珍宝的将青花瓷瓶放进怀中。
突然,回过神来,云挥墨“”对着金紫晴的背影激动的喊到:“紫晴公主,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云挥墨!”
走到花园入口的金紫晴转头用唇语回到:
“我记住你了,爱受伤的云挥墨。”
随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把瓷瓶交出来!”滕梦清脸色铁青,对着云挥墨低吼道。
滕梦清心里一直嫉妒云挥墨二人,虽然都是孤儿,可他们自小就由云管事收养,自己却孤苦无依。
虽然都住在半山茅草屋,他们却吃喝不愁,自己却要到处蹭吃蹭喝才能苟活。
如今竟然还能得到小公主的青睐,赠了他上好丹药。
滕梦清无法接受,眼珠变得血红,向云挥墨伸出右手。
“凭什么给你,这是紫晴公主赠给我的。”怀中瓷瓶在云挥墨的心里不止于是上品丹药,更像是不可示人的宝物。
“好!”听见这话滕梦清反倒笑了起来,“看来是非要我自己出手拿了。”
云经年看见形势不对,上前就要拉走云挥墨,避免事情闹得更大。
滕梦清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拦住两人,道:“想走,不是不可以,交出瓷瓶。”再次向云挥墨伸出右手。
云挥墨知道今天怕是躲不开了,对云经年点了一下头,将他推到一边。
云经年知道点头是什么意思,可挥墨哥真的能处理吗?
出于与生俱来对云挥墨的信任,云经年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云挥墨直搓手。
“你想要瓷瓶?”云挥墨直直的看着滕梦清,语气冰冷。
这样的语气让滕梦清非常不爽,再次伸直了右手道:“不想变残废就赶紧交出来。”
残废?现在想要将云挥墨打成残废滕梦清还不够格。
正好,云挥墨没有与人真正的对战过,他也想试试《八卦掌》的威力到底如何。
拍了拍放进掩襟口袋的瓷瓶,一脸玩味的对滕梦清淡淡的说:
“想要,那就自己来取吧!”
少年行 第五章 远离是非?
“哈哈哈”
滕梦清仰天大笑三声。
自从他被提拔管事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短工敢忤逆他。
滕府赐给他《腾家拳》后,他是日日苦练。
滕梦清就是要一步一步做到大总管,要让整个滕府下人都敬仰他、害怕他。他再也不想在做那个孤苦无依的小人物任人欺凌。
他当了管事后欺负云挥墨两兄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俩总叫他瘦猴,这让他非常敏感。
嘁嘁嘁~
滕梦清打了个起手式,直接打出了阵阵拳风,开口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躺着起不来的时候,可不要怪我。”
滕梦清猛地直拳袭来,带着犀利的拳风冲向云挥墨的胸口。
“先试试步法。”
云挥墨暗道。
他还不知道《八卦掌》威力到底如何,如果威力过大一把将滕梦清打伤了可不好交代,决定还是先试试步法。
云挥墨脚下残影晃动,外人看来就像没动一般,可滕梦清的重拳偏偏就打在了空处。随后他右手上前握住滕梦清的手腕,左手搭上右手借力,将滕梦清一拉一丢。
咻!
伴着一声惊呼,滕梦清竟被云挥墨丢出五丈开外。
这一下就将滕梦清摔得七荤八素。
云挥墨心中狂喜,这八卦掌果然神奇,防守之中也能制敌。
滕梦清甩了甩头,站了起来。心中震惊不已。
怎么短短五日,云挥墨就变得如此厉害?
不不不,这应该是意外,他云挥墨运气好罢了。
滕梦清心里默念。
这次滕梦清没有再冒失出击。他先是缓步走到云挥墨身前两丈,打了起手式后才慢慢靠近。
嘭嘭嘭嘭……
两人这才正式交上手。
云挥墨毕竟没有实战过,滕梦清这时也是稳稳当当的进攻。一时间两人打的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数十招过后,云挥墨适应了《八卦掌》的套路,渐渐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已然占据了上风。
滕梦清却是越打越心惊。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以前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子突然这么能打了!
此时,就算是平分秋色他都坦然接受了,可是为什么感觉应付起来越来越吃力了?
在对战中,滋生这种想法是致命的。
尤其是在面对稍强于自己的对手的时候。
滕梦清顿时乱了。
嘭!!!
云挥墨一掌印在了滕梦清的胸前。
咻!!!
滕梦清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落地之后滚了三圈撞到栏杆才停了下来。
云挥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才五日的修炼,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八卦掌》实在是太神奇了。
云挥墨在心底狠狠地感谢紫虚真人。
…
横躺在地上的滕梦清却是一脸懵逼。
这五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变了吗?
滕梦清扶着栏杆缓缓站了起来,牙齿紧咬嘴唇,双眼瞪的浑圆。一时太用力竟咬破了嘴唇,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
突然,滕梦清好像是疯了一般,头发散开,根根倒立,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我杀了你…”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原本可以随意欺辱的小子,竟然能将他打败。
滕梦清握手成拳积蓄力量,腾空跳了起来,一拳直冲云挥墨的脑袋袭来。
云挥墨毕竟没有经历过生死厮杀,面对状若野兽的滕梦清竟然发愣了。
…
“小子,快躲开。”脑中传出紫虚真人的声音。
“挥墨哥,小心…”云经年暴喝出声。
此时,云挥墨要是不躲开,让滕梦清这一击打实,那他必死无疑。
滕梦清看着还在发愣的云挥墨,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紫虚真人在脑内不断怒吼,总算将云挥墨叫醒,可这时再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
咻…
一根长木棍突兀的出现,直直的打在滕梦清的太阳穴。
呃啊~
滕梦清伴随着这声惨叫倒在地上,落地后却是一动不动了。
数秒之后,一阵红的白的从滕梦清的脑后流了出来,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
这时才传出两声惊呼。
云挥墨和云经年同时惊叫出声。吃惊的向木棍飞来的方向望去。
云景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云叔,滕梦清,他…”云挥墨不敢置信,竟结巴了起来。
云景一挥手,示意云挥墨不用说了,道:“我都看到了,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竟然学会了功夫。”
云挥墨有些拘谨,不知道该不该把紫虚真人的事告诉云叔。
云景却是再一挥手,道:“不用告诉我,你有奇遇那是你的造化。”
云挥墨轻舒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跟云叔说瞎说。
“滕梦清”云景一指尸体道:“是我杀的,跟你俩没有关系。”
“可云叔,这…怎么办。”云挥墨眉毛皱成一团,不知接下来怎么办。
“没事,我会处理的。”云景继续说道:“你们俩不能再留在滕府了。”
云挥墨一听就急了,忙到:“云叔,别赶我们走啊!我们能去哪呢?”说着说着云经年竟小声哭了起来。
云景轻轻叹了口气,握了握手掌,像是决定了什么。
从怀里拿出一块龙纹铁牌。
不对,看样子应该是半块,明显可以看到所有的字都只有一半。
云景将铁牌递给云挥墨,缓缓开口道:“这是我与当朝上将军金腾云结拜的信物,你拿着铁牌去皇都找他,他定会安顿好你们二人的。”
云挥墨颤颤巍巍的接过铁牌。
虽然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可毕竟是重生在另外一具身体内。这具身体爱这个地方,更舍不得收养、养大他的云景。
云挥墨和云经年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发自内心的。
云景被二人影响,眼里也泛出了泪花。他也舍不得这两个孩子啊。
当初他酒后失手打死了当朝领议政的儿子,无奈才离开军营,溜到了地处偏远的滕王府当了管事。
十三年前,在滕府后门,捡到了这两个孩子。朝夕相处之下,云景早就把这两个捡来的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成年人是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的,云景收敛情绪开口道:“你们快走吧,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们可活不成了。”说罢云景转身不再看着二人。
咚咚咚…
云挥墨拉下云经年,对着云景的背影跪下来,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本是太子,身份高贵。除了跪过父皇还有母后,云景是第三个他跪拜的人。
他深知云景是真正的对他们好,这也是云挥墨从来也没感受过的。
云景背着身子向二人再次挥手,示意快走。
云挥墨二人轻声抽泣,擦着眼泪向后门走去…
云景看着云挥墨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叹。
当初我远离是非来到这滕王府。如今让两个孩子远离是非去皇城,不知道是福是祸…
况且去了皇城真的能远离是非吗?
……
少年行 第六章 金云道义百年心
挥墨画离愁,前路邈邈,此去经年,何时是归期。
云挥墨与云经年站在镇外不远处的山顶俯瞰滕府。
紫虚真人的声音从脑海传来。
“你小子运气真不错!”
“重生之后竟有人这般为你…”
云挥墨听闻此言更加的不舍。
眼泪已经止住,心中却是无限的惆怅。
都怪自己少年心性,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挥墨哥,快看,好像是紫晴公主的出行队伍。”云经年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云挥墨循声望去。数十米长的队伍正中有一台凤撵,一个十三四岁姑娘正趴在撵边四处张望。
不是紫晴公主还是谁?
云挥墨心中浓雾散开了一些,拉着云经年开口道:“走,跟着公主的队伍一起去皇城。”
在滕府遇见金紫晴的时候,云挥墨还以为她是与什么大人物一起出游。
没想到竟是她一人独自带队出行。
跑下山顶,云挥墨二人一直尾随在队伍后百米处。
夜色来袭。
紫晴公主的出行队伍在一道峡谷前停了下来,就地歇息。
云挥墨一眼看去,宫女们贴着山沿开始搭建帐篷,士兵们有序散开,十步一岗。
云挥墨见状拉着云经年向后又退了百米,离队伍稍远一些。
后退时发现不远处竟有一汪湖水,云挥墨顿时来了兴趣。
“经年”,云挥墨轻声细语,“我去那边冲洗下身子,你就在这收些干草,一会好休息。”
云经年上下打量云挥墨,而后憨憨一笑,开口道:“是该洗洗,像从水田里爬出来的一样”
“快去吧,我来收拾。”
云挥墨鼻翼微缩,假装生气,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
转身向湖边走去。
…
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像一只巨大的翡翠。
今晚正好满月,倒映在湖面,越看越迫不及待。云挥墨褪去衣裤,径直跳入了湖水。
待到湖水平静,他开始端详自己这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脸。
双剑眉,鼻挺如峰,皓齿朱唇。
对比上世的他,颜值五五开。
扑通…
云挥墨正欣赏自己脸的时候,十丈开外传来有人入水的声音。
云挥墨循声望去。
一幅绝美的酥背映入眼前。
一头柔顺的青丝搭在香肩,玉臂如藕,腰如杨柳。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云挥墨情不自禁的道出一句诗。
“谁?”
他虽是轻言细语,可湖周围安静的很,不远处的人儿自然是听见了一丝动静。
紫晴公主立即将身子沉了下去,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
望来望去也没发现什么。
“难道是幻听了?”紫晴公主小声嘀咕道。
她原本就是循着这汪湖水才在这里停驻修整的。
这里可是她去滕王府时就发现了,当时也是在这湖水里沐浴了一次。
湖水干净清澈,入口竟有一丝微甜,她回了皇都可是没有这么好的湖水了,况且她也不可能再在外面沐浴。
见无事发生,紫晴公主轻笑了一声,重新站起开始沐浴。
…
“挥墨哥,这么快就回来了,衣服怎么没洗。”云经年扭头看着云挥墨,疑惑道。
云挥墨却是低垂着脑袋,脸色发烫,一言不发。
他在湖水中发现失言后,立刻沉入湖底,然后悄悄上岸。
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湖中竟然是紫晴公主…
云经年还想再问,却是眼皮一沉直接就睡着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挺多的,云经年大概是累极了吧,见云挥墨回来就睡了。
云挥墨走到云经年身边也躺了下去。
嗉嗉~
突然出现两把长戟射向云挥墨二人。
角度刁钻且迅雷不及掩耳,二人根本不可能可能反应过来,被叉的无法动弹。
云挥墨余光看去,一位红衣将军带着两位银甲小将走了过来。
云挥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该不会是看了一眼紫晴公主沐浴,被发现了吧?”
云挥墨心中暗道,心跳越来越快。
红衣将军走到云挥墨跟前,看向银甲小将有些不悦,朗声道:
“武宁,这两个小子不过十三四岁,这就是你所说的图谋不轨的人吗?”
“苏统领”,武宁半跪向红衣将军抱拳行礼,“这两个小子从白天就跟着我们。”
“我刚开始以为是顺路看稀奇的,没想到现在还跟在咱们队伍之后,定是有不轨之心。”
“噢~”苏统领眉头一皱,道“你是说这两个小屁孩能威胁到我们吗?”
武宁见苏统领不太相信自己,立马双膝跪地,急道:“苏统领,我是为公主安危着想,宁错过不放过啊。”
云挥墨在一旁听得清楚。
原来这武宁早就注意自己了,还认为他俩要对紫晴公主不轨。
他心里顿时一松,不是偷看的事被发现了,那就好说了。
何况是他先下的湖,那也不算偷看吧。
云挥墨正要说话,却是听见苏统领语气淡淡的说道:“好吧,那就杀了他俩,拉远点,别让紫晴公主见血。”
听见这话云挥墨冷汗直接飙了出来,心中暗道一句军士真的好生不讲道理,从头到尾没问过自己一句话,就决定要杀了他俩。
急忙大声喊到:“苏统领等等,我俩不是坏人。”
“我们是滕府下人,有公事要去皇城,真的是顺路才一直跟随的,这样我们也比较安全。”
“对了,紫晴公主见过我的,苏统领带我们一见公主便知。”
苏统领看了云挥墨一眼,眼神冰冷,道:“没有必要,我刚刚已经下了决定。”随后看向武宁,道“拉走!”
既然只是下人,那杀了也就杀了。
…
云挥墨心头给了这三人一万句问候。
他刚修道不久,甚至可以说还未入门,现在又被长戟控制身形,根本没办法逃脱。
他脑海和紫虚一阵交流,紫虚真人回复:现在没有办法帮助他,就算化身出来他暂时也没有丝毫功力。
武宁得了令,与一旁另一位银甲小将各自抽出腰间佩剑,搭在云挥墨和云经年的脖子上,示意二人慢慢起身。
绝境!
但锋利的剑就横在脖子前,云挥墨只能缓缓站了起来。
云挥墨认命了。
本来自己就是该死之人,能再见白歆惠也算没白来这里一趟吧。
突然一声轻响。
哒…
云挥墨怀中云景送给他的铁牌掉到了地上。
这铁牌换作别人肯定不认得,但苏统领可是跟随上将军金腾云近十年,自然知道这铁牌是什么东西。
苏统领立刻将铁牌捡了起来,眼神不断的打量。
颜色,纹路,甚至断口,他摸过太多次。现在他万分确定,这绝对是和上将军手里那块配对的铁牌。
“金云道义百年心。”苏统领将断字拼凑了出来,轻轻念出。
随后一把将武宁横在云挥墨脖子上的剑打开,眼神激动,道:“你叫什名字?”
云挥墨一脸懵逼,却还是回答道:
“我叫云挥墨!”
少年行 第七章 苏玉
“云挥墨。”
“不正是金云道义的云吗?”
苏统领心中暗道。
随后他走近云挥墨,一把拉住了云挥墨的左手,神色激动道:“你是云景的后人?”
云挥墨心中一惊,这苏统领是怎么知道云叔的名字的,还拼出了铁牌上的字。
形势比人强,云挥墨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叔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只是收养了他和云经年两人,他们应该也算是云景的后人吧。
苏统领看见云挥墨点头,立刻又将横在云经年脖前的剑也推开,抱住二人,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能碰到你们,云将军在哪呢?”
云将军?说的是云景叔吗?他们从来没听云叔说过。
云挥墨一时间无法完全相信眼前的苏统领,看了一眼云经年后低头不语。
苏统领爽朗大笑,开口道:“我叫苏玉,以后你俩就叫我苏叔叔吧,这一路就跟着我去皇城,到了皇城我带你们去见金将军,你们自然就信了。”
“对了,先随我去见见紫晴公主,说一声。”
苏玉正要带着云挥墨二人向营地走,转身却发现武宁一双眼睛溜溜直转。
苏玉一愣,停了下来,语气淡淡看向武宁二人,开口道:“武宁,你俩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武宁二人不疑有它,径直走了过来。
嘭嘭…
苏玉毫无征兆的出手,左右同时出掌,打在武宁二人的脑门上。
武宁眼睛瞬间瞪到最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完全没想到苏玉会毫无征兆的对他动手,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向后倒了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
遭受致命一击的武宁二人没发出惨叫,云挥墨二人却是传来两声惊呼。
他们哪见过这个。
苏玉转过头又露出激动的神色看向云挥墨二人,这一眼直接吓得云挥墨向后退了一步。
苏玉猜想云挥墨二人肯定是误会了,急忙开口道:“这武宁是当朝领议事安排在我身边的人,让领议事知道此事的话,上至大将军也会受牵连。”
“你们是云家后人之事除了我和上将军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苏玉脸色一凝,继续说道:“否则大家都会死。”
云挥墨和云经年茫然的点了点头。
“走,先去拜见紫晴公主。”
苏玉一把提起发愣的两人向营地走去。
到了峡谷边帐篷,苏玉对着帐前宫女小声问:“公主可曾安睡,我有事禀报。”
宫女见来人是苏玉统领,赶忙行礼,回道:“公主刚刚入帐,想必还未安睡,我先去通禀一声,统领稍等。”
帐内传来铜铃般悦耳的声音:“苏统领有事,直接入帐来说便是。”
苏玉隔空行礼,应了一句“是”,随后看向云挥墨,开口道:“你俩在这等一下,我先去禀报。”
半盏茶的功夫,帐内苏玉掀开帐帘,向二人一招手,示意跟着进来。
一进帐篷,此时的紫晴公主穿了一件深红色的常服,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一张脸微微有些泛红,大概是因为刚刚洗了个澡,心情舒畅的很。
“是你?”紫晴公主看见云挥墨立刻认了出来,道:“怎么又是浑身脏兮兮的,又被打了吗?”随即左手虚掩樱唇笑了起来。
笑声传来,让云挥墨的头低到了胸前,他脑海又冒出了刚才湖水中背影的旖旎。
紫晴公主的话却让苏玉一愣,心中暗道原来几人真的认识。
苏玉心中暗暗后悔,刚刚要是自己未提令牌的事,那就没必要出手杀人。
杀人之后,不仅回皇城之后对领议事不好交代,他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表弟(另一位银甲小将)。
虽然后悔,但是为了上将军的安全,苏玉必须这么做,脸色随即恢复正常。
紫晴公主也仅仅是笑了几声,随后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苏统领故人之后,那就随我一起回皇城吧。”
紫晴公主看着云挥墨的样子,心中又开始偷笑,道:“这次可跟紧了苏统领,别再被人揍了。”
云挥墨在紫晴公主的心里就是一个老是喜欢被揍的小子么,云挥墨此时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苏玉鞠躬行礼,开口道:“多谢公主恩准,我先带这两个小子下去,公主早些歇息。”转头看了云挥墨和云经年一眼。
云挥墨和云经年有样学样,对紫晴公主行礼,道:“谢公主恩准,公主早些歇息。”
紫晴收敛笑容,轻轻点了下头。
苏玉领着二人到了他的帐前,将帐前守卫皆是支了出去,说“早知道就不在武宁二人面前戳破你们的身份,徒增些麻烦。”
“你俩也不早说,公主竟然认识你们。”
云挥墨头顶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心中呐喊“我早就告诉你了好吧,是你不相信!!!”
“算了”,苏玉估计也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在首位坐下,道“已经如此,就都忘了这事,咱们都没见过武宁二人。”
“帐边箱中有几套卫兵服,你俩选件小点的换上吧,粗衣麻布的跟着队伍不合适。”
云挥墨向帐边看去,果然有一口檀木箱子,打开翻找。
即使是最小的,云挥墨二人穿上袖口也长了半寸。
苏玉看着换上兵服的二人竟被逗笑了出来,二人穿上兵服瞬间有了些英气,可一看随风飘的袖头,却像是偷来的一般,着实有些搞笑。
云挥墨看着偷笑的苏玉心中一阵无语,这不是你叫我们穿的么。
苏玉看见云挥墨投来怨恨的目光止住了笑声,轻咳一声,说“好了,你俩就在这帐中休息,我出去看看布防。”
啪唧~
苏玉刚走出大帐,云经年脚下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挥墨哥,咱们是不是安全了?”云经年长这么大,第一次一天之中多次感受到死亡的感觉,此刻已经虚脱。
云挥墨使了大劲才将云经年拉了起来,他也强不了多少,此刻也有些虚弱。
二人互相搀扶着坐到帐内毛铺上,云挥墨脸色凝重,道“现在我也弄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不论如何,暂时是安全了。”
“一切等到了皇都见了金将军就能分晓。”
云挥墨轻轻拍打云经年的后背,没几下云经年就发出淡淡的鼾声,直接睡着了。
云挥墨将云经年轻轻的放躺在毛毯上,他眼睛看向帐外,心情是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他也实在是累很了,靠着云经年倒头就睡着了。
…
巡视一圈之后的苏玉进了大帐。
看着熟睡的云挥墨和云经年,嘴角微微上扬,退出大帐,另寻地方歇息去了。
少年行 第八章 保护公主
三天后,清晨。
护送紫晴公主回皇都的护卫队再次开拔。
从八宝镇滕王府到皇都路途遥远,按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怕是需要半月。
三天中云挥墨一直跟在队伍中间,渐渐适应了队伍走走停停的节奏。
他也慢慢喜欢上了这种节奏,不仅松快,而且还能每时每刻看见紫晴公主,这是他上辈子也没享受过的。
觉得苦的是云经年。
让他下苦力那是没有问题,可让他三天来一直走,可是苦了他,脚底磨出血泡的他是一步一皱眉。
至于金紫晴,在众人面前的她显得高贵冷艳,并不像之前单独相见时的活泼。
只是偶尔眼神里透出的灵动,让云挥墨感觉还是初次相见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苏统领”,队中斥候骑着大马到苏玉跟前,道“前方就是黑松林地界了,此处可经常有小伙山匪劫道,队伍是否绕道而行。”
苏玉抬手叫停了队伍,向前一望。
前方高峰林立,仅有一条路可以通过,路边长满红松,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黑松林。
如果队伍从此处绕道,不从黑松林通过的话,起码要多走五天脚程。
金将军可是发了密信前来催促过,说是皇上已经问了好几次紫晴公主归期了。
苏玉眉头紧皱,心想虽然此处有山匪,但自己有二百余军士,山匪未必敢拦。
“苏统领”,紫晴公主见队伍停下不走了,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玉立刻驱马到撵旁,开口道:“回禀公主,无事发生,队伍这就开拔。”
紫晴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苏玉伸出右手一挥,大喝道:“继续前进。”
看山跑死马,队伍行至黑松林时,已经是接近正午。
走到近前才知道黑松林里红松的茂密,最矮的也有近五丈高。
一进黑松林只有斑驳陆离的阳光,温度瞬间低了起码十度。
凉爽是凉爽,可也让众人感觉到丝丝的阴冷。
苏玉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可已经进了林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指挥护卫队前行。
直到黑松林内彻底暗了下来,护卫队还未走出群山。
不过好歹是无事发生,苏玉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缓了下来。
“扎营,生火。”苏玉向队伍大喝,“生火注意一些,别引起山火。”
队伍从长形有序散开。
苏玉带着云挥墨和云经年在紫晴公主的帐篷三丈外坐了下来。
不一会,几位兵士拿来柴禾在三人面前生起了火。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跟上队伍的速度,而且还不见吃力。”苏玉脸色带笑,轻轻捏了云挥墨的大腿一下说道。
苏玉这一下捏的云挥墨浑身一激灵。
他不太适应军中人的豪爽,虽然这是苏玉认可他的表现。
云挥墨尴尬一笑,回“我爹教过我一些皮毛功夫,经常锻炼罢了。”
云经年听后一愣,却是没有说话。
云挥墨心里想,既然已经被苏玉认为他俩是云景的后人,不如大方承认,何况他这条命真的有一半是云景叔给的。
苏玉爽朗大笑道:“虎父无犬子,回了皇都,过个几年就来军队跟我一起建功立业。”
云挥墨听后有些意动,他要想和紫晴公主在一起的话肯定需要建功立业。
就算去了皇城,有金将军做靠山也肯定不够资格娶到紫晴公主。
苏玉见云挥墨脸色微微泛红,有些激动,知道这小子肯定也有这种想法,随即用手一揽云挥墨肩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小子可要勤学些武功,上阵杀敌也要先保住自己性命。”
…
夜色阑珊。
突然队伍周围升起百余火把,目测有五百余山匪已经将护卫队包围。
“有敌来袭!!!”
一声振聋发聩的暴喝响彻整个黑松林。
啊~
随后一声惨叫将苏玉等人惊的站了起身。
虽然紫晴公主的出行队伍有三百余人,可宫女和杂役就占了一百,如今五百山匪将他们包围,这定是一场恶仗。
苏玉心想,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山匪,不是说只有小伙山匪的吗?
没有给苏玉太多反应时间,外部岗哨竟都被解决,山匪已经开始向公主大帐围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苏统领。”紫晴公主听见动静,掀开帐帘看向苏玉。
苏玉没有时间回复了,将云挥墨和云经年向大帐一推,急说:“你俩就待在帐内,不要胡乱走动。”
“人来,全部到公主大帐三丈外集合,防御!”苏玉仰天暴喝。
这声暴喝惊的紫晴公主脸色一白,退入了大帐。
杂役和宫女在内,护卫队伍在外,皆是拿着武器做防御状。
此时护卫队只剩一百八十余人,少的二十多人想必已经被山匪偷袭殒命了。
苏玉扒开军士走到外围,脸色凝重,冷冷开口道:“大胆山匪,竟敢拦截公主座驾,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吗?”
远处传来几声大笑,声音嘶哑,就像夜枭一般难听,笑声越来越近。
山匪中走出一个光头大汉,语气阴沉的开口道:“管他什么公主皇后,本寨主正缺个压寨夫人,什么女人都尝试过,就是没有尝试过公主。”
随后又发出夜枭一般的笑声,笑得众人直牙痒痒。
说话山匪的大脑袋就像抹了油一样,竟能反射火把发出的光。尖尖的鹰嘴鼻,蓄着一把山羊胡,身上披了一件虎皮袄,光看面相就是个大恶之人。
听闻此言,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尤其是云挥墨,他看见紫晴公主惊慌失措的眼神,一阵心疼。拳头握的咯嘣直响,一双眼睛就快冒出火光。
苏玉脸色变得难看极了,面前这伙山匪不简单,竟然敢截公主座驾,怎么会这样?
“你们此时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玉无奈,只有言语试探,此时的情况如果真的打起来,公主怕是要凶多吉少。
“哈哈哈!!!”
山匪首领又是几声大笑,众人都快被他崩溃了。
见状山匪首领开口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交出公主,我可以绕你们性命。”
苏玉能相信这话才有鬼,只有抽出腰间佩剑大呼:“保护公主,杀光山匪。”
“保护公主,杀光山匪。”
“保护公主,杀光山匪。”
……
公主护卫队跟随着苏玉山呼,一声大过一声,气势不断升高。
少年行 第九章 天苍茫,红木殇
“保护公主,杀光山匪。”
……
一声声山呼将山匪喊的心惊胆颤。
可山匪毕竟有五百余人,护卫队却只剩下一百八十余人。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战。
山匪首领屠三千见状,知道不能再让眼前的护卫队继续喊下去了。
屠三千大手一挥,嘶声暴喝“杀!”,山匪们瞬间对着护卫队冲了过去,屠三千又出声大喝“抢了公主人人有份!”
这话不仅让山匪嗷嗷直叫,更激起了护卫队的怒气。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主,这伙山匪竟敢如此言语侮辱公主,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大战一触即发。
铛铛铛铛…
两方一接触,数十山匪瞬间倒地不起,反观护卫队却是防守的恰到好处,无人倒下。
虽然山匪人数占优,但是论战斗能力,山匪怎么能比得上长期训练的军队呢?
嘭嘭嘭
山匪首领屠三千挥舞着一把方天画戟,冲进护卫队,只三戟就冲散了这边防守的护卫队。
被屠三千长戟挥中的兵士皆是七窍流血,后退数步之后就断了生机倒地不起。
屠三千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苏玉见状提着长剑就要过来支援,可他却是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怎么也无法冲出包围。
啊!!!
苏玉目呲欲裂,假如任由屠三千冲下去,护卫队迟早会被杀光。
紫晴公主也会被山匪侮辱…
轰!!!
就在这时,屠三千被一把战戟打的倒退而回。
苏玉循声望去,云挥墨手持兵士所用的战戟站在缺口处,竟是云挥墨聚力一击将屠三千打的倒退。
云挥墨这一击功不可没,被打散的护卫队借此机会又重新合拢。
屠三千愤怒的吹了吹山羊胡子,眼睛瞪的浑圆。
待他站稳细细看去,拦他是何人之时,发现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兵。
小兵竟能拦住他?还是个破小孩?
没错,正是云挥墨拦住了他。
本来云挥墨是没有学过任何兵器战法,更没有使用过兵器的。
他正要凭着一股热血冲进战场时,紫虚传音叫停他,在脑内给他演练了一套用八卦掌演变而来的戟法。
云挥墨临阵磨刀,仅仅在脑海练了一遍就冲了过来。
正巧碰见打散了护卫队的屠三千,蓄力一击之下竟然将屠三千打的倒退了回去。
其实云挥墨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不过是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来。
护卫队的士气霎时间又被云挥墨燃了起来,一边被围困的苏玉也是将面前山匪尽数杀光,走到了云挥墨近前。
看似时间很长,其实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山匪已经倒下两百余。
反观护卫队这边,除了屠三千用方天画戟斩杀十余人,护卫队其他各处仅仅只死伤了不到十人。
屠三千面色铁青,一双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盯着云挥墨。
他知道,这次的目的是不可能达成了,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弟兄死伤殆尽。
都是因为眼里这个臭小子…
“撤!”屠三千语气带着不甘,冷冷的喝到。
山匪们也是被杀破了胆,一听首领下令,人数不足三百的山匪如潮水般退去。
护卫队的军士们正要去追,苏玉一声暴喝:“穷寇莫追!保护公主。”
护卫队顿时静了下来,护卫在原处。
屠三千后退之时还不忘盯着云挥墨,还用食指指向云挥墨,意思是说我记住你了。
本来就余怒未消的云挥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云挥墨双手握紧战戟,向前五步借力一扔,战戟直直的射向屠三千。
一直盯着他的屠三千脸色轻蔑,心想近十丈远,这小孩还能伤着自己?
轰~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黑松林。
屠三千只是随意的一挡,没成想触手的确是千斤的巨力,他的右手瞬间耷拉了下来,骨折了。
啊~
啊~
啊~
屠三千传出野兽一般痛苦的嚎叫,就要回身和云挥墨再战一场,却被一旁山匪扛着向后退去。
苏玉眼神凌厉的盯着山匪后退的方向。
直到山匪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眼神放光的看着云挥墨,激动道:
“挥墨小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不仅打退了山匪首领的攻击,更是隔着这么老远还能将山匪头子打伤,真是威猛。”
护卫队所有兵士也是看到了最后一幕,围着云挥墨不住的欢呼。
云挥墨摸着脑袋,一阵脸红。
打退屠三千那一击时,他是虎口生疼,差一点就掉了战戟。
后面那一击众人只注意他的手,却没注意他的脚。
云挥墨利用《八卦掌》的步法,将全身所有力气都积蓄在那五步之中,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如果这是屠三千再回来,怕是戟风未至就能掀翻他。
苏玉脸色带笑轻轻拍了一下云挥墨的肩头。
突然苏玉脸色微变,径直走向大帐,在帐门外跪了下来,朗声道:
“公主在上,幸亏有挥墨小子助阵,小人也幸不辱命,将山匪宰了半数,如今山匪已经退了。”
紫晴公主正在帐门内,此时缓缓走出,脸色雪白,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云挥墨看的一阵心疼。
刚刚发生的一切,紫晴公主在帐内都看见了,包括云挥墨的英勇。
紫晴公主回道:“苏统领指挥有方我看见了”,随后眼光看向云挥墨,“云挥墨奋力解围我也看到了,回皇都后我会向父皇为你们请功的。”
“谢公主抬爱。”苏玉颔首拜了一礼。
云挥墨听见紫晴公主的话浑身疼痛顿时消散,学着苏玉的样子颔首道:“谢公主抬爱。”
紫晴公主暂稳了心神,看向苏玉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玉沉吟片刻,回道:“避免迟则生变,我认为还是先出黑松林为好。”
紫晴公主微微点了下头。
苏玉得令后,行礼转身,向护卫队朗声道:“伤员上马,所有人寻找战死的兄弟,送行后继续赶路。”
“好!”护卫队整齐的应答,随后开始各自行动。
半柱香的功夫,苏玉面前摆放了三十八具战死卫队的遗体,一旁也挖好了一口大坑。
“天苍茫,红木殇,一别兄弟两茫茫。”苏玉颔首看着地上的尸体,小声念到。
黑松林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上了马的伤员也下马搀扶着走了过来。
这只护卫队并不是一般的皇城近卫队,而是金将军为了公主的出行安全,特意从一直跟随他出征的卫队里挑选的。
整个护卫队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如今却被山匪强留在此处三十八人。
一股悲伤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当然也包括云挥墨。
可悲伤并没有让云挥墨觉得恐惧,反而坚定了他的信念。
变强,保护自己关心和爱的人。
云挥墨看了看紫晴公主,又看了看云经年…
少年行 第十章 定情信物?
翌日,天光亮。
护卫队总算走出群山,出了黑松林的范围。
阳光射在护卫队众人战甲的血渍上,冲淡了战甲的血腥味,也冲散了众人心头的愁云惨雾…
兵士们大多一夜未睡,此刻却士气盎然。
紫晴公主的凤撵上也被阳光照耀到。
紫晴公主微微的睁了一下眼,随后面露微笑着闭上,昨夜的惊魂让她到今天清晨才缓缓入睡,这下她睡得更沉了。
云挥墨扛着方天画戟走在撵后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漾出笑容。
没错,昨夜为战死的兵士送行后,苏玉亲自去将屠三千未来得及拿走的方天画戟捡来,交给了云挥墨。
这本来也是云挥墨缴获的,他也拿的理所应当。
方天画戟长七尺,画杆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
画杆和戟间联结之处镶嵌一颗火红色宝石,握紧画杆时入手有灼热的感觉,却是十分舒服,力量也随之变得更大。
方天画戟重约二十多公斤,虽然云挥墨拿着方天画戟时卖相滑稽,但长度和重量正适合于他。
云挥墨对方天画戟爱不释手。
……
距离黑松林三十里处,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棚。
天气炎热,却有一位全身裹在黑袍内的人,正在自斟自饮的喝着茶水。
“公子”,一位耷拉着右臂的光头大汉跑入茅草棚,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哀嚎道:“消息不准啊,那些护卫队厉害得很,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破小孩竟一戟打断了我的右臂。”
此人正是屠三千。
咔擦…
黑袍男子轻哼一声,一时失手竟将酒杯直接捏碎。
“怎么会这样?武宁呢?”黑袍男子语涵愠怒问道。
男子的声音犹如玉石之音,听上去竟只有二十来岁。
屠三千见黑袍男子怒了,将头埋的更低了,轻声回复:“公子,根本就见到武宁的人,而且说好的没有岗哨,我们却刚一接近就被发现了。”
黑袍男子问什么屠三千就回答什么,显然是十分惧怕黑袍里的男子。
“看来只有以后再找机会了。”黑袍男子语气冰冷,伸手打了个响指。
啊!!!
惨叫声顿时在茅草棚不远处此起彼伏。
屠三千闻声脸色剧变,他知道这些惨叫声都是他带来的兄弟。
可他深知黑袍男子的可怕,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一个接着一个的向黑袍男子磕头。
黑袍男子听着耳边的惨叫声,竟像听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一般,点着头用中指和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待到惨叫声停止,黑袍男子扭头看向屠三千,淡淡开口道:“你放心吧,留你还有用,但人多口杂,你的兄弟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谢谢公子不杀之恩,小人感激涕零…”,屠三千已经磕了数不清的头了,额头通红已经开始渗血。
“好了”,黑袍男子起身,继续道:“出来多日,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修炼,有事的话我会命人找你的。”
屠三千保持跪地姿势不变,回道“是,随时听公子调遣。”
黑袍男子走出五步,突然停下不走了,扭头问道:“我赠你的方天画戟呢?”
屠三千顿时瞳孔紧缩,浑身如簸箕似的颤抖,一个字也不敢回应。
黑袍男子没有再停留,径直离开了茅草棚,只是嘴里嘟啷着:“丢了就丢了吧,只是可惜了…”
足足一柱香过后,屠三千才敢抬起头。
屠三千见人走了浑身一松,直接倒在地上,疯狂的喘气。
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已经让他力竭,浑身衣服湿透了,现在还在不住的冒着冷汗。
休息了几个时辰,屠三千才缓过劲来,消失在黑松林地界…
临安镇!
自从上次在黑松林遇险后,苏玉领着队伍一路走的都是官道,不敢再冒险走近路了。
经过十五天的路程,护卫队在这天夜色来临之前住进了临安镇的招待苑。
临安镇离皇都只剩五十多里路,明日一早启程,日落之前就能回到皇都。
苏玉给云挥墨和云经年都安排了单间,其余兵士皆是去了专门为军队准备的通间休息。
笃笃笃
云挥墨回到单间,正要吹灯睡觉,门外却是有人敲门。
“挥墨,还没睡呢吧!”紫晴公主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挥墨一听,浑身的疲倦顷刻之间消散,赶忙将门打开。
紫晴公主今天穿了一件黑紫色常服。不同于往常的俏丽灵动,今天看起来却是更加冷艳高贵。
“就知道你还没睡,陪我去逛逛夜市吧。”云挥墨开门后紫晴公主嫣然一笑道。
随后云挥墨跟着紫晴公主来到临安镇夜市。
一路过来都是灯火通明,夜里的临安镇跟白天没有两样,还是人山人海,处处都是吆喝声。
“上好的北方葡萄,十文一斤”
“新鲜的贡梨,不甜不要银子”
“快来看,快来看”
……
“竟然还有卖仙丹的…”
紫晴公主闻言轻笑道:“卖家扮相都没有,这就骗骗你这种傻子。”
呃~
云挥墨一脸的尴尬。
经过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紫晴公主渐渐适应了云挥墨陪在身边。
尤其是脑海中一戟将山匪首领击飞的的那一幕,更是让她觉得心安。
回了皇都后她肯定没有在外时那么自由,皇都规矩大的很,只剩最后一夜可以自由,所以才会约云挥墨来逛夜市。
“咦,这个玉石摊的东西不错。”紫晴公主在一个摊位前蹲了下来。
能在这也是摆摊的都是人精,这玉石摊老板自然也是。
老板头戴黑巾,留了个山羊胡,看见来的是个穿着高级绸缎,发簪金制镶嵌宝石的小姑娘,脸上藏不住的奸笑,从掩襟中拿出两块相似的玉牌递给紫晴公主,道:“这是上好的玉石所刻,正好一对,姑娘可以买了和这位公子留个纪念。”
紫晴公主玉脸一红,越看越喜欢,道:“老板,这对玉牌怎么卖?”
“姑娘这个五十两黄金。”
…
云挥墨一阵无语,再好的玉石也卖不了这么贵啊。
正要出声阻止,紫晴却是爽快的开口道:“好,我要了。”
递给玉石老板一张金票,正是五十两。
紫晴公主将玉牌拿在手中把玩,欣喜开口道:“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云挥墨见紫晴公主已经买下也就没有再说,跟着紫晴公主往回走。
招待苑门口,紫晴公主站定转身,脸色通红,将其中一只玉牌塞到云挥墨手中,随即跑进了招待苑。
回了房间的云挥墨这才细细打量玉牌。
玉牌整体通透,上面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龙。
这算定情信物吗?
云挥墨心里一阵yy。
手握着玉牌倒头睡着了。
少年行 第十一章 男儿当自强
巍巍城墙长约五十里,高逾三十丈。(ps:我知道有点夸张,勿喷。)
绕是云挥墨上一世做过太子,第一眼看见金朝皇都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翌日,寅时三刻。
距离皇都千米处,云挥墨和云经年在护卫队中驻足,看着不远处的壮丽皇都。
经过十六天的长途跋涉,护卫队总算是安全到了皇都。
“挥墨哥,要是咱们能在这皇都拥有一座像滕王府一样的府邸,现在就让我死我也愿意。”云经年一脸陶醉的轻声嘀咕。
两世相思意难忘,一生所爱咫尺长。心感伤,深深肠。
云挥墨看向凤撵,今天的紫晴公主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曳地望仙裙,高贵冷艳。
一早护卫队启程后,紫晴公主再也没看过云挥墨一眼。
云挥墨知道,现在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回了皇都怕是很久都不能相见。
紫晴公主也是知道的,所以一路都在愣神发呆,眼神淡淡。
云挥墨回过神,眼神坚定道:“经年,你放心,这偌大皇都今后必以我为尊。”
云经年重重的点了下头。他对云挥墨是无条件的信任,他说如此那必会如此。
…
虽然站在远处时就被震撼过一次,当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云挥墨还是再次被震撼到了。
城墙皆是由一米见方的巨石堆砌而成,严丝合缝。
城门是八扇五丈高的木门,一扇就有两丈宽。
最显眼的是城门旁左右各一只的石制麒麟,高矮与城门一致,真是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工才能搬到这来。
“皇妹!”
紫晴公主闻声叫停凤撵,下撵走上前去,拉住来人臂弯,叫了一声:“皇兄!”
来人正是金皇三子【金寅赡】。他身穿黄色绸缎衫,胸前绣着五爪金龙,样貌玉树临风,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刚出头。
见紫晴公主奔他而来,满脸疼惜的摸了摸紫晴公主的后脑袋,开口道:“父皇听说你前些天遭遇山匪急坏了,叫我赶紧接你回宫。”
金寅赡一指城门内金黄色龙撵继续说道:“父皇可是把龙撵都派出来了,快随我回宫拜见父皇。”
金皇竟为了接小公主把龙撵都派出来,云挥墨上一世作为太子也没坐过龙撵啊,可想而知紫晴公主在皇都是如何受宠。
紫晴公主跟着金寅赡走向龙撵。
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云挥墨一眼,这才缓步进了龙撵。
云挥墨心中怅然。
紫晴公主随三皇子走了,苏玉走到云挥墨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爽朗道:“总算安全交差,你俩跟我去上将军府见金将军吧。”
“好!”
云经年却是神色激动,抢先应了下来。
“王童,你带着队伍先回营,我去一趟将军府。”
“是!”
…
进了城门,一路繁华,主干道路可以同时容许十多辆马车并架通行。
云经年进了城门就没消停过,到处指指点点,呜呜渣渣。云挥墨却是兴趣淡淡,只是不断的点头回应,他连四处观望的兴趣也没有。
苏玉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道:“这就是皇宫南门,没有召令,可别往里走。向右走到底就是金将军的将军府了。”
“这就是金朝皇宫吗?等着我,迟早我可以任意出入。”
云挥墨心中暗道。
苏玉没有过多介绍,说罢便当先向右走了。
二人立刻跟上。
未到将军府门前,一银甲小将径直迎了过来,语气激动道:“苏统领,听说你仅凭二百护卫队打败了五百余山匪,真是勇武。”
苏玉爽朗大笑三声,摆了摆手,开口道:“区区山匪怎么可能打过咱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
说着话又将云挥墨推了出来,继续道:“多亏了这个小兄弟,若不是他打退山匪首领,我们肯定要损失惨重啊。”
银甲小将一阵错愕,看着云挥墨有些许稚嫩的脸,还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又冒出崇敬的眼光。
在军队之中,崇尚的就是实力,既然对面的小子有实力,那就值得他崇拜。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随即让出身位,说:“将军知道今日你们回来,已经谢客了,此时应该在正府等苏统领。”
苏玉带着两人走到客厅,让二人先在此处等着,他先去通报。
云挥墨和云经年是云景的后人这事情太大了,苏玉不敢在书信中提及,只有此时去当面禀告。
云经年在客厅四下张望,轻声对云挥墨说:“这将军府怎么比滕王府还要华贵。”
云挥墨轻轻点了点头。
上将军可是皇朝军队一号人物,握有实权。滕王就不同了,能被封到山高水远的八宝镇,自然也不是太重要的人,不过是投得好胎,逍遥一生罢了,想必在这皇城没几个人认识滕王是谁。
随后自信微笑,开口道:“以后我给你建个八进门的大院,装饰比这个还要华贵。”
“哈哈哈,真是志向远大啊。”
从正厅方向走出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脸色沧桑却是神目如电,看向刚刚说话的云挥墨。
苏玉在后跟随着走了进来,见云挥墨二人没有反应,提醒道:“这位就是云将军的结拜兄弟金腾云,金上将军,还不见礼?”
云挥墨闻言急忙拉着云经年上前,向金腾云见礼。
金腾云将二人扶起后向苏玉一抬手。
苏玉心领神会,拱手一拜就退出了客厅。
“你俩随我来!”
云挥墨二人低着头跟在金腾云身后。
…
穿过正厅,路过后花园,走进一个小院,入门处是一潭清水,仅有一座单人拱桥可以穿行。
到了房前,金腾云从掩襟中拿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当先走了进去。
从外看这个独院,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一进房门,入眼全是铠甲,整整十副。
有普通兵士的铁甲,伍长黑甲,小将银甲,甚至还有苏玉那种样式的紫金甲,不过都略有破损。
墙边放着一排长器架和一些刀剑的支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兵器,虽未生锈,但可以看出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想当初我们十一个结拜兄弟从稻香村出来求生计。”
“无奈之下才一起当了兵。”
“今天,只剩下两兄弟。”
“小十一竟然还不敢露面。”
“这是你们陈大伯的军甲和兵器…”
“这是你们鲁三伯的兵器…”
……
金腾云说着说着,神色哀伤,进而泪盈满眶。
他突然转过身,向云挥墨伸出手,急切道:“快,把龙纹牌给我看看。”
还在愣神的云挥墨赶紧掏出云景给他的铁牌递了过去。
金腾云拿起云挥墨递来的铁牌转身跑向书桌,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黄色锦布小心翼翼的掀开。
赫然是另一半的龙纹牌。
金腾云将两块铁牌合拢,激动开口道:“金云道义百年心!果真是云老弟的龙纹牌。”
云挥墨看见金腾云如此激动,便没有出声打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云景现在在哪?”金腾云不断抚摸铁牌,并未看向云挥墨二人。
…
“活着就好!”金腾云见二人半晌没有回话继续说道:“既然云景让你们来找我,我定会安顿好你们的。”
“你俩先在我府中休息几日,过段时间我替你们安排住所,再给你们些银两,就在皇都做点生意吧。”
“好了,先出去吧,我再待会。”
云经年听后脸色狂喜,就要出声答应。
云挥墨却是脸色一变,开口道:“我爹说金将军值得托付,没曾想竟是如此敷衍我兄弟二人。”
金腾云一愣,难道这小子是怕自己给少了?
他本意也是为了二人好,不想云挥墨二人卷入纷争,如果出了意外,他将来怎么和云景交代呢。
金腾云瞬间情绪低落,言语中也带着失望,说:“放心,我找的院落定不会比我将军府差多少,而且金银管够,你们可以任意挥霍。”
云挥墨也是一愣,心想金腾云肯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回到:
“金上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说着半跪下来,拱手继续说道,“男儿当自强,我想要的都要自己去争取,请将军让我加入护卫队。”
顿时金腾云内心狂喜,仔细看着云挥墨的脸,心中暗道:果然是云景的儿子,志向不凡。
嘴里却是叹出一口气,他也是真心不想二人去军营。
云经年有些茫然,这么好的条件,挥墨哥为什么不答应,非要去军营呢?
但向来他都是听云挥墨的,见状也半跪拱手,诚恳道:“请将军成全。”
金腾云赶紧走到二人身前,将二人扶起,无奈道:“你们若是去了军营,因我之名,你俩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当兵。”
“倘若日后功成名就,少不了朝堂上尔虞我诈,随时有可能殒命,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
云挥墨眼神坚定,呼“请将军成全!”
“好好好…”
金腾云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而且是大笑,发自内心的笑。
沉吟片刻后,慎重语气道:“你俩今晚就随苏玉去军营,他是我的心腹,你们完全可以信赖苏玉。”
“对了,你俩是云景后人的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还有武宁,有人问起就说在黑松林战死了。”
…
云挥墨和云经年随苏玉出了皇都,直走出十里外才停了下来。
【天幕山】正是金腾云的卫戍军驻扎的地方。
苏玉找了一个军帐将云挥墨二人安顿好就走了。
一夜无话…
少年行 第十二章 校场风波
“嚯…”
“哈!”
…
天还没亮,云挥墨就被帐外震天似的的清喊吵醒。
起身走出帐外,原来是卫戍军在操练,动作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便发出一声清喝。
正四处观望,看见昨天在将军府前碰到的银甲小将迎面走来,云挥墨伸手打了个招呼。
王谢脸上一喜,快步跑来,道:“小兄弟,苏统领让我来叫你,随我去一趟。”
震天的清喝一直在耳边炸响,一声接着一声叫得云挥墨热血沸腾。
跟随王谢的一路上,云挥墨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更加想要参军。
一扇木门前,王谢停下,神色激动,说:“进了这扇门就算真正进了皇朝军队核心。”
虽说王谢他是将军麾下卫戍军,但他始终没能进入近卫营,对于进入这扇门他也十分向往。
云挥墨早就注意这扇门了,简单的木门却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
“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事,这木门上竟附着无数的灵魂。”紫虚真人的声音从脑海传来。
云挥墨眼神一震,难道这里发生过大战役?
“别瞎想,这些灵魂纯净的很,没有丝毫恶意,想必是日日在此操练,战死后念念不忘,才会魂归于此。”
…
嘭嘭嘭嘭…
锵锵锵锵…
一进大门,云挥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入眼处皆是两两对决的兵士。
赤手的拳拳到肉,用兵器的毫不留手。
“这近卫营向来如此训练,别说你,我每次经过也是震惊的很。”王谢嘿嘿一笑,拉回了云挥墨的思绪。
跟着王谢一路走到底,眼前是一座木制的高台,山体十丈高处刻着醒目的十四个大字,涂有朱砂格外醒目。
【有私心勿入此营,不忠勇另寻别路】
云挥墨看着苍劲有力的字逐渐愣神,仿佛一个个血淋淋的兵士就在眼前挥舞兵器。
“臭小子,别盯着看。”云挥墨脑海传来一声暴喝,呆滞的眼神这才回复清明。
随即看向高台。
高台上除了苏玉还有九个穿着同样战甲的大汉坐在上面。
苏玉哈哈大笑,随后站起,朗声道:“这几个大字乃是开国将军白洛大胜而归之后所刻,蕴含冲天的杀气,我等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敢直直的盯着看。”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快上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云挥墨走上高台。
“这是一队统领熊力…”
“这是二队统领胡斐”
…
“我是七队统领”
…
苏玉一一介绍,云挥墨一一行礼。
他没想到苏玉竟然只在护卫营第七。
除了苏玉其他人皆是脸色冷淡的看着云挥墨。
苏玉之前并没有过多介绍云挥墨,众人也只知道他在黑松林中出了力,才被带回军营。
他们见了云挥墨本人后,皆是内心怀疑,毕竟一个十四岁小童能拿的动战戟吗?
多年来卫队营来了太多关系户,大多不超过两天就逃了,做多也不超过七天,他们皆是断定云挥墨也是关系户来的。
苏玉也看了出来,但只有嘿嘿干笑,毕竟有些事他不能对众人说。
云挥墨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众人的态度,毕竟自己有真才实学,没人能赶他走。
他看向苏玉,朗声道:“苏统领,金将军允诺我加入卫队营,请统领安排。”
“好,那就将你编入我七队,到我帐下做个副统领吧。”
“不可!”二队统领胡斐直接站了起来,语气冰冷道:“黄毛小儿岂能如我卫队营?何况还是副统领之职。”
“这…”苏玉没想到胡斐会出言阻止,他可是提前说过将军应允的。
一时间苏玉进退两难。
云挥墨看着站起的胡斐,瞳孔微缩,古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既然有人出头,那就打的他闭嘴。
云挥墨语气淡淡的说:“既然胡统领看不起我,那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胡斐脸色一变,一张脸顿时气的通红,恶狠狠的的连说了三个好字。
现在连黄毛小儿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了。
“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两只手。”
云挥墨听后一愣,这么盲目自大的家伙是怎么当上护卫营统领的?
苏玉连忙上前打圆场。
胡斐将苏玉一把推开,径直走下高台,在台下对着云挥墨招手,示意他赶紧下来。
“打可以,但是不能这么打。”
“怎么?你还想我再让一条腿吗?”胡斐说罢猖狂大笑起来。
也引来了准备看戏的军士们哈哈大笑。
云挥墨走下高台。
“统领若是真心试试我的实力,大可拿上兵器,你我公平对战即可。”走到胡斐面前站定,继续道:“若是还要说让,那我不会应战。”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转身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朴刀,开口道:“好,那就依你,伤了残了可别怪我。”眼神玩味的看着云挥墨。
在校场里对练的兵士听见此处哄笑,都慢慢围了过来,只留给二人五丈的空地用于比试。
“嘿嘿,胡斐可是二队统领,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谁说不是呢,你看那小子还挺狂。”
“看着吧,胡统领一刀就能结果了那小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刀砍翻他。”
近卫营兵士皆是开始附和。
“砍翻他”
“砍翻他”
…
云挥墨脸色不变,转身看向王谢微微一笑,道:“劳王兄跑一趟,去我帐内帮我把战戟拿来。”
王谢应了一声就钻出人群去了。
…
一盏茶的功夫,云经年扛着方天画戟,气喘吁吁的挤了进来。
将戟递给云挥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挥墨哥,干翻他。”
这画面又引起四周一阵讪笑。
云挥墨神色不变,单手执戟平指胡斐,道了一句:“请。”
胡斐毕竟是久经战场的老鸟,一目测就知道方天画戟起码四十斤,云挥墨光是这一手就值得他认真对待。
他双手握紧刀把,刀背向内,刀尖向外。朴刀高举指天,大喝一声猛地一刀劈了下来。
云挥墨没有躲避,而是右手执戟尾一挑,左手握住戟中,横于头顶。
顿时圈外响起阵阵惊呼。
“那小子找死吗?”
“胡统领一刀可以断石啊,怎敢这样去接。”
“没救啦”
…
噹~
众人脑海中云挥墨一刀被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胡斐震的自己倒退了三步,虎口生疼,手臂轻轻的颤抖。
反观云挥墨却是在原地,纹丝不动。
云挥墨心中一喜,原来入手方天画戟时的焚烧感竟真的是力量输入体内才有的感觉。
在众人惊愕之中,云挥墨将双手放低,方天画戟横于胸前,开口道:“我受了你一刀,你也受我一戟吧!”
呼~
云挥墨右手执戟尾向后一撇,随后将戟一挑,径直向下劈向胡斐。
其实刚刚走下高台时苏玉给了云挥墨一个玩味的眼神。
虽然没有太懂,云挥墨此时还是收了三分力。
叮~
没有预想中的巨响,胡斐慌乱中提刀硬接,手中朴刀直接被砍断。
戟尖擦着他的战甲由上而下,要是再近丝毫,可能就要被开膛破肚。
短暂的安静后,胡斐身上的战甲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胡斐眼睛瞪的浑圆,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胸前和肚皮,只是生疼却没有破开。
这时周围才传来出震震惊呼,胡斐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眼睛一闭倒在地上,装死了。
“大胆小子。”
远处传来一声轻喝,人群却是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朝声音来源看去。
好像很惧怕这个声音。
只见远处出现淡淡的白雾。如此炎热的天气怎么还会有雾?
突然一位黑衫中年出现在视野,在五丈高的木门上轻踏借力,瞬间又前进了近十丈。
“竟敢在卫队营逞凶。”男子声如洪钟震的云挥墨耳膜生疼。
木门到这里百尺距离,数息时间黑衫中年就站在云挥墨眼前。
嘭~
云挥墨应声而倒,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宁将军,这…”苏玉走上前来低声询问。
宁将军看向苏玉,眼神深邃,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随后站上高台朗声说道:“卫戍军有卫戍军的规矩。”
“不准私自生死约战。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家为国而死。”
“今日,就算小惩大诫。”
“若有再犯,我会直接出手斩杀。”
…
“是!”
台下瞬间散开,回去训练了。
黑衫男子眼神飘向台上其他统领,只看的各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冷汗都冒了出来。
苏玉背着手,向着云经年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将云挥墨扶走。
“别装了,赶紧起来。”
苏玉用力踹了胡斐一脚,胡斐摸着脑袋,一脸拘谨的站了起来。
黑衫中年没有再说话,纵身一跃,几息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少年行 第十三章 皇子宴请?
皇都外,宁府。
“老苏你怎么回事,也不说清楚,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
“我早就说了,是你不信。”
“你说个屁啊,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你别找我呀。”说着苏玉向背手站在一旁的黑衫中年努嘴。
胡斐瞬间闭嘴,吃瘪的样子逗的苏玉差点笑出声,看了看黑袍男子才忍住。
黑衫中年名为【宁虎臣】,正是护卫营都统,整个卫戍军的副将,也是白天里打晕云挥墨的人。
大权在握,战力恐怖,中年得志。
最重要的是他忠于金腾云,金腾云也无条件的相信他,所以但凡军营中人都惧怕他。
宁虎臣扭头看向二人,面无表情,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俩也演的太过了吧。”
“金将军只是吩咐你们做做戏,让那小子安稳进营,竟然搞成这样,逼得我出手收场。”
胡斐谄媚一笑,说:“宁爷你就说这事办的怎么样吧,效果好不好。”
宁虎臣无奈,古井无波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金将军的子侄果然不错,但太早出名,未必是好事。”
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走吧,那小子应该醒了,你俩去解释解释,免得闹出误会。”
…
云挥墨悠悠转醒,睁了睁眼,云经年照顾了他一整天,此刻趴在床沿睡着了。
“小子,有一点实力就想炫耀,这样可不行。”紫虚真人的声音从脑海传来。
云挥墨当时只是想在近卫营站稳脚跟,一时间也没想太多。
“你运气不错,黑衫男子应该不是真心伤你。”
“怎么说?”云挥墨疑问。
“没想到这凡人军营里也有修士,黑衫男子怕是有筑基修为了。”
“那和我被打伤有什么关系!”
“筑基修士若是真心伤你,隔空一掌就可以震的你心肝俱碎。”
云挥墨一脸懵逼,修士都那么强么?
“人来了,一会你自己问问!”
吱~呀
云挥墨所在的房门被打开,苏玉当先走了进来。
“小老弟,你醒了啊!”苏玉一脸尴尬的笑。
云经年被开门声惊醒,看着进来的三人,瞬间惊了起身,伸手拦在床前,声音高亢道:“你们来干什么,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诶,你这小子,看我不劈了你。”
胡斐顶着个大光头走了进来,张口便骂,话音未落就被宁虎臣丢出房门去。
随后只有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跟在宁虎臣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云挥墨,我是金将军养子。”宁虎臣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挥墨听了这句话后一瞬间就将白天的事理的清清楚楚。
立刻起身下床,行礼后开口道:“白天多有冒犯,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宁虎臣难得的露出一幅和煦的笑容,一挥手开口道:“我叫宁虎臣,没有外人的话叫我虎臣哥就行。”
云挥墨现在状态好得很,就像是睡了一个囫囵觉刚起床一般。
他心里升起一股温暖,没想到金腾云为了他能在军营里站稳脚跟,竟然做了这些。
今天白天被打晕前,他还无比懊悔,以为自己鲁莽之下从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原来都是金腾云特地为自己安排的。
回想起自己从废太子重生成了可怜的孤儿,本以为会诸多磨难,却不想新的身份竟有如此多的好运伴随。
“虎臣哥是修士吗?”云挥墨无头无脑的发问道。
宁虎臣却是脸色一变,左右四顾,轻声道:“你竟然知道修士?”
云挥墨微微点了头。
宁虎臣立刻转身,看向苏玉和胡斐,说:“你俩去房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是。”
即刻出了房门。
…
“你是如何知道修士的?难道你也有修仙之法?”宁虎臣一脸郑重。
“我算是有修仙之法吧,不过…。”
宁虎臣微微摆了摆手,开口道:“不用细说,我也有秘密。”
“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尤其是皇族之人,凡人对于修仙之法的渴望你以后会懂的。”
云挥墨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些紫虚也没和他说过,他自然是不太懂得。
“宁虎臣说的不错,真人我活了上千年,若是凡人知道我的存在,怕是要直接杀了你夺宝。”脑海里紫虚语气郑重。
云挥墨轻轻点了点头,宁虎臣也很是满意他的回应,缓缓开口道:“你觉得苏玉怎么样?”
“苏统领人不错啊,我们相处的挺好。”
“那就好,你先到苏玉帐下挂名执戟郎,你年纪尚小,不适合一来就做副统领”宁虎臣走到云挥墨跟前,按住他的肩膀,继续道:“少年成名并不是好事。”
云挥墨闻言点了点头。
宁虎臣欣慰一笑,细观眼前的少年,是越看越喜欢。
性格有狂傲,却又沉稳,懂礼数,知进退,绝对是个好胚子。
“那我呢?”云经年生怕漏掉自己,赶紧站了出来。
宁虎臣有细细看了看云经年,开口道:“你不太适合当兵,我不建议你留在这里。但你年龄还小,就和他一起挂个执戟郎之名,以后再说吧。”
“谢谢虎臣哥!”
二人皆拱手行礼谢过。
宁虎臣随后跟二人说了不少军营里需要注意的东西,对于朝堂上的东西他却是一口没提。
毕竟宁虎臣就算做了金氏皇朝军中二号人物,也基本没怎么去过朝堂。
唯一一次就是受封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在他心里,任何事听金腾云的就好了。
毕竟在全大陆凡人中基本没有能有战力与他匹敌的人,自然金皇也对他特殊关照。
最主要的是,他,是金腾云的义子。
“挥墨,你继续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三皇子携其他几位皇子邀请你明晚入宫赴宴,大概是因为黑松林的事吧”
“我交代你的,你一定要记好,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记住,你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云挥墨嗯了一声,宁虎臣将云经年带了出去,给他也安排了客房。
几位皇子怎么会想要设宴招待他这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呢?仅仅是因为他打退了山匪头领?有必要吗?
云挥墨心里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三皇子…金寅赡…
“算了,不想了。这一世的我就是天选之子,任何事必定都可以大步跨过。”
云挥墨心中暗道。
“臭小子,你很久没有练《八卦掌》了!”紫虚真人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耳边震荡。
云挥墨摸了摸耳朵,小声道:“是是是,我这就开始练!”
呼~
现在的云挥墨每出一掌,都能带出掌风,动作行云流水。
云挥墨心中一喜。
虽然半个月没有再练习《八卦掌》,可再次练习《八卦掌》还是发现自己有不小的进步。
这其实得益于他一路从滕王府步行到皇都。
而且一多半的时候都扛着方天画戟,毕竟云经年想帮忙他也扛不起…
少年行 第十四章 夜谋
皇都内,三太子金寅赡私宅。
“我不同意!”
一声蕴含怒气的轻喝声传出,发声之人正是当朝领议事的二子叶如来。
自从云景酒后失手打死领议事大儿子后,正室只剩下这颗独苗,而且是老来得子的独苗。
领议事对于这个小儿子便是更加疼爱,只要是叶如来提出要求他都会想尽办法满足。
这也造成叶如来胆大妄为,除了金皇后宫,就没有他不敢惹的。
甚至领议事再三交代,不能与皇子们过分亲密,他也权当耳旁风。
如今金皇并未立下太子,整个金氏皇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一派繁华,实际上是暗潮汹涌,随时会有变故。
正厅中此时灯火通明,叶如来站在正厅中央看着首位之人。
首位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穿着黄色绸缎衫,胸前纹了一条五爪金龙之人,正是当朝三皇子【金寅赡】。
叶如来察觉失态于是拱手一拜,开口道:“三皇子,区区一个平民小孩子,何必费心机,还请他入宫设宴招待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三皇子若是觉得他碍眼,我想办法让他消失就好了。”
这叶如来神经大条的很,这与领议事的放任不无关系。
金寅赡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叶兄,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要拉拢他,少年英雄,未来可期。若是许以重利拉拢,将来必是我一大助力。”
“可是…”
“紫晴公主对他颇有好感,难道要我拱手相让吗?”
金寅赡晒然一笑,心中暗道,你以为你能娶到公主吗,也不看看你的草包样子,还妄想觊觎紫晴妹妹,若不是因为你是领议事之子,我还会理你?
他心中如此想,可嘴里不能这么说,金寅赡略抬手,示意叶如来稍安勿躁,开口道:“叶兄多虑了,那小子毕竟是一文不名,就算将来飞黄腾达也是根基不稳,况且皇妹能等那么久再出嫁?”
一直未言的七皇子【金衍褀】此时站起微笑着帮腔道:“叶兄放心,我们自当尽力撮合此事,你我也可以亲上加亲不是。”
金衍褀与三皇子金寅赡乃是同一皇妃所生,他比金寅赡小几岁,自然是唯金寅赡马首是瞻,处处维护了。
金衍褀走到叶如来身后,双手压住他双肩,贴近他低声耳语道:“而且他少年心性,未必会答应归顺,他若不答应,自然可以交由叶兄处置。”
叶如来听言先是一怔,随后大笑开来,就好像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一般。
就在这时,三皇子私宅管家到了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三爷,十皇子来了,正在客厅等待。”
金寅赡眼睛眨了眨,金橦轼这么晚了来私宅找我干什么?思索片刻后向叶如来说:“叶兄,十皇弟看到我们在这夜里私会不好,你先从后门回去吧,我们明日皇城里再会。”
叶如来虽然神经大条,但对于皇子间不合不是清楚的很,于是不在停留,向二位皇子拱手行礼后从后门走了。
金衍褀抬头看向金寅赡,轻声问道:“这金橦轼搞什么鬼?”
金寅赡也是摇了摇头,道:“叫他进来就知道了!”
于是让管家去客厅将人请来。
这金橦轼的生母在生下他的时候就撒手走了,他是由皇城里奶娘带大的。
金皇子嗣众多,自然无法平等对待每一个皇子。对于一个奶娘带大,无依无靠的皇子可想而知他在皇城生活的多艰难。
半盏茶的功夫后,金橦轼走了进来,关上门向二位皇子拱手行礼,开口道:“二位皇兄,弟弟深夜到访,请勿怪罪。”
金寅赡和金衍褀脑子转的飞快也没想通,金橦轼到底来干什么,一时间也没开口回话,就直直的盯着金橦轼看。
金橦轼倒是不见外,径直走到金寅赡左手下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饮尽后开口道:“怎么有三副餐食,难道二位皇兄知道我要来?”
金寅赡眉头皱的更紧了,越发的弄不懂他到底来干什么,看着又倒了一杯酒的金橦轼,说:“皇弟深夜来我私宅有什么事吗?”
金橦轼仍在自斟自饮,也没有看向二人,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皇弟我孤苦伶仃,不像二位既有亲兄弟,皇母也还健在,并且父皇也是对你们关爱有加。我的命不好啊。”
“如今朝堂风起云涌,皇城里也一点都不平静,听说父皇决定要立太子了。要是他人成了太子,不知道二位皇兄会有如何下场。”
…
金寅赡再也听不下去了,金橦轼就像疯子一样胡言乱语,这些话是能如此说出口的吗?
嘭~
金寅赡将手中酒杯摔在地上,碎片撒了一地。
“闭嘴,要发酒疯回你寝宫去发,快滚,我这里不欢迎你。”金寅赡脸色通红显然是愤怒极了。
金橦轼倒是脸色不变,还轻抬手,示意金寅赡稍安勿躁,开口道:“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能收到一些消息,不知道二位皇兄感不感兴趣?”
金橦轼赶紧走上台阶,将金寅赡按了下来,贴近耳语道:“他看似疯癫,我看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要与我们交好,将来好保命,不如听他说下去。”
金寅赡上下打量金橦轼的脸,也看不出什么,思索片刻后向金衍褀点了点头。
“皇弟有什么事直说吧,我等愿闻其详。”
金橦轼这才脸上有了表情,淡淡笑了出来,放下酒杯走了出来,开口道:“如果不是性命之忧,我何不乐的当一个自在王,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深夜拜访二位皇兄呢。”
“少废话,直接说。”金寅赡快被逼疯了,言语中蕴含怒气。
金橦轼晒然一笑,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说:“昨晚那个叫云挥墨的小子去了一趟将军府,还待了很久。”
“全是废话,这我们难道能不知道吗?”金衍褀不耐烦的打断道。
金橦轼倒是不介意,继续道:“今天他又去了宁府,而且现在还没出来,估计是要住在宁府了。”
兄弟二人先是一怔,随后轻笑出声:“那又如何,白日里宁虎臣将那小子打昏,知道明日我们要设宴招待那小子,将他带回府中治疗有何不妥?”
金橦轼轻轻一笑,看着屋顶,说:“那小子姓云,十多年前金腾云的兄弟杀了领议事大儿子然后消失了,那个人也姓云。”
金寅赡脸色一变,“你是说…”
呵呵呵
金橦轼挥了挥手,继续说:“这事没有确认,但不无可能,最重要的是宁虎臣去了一趟黑松林,黑松林的山匪全都死了,但却不是他出的手。有消息说是某位皇子指使的黑松林山匪去劫杀紫晴妹妹,为的就是制衡二位皇兄。”
“二皇子金闵洱!”
二人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名字,瞬间暇眦欲裂,火气直冲脑门。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我想活命,二皇子历来与我不和,他上位后第一个就会杀了我,整个金氏皇朝谁会为我求情?”
“你想怎么样。”
“我想依附二位皇兄,求个活命机会,以后二位皇兄若是继位,赏我一块封地让我快活一生就好。”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凭什么?”
“凭我消息灵通。”
“好…”
金寅赡叫来管家,重新上了三桌餐食和美酒。
三人有说有笑的觥筹交错,短短几句话就结了联盟…
少年行 第十五章 皇子迎接
咔咔咔
云挥墨一遍又一遍忘情的打着《八卦掌》,体内里发出细微的破裂声也未发觉。
这是经脉打通的前兆!
紫虚真人此时漂出葫芦,正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这才多久,怎么经脉就要通了!想当年自己五岁入山,六岁修道,九岁才打通经脉正式入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紫虚真人心中暗道。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眼神却是出卖了他,满怀激动的看着云挥墨,不敢有丝毫打扰。
呼~
云挥墨吐出一口浊气,收了功,发现紫虚真人就在眼前,神色一喜,拱手行礼道:“师傅,你看我练得怎么样?我练习的时候总感觉体内有一股灼热的气流流转,虽然很舒服,但总觉得怪怪的。”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那是即将大成的征兆,用不了多久就能打通经脉,正式开始修道了。”
“真的吗?”云挥墨眼神放光,继续道“我会跟宁虎臣大哥一样那么厉害吗?”
咳咳咳~
紫虚真人听言差点咳背过气去,真以为修道如此简单吗?经脉打通只是第一步,说明可以修炼道法而已,以后的成就,还要看自身气运。
云挥墨看紫虚真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自己说错话了。
修道成仙不容易他是知道的,何况他出生于皇家,世间所有书籍他都可以随意翻阅。
例如前世书籍中说的一个仙人,共经历一千七百五十劫,一劫数万年,最终才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另一位不知经历几生几世,最后化为猴又经历了九九八十一劫才得到仙位。
虽然修仙未必有书中写的那么艰辛,但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行的。
他也只是少年心性使然才会脱口而出。
“师傅…”
紫虚真人“嗉”的就飘回了玉葫芦,不想再说话了。
咚咚咚
门外苏玉重重的敲门,朝房内大喊:“挥墨小兄弟,七皇子金衍褀带着人去卫戍军接你啦,赶紧随我走,免得让皇子误会。”
云挥墨朝窗外一望,发现天已经黑了,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淡淡道:“七皇子接我干什么?”
“哎呀,别问了,赶紧先走吧。”说着苏玉一拉云挥墨就往府外走。
很快,两人各骑一匹快马出了宁府。直奔卫戍军,途中看见七皇子的车队还绕了一下道。
二人直奔近卫营,站岗守卫当然认得苏玉,皆是没有阻拦。
一进七队帐篷,苏玉一把将桌上大红色战甲拿起丢给云挥墨道:“这是执戟郎战甲,赶紧穿上。”
云挥墨拿着战甲直发愣,这大红色战甲也太搞笑了吧。
苏玉急得要死,这可是金将军直接给自己的命令。见云挥墨还不换衣,直接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云挥墨顿时脸色通红,忙到:“苏统领,我自己来…”
片刻之后云挥墨穿上战甲,头盔上竟然还有两条金色飘带直至腰部,像极了贴在门板上的门神。
战甲却出奇的合身,不长一寸,不宽一尺,显然是为了云挥墨紧急定做的。
性格爽朗的苏玉反常的没有嘲笑,而是一脸郑重,道:“走,赶紧出门迎接七皇子。”
云挥墨心想不就是个七皇子吗,为什么还要出门迎接?自己曾经可是太子呢,于是小声嘀咕“他不是来接我们的吗,等他来就是了。”
苏玉脸色瞬间变黑,语气冷冷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吗,七皇子和三皇子是胞兄弟,最近更是和不少皇子与大臣打得火热,如今为你设宴,还在皇城里,事情这么简单吗?金将军和宁副将都操碎了心,你还如此这般,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到皇都,你出事了我们都躲不了,你知道吗?”
云挥墨脸色大变,他是知道此事不简单,却也没有想太深,只道是简简单单的皇城夜宴,没想到里面这么多门门道道。
上一世他生来就是太子,不懂这些也算正常,如今苏玉点拨,他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拱手一拜道:“多谢苏兄提醒,走…”
说罢当先出了营帐,向驻地外走。
还在营帐的苏玉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云挥墨这么聪明,一点就透,随即恢复了往日的笑脸,也跟着走出营帐。
二人刚到卫戍军的军门外,七皇子的迎接车队就到了门口。
车队停稳后,随七皇子而来的皇城禁卫军轻喝一声,持枪拄地而立,眼色威严肃穆,不愧禁卫之名。
禁卫军和卫戍军向来不太对付,禁卫军不仅战力还有人数都不敌卫戍军,可仗着能出入皇城偏偏还就看不起卫戍军。
车队当中最大最豪华的一辆马车中走出一位与之前见过的三皇子金寅赡面相差不多的男子,踏着禁卫军的背走下了马车。
云挥墨一眼便看出这就是正主七皇子。毕竟不是皇族谁敢穿皇子服?
云挥墨跟在苏玉身后立马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劳七皇子费心了,竟亲自来接我这无名之辈。”
金衍褀看着云挥墨,面露惊愕,虚扶了二人一下,道:“这金将军怎么就给如此少年英雄安排一个执戟郎的无品军职,不如就随我去皇城禁卫军里做个禁卫副统领好了,那可是正三品,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苏玉闻言脸色通红,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在一边握紧拳头,被金衍褀尽数看在眼里。
云挥墨却是脸色不变,语气淡淡道:“谢八皇子抬爱,挥墨年纪尚轻,难以担当如此重任。”接着便不语了。
金衍褀晒然一笑,也不恼怒,故作可惜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啊,不用着急回复,你回去想想再答复我。”
云挥墨点了点头,再施一礼,算是谢过。
“如此,那我们先回皇城,夜宴时再细聊。”金衍褀思索片刻后又道:“听说你在黑松林截获了一把方天画戟,威风的很,能拿过来看看吗?”
云挥墨满是疑惑,不知道这金衍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并不想将方天画戟拿出来,要是七皇子非要明抢怎么办?
“不用紧张,我就是看看,听说甚是不凡,所以有些好奇。”
云挥墨无奈,只有转身回营去拿方天画戟。
片刻之后云挥墨将方天画戟拿来,递给金衍褀。
金衍褀只微微瞄了一眼,并未接戟,道:“真是好兵器,带上吧,进皇城让我皇兄也欣赏欣赏。”
苏玉一瞪眼道:“八皇子,不可,我等怎能带兵器进皇城?万万不可。”
金衍褀颜眼色一变,声音愠怒道:“我想带,你还要拦我吗?”
苏玉赶忙半跪在地,回:“微臣不敢…”
金衍褀随后又一脸和煦,道:“那没事了,你们上队前马车走吧。”
说罢当先走回了属于他的马车。
苏玉和云挥墨相互对看,心中明白,这次夜宴肯定不简单。但现在的情况,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马车。
…
少年行 第十六章 匆匆一面
皇城门口,守卫城门的军士将车队拦了下来。
皇子的座驾自然是不用说,可以随意出入,其他的马车却是不行。
七皇子金衍褀下了马车,向云挥墨、苏玉二人一招手:“挥墨小兄弟,还请移步进宫,我也陪你们走走。”
苏玉轻声在旁嘀咕:“这次进皇城可千万要小心,情况不妙。”
云挥墨点了点头,拿起方天画戟下了马车。
“除了禁卫,任何人不得带兵器入皇城。”一位禁卫队长对着云挥墨喝到。
云挥墨自然乐得如此,立刻将方天画戟放回了马车。
金衍褀眼神玩味的轻笑几声,见云挥墨将方天画戟放好后,转身看向禁卫队长,淡淡的说:“这是我带回来让我三皇兄看看的,你要拦我吗?”
禁卫队长闻言立刻跪下,他深知各位皇子都不好惹,于是回道:“小人僭越了,请皇子恕罪。”
金衍褀微微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禁卫的表现,转身看向云挥墨嘿嘿一笑:“挥墨小兄弟,这都怪我,没有提前通知,现在没事了,拿上那戟,咱们走吧。”
云挥墨顿时气急,你不知道早说的吗?非要我放好之后才发声,是要逗我玩还是展示皇子的威严?
他心中痛骂,脸上却是不变,又上了马车扛起方天画戟。
金衍褀已经带着队伍开始走了,二人相视后只得慢跑跟上。
通过皇城才能入宫。皇城正中是一条十五丈宽青砖铺地的大道,道路两旁就是所有俗世之人最向往的地方:最高级的官署驻地。
此时整个皇城都亮着灯,难道这个时辰还有官员在办公?
苏玉合着一双手走在金衍褀身后不言不语也不周围乱看,云挥墨却是很感兴趣,扛着方天画戟左右四顾。
这一切被金衍褀看着眼里,不被察觉的笑了一下,继续向宫城走。
尽管没有人拦截他们,金衍褀还是差人走在最前一一通知,毕竟皇城里除了禁卫军其他人带武器是不被允许的。
…
一进宫门,云挥墨便呆立着不动了,苏玉只顾低着头走路,直接撞到云挥墨的后背,两个人差点同时倒地。
众人正回头看二人时,迎面而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众人又循声看去,来人立刻收了笑声。
苏玉这才看过去,原来是紫晴公主正在宫城内闲走,赶紧半跪下来,呼了一声:“拜见紫晴公主。”
来人正是紫晴公主,她听闻今天诸位皇兄将要在东宫设夜宴,宴请云挥墨,用了晚膳后就带着宫女在这宫门旁闲逛。
紫晴公主又看了云挥墨一眼后转向金衍褀见礼道:“七皇兄”。
金衍褀面露微笑,上前道:“皇妹,今天几位皇兄可是为了你才设宴招待那少年英雄,你真的不参加吗。”
紫晴公主嫣然一笑,又施一礼,道:“皇兄们饮酒相交,小妹去了怕是影响气氛。只是知道今夜诸位皇兄宴请云挥墨,前来见见他。”
“皇妹请自便。”
紫晴公主听言笑得更美了,伸手向云挥墨一招。
云挥墨见紫晴公主在队前招他,将手中方天画戟朝苏玉一丢,刚忙走上前去。
这一下可苦了苏玉,没有准备,贸然接下方天画戟,手中一沉,若不是长期为伍,怕是要在众人面前献丑,拿稳后恶狠狠的看着云挥墨的背影。
云挥墨走到紫晴公主面前,一时竟然忘了行礼,只痴痴的道了一句:“公主今天好美。”
紫晴公主和金衍褀皆是一愣,随后紫晴公主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屏退众人,拉着云挥墨走到一边。
金衍褀嘴角动了一下,心想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皇妹对这个小子果然是有些意思的,不然不会特地在这等着,而且还有些举止亲昵。
“紫晴公主,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云挥墨站定后立刻说道。
紫晴公主并没有云挥墨那样失态,有些嗔怒的看着云挥墨,略微贴近了些,像是耳语道:“皇宫里规矩多,你下次见到我,可要注意些,要是被有心人乱说,恐怕我们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
云挥墨这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了,毕竟他上一世也是出身于皇朝,虽然不是同一个皇朝,但随意天下哪一个皇朝,皆是差不多的规矩繁多,小声回道:“刚刚实在是太意外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紫晴公主又露出了招牌微笑道:“你现在是参军了吗?在哪只军队,谁的麾下?”
云挥墨:“受苏统领推荐,我自然是入了卫戍军的护卫营,只不过现在只是个无品执戟郎。”
紫晴公主却是一喜,道:“你少年勇武,成为将军是迟早的事。对了,下次若是再出宫游玩,我还让金叔叔派你们护卫队。”
云挥墨自然是乐得于此,点头并回复“嗯”。
“好了,你快和七皇兄去东宫吧,免得众位皇兄等急了。”
虽然不舍,云挥墨还是行礼后回了队伍。
苏玉见他归队,也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将方天画戟直接丢回给云挥墨,没有准备之下,云挥墨却是稳稳的接住了,又扛在了肩上。苏玉气急,但也只有在他身后咋舌,感叹云挥墨真是变态。
金衍褀见云挥墨归队,跟紫晴公主道了声再见,带着队伍径直朝东宫三皇子的东来殿去。
金衍褀并没有什么雅兴,给云挥墨二人介绍,只在前大步的走。苏玉也是第一次进宫,自然也是不熟悉,直到看见了东来殿的牌匾,二人才知道今晚夜宴的地方到了。
没有进大殿,而是从左经过偌大的花园直接走到东来殿内的会客厅。
会客厅并没有安装殿门,一眼可以看个通透,顶梁柱皆是青玉石所立,皇族之富庶可见一般。
此时厅内灯火通明,不少宫女太监正在出出入入的布置,皇子们却是还没到。
金衍褀将二人领到厅内右边首位坐下,随后带笑道:“二位先坐着休息一会,我去看看皇兄们来了没有。”
东来殿,书房内。
房内烛光摇影,三皇子金寅赡和金橦轼正饶有兴致的在此谈论皇族之事。
金衍褀直接推门而入,道了一句:“不简单。”
金寅赡将手中茶盏放下,轻笑了一声道:“皇弟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金衍褀:“叫云挥墨的小子肯定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怕是真的与宁虎臣和金腾云有说不清的关系。虽然现在云挥墨仅仅只是当了个无品的执戟郎,可统领苏玉对他客气的很。我亲自开口许给他禁卫军副统领他直接果断拒绝了。”
金寅赡脸色不变,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况且一个毛头小子,未必知道品阶是什么意思。”
金衍褀:“皇兄,这毛头小子的战力恐怕比苏玉要高的多。而且刚刚在宫门,紫晴皇妹竟然在那等他,还语气亲昵的说了些悄悄话。”
“什么…”金寅赡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沉吟片刻后又坐了下去,道:“这倒无妨,若是能为我所用,他们两情相悦的话我甚至可以从中撮合,怕只怕…”
金衍褀赶紧走上前来,低声道:“这事难道不奇怪吗?近卫营陪公主竟远行到滕王府,他们不说,皇兄你能想起滕王这个名字吗?可偏偏公主就去了,还带回这么一个小子,年纪轻轻就战力恐怖,而且还姓云…”
说罢两人同时心惊,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橦轼。
金橦轼却是晒然一笑:“我是带着诚意与二位皇兄结盟的,自然是不敢乱说,二位皇兄若还是有怀疑,一会夜宴试探他一番便分晓了。”
金寅赡摸着下巴,思虑片刻后,看向金衍褀说:“你去通知一下叶如来,让他做好准备,随时等我消息。”
金衍褀转身出了书房,金寅赡回头看了一眼金橦轼,随后吹了灯。
该去会会云挥墨了。
少年行 第十七章 认识云景吗?
金衍祺走后,不久宫女太监们将宴会就布置好了,随后全部退出了会客厅,偌大的会客厅此时只剩下苏玉和云挥墨二人。
“你说,这几位皇子到底想干什么?请我们过来夜宴,却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不顾。”苏玉摸着没有胡子的下颚,深思着说道。
云挥墨倒是老神在在的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他上一世也不怎么喜欢喝酒,所以酒杯一直放在原位,他就没动过。
对于苏玉的话,他听着了,却没有回话,拿起一块猪蹄递给苏玉,示意他稍安勿躁。已经到了宫城,反倒不用想太多了,宫城里可是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一名宫女进来,走到云挥墨身边,俯身轻声道:”众位皇子已经到了花园,马上就到了,二位起身迎接一下吧。“
云挥墨和苏玉闻言放下手中吃食,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起身走到门前。这动作被宫女看见,看着二人背影心中暗道了一句:粗鄙。随即摇摇头从侧门出了会客厅。
迎面而来竟有五位着皇子服的男子,苏玉轻轻拉了一下云挥墨的衣袖,小声道:”不是说只有三皇子和七皇子么。“
云挥墨摇了摇头,眼睑微垂,他不仅不知道情况,甚至连人都认不全。
二人交流的片刻,众位皇子就到了会客厅之前。
金寅赡见二人伫立在厅门口,假装震惊,急忙快步走来,拉住云挥墨的手激动地说:“果然是少年英雄啊,没想到如此年纪就有非凡的武艺,真是让人感叹啊。“
当日皇都门口二人算是打过照面,也没见金寅赡如此激动,今日如此表现,一时间云挥墨也被弄得不知所以,竟忘了行礼。
金寅赡哈哈一笑,对于二人并未行礼也没有介意,反而转身向云挥墨介绍几位皇子。
”这是四皇子金槿嗣。“
”这是五皇子金奉梧。“
”七皇子金衍祺,你刚刚应该见过了。“
”这是十皇子金橦轼。“
云挥墨和苏玉这才反应过来,一一见礼。
金寅赡道了一句:”不必多礼。“拉起二人进了会客厅。直到将二人送至右手首位坐下,才转身走到中央首位轻轻拍了拍手。
先是四位太监抬了一把扬琴和一把古筝进来,随后走入两名着素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这两名女子不同于青楼女子,身上竟不自觉的散发出一些脱俗的气质。
最后两排穿着深红色曳地轻纱长裙,皆浓妆艳抹的女子缓缓进了会客厅,想必是要跳舞助兴的。
叮叮咚。
素色长衫女子开始敲打扬琴,余音袅袅,甚是好听,舞女们也开始翩翩起舞。
这时,云挥墨才突然想明白,恐怕这三皇子金寅赡是要拉拢自己。
可拉拢他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只不过是打赢了一个山匪头子,难道就值得尊为皇子的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宁虎臣】!!!
一瞬间云挥墨全想通了。宁虎臣是金腾云的人,而金腾云是忠于金皇的人,假若金皇立下的太子不是他,那么他就要培育自己的势力以防不备。年纪尚小,却身手不凡的自己自然就成了三皇子必须要拉拢的人。有四位皇子站在金寅赡身后,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难道自己会修道之法的事暴露了?所以金寅赡才会想拉拢自己制衡宁虎臣?
啪啪啪
众皇子拍掌打断了云挥墨的思绪,此时表演已经结束,表演的人儿也都出了会客厅。
“挥墨小兄弟,你觉得表演怎么样?”金衍祺嘴角含笑问道。
云挥墨越想越心惊,却不敢表露出来,立刻笑道:“众位皇子娱乐之法,自然是美妙绝伦了。”
话虽说得漂亮,可众位皇子心中却是惊叹:“这小子不简单。”
如此年纪,刚刚入世,面对众位皇子,和刚刚的香艳表演却表现的这般沉稳,绝不像是出身平寒的孤儿。
一旁的苏玉看完表演与众皇子一起拍掌,并目送舞女出会客厅,这就是最好的对比对象。
金寅赡却是对云挥墨更感兴趣了,端起酒杯,道:“挥墨小兄弟,感谢你救了我皇妹,来,本皇子敬你一杯。”
云挥墨是真的不喜欢喝酒,但他知道此时拒绝不是个聪明的办法,于是温和微笑回到:”谢三皇子抬爱。“自斟一杯,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顿时一阵灼热从喉咙直冲胃部,搅得胃里一阵翻涌。
”挥墨小兄弟真是少年英豪,连喝酒也是豪气干云啊。“金寅赡大笑道。
云挥墨轻轻摆了摆手,心中暗道:”尽放屁,你敬酒我不喝,你还不得掀桌子啊。“
金寅赡:”听说挥墨小兄弟一戟就打退了山匪首领,更是十丈开外一戟打断了山匪首领的手臂,是否从小就有学武啊?“
云挥墨随意编了个理由,说:”自幼便和府中管家学些皮毛功夫,免得被人欺负。“
金衍祺接声问道:”不知教你武功之人是否叫云景?“
这话直接惊得云挥墨背后直冒冷汗,刚入喉的酒意瞬间就清醒了,不敢停顿,道:”滕王府上管家名叫云中鹤,至于七皇子所说的云景,小子却是不认识。“
云景在滕王府的化名确实是叫云中鹤,只不过对于云挥墨和云经年却是没有隐瞒,早就告知了真名,如今皇子问起,正好直接答出。金衍祺倒是没再问下去,金橦轼却是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
这事现在看来越发不简单了,竟然连云景的名字都出来了。一旁的苏玉是知情的,不仅是云挥墨与金将军和宁将军的关系,包括皇朝中的暗潮汹涌。如今皇子们没有询问他,他也不能开口,更不能现在拉着云挥墨回卫戍军,只能看着云挥墨干瞪眼,祈望他能安全的应付过去。
”听闻挥墨小兄弟截获的方天画戟乃是神兵利器,带来了吗?呈上来我看看。“金寅赡话锋一转,提到了方天画戟身上。
云挥墨将身旁方天画戟提起,双手横握,走到台前。
金寅赡眼神一亮,径直走了下来,单手就要去接,却是惊呼一声,直接松了手。众位皇子皆是看向云挥墨手中的方天画戟,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炙热,却只一瞬就又收了回去。
”这戟真是神兵利器,竟还认主,不许他人触碰。“
云挥墨晒然一笑,道:”禀告三皇子,并非如此,皆是因为戟上镶嵌着的这颗红宝石,除了入手温热,并没有其他功效。“
金寅赡这才注意到戟上的宝石,直道了几声真是神奇。
五皇子金奉梧会心一笑,朗声对众人道:“少年英豪手持神兵利器,本皇子越看越手痒”
“不如你我比试一场…”
少年行 第十八章 比试力气
“五皇子请三思。”
云挥墨还未有反应,苏玉急忙走上前,跪向金奉梧大声唱到。
“刀剑无眼,还请五皇子三思。”云挥墨跟着行礼道。
这话一出口苏玉直接右手遮住了自己的额头,扭头无语的看着云挥墨,心中暗道你这么说不是告诉五皇子说你怕伤了他吗。
果不其然,金奉梧轻哼一声,脸色不悦道:“挥墨小兄弟是看不起我吗?”
云挥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孟浪了,急忙道:“五皇子误会了,小子不是这个意思。”
金寅赡笑眯眯的走下高台,道:“老五是自幼善武,并不是鲁莽之人,挥墨小兄弟不妨与老五玩玩,也好给我们助助酒兴。”
一时间其余几位皇子皆是鼓掌怂恿,云挥墨相当怀疑这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计划好的,不论自己说什么怕都是逃不过比试一番。
事已如此,只能硬着头皮比试一次。但肯定不能像与胡斐比试那般,伤了皇子是肯定不行的,若是金奉梧有歹心,知道他不敢用全力,被杀了也没有人好去追究。
云挥墨略思片刻,走到厅中,朗声道:“既然诸位皇子雅兴,小子肯定不好不从,但刀剑相向肯定不妥,不如比其他的如何?”
金橦轼目光诡谲,轻哼了一声发问:“难道你想比作诗画画吗?那可没有什么意思。”
云挥墨扭头看向金橦轼,微微一笑:“十皇子误会了,其实小子我也不懂什么武艺,只不过是天生力气大了些,若是诸位皇子应允,我想与五皇子比试力气。”
金橦轼这才神情放缓,金奉梧也来了兴趣,急忙开口问:“如何比试力气?”
“以戟角力,如何?”说着自顾自走到会客厅外一指花园水塘边几座假山继续道:“从此处扔戟,以假山受损程度定输赢。”
众位皇子平常哪会注意花园中的假山,听了云挥墨的话皆走了出来。
会客厅门到水塘边的几座假山距离约有十丈开外,比那日云挥墨扔戟打伤屠三千的距离只远不近,普通人别说损坏假山,怕是丢也不可能丢这么远。
金奉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直接开始活动筋骨,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对比在场所有人他是最高大的,更称得上是虎背熊腰。
他还不忘扭头对着云挥墨笑道:“好!就依你,正好本皇子也是天生力气大。”
他的这个表情显然是心有成竹,云挥墨心里反而有些七上八下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金奉梧爽快应下了。
一阵活动后,金奉梧走到兵器架上拿了一柄单耳戟又走了回来,蓄力后将单耳向上,粗壮的胳膊一挥,嗖的一声就将手中戟投掷而出。
锵~
金奉梧投掷而出的单耳戟直直的插入假山一尺,戟尾还在微微震动,可想而知金奉梧力气有多大。
“好!五皇弟果然是天赋异禀,力气非凡。”金寅赡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后看向云挥墨继续道:“挥墨小兄弟,请。”
云挥墨轻轻点了头,握紧手中方天画戟,不断的感受戟杆带给他入手的温热,脑中回想那日气急之下扔戟的方式。
脚步不断变换,云挥墨见时机成熟,转身一挥,画戟呼啸直向假山。
先是一声“啪”,接着一声巨大的“轰”直冲进在场诸位耳膜,震的生疼。
云挥墨这一下不仅打碎了假山,更是直接从金奉梧投掷而出的单耳戟中贯穿而入。随后整个世界就安静了。
不仅力量惊人,可怕的是如此可怕的精准度。在场诸位皆是两眼放光,看向云挥墨的眼神更加炙热。
金奉梧可不单是天生巨力,更是有不少当世颇有声望的武师教授,并且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中断过训练。
如今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子竟能做到如此可怕的地步,金寅赡越发想要招揽他了。
众位皇子惊讶,云挥墨更是惊讶,他满以为自己最多只能和金奉梧一个水平,没想到全力出手之下竟如此恐怖。
啪啪啪~
诸位皇子皆是不约而同的向云挥墨拍起了手,金奉梧直接走上前来抱住了云挥墨,大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本皇子甘拜下风。”
一时间弄得云挥墨都不好意思了。
金寅赡双眼闪了闪,上前微笑道:“挥墨小兄弟果然勇武。”随后摸了摸云挥墨的执戟郎战甲轻声道:“如此丑陋的无品战甲实在配不是挥墨小兄弟啊。”
“我皇城的禁卫副统领,有兴趣吗?并且统领苗青山乃是本皇子叔叔,要是我开口,过些时日便可让位于你,乃是正二品官职。”
云挥墨心道果然如此,佯装受宠若惊道:“三皇子真的是太看起的小子了,只是…”
金寅赡脸色巨变,语气冰冷打断道:“看样子你是要拒绝本皇子了?”
云挥墨立刻跪向金寅赡,面露难色,开口道:“小子才将将十四岁,实在是难当如此大任。”
金寅赡脸色稍缓:“无妨,少年英雄当此大任,更显得我金氏皇朝知人善用,日后定是一桩美谈。”
苏玉就站在一旁,心就快蹦出胸口了,此时他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只有呆呆的看着云挥墨。
云挥墨倒是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强硬拒绝会发生什么。
云挥墨:“小子年纪实在太小,不敢担此重任,但三皇子如此抬爱,小子又实在不好拒绝。不如过个两年,小子定会为三皇子效力。”
金寅赡不怒反笑,心中越发的喜欢云挥墨了。
云挥墨刚刚不知深浅的全力出手让他觉得就是在特意展露自己的实力。现在没有拒绝反而说两年之后更像是待价而沽。
这才短短几天,就对皇朝内部了解如此透彻实乃大才,可堪重用。
金寅赡将云挥墨扶起,不再提禁卫军之事,随后向其他诸位皇子略抬手,将众人又迎进会客厅。
唤来宫女太监将桌上吃食又换了一遍,这顿夜宴直接吃到了丑时才结束。
云挥墨走后金衍褀赶忙走到金寅赡身旁,俯身耳语道:“哥,叶如来那里准备妥了,动手吗?”
金寅赡微笑道:“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不用着急动手,过段时间再说。”随后脸色一凝:“身世之事也要继续查…”
少年行 第十九章 暗潮汹涌
领议事府,书房。
啪~
叶如来捂着脸退至一旁,脸色忽明忽暗大喊道:“爹,你打我干什么。”
叶承恩眼睑微垂,看不出脸色好坏,冷冷的说:“真是孽子。”
如今皇朝内暗潮汹涌,这些皇子虽心如明镜,可也恨不得再搅个天翻地覆,好坐收渔利。
叶承恩不许自己儿子参与皇子争斗是有道理的,他们叶家是朝堂上文官之首,只需做好自己本分即可高枕无忧。
一旦陷入皇子们之间的角逐,却只会成为炮灰,搞不好官爵被削还要家破人亡。
往日里叶如来与诸位皇子交往甚密,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他不但搅了进去,甚至还擅自做主。
就在刚刚他竟然下令府中门客和招揽的匪徒去袭杀云挥墨。
叶如来默了一阵,走上前来,不甘道:“这是私事,况且只是杀了一个近卫营统领和一个不值一文的小子。”
叶承恩脸色瞬间变黑,伸出手掌准备再扇叶如来一耳光,临了叹了一口气,却没打下手。
“孽子,你若因为私事杀了一个近卫营统领我可以给你挡下来,可那云挥墨真的只是一个不值一文的小子吗?”
叶如来:“他不就是出身于滕王府的临散工吗?”
叶承恩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眺望不远处的上将军府淡淡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我还会打你吗?那小子不会这么简单,定然跟金腾云有扯不清的关系。”
叶如来连忙道:“那金腾云接见他仅仅是因为他在黑松林救了紫晴公主,后来不是只安排了一个无品闲职给他吗”
叶承恩转过身来,看着叶如来摇了摇头,心里一阵感叹,虎父犬子。
这叫欲盖弥彰。
两人同朝为官二十多年,叶承恩实在是太了解金腾云这个人了。若真是感谢那小子,定会许之金银,而且肯定会重重惩罚带队的苏玉。
如今不但亲自接见了云挥墨,对于带队遇险的苏玉也没有任何惩罚的意思,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叶如来若是听了皇子的话袭杀云挥墨,那倒也无妨,到时候都可以撇的清的。最可恨的是几位皇子没有下令,反倒是叶如来私自决定的,事发后追究下来,叶如来避无可避。
叶如来一时间震惊的无以复加,叶承恩说的这些,诸位皇子都没与他提过,只道是一个颇有武力的小子。
刚才金寅赡派人传了信来,他立刻就纠集了门客到都门外等着了,他根本就没想过收手,杀了这么一个小子,想必皇子们也不会翻脸,谁叫紫晴公主对云挥墨青眼有加呢。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事还会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可是门客们已经被派出去许久了,恐怕都已经得手了。
叶承恩无奈道:“事已至此,若是暴露,我会舍下老脸求金皇饶你一命,只是你怕是再也不能留在皇都逍遥了。”
二人不再交谈,皆是看向府外方向,焦急等待…
皇都,都门外。
云挥墨掺扶着苏玉沿着官道向卫戍军营地走。回来时金寅赡本来是要派车送的,却被醉酒的苏玉拦了,云挥墨也不好多说什么,没成想苏玉走到都门外后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说,你喝不得酒就别喝这么多,要是在宫城里发了酒疯,金将军也救不了你。”云挥墨有些嫌弃的说。
苏玉一张脸此刻通红,脚步浮虚还不断的摇晃着脑袋,不清不楚的回道:“谁…说我喝…多了,你拿酒…来,我还…能喝。”
云挥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着想要继续调笑一下苏玉,脑海却是传出一阵急呼:“小子,快走,有人围过来了,皆带着杀气。”
紫虚真人的一声急呼,云挥墨身上的酒意瞬间就消了。顾不得四下查看,拉着苏玉就开始狂奔。
此时道旁林木幽深,说不出的静。云挥墨一开始疾跑,树林也动了起来。
“小子,咱们又相见了。”说话之人赫然正是山匪首领屠三千。
云挥墨来不及震惊,直接转身欲跑回都门,眼前再次出现几人。环顾左右,同样是有数个黑衣人围拢而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反观苏玉,虽然人站着,但口鼻之中已经有淡淡的鼾声传来,竟然睡着了。
云挥墨无奈,将苏玉放下,让他在地上躺着,将肩上方天画戟拄地,转身看向屠三千。
屠三千轻笑三声,阴翳的脸上更带了几分狠厉道:“在黑松林里我就发过誓,定要扒了你的皮,一雪前耻,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落在我的手里。”
屠三千并没有着急动手,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云挥墨和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好像云挥墨的性命和方天画戟任他欲与欲求一般。如今围拢而来的十人皆是好手,身手与他是差不多的,绝对不会失手。
云挥墨的看了看屠三千手中的单耳戟又回首看了看自己手中方天画戟,摇了摇头随即轻笑而出道:“这方天画戟真是好用啊。”
屠三千瞬时被激怒,不再等待,暴喝而出:“一起动手,宰了他。”
刹那间,围拢而来的十一人同时出手袭来。
云挥墨自知屋里超群,但不至于同时与这么多好手对战。
在众人袭来之前他便找好了突破口,两个身形稍稍单薄一些的黑衣人。
云挥墨一直未动,就在刀剑快要怒看到他的时候,他动了,八卦步法躲避开众人,横手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挥。
闷响中带着两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两名黑衣人倒飞而出,血腥气瞬时充斥于周围。
黑衣人落地后直接变成了尸体,一丝气息也没有了。
此时云挥墨已经拉着苏玉到了人群外,将苏玉随意丢在道旁,执戟看着众人。
不是他不想跑,若只是他一个人他来去自由得很,可苏玉此时醉的不省人事,带着他是绝对跑不了的,白白浪费体力。
众人看见这一幕皆是心惊不已,众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上手,就折了两个人。
尤其是屠三千更是惊讶,这才不出一月,怎的这小子又变厉害了?
容不得多考虑,众人一阵眼神交流,随后众人腾空而起挥舞着刀光剑影,临空扑向云挥墨。
原地却是留下了两名黑衣人,曲手从后背拿出两把连弩。
寒光顿时照耀进云挥墨的眼珠,只等蓄势而出…
少年行 第二十章 惊雷咒
眼看众人当空刀剑袭来,远处箭矢也是寒光笼罩,云挥墨不敢再等。
方天画戟拄地一撑,整个人以方天画戟借力离地,随后双脚猛踢身旁巨树,顺势飞开众人围攻。
咻咻咻
两张连弩不断射出箭矢,从云挥墨的身旁擦过,最惊险的一只直接从裤摆穿过,将云挥墨惊出一身冷汗。
黑衣者众扑了个空,云挥墨落地后却没有停留,径直向远处手持连弩的二人奔袭而去。
“贼小子。”
随着屠三千一声暴喝,云挥墨已经到了二人面前。
这二人当然知晓云挥墨的力气,哪还敢硬抗,将手中连弩向云挥墨一丢,转身就要避开。
云挥墨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跑开,没有管扔来的连弩,这也伤不了他。
云挥墨单手握紧戟尾,左手助力一挥,咔的一声,戟耳从左而入,至右而出,两人瞬间被腰斩。
“啊!”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树林。
黑衣者众顿时胆寒,就像这一戟是斩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这时远处都门上灯火大亮,显然也是听到了这里的响动。
屠三千目呲欲裂,他倒不是因为两次交手死了四人,而是现在被发现了,不能再继续围斗下去,若是他被抓了可不仅是赔他一条命那么简单了。
屠三千眼神不断的转换神色,手中也不停的揉搓着一张符纂,随后神情变冷,嘴里念念有词将手中符纂丢向云挥墨。
轰轰轰
夜晚晴空中竟突现三道惊雷,从高空直直的射向云挥墨。
见此,屠三千不在停留,扭头几个闪烁,人就消失在幽林之中。
黑衣者众从震惊中清醒,随即也掉头疾跑脱身。
屠三千所用符纂乃是修道有成之人才能刻画的,虽然这道奔雷咒不算太高深,但也是筑基修为才能勉强刻画,可想而知威力如何。
三道惊雷虽速度不快,却一直跟随着云挥墨的动作而改变轨迹,显然是认准了云挥墨。
噗~
云挥墨虽然尽力躲避,第一道雷还是劈中了他的右腿,瞬时他的右腿变得焦黑,浑身一阵酥麻,虽然威力不似真正的惊雷,可此时依旧电的他无法再移动,只有眼睁睁看着第二道雷打中自己,他只能尽量微微移动,不至于被直接劈中脑袋。
噗~
第二道雷劈中云挥墨后背,撕裂般的疼痛从后背疯狂袭来,体内气血翻涌,一口血已经卡在胸口。
噗~
很快第三道雷劈来,闷响中云挥墨七窍流血,倒飞而出,落地后浑身皆溢出了鲜血,只有微弱的出气显示他还没死透。
直到此时,苏玉才嘟啷着继续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瞬时出现了四具尸体和一个人形碳球,这一幕总算让酒劲未消的他清醒了些。
“挥墨,挥墨你在哪?”苏玉没有看见云挥墨的身影,慌忙着向四周低声急呼。
他正要离开此地寻找,人形碳球却是微微动了一下,苏玉扭头细看,越看越觉得这碳球与云挥墨身形一致。
苏玉越看越心惊,直到看见人形碳球胸前挂着一个玉葫芦,“啊!挥墨!”,苏玉总算反应过来了。
俯身抱住云挥墨,苏玉一张脸扭作一团痛哭流涕,可恨自己醉酒误事。
突的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苏玉不敢再耽搁,生怕还是前来刺杀他们之人,急忙将浑身如焦炭的云挥墨抱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盏茶后,一队骑兵奔袭而来,下马后,卫兵分散四下查看。
卫兵:“报!未发现活人,只有四具尸体在此。”
领队王纵横惊呼:“好大胆的贼人,竟敢在都城外仇杀。”
卫兵随后附耳轻声道:“尸体皆是同样的黑衣,衣服上有领议事府的袖章,王兄你看…”
王纵横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说:“你看清楚了吗?”
卫兵:“千真万确,小人一个个核对过。”
王纵横不再询问,赶紧下马亲自前去查看,一看果真如此,略默一阵后暴喝道:“将尸体就地掩埋,所有人不得再议论此事,否则小心满门抄斩。”
卫兵众:“是!”
待到这里处理干净,王纵横不再停留,带着队伍回到都门,随后他换了便装离开。
…
宁府。
“什么,这是云挥墨?怎么回事?”宁虎臣看着眼前的漆黑似碳的云挥墨,眼色忽晴忽暗,难以想象这一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挥墨此时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眼看就要归西,宁虎臣不敢耽搁,直接抱起云挥墨飞向自己卧室。
将云挥墨放到床上后,宁虎臣打开暗柜,将珍藏多年的五百年人参拿了出来,用手捏碎后冲了一碗水一股脑灌进云挥墨的嘴里。
见云挥墨气息稍稳,有了一丝进气,宁虎臣知道命是吊住了,可现在还不算救回来了,随后将他扶着坐起,双手捏换手诀后双掌拍在他的后背。
伴随着一声轻哼,宁虎臣手心不断有气流涌进云挥墨的身体。
一个时辰之后脸色煞白的宁虎臣背着手走出房门,发出一声叹息,眺望都城内的上将军府。
在门外候着的苏玉见状直接瘫坐地上,声嘶力竭的喊到:“挥墨兄弟,都怪我啊…”
宁虎臣直接一脚踢开苏玉,语气冷冷道:“吃了我半根五百年山参还有我亲自渡真气给他,怎么可能死?到底怎么回事给我细细的说。”
苏玉随即大喜,也不管身上灰尘说道:“我俩在东来殿喝完酒后,本来三皇子是要派马车送的,是我逞能拒绝了。出了都门酒劲上头,我就昏了过去,后来身边好像响了几声雷,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四具尸体和受了重伤的挥墨兄弟。”
“相送…雷声…尸体?”宁虎臣略思片刻,道:“你可细看过尸体,是否认得?”
苏玉脸色窘迫:“我醒来时,不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我怕还有杀手,急忙带着挥墨兄弟先离开了。”
宁虎臣又问:“在东来殿时,你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苏玉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说:“期间气氛还是十分愉快,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突然苏玉惊叫一声,随后道:“五皇子与云挥墨比试了一下力气,三皇子见过之后欣赏的很,非要招揽云挥墨进禁卫军做副统领,甚至还许了统领之职。不过被云挥墨含糊过去了…”
夜风萧瑟,吹得宁虎臣的长袖猎猎作响,回头看了苏玉一眼,脸色惆怅的说:“你就在这里照顾云挥墨,我去一趟上将军府。”
苏玉正要答是,宁虎臣已经凭墙借力,飞不见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少年行 第二十一章 王纵横报信
皇都,领议事府。
换了便衣的王纵横手举领议事腰牌一路无阻,径直走到了领议事府的书房外。
笃笃笃
王纵横轻敲门,向书房内低声道:“相爷,小人禁卫王纵横有事禀告。”
书房内的叶如来和叶承恩皆是一惊,门客没回来却是来的禁卫军,难道事情暴露了?
叶承恩故作镇定,朗声向外道:“纵横啊,深夜过来所为何事啊,进来再说。”
王纵横推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关好门窗,随后才走到叶承恩跟前跪下行礼。
见到此幕的叶如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肯定是暴露了。他喉咙耸动,脚下虚软,单手撑着椅子才没倒下,此刻王纵横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有怔怔的看着王纵横。
王纵横见气氛凝重,行礼后也是不敢贸然开腔,反倒是叶承恩老成持重,见王纵横不说话,提醒到:“纵横啊,你家三代皆为我效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纵横略默,随后一握拳,像是鼓了勇气,开口道:“今晚我在都门楼上夜勤,突然听到都门外有人惨叫,于是带队出都门查看…”
“发现什么了?”叶如来急得快尿裤子了,王纵横却是说到重点时顿了顿。
王纵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道:“小人在都门外三里处发现了四具尸体,黑衣袖口上有领议事府的袖章…”
顿时叶如来身子一软,没再撑住瘫坐在了身后椅子上,哑口无言,眼神呆滞。
叶承恩面无表情:“尸体呢?”
王纵横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缓缓道:“我已经将尸体处理掩埋好,并且吩咐手下众人对此事缄口不提。”
“好!”叶承恩瞬时笑逐颜开,甚至微微挥了挥手臂,以示高兴。随后意识到有些失态,定了定神将王纵横扶起,和颜悦色道:“纵横,做得好,做得好啊。”
王纵横这才算是弄明白了,敢情是领议事府派门客在都门外劫杀什么人,却被人反杀。
但如今已经被王纵横毁尸灭迹,旁人就算要去追究也是没有证据了,自己情急之下还是做了件好事。
王纵横脸上也挂了喜色,拱手道:“我王家皆是靠领议事才有今时今日,能为相爷做事,乃是我三生有幸。”
叶如来努力回复心神,看了看王纵横,又看了看他父亲的脸色,知道此事是暂时稳住了,手拄着椅子稍坐直了一些。
叶承恩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去府上账房领黄金五百两,自己拿些,其余的分给你的弟兄们。”随后脸色一正,沉声道:“一定要让他们三缄其口,否则…”
王纵横:“相爷您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至于黄金,不必了,能为相爷做事是我应该的。”
叶承恩微微一笑,道:“这是你应得的,不许推辞。”
“谢相爷!”
王纵横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
事情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可叶承恩心里并没有安定下来,如今门客死了四个,可还有七个人活着却还没有回来,事情未必结束了。
最重要的是云挥墨到底死了还是没死,若是有人相救,而救他之人是宁虎臣或者是其他皇都之人,那定然是认识他领议事府袖章的。
虽然暂时没有把柄留下,自己可以矢口否认,可金腾云会善罢甘休吗?
叶承恩偏头看着一脸欣喜不已的叶如来无奈的摇头。心想恐怕自己死后叶家就要没落了。
半柱香后,叶如来才算恢复过来,随即起身告辞。长期的酒醉金迷和声色犬马,叶如来的身子本来就虚的很,今天又大起大落数次,他实在顶不住了。
待叶如来走后,书房彻底静了下来,却是突然传来一句阴深的询问:“需要我出手吗?”随后一道黑影飘了出来,说话是人声但总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叶承恩却并不惊讶,也未转头查看,而是淡淡道:“陈兄,多年来多亏你在暗处护卫,不然本相怕是早被暗杀了,只是苦了你…。”
他口中的陈兄轻声回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客套话,我陈雄若不是你,怕是早就烟消云散了。”声音忽远忽近,忽亮忽沉。
叶如来轻笑一声,脸色惆怅道:“不是要命的事,我不敢让你出现在外人面前,若是你暴露于人前,我的命也就不长了。”
黑影没有再回话,了无声息的又消失在书房中。
…
上将军府。
金腾云脸色巨变惊呼道:“什么!云挥墨可能是被修士所伤?”
宁虎臣离开宁府后直奔了上将军府,将他所知道的悉数告诉了金腾云。
金腾云脸上疑云密布,听说云挥墨受了重伤,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不断的向宁虎臣发问:“怎么可能?除了金皇身边有两位隐世不出的修士,这皇都里还有其他修士吗?难道是金皇下令?不可能啊?未必还有其他人能指使那二位吗?”
宁虎臣一张脸古井无波:“义父,稍安勿躁。他吃了我珍藏的五百年山参,我还给他渡了真气,伤势都会好的。”
“按如今看来,不应该是皇族之人动手。这天下如此之大,多几个野修不足为奇。”
金腾云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失态,听了宁虎臣的话稍微放松了些,但仍唉声叹气道:“我就不该答应这个孩子进入军营,才短短几天就…”
宁虎臣:“义父,这世间百人千味,各有各的选择,我看云挥墨乃是带兵之才,说不准以后能接替义父护卫这大金江山。”
金腾云哑了哑,面相宁虎臣开口道:“我们原先说好了,你来接替我。”
宁虎臣摆了摆手:“义父,我原本就志不在此,若不是您要求,我可不愿留在皇都。如今挥墨小子出现,正好将我解脱,以后我陪您纵情山水岂不更好吗!”
金腾云微微一笑道:“也罢,这些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
宁虎臣:“您府上不好动作,此事就交给我来查吧,只是云挥墨接下来如何安置?。”
“好,此事就由你来查。”金腾云身手轻拂下颚,略思道:“挥墨伤好之后就留在你宁府,至于是否再回卫戍军,以后再说吧。”
宁虎臣点了点头,开门便离去了。
青年志 第二十二章 你想怎么样?
三年后。
临安镇夜市,镇内依旧灯火通明,与往日无异。这里的夜市热闹异常的原因就是皇都内一直实行宵禁,才造就了临安镇今天的繁华。
传闻金皇也曾多次伪装后到临安镇游玩,但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悦来客栈,整个临安镇最大的客栈,据说掌勺厨子是宫城里出来的,擅长各种山珍海味的烹煮,所以生意好的不得了,往往需要提前订桌才能吃得上。
“这道燕窝鸡丝汤好喝得紧,你快试试。”二楼窗边座上一位青衣少女舀了一勺汤递到身旁俊俏少年嘴边,轻语到。
俊俏少年将勺中汤水喝干,随后甜蜜一笑道:“果然好喝。”
这一幕被其他桌的食客看见后皆是羡慕,心中感叹如今的公子小姐越发放的开了。
青衣少女却是毫不在意,不断的给俊俏少年夹菜舀汤。
俊俏少年正是云挥墨。
三年前,云挥墨受重伤卧床近半月才下床,但也因祸得福,彻底将全身经脉打通,自此可以正式修道了。
金腾云担忧他回卫戍军会再出意外,就让他留在宁府,安心修道,正好修炼上有不懂的还可以问宁虎臣。虽然云挥墨有紫虚真人在,并不需要宁虎臣传授什么,但也乐得清净,先修道有成再谋其它。
如今金氏皇朝实在太乱,若是不提高自身实力,不仅无法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推荐票),反而会丢了性命。
这三年时间,云挥墨基本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了,杳无音信,除了陪青衣少女游玩,就没出过宁府。
青衣少女正是当朝上将军之女【金晶晶】。
二人一顿饭吃了约半个时辰,已是酒足饭饱,于是起身准备去夜市逛逛。
起身后云挥墨无意的向窗外瞟了一眼,却是直接愣住了。
他眼中看到金紫晴正带着两个随从走过,面露笑颜,显然是很开心的样子。
云挥墨心中一痛。
三年前他被袭杀之后,宁虎臣四处暗查,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定性说是极有可能是皇室之人所为,因为当世修道之人屈指可数,数的上的皆在宫城。自此金腾云三令五申,不让他再与皇室之人接触,当然包括毫不知情的金紫晴。
金紫晴是云挥墨两世执念,虽平时克制,可此时再见亦是所有坚持被瞬间打破,云挥墨决定立刻下楼见她,再一眼金紫晴却消失在人群中。
金晶晶见云挥墨发愣不走,随即双手挽住他的手臂轻唤了一声:“挥墨哥。”
云挥墨缓过神来,回身看着金晶晶淡淡一笑道:“没事,走吧,咱们去夜市逛逛。”随后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只道是眼花了。
临安镇夜市,走上街道才懂得夜市的喧嚣,二人相近想要说话也必须附耳或是大声,不然是很难听见彼此说话。
云挥墨心中怅然,不论刚刚见到的是否真的是金紫晴,他的心已经被搅乱了。
脚下走着,眼却望着蓝蓝夜空中的星星点点,心绪复杂。
金晶晶比云挥墨要小两岁,从小在金腾云老家稻香村的府邸里长大,云挥墨受伤后,她也被接到了皇都,不过并没有住进将军府,而是到了宁府。
二人年纪相仿,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自此就以兄妹相称,常结伴外出游玩。
“挥墨哥”,金晶晶发现云挥墨有些失常,关心询问道:“哪里不舒服吗?今天先不逛了,改天再来吧。”
金晶晶的轻言细语被街边商贾的叫卖声所掩盖,云挥墨并没有听见,仍在自顾自的走。
随后用手拉了拉云挥墨的手臂,云挥墨这才惊觉,看了过来,金晶晶附耳道:“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云挥墨点了点头,两人转身朝镇门走。
…
看守临安镇镇门的士兵原本只有四人,也只是做个摆设,没人有胆子在皇都周围闹事。现时却站了数十,兵甲也成了禁卫军的样式。
云挥墨只认为是宫城内哪位皇妃出来游玩,没有理会,和金晶晶挽着手就要通过。
一只手却是拦住了去路,附耳轻声到:“有人在镇门楼上等,请公子上去。”说罢用手向门楼上一指。
云挥墨略思道:“我一介草民,哪认识什么官家,想必军爷是认错了人。”
禁卫军晒然一笑:“能与上将军之女夜伴游玩,想必您也不是凡人,公子不必推脱,请上去吧。”
云挥墨心中一惊,他与金晶晶应该是鲜有人知,如今这禁卫竟直言金晶晶是上将军之女,想必要见他的人多半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难道是金寅赡?
多想也没用,去看看便知,云挥墨带着金晶晶转身就向镇门楼走。禁卫在身后急呼:“楼上那位只见公子一人,还请小姐在此等待,或是小人送您先回。”
金晶晶抬头看着云挥墨,脸上道不清的担忧。云挥墨知道她担心什么,可眼前的情况可以知道约他的人并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云挥墨轻轻一点头,示意无事,扭头向禁卫交代道:“劳烦这位军爷送上将军之女先回宁府。”
禁卫听言连忙从镇门外马厩牵了一辆马车,微笑着抬手将金晶晶扶上马车,随后驱马走了。
一路沿台阶上镇门楼,没隔几步就有两人将路拦死,见来人是云挥墨却没阻拦,侧开身子让出一人道给云挥墨走。
云挥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排场,心中暗道该不会是金皇吧?随即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金皇怎么可能知道他云挥墨是谁,还在此地见他。
镇门楼四门大开,门楼外竟无站岗护卫之人。
云挥墨不再多想,径直朝镇门楼里走过去。如今他已入道,学了不少道法,就算再次碰到那惊雷咒也浑然不惧。
楼内一位略留须看起来五十岁的男人正在自斟自饮喝着茶,见云挥墨到了门前,微笑招手道:“快,进来坐。”
云挥墨在脑内疯狂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云挥墨不动,这人却是又取了一盏茶杯,用水呈涮洗后倒了一杯浓茶,抬手道:“请”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次见面实在蹊跷,他更想弄清这人什么意思,遂抬腿越过门槛,向里走。
呼~
突然背后传来风声,一条腿伴着风声和虚影朝云挥墨背后袭来。
云挥墨轻轻一笑,抬手就握住了来人脚腕,不见如何使力,来人被他丢出门外,偏头一看楼内男人,轻蔑道:“看着人模狗样,却不想是暗箭伤人之辈。”
“大胆!竟敢如此诋毁我师傅,看我不打死你。”被丢出门外的少年在外愤怒吼道。
楼内男人面不改色,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小徒顽劣,公子不用介意,快来喝茶。”
云挥墨气急反笑,这种情形,这茶他敢喝才是怪了,正欲转身离去,被丢出门外的青年直接堵住了门,不让离开。
楼内男人轻喝一声:“不得无理,打不过还不服输,脸没丢干净吗?”青年随即低下头不语,男人继续道:“退下吧,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说。”
青年瞪了云挥墨一眼后,脸色不甘的下了镇门楼。
“公子,进来坐吧。小徒资质不凡却心高气傲,听闻今日我要与公子见面,非要前来讨教一二,如今公子代为管教,再好不过。”
男人面色不变,云挥墨也听不出真假,云挥墨越发的好奇,于是走到男人对面坐下。
男人轻轻一笑道:“我名南擎岳,受金皇供奉,在皇都护卫金皇安危,今日乃是金皇所托,前来见见公子。”
云挥墨脸色一肃,刚刚他就有所怀疑,南擎岳的名头他自然是听过的,世人皆说南擎岳有七十多岁,没想到脸相却是只有五十来岁。
南擎岳的徒弟也不简单,应该是刚刚打通经脉步入修道一途,若是三年前的云挥墨恐怕那一腿就能将云挥墨打成重伤。
但南擎岳怎么会找上他,还是金皇所托,云挥墨疑问道:“我与金皇素未谋面,他怎么会知道我,况且我已隐居宁府三年了。”
南擎岳呵呵一笑:“这诺大金氏皇朝都属于金皇,鲜少有事能瞒的过金皇。”
云挥墨略思道:“那我三年前在都门外被袭杀你也是知道的了?”
南擎岳:“此事涉及不少秘辛,你确定想知道?”
竟然知道!当年之事宁虎臣明查暗访许久却一丝头绪也没有。自己一文不名金皇怎么会关注到自己?带着疑问云挥墨点了点头。
南擎岳尴尬一笑:“其实源于两封密信。第一封就是你被袭杀后,上写了策划者乃是领议事之子叶如来,至于那道惊雷咒,却是不详。”
听到这里云挥墨脸色瞬时变得冰冷,自己与叶如来根本没有交集,他却派人袭杀自己,差点弄死自己,但凡有机会自己一定要报了这仇。
其实南擎岳也隐去了一些没说,三皇子金寅赡参与过就被他隐去了。
“第二封信就是说你全身经脉早已打通,战力与我不相上下。”
云挥墨脸色越发寒冷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青年志 第二十三章 来提亲的
“怎么样?”南擎岳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我没有想怎么样。只是皇都突然冒出一位修士,我得确认你对皇族无虞。”
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南擎岳云里雾里的说话,云挥墨难以轻易相信。面色一肃道:“皇族不再招惹我,我便对皇族无虞,告辞。”随即起身就要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告辞可把南擎岳急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金皇这次派他来是有试探云挥墨的意思,可最重要是因为金紫晴,金皇最疼爱的小公主。
自从云挥墨消失以后,金紫晴脸上的朝气与灵动便消失了。经常拿着一块玉牌发呆,询问侍女才知道紫晴公主经常低声念叨一个名字【云挥墨】。
好巧不巧,收了两封匿名密信皆是关于云挥墨。
“……”南擎岳哑了哑,见云挥墨是真的要走,赶紧起身拦住,尴尬一笑道:“公子先别急着走。”
南擎岳满以为搬出金皇与匿名密信能镇住云挥墨这小子,没成想反倒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云挥墨就盯着南擎岳看,不动作也不回话,南擎岳实在绷不住了,干笑一声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紫晴公主。”
云挥墨顿时眼前一亮,不理南擎岳的尴尬,径直回了座位,面无表情道:“说说。”
南擎岳很久没有如此吃瘪了,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也回了座位,随手将云挥墨面前茶水倒掉,又斟了一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知道你原先以为是皇族之人袭杀的你,所以自事件之后便与紫晴公主断了联系。那事与公主没有丝毫干系,金皇实在不忍公主空劳牵挂,希望你入朝为官,有了功名之后迎娶公主也是水到渠成不是。”说罢虚抚短须,做出一幅得道高深的样子。
南擎岳盯着云挥墨的脸看,云挥墨不知真假,淡然不敢表露丝毫。略思之后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倘若只是这事,金皇命人带个口信便是,犯不着特地到这里等着自己,先是恐吓又是请求的。
云挥墨也有样学样的看着南擎岳,故作高深不说话。
“我直说了”南擎岳也实在装不下去了,一拍茶桌继续道:“皇朝内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样,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不知名的修士冒出来不少,我与东老压力倍增,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你身家清白,乃是云景之子,云景是金腾云结拜兄弟,金腾云始终只忠于金皇。如今你修道有成,金皇希望你为他效力,倘若紫晴公主愿意,金皇还会将公主下嫁于你。”
南擎岳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云挥墨也算恍然大悟。只是原本应该是有求于他,却想先恐吓然后再丢出许官和下嫁公主让他感恩戴德。
云挥墨微微一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不过…”
南擎岳:“不过什么?”
其实扬名天下然后迎娶紫晴公主是云挥墨入世时就定下的目标,后来出了夜袭之事,才一直待在宁府不曾外出。
虽然南擎岳的话绝对可信,又是自己心中所愿。但于情于理,他还是要先跟伯父金腾云通个气才行。
云挥墨略默道:“我要先与上将军说一声,之后再回复你。”
“……”南擎岳哑了哑,随后自嘲般轻笑一声:“你这小子真是厉害,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般的实在是罕见。”
云挥墨知道南擎岳误会了,也不解释,站起拱手行礼后出了镇门楼。
南擎岳看了一眼云挥墨没有动过的茶盏,摇了摇头。这时刚刚被云挥墨丢出门外的青年走了进来忿忿地说:“师傅,您对这个小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干嘛不教训教训他。”
“雨亭,你还是太嫩了些。”南擎岳唏嘘一声,“这小子不需要很久就会叱咤整个皇朝,有机会你就与他多接触,将来必有受益。”
燕雨亭愣了愣,瞪大眼睛道:“那小子…”
没等他说下去,南擎岳斜眼一瞪,燕雨亭瞬间安静答:“是,师傅。”
…
镇门。
云挥墨四望,此时夜色已深,临安镇的也是也冷清了些,没想到二人竟聊了许久。
免得金晶晶担心,云挥墨找禁卫借了一匹军马,一挥马鞭,消失在夜色中。
宁府堂屋。
“晶晶,你确定是禁卫留了云挥墨吗?”金腾云坐在首位脸色有些难看。
金晶晶紧咬粉唇,眼噙着泪光弱弱的回道:“是禁卫军没错,请挥墨哥上了镇门楼。”
金腾云:“怎么这许久也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虎臣挥了挥手,微微一笑:“义父,您也是糊涂了,挥墨现在的功力,连我也不敢说一定能留下他。应该只是多聊几句罢了,一会就回来了,晶晶什么也不懂。”说着朝金晶晶努了努嘴。
金腾云这才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脸色变缓了些,轻声说:“晶晶,你先回去睡吧,挥墨回来了我派人去告诉你。”
“嗯,挥墨哥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金晶晶擦着眼泪走了出去。
云经年此时也在堂屋内,却是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上也看不出什么。他是陪着云挥墨最多的人,他深知这三年云挥墨的战力变得多恐怖,因此并不是太担心。
众人默了一盏茶功夫,云挥墨走了进来。
云经年:“挥墨哥!回来啦,今天金将军也在这。”
云挥墨向云经年点头,赶紧走上前行礼,见二人一直盯着自己,气氛有些不对,开口询问:“金伯,虎臣哥你们是特地等我吗?”
宁虎臣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
金腾云见云挥墨安全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仍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是谁让禁卫请的你?”
云挥墨:“南擎岳,您认识吗?”
宁虎臣一惊,瞪着眼道:“南擎岳?难道是替金皇传信?”
金腾云略沉,“南擎岳是金皇身边智囊,不过金皇找你为何不让我带你入宫,反倒让他来找你?”
“果然是真的!”云挥墨唏嘘一声,“算是来提亲的吧!”
青年志 第二十四章 谢师傅
金腾云和宁虎臣听后一怔,云经年却是眼睛一亮,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云挥墨,微笑道:“恭喜啊,挥墨哥。”
云挥墨报以微笑,正欲说话,金腾云眉头紧凑,不解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
云经年这些年一直跟在云挥墨身边,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但金腾云不解发问,只好拱手退至一旁。
云挥墨也不再卖关子,详细将城门楼里的交谈说与金腾云和宁虎臣二人听。
…
“什么…”宁虎臣略默,“哪来的密信?”
“南擎岳也不知情,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的。”云挥墨也怀疑密信的真实性,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金腾云轻拂下颚道:“金皇许你为官,而后迎娶紫晴公主,你是如何想的。”
“我从第一眼开始就倾慕紫晴公主。”对于外人云挥墨需要伪装,不敢表露真情,如今堂屋里都是今世最亲近的人,云挥墨当然直言不讳。
说完这句话,云挥墨红着脸低下头,颇有些思春的意味。
众人皆不知,这是他两世执念。
金腾云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全力支持你。”
金腾云身为金氏皇朝的上将军对于境内发生的事自然是知情的,近年来的确是有不少修士冒出来搞事,他与宁虎臣还暗地里解决了不少。如今大金内忧外患,他本不想云挥墨下场角逐,但云挥墨有志于此,他只好心中暗下决定,若有风雨,皆由他替云挥墨挡了。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入宫觐见金皇细说此事。”
两兄弟行礼后出了堂屋。云挥墨扭头看向云经年,说:“经年,你觉得我入朝为官好吗?”
“当然好了。”云经年一搂云挥墨肩膀,“你倾慕紫晴公主多久,我还不知道吗?”
云挥墨略沉,云经年虽然身强体壮,但也就普通近卫的水准,如今形势不明,他想劝云经年弃戎做个快活人,“要不你拿些金银在皇都做些买卖吧。”
云经年听后一怔,道:“挥墨哥是嫌我累赘了么?如果是,那我便去做买卖。”
云挥墨脸色纠结,他想骗云经年说是,但怎么也说不出口,随后轻轻拍了云经年脑袋一下,说:“别瞎想,咱们两兄弟生死不离。”
一路走到厢房,二人告别。
云挥墨开门走上床榻,却并未躺下,而是盘膝打坐。
三年前因祸得福,他三十六绝穴全通,紫虚真人便将镇派绝学《太上乾坤经》传给了他。
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因为云挥墨的经脉并非自己修炼而开,而是被惊雷咒强行劈开,算是拔苗助长,所以经脉异常脆弱。往往是刚凝聚一丝真气,体内就钻心的疼,一旦有一丁点的分神,刚凝聚好的真气便噗的一声消散了。
还是紫虚真人老道,让云挥墨不要着急,先吸收灵气将经脉修复、凝实,而后再凝聚真气修炼。
足足花了两年,云挥墨才将经脉修复。时间会这么久,主要是因为惊雷还劈开了他的任督二脉,这二脉独立于三十六绝穴外,却又相连三十六绝穴,修复起来自然艰辛。
这三年来,他相当于隐居于宁府,除了偶尔陪云经年和金晶晶出门游玩,他基本就泡在厢房内盘膝打坐修炼。
后来的修炼也并不简单,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太上真气在体内有时会不听使唤,突然横冲直撞,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口鼻溢血。
再之后云挥墨一般晚上才打坐修炼,一是不容易被叨扰,二是因为打坐比直接睡觉来的更好,若是一夜打坐修炼,那比囫囵觉一夜更养神。
就这样,半年前云挥墨打坐修炼再也没有出现过真气乱窜的情况了,反而是真气内视时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玄之又玄的神秘感,这大概与《太上乾坤经》有关。
紫虚真人之前对云挥墨说过:“如若不是云挥墨除了三十六绝穴外又开了任督二脉,现在早已进入筑基期,这放在当年,绝对是千年难得的逆天天才。”
但如今已经见不到修仙门派了,除了一些运气极好之人能意外获得前辈高人留下的秘籍成为野修外,根本没地方让他去炫耀。
云挥墨将太上真气又一次运行一周天后,突然发现真气竟开始从任督二脉通行了,虽然微弱,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云挥墨震惊之后就是狂喜。因为只要任督二脉与三十六绝穴联通,那就说明他离筑基不远了。
云挥墨继续打坐凝聚真气。突然,他体内“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破了,一股清爽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于是他更加疯狂的凝聚真气,灵气也好像无止境似的涌进他的经脉。他不知道的是灵气皆是来自与胸前的玉葫芦,而且此时房间内灵气竟与实质无异,轻捻仿佛可以捻出水来。
紫虚真人此时虚影在外,心中不断的骂着云挥墨。
原本他在葫芦里修炼的好好的,突然玉葫芦像疯了一下,不断地向外释放灵气,直接打断了紫虚真人的修炼。
当现身发现是云挥墨修炼的关键时刻,他便只有默着在心中狂骂。
慢慢的云挥墨周身传出难闻的腥臭味,细看原来是毛孔中渗透出一些颜色漆黑类似血污的东西,恶心无比。
紫虚真人以真气内视云挥墨体内,发现他的丹田位置有一黑一红两颗真气凝结的小球正在互相围绕着飞速旋转,而打断紫虚真人修炼的也正是这两颗真气小球。
紫虚真人不怒反喜,随后又摇了摇头。云挥墨修炼之途不足三年半,如今已然是筑基期。机遇与天赋都是高于紫虚不少的,他既有欣慰也有些嫉妒。
云挥墨足足吸收了两个时辰的灵气,才散了真气缓缓睁开双眼。
睁眼后一声欢呼道:“终于成了。”紫虚真人虚影却是突然出现在眼前,恶狠狠的盯着他。
“谢师傅。”云挥墨立即改坐为跪,向紫虚真人行了一礼。
紫虚真人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云挥墨应该是误会是自己帮他凝聚灵气了,紫虚真人也不戳破,一摸胡须道:“不错,果然不负期望。”随后,凭空变出两个卷轴丢给云挥墨,“《护灵咒》与《护身咒》皆是普通道法,但无比实用,你一定要好好修炼。”
云挥墨接过,立即认真看了起来…
紫虚真人:“小子,你身上脏死了,赶紧先去洗洗。”
云挥墨不以为意,随手在身上一摸,而后将手放在鼻前深吸一口。
“啊…这是什么!!!”
青年志 第二十五章 谁说不愿意了
秋月无边,映秋水现相思。
宫城,西宫花园凉亭内,金紫晴倚靠在亭栏边,手握着玉牌直出神。
此时夜深,寒气渐渐袭来,她感觉到些许凉意,却不想回寝宫。
一件丝袍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惊觉后收起玉牌,转身看去,见来人急忙站起行礼道:“母后。”
来人正是当朝皇后金尚氏,看面相年约三十而已,但世人都知道金氏皇后已经四十有五了,此时穿着素色长裙,并未带头饰,却依旧雍容华贵。
“小晴儿。”尚皇后满脸疼爱的看着金紫晴,将紫晴公主扶起:“又在想那个云挥墨吗?”
按往常来说,金紫晴当红着脸着跺脚,似嗔怒般轻唤一声“母后”,可今日只唉声叹气嘟囔了一句:“三年了。”
知女莫若母,尚皇后微微皱眉:“紫晴,你与那云挥墨只是匆匆几面,为何偏偏喜欢上他了呢,这皇都惊才艳艳的后辈不知几何。况且都三年了,该忘了他了。”
金紫晴怔了怔,手掩酥面轻声抽噎起来。
有些人日日相对,想念时间不过半日;有些人不过匆匆数面,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思念。
黑松林那位盛怒之下执戟破了山匪首领计划的云挥墨已经深深地印在金紫晴的心里了。
金皇后一阵心疼,对自己的鲁莽心怀愧疚,正要开口劝慰,耳边传来一声“拜见皇后,拜见公主。”一位女官走了过来。
“金皇请皇后和公主到御书房议事。”女官并未起身,继续开口道。
尚皇后问道:“何事?”
女官低头回:“奴婢不知,但东南两位国师皆在御书房。”
尚皇后略沉,金皇虽然常在御书房待到深夜,但两位国师也在实属罕见,此刻还命人前来叫她们母女二人,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事。
“你先退下吧,本宫随后就去。”摒退女官后,尚皇后转身道:“紫晴,都是母后不对,以后再也不提此事了,你父皇召见,我们先过去吧。”
金紫晴稍缓了些,止住抽噎,跟随尚皇后向御书房走。
…
御书房。
南擎岳站立一旁有些低眉顺眼。一方面来自于金皇,坐在首位眉头紧凑不怒自威,一方面来自于面前的灰袍老人,此人正是金皇最大的倚仗【东祥龙】。
“你确定那小子与你战力不相上下?”东祥龙语气淡淡道。
南擎岳愁眉苦脸,无奈道:“能感觉到他修为不如我,但第六感告诉我,若是动手,我也没有胜算。”
“哼”东祥龙脸色更不好看了,“虽然金腾云忠心于金皇,但难保那小子也能听命金皇,如今那小子态度不明,难道要我出手吗。”
南擎岳嘿嘿一笑,略压手道:“东老,我智囊之名不是白叫的,我断定那小子一定就范。”
金皇一挑眉,“哦?那你说说看。”
南擎岳朝金皇一拱手:“那小子虽然少年老成,十分难缠。但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一提紫晴公主的名字,他便意动了,此事必成。”
金皇略沉道:“皇后与我说过,紫晴时常发呆想那个叫云挥墨的小子,倘若那云挥墨真有密信所说修为,与我紫晴相配倒也合适。”
东祥龙:“如此看来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时门外宦官朝御书房内喊到:“皇后、公主觐见。”
话音刚落尚皇后和金紫晴缓步走了进来。金皇后朝东南二人略点头后走到金皇身后站立,金紫晴向东南二人行礼后走到桌前向金皇行跪礼。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金皇略抬手,开口笑道。
金紫晴起身:“谢父皇。”
尚皇后将双手搭上金皇肩头轻轻揉捏,随后附耳轻声道:“皇,深夜唤我母女二人来所为何事?”
金皇哈哈一笑,轻手拍了拍尚皇后的手,示意不用捏了,看向金紫晴道:“自然是好事了,关于紫晴的好事。”
“我吗?”金紫晴用手指了指自己,看看金皇,又看看东南二人,一头雾水。
金皇一指南擎岳,示意有他来说。
金紫晴更懵了,满脸狐疑的看向南擎岳。
南擎岳略愣,没想到金皇要他说这事,但点到自己了,只有硬着头皮,朝诸位行礼后,看向金紫晴道:“云挥墨找着了…”
“……”金紫晴哑了哑,明眸一闪,跑到南擎岳跟前牵住手腕,“国师当真?这三年他去哪了?”
“呃…”南擎岳一脸尴尬,金紫晴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退回原处贝齿轻咬粉唇,红着脸不语了。
金皇见状哈哈大笑,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略瞪了南擎岳一眼道:“别卖关子,赶紧说了。”
南擎岳:“三年前云挥墨被人夜袭,受了重伤,此后一直在宁府养伤,如今伤势痊愈,武功也大有增进。”
说到这里南擎岳便闭了口,像念故事一般。虽然有了云挥墨的消息,金紫晴高兴的很,心中乌云也消散了,但这没头没脑的实在是难以捉摸,搞得金紫晴不知如何反应。
断了片刻,南擎岳还是没有张口,将东祥龙急得吹胡子瞪眼,心中暗道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后开口道:“金皇知道紫晴公主对那云挥墨颇有好感,想让云挥墨和公主你订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御书房内顿时落针可闻,金皇与众人满怀期待的看着金紫晴。
金紫晴略默后,脸唰一下就红了,用手掩面后谁也不敢看,一跺脚:“东爷爷,你说什么呢。”
在场之人皆懂男女之情,看这一幕众人皆是懂了,此事成了。
东祥龙:“公主若是不愿意,那此时可以作罢。”
金紫晴此刻脸红的发烫,不知如何言语,但又怕东祥龙所言当真,瓮声瓮气道:“谁说不愿意了。”
随即哄堂大笑。
金紫晴知道众人都是在取笑她,可等了三年了,云挥墨在她心里已经被美化的地下没有天上无双了。
“你们聊吧,我先回寝宫。”顾不得一一行礼,金紫晴径直跑了出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今夜,金紫晴必将一夜无眠。
青年志 第二十六章 孤注一掷
皇都内,三皇子金寅赡私宅,书桌上放着一张信纸。
嘭~
茶叶与茶盏碎片撒了一地,金寅赡猛地站起,一指站在一旁的叶如来,声色俱厉道:“当初我便不让你动手,现如今不仅少了一大助力,更多了一个仇家,你说这事怎么办。”
叶如来面无表情,淡淡道:“三皇子怎么如此幼稚。”
“大胆,怎么敢如此和皇兄说话。”默坐在一边的金橦轼瞬间发作。
叶如来邪魅一笑,起身走到金寅赡跟前,轻声道:“我已将当年参与刺杀之人杀尽,当晚见过尸体的人也被我处理完了。这三年来,他金腾云没有丝毫发作,便是铁证。”
虽然还有一名鹰钩鼻山匪也就是屠三千没有找到,可叶如来必须先稳住二位皇子,不然以他对两位皇子的了解,说不准要将他推出去送死。
金寅赡脸色稍缓,在他没有坐上太子位之时,他的确需要领议事府的支持,对于叶如来他也不好太过强硬。
叶如来见气氛变缓,伸手去拿书桌上的信。
金寅赡还在思绪内,一时竟忘了阻拦,想抢回时已经晚了。
“啊!什么!”叶如来瞬时疯癫大叫,“金皇竟然要将紫晴下嫁给云挥墨那个山野小子。”
金寅赡右手轻掩脑门,心中一阵后悔,看完后竟忘了将信收起来。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些事瞒也瞒不了多久。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叶如来还在疯狂大叫。
金衍褀无奈,走上前抱住叶如来,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口,希望让他冷静下来。
不一会叶如来声如呜咽,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纵欲无度,苍白的脸此刻与白面无异。
金寅赡虽心中鄙夷,脸上却是一幅关切的神情,“叶兄,此事从长计议,不必如此。”
“如何从长,何事不必?”叶如来嘶哑着嗓子喊到。
金衍褀将叶如来扶坐到一旁坐好,叹声道:“父皇立太子之事已经拖不下去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可节外生枝,若是出了意外,之前所有都白费了。”
“诸位皇子帮是不帮?”叶如来眼中充满血丝眼神扫向众人。
“……”金寅赡哑了哑,随后叹口气,不再说话。
见诸位皇子不愿参与,叶如来鼓劲起身,道:“既然诸位皇子不帮我,那此事我自己解决,也希望诸位皇子不要阻拦。”随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金寅赡眼神逐渐变冷,沉声道:“让黑曜、黑烟跟着叶如来,若事情暴露,直接灭口。”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
叶如来愤然出了金寅赡私宅,坐上马车直接回府。
回了领议事府,向下人问了领相在哪,随后直奔书房。
叶承恩坐在太师椅上身形佝偻,提笔正在批示公文。
“爹。”叶如来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案前,跪下以头抢地。
叶承恩轻叹了一声,将细毛笔放回笔架,走出书桌,拉了一把叶如来,示意他起身。
事情叶承恩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与他料想也是不差。
叶如来缓缓抬头,却没起身,嗓音嘶哑道:“爹,若是紫晴公主嫁给那个小子我就去死。”
叶承恩眼睛一眯,瞬间火冒三丈,默了半刻,又叹出一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叶如来听后一喜,急道:“让陈伯出手杀了他。”
三年前,叶如来派出十一个高手夜袭云挥墨,死了四个,跑了一个,最后回来了六个。
众人谈起云挥墨皆是色变,直道他武功强的出奇。叶如来知道,普通高手怕是伤不了云挥墨的。
叶承恩身边的陈源,旁人不知道,叶如来是知道的。
十多年前,陈源练功时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屠尽了陈家村百余人。东南两位国师受命追杀陈源,陷入绝境之时叶承恩救了他,自那以后陈源便化作影子留在了叶承恩身边。
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人发现陈源隐匿在领议政府,而叶承恩爬到如今位置不知造了多少冤孽。
两个人可以说是合则生,分则死。
叶如来见叶承恩一直缄默不说话,顿时又急了,从袖里抽出一把精致小刀,褪了剑鞘直接横在自己脖颈,呼:“若不能杀了那小子,我必死。”
“爹,三年前的事真的能掩盖完吗?那小子突然出现,应了入朝为官,他真的不知情吗,爹!”
叶如来一边撕声大呼,一边将刀抵的更紧,脖颈上深深的血印昭示着决心。
“……”叶承恩心中似刀剑乱搅,此时脑海出现死了多年的大儿子【叶荣添】。
叶荣添少年老成,饱读诗书,又善兵法,除了性格有些冒进,乃是最合适的接班人选。如今剩下这唯一的小儿子却被自己惯成了草包。
叶承恩略抬手,唤了一声:“陈兄。”这一句话好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身后椅子上。
“叶兄,你当真决定了?”门后一道黑影飘出,慢慢凝聚成一具人形,一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陈源走到叶承恩身后,右手附上叶承恩后背,给他渡了些真气。陈源抬眼看跪坐在一旁的叶如来,眼中竟有欣喜闪过,叹了口气便不再看他,继续给叶承恩渡真气。
半晌过后,叶承恩脸上才有了血色,苦笑一声看向陈源道:“我的身体…?”
陈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叶承恩:“此事你便去办吧,无论结果如何,你我恩怨两清,不必再回来了。”
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袭上陈源心头,片刻后只回了一个字:“好!”黑影消散便离开了。
按理说,叶承恩六十刚出头,在金氏皇朝又是文官之首,无论衣食还是病痛,皆是享受的最好的,身体不该如此衰弱。
归根结底就是这最近三年,金皇游移不定,太子之位迟迟不定。虽朝堂上叶承恩不做立场,儿子却死心和三皇子为伍,满朝官员皆以为他已经站了三皇子的队,金皇自然也对叶承恩颇有微词。
再加上叶如来擅作主张,命家中门客夜袭云挥墨,日日担心之下,抑郁成疾。
缓过劲来,叶承恩看向叶如来,淡淡道:“如若陈兄成功,我舍下老命,替你争取这段姻缘。若是失败,你便准备好隐姓埋名躲藏一生吧。”
叶如来此时脑袋里不断脑补云挥墨惨死的样子,还有与金紫晴云雨时的不可描述的样子。
叶承恩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青年志 第二十七章 又来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金腾云与宁虎臣一大早便受召去了宫城,此时宫城里派了一队近卫牵了御马而来,迎接云挥墨前去宫城受封。
宫城亲卫统领赵大龙觍着脸凑到云挥墨身边,恭维道:“挥墨老弟真是少年英豪,如今进宫受金皇加封,他日有机会可要提携一下老哥我啊。”
云挥墨爽朗一笑:“赵兄客气了,我初初为官,日后免不了要您多多指教。”
赵大龙连忙摆手,连道“不敢,不敢”,他能做到亲卫统领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金氏皇朝至今只有两个人受此殊荣,一个是当今领议事,一个是当今上将军,云挥墨是第三个受金皇亲封的人,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云挥墨也不差,上一世就是在宫城里长大,自然也是知道大鬼难惹,小鬼难缠的道理。二人一来二去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赵大龙一行九人,算上云挥墨共十骑,皆是银甲御马,疾驰中引得过路人阵阵惊呼。
直道:少年意气,绝非凡人。
…
一行高头大马行至皇都外三里处,马儿突然像受了惊一般不走了。
原本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此时也见不到一个人影,甚至鸟雀叫声在此处也断绝了。
明明阳光明媚,此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众人发现异常,抽刀下马,拱卫在云挥墨周围做防御状。
赵大龙眉头紧凑,朝天大喝一声:“何方邪祟,竟敢拦宫城近卫!”
云挥墨随即也下了马,从马背上拿下方天画戟,拄地而立,脑中与紫虚真人交流。
“师傅,这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邪修…”
“邪修?”
“邪修就是正道之外的修炼者的统称。凡人修仙已是违背天道,一入邪修更是万劫不复。”
“如何万劫不复?”
“修道的话,上天还会给予一丝机会可以得道成仙,而邪修却没有这个机会,反而断送了来世,永无轮回。”
“那这个…?”
“这应该是修炼精神攻击的邪修,用我交你的术法,不难对付。”
师徒二人交流之时,遮天蔽日的黑雾向云挥墨等人袭来,瞬时间天昏地暗,阳光彻底被断绝。
云挥墨赶紧手捏指诀,使出‘护心咒’。
黑雾袭过,众宫城近卫皆倒在地上痛苦嚎叫,并且不断的撕咬身边同伴。
云挥墨因为‘护心咒’加持,并没有受到影响,眼前惨状却是让他心有不忍。
黑雾在远处慢慢凝聚,轻轻的“哼”了一声。待彻底凝聚成人形后,冷冷道:“没想到真的是修士,这下子好玩多了。”随后发出阵阵冷笑。
云挥墨想救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的近卫们,却是无计可施。听见远处带着杀气的声音便看了过去,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何人…”陈源在黑袍内的身影晃了晃,刚刚使用过《摄魂大法》,他的脑子也有些混乱,太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来了。随后又语气冰冷的说:“为何拦你,这个我倒是想的起来。”
云挥墨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这人脑子好像还不好使似的,难道是拦错人了?,于是开口询问:“你确定没有拦错人吗?”
“云挥墨”,陈源邪魅一笑,继续道:“你把我当疯子了吗。”
云挥墨一阵唏嘘,怎么老有人要杀他啊,他有这么拉仇恨吗,而且还是同一个地方…
“那你为何拦我。”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云挥墨气极反笑,开口:“那你倒是说啊。”
“叶如来。”
云挥墨顿时怒了,眼神充满杀气瞪着陈源,提起方天画戟,手握戟尾,直指远处陈源。
这个叶如来,自己并未招惹他,他却三番五次派人杀自己,实在是欺人太甚。云挥墨心中暗下决心,若是面前事了,他必上门诛杀叶如来。
云挥墨大喝一声:“来吧,速战速决。”
陈源站在原处冷笑,不说话也不动作。
“……”云挥墨哑了哑,气势瞬间降低了不少。他两世为人,打过的架掰手指头数都嫌多,如今碰到这种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
半柱香后,陈源还是不动作,云挥墨对于打斗毕竟算是新手,眼中杀气已经被不耐占据。
见时机成熟,陈源猛地向云挥墨袭来,速度奇快却没丝毫响动。
云挥墨持戟尾一撇到身后,随后用力使了招‘力劈华山’,画戟呼啸着就要与陈源刀兵相见。
画戟径直劈向陈源,眼看就要将他劈成两半。突然,云挥墨向前踉跄几步,背后受了重重一掌。
反观眼前黑影已经慢慢消散,扭头看去,陈源已经站在了刚刚云挥墨的位置,对着云挥墨冷笑。
“噗”,云挥墨体内气血疯狂翻涌,没忍住,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竟能一分为二,我还察觉不到!”云挥墨心中暗道。
紫虚真人在玉葫芦内抓耳挠腮,他对这邪修之法好像见到过,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来不及思考,云挥墨手捏法诀‘护身咒’,横握方天画戟,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陈源。
陈源一击得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不着急再次出手。
“师傅,这怎么打啊!对面这人明显是要耗死我。”云挥墨内心急道。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想到了。”紫虚真人又何尝不急呢,正在头脑风暴。
一恍神的功夫,陈源再次出手,仍是无声无息。云挥墨不敢再贸然出击,横握画戟,手腕轻抖,将画戟挥出戟花,最大范围的防御陈源的攻击。
噗~
云挥墨背后又受一掌,虽然捏了‘护身咒’护住内腹和经脉,仍是当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向前直飞出了三丈远。
不待云挥墨起身,身后便传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小子,受死吧!”几个字在云挥墨耳边炸响。
呀…
云挥墨不敢耽搁,使劲浑身力气手握戟尾,向后横扫,随后左手拄地噌的一下站起。
陈源着黑袍却站在云挥墨刚才站的地方,好似从没动过,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直勾勾的看着云挥墨。
背后硬受了两掌,云挥墨此时已有些强弩之末,心中急呼紫虚真人道:“师傅,再受一掌我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
紫虚真人没有回话,云挥墨也不敢再分神,背后两掌就像铁烙进身体一样火般灼热,剧痛一阵阵从后背袭来。
陈源不出声,云挥墨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自己巧舌如簧,对面陈源也不可能放过他,不如省下力气多活一阵。
突然,陈源身影直接消失。云挥墨顿时浑身一紧,他知道,这将是最后一击了,自己不可能再挡下第三掌,随后陈源一分为四,一齐向云挥墨袭来。
“不要相信眼睛,闭眼感觉他。这是邪修法术《幻影决》,不到金丹是不可能靠肉眼发现筑基期的他的。”
云挥墨一脸苦笑,肉眼都看不见,靠自觉岂能发现陈源。但紫虚真人既然这么说,肯定有道理的,当即闭了眼,细细感应。
云挥墨也是聪慧之人,闭眼后感应不到人影,却能感应到灵气。
四周阴风阵阵,此时唯有右边灵气饱满。
七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嚯!”
云挥墨暴喝出声,双手握戟直捅,一股刀戟入肉的感觉传了回来。
“啊!你…怎么会…”,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云挥墨心中狂喜,睁开眼看向右边。
黑影散去,七尺长袍下却是一个不足四尺,面相朴实的中年男子。
见陈源被解决,死的不能再死了,云挥墨杵着画戟疯狂喘气,缓过气来后开始盘膝打坐,梳理体内翻涌的气血。
一柱香过后,云挥墨才稍缓了一些,站立起身。
在云挥墨受第一掌的时候,宫城近卫们的尸体就已经凉了,云挥墨向赵大龙的尸体弯腰行了一礼,道了一句:“来世一定提拔老兄你。”接着随手一戟将陈源头颅砍下,穿在画戟右耳上,昂首向都门走去。
窸窣窣~
刚走十来步,路边草垛后传来动静,虽然声音微小,还是被精神紧张的云挥墨听到耳里。
“自己出来,否则直接斩杀。”
……
“别杀我,我这就出来。”
草垛后爬出一位华服青年,走近后一股腥臊味越来越浓,云挥墨细看之下,发现竟是尿裤裆了。
云挥墨轻笑一声,正欲开口问,对面青年径直跪下,不住磕头道:“挥墨大爷,饶了我吧…别杀我…”
这青年竟然认识自己?未必他就是【叶如来】?
云挥墨:“你是叶如来?”
青年还在磕着头,涕泗横流含糊道:“只要挥墨大爷你放过我,什么要求您随便提。”
没错了,这个人就是叶如来。
云挥墨嘿嘿一笑,“正好,免得我专门去寻你了,抬起头见我。”
叶如来此时脸上血污与鼻涕泪水混作一团,说不出的恶心,听言后一抬头,“呼~”迎面而来的就是云挥墨的方天画戟,叶如来一声惨叫也未发出,头颅就穿在了方天画戟的左耳上。
死里逃生加上大仇得报,云挥墨开口得意轻吟:“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娶梦娘。”扛着方天画戟抬步向都门。
青年志 第二十八章 再遇王纵横
皇都,都门楼上。
王纵横将面前酒杯斟满,而后一饮而尽。没有酒肉之后的快感,反倒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从三年前,都门外发现领议事府门客的尸体后,他麾下的兄弟一个个被调离,最终都失去音讯。
王纵横知道,肯定是被相爷灭口了,可他没有丝毫办法,反而是他也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还不敢与外人说道。
他的这份差事明面上是他爹安排的,其实说到底还是相爷安排的,目的就是做领议政府的眼线。
原本没出那事之前,他日子过的非常滋润,周围的人对他也尊崇有加,如今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王纵横又饮了数杯之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副统领在门外敲门急呼:“王统领,都门外来了一个青年,战戟上挂着两个人头,十分招摇,还说是受金皇召见的。”
“什么!”王纵横听言一惊,酒劲也消了大半,赶忙起身开门道:“哪里,快带我去。”
王纵横快步走到都门外,定睛一看,来人是位翩翩少年,不足二十岁,肩上扛着一柄方天画戟,戟耳上串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因为此时只能看见后脑勺,一时无法分辨人头是属于谁的。
来人正是云挥墨。
王纵横没有和云挥墨打过照面,自然是不认识,见来人面色冷峻,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瞬间火气翻涌,暴喝出声:“人来,将这狂徒拿下。”
唰~
禁卫队立即动了起来,抽出佩刀将云挥墨团团包围。
云挥墨一愣,赶紧伸手道了句“慢!”,随后从袖口拿出上将军府令牌,丢给了王纵横。
王纵横当这都门禁卫统领少说也七八年了,各种令牌见过无数,凡过他手的东西绝对错不了。
一入手,王纵横便知道这令牌肯定是真的。略思后一惊,怒目圆瞪道:“你是…云挥墨?”
云挥墨嘿嘿一笑,开口道:“正是本太…”得意忘形之下云挥墨差点说错话,于是轻咳了两声又道:“正是本公子。”
王纵横脑袋一时间犹如雷击,顿时呆立当场,过了稍一会,他急忙摒退禁卫,走至云挥墨跟前,将令牌递回,干笑道:“小人有眼无珠,一时竟没认出公子,请公子恕罪。”
云挥墨:“无妨,现在我可以进都门了吗?”
“当然。”
王纵横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云挥墨不在停留,越过众禁卫向门内走去。
待云挥墨走出数步后,王纵横起身,却看见他不敢相信的一幕,戟耳上的两个人头,其中一个赫然是相爷之子叶如来的。
刚刚云挥墨是反拿着方天画戟,王纵横只见到两个后脑勺,此时才看见正面,他一家都为领相府当差,少主子化成灰他也能认得。
足足过了半晌,王纵横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跟副统领交代几句之后,扭头奔进都门,向领议事府而去。
…
皇都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云挥墨周身三丈内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碰见的都尽数躲了开去,在一旁震惊的看着招摇的云挥墨。
这事也确实是有些骇人听闻,光天白日,竟然有人敢提着人头在皇都内晃悠。
云挥墨在皇都外还不觉得,进了皇都内笑容便逐渐凝滞,变成了尴尬脸。现在干脆换成了冷酷脸,只是脚下步子快了不少。
快到都城门,为了避免误会,云挥墨干脆将上将军府令牌举过头顶。
这里的禁卫是不可能直接放行的,问明来意后遂派了人前去通禀,云挥墨只好站立在都城门外等候。
…
很快,宁虎臣和南擎岳一人骑一匹快马从宫城奔袭而来。
“挥墨,这是怎么回事。”还未下马,宁虎臣便发问道。
云挥墨没有回话,而是将方天画戟一翻转,人头脸面相宁虎臣。
南擎岳一脸震惊,惊呼道:“叶如来!”随后看向另一人脸,片刻后口张的巨大:“陈…陈…陈…”
陈了半天,南擎岳也没把名字叫全,反倒是宁虎臣接茬道:“陈源?当年那个练功走火入魔,将自己同村屠尽的那个?”
南擎岳狠狠地点了下头。
“真的?”宁虎臣扭头看向云挥墨,道:“你受伤没有,这陈源的功法可是邪气的很,当年东南二位同时出手也没留下他。”
云挥墨摇头道:“功法是挺邪气的,但很不经打,连我一戟都没撑住。”
云挥墨说的轻松,一旁的南擎岳脸色却是渐渐变黑。当初他与东祥龙可是追了数年,最终还是没有留下陈源。
“真这么简单吗?难道是陈源功法退步了?”南擎岳强行安慰自己。
宁虎臣轻笑一声不理南擎岳,继续问道:“那这叶如来又是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云挥墨瞬时火冒三丈怒道:“他三年前命人袭杀我,还没找他算账,这次陈源拦我时他就在一边观战,想必定是一伙的,然后就将他一道杀了。”
此言说的二人皆是一愣,三年前的事他们是知道的,如今叶如来与陈源勾结在一起,那叶承恩…
南擎岳一指禁卫道:“赶紧去马厩牵匹马来。”,回头向云挥墨道:“此事不好耽搁,赶紧随我去金和殿向金皇禀告。”
宁虎臣也觉得此事不太简单,向云挥墨轻轻点头。这时禁卫将马牵来,三人立即翻身上马,朝宫城方向疾驰而去。
南擎岳当先带路,在宫城内自然是无人敢拦,一路畅通无阻。
三骑行至金和殿台阶下,被禁卫强硬的拦了下来,当朝能骑马进殿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金皇。其他人若是僭越,那必是要杀头的大罪。
殿前台阶有三十九层,宽十米,总高足有三十米,皆是由白玉铺就。这比上一世他所待的皇宫大太多了。
云挥墨暗道一句:“奢侈”,下马后跟在南擎岳身后前行。
行至金和殿外,南擎岳伸手示意云挥墨稍等,与宁虎臣先进了大殿。
“宣云挥墨进殿!”殿内太监朝外轻喝一声。
云挥墨扛上方天画戟缓缓进入…
青年志 第二十九章 挥墨妹夫
一朝皇帝即是一朝气运。
云挥墨上一世的父皇相貌祥和,所以云氏皇朝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是当时最富庶的皇朝。
反观白氏皇帝,也就是白歆惠的父皇,长相凶恶,白氏境内穷兵黩武,百姓皆是苦不堪言。
眼前的金皇脸相祥和,眼神坚毅,金氏皇朝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顺理成章。
只是此刻看去脸色有些憔悴,不知是否是因为政事太过劳累。
云挥墨行至御前,将方天画戟放在一旁,向金皇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在云挥墨心里已经将金皇当做了老丈人,此刻行礼是真心实意,没有丝毫迟疑。
“起来吧。”金皇微笑着抬手道。
“谢陛下。”
金皇手指战戟,沉声道:“诸位,出来认认吧。”
云挥墨正奇怪人都哪去了,扭头看,御前左右靠墙处有两排矮桌,此刻皆从矮桌后走了过来。
南擎岳:“我确认过,此人定是陈源无疑。”
东祥龙看过点了点头。
金腾云细看确认一番,随后点头附议。
东祥龙拱手面向金皇,朗声道:“陛下,我等确认过,此人头定是陈源无疑。”
金皇轻“嗯”了一声,手指云挥墨道:“云挥墨,你说说看,这是什么事。”
“……”云挥墨从今日出门,一直说到将叶如来斩首。
金皇脸色平静,手指不远处青年道:“闵洱,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金闵洱上前,拱手道:“既然父皇问起,儿臣便大胆推测一下。听东南二位国师说过,这陈源受了伤逃至顺治府,也就是领议事当年的管辖内,突然销声匿迹,二位国师寻遍顺治府也没有抓到陈源。”
顿了顿“而今陈源在皇都外出现,叶如来更是在一旁观战,恐怕当年就是叶承恩救了陈源,将他藏了起来。”
“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金闵洱立马跪地叩首道:“儿臣不敢,请父皇定夺。”
金皇略挥手,沉声道:“但说无妨。”
金闵洱:“叶如来既然跟陈源混在一起,那就该和通缉犯同罪,如今被这位少侠所杀,那也是罪有应得。至于领议事叶承恩…”
金闵洱再次叩首,却是不敢再往下说了。领议事毕竟是金皇的文管之首,国之重臣,他贵为皇子也不敢僭越龙威。
金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二子金闵洱不仅机智聪慧而且知进退,将来继位,定是一代明君。
这些年对于立太子之事,金皇不胜其烦,手心手背皆是肉一直让他有些游移。如今金皇像是下定了决心,立二皇子金闵洱为太子。与忠心老臣议事竟叫上金闵洱,由此可见一般。
金皇:“王越,你去领议事府一趟,将叶承恩请来吧。”
御前侍卫统领王越从一旁走出,拱手半跪答:“是。”随后起身就像殿外走。
东祥龙略思,拦住王越,向金皇拱手道:“叶承恩府上恐怕不止一位修士,还是老臣去吧,免得王统领白白丢了性命。”
金皇微微点头,东祥龙立刻飞奔而出,王越又走回来处站立不动了。
“好了,此事待叶承恩来了之后再议。云挥墨,你可知召你来何事?”
“将紫晴公主下嫁于我。”云挥墨脱口而出道。
“……”身边众人瞬间愣住,痴痴的看着云挥墨,不知云挥墨怎么突然如此大胆,这话岂是他能说的,金皇不提,急死他也只能憋着。
还是金腾云最先反应过来,给了云挥墨一脚,将他踹的向前一踉跄,随后按住他的双肩,将云挥墨按跪下,向金皇拱手道:“云挥墨这小子没见过世面,请陛下恕罪。”
云挥墨疑惑看向金腾云,心中暗道:“难道不是这事?变卦了?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金皇呵呵一笑,略挥手道:“无妨,性格爽朗反倒让本皇喜欢不已。”顿了顿:“是有此事,不过你和紫晴三年未见,还是多多见面后再说吧,这次是要谈谈你的去处!”
云挥墨知道,还是自己急了些,但金皇并不介意,反而亲口承认了将紫晴公主下嫁于他的事,让云挥墨欣喜不已,拱手道:“任由陛下安排。”
“好好好。”金皇满意的笑了几声,眼中透着几分欣赏,显然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略沉后,“你未来时,本皇原意让你入我御前侍卫,做个副统,现在看来那是屈才了。本皇封你兵部尚书,去国师院与东南二位国师同职为伴,如何?”
兵部尚书?与国师同职?众人皆是一愣,包括二皇子金闵洱。
云挥墨倒是反应快,直接跪下行礼道:“谢陛下。”
金腾云与宁虎臣一拱手同声道:“庶子无德,谢陛下恩典。”
云挥墨确实是身无寸功,初初为官,就被陛下封为一品大元,除了他本身实力,更主要的是金皇也看上他了。
“欸~”金皇佯怒道:“不是才将逃逸十多年的恶徒诛杀了吗,这不是功是什么。”
众人呼:“陛下隆恩。”
“……”南擎岳脸黑了黑,却是没有附和。
金皇略抬手道:“命人上些酒食吧。”手指金闵洱,“云挥墨以后可是紫晴的驸马,你俩多亲近亲近。”
“儿臣明白。”
金闵洱微笑着拱手见礼,云挥墨赶紧拱手回礼。
吃堂食并不像朝堂那样拘谨,宫女们入殿将矮桌搬至御前横向排开,随后就开始上菜了,显然是早有准备。
“挥墨妹夫,咱俩坐一起,喝几杯亲近亲近。”边说边拉着云挥墨的手腕到御前左边坐了过去。
一声妹夫叫的云挥墨头昏眼花,顿时整个人飘飘然,吃食未动,已和金闵洱干了三杯下肚。
“陛下。”去了一会的东祥龙径直飞回御前跪下道:“微臣到了领议事府,遍寻之下也没有发现叶承恩的踪迹,想必是跑了。”
嘭~
金皇将手边酒壶扔到御前,碎片撒了一地,偌大的金和殿顿时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皆是扭头怔怔的看着东祥龙。
“混账。”金皇起身,盛怒之下声音竟有些颤抖,“他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啊,难道儿子都不管了,就这么跑了。”
“陛下息怒!”
“息怒?”金皇手指众人道:“叶知恩可是我最信任的文官之首。你们…也像他如此吗?”
“我等忠于陛下。”
“去查,把人给我带回来。”说罢金皇拂袖转身走向后殿。
“…”云挥墨脑门上全是问号,好好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金腾云:“挥墨,你与二皇子继续,我先回卫戍军。”
一会过后,殿内只剩下金闵洱和云挥墨。让二人继续在大殿饮酒,二人心中有些发怵。
金闵洱微笑道:“不如咱们去御花园吧,还可将紫晴皇妹叫来一同逛逛。”
云挥墨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不变,“听二皇子安排。”
青年志 第三十章 此生值得
御花园比云挥墨脑海中想象的要大得多,滕王府花园跟这里一比也黯然失色。御花园里不仅有小桥流水,更有亭台楼阁,山山水水花红树绿胜似仙境,灵气也比它处浓郁些。
“挥墨妹夫,这边请。”金闵洱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云挥墨通过长长石桥,向湖心凉亭。
二人坐定,立刻有素衣宫女前来上了茶具,放下刚煮沸的热水,还摆了个香炉,冒着缕缕青烟,随后宫女们行礼退了出去。
金闵洱执壶倒茶,“挥墨妹夫,试试这皇家御茶如何。”
一声又一声的妹夫,云挥墨美极,连忙端起茶杯,轻吹之后喝了一小口,连连点头道“皇家御茶果然名不虚传。”随后将杯中茶饮尽,四顾后,脸一红“紫晴公主何时过来?”
金闵洱哈哈笑了两声,道:“挥墨妹夫,既是游玩,那便不要心急,说不定皇妹正在梳妆打扮呢。”
“...”云挥墨哑了哑,脸更红了。
金闵洱:“挥墨妹夫武功高强,不知对于诗词可有研究?”
诗词歌赋对于云挥墨来说,并不是难事,上一世他可是读遍皇宫珍藏,民间若是有佳作,自有人奉上他看。
云挥墨略思,道了一句:“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愁。”
忽的,云挥墨脑海出现那日湖边的一幕,又轻轻吟出“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金闵洱默念两句诗,片刻后双手连拍道:“妙啊,没想到妹夫不仅武艺高强,诗词歌赋也是绝伦。”
…
“妹夫?二皇兄叫的何人?”
这时,云挥墨背后传来声如莺啼的疑问,他顿时呆了。一听他便知道这是金紫晴的声音,一时间云挥墨窘迫的不敢回头看。
金闵洱见他这模样,哈哈大笑,起身迎了过去,道:“还能叫谁,云挥墨啊。”
金紫晴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掩面嗔怒道:“皇兄...”
金闵洱随即笑的更大声了。
云挥墨三年里无数次的思念金紫晴,有数不尽的话想对金紫晴说,皆被理智拦了下来,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婚约加身,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略沉后,云挥墨站起转身,却是呆住了。
三年未见,金紫晴出落的更仙了,穿着一件色如朝霞的红衫,勾勒出窈窕身姿。完美的容颜此时泛起淡淡红霞,一如初见般赏心悦目。
她的双眸宛如秋水,漾着淡淡泪花,而后粉唇轻启,微微的笑了起来,轻唤了声“挥墨!”。
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云挥墨想好了万种再见时该说的话,此时却是哑了。
金闵洱知趣得很,开口道:“皇妹,妹夫。父皇找我有事,我先去了。”言罢扭头就走,将湖心亭台留给二人。
这里金闵洱刚走,金紫晴嗔怪道:“这三年,为何不与我联系。”
泪水从金紫晴眼角滑落,赫然留下一道泪痕,云挥墨顿时一阵心痛,而后又是一阵懊悔。
越想,云挥墨越觉得无颜面对金紫晴。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一句话“这一世,到底为什么而活?”
云挥墨得紫虚真人所救,重生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前世种种早已化为飞灰,这一世他不正是为了兄弟和眼前这个佳人吗。
他竟为了三年前,一件跟金紫晴毫不相干的事而断了联系。
“受了重伤,最近才痊愈。”云挥墨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免得又伤了紫晴公主的心。
“我给你的疗伤丹可是当世最好的,你吃了吗?”
“舍不得吃。”云挥墨这句倒是真话,况且受伤的时候瓷瓶还放在卫戍军的军营里,宁虎臣他也不知道。
金紫晴掩嘴轻笑了几声。
突然,一丝青烟飘来,是亭台香炉中飘出的沉香。
云挥墨这才惊觉,二人这时还站在亭台外。
“不如到亭台里再聊吧。”
金紫晴轻嗯了一声,二人行至亭台内落座,四目相对,眼波中爱意盎然。
“我刚来时隐约听见你与皇兄在吟诗,没听清,你再念一遍罢。”
云辉墨脱口而出,“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金紫晴轻声重复,数次后,突然玉颊发烫,印上一抹朝霞,不敢再看云挥墨。
“……”云挥墨暗道一声糊涂,金紫晴出身皇家,如此浅显露骨的诗句,她自然是一听就懂,此时扭头,莫非是嫌自己略显轻薄了吧。
“诗很好,我很喜欢。”
金紫晴声如呢喃,云挥墨却是听得真切,心中一喜,随即壮着胆子问道:“金皇有意将你下嫁于我,你愿意吗?”
皇都内青年才俊与高官后辈金紫晴见了无数,偏偏她就喜欢上了云挥墨。
执戟破山匪首领时的毅然决然,衣衫破破烂烂还受了伤时眼神的坚定,无时无刻不在脑海挥之不去。
或许当初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喜欢云挥墨,但这三年自己一默下来眼前就出现云挥墨的脸,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云挥墨。
嫁给他,或许就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
金紫晴轻嗯,声音比上一句更低了。
虽然轻声,云挥墨还是听到了。顿时,心中狂喜溢于言表,甚至想扑过去紧紧抱住金紫晴,最终还是矜持住了。
云挥墨轻声道:“没想到再次相见还是花园,第一次在滕王府花园见你时,我便认定此生是你。”
“什么?”金紫晴抬头问道。
“...”云挥墨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紧握双拳,大声开口道:“第一次见你,我便认定是你,此生不渝”
金紫晴似乎被云挥墨大胆的话惊住了,不回话也不动作,一双明眸痴痴地看着云挥墨。
片刻后,金紫晴竟颔首回了句:“我也认定是你,此生不渝。”
云挥墨四望无人,竟壮胆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金紫晴的柔荑,“我想早日与你成婚,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好吗?”
原本以为金紫晴会羞涩不回应,没想到金紫晴定了定双眸竟答了一句:“我等你。”
几句情话,两人彻底的认同了彼此的存在,随后携手同游御花园。
直至宫城华灯初上,二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云挥墨此生,值了...
青年志 第三十一章 我没法躲
宁府,堂屋内,宁虎臣快步而入,对首位金腾云拱手行礼,道:“义父,人没找到,盘问过领议事府下人,全都不知情。”
金腾云眉毛紧皱,一拍长案道:“怎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呢?”略沉后道:“叶荣添被云景杀的那夜,他叶承恩可是差些将皇都地皮都掀了,可如今叶如来一死,他却消失了…”
“…”宁虎臣一愣,“您是说…”
“对。”金腾云微微点头,“恐怕背后有更危险的人在操控。如今金氏皇朝当真是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
宁虎臣:“义父,不如您就激流勇退,安享晚年去吧,我也好陪您左右,做个快活人。”
金腾云摇了摇头,徐徐道:“若是挥墨不选择这条路,我也许会退,可如今挥墨选择了这条路,我得替他铺路,退不得啊。”
宁虎臣:“金皇不是封了挥墨为兵部尚书,还亲口许了婚约给他,如今这朝堂上还有谁能比得了他。”
“欸。”金腾云负手走出长案,清压宁虎臣肩头,“真的是苦了你啊,不喜朝堂,还陪我这么多年。”
宁虎臣一愣,随即半跪道:“义父有话不妨直说。”
金腾云微微颔首,将宁虎臣扶起道:“如今太子未立,三皇子金寅赡四处拉拢,其中未必没有修道高深之人。原本金寅赡与挥墨就有间隙,如今金皇更是让挥墨彻底的站在金闵洱身后,金寅赡知道后难保不会发难啊。”
宁虎臣沉默了,他深知金腾云的为人,于是不再说退的事了。
…
宁府,门厅。
金晶晶以手枕头,坐在门厅窗边,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府门发呆。她眼眸湿润,显然是刚哭过。
金腾云和宁虎臣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将云挥墨要和紫晴公主订婚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金晶晶表面欣喜,内心却有微微的刺痛感。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云挥墨应该是兄妹相称,可三年时间日日相对,不谙世事的她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异样,一丝不同于兄妹的感情。
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世人说的‘爱’。
不过她确定的是,她不想云挥墨和金紫晴在一起。她从没见过金紫晴,不知道两人能不能相处的好,而且云挥墨成婚以后,她可能就不好再见云挥墨了罢。
这时,云挥墨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门房内的金晶晶,唤了一声“晶晶。”却没有得到回应。
金晶晶虽眼盯着府门,思绪却是在天外。云挥墨见她没有回应,抿嘴微微一笑,随即蹑手蹑脚走进门房,伸手一拉她的马尾辫。
“啊。”金晶晶一声惊呼,扭头见是云挥墨立刻站起,微笑道:“挥墨哥,回来啦。”
云挥墨手指府门道:“盯着看什么呢?”
金晶晶闻言一瘪嘴,“挥墨哥哥要成婚了吗?”
“对呀,金皇陛下亲口许诺的。”云挥墨想起今天与金紫晴携手同游御花园嘴角一抬,笑了起来。
金晶晶却是低下了头,轻声呜咽起来,小声道:“挥墨哥哥可以不成婚吗?我不想要你成婚。”言罢,她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坚定,直直的看着云挥墨。
“…”云挥墨一愣,收敛笑容轻声问道:“为什么啊?”
金晶晶:“挥墨哥哥成婚以后,我又要孤零零一个人了。”
顿时,云挥墨一阵心疼。金晶晶的事他基本都知道,娘亲早逝,幼年是在稻香村长大的,虽不缺吃穿,但却缺少被关爱,三年前到了皇都也未住进将军府,反而是住进了宁府,数年陪伴的他突然要娶亲成婚,不怪金晶晶接受不了。
云挥墨伸手轻揉金晶晶额头,温柔说道:“放心,就算我成婚了,也会时常找你玩的,我也喜欢和晶晶妹妹在一起呀。”
金晶晶破涕为笑,重重的点了头,伸出右手小拇指道:“拉钩。”
就在这时,宁府官家王叔在门房外对着云挥墨喊到:“挥墨,老爷和金将军在堂屋内,说是你回来了即刻去见他们。”
云挥墨回了声:“知道了,王叔。”伸出左手小拇指与金晶晶拉钩,道:“我先去堂屋了,你别哭了哈。”随后出了门房。
…
宁府,堂屋。
云挥墨一进门,金腾云呵呵笑了两声,取笑道:“是不是只要天不黑,你待上数年都不会回来啊。”
“…”云挥墨愣在门口,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随后金腾云和宁虎臣二人相视大笑。
云挥墨嘴角抽搐,没想到平时面色冷峻的二人竟有这样的一面,略愣片刻后硬着脸皮走到案前拱手向二人行礼道:“金伯父叫我来有什么事交代吗。”
金腾云收了笑,脸色一正,沉声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云挥墨:“我正想向伯父禀报,请伯父替我跟金皇商量,尽快择日我与紫晴成婚。”
“…”金腾云叹了口气,只道是云挥墨被美色所惑,道:“此事我定会尽快与金皇商量妥。”略沉后,又道:“你觉得二皇子如何?”
云挥墨:“温文尔雅,性格坚毅且善知进退,当属皇家典范。”
金腾云又问:“三皇子又如何?”
云挥墨略思:“表面温和,内里残暴心狠,善阴谋诡计,若为皇,百姓之灾。”
“不错。”金腾云含笑点头,“你看的很透彻。”
“你刚来皇都之时我就不想你入营或是入朝,就是知道有今天。如今我等议事,金皇竟叫来二皇子,并让你与二皇子多亲近,这是将你我彻底绑上了战车,二皇子的战车。”
“皇后金尚氏多年来只生了紫晴公主一人,没有其他子嗣,换言之金氏皇朝内便无长子嫡孙一说。所以多年来众位皇子皆为了太子位明争暗斗,金皇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将你我绑上二皇子的战车,立意明显,就是要立二皇子为太子。所有皇子皆是由嫔妃所生,其他皇子不可能就此甘心,让二皇子坐上太子位,尤其是三皇子,朝堂上必有一场腥风血雨。而且我更担心的是叶承恩,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从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背后恐怕还有人在暗地操控。还有你,直接提上了兵部尚书,不日还要迎娶公主,此时你就是风口浪尖啊。”
云挥墨一怔,虽然他没有想这些事,但他聪慧的很,金腾云的话一点就透,略沉后:“伯父,我喜欢紫晴,这事我没得躲,您放心,今后凡事我都会多加防范。”
金腾云摆了摆手,开口道:“防范是一方面,我是要你受了封却不做实事,只管与公主成婚,做个闲官。你有实力却不理政事,想必形势不明朗之前也不会有人动你。”
云挥墨赶紧拱手行礼,道:“全凭伯父安排。”
他本无意朝堂,为官也只是为了能和紫晴公主顺利的在一起,如今金腾云如此说,云挥墨自然乐得如此。
随后金腾云与宁虎臣又是一番交代,直至深夜,云挥墨才告辞缓缓出了堂屋。
青年志 第三十二章 不认识大人就是死罪
三个月后。
金氏皇朝,丽川郡,天雾府。
天雾山下,一名壮硕青年牵着三匹骏马走在一对璧人身后,咧嘴轻笑,开口道:“挥墨哥,前面就是天雾镇了,我总算可以歇息几天,不用再看你俩腻歪了。”
云挥墨并未回头,反倒是挽住了身旁的金紫晴,呵呵笑道:“早叫你不要跟来了,非要跟着来,”
金紫晴脸色略红,小手轻锤了下云挥墨胸口,却是没有挣脱,任着云挥墨挽住自己。
“...”云经年哑了哑,扭头不再看这两个人,实在是看不下去。
跟着云挥墨二人的壮硕青年正是云经年,他在卫戍营三年并未白待,不仅学了些外门功夫,身高体重也是一年一巨变,如今已有七尺上下,巨熊若是脱了毛便是云经年的样子。
在一个月前,金皇与金将军总算定好了云挥墨和金紫晴的婚期,就在明年开春。见婚期已定,金紫晴求金皇让她和云挥墨出皇都游玩一番,金皇听后直接就答应了。
云经年知道要出游,担心二人出皇都游玩不安全,说什么也要跟着。云挥墨拗不过,遂三人行。
路途中,几人听说过了丽川郡有一巨山,高不知几何,从没有人翻越过,名叫西流山,三人这才一路游玩至皇朝最西边的丽川郡。
云挥墨手指天雾镇内,笑道:“大爷别生气,进了天雾镇,小弟我一定好吃好喝供奉大爷。”
云经年仰头望天,嘟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金紫晴摇了摇头,捂着嘴轻笑。她与云挥墨两兄弟这次出来游玩可比之前带大队宫女侍卫出来有意思的多,赶路时总是能见到这两兄弟有的没的逗闷子。
一行随后翻身上马,径直驱马往天雾镇。
...
天雾镇外设有拒马,一排十数黑甲士兵正在逐一盘查过路车马。
“下马。”守镇门士兵语气强硬向云挥墨三人喝到。
天雾镇虽地处皇朝边界,但并不同于滕王府那般,滕王府可是府比镇大。但这里群山环绕,水流充裕,不仅农业富庶,山珍野味也是多的出奇,甚至有传言,多年前有一镇民外出打猎时,竟挖到一只千年人参,三人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真假。
因此这里商贾众多,俨然一副繁荣景象,士兵们严格盘查过路车马也是人之常情。
三人并未生气,随即下了马。
“这是什么,来人,拿下。”士兵从马背上摸出两把长剑指向云挥墨问道。
云挥墨眼睛眨了眨,心想这里还有这么大的规矩吗,自己可是在宫城里执过戟的人,到了这偏远城镇竟还不许带剑了。
二人只带了长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随身带着两把战戟,不仅麻烦还容易引发误会。正巧金腾云府上有两柄御赐宝剑,遂送给云挥墨践行。
突然,云挥墨竟发现兵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神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嵌着宝石的长剑被人觊觎了。
云挥墨扭头看向云经年一努嘴,云经年就知道云挥墨不想惹什么麻烦,随即从长袖中拿出兵部尚书腰牌丢给兵士。
“嗯…?”为首兵士接过腰牌左看右看,片刻后将腰牌往后一丢,道:“什么破东西就想糊弄人?剑和马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皆是一愣,这是要明抢啊。
云挥墨忍不住狐疑道:“刚给你的可是兵部尚书腰牌,你还要抢?”
为首兵士大笑三声,冲云挥墨脚下吐了口唾沫道:“你要是兵部尚书,我就是太上皇他老子。”
众士兵顿时哄堂大笑,眼角带着嘲讽看着云挥墨,显然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事了。
士兵们都清楚的很,丽川郡本就地处偏远,天雾府更是偏中之偏,这里从没来过大官,来的都是财主或者是想成为财主的人,被他们过路揩油的皆是敢怒不敢言。
况且镇守在皇都中又有人,士兵们那是越发的有恃无恐。
云挥墨气急反笑,对着云经年轻轻点头。
见此,云经年嘴角一扬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为首兵士后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为首士兵脑门。
“啊…”一声痛苦的嚎叫传出。
随后,为首兵士一双眼睛瞪的巨大,伸手想要抓住云经年,抬至半空时身子一软,倒地后七窍开始溢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除了云挥墨和金紫晴其他人都愣住了,原本喧闹的镇门瞬间静了下来。
嘶~
片刻后,众士兵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关镇门,有恶徒闯关。”不知谁喊了一声,士兵们即刻退入镇门,将镇门关了。
见士兵退回镇门,云经年将马束在拒马边,走到镇墙旁捡起地上的兵部尚书腰牌,擦拭后重新放进袖内。
“我怎么感觉到了另一个皇朝一般。”云经年扭头喊了一句。
云挥墨点了点头,随后附耳轻声对金紫晴说了一声:“你先退后些,这里事毕,你再过来。”
金紫晴自然知道云挥墨的本事,没有犹豫,转身向后走去。
这时,云经年将两柄长剑提了过来,递了一柄给云挥墨,自己横握另一柄站在云挥墨身边。
长剑加上剑柄足有三尺五长,入手略沉。金腾云赠剑时应该是考虑了二人不喜欢轻飘飘的武器。
云挥墨以剑拄地,一只手撑着剑柄,看着镇门。
过了半个时辰,镇门没有动静。
“哥,这什么情况这是。”云经年狐疑道。
云挥墨摇了摇头,他也有些不懂了,难道是镇守不在?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挥墨回头看向金紫晴,虽然金紫晴微笑回应,但还是被云挥墨看出她有些倦了,额头上香汗淋漓,脸色也有些变白。
“算了,我们先走吧,回了郡城将此事告知郡守,让他好好处理。”
云挥墨转身便走向金紫晴,云经年也向前几步到拒马前牵马。
嘎吱吱~
突然,镇门开了。
先是数十黑色轻甲弓兵鱼跃而出,随后二字排开,接着又有十数黑甲士兵走出,站定后陌刀直指云挥墨二人。
最后,一名络腮胡大汉,穿着一身紫金战甲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身后还有四人抬一对凤头双斧跟在身后。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搞笑,想必最后四人抬着的凤头双斧便是那络腮胡大汉的。若金氏皇朝兵将皆是如此,不用外族入侵,自身便会消亡。
云挥墨在打量络腮胡,络腮胡也在眯眼打量云挥墨。
络腮胡原本在镇守府酒后香软入怀,正要继续,却被生生打断,站定后语气不善道:“大胆恶徒,竟敢屠我天雾镇兵士,放下武器可留尔等全尸。”
云经年尽管脾气好得很,此时也升起了一阵肝火,再次从袖口拿出兵部尚书腰牌扔了过去,语气冰冷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腰牌上一个‘兵’字格外亮眼,络腮胡入手后一颠,然后翻来覆去的摸。突然,一双眼瞪的浑圆,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
“快放下,快放下武器。”络腮胡朝云挥墨一跪,急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尚书大人驾临,罪该万死。”
云挥墨手指骏马,偏头示意一下:“经年,牵马去将紫晴接来。”又看向络腮胡,问道:“你是镇守?”
“镇守另有其人,小人名叫胡涞,是天雾镇备军营统领。”胡涞仍跪在地上,此时酒已经醒了,低眉顺眼答到。
云挥墨手指了指拒马前的兵士尸体开口道:“那这事?”
胡涞:“全是他咎由自取,认不得尚书大人就是死罪。”
“…”云挥墨哑了哑,他的意思是说兵士毛手毛脚,借盘查之名强抢过路人东西怎么处理,没想到这胡涞竟如此回答。
云挥墨看了看胡涞的德行,知道此事定然和他讲不通,干脆不说了,之后见了镇守再说。
这时,云经年牵着马走了过来,云挥墨行至马边,微笑道:“累了吧,要不先进镇休息吧。”
金紫晴摇了摇头,在远处站了这许久,有点缺水肚子还饿了,遂红着脸道:“先进镇找个酒楼吧…”
胡涞在一边细细听着几人交谈,听到此处急忙起身跑来,快近身时,云经年脸色一黑,一推手将胡涞推开二步。
胡涞也不恼,一脸谄媚道:“尚书大人,天雾镇多客商,因此镇内招待苑豪华的很,不如三位直接入住招待苑,小人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云挥墨三人一路游玩而来并未进过各处官办的招待苑,一是不想暴露身份,二是想体会一下各地风土人情。而各地招待苑基本是差不多的。
摇了摇头:“招待苑就不必了,镇内最好的酒楼是哪,我等自去便可。”
天雾镇之所以会有拒马和士兵盘查,就是因为这里商贾众多,人来人往数量巨大。几人说话间,镇门内开始嘈杂起来了,一个多时辰的封门,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见此,胡涞不再强求,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欲给三人带路。
云挥墨摆了摆手,三人出游自然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开口道:“告诉我如何去便可。”
胡涞有些无奈,只好告知龙蛇会馆方位,侧了身子,给三人让路。
云挥墨替金紫晴牵马,云经年牵了另两匹在后相继进了天雾镇。
待三人走后,胡涞脸色慢慢变黑,看向地上的士兵尸体,伸腿一脚踩爆了尸体脑袋,然后啐了口唾沫道:“真是不长眼。”偏头示意道:“赶紧收拾了,立马开始放行。”
不久,天雾镇镇门又恢复了繁荣景象,只是这几日的士兵们再也不敢乱扣过路人的东西了。
青年志 第三十三章 周吟真
金氏皇朝,丽川郡,天雾府府城外一处私宅内。
当初压得屠三千不敢喘气的黑衣人此时却是跪在长案前低头不语。旁边还站着一人,赫然是从皇都突然消失了的叶承恩。
长案后坐着的却是一名将将二十来岁的女子,虽长相稚嫩,身材却是玲珑浮凸,穿着一件七分短袖的七彩裙,一丝异域风情令人垂涎,此时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长案上镇纸,微微瞟了二人一眼,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道:“金橦轼,你这次做的倒是不错。”
金橦轼得了赞扬,却没有喜悦,还是不敢抬头,仍低头答道:“能为使者效劳,是橦轼的福气,若日后做错何事,使者不怪罪我便好。”
使者呵呵轻笑了几声。
站在一边的叶承恩此时面容憔悴,站在一边颤颤巍巍,好像差些就要倒地一般。
那日,陈源拦路暗杀云挥墨不成反被杀,顺带着他唯一剩下的小儿子也被杀了。王纵横将信带给他后,他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这处院落。有几次他想自杀了之,皆被这里的人拦了下来,此时他看着一边跪着的十皇子还有长案后的女孩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死吗?”使者看向叶承恩,淡淡道。
叶承恩虽然受制于人,但仍中气十足,沉声笑道:“为什么?老朽可能对你们还有用处吧。可老朽如今这般田地,还有何用呢?”
使者眼神一亮,开口道道;“不愧为一国领议事,脑子果然好用。”使者放下镇纸,绕出长案,手指叶承恩道:“没错,我就是要你的脑子。”
“...”叶承恩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张了几次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使者邪魅一笑,伸手馋了一把叶承恩,将他扶坐到墙边椅上坐定,笑道:“我就算要吃脑子,也不会吃你这种聪明人的脑子,用脑过度,难吃的紧。救你,是为了让你帮我做点事。”随后偏头向金橦轼示意一下:“你也起来吧。”
“谢使者”,金橦轼起身行至墙边座椅坐定,过程中未发生一丝声响。
叶承恩越发的迷惑了,这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难以想象贵为皇子的金橦轼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惧怕,自己若与此人为伍,下场未必会比金橦轼好。叶承恩叹了口气,无奈道:“使者小姐不妨说来听听,若是老朽无法办到,那就请您大发慈悲,让我死了罢,反正我二子皆死,此生已无眷恋。”
“当真没有眷恋了吗?”
叶承恩虽然疑惑,但仍是点了点头。
“若是亲手杀了云挥墨呢。”
叶承恩眼睛一亮,片刻后又暗了下去。陈源都死在云挥墨手上,他一只脚踏在棺材还能报仇?
“若是连云挥墨的爹,云景一并亲手杀了呢?。”
叶承恩顿时一惊,冲天的仇恨霎时间充斥脑内,双眼逐渐血红,撕扯着嗓子沉声问道:“他两真是父子?”
使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噗通~
叶承恩不顾身体虚弱,用手一撑,径直向使者跪下,声音颤抖的说:“愿为使者效命,只求使者替我报这血仇。”
叶承恩心里清楚,自己如今这般田地,这些人还救他,跟他说这些,那就说明他还有用处。若没有机会那便死了算了,现在好像有机会,那么他必须把握机会,借助这些人的实力报仇,死后见了家人也好交代。
“别急。”使者轻笑出声,伸手将叶承恩扶到座椅上,道:“血仇当然要报了,不过,你自己去报。”
“...”叶承恩哑了哑,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凭现在的他能报仇的话何至如此。
“当然,不是让你自己拿着刀去砍他两人的头。”使者背着手,轻跳着走向门外,背对着叶承恩说道:“我难得出来一趟,得抓紧时间游玩一番,剩下的事,让橦轼与你说吧。”说罢使者出门一拐弯,消失在叶承恩眼中。
叶承恩与皇子们相交甚少,尤其是不太露面的十皇子金橦轼。
尽管如此,金橦轼也算是叶承恩的故人,随即站起,行至金橦轼身旁坐下,附耳轻声道:“十皇子,你怎么会与这些人在一起的,还对那个女子如此惧怕。”
“哼”,金橦轼脸色一黑,“不该问的别问,想报仇,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叶承恩没想到金橦轼脸变得这么快,此刻也不好发作,拱手行礼道:“那请十皇子明示,我要做些什么。”
金橦轼脸色稍缓道:“在使者手下做事,以后不要叫我十皇子,直呼我名即可。”
叶承恩点头道“知道了。”
金橦轼:“在这丽川郡边有一座高山,山顶直入云霄,横向不知几何,名为西流山。世人皆道此山绝不可能通过,其实不然,西流山有一密道,正是在天雾镇后五十里处。其密道中千险万难,使者却是知道安全通过之法。此密道直通另一大陆,名叫紫源大陆,那里的人皆是天生神力,更有神佑者肌若岩石,刀剑难伤。”
一番话叶承恩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意思,遂疑问道:“使者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金橦轼解释道:“使者派你去紫源大陆的力皇宫,协助力皇。”
“...”叶承恩又哑了哑,越加困惑了,“难道我去了紫源大陆,使者就会去杀了云挥墨父子?使者不是说让老朽我自己报仇的吗?”
金橦轼明白叶承恩为何突然脑子不灵光了,因为他刚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这般。金氏皇朝内,随意找一个人,若是告诉他还有另外一块大陆,并且人人善武,人家不骂一句“神经病”才怪。
金橦轼:“你安心过去紫源大陆就行,剩下的事使者自会安排。”
叶承恩:“可是...”
“别可是了”,金橦轼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也无妨,皇都马上会有一场剧变,不日金腾云就要归西了。”
“归西?”叶承恩一愣,“金腾云?”
金橦轼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叶承恩仰天狂笑,好像大仇得报了一般。
....
丽川郡,天雾府,天雾镇内,一行三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胡涞所说的龙蛇会馆。
刚到馆前驻足,立马有人过来牵马,门口一名锦衣中年男子朝馆内唱到:“贵宾三位,里面请。”随后自称小二侧身伸手请云挥墨三人入内。
进门时,云经年附耳过来轻声说道:“瞧见没有,柱子描龙画凤,连匾牌都是金漆,看来这顿哥哥要破费了。”
云挥墨爽朗道:“只要大爷满意,小弟我今日倾家荡产又如何。”
“哈哈哈。”云挥墨和云经年相视大笑。
金紫晴看着二人耍宝,也是捂嘴轻笑。因他们这次出游未带随从,携带金银多有不便,出宫时金皇便写了手谕,只要配合公主腰牌,各地官办银号内可任意取用。
说到底,一路皆是由金皇结的帐。
云挥墨三人随小二入内,龙蛇会馆内却是另一副景象,前院过道是鹅暖石铺就,路旁栽满观景树,甚至还造了小桥流水,幽深静谧,好一番闹市取静之地。
“三位客官,龙蛇会馆内有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等十二院落,现在春、梅、兰、菊已有客人,其他院落贵客可以自选。”众人顺路穿过前院后,小二转身弯腰行礼说道。
云挥墨向前几步踮高一望,果然,个个院落装饰并不一样,于是回头看了看金紫晴,嘴角抬起微笑道:“夏。”
小二随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云挥墨挽住金紫晴向内走去。
…
夏院门前栽了一颗平常并不多见核桃树,云挥墨等人在核桃树前驻足观赏。
这时,云挥墨耳边传来一阵纵横叫我不要描述的声音,众人循着声望去,对门春院的院门虚掩着,声音正从春院内传来。
云挥墨三人皆是错愕,没经过那事,哪知道那是什么情况。
小二嘴角一咧,侧身附耳轻声对云挥墨说了一句话。
“噗”,云挥墨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走走,快进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拉着金紫晴就进了夏院。
云经年:“哥,什么情况啊!”随后快步跟上。
…
春院内。
一名俊秀青年穿好紫色长袍,看着面前几具玉体横陈,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无趣,无趣啊。”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拱手道:“少爷…”
青年斜眼一瞪,怒道:“哼,这时候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眉头一颤,即刻跪地道:“少爷,听我说完。来了三个生面孔,其中有一妙龄美女,肌若凝脂,相貌似天仙…”
“是吗?”青年邪魅一笑,看了看凉亭内的春光,扭头道“当真肌若凝脂,貌似天仙?”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当真。”
“人在哪?”
“对面夏院。”
“好”,青年将石桌上铜镜拿起,对镜轻拂双颊,“叫阿清过来替我整理一下。”
“是,我即刻就去”,中年男子点头,起身便出了院门。
这中年乃是龙蛇会馆掌柜【万太敏】,俊秀青年便是云雾镇镇守周守诚之子【周吟真】。
青年志 第三十四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夏院。
龙蛇会馆果然名不虚传,每个院落赋名即是装饰风格。夏院花园内栽满了七色堇,园中正厅乃是长亭样式,只有根根红漆梁柱,不设墙壁。
在这夏院之中,让几人感觉又到了宫城御花园。
云挥墨几个人行至亭外,小二掀起轻纱帐幔,待云挥墨落座后,小二拱手告辞。
几人落座间,亭内响起琵琶声,伴随着哀怨的轻吟:“玉护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云经年不懂这些,只道是附庸风雅,扭头追问道:“哥,小二偷偷跟你说的什么话。”
若是金紫晴不在,二人打趣倒可直说,如今这状况,小二的话实在是不可说,云挥墨朝云经年眨了眨眼睛略抬手,示意不要再问了。
云经年可不管这些,继续追问,一旁金紫晴也来了兴趣,明眸直直的看着云挥墨。
云挥墨拗不过,俯首帖耳云经年轻声道:“房事。”
“噗”,云经年也闹了个满脸通红。
金紫晴见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便也不问了。
这时,一名着红色轻纱身材妙曼的年轻女子掀开轻纱帐幔走了进来,笑魇如花道:“诸位贵客,小妹是龙蛇会馆二掌柜【红烛】,餐食已经准备妥了,是否现在就端上来?”
云挥墨一愣,“我还没点菜啊!”
红烛掩嘴轻笑,“诸位定是第一次来我龙蛇会馆了,选了院即是点了菜。”
金紫晴见云挥墨愣神看着来人,伸手在桌下轻捏了他腰间一下。
“哎哟”,云挥墨吃痛轻哼一声,随即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正了正脸色,语气淡淡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上来吧。这里不用服侍,你下去吧。”
红烛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换上笑容,开口道:“公子有佳人陪伴,公子朋友却是没有,不如让奴家留下,陪你朋友。”说罢,红烛自顾自走到云经年旁边落座。
没办法,她艺名红烛,真名唐若清,正是周吟真口中的阿清。她奉了周吟真的命令前来弄清几人身份,若就如此被轰了出去,少不了要受周吟真一顿毒打。
红烛身材本就生的好,此时更是故意将里衣拉低,脖子下一片雪白呼之欲出。
云挥墨还好,金紫晴坐在身旁,他与红烛中间隔着两人,再加上他不朝那看,并未有感觉。
反观云经年,脖颈都涨得通红,拿起水壶昂头对嘴直灌。放下水壶,磕巴道:“红烛…小姐?能否坐远一些”随后音似蚊鸣,“小弟还是童男…”
“噗”,云挥墨正喝了一口茶,此刻全喷了出来,随后与金紫晴对视哈哈大笑。
两世为人,云挥墨也好不了哪去,同样是童男,只是云经年的模样与说话的口气太招笑了。
云经年扭头狠狠地瞪了云挥墨一眼。
这时,轻纱帐幔被缓缓拉开,一位侍女将帐幔系在梁柱上,随后十数侍女接连走入,一人手端一个银盘,行至桌边站定。
夏院的菜来了。
红烛随即略做收敛,站起朗声道:“今日夏院餐食乃是‘甲兽宴’,甲兽是云雾镇后五十里处西流山独有的一种兽类,因周身长有甲片,故此名叫甲兽,几位贵客运气不错,正好今日会馆收了这只成年甲兽,不仅味美还可滋阴补阳,真正的好东西。”
红烛言罢又缓缓坐下。
待侍女将菜上齐退出长亭后,红烛靠近云经年,右臂缠上他的脖颈,左手夹了一块腿肉直送到他嘴边,附耳轻声道:“公子,就让奴家伺候你吧。”
顿时,云经年浑身一紧,大脑一片空白,竟鬼使神差的答道:“好。”
云挥墨惊为天人,没想到平常自诩品德高尚的云经年就这么沦陷了。
红烛随即又喂了几口,见时机成熟,开口轻声道:“奴家见三位衣着谈吐皆是不凡,想必定是出至大户人家吧。”
“我们…”
云挥墨越看越不对劲,怎么吃顿餐食还要打听家事,正欲出声阻拦。
“哪里出身于大户人家,不过是我与大哥经商有道,略有薄产罢了。”
云挥墨微微点了点头,心想云经年倒是不糊涂,美色当前还是留有几分理智。
红烛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片刻后,猛吸了一口气,附耳轻声道:“赶紧带着你哥嫂走吧,再晚可就走不了了。”随后站起快步走出长亭。
云挥墨看向云经年,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云经年扭头,一脸茫然道:“红烛说,让我们我们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啊”,金紫晴捂嘴惊呼。
云挥墨轻拍金紫晴香肩安慰,眼看云经年问:“没说别的?”
云经年:“没说别的。”
云挥墨皱了皱眉头,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这话什么意思,道了句:“有我,没事。”
这时,夏院院门被推开,从长亭中隐约可以看见七八个人影走了进来。
脚步越来越近,一行人走到长亭外时,为首青年扭头朗声道:“你们在外等着,我进去会会贵客。”
“是”,伴随着这声清喝,青年掀帐而入,正是周吟真。
云挥墨抬眼看了来人一眼,然后移开,心中暗道:经脉未通,不是修道之人。
周吟真一眼便看见坐在中间的金紫晴,随即双眼一亮眼中贪婪尽现,快步走到桌边,直勾勾看着金紫晴,装腔作势道:“三位贵客吃的可好啊?”
云挥墨低头吃肉,并不答话。
他不说话,金紫晴和云经年也是看向一边不回答。
周吟真见三人不答话,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我叫周吟真,是云雾镇镇守之子,也是这龙蛇会馆的股东,今天这顿餐食我来结账,借此和几位交个朋友。”
云挥墨头也不抬,声音冰冷道:“帐我自己会结,朋友嘛...”略顿后,“我从不与弱不禁风,才疏学浅之人交朋友,请回吧。”
“你...”周吟真哑了哑,想发火,却又忍住了,这才正眼看向云挥墨道:“你挺有趣的,少爷我有点喜欢你了。”
云挥墨一拱手,冷冷的道:“我对你没兴趣,请回。”
“你说我弱不禁风,我勉强接受了”,周吟真邪魅一笑,“但若是说我才疏学浅,恕少爷我不敢苟同。”
周吟真自幼家境殷实,家父未做镇守前,家中便是云雾府有名的豪绅,他不喜练功但却喜欢读书,尤其是吟诗作对。
云挥墨见周吟真如此执着,却不说来意,还是没弄懂红烛走时说的话,于是问道:“你想如何?”
“比试文采。”
“噢?你想如何比?”
周吟真手指金紫晴道:“屋内有此绝色佳人,我们就以佳人为题,比对诗歌。”
云挥墨脸色一变,瞬时就明白了红烛走时留下的话,这人原来是觊觎金紫晴。
刚刚红烛进来套几人身份,想必也是怕惹麻烦,知道几人不过是富商,便起了色心。想着想着,云挥墨更怒了,眉毛紧皱便准备发作,随后又慢慢舒展。心想自己在这里,怎么也不用怕这区区草包官二代。
周吟真见云挥墨表情变来变去,还以为是怕了,随即催促道:“怎么样,敢不敢来,若是不敢便算我赢了,这位小姐可要陪我玩玩。”
果然是为紫晴而来。
金紫晴也不恼,反而是扭头对云挥墨笑了笑。
这一微笑,周吟真更是把持不住了,再次催促道:“不说话我就当你认输了。”
云挥墨平静道:“就依你说的,你先来。”
就等你答应了,周吟真心中暗道。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周吟真冷笑一声,一脸讥讽,“到你了。”
云挥墨轻轻拍了拍手,道;“残花败柳,自是无人留恋了。”
暗指周吟真纵欲过度,身子虚得很。
周吟真脸色一横,冷冷道:“你若不对,就当你输了,人我可带走了。”
云挥墨站起摆了摆手,行至金紫晴身后,轻声道:“之前与你说了前半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现在将后半句念与你听: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听后,金紫晴痴痴地笑了起来,起身挽住了云挥墨的手腕,轻靠。
“哼”,周吟真一拍餐桌,怒哼一声,随即大声道:“都进来,将这两个逃犯抓入大牢。”
锵~
一阵拔刀的声音传来,随即八名家丁模样的男子着黑色劲装冲了进来。
云挥墨见状丝毫不乱,八名仅仅只练了些横练功夫的人怎么可能伤的了他。安全起见,云挥墨还是先将金紫晴拉到身后,随后开始运气。
忽然,金紫晴身旁的云挥墨身影开始消散,再见时,云挥墨右手成爪扣住周吟真的喉咙,左手成掌,冷冷道:“放下手中刀剑,不然我就掐死他。”
周吟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喝道:“别管我,抓了另两个。”
云挥墨轻轻一笑,手下微微用力。顿时周吟真剧烈的咳嗽起来,眼中冒出大量血丝。
一时间,八名黑色劲装男子拿着刀剑上下摇摆,不知如何是好。
云挥墨:“最后一次,再不放我就掐死他。”
当啷~
无奈,八名黑色劲装男子只好将手中刀剑丢在地下。
云挥墨偏头示意道:“经年,过去将他们打晕,免得麻烦人照看。”
云经年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青年志 第三十五章 孽子!!!
吧唧~
最后一名黑色劲装男子也被云经年打了后脖颈,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云挥墨见无人再有威胁,慢慢松开了手。
“咳咳...”周吟真一张脸涨的通红,立刻捂着脖子疯狂的咳嗽,待好了些,立马求饶道:“公子...不对,大爷饶命,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别杀我。”同时心中哀嚎一声,以后可得节制,要是为了这事丢了性命,祖宗的脸都要丢光了。
云经年缓步走回,居高临下看着周吟真,笑道:“就是你觊觎我嫂子吧,我嫂子可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你的心都飘到天上去了吧?”
周吟真顿时愕然,心中一阵哀嚎,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踢到了钢板,胆战心惊之下,脑中飞快运转。
“刚刚那个叫红烛的是你叫来探查我们身份的吧?”云挥墨斜眼冷声道。
周吟真点了点头。随后心想不如将这黑锅丢给红烛,过后又摇了摇头,这事必然遮掩不住,面前几人细问之下定能问个明明白白。
云挥墨看着周吟真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疑惑道:“什么意思?不是你?”
“大爷饶命…”,周吟真一磕头闭了嘴。
云挥墨扭头问向金紫晴:“紫晴,你看这人怎么处理。”
金紫晴眼中闪出一丝幽怨,心道羞死了,这种事你问我干什么。
…
就在这时,龙蛇会馆正门一阵骚动,一队黑甲军士直闯了进来,腰配弯刀,手持长矛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为首中年着黑绸缎官服,一脸凝重的拉住小二,问道:“尚书大人在哪个院落?”
来人正是云雾镇镇守周守诚。
“啊…”,小二见拉住自己的人是镇守,顿时愣住,随后惶恐道:“今日客人不多,生面孔就来了三名青年,两男一女。”
站在身后的胡涞略思后,上前附耳道:“应该是尚书大人,镇门外遇见时正是两男一女。”
胡涞手指小二,沉声道:“三人样貌你可记得?”
小二拱手将云挥墨三人样貌详细描述。
胡涞双手一合,立刻转身对周守诚道:“姐夫,是尚书大人无疑。”
周守诚斜眼一瞪,心想看你办的好事,本官勤勤恳恳将这偏远小镇发展的如此繁华,最终讨好的尽是你这种外戚。
胡涞被瞪,尴尬一笑退了回去。
随后一行人由小二带路快步走向夏院…
到了夏院外,周守诚伸手示意众人停下,虚抚下颚略沉,随后看向小二道:“你入内禀报,就说镇守周守诚携罪将胡涞前来请罪。”
“是”,小二点头应是,见院门虚掩着,便推门而入。
身后胡涞喉结耸动,显然是有些紧张了。
…
小二进院后施施而行。他越想越心惊,手心也不自觉的冒出冷汗,硬着头皮行至亭外,并未掀幔走入,而是在外拱手道:“尚书大人,镇守周守诚携罪将胡涞拜见。”
屋内云挥墨一愣,镇守怎么来了?随后释然,定是那备军营统领胡涞领来的。
这边云挥墨还未回话,跪在一边的周吟真却是动了,一脸惊恐的跪爬到亭内桌中,藏了起来。
云挥墨几人相视轻笑几声,也不阻拦。
这无异于自欺欺人,亭内可是有八位打手躺着的。
“让他们进来吧。”
亭内不发话,小二便不敢动也不敢催促,听了这话浑身一松,大声应“是”,立马转身朝院外快步走。
云挥墨朝云经年和金紫晴点头,示意坐下继续吃菜。
片刻后,周守诚只带了胡涞行至亭外。
噗通~
径直跪下,朝亭内大呼:“镇守周守诚携罪将胡涞前来请罪。”
云挥墨:“进来吧。”
周守诚:“谢尚书大人。”
胡涞连忙起身将纱幔掀开一角,随后侧身让周守诚先走。
“卑职…”周守诚一入长亭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地上竟横七竖八的躺着八名黑衣人。
胡涞见周守诚发愣,不说话也不往里走,随即踮脚向里一瞥。
这黑衣服饰周守诚不认得,他却是认识的,正是大外甥豢养的武士,随后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下可算是趟了雷了,尚书大人一天之中碰见两件糟心事,定然不可能善了了。
胡涞正准备附耳轻声告诉周守诚,转念一想说不定可以糊弄过去,随即缩回脑袋噤声。
周守诚愣了一会,扭头看了胡涞一眼,胡涞瞪大双眼连连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叹了一口气,周守诚这才往里走。
云挥墨两世为人,一世太子这一世也官居尚书,自然一身贵气,但未在官场沉浮所以缺乏官气。
反观云经年,这几年来除了吃住,皆在在近卫营,因为背后有宁虎臣亲自撑腰,连统领们都惧怕巴结,自然而然便有了些官气。
周守诚看了看二人,随后行至云经年跟前,跪地拱手道:“卑职周守诚,御下管理无方,请大人责罚。”
云经年扭头向云挥墨抬抬头,示意他看看,还是我更有大官样子。随后呵呵笑出声道:“镇守认错人了,我无官无职,尚书大人是那一位。”手指云挥墨。
周守诚一愣,瞬间羞愧难当。
他不禁回头瞪了一眼胡涞,貌似再质问,你怎么不提醒我,傻站在后面干什么。
胡涞一脸无辜,暗道一句你也没问啊。连忙快步走到云挥墨这边跪下,学着周守诚的话说道:“罪将胡涞,御下管理无方,请大人责罚。
周守诚瞬间肝火直冲天灵盖,在一边吹胡子瞪眼。但他自知此时不好发作,冷静下来后又发现此时实在太过尴尬,他不知道是继续跪在这里,还是起身换个地方再跪...
其实,云挥墨几人在来时便向人打听过这云雾镇,虽然褒贬不一,但瑕不掩瑜,多数人还是觉得镇守周守诚治理有方、施政严明。能将原本偏远小镇管理的这么繁华,其能力可见一斑。
受封时金腾云就交代过,受封但不做实事,既然镇门口的事情解决了,他也不想追究了。
只是在这龙蛇会馆吃餐食时碰到的事,云挥墨还是有些介怀。
云挥墨轻咳一声,附耳金紫晴轻声道:“紫晴将你的公主腰牌拿来。”
金紫晴点了点头,从束腰中拿出一枚金质腰牌递给云挥墨。
啪~
云挥墨将公主腰牌往圆桌上一拍,沉声道:“你两起来看看,这是什么。”
周守诚一头雾水,起身走到云挥墨跟前,朝桌上一望,金制腰牌上赫然浮刻着一个‘金’字,顿时周守诚双目圆瞪,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这是皇家...腰牌!”,随即跪地,大呼:“卑职罪该万死,惊了公主,请公主赐我死罪。”
在这一跪一抬头间,周守诚隐约发现桌布内竟有一只金丝绸缎靴不断抖动。好奇之下,周守诚一掀桌布,周吟真正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吟真?你怎么在这?”
周吟真哪敢搭话,作势就要起身跑。
周守诚略思,联想亭内八名黑衣人和地下的武器,立马想明白了,瞬间瑕疵欲裂,怒喊道:“孽子!!!”
‘噌’的一声站起,捡起地上长刀便要砍去。
云挥墨见状也不阻止,只当是周守诚难以适从在演戏罢。
“啊!!!”,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夏院,亭内众人皆是一愣。
周守诚不是做戏,当真实打实的砍了下去。
左肩入,右腰止,顿时周吟真后背血流如注。趴在地上不断的嚎叫,他长这么大鞭打都没受过,哪受过这个。双手慌乱的在后背摸索,碰到伤口又拿开,随即叫的更大声了。
金紫晴捂着嘴将头扭向一边,不忍直视。
云挥墨立刻站起,走向周吟真。
周守诚见云挥墨站起,以为是他不满意,作势再次将刀高举,却迟迟不砍下去。
云挥墨叹了口气,沉声道:“够了。”随即在周吟真身边蹲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背上连点,顿时血便不留了,将他翻过身来,又在胸前连点几下,起身后道:“好了,略施惩戒就好了。”扭头看向胡涞示意一下,道:“你将他弄走吧,公主不喜血腥。”
胡涞一愣,茫然道:“大人,那我的事呢?”
云挥墨脸一沉:“让你带他走,听不懂吗?”
“得令”,胡涞脸上一喜,知道云挥墨是不予追究了,随即浑身一松,拱手行礼后将周吟真扶起,缓缓走出长亭。
见二人走了,周守诚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刚开始他是想将这孽子砍死罢了,竟敢无法无天到觊觎公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可砍了一刀以后,他心中却比躺在地上的周吟真更痛,再也无法下手。
他就这么一个子嗣啊,若是唯一子嗣被他亲手所杀,死后也无法对列祖列宗交代。
二人走后,云挥墨便绕回圆桌,坐在金紫晴身旁,轻拍香肩出声安慰。
此刻,周守诚若再是不明白几人的关系,那真的往活了四十来岁。这几人,单打单也是他惹不起的人,何况还在一起。
啪~
周守诚脚下一软,跪地后恳求道:“公主、大人。今日所有事都因我教子无方,御下不严。卑职恳请大人开恩,将我问斩,饶了我的妻儿及妻弟。”
云挥墨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随后手指周守诚,“感谢如今太平盛世吧,若是战时,我定不会容你。”
周守诚一时间难以置信,对方竟然如此轻松的放过他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若是以后还有此类事情发生,我定灭你满门。”云挥墨冷冷道。
“谢大人,谢公主。”周守诚不断的磕头谢恩。
云挥墨扭头向金紫晴温柔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吧。”
金紫晴微笑点头,笑靥如花。
青年志 第三十六章 红烛
“...”见二人作势要走,云经年哑了哑,坐着不动,神情中有透出几分复杂。
云挥墨见云经年脸色不对,疑惑道:“经年,怎么了?”
“红烛”,云经年音若蚊蝇,云挥墨一时没听清。
“什么?”
云经年紧握双拳,顿时脸憋的通红,抬头大声道:“红烛!!!”
云挥墨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金紫晴略思后,附耳提醒道:“刚刚进来坐在经年身边,那名着红色轻纱的妙曼女子。”
云挥墨顿时哈哈大笑。
“哥...”,云经年一脸窘迫,瞪了过来,轻声道“我喜欢她”。
云挥墨止住笑声,满脸的难以置信,于是疑问道:“你,喜欢上了红烛?”
“是”,云经年肯定的点头。
云挥墨的脸立刻变得黢黑,连忙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那红烛乃是个风尘女子,配不上你。”
金紫晴见云挥墨语气不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说话。云挥墨向金紫晴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道:“等回了皇都,我替你寻一大户小姐成亲,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这一世我不会委屈我的兄弟。”
金紫晴明眸微瞪,她本意是让云挥墨不要这么强硬的说话,没想到他却越说越离谱。
“为什么”,云经年‘噌’的一下起身,大声吼道:“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或者什么身份,我喜欢她就够了,我要带她走,和她在一起。”
云挥墨连连皱眉,云经年的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曾几何时,上一世的他,对他的父皇和母后也信誓旦旦的说过同样的话,换来的却是反对甚至最后是被囚禁。
他深深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一句轻轻的问候,一次淡淡的回眸,甚至是人群中匆匆一瞥,只一次就够了。
周守诚见这一幕,越来越觉得觉得留在此处尴尬,于是扭头看向一边,拖着脚步慢慢的移向梁柱。
“周守诚。”云挥墨突然沉声叫到。
听见是云挥墨叫他,已经碰到梁柱的周守诚顿时浑身一紧,急忙转身拱手应道:“卑职在。”
云挥墨语气淡淡道:“去将红烛叫来。”
周守诚一愣,他拢共也就来过这里两次,哪认识什么红烛。
四下一望,发现好像亭内能供支使并且站着的就剩他了,随后拱手应是退了出去,找那小二去了。
从小至大,云挥墨从没见过云经年如此这般,如今为了一名匆匆一面的红尘女子而对他生气,云挥墨看向坐着不吭声的云经年叹了一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见周守诚走远后,云挥墨无奈的开口道:“若是那红烛能答应,我便应了这事。”
“不行”,云经年略愣,“啊?什么?哥,你答应了?”随即笑逐颜开,起身而来,给了云挥墨一个熊抱,激动道:“谢谢哥。”
这边气氛诡异,红烛那边也好不了多少。
此时,红烛已经卸了浓妆,换了一套素衣,端坐在梳妆台前微微蹙眉。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干了,但被逼无奈,为了保全自身她只有硬着头皮去做,每每都是心惊胆战。
尤其这次,当她看见云经年一双明眸纯净无比的时候心中深深触动,竟鬼使神差的出声提醒。
红烛心中默念祈祷,希望他们能逃过此劫。
这时,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红烛小姐,出大事了。”小二不要命的狂奔,快进门时大声向屋内红烛喊到。
红烛的心猛烈一抖,暗道一声该不会是周少爷将人弄死了吧?
小二推门而入,长时间的奔跑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气喘吁吁道:“镇守带着黑甲卫去了夏院…周少爷受了重伤的被胡统领扛着,回家养伤去了…夏院里的客人乃是当朝兵部尚书…”
“什么!”
红烛顿时心惊,手上一松,铜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自顾自滚了老远。
“红烛小姐?”小二出声提醒道。
瞬间红烛泪盈满眶,不知是因为云经年等人无恙还是因为周吟真受了伤。
红烛怔怔的看着铜镜越滚越远,突然身子一软,瘫在身后靠椅上,轻声自语道:“我怕是活不成了。”
目光所至有一把平素里修剪指甲的小刀,红烛小声抽噎,伸出凝脂般的柔荑将小刀拿起,明眸闪动望向窗外。
“红烛是在这里吗?”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声,正是前来寻人的周守诚。
红烛一个凄笑,小刀已然抵住了自己的喉咙,作势就要自我了断。
伸着半个头入内观望的周守诚见这一幕,顿时亡魂皆冒,急呼:“阿清,别做傻事。”
没错,周守诚认得眼前女子,不过只知道她叫唐若清,并不知道她的艺名,也就是红烛。
早年间,红烛是龙蛇会馆的一位股东带过来的,一直在这龙蛇会馆长大,逢年过节的供奉多半是唐若清送去府上的,自然而然周守诚就认识了。
红烛并未停手,反而是加了些气力,玉颈被压出了清晰的血痕,她扭头看向周守诚,凄美一笑道:“叔父,我活不成了。”
此话让周守诚陷入沉思,略思片刻后,他脸色一喜急道:“你怕是不用死了,而且还有一场大富贵。”
红烛一愣,面露不解。
“你还有个艺名,是叫红烛吧”,见红烛点头,周守诚继续道:“与尚书大人一起的那位壮硕青年喜欢上你了,要带你走,怕是要娶了你。”
“娶我…娶我…”,红烛有些难以置信,明眸略呆,不断重复周守诚的话。
片刻后,她霍然回头看向周守诚:“叔父所言当真?”
一时动作太大,红烛的玉颈上竟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周守诚见状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将横在红烛脖颈上的小刀夺下,轻声责怪道:“不要再轻言生死,好好活下去。”
如果能活,谁会想到死呢。
…
很快,周守诚和红烛二人便到了夏院,周守诚掀开轻纱幔帐一角将红烛让了进去。
待红烛进去后,周守诚放下帐幔,转身向院外走去。
今日状况不断,绕是他为官多年也有些难以消化,今日若是换了其他朝官前来,说不准他真的要诛了他三族。
难得现在尚书大人和公主不予追究,他犯不着再进去添堵,况且几个年轻人的事他也不好参与。
…
红烛进了长亭行礼:“谢大人、公主”,随后看向云经年嫣然一笑道:“谢公子不杀之恩。”
云经年一愣,心想定是刚刚进来探查几人身份的事。可几人并没有介意此事,况且红烛走时还小声提醒过自己。
“…”云经年看着红烛想说点什么,支支吾吾的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从红烛进来,云挥墨便上下打量她,此时素衣素颜的红烛是一番与刚才孑然不同的淡雅美,绾着青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和谐,若与金紫晴相比较,只差了一丝高贵气质。
突然,红烛玉颈间的丝巾渗出丝丝血迹,云挥墨立即开口问道:“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云经年闻声看了过去,那一抹鲜红刺进他的双眼,急忙走进红烛,愠怒道:“谁弄得,我替你做主。”
言罢,伸出手解开了红烛脖颈间的丝巾。
红烛眼内闪过一丝痛楚,却是咬着皓齿没有躲开,任由云经年抚摸玉颈的刀伤。
“咳咳”,云挥墨见状轻咳两声提醒。
云经年顿时一阵慌乱,红着脸退至一旁。
云挥墨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云经年身边,双手拉开他的上衣,从掩襟中掏出一包上品红药,随后向金紫晴抬头,示意帮着上药。
金紫晴微笑应是,过来接过红药。
借着金紫晴帮着上药,云挥墨再次开口问道:“这伤口怎么回事。”
“自己弄的”,说着话红烛开始小声抽噎起来。
云经年暗暗心疼,“这是为何啊?”
红烛苦笑一声,开口道:“刚刚小二来报,说我闯了大祸,一时想不开罢。”略沉了片刻,继续道:“生父唐傲侠战死沙场后,我被一尕姓妇人收养,远离家乡,最终带到这云雾镇龙蛇会馆,至此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那尕姓妇人,我便只有在这龙蛇会馆小心翼翼长大,虽人前被称二掌柜,其实也只是任人驱使的命。”
红烛声似呢喃,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一般。
云经年嘴角微微颤动,却是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唐傲侠…唐傲侠…”云挥墨暗暗默念,怎么与金腾云所说的七叔同一个名字,心道不会真的这么巧吧,开口询问道:“你祖籍何处,还记得吗?”
红烛:“稻香村。”
“怎么可能”,云挥墨一声惊呼。
亭内众人闻声全都看向云挥墨,只见他脸色凝重,云经年眉毛一抬,好像在问怎么回事。
云挥墨没有卖关子,直说道:“红烛好像是唐七叔的女儿。”
云经年和金紫晴仍是不解的看着云挥墨,红烛却是朱唇微张,一脸难以置信道:“你认识我生父?”
云挥墨对金紫晴一抬头,示意扶红烛坐下说。
待众人坐下后,云挥墨将金腾云与他说的稻香村十一个异性兄弟结拜的事说给众人听。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云挥墨故事说完,金紫晴捂着粉唇连连惊叹。
青年志 第三十七章 河东狮吼
“如此这般,那我们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吧。”
云经年心中暗道。
随后看了云挥墨一眼,眉毛微挑,像是说,还是我慧眼识珠吧。
云挥墨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红烛道:“想不到世间真的有如此凑巧的事。你去将龙蛇会馆东家叫来,我替你做主,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红烛:“东家从未露面,我也只是知道东家乃是皇都里的大官,每年会派人过来收取盈余,本尊却是从没见过。”
云挥墨啧啧称奇,这么大的家业竟然好像漠不关心一般,心中暗暗盘算,到底是皇都内的哪一位。
红烛:“不过小女并未签过卖身契那些,想必是可以自行离去的。”
“如此甚好”,云经年一拍大腿,满脸笑道:“那你随我们走吧,今后我来照顾你。”
红烛的脸瞬间红了,直至后耳根,扭头不看众人。
云挥墨瞪了一眼,追女子哪能这样直白,不得有个保媒拉纤的吗。
云经年自知有些失态,行至一旁搓手去了。
云挥墨附耳金紫晴轻声道:“帮我我兄弟谋个姻缘”朝红烛努嘴,道:“你俩同是女子好说话。”
金紫晴捂嘴痴痴笑了两声,点头应了下来。
不一会,二女同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云挥墨见状左手心一拍右手背,给了云经年一个眼神,示意这事成了。
云经年还一脸懵懂,二女已是手挽手看着云经年发笑。
这一番折腾,亭外已有了夜色,亭内也暗了。
众人该去找过夜的地方了,两女挽手在前,云挥墨两兄弟随行在后。
…
“公主殿下、尚书大人。”
一行人行至院外时,周守诚还未走,笔直的站在门外向几人出声行礼。
正好云挥墨有些疑问,越过众人行至周守诚身边,轻声问道:“这龙蛇会馆东家是何人?”
周守诚一愣,其实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只知道是他惹不起的那种,于是回道:“这里开张之时来人说过,是宫城东宫里的某位皇子,如此下官便不敢再问了。”
云挥墨暗暗点头,如若是东宫里的哪位那便说得通了,只是不知道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建这么一个酒楼到底是何用意。
无话再说,云挥墨招呼身后三人,正准备离去。
“尚书大人可曾寻好住处?”周守诚问道。
云挥墨看了眼前三人,一行可是需要四间厢房,这个点出去寻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仓促,于是回头问道:“我们需要四间房,不知镇守可有安排。”
周守诚脸上一喜,连忙道:“卑职祖屋还算可以,而且清净,正适合诸位大人。”
云挥墨点了点头,道:“镇守前面带路。”
周守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几人动了,他才跟上,在一旁为几人指路。
...
云雾镇外,周宅。
“哎哟,疼,娘...疼”,一声声痛苦的嚎叫传出房间,满院里游荡。
门外站着一排下人,各个脸色凝重。
镇守夫人周胡氏看着眼前痛苦嚎叫的周吟真心痛极了,可不管怎么问周吟真就是不说被谁所伤,她给周吟真上药后只能坐在床边干着急。
这时,屋外传来了官家敲门的声音,“夫人,老爷回来了。”
周胡氏答道:“知道了”,略沉后冷冷道:“我倒是要看看,他这镇守如何当的。”随后夺门而出。
她走后,周吟真停了嚎叫,浑身汗毛倒竖,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的冒。
...
“周守诚,你这镇守是怎么干的。”
云挥墨等人一进正厅,迎面而来一位华衣妇人,体态略有些丰腴,容貌却是不错,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些彪悍。
华衣妇人此时的形态却是有些不敢恭维,拿了根鸡毛掸子作势就要冲过来招呼。
周守诚见状心中大呼一声糟糕,竟忘了家中悍妇,于是赶忙挤眉弄眼,示意她有客来,收敛一些。
周胡氏哪管这个,在外周守诚说的算,在家那可一定得是她说的算,手指周守诚痛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跟我挤眉弄眼干什么,儿子被人砍成那样,你却懵懂不知,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
众人皆是一愣,难道胡涞将人送回来时没有说清楚?
胡涞将周吟真送回后真的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胡涞心中清楚得很,他姐姐太厉害了,若是将实情说了出来,恐怕周吟真的命也不长了,于是干脆什么也不说,让周吟真自己去处理。
这也造成了现在这场闹剧。
“…”周守诚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嘴角不断的抽搐,却说不出话。
“老家伙,要是不把这事情弄清楚,从今以后别想再睡老娘的床。”
噗嗤~
二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胡氏冷眼一横:“哪来的不懂事的小丫头,小心我连你们一起打。”
这下周守诚脸上更挂不住了,痛斥道:“周胡氏,你还有没有点羞耻了,那孽子的伤是我砍的,有能耐你找我砍回来。”
周胡氏闻言一楞,随后双眼如刀瞪住周守诚,沉声确认道:“真是你?”
周守诚硬气的点了点头。
得了确认,周文氏看向正厅长案上摆着的战刀,三步而至,将刀抽出刀鞘,直指周守诚,“那好,我便替吟真还给你这一刀”。
作孽啊!周守诚心中哀嚎道。
“咳咳。”云挥墨见此间有些不好收场,出声提醒。
周守诚扭头一看,云挥墨和金紫晴几人站在门口一脸尴尬看着自己,顿时亡魂皆冒,也不管周文氏手中战刀,转身跪地疾呼:“卑职该死,扰了公主陛下与尚书大人清净!”
“什么!殿下和尚书大人!”
咚~
听了这话的周胡氏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她虽然彪悍,但此时也只是声厉色荏,吓唬吓唬周守诚。如若不是爱子受了如此重伤,她也不会如此。
听了来人身份,周胡氏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
云挥墨抿了抿嘴,开口问道:“这就是胡涞的姐姐?”
周守诚一脸的生无可恋,被问及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应“是”。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挥墨语气淡淡。
今日一天遇见糟心事太多,云挥墨不愿再待下去,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见云挥墨要走,周胡氏提起长刀追至厅外,“尚书大人”。
众人皆是一惊,云挥墨轻笑不语,云经年却是绕过几人,拦在身前,随时准备出手。
咚~
周胡氏跑至众人身前,直接跪下了,握起长刀横在脖颈,语气萎靡道:“民妇周胡氏扰了公主殿下与尚书大人清净,民妇愿一人承担,甘愿以死谢罪,望诸位不要责怪周守诚及其他家眷。”
言罢,周胡氏就要长刀抹脖。
“住手”,周守诚怒喝一声。
“要以死谢罪还轮不到你这悍妇,万事因我而起,要死也该是我。”
“老爷…”,周胡氏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是我一时失心疯,就让民妇担了吧。”
眼前一幕看似闹剧,其实是一场伉俪情深的戏码。
再说,这也算是家事,云挥墨自然不会怪罪,只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云挥墨看向周守诚道:“行了,这是你的家事,自己处理吧。”
周守诚一惊,忙道:“尚书大人不怪罪下官?”
云挥墨点了点头,“再磨蹭,我们几人可要睡大街上了,便不叨扰了。”
“大人莫走,民妇客苑正好空置,请大人就在此处住下,让民妇略尽地主之谊。”见眼前尚书大人不怪罪了,周胡氏松了一口气,恳求道。
云挥墨回头看了看金紫晴,见她有些疲惫,甚至脸色微微发白,随即点了点头,开口道:“带路。”
周胡氏赶忙起身,伸手做请的手势。
群山外的天雾府府城一座幽静私宅内,着七彩裙的妙曼少女负手站在凉亭内昂着玉颈看月色撩人。
月色撩人,少女更是撩人,跪在脚边的金橦轼却是不敢丝毫觊觎,低声道:“使者大人,已经将叶承恩送过去了。”
少女继续看着月色,轻嗯了一声。
金橦轼:“云雾镇的大礼也送出去了。”
“噢~”,这倒是引起了少女的兴趣,回过身来笑魇如花道:“可是叔父留下的?”
金橦轼点了点头,应“是”。
少女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胸前微微颤动。
“你出来多久了?”
金橦轼:“半月有余。”
少女面露思索,轻声道:“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吧,免得引起怀疑。”
金橦轼苦笑一声,道:“无妨,我在宫城内存在感接近于无,哪天要是消失了也没人在意的。”
少女走来将金橦轼扶起,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我爹答应过你,时机成熟必扶你登上皇位,我也是如此说。”
金橦轼目光闪烁:“小人不求皇位,只望陪在使者左右,将来可跟随使者修仙成道。”
少女闻言眉头轻蹙,脸上略显不快,她岂能听不出金橦轼的言外之音。只是现在金橦轼对于她来说,还有用处,不好太过强硬,于是开口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说,你还是先回皇都,皇都内的事要开始做准备了。”
金橦轼遂无奈的点了点头,应“是”。
少女:“回去歇息吧,明早就动身。”
金橦轼行礼后告退。
见人走后,少女轻哼一声,走到桌边坐下,抓起桌上银盘内水果开始猛吃,鼓着腮帮子嘟囔道:“臭爹爹,放我出来玩还安排这么多事,烦死了…”
青年志 第三十八章 要星星我便上天去取
翌日,天雾镇外周府,客苑。
金紫晴挽住云挥墨在客苑花园中漫步。
“大业初成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云挥墨看着亭台上的两句诗,轻声念了出来。
金紫晴明眸闪动,微微一笑道:“这诗句美极了。”
云挥墨点头附和。
“这是犬子周吟真所写,承蒙公主殿下缪赞。”周胡氏面含笑意走来,低腰行礼道。
云挥墨哦了声,略有些惊讶。心道昨日周吟真敢与他斗诗,原来是有几分真本事。
两世为人,云挥墨对于骄奢淫逸颇为反感,念此他对于何人所写的兴趣降了几分。
见二人兴趣淡淡,周胡氏脸色不变,保持微笑道:“饭食已经备妥了,大人与殿下是移步正厅还是就在这客苑用膳?”
云挥墨与金紫晴对视,随后淡淡应到:“就在客苑用膳,我等出来游玩,不想被人打扰。”
周胡氏凤眼闪过一丝挣扎,见云挥墨如此说便闭了嘴,弯腰行礼后离去。
这周府除了周守诚皆是奇葩,云挥墨也见到了周胡氏眼中异样,心中明白大概是为了周吟真的事。
“你去喊红烛起床,我去叫经年。”见人走后,云挥墨扭头道。
金紫晴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
笃笃笃
云挥墨行至云经年厢房外,见屋内没有声响遂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屋内传来云经年的声音。
推门而入,云经年坐在长案后手托下颚默默发呆。
云挥墨扭头看向床榻,榻上褥枕竟丝毫未动,疑惑道:“你没睡?”
云经年轻嗯了一声,淡淡道:“高兴了一夜,睡不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云挥墨初见金紫晴时也是如此。
“哈哈哈,人家都答应了,以后好好相处吧。”云挥墨大笑道。
云经年瞟了一眼,没再说话,现在他是困的要死。
云挥墨:“走了,去吃饭,见见你未来的娘子去吧。”
云经年顿时眼一亮,‘’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不再磨蹭,拉起云挥墨向客苑饭厅。
…
二人进厅时金紫晴和红烛已经到了,下人正在上菜,菜品丰盛,不输龙蛇会馆。
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一进门,云经年的眼里便只有红烛一人,怔怔的看着。
红烛也在看着云经年,说不出什么感觉,心中还是觉得这个青年值得依靠。
“咳咳”,云挥墨轻咳提醒。
二人这才红着脸避开彼此的眼光。
片刻后,四人皆落座,一时间饭桌上欢声笑语。
卸了浓妆轻纱的红烛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举止谈吐得体,眉眼中的哀愁渐渐消散。
这时,周胡氏面色有些不好看,缓步走了进来,到了几人近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张了张嘴,感觉有话想说却有些难以启齿。
云挥墨面露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周胡氏:“民妇教子无方,请诸位大人高抬贵手,饶了那孽子吧。”
“夫人不必如此,镇守那一刀事情就结束了。”云挥墨呵呵一笑,站起走去将周胡氏扶起,笑道:“倒是多谢夫人盛情款待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周胡氏泪眼带笑,站起后还连忙低腰行礼。
“多谢大人,大人海量”,门外传来一声青年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
云挥墨偏头一看,不是周吟真还是谁。
周吟真此时脸色略显苍白,站在门外颤颤巍巍。
金紫晴也瞧见了门外的周吟真,此刻正暗暗蹙眉。
红烛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云挥墨此刻看着门外,并未发现几人脸上神色,手指周吟真道:“你该感谢你的爹娘,行了,回去吧,以后可不要再如此给你爹娘丢脸了,再让我知道可不会如此轻饶你。
言罢,转身坐回金紫晴身边,不理母子二人。
见人下了逐客令,周胡氏低腰行礼后赶忙出门,搀扶着周吟真离去了,
旁人没有见着红烛眼中的异色,一直盯着红烛看的云经年却是发现了。见母子二人走了,附耳轻声问道:“是否是因为周吟真欺负过你。”
红烛会错意赫然怒了,扭过头大喝道:“小女至今仍是清白之身,你为何平白无故的抹黑我。”
“...”,云经年一愣哑了哑,不知哪里说错了一脸茫然。
一旁金紫晴听得真切,知道红烛会错意了,剜了云经年一眼,心中暗道:对女子怎能轻易用欺负这个词呢,不怪红烛如此反应。
于是按了按红烛,轻声道:“经年所说的''欺负''是问你周吟真是否打骂过你。”
“这...”,红烛细细一想,也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一时口直心快竟骂了出口,如今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红烛轻哼一声,脸颊越来越红,招呼也不打,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这下云经年更蒙了,求助似得看着金紫晴,叫了一声“嫂子”。
金紫晴扭头看向云挥墨,轻笑道:“你的兄弟真是楞,都不知道追出去哄哄。”
咣当~
云经年反应过来径直站起,竟忘了一双腿还在桌子下,这一磕差点将桌子掀翻,他也疼得龇牙咧嘴却是没有停留,更没有打招呼,径直追出去了。
是夜,云挥墨与金紫晴携手月下,行至花园。
金紫晴掩嘴轻笑,手指湖中亭台道:“挥墨,快看。”
云挥墨循着玉指望去,亭台长椅上,红烛轻轻倚靠在云经年肩头,二人正耳鬓厮磨,一说一笑。
云挥墨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想若回了皇都,金腾云知道他们带了七伯唐傲侠的女儿回来,不定有多高兴。
唉~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是金紫晴的。
云挥墨侧身紧了紧,疑问道:“紫晴,怎么了。”
此时金紫晴一脸愁容轻声道:“挥墨,我知道父皇为何封你兵部尚书,又为何将我许配给你。这次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出游了,回宫成亲后于情于理我都不便再出皇都游玩了。”
云挥墨当然知道金皇做的这些到底为何,本来想着自己被金皇束缚一世未尝不可,不过他却是是刚刚才知道,皇族竟还有这种规矩。望着眼前心爱之人,云挥墨心中不忍,伸手托住金紫晴双颊,温柔道:“不必担心,若成亲之后,你想去哪游玩,对我直说便可,我会与陛下周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毫不犹豫上天给你取下来。”
金紫晴听了这热辣辣的情话脸颊泛红,她没有躲开云挥墨炙热的眼眸,反而是壮着胆子踮起脚尖印上了他的嘴唇。
这一瞬间,云挥墨心中仿佛有万朵花儿同时盛开一般。
像一个甲子那般久远,实际也只是短短一瞬。
金紫晴一沾即离。
云挥墨傻愣愣的看着金紫晴,随后伸手一拉,将金紫晴拥入怀中,相拥。
直至云经年回头看见二人,与云挥墨相视一笑,四人才各自道别,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的云挥墨有些睡不着,于是打坐静心,这些年来每每都是如此,想睡觉就睡觉,想修炼就修炼。
说实话,云挥墨从初初学习《八卦掌》到通过《太上乾坤经》修炼至筑基后期,这过程太快了,快的紫虚真人都有些啧啧称奇。
云挥墨这些时日来的修炼进度变得缓慢,也正合了紫虚真人的心意。
按紫虚真人的话来说就是若筑基期修炼过快,会导致后面的修道变得异常缓慢,现在多留些时间打好底子,之后的修炼会变得轻松的多。
此时,房外月色已经收了,天地一片寂静,云挥墨的房间内却是不断冒出霞光,微微有些声响传出。
“师傅,我丹田内的球要碎了。”云挥墨的修炼又触动了玉葫芦大量释放灵气,紫虚真人也被吵了出来。
紫虚真人心态快要崩了,让云挥墨慢点修炼,先巩固基础,可他还是短时间内就到了临界点。
刚刚云挥墨运功内视,竟发现丹田中两旋转的球正在微微开裂,有些许金光冒出,不知为何的云挥墨这才收了功,没再修炼。
紫虚真人伸手虚抚下颚,面无表情淡淡道:“你要突破至金丹了。”
“...”,云挥墨哑了哑,之前听紫虚真人说过,他身为他门派的天才,用了七年才从初闻道突破至金丹,没想到自己疏于修炼,却只用了短短不到的时间。
“这可能与你意外打通任督二脉有关吧。”紫虚真人像是在对云挥墨说,更像实在安慰自己,随后又道:“既然如此,你便不要耽搁了,继续修炼,今夜就突破了罢,免得又打扰我修炼。”
云挥墨:“遵命,师傅。”
打坐运行太上乾坤经入定后,云挥墨体内又冒出阵阵霞光,伴随着轻微的咔咔声,好似小鸡破壳一般。
这时,玉葫芦开始疯狂的向外涌出犹如实质的纯净灵气,没有丝毫浪费,皆是附着在云挥墨的皮肤上,随后被他缓缓吸收。
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轰’的一声,云挥墨丹田内一黑一白的小球彻底的裂开了,变成了两颗金光闪闪的球体,在丹田内转的更快了。
这还没停。
两颗金球快速旋转的同时仍在不断的吸收外界的灵气,越涨越大,最后涨的犹如橘子般大小。
正在内视的云挥墨也是急的要命,生怕丹田被这两颗金球给弄炸了。
没过太久,两颗金球停止了吸收灵气,可也停止了转动。
“继续运功”,正在发愣间,紫虚真人一声爆喝。
云挥墨又运起功来。
过了一会,两颗金球又开始旋转起来,只是慢慢的开始变小了。
最终,变成了刚开始的大小,却是金色的光越发明亮了。
云挥墨睁开双眼:“成了吗?师傅?”
紫虚真人点了点头,丢出一本《云霄术》随后就回了玉葫芦。
没办法,他怕呆久了,会被气死。
云挥墨,太变态了。
青年志 第三十九章 龙蛇道场
云挥墨刚翻开《云霄术》一角,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多想,自然是云经年,“哥,歇了一天了,今日吃过饭食就出去逛逛吧。”
云挥墨将书压在枕头下放好,起身开了门,看着满面含春的云经年斜眼呵呵直笑。
云经年知道他笑得是昨晚凉亭,暼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还笑我。”
云挥墨轻咳了一声,不再取笑,揽住云经年去客苑饭厅,进门时,二女正好同时到了。
两两相坐,酒足饭饱后,云挥墨招呼一声,二女挽手在前,云挥墨二人在后,向云雾镇去。
秋日胜春朝。
一行人经过前院,准备出府时,周吟真从后面追了上来。
从下人口中得知云挥墨几人要去云雾镇内游玩一番,心存感激的周胡氏便怂恿周吟真跟上来略尽地主之谊。
周吟真弯腰行礼:“几位大人是否要去云雾镇内游玩?”
云挥墨斜了周吟真一眼,见他伤势好的七七八八,脸色红润,暗道了一句周守诚还是舍不得下重手,好的真快。
“周公子何事?”云挥墨笑道。
周吟真连连摆手,道:“小人当不起大人称呼公子,只是听下人说,几位要去云雾镇内游玩,小人特意赶来为大人带路。”
云挥墨回头看了看金紫晴和红烛,发现红烛眼中闪出几分异色,遂对周吟真笑道:“不必周公子费心了。”
周吟真循着他的眼光自然也是看见红烛眼中异色,绕过二人便要行至红烛跟前,
云挥墨并未阻拦,并且伸手拉住了想要阻拦的云经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吟真。
云挥墨知道昨日饭厅上红烛的话对于刚刚在一起的二人或许没有影响,但日子久了难保不会因为此事心有芥蒂。
既然周吟真敢三番五次出现在红烛面前,那么他便可以断定,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无非是恐吓打骂罢了,讲开以后,不论是对红烛亦是对云经年,都是一件好事。
周吟真行至红烛跟前,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磕头道:“阿清姐,小弟虽然自小对你蛮横,可从没做过任何僭越出格之事,今日这一跪一拜出自真心,小弟诚心悔过,望姐姐看在家父面上原谅小弟。”
云经年顿时懂了云挥墨拉住自己的意思,扭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种事他肯定不会问,红烛也不一定会主动说,如今由周吟真说开,心结顿解。
红烛有些慌乱,她没想到短短一天,周吟真改变如此巨大,手轻掩面顿了顿,随后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周吟真见红烛点头,面露喜色道了句“谢谢姐姐”,随后猛地站起,突然嘴角抽搐吸了一口冷气,擎背向后一弓,想必是拉着刀伤了。
红烛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去,嗔怒道:“你刀伤未愈,还是在府中安心修养吧,不必与我们出去了。”
周吟真摆了摆手,咬了咬嘴唇回道:“无碍,姐姐在龙蛇会馆基本未出过会馆之门,若论哪里有好玩的,自然还是要我指路了。”
见周吟真坚持,红烛也是无奈,遂抬眼看向云经年。
他嘿嘿一笑走了上来,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出皇都前金腾云赠的疗伤丹药,比之前金紫晴赠的只好不差。
打开瓷瓶,云经年倒了一颗红色药丸递给周吟真,笑道:“既然你叫红烛姐姐,那我便是你的姐夫,这药吃了片刻就好。”
周吟真微笑接过,随后吩咐下人备两架马车,并俯首帖耳向下人交代了一句。
一行人很快出了周府。
途中,云挥墨见马车绕开镇门,转头向东,扭头疑惑道:“马车不进天雾镇,这是去哪?”
周吟真神秘一笑,开口道:“尚书大人到了便知。”
云经年直翻白眼,这才没多久,少爷习性又开始了。
云挥墨轻笑不语,若是身边人总是低声下气,反倒没有同游乐趣。
行至一座青山前,马车停了下来,周吟真拱手道:“大人和姐夫先在车上稍后片刻,我去露个面才能驱车直入。”
云挥墨透过车窗向外望,眼前是两棵石柱,柱顶石制牌匾,上书‘龙蛇道场’。
竟又是龙蛇,云挥墨暗暗心惊。
向内望,山体挖出十米宽大道,未挖之处形成天然屏障,向里大约五十米有一木门,阻挡了视线。
很快,周吟真回来了,马车开始缓缓前行,周吟真开口道:“这龙蛇道场可以看到大陆上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东西。”
云挥墨:“什么东西。”
此时马车已经进了木门,突然一声声震耳欢呼传入耳内。
“打的好…”
“打的好…”
“别停啊,继续…”
…
云挥墨与云经年都进过军营,听这声音便知道,这龙蛇道场多半是私斗场所。
“周公子,近来你可少见啊”,一声爽朗大笑至车外传来。
周吟真招呼几人下车,见来人也是爽朗一笑道:“王管事近来又赚的不少吧。”
王管事连连摆手,看向云挥墨几人,突然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了一声“修士”。
这管事不简单,云挥墨看着王管事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此处竟有修士,修为应该筑基中期。
如今云挥墨修为突破至金丹,对于低一阶自然是可以轻松感应。
王管事略怔后又恢复笑脸,以免被云挥墨几人看出端倪,附耳周吟真轻声问道:“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生人来。”
周吟真回头瞄了几人一眼,还是决定替几人隐瞒身份,道:“几位远方表亲。”
王管事呵呵一笑,并未当真,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几人上阁楼。
云挥墨给了云经年一个眼神,随后当先上了阁梯。
云经年得了示意,转身到金紫晴和红烛身后,伸手示意二女先走。
“公子请再上一层”,行至阁梯转角,跟了上来的王管事出声提醒到。
云挥墨微微点头,绕过阁梯看守,径直走上去。
一行上来后,王管事开始介绍:“这一层都是包厢”,手指一个个木门,“这门是花了大价钱寻来的铁木制成,外面基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必担心有人偷听”,随后带着几人直通到底,开了门将几人让了进去,“墙边有个传音筒,若是需要下注,打开盖子说话就可”,言罢弯腰行礼后将门带上,走了。
出门后王管事脸色一换,略显诡谲,侧头对身旁随行道:“小心伺候着,恐怕这伙人来者不善,有何动静随时通知我”,背着手下楼了。
这边,云挥墨几人进屋后,瞬间欢呼声、叫骂声迎面袭来。
云经年几人对传音筒较为感兴趣,径直到了墙边拿起,周吟真便在一旁介绍,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云挥墨眉头微皱,总觉得这地方有些诡秘,顺着声音移步窗边。
入眼是一个圆形角斗场,有点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此时场中只能见到森森血迹,想必是打斗是刚刚结束了。
“哈哈哈,这把我赢了。”
“这废物,中看不用啊。”
“你下了多少?”
阁楼下是一圈高台,上面人头攒动,有些人在振臂高呼,有些低头臭骂。
...
“接下来,力王对战力魔。力王一赔一块五,力魔一赔一块二。”
这时一声男子醇厚的声音响彻整个道场,连站在窗边的云挥墨也感觉声音来至耳边,他有些啧啧,更觉得这道场神秘。
屋内众人闻着声也走到窗边,只见圆形斗场中左右各走出一人,只着着简单的短裤,身上肌肉**暴起,眼中尽是血色,走至正中小圆时站立不动了,像是在等什么。
“这是在等人下注,一会才会开始”,周吟真朗声道。
金紫晴眉头微皱,侧身看向周吟真,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决斗吗?”
她问出了众人想问,于是云挥墨等人皆是扭头看向周吟真。
他也不再卖关子,朗声介绍道:“这龙蛇道场与龙蛇会馆皆是出至同一手眼通天之人,这场中人皆是自愿签订了生死契约卖给了龙蛇道场,每赢下一场便有丰厚的报酬”,随后抿了抿嘴,“只是生死难料。”
“开始。”
又是一声传来,场中已经开始了,场外也开始传出了阵阵欢呼。
嘭嘭嘭~
场中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伴随着鲜血片片散落。
“啊”,这一幕引得二女一声惊呼,扭着头说什么也不看了。
云挥墨赶忙上前扶住金紫晴将她带到屋中长椅坐下,他对这些并无太多感觉,便在一旁陪坐着。
云经年将红烛扶坐后,安慰几句,又走回窗边看去了,他入营三年,习惯了军人间的厮杀,显然对这些还是有些憧憬。
“姐夫,你觉得谁会赢?”
云经年认真道:“这力王力量占优,却套路不够,反观力魔,虽然力量稍逊,可胜在灵活些。多半是力魔能赢。”
周吟真面露谄媚,附和道:“我也认为是力魔,姐夫好眼光。”
云经年哈哈大笑,拍了拍周吟真的肩头,示意他也眼光不错。
周吟真背后伤势并未痊愈,被云经年一拍,扯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一丝痛楚,口中仍笑着附和。
云挥墨笑了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人熟的可真快。
“力魔胜。”
男声再次传来,这时,场中传来嗷嗷的欢呼声,不断回荡着“力魔,力魔...”的叫声。
这时,云经年也和周吟真搭着肩走了回来。
云挥墨见打斗结束,便开口道:“咱们走吧。”
云经年眼中略有不舍,扭头看了看红烛脸色有些苍白,随即应了下来。
一行起身准备推门而出。
“今日重头戏来了。云雾野人对战力神,天雾野人一赔一块一,力神....一赔五十。”
云挥墨几人不知门道,周吟真却是惊呼一声,道“我的天,他们又抓到野人了。”
云挥墨面露狐疑,扭头看了过来。
周吟真连忙解释道:“天雾野人是真的野人,不仅长得高大威猛,而且力量出奇的大,若是普通人,天雾野人一拳便可将人五马分尸,厉害至极。有些年头没再见天雾野人了,没想到今日凑巧碰上。”
青年志 第四十章 天雾野人
“天雾野人?这世上还有野人?”
云挥墨暗暗心惊。
他想回头看看,可身边金紫晴脸色苍白,略有不适,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金紫晴见他有兴趣,轻声耳语道:“没事,你去看吧,我还能坚持。”
周吟真见这一幕,知道了云挥墨来了兴趣,于是上前,“这对面就有静室,乃是供客人休息的,殿下与姐姐若不适应可以到对面静室里等。”
云挥墨一脸愧疚的看向金紫晴。
金紫晴微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周吟真。
待三人走后,云挥墨两兄弟行至窗边。
此时,对战双方还未出现,道场却是热闹起来了。
“我将全部身家压了云雾野人,白捡钱谁不要。”
“哈哈哈,我下了五百两。”
旁人剜了二人一眼,“两个傻子,我买了力神五十两,赢了可就一生不用愁了。”
....
云挥墨看着场下,越发期待,不知道周吟真口中所说的野人到底有何不同。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东边铁栅栏轰的一声倒地,一个身高九尺有余手臂过膝的男性拖着手臂粗的铁质脚链走了出来,显得颇为轻松,给人的感觉不是拖着铁链,更像是草做的编绳。而且与之前的人着的短裤也有所不同,天雾野人穿的竟是类似于野兽的毛皮,这卖相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野人。
待天雾野人走的远了将铁链绷直,东边出口处才跑出两个人将铁栅栏扶起,随后解了脚链这头。
“哥,快看他的后背。”云经年疾呼。
云挥墨循声望去,云雾野人肩胛骨竟是整体一块,并不像常人那般,分为左右两块。细细看去,肩头略有隆起,再细细看去,好像所有的关节处都有隆起,整体看来,竟好像穿着骨头做的战甲一般。
“天雾野人。”
“天雾野人。”
这时,一阵阵山呼响彻整个道场,道场的气氛越升越高。
不一会儿,西边栅栏内走出一名身高七尺,身上肌肉犹如虬龙的壮硕中年,正是力神。
待二人走的近了一对比,力神仍显得不太够看。
“开始”
当声音响起时,力神便动了起来,绕到野人后背时,猛的出击,一拳砸向他的后脑勺。
力神一击即退,闪至一边,眼角抽搐几下,显然是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别人听不到,云挥墨倒是听得真切,力神的拳打到野人后脑勺时发出的声音竟犹如击打金石一般,沉闷的声音。
场中力神还在不断尝试,只是再也不敢直击天雾野人脑袋。
咚~
力神再次出击,直拳袭向天雾野人的小腿,随即退开,再也着急着进攻了,脸色略显凝重的站在靠近场边的位置深深喘气。
见力神半晌没有继续进攻,天雾野人晃了晃,随后缓缓转过身来,这才睁开双眼。
之前天雾野人一直是背对着云挥墨的,此时野人转身,云挥墨也看的真切。野人脸上最显眼的便是一张大嘴,虎牙赫然已经长成了獠牙,眼睛也是巨大,竟有鸡蛋般大小。云挥墨暗暗点头,心道天雾野人这个名号真的不是乱叫的。
天雾野人转身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高举双手,口中发出晦涩难懂的声音:“啊鲁不达拉。”随后双手锤击自己胸口,展示自己的强壮。
此时力神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惊惧。
对战中,怕的不是对手比你强,而是你惧怕了。
云挥墨知道,力神已经要败了。
但云挥墨不知道的是,这龙蛇道场是不允许失败者活着走出道场。
力神抬头四望,场外仍大声呼喊着天雾野人的名字,他心里清楚,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场中人的生死。
他轻叹一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无奈的再次向天雾野人靠近。
云挥墨原本已经信了这天雾野人真的是野人,可此时野人眼神中露出的轻蔑轻蔑神色有让他有些狐疑,这真的是野人吗?
天雾野人并没有丝毫想要动手的迹象,更像是要戏耍力神。
这时,力神动了,在靠近野人五尺的时候,‘噌’的一声跳了起来。
这是孤注一掷的打法,力神想要用拳直击野人的眼睛,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否则就是战死。
嗉~
力神全力一甩拳头,带着破风声,直野人的右眼。
真的如此简单吗?
“啊!!!”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看着场中屏住呼吸,天雾野人竟一手抓住了力神的腰,随后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力神又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一声明显小了许多。
“啊鲁帕几共。”
天雾野人双手腾空,大声喊了起来,脸上竟带着几分人性的喜悦。
“野人。”
“野人。”
道场彻底被点燃了,没有人关心倒在地上的力神,不断的欢呼着野人的名字。
他们赚钱了。
云经年扭过头来,轻声道:“哥,我总觉得不对劲,这野人实在称不上是野人,更像是变种人。”
云挥墨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如此,就算是野人也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虽然他也没见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心中总有些觉得不对。
“这个天雾野人,的确不是野人。”紫虚真人的声音至脑海而来。
云挥墨一惊,疑惑道:“师傅,您知道这是什么。”
“...”,紫虚真人哑了哑,“太久了,好像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你让我想想。”
云挥墨一时无语。
在看场中,被实打实摔了一下的力神浑身开始抽搐,虽然没死,但也活不久了,此刻口鼻正不断的溢出血沫。
云雾野人又动了,伸出右脚踩上力神的胸口,虽没有用力,力神口中的血却是溢的更猛了,眼中光泽也在渐渐淡去。
突然,云雾野人伸出左手握住了力神的右腿。
虽然没有动作,云挥墨也知道了野人的意图,他是要将力神肢解。
云挥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知道人各有志,这是力神的选择,而且就算他此时救下力神,恐怕他也不能活着走出这龙蛇道场。
“这是异族,道教秘典《山海》中的记载,那是存在于另一片大陆的东西,是人与兽的产物。”紫虚真人总算记起来了,于是出声提醒道。
云挥墨一愣,心想另一个世界的典籍中怎么会记载这个世界的东西。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打断了云挥墨的思考,号称云雾野人的东西手中正加大力气,力神的左腿好像已经断了,正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耷拉着。
云挥墨眼中越发的不忍,若是他人心甘情愿的以命赚钱,云挥墨不会阻止,可此时听到天雾野人乃是异族,他忍不下去了。
嘭~
一拍窗沿,云挥墨便越了出去,落到场外看台蹬腿借力,径直飞向了场中。
说时迟那时快,这发生也只是一瞬间,云经年刚发出一声惊呼云挥墨已经到了场中站定。
这下场外又沸腾了,以为是加赛,正在到处询问这场如何下注。
云挥墨手指云雾野人,淡淡道:“放下他,饶你一命。”
云雾野人愣了一下,随后鬼使神差的将力神轻轻放在一旁,扭过头来盯着云挥墨看。
片刻后,云雾野人脸上又闪现出一丝恼怒,叽里呱啦的狂叫。
云挥墨眉头一紧,下场后他将金丹期修为毫无顾忌的释放而出,还以为镇住了野人。
远处王管事背着手在铁栅栏的黑影处看见这一幕邪魅一笑:“青年男子,修为高深,定是他没错了,速去禀告使者,就说事成了。”
“遵命”,黑暗中人影一闪,便消失了。
见人走后,王管事也不停留,向里走去。
这边,云挥墨看着野人开口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天雾野人眼中一片茫然,显然是不懂了,仍叽哩嘎啦的叫着。
云挥墨低头思索,突然,云雾野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高双拳而后一甩,带着凛冽的疾风声就要袭向云挥墨。
“孽畜”,云挥墨大喝一声,虽然他低头思索,却始终留了一丝注意,在云雾野人眼神变幻时他便发现了。
“嗷~”
云挥墨伸出双手轻易地接住了天雾野人的双拳,引得野人一阵嚎叫。
“嗷~”
又是野人一声嚎叫,不过此时声音变尖,更像是哀嚎。
没错,云挥墨握紧野人双拳并开始用力转动。那感觉,不像是握住了血肉之躯,反而像是手握金石一般,连骨裂的声音也是低沉的。
场外观战的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了,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竟有如此大的气力,甚至是比野人更大的力气。
“杀了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场外众人跟着喊了起来,顿时一声声“杀”响彻整个道场。
场外看台上阁楼内的云经年竟也跟着看戏的人喊了起来,三年多的军营生涯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天雾野人眼光不断变换,此刻眼中又闪过一丝恐惧,云挥墨脑中与紫虚真人交流道:“这真的是异类吗?我总感觉他能听懂一些话,除了身体,眼神跟常人无异啊。”
“我虽然也是第一次见,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这就是异类,故事太长远,我以后再与你说,先解决眼前事吧。”紫虚真人回复道。
云挥墨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他刚刚手下用力,已然废了天雾野人的双臂。野人此刻已经放弃了挣扎,一对大眼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略思后,云挥墨将手轻轻松开。
如获大赦的天雾野人径直坐在地上,深深喘气。
青年志 第四十一章 真男人就用真兵器
“杀了他,杀了他。”
云挥墨放过了野人,场外一众观看者却是不想放过天雾野人,正在场外猛敲围栏并伴随着撕声呼喊。
云挥墨调整了一下心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便要离开。
两世为人,他皆心性纯良,若不是云雾野人眼神的人性化,他应该也不会放过他罢。
顿时,场外众人便是开始痛骂云挥墨,有人甚至开始扔东西了。
因为,人未死,便是平局,而龙蛇道场是从来没有平局可压的。
坐在地上的云雾野人此时已经将气平顺,见云挥墨转身离去背对着他,眼中狠厉一闪而逝,站起后猛蹬右腿,‘噌’的一声竟跳起十丈有余,径直用腿袭向云挥墨的后心。
听到身后动静,云挥墨轻叹一声,将刚刚握在手心的石子捏在指尖,略施灵气后向后一扔。
噗~
轻微一声,石子至天雾野人右眼而入后脑而出,他瞬间便失去了生命迹象。
轰~
天雾野人的身体超过五百斤,此刻变为尸体轰然倒地,带起大量灰尘。
顿时道场内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场内。
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见云挥墨出手呢。
“哈哈哈,我赢了,一赔八十块。”
片刻后道场内又热闹了起来,但是更多的却是哀嚎,谁也没想到一个俊秀青年,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如此恐怖的野人。
行至围墙边,云挥墨屈身一跳,在三米高的看台上再次借力,一个闪身就回了阁楼房间内。
云经年一脸的崇拜,见他回来,立马上前一把抱住,激动道:“哥,你可真是牛*坏了。”
云挥墨内心并不喜欢这种场面,若不是因为野人出现,他早就走了。
“快看,有人又进来了。”云经年手指场中说道。
目光越过窗户,刚才力神出来的栅栏内走出两名带刀的护卫,一脸肃杀之气,缓缓步入场内。
“应该是将那力神抬下去救治的吧。”云挥墨语气淡淡。
云经年点头附和。
场中,力神眼见带刀护卫缓缓接近,眼神中露出深深地恐惧,没有呼喊,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云挥墨的阁楼。
“不好”,云挥墨看见力神的眼神,知道将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正要出声阻止,带刀护卫已是一刀划过力神的脖颈。
云挥墨心情顿时跌至谷底,他费力下场施救将力神从野人手中救下,最终却还是没能保住力神的性命。
“走吧”,云挥墨摇了摇头,世间本该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不是他人插手便可以改变的。
在静室叫上金紫晴等人,云挥墨又当先走向楼梯。
金紫晴也发现了云挥墨的异常,轻拉了云经年一把,略抬头做询问状。
云经年摇了摇头,手指阁楼外道场。
一行人行至马车旁,正准备上车离去,王管事快步追了上来,向周吟真点头示意后看向云挥墨叫了声:“公子,且慢。”
云挥墨回头,露出疑惑,问道:“有事?”
王管事一脸谄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沓金票,开口道:“公子费力下场,替我道场赢了黄金十余万两,这是报酬,请公子收下。”随后将金票递了过来。
他手中金票皆是一千一张,看样子三十张都不止。
云挥墨暗暗心惊,这龙蛇道场不足十分钟就赚了十万余黄金,要知道皇朝多半的郡,一年也收不到十万黄金的赋税啊。
他并未直接伸手接过,扭头向云经年示意了一下。
两世为人,云挥墨皆没有携带金银的习惯。
云经年连忙伸手接过,到手后立刻开始数了起来,足足三十五张,也就是三万五千两黄金,他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大声道:“钱这么好赚吗?”
王管事一瞅,心中顿时大笑,起初见云挥墨的脸色还以为是自己给少了,原来是没给对人,大爷一般都不亲自收钱,“公子若是还想赚,闲时可以再来。”
云经年呵呵一笑,回“一定一定。”
云挥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就上车了。
见状,众人跟着上了马车,王管事在原地目送。
目送了云挥墨众人离开,王管事闪身而回,到了地下密室。
密室内,着七彩裙的少女背手四处打量。
王管事跪地道:“使者,人走了”
少女轻嗯一声,却是没有回头,继续道:“金票给他了吗。”
王管事抬头,面露疑问道:“不知使者为何非要给他这么多金票啊,他那一场事出仓促,其实也就收了三万多的押注,全给了他,咱们还白赔一力奴。”
少女微微一笑,转身过来道:“我就是要他印象深刻而已,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
“至于力奴嘛,我命人再送两头给你,不会亏待你的。”
王管事连忙行礼,“谢使者。”
这边,云挥墨等人已经到了镇门前。
周吟真头伸出窗外,一眼便见到坐在镇门旁喝茶的胡涞,于是挥手喊了一声“舅舅”。
胡涞抬眼看来,看向周吟真时脸色略有不善,随后眼光扫向车内,发现云挥墨也在马车上随即一愣,略沉后连忙跑到车前弯腰行礼,大喊道:“尚书大人。”
云挥墨淡淡的点头,拍了周吟真肩头一下,示意赶紧进镇。
周吟真略怔,舅舅做了什么事,尚书大人好像不待见他,旋即眼睛一亮,附耳云挥墨:“这备军营可有个副业,在镇内西南角开了一间‘望军楼’,不仅菜品上乘,格局也是有一番特色。”
云经年一听就来了兴趣,忙道:“当真?什么风格的?”
胡涞看了周吟真一眼,这外甥靠谱,混好了也不忘了他这个舅舅。他看出来了云经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应该是长期混迹军营的人,‘望军楼’应该正合几人的胃口。
他看向云经年一笑,行礼道:“这位公子,望军楼并非一般的酒楼,更像个演武场,共五楼,皆是中空,并且都可一眼看见一楼正中的比武台,菜品也是根据军中事物而来。”
云经年兴趣更浓:“演武场上可以比武吗?”
胡涞呵呵一笑:“演武场当然可以比武了,不然岂能叫演武之名。”
“好”,云经年上下打量胡涞一眼,心想应该可以和自己好好的打一场,刚刚云挥墨下道场打败云雾野人可是弄得他也有些手痒,“一会你和我打一场。”
胡涞顿时愣住,倒不是打的过打不过的问题,是打的过的话能打过吗?打不过的话那就更丢人了,一时间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云挥墨本想出声阻止,胡涞却是略沉后抬头应了下来。
再看云经年摩拳擦掌的样子,云挥墨摇摇头不说了,反正也不会像在龙蛇道场似的鲜血四溅,二女应该不会反感吧。
胡涞扭头一抬手,副官便牵了马来,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坐着马车片刻就到了‘望军楼’。
望军楼说是酒楼却更像是佛教的塔,至少外观便是这般。
几人下马,至后车将二女扶下来,随后直入望军楼。
一进门入眼就是一座三丈高的圆形高台,果然有人正在台上拿着长枪比武,倒是应了演武场之名。
胡涞绕过四人,上前介绍道:“这是本楼的人,拿的木制枪,多半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
云挥墨点头,若是吃着餐食,看着血肉横飞,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势必如同嚼蜡。
胡涞手指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看去,竟是不足两尺的木板嵌入墙内,需环形踩板上楼,还没装扶手。
云挥墨轻轻一笑,在一声惊呼声中将金紫晴横腰抱起,只用三步便上了五米有余的二楼。
途中,金紫晴略带嗔怒的锤了云挥墨胸口一下,小声说了句:“你真坏。”
此时已过了吃饭的时辰,望军楼内只有廖廖两桌食客,看见云挥墨抱着人还轻松上楼仍是暗暗心惊。
望军楼五楼乃是穹顶样式,只能观光不适合吃饭。因此,云挥墨和金紫晴便在四楼找了个好位置坐下。
云挥墨一杯清茶喝完,云经年横抱着红着脸的红烛才上了来。
上来后见二人看着她,红烛急忙从云经年怀中挣脱,躲到金紫晴身后去了。
最尴尬的乃是周吟真,被胡涞横腰抱着,一上来便引来哄堂大笑。
见人嘲笑,胡涞的老脸也是一红,站定后直接将周吟真向地上一抛。
周吟真连忙以手拄地,勉勉强强没有摔着,趴在地上幽怨的叫了一声:“舅舅…”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马踏飞燕,马蹄炒乳燕,味甘肉脆。”
“七星拱月,扇贝鲍鱼清蒸,鲜香可口。”
“金蝉脱壳,干煸脱壳蟹,口感细腻。”
…
众人面前长桌摆满各色菜式,色香皆属上乘,胡涞便站在一边一道道向众人介绍。
金紫晴张开樱嘴尝了一口,随后一脸满足的对云挥墨连连点头。
随后众人开始动筷,一低头还可以看一楼高台上对打,实在是新奇的紧。
很快,众人皆吃的满足,桌上残羹有小二收走,可让几人安心看一楼的比武。
云经年一拍桌子,扭头看向胡涞,嘿嘿一笑道:“差点忘了,说好你我打斗一场的。”
胡涞苦笑,还以为云经年忘了,不想此时又提了出来,无奈道:“公子想如何比试?”
云经年入门时便见了高台的武器架上都是真的兵器,手指一楼道:“真男人就该用真兵器。”
青年志 第四十二章 收了胡涞
胡涞目光闪烁,仔细观察云经年的眼神,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略沉后,抬头道:“公子当真要与我用真武器比试。”
“当真”,云经年扫了胡涞一眼,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怕了吧。
胡涞思虑再三,再次出声问道:“当真?”
云经年脸一黑,沉声道:“打不打,若是怕了就直说。”
胡涞轻抚下颚络腮胡,心一横,道:“既然公子有兴趣,下官便舍命陪君子了。”随即当先转身下楼。
胡涞动了,云经年回头向云挥墨抬了抬头,示意他看看自己的武力怎么样,随后也下了楼。
云挥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他的眼力,二人武力应该相差无几,大约就是伯仲之间,虽然胡涞在军中混迹多年,经验比云经年要多得多,但碍于云挥墨和金紫晴的面子,胡涞未必会尽全力,最终结果大致也就是平手,念此云挥墨也向红烛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不一会,云经年和胡涞二人已是上了一楼高台,各自拿了一柄长枪站立两边。
胡涞面朝云经年行礼道:“公子,还请手下留情,咱们点到即止。”
云经年却是脸色一黑,怒道:“说什么呢,我两真刀真枪的对战,岂能与前面拿着木棍的一般。”
胡涞心一抖,直怪自己嘴欠,不应该接口将几人请了过来,但此时已经上了高台,容不得再后悔了。他毕竟从军多年,不再磨蹭,脸色渐渐沉重,双手横握长枪,做了个防守姿势。
云经年轻轻点头,随后眼神也变得凝重。
其实云经年也并非是鲁莽之人,只是刚才看见云挥墨轻易打败了云雾野人有些手痒罢了,他心里清楚的很,对面的胡涞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并不是易于之辈。
二人对视,皆是不动作,围着高台打转。
片刻后,云经年明显的不耐烦了,大喝一声:“我先出手了。”
随后枪出如龙,抖腕之下挥出枪花直袭胡涞胸前。
胡涞看着枪花脸色不变,待得近了长枪猛地斜着刺出。
锵~
一声金器碰撞声传入所有在场人的耳内,略显刺耳。
云经年向后退了一步,胡涞却是纹丝不动仍站在原地。
看似这一击胡涞得了便宜,但只有当事人清楚,其实这一击只能算的是平分秋色。
虽然云经年后退了一步,而胡涞纹丝不动,但是若细细观看,胡涞脚下踩的砖头已经微微塌陷了一丝。
云经年随后又向后退了两步,站定后笑道:“看来你当这统领并不是全靠的关系嘛。”
胡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还是青年时便求他姐姐替他在这天雾镇求一份少做多拿的好差事,他那姐姐硬是拿着扫把直接将他赶出了周府,临了还怒骂道:“拿点小钱可以,若是想靠姐夫发达那就断绝姐弟关系。”,一怒之下胡涞便入了军营。
天雾镇周边的马匪多半是他带队扫荡的,他当这个统领可是实至名归,并非是靠的裙带关系。
云经年见胡涞不答话,随即收了笑容,大喝道:“再来。”
云经年双手将长枪撇到身后,随后左手执枪尾右手握枪杆,再次大喝:“力劈华山。”
楼上云挥墨眨了眨眼,这小子实在是太浮夸了些,招式哪里需要大喝才能施展的。
蓄力片刻,云经年将长枪抡出个半圆直劈胡涞。
云挥墨暗暗点头,虽然有些浮夸,但云经年使出来的这招''力劈华山''还是似模似样。
胡涞瞳孔渐渐紧缩,他心中清楚,这一击定然不似刚才试探之击,一个处理不好,便是落败。
形势不允许他胜,但心中骄傲更不允许他输,尤其是输的如此之快。
枪头寒光越来越近。
突然,胡涞眼神一变,暗道一句“就是现在”,作势向右一滚,回头之间长枪向后全力一撇。
轰~
云经年长枪劈在了胡涞刚刚站的地方。
铿~
又是一声,不过这次乃是胡涞的枪,径直劈在了云经年的枪头上。
云经年脸色剧变,他回拉两次也没有拉回长枪,细看之下竟是被胡涞的回马枪卡住了枪头。
胡涞嘿嘿一笑,道了一声:“承让。”
这下云经年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长枪抽不回来干脆松了手,看着脸带笑意的胡涞略思后说:“这把不算,我两比气力。”
胡涞闻言一愣,“如何比。?”
云经年:“掰手腕。”
胡涞紧张的心顿时放下,随后又是一阵欣喜,如此简单再好不过,自己也可以趁机放水,“就依公子所言。”随后扭头示意高台下侍应,“抬张桌子上来。”
不一会儿,侍应搬了一张长桌和两张靠椅上了高台。
云经年与胡涞分坐左右,同时伸出了右手,交臂后两人眼神示意开始。
胡涞是要放水的,但不能放的太假,免得众人看出后更加尴尬。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出力,皆是梗着脖子,瞬间脸和脖颈都变得通红。
云经年用了全力,胡涞也是。
两臂皆是纹丝不动,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片刻后,胡涞眼神闪动,两人手臂也开始左右摇晃。
直至一盏茶的功夫后,胡涞轻轻松气,云经年借此机会一把压了过来,
‘咚’的一声,胡涞的手臂被云经年压在了长桌上,胡涞是老江湖了,眼中浮现丝丝沮丧,看向云经年轻声道:“公子气力非凡,下官认输了。”
云经年哈哈大笑,伸手上前拍了拍胡涞的肩头,“我两各胜一场,乃是平局,不用沮丧。”高兴地不得了。
楼上云挥墨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如何看不出来,胡涞是放了水的,这胡涞还真是个人才,不仅武力不错,还懂得为人知进退,随即心中萌生了一些想法。
他横抱金紫晴径直跳向高台,虽是安稳落地,仍引得金紫晴阵阵娇喝。
云挥墨眯眼一笑,随后扭头向云经年示意他上去接红烛。
云经年连忙转身上楼,云挥墨看向一脸震惊的胡涞,问道:“愿意跟我回皇都吗?”
“啊?”,胡涞一脸懵,没反应过来。
“去卫戍军,甚至是近卫营。”云挥墨说的更直白了。
一旁金紫晴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云挥墨为何会看上这个大胡子。
胡涞手指自己,轻皱眉头,像是再问:你确定是我吗?
云挥墨肯定的点头。
胡涞内心深深震惊了,做到这天雾镇镇备军营统领的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向上走,如今,云挥墨竟要带他去皇朝第一上将军金腾云的卫戍军,更可能进入卫戍军中的近卫营,那将是天大的荣耀,连他姐夫为一镇镇守穷极一生怕是也达不到的荣耀。
他连忙跪地,抱拳行礼道:”承蒙尚书大人偏爱,下官愿往,并誓死追随尚书大人。“
云挥墨点头,笑道:“你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随我一起回皇都。”
胡涞再次行礼,脸上带着笑意起身出了望军楼。
这时,云经年几人也到了一楼大厅,见胡涞明明跪着却突然笑着走了,遂问道:“这大胡子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
云挥墨轻笑不语,金紫晴摇了摇头,出声道:“我也正想问呢,为什么突然想带胡涞回皇都进金将军的卫戍军。”
云挥墨摇了摇头,转身便出了望军楼,径直上车等待。
众人相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见云挥墨不说,也不好强硬的问,接连出了望军楼。
是夜,众人在周府客苑用完餐食后,云挥墨轻点了云经年一下,随后对金紫晴和红烛二女道:“明天就走了,我想与经年单独说说话,你俩先出去走走吧,我俩随后就来。”
金紫晴二女点头,帮着摒退下人后将门带上,将饭厅留给云挥墨和云经年。
待人走后,云经年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挥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挥墨侧身面对云经年,轻声问道:“你觉得胡涞如何?”
云经年明显一怔,不知道云挥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略沉后答到:“原本觉得这人品不行,多半是靠关系当的一镇统领,今日我交手,但是看出他还是有几分本事。”
云挥墨叹了一口气,云经年是个直肠子,将来必定少不了挫折啊,“天雾镇如此偏远却富庶非常,肯定不仅仅是周守诚一人的功劳啊,镇中热闹,商贩们却是规矩的很,街道不仅干净而且不拥挤,进城出城也是井然有序,你想想。”
经一点醒,云经年做恍然大悟状,道:“你是说他治军有方。”
云挥墨点了点头,继续说:“治军有方,武力颇高,知进退,懂人情,脑子也好用,用的好了绝对是个好帮手。”
没等云经年回应,云挥墨接着问道:“你想和红烛成亲吗?”
云经年脸色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脸立马红了。
云挥墨笑道:“那便如此决定了,回皇都后我请金伯帮你张罗这事。”
云经年轻嗯一声。
云挥墨:“胡涞是个人才,我是替你招揽的,以后和他好好相处。”
云经年听到这霍然心惊,伸手抓住云挥墨肩膀,忙道:“哥,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给我听,我与你一起承担。”
云挥墨笑着摇头:“这次回去你我皆要成亲了,我不在卫戍军难以照顾到你,你这性子容易吃亏,找个人帮你,我才心安一些。”
云经年还想再问,云挥墨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准新娘们怕是等急了,赶紧走吧,你也顺便问问红烛的想法。”
云经年这才朝门口走去。
青年志 第四十三章 回到滕王府
次日大早,周府府门外便停了两架马车,并不是云挥墨等人的,而是收拾了一夜的胡涞牵来的。
胡涞年近三十五,却没有成亲,这两架马车上也没有家眷,而是多年来攒下的金银与喜爱之物。
不一会儿,云挥墨四人牵着马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周守诚一家三口。
胡涞伸手向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快步上前接过几人手中缰绳。
云挥墨呵呵一笑,暗道一句:当真会来事。眼光扫到两架马车时,面露疑惑,回头问道:“这马车是你们备的。”
周守诚连连摇头,昨夜听了吩咐只给云挥墨添了一匹好马,并未多做安排。目光扫向妻儿,也是茫然摇头。
“是下官的。”胡涞一脸尴尬的答到。
云挥墨摆了摆手,笑问道:“车内是家眷吗?”
胡涞更尴尬了,“是些金银,还有些心爱之物。”
云挥墨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回去吧,不必跟我们去皇都了。”
“...”,胡涞哑了哑,怎么突然又不让自己去了,看向一旁马车眼光闪烁间,顿时明白了,忙道:“下官家中并无家眷,这些金银物品无人看管丢了实在可惜,于是下官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交与下官姐姐保管。”
周胡氏也是明白人,连忙接口道:“正是正是,昨夜舍弟便告知过我,一时忘了。”
众人皆眼神怪异看着这姐弟俩,云挥墨自然是看破不说破,摆了摆手道:“如此就好”,走过胡涞身边时轻声提醒道:“你想要的东西除了我给的,其它的任何东西你都别要。”
胡涞闻言内心一抖,知道是云挥墨还不信任自己,随即心中暗道一声委屈,他对钱财并无执念,当真只是觉得丢了可惜罢了。
待众人走过,胡涞连忙快步到马车前解开马栓,牵了五匹马跟上。
周府三人站在府门外目送,周胡氏轻叹一口气:“弟弟此去,不知能否过的好。”
周守诚轻握她的手,安慰道:“胡涞为人机敏,有治兵之才,在这天雾镇有些屈才了。”
一旁周吟真撇了撇嘴,心内嘀咕:“怎么就没赏识我呢。”
…
一个月后,临安镇外十里处,官道边茶亭。
云挥墨几人将马栓在亭外木桩上,随后缓步走进凉亭。
云经年抬头眺望皇城方向,略有感叹:“没想到这次出来游玩,竟不知不觉四月有余。”
胡涞接话取笑道:“有如此佳人陪伴还念家吗?”
“...”云经年哑了哑,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远在滕王镇的云景,那个亦父亦兄的男人。回头看向云挥墨,有些许憋屈道:“云叔当年因酒后误杀了叶承恩的儿子,从而被迫去了滕王镇隐姓埋名十数载,如今叶承恩已经倒了,咱们是不是该去一趟,将云叔接来皇都享福。”
云挥墨眉头紧皱,听云经年提起云景,他心内顿时有了一些些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但还是对云经年点了头,随即笑道:“既然你我到了皇都便要准备婚事,干脆先将云叔接来,也好替我们张罗张罗婚事。”
云经年连连点头,高兴的不行。
云挥墨又扭头看向金紫晴和红烛,抬了抬头,示意要不要一起去。
金紫晴微笑点头:“当然要去,我俩成亲后云叔也算我半个公公,几年前只是匆匆几面,这次定要亲自去接,日后也好相处不是。”
一旁红烛脸颊微红,认同的点了点头。
云挥墨顿时心情愉悦,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回头略带愧疚的看向胡涞。
胡涞被看的不好意思,拱手道:“大人有事吩咐即可。”
云挥墨心内暗暗感慨不已,这胡涞真是个人才,原本以为他长期做为一镇武官之首会有些臭毛病,但这一路而来,他不仅心细而且肯做,对于几人习惯也是了解得很。
“倒是有事”,偏头向云经年示意:“把我的腰牌拿来”,略沉后又道:“那日龙蛇道场收的金票也给我。”
云经年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金票和腰牌递了过来。
而且这是他与云挥墨早就说好了的。他们也不缺钱,那三万五千两的金票正好当做第一份大礼给胡涞在皇都安家。
云挥墨转手将这些递给身后胡涞,“腰牌你拿好,入都门时可以出示,让守卫送你去上将军府帮我们给金伯报个信,就说我们先去去滕王镇接云景一起回皇都,最晚一个月就回。”
胡涞点头应“是”。
云挥墨又指了指金票道:“跟着我兄弟俩不会亏待你的,这些金票你拿着,报完信后便在皇都寻个好宅子,等我们回来。”顿了顿,又附耳轻声说:“你当我不知道,那两架马车你是想带到皇都来的么。”
胡涞被点破心事,顿时老脸一红。
云挥墨也不多说,他是聪明人没必要说的太明白。
随后众人又聊了一会,云挥墨伸手招来小二,要了些糕点和风干牛肉,好带着路上吃。
确认好了方向,胡涞站在茶亭外目送几人向北转弯,直至消失在他的目光里。
胡涞内心有些复杂,虽然云挥墨年纪不大,但总能让他感觉到深深地忌惮,他自己清楚这并不是来自于云挥墨尚书大人的头衔。
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他叹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敌人,以后他尽心竭力的为云挥墨二人效力就好了,这才翻身上马向皇都方向驾马。
“袅袅秋风动,凄凄烟雨繁。声连鳷鹊观,色暗乡里湖。”
十天后,云挥墨一行到了滕王镇十里外的峡谷旁,也就是偷瞧见金紫晴沐浴的地方,天色渐暗而后窸窸窣窣的开始下起了小雨,一行只有在大树下避雨。
云经年抬头遥望不远处的滕王镇,心中升起一阵不真实感,紧抱怀中红烛。
“你看他俩像不像丑媳妇见公婆的模样”,云挥墨手指云经年说道。
金紫晴捂嘴轻笑,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转过弯来的金紫晴粉拳锤了云挥墨胸膛一下,娇喝道:“你真坏,是不是说我是丑媳妇呢。”
云挥墨看着金紫晴略红的脸,嬉笑道:“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又是一声娇喝。
此间暧昧不足以为外人说。
不一会儿,雨便停了。
一行随即翻身上马,故乡、至亲就在不远处。
近四年没有回来,滕王镇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少年离开时的模样,镇内人烟稀少,皆是围绕着滕王府过活。
滕王镇与天雾镇根本没有可比性,进了镇门驾马直行,穿过一条不足百米的正街便到滕王府府门前了。
云挥墨下马,驻足府门前,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回忆过去的神色来。
一行的腰牌及金银细软都是由云经年保管的,他从怀中掏出公主腰牌,递给下阶梯前来询问的中年男子。
下人见云挥墨一行皆是锦衣绸缎,气质不凡遂拱手客客气气的接过。
仔细辨认后,下人弯了弯腰,再次行礼道:“小人滕王府管家滕海同,拜见诸位大人。”腰牌上浮刻‘金’字,是皇家统一制式,若不是懂行之人是看不出腰牌到底所属何人的,就像这位管家一样,只当是皇都里来的大人物。
听闻此言,云挥墨却是眉头紧皱,内心一股不详之感瞬时袭来。他与云经年自幼在滕王府周围长大,自然是认得府上管家李老伯的,按道理说不至于不到六十就退了,可如今已是换了新人,还是他未曾见过的面孔,于是他赶忙上前,问道:“原先的管家李老伯呢?还有云中鹤可还在府上做事?”
“李老伯去年过世了”,滕海同略思一阵后,道:“小人乃是去年经府上王妃邀来的,思来想去不记得府上还有叫云中鹤之人。”
云挥墨感觉到内心一抖,又沉声问道:“府上的人你都认得吗?”
滕海同不知云挥墨什么意思,有些茫然道:“小人到府上时间尚短,府上人数众多,小人不敢说都认得。”其实说这话有点违心,他既然作为滕王府管家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府上的人呢,只是见云挥墨脸色有些不好,不敢应罢了。
云挥墨越发不安了,这滕海同去年刚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进去找找府上老人了,遂开口道:“你去禀报滕王爷,就说公主殿下和兵部尚书前来拜访。”
“啊...”,滕海同先是一愣随后一声惊呼,当即跪地疾呼:“不知来人是尚书大人与公主殿下,小人多有失礼,轻宽恕小人。”
云挥墨伸手将他扶起,沉声道:“赶紧去禀报滕王爷,我们有要紧事。”
这下滕海同也不敢在耽搁,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向跟在身后的下人们挥了挥手,示意赶紧接过一行人的马。
金紫晴看了云挥墨一眼,知道他此时有些心急,没有多问,挽了手就向府内走。
云经年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牵了红烛的手立即跟上。
这滕王府前厅以及正厅乃是他小时候最想进而不能进的地方,且不说比不上将军府甚至比不上龙蛇会馆,但那是儿时的梦想,可此时他也根本无心欣赏了,只顾快步跟着。
滕王爷五十来岁,体型有些富态,此时与王妃正在正厅中饮茶,见着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眉头一皱,正要发火时,却是认出了挽着云挥墨手臂的金紫晴,脸色变换露出笑意,迎了过来,热情道:“小紫晴,你怎么来了?”手指云挥墨道:“这是刚受封了的兵部尚书云挥墨吧。”
青年志 第四十四章 等
云挥墨虽然心急,但也未忘礼数,低腰行礼道:“在下正是云挥墨,拜见滕王爷。”
云经年与红烛虽未自作介绍,仍是跟着云挥墨低腰行礼。
滕王爷目光在云挥墨身上上下一扫,点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皇兄会将掌上明珠许配给你,将来可是要好好待紫晴啊。”
金紫晴听言顿时脸红,羞的跺脚。
滕王爷哈哈一笑,随后问道:“紫晴你这次来该不会是要请我回皇都参加你两的婚宴的吧?那可不行,我皇兄可不会答应。不过小紫晴你放心,我会准备一二,你回去时带上就好。”
金紫晴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云挥墨一抬头,示意你来说。
滕王爷的目光也随即看来。
云挥墨也不墨迹,开口问道:“王爷,我想问一下府上云中鹤还在吗?”
“云中鹤?”,滕王爷脸色一变,“你怎么会认识云中鹤的,找他什么事。”
云挥墨遂将他和云经年与云景的故事讲了出来。
滕王爷点了点头,心中更高看了云挥墨一些。他出身贫寒且低贱,却短短四年间就成了当朝兵部尚书还能迎娶公主,实乃是神迹,略沉后开口道:“四年前出了那事,我本意是让他继续留在我府上,奈何事情闹的太大,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我便赐了他一些金银让他去郡里做点小生意去了。”
云挥墨闻言大喜,急道:“您还能找着他吗,我想将他接去皇都,给他养老。”
“...”,滕王爷哑了哑,他知道了云挥墨相当于是云景的儿子,此番专门过来接云景去皇都过好日子的,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天天关心一个下人呢,他也只是偶尔派之前的管家王伯去关心一番,如今王伯死了,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找到人。
看到这一幕,云挥墨和云经年顿时慌了,王爷大概率是找不到云景了。
略沉后,滕王爷眼珠一亮,扫向站立一旁的滕海同,朗声道:“快去后院,将王成叫来。”
滕海同拱手应“是”,转身便向后院去了。
云挥墨有些狐疑的看向滕王爷,像是再问找那个王成干什么。
滕王爷尴尬一笑道:“虽然我十分欣赏云中鹤,但与他联系皆是通过王管家,我记得王管家生前带着王成去过几次郡里,能不能找到,待王成过来见过便知。”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不一会儿,滕海同带着一个大光头胖子向众人走来。
胖子一脸错愕,还未走近时便认出了云挥墨两兄弟,这胖子正是当初站在滕梦清身后嘲笑二人的厨子王成。
到了近前,王成弯腰拱手向滕王爷行礼,随后便低着头躲避众人的眼光。
滕王爷向来为人谦和,没有介意王成的异样,手指云挥墨道:“快跟尚书大人说说,云中鹤在郡里的落脚点在哪。”
“啊!”,这一声尚书大人是真的刺激到王成了,顿时跪地磕头道:“尚书大人不要怪罪小人,小人当初也是无心。”
云经年一脸错愕,不知道这王成在说什么,云挥墨出声提醒道:“这是当初滕梦清手下的厨子。”
云经年上下打量眼前胖子恍然大悟,认出来了。随后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这些事你不提我都忘了。”伸手将王成扶了起来。
眼见两兄弟口中说不介意,王成仍有些心有余悸,低着头畏畏缩缩。
“云中鹤那事?”,滕王爷出声提醒。
王成眉头微缩,呈思索状,略沉默一阵后,啊了一声,随即连连点头道:“去过去过,在郡城中东南边开了一间茶楼,一年多没去过,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请王爷和大人恕罪。”
得了确切消息,云挥墨两兄弟高兴的不行,这下总算是没有走空,忙道:“那便有劳你带我们去一趟。”拉起王成,转身就走。
“稍等”,滕王爷见几人这就要走,赶紧出声拦下,手指天道:“让王成牵驾马车去郡上接回云中鹤便好,你们兄弟两重回故土怎么也得待上几日,我好略尽地主之谊,更何况天色已晚,小紫晴的身体可扛不住这么折腾。”
云挥墨回头看向金紫晴,脸上疲态尽现,连日来的赶路的确让她有些吃不消,若是再连夜去往郡城,实在是有些难为她。
“那好”云挥墨弯腰行礼,“那便叨扰滕王了”。
既然已经弄清楚云景的消息,的确也不必着急于这一时半刻。
滕王爷点头,伸手将王成招近些,嘱咐道:“你赶紧去准备马车,和滕海同一齐去郡上将云中鹤接回来。”
王成连连点头,转身准备去了。
一切安排妥当,滕王爷大笑一声,伸手将四人请进正厅,此时滕王妃正站起了一脸温和的看着众人。
随后,正厅内宾主落座。
年少时能进入正厅都是云挥墨兄弟二人的奢望,今日却堂而皇之坐进王府正厅,并被崇为上宾,尽管滕王府如今对于云挥墨来说不值一提,但梦想完成还是让他感到愉悦,是比做了兵部尚书更大的满足。
王妃并未坐上主位,而是拉起金紫晴与红烛去了正厅外的凉亭。王妃捂嘴轻笑,二女红着脸颊细细聆听,云挥墨离得远,并不知道几人在说些什么。
滕王爷笑着看向云挥墨两兄弟说道:“几年前,云中鹤与本王说将你两二人送去皇都友人照看,本王还提议将你们拦回来。如今看来,还是云中鹤有远见啊。”
“王爷谬赞了”,云挥墨连忙拱手,“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滕王爷脸色一正,目光扫了扫凉亭,随后直视云挥墨:“本王的皇兄,也就是当今金皇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我听说是直接封你为兵部尚书的,并且将紫晴也许配给了你,更是直接将你绑在了二皇子一方,危机四伏啊。”
云挥墨暗暗心惊,这滕王爷久居偏远,怎么能对于朝堂之事如此清楚。
滕王爷摆了摆手,轻声道:“皇兄对于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本王与你说这些也不是要挑拨你与皇兄的关系,只是小紫晴天生善良,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好她,这偌大的皇都里,她算是我唯一的牵挂吧。”
云挥墨没有逃避滕王爷的眼光,肯定道:“王爷,您放心,小子万事皆会以紫晴为先。”
还有好多话,云挥墨没有直言,滕王爷所说与金腾云所说相差无几,但几人都不算真正的了解云挥墨。
两世为人,他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见云挥墨如此坚定,滕王爷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
不一会儿,二女和王妃走了进来,行至滕王身边后,轻声说道:“王爷,天色不早了,几位小年轻赶路而来也累了,不如让臣妾替公主几位安排住处吧。”
滕王府内格局如何云挥墨兄弟二人自然是清楚的很,过了正厅便是正院,左右两处各有一客苑,天雾镇周府稍豪华一些,毕竟是王爷府上嘛。
客苑厢房不止四间,王妃将几人送到客苑后笑道:“你们进府时我便叫下人准备了,客苑已经腾空,几位可以随便选一间休息。”又侧身看向金紫晴,轻声道:“紫晴这次回了皇都便要嫁做人妇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今日你既然来了,便随我去另一边客苑,我两说些贴心话可好。”
金紫晴脸颊颇红,斜眼瞟了云经年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皇妃与她说的贴心话是什么,刚刚凉亭内也说了不少。
待金紫晴二人走了,云挥墨三人这才各自道别,他也随意找了一间进去了。
夜色幽幽,云挥墨点亮屋内灯火,翻开《云霄术》看了起来。
整书看罢,他开始按照书中记载运行起真气。
书中介绍,初成时一跃十数米,熟练时可一跃五十来米,大成时可跃上云霄,借力空气,成就飞行之术。
云挥墨暗暗心惊,若真按书中所说,只要自己练至大成就可以像传说中仙人那般,那成仙也太简单了吧。
他手握玉葫芦,想叫出紫虚真人询问一番,可并未得到回应。他不知道,紫虚真人正在葫芦中打坐摇头。
无奈,他只有继续运气,改天在询问了。
笃笃笃。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云经年在门外低声喊道:“哥,我睡不着。”
云挥墨一开门,一脸兴奋的云经年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哥,难得回来一趟,咱们去山腰那小湖里垂钓吧。”说着云经年晃了晃手中鱼竿。
云挥墨抬头望天,天空中已经渐渐露出一丝鲜红,可能不久便要亮了吧,心道若是钓个几条鱼回来,正好可以做一道鱼汤和云景一起吃,小时候,云景可是经常炖鱼汤带给他们兄弟二人的。
念此,云挥墨点了点。
王府内下人都得了通知,府内来了几位贵客,见到云挥墨兄弟二人自然是不会阻拦。
二人穿过后花园,从侧门出了王府,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后的小湖,贴着不远各自架杆开始垂钓。
云经年上着鱼饵,朗声道:“哥,你说我两与云叔几年不见,他会不会认不出我们了。”
云挥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锦衣绸缎,又扫了一眼云经年的,联想二人几年前麻衣麻裤脏兮兮的样子,轻笑一声,道:“说什么呢,云叔看着我两长大,这才相别数年,怎么会认不出。”
云经年暗暗点头,心想是自己多想了。
准备妥当,二人开始下杆垂钓了。
青年志 第四十五章 接连噩耗
是日清晨,滕王府正厅内,传出一声清喝。
“什么,人没找到?半年前关了茶楼,不知去向了?”
站立在厅中的王成轰的一声跪地,心中哀嚎,早知道昨日便否决见过云中鹤的事了,白跑一趟不说,还要接受王爷的怒火,显得自己办事不利,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低眉顺眼道:“都怪小人在王管家死后没有继续去探望云中鹤,请王爷责罚,”
滕王爷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知道此事怪不到王成身上,摆了摆手,示意不怪他,下去吧。
带人走后,滕王爷眉头微皱叫来滕海同询问:“认真找过了吗,问过周边人没有。”
滕海同点头,“知道云中鹤搬走后,我四周询问过了,都说突然走的,去哪去干什么没有与人说过。”
滕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几位是专门来接此人的,如今却找不着了”,摇了摇头,“你去代为通知一声吧。”
...
去小湖钓鱼的兄弟二人正一脸高兴的回了客苑,因为今天收获不错,钓了满满一鱼篓。
一脸疲惫的王府管家滕海同,穿过拱门走来,到了二人身旁弯腰行礼,低声道:“小人遍寻也未找到云中鹤。”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二人听在耳内皆是一愣,云经年手中鱼篓一时没握住,掉在了地上,鱼儿也散落一地。
“什么?没找到?”云挥墨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说知道住处吗,怎么会找不到呢,手指滕海同又问道:“仔细点说,什么情况。”
滕海同一脸惶恐,轻声又将刚才所说禀告一遍。
云挥墨顿时不安起来,这些天内心中不详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回头看向云经年,“赶紧去将红烛和紫晴叫起来,我去找王爷请辞,我们自己去找,翻过郡里,也要将云叔找到。
云经年原本有些慌神,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丢下鱼竿转身就去叫二女去了。
云挥墨也不磨蹭,询问了王爷现在何处,快步向正厅走去。
“王爷,小子前来请辞,还是我们自己去一趟找找吧。”一进门,云挥墨拱手向首座滕王爷朗声道。
滕王爷一脸惭愧,轻声道:“挥墨呀,都怪王爷我,你可别怪本王呀。”
云挥墨连连摆手,“小子前来叨扰,怎敢怪罪王爷,只望王爷将王成借与我带带路。”
“好好”,滕王爷手指滕海同,又道:“去将王成叫来吧,帮着找到人了再回来。”
滕海同点头应“是”,转身出门,寻王成去了。
不一会儿,一脸惶恐的王成便跟着滕海同走了进来。
王成正要向众人行礼,院门外传来几声大叫:“大人,尚书大人....”,伴随着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十几日前先回了皇都的胡涞。
云挥墨看见心急火燎而来的胡涞,内心一漏,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至于又跟了过来,随即迎了上去。
胡涞一抬眼看见来人是云挥墨眼神一亮,随即又是一暗,跪地行礼后却是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越是如此,云挥墨越是感觉不妙,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胡涞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密信,随后递上。
云挥墨打开密信看过后,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几滴热泪从眼眶掉落,云经年察觉到了不对,赶紧抢过密信看了起来,随后传出一声惊呼。
此时,二女也是挽手来了正厅,看见云挥墨和云经年的脸色后,赶忙跑了过来,出声询问。
扭头看见跪地的人乃是胡涞后,二女便是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再作声,暗暗看着两人。
厅内滕王爷也是疑惑几人怎么都在门口脸色不对劲,走近后捡起密信看了起来,片刻后张大嘴巴,大呼道:“什么!金腾云金上将军在皇都遇刺身亡了!”
屋内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信是胡涞送来的,于是都看着他。
云挥墨眼珠通红,他实在不敢相信,有宁虎臣护卫的金腾云怎么会遇刺身亡。霍然看向胡涞,沉声问道:“这信是谁给你的?你刚到皇都金伯就死了?”
胡涞:“那日我与大人和殿下分别后,连夜便去了上将军府见过金将军和宁将军,在府上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出府寻找住所,寻了一半的时候,宁将军命人找到我,给了我这封信,说是金将军死了,让我赶紧给大人你报信,着急送信而来,其余的并不知情。”
云挥墨默默走到正厅坐下了,神情中带了几分茫然,还有几分万念俱灰,对于他来说相当于一日之间,两个他最亲近的长辈都离他而去,他如何能接受。
云经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他更多的是因为云挥墨的伤心,这一世他最重要的人就是云挥墨。
金紫晴连忙到他身旁坐下,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她完全理解云挥墨心中的悲伤,若不是金腾云的话,云挥墨不会有机会进入皇都,没有金腾云,云挥墨也不可能娶到自己。
“云叔丢了,金伯死了,往后我怎么办啊,我此生还能孝敬谁呢。”云挥墨突然仰天喊道。
金紫晴起身抱住云挥墨,努力让他颤抖的身子停下来。一日之间听闻两个长辈的坏消息,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滕王爷自然也是知道金腾云的,金氏皇朝内多次叛乱都是他率兵平定的,可以说是金氏皇朝最大的功臣,不禁露出一些兔死狐悲之感,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道:“已然如此了,还是尽快回皇都,替金上将军料理后事吧。”
“金晶晶”,云挥墨心中一惊,手指胡涞问道:“金晶晶呢?”
胡涞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只入将军府一晚,怎么会认得呢。
云挥墨眼神一暗,香软入怀也停止不了他心中的悲伤。
略沉后,他猛地起身,差点带翻了弯腰抱住他的金紫晴,反应过来,云挥墨连道:“对不起”,随后双手握住金紫晴的小手,认真道:“你们在后面慢慢走,我先走一步,去皇都处理此事,若是知道是谁行刺,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替金伯报仇。”眼神渐显狰狞。
略沉后给了云经年一个眼色,又看了看胡涞,转身面向滕王爷,拱手道:“小子先回皇都,云叔的事就请王爷代为寻找一番,若有消息,命人带信皇都,谢了。”
滕王爷点头,“若是还需要其他帮助,本王能力所及定不会推辞。”
云挥墨再次行礼后,向众人道了句;“皇都再见”,‘噌’的一声一跃出去二十多米,两次腾跳间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目送他离开后,金紫晴眼中的担忧更浓了,胡涞带来的无论是口信或者是密信都只是只言片语,她并不清楚皇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云挥墨一人赶回独自面对,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滕王爷:“紫晴啊,时间仓促,并未准备好礼品,而且你们刚待一夜便要走,实在是礼数不周。”
金紫晴赶忙低腰行礼:“皇叔说的什么话,倒是我们叨扰是真。”
见几人心思皆不在这里,滕王爷和王妃不好再挽留,亲自将几人送至镇门外,胡涞的马跑进镇内时便不行了,滕王爷也命人给他换了一匹好马。
略作道别,几人便上路了,朝着皇都的方向。
...
这边,云挥墨已经借着刚学的《云霄术》飞出了快马的半日行程,到了五十里外的山头略作休息。
说是飞,其实就是跳,毕竟刚刚学会,只是每次跳的远些罢了,但尽管如此,还是比起马要快不少。
“臭小子,你到底认真学了没有,怎么还需要休息吗?”紫虚真人的声音至云挥墨脑内传来。
“啊”云挥墨一愣,昨夜诚心问他时不说,现在却跑来责骂,这也正好,要是一直需要歇息,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倒是累了自己,“师傅,那应该如何?”
紫虚真人虚像慢慢在眼前浮现,紫虚虽然不能直接打人,但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他知道了自己可以运气使用真实的东西攻击人,此时便动了一旁的树枝,敲了云挥墨脑袋一下,这才抚着胡须缓缓道:“这云霄术,不仅需要运功,更需要运气,在运功中一呼一吸,不仅可以随时补充真气,更是可以借机修炼,哪像你这样,纯粹是靠着真气硬跳。”
“...”云挥墨哑了哑,好像自己真的是这样。
随即他正了正神,慢慢调整了气息,一蹬腿,再次弹射而出。
这次,云挥墨身后竟凝聚出了一双淡淡的翅膀,在他这一呼一吸间,体内真气好似用之不竭一般,尽情在低空滑翔。
玉葫芦中的紫虚真人瘪着嘴,无语的摇头,这小子的悟性真的是变态至极,只是简单提醒一句,他便掌握了要领,距离大乘也是一步之遥了。
茫茫青山中,一道人影稍瞬即逝,若是被人看见,也只会是当做看花了眼,或者是什么大鸟之类的。
日夜赶路之间,云挥墨在第三日半夜总算是赶到了皇都都门外。
原本云挥墨不相信金腾云是真的被刺杀身亡,此刻却是由不得他不信了。
皇都都门上横挂着白色素布,门旁插着两排丧幡。若不是有大人物往生,何人还敢在都门如此装扮?
云挥墨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抬脚就向都门内走去。
“挥墨?你回来的这么快?”
他一抬眼,叫他之人竟是苏玉,随即内心猛地一抖。
不用再多问了。
金腾云真的走了。
青年志 第四十六章 殇
满城縞带你见过吗。
原本实行宵禁的皇都,户户门前皆点了白色灯笼,见过吗。
满街的人穿着縞衣抹泪烧纸,你又见过吗?
此刻,云挥墨走进皇都都门,眼见便是这一幕,他的眼泪不自觉的滴滴掉落。
一步,二步,三步。
一步比一步走的艰难。
片刻后,云挥墨的眼睛已经被眼泪模糊,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两世为人,一世生离,一世死别。
形同养父的云景生死不知,寻而不见。
最敬重的长辈金腾云,在自己离开皇都期间遇刺身亡。
云挥墨此刻心内并不痛恨那刺客,他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回皇都而不入,痛恨自己未见到金腾云最后一面。
跟在他身后的苏玉也在暗暗抹泪,恍惚间看见他身形晃了晃,连忙绕到他身前。
不来还好,一到他身前,他再也扛不住了,连夜来赶路的疲惫,悲伤情绪的积累,眼前一黑,便倒在了苏玉怀中。
苏玉是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的,初入将军府时的倔强,遇袭时的坚定,与皇子们博弈时的冷静,对于眼前这个青年来说,他承担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苏玉没有尝试叫醒,而是转身背起,缓步去向上将军府。
天亮了,将军府内悲伤的情绪蔓延,不止于卫戍军,也不止于皇都大小官员,甚至于皇族也由二皇子带领,在将军府正厅祭拜金腾云。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了客房内,躺在床上的云挥墨霍然起身,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向床沿,金晶晶竟伏在床沿睡着了。
床沿上有些湿润,她的脸上也带着几道泪痕,云挥墨知道,金腾云遇刺身亡,满皇都最难过、最无助的应该就是金晶晶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内疚,这个时候竟然还要金晶晶来照顾。
云挥墨起身的动静惊扰了睡梦中的金晶晶,她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挥墨哥,你醒了啊,可担心死我了。”金晶晶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云挥墨伸手轻轻擦拭她眼角泪痕,而后手掌抚上她的额头,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和无助,一时间失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气氛略显压抑,金晶晶又小声的抽噎起来。
这一幕让云挥墨心如刀绞,起身将她扶到自己肩头,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期望以此能安抚到她。
金晶晶自小便没了娘亲,金腾云又长期见不到面,也就最近几年,皇朝安稳了,她被接到皇都才渐渐体会到亲情的滋味,可这样反倒对她更残忍。
“你放心,我一定会血刃刺客,替金伯报仇。”云挥墨沉声道。
“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金晶晶稚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
云挥墨直视金晶晶,肯定道:“你放心,以后我来照顾你。”
金晶晶哭的大声了。
将军府正厅,此时被设为了灵堂,正厅虽大,却是难以容纳海量的来祭拜之人,因此,灵台内除了一具一丈长的灵柩,也就只有一张长桌作为灵台。
当然,正厅内所有灯笼与纱帘皆被换成了素白色。
金腾云的后人只有金晶晶一人,此刻正在客房照顾晕倒的云挥墨。灵堂上一身素縞的宁虎成跪在蒲团上向前来祭拜之人一一回礼,他是金腾云的义子,此时作为家属回礼,名正言顺。
“云挥墨,前来祭拜。”
将军府管家陈老伯自然是认识云挥墨的,此刻作为司仪,在正厅院外唱前来拜祭人的名字,见是云挥墨回来,扭头大声向正厅内喊道。
这一声,正厅内祭拜的人霍然回头看向院门,云挥墨也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走了进来。
出客房时云挥墨便换好了縞衣,抬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来。
“挥墨,你回来了。”
“挥墨...”
从院门到正厅大概只有五十来米,却像是云挥墨两世走过最远的路,祭拜之人皆是让开了道路,并出声与他打招呼。
可他眼中只有正厅内那个黑色镶金的灵柩,并未向打招呼的人回礼,包括二皇子金闵洱。
众人并不介意,从面相上看便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悲痛,皆是摇头表示理解。
进了正厅,他绕过祭台,到了灵柩旁,低头看灵柩中的人。
耳鬓斑白,面色沧桑,嘴角还带着微微笑意,这个对于他此生无比重要的人,却是再也不能睁眼说话了。
渐渐的,泪水又模糊了双眼,他心中阵阵嘶吼。
我,一定要将刺杀之人找出来,天涯海角,任何身份,皆要承受我的报复。
云挥墨伸手擦干了眼泪,绕回灵台前,此时宁虎臣也在抬头看他。
二人对视,宁虎臣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点了点一边蒲团。
他向前两步,低腰跪在了宁虎臣身边。
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期间云挥墨没有出声询问,宁虎臣也没有出声回答。
第二天清晨,人来的更多了,也到了金腾云出殡的时候了。
金腾云遇刺身亡后,金皇不便亲自到场,但也做了不少事,甚至是在皇陵里为金腾云特批了一块墓地,这是自有史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由此可见金皇是多么的器重金腾云。
金晶晶当头怀抱着金皇赏赐的金制灵牌,云挥墨和宁虎臣在后抬棺。
一路走的很慢。
路边自发祭拜之人数不胜数,接受祭拜后金晶晶自然也要回礼,一来二去,直至晚照一行才缓缓到了皇陵。
盖好土、立好墓碑之后云挥墨还想留在此处与金腾云说说话,宁虎臣却是拍了拍他,沉声道:“跟我回将军府。”
宁虎臣眉眼中露出的神色让云挥墨也是心惊,没有犹豫,扶着金晶晶向众人行礼感谢后跟上了脚步。
皇都,上将军府书房内,宁虎臣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挥墨,沉声道:“你绝对猜不到,始作俑者竟是叶承恩。”
云挥墨一愣,看向纸条上的血渍,大概是现场留下的,他缓缓打开纸条。
‘不好意思,金腾云的命我要了,若想报仇,去找天雾野人,只能云挥墨一人前来,否则永远也找不到凶手---叶承恩’
云挥墨看完信后,眼神似乎有些恍惚,片刻后一声惊呼:“怎么可能!”
金晶晶坐在一旁,暗自抹泪,她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助。
宁虎臣看这一幕顿感无奈,向云挥墨点了点头,“义父遇刺当日东南两位国师邀我去宫内讨论点事,未及半个时辰,府内陈伯便传了消息过来,还将在现场发现的这张纸条交给了我,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天雾野人是谁,叶承恩留下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雾野人...叶承恩...”,默念数遍,云挥墨眼神一亮,他彻底明白了。
云挥墨:“叶如来被我杀的那天,叶承恩离奇消失,当时我们商量的便是说背后肯定有神秘的力量救了他。正巧我前几日见过纸条上说的天雾野人,那么救走叶承恩的神秘力量就呼之欲出了。”
宁虎臣和金晶晶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云挥墨,询问道:“是谁?”
云挥墨略沉,随后道:“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前些日子在一个叫龙蛇道场的地方见过纸条上说的天雾野人的。”
宁虎臣点头,道:“纸条上说让你一个人去,你怎么想?”
云挥墨脸上渐渐挂上怒色,语气冷冷道“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但既然他们约我,那我必定赴约。”
金晶晶一把站了起来,拉住云挥墨的手臂,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语气担忧道:“挥墨哥,不要去报仇了好不好,若是你也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云挥墨内心一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若事不可为,我也不会强求,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你也累坏了。”
一番安慰之下,金晶晶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还是听话先回去了。
待她回去之后,云挥墨回头看向宁虎臣,压低声音道:“这龙蛇会馆绝对不会简单,在天雾镇的时候,镇守周守诚跟我提过一嘴,龙蛇会馆的东家可能是宫城内的某位皇子。”
“什么!”宁虎臣一声惊呼,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这事还可能涉及皇子?你觉得是谁?”
与宁虎臣对视,云挥墨肯定的点头,“虎臣哥,这天雾野人和叶承恩我肯定要去找,但是这龙蛇会馆的幕后东家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宁虎臣面露疑惑,感觉这事并不好处理,开口问道:“你有把握吗?若是到时候处理不当,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云挥墨呵呵一笑,“这事肯定跟金皇无关,我若是将龙蛇会的恐怖讲给他听,他定会心生恐惧,全力配合的。”
“...”,宁虎臣哑了哑,还是觉得这事不太靠谱,若不是纸条中提到让云挥墨一人去寻找的话,他早就去报仇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一场比武,龙蛇道场可以收到十万金的赌注。”
宁虎臣顿时大惊失色,虽然他对于金银没有什么觊觎,但怎么会不知道十万金意味着什么,直视云挥墨点了点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会全力支持你。”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跟义父说了,让他将位置传给你,然后自由自在的做个闲云野鹤,他也答应了,只是因为担心你无法应付,才说再等等,没想到...”
云挥墨愣住,痛苦顿时凶猛袭来。
原来,是因为他,金腾云才会继续留在皇都,被人刺杀身亡。
宁虎臣见状自知失言了,满眼的愧疚。
云挥墨悲伤了很久,直至夜色幽幽。
青年志 第四十七章 来皇宫找事
金氏皇朝宫城金和殿内,金皇和东南二位国师以及二皇子在此商量金腾云过世后卫戍军与上将军之位该如何安排。
金皇眉目中的疲惫尽现,神色略微有些惆怅,见皇座下几人不说话,沉声问道:“虽然事发突然,但我堂堂皇朝真的就没有人能接下这上将军之位吗?”
二皇子金闵洱默默的摇了摇头,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导致皇朝分崩离析,情况好一些也是等到金皇退位后分崩离析。主要是金皇对于太子之位一拖再拖,如今皇子们皆是在暗处,站出来除了那些渴望权利的文官会假意依附,武官们举兵自立也未必不会发生。
“父皇,如今最有威望的就是宁虎臣,宁将军了。像是卫戍军里的熊力、胡斐之流那是难当大任。几位皇叔长期镇守享乐在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最主要的是在难以找到想金将军那样的忠臣了”
“哼”,金皇听言龙颜不悦,直指金闵洱道:“这些废话需要你来说吗?如今文官之首尚未册封,他金腾云又遇刺身亡,事情真的会这般简单吗?”
东祥龙从金皇口中听出了一丝不安,怔怔的看着金皇,确实,单一件事放在一起说是意外还圆的过去,可是两件事放在一起,当真是不会太简单了,略沉后拱手道:“金皇陛下,此事交予我来办吧,定让宁虎臣留下来,镇住当今局面。”
金皇闻言点了点头,内心赞赏一番,还是东老懂他的心思。
东祥龙:“只是...”
金皇一愣,面露疑惑:“只是什么?”
东祥龙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跪下磕头不起,大呼道:“请陛下先宽恕为臣,臣再禀报。”
金皇目光闪烁,内心也已经大概知道东祥龙想要说什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略抬手道:“东老自可直言不讳。”
“请陛下今日便立下太子,昭告天下,并拟定退位之期,这样的话,有我与南国师还有宁将军,必定能在三五年内替太子平定皇朝内不稳定的声音,保证我金氏皇朝继续国泰民安。”东祥龙朗声道。
站立一边的金闵洱听闻此言暗暗心惊,如今东祥龙当着金皇和他的面说这番话,言语之中就是明示,要拥立他为储君,不日就将登上帝位。若金皇不认同此事,那也就相当于把他放上了烤架,金皇也定会认为他与东祥龙是一伙的,趁此逼宫。他有些后悔今日过来了,明眸直勾勾的看着皇座上的金皇,想要从金皇眼中看出什么来。
“好”,金皇也算早有准备,听见这话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目光扫至金闵洱,淡淡的叫了一句:“闵洱。”
“儿臣在”,金闵洱心中一惊,不知道金皇会如何选择。
金皇轻抚下颚,目光在金闵洱脸上打量,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准备好了吗?”
“...”,金闵洱哑了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要说准备,他是早就准备好了,不止于他,三皇子还有其他的皇子,大概都做好了准备吧。
可这话能说吗?
他只能抬起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金皇见状大笑几声,其实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扭头看向一旁统领太监周文轻声道:“一会去御书房替我拟制吧,今日便昭告天下,立二皇子闵洱为太子,明年立夏便正式登基。”
周文淡淡的点头,“奴婢记下了”。
金闵洱内心大喜,脸上却是不敢流露,此时金皇亲口说的,也交代了周文,那么此事就算定下了。
南擎岳脸上无悲无喜,见此事尘埃落定,拱手朗声道:“前日夜里云挥墨赶回来了,昨日便与宁虎臣作为孝子将金腾云葬在了皇陵中,如今金腾云之死我们到底还查不查。”
金和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查,是此事与叶承恩离奇消失一样,无从查起,现场唯一留下的纸条也被宁虎臣收了起来,纸上说的什么也不与他人说。
东祥龙拱手上前,道:“陛下,前几日我当面去问过宁虎臣,他只是淡淡的对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透露。”
金皇略沉,目光扫向众人,淡淡道:“你们说,会不会纸上留的东西与云挥墨有关?”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点头,表示认同。
金闵洱:“父皇,皇妹与云挥墨的婚事,还按期举行吗?”
南擎岳急忙站了出来:“陛下,云挥墨此人不论武力或者是脑筋,皆是上上之选,如皇朝有此人在的话,必定是一大助力。”
金闵洱:“国师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否了这段婚事,只是...”
金皇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沉声道:“此事我与金腾云早已商量好了,不可因为金腾云不在了,就否了这事。”
这时,禁卫军统领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到了皇座前,跪地行礼道:“陛下,兵部尚书云挥墨求见。”
“快宣”,金皇略抬手,示意快去。
“是”,统领转身,快步离去。
云挥墨站立在金和殿台阶下,抬头看向金和殿的牌匾神色平静,禁卫统领快步走下台阶,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提了提手中宝剑,挺身走上台阶。
他不是来拜见金皇的,他是来找事的。纸条上的留言和之前在天雾镇的所见所闻,这一切都直指这宫城里的某一位皇子,他必须弄清楚,若真是如此,心想金皇也是不会偏袒的。
云挥墨缓步走入金和殿,直至皇座下才停止了脚步,期间二皇子上前打招呼,他也并未理会,使得二皇子站立着不知所措。
“臣拜见金皇”,云挥墨下跪行礼道。
金皇略抬手:“爱卿平身。”
云挥墨起身后从袖口将宁虎臣给他的纸条拿了出来。
周文会意,走下台阶接过纸条,转身呈了上去。
金皇接过纸条打开,看过后脸色明显一愣,遂又将纸条拿的近了些,再次确认。随后脸色越发凝重,像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殿中众人皆是定眼向纸条看去,若座上不是金皇,想必几人已经上前抢去了。
过了片刻,金皇将纸条递给周文,随后扭头示意一下:“给他们看看吧。”
东祥龙接过纸条,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随后又递给南擎岳与金闵洱。
众人看过之后皆是脸色大变,默默的将纸条又还给了云挥墨。
南擎岳神色茫然,疑问道:“这天雾野人是怎么回事?”
云挥墨轻笑几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面金皇,朗声道:“陛下,若是皇族中有人肆意妄为,与外人勾结,企图颠覆陛下,那么陛下是否会大义灭亲,给予处置。”
“嘶”,殿内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金皇说话。
金皇眉头深深皱起,他原本还想出口询问纸条上的事,云挥墨却是直面问出了这句话,想来他也不会无的放矢,遂松了眉头,问道:“有话不妨直说,我还未到糊涂的地步,若是属实,我定会处理。”
等的就是这句话。
云挥墨转身冷眼看向金闵洱,看的金闵洱全身发毛。
冷笑几声,随后拱手面向众人:“我与紫晴公主几人上个月游玩至皇朝西边的天雾镇,碰巧遇见了天雾野人,而天雾野人是在一个叫龙蛇道场的地方,而这个龙蛇道场...是皇族里某个皇子出资建的。”
“什么”,金皇霍然站起,满眼火光看着云挥墨,“这怎么可能!”
云挥墨这话说的众人后背冷汗直冒,包括金皇。
淡淡的几句话代表什么?代表有皇子与一股神秘的力量勾结了,那么事态真的严重了,若是威胁在外,可起兵镇压,但是威胁在内,只会让人寝食难安。
最震惊的当是金闵洱了,他打招呼云挥墨不理,说这话时先看着他,难道云挥墨觉得会是他?
金闵洱眉头一挑,看向云挥墨的脸色晦明晦暗,冷声道:“你怀疑是我?”
云挥墨脸色平静,淡淡道:“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这宫城里某一位皇子,目前来说每个皇子都有嫌疑。”
金闵洱上前朝皇座上的金皇一跪,大声道:“父皇...”
金皇摆了摆手,沉声道:“我还没有糊涂,不必多言。”偏头看向云挥墨道,“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三皇子,金寅赡。”
原本在天雾镇时他也猜不准到底是那一位皇子,回了皇都看过纸条之后,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就是三皇子金寅赡。
金寅赡不仅拉拢朝官而且还拉拢了不少其他皇子,他被刺杀,背后之人就是金寅赡他也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对于皇位的觊觎之心。
一时间殿内又静了下来。
金闵洱心中不断的痛骂云挥墨,我一次又一次的叫你妹夫,你不怀疑我,却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金皇:“你确定?”
云挥墨:“不确定,只是怀疑。”
“...”,金皇哑了哑,略沉后偏头向周文示意一下,“去,让金寅赡速来金和殿见我。”
“是”,周文点头,转身便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周文领着三皇子金寅赡进来了。
金寅赡扭头四顾,他原本以为只有金皇在此,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云挥墨也赫然在这。
快到皇座前,金寅赡先向众人拱手见礼,随后才快步走到皇座前下跪,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青年志 第四十八章 水落石出?
看着一脸儒雅的金寅赡,云挥墨眼眸闪动,想要坐上太子位的当然不止金闵洱和金寅赡,但是最有竞争力的也就是这两人而已。
要说金闵洱的话,至始至终金皇都是有意让他坐上太子位的,皇朝上下也都心知肚明,那么在背后搞三搞四的很大几率就是金寅赡了。
金皇面无表情的点头,却并未叫他起身,而是沉声问道:“寅赡,你知道龙蛇道场吗?”
金寅赡闻言一愣,他是去过那里的,那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金皇叫他来问这事,就显得极不寻常了,但转念一想那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出宫游玩了一番,知道那事却没上报而已,正了正神,朗声回复道:“儿臣去过,不过是些私自开设的角斗场罢了。”
“仅仅就是角斗场吗?”云挥墨语气中蕴含杀机,随后将纸条丢到金寅赡面前。
金寅赡冷眼看向云挥墨,火气翻涌,正要发作,金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看看纸上写的什么。”
金皇出声,金寅赡不敢不从,捡起纸条细细看了起来。
纸条上所写的东西虽然劲爆,但金寅赡越看越茫然,抬头看向金皇,“父皇,儿臣看不懂,此事与我去过龙蛇道场有何关系?”
云挥墨冷哼一声,心道装的真像,淡淡道:“天雾野人正是出至于龙蛇道场,三皇子倒是装的挺像,是要否认你就是这龙蛇道场的幕后东家吗?”
金寅赡闻言寒着脸,手指云挥墨严厉警告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这些我全不知情”,扭头看向金皇,神色激动道:“父皇,您不要相信他的话,三年前儿臣是对他动过杀心,可念他是经世之才并未动手,那次的刺杀完全是叶如来一人谋划的,跟我毫无关系,至于这龙蛇道场更是子虚乌有之事,父皇明察啊!”
金皇暗暗紧了紧眉毛,他内心是相信金寅赡的,他也不相信金寅赡会做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可如今云挥墨到殿上来明说就是为了金腾云讨公道,他必须将此事弄个清楚,于是开口问道:“可有人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金寅赡低头略沉,“儿臣私宅管家万家和与七弟金衍祺可以证明,几年前是他们和我一道去的。”
负手站立一边许久没有说话的南擎岳向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不如将七皇子和三皇子管家万家和叫来殿上对质,事实如何便能一清二楚”,随后转身面向云挥墨,安抚道:“此时蹊跷众多,也有可能是那神秘势力布下的迷雾,目的就是让皇朝内乱,好趁机举事。”
殿中众人皆是点头认可,还真有些说不准。
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云挥墨也有些嘀咕,难道真是有心之人布下的迷雾?他向南擎岳点了点头,示意认可。
金皇:“那便去将衍祺和万家和宣到殿内来对质。”
“是”,周文拱手应是,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皇都金寅赡私宅内,管家万家和跪倒在地,不断向对面男子磕头疾呼:“十皇子,饶了小的吧,小人为您做事多年,看在我尽心尽力的份上绕小人一命吧。”
“哼”,金橦轼一改往日温文尔雅,面目显得有些狰狞,看着涕泗横流的万家和冷声道:“是你一个人死,还是全家死绝,自己考虑吧。”
“皇子...”,万家和看向金橦轼的眼眸,其中看不到一丝的怜悯,渐渐的他绝望了,浑身便像泄了气一般,跪坐下来,认命般轻声说道:“那我家中十七口...”
金橦轼淡淡一笑,打断道:“你放心,你的家人已经被我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另外我会给他们一笔足够丰厚的金银,保你家人几世富贵。”
“谢十皇子”,万家和有气无力的谢过,眼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
见此,金橦轼不再停留转身便走,临出门时淡淡提醒道:“人就快来了,你准备一番,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金橦轼从后门而出,左右观望一番,随后一跃进了停在后门外的一架马车。
“事成之后,将万家和全家屠尽”,话毕,从马车上下来一名黑袍男子,身影一闪而逝。
宫城金和殿内,众人并未等多久,金橦轼与万家和缓步走了进来。
“叩见陛下”,“叩见父皇”
二人相继跪下行礼,皇座上金皇脸色难看,殿中众人也是脸色凝重,压抑的气氛顿时让二人显得有些慌张。
金皇伸手一点金寅赡,沉声道:“人来了,你问吧。”
金寅赡点了点头,起身面向二人,神色紧张道:“父皇宣我们几人来是为了几年前我与你们二人一起去过天雾镇的龙蛇道场之事。我们仅仅只是游玩了一番,与其并无瓜葛,对不对。”
金衍祺心中有些犯嘀咕,不都是你带我去的吗,况且只是去游玩一番,能有多大事,这幅表情干什么,略沉了片刻后点头答道:“没错,正是如此。”
金寅赡还未来的及高兴,面前的万家和却是身子一软,瘫软在地,连连哀嚎道:“都是三皇子指使,陛下饶了小人吧。”
“...”,金寅赡犹如遭到当头棒喝,一脸的难以置信,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呵,我就知道是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云挥墨冷笑几声,直指金寅赡道。
场中众人一脸难以置信,这三皇子看似儒雅,背地里怎么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金皇闻言也是愣住了,略沉默一阵后,沉声问道:“万家和,你给本皇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万家和神色惶恐不安,眼中一片死灰,淡淡道:“龙蛇会馆的确是三皇子与人合伙所建,小人多次劝过三皇子不要参与此事,可他就是不听。”
“胡说八道”,金寅赡满脸阴翳,怒眼直视万家和,爆喝道:“万家和,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为什么!”
万家和:“三皇子,迷途知返吧,家中金银堆积成山,灵花药草奇珍异宝无数,这些对您真的有用吗?”
金皇彻底的被震惊到了,这个孽子怎么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他扭头向周文示意一下,周文抬手一挥,暗中的禁卫拔出佩刀围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围过来的禁卫金寅赡仰天怒喊,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变成这个局面,他所信任的管家,竟然诬陷于他。
禁卫们包围住了金寅赡,正要举刀控制住他时,他眼眸闪烁,径直伸手夺了一把佩刀在手,疯狂挥舞间将众禁卫逼退。
云挥墨看着这一幕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他是可以出手拦下的,却没有出手阻止,就是想看看金寅赡到底想要如何。
拿了刀的金寅赡转身面朝金皇,声嘶力竭道:“父皇,为何诬陷儿臣,儿臣并未做过啊。”
金皇摇了摇头,那样子显然是不相信金寅赡的话了。
“为什么”,金寅赡扭头,举刀直指金闵洱,眼神中带着几分讥笑道:“是不是因为你个老不死的要立金闵洱为太子,嫌我碍眼了?”目光扫向殿内众人狂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从小到大你就唯独喜欢他,无论我多么的努力,你个老东西也视而不见。”言罢,横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
“你要我死,那我便死给你看。”
金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刚要抬手阻拦。
嗤~
鲜血顿时从金寅赡的脖颈喷涌而出,跟着金寅赡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眼眸中闪过一丝看不懂的神色。
殿内一时间静默无声,云挥墨内心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今天殿中发生的一切显得太过诡异了,他是想来闹事的,但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像这样发展,金寅赡貌似是畏罪自杀,但真的是如此吗?
万家和!
脑中一闪而逝的名字,云挥墨立即扭头看去。
此时,万家和口中缓缓溢出鲜血,趴伏在地上竟没有丝毫气息传出。
云挥墨赶紧上前两步,将万家和翻了过来,但万家和此时已面如死灰,眼看也是没救了。
太诡异了。
今日的事,实在是太诡异了,金寅赡的管家并未如何审问就指认了金寅赡,在金寅赡自我了断之后他便跟着了断了。按道理来说,作为他的心腹管家来说,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如此差劲的。再说金寅赡,就算这些是事实,他也犯不着在殿中自戮。
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而管家在揭发他之后也咬舌自尽了。
金皇愣住了,眼眸中神色暗淡,无力的摇了摇头,看向云挥墨语气冰冷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云挥墨在来之前就下过决心,不论是哪位皇子参与此事,他也会出手斩杀,包括对他友好的二皇子金闵洱,可如今貌似是元凶的三皇子金寅赡死了他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报仇后的快感更是一丝也没有。
“不是”,云挥墨直言不讳。
世人都说皇家本无情,可亲眼看见自己骨肉自刎在面前,金皇内心说不出的悲伤。
“好了,本皇累了,你们都走吧。”金皇说完向众人摆了摆手。
转身间,东南两位国师与二皇子金闵洱眼神交流,随后走到云挥墨身旁,夹着他向殿外行去。
云挥墨内心一阵嘀咕,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青年志 第四十九章 拉钩
一行三人拱卫着云挥墨,径直走到了皇城国师行署。
“云挥墨,你什么意思,叫你妹夫真是白叫了,昨天不理我倒还罢了,今日金和殿上还这般对我,实在是可恨啊!”一进门金闵洱咬牙切齿的指着云挥墨的鼻子骂了起来。
皇家无情是真的,云挥墨在金和殿上逼死了他的皇弟金寅赡,此刻他却是提也不提。
云挥墨瘪着嘴,讨好道:“三皇子,我这不是因为金伯的死胡乱猜测嘛,你大人大量就不予追究了吧。”
这一路云挥墨也算想明白了,不论金寅赡这事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今是不可能再查下去了。心思放在宫城内不如早日去寻找叶承恩的好。
金闵洱轻哼了一声,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今日你来的迟,父皇已经决定立本皇子为太子,更是定好明年立夏便传位。”
云挥墨眼睛眨了眨,目光投向宫城金和殿,想必殿上那位心痛是真的,但未必是为了金寅赡而心痛吧。
随即弯腰拱手向金闵洱行礼,“那小子在这里提前恭喜二皇子了。”
金闵洱略抬手,将云挥墨扶了起来,正了正脸色道:“南国师与我说过,你的战力与宁将军不分高低,我有意让你和宁将军共同执掌皇朝所有军队,你意下如何?”
正在思考云经年婚期的云挥墨闻言微微一愣,略沉后抬头问道:“虎臣哥答应了吗?”
宁虎臣早已厌倦了皇都内的尔虞我诈,若不是义父金腾云之仇未报,他早就归隐山林,不理世事了,还会答应继续在皇都接下整个皇朝军队?
东祥龙一摸胡须,呵呵道:“之前并未与宁将军商量过,若是我这老头腆下脸去请,想必他定会给我这个面子。”
云挥墨转身看向东祥龙的脸,心中诽腹道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开口道:“虎臣哥我还是了解的,几位还是不用废力气了,若金伯之事了结,他必定会辞官归隐的。”
闻听此言,东祥龙目光落在金闵洱脸上又快速落在云挥墨脸上,急问道:“宁将军跟你说过这事?”
云挥墨点头。
东祥龙脸上闪过一丝沉重,急道:“那这往后如何是好啊,总不能让我这老朽去领这武官之首位吧。”
云挥墨淡淡皱眉,此话一出他看见东祥龙脸上的沉重也感受到金闵洱和南擎岳的无力,轻声安慰众人道:“金伯之事未明,虎臣哥暂时不会请辞,待我将此时解决,再回皇都成亲之时会尽量劝劝,如若不行,我会以皇朝驸马之名掌管皇朝兵马,替诸位分忧。”
金闵洱闻言大喜。
东祥龙却是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黄口小儿,你以为上将军之位如此简单吗,仅仅靠武力那我不早就做了上将军了,还有他金腾云什么事。”
云挥墨看着东祥龙的老脸一阵无语。
我为你分忧,你却跟我急,而后转念一想这样倒是更好,明年立夏金闵洱就要继位九五之尊,若是他们不需要自己,那自己与金紫晴便乐得当一对神仙眷侣,不理这般杂事。
一甩衣袖,云挥墨转身便走,出门时念起东祥龙的脸色,他内心一动,金丹期修为尽露,威压顿时扫过东祥龙,这才嘴角带着笑抬步走了。
目送云挥墨走后,屋内两人扭头看向东祥龙,只见他这时像是刚从水里拉起来的一般,浑身湿透,眼光怔怔的望着门外。
“东老?”南擎岳伸手点了他一下。
“啊”,东祥龙如梦方醒,惊恐道:“怎么可能,这小子的修为怎么会如此之高,仅仅是威压便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嘶”,屋内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金闵洱赶忙走近,问道:“东老何出此言?”
金闵洱不是修炼之人,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况且云挥墨的威压也只针对了东祥龙一人。
东祥龙:“那小子刚才在出门之时释放了修为威压,只一瞬间就压的我喘不过气。”
“什么”,金闵洱是知道东祥龙的厉害的,此刻如此说,岂不是云挥墨的修为到了一个高深的地步,“那他与宁虎臣比如何?”
东祥龙:“绝对在宁虎臣之上”,随即苦笑一声,“他这是怪我看不起他,报复老朽啊。”
南擎岳面露骇然之色,明明半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只感觉云挥墨与自己的修为仅仅是伯仲之间,半年后就变得如此恐怖,光靠气息威压就能震的东老如此。
金闵洱眉头紧皱,目光看向东祥龙,问道:“如今算是得罪他了,若是宁虎臣当真请辞的话,我金氏皇朝当真有麻烦了。”
东祥龙低头略沉思片刻,霍然抬头道:“此事还有补救之法。”
二人面露疑惑的看着东祥龙,眉眼之中示意快说。
东祥龙:“无论如何那小子将来是要娶紫晴公主的,那也就是二皇子的妹夫了,皇子您向来与紫晴公主关系不错,由您出面和紫晴公主一说,此事仍有商量的空间。”
南擎岳点头,与金闵洱对视:“东老看的透测。”
金闵洱向内走了几步坐下,抬头道:“我这边倒没问题,只是东老你和云挥墨这关系…”
东祥龙老脸一红,轻声说:“殿下放心,改日我会亲自上门,当面向他道歉。老朽也是心急一时口快罢了,想必凭我这张老脸他不会介意的。”
金闵洱斜眼瞅了瞅东祥龙,心道,你这老脸不太好用吧,不过嘴上还是乐呵呵道:“如此甚好,难为东老操劳了。”
这边云挥墨刚走出皇城,一队禁卫军快步行出城门,拿出一张通告贴在了皇榜上。
云挥墨修为已至金丹,一双眼好用的很,隔的老远翘首便看见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笑意,动作可真快,今日刚刚商定的事现在就张榜告示天下了,正值多事之秋,这样真的好吗。
不一会儿,皇榜周围便站满了看榜的人,他也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若是像滕王一般给他一镇之地做个自在王,现在的他乐意的很。
云挥墨直奔上将军府,在门口带上再此等待的金晶晶,径直到了正厅。
宁虎臣抬头问道:“金皇决定禅位,你知道了?”
云挥墨点头,拉着金晶晶坐到下位,淡淡道:“我决定先让我兄弟经年成亲,而后我再去找那该死的叶承恩。”
金晶晶看着云挥墨紧了紧小手,却没有说话,其实她想问她与金紫晴的婚事,最终还是忍住了。
宁虎臣一脸疑惑:“经年?他和谁成亲?”
云挥墨呵呵一笑,道:“半月前我们去天雾镇游玩,这小子见着了红烛姑娘,一眼便喜欢上人家了,巧的是红烛竟然是七叔唐傲侠的女儿,这唐傲侠就是金伯同出一村的结拜兄弟,你说巧不巧,我原本还准备带她回来给金伯看看,可是…”随即眼眸有些黯淡。
提及伤心事,屋内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暗暗心伤。
过了片刻,宁虎臣正了正脸色,嘴角憋出一丝微笑,道:“如今义父不在了,小辈之中我为长,放心,我会一直在你们身后支持你们,看着你们成亲生子。”
云挥墨闻言一愣,忙道:“虎臣哥,我早知道你有归隐知心,做个山野村夫,若是一直照看我们,岂不是耽搁了你。”
宁虎臣略摆手,笑道:“人的想法是会随时间改变的,皇都不是安稳之地,我不放心。”
云挥墨:“刚刚我在金和殿,陛下与两位国师都想你留下来,接替金伯上将军的位置,我…”
宁虎臣大笑,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如此甚好,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皇都了。”
“可是…”
宁虎臣:“不用可是了,对比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我这并不算什么。”略沉后,继续道:“经年他们大约几日后能到,尽快替他成亲,报仇之事迟则生变。”
“…”,宁虎臣扯开话题,他也不好在继续坚持,回答道:“最多五六日,便是能到达皇都。”
宁虎臣点了点头,呵呵笑道:“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婚期就定在十日之后吧,我定要给经年安排的轰轰烈烈。”
云挥墨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点头,轻声道:“全凭虎臣哥安排。”
此间事了,宁虎臣径直起身,向云挥墨二人说了句出去安排云经年成亲的事,便出去了。
目送宁虎臣离开,云挥墨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酸涩,转念一想,屋内三人都是如此吧。
见宁虎臣走了,金晶晶转身过来,轻声道:“经年哥成亲之后你便出发去找那叶承恩吗?”
云挥墨轻嗯了一声,看着她明眸中的的担忧不知道如何安慰。
金晶晶低头沉默片刻,霍然抬头道:“让我陪你去吧,我是个毫无威胁的人,想必对方不会在意我的。”
云挥墨一愣,连忙摇头道:“此去危险异常,你别去了,安心在府上等我。”
金晶晶又默默的低下了头,慢慢传出了轻轻的抽噎声,肩头轻耸间,显然是哭了。
云挥墨肯定道:“晶晶,你放心,我会加倍小心,一定会安然回来的。”
他再三保证,事不可为绝对不会强求,金晶晶这才止住抽噎,伸出右手小指,“拉钩。”
“噗呲”,这一幕将沉闷的气氛打破,云挥墨被逗笑了,他也伸出右手小指与金晶晶拉了勾。
青年志 第五十章 贺礼二十万
六天后,云挥墨和金晶晶站在皇都都门外,翘首看向远方,算好了日子,今天金紫晴一行应该要到了。
过了小半天,他目光所至之处四骑奔袭而来,细细望去,正是金紫晴一行。
又过了一会,几人终于到了近前,金紫晴脸色略显疲惫,眼见云挥墨在此处等候,嘴角显现笑意,轻唤了一声:“挥墨”!
云挥墨挤出一张笑脸,上前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径直拥入怀中,看着怀中璧人,他这几日内心的郁结都消散了不少。
金紫晴知道云挥墨最近的心情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却并没有挣脱,带着几分娇羞,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
站立一旁的金晶晶目光闪烁,看着拥抱的两人内心有些许异样。
这时,云经年几人也下了马走到近前,跟云挥墨和金晶晶打招呼,胡涞接过几人缰绳默默的站在一边。
云挥墨微微颔首,“虎臣哥听说你和红烛准备成亲,已经将日子定好了,就在四日之后。”
“啊!”,云经年惊呼出声,顿时愣住了,一旁红烛也是脸颊变红,伸手遮住了脸。
云挥墨:“红烛的身世我跟虎臣哥说了,他说既然金伯不在了,那么他作为金伯的义子就是小辈中最大的,自然要替我们操办这等大事,我不好拒绝,只能应是。”
闻听此言,云经年的心情顿时变得深沉,虽然他与金腾云相处不多,但他知道,金腾云对他们兄弟是真的好,随即目光落在红烛脸上,轻声道:“既然挥墨哥已经答应了此事,我想就依他们商量的日子成亲吧,你有什么想法吗?”
红烛能有什么想法,轻嗯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了。
云经年回头看向云挥墨,道:“她答应了,此事就按你们说的办,也算冲冲喜吧,让大家的缓和缓和心情。”
云挥墨斜眼撇了他一下,内心道真是个二愣子,就算如此想也不能如此说呀,要是红烛有想法就不好了。偏头目光落在红烛身上,见她只顾着脸红,好像没有听清,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伸手唤了一声胡涞。
胡涞微微点头,牵马上前,低声道:“大人。”
云挥墨脸上有些尬尴,轻声道:“难为你了,刚跟着我们就来回的折腾,一路上照顾几人辛苦了吧。”
胡涞连连摆手,豪爽道:“能为大人做事,小人欢喜的不行,在天雾镇混吃等死的日子太难熬了,这几日就当做是热身了。”
云挥墨呵呵笑道:“这是个人才。”
胡涞老脸一红。
云挥墨:“还是劳累你去皇都逛一圈,买两座相邻的宅子,若是金银不够可让房主到上将军府来领,办完了你也到上将军府来找我们。”
胡涞没有多问为何买两座,拱手应是,将马交予几人径直进了都门。
目送胡涞走后,云挥墨看向脸色略显疲惫的二女,问道:“我想带经年去皇陵祭拜一下金伯,不如你们先回上将军府吧。”
二女同时摇头,即将嫁给他们,祭拜长辈之事必然夫唱妇随,眼神坚定的看了回来。
一行翻身上马,云挥墨与金紫晴同骑一马,其余三人各骑一匹,很快便到了皇陵。
祭拜之后,众人这才回到上将军府,入门时,正好碰见了办完事回来的胡涞。
上将军府正厅,宁虎臣端坐在首位,下边是近卫营的各个统领,此刻正在一个个向他汇报。
苏玉:“将军,所需采买都已订好,三天后送来府上,所需银两皆从将军府账上支取,我已经交代管账管家前去支付了。”
宁虎臣点了点头。
熊力:“请帖已经制好,按照府上多年来的礼单已经确认好邀请名单了,请过目。”
宁虎臣没有接过,淡淡道:“我就不看了,你办事我放心,不仅这些人要请,二皇子也要送一份过去,明年殿下可是要登基为皇了,这样的机会以后没有了。”
熊力拱手答道:“是。”
胡斐:“戏班子已经订好了,乃是皇都最出名的‘望仙楼’名角,酒楼也会在三日后提前进府略作布置。”
宁虎臣点头。
这时,云挥墨一行走入门口,正听见近卫营几位统领在汇报。
云经年双手合十拜向众人,大声道:“小弟在此感谢诸位大哥为小弟成亲之事劳累了。”
他毕竟在近卫营待了三年多,自然是与这些统领关系处的不错,见是这几人操劳,急忙道谢。
众人连连摆手,反倒是向云经年拱手道:“恭喜,恭喜啊。”
一番客气后,云经年越过众人,行至宁虎臣身前,弯腰行礼道:“谢虎臣哥。”
宁虎臣微微一笑,“挥墨接下来有事要办,时间紧迫,若是我安排不周,你也不要介怀。”
刚回来的四人自然是不知道纸条之事,闻言一脸疑惑的看向云挥墨,像是在询问怎么回事?
宁虎臣见状朝近卫营几位统领略挥手,示意一下道:“你们先回去吧,在查一查是否妥当。”
统领们拱手应是,转身便走了出去。
待几人走后,云挥墨这才拿出纸条递给云经年。
“什么”,云经年看过之后脸色剧变,天雾镇的事他都知道,但怎么也没想到金腾云的死会与天雾镇有关,而且还有那从皇都离奇消失的叶承恩,目光落到云挥墨脸上,沉声问道:“挥墨哥,你准备怎么办。”
云挥墨脸色淡定点了点头。
云经年顿时大惊,疾呼:“不可啊,只凭这短短几句,你一个人前去太危险了啊。”
云挥墨没有多说,而是将金丹期修为全力释放而出。
过了一会,手指宁虎臣道:“你问问虎臣哥,我一人去够不够。”
宁虎臣略显惊讶,他看的出来云挥墨并没有将修为的威压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但那一刻的他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可想而知云挥墨修为到了何种地步,面向众人肯定道:“挥墨如今修为肯定在我之上,而且不止一点。”
厅内几人并不知道修为是什么意思,但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金氏皇朝金腾云副将的站立如何,如今宁虎臣如此说,众人的心也算稍稍放松了。
随后厅内众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云挥墨将胡涞介绍给宁虎臣,并说了将他放进近卫营做个副统领,宁虎臣并无意见,点头同意。
席间云经年和云挥墨都喝了不少酒,直至夜深才散了宴席。
四天后,清晨。
云经年穿上了新郎服,胸前还挂着一大红花,坐在房内手心冒汗,面色紧张。
云挥墨啧啧两声,取笑道:“今日大婚,可要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夜呀!”
云经年轻呸了一声,发现自己竟然放松了些,随即脸色感激道:“谢谢哥,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云挥墨笑道:“你要感谢的是云叔和金伯,咱们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云经年:“哥,你明天就走?”
云挥墨看向窗外,正色道:“此事形同杀父之仇,非报不可。”
闻言云经年默默的点了点头,“安全回来,我等你。”,话毕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坚定。
片刻后,宁虎臣来了,叫上二人到府门前迎客,二人点头跟上。
虽然金腾云遇刺身亡,但云经年的婚事是宁虎臣操办的,在众人眼中,金腾云不在了,接位之人必然是宁虎臣。况且这名不见经传的云经年还是兵部尚书的兄弟,是要迎娶公主的驸马的兄弟,但凡是接了请帖的人都是欣然应邀,备好了厚礼上门。
府门外敲锣打鼓的异常热闹,装点也是红色为主,之前将军府上皆是黑白绸带,此刻皆是换成了大红。
不止于他们三人,近卫营所有统领也在门口,唱名验帖收礼的各司其职。
不一会儿,宾客们开始陆续来了,文官武官,皇亲国戚“恭喜,恭喜”的声音不断,云经年哪碰到过这个,嘴巴就没合拢过,双手不断抱拳,“感谢,感谢”不断。
“二皇子前来恭贺云经年新婚之喜,送来贺礼黄金二十万两”,熊力接过礼帖先是一愣,而后大声唱了出来。
闻言不止是迎宾的三人愣神,还未进门的宾客们也是一愣,二皇子竟然来了,还带了如此重礼,要知道二十万可是相当于皇都内半年的税收。
略沉后云挥墨一咧嘴笑了,这么大额的黄金,想必不是二皇子出资,而是代表的皇室,这是在向宁虎臣和云挥墨示好。
这时二皇子金闵洱才下了太子驾,走了过来,向三人同时抱拳道:“恭喜恭喜。”
云挥墨眼神向后一瞟,东南两位国师跟在金闵洱身后走了过来,他拱手回礼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便不理几人,弄得金闵洱几人尴尬的很。
金闵洱回头朝东祥龙一努嘴,示意他该道歉的赶紧道歉,东祥龙老脸一红点了点头,金闵洱这才抬步向里走。
东祥龙并没有与二人一道进入,走到云挥墨身边时停下,附耳轻声道:“小友,那日是老朽冲动,一时嘴快,冒犯了小友,还请小友不要介意,原谅老朽莽撞。”
此言一出,云挥墨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长期身处高位的东祥龙竟然还会跟自己这小年轻道歉,转念一想,肯定是前几日自己修为威压尽数释放而出,他感觉到自己的恐怖了,这才道歉。
不管如何,其实云挥墨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突发奇想整一下东祥龙罢了,况且这东祥龙只不过是操心皇朝而已。念此,云挥墨拱手道:“东老折煞小子了,那日之事不必记挂心上,小子马上就是驸马了,自然不会与忠心皇族之人交恶。
东祥龙目光落到云挥墨脸上,云挥墨正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随即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府门。
青年志 第五十一章 花园月下
见时辰差不多,众人返回正厅,金紫晴牵着红烛也到了,拜堂仪式倒是简洁,几兄弟没有高堂,便推了宁虎臣坐上高坐。
宁虎臣一脸高兴,受了一对新人大礼,他早猜到会如此,将备好的回礼递给云经年。
站立一边的胡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正厅里的高官达贵甚至还有皇子是他待在天雾镇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心内一阵感激。
仪式完成,将军府内安排了新房,让胡涞买的宅子二人之后才会住进去。
将军府占地大,但空地确实不多,景观之类的占了不少地方,
宁虎臣起身后将观礼众人分文官武官安排到两个院落,皇子身份尊贵,更是即将登基九五之尊,自然是不能与官员同席,因此就安排在了正厅,云挥墨派了胡涞与苏玉二人作陪。
将军府的宾客落座后热热闹闹的畅饮起来,几人等送了新娘回头的云经年开始挨桌敬酒。
今日皇朝大半官员都来了将军府,皇朝内也知道了将军府内有喜事,宁虎臣便在将军府外安排了十来桌流水席,安排自发而来恭贺之人。
武官那边敬酒稍快,都是爽快人,一杯酒下肚皆是喜笑颜开,文管这边迂腐一些,敬了酒还要附耳说些有的没的。
再次回到正厅,三兄弟皆是喝了不少酒,今日的确是开心。
看着娶亲的云经年,云挥墨心满意足,搂了搂他的肩膀,云经年也是红着脖子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是恭喜经年兄弟了”,金闵洱看见几人回来起身恭贺。
云经年连忙拱手回礼,金闵洱将要成皇,他不敢怠慢。
几人落座后云挥墨偏头示意一下,“向皇子和两位国师敬个酒了便去洞房吧。”
脸色红通的云经年此刻脸上更红了,却是没有停顿,端起酒杯道了句:“感谢”,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绕过众人便走了。
引得厅中几人一阵大笑。
目送新郎去洞房了,金闵洱目光落在宁虎臣脸上,弯腰行礼道:“宁将军,我知道你早有归隐之心,可皇朝如今风起云涌,实在是离不开你啊,闵洱在此恳请宁将军继续留在皇朝接任上将军一职。”
宁虎臣原本已经跟云挥墨等人吐露了心声,要继续留在军中替几人遮风挡雨,此时太子金闵洱如此礼贤下士反倒让他不知所措。
愣归愣,君臣之礼却不能僭越,宁虎臣连忙小跑到金闵洱身前拦了起来,而后弯腰行礼道:“太子殿下这是折煞宁某啊,既然太子真心挽留,宁某定当鞠躬尽瘁。”
“好好好”,闻言金闵洱大喜,内心想到自己登基后有四位肱骨栋梁辅助,心中大安,“今日是为了云经年大婚,云经年是你们兄弟,待云挥墨与皇妹成亲之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来,喝酒。”说着话举起酒杯来。
现场瞬间气氛变好,桌上众人推杯换盏,又亲近了不少。
胡涞的嘴角就没有合拢过,甚至于比云经年更加高兴,太子对于几人如此客气,更坚定了他的内心。
喝了一会,近卫营的几位统领由熊力带领敲门而入,向金闵洱告罪一声将云挥墨和宁虎臣拉了出去。
金闵洱挥手表示理解,大喜之日部下闹腾一番实属正常。
大喜的原因不说,正主已经去了洞房,可与宁虎臣喝酒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光是敬了一杯,众位军士怎么可能放过。
前厅里,军士们见熊力拉开了宁虎臣和云挥墨,原本就喧哗的前厅气氛更加热闹了,皆是端着酒坛前来敬酒。
云挥墨二人对视一笑,盛情难却,对于敬酒来者不拒,直至喝倒了一片。
云挥墨的衣袖里指尖开始流出酒水,没有办法,敬酒太多了,若是不运功排些出来,他恐怕也要醉倒了。
宁虎臣扭头过来对着云挥墨呵呵一笑,指了指地下,他也运功排了不少酒出来,二人再次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退出前厅。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一出前院,宁虎臣站直了身子扭头问道。
云挥墨脸色一正,淡淡道:“也许今晚,或者明早,其实我不喜欢道别想送,准备今晚就动身。”
宁虎臣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我不出意见,但有一条,你必须安全的回来,否则有太多人为你伤心了,包括我。”
云挥墨心中一暖,感动无言,直视宁虎臣双眼,肯定的点头。
“挥墨”,金紫晴从里院走了过来。
宁虎臣嘴角微微一笑留下一句“你们聊”转身走了。
“紫晴”,云挥墨伸手抱住来人,轻唤了一声。
金紫晴在他怀中默默感受身体传来的阵阵温热,略沉默,轻声开口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回来娶我。”
心中柔软被触动,云挥墨深情地看着怀中璧人,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金紫晴一阵脸红,却是勇敢的迎了上去,两人相拥亲吻,久久…
花园月下,云挥墨和金紫晴在这相拥望月说些情话。
宾客们更多是冲着宁虎臣的面子前来恭贺的,自然也是由宁虎臣送客,况且云挥墨就要离开,宁虎臣也是替二人创造独自相处的时间,还特地交代下人,花园不许任何人进入。
金紫晴眼眸汪汪翘首看着半月竟有些痴迷了,像是呓语般,道:“真想永远待在你怀里。”
云挥墨嘴角泛起笑意,轻轻点头,回道:“我也想就这样永远拥你在怀中。”
过了片刻,金紫晴还未回应,云挥墨扭头一看,她已经闭上了双眼。
分离的时间到了,云挥墨将金紫晴横腰抱起,送入客苑中他常住的房间。
看着床榻上的绝色美人儿,虽然睡熟,眉毛却是轻蹙,云挥墨低腰在她眉间轻吻一下,随即转身而去,出去后闭上了门。
门刚一关,金紫晴便睁开了双眼,闻着床榻上熟悉气息,眼眸渐渐湿润。
她懂云挥墨的心思。
这边云挥墨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到了洞房外,见屋内熄了灯,云挥墨摇了摇头,张嘴动了几下却是没有发出声音,那嘴型像是在说“等我回来。”
他慢慢转身,缓步消失在了将军府。
四天后,云挥墨站在天雾镇周府外,眼睑微垂。
他早已经到半日了,原本准备自己去寻那龙蛇道场,可找来找去才想起那日去的时候是坐马车去的并没有认路,只好回头来找周吟真带路。
之前云挥墨来过周府,管家和下人自然是认识他的,直接请了他入府。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云挥墨抬步入府迎面便撞见负手闭眼又摇头晃脑的周吟真。
云挥墨眯眼微笑,心道这个公子哥可真有意思,伸手道:“周公子。”
周吟真转身睁了一只眼随即又闭上了,嘟囔道“你这臭小子,带舅舅走都不带我走,本公子做个三品侍郎还不是绰绰有余”,遂又转身念道:“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嘿”,云挥墨不怒反笑,上前两步一拍周吟真道:“周公子。”
周吟真被惊的一蹦,用力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一脸惊恐的惊呼道:“小人不知大人驾临,出口不逊,大人饶了小人吧。”
多年来周吟真在这天雾镇横行霸道惯了,唯独碰到云挥墨那次受了大惊吓,自然是怕死云挥墨了。
刚才第一眼还以为是幻觉,此刻见了真人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也是正常。
云挥墨呵呵一笑,道:“刚才那诗是你自己作的?”
周吟真弱弱低头,轻声答到:“这是早年间一位隐士所作,小人只是熟读而已。”
云挥墨点了点头,若这诗真是他所作,那么倒也真是个怀才不遇的奇才,既然不是便不再多问,“有时间没有,带我再去一趟龙蛇道场。”
周吟真正在低头哀怨下人怎么不通报一声,害的自己这么被动,听闻此言眼眸一亮,抬头道:“大人也觉得龙蛇道场好玩吗?”
“多话”,云挥墨将脸一横,冷眼道:“去不去。”
“去去去”,周吟真连连答道,随即起身拍了拍衣裳灰尘,快步走到云挥墨身前向府内大喊:“管家,快备上一辆马车,我要带尚书大人出去一趟。”
“不用了”,云挥墨一伸手将周吟真双手抓住,‘噌’的一声就飞了起来。
没错,就是飞起来了,云挥墨经过两次长途奔袭,云霄术已经练至大乘,每次跳起可飞行数里,而后再次借力又可以再次飞行几里。
“哇”,周吟真在半空中并不惧怕,反而是大呼大叫,“大人可真厉害,难怪如此年轻就到了如此高位。”
云挥墨对于阿谀奉承并不感冒,沉声道:“指路。”
“向左。”
“向右。”
“大人,就是这里了。”
云挥墨低头确认一番,的确与之前印象相同,只是门口牌匾没了,门口也没了护卫,带着疑惑,云挥墨缓缓落地。
周吟真一脸兴奋,问道“大人,怎么好像搬家了。”
云挥墨也是心生疑惑,朝他摆了摆手,道:“你在这里等,我进去看看。”
青年志 第五十一章 山洞
眼前这条大道与上次来时没有差别,云挥墨缓步上前,道场木门却是上了锁。
“什么情况?难道是我来错了?”,他内心暗暗诽腹。
可云挥墨不想就此放弃,既然来了,定要进去查看一番,念此,纵身一个飞跃,跳进了龙蛇道场。
道场内静悄悄的,气氛略显诡异,原本是喧嚣博弈之所,此刻却成了无人之地。
目光所至,上阁楼的阁梯门并没有关上,略思片刻后,云挥墨决定上阁楼查看一番。
一路直走到上次观战的房门外,云挥墨伸脚将门踢开,径直走了进去。
四顾打量一番,云挥墨正要转身离去,霍然扭头看向窗外。
龙蛇道场王管事赫然就站立在斗场中,一双眼犹如毒蛇般盯着云挥墨。
云挥墨嘴角露出一丝凶恶,暗道了一句故弄玄虚,纵身从阁楼跳下,稳稳的站到场中与王管事对立。
“呵呵呵,是不是开始有些失望,现在又有些惊喜?”王管事讥笑几声随后淡淡开口道。
云挥墨斜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我今日会来?”
王管事目光直视云挥墨,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笑道:“看样子,你的修为果然又精进了不少,真是英雄少年啊。”
“废话少说”,云挥墨显得有些怒了,他心内还有些许心惊,这龙蛇会馆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怎么好像对自己了如指掌似的,“到底是谁杀了金伯,是不是你。”
王管事摆了摆手,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哪有那个能耐,给你的纸条上不是写了吗,是叶承恩做的。”看了看云挥墨的脸色又道:“不过...”
云挥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不会的”,王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很好的隐藏起来,“你是想报仇,杀我这不相干的又有何用?”
王管事初初听闻使者让他故弄玄虚一番,吊足云挥墨的胃口,他便是冷汗连连,云挥墨修为高过他一大截,若是真的怒了,他的命也就完了。使者却说让他只管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无奈之下他才强装镇定,设了这些迷阵吊足云挥墨的胃口。
云挥墨毕竟还是青年,耐心有限,将金丹期修为全力释放而出,眨眼间就要出手。
“大人且慢”,王管事连忙伸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这才缓缓道来,“我们龙蛇会馆也只是受人之托,作接引之职而已,那叶承恩和力皇殿勾结杀了皇朝上将军金腾云,他们才是真凶。
王管事内心哀叹,使者啊我确实坚持不下去了,可别责怪我,再撑下去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力皇殿...”云挥墨内心震惊无比,这龙蛇会馆就够神秘了,竟然还有一个从未听说过力皇殿,还能让龙蛇会馆之人甘心做接引之职,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眼光直视王管事,问道:“这力皇殿在哪?为何不直接邀我去力皇殿所在,还让你来做接引?”
“...”王管事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半天,“这力神殿并不在金氏皇朝,而是在西流山背面...”
“什么”,这话顿时惊呆了云挥墨,在他的记忆中,这金氏皇朝掌管着整个大陆,如今对面这人却说在西流山之后竟然还有一个世人皆不知道的地方,语气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
王管事默默的点头。
云挥墨渐渐陷入了沉思,这是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片刻之后问道:“就是你们龙蛇道场之前出现的天雾野人那种?”
看见这一幕,王管事知道云挥墨已经渐渐的相信了,于是将与使者编排好的话和盘托出,“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一切还需要大人自己去过之后才知道,那天雾野人是我们从力神殿一万两黄金一头买来的。”
云挥墨再问其他问题,王管事显得一问三不知,他便不再问下去了,沉声道:“怎么去?”
“小人自会引路,若是大人准备好了,今天便可以去了。”
“带路。”
龙蛇道场外,等了半晌的周吟真脚也站疼了,正要进道场查看,云挥墨带着王管事走了出来。
王管事看见道场外的周吟真先是一愣,随后呵呵笑呼道:“周公子,近来可好?”
周吟真惧怕云挥墨,却不怕这王管事,横了一眼,沉声道:“能好吗,眼睛瞎了?”
“...”王管事被堵的哑口无言,尴尬一笑不说话了。
周吟真连忙走到云挥墨身边,讨好道:“大人,事情办完了吗?小人请你去望军楼吃个便饭呀?我舅舅走了,这酒楼便留给我了,随便吃,小人做东。”
云挥墨冷眼回道:“饭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什么”,周吟真双目圆睁,看向回家的方向脸色煞白,回头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脖子一缩,轻声道:“大人先忙,大人先忙。”
走出几步,云挥墨站定从怀中拿出尚书腰牌丢给周吟真,“想做正事就去皇都找宁虎臣求个文管做做,他见了腰牌会帮你安排的。”
周吟真先是一愣,而后眼角湿润目送云挥墨离去,内心暗暗感激。
出了龙蛇道场,云挥墨二人径直向西行,沿路风景如画,山川流水云挥墨似乎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说实话,他的心中略微有些担忧,这群人知道他的修为,却还明目张胆的邀请他前来,更像是布好了陷阱,等着他自己钻进去,可不管如何,形同杀父之仇,他不得不报。
就算到时候事可不为,凭云霄术及身法,想必从容离去不成问题。
两人都是修士,赶起路来自然也是快的很,云挥墨之所以保持与王管事一样的速度,首先是要弄清楚来去的路,而后是要隐藏自己,免得敌人觉得他太过厉害,若真是如此,他到哪里去寻仇?
赶到一段破路后,西流山已经目光可及了,王管事侧身道:“公子,过了这道坡再往前十里便到了西流山脚了。”
云挥墨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赶路,而后当先走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二人便到了山脚,王管事在山脚仔细查看,随后向左一指,“就是那个山洞。”
云挥墨循着所指看了过去,果然有个山洞,当先走了过去。
山洞中,溪流声清晰可见,只是黑咕隆咚的看不清远处到底什么情况。
王管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开始翻找起来,“这是火引,山洞中有火把,可以借此点燃”,递给他后,“这是清毒丸,含在嘴中,可以抵御山洞深处的毒瘴”,又递了一个瓷瓶过来。
过了一会,王管事一拍脑门,大呼道:“哎呀,我真是忘性大,洞外不远处有个茅草屋,屋中有份地图,我出去拿一下。”
闻言云挥墨皱了皱眉,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额...”王管事哑了哑,目光闪烁之后连道:“就不劳烦大人了,大人在此休息片刻,小人我去去就来。”言罢转身离去。
云挥墨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坐在洞中等待。
一刻...
两刻...
渐渐地,云挥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出了山洞,四处观望之下哪还有王管事的影子。
“你小子啊,还是涉世未深啊,很明显那人是借机跑了。”紫虚真人身影慢慢在他眼前浮现,讥笑道。
“什么”,云挥墨一愣,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啊?”
紫虚真人轻抚下颚,假意高深道:“我这不是锻炼你么,没想到你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云挥墨:“不过是引个路罢了,好好的跑什么。”
紫虚真人摇了摇头,“人家是怕带完路没用了之后被你痛下杀手,谁人不惜命啊。”
“...”,云挥墨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真的决定要去吗?现在还可以反悔,只要你安心修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未必需要现在冒险”,紫虚真人正了正脸色,问道。
云挥墨闻言脸色渐渐变黑,略沉默一阵后,抬头看向紫虚真人,朗声道:“这如同杀父之仇,徒弟不得不报,若是你将来出了什么意外,小子一定也会替你报仇的。”
紫虚真人上下打量云挥墨,眼眸中浑浊渐渐变得清晰,他竟微微有些感动,好多年没有感受过亲情了,片刻后看到云挥墨嘴角微微有些笑意,连呸了三声,“你小子还咒我死呢,我这都相当于死过一次了,你这没心没肺的。”
云挥墨哈哈笑了几声,扭头进了山洞,打开火折子,捡了一根火把点燃。
火把照亮山洞,云挥墨目光四下打量,这山洞就相当于一个门厅一般,只有一条道可以深入,洞中还有一条小沟顺着山洞向下延伸,只是不知道水是从哪来的。
一个火把最多也就亮两个时辰,不知道这道到底有多远,云挥墨又捡了几根火把用棉绳绑在了背上。
其实云挥墨可以一路运功施法将一般瘴气抵御在外,但是念及自己对于通道没有任何了解,云挥墨拿出了瓷瓶倒出一颗青色药丸吞了下去。
当然,药丸是给紫虚真人检查过的,紫虚点头后,云挥墨才放心服用。
一切准备就绪,云挥墨向紫虚点头,一头扎进了通道。
通道其实不窄,大约能同时通过四人左右,只是小沟占据了一般,才略显的窄。
紫虚真人并没有回归玉葫芦,此处也无人,显现出来不仅可以做个伴,遇见危险也可以提前预警,毕竟他们两人是相当于一体的了。
青年志 第五十二章 铁针骨角马
师徒二人相伴而行,径直进了洞中唯一的通道。
火把‘嗤嗤’声响,在通道内一路火光摇影,地面与山野小径无异,坑坑洼洼的略下行,更像是天然形成一般。
云挥墨偏头问道:“师傅,您觉得这通道是修建的还是天然的?”
紫虚真人略沉思片刻,回:“多半是天然的,无论是这地下水还是洞壁、地面完全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云挥墨点头,深以为是。
师徒二人沿着地下水流继续下行,通道并不是直的,一路走来蜿蜒崎岖,现在二人也是弄不清东南西北了。
走了约摸半日,师徒二人眼前出现了分岔路口,每个洞口顶皆是嵌着一块三寸大小的石牌,上面隐隐约约看得出刻画的是一些猛虎或巨蛇。
“师傅,你不是说这是天然的吗,怎么会有这些像是人刻上去的东西。”云挥墨手指石牌面露疑惑。
紫虚真人抬手轻抚下颚,看着石牌陷入沉思,片刻后眼眸一亮,沉声道:“这会不会是异族通行过后留下的标记。”
云挥墨回头目光落在紫虚脸上,问道:“什么标记?”
“大概是真有猛虎或者巨蛇在通道内吧,所以做了标记提示危险?”紫虚真人言中多有不确定。
云挥墨瘪了瘪嘴,知道紫虚真人也只是猜测,做不得数,将火把撑近了些,细细看起石牌来。
看了一会,云挥墨手指其中一块石牌,“师傅,你看这石牌上刻的是不是马?”
紫虚真人飘近确认,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走这个洞?”
紫虚真人再次点头确认。
云挥墨心中还是有些打鼓,未知的才让人恐惧,可既然来都来了,紧了紧手中宝剑,这才猫腰进了通道。
这一走又是半日,现在什么时辰云挥墨已经弄不清了,长期的待在黑暗之中,对于时间的概念就会慢慢降低。
吼~
一声类似于野兽嚎叫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云挥墨一阵头皮发麻,回头看了紫虚真人一眼,问道:“师傅,你听这声音像哪种野兽发出的?”
“听起来像异兽,没见真像,认不清,但体型肯定不会小。”
云挥墨斜眼剜了他一眼,心道这是常识吧,故作深沉。
师徒二人驻足片刻,云挥墨想起洞口处石牌上刻着的马,该不会这里面就是那马吧?可马怎么会发出猛兽般的吼叫?
来都来了,云挥墨锵一声拔出宝剑,挥剑前指,继续前行。
洞内空间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其间还有些黯淡的光。
目光所及,高矮不一的萤石作笋林状,幽暗的光便是源自于此。
“赶紧走,萤石有毒,长期待在此地会迷失心智的。”紫虚真人大声提醒道。
云挥墨不敢耽搁,再次挥剑前指向里直行,刚才的野兽吼叫之声仍萦绕耳边,赶路间还需要分心堤防左右。
快步行走足有半个时辰,师徒二人终于看见了可供通过的山洞,云挥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正要上前,一声怒吼耳边炸响。
他扭头看过后双眼圆瞪,惊呼一声“什么!”
又是一声怒吼。
师徒二人眼前的活物,你要说他是马也过得去,可马头上竟有一独角,角尖散发着寒光,体型巨大足有一丈高,一对通红的招子正盯着师徒二人。
紫虚真人略轻抚下颚,语气中多有怀疑,道:“铁针骨角马?世上真有这东西?”
“啊?”云挥墨目光不敢从马上离开,一时没有听清,“什么马?”
“铁针骨角马,山海经上记载此马是从死地而生,因周身细毛犹如铁针,头顶有一骨角而名,不仅攻击力颇高,防御更是金丹修为之上才能破。”说着话紫虚真人脸色变得凝重。
云挥墨也是如此,眼中铁针骨角马再次嚎叫出声,那感觉就像在问为何闯进他的领地般。
云挥墨“师傅,你的意思是我破不了他的防御?”
紫虚真人点了点头,“很难”。
云挥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斜眼看了看不远处洞口,心生一计,轻声道:“师傅,要不你就站在此处震慑它,看那洞口大小,这马应该过不去我趁机会穿过洞口,您直接回葫芦里便成了。”
紫虚真人循声看了过去,对比之下觉得可行,小声回应:“好。”
见商量妥了云挥墨也不墨迹,扭头便跑,速度之快,竟带出阵阵残影。
铁针骨角马兽眼中透出几分人性,眼珠转了几圈,打了个响鼻,虚影一晃就向云挥墨袭去。
“它竟然不理我?”这是紫虚真人内心的疑惑,容不得他迟疑,见铁针骨角马不理自己连忙大声疾呼:“挥墨,小心,这畜生奔你去了。”
紫虚真人刚叫出名字时云挥墨就感觉到了风声,待紫虚真人说完,铁针骨角马已到了云挥墨身边不足一寸。
这洞中原本就是凉飕飕的,此刻更是让云挥墨浑身汗毛竖起。
耽搁不得,他身子一矮,挥剑抖出剑花,直袭铁针骨角马的肚皮软处。
铁针骨角马的速度简直是快到极致,就在那么一瞬间,前蹄一脚踢在他抖出的剑花上,锵的一声,人兽各自退后。
云挥墨退至一边,铁针骨角马却是站在了洞口前,兽眼略带讥讽的看着他。
虽然如此,云挥墨还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时刻注意着这畜生的动作,不然可就玩完了。
这时,紫虚真人也飘了过来,面无表情道:“这畜生好像有几分灵性,知道我不是实体,径直冲你来了。”
云挥墨:“我还以为是师傅您没挡住呢。”
紫虚真人吹了吹胡子,斜眼看云挥墨,淡淡道:“你自己解决吧。”说着话身影飘至一边萤石墩上坐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这边。
说时迟那时快,铁针骨角马再次袭来,不过这次更显得诡异,突然消失后,四周却是一点风声也未传出。
云挥墨无奈,只得闭上眼睛细细感悟。
他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从左飘到右,而后又在头顶。
突然身后不远处再次爆发出一声巨吼,他连忙转身挥剑直指。寒意却再次从他身后袭来,顷刻间便到了,他的后背已经感觉到阵阵刺痛。
“呀”,云挥墨一声爆喝,连忙一个倒翻骑上了铁针骨角马的马背,还未来的及欣喜,屁股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呀”,这声叫喊明显更加尖细,他双腿一打马背借力飞了起来。
落地后,云挥墨查看下身衣裤,稀稀拉拉的竟成了条裙,腿上只是略有出血,并未有更大的伤势,暗暗庆幸自己皮糙肉厚。
再看铁针骨角马,马身细毛根根直立,打着响鼻,兽眸中流露出几分讥讽,以马身挡住了出去的洞口。
云挥墨一脸苦笑,回头看向紫虚真人,“他伤不到我,我也伤不了他,这可怎么办啊。”
紫虚真人撇了撇嘴,示意我也没想到办法,“要不咱们回去,再找个洞口?”
云挥墨一阵无语,找了个最无害的洞口进来却碰到这么厉害的东西,其他的洞口岂不是更难?念此,只得硬着头皮想如何对付眼前这畜生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山洞里最厉害的就是这头铁针骨角马了。像熊与巨蛇之类的,其实好应付的多。
更重要的是,其实有一种叫闻香玉的玉石可以让洞中各兽闻之退避,但使者思虑很久最终才决定不给云挥墨,让他自己硬闯。
既然决定要从此处过,云挥墨眼中神色逐渐变得坚定,金丹期修为全力释放而出,运行起护体咒,挥剑直指铁针骨角马。
这次,云挥墨没有被动防御,蹭声起,他腾空抖手舞出剑花,径直向面前骨马袭去。
可就在这时,铁针骨角马打了一个响鼻后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云挥墨四望之时,耳边传出轻声簌簌声,他顿时惊得汗毛倒竖,是骨马已自身细毛作为暗器爆射而来。
他这时还在腾空无处借力,也无法躲藏,大量的细毛袭来,挥剑也无法全部抵挡,叮呤当啷声中还是有不少的细毛射到了他的身上。
云挥墨脸色略微有些痛楚,虽然细毛并未插入体内,但胜在数量够多,落地后就地一滚,躲开最后一波,却是更痛苦了,将原本身上的细毛插得更深了。
“啊”,云挥墨痛嚎一声,金丹期修为疯狂运行间,将细毛根根拔出体外,叮叮叮声不绝于耳,地上竟是稀稀疏疏的掉了数百根,可想而知细毛有多少。
这还没完,一声响鼻过后又是一阵细毛爆射而来,云挥墨不敢再接,再次就地一滚,将将躲过细毛的袭击。
吼~
铁针骨角马爆吼出声,显然是对于铁毛的效果不太满意。
云挥墨也留了心眼,滚地间也是朝着骨马的方向滚去,法力略在耳边凝结,以防骨马大声吼叫影响了行动。
几个滚地间,云挥墨离骨马已不足一丈距离,他眼眸微缩,骤然间发难,挥剑直刺了过去。
骨马虽有灵性,但也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狡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想虚晃间云挥墨的剑尖灵气凝结而成的剑芒已是袭来。
骨马已是错愕间,只得出蹄,想要以此打断云挥墨的攻击。
可云挥墨早有准备,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这畜生打断呢?
青年志 第五十三章 奇怪的声响
云挥墨侧身一翻,将身停在了骨角马右侧,举剑向后斜刺而出。
噗~
接着又是一声“呲”。
骨角马前蹄落在了空处,云挥墨一剑擦过骨角马的细毛从胸廓刺入。
云挥墨眼见一击得手,正要继续用力,宝剑却是卡在一寸处无法再近分毫。
骨角马瞬间暴走,前蹄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蹬向云挥墨,伴随着一声怒吼。
云挥墨被耳边巨吼震的愣神,骨角马的铁蹄已然印上了他的胸前。
砰的一声,云挥墨被这一蹬踹的飞起,一口鲜血没忍住,当空喷出。
砰砰砰
落地后云挥墨的身子撞断了三颗萤石柱这才停了下来,左手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云挥墨怒目圆瞪,直勾勾的看向骨角马,若不是一时大意,以为一击得手卸了凝聚耳边的真气,他就不至于受这一重击,不过幸好,有护体咒的加持,内腑并未受伤。
虽然受了这一重击,云挥墨握住宝剑的右手却是没有松开,深吸几口气后运功略做调息,挥剑直指骨角马,显然他还有一战之力。
这边骨角马内心也是有些后怕,若是再偏离些许伤及气管,恐怕它就活不成了,打了几声响鼻,后蹄不断蹬着地面,以一双红眼盯着他不放。
“挥墨,没事吧?”紫虚真人表面装作不关心,内心还是紧张他的,有些担心的询问。
云挥墨嘴角一瘪,“还扛得住,只是要打死这畜牲的话…有点难。”
紫虚真人眼角闪过一丝挣扎,略沉默片刻后目光落在骨角马脸上又落在云挥墨脸上,“我在玉葫芦内修炼这么久,修为已略有恢复,但还没有恢复到元婴之时,勉强使用真气只会让恢复之期变得更久…”
云挥墨连忙摆了摆手,“师傅我还撑得住”,回头给了紫虚真人一个牵强的笑脸。
之前紫虚真人对于云挥墨的印象就是觉得他少年心性,原本以为自己如此说,他会让自己赶紧出手,没想到他竟直接拒绝了,紫虚真人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云挥墨挥剑直指骨角马,一股肃杀坚毅之气喷涌而出,微咪的双眼目光如炬看向骨角马,竟也让它内心生起了一丝恐惧。
“畜牲,受死。”
伴随着一声大喝,云挥墨以八卦步法冲向骨角马。
五丈
三丈
两丈
云挥墨带着两道虚影到了骨角马两丈以内,三道人影无法说哪个真的哪个假的,因为在骨角马的眼眸中就是有三个云挥墨。
骨角马打了个响鼻,摇了摇马头,选了当中一道直冲过去。
身影渐渐消散,噗的一声云挥墨挥剑从它左侧刺了过去。
骨角马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云挥墨的宝剑又是刺入一寸之后被卡住了。
“挥墨,小心”,紫虚真人发现了异常,急忙出声提醒。
云挥墨原以为建功了,没想到还是这般,可手中宝剑不敢松手,若是松手宝剑,他也将再无还手之力。
骨角马等的就是这刻,前蹄再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蹬向他的胸口。
又是同一个地方,云挥墨将真气凝聚于胸口,想要借此抵挡。
“不可”,紫虚真人眼见这一幕再次出声提醒。
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砰的一声,云挥墨的身体擦着地面飞出老远才停了下来,手脚无力间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见意图得逞,骨角马前蹄轻踩地面,呜呜的叫了起来。
紫虚真人眼睑微垂。
骨角马显然是不会放过云挥墨的,四蹄缓缓抬步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挥墨。
紫虚真人默默看着缓步走进的骨角马,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身影消散。
骨角马只是斜眼瞅了瞅,并没有理会,仍缓步前行。
走到云挥墨身边后,骨角马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片刻后前蹄蹬起,眼看就要踏在云挥墨身上。
这一蹄要是踏实了,云挥墨的小命也算是彻底玩完了。
就在这时,云挥墨的双眼霍然睁开,不待骨角马反应过来,向右一滚又是向后斜刺。
这次仍是刺入了三寸,骨角马却是开始颤抖了起来,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紫虚真人附在云挥墨体内真气尽释而出,宝剑锋芒足有五尺,已是洞穿了骨角马的胸廓。
骨角马倒了,云挥墨的双眼也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空间静谧起来,只有上方滴水的声音清晰的很。
一天。
两天。
三天。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云挥墨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身旁骨角马的尸体面露疑惑。
他记忆中最后一幕就是骨角马前蹄轰在了自己胸前,此刻骨角马的尸体却是真实的横在身旁。
他还有些迷糊,晃了晃脑袋,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四肢袭来,这也是告诉他脑中记忆都是真实的。
支撑着爬起后,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皮骨之间的疼痛感还未消散,打坐略做恢复后,强忍着剧痛站了起身。
四处张望之下,并未发现紫虚真人的虚影,心中一惊,大声呼喊道:“师傅…师傅…紫虚…”
“鬼喊什么”,紫虚真人的声音至脑海而来,“叫你别来了,真人我之前所有的修炼都白费了,而且有一段日子也不能显影而出了。”
云挥墨心中一暖,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轻声感谢道:“谢谢师尊,接下来的路我自己去闯,您就放心修炼吧。”
紫虚真人淡淡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原本只是那一次出手并不会影响太大,主要是云挥墨昏迷的这几天他一直运功抵御此处萤石散发的毒气,这才损耗颇大,心情实在廖廖。
感觉到身体力量渐渐回归,云挥墨不再等待,猫腰穿过洞口。
一进洞口,迎面飘来阵阵恶臭,差点将他直接熏昏过去,赶忙从袖中掏出解毒丸吞了一颗,这才好了一些。
走了一段之后,通道彻底暗了下来,因为没有萤石照耀,云挥墨从背后解了一根火把,用火折子点燃。
周围景象顿时亮了起来,云挥墨举目四望,眉头骤然皱起。
此处又变得宽阔起来,洞壁上赫然有八个洞口,数量与之前岔路洞口正好对上,原来真的是每个洞口都可以穿行,不过是守护兽不同罢了。
云挥墨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在身后的洞口处留下一行字‘云挥墨到此一游’略做标记,之后自己回来才好认得清洞口。
望着洞口上清新飘逸的几个字,云挥墨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这一段路更加难走了,大多都是蜿蜒曲折,并且多是大块岩石,地下水浇淋之下有些打滑,有的地方还需要低腰通过,更是有一段需要爬行而过,这一番折腾下来,若是再回皇都恐怕是没人敢认这是当朝兵部尚书大人了。
继续前行,地下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目光所至前路也是越来越窄,可空气流动变得更快了,此处瘴气也是淡的接近于无,云挥墨此时也是渐渐欣喜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出口应该离得不远了。
火把上的火光摇曳间慢慢变得淡了,最终缓缓熄灭,云挥墨伸手摸向后背,却发现火把已经用光了。
但心念出口不远,云挥墨便不显着急了。
噗通~
黑暗中有东西入水的声音清晰传入耳朵,奈何他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噗通~噗通~噗通~
落水的声音更密集了,强烈的不安让云挥墨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可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加快脚步赶紧走。
话说有了修为的人应该是目光如炬,更有专修眼力之人可一目千里,可这说的是白天大亮时,在这黑暗中若不是有大乘之法火眼金睛,也只能抓瞎。
左手木棍,右手拄剑,继续前行。
咕咚~
木棍突然一拄落空,拄到了地下水里,云挥墨顿时一愣,略默片刻后又是心惊,耳边噗通的声音一直未绝,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还跟着他的。
可脚下的路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突然,一阵哗啦啦啪的声音传了过来,云挥墨附耳洞壁仔细听了起来。
“是瀑布!”这个发现让云挥墨顿时高兴了起来,瀑布声说明什么?
说明出口就在前方,就算地下河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己轻踏地下河跳出去不成问题,只要出了去,那便不用再怕了。
天底下最让人恐惧的只是未知罢了。
念此,云挥墨丢了木棍,将宝剑入鞘,身上稀稀拉拉的布条袍子也被脱下。
一切准备就绪,他不再磨蹭,弯腰活动一下,蹭的一声踩踏为数不多的地面向前飞去。
五十米。
一百米。
一百五十米。
直到第二百五十米,云挥墨才见到丝丝亮光,身后噗通之声不绝于耳,他暗暗加了把劲,向光亮处奔去。
突然,眼前大亮,刺眼的阳光照的云挥墨一时睁不开眼,一里路的飞行极限到了,云挥墨正想借力,意欲踩地时却是身子一轻,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坠。
云挥墨向下一望,发现真的是瀑布,底端是一潭黑水,他心中略安,随后扭头向后,顿时亡魂皆冒。
山洞地下水中一直闹出噗通声响的是一种鱼类,全身黢黑,形似棒槌,鱼嘴中是两排雪白的尖牙,正跟着云挥墨落下瀑布。
这黑鱼张嘴闭嘴间竟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声音让云挥墨牙齿直打哆嗦。
锵的一声拔出宝剑,横握在手,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青年志 第五十四章 中毒了
“妈呀!湖里更多!”
云挥墨回头看向黑潭,潭水哪里是黑色的,分明全是黑色怪鱼,此刻张开鱼嘴银光闪烁,他才看得真切。
脑内疯狂运转,云挥墨没有和黑色怪鱼交过手,并不知道黑色怪鱼攻击力如何,光看鱼嘴中两排雪白的的尖牙就知道不会太低。
何况事关自己性命,云挥墨不敢轻易尝试,可无处借力,云霄术也形同摆设,无法凭空使用。
千钧一发间,云挥墨与黑潭距离只有一丈远,黑色怪鱼有些急不可耐纷纷跳出水面,想要当先夺食。
云挥墨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霍然运功连连朝怪鱼蹬腿,这一助力总算可以使用真气运行云霄术。
这一助力云挥墨也顺利跳出百米开外,将将跳出黑潭的范围,脚下实地,他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哎哟”,云挥墨腿上吃痛叫了出声,低眼看向腿部,有几只黑色怪鱼张着大嘴,银色尖牙刺进了腿部,比铁针骨角马的细毛刺的更深。
挥剑横扫,将黑色怪鱼身首分离,可鱼嘴并未放松,反而咬的更用力,再次吃痛之下,云挥墨金丹修为全力运转,这才缓缓将鱼尖牙挤出。
他愣了一下,被咬的腿部伤口处肉不合拢并且也不流血,明显黑色怪鱼的尖牙中还含有毒素。
云挥墨缓缓坐下,从怀中掏出青花瓷瓶,正是当初金紫晴送他的上品疗伤药,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握在手中用内力震成粉末而后涂在患处,又从身上撕下布条略做包扎。
包扎妥当后,云挥墨上下打量自己,浑身除了脸上,处处皆受了伤,片刻后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还是太鲁莽了啊,自己这点修为在凡人中算是顶流,可独自闯荡未知的地方还是显的不够看啊。
至于有些衣不蔽体,他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些日子洞中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云挥墨体内真气略显淡薄,于是坐正盘膝,呼吸匀称后,闭眼运行太上乾坤诀。
…
咚咚咚咚
地面陡然间剧烈振动起来,云挥墨霍然睁开双眼,略做调息状态已接近全盛时期。
这时,云挥墨才细细看起四周环境,黑潭周围净是凝白色岩石,靠着潭水不长半分绿色。
云挥墨起身嘟囔道:“该不会是野兽群来了吧?”
“啊,救命啊!”,一声像是十七八岁小女孩惊恐的声音传入耳内。
云挥墨闻言一惊,原本想要躲避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手下却是不停顿,呛一声拔剑在手,人也冲了过去。
站立在岩石上向下望,一行大约十来个天雾野人将一个穿着七彩短裙的小姑娘围在正中,眼中带着几分嘲弄伸手就要拍向一脸惊恐的小姑娘。
“呔,畜牲”,云挥墨大叫一声吸引野人的注意力,蹭的一声人也腾空飞了过去。
噗噗噗
云挥墨与天雾野人有过较量,心中对于野人的战力和防御力也有了解,知道光是废其四肢并不能使它们丧失战斗力,于是毫不留手每一剑皆是照着喉咙及脑门全力出手。
轰轰轰
顷刻间十余天雾野人都倒在了地上。
在短时间全力出了十多剑,对于云挥墨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将剑入鞘,他略弯腰疯狂呼吸,气息犹如鼓风的风箱一般。
片刻后,云挥墨才抬眼看向眼眸一脸惊恐的小姑娘,不看还好,这一看小姑娘衣衫略有不整,胸前鼓鼓的雪白春光乍泄,他差点喷了鼻血。
“啊,你看哪里呢!”姑娘抬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不该看的地方,连忙伸手挡住,怒目大喝。
“…”,云挥墨脸色略显尴尬,赶忙将目光扭向一边,“姑娘,我是无心的。”
小姑娘没有回应,只是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轻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云挥墨背对小姑娘轻声问道:“姑娘整理好了吗?”
“好了”,小姑娘明显语气不善。
云挥墨这才面带歉意的转过身来,询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被这么多天雾野人追啊?”
说来奇怪,明明是云挥墨出手救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还要面带歉意?
这个问题没办法解释。
小姑娘面带几分嗔怒,斜眼道:“我叫尕小朵”,随后手指地上天雾野人道:“你管这些力奴叫天雾野人?”,过了一会嫣然一笑道“也对,的确像极了野人。”
“力奴?”云挥墨明显一愣,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个名字,遂又问道:“小朵姑娘是这里本地人吗?”
尕小朵连连摆手,嘟嘴道:“你才是本地人呢,我和爹爹原本是天雾镇周围的药农,一次意外发现了通道,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尕小朵说着说着便开始梨花带雨哭了起来,“这里哪有药材啊,爹爹偏要过来,昨日我们碰到了这伙力奴,自此便走散了。”
云挥墨原本还想问问其它情况,可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再也问不出口了,只能走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爹爹啊,你在哪啊!”,突然尕小朵哀嚎一声就势趴在云挥墨肩头,哭声越来越大。
云挥墨一时间不知所措,肩头小姑娘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不能将她推开吧,云挥墨没有发觉,伏在他肩头的小姑娘嘴角含着笑意。
尕小朵也是真能哭,足足半个时辰,声音有些嘶哑才停了下来。用云挥墨的烂布条衫擦了擦眼角这才放过他。
“小朵姑娘,你对这里地形熟吗?”二人分开后云挥墨出声问道。
尕小朵摇头,“这一片还能认路,可远了便不清楚了。”
云挥墨:“那你知道力皇殿吗?”
尕小朵略做思索,而后摇头。
云挥墨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既然如此的话,我送你回通道,你先回皇朝大陆吧。”
“…”尕小朵又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可我爹爹!”
云挥墨眼见尕小朵又哭了起来,后背冷汗都出来了,连连摆手道:“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爹爹,好吗。”
尕小朵闻声停止了啜泣,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挥墨,真是我见犹怜,一说一抽道:“真…的,你真…陪我去…找我…爹爹?”
云挥墨肯定的点头。
尕小朵眼眸中绽放出一丝惊喜,连忙拉起云挥墨的手臂轻轻摇晃道:“谢谢,谢谢。”
突然,云挥墨浑身发麻,嘴皮发青,噗通一声后倒了下去,眼睛倒是能睁开,四肢却是一点也不受大脑控制,显然是中毒了。
按道理来说,金丹期的修为是可以防御绝大多数的毒,可黑色怪鱼长期在地下河中生存,难免毒素会略有变异。
“啊”,尕小朵伸手捂嘴,露出一脸难以置信,上下打量后发现云挥墨身上竟有数不胜数的小口子,更恐怖的是腿部那几排伤口,此刻已有脓血流出带着丝丝恶臭。
尕小朵暗暗发笑,手下却是不停顿,伸手捡起云挥墨的宝剑,右手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
瓷瓶先放到一旁,双手小心的握住剑尖,手法娴熟的开始将长出的腐肉割掉,而后快速打开瓷瓶,将瓶中青色药粉撒在新肉之上,扯掉云挥墨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条,把新肉合拢包扎。
做完这一切,尕小朵脸上已是细密汗珠不断。
抬手擦掉额头汗珠,尕小朵深深叹了一口气,向后一瘫,学着云挥墨的样子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日月交替云挥墨才感觉到四肢力量的回归,伸了伸腿,竟已没有了酥麻的感觉。
云挥墨脸上一喜,撑着坐起,掀开布条查看,腿上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这与他修炼的太上乾坤诀不无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尕小朵处理了伤口。
转头间,云挥墨看见尕小朵躺在一旁轻声酣睡,睫毛微动,面目如画,体态婀娜,玲珑浮凸。
云挥墨心中一惊,连忙扭开头,却是不敢再看,暗暗向金紫晴告罪。
尕小朵闭着眼睛暗暗发笑,轻声骂了一句胆小鬼,伸了一个懒腰,“你总算醒了。”
“…”云挥墨扭头回来,看见尕小朵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时哑住了,点头回应了一下。
尕小朵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手指云挥墨大腿道:“还好我之前从潭边弄了些食人鱼尸体配置好了解药,不然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云挥墨万分感概,自己救了尕小朵,她也救了自己,真是缘分,“感谢小朵姑娘,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我可就玩完了。”
尕小朵目光落在云挥墨略显呆的脸上,捂嘴轻笑出声,笑的花枝乱颤,带动胸前团肉也轻轻颤动。
云挥墨又不敢看了,背过身子询问道:“你与你爹爹是在哪碰到这伙力奴的,不如我们先去寻你爹爹吧,也好让你们早日回家。”
尕小朵停了笑声,眼眸闪过一丝异彩,显得有些情绪低落小声嘟囔:“爹爹…爹爹…”随后手指南方远处。
云挥墨点了点头,弯腰将尕小朵扶起,朝她所指方向前行。
云挥墨此时形象真的是不敢恭维,远远看来就穿着无袖衫外加一条短裤而后稀稀拉拉的几根布条,身旁却是一名样貌绝美,身材火爆的妙龄少女,这一幕或多或少有些怪异。
“哎哟”,走出不远尕小朵一声痛呼,身形向旁一歪。
云挥墨连忙伸手抱住尕小朵的水蛇细腰,将她拉了回来。
皓月下月色幽幽,气氛略显怪异。
青年志 第五十五章 初见力奴群
“色贼”,啪的一声,尕小朵一巴掌打在了云挥墨的脸上,猛地想要挣脱云挥墨的怀抱,“哎呀,痛”,将一挣脱却是一声惊呼。
这还真不是装的,尕小朵确实是崴了脚了,云挥墨一松手她立马屁股着地再次痛叫一声,眼带愠怒恶狠狠的看着云挥墨。
“…”,云挥墨哑了哑,暗道了一句这姑娘真难伺候,我可是好心啊。
“小朵姑娘你没事吧?”云挥墨弱弱的开口问道。
“废话,我崴脚了,你说有事没事”,斜眼看着云挥墨。
云挥墨嘴角动了动,缓步上前,慢慢蹲下,伸手就要查看尕小朵脚踝伤势。
啪的一声,尕小朵一掌打开他伸出的手,呵斥一声:“不准乱摸。”
云挥墨尴尬一笑,手在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低声道:“我是想替你疗伤。”
“那也不行”,尕小朵轻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一瓷瓶,倒了一点黑褐色的水剂在脚踝自己轻轻揉搓起来。
做完这些,尕小朵摇晃手中瓷瓶,笑道:“看到没有,本姑娘自己有办法,不用你动手。”说着就要撑着起身,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痛苦,回头牵强笑道:“你看,这就好了吧。”
云挥墨瘪了瘪嘴,你当我没看到呢,如果不用真气疗伤的话,崴脚用再好的药也不可能立刻就好的。
果然,没走几步尕小朵站着不动回头,语气略显哀怨道:“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云挥墨哑了哑静默无语,嘴角抽了抽,不是你让我不要碰的么,“那要怎么办?”
“过来抱着我啊”,尕小朵眉眼轻蹙道。
云挥墨走上前,伸手上下比划了一番,却是不敢下手。
尕小朵暗骂了一声胆小鬼,叹了口气喊道:“蹲下。”
“什么?”,嘴上如此说,身体却是老老实实的蹲下了。
“嘿嘿”,尕小朵轻笑,声若银铃,单腿蹦跳到云挥墨身后一趴,指挥道:“好了,站起来。”
云挥墨慢慢起身,随之而来却是更尴尬了,背后清晰的感觉到两团柔软压了过来。
好歹他也算正人君子,只好将尕小朵背的更高了些,以免再度尴尬。
“往哪边走”,云挥墨此时大脑有些空白,出声询问道。
尕小朵嘴角带笑轻哼了一声,确认了一下方向伸手指向南方。
翌日天光亮,山丘起伏的旷野中,云挥墨与尕小朵趴伏在一座小山顶,眼中浮现一座由不规则石块堆砌的小镇。
说是镇也有些牵强,除了高高的围墙,墙内建筑物并不多,上百的力奴地为床天为被随意横躺在空地上。
突然,云挥墨一愣,他竟然看见了女性力奴,身材方面与男性力奴无异,只是上身胸部位置鼓鼓囊囊的包着些不知什么野兽的毛皮,男性力奴只会下身包围,因此很好分辨。
“是这里吗?”云挥墨偏头问道。
尕小朵点了点头,回道:“就是这里,前几日我和爹爹没有细看直接闯了进去,然后这里力奴大喊大叫着就追了出来。”
云挥墨再次打量,石制围墙内是有些血淋淋的东西,但看轮廓怎么也不像人类,疑问道:“没见人类身体,应该是还活着。”
尕小朵感受到他话中的不肯定,顿时泪眼汪汪,小声啜泣起来。
云挥墨又被整蒙了,这尕小朵怎么这么喜欢哭啊。
突然,石镇中一座石屋内走出一名像是人类青年的人晃了一下,又走回石屋。
这一闪而逝的一幕令云挥墨瞳孔骤然一缩,怎么还有人类?并且好像地位是明显高过那些力奴的。
可这也让他更加疑惑,既然人类地位高于力奴,那么力奴怎么会见着人类就会贸然出击?
带着疑问,云挥墨偏头问向尕小朵,道:“你确定力奴是看见你们就动手了?”
尕小朵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云挥墨继续问道:“那你见过还有其他的人类吗。”
尕小朵做沉思状,片刻后答道:“并未见过。”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云挥墨眉头皱起,可是不应该啊,自己金丹修为难道看个东西都会看错?
这时,尕小朵伸手拍了他肩头一下,待他转过头来时,缓缓道:“你看见人了?那你快去看看。”
云挥墨点头,刚要动身,镇内力奴开始陆续起身,石镇内一时间变得嘈杂起来。
他连忙又伏身下来,石镇中男性力奴排成队列经缺口处走出石镇,女性力奴聚拢成堆围着血腥处开始分解兽尸皮毛。
稍后石屋内走出一位青年男子,身高足有两米,浑身肌肉线条从锦衣外依旧清晰可见,额头处轻微隆起,像是一块骨质头角。
“手脚麻利点,做完手头上的事,下午将石墙加高噶”,说着话挥舞手中长鞭,啪的一声清响传出,石镇内力奴皆是面露惊恐加快了手中动作。
很难想象,上百个三米有余的力奴竟会怕一名将将两米,对于他们略显单薄青年男子的话。
尕小朵朱唇微张,以手掩住,轻声惊呼道:“那男子额头上的骨质凸起怎么回事。”
云挥墨微微点头,他当然也注意到了,不仅如此,那人口中吐露的人言也被他清晰听见,更让他奇怪的是力奴们竟然听懂了。
气氛显得越来越怪异。
云挥墨深知力奴的厉害,如此多的力奴他不可能全部一次诛杀,若是一个不小心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不断的按捺心中的冲动,云挥墨偏头示意道:“咱们先退开一些,顺便给你找些吃的,到了晚上我再摸进去。”
尕小朵听言点头,正巧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几声,她摸着小腹尴尬答:“好。”
云挥墨见状笑了一声,惹得尕小朵直跺脚,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直到云挥墨求饶,她才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二人一直退了接近十里,在一块石壁凹处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好石壁凹处有一只豹型野兽正在酣睡,云挥墨锵一声拔剑在手,略做瞄准后抛射而出,宝剑带着风声径直插入了野兽脖颈,一击必杀。
见这一幕尕小朵哈哈发笑,声音悦耳,轻惦着右脚向野兽尸体跑去,跑出几步后回头笑道:“云挥墨,你去找点干柴过来,本小姐给你展示一下厨艺。”
云挥墨哦了声,转身在周围寻找起柴禾来。
不一会儿云挥墨抱回一大捆干柴来,尕小朵已经剥下兽皮,将内脏那些处理妥了。
看着处理好的野兽尸体,云挥墨嘴角抽了抽,想起昨日尕小朵用长剑剜自己的腐肉,暗道一句行医的用刀剑真顺手。
“给我一根最长的”,尕小朵并未回头,悦耳声说道,云挥墨赶忙挑了一根最长足有三丈的木棍递了过去。
尕小朵接过轻嗯了一声,显然还是比较满意,又道:“你去一边等着吧,很快就好了。”
云挥墨和尕小朵在一起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一直被眼前姑娘牵着鼻子走似的,完全不同于和金紫晴在一起的感觉,甚至让他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想着想着他竟然嘴角略微翘了一下。
内心生出这种感觉,云挥墨陡然心惊,急忙扭头一边,不敢再看尕小朵。
他没有看到的是,尕小朵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过了一会,偏头看向一边的云挥墨闻到一丝香气,那气味真好闻,不自觉的又猛吸了两口。
“好了,快过来吃吧”,尕小朵银铃般的叫喊声传来。
云挥墨走近时注意到脚下有几个瓷瓶,想必是烤肉的佐料,再看卡在凹处的木棍上支着一整只野兽烤肉,肉色焦黄,一看便馋了起来。
其实云挥墨自从修道之后早已经没了口腹之欲,别说暴饮暴食,一般食物他也只是浅尝几口而已,此时却被烤肉引起了食欲,心中不免对眼前烤肉更多了几分兴趣。
“来,排骨位置最有味了,你先吃。”,尕小朵捡了两根树枝夹住排骨,挥剑一砍斩下一段排骨递给云挥墨。
小心接过,刚刚熄了火堆排骨自然烫嘴,云挥墨先将排骨拿近猛吸了一口,香味果然是烤肉传出的,闻着闻着他还暗自咽了口水。
站立一旁的尕小朵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取笑道:“别咽口水了,赶紧趁热吃。”
云挥墨算是秀气的人,可被这香气引诱的有些失态,一口咬了下去外焦里嫩,犹如凤髓龙肝一般美味。
“慢点吃,管够,这可是我家族不传之辛秘烤肉…”
“再来一块…”
“…”云挥墨伸过来的手让尕小朵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内心暗道修道之人也有这么大的口腹之欲吗。
略愣神,尕小朵伸出手一招道:“树枝拿来。”
云挥墨陪笑着递了过去。
直到二人食饱,野兽烤肉去了一半,其中大半是云挥墨吃的,尕小朵并没有吃多少。
“你知道哪有水源吗”,吃罢,云挥墨看着手上油渍和身上血痂问道。
略沉默一阵后,尕小朵轻笑道:“有是有,不过白天的话水源处有力奴活动,你要去的话晚上再去。你要是不怕的话可以去出口处的黑潭里洗。”
“额”,云挥墨干笑一声:“还是算了吧,不洗了”,随后开始运行真气将血痂和油渍震开。
顿时他又变成了白皙青年。
话说天宫里住着的全是大罗金仙,修为不知几何,却还是修建了不少浴池,恐怕这不单单是欲望使然吧。
青年志 第五十六章 夜袭力奴镇
(五千大章,今天就此一章,感谢支持。)
紫源大陆,也就是云挥墨所在大陆之名。
紫源大陆中央是一片绿洲之地,繁荣富庶之地,力皇殿理所当然坐落在此。
城墙未见几何,亭台楼阁却是与人类世界相差无几,不知是人类建造,还是力族人效仿人类学来的。
此间最大一处宅院内,叶承恩白发竟无,脸色红润还带着一阵小跑穿过一处亭廊走进花园凉亭,低腰行礼后递给眼前中年男子一张密信,低声道:“力皇,这是龙蛇会使者送来的密信。”
中年男子缓缓回头,面容坚毅浩然,精神饱满,十足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声音浑厚有力道:“叶卿,你念与我听便是噶。”
“云挥墨已到,近期内大陆发生任何事不用理会,需要你们出手时,本使会再传书信。”叶承恩念完密信,眼神闪烁间怔怔的看着面前力皇。
听完信上内容,力皇眉头一皱,站了起身,身长竟不足一米五,与他威严的气质实在不符,略沉默一阵后,朗声道:“这龙蛇会到底怎么回事,是把我紫源大陆当做游乐场了噶?”
“...”,叶承恩看着力皇怒容哑了哑,他原本以为这紫源大陆是龙蛇会的附庸,自他来了才发现二者之间关系微妙的很,从力皇言语之间他知道这两者多只是利用的关系。
力皇的暴戾他是见识过的,第一天便见识到了,那天他刚进力皇殿,金皇在他眼前手撕了几个意欲叛乱的巨人夷族族首领,将近两米五的汉子被生生撕扯成两半,每每想起心有余悸。
力皇对叶承恩倒是不错,不仅赐了不少养身灵药,更加直接将他奉为力皇殿上卿,现如今紫源大陆内除了军事皆是由他为主管理。
“叶卿有话不妨直说噶”,力皇察觉到叶承恩有些支支吾吾,出声问道。
叶承恩闻声跪地,摁下心中深深的仇恨,泣声道:“那云挥墨一家杀了我大小子嗣,更是将我逼出家园,为臣与他之间不共戴天啊,陛下。”
力皇叹了一口气,将他扶了起来:“叶卿,你放心,待到时机成熟,本皇必定将那厮抓来,交予你任你处置噶。”
虽然对龙蛇会的处事方式多有不满,但力皇内心还是深深忌惮着龙蛇会,遥想百年前龙蛇会曾来过一位堂主,当时力皇殿还未组建,整个紫源大陆最勇猛的战士也不是那人一招之敌,虽经过百年,力皇殿组建,整个紫源大陆战斗力越来越高,但仍是不敢轻易做出忤逆龙蛇会安排之事。
对于叶承恩,力皇是真心欣赏他,对于管理大陆诸事得心应手,来至于人类世界的文官之首,他的到来也是紫源大陆的一大幸事。
可龙蛇会的命令他虽嘴上强硬,但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
叶承恩看着力皇的表情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是要再蛰伏等待,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不是他想随意驱使便可以随意驱使,最终还是在龙蛇会的股掌之中罢了。
龙蛇会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竟然能将力皇殿随意驱使,却不控制人类世界,越想越让叶承恩觉得疑惑。
如今他已经身在棋盘中,到底结果如何,他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吗?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自己真的能借助力皇殿杀掉云挥墨?
“叶卿,你安排人去通知各地,若发现异常情况,即刻上报,要是真的发现了那个人类青年,本皇亲自出手将他抓来交予你,事后龙蛇会使者若是问起,我便答复没有收到这封密信噶。”力皇说着话,额头上三寸骨质凸起中紫光一闪,手中密信凭空消失。
叶承恩眼睛一亮,双手微微颤抖着,激动喊道:“力皇。”
力皇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爽朗。
原本虽然有力皇殿存在,但紫源大陆内战消耗仍是惊人,主要是紫源大陆上有两个人种,一个是身材高大骨质凸起是在后背的巨人夷族和像力皇这般骨质凸起是在额头的矮人夷族。虽然矮人夷族战力超群数量却只有巨人夷族的五十分之一,因此每每发生内战时,两族伤亡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叶承恩来到紫源大陆不足一个月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力皇如何会不爱惜他呢。
具体来说的话,叶承恩派出使者与巨人首领沟通,战力上乘的且身高低于两米的巨人夷族可以进入力皇殿,甚至于可以和矮人夷族通婚,而其他过高的巨人皆是贬为奴隶,统称力奴。在紫源大陆上本来就是以实力为尊,并且是以矮为尊,巨人族统领个个身高与平常人类无异,对于叶承恩的提议自然是欣然应允,上千年的内战也至此结束了。
再看云挥墨这边,用真气消除了身上污渍与臭气的他,被尕小朵以吃了她东西的理由做了人形靠背,二人正以背靠背的姿势坐在岩壁凹处。
噶小朵:“对了,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云挥墨正心神恍惚,后背传来的芬芳诱人的香气让他直咽口水,闻言脱口答道:“寻仇。”
“寻仇?”,尕小朵轻笑一声,显然来了兴趣,“你没事到这里来寻仇?怎么可能。”
云挥墨苦笑道:“是真的。”
尕小朵:“那你是跟着仇人过来的吗?”
云挥墨:“是仇人邀我来的。”
尕小朵暗自偷笑,“你那仇人肯定恨死你了,竟然骗你到这里来。”
云挥墨嗯了一声,叶承恩肯定是恨死自己的,云叔杀了他的大儿子,自己又杀了他的小儿子,这仇太大了。
“不如今晚找过我爹爹之后,咱们就回去吧,在这太危险了。”
云挥墨一愣,回去么?他千辛万苦而来叶承恩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就回去么?内心有些不甘心,略沉片刻后,肯定道:“今晚不论找不找得到你的爹,明日我都送你回去,我是一定要找到叶承恩,亲口质问他,要报复为何不找我,却要杀我金伯,还有我的养父云景,到底是不是他掳走的。”
尕小朵眼眸中异彩闪过,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二人相偎小憩,转眼夜色幽幽。
云挥墨轻摇尕小朵,将她叫醒,手指半月,告诉她夜了该行动了。
尕小朵静默点头。
他指了指岩壁凹处,示意尕小朵就在此处等候。
尕小朵环顾四周,眼眸闪出一丝胆怯,小声道:“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要是遇见野兽或者力奴怎么办,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云挥墨是担心她跟过去发生意外,可小鸟依人是年轻小伙最抗拒不了的,暗暗无奈的摇头,最终点头应了。
再次到达白日里蛰伏的山头,举目望去力奴们果然已经睡了,云挥墨偏头示意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
尕小朵倔强的摇头,非要一起下去,云挥墨却是怎么也不肯,好说歹说也不行,她只好嘟着嘴不情不愿道:“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行了吧!”
云挥墨点头,随后猫腰缓缓靠近。
围墙边,云挥墨回头向伸着大半个头在外的尕小朵压了压手,示意她趴好不要暴露了,见她缩回去这才缓缓站起观察方位。
确认好方位,他缓步走近,噌的一声跳起,轻声落在了石屋门口,环顾四周后身影一闪而没,进了石屋。
一道门廊不长不短,到了正屋里的云挥墨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和无力的附和,接下来的纵横不让我仔细描述。
云挥墨一愣,脸唰的一下红了,但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他怎么可能放过,借助窗外微弱的月光辨别了方位,他锵的一声拔剑在手,挥剑前指,瞬息之间已经将剑横在床上男子脖颈,沉声喝道:“别动,不然要了你俩的命。”
床上女子惊叫一声显得花容失色,看见云挥墨恶狠狠的目光自知违背了他的意愿,连忙伸手捂住朱唇,不敢作声了。
床上男子倒是老实的很,说不让动便真的不动了,也不出声,就愣在原处。
虽然非礼勿视,但非我族类,云挥墨心中并无芥蒂,目光落在床上女子脸上时却是一惊,因为床上女子太像人类女子了,并且额头上也没有骨质凸起,他便出声问道:“你是人?”
床上女子这才偏头看向云挥墨,上下打量后,惊恐道:“你也是人?”说完这句话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云挥墨越来越弄不懂了,怎么这里还有其他的人,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紫源大陆,可短短两日,他已经碰到二个人了。
紧了紧手中宝剑,云挥墨看向床上男人,怒道:“你说,这时怎么回事?”
床上男人眼中尽是茫然。
云挥墨冷笑一声,还想装吗?白天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口吐人言训斥力奴,现在还想装听不懂,于是轻轻拉了一下手中宝剑在男子脖颈上一划,沉声道:“别装听不懂,快说。”
床上男人吃痛之下,眼眸透出一丝惊恐,知道瞒不住了,轻声回道:“大人饶命噶,这是力皇殿赏赐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掳来的噶。”
“力皇殿”,云挥墨脸上一喜,果然有力皇殿,“力皇殿在哪?”
床上男人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语气略显怯懦道:“小人不知道啊,力皇殿神秘至极,只是因为小人带领此处力奴归顺有功便赏了名人族女人给我。”
“他说谎”,床上女子止住啼哭,淡定说道。
此言一出,云挥墨愣住,床上男子随即怒目而视道:“贱人,再乱说我就杀了你。”
云挥墨轻哼一声,手上使了劲,男子脖颈顿时被划出一条血痕,深处已经开始丝丝渗血了。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云挥墨眼神缓和不少,问向床上女子。
女子一脸淡然,轻声道:“小女是天雾镇人氏,被一伙声称是龙蛇会的人虏到了力皇殿”,手指床上男子又道:“是他,将我从力皇殿带到此处的。”
“你个贱人噶”,说是迟那时快,男子猛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云挥墨再想出手阻止已然迟了。
咔呲一声,女子的喉管被床上男子掐断了,顿时生机断绝。
这一幕让云挥墨目眦欲裂,正要挥剑了断男子性命,男子却是先一步发难,额头一寸骨质凸起霍然间闪出一丝微弱紫光,脖子向后一缩,伸手便要抢夺他手中宝剑。
云挥墨岂会让他如愿,金丹修为喷薄而出,宝剑横扫。
“啊”,男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在这静谧夜里传的格外的远。
石屋外顿时响起阵阵簌簌声,是力奴们闻声醒了。
云挥墨再次将宝剑横于男子脖颈,沉声道:“让力奴们不要进来,继续休息。”
男子眼中尽是惊惧,眼前的云挥墨竟让他再也生不起半分反抗之心,左手用力握住断臂,顺从的点了点头,偏头暴喝道:“这里没事,我和女子闹着玩呢,赶紧睡觉,要是耽搁了明天的事,打死你们噶。”
屋外骚动渐渐平息,力奴们带着一丝不解又回了原处躺下了。
云挥墨心情糟糕极了,若不是还未问出想知道的事,他真想一剑了解面前男子,低沉着嗓音喝道:“想活命吗?”
男子眼神茫然的点了点头。
“磕三个响头。”云挥墨手指女子尸体。
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矮人夷族跪强者跪天地从不会向无用的女子下跪,云挥墨再次轻拉宝剑在他脖颈一拉,男子立马服软,连声道:“我跪,我跪,大人手下留情噶。”
说话间男子光着身子在床沿跪下,咚咚咚对着女子磕了三个响头。
云挥墨面色难看至极,眼见着同类被异类欺辱还死在了自己面前内心不免升起萧萧之感,伸手擦尽女子嘴角血渍,一抹女子双眼将其合上,偏头示意道:“帮她把衣物穿好。”
男子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见其脸色只得照做。
待一切做完之后,开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男子面露思索,过了一会,支支吾吾道:“好像…唐…若…冰,对,就叫唐若冰,我记得力皇殿礼司名录里她就叫唐若冰噶。”
“唐若冰”,云挥墨不禁想起远在金氏皇都的红烛,心中暗道不会这么巧吧。
“我问,你答,若是被我察觉到一丝隐瞒,我必杀你。”云挥墨眼神肃杀道。
男子顺从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
“达拉斯,噶。”
“你和力皇殿是什么关系。”云挥墨如此发问是想知道到底要不要留眼前男子一命,在他眼前杀了他的同族,实在是该杀。
虽然达拉斯惧怕云挥墨,但更害怕的是此刻丢了性命,他也不傻,如此情况起码要证明自己有用,才不至于被斩杀,念此,达拉斯答到:“力皇殿授予我管理边境力奴的权利噶。”
云挥墨明眸闪动,摁下了内心想要一剑了解达拉斯的想法,沉声道:“穿好衣服,带我去力皇殿。”
达拉斯连连应是。
一时间石屋内只有窸窸窣窣穿衣声,还有达拉斯痛苦的低哼声。
达拉斯整理完毕,低头站在云挥墨身边,像极了要受刑的囚犯。
忽然,云挥墨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遇到了人类女子差点忘了尕小朵的事,赶忙回头问道:“这几日是否有人类闯入你的地盘?”
达拉斯抬头一脸茫然,摇头道:“近日里平静的很,没有人类闯入噶。”
“怎么可能”,云挥墨斜眼一瞪,“说实话。”
达拉斯连连告饶,“大人,当真没有,小人真的不知道噶。”略思索片刻后抬头道:“倒是听说力奴说过,有十几个其他部族的力奴追赶在追赶人族,不知消息对大人是否有用噶。”
一时间石屋内略显安静,达拉斯眼巴巴的看着面露疑惑的云挥墨。
这消息与尕小朵告诉他的对不上啊,尕小朵可是说因为这里的力奴导致父女走散,可达拉斯却说是其他部族在追赶人族。
难道还有其他人族?
晃了晃头,云挥墨又问:“你最近有没有抓到一名中年男子?”
达拉斯语气肯定回道:“没有,当真没有噶。”
见他不像是说谎,云挥墨也就不问了,偏头示意他跟着走,别发出声响。
达拉斯无奈点头回应。
二人缓步向石屋外走,突然云挥墨猛地回头,问道:“你去过力皇殿,见过一名叫叶承恩的人类老头没有。”
达拉斯茫然摇头,略沉思片刻,做激动状道:“叶承恩我不认识,但听说力皇殿近期是来了一个人类老头,众人皆称呼叶上卿,不知是否是大人所说的叶承恩。”
“上卿…姓叶…人类老头”,云挥墨内心暗暗盘算,上卿很有可能是官职名,哪有那么多姓叶的人类老头还恰巧出现在力皇殿,多半就是逃到此处的叶承恩。
一想到不日就要血刃杀亲仇人,云挥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跟在身后的达拉斯眼见这一幕凉意瞬间让他后背冷汗直冒。
出门前云挥墨伸出半个头颅向外看了一眼,力奴们鼾声连连,显然是睡着了,见此他回头向达拉斯示意了一下:“到我前面来,别耍花招。”
达拉斯顺从的点头,走上前。
云挥墨轻声将剑拔出,横在达拉斯脖颈,敲了他后背一下,二人随即向石门方向走去。
走出五十来步,背对着云挥墨的达拉斯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额头微弱紫光一亮,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溜了出去,并仰天大喊一声:“人类臭虫来袭。”
这一声呼喊在寂静的夜里犹如晴天霹雳。
云挥墨也被这一声弄得不知所措,力奴们皆是没有性别概念,就地而睡男男女女挨得很紧,因此他需要分神避免弄醒力奴,却也给了达拉斯可乘之机。
云挥墨面露犹疑,是径直飞走还是强行带走达拉斯。
青年志 第五十七章 心生怀疑
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力奴们身材高大动作却是不慢,顷刻间纷纷站起,犹如百只野兽怒目盯住云挥墨。
达拉斯趁着云挥墨发愣的机会已然躲到了众多力奴身后,面目狰狞嘴角轻笑不断。
走还是战?
走?
经过自己这么一闹,再去其他力族群居之地自己还会有机会吗?说不定力族还会设下埋伏等自己入瓮。最可恨的是这个人类模样的达拉斯在自己面前掐死了人类女子。
战?
十个二十个力奴云挥墨还能一战,可明显此处力奴不低于百数,要想尽屠无异于傻到送命。
“人类臭虫,今日我必饮你污血,食你筋皮。”暂时安全的达拉斯壮着胆出声恐吓道。
云挥墨怒极反笑,紧了紧手中宝剑内心暗下决定,今日不论何种代价,必杀这卑鄙肮脏的达拉斯。
念此,云挥墨手指达拉斯,左手做了个抹脖的手势,面露邪魅一笑,当即动了。
八卦步法配合着手中宝剑,挡路的力奴能躲则躲,躲不了的皆是举剑一招封喉。
这一幕让躲在不远处的达拉斯瞳孔猛缩,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大声疾呼:“杀了这个人类臭虫者,立刻解除奴隶身份,此生与我平起平坐噶。”脚下丝毫不停,继续向一旁躲避。
达拉斯这一声急呼刺激得力奴众嗷嗷直叫,解除奴籍是每个巨人夷族的梦想。
云挥墨顿时压力倍增,不免怀念起之前使用的方天画戟,若不是嫌带画戟多有不便,此刻拿出来定有大杀四方。
云挥墨脑内疯狂思考,若是人没杀到自己还折在这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力奴群中穿行前进了十米,达拉斯却已经跑开了二十米。
看着越离越远的达拉斯,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再耗下去自己真气衔接不上之时,也就是自己引颈待戮之时。
嘶嘶嘶~
云挥墨猛然快速挥剑,一举解决了三个力奴,借着力奴倒地周围无人的空隙,他噌的一声腾空跳起,剑光直指达拉斯,凌空袭去。
达拉斯顿时惊愕失色,亡魂皆冒,眼中剑影越来越近,眼眸闪烁间额头骨质突起微弱紫光一闪他使出浑身力气向右闪开。
腾空的云挥墨剑势随即一改,侧甩直挑剑尖,金丹修为瞬时全力释放而出,剑尖竟直接冒出了一尺长的金色剑芒。
虽然只有一尺,此时却也够用了,噗嗤一声剑芒没入达拉斯脖颈。
达拉斯一脸的难以置信,双眼瞪的凸起,抬起一半的手瘫软下去,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
云挥墨目光扫向石屋,暗暗道了一句替你报仇了,随即在力奴众愣神之际再次腿上发力蹭的一声飞出老远。
力奴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嚎叫着眨眼间就出了围墙向他追来。
他不敢直接飞到尕小朵身边,而是飞到了对面山顶,身影一闪而没,这才低空飞向尕小朵处。
“走”,情况紧急不宜多说,云挥墨背起尕小朵转身便低空飞走。
十里外,一处山坳中,云挥墨放下尕小朵后立刻盘膝打坐,全是释放修为又背着一个人飞跃,体内真气消耗太大,脸色都略显苍白。
“什么意思嘛”,尕小朵嘟着小嘴跺足,神情多有不悦。
本来就是嘛,之前背人家的时候还知道君子风度,这次如此强硬的将人家往背后一丢,飞行时自己也不好乱动,胸前丰满尽数压在了云挥墨背上。
尕小朵内心暗暗嘟囔了不少话,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时却愣住了。
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冷峻,神情中还有几分落寞,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月色幽幽,分明是同一个月亮,仅仅一山之隔,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几日所见所闻颠覆了云挥墨两世为人对于世界的刻板认知,尤其是龙蛇会,不仅暗地里勾结夷族,更是强掳人类女子与力皇殿交换力奴,实在是天怒人怨。
云挥墨暗自下定决心,回了皇朝后一定要将龙蛇会连根拔起,彻底断了这邪恶根源。
就在这时,盘膝打坐的云挥墨霍然睁眼,目光看向尕小朵,低声急呼:“走,有夷族来了”,将她放到背上,噌的一声飞起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队力奴狂奔到此处,看了看地上的痕迹面露疑惑,叽里呱啦的交流了一番,这才走开了。
又飞出十里外的云挥墨两人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云挥墨环顾四周,觉得应该安全了,这才放下尕小朵,回头道:“刚才有力奴追来,一时情急,多有得罪。”
尕小朵红着脸颊扭开头轻哼道:“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
“...”,云挥墨哑了哑,若是之前他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连连道歉,可现在心情实在寥寥,转身坐下盘膝打坐,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尕小朵愣了一下,感觉到没有之前那种气氛,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话,神情落寞问道:“你去石屋发现什么了?”
“一个人类女子被力族男子欺凌。”云挥墨淡淡的睁开双眼答了一句而后又缓缓闭上双眼。
“什么!”尕小朵伸手捂住小嘴,惊呼一声,”怎么会有人类女子出现,你确定吗?”。
云挥墨:“龙蛇会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更是与力皇殿相互勾结,以人类女子交换此处的力奴以供敛财。”
尕小朵再次失声惊呼:“龙蛇会怎么会做这么肮脏的交易?”
尕小朵吃惊是真的,虽然她出身于龙蛇会,但龙蛇会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情,她并不全都知情,此刻她方才知道龙蛇会竟然还做过如此肮脏的交易,心中暗暗咋舌,待回去了一定当面质问爹爹。
心情悲愤闭目养神的云挥墨猛然睁眼,眼神犀利的看向尕小朵,冷声问道:“你知道龙蛇会?你是谁?”
意识到说错话,尕小朵赶紧稳定了情绪连连摆手,道“我就是我啊,龙蛇会不是你说的吗。”
云挥墨摇了摇头,暗自感叹自己过于敏感,目光落在尕小朵略显娇美的脸上,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你穿过山洞时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穿过山洞时可是碰见了战斗力恐怖的铁针骨角兽,按尕小朵所说,她和她爹爹只是一介药农,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穿行而过?
尕小朵闻言眉头一皱,知道云挥墨是在怀疑她了,略沉片刻后,做思虑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轻声回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洞中的确是有奇怪的嘶吼声传出,不过我手中的闻香玉可驱散邪祟与野兽,想必安然无恙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说这话把闻香玉递给云挥墨。
云挥墨面露狐疑接过,放在鼻下猛吸两口,之前从眼前尕小朵身上闻到的香气其中就掺杂着手中闻香玉的味道。
但这玉佩真的能驱散邪祟和野兽吗?
尕小朵有些无语,暗道一声早知道如此就让那王管事给云挥墨带上一块这闻香玉好了,现在反倒成了麻烦。
尽管如此她也不能就此露怯,嘟着嘴巴漫不经心道:“你爱信不信。”
云挥墨点头,暂且信了她的话,张嘴又问:“你为何这么久也不问你爹爹的事?”
尕小朵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失算啊,可转念一想他也没有给我机会问啊,轻哼了一声照实答道:“你这人真的奇怪,接我时就说了一句走,刚停下来你就盘膝打坐还做出一副死模样,过了一会又只说了一句走,到了这里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就开始怀疑我,我哪有时间问啊。”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胸口猛烈起伏,待顺好气息后跺地大骂一声:“臭男人”,转身就离开。
“...”,云挥墨哑了哑,面露迟疑,心想可能是自己心情不好才会乱想,这才怀疑到尕小朵。
长相这么可爱的人儿,又怎么会是龙蛇会那些丑恶之人呢。
念此,云挥墨连忙起身,伸手一招,道:“小朵姑娘,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还请你不要怪罪,因为刚才在石屋里见到力族人欺凌人族女子,实在气急才会变得神经兮兮。”
尕小朵闻声站立,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微笑,静默片刻后转身时已是梨花带雨。
这一幕云挥墨内心更愧疚了,一时间抓耳挠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尕小朵轻哼一声,“我爹爹呢,你见到了没有?”
云挥墨:“力奴首领达拉斯说不记得有人类闯入过他那里,但是他下面力奴曾向他禀报过看见其他部群的力奴追赶过人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爹爹。”
尕小朵强忍止住啼哭,面色有几分茫然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两世为人的云挥墨还是不知道在女孩哭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只好缓步走近后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尕小朵轻轻点头,作势趴到云挥墨肩头小声抽啜。
过了很久,大概是哭累了,尕小朵闭上眼睛睡着了。
条件有限,云挥墨环顾四周只有将她扶到树旁,让她靠着树干躺靠着睡。
这一切做完,云挥墨仰望弯月,轻声叹了一口气,看似简单的一场复仇,此刻越来越不简单了,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那就是好像一直有一股人在他前面拉扯着他前行,这种感觉一旦生出,便很难消除。
扭头目光落在尕小朵的脸上,这个突然出现寻亲的美貌姑娘总给他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云挥墨感觉脑子有点糊住了,晃了晃混浊的脑袋,闭目盘膝打坐。
一夜无话。
清晨,闭目中的云挥墨霍然睁眼,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靠着树干睡着的尕小朵。
正愣神间,尕小朵手提一只野兔走了回来,面含嫣然笑意道:“把剑拿来,弄点好吃的给你。”
云挥墨面露不解,自己明明留了一份清明留意外界,为什么尕小朵离开时自己却没有发现,手却是听话的很,锵的一声拔剑在手,递了过去。
“看你打坐认真,特地轻手轻脚,就怕打扰到你。”尕小朵接过宝剑时笑道。
身在树林柴禾自然不用费力寻找,不一会儿,尕小朵将烤好的兔肉一分为二,递了一块给云挥墨。
紫源大陆,力皇殿内叶承恩伏在案头批阅各地传来的公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治理主张实施的越好,那么他在这片大陆上地位也就越高,力皇也会越发的离不开他。
唯一的短板就是自己不懂修行养身之道,力族的修炼基本是来源于天赋而并非后天修炼,他是不可能修习的,况且他也真的老了,想要真正融入夷族之中太难了。
叶承恩高兴之余更渴望早日报仇,他的身体等不了多久了。
说来奇怪,矮人夷族不论是语言还是说话皆和人类无异,也免了叶承恩还要分神学习。
就在这时,一位矮人夷族美妇从屋外走了进来,眉目精致,面相柔美,身材丰腴,仅有额头骨质凸起显示她并不是人族,美妇朱唇轻启间唤了一句:“老爷。”
来人这声叫的叶承恩骨头都酥了,美妇名叫娜塔莎,是力皇亲自挑选送给孤身一人的叶承恩的。
娜塔莎轻笑一声百媚生,径直坐到了叶承恩腿上,附耳轻声道:“老爷,西部郡传了一封加急信来。”
叶承恩年老色衰心不老,伸手在美妇屁股上摸了一把,这才接过信看了起来:“西部郡卡拉尔部的达拉斯昨夜被神秘人所杀,据力奴们回忆杀人者多半是人族青年男子。”
“呵呵呵”,看完信件的叶承恩眉眼露喜接着一挑,按信中所说定是云挥墨无疑,略思虑片刻,叶承恩亲了怀中美妇一口,惹得娜塔莎一阵娇羞,随后叶承恩笑道:“老朽有事去求见力皇,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美妇身高一米七上下,在力族人中属于战力中等偏上,被力皇安排在叶承恩身边,一是替他解愁,二便是替他分忧。
得知叶承恩要去面见力皇,娜塔莎自然是不会阻拦,站起后低腰行礼应“是”。
这些自然是叶承恩教的,他喜欢这个调调。
叶承恩脸色逐渐红润,哈哈笑了两声,仿佛云挥墨已被斩杀当场一般,大步走出房间。
穿过一条长长亭廊,叶承恩向花园凉亭中赏花喝茶的力皇拱手行礼。
力皇回头看来,见来人是叶承恩立即起身到凉亭外微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叶卿我正想去找你噶。”
叶承恩闻言愣了愣神,难道金皇也收到加急信了?
随即笑逐颜开,开口道:“陛下何时启程?”
这次轮到力皇愣神了,神情有些揶揄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叶承恩接了纸条看过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略显红润的脸颊顿时苍白,两行清泪也印了上来,悲声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不是让我来紫源大陆复仇的吗,为什么偏偏不让我们动手。”
信上内容是:计划我已得知,若无使者授命,擅自行动我便诛灭夷人全族—尕远山。
信上的尕远山是谁叶承恩当然知道,这一代龙蛇会族长是也,如今他亲自写了密信送来,力皇敢违背吗?恐怕是万万不敢的。
况且是赌上整个夷族。
力皇看到这一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愧疚之情,安慰道:“叶卿,除了皇位和皇后,其它的东西本皇对你欲与欲求噶。”
欲与欲求?叶承恩惨然一笑,他这个年纪还求什么?美色他无福消受,金银他无所欲求,唯一心愿就是替儿子报仇,却频频受阻,他还能求什么?
若不是这个执念,他早就自我了断了。
力皇也想问为什么,真心搞不懂龙蛇会这样折腾干什么,明明早早说好放一名人族青年过来设计屠之,而后先是使者来信不让行动,现在更是直接来了一封族长密信。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龙蛇会真正的图谋。
过了很久,叶承恩才缓过神来,心知此时再想要力皇出手已然不可能了。
他虽被奉为上卿司管理紫源大陆之职,可他动用不了任何的力量。
假如他能动用的话,此刻根本就不会来找力皇,直接命人杀了云挥墨就是了,至于夷族人死不死、灭不灭族跟他有什么关系?
“陛下,为臣累了,请陛下恩准为臣告退。”叶承恩拱手告罪一声就要离开。
力皇连忙伸手拦了一下,回头叫来妃子献上一个长条盒。
接过长条盒,叹道:“本皇知道,你心中执念就是要为枉死的子嗣报仇雪恨,可龙蛇会…”
尽管叶承恩心情廖廖,但力皇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再强求力皇出手吗?显然不能,只好拱手行礼道:“为臣知道陛下难处,陛下不必如此。”
力皇脸上稍稍有了一丝欣慰,递上长条盒道:“叶卿,这是千年力藤参,回去后以水冲服可调养身体噶。”
这力腾参是紫源大陆特有之物,调养身体自不用说,上了千年更可以延年益寿。
叶承恩混浊的眼眸透出一丝感激,接过后当即跪地道:“谢陛下恩典。老朽受之有愧啊。”
力皇将他扶起,轻轻摇头:“叶卿受委屈了啊,本皇只是聊表歉意,赶紧回去歇息,身体要紧噶。”
叶承恩走后没多久,皇后塔丽莎经长廊走了过来,站定后低声道:“你对这人类老头这么好干嘛,现在都敢对你发脾气了噶。”
力皇转身将皇后拥入怀中,沉声道:“我们夷族比人族寿命长的多,他乃行将朽木,不对他好点要是死早了再生变故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轻哼一声,淡淡道:“那千年力滕参可是我家族珍宝,你就这么送了出去。”
力皇连忙赔笑,横腰将皇后抱起向房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传出纵横不让描述的声音。
夷族连年内战还是有原因的。
青年志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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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志 第五十八章 尕叔叔?
几日后,西部郡卡拉尔部,石城一如既往的简约风格,云挥墨和尕小朵站在不远处山坡上眺望此处。
原本两人一路被巨人夷族追赶,后来也不追了,二人四处逛荡,略显张扬。
“看来这里是类似于人类集镇的地方,你看镇内貌似还有人在交易。”云挥墨手指石城开口道。
尕小朵斜眼一瞪,“你觉得这么远我能看到么。”
云挥墨干笑一声,“忘了忘了”,略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计划。
尕小朵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神情多有落寞,“你说我还能找到爹爹吗?”
云挥墨朝石镇看了一眼,心中没底却不好直说,“按照力族习性,天黑后就会休息,镇中仅有一座木质宅院,夜里我去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尕小朵默默点头,转身下了山坡。
云挥墨随后跟上。
…
云挥墨不久前走过的通道内,两名黑袍男子蹲在地上,伸手扒拉着铁针骨角马的尸体,神情略显惊讶。
略小一些的青年男子面露疑问道:“尕镇,这伤口像是真气所致”,丈量比划一番又道:“伤口起码三尺,你说师傅全力之下能不能达到这个效果。”
略大一些的中年男子眉头一挑,不悦道:“尕松,我是你叔。”
尕松尴尬一笑,手指骨角马伤口,示意解释一下。
“的确是真气所致,修为应该是将将元婴期,与师尊修为无二差别。”尕镇查看一番后淡然说道。
尕松顿时来了兴趣,“全族上下都知道过这通道只要带着闻香玉就好,谁会无聊到屠了这里的守关兽啊。”
尕镇有些无奈,临出门时师尊非要他带上这小子,摇头道:“还有风、雾、暗、火四个隐士家族,你忘了么。”
尕松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摸着脑勺狡辩道:“我知道啊,只不过一时忘了罢了。”
二人不再纠结于此,况且这些事也不归他们管,停留了一会便猫腰进了地道口。
走了一会,光线变暗,尕镇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石,略输入一些真气后,玉石竟开始发亮,比火把之光更为光亮。
“镇叔,快看”,尕松手指头顶洞壁示意。
偱声看来,尕镇轻声念出:“云挥墨到此一游”,略思虑片刻,惊呼一声:“这是不是族长所说的天选之人?”
尕松对修炼学习并不挂心,但对于有意思的或者说是八卦类的特别上心,闻言想了起来,回头急道:“就是小姐这段时间跟着的那个青年!”
尕镇暗暗点头,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头,略显疑惑道:“不对啊,几天前回来的情报也是说是金丹期啊,怎么可能是元婴期呢。”
尕松:“您是说?”
尕镇轻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说。”又看了洞壁上的字之后,转身向前走去。
尕松顿时觉得没了兴趣,剜了尕镇一眼,内心道叫了几声叔就端起架子了,随即跟上。
走了一会,二人走到尽头,尕镇单手抱住尕松,蹭的一声抓住洞壁上的铁链,爬向洞外。
原来此处是有安全通过之法的,怪只怪云挥墨火把带的不够。
否则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云挥墨将尕小朵安顿在卡拉尔部石头城外山坡上后大摇大摆的向城内走去。
说也奇怪,力族人只要天一黑就立即入睡,云挥墨步行至城门向内望,城内除了月色并无半分火光,整个城镇更是静悄悄。
云挥墨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步就往镇内走去。
刚刚是隔得远,近距离观看城内建筑,发现与印象中的蛮荒还是略有不符。
一块块大石被打磨的整整齐齐,虽然多数没有封顶,却依旧能感觉到文明的气息。
沿着主干道直走数百米,云挥墨停住了脚步。
站在城外坡上看时没有看清,此刻却是被脚下的岩石铺路深深地震撼到了。
尤其是抬眼看向五十步外的宅院时,更是有种回到人类郡城的感觉。
牌匾上‘卡拉尔府’四个苍劲的大字让云挥墨有种炫目的不真实感。
感叹了片刻,云挥墨带着疑惑抬步向前,发现宅院并没有设门,而是三丈内有一照壁,正中刻着一条巨蟒。
云挥墨撇嘴一笑,这完全就是人族世界大官宅院的布局,看来力族与人族某些有心之人勾结不是最近才有的事。
摇了摇头,甩开胸口愤懑,轻手轻脚走进。
前厅是个花园,花花草草甚至有修剪过的痕迹。
“贝奇枯啦”,刚穿过前厅,一名巨人夷族弯腰向云挥墨喊到。
云挥墨顿时愣住,心脏猛烈的抖了几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动作。
见来人不回应,巨人夷族缓缓抬头,只是眼神中带着微微怯懦。
说时迟那时快,云挥墨灵机一动,右手拍上脑门,轻喝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随便逛逛不用招呼,速速退去…噶。”
巨人夷族一脸惊惧又低下头,“阿巴路路”,深腰行礼后转身离去。
果然奏效,云挥墨内心一喜,还好自己脑子转的快,要是露了馅,他也不敢保证了无声息的解决掉眼前力奴,况且血腥味太容易被人发觉了。
云挥墨露出一丝难以言传的微笑,心中暗暗谋划起来。
以免碰到其他醒着的力奴,云挥墨径直向里走,只见正厅虚掩着门,立刻伸出半个头向里看去,正厅内横躺着男男女女十来个矮人夷族,桌上和桌边放着大量酒呈和酒坛,显然是饮酒作乐过后,已然酩酊大醉。
四望发现没有其他站着的力族人,云挥墨锵的一声拔剑在手悄无声息的从门缝溜了进去。
夜色幽幽,静谧非常,云挥墨望着正厅内醉的不省人事的力族男女正无奈摇头之时,后院方向传来声声痛苦的嚎叫,伴随着几声畅意的大笑声。
云挥墨侧耳高靠近了些,声音更明显了,随即脸上一怔,回头观望之际,发现主坐之上及其周边并没有横躺着的人。
力族人等级尊卑明显,内心稍稍盘算之下云挥墨猜测多半是府中主人正在虐待什么人。
云挥墨心中一喜,此府主人招待宾客之后竟然没醉,还有闲心虐待人,正愁没人可问。
身影一闪而没,他沿着声音找去。
“快说,谁派你来的噶。”
“大人扰了小人吧,小人真的只是个采药的,是良民啊。”
嗉~啪~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自眼前房内传出到了云挥墨耳内,伴随着一声轻喝道:“良民?良民敢闯入我紫源大陆,还深入到此噶?”
告饶声不断传出,云挥墨眼角抽搐,心生不忍。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脑内疯狂袭来,一个力族人在折磨一个闯入者。
闯入者?那不正是我们人类吗。
采药的?会不会就是尕小朵的爹?
念此,云挥墨不再听下去了,抬脚轰的一声踢开了房门,这里如此惨叫连连却没人来,想必只是踢了踢门也没事的吧?
屋内共有三人,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个小男孩被绑在木做的十字架上,矮人夷族族手拿长鞭一脸错愕的看着闯进门来的云挥墨。
看清来人后,卡拉尔嘴角一斜,冷笑道:“正愁两个人类不够玩,自己送上门来一个。”
的确是人类,云挥墨更加确认了眼前中年男人是尕小朵的爹爹,偏头看向卡拉尔眼神逐渐阴冷。
他见不得这些,不止于恃强凌弱,更见不得异族欺辱人类,何况是身边小女孩日思夜想的人。
卡拉尔意识到一丝异样,眼前男子不像是可以任意凌辱的人类,更像是来寻仇的,眼神甚至让他感到害怕。
卡拉尔连忙甩了甩头,将不安的心绪摁下,额头骨质凸起紫光一闪,抬手间就是一鞭子带着破风声直袭云挥墨而来。
云挥墨呵呵一笑举剑斜刺。
昏过去的尕松偷偷睁开一只眼,眼神落到云挥墨那边又落到身旁尕镇身上,嘴角暗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还好我受了一鞭子就装昏,不然向尕镇那般死扛做戏太不划算。
尕镇原本还担心尕松,可此时看见他偷看了自己一眼,顿时火冒三丈,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恨了,真是枉费自己替他担心了。
不远处全心全意对付卡拉尔的云挥墨自然是没有看见两人的表情变化。
咻~
又是一鞭伴随着破风声袭来,云挥墨举剑从容接下。
他见过的矮人夷族并不多,但总感觉矮人的力量皆来源于额头的骨质凸起。
事实也确实如此,卡拉尔每出一鞭额头骨质凸起便会亮一下,散发出紫色的光。
云挥墨通过几次切身感受,卡拉尔的力量相比达拉斯要大一些,并且散发的光明显要比达拉斯颜色更加深。
骨质凸起内光芒约盛,修为越高,此事定然无疑了。
既然这事弄得差不多清楚了,云挥墨不再耽搁,蹭的一声飞起,凌空向卡拉尔袭去。
这一幕引得卡拉尔差点笑出声,面对长兵器竟然敢临空而来,这跟找死有什么差别?
可云挥墨不是鲁莽之人,若无把握,定然不会贸然出击。
这时,卡塔尔已经一鞭抽来,云挥墨凌空俨然不惧,反而是轻哼了一声,金丹修为全力释放而出,甩手间舞出一朵美丽的剑花。
袭来的长鞭是由兽皮编织而成,还用一些药水做过特殊处理,加上皮鞭软的特性本应该是牢固异常,此刻却是断成了一节节,纷纷掉落一旁。
嘶~
卡拉尔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微张着呆立当场。
虽然出了多剑将皮鞭斩成几段,可云挥墨仍然去势未减,他手中宝剑散发的剑芒也在卡拉尔的眼眸里越放越大。
待宝剑只割一寸之时,卡拉尔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当云挥墨腾空时自己一鞭袭去被斩成几段的时候,卡拉尔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
噗呲~
宝剑刺进了卡塔尔的身体,不过,并不是脑袋,而是脚掌。
最后一秒,云挥墨强行转势,直接将剑笔直的插进了卡塔尔的脚掌。
身体还有知觉,卡塔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赶忙伸手扒拉起脑袋,发现并无伤势,正要欢喜之时,看到左脚脚背上插着一柄长剑,剑柄还在自顾自的摇晃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房内,传出老远,连远处一名力奴都被这声惨叫吵醒,正要呼唤其他力奴起身查看,转念一想应该是卡塔尔正在虐待人类,转了个身子又继续睡了。
“不想现在死,就闭嘴”,云挥墨冷冷道。
卡拉尔的惨叫戛然而止,还顺手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生怕云挥墨痛下杀手。
此时,他想跪地求饶,可奈何脚掌上还插着一柄长剑,直没入地底,他也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云挥墨,一脸的乖巧可人。
真的是难以想象,巨人夷族和矮人夷族同出一祖却长相区别如此巨大,一个丑陋不堪,另一个却个个美的没边,竟让云挥墨内心生出乖巧可人这个形容词来。
云挥墨心中一阵恶寒,晃了晃脑袋,没有再管低头示意的卡拉尔,快步上前几步走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两人。
“你认识尕小朵吗?”,云挥墨一边替中年男子解开绳索一边询问道。
尕镇脸色略显苍白,身体止不住的犹如筛糠一般颤抖,听到云挥墨出声后神情明显变得激动,抓住云挥墨的膀子,“小…兄弟…你知…道我姑娘…在哪吗?”
云挥墨心中一喜,果然没错,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真的找到尕小朵的爹爹了,这下总算解决掉了尕小朵的事,自己将他们送走后也好安心办自己的事。
将尕镇松绑后,他身子一软便瘫到了云挥墨的怀里,云挥墨四下一望,不远处有一把太师椅,遂扶了过去让他坐下。
不远处,还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尕松略睁了一下眼睛,看见这一幕恨的直牙痒痒,看不见这儿还有一个人吗。
找到尕小朵的爹爹让云挥墨激动坏了,一时还真就顾不上尕松,面相尕镇道:“尕叔,你怎么到了这儿来了?”
尕镇耷拉着眼皮,眼珠直翻,心道还不是你们跑的这么远,不然我才不跑到这儿来,要不是尕小朵胡乱编了个和药农爹爹走失,自己也不会受这苦,有气无力道“被几个力奴追了几天几夜,实在跑不动了就被抓到这儿来了。”
云挥墨不太懂紫源大陆的规矩,自然是不知道言语中的破绽,力奴作为奴隶肯定是有主人的,而且一奴无二主,假如真的是被力奴追了几天几夜,被抓后肯定是再花个几天几夜将人带回去。
事先又没有准备台词,尕镇也是随口一回,没有被拆穿自然是皆大欢喜。
云挥墨点头,这时才想起好像还有一个男孩子被绑在十字架上,回头目光落在尕松身上却没有着急上前,而是手指问向尕镇道:“尕叔,这人是谁啊?尕小朵不是说只有您和她二人吗。”
这个实在是没想到,尕小朵传回的信件中也没有说这么细,但他既然能被派出来就不是个笨人。
“我被抓来时这小子就在这了,他说自己叫林峰,也是误入而来的。”
云挥墨看了看尕镇,又回头看了看尕松,内心生起一丝疑惑,肤色白白胖胖,按照尕镇所说被抓了这么久身上却只有一道鞭痕。
并且他还察觉到尕松气息略显波动,在他细细观察,反复确认后确定尕松是真的在装昏。
“这人是不是有问题?”,云挥墨回头问了声。
“…”尕镇哑了哑,不知道云挥墨从何说起。
隔的不远的尕松自然也是听见了,内心一惊,急忙睁开双眼,尴尬一笑道:“大哥,大叔,小子是真的怕疼啊,一鞭子打来小子就受不了了,只好诈晕呀。”
尕松的笑脸显得还算真诚,闻言,云挥墨和尕镇相视一眼,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声。
“大哥,你先放我下来啊”,尕松见二人大笑还是不理他,略显气急败坏道。
云挥墨伸手拍了拍胸口,努力平复下笑意,上前几步走到尕松面前,解开绳索,将他放了下来。
尕松得了解脱,甩了甩手又摇了摇脖子,最后一撑懒腰大呼一声:“舒服。”
目光落在尕镇身上顿了顿,内心道回去了一定要好好修炼修为,尕镇受了那么多下也没多大事,自己才一鞭就痛的要死了。
想起鞭子,立刻横眼看向站立一旁面色难看却不敢出声的卡拉尔。
尕松直接冲了过去,抬脚就在卡拉尔的屁股上印下三个脚印子。
可怜卡拉尔一脸哭像却是动弹不得。
尕松看着这一幕喜笑颜开,又补了一脚这才走了回来。
云挥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个活宝,越过二人开始询问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卡拉尔。”
云挥墨:“你是什么身份?”
“…”,卡拉尔目光闪躲,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讳莫如深。
云挥墨见状却是内心一喜,看来这人定是此处主人卡拉尔无疑了。
青年志 第五十九章 爱好独特
“啊…大哥,不对,大爷,饶命噶!”
见他不老实,云挥墨轻轻把手拄到剑柄之上,宝剑随即插的更深了一些,卡拉尔顿时痛苦哀嚎且不断告饶。
云挥墨嘲讽一笑,目光落在卡拉尔脸上也不说话,对于异族他没必要客气。
过了一会,卡拉尔才稍稍缓和一些痛感,抬头看向云挥墨,轻声道:“这个部族是力皇陛下赐予我的,小人应该算是这里的管理者噶。”
见他开始说实话,云挥墨又问道:“正厅还是十多个矮人力族,是什么人?”
卡拉尔闻言再次目光闪烁,可看见对面云挥墨抬起的手顿时额头冷汗狂冒,连忙摆手道:“大爷,我说...正厅里有两名是协助我管理此处的副主,其他的则是周边各大小部族的首领,到我这边玩耍的噶。”
云挥墨暗暗点头,现在只差一件事了,开口问道:“力皇殿在哪?怎么去?”
“...”,卡拉尔支支吾吾再次不出声了。
云挥墨故技重施,可卡拉尔除了发出阵阵略显痛苦的哀嚎,却是一个字也不说了。
他疑惑了,明明这些矮人力族看起来十分惜命,当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问什么说什么,但是问到力皇殿的时候便讳莫如深,这跟问其他问题有什么差别吗?
这样的话,他的复仇还怎么进行下去?
再看卡拉尔的面相,明显就是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一时间云挥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来,试试我这药,只要吃下你问什么他就答你什么。”一直坐在背后没有说话的嘎镇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偏头向尕松示意帮着递过去。
云挥墨闻言一愣,药农之名果然真实,父女二人都是随时就能从怀中掏出瓷瓶的角色。
这时,嘟着嘴巴的尕松已经走了上来,伸手将瓷瓶递上来。
接过瓷瓶,打开瓶封,倒出一粒深红色的药丸,目光落在嘎镇脸上,像是在确认,这药这么神奇?
嘎镇点头,随即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云挥墨也不墨迹,反正自己是问不出来了,死马当活马医,当即撬开拉卡尔的嘴巴,将药丸丢进他口里。
咕咚
拉卡尔喉结耸动一下就将红色药丸吞了进去,云挥墨随即上下打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有了药效。
“现在可以问了”,嘎镇见拉卡尔已经吞下出声提醒道。
云挥墨将信将疑,出声问道:“力皇殿在哪?怎么去?”
拉卡尔眼神逐渐变得涣散,嘴下却是不停顿,“力皇殿在紫源大陆的正中央,力皇陛下管辖九九八十一郡,一郡满编是八十一部,小人这部是在大陆最东边,所以要去的话得向西直行大约一月左右噶。”
云挥墨知道一个月左右的路程是因人而异,如果是他的话日夜奔袭应该是最多十日便可,让他心惊的还是拉卡尔所说的八十一郡,那么算下来就是六千多部族,还不算下面像达拉斯那样的小部族,那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自己横冲直撞之下是绝对不可能不碰到力族人的,况且今日闯了这卡拉尔部,力皇殿还会毫不作为吗?
突然,云挥墨想到一个绝佳的点子,出声问道:“矮人夷族是否是以额头骨质大小区分修为高低的?”
卡拉尔此时脸上表情全然呆滞,茫然的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没错,额头骨质凸起我们称之为通神,通神越是巨大便说明修为越高,在紫源大陆上的地位也就越高,当然,越矮的力族修为也是越高噶。”
闻言云挥墨哈哈一笑,看来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只要是将力族的骨质凸起卸下来,安在自己头上,那么紫源大陆内他便可以畅行无阻了。
云挥墨暗暗点头,正要将宝剑拔出,拉卡尔忽然脸色发灰,七窍缓缓流出黑血,不足片刻就已生机断绝,轰的一声瘫倒在地。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屋内三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尕镇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道:“这药炼成后这是第一次试药…”
一旁尕松怔怔的看着尕镇,静默无语。
云挥墨暗暗摇头,不好多说什么,尕镇也是好心,况且该问的差不多都问了,免得自己动手了。
想干就干,云挥墨拔剑在手控制着剑尖开始将拉卡尔的头骨凸起切割下来。
尕镇和尕松对视,皆是一脸不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分解完毕后,云挥墨用清水将血渍冲刷干净,稍稍打磨的薄了一些,上下翻看感觉差不多了就要贴在自己额头。
“公子,且慢”,尕镇神情惊恐连忙喝到。
云挥墨闻声停了下来,面露不解看向尕镇,问道:“尕叔,怎么了?”
尕镇:“公子,你可是要将这块骨贴到额头上?”
云挥墨茫然点头。
“不能这样啊”,尕镇连连摆手,“刚才那药毒性未知,可不敢长期与自身接触,公子若是中了毒,我可没有解药啊。”
云挥墨暗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过也无伤大雅,正厅里还有十多个呢,随即将处理好的骨质凸起丢的远远的。
尕松眼珠溜溜转了几下,突然一阵恶寒,嘟囔道:“这位公子爱好真是…”
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清晰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尕镇还好,他知道尕松的嘴巴,相当于习惯了,况且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云挥墨闻言脸色铁红,再看二人的表情,只道是被误会了,赶忙将他的猜测和计划讲了出来。
尕镇和尕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尕镇脸色略显尴尬,指着拉卡尔尸体轻声道:“都怪我鲁莽了。”
云挥墨略抬手,示意不用在意,笑道:“正厅里还有十来个呢。”
此间事了,尕镇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偏头向尕松示意道:“帮我涂点药,这力族人下手可真黑。”
尕松嘴巴一嘟,不情不愿的帮着涂了起来。
看着尕镇身上的触目惊心的鞭痕,云挥墨和尕镇内心皆生起一丝不忍。
青年志 第六十章 温馨的一幕
(第二章来了。)
尕镇还真是个硬汉,除了倒吸了几口凉气,硬是没有哼一下。
几人毕竟还是在敌巢不好久留,待尕镇上完药重新穿好衣服,云挥墨将尕镇提上后背,回头向尕松交代一声道:“跟紧我。”
尕松点头:“知道了。”
一行到了正厅,喝醉了酒的力族人并没有醒来,云挥墨淡淡一笑,让二人在门墙后等待,自己则是进入前厅。
没过一会儿,云挥墨拿了四块骨质凸起走了回来,略做处理之后给二人各一块在额头贴紧,还余一块自然是留给尕小朵的。
几人一路穿过正厅,到达前厅时又遇见之前拦路的那名力奴,多半是专门在此守夜的。
尕镇和尕松面露惊慌,云挥墨伸手在后几摆,示意不用紧张,随即开口喝到:“几位部长临时有要事离开,速速退去…噶。”
力奴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抬头朝几人看了一眼,见到三人额头通神后连忙低头又退了回去。
云挥墨内心狂喜,果然奏效,临走时还向身后二人略抬头,颇有些显摆的意味。
尕镇与尕松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云挥墨也挺有意思的,互相掺扶,随即跟上。
出了拉卡尔府,在部城中云挥墨也略显张扬,大摇大摆的并不在乎是否有力奴或者发出响动,额头的通神相当于在这紫源大陆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啊。
没多久,几人出了部城,翻过不远处的山坡,在下山处看见背对着几人蹲着的尕小朵。
“小朵…”,尕镇轻唤了一声。
尕小朵皱着眉头缓缓回头,看见几人后先是一愣,片刻后神情渐渐流露出震惊之色,激动喊了一声:“爹爹。”随后泪水不要命似的奔涌而出。
尕镇顿时脑袋一空,尕小朵传过去的密信没有讲太多,他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做一出父女重逢的戏,而后一道回去就好,没想到竟然演的这么真,要是回去将这事告诉族长,族长肯定能气昏死。
既然小姐如此卖力,他也不能把戏演砸了,旋即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重重的掐了软处自己一下,立刻就有眼泪滑落脸颊。
尕镇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做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跑向尕小朵处。
尕镇靠近后,两人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泪眼汪汪。
多么温馨的一幕。
云挥墨看着这一幕忽的想起了失去消息的云景和遇刺身亡的金腾云,不禁潸然泪下,此刻也顾不上失态还是不失态了。
一旁尕松内心暗自发笑,这两人演的真像,当偏头看见云挥墨也在抹泪,立刻硬挤出几滴泪来,轻轻拍了拍云挥墨后背。
云挥墨也懒得解释。
那边两人仍在相拥着,尕镇悄悄回头见云挥墨二人背对着,附耳尕小朵小声道:“小姐,需要演的这么过吗?”
尕小朵不着痕迹的剜了云景一眼,随后在他腰间扭了一下,附耳道:“小叔,扮一回我爹您就偷着乐吧。”
尕镇疼得龇牙咧嘴,“这有什么好乐的啊,不是说好让他进来磨练一番,怎么搞这么多事出来。”
尕小朵嫣然一笑,看向远处云挥墨的背影,原本她将事情安排妥当就可以离开,但自从看了他一眼后就决定一道过来玩玩,谁知几天相处下来她竟对云挥墨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至于父女走散,是她临时起意的,想留下个好印象是肯定不能直接离开了,所以才叫尕镇前来救场。
尕镇目光落在尕小朵略显花痴的脸上内心一惊,忙道:“他是天选之人,命中注定将来是要为我族牺牲的,族长可是三令五申,不能与他过多的直接接触。”
尕小朵眼光随即黯淡,低头不语。
尕镇继续道:“只有一个天选之人失败牺牲后才会出现另一个天选之人,这可是我族千百年等来的机会,小姐要铭记于心。”
“哦”,尕小朵头低的更低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尕镇点头,言语中警告意味浓厚,继续道:“这样最好,本来你这样随意给力皇发密信族长就生气了,还逼着族长给力皇传信,要是族长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你看族长会不会直接气死…”
“哼”,尕小朵明显生气了,一跺脚道:“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尕镇哑了哑,想起尕松也跟着来了,提醒道:“一会你就装作不认识尕松,还有他现在叫林峰。”
尕小朵点头,问道:“那小子怎么跟来了。”
尕镇一撇嘴,无奈道:“这小子会哄人,你三爷爷说话我还能不听么,况且与我一道出来能有什么事。”
尕小朵看了看尕镇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又等了片刻才缓缓向云挥墨二人走去。
“这小孩是谁啊”,到了近前,尕小朵偏头问向尕镇。
尕镇哦了声,手指道:“这小孩叫林峰,也是误闯进来的。”
云挥墨和尕松这才循声回头,此时云挥墨脸上已看不出什么来了,微笑着看向二人。
尕松眼眸透出一丝狡黠,随后惊讶道:“哇,你就是尕叔所说的尕姐姐呀,真是太美了,小弟叫林峰。”,说着话一蹦就跳进了尕小朵怀里。
云挥墨和尕镇还好,皆是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尕镇也知道他俩在族内时就是这么疯的。
尕小朵反应过来后顿时怒了,一拧尕松手腕,解开他后还不解气,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踢出三丈开外。
一时没站稳的尕松轰的一声屁股着地,半晌才转过头来,眼神哀怨语气略显委屈道:“尕姐姐…”
尕镇和云挥墨忍不住哈哈大笑,尕小朵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等尕松再回来时,几人叫他也不做回应,神情略显冷酷。
…
这边气氛良好,拉卡尔部石城内却是截然不同。
天色渐渐放量,拉卡尔府正厅内传出一声怒吼:“怎么会这样!”
其他矮人夷族闻声缓缓睁眼起身,当看见眼前一幕时皆心猛跳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昨晚被云挥墨挖走通神的有三名其他部族统领,还有一名是拉卡尔部族的副主,众人只好看向此处另一名副主【拉塔尔】。
拉塔尔看着这一幕目呲欲裂,通神在力族人心中是最神圣的,也是力族人力量的源泉,何况这事还发生在拉卡尔部,就在他身边。
这时力奴们也集结完毕,推开正厅门直冲进来。
“快,去后院将部主请来噶。”拉塔尔来不及责问守夜的力奴,急呼道。
力奴管事应了一声越过众人,向后院跑去。
不一会儿,力奴双手捧着一块通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支支吾吾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伸手接过这块略微发黑的通灵,拉塔尔顿时懵了,他和拉塔尔是同胞兄弟,哪能认不出这块通灵是谁的?
拉塔尔一脸惊恐,嘴唇哆嗦着颤音道:“这是…族主的…噶”
力奴管事阴沉着脸,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屋内站着的人皆是哗然,不敢相信。
拉塔尔更是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过了一会,他不顾在场众人,径直跑到后院去了。
再回来时,拉塔尔抱着已经死透了的拉塔尔,一脸悲痛。
“阿拉波卢卡”,力奴统领出声询问了一声接下来怎么做。
拉塔尔这才如梦方醒,接连发布几条几条命令:
“后院两名人类臭虫跑了,此事多半与人类臭虫有关,立即将整个部族聚集起来,四处搜查人类踪迹噶。”
“立即写信将此事禀告给力皇陛下,告知人类臭虫的丑恶行径噶。”
待拉塔尔交代完毕,力奴们顿时行动起来。
见此间事了,惊魂未定的客人们纷纷走上前来向拉塔尔告别。
拉塔尔低头略沉思一阵,再抬头时眼神犀利,冷冷道:“昨夜发生如此大事,诸位皆有嫌疑,还是在府上多待些日子,等水落石出时再离开不迟噶。”
众力族顿时傻眼,但皆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因此不好发作,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力奴管事带着昨天守夜的力奴走了进来,将半夜里进来一人而后三人离开的事说了出来。
拉塔尔连忙问道:“你注意看通神了吗?”
力奴答到:男子进来时遮挡了额头,并没看清,离开时倒是看清了,皆有通神在额头。
拉塔尔顿时想明白了,厅内其他力族也听明白了。
“赶紧再传一封密信给力皇,将人类臭虫取下矮人夷族通灵贴在自身额头之事告知噶。”拉塔尔忙道。
力奴管事深深点头,转身去办了。
随后拉塔尔眼神一凝,目光扫向厅内其他力族手指地上五具尸体,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知道你们都有人类臭虫作为玩物,回去后尽数屠了,不要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否则,以后你们下场也是如此。”
嘶~
一时间厅内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力族众认同的点头,内心暗下决心,再也不接触人类了。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拉塔尔脸上悲痛与担忧尽去,嘴角轻笑不断,满脸的喜悦。
他哥哥死了,那么从今以后这府便要改换成拉塔尔府,自然而然他便是这部族的主人。
力族人竟卑劣如此。
青年志 第六十一章 离别
几天后,云挥墨和尕小朵一行人一路到了通道口黑潭前。
云挥墨的本意是快一些,自己好去解决自己的事,嘎镇却想慢点儿走,说是看看异域的风土人情。
他虽然心急却不好多说,只好一行人慢慢悠悠的几天才到这里。
这一路上,尕小朵心情略显寥寥,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甚至再也没有对云挥墨开过玩笑。
云挥墨内心想可能是她爹爹在的缘故吧,世间二女不皆是如此吗。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尕叔,这潭中怪鱼含有剧毒,通道中地下水里也有,要想安全通过实在是有点难度啊。”,云挥墨越过几人对面嘎镇脸色严肃道。
嘎镇斜他一眼,手指岩壁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云挥墨循着嘎镇的手指看去,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嵌在岩壁上,自洞中而出,顿时愣住。
尕小朵想起初遇时他的落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直接跳进了潭水中吧?命可真大。”,尕松轻笑附和。
云挥墨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低着头灰溜溜走到众人后,又引得几人大笑。
铿铿铿!嘎镇当先沿着铁链向上爬,尕松在后。
伸出一只手正要沿着铁链攀爬的尕小朵突然折了回来,蹦起来双臂一把抱住了一脸尴尬的云挥墨,附耳轻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日后再见。”
而后红着脸跟上嘎镇二人。
这一个拥抱,云挥墨内心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怔怔的目送几人进了通道。
嘎镇进入通道数十米后后,回头看了看,感觉不会被人看见了,伸手从怀中拿出照明玉石,略输入真气后通道乍亮,而后一拉尕松,直接向可步行处飞去。
尕小朵眨了眨眼,随后飞行跟上。
落地后,嘎镇回头弯腰行礼唤了声:“小姐。”
尕松有样学样,不过叫的却是:“姐姐。”
尕小朵语气冷冷道:“发了密信?”
“发了。”
尕小朵顿时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尽管她知道这是必然,略沉默片刻后,她越过二人当先走了。
尕松正要追上,嘎镇一把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
密信是发了,而且是发给力皇的,此刻也正在力皇的手中。
“你说这龙蛇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会不让出手,一会又催促出手的噶。”力皇用手指轻轻拨弄力皇后的长发,淡淡道。
力皇后轻笑一声,“陛下何必想那么多,既然龙蛇会松口了,那就赶紧解决那个小子,正好也遂了叶卿的心愿。奴家可是听说叶卿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消瘦了许多噶。”
力皇爽朗一笑,“你确定不是你堂妹的功劳吗噶。”
力皇后先是愣住,片刻后用手轻轻捶打力皇胸口,脸颊泛红轻声佯怒:“死不正经的噶。”
力皇乐呵呵的向后大声喊了句:“宣叶卿前来见我噶。”
“是”,有人应了句转身就要离开。
没过一会儿,那人又来报:“叶卿已经在宫外等候了噶。”
“嗯?”
那人答道:“陛下,为奴还未出宫,是叶卿大人自己来的噶。”
“快宣”,待人走后力皇与力皇后对视,“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你先回去吧,我与叶卿单独聊聊噶。”
力皇后起身,低腰行礼后转身离开。
叶承恩快步穿过亭廊,一脸愤懑而来。
凉亭中的偏头看见,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陛下,大事不好了。”,叶承恩走近后跪地随后双手奉上一封密信。
力皇缓缓打开密信,开过后脸色逐渐铁青,一股滔天的愤怒溢于言表,声音冰冷道:“拉卡尔部...人类所杀...还挖走了四块通神噶。”
叶承恩接到密信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提醒道:“陛下,这定是云挥墨所为,通神乃是力族人最至高无上的象征,却被他...”
其实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云挥墨所为,但那有什么关系,力族人死不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能不能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报仇。
力皇转身从圆桌上拿起嘎镇传来的密信递给了叶承恩。
叶承恩接到手中摊开来看了看,越看内心越是欢喜脸上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一脸愤慨的抬起头,“陛下,既然龙蛇会也松口了,云挥墨不仅是我大仇,如今更是整个力族的大仇人,请陛下当机立断,全大陆搜寻他,将他找到后碎尸万段。”
力皇沉默着点了点头,伸手扶起叶承恩,道:“叶卿,如今不光是云挥墨,还有三个人知道了我力族辛密,要是传了出去,我力族堪忧噶。”
叶承恩低头沉吟片刻后,“据我猜测,其余三人很有可能是龙蛇会使者,只要解决掉了云挥墨,万事皆休。”
“使者?”
叶承恩肯定的点头,“云挥墨是一人到了天雾镇,再由使者派人从通道送来的,而且按时间推算,达拉斯被人族杀死后就有密信传来让我们不要动手,多半使者是与云挥墨混到了一起,才会让我们暂时不要行动。再说这两封密信,几乎是相同的时间送到力皇殿来的,拉卡尔出事后使者随即离开,再发密信让我们动手。时间全都对上了,陛下您说呢?”
不得不佩服叶承恩的脑子,不愧为在人族世界中当过文官之首的人,推算能力实在是恐怖。
力皇茫然的点了点头,内心道反正龙蛇会早就知道了力族秘密,只要解决了云挥墨,的确是万事皆休了。
叶承恩仔细观察力皇的表情,知道差不多算是唬住了,沉声继续道:“下官有信心设计抓住云挥墨那小子,只是下官并无权限派遣力族战力,还请陛下...。”
力皇抬手打断:“叶卿不必多言,此事全权交予你,你回去时将我印信带走,紫源大陆所有战力皆由你调遣,尽快解除这心头之患。
叶承恩暗自欣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放了大权给自己,随即行礼后告辞离开。
正在赶路中的云挥墨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他哪知道通神的秘密,不过是当做装饰品掩人耳目罢了。
青年志 第六十二章 洗澡也能被抓
回了自己院落的叶承恩不断的仰天狂笑。
娜塔莎闻声走了过来,轻声询问:“老爷,碰到什么好事啦?”
再次呵呵乐了一会,叶承恩才收了笑容,从怀中将印信掏出递给娜塔莎。
娜塔莎接到手中看过之后立马愣住,难以置信的惊呼:“力皇印信...可任意调动紫源大陆任何战力!”随即明眸不断闪动,直勾勾的看向叶承恩。
“哈哈哈,大惊小怪。”叶承恩取笑一声,横腰抱起娜塔莎径直向书房走去。
其实力族人不论男女,皆是以高矮与通神大小断定战力如何的,娜塔莎不仅身高一米六五,额头上的通神更是有恐怖的两寸,在力族中也属于高手一列,相对于人族修士来说的话,大概就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
当然,修为不完全代表战斗力。
叶承恩只身来到紫源大陆,身边并没有多少可信之人,如今仅有娜塔莎可供他驱使,计划中自然也是需要她出力了。
叶府,书房内,叶承恩在娜塔莎身上摸了几把才将她放下,“去,把地图铺开。”
娜塔莎一脸顺从的开始在书柜中翻找起来,叶承恩老神在在的绕过长案,坐到了太师椅上。
这书房的装饰是他来了之后花了图纸让人按着做的,对于力族人房屋风格的四不像,他确实接受不了,还是喜欢人族世界的书房样式。
不一会儿,娜塔莎找到了地图,在他面前长案上缓缓铺开。
叶承恩看着地图暗暗点头,虽然力族人像是没有完全开化,但地图倒是做的十分不错。
他知道云挥墨到紫源大陆就是为了杀自己,所以必然是冲着力皇殿而来,念及此叶承恩从一旁拿出一杆尺子将力皇殿与拉卡尔部相连,随即提笔划了一条直线。
将尺子拿开后,云挥墨的行进路线跃然纸上。
叶承恩看着地图低头沉吟,片刻后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手指点在了地图上西部郡的位置,“夫人,可否替我出征,将那人类小贼生擒活捉?”
娜塔莎愣了一下,用手指这自己,像是在问确定是我?
叶承恩点头。
娜塔莎随即喜笑颜开,自己一身天赐修为却因为出生高贵,却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对于战斗这是力族人骨子里的本性,当然,除了龙蛇会,那让他们生不起半分反抗之心。
叶承恩嘴角一翘,开口道:“我一会写一封密信你带上,除了力皇殿周围八方神殿,其余各部你能带多少带多少,赶到西部郡郡城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活捉云挥墨。”
娜塔莎轻嗯了一声,随即开始自己宽衣解带,待完美的体型尽释而出时,又开始替叶承恩宽衣。
叶承恩老脸上不禁露出笑意,不一会儿,房间里传出阵阵欢愉,一声高过一声。
还真是老当益壮...
目送走尕小朵几人,云挥墨有些怅然若失,在黑潭处站立很久才转身离开。
渐渐的,孤身一人勇闯敌巢的畅意感回归,彻底放空的云挥墨这才大摇大摆的行走在紫源大陆上,向东直行。
又是一个飞跃,云挥墨落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坡上,四顾后发现向南不远处有个部镇,望着镇中袅袅炊烟和热闹的街市他摇了摇头。
之前他不是没有进过这类部镇,看到镇中有力族人架着烧烤架正在售卖烤羊,他将从拉卡尔身上收刮来的贝币换了半头羊,兴高采烈的咬了一口却立马吐了出来,一口下去血淋淋的,还没有香料,实在是难吃的很。
反正他也没有口腹之欲,便再也不进镇不吃力族人的‘美食’了。
略作休息,云挥墨踏地飞跃,再次启程。
紫源大陆内大半都是荒原,这几日赶路间眼中尽是黄沙与石岩,一度让他怀疑这么多力族人到底是吃什么过活的。
时间接近中午,秋季的阳光并不炎热,又一个起落间,云挥墨眼前出现一条河流,这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原来紫源大陆是有河的。
河流径直向东,河边还有不少树木林立,更远处有一座石墙有五丈高的郡城,正是西部郡郡城。
云挥墨只管盯着河流,并没有看的那么远,四望无人后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中。
他实在太久没见过能洗澡的水了。
“嘟嘟阿布拉”,突然一声力奴愤怒的叫喊传入耳内,云挥墨顿时一惊。
河水清澈见底并且缓缓流动,在河水中的他身心完全放松,一时竟没有发现有力奴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回头佯怒爆喝一声:“滚开。”
力奴看见云挥墨的样子后眼眸闪烁立刻弯腰,而后转身离去。
见爆喝奏效,云挥墨又哼着小曲冲刷起来。
转身离去的力奴却是越走越快,最后竟开始跑了起来,直奔远处郡城而去。
...
西部郡郡,郡主府书房内,娜塔莎抬手在地图上西部郡的位置画了一个圈,沉声道:“这一圈防守还有漏洞吗?”
下位数名各郡统领同时点头,答道:“卿夫人放心,一只蚊子进来了也飞不出。”
卿夫人之名算是娜塔莎自封了,紫源大陆上从来就没有夫人这一个叫法,这也是受了叶承恩的影响吧。
闻言,娜塔莎点头。
就在这时,郡主府副主出现在门外,朝书房内喊道:“卿夫人,有消息了,一个力奴说看见您带来的画像上的青年了。”
娜塔莎立刻向外走去,一把推开门,脸上露出喜色,“在哪?”
郡主府副主往身后力奴一指,力奴立刻出声告知。
娜塔莎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展开,给力奴再次确认。
力奴点头。
“赏”,娜塔莎随即转身,向屋内众郡主沉声道:“听到了吗,正主出现了,立刻从四面包抄,决不能让他跑了,谁要是亲手抓住了他,随我回力皇殿领赏。”
书房内众郡主闻声皆是大喜,朗声应“是”。
...
“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
云挥墨洗的兴起,竟不自觉得念出一句小诗。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湖水微微震动,不似于正常的水流动的动静。
猛然抬头四望,云挥墨愣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力族,好像就是奔着这里围过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洗澡?
情况容不得他多做思考,连忙跳出河流,正要起跳飞离,却发现围过来的力奴群中有很多力奴拿着渔网一样的东西,心中陡然一惊,若是贸然飞起的话,自己便成了待宰猪狗一般。
这渔网自然是叶承恩交代的,虽然他不知道云挥墨修为如何,但宁虎臣可腾飞一次数百米他还是知道的,担心因此抓不住所以再三交代要多准备一些,娜塔莎当然准备充分了。
怎么办,怎么办,为了洗个澡又误事了。
摁下心中不安,云挥墨摸了摸额头的通神,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脸上的不安也慢慢压下,换做一副淡然的表情等待力奴群靠近。
紫源大陆其实是有马的,但不论是巨人夷族还是矮人夷族好像都不喜欢骑马,一是因为力族人各个有修为,体力好的很,二也是嫌马跑的没有自己跑的快。
刚刚还在远处,此时力奴群已经围了过来。
力奴群没有贸然出手也没有骚动,皆是面色冷淡的盯着云挥墨,直看的他毛骨悚然。
“我是拉卡尔部的副主,到这里来办点事情,各位这是干什么...噶。”,云挥墨放低姿态,轻声说道。
啪啪啪~
“你可真会演戏啊。”,一阵鼓掌声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女生传来。
力奴群稍稍动了动,让出一人可行的道路,一名眉眼精致,面向柔美,身材丰腴的美妇身后跟着十多名矮人夷族走了过来。
云挥墨弯腰行礼:“某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诸位拦住我干什么...噶。”
娜塔莎嫣然一笑,轻声道:“你当真不知道吗。”
云挥墨对这她摇头,示意当真不知道,面相无辜的很。
娜塔莎明眸眨了眨,“你知道问什么我们要说噶吗?”顿了顿“噶是对下属才会说的。”手指云挥墨手中宝剑又道:“知道我们力族人从不用剑这种轻薄的武器吗?云...挥...墨...”
云挥墨顿时汗毛倒立,一股危机感从脚底直冲脑门,锵的一声拔剑在手,直接舞出剑花就向反方向袭去。
娜塔莎邪魅一笑,手向后一伸接过他人递来的一把开山斧,随后仰天娇喝一声:“活捉此人者,随我回力皇殿受封!”
“嗷呜!”,顿时力奴群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她身后的矮人夷族也是神色激动了起来,绕过她就向云挥墨冲了过去。
力奴实在太多了,紫源大陆相当于全民皆兵,粗略估计此时来了万余力奴将云挥墨团团为了起来。
不仅是被围,更有无数渔网随时待命,只等他腾空而起,并且还有十几名战力更强的矮人夷族隐藏于力奴之中,随时准备给云挥墨致命一击。
最最要命的与他对话的娜塔莎,看似娇媚,战力却是所有人中最高的,也在慢慢靠近。
青年志 第六十三章 给我垫背吧!
西部郡郡城外。
“啊…”
“吼…”
河水边传出一声声痛苦哀嚎与怒吼咆哮。
云挥墨不知道围住他的到底有多少力奴,只知道一眼望去全是。
实在是太多了。
他深知此时体力和真气对自己的重要性。
每次出手都是一击即走,不敢多浪费一丝,趁着力奴吃痛嚎叫的功夫,向外突围。
如果只是力奴们围住他,他大不了拼个境界掉落,还是可以勉强逃离的。
可周围还有几道犹如毒蛇般的气息死死地盯着他,让他不敢丝毫大意。
娜塔莎这些矮人夷族皆在等,他们再等云挥墨受伤分神或者是力气消耗殆尽。
力奴首领皆被打散或是进了力皇殿,没有了统领的力奴就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廉价的东西,没有人在乎他们得生死。
力奴也不尽是任云挥墨随意斩杀之辈。
云挥墨向外突围之际斜刺一剑,突然,一名力奴伸出双手径直抓住了他的剑身。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在人群中短暂停顿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这时候,他身边的力奴全都热血沸腾,嗷呜乱叫之下不低于十数双拳向他袭来。
云挥墨不敢耽搁,金丹期修为尽释而出。
“滚开!”
一声暴喝传出,力奴们被这一声蕴含真气与暴怒的吼声震的愣住。
借着力奴愣神的空当,他的剑尖生出一尺金色剑芒,抖腕舞出剑花,三尺内手脚残肢遍地,血腥味扑鼻。
不远处娜塔莎和力族族主们面面相觑,眼中震惊之色浓郁。
人族修士竟然如此恐怖。
“无碍,这次准备充足,他就是插翅也难飞。”,娜塔莎说着狠话声音却略显苍白。
其他族主们不好出言动摇军心,点头附和。
容不得云挥墨高兴,力奴又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好像地上的鲜血与残肢不认识一般。
他暗自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情况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毕竟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何况是数量如此巨大的大块头。
在这种场合下,无惧才有活路,犹豫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吼!”
暴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震得云挥墨耳膜生疼,连忙凝聚真气覆盖耳朵,这才好受一些。
双眼血红的力奴们并不是想靠咆哮制服他,而是表达内心中的愤怒,血液与残肢激发了力奴们血液中的兽性。
云挥墨脸色微变,眼眸渐渐被狠厉占据。
轰!
又一名力奴被砍掉脑袋,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云挥墨的衣衫上已经满是鲜血,浴血厮杀下,内心仍保留一分清明,紫虚真人曾经说过,修道不仅仅是修,重要的是道,每次一打坐或者每次战斗,都是心灵的感悟过程,道错了,难进分毫,道对了,一日成仙。
他不清楚自己的道是不是对亦或者错。
他的内心所想并不是杀光异族,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尊敬爱戴的长辈报仇,是这些异族要杀他。
正想着,不远处娜塔莎眼中精光闪烁,趁着云挥墨砍倒一片力奴的空隙,噌的一声腾空,手中巨型开山斧带着破风声从背后袭来。
听到破风声,云挥墨顿时明白是力族人偷袭来了,可余力未尽又在背后,实在难以反映。
情急之下,他脚下一蹬,手中继续用力,以直冲之势想要向外躲开这致命一击。
凌空中的娜塔莎额头紫光大亮,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手中开山斧眨眼便至。
哧啦!
云挥墨的后背短衫瞬间一分为二,片刻后皮肉张开,缓缓溢出鲜血。
后背传来钻心的剧痛。
可他不敢停顿,落地后就势一滚,随便斜着刺出几剑,将身边力奴斩杀。
起身后转身回头,云挥墨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娜塔莎。
对面的娜塔莎突然抬手,力奴们立即停止了进攻,她便嫣然一笑道:“挥墨公子,你逃不掉的,你若束手就擒,卿夫人我可做主饶你一命。”
云挥墨暗暗骂了一句,知道她这是攻心之计,难得还给他一些休息回复的机会,赶忙运功偷偷吸收周围的灵气,嘴上也不闲着,沉声疑问道:“当真可以饶我一命?”
娜塔莎点头娇媚尽显,柔声道:“挥墨公子长得这般俊俏,奴家喜欢的紧,愿保公子一命。”
云挥墨心中恶寒,脸色却是不变,淡淡道:“不知卿夫人是何官职,我杀了这么多力奴力皇殿还能容我?”
娜塔莎咯咯笑了两声,“力奴算什么,那抵得上公子。”
眼前美妇长相身材皆是撩人,却单手提着一把巨型开山斧,就算此间情形不是如此,云挥墨也觉得无福消受,何况摆明了是谁的夫人,难道要让他去做这美妇的面首?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其他族主聚集到娜塔莎的背后,静静的看着二人对话。
云挥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我答应了。”
虽然嘴上答应,却是任何弃械投降的样子也没有,仍站立着疯狂吸取身边灵气。
又过了一会,云挥墨霍然出手,仍是向反方向突围。
云挥墨背后的伤口已经被他借着那几句话的空隙用真气缓缓愈合,起码已没有了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混蛋。”,娜塔莎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一挥手中开山斧爆喝道:“杀,直接给我杀了他,直接碎尸万段。”
暴怒的大喝才让力奴们如梦初醒,纷纷嚎叫着缩小对云挥墨的包围。
娜塔莎身后的十几名族主们盯着她的背影暗暗讥讽,跟着叶卿才几天学了点皮毛就出来卖弄,眼前的小子与叶卿乃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怎么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投降不打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娜塔莎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各位族主这才尴尬一笑冲上前去。
此时云挥墨已经冲到了河边,虽然他不敢直接飞走,但河水仅逾二丈,那边的力奴明显更少,去那边成功突围的几率更大。
噌的一声跳起,贴着水面而过,云挥墨低头下望时,发现河水已经被血水完全覆盖,变成了深深的血色,残肢断臂大量漂浮在上。
落地前金丹修为全力释放,剑芒一尺有余,横扫过去直接扫到一片,这才安全落地。
这一战,直打到日落。
云挥墨身上早些时候修复好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此时还有不少新伤触目惊心,甚至于左手都无力的耷拉着随着他的动作晃荡,这是被一名族主的铁棒打的。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眼眸已经有些涣散,只凭着一口气撑着,好像随时会倒地一般。
娜塔莎和各位族主已经聚集到一起了,望着地上鲜血汇成小溪慢慢流进河水,地上数不尽的力奴尸体心中猛然抖了几下,尽管他们不在乎力奴的生命,可上千的死伤还是让他们动容。
“差不多了吧,这小子真的猛啊。”,一名力族族主说道。
另一名族主附和道:“怪不得陛下不敢不听龙蛇会的命令,人族强者果然厉害。”
“...”
娜塔莎邪魅一笑,手指了两名族主冷声道:“行了,别说那么多,赶紧去结果了他,今天死的力奴太多了。”
二人眉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的点了下头,举起手中兵器绕过众人。
何为道?什么道?家仇未报,爱人在皇都望眼欲穿,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嗤!
云挥墨再次斩掉一名力奴的脑袋,抬头望天苦笑一声。
他想的太简单了,若是他发现有人包围而来之时径直起跳飞走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看清局势不顾后果直接挟持带头而来的娜塔莎也都有一线生机,可此时这般田地,不仅力奴还在涌过来,身后还有两名修为换算成人族金丹期的矮人夷族缓缓走近,再无生路了。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甘。
他闭上了眼睛,认命了,力奴的嘶吼声,耳边钝器呼啸而来的声音。
结束了,异世之旅,“啊”,仰头大呼一声,这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呼喊。
眼角滑出的一滴泪水,滴到了玉葫芦上....
...
轰隆!
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道紫光,随即扩散而开。
除了中心点的云挥墨,其余的力奴以及走上近前来的两名族主静默无声的倒地,皆是以手覆眼生机断绝。
这还没完,云挥墨体内的真气瞬间充盈,身上的伤口竟也缓缓愈合。
神迹!
未被紫光照射到的力奴们皆是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差一点跪了下来。
娜塔莎和幸存下来的族主们也被震惊的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感受到力量与真气的回归,云挥墨嘴角露出一丝畅意的笑,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玉葫芦缓缓回头。
“啊!”,他的目光直视娜塔莎,看的她倒退了一步,并惊叫了一声。
“现在我不想走了,想要你们的命。”,云挥墨淡淡说出,随即动了。
还是他最熟悉的八卦步伐,身影几个虚晃,就到了娜塔莎近前。
娜塔莎一时间花容失色,还是身后一名族主爆喝一声,“围住他。”力奴们这才赶紧行动了起来。
前进路上受阻,云挥墨毫不留手,剑芒喷涌而出,每出一剑伴随着一大片力奴倒地。
不远处,众位族主与娜塔莎对视,谁也不敢当先说出撤退之言,他们明白,这事是力皇陛下决定的,逃走一样是死。片刻后,娜塔莎摁下了内心中的恐惧,想起了叶承恩与姐姐的嘱咐,沉声道:“再按之前的方法,分散偷袭,不拿下他,大家都是死。”
几人再次对视,随即点了点头,都明白只好如此,而后身影闪烁化整为零,随时准备偷袭。
云挥墨不管这些,这里的力奴实在是太多了,他眼中只有娜塔莎一人,这是他突围的唯一机会。
不断变换着方位的娜塔莎越来越心惊,云挥墨一直在像她的方位杀来,就是再蠢她也明白了云挥墨是要控制住她好借自己为人质突围。
既然知道了,那便更不能让他如意了,娜塔莎每每移动时都会刻意将他引导着背对两名或者更多的族主,这样不仅减缓了他的前进速度,更是将他陷入了更加大的危险之中。
铿!
云挥墨再次回首一剑挑开袭击而来的一柄长刀,这一短暂的停顿,娜塔莎又离得远了。
他从娜塔莎闪动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狡黠,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力族人一点也不傻。
“挥墨公子,你快过呀,我可在等你呢。”,这时娜塔莎竟还出言刺激。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虽然刚才玉葫芦帮了他一把,还为他回复了真气与体力,可力奴好像是杀不尽的一般,玉葫芦还会再出手相救吗?
云挥墨不确定,但自己的意图又被娜塔莎发觉,那么现在这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劲风袭来,云挥墨知道这是某个族主偷袭而来,眼眸闪动间他并没有动,直到铁棒距离只有半寸时,他一侧身,堪堪躲过,随后才举剑下刺。
一击得手,这名族主的脖颈被宝剑瞬间洞穿,一道鲜血飚射出老远,而这名族主手中铁棒脱手后竟直接抓住了云挥墨手中宝剑,而后才生机断绝。
呼!
又是一道钝器带着风声袭来,云挥墨想要拔回宝剑略作防御,一时间竟然没有抽动。
嘭!
虽然云挥墨本能的躲开了一点,那把铁锤还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左边肩胛骨上。
“啊...”,云挥墨被这一击打的老远,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这才停住。
“好!”,娜塔莎和其余族主并没有因为死了一名族主而伤心,反而皆是脸色一喜,不禁叫了一声好。
停住后的云挥墨却是不敢停歇,左臂无力的耷拉着,连带着右臂都有一些麻痹之感,但力奴们已经挥舞着巨拳而来。
幸好云挥墨受此重击却没有放松右手握住的宝剑,再次凝聚出剑芒,抖手舞出剑花,将袭来的力奴纷纷斩杀。
他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缓缓站起后,凌厉的眼光盯着娜塔莎,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娜塔莎愣住,这种情况下面对青年怎么还会问这个?片刻后淡淡一笑道:“我是叶卿的夫人。”
卿夫人,叶卿。
云挥墨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叶承恩派来的。
他终于想通了叶承恩杀了金腾云,留下密信让自己来到这紫源大陆的真正目的。
他不清楚的是叶承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整个紫源大陆竟然为了他的私仇派出这么多人来杀自己,就算是死了这么多力奴好像也毫无在意。
再次抬头,云挥墨的眼眸中不仅是血丝,更是连眼白都变的通红。
“想杀我,那我就让你垫背!”,一声大喝响彻这空旷的血色大地。
他噌的一声跳起,举剑直飞向娜塔莎。
他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再想怎么脱身就是徒劳,事实证明他杀了这么多的力奴,所望之处还是乌压压的一片,数量仍然没见减少。
娜塔莎嘴角不由勾起一丝讥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向着力奴群大喝一声:“丢网。”
簌簌簌簌!
霎时间,力奴们准备良久的渔网直奔凌空的云挥墨而来。
一剑斩落一张渔网,反手又斩落一张渔网。
可斩落一张渔网眼中又出现了三张,五张,直至几十张。
云挥墨苦笑一声,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全部凝聚于剑尖,一寸剑芒又生生变长了半寸。
“要死,那就一起吧!”手中宝剑一甩,脱手而出,直冲站在不远处冷笑的娜塔莎。
这一切也就电光石火间,仅仅一眨眼带着剑芒的宝剑“噗嗤”一声从娜塔莎的前胸而入后背而出,而后又穿透了几名力奴的身体才插到地上,剑柄仍在轻轻晃动。
再看这边的云挥墨,被数十张渔网套住,套的紧紧的。
“轰”的一声掉落在地,所有族主的眼光都是盯着他的,当他倒地后,立刻有人在他身上补了几锤,直到他闭上双眼,不知死活。
待这边处理好,众人回望娜塔莎时集体愣住了。
娜塔莎已经身首分离,身子倒在地上微微抽搐,肯定是没救了。
剩下的几名族主目光对视,眼中皆是透露出一丝恐惧。
死了卿夫人一人,比这里所有人死了都要严重。
不仅因为她生来就是贵族,也不仅仅她是卿夫人,她还是力皇后的妹妹。
一时间众位族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事怎么处理,尽是茫然的样子。
“他还没死。”,一名族主蹲下探了一下云挥墨的鼻息,抬头说道。
闻言,其他族主眼中皆是露出一丝思索的样子。
另一名族主反复思索后,沉声道:“既然这小子还没死,那我们连夜将他送到力皇殿去,到时候我等不求赏赐,只求叶卿不怪罪就好了。”
众人点头附和,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逃避是逃不掉的。
心中沉闷,众人多话没说,将力奴统领聚集起来,下了命令清理此处,随后又牵来一匹马,将云挥墨丢上马背,赶紧连夜向力皇殿方向快速离去。
同时一封密信传出,只是娜塔莎之死只字未提。
青年志 第六十四章 万兽门
翌日,天边正泛起一抹鱼肚白。
一行力族族主各自眼睑微垂心思沉沉,牵着一匹马和一辆板车,行进速度略显着急。
板车上丰腴美妇娜塔莎的尸首被简单的拼凑在一起,未做其它处理。
绑在马背上的云挥墨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让众族主担心不已,生怕他突然断了气。
远处,黑色秃山上偏偏生了一株五丈黑松树,树下一名全身隐藏在黑袍下打坐的男子霍然睁开了双眼,片刻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嗷嗯~
一只黑白相间的猛虎长着一对丈长的黑翅,从空中缓缓降落在男子身旁,发出低吼声后将口中叼着的酒壶放下,亲昵的用虎头噌着黑袍男子。
这头凶兽样似穷奇,但又不太像,若是被旁人看到,也只能惊呼一声上古神兽,却叫不出名字。
男子被黑袍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面部表情,他斜了酒壶一眼目光又落在凶兽身上,沉声自语道:“救还是不救?”言语中明显兴致不高。
“嗷呜”,凶兽低吼了一声,眼眸灵动,像是听懂了,又像没听懂,自顾自的继续蹭着。
黑袍男子随即起身,围着老黑松打转,手掌抬起放下,略显纠结。
“不管了,先救了再说”,黑袍男子轻轻跳起落在了凶兽背上,一拍凶兽屁股道:“阿奇,走。”
凶兽阿奇屁股吃痛,“吼!”仰天咆哮一声,回头看男子眼眸中略有愤怒,感受到男子有些不悦后,立刻摇起了尾巴,顺从的一瞪地面,顷刻间就消失在山头。
这边被绑在马背上的云挥墨恍惚中两世为人的点点滴滴在面前不断闪过。
第一次心动,遇见那个像瓷娃娃一般的白氏公主白歆惠。
第一次伤心欲绝,父皇母后不许他与敌国公主在一起,甚至于剥夺他的太子位,流放到偏远之地。
第一次感受到血缘之外的亲情,云景和金腾云让他心中暖暖。
第一次…
太多太多,最终画面定格。
房屋内满是大红喜字,一名女子端坐在床沿,身穿嫁衣头有红色盖头。
一阵铺天盖地的喜悦之情让此时的云挥墨有种晕眩感。
缓步走近,轻轻掀开女子红色盖头,金紫晴不施粉黛却美的出奇的脸呈现眼前。
“相公!”,金紫晴嘴唇微张唤了一声。
云挥墨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回了声“娘子”。
又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袭来,眼前换了一幕。
金紫晴着着宽松素衣,小腹隆起怀中还抱了一名男娃,嫣然一笑道:“老七就快出生了,你名字想好没有。”
此时的云挥墨略有胡茬,点头轻笑道:“早就准备好了,男娃就叫云一元,女娃就叫云一心。”
这时九名小童从门外跑进来,口中不断的喊着“爹”,“娘”,“叔”,“婶”。
云经年掺扶着红烛紧接着走了进来,脸上皆是笑容满面。
云挥墨知道这是梦,可他不想醒来,现实中种种不快已经被他慢慢遗忘,只想永远活在梦里。
…
梦外,几名族主一脸惊恐望着空中将云挥墨掳走了的凶兽阿奇和背上黑袍男子。
过了很久,一名族主磕磕巴巴道:“刚刚…才,那是…什么怪物?”
另一名族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总感觉那怪物一口气就能撕碎我。”
“那…怪物背上的岂不是更恐怖。”
“嘶!”
在场所有人族主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如逃命去吧?”
西部郡城族主冷哼一声,“能逃到哪去?做好被打碎通神的准备吧。”目光落在了娜塔莎尸体身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当先走了。
众族主面面相觑,随后跟上。
不知道远在力皇殿的叶承恩知道这个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紫源大陆最西边,群山环绕中一座高山上,凶兽阿奇停在殿外,黑袍男子横抱着云挥墨缓步进入大殿。
“张万里…”,同样一身黑袍的男子挥袍后手指抱着云挥墨的黑袍男子怒喝道:“门规是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们隐居于此数百年谁会如此胆大妄为,竟带生人回来,还是个夷族!”
张万里走到殿中,将怀中云挥墨放到长案上,左手成爪缓缓覆盖云挥墨额头,片刻后云挥墨额头通神“咚”的一声被吸入手中。
“他是人族!”
“…,什么!怎么会!”黎元泰被这四个轻飘飘的字震的愣住,忽而又手指张万里暴喝道:“你竟然违背禁令,私自前往人族大陆,你就不怕门规将你赐死吗?”
张万里淡淡摇头,颇显无奈。
“老黎这是怎么了,我家万里又闯祸啦?”,就在这时一名不施粉黛却美若天仙的美妇人走了进来,声音轻柔。
张万里转身与美妇对视一眼,再次无奈的摇摇头。
一边黎元泰绷着的脸瞬间放缓,只是眉眼中还略有怒意道:“你自己问万里。”
张万里轻叹道:“这个小伙子一人对战万余力奴,更是斩杀了数位族主等级的力族。”
“什么!”,大殿中顿时静了下来,二人皆是被这话震惊了,黎元泰转而怒斥道:“胡说八道。”
过了一会,美妇摁下心中内心怀疑,缓步走到长案前查看起云挥墨来。
当云挥墨的衣服被掀开后,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直让几人心惊肉跳。
不仅如此,左肩遭受的一锤都算小伤了,最严重的是他被俘后遭受的几次重击,若不是他修道顺带着缎了体,此刻怕是已经没了。
查看过伤势以后,张万里的夫人【唐冰凌】转过身来目光看向张万里,像是在问你说的是真的?
张万里点头确认。
黎元泰看了看云挥墨的伤势目光又落到张万里脸上,“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该救,但先祖有令,我万兽门不许外人进入,你就是犯了门规,我要代替长老会惩罚你。”
张万里也被说出了肝火,冷哼一声道:“来就来,谁怕谁。”
唐冰凌连忙上前,一手抵开一人,笑道:“好啦,你们两个人吵闹几十年还没够么。”
黎元泰总挑张万里的刺是有原因的。
原本三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和张万里同时喜欢师妹唐冰凌,可她最后选择了和张万里成亲,自己就至今未娶。
这事不止他们三人,乃至整个万兽门都知道,二人心知肚明之下,也颇为无奈。
黎元泰:“我去将此事告知掌门,让他老人家定夺。”
“让老头我定夺什么啊?”一名面相略显苍老却顶着一头金发的老汉走了进来,声音中多有取笑之意。
“拜见掌门师傅。”三人齐声拱手下跪。
掌门老汉缓缓走来,入门后轻“咦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到长案前查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掌门老汉回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万里再拱手,如实告知。
掌门老汉啧啧一下,“这孩子命真大。”
黎元泰:“掌门师傅,张万里私自带人回山门,此罪当罚。”
掌门老汉点头,轻嗯了一声。
张万里还好,早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一旁唐冰凌脸色一变,“掌门师傅…”。
掌门老汉抬手打断,面色冷峻手指张万里沉声道:“违背门规实在该罚,就罚你赶紧去后山将你蒋师叔请来,救这小子一命。”
黎元泰原本已经幸灾乐祸的要笑出声了,听到后面的话顿时愣住了,“掌门师傅…”。
掌门老汉再次抬手打断,朗声道:“异土它乡,碰到如此神勇的小孩,该救。”
黎元泰闻言眼睑微垂,站立一旁不出声了。斜眼看向张万里,心中气急,暗道自己一生也斗不过师弟。
这只不过是黎元泰自己的心魔罢了。
…
没一会儿,一个散着头发一身灰袍的中年男子坐着凶兽阿奇飞了过来,落地后还不忘从腰间卸下酒葫芦直接灌了一大口。
喝完后用略显肮脏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小眼中精光闪烁朗声道:“掌门师兄,唤我来救人可要一缸好酒才行。”
掌门老汉嗤笑一声,对着自己飞行而来刚刚落地的张万里扬了扬头道:“是你师侄要救,你找他要便是。”
邋遢师叔回头看了一看啧啧的摇头,转身看向唐冰凌笑道:“凌儿,一缸酒。”
唐冰凌嫣然一笑,“方师叔,之后找我要便是。”
方师叔哈哈大笑,蹦跳着走到云挥墨身旁。
屋内众人皆是轻笑摇头。
方师叔低腰在云挥墨摸来摸去,按来按去甚至还拉出他的舌头看了一番,站立后略抚下颚胡须,淡淡道:“这小子…好治,也不好治。”
掌门老汉哦了声,问道:“师弟何出此言?”
方师叔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外伤嘛,略做处理便可治愈,内伤呢丢到天泉便可,但心伤嘛,就要靠他自己了。”
“心伤?”,张万里面露思索,“什么心伤。”
众人皆将目光落在方师叔脸上。
方师叔:“面临绝境心智受损,如今已然陷入了无尽梦境之中,外力难以唤醒。”
众人不懂医术,自然还是没有听懂,掌门老汉开口道:“师弟尽管试试,若是救不回来那也是这小孩的命数。”
几人点头附和:“师叔尽管试试。”
方师叔:“无论如何那一缸酒不能少。”
唐冰凌嫣然一笑,点头回应。
青年志 第六十五章 死了?活了?
“阿奇借我用用,人我带走了。”
丢下这句话方师叔一把扛起云挥墨就向门外走。
“啊呜”,凶兽阿奇像是听懂了,眼泪汪汪的看向殿内张万里,给了个求助的眼神。
方师叔已然跳上阿奇脊背,一拍它的屁股,“先回后山。”
殿内无人出声阻止。
阿奇认命似的低嚎了一声,转身飞走了。
目送两人一兽离开,掌门老汉轻咳了一声,等众人看向他后,开口道:“我万寿一门隐居于异土它乡,是为了保护先祖拼命留下来的异兽,先祖对野兽且有仁爱之心,我等更不可荒废先祖遗志,见死不救。”
黎元泰:“可…”
掌门老汉摆手打断,手指黎元泰道:“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多半还是你与万里之间的矛盾。这么久了,放下吧。”
心思被戳穿,黎元泰老脸一红,低头不说了。
张万里夫妇也是一脸歉意的看向黎元泰。
不得不说,阿奇的飞行速度很快,带着两个人不见丝毫吃力。
转眼间,后山溪水旁竹屋前阿奇缓缓降落,方师叔扛着云挥墨一踩阿奇脑勺飘进了竹屋。
“嗷呜”,阿奇低吼一声,像是对方师叔踩了它一脚的反抗,兽眸闪烁间就要跳起离开。
“在外面等着。”
就在这时,屋内方师叔探出半个脑袋喊了一声,随后又缩了回去。
阿奇兽面上尽是委屈。
方师叔本名方道全,属于万兽门医字派,主要就是修习医术,治疗门内人与兽的,只是万兽门前来紫源大陆太久了,门中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他这一门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就算是张万里黎元泰的御字门如今也是人丁不旺,像黎元泰这类不娶不嫁之人不在少数。
方师叔也是其中一员,没有家人也没有徒弟,外表如此邋遢也不足为奇。
至于阿奇会惧怕方师叔,不是因为他方道全修为有多高深,而是从小就留下的阴影。
阿奇刚出生时多病,方师叔总是拿针扎它,还没完没了的强灌难以下咽的汤水。
再看竹屋内的方师叔,叮叮咣当的倒出各色粉末而后一混合,先是将愈合的不规则的伤口重新撕开,涂抹药粉后再用细线将其缝合。
做完这些的方师叔抹了抹额头上细密汗珠,坐在床沿上歇息片刻后向外喝了一声:“阿奇,进来。”
在竹屋外趴伏着略显萎靡的阿奇听言虎躯一震,不敢耽搁,连忙起身。
不一会儿,阿奇在不远处山洞前缓缓下落,低腰走了进去。
洞内略显宽敞,满是药香。
这里是自万兽门搬到此地后,历朝历代种植药草的地方,皆是因为洞中一汪不知至哪而来的地下水,连带着周围的泥土也是充满灵气,百年药草只需五十年就可成熟。
咔嗤…
岸边种满药草,只留了不足一尺的过道供人行走,阿奇体型巨大,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百年乌拉草。
“咚咚”,方师叔立马在阿奇后脑勺敲了两下。
阿奇回头兽眸中尽是哀怨。
“继续走,一会儿我回去喝酒了,你就在这看着,别让他淹死了。”方师叔继续说道。
阿奇兽眸中哀怨更深了。
方师叔不着痕迹的笑了两声,又敲了两下,示意快一点。
到达洞中湖凹处,方师叔将云挥墨身上破烂衣衫尽数剪下,而后从怀中摸出一块长布条,展开后竟是近百只长短不一的银针。
偏头看来的阿奇看到这一幕“嗷呜”一声,顿时萎靡。
方师叔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了两声,随后不再理会阿奇,一根根银针抽出,最后布条上只余下一两根这才停手。
反观云挥墨已经被插的如同刺猬一般。
“噗通!”,方师叔提起云挥墨一把丢进湖内凹槽处,将将卡住。
方师叔目光落在水中云挥墨的脸上,自始自终都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一丝受了重伤的的样子。
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尽去,转而现在脸色红润。
方师叔轻抚下颚,眼中思索之色渐浓,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一直保持微笑,真是匪夷所思。
现在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最终是否能活过来只有靠云挥墨自己了。
转身目光落在阿奇身上,淡淡道:“你就在这守着,我明天再来。”
阿奇点了点了,目送方师叔离开。
云挥墨梦中,儿女都已经长大。
他、金紫晴、云经年、红烛四人一同躺在滕王府山腰的空地上放肆大笑。
突然,云经年的脸快速变得苍老,满是褶皱,不一会儿竟缓缓闭上了眼睛。
“经年”,云挥墨唤了一声,自己也愣住了,语气跟迟暮老人无异,伸出的手也犹如枯槁一般。
目光落在红烛脸上,竟也是如此,他内心顿时慌了,扭头再看金紫晴眼角还有滑落的泪痕偏头看向自己,只是眼睛也悄悄的闭上了。
啊!啊!啊!
云挥墨想要大声吼叫,嗓子却丝毫声音也没有传出,他也走了,渐渐的,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画面一闪,耳边传来阵阵哀乐,儿女们成双成对的回来了,替他们四人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葬礼上哀嚎、痛苦声不断,已上天视角看着这些的云挥墨心内一阵欣慰。
儿女大了,我和金紫晴相依到老,含笑九泉。
这一辈子…值了。
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眸,脑海回归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洞中湖边,方师叔探了探云挥墨的鼻息,而后又摸了摸脉搏,最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语道:“这么顽强的生命力为什么放弃呢?”
突然,云挥墨脑海传来几声急呼。
“孽徒,快醒醒,你还没死啊,不能放弃。”中气十足的男声在脑海炸响,好像是紫虚真人的声音。
“哥,我还在等你啊,你不管我了吗?”略显焦急的男声,大概是云经年的声音。
“挥墨,你不要我了吗?婚期都过了,你还不回来娶我?”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云挥墨脑海。
轰!
刚走出山洞的一人一兽被一声巨响惊动,连忙转身跑回。
再进山洞时洞中湖扩大了半尺,湖边的云挥墨也消失不见…
青年志 第六十六章 快来接受你的机缘吧!
造成洞内巨响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挥墨。
原本将近一天的战斗,他已经到了进阶的临界点,而后又被方师叔放到天泉里泡了不知道多久,体内灵气早已超过了他所能吸收的顶点。
忽然的意识回归更是作为火引,引爆了他体内的灵气,使他在不知不觉中进阶到金丹中期,其他郁结于体内的灵气顿时间与天泉内浓郁的灵气产生反应,这才将天泉扩宽了半寸。
“咕噜噜!”
睁开了双眼的云挥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湖底降落,虽然体内真气充裕,外伤内伤已然好的七七八八,可霎时间他还无法命令身体做任何的动作。
十米。
二十米。
五十米。
这时,云挥墨才缓缓感受到力量,手脚轻划才减缓了下降的速度。
直到七十多米,他才终于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彻底停下。
“咕噜噜!”,云挥墨看着在深水中的自己傻眼,脑子犹如浆糊一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用力动了动手脚,真实的感觉传入脑内。
“先上去再说”,他内心如此想到。
蹬腿向上游去,四处张望时,云挥墨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离他五十米处有一层浅蓝色的薄雾,再向里五米处竟有一块石门,其间好像没有水,难道薄雾竟可以隔绝水?
他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哪,不如先过去看看。
云挥墨不是鲁莽之人,知道未必安全,心内时刻保持警惕,靠近了浅蓝色薄雾。
缓缓伸出右手穿过,云挥墨脸上震惊之色更甚,竟然没有丝毫阻挡,右手径直穿了过去。
与水中的感觉全然不同,右手感觉到的是一股干燥。
略沉吟片刻,云挥墨猛地一下发力,整个身子直接冲向淡蓝色薄雾。
静谧!
出奇的静谧!
站稳后的云挥墨茫然四顾,又伸手穿过淡蓝色薄雾。
随时可以出入,他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下,回头看向眼前的石门。
门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连门环也没有,只是当中处刻着一个打坐样子的小童,惟妙惟肖。
没有多想,云挥墨伸出右手想要轻抚一下。
咔咔咔!
他的手刚抚上浮刻的小童,耳中传入了机括传动的声音。
在他惊愕想要离开时,一丈半高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温热的感觉。
入眼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廊顶每隔一米镶嵌一颗夜明珠,长廊左右一幅幅壁画色彩鲜艳,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一般。
云挥墨眉头慢慢收紧,尽管看起来没有一丝危险,但却太诡异了,总让他内心中有不安的感觉。
进还是不进?
他也有好奇之心,但是太过冒险的事情他还是不会鲁莽,何况是对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还是敬而远之吧,毕竟才刚侥幸捡回一条命,说到底,人族大陆上还有兄弟和矮人在等着自己,没必要冒这个险。
念及此,云挥墨扭头便走。
“小友,如此有缘,为何不进来看看?”,一道低沉并且有些晦涩的声音传来。
云挥墨心脏顿时剧烈的抖了几下,惊呼道:“你是谁!”
“嗯...”,那道声音好像在思索,过了一会,“这个你别问了,我也记不得了,老朽都在这里几千年了,哪记得这个。”
几千年?云挥墨心脏跳的更快了,暗自怪自己醒悟的太迟,干嘛非要过来看一看。
“不问这个你可以问别的嘛”,云挥墨低头半天不语,那道声音出声提醒道。
“那我可以走吗?”
“当然了。”
云挥墨连忙低腰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丝毫不脱离带水。
嘭!
云挥墨正要穿过浅蓝色薄雾出去,脑袋撞的一昏,人也被弹了回来。
“小友,我又不是坏人,着急走干嘛啊。”
云挥墨揉了揉额头,毫无准备之下撞得还是挺疼的,过了一会,怒哼一声骂道:“你这老头毫不讲理,我问你能不能走,你同意了我才走,为何又要拦我。”
“嘿嘿”,毫无踪迹的声音诡笑了两声,“小友,这走廊内可是一场机缘呀,世上众人遍寻不得,今日你碰上了,就别着急走嘛。”
云挥墨眉头一皱:“不行,我要走。”
“哼,反正此处屏障我已经打开了,你想走也不行了,快进来接受你的机缘吧!”
“你...”,从声音中云挥墨却是没听到丝毫恶意,但哪有这样的,非要送机缘?
云挥墨坐在地上等了好久,那道声音却是再也没有说话了。
束手就擒不是他的性格,站起身开始积蓄力量,感受到体内巨大的力量,他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丝微笑。
“破!”,轻喝一声云挥墨全力一拳轰击浅蓝色薄雾,一股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传了回来。
云挥墨仰头骂道:“老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哪有这样的。”
寂静无声!
他快要抓狂了。
此时,他的内心深深懊恼,懊恼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非要探险,脸色不断变换,那样子像是在做挣扎,过了一会,内心想反正如此了,还不如进去看一看,就算当面骂几句那老头也好。
他迈出脚步,向长廊里走去。
刚刚推开石门时,他并没有认真的看这些壁画,此时走近这才细细的看了起来,壁画上是形态表情各异的人物画,整体看去有一股仙气喷薄而出,但细细看时又好像全是魔鬼,皆是怒目看向自己。
渐渐的,壁画上刻画的人物表情皆变得柔和,如第一眼一般。
一路走来,共十六副人物图,走到第二道石门处发现石门上竟然还有一副壁画,其上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脸上无丝毫表情,乍一看去无悲无喜,除了不断的冒出古朴的气息,并没有其他特别。
他这一看,就过了七天,若是普通人看的话,估计直接就饿死了。
目光离开壁画时云挥墨脑袋晕眩了一下,摇了摇头便好了。他并不知道他盯着这副壁画看了七天,感觉上就那么一瞬而已。
伸手轻抚了这副壁画一下,再次传出“咔咔咔”的声音,石门左右对开。
门内就简单的多,仅有两盏暖光长明灯照亮,中间有一条蒲团,上面并有人。
云挥墨举目四望,语气略有疑惑道:“那老头的声音那里传来的?难道这只是前厅?还有路?”
“嘿嘿”,一声诡异的笑声在云挥墨耳边炸响,随后一道虚影缓缓在他身旁凝聚成人形。
云挥墨惊愕跳起后上下打量对面老头,不就是跟紫虚一样没有实体,他又不是没见过。
老头子个头不高,清瘦但站的笔直,眉毛和胡子挂着长长白须,两眼炯炯有神,头顶白的发亮束了一个发髻,一身青色长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而且还有种感觉,与石门上的老人有几分相像。
“原来就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云挥墨明显有些语气不善。
老头并没有生气,凝聚成人形后声音也变得低沉且有磁性,好听的那种老头声音,开口道:“你刚才问我叫什么,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的,我本命叫张百忍。”
云挥墨轻哼了一声:“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手指四周又道:“你说有机缘,让我进来,你自己看看,这里有什么?”
张百忍摇了摇头,笑道:“机缘就在那长廊里,你都拿完了,还问我要机缘?”
“呸”,云挥墨一脸愤懑,“你那是什么机缘,还不如直接让我走呢。”
张百忍:“老朽我骗你作甚,我已经在这里千年了,我感觉我这股神识马上就要消散了,再不将机缘赐予有缘人,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云挥墨哑了哑,表情却是明显的不信。
张百忍:“不如你内视一下脑海,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挥墨一愣,刚刚的确是有一丝晕眩的感觉,难道真的有机缘?念及此,连忙开始盘膝打坐开始内视。
随着气息平顺,云挥墨摁下心中多余的想法,摒弃了杂念。
身心渐渐变得空灵,一道光芒闪过,脑海心门缓缓打开,眼前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看了看体内多出的两条奇经八脉,云挥墨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径直进入了心门。
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呆了他。
他不是第一次内视,自从紫虚真人教给他内视之法他进来过几次。
每次进入心门,脑海中都是一片空旷,除了边界处有丝丝鸿蒙之气,提示他是边界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这次,在脑海中央有一名金色小人正在盘膝打坐,口中不断念出晦涩难懂的诗经。
缓缓走近,小金人停止了念经,缓缓抬头看来。
云挥墨愣住。
小金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并且细细观察之下,小金人每念出一句,脑海便大一寸,三寸小金人也缓慢变大了一些。
“小友,老朽没有骗你吧,原本修道之人若是到了元婴期会在丹田里孕育出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婴孩,而你还是金丹期,在脑海中孕育出了一名金童,别的不论,你元婴期后体内就会有两名婴童,战力与同级来说肯定会强的不只一星半点。”张百忍的声音传入耳朵。
他总算懂了,老头所说的机缘是什么了,且不说元婴期之后,就说现在,若是再次经历上次万名力奴围攻,他就不会陷入危境,就算被围,也不会因为心魔影响而生出同归于尽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脑袋更清醒了,分析起形式来快速高效,不会受环境影响。
再次看了小金人一眼,云挥墨退出了脑海,再见老头子时感觉到一股亲近,还有种淡淡的感觉,虚影变淡了。
他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连忙跪地拱手行礼道:“小子已有了师傅,无法再拜您为师,无以为报,向您行一个弟子之礼,感谢您赐我机缘。”
张百忍嘴角一动笑了起来,略显开心,抬手道:“这礼我受了,快起来吧。”
云挥墨起身后抬头看向张百忍,感觉到虚影更加淡了,脸色剧变,手指忙道:“张老,您的...”
张百忍低头瞧了瞧,笑道:“无碍,存在了千年,是时候走了。”
云挥墨还想再说什么,张百忍摆了摆手打断道:“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此言有些晦涩难懂,云挥墨思索之间,张百忍的虚影缓缓消失,最后虚幻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句话传入耳内,云挥墨似乎被雷劈了般,霍然抬头,看向张百忍若有若无的虚影。
不过片刻,虚影彻底消失。
“到底什么意思?”
云挥墨冥思苦想了很久也弄不懂什么情况,随后摇了摇头,干脆不想了,等紫虚真人恢复了再好好问问。
念及此,他转过身面向蒲团再次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抬脚走出这里。
到了浅蓝色薄雾,云挥墨摸了摸额头,感觉还有些许疼痛,于是伸手尝试。
“没事”,他的手直接穿了过去,毫无阻碍之感。
云挥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回头看了长廊一眼,这才出去,径直离开,向水面飞速而去。
哗!
他跳出水面,站到岸上,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猛地袭来,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
“嗷呜”,被关在这里的阿奇吃惊之下叫了一声。
没有办法,天泉湖爆炸之下生生扩宽了半尺,方师叔非说是它造成的,让它在这里禁闭一年,顺便照看一下药草。
他的御兽师张万里不敢有意见,它只好认命。
听到野兽吼叫,云挥墨偏头看了过来,顿时愣住。
虽然阿奇救了云挥墨,还陪了他不少时间,但那时候他在昏迷之中,自然是不认识阿奇的。阿奇性格是很好,可样子唬人啊。
云挥墨赶紧挥舞双臂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大喝一声:“大胆孽畜,为何吓我。”
阿奇打了个响鼻,径直转身向洞外走去,显然是不想理云挥墨的样子。
片刻后,洞中只留下了云挥墨一人,抬起的双臂不知收还是怎么样,一脸懵。
“什么情况?”
又过了片刻,见阿奇没有回来,这才收了招式,一脸不解的缓步走出。
洞外,树木林立,地上芳草遍地,远处有大殿有草屋,还有不大不小的道场。
云挥墨感觉自己恍然已经回到了人族大陆。
“小子,还以为你沉入湖底死了呢,没想到命这么大。”,这时,阿奇驮着方师傅折了回来,方师叔向着云挥墨笑喊道。
云挥墨一愣,“这位大叔,你认识我?”
阿奇缓缓落地,对着他打了一个响鼻后,稍稍走开了一些,明显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方师叔爽朗笑了几声,走近后在他身上四处拍了拍,开口道:“不错,不错。”
被人这么盯着实在有些尴尬,况且云挥墨只穿了一条短裤,双颊略红道:“这位大叔,这里是那?是你救了我吗?”
看着眼前邋遢男子,云挥墨就感觉是这个人救了他,语气多有恭敬。
方师叔点了点头。
云挥墨赶忙单膝跪地,表示感谢。
方师叔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随后开口道:“这里是紫源大陆最东边,万兽门。”
“紫源大陆,万兽门”,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猛地袭来,竟然还在紫源大陆。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落在方师叔的脸上随后又落在阿奇的身上,内心道那长翅膀的老虎还略有些实力,但一直凶兽怎么可能主动出手救自己呢,面前这个中年邋遢汉子明显修为比自己差了一截,更不可能救自己了。
云挥墨抬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子脑子一团浆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全然不记得了。”
方师叔笑了笑,随后丢了一套衣物给他,示意他先穿上,“具体发生什么我不清楚,是万里和阿奇救得你,一会我带你去问问便知。”
其实方师叔原本是想问他到水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云挥墨情绪不高,还是决定以后再问。
没过多久,穿了一套略显不合身的长衫的云挥墨和方师叔进了万兽门大殿。
“咦,不是说你小子死了吗,怎么过了大半年又回来了?”黎元泰看见云挥墨疑问道。
云挥墨闻言大惊,“什么!过了大半年?”
“呃...”黎元泰被他的反应弄了哑了哑,心道你能活过来都不错了,还介意什么大半年?
这大半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但是对于云挥墨来说错过了太多了。
大半年的意思就是已经第二年立夏了,错过了与金紫晴的婚期。
大半年没有回去,关心自己的人还能不急死?
想到这,云挥墨萌生了现在就回去的想法。
这时张万里夫妇两人走了进来,看见云挥墨活过来了,面色一喜笑道:“你小子还真活过来了,我就说你年少勇武不可能死的。”
方师叔手指张万里提醒道:“这就是救了你的人。”
此时的云挥墨可以说是归心似箭,连忙拱手行礼道:“感谢您救命大恩大德,小子有要事要回人族大陆,下次过来一定好好报答。”
话将一说完,云挥墨便起身向外走去。
青年志 第六十七章
“小友且慢,恐怕你现在走不了了”,张万里在殿内淡淡道。
刚抬起右脚就要踏出门槛的云挥墨顿时定住缓缓回头,语气略显僵硬:“先生是怕我知恩不图报吗?”
说实话,云挥墨此言十分不礼貌,张万里救了他的命先不谈,方师叔将他救活,他还趁此夺了此处机缘,淡淡的几句道谢就要离开,实在是有失礼数。
张万里嗤笑一声淡淡摇头。
一旁黎元泰却是不干了,恶狠狠道:“我早就说了不救这小子了吧,如今紫源大陆处处设防,就为了找寻这小子,我万兽门在此地千年,何时开启过封山大阵?何时…”
“师兄不必如此”,张万里摆手打断,“冥冥之中自有缘法,况且我救他也并无所求。”
黎元洪:“可是…”
“呵呵,万里说的不错,元洪不必多言。”掌门老汉含笑出现在殿外,朗声道。
“拜见掌门师傅”,众人立即行礼。
云挥墨愣住,他从黎元泰的话语中听出了许多消息,向掌门老汉行了一礼后猛然回头,目光落在黎元泰身上,“您是说如今力族人还在到处寻找我?”
黎元泰怒哼一声,头转向一边,“千年难得一见,力皇殿相当于倾巢而出,一名矮人夷族带领百名力奴,四处搜查,尤其是我山门,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云挥墨低头不语,过了很久才缓缓抬头,眼眸中露出一丝决然之色,淡淡开口道:“诸位,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出去解决,绝不会连累旁人。”说着话走向殿内长案,见墨已研好,挥笔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这才转身,手指长案道:“只求诸位帮我将此信送到人族大陆,送给当朝公主金紫晴。”
万兽门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眼前这个小子怎么有些不分青红皂白,在这万兽门中,可是及其讲究长幼尊卑,哪见过这种性格的小辈。
掌门老汉面无表情,走到长案前看起云挥墨所写密信。
这密信上的内容他本就不想保密,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无非就是如果自己回不去就忘了他之类的。
对于感情,云挥墨并没有过多经历,在他看来,爱与恨是十分简单的界限,他爱的直接恨的果断,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显得幼稚。
看过密信后,掌门老汉淡淡一笑,“你要走,我不拦你,可这信我却是送不得。”
云挥墨偏头看来,略沉思片刻后一把将怀中玉葫芦拽下,摊手递到掌门老汉面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此物如何来历,但绝对是道家至宝,如若我死了此物也没了作用,若我没死定拿其它东西前来赎回。”
掌门老汉知道他是误会了,没有出声点破,接过玉葫芦后仔细观察起来,顺便开口道:“小友能说说为什么会出现在紫源大陆,还被数万力奴围攻吗?”
云挥墨低头看向地面,略沉吟片刻后,缓缓将他和叶承恩的恩怨以及他联手力皇殿暗杀金腾云,最后留下消息将自己引来紫源大陆的事和盘托出。
张万里:“这…”
黎元泰怒哼一声,语气略显深沉陡然喝到:“我人族竟然有如此败类,官至文官之首对下不严竟还与外族勾结,实在是该杀。”
这一番话让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愣愣的看向他,表情各异。
过了一会,掌门老汉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之后,开口道:“你为何如此鲁莽,竟敢单枪匹马闯进异族之地。”对于黎元泰所说的却是不接话。
摁下心中暴虐的情绪,云挥墨慢慢冷静下来,看着眼前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掌门老汉脸上,略显疑惑道:“既然我还在紫源大陆,那诸位作为人族,又如何会在此地建立山门?”
黎元泰向外走了几步,大声喊了几个名字:“阿奇,阿龙,阿豹。”
云挥墨刚刚见过的翼虎走了进来,随后一只翼蛇和翼豹跟着进入。
黎元泰略显冷酷手指道:“这些都是曾经人族大陆上的神兽,人族大陆上灵气逐渐稀薄,不得已之下我门先祖带着整个门派与神兽进入了紫源大陆。”
看着眼前凶兽云挥墨点了点头,道:“诸位先祖实乃大仁大义之人,小子佩服。”目光再次落在张万里脸上,拱手道:“先生更是大义。”
张万里被说的脸一红,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了这话黎元泰嘿嘿一笑,开口道:“我万兽门自成立以来便以天下为己任,小友要是有什么困难直说,不要轻言生死。”
张万里也是一脸笑意,接着话茬,“没错,我们开启封山大阵可不是怕了那力皇殿,只是免得麻烦罢了。”
云挥墨越听越喜,听这伙人的口气,好像是存在了很久的门派,不仅人人修道御兽,更是以天下为己任,连忙开口阿谀道:“万兽门尽是修为高深之人,性情高雅之人,乐于助人之辈,实乃人族之幸。”
“哪里哪里…”,几人越听越舒服。
掌门老汉却是听出一丝不一样的意味,一股不安的感觉顿时从心内发出,抬手道:“是就是,不过…”
云挥墨暗暗笑了几声,连忙打断道:“小子这事正不知如何定夺,还望几位前辈指点…”
果然如此,掌门老汉内心暗暗嘀咕一声,头偏向一边。
他倒不是怕事,更不是怕力皇殿,但是他要为万兽门众人考虑,一旦此处暴露定然会有一番腥风血雨。
殿内顿时又安静下来,众人皆对视不语。
“嗷呜”,原本兴致不高的阿奇看见掌门老汉手中玉葫芦后眼神一亮,顿时蹦了起来,走上前来,一口衔住玉葫芦。
众人愣住…
阿奇衔过玉葫芦后轻轻放在地上,用力嗅了起来,过了一会抬眼看向云挥墨抬了抬头,一幅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张着口的阿奇竟然口吐人言,“小子,这东西是你的?”语气略显晦涩。
众人再次愣住,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听见阿奇说话,原本他们不知道阿奇竟然还能口吐人言。
云挥墨自然是不知情了,还以为阿奇本来就是如此,开口回到:“你知道这是什么?”
阿奇面露思索,时候摇了摇头,“具体叫什么我想不起来,对于这个的记忆好像是源至天赋记忆。”
云挥墨还在消化着阿奇的话,张万里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可思议,磕巴道:“阿奇,你…怎么会…突然能说话了。”
阿奇面露疑惑,在它耳内还是“嗷呜的声音”,心内还在奇怪,问:“你们能听懂我说的?”
殿内众人点头确认。
阿奇的兽眸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再问:“你们确定?”
殿内众人再次点头确认。
可阿奇听到的仍是一声“嗷呜”,渐渐的它也疑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很大一会儿,阿奇目光落在方师叔脸上,表情略显高兴,开口道:“方师叔,是个超级无敌宇宙第一…大撒币…”
“额…”,殿中众人一脸惊愕的看了过来。
方师叔顿时火冒三丈,自顾自从怀掏出一根细针,“唰”的一声就插在了阿奇胸廓。
“嗷呜”,阿奇怒吼一声,可听在众人耳内却是一声“痛死了”的大喝。
掌门老汉从震惊中缓缓清醒,目光看了看阿奇,又看了看地上玉葫芦,眼眸中光芒闪烁,好像顿时懂了。
走近后拿起玉葫芦,而后走远十数步,向阿奇一抬头,示意继续说。
“嗷呜”,一声猛兽嚎叫冲入众人耳朵。
走远了的掌门老汉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笑容,目光落在玉葫芦上,久久不能移开。
他不说话,众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
过了很久,掌门老汉察觉到殿内气氛诡异,安静的很,抬头后见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顿时愣住。
掌门老汉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将手缓缓伸出,最终一把张开手掌,云挥墨的玉葫芦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沉吟片刻后,“这玉葫芦其中一点神奇就是可以让人听懂兽语,实乃神器。”
黎元泰摇了摇头,冷冷道:“这玩意还能叫做神器?我不听人言一样可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云挥墨暗自瘪了瘪嘴,内心道要是知道玉葫芦还能助力修炼,更是在危机之时会不确定性的出手相救,最最重要的是玉葫芦中还存在着紫虚真人,一名元婴期的大能。
虽然这伙人救了自己,并且人性不错,但他不敢随便与人和盘托出,更何况人性是贪婪的,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甚至可以改变一代玉皇,何况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山门?
念及此,云挥墨不再说话,在一旁站立,眼睑微垂。
其他众人不禁小寒一把,画是如此说,那是因为几人对阿奇熟悉,自然只知道它叫声的大概意思,但若是不认识的呢。
这就是一件重宝。
掌门老头轻抚下颚,语气和善道:“小友,不知道你这玉葫芦能不能与我交换一下,我万兽门愿意拿出相同份量的东西交换。”
“…”,云挥墨哑了哑。
想抢?他看向掌门老汉的脸并没看到那种病态的觊觎感,内心稍稍放缓。
但紫虚真人扔在玉葫芦中修行,随即确定似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可以。
青年志 第六十八章 佑瑀刀
“那真是太可惜了”,掌门老汉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可惜。
阿奇兽眸闪烁,眼巴巴的看着掌门老汉手中玉葫芦“嗷呜”长叫起来。
方师叔摁了摁它兽头,叫声这才止住。
张万里是阿奇的御兽师没错,但并不是从属关系,目光落在阿奇身上又落在云挥墨身上,略沉默片刻后开口道:“阿奇,你想随这青年出山门游历一番吗?”
殿内众人听言皆面面相觑,瞬间懂了张万里的言外之意,但碍于这事不归他们管,随后目光皆落在掌门老汉脸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掌门老汉露出一丝微笑摇了头,侧目看向阿奇,示意这事看阿奇怎么说。
阿奇先是一愣,片刻后摇了摇头,最后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众人顿时被阿奇弄懵了,掌门老汉赶紧将玉葫芦放到阿奇身前,略抬头,示意有什么话直接说。
“…”,阿奇神情中多有犹疑,过了很久,才开口道:“虽然这小子人不怎么样,宝物倒是不错,阿奇愿意出山门闯荡一番。”
殿内众人点头,表示认同。
云挥墨翻了一个白眼,心中顿时一万头马狂奔而过,我是怎么你了吗,凭什么说我人不怎么样?
唐冰凌站立众人身后平静不语,对于她来说,阿奇不在的话张万里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正如她所愿。
云挥墨目光扫向殿内众人,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道:“诸位,小子还有血仇未报,实在是不便带上阿奇。”
“吼”,阿奇愤怒吼叫一声,显然是对云挥墨看不起他的言语表示不满。
云挥墨见状连连摆手,“阿奇,你误会了,我是怕连累你。”
阿奇打了一个响鼻,回头看向掌门老汉。
掌门老汉轻咳一声,表情略显尴尬,“小友,若是你要硬闯力皇殿杀个天翻地覆,那我们无能为力,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同族,我想阿奇可以帮你轻松解决。”
云挥墨目光左瞄右瞄,对于眼前凶兽阿奇的实力还是略有存疑,但是他对于它的飞行能力还是略有了解,思量很久之后这才点头认了下来。
“好,那这事就成了”,此时掌门老汉的模样像极了拉媒保纤成功了的媒婆。
其他众人也露出了满意的模样。
随着此事说定,屋内几人顿时熟络了起来。
万兽门隐居于紫源大陆已逾千年,对于人族大陆现如今的消息自然十分关系,几人也是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说起来云挥墨并不算人族大陆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虽然他看过很多史书和记载,可对于五花八门的问题回答有些勉强。
尽管如此,殿内众人还是听得十分满意。
万兽门属于修仙门派,自然是没有准备餐食的习惯,一直问到夜色幽幽,甚至问到了金皇后宫多少佳丽,长相如何这才放过云挥墨。
此时,云挥墨抬头朝向殿外,看着殿外弯月突然想起了力奴的习性,感觉到时机成熟,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
向众人一一告别后,云挥墨刚迈出一只脚缺突然顿住,回身对掌门老汉拱手行礼,道:“小子与力族大战时不慎将武器遗失,还望掌门赐我一件趁手的武器。”
掌门老汉轻抚胡须略沉默,万寿一门没有带武器的习惯,就连御兽也是不需要武器的,讲究的是心意相通,以兽御敌,哪里需要什么武器了。
“掌门师傅,咱们后山绝壁中不是有把刀柄都有三尺的开山刀吗,何不让这小子前去试一试。”黎元泰向前一步附耳轻声道。
掌门老汉面露为难之色,他当然知道后山绝壁有一柄开山刀插在绝壁之中,万兽门众人都曾试过,全都抽不出来。
且不论到底抽不抽得出,最主要的是不知道那柄开山刀插入岩壁的部分是否完好,以免弄出问题回来,毕竟阿奇要随着他出山门,真闹出意见实在不好。
云挥墨看见这一幕笑了笑,“掌门不必为难,小子也就是随口一问,您也就随便一听,不必为难。”
这话说的掌门老汉心中一热,眼前这个青年不仅年少有为更是通情达理,想必如实告知,对方也不会介意。
掌门老汉轻轻点头,将门派情况与后山绝壁之中插着的开山刀的事和盘托出。
云挥墨听后暗暗点头,对于万兽门众人更加亲近了些。
他走进阿奇,从地上捡起了玉葫芦戴到它兽颈之上,随后翻身上了阿奇的脊背骑好,向众人拱手行礼后开口道:“诸位在此安心等候,小子去去就回。”
被骑着的阿奇开始时略有不安的摆了摆身子,片刻后不知是接受了还是认命了,驮着云挥墨转身就出了大殿,“噌”的一声飞起,很快就不见人了。
目送他们离开,张万里淡淡的叹了口气,脸色上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
众人神态各异,但都有些舍不得阿奇。
这边,云挥墨第一次见识到阿奇的恐怖在之处。
不仅飞行的快更不用换气借力,最恐怖的是可以凭空停留,实在是厉害。
这时,阿奇飞过后山后径直下落三十米,偏头点了点岩壁上面一把仅有刀柄露在外面的开山刀。
云挥墨循着看去,确认无误后一踏阿奇后脑勺借力跳起,瞬间就抓住了刀柄。
他使用出浑身力气,发现果然是像万兽门众人说的那般,完全插进了岩壁当中,至今没有人拔出过。
越是如此,云挥墨越是感叹这把刀的厉害,他抓了一把岩壁的碎渣,仔细查看之下,发现竟是天下最硬的石头—金刚石。
他对于这把开山刀的兴趣又浓了几分,沿着岩壁上的凸起站稳后,运行起太上乾坤诀。
“呲…”,云挥墨未尽全力,长刀却是被直接拔出,带着一声切割硬物的声音。
“吼…”,这一声并非是阿奇所叫,而是除开刀柄外的七尺刀身重见天日后的一声清脆。
云挥墨愣住,借力岩壁跳回阿奇后背时,这才细细打量起这把开山刀来。
按道理来说,开山刀一般也就不到四尺,可他手中这把却足足十尺有余。
不像是人族所造。
没过一会儿,阿奇驮着云挥墨重回大殿,众人看到他扛着一柄十尺有余的开山刀走进,几人相视连连惊呼。
他们都试过,自然也知道将这把开山刀取出来的难度。
掌门老汉啧啧两声,走近查看起来,渐渐的光看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伸出右手就要接过来。
云挥墨岂会反对,说到底实在人家山门里找来的,见伸手过来,随即双手递了过去。
“啊…”一声急呼过后,掌门老汉脸色一变,赶紧将开山刀丢开,“咣当”一声过后,再看掌门老汉,脸上表情显得惊魂未定。
云挥墨面露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掌门老汉:“你拿着这把刀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云挥墨摇头,眉头微微皱起,上前几步从地上捡起那刀,轻松扛上肩头。
掌门老汉眼眸中露出一丝震惊,眼睑微垂着不语。
殿中众人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全落在了掌门老汉的脸上。
“他拿没事,为什么我感觉重的离谱,还有一股灼烧感遍布全身?”掌门老汉还未缓过劲来。
怎么可能呢,自己从接触到拔出并没有发生什么感觉,哪有这么玄乎。
右手单手握刀,接着挥刀前指,刀身整体黢黑,但从外貌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突然,云挥墨发现了一丝异样,刀柄与刀身相连半尺处一丝银色寒光陡然射入眼睛。
“快来看”,云挥墨手指此处大声提醒道。
掌门老汉虽然还有些后怕,但显然对于这把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刀太感兴趣,摁下心中不安走到近前,其他众人也走了进来。
“啊!银光,这刀并不是黑刀,是黑色的”,黎元泰看过后开口惊讶道。
殿内众人皆点头,都是如此认为。
啪啪啪…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云挥墨横刀在地板上敲了起来…
“什么…”
“怎么可能!”
殿内所有人不同程度的惊叹,甚至于始作俑者的云挥墨也有些目瞪口呆。
如同锈斑一样的黢黑物质大块小块的纷纷掉落,而云挥墨手中长刀也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刀身整体亮银色,并未有纹路,刀刃处像星光闪烁一般,不断射出寒光凛冽刺眼,明明是一把开山刀,此刻却更像一把艺术品,实在怪异。
“佑瑀刀!”唐冰凌手指刀身与刀柄连接处惊呼一声。
云挥墨这才从震惊中回来,看向剑身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刻字。
“佑瑀刀…”
“好名字啊。”
“没想到这把刀竟然有名有姓,只是不知道这佑瑀是何人。”
“定是千年前人类大能吧。”
云挥墨听着几人对话,逐渐疑惑,开口问道:“为何不会是力族人打造的呢?况且我觉得佑瑀之名…”
唐冰凌嫣然一笑,摆手打断:“我万兽山有初来紫源大陆时便有记载,此地贫瘠,除蛮兽外,只有兽人部落三两,其智未开化,其行为近凶兽,不足为惧。这大概意思就是千年以前并没有矮人夷族,这大陆上只有野兽与现在叫做力奴的半兽人。”
云挥墨眼眸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那么,是不是说明在你们之前就有人类踏足这块大陆了?”
青年志 第六十九章 叶府
“这个无从考究,但很有可能,你刚从天泉洞中出来没有发现那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吗?”掌门老汉耸了耸肩,淡淡道。
云挥墨愣住,他还真没有注意那个,但天泉地下神秘的空间,还有那个灵识消散的坏老头,处处都显示着千年以前的更早时间的确是有人族来过。
张万里呵呵笑道:“别管这佑瑀刀是人族所造还是力族所造,这把刀与你有缘,况且你能御使就够了。”
对啊,纠结这个东西没有丝毫意义,明显佑瑀刀乃是无主之物,如今应该是认自己为主,低头打量刀身片刻后抬头看向众人,激动道:“大叔说的对,谢谢诸位救命之恩,小子再次拜谢。”
再次寒暄交代后,云挥墨拜别众人,趁着月色从大殿离开。
...
现如今万兽门护山大阵开启,不仅是防御之用,从外向里看是完全察觉不到万兽门的存在的。
一人一兽穿过大阵,云挥墨看着座下阿奇,心中啧啧,他清楚的看到阿奇穿过大阵时兽口微张了几下,明显就是懂得开关大阵之法,这有些逗的凶兽并不像他看到的那样简单。
趁着月色,阿奇驮着云挥墨直飞到百米上高空,这个高度他可以看见森林中力奴是否在活动,而力奴却是发现不了他们。
飞行出一段距离后,云挥墨问道:“从万兽门到最东边通道口需要多久?”
阿奇打了一个响鼻,“不需要躲避力族人的话,两天左右。”
云挥墨愣住,“怎么这么快,我尽全力从通道口飞行到紫源大陆中央最少也要五天。”
“我是谁,你是谁?怎么这么大脸,和我比呢。”阿奇语气中略带嘲讽。
“...”,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看清过,云挥墨被堵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再次问道:“不知道阿奇兄今年多大岁数了。”
阿奇的恐怖能力让云挥墨敬佩不已,叫强者为兄,他也不觉得别扭。
“本神兽今年应该是七岁...”,阿奇声音略显慵懒,明显快速的飞行对它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什么...”,云挥墨顿时目瞪口呆,上下打量阿奇身形,才七岁就如此身形,那岂不是说...
阿奇神识显然也不弱,被他一直盯着感觉到一丝丝的不舒服,回头斜了他一眼,没见识的人类,开口道:“我们天翼虎一族乃是蛋生,蛋中百年才能破壳,从破壳算的话,的确才七岁。”
“哦...”,原来一百零七岁了,他心中也稍稍平衡了一些。
他内心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和阿奇搞好关系,毕竟阿奇身上有太多让他惊奇的东西。
两世为人,到了紫源大陆他才算真正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一路无话,阿奇似乎不需要休息回复气力,直飞到第二天夜幕降临,在一座高山上停了下来。
云挥墨暗暗嘀咕一声,看来还是需要休息的,有谁能一次飞行如此远的距离呢?
阿奇回头,兽面上略显兴奋,“前面不远处就是力皇殿了。”
云挥墨循声看去,果然隐约中见到一座占地极大的建筑群,与皇都格局有些相似,只是当中只有大一些的宅院,并没有类似于宫城的建筑,看来力族人并不是所有人族的东西都能学习。
“在万兽门大殿我听到你说有个仇人就在力皇殿,怎么样,干不干?”阿奇向力皇殿偏了几次头,有些怂恿的意思。
云挥墨略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阿奇心这么大,有些熊孩子招朋引伴一起做坏事的感觉。
他进入紫源大陆就是想杀到力皇殿抓住或者是解决掉叶承恩,如今真的站到这里,他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倒不是惧怕闯了力皇殿怎么样,而是如今已经立夏,皇都内金紫晴和兄弟们都在翘首以盼,自己没有消息传回去,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消息是否会心急如焚?
“嘁...一人独战万余力奴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原来是个胆小鬼。”阿奇见他没有反应,开始出言嘲讽。
云挥墨内心有些纠结,眼眸闪烁片刻后,开口道:“反正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两天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天亮,我先去那力皇殿探查一番,弄清楚叶承恩住所再行动,要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闯,打草惊蛇之后恐怕难有机会再出手了。”
阿奇兽面露出疑惑,问道:“你进去查看,不是一样的打草惊蛇么。”
云挥墨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从拉卡尔部弄到的通神,在阿奇眼前晃了晃。
“好!”阿奇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
这边商量妥当,云挥墨就地盘膝打坐,闭上眼睛缓缓平复气息后,空气中灵气不断向他涌来,进阶之后丹田的容量更大了,连带着运行速度也快了起来。
众所周知,不论是普通妖兽还是神兽并不能通过修行提高自身实力,皆是靠着天赋慢慢成长,除非运气爆棚,碰到什么天材地宝可以加快这个速度或者进阶,其他时间除了睡就是吃。
阿奇半趴在他身旁,半耷拉着眼皮盯着眼前云挥墨。真的是奇怪,自己怎么会答应跟着个见了几面况且印象不好的青年出山门。
想着想着,阿奇也闭上了双眸,天地一阵寂静,只剩阿奇睡熟后轻轻的鼾声。
...
此时,天色渐渐放亮,盘膝打坐的云挥墨在晨曦中猛然睁眼。
阿奇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兽眼看了看起身的云挥墨,片刻后又闭上了兽眼。
云挥墨轻笑一声,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确认了一下额头上通神是否贴紧,静悄悄的消失在山头。
几个闪身后,云挥墨飞掠到城门不远处停下,缓步走了过去。
城门并不高,但城门处还是有十数力奴站岗放哨。
云挥墨站直了身子,略抬头一脸冷酷向里走去,力奴们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却没有阻拦。
见力奴们不阻拦,云挥墨心中暗暗一喜。
这片大路上力奴身份低微,他们在此也只是监管力奴进出。
“你是哪来的噶?”突然一只手拦住了云挥墨。
“...”,被人拦住,云挥墨愣住,来人是一名矮人夷族,身高一米七左右,按照力族的常识,明显是比身高一米九的云挥墨身份要尊贵不少,略愣神后,连忙弯腰拱手行礼道:“小人是东莱郡图图鲁部的卡卡西,奉命前来力皇殿向叶卿大人报信。”
这些信息是在万兽山时与众人交流了解到的,既然被盘问,人名和地名是不会错的,他便编出这样一段话。
“报信?”眼前力族眉眼一挑,明显不太相信,疑问道:“现在那一片有十万余殿军,怎么还会让你来报信的噶?”
云挥墨没有迟疑,脸色一沉开口道:“族主发现了那个人族青年的踪迹,特地让我亲自赶来当面向叶卿大人禀报。”
面前这名力族眼眸微微转动,不断冒出精光,盯着云挥墨的片刻后嘴角露出一丝笑,附耳过来轻声道:“兄弟,我带你去叶卿大人府上,得了封赏分我一份呗。”
听了这句话,云挥墨被弄得不知道怎么回事,略沉思片刻后,顿时弄懂了。
多半是之前大战之后,那些族主将云挥墨未死被人劫走的事报了回来,叶承恩许下大额赏赐让全民参与抓捕。
知道了其中猫腻,云挥墨晒然一笑,向对面力族男子点了点头。
“好嘞,这位兄弟,随我走吧。”力族男子心情大好,没白费起了个大早,竟碰到了如此机遇,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机遇并不是一份好运,反倒会要了他的命,甚至是整个家族。
力皇殿城内街道比起他进过的郡城和部城要好多的多,入眼处也没有力奴出现,一些街边商铺皆是由矮人夷族经营,卖的也是些玉石胭脂那些略高端点的东西,就连吃食也没有街边摊位,是酒楼的样式。
“兄弟,来过力皇殿吗?”走了一会,力族男子含笑回头问了一句。
云挥墨摇了摇头。
这名力族男子:“那一会领了赏赐,兄弟我带你好好逛逛。”
云挥墨含笑点头。
这名力族男子见面前这位不太想说话,便没有再说了,耸耸肩回过头继续带路去了。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带路的这位没有走直路,带着云挥墨穿来穿去,并且他心内还在盘算,到底是现在就直接劫了叶承恩还是找机会先离开,晚点再进城劫人。
过了一会,带路的力族男子在一座府门前停了下来,云挥墨抬头看去,顿感错愕。
他没有去过领议事府,但现在眼前挂着叶府牌匾的府门与上将军府的府门相差无几,让他有种回到了皇都的感觉。
站定后的力族男子回头面对云挥墨,显得心情极好,开口道:“这里就是叶卿大人的府邸了,兄弟且先在门口等待片刻,我上前去通报一声,对了,我叫那图鲁,记住在叶卿大人面前提一提,兄弟在这里先谢过了。”
云挥墨拱手行礼,略沉这声音开口道:“那图鲁大哥,不如咱们先去吃些东西,一会儿再来。”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就将叶承恩劫走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假如他的府上有不少修为高深的力族,这次没有成功,想必之后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那图鲁闻言脸色一变...
青年志 第七十章 叶承恩的决定
那图鲁闻言脸色一变,恶狠狠的尖声道:“怎么,图图鲁兄弟是要绕开我?”
“...”,云挥墨哑了哑,知道自己说的话多有不妥,但确实找不到好的理由先离开,四下张望发现此处人还是挺多的,那图鲁说话声音稍大了一些,周围就有不少目光看了过来,以免造成更坏的局面,他狠了狠心,缓缓开口道:“叶卿大人威名太大,小弟到此有些肝颤,所以...”
那图鲁“噗嗤”笑出了声,摆摆手附耳低声道:“无妨,你有那人族青年的消息,叶卿大人定会将你奉为上宾,不必惧怕。你稍等片刻,兄弟我去禀报一声。”
云挥墨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图鲁微笑颔首,转身便上去叩门去了。
不一会儿,里面开了门,一名管家打扮的力族走了出来,两人交谈了几句,那管家脸色一喜,就要拉着那图鲁进府。
云挥墨眉毛微皱,内心隐隐有些担忧,这叶府相当于在力皇殿中央,无论从哪边出去都难得很。
就在这时,那图鲁快跑了回来,神色激动道:“行了,我已经说好了快进去吧。”
云挥墨咧了咧嘴角,既然已经如此,没道理再退缩了,更何况到了这里也容不得他退缩了,只有进去随机应变了,他内心还是清楚的,叶承恩并没有修道,是很好抓的,怕就怕有意外。
按照之前在西部郡出动十数族主还有万余力奴就知道那叶承恩在紫源大陆十分受重视,要是他身边也有不少高手护卫的话,的确就有些难办了。
还好他进力皇殿时对外表略作了改变,更是将发髻解散,束在后,只要不是隔得老远就开始观察自己,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成功的。
二人走到府门时,叶卿府管家目光上下打量云挥墨,显然是觉得此人有些面生,淡淡道:“你是东莱郡卡卡西族主手下?”
他早就做好了会被盘问的准备,此刻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见此,管家也不再发问,偏头看了那图鲁一眼,“那图鲁,这位进去就行了,你就在外面等吧。”
那图鲁略显无奈的尴尬一笑,转头轻声:“兄弟,记得到时候提提我的名字,一定啊!”
云挥墨微笑回应。
“快走,老爷等这个消息可是等急了。”话音未落管家就转身向内走进。
云挥墨“欸”一声,抬步跟上,内心暗暗嘀咕看来这叶承恩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自己啊,幸好自己来了,要是知道自己回了人族大陆,说不定又要暗地里做些什么。
“管家大人,不知道见叶卿老爷需要注意什么啊,还有老爷一般喜欢在哪办公呀?”云挥墨跟上后陪着笑脸问道。
管家并未停步,偏头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竟然被派过来传这消息,老爷脾气还好,不用什么注意的,但是见了面不要叫老爷,这个称呼可不是外人叫的,叫叶卿大人即可,还有老爷喜欢在自建的书房里办公。”讲到这里时,管家站定一脸笑意看向云挥墨,“老爷要是高兴,少不了你的赏赐,那你...”
“...”,云挥墨愣住,随后心中一乐,知道这管家是要掐油水,没想到这力族人也有如此‘高级’的坏习惯,连忙拱手行礼:“管家大人放心,得管家大人提点,小人领了赏赐一定奉上一份。”
他的印象中,书房一般都是在独门小院中,叶承恩在异域中还建一座和往日居住的差不多的府邸,定然会跟他印象中的差不多。那么就不存在被提前发现,只要是进了封闭空间,他有绝对的信心能挟持住叶承恩,不论有没有高手护卫。假若他真的是去找叶承恩领赏,定然会分这管家一份,可惜他不是...
管家颇感欣慰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对面青年够上道,随后又抬步向里走去。
在叶承恩此处府邸一路走来,云挥墨不断点头,他确定此处跟皇都内那些大院差不多,断想自己肯定能轻松劫走。
就在这时,一道小院门外管家停了下来,回头道:“你等一会我先进去禀报,老爷让你进我再来叫你。”
说完不等云挥墨回答就当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门打开,书房房门正对着,房门推开就可以看见他,随即向左走了两步,以免提前暴露。
没过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管家一脸笑意跑来,朗声道:“老爷听了高兴坏了,你快进去将情况告知。”
云挥墨伸出半个头向里一看,书房门开着,叶承恩并未站在门外,心内一喜,向管家一拱手快步进入。
终于找到你了,投靠异族本来就是死罪。
终于找到你了,逼迫着云景隐姓埋名近二十年,最终失去了消息。
终于找到你了,纵容叶如来为非作歹,三番五次想要弄死自己。
终于找到你了,竟然为了私愤勾结异族偷袭暗杀旧主的肱骨之臣,皇朝之脊柱,更是他的领路人,也是他敬仰的长辈。
真想就在这里了解了叶承恩,如此一来也好借机脱身,可他早就在心中立下誓言,要将这叶承恩带回人族大陆,带到金腾云墓前,让他做忏悔,然后再让他以死谢罪。
每走一步,云挥墨身上的气势就寒冷一分,还好管家通知他之后就在院门外等待,不然定会发现他身上气息的异常。
书房没关,云挥墨抬步走了进去,叶承恩低头伏在长案上翻阅奏章,右手提着笔正在略作批注,没有抬头,低声说了句:“你先等一会,我将这卷回复写完。”
云挥墨看着眼前满头银发的老头,心中甚是不解,这么大年纪,都已经半截埋在黄土了,为何要与异族勾结逃离故土,气极反笑开口道:“没事,小子云挥墨就在这里等着。”
叶承恩“嗯”了一声,继续挥笔写着,片刻后猛然抬头,一脸惊愕,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挥墨“你...”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云挥墨略微翘起,笑道:“没错,就是我!”
“没想到啊,没想到”,叶承恩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随后绕出长案,走到他身旁太师椅坐下,并指了指对面太师椅示意他也坐下,道:“你知道吗,我恨死你了。”
云挥墨坦然一笑,随即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异族勾结刺杀我金伯。”
“金伯?”,叶承恩心知肚明他是有修为之人,能杀了陈源并且安然无恙,足以证明他的修为有多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安然离开,他反而更放松了,笑道:“你知道什么呢?你爹杀了我大儿子,你杀了我小儿子,如今我的处境不是你们姓云的逼的吗?”
“...”,云挥墨闻言哑了哑,仇恨让他忘记了这些,如今说来的确是他所逼,可那也是叶如来逼的啊,“那...”
没等他继续说,叶承恩抬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最终局面是你亲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强词...”
叶承恩再次抬手打断:“是不是强词夺理你自己心里清楚。”顿了顿:“我要是说刺杀金腾云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云挥墨呵呵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不是你还会有谁?”
叶承恩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想必我是没有机会报仇了,今日你来找老夫,定然是为了报仇而来,只是无奈我临老子嗣死尽无人送终还被迫背了个永生永世的骂名,最终还要留在这蛮夷之地,可悲,可恨啊!”
回味着叶承恩刚才的话,云挥墨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总感觉他话中有话,有些疑惑问道:“当真不是你刺杀的金伯?”
叶承恩露出神秘一笑,“他乡遇故知,咱们聊些愉快的话题吧!”
刚抬头看见云挥墨的时候,叶承恩心中顿时如死灰一般,随后心中慢慢琢磨,既然龙蛇会费劲周折搞了这么多事,要是自己死了,恐怕龙蛇会还会再找更厉害的人来找他的麻烦,虽然自己见不到,但料想他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随即内心坦然了。
见叶承恩不准备说,云挥墨也不准备再问了,况且他也不清楚叶承恩说的是不是实话,包括叶承恩提起两个儿子的事,无非就是要扰乱他的心智罢了,摇了摇头,开口道:“好啊,跟着我回皇都吧,路上咱们好好聊聊。”
叶承恩怔了一下,还以为他来是要杀了自己,竟然想要将自己带回皇都,略沉默片刻后,淡淡道:“你可知道将我带出力皇殿的难度?”
云挥墨点头,“我知道你在力皇殿的地位非同一般,可我发过誓,一定将你找到,到金伯的坟头亲自磕头认罪。”
叶承恩反问一句:“然后再杀了我?”
云挥墨再次点头。
叶承恩呵呵笑了两声,反正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死,自己早就活够了,多活几天对他没有丝毫意义,淡笑道:“你觉得我临死还会为你做这种事吗?”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说着云挥墨心中一惊,‘噌’的一声站起,想要将叶承恩控制住。
尽管他第一时间发现,可还是迟了一步,叶承恩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竟然咬舌了,眼眸中带着一丝嘲讽死死的看着他,慢慢生机断绝。
若不是心中还有怨仇未解,叶承恩早就一死了之,何必还要背井离乡,被万人唾弃。
如今这个情形已经是无力回天,没有必要还舍下老脸苟活几日,宁愿自尽。
青年志 第七十一章 安全离开力皇殿
看着眼前生机断绝的叶承恩,云挥墨略显惆怅。
他心中的叶承恩是那种十分惜命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听闻叶如来被杀后直接就逃出皇都。
不管如何,金腾云的仇算是报了,沉吟了一会缓缓叹出一口气,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出了书房,回身将房门带上。
“老爷说赏赐你什么了吗?”管家一直在院门外等待着,见云挥墨略显欣喜,上前问道。
云挥墨赶忙站定行礼,激动到颤着音道:“叶卿大人说要是消息属实便赏我一郡之地!”
管家顿时一愣,怎么会给这么大的赏赐?惊疑不定道:“小兄弟所言当真?”
刚才还是一声声的小子叫着,现在却换成了小兄弟,云挥墨知道已经将管家镇住了,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确认。
管家连忙换了一幅讨好的笑脸,开玩笑,做了一郡族主之后便算是真正的上等力族族,虽然不知道叶承恩为什么会给如此大的赏赐,但结交一个将来的显贵,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个好事,“那我便提前恭喜图图鲁兄弟当上族主了,我叫凯迪拉,咱们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云挥墨拱手拜了拜,“能与凯迪拉兄弟结交,小弟也是荣幸之至,以后定然多走动走动。”
凯迪拉笑着点了点头,手指书房内,像是在问叶承恩在干什么。
云挥墨哦了声,轻声答道:“叶卿大人说是要将最后几本奏章看完,然后再去面见力皇,禀报此事。”
凯迪拉略有疑惑,叶承恩不是日思夜想要除掉那个人族青年,此时怎么好像不着急一般,略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晒然一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图图鲁兄弟,我先送你出府。”
云挥墨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若是在这里就被抓包,那么安全出力皇殿还有些难度,见凯迪拉客气的要送他出府,随即当先抬脚走。
这一路上,凯迪拉不断的与云挥墨攀谈,他也客客气气的回答。
到了府门,将他送到门外的凯迪拉朗声笑道:“图图鲁兄弟,上任族主的时候可记得给兄弟我送份请帖来。”
云挥墨拱手一拜,“一定一定。”转身离开。
目送他离开,凯迪拉内心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随即也转身回了叶卿府。
不远处的那图鲁听到凯迪拉的话和客气的态度顿时愣住,当云挥墨走近后,那图鲁小心跟上,“兄弟,凯迪拉管家跟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云挥墨微微一笑,偏头将叶承恩赏赐他一郡的事告知。
“什么...”,那图鲁震惊的无以复加,怔怔的看着云挥墨,虽然他知道叶承恩一定会大力赏赐报信之人,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赏赐一郡之地,这代表着什么,代表不久之后眼前的青年就是他惹不起的人,反应过来后顿时就要哭出来了,他刚才可是对云挥墨恶语相向甚至还觊觎报信的赏赐...
云挥墨发现那图鲁站着不走了,回过头笑道:“那图鲁兄,不送我出去了么?”
那图鲁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神色,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躲是躲不开了,只好快步跟上。
走近后,云挥墨‘噗嗤’一笑,“那图鲁兄弟不必如此,你为我带路我理应将赏赐分一些给你,只是如今并未拿到手,还需等待...”
那图鲁赶紧摆手,声音略显颤抖道:“不不不...,小人怎敢让族主与我分赏赐呢,只求大人不要怪罪。”
云挥墨伸出双手按住了那图鲁的双肩,将那图鲁吓了一跳,顿时冷汗淋漓,他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我若上任,一定送一封请帖,邀请你参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此时那图鲁心中只想赶紧送走云挥墨,至于之后他送来请帖自己一定不回去,实在是太尴尬了,现在还未上任还好,上任后想杀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挥墨从那图鲁的眼中看出了他此时的想法,暗暗摇了摇头,心想他是等不到自己送请帖了,随即快步向城外走。
城门口,那图鲁站定,低头笑道:“图图鲁兄弟,今日就送到此处,来日上任之时小弟定到场祝贺。”
云挥墨眉头一皱,略显不快:“我与兄弟你相谈甚欢,实在不愿就此离别,不如再送我一段吧?”
顿时,那图鲁成了一张苦瓜脸,就快哭出来,“小弟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孩…”
云挥墨冷哼一声,“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是看不起兄弟我吗?”
“…”,那图鲁哑了哑,明显是要说些什么,看着云挥墨脸色越发难看,只好点头认了。
云挥墨随即笑了出来,脸色逐渐放缓,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那图鲁带路。
思虑了很久,那图鲁内心想到今日多是因为自己贪婪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如今多走几步路再客气一点也费不了多大的事,随即换上一幅讨好的神情点头哈腰后跟着一起出了城门。
云挥墨会心一笑。
二人一路走到与阿奇分别的山头,那图鲁在一旁只顾看着云挥墨不断出言讨好,并未发现趴着打盹的阿奇。
“图图鲁兄弟,以后可得承蒙你多多关照了。”
“那是自然。”
“不知道兄弟你是否找到配偶,小弟乐意替兄弟寻觅一二。”
云挥墨呵呵一笑,突然换了语气,冷冷道:“我刚刚杀了叶卿大人…”
“图图鲁兄弟真是年少有为,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那图鲁不假思索回复道。
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云挥墨缓缓将额头通神扣了下来。
“这…”,那图鲁顿时愣住,手指了半天,惊呼一声“你…不是…力族人…”
云挥墨没有回应,抬头向坡顶唤了一声,“阿奇,我给你带了些肉回来。”
“嗷呜”,阿奇略显慵懒的睁开双眼,活动了一下,后腿一瞪地就飞了过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斜眼看了看那图鲁,打了一个响鼻,“本神兽吃素…”
此时,那图鲁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啊啊啊”半天,其他的字一个也没说出来,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又换到阿奇脸上,突然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你没事带个力族人回来干什么,肉臭的很,给狗,狗也不会吃。”阿奇略显不快。
云挥墨呵呵一笑,从阿奇背上接过佑瑀刀,随意一挥就结果了那图鲁的性命,翻身跳上阿奇背上,淡淡道:“仇人已经被我血刃,现在可以回去了。”
阿奇略显奇怪,抬起前腿指了指地下的那图鲁,惊愕道:“这就是你的愁人?”
云挥墨冷冷瞅了阿奇一眼,如果叶承恩这么白痴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自己也不至于追到异世大陆寻仇,可嘴下不能这么说,淡笑道:“就是这个力族,非要强迫我去找我仇人,事情办完后非要跟上来。”
阿奇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料到在力皇殿寻仇这么简单,本以为能好好展示一下自己实力,没想到都解决了。
云挥墨用脚轻敲阿奇双腹,“走吧,咱们回人族大陆,免得迟了生出什么意外。”
阿奇兽眸闪了闪,打了一个响鼻确实没有发作,“噌”的一声飞了起来,直向通道。
一人一兽离开后,力皇殿叶府管家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叶承恩传他进书房,渐渐察觉到一丝异样。
又等了一会,管家凯迪拉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也顾不得会不会受到责罚,径直冲进了书房。
书房内,叶承恩斜躺在太师椅上,就像在小憩一般,凯迪拉缓步走近,轻声在叶承恩耳边开口:“老爷…”
如此唤了四五声,仍没见反应,他便轻轻推了推叶承恩。
这一推不要紧,叶承恩身体已经冰凉,能作为叶府官家自然也不是易与之人,顿时也感觉到了入手冰凉。
一股不真实的感觉顿时向他袭来。
叶卿大人死了?
他被派到叶府做了此处管家,命运便和叶承恩绑在了一起,叶承恩在这力皇殿受宠那的地位便是水涨船高,叶承恩因为他的疏忽而死,凶手也被他大意放走,他的路唯死而已。
凯迪拉走到叶承恩的对面,片刻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叶承恩真的死了…
思来念去,凯迪拉叹了一口长气,一身修为也止不住身体的快速苍老。
只一刻,那个精神饱满的管家已经变成了一名佝偻的老头。
偌大的紫源大陆,出了这事他扛不起也无处可逃。
出了书房,唤来几名下人将叶承恩的花轿抬出来,径直坐了上去,也是他最后的机会可以享受。
“去主殿,叩见力皇陛下。”留下这一句话,凯迪拉端坐轿中闭眼养神。
几名力奴眼神交流,却是不敢出声询问,抬起轿子向目的地行去,途中行人皆是投来艳羡的目光。
可只有轿中的凯迪拉明白,他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很多年以后凯迪拉还向他的后人聚声绘色的讲述他今日所经历。
死了的人对于力皇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况且叶承恩的治理主张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力皇后保了他一命。
青年志 第七十二章 回到人族大陆
自从离开皇都,云挥墨就做好了一月两月回不去的准备,不曾想生生耽误了大半年。
错过了婚期,也错过了皇都内皇权的交替。
可幸运的是,总算了解了金伯的事,让罪魁祸首伏诛。
阿奇虽然表面上慵懒大大咧咧,但它属于上古遗种怎么会不知道云挥墨的心情呢。
一切结束,云挥墨归心似箭,它还从没去过人族大陆,对于那里也有十足的期待。
通道口外五里,经过一日一夜的奔袭,这一人一兽隔着老远看见不少力族正在守卫此处,停在一座山丘眺望通道口。
“这力族人怎么会知道此处是通道口的。”阿奇回头喟叹一句。
云挥墨看向通道口,眉头慢慢皱紧,那里密密麻麻大概有五十余矮人夷族,明显的战力非凡,听到阿奇问起,嗤了声,回道:“力族人与人族大陆上的势力早有勾结,知道此处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通常会有一个力族领导数十甚至上百的力奴,可那里全是力族,恐怕不会简单。”
“吼!”阿奇怒吼了一声。
云挥墨看着阿奇背影,还以为它懂自己的意思。
阿奇缓缓开口道:“人族竟有这种败类,去了那边,本神兽一定生撕了他们。”
“呃...”,云挥墨哑了哑,这阿奇与人类共存久了,想必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人类,对于人类中有人勾结异族之事竟然愤懑不已。点了点头,“嗯”了声。
不过话说回来,阿奇将自己当做人类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接触交流会容易的多。
略沉默一阵,云挥墨还是觉得硬闯不合适,毕竟这么多力族守卫在此处,“现在是白天,我们等到半夜时再飞过去,免得弄出什么意外来。”
阿奇轻哼一声,“你说等就等吧,胆子真的小啊,小挥墨。”向一边走了几步,靠着树趴下打盹去了。
“...”,这也能叫胆子小吗?云挥墨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说了,盘腿打坐开始修炼。
一天时间飞快,转眼便至夜色幽幽。
打坐修炼中的云挥墨猛然睁开双眼,握了握佑瑀刀,一个闪身靠近了阿奇,将身影隐没在树后。
阿奇被这动静弄了也睁开兽眸,怒目看向云挥墨,就要怒吼出声。
云挥墨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手指西南方。
阿奇不是不懂事的那类,看到他的表情,将到了嘴角的吼声又收了回去,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远处两名力族人正在平原上狂奔,眼见着是往通道口去的。
“这是怎么了?”
云挥墨渐渐陷入了沉思,阿奇的速度是快一些,如果这两名力族是由力皇殿而来的话,那么差不多就是第一时间就动身了,如果从其他地方而来,那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偏头看了看阿奇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等等看就知道了。
“嘁!还以为你脑子好用,真是失望了。”阿奇兽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云挥墨也懒得和它生气,目光跟随着两名力族。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通道口处的力族营地。
稍后阿奇用前爪扒了扒云挥墨,待他转过头来,疑问道:“你说力族人个个修为不错,再加上力奴们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紫源大陆环境和资源只能说是一般,既然他们知道了通往人族大陆的通道,为何进攻占领人族大陆?”
“你是不是傻...”,云挥墨原本想说人族军力不凡,若是与夷族打起来孰强孰弱还未可知,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其实心中一盘算,一个力奴相当于一名人族统领甚至于比人族统领更强,力族人更不用说了,人族大地上并没有修道门派,已他所知道的情况来说,也就认识那么三五个有修为的人,可紫源大陆上的力族有多少呢?心中粗略的估计就有上万人,就算当只有一千的话,一旦大兵压境,人族大军可能瞬间就被土崩瓦解,对于人族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对啊!他们为什么不进攻人族大陆呢?”云挥墨轻声像是呢喃一般。
就在这时,“快看,那些力族人走了!”阿奇清喝一声。
云挥墨循声看了过去。
按理说,他进了力皇殿偷偷将叶承恩逼死,力皇知道后,定然会派出更多的人全境搜寻自己。
可他和阿奇到这里时碰见的力族人明显是早就堵在这里了,这时候却来人将人叫走了,怎么会这样?
说实话,云挥墨这次是完成了他要做的事,还意外得到一把宝刀,更是带回一只懂人话懂人情实力还强的凶兽,可整个紫源大陆对于他来说更加奇怪了,也可以说是忌惮了。
稍后,阿奇出声道:“你说会不会是人死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力皇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报仇?”
听闻此言,云挥墨默着不说话了,心中是有些微同意的。
却不想,一只凶兽都比他看的通透,竟一语成谶。
力族人这边听了可以回去的消息,欢欣鼓舞,也不管夜色如何,也没有多做收拾,迅速撤离了,不一会儿一大群力族就消失在一人一兽的眼中。
目送这群力族消失,云挥墨跳上了阿奇后背,“走咯,回家了。”
“好勒!”阿奇答应一声,径直向通道口飞起。
云挥墨对于此地可以算是印象深刻,在黑潭湖边碰到被力族围住的尕小朵,帮她找到了她爹爹最终又在这里离别,还有那离别时的一吻...
想到这些,他的内心竟然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赶忙摇了摇头,将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晃出脑外。
阿奇确认了是否安全后,猛的一个加速冲进了通道口,没走多远眼中光线慢慢消失,一人一兽变成了两个瞎子。
“呼”,就在这时,阿奇口中喷出一道火焰,不仅通道内变得光亮,身边温度也高了不少。
云挥墨顿时大喜,手指岩壁,“快看凹槽处有火把,飞过去拿几根就好。”
阿奇偏头一看,点了点头,凌空一个急转弯就道了岩壁凹槽处。
虽然云挥墨衣裳是烂了几次,可火引却是没丢,收了几只火把又拿出一只点亮,瞬间火光照耀,两人又重新看的清了。
这次回去有阿奇陪伴,一切都顺利了好多,不一会儿,一人一兽就到了当日他刻下在此一游的地方。
云挥墨看着这几个字露出会心一笑,“之前进来的时候,在这个洞里碰到了一只铁针骨角马,厉害的很,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将它杀死后我就在这洞口处刻下了这么几个字,好确认回去时不会遇到意外。”
说出这些,他盯着阿奇脖颈上系着的玉葫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其实这里的凶兽都是万兽门安排在此处的,相当于略作守护之效,至于铁针骨角马这些阿奇也是知道的,都是些不听教化的畜生,所以才会被安排在这么个地方。
原本还想跟云挥墨介绍介绍的,可他看见他盯着自己打量,脸上还有些难以描述的表情,“嗤”一声,绕过他当先走了。
云挥墨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一声,随后跟上。
青山座座,青松林立,就连西流山本体也不像另一边那般尽是白色。
“终于回来了!”,一出山洞,云挥墨略显慵懒的撑了一下腰,嘴角不断的抬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尽管现在天色朦胧,豆大的雨点止不住的下落,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说不定不久就要一场骤雨。
“走吧!”,说着云挥墨就要跳上阿奇后背。
“什么毛病,要下暴雨了,不知道么?”,说着话转身进了山洞,时不时还回头兽眸中带着丝丝嘲讽。
云挥墨笑着摇了摇头,见阿奇不准备走不强求也没有走回山洞,而是张开双手感悟他所熟悉的人族大陆,回想那个原本约定好开春就成亲的佳人儿。
任雨打任风吹,不释放一丝真气,这种真实的感觉美妙极了。
这场雨果然下了很久,直到次日大早,阳光从天边撒了出来,这雨才停了下来。
阿奇在山洞内生生看了云挥墨一夜,当云挥墨在雨中盘膝打坐时,它的在内心暗暗骂了无数句神经病,就连这时走出时还是以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云挥墨。
云挥墨也不生气,缓步靠近阿奇,淡笑道:“这种感觉你不懂的。”随后飞身跳上阿奇后背。
阿奇打了个响鼻,权当他在狡辩。
金氏皇都外,天幕山卫戍军驻地。
没有经营房门进入,云挥墨指挥着阿奇直接到了中军大帐落下。
阿奇落地的动静不小,大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吵杂的脚步声。
帐帘被掀开,云经年、苏玉、熊力、胡涞这些人全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看见帐外来人是云挥墨时众人皆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云经年最为明显,三步并成两步张开双手径直抱住云挥墨。
感受着云经年的气息和逐渐收紧的双臂,云挥墨也激动的很,同样伸出双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过了很久,云经年缓缓收回双臂,脸上泪水不断,嘴角不断的动,却是哽咽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尚书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其他人见他目光看来,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开口问候道。
云挥墨一一点头回应,这些人与他交流不多,还是稍有距离感。
苏玉就不一样了,径直走了过来,一拍他的肩头道:“挥墨,你总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
云挥墨率然一笑,摇了摇头。
最后目光落在胡涞身上,点了点头。
看的出来胡涞是真的激动,也是真的高兴,毕竟云挥墨要是真的不在了,他的路也就到头了。
与众人打完招呼后,云挥墨一拍阿奇,手指云经年,“这是我兄弟,我一会要去人族都城,带上你怕引起惊慌,你就跟着我兄弟在这等我。”
“好久没吃东西了,先弄几头羊来...”,随后没理众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进了大帐。
青年志 第七十三章 他爱她,她也爱她
云挥墨回来了,众人内心都是开心极了。
此时,目送阿奇走进中军大帐,惊愕之情在众人脑内不断加深。
众人别说看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凶兽还能口吐人言?
“噗嗤”,云挥墨见这些兄弟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继续道:“别愣着了,赶紧去给阿奇准备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场中胡涞的地位最低,应了声“我去叫人做好送来。”,转身离开。
云挥墨呵呵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云经年的脸上,问道:“我回来迟了,有什么事发生吗?虎臣哥好吗?”,顿了顿,“紫晴还好吗?”
摁下内心激动的心情,云经年缓缓点头,“紫晴公主原本是三五天来一次我府上,最近几乎是天天来,听红烛说,她每日都捧着一块玉牌暗自流泪,人也因此消瘦了许多...”
他们两兄弟谁不懂谁呢,虽然云挥墨问了不少问题,但云经年知道,他真正关心、日思夜想的绝对是金紫晴,因此避开其他问题,直接说了金紫晴的近况。
听了这话,云挥墨内心中自责之情无法形容,他目光落在云经年脸上随后又看向四周众人,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无碍,挥墨你先去找紫晴公主,安抚一下,我们都是粗人,叙旧不着急于现在。”苏玉笑着朗声道。
“对对,没事,你先去忙,转头咱们再聚。”熊力点头附和。
云经年一拍他的肩膀:“估计今天又得到我府上,不如我陪你过去。”
云挥墨微微颔首,目光再次看了众人一眼,拱手行礼道:“我云挥墨感谢认识众位兄弟,待此事解决,我必设宴再与众位把酒言欢。”
云经年此时牵了两匹马过来,递给他一根缰绳,略抬头示意起码回去。
云挥墨摇了摇头,并未接过,直接伸出一只手揽住云经年,“噌”一声就飞了起来,只片刻就消失在众人目光中。
“这...”,目送二人离开,苏玉手指二人离开的方向,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怔怔的愣住。
熊力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帐内的阿奇,今天完全是被刷新了三观,这世界怎么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人飞起,宁虎臣在卫戍军营内市场也是飞来飞去的,但云挥墨明显飞的更快,更远...
皇都内,云府。
不得不佩服,胡涞办事能力还是不错,之前让他在城内置办两座宅子,从上空俯视而下甚是不错,虽然不比上将军府,但也算不错的大宅院了,有前中后三院,还有不小的花园。
云挥墨揽住云经年径直落到了正厅,不少仆人看见有人闯入皆是拿着武器冲了进来,见是云经年回来便又退了出去,不做打扰,看的出来素质不错。
一路上云经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能飞这高,怎么遇到了阿奇这类问题,因为云经年知道他是自己的兄弟,有些事不必问,只是问了些途中是否遇到意外,是否受伤之类的。
没过一会儿,一名外相装扮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向云经年拱手拜礼后朗声:“老爷,夫人正在后花园。”
云经年点头,问道:“紫晴公主今天过来了吗?”
管家:“来了,小人已经交代其他仆人不要去打扰,不久前我一人送了花茶过去,紫晴公主正捧着一块玉牌发愣抽噎。”
云经年一挥手,屏退了管家,向云挥墨一抬头,示意他赶紧去见见。
云挥墨点头,说实在的,到了这里他的心内反倒有些紧张了,毕竟因为他而错过了婚期,说好去去就回,一去就是大半年。
这种心情,拥有夫人的人才会明白。
对于他来说,万余力奴围攻他的时候内心也没有现在紧张,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不忍见到金紫晴消瘦的样子。
云经年见他不动作,也没有废话,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当先带路走了。
顿了顿,云挥墨立刻跟上。
云府,后花园。
没过多久,二人便走到了花园门外,云挥墨伸出头向内一看,金紫晴背对着自己坐在花园小湖的凉亭中,红烛坐在一边轻轻拍着金紫晴后背微微动嘴像是在安慰。
突然,红烛抬头间看见了站在花园外的云挥墨,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正要出声大喊,云经年站了出来,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向红烛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出来。
得了示意的红烛附耳在金紫晴耳边说了一句,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时,激动的叫了一声:“哥。”
红烛叫哥是再正常不过了,既然嫁给了云经年,自然是跟着与经年叫了。
此时红烛正面走来,云挥墨总觉得有丝丝不对劲,目光上下打量一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胖了不少,小腹微微凸起,显然是有孕在身了。
红烛发现云挥墨的目光落在自己小腹上,脸上一红,娇羞道:“哥,已经三个月了。”
云挥墨取笑道“你小子...”
话未说完,云经年横了他一眼,出声打断道:“这些事以后再说,赶紧去见紫晴公主,这些日日最最担心你的就是她了。”
红烛点头附和。
云挥墨随即看了过去,其实若不是担心他和阿奇一起进皇都会引起骚动,他老早就直接飞进宫城见金紫晴了,但先见了这些兄弟,难免会对于男女私情有些扭捏。
云经年还是懂他的,几次催促一下云挥墨望着湖中佳人略显单薄的背影缓步走了过去。
目送云挥墨走了几步,云经年一把将红烛抱起,没管红烛红着脸拒绝,离开了这里。
再看云挥墨这边,经过长长桥廊,此时已经站在了金紫晴身后。
“你说挥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能回来吗?”金紫晴抽噎着轻声问道,她以为是离开的红烛折了回来。
他内心中的儿女情再也压抑不住了,眼泪顿时淌了出来。
在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兄弟面前,他还可以压抑自己的内心,但他自己知道,他对于眼前的女子是怎么样的在乎,怎么样的爱。
上一世,他因为与挚爱分离,最终思念成疾重生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世,他又遇见了与他脑中日思夜想的女子。
两世为人,他对金紫晴的感情早就比一般的挚爱更深了几分。
在他以为自己死了和昏迷的梦中尽是金紫晴的样子。
“啊...”,见来人半天没有回话,金紫晴缓缓转过头来,眼前偏偏公子顿时使她愣住,惊呼出声。
云挥墨记忆中的金紫晴是像花一样阳光美艳的女子,此时脸颊却是微微有些塌陷,可想而知自己没有回来的这段日子里,她经历了多少日夜难眠。
“紫晴...我回来了。”,云挥墨嘴角勾出一丝深深的笑意。
金紫晴反应过来后猛地站起。
因为身子有些虚弱,激动过度的她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顷刻间就要倒地。
云挥墨悚然一惊,赶紧向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先用真气探查了一下她的经脉,随后缓缓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顺着经脉流动,逐渐遍布她的全身,略显郁结的经脉被打通之后,他又输入了不少真气,感觉差不多到了极限之后,才散去真气。
他听说了金紫晴消瘦了许多,但没有料想到竟然消瘦了如此多。
看着怀中晕过去的嘴角却带着笑的金紫晴,云挥墨内心中的自责答道顶点。
过了很久,金紫晴的睫毛动了动。
又过了一会,她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当看清眼前是他朝思暮想的男人时眼眸中猛然明亮。
云挥墨满眼疼惜的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温柔道:“对不起,紫晴,我回来的迟了。”
听到这话,金紫晴伸出一根手指抵到他的嘴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不不,你回来了就好。”
云挥墨也摇了摇头,回道:“都怪我,错过了我们的婚期。”
金紫晴嫣然一笑,看向云挥墨的目光中浮现一丝迷离,苍白的脸颊变的红润,“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什么时候嫁给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挥墨内心中暖暖的,得此爱人,此生何求?
他心中的思念再也按捺不住,说再多的话也替代不了此刻的心情,对着金紫晴的红唇就印了上去。
金紫晴闭上了双眼,甜蜜回应。
良久之后,两人才不舍的分开,相拥着坐到了湖心亭长椅上。
在人族大陆上,除了当朝皇帝,恐怕绝大部分人类生病或者体弱都是靠医师治疗,云挥墨输入金紫晴体内的真气不仅使她不再体虚,对于以后来说,更是不容易再生病。
倚靠在云挥墨怀中的金紫晴满脸幸福,开口问道:“找到叶承恩了吗?”
云挥墨微微一笑点头。
“那就好,总算没有白耽误我两的婚期。”,顿了顿再次开口问道:“是因为出了意外或者是受伤了才耽误了这么久吗?”
刚刚云经年问过这事,他内心就盘算过这事,略沉默一阵,“没有啊,实在是没有机会,又不好离开,这才耽误了这么久。”
金紫晴目光在云挥墨脸上落了落,她不傻,知道他越是这么说,那越说明过程中越是惊险。
他不说,她也不会再问,嫣然一笑,眉眼中透出温柔,手臂加了些力,将他报的更紧了。
他爱她,她也爱她。
青年志 第七十四章 明天成婚
皇都,上将军府。
天刚亮,云挥墨将怀中熟睡的金紫晴抱到客房内安顿好,在她额头轻吻一下退出房间,将房门带好。
“哥,去拜见一下虎臣哥吧,你与紫晴公主的婚期也该再次定下了。”等候在门外的云经年轻声道。
云挥墨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红烛脸上,微笑道:“那就劳烦弟妹待紫晴醒来后告知一声。”
红烛捂嘴轻笑一声,而后回道:“哥哥怕是早也等不及了。”说罢右手搭上小腹,轻轻抚摸。
“额…”,内心想法被道破,云挥墨发觉自己脸立即就红了,红的发烫,点了点头当先走了。
云经年和红烛相视一笑,他假意嗔怒了一下,随即大步跟上。
出了云府大门的云挥墨再次走上皇都大街。
纷纷扰扰,熙熙攘攘的街道与往日无异,大半年时间没回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一会儿,到了皇城南门,云挥墨抬头看去,往日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男儿当自强。”
“我定会好好安顿你们。”
“交给我了。”
…
金腾云对他所说的一句句话不断在脑中回想。
再回头看向皇都大街已是热泪盈眶,满城素缟历历在目。
突然,云挥墨仰天咆哮一声:“金伯,您的仇我为你报了,这天下以后我替您守护。”
这一声使得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行人皆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投射过来,城门口兵士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拔刀出鞘就要冲过来。
云经年是最懂他的,知道他呐喊出这一声是怎样的心情,从怀中拿出上将军腰牌举过头顶,将冲出来的禁卫拦了回去,转身静默的陪着他。
过了很久,云挥墨抬手以袖擦拭眼泪,与云经年对视一眼,微笑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转身向将军府。
兄弟,从不多问,随即跟上。
上将军府正厅内,宁虎臣坐在首位,其他和云挥墨相熟的近卫营统领分坐两旁,东南两位国师竟然也在,坐在次坐。
众人脸色皆是喜色,喜得不仅是云挥墨报了金腾云之仇和解决了皇族耻辱叶承恩,更是带回一只凶兽,据说实力非凡,皇朝实力更强了。
苏玉说完之后,东祥龙缓缓站起,轻抚下颚仰天笑道:“我早就说挥墨小友必定是人中龙凤,此去定能大圣归来,现在看来老夫眼光还是好的很呀。”言毕,露出一副我早料到的样子。
南擎岳斜眼瞅了东祥龙一眼,有些无语,他怕是忘了在皇城里发生的不愉快了,暗暗摇了摇头,“既然挥墨小友回来了,又立下如此大功,是不是再定个良辰吉日与公主成婚?”
宫城里那位昨天知道云挥墨回来的消息本来是要亲自出宫面见云挥墨的,最终被东南二位国师拦了下来,毕竟已经登基为皇,出宫见一个臣子实在不妥这是其一,其二是知道云挥墨心念着金紫晴,还是让他两先团聚。
曾经的二皇子金闵洱如今已是登基为皇,他所担忧的事便更多了,虽然明面上金氏皇朝屹立安稳,但皇族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那样,所以新金皇一定要拉拢住云挥墨,最直接的就是让他和金紫晴早日完婚。
这也是一大早两位国师就在此处的原因。
听了这话,宁虎臣认可的点了点头,他也是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的,尤其是云挥墨假装消失的三年里,他们朝夕相处,眼中的落寞是瞒不住人了,沉吟片刻后,“原本定好了今年开春就成婚的,只因为办事耽搁了,既然如今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尽快吧。”顿了顿,“他们两个人应该早就等不及了吧...”
“哈哈哈...”
正厅内众人皆是大笑起来,一时间气氛好得不得了。
熊力哈哈大笑,站起后走到正厅中央拱手,“禀告将军,开春时我们就已经将礼品和成亲所需一应准备完全,结果挥墨没有回来,小的们就将东西全部拖回了经年的云府,若要是尽快成婚的话,我们今日就可以准备好,定明日为婚期也未尝不可。”
“好好好,就定作明日,你们下去安排吧!”云景两手一抬,开心的拍起了手掌。
听闻此言,众统领相视一眼皆笑着起身,向宁虎臣拱手后告退,虽然如此说,但毕竟是成亲,一天时间准备妥当还是有不小的难度,但对于长期领兵之人来说,人不成问题,调度得当的话入夜时便能解决。
就在这时,云挥墨和云经年两兄弟已经走到正厅院外,正碰到走出来的众统领们。
云挥墨拱手向众人行礼,“众位统领早啊,是刚与虎臣哥议事了吗?”
“哈哈哈。”
众统领并未回话,看着云挥墨脸色暧昧着大笑几声,转身便走了。
云挥墨愣住,抬起右手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理他,一脸疑惑的看向云经年。
云经年摇了摇头,他也有些懵,不知道几位这是怎么回事。
略沉思片刻,云挥墨还是没想通怎么回事,只好转身先进正厅。
“挥墨。”宁虎臣看见云挥墨走进来,激动的站起喊了一声。
东南两名国师已经将任务完成,正要告辞回宫报喜讯,听见宁虎臣的叫声,连忙回头,看见来人之后脸色一喜,拱手向云挥墨微微行礼。
云挥墨微笑点头回应,脚下不停快步走到宁虎臣身前,半跪行礼道:“让虎臣哥担心了,弟弟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拜见实在抱歉。”
东南两名国师站立一旁暗暗点头,这几人兄弟情如此好,对于他们来说正是一件好事,云挥墨成了驸马之后,相当于三兄弟都和皇族绑在了一起。
宁虎臣一惊,脸色一变,立即伸手将云挥墨扶了起来,而后喝道:“挥墨为何行如此见外,你我兄弟还需要做这些吗?”
云挥墨会心一笑,开口道:“如今我与经年两兄弟无长辈在身边,长兄如父,虎臣哥经得起。”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你能安全回来就好。”宁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云挥墨点头,示意知道了,内心暖暖的。
宁虎臣:“你回来晚了,耽搁了你和紫晴公主开春的成婚,今天我重新帮你定好了婚期,你一会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呃...”,他原本就是过来让宁虎臣帮他再定婚期的,没想到宁虎臣已经帮他定好了,略怔了一下,道:“弟弟在此谢谢虎臣哥了,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就是明天。”
“啊...”,这次云挥墨是真的愣住了。
怪不得刚刚碰到几名统领时都只对他笑,却不说话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宁虎臣看见这一幕淡淡一笑道:“如果你觉得太急了,我们可以再定日子。”
“就明天挺好。”云挥墨没过脑子便回复道。
正厅中人少了,笑声却没有减少,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就连云经年都是笑的前仰马翻。
云挥墨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云经年一眼。
云经年见他看来,猛地一下止住了笑声,过了一会“噗...”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你...”,云挥墨目光扫向厅内众人,渐渐的脸变得通红发烫,干脆低下头谁也不看了。
又过了一会,东南二位国师向云挥墨打了个招呼,而后向宁虎臣弯腰行礼道:“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两人就先回宫城将此事回禀金皇,也好有个准备。”
宁虎臣点头,同样回了一礼道:“二位国师慢走。”
云挥墨低头略沉默片刻,猛然抬头伸手拦住,开口道:“二位且慢。”
南擎岳一愣,偏头看向他疑惑道:“挥墨小友,何事?”
东祥龙和宁虎臣也是同样疑惑的看向云挥墨。
云挥墨沉声道:“皇朝可能会有大难。”
“什么...”
屋内众人表情各异,但皆是一脸惊愕。
宁虎臣:“有话不妨直说。”
云挥墨点了点头,“这次我去寻找叶承恩被一个叫龙蛇会的组织引到了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大陆,名叫紫源大陆。”
东祥龙:“小友有何发现?”
宁虎臣伸手略压,示意不要打断,让他说完。
之后云挥墨将他在紫源大陆上的所见所闻全数告知,更是对力族和力奴的人数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当然万兽山的事被他隐去了,也不是这些人不能说,万兽门之人为了保护那些上古遗种才到了紫源大陆,目的就是为了隐世,且不论他是不是被万兽门所救,他都应当帮万兽门隐瞒此事。
“嘶...”
云挥墨说完,正厅内只剩下了倒吸凉气的声音,皆是被一个个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
异世大陆就够震惊了,还有数量超出想象的力奴和与人类相似却个个修为不俗的力族,要是哪天紫源大陆的力皇殿心血来潮率领大军杀了过来,那将是灭顶之灾啊。
“挥墨,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云挥墨点头,表示确定。
东祥龙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南擎岳眼疾手快才接住了他。
可想而知此事到底有多严重,连修为不俗的东祥龙听了消息都昏了过去,要是此事在人族大陆上传开,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是没有人能挡得住。
青年志 第七十五章 明日就会成婚!
“事情也不一定是那么严重。”,云挥墨知道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又将自己的推算说了出来。
宁虎臣知道云挥墨为人,不太会空穴来风,略微松了松眉头开口问道:“为何如此说?”
云挥墨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我从通道回来时,有一队几十名力族人看守通道口,说明力族人是知道这个通道的,但却没有一举率兵进攻而来,那么定是有什么东西或者人制约着,他们才不敢进攻过来。”
听完这话,正厅内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皆低头做思考状。
“按挥墨小友所说,我觉得这个推测不无道理。”南擎岳抬头道。
宁虎臣:“就算真是这样,但若有一天那个人或者势力对于紫源大陆再无威胁,是不是人族大陆就到了生灵涂炭的时候。”
...
正厅中又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缓过气来的东祥龙站了起来,目光扫向屋内众人,有气无力道:“你们谁能想到什么办法吗?”
云经年眼眸闪了闪,浑身战意飙升,沉声道:“聚集大军冲过去,先下手为强。”
闻言云挥墨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力奴有多强,何况还有大量的力族,个个都有不俗的修为,我们人族仅仅只有近卫营可堪一战,可近卫营才有多少人,不可能的。”
云经年眼眸中战意丝毫不减。
顿了顿,云挥墨又说道:“我与龙蛇会之人接触过,虽然那人说他们是听命于力皇殿的,可依我看事实并非如此,说不定龙蛇会就是罪魁祸首,并且龙蛇会应该是人族的组织,我觉得先派出大军抓捕龙蛇会之人,说不定可以从他们口中撬到什么消息,之后再将卫戍军派遣到西流山驻扎,假如力族人冲杀过来,虽然不能挡住,但起码可以为更多的人争取到准备的时间。”
宁虎臣紧握双拳,缓缓在正厅中走来走去。
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是要皇族同意,并且上将军下令才能调动的,并不是他随意一说就可以,更重要的是已经决定好明日云挥墨和金紫晴大婚,如果现在就要办这事的话,云挥墨的事必然就要再等下去。
东南两名国师看着宁虎臣的模样心急如焚,两人对视一眼后一同向宁虎臣拱手行礼道:“将军告辞,我等这就回宫城将此事告知金皇,想必金皇自然知道此事利害关系,定会应允。”说罢二人转身就走
宁虎臣赶忙伸手一拦,沉声道:“我决定了,先让挥墨明日完婚,此事明日过后再说吧!”
“...”,两名国师顿时愣住,满脸难以置信,随即向宁虎臣弯腰行礼沉声道:“请将军三思啊,这可是关乎皇朝万万人的性命啊。”
云挥墨也愣住,他还以为宁虎臣再思考如何去做,没想到竟然是在考虑他的婚事,虽然他心中着急,但还不至于着急着明日就大婚,此事安排完了在成婚就是了,“虎臣哥,我成婚之事不着急这几天,还是等此事安排好之后再说吧。”
宁虎臣抬手摆了摆,向云挥墨一点头,示意这次听他安排,偏头看向东南两名国师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了,紫源大陆上的事你可以尽数告知金皇,但明日挥墨大婚,还是要略作准备。”
东祥龙:“可是...”
话才刚开口,宁虎臣忽然喝声打断道:“我们兄弟都只是为了陪义父才会在此处,如今义父已死,皇都对我们并无何牵挂,此事若不遂我愿,这皇都不待也罢。”
南擎岳见宁虎臣已有怒容,赶忙伸手拦了拦,却被东祥龙一把推开,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东祥龙哼一声道:“那紫晴公主呢?挥墨小友会跟你一条心吗?”
闻言云挥墨不怒反笑,顷刻间金丹期中期修为喷涌而出,对准东南两名国师直接压了下去。
“啊...”,东祥龙没料到云挥墨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直接压的跪倒在地,南擎岳还稍微好一些,但仍不是他若能承受的,骨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苦苦支撑着。
其实云挥墨知道,东祥龙本心并不坏,大多也只是为了国家着想,略作警示后便收回了威压道:“竟然还想离间我们兄弟,你们觉得我非要带紫晴走,你们能留得住吗?”
一旁的宁虎臣和云经年皆一脸惊愕,他们知道云挥墨修为很高,但真没想到会有如此高,两名国师的修为怎么样他们都清楚的。
“挥墨小友,话是东老说的,你压我干什么!”被解放了的南擎岳站直后活动了一下筋骨,略带幽怨的瞪着云挥墨道。
云挥墨呵呵一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跪在地上的东祥龙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脸上看不到丝毫怒意反而是满脸笑容,激动道:“我金氏皇朝能得宁将军与挥墨小友相助,定然无惧任何势力,以后,金氏皇朝就靠你们兄弟了。”
宁虎臣和云挥墨相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他上前两步将东祥龙扶起,望着眼前有些苍老的老头,内心升起一丝愧疚,开口道:“小子鲁莽了,请东老不要介意。”
东祥龙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宁虎臣脸上,拱手道:“宁将军,此事就按你所说,我等回去便向金皇禀告。”
话毕,目光扫向南擎岳伸出右手,两人搀扶着走了。
目送二人离开宁虎臣淡淡道:“你今日所说的事太大了,东老的信心被打击完了,你出手震慑一番不是坏事,起码让他知道了你的实力,有信心才有希望。”
云挥墨点头附和。
过了一会,宁虎臣偏过头来笑道:“小子,明天就是你的大婚,回去做做准备吧,等你成婚之后恐怕又要与紫晴分别了。”随后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云挥墨轻嗯了一声,与云经年对视一眼而后跟宁虎臣告别,回云府告诉金紫晴这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云府,正厅。
红烛和金紫晴对坐着吃着点心聊天,互相调笑过后皆是脸颊通红。
就在这时,云挥墨两兄弟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相视一笑,瞬间懂得了两女聊了些什么。
云经年嘿嘿一笑,越过云挥墨先走进正厅,搀扶起红烛缓步走出正厅,临走时向他略抬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单独说。
“挥墨,你回来了!”目送云经年夫妇走后,金紫晴一脸欣喜走向云挥墨,挽住了他的胳膊。
“回来了”,云挥墨将金紫晴带到厅内长椅上坐下,继续道:“婚期定下了,就在明天。”
金紫晴的心脏猛地颤了了一下,抬头望向云挥墨的眼神中神色复杂,有惊喜,也有惊讶。
惊喜的是他俩的婚期终于定下,惊讶的是竟然就在明天…
刚才和红烛在一起时,还被调笑到自己马上就要嫁作人妇,并且很快就会有小挥墨。
她又何尝不想如此呢,在她心内早就认定了云挥墨,此生不渝。
突然,一脸甜蜜的她竟泪眼婆娑起来。
“…”,云挥墨哑了哑,尽管他知道这是喜极而泣,目光落在身边啜泣的金紫晴,他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
随即轻轻吻上了朱唇。
金紫晴先是一愣,而后疯狂的回应起来。
很久,很久…
双方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但两人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最好的将要留在洞房花烛夜。
到了下半晌,俩人正腻歪时南擎岳前来拜访。
东南二位国师经常是同出同入,此时没有一起过来,想必东老是因为上午发生了一丝丝不愉快吧。
南擎岳快步跑了进来,站定后拱手行礼,随后将手中黄色娟布打开朗声道:“挥墨小友,金皇手谕,请接旨…”
闻言云挥墨一愣,心道这不是宫内太监做的事么,怎么会让唐唐国师前来,带着略显怪异的眼光落在他脸上。
南擎岳大概猜到了云挥墨的意思,脸色一红低下了头,轻声道:“呃…陛下说了,挥墨妹夫站起接旨便可,不用跪谢。”
云挥墨知道此中礼数,并没有太过倨傲。
“臣,谢陛下恩典”,向南擎岳一抬手,示意可以继续说了。
南擎岳点头,轻咳了一下朗声道:“吾之皇妹不仅是太上皇之掌上明珠,吾亦视之为珍宝,今上将军与二位国师既已定好婚假之期,吾心大喜,然皇室之礼节不可尽废,现派国师前来叩接皇妹回宫,明日不过巳时遣凤撵及陪嫁贺礼前来,以示皇族威严。”
听完云挥墨点头,回身目光落在金紫晴身上,眼睛眨了眨,像是在询问意见。
原本知道明日就会成婚,她并没有做回宫城的准备,她也知道无论是皇兄还是父皇和母后都是不可能出宫参加他们的婚宴,回不回去并没有太大差别。
但现在南擎岳带着金皇手谕前来,更是直接说了皇族威严,作为皇族的她不可能不顾及这个,略沉思片刻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好!如此甚好,那么明日可就等着您将新娘子送来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便找你麻烦。”云挥墨呵呵一笑道。
南擎岳知道云挥墨看玩笑成分居多,斜了他一眼,深深的点头,斩钉截铁道:“挥墨小友你放心,少了一根毛发,我饶不了你…”
青年志 第七十六章 都醉了!
云经年成婚时是在将军府办的,云挥墨自然也是在此成亲拜堂。
倒不是因为其他,况且云挥墨是与当朝公主成亲,哪里不能办?因为如今高堂无人,而作为长兄的上将军宁虎臣自然是要代替高堂替他准备了。
这天夜里宁虎臣就差了人将云挥墨叫回了将军府,还未到府门他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一队队的士兵有序进出,短短半日将军府内外尽裹红妆,喜事的气氛瞬间就有了。
“挥墨。”这时,苏玉领着一队提着大红灯笼的近卫从后面走了过来。
云挥墨回头一笑,拱手行礼道:“多谢众位兄弟帮忙了,时间充忙,受累了。”
苏玉挥手打开云挥墨双手,略作不悦道:“这说的什么话,是拿我当外人吗?”
“...”,云挥墨哑了哑,连连摆手,直道不是这个意思。
苏玉嘿嘿笑了一声,“自家兄弟别说外道话”,上前一拍云经年的肩膀,沉声道:“一会陪你兄弟和宁将军好好喝几杯,我先去忙了。”
云经年笑着点头应答。
说话不等云挥墨发话,向队伍抬了抬手,径直走进府门。
目送苏玉离开后,云经年上前一步道:“苏玉兄历来照顾我们,你要是不让他忙,反倒会心生意见。”
闻言云挥墨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一暖,行伍众人确实要比朝堂上的人要真诚的多。
俩人随即走进府门,一路上碰到了熊力、胡斐等一众近卫营统领,云挥墨无一不熟络热情的感谢。
就连胡涞也是带了一队兵士正在满府布置红绸布。
“属下恭喜大人新婚之喜。”胡涞见着云挥墨立即放下手中事跑过来拱手行礼,恭敬的很。
虽然胡涞是他招来的,但此时人家是为了自己的事在操劳,云挥墨扶起他后仍是拱手一拜,连声道谢。
这一世的云挥墨出身低微,深刻的知道底层人士的心里,对下属该松松该紧紧,这样才能得人心,所以基本不会对低微低于自己的表现出看不起的表现,除非是需要点拨一番,况且招揽胡涞,是为了他能好好辅佐云经年。
果不其然,胡涞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摆手表示不敢。
云经年嘿嘿笑一声走上前来道:“无妨,这礼你受得起。先去忙吧,忙完了来正厅,咱们好好喝几杯。”一偏头,示意胡涞可以走了。
“是!”胡涞应下后一脸笑转身快步离去,忙没有办完的事去了。
一路走到正厅内,宁虎臣弄来了一张圆桌,上面好酒好菜放满,见到两兄弟后面带喜色的招了招手。
“谢虎臣哥替弟弟安排成婚之事。”云挥墨快步走到桌前规规矩矩的弯腰拱手。
宁虎臣爽朗一笑,伸手一把拉过云挥墨坐到身旁,随后抬手向云经年一招手道:“快过来坐,明日挥墨成婚,今晚我们三兄弟不醉不休。”
云经年“欸”应了一声,绕过圆桌也坐在了宁虎臣身边坐下。
“来,先喝几杯”,偏头看了云挥墨一眼道:“今日我们兄弟喝酒,可不许耍滑头,不醉绝对不休。”
云挥墨尴尬一笑,他一直就不喜欢喝酒,尤其是酗酒,此刻被点了一句只好点头道:“全凭虎臣哥一句话。”
宁虎臣略点头,提起酒坛将三人面前饭碗倒满,端起一碗道:“咱们三兄弟先喝三杯。”言毕仰脖一饮而尽。
“呃...”,很少进到宁虎臣如此喝酒,愣了愣俩兄弟伸手端起酒碗,跟着仰脖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三杯酒下肚,云挥墨和宁虎臣好歹有修为,就算不刻意的将酒排出体外也比平常人能喝的多,云经年就不同了,虽然在军中待了不少日子,再加上年轻力壮,自然也算能喝,但短时间连着喝三大碗,还是双颊通红,人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摇摇晃晃。
“兄弟,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期,哥哥为你高兴。”宁虎臣又倒了一大碗。
云挥墨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碗道:“应当弟弟向虎臣哥敬酒,感谢您为我操劳。”
一旁云经年闻言,打了一个酒嗝提起酒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酒碗同样敬向宁虎臣。
宁虎臣左右看了看,一脸欣慰的略压手,示意二人不用如此,随即一饮而尽。
这一杯下肚,云经年陪着说了几句话之后趴在圆桌上不动了,一会过后传出了轻轻的鼾声,显然是醉了。
宁虎臣和云挥墨相视一笑后开口道:“最迟后日就要去天雾郡布放,此事你和紫晴公主了吗?”
云挥墨摇头,抬头看向宁虎臣的眼光略显躲闪。
宁虎臣略低头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没说也好,成亲之后你就待在皇都吧,让东南二位国师去搜寻皇朝内龙蛇会,我带军镇守西流山就可。”
“啊...”,闻言云挥墨愣住,他知道宁虎臣的意思,不论是离开皇都还是危险的事让宁虎臣去做,他就安心的待在这皇都,“虎臣哥...”
话还没说话,宁虎臣抬手打断:“无碍,我去了天雾镇,若是没有战事也相当于归隐于山林了,你不是说过那里山清水秀,景色好的很吗?”
云挥墨知道他还有些话没说出口,假如力族人倾巢而出冲入了人族大陆,有自己做缓冲,可为云挥墨争取到时间另寻安全之地。
抬头看向宁虎臣,他渐渐眼眶湿润,内心只道自己何德何能,生性淡薄的宁虎臣竟然会为他这个并没有太多关系的人做如此多。
宁虎臣是个心性简单的人,他心中就一个执念,义父没了,作为大哥的他要替这些小辈遮风挡雨。
就在这时,金晶晶从院外跑了进来,看见云挥墨跑的更快了,快到近前时一把跳起直接跳入了他的怀中。
不一会儿,啜泣声传入耳内。
云挥墨先是一愣,随后内心中愧疚之情喷涌而出。
自己曾经在金腾云坟头发过誓,自己一定好好照顾她。
可自己何时做到了?
不仅一离开就是大半年,回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来见她。
缓缓拍打金晶晶的后背,待哭声变小后,轻声开口道:“对不起,晶晶。”
金晶晶缓缓抬起头,眼泪不停掉落表情略显倔强,狠狠的摇了几下头紧张道:“昨天你回来的时候,没人通知我,是刚刚看见有人在布置我才知道你回来了,你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受伤了,担心死我了。”
云挥墨顿时语塞,怔怔的看着她的脸。
“咳咳。”
“啊!”金晶晶听到宁虎臣轻咳提醒,惊呼一声放开云挥墨,双颊顿时通红,扭头看向一边。
宁虎臣:“晶晶啊,挥墨成婚以后我就离开皇都去西边天雾郡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金晶晶猛然回头,略显惊讶道:“为什么呀,好好的虎臣哥去天雾郡干嘛啊?”
宁虎臣神情有些复杂,“有些军情,要去那边一段时间。”
金晶晶目光看了看宁虎臣又落在云挥墨脸上,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脸一红低下头问道:“那挥墨哥去不去啊?”
宁虎臣:“挥墨刚成亲,还是先不去了。”
“啊!”金晶晶惊呼一声,急道:“那我也不去了,就在皇都陪挥墨哥。”
“不行!”宁虎臣大喝一声,片刻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声道:“挥墨明日就和紫晴公主成婚,你陪着他算怎么一回事。”言语中还是多有些不容拒绝。
金晶晶闻言沉默,过了一会直接蹲在地上肩头耸动间又缓缓哭了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挥墨眼中略显不忍,她原本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半年前金腾云遇刺身亡之后她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亲人,自己又在金腾云坟头信誓旦旦的发过誓,于是向前一步将金晶晶扶起,向她点头后转过身道:“就让晶晶留在皇都吧,想必紫晴不会介意此事的。”
宁虎臣是过来人,他哪能不知道金晶晶对云挥墨的感情有些超乎普通兄妹的感情,刚刚出言说要带金晶晶一起走,实际上是对两人都好,可既然云挥墨已经说了话,他也不好再说,毕竟跟着他去两个世界的通道也有一定的风险。
念及此,宁虎臣对云挥墨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云挥墨向宁虎臣弯腰点头表示感谢,回头道:“虎臣哥答应了,以后你就跟我留在皇都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金晶晶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泪水未断嘴角却已经翘了起来,开心的笑了起来。
宁虎臣看着俩人暗暗地摇头,跟着淡淡笑了起来,有些事他也管不了的。
就在这时,在将军府帮忙的众位近卫军统领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见到这么多人进来,金晶晶连忙向二人告别,从后门走了。
云挥墨走过去将众人应了进来,弯腰行礼道:“感谢各位兄弟操劳了。”手指宁虎臣又道:“虎臣哥说了,今夜不醉不休。”
一时间正厅内推杯换盏,众人都是熟人,除了胡涞不敢调侃云挥墨,其他人皆不断的调笑他,说至脸红之时他只有端起酒碗相敬。
直到了半夜,场中已经没有了站着的人,这场酒才算结束。
云挥墨和宁虎臣一直没有用真气将酒排出体外。
这一夜,都醉了。
都知道,明日过后将要面对什么...
青年志 第七十七章 送亲队伍被拦住了!
次日大早,天刚蒙蒙亮,酒桌上众人被下人叫醒。
昨晚云挥墨是实打实的喝了很多酒,虽然违背了他不酗酒的习惯,但感受到众人对他的关心又是自己的大日子,醉了就醉了吧。
“云大人,老爷将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命小人前来请大人去梳洗一番,换好喜服再去府门口迎客。”管家上前附耳轻声道。
云挥墨心中一暖点头,站起后运行起真气,宿醉的不适感顿时消逝。
这时云经年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随管家向厢房去。
梳洗换衣结束,已有宾客前来,二人赶紧走到府门一同迎客去了。
宫城西宫,皇太后寝宫内,铜镜前金紫晴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凤袍,画了浓浓的妆却不显一丝庸俗,反而美得惊艳,四名婢女正在她身后圆桌上挑选配饰。
皇太后站立在金紫晴身后,眉眼中尽是宠溺,“紫晴,以后若是过得不好尽管回宫,母后替你做主。”说着说着眼角竟泛起泪花。
将金紫晴召回宫里,并且在太后寝宫梳妆打扮自然都是皇太后的意思,这些年来,金紫晴对云挥墨是怎么样的感情,皇太后太清楚了,正因为如此,她怕成亲之后金紫晴会受欺负。
正照着镜子的金紫晴一愣,连忙起身搀扶住皇太后,“不会的,挥墨对我好的很,不会欺负我的。”
皇太后一点金紫晴的额头,她怕的就是这个,“这几年,你心中念着那小子都快魔怔了,你越是这样,以后他便会越发看清你,你知道吗?”
“...”,金紫晴愣了愣,内心知道了母后的心思,“母后您就放心吧,他可不敢欺负我,如果真的欺负了我,我一定回来向您打小报告。”说罢嫣然一笑,显然是觉得母后多心了。
其实也就是皇太后与云挥墨交流甚少,多是从他人口中了解的云挥墨,以为少年成名多半是放浪不羁之人,但若是真的了解了云挥墨自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略沉默了后,略显无奈的再次点了一下金紫晴的额头道:“哼,你从小就是如此,叫我怎么说你好。”
此时,身后众位婢女从大量的贡品和皇家珍藏中找出了一套紫金色的配饰呈了上来。
“不错,快给公主带上吧。”皇太后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手指金紫晴示意她也看看。
“哇!”金紫晴刚一入眼就喜欢的紧,耳环、手镯、项链、发簪一整套的紫金色配饰十分好看。
得了公主大人同意,婢女们同时上前,将盘中配饰给她戴上。
金紫晴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平日里她穿的略显朴素,当然这也是相对于她的身份来说,至于粉黛配饰更是用的少了,原本就是大美人的她,此刻已经美出天际,脸上更是有些初为人妇的别样娇羞。
皇太后眼眸中光芒连闪哼一声道:“真是美若天仙,便宜了那小子。”
“母后!”金紫晴娇嗔一声,天下哪有女人不爱美的道理,曾经不喜欢粉黛那是因为见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如今将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她甚至都还觉得不够,想要再美一点,让云挥墨永远记住这一天她的美。
皇太后咯咯笑了一声道:“好啦,我们母女二人可是说好了,以后若是他对你不好,一定得回来告诉我,咱们出生皇家...”
金紫晴从镜中看见皇太后的脸色突然耷拉了下来,略显惆怅,回头问道:“母后,怎么了。”
“欸!”皇太后摇了摇头,“本来女儿出嫁我和你父皇应当出面观礼,可无奈我们出身皇家,不宜出面,甚至是你二哥,如今也成就九五之尊,也不能前去观礼,这可委屈了你啊...”
闻言,金紫晴沉默,的确如此,若她是来至于平凡之家,对于皇家是不可改变的事将变成微不足道或者说理所应当的事,可偏偏她是出身于皇家。
念及此,金紫晴抬头看向皇太后,随即站起轻轻的抱住皇太后道:“母后,我不委屈,以后我也会经常抽空回来看您的。”
皇太后也抱住了金紫晴,过了一会,母女两分开,“紫晴,送亲队伍若不安排领队实在不妥,我与你二哥商量就由橦轼相送,可以吗?”
金紫晴点头,“全凭母后安排。”
此时,宫内领事太监到了太后寝宫外,轻敲门板后朝里面喊道:“太后,公主,橦轼王爷带着送亲队伍已到了殿外,请公主准备启程了!”
太上皇已经传位于新皇,曾经的皇子们自然也要称王爷了。
皇太后一摆手,得了示意的婢女向门口走去,回应道:“马上就好,稍等片刻。”
皇太后伸手拉住金紫晴的柔荑,抬眼怔怔的看着金紫晴的面容,看了很久才从婢女手上接过一方凤纹盖头,缓缓盖上后,轻声道:“照顾好自己。”随即向侍女一摆手,示意将金紫晴送上风娇。
金紫晴的眼泪再也摁不住了,瞬间啜泣起来径直跪了下去,拜了一下道:“母后,我以后一定经常回宫来看您。”
皇太后摆了摆手,立刻有婢女上前将金紫晴搀扶起来,向门外走去。
目送金紫晴走出寝宫,皇太后缓缓坐在身后梳妆台,内心中思绪复杂。
都说皇家无情,可对于自己亲生骨肉,要出嫁了终归是舍不得。
虽然皇太后说金紫晴受了委屈,可送亲队伍却是足以惊掉任何人的大牙,甚至于从古至今没有谁能超越,当然这也与皇室对云挥墨的看重不无关系。
十皇子金橦轼,如今的橦轼王爷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王爷服外披一件大红袍子,斜挎着一朵大红花在前,身后是左右各十八人的仪仗队,皆举着长长的红色仪仗,中间的就是金紫晴的凤轿,这都是皇室为了他们成亲特制的,最后是长长的陪嫁队伍,整整三十辆马车相随,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散开后足有二百余米,甚是壮观。
领头的金橦轼虽然满面笑容,但眼眸中阴郁若隐若现,总感觉有心事一般。
队伍一路前行,金紫晴向来人缘不错,不论是太上皇嫔妃或者是各殿宫女都相处不错,不断有人在必经之路上等候,不仅是一睹她出嫁的豪华,更是真心的送出祝福。
当今金皇不便出面,也是站在高处默默相送。
就在这时,高空中有一老两青年出现在送亲队伍的视野里。
看起来速度不快,可顷刻间就到了送亲队伍之前,所有人愣住,在他们的认知中从来不知道人还能飞,除了金橦轼。
落地后,其中一个青年偏头道:“就这么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可造之材,让我们前来岂不是...”虽似轻声呢喃但却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包括站在远处的金皇。
老头斜眼一瞪,打断了青年的话,从怀中掏出一颗椭圆形吊坠,顿时吊坠中一只金色的凤凰突兀出现,腾挪间活灵活现。
老头愣住,两名青年目光扫了过来四只眼立即瞪的浑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片刻之后其中一名青年惊呼一声:“金凤之体,怎么可能!”
这边的嘈乱引来了禁卫军,在整齐的脚步声中禁卫已经到了近前,当看见一老二青年在宫城内拦住送亲队伍时,禁卫统领‘锵’一声拔剑在手,大喝道:“何方来人,竟敢私闯宫城还拦下公主送亲队伍。”
老头眉头一挑,右手轻轻一挥道:“聒噪!”
闻言,禁卫统领暴露,正要挥刀指挥禁卫军将几人拿下,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随即眼神惊恐的看向老头。
正对着三人的金橦轼偷偷的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自己还能动,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拜见几位仙人!”
其中一位青年眉毛一挑,饶有兴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们是仙人?”
金橦轼拱手一拜:“小人乃是此处金氏皇朝的十王爷,之前有幸见过修道之人,略知道一些。”
老头略点头,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金橦轼:“禀告仙人,今日皇帝嫁妹,此时正在送礼。”
金橦轼早就想离开这个皇都了,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与皇位无缘,直到后来遇见了龙蛇会,他便疯狂勾结,就是为了得到龙蛇会的修行之法,若之后能修道有成,这大陆上还不是任他随意支配?抱着这样的心里,此时的他一见这一老二青年就想到了巴结。
“原来是成亲啊,凡人成亲真是寒酸,竟然就送这些垃圾。”,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对于凡物自然是没有什么欲望的,只有蕴含灵气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才有用处,何况他们那里成亲的话全是送的蕴含灵气的东西,他落地之后并未感应到此处有何灵气波动,自然也不觉得这是在送亲了。
随后老头没有再理金橦轼,将手中椭圆形吊坠递给身边青年一偏头,示意他前去找找金凤之体。
接过吊坠,青年点头走进送亲队伍寻找起来。
一直走到金紫晴的凤轿前才停下脚步,这时他手中的吊坠已经开始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吊坠中的金凤就好像要显形出来一般。
随即将握住吊坠的手伸入了金紫晴的凤轿,其中光芒更甚,青年嘴角一翘,露出满意的微笑。
青年志 第七十八章 贼老天!
“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想死吗!”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传来,略带着一丝真气,震得青年耳朵微微有些发麻,出声之人正是当朝国师东祥龙。
被出言打断,青年顿时脸色一垮,转过头来时一股杀气已然显现,沉声道:“我想死,你能杀吗?”
“你...”,东祥龙手指青年,却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刚刚老头一挥手就制住一队禁卫军和青年的传音他都见到了,对于面前这个青年还是略有忌惮。
看着面前青年嘲讽的表情,渐渐的东祥龙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恶贼,看老夫如何治你。”
唰唰~
东祥龙全力运行起体内真气,打了一个起手式后‘噌’一声飞起冲向青年。
青年哼一声,脸色略显诡异,手掌一开一合随后轻飘飘的隔空打向临空的东祥龙。
“啊!”在风娇上的金紫晴微微拿起盖头一角,眼前一幕让她终生难忘。
临空着的东祥龙诡异的定住,片刻后轰然倒地,而后碎成了一地碎渣。
虽然没有鲜血四溅的场面,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这一幕清晰的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所有人都知道东祥龙的厉害,面前的青年却顷刻间就杀死了他,这说明眼前青年要比东祥龙厉害,而且不是一星半点,不远处还有一个老头。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突然出现?
这一幕同样落在了金橦轼的眼中,他眼眸中精光连闪,目光落在青年脸上有看向老头脸上。
青年看向地上碎渣邪魅一笑,回头看向金紫晴一打响指,便将她弄昏过去,随即大喊道:“师傅,找到了!”
老头点头,“好了,带上人走吧。”
不一会儿,青年扛起金紫晴走了回来。
三人正要离开,金橦轼伸手微微一拦道:“三位仙人,小人诚心向道,不知可否带小人一道离开。”
老头略显惊讶,回头眼光上下打量金橦轼一番,随即摇了摇头,“你不适合修道。”
一老二青年悄无声息的飞上了高空,瞬间便消失在了高空。
“呼~”
直到这时,场内所有人才敢长长吐出一口气,被施了法的禁卫军此刻皆倒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浑身衣物都汗湿了。
刚才出现的三人太恐怖了。
“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声音的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瘫坐在地上的金橦轼正在仰天爆喝,众人想起刚才金橦轼做的事和自称小人,皆是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皇都内,上将军府,长长的街廊此时已经停满了送礼的马车,堵得整条街水泄不通,这场面比云经年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理所应当,云挥墨是当朝一品更是与公主成亲,自然满朝文武皆来道贺,这样一比云经年稍逊一筹也是说的过去。
此时,云挥墨两兄弟和宁虎臣站在府门口不断拱手将宾客迎入将军府,来人不断拱手道贺,云挥墨便不断拱手回应陪着笑脸。
“挥墨小友,恭喜恭喜!”南擎岳含笑上前,拱手道贺。
云挥墨拱手回礼:“感谢南国师前来道贺!”向左右看了看问道:“东老怎么没来,该不会是还生气呢吧?”
南擎岳窃笑一声,摆手道:“东来在宫内安排送亲之事,一会定是和送亲队伍同来。”
云挥墨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擎岳先进府等待。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将所有人喊得愣住:“不好了,公主被人劫走,东老也被人杀了。”
“什么!”云挥墨心脏猛地一颤,面露茫然之色。
见状宁虎臣朝着人群大喝一声:“是谁喊的,站出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官服明显是国子监制式的中年男子越过众人走到府门前。
顿时,云挥墨脸色浑身一紧,脸色也变得苍白,他明白应该是真的出事了,‘噌’一声跳起落在来人身前,抓住他的手臂慌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来人脸色露出一丝痛楚,云挥墨心急如焚,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手上力量,尽管如此来人也没有耽搁,直道:“今日皇太后派出十王爷领队送亲,突然,从天而来一老头和两名青年,不仅随手间杀了东老,更是劫走了紫晴公主。”
听闻此言,云挥墨仰天怒吼了一声,浑身经脉根根暴起,就快到疯癫的边缘。
两世为人,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上一世,爱的人受到长辈的反对,从此两不相见。
这一世,千辛万苦找到自己所爱的人,兜兜转转今日就要成婚,却又出了意外。
贼老天,你是故意耍我的吗?
一声声怒吼,云挥墨体内真气也不受控制的在经脉中乱窜,最终溢出体外,金丹期威压不断逸散。
四周前来恭贺的人都是凡人之躯,身怀修为的东祥龙尚且受不了云挥墨的威压,何况是这些凡人呢。
这时,云挥墨十尺内已经没有人了,皆惶恐着尽量退的远些,站在不受波及的范围外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云经年首先冲了过来,刚一接近十尺范围内,便感觉到一股压力侵袭而来。
他抬头看向云挥墨的模样,心猛然一痛,不管这难忍威压咬着牙继续向里一步步走,最终在三尺处吐出一口鲜血,‘轰’的一声倒飞而出。
苏玉脸色一惊,他完全没有料到此时的云挥墨这么恐怖,赶忙调整了方位这才堪堪接住了云经年。
还是宁虎臣较为老道,知道应该让云挥墨稍稍发泄一番,不然他恐怕真的会疯,此时站到了来报信之人身边,轻声问道:“是在哪里被劫走的?”眼神关切不断的瞄向云挥墨那边。
来人拱手回道:“刚到宫城门那里。”
宁虎臣点头。
过了一会,见云挥墨还没有安稳下来的迹象,面色凝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靠近。
虽然宁虎臣的修为只是金丹初期,比云挥墨是要低了一些,但此时他的状态介乎于疯癫之间,溢出的真气也没有针对于谁,尽管有一定影响,但对于宁虎臣来说还是能够忍受。
走到云挥墨身前,宁虎臣一把将他抱紧,附耳大喝一声:“是在宫城门被劫走的,我们先去查看一番,再作打算。”
宁虎臣的声音中蕴含了一丝真气,其他人没有发觉,云挥墨却是清晰的听见了,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目光落在宁虎臣身上,问道:“是宫城门吗?”
宁虎臣点头。
‘噌’的一声,云挥墨径直飞起,临空直向宫城方向。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皆抬头看向云挥墨飞走的方面震惊不已。
“尚书大人果然是英雄少年!”
“如果能拜入大人门下定可见不世之功啊!”
“仙人!”
直到云挥墨消失在众人视野里,街道上顿时变的吵杂起来,甚至连仙人都叫了出来,可想而知众人此时的心情。
最震惊的莫过于宁虎臣了,对于云挥墨的修炼他是见的最多的,这出去了半年再回来明显的修为又高了一截,直到云挥墨消失在他眼中,他猛地一惊,‘噌’的一声飞起,向云挥墨离开的方向。
“嘶!”
现场的人再次猛吸了一口气,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宁虎臣武功高强,却不知道他有多强,此时见他也轻松飞起,震惊之后又是震惊,心脏不好的人一惊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了。
宫城城门内,云挥墨远远便看见了送亲的队伍,于是控制着缓缓落地。
此时,新任金皇和南擎岳已经到了现场,金皇抬头间看到又有人临空飞来还以为是那三人回来了,正准备离开时一旁南擎岳惊喝一声:“是挥墨小友!”
待到云挥墨落地,金皇走了过来,声音略带悲戚道:“挥墨妹夫...”
云挥墨偏头过来时通红的眼眸落在了金皇身上,竟把金皇接下来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南擎岳暗暗叹出一口气,他是知道云挥墨修为的,见云挥墨对金皇态度恶劣,本应该出声呵斥的,此刻也只有轻声道:“挥墨小友,劫走公主的一老二少明显修为高深不可测,某也是无能为力,诶...”
云挥墨没有理会二人,目光四顾见看到地上的残肢,虽然分不清是谁,但听来人说过这大概就是东祥龙的尸体了。
突然,云挥墨眼中一道寒光闪过,轿帘半开着轿底赫然有一方绣着凤的红色盖头,想必那就是今日金紫晴所坐的花轿了。
他笑了,转而又哭了,眼泪再也按捺不住从脸颊大颗滑落。
脚像万斤重一般,艰难的抬起,落下,半晌才走出一步。
初见时,赠与他红丹药爱笑的小女孩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再次走出一步,心也变沉重了。
那个在大帐中惊慌失措的小女孩的孩子浮现在眼前。
这时,宁虎臣也落在了队伍前,与金皇和南擎岳打了个招呼无比担忧的看着云挥墨,不知道如何相劝。
又一步,他感觉到心血一阵翻涌。
月色幽幽,与他相依偎的略带娇羞的女子模样浮现在眼前。
终于,云挥墨走到了凤轿前,轻轻捡起轿底的盖头。
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心血再也摁不住。
‘噗’的一声,当空一口心血狂飙而出,一直看着他动作的众人顿时心惊。
宁虎臣借着真气闪身而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云挥墨喷出一口心血后,人也向后倒了下去...
青年志 第七十九章 整理头绪
“挥墨...”
“挥墨,快醒醒!”
黑暗中,紫虚真人的略显焦急的声音在云挥墨脑中不断回荡。
过了很久,云挥墨缓缓将眼睛睁开半条缝,看着眼前熟悉的坏境,还有床沿边握住自己手一脸凝重且憔悴的金晶晶,一阵心血流光的痛感又猛然袭来,他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金晶晶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明明看见云挥墨睁开了双眼却等到他再次合上才后知后觉,惊呼一声贴脸上前道:“挥墨哥,你醒了吗?”
这时还怎么能叫醒他呢,但见他有了反应,心中还是特别的欣喜,连忙转身出了房门,去叫宁虎臣等人去了。
玉葫芦中的紫虚真人摇头深深的叹出一口长气,他也是最近才借助玉葫芦修复好了之前勉强出手的灵魂,可当紫虚兴高采烈的叫喊云挥墨时却发现他又昏了过去,结合金晶晶在他耳边絮叨和此处的坏境,紫虚真人知道了,这是他又一次昏倒了。
日思夜想的成亲之日,新娘子却被人掳走了,偏偏还不知道是谁?
就算是故事,一般人也不敢这么写。
云挥墨刚刚睁眼时,紫虚真人自然是看见了,刚要出声说话,云挥墨却又闭上了双眼。
紫虚真人内心中无奈极了,温和这语气轻声继续喊道:“挥墨...”
这时,出去叫人的金晶晶领着宁虎臣和云经年走了进来,其他近卫营统领包括胡涞也来了,不过进门时被宁虎臣伸手拦下了,并未进房。
今天距离云挥墨吐血昏倒已经过去了七日,这也代表他已经昏睡了七天七夜。
这一年内发生的事太多了,如果仅仅只有一件事发生,按照云挥墨的心性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是天老爷掳走了金紫晴,他也有信心变得强大而后从天上将人抢回来。
可这一年里,先是失去了云景的消息,而后金腾云又因为自己而死,现在更是在他成亲当天,金紫晴被人掳走,不知去向,他的心不论多坚强,却也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虽然昏睡了七日,对于修道之人基本没什么影响,可此时闭着眼睛的云挥墨还是显得格外的憔悴。
云经年越过二人,走到床沿边一把握紧了云挥墨的手,略带哭腔的说道:“哥,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嫂子,你不要这样,快点醒来,我和你一起去找嫂子回来好不好,一定能找回来的。”
站在他身后的宁虎臣脸色凝重,略显悲凉,事情他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他是修道之人,很简单的就知道那日从天而降的一老二少和自己包括云挥墨修为起码要高几个层次,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念及此,宁虎臣内心升起一阵无力之感。
金晶晶本来是一脸欣喜的叫来众人,可人来了半天,云挥墨还是没有醒过来的痕迹,她脸色一变,赶紧上前两步,握住云挥墨另一只手,“挥墨哥,你刚刚不是醒了吗,怎么还不起来。”说着说着开始哭泣起来,眼泪从脸颊滑落,掉到了云挥墨的脸上。
这一滴泪水像火星掉进了干柴中,顿时将云挥墨沉寂的心水化开,他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挥墨”
“挥墨”
“哥”
屋内众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云挥墨毕竟是修道之人,虽然一直昏睡,但对于外界的感知还是略有一些的,众人对于他的关心他都知道,睁开双眼之后,他嘴角微微一翘,面对众人淡淡的笑了起来。
他不想众人再为他担心,云经年的话也让燃起了些些斗志,对啊,一定能找回来的。
只是,他的相容略显惨然。
宁虎臣看到云挥墨的模样,暗暗点了点头:“挥墨,事情我们已经查清了,你...”
接着顿了顿,其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挥墨摇了摇头道:“虎臣哥,我没事,你查的怎么样,但说无妨。”
宁虎臣用手点金晶晶一脸疼爱道:“晶晶,挥墨既然已经醒了,你都已经照顾了他整整七天,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免得折腾坏了身子。”
金晶晶略显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肯定道:“不,我要陪这挥墨哥哥。”
云挥墨愣住,不仅是自己昏迷的七天,金晶晶竟然在这里照顾了自己七天,实在是难为他了,伸手摸了摸金晶晶的额头,轻声道:“傻丫头,我没事了,赶紧去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我,好吗?”
他的话比任何人的话都要管用,听了此言的金晶晶明显不愿意,在云挥墨关切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从了,只是走时拉住了云挥墨的小手指拉着勾,非让云挥墨发誓说不会再这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房间,回去休息去了。
屋内众人相视一笑略显无奈,云挥墨抬头向宁虎臣示意了一下。
宁虎臣点头道:“那天有一老二少从天而降掳走了紫晴公主,经过多方查证和问询,发现并没有人认识这几个人,并且其中一名少年只一招就杀了东老,尸体你也看见了,呈碎渣样,...。”
云挥墨低头沉吟,东祥龙的修为他算比较清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对手,但要是让他只用一招就造成那样,他还是办不到。
但他并不气馁,算起来自己并没有修道几年,要不是紫虚一直摁着他不让他晋升太快,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到了更高的阶段,自己只要是全身心的投入修炼,并不需要太久,一定可以追赶得上。
“无妨,虎臣哥您继续说。”
宁虎臣点了点头,显然是对云挥墨的道心颇为满意,继续道:“你到现场时,作为领队的十王爷金橦轼竟然不见了。”
云挥墨‘嗯’了声,当时他仔细看过现场,的确没有发现金橦轼。
“后来,经过询问仪仗队众人,当时十王爷竟然给那几人磕头交谈了一番。”
“嘭!”云挥墨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难道又是被人暗算?沉声道:“难道是那金橦轼搞的鬼?”
宁虎臣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轻声道:“问清楚之后我立刻就带人去了十王爷府邸,当他们去到正厅时,他已经在庭中悬梁自尽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云挥墨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否有什么联系。
说实在的,宁虎臣也是一脸雾水,要说有联系吧,他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的与那三人交谈,可要说没有联系,为什么人刚被劫走他也消失了,更离奇的是堂堂王爷为何要在正厅内悬梁自尽?
云挥墨略沉默一阵后,疑惑道:“虎臣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皇族自导自演的?”
毕竟这件事难以解释的通,他也是在猜想各种可能。
宁虎臣一愣,立即摇头道:“不可能的,如今金氏皇朝内高手屈指可数,你我为皇族做事乃是皇族求之不得的事,如今更是出了紫源大陆这事,皇族应该是生怕我们离开,这件事不可能有是皇族策划的。”
云挥墨:“可是这事怎么也说不通啊。”
宁虎臣眉毛紧凑,思索道:“两件事会不会没有联系,十王爷的死会不会跟那三人没有关系。”
不得不佩服宁虎臣为人老道,虽然是猜测,但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虎臣哥,还有别的线索吗?或者是那三人留下过什么话吗?”云经年在那天被云挥墨不受控制的真气震得受了点不重不轻的伤,自然是没有去过宫城,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此刻听到两人讲着讲着讲成了困局,出言询问道。
宁虎臣目光落在云经年脸上,云经年隐晦的摇了摇头,他瞬间会意,知道是让自己不要说那天被弄伤的事,点头回应一下而后低头沉吟思考。
过了片刻,宁虎臣猛然抬头,直视云挥墨高声道:“金凤之体,对,就是金凤之体,抬轿的轿夫都说听到了其中一名青年欣喜的说过这四个字。”
“什么,金凤之体!”这一声是紫虚真人发出的。
云挥墨内心一喜,连忙以神识和紫虚真人交流起来,“师傅,你知道这金凤之体吗?”
宁虎臣和云经年看着面露沉思的云挥墨并没有打扰,他们也在细细思量,是否听说过金凤之体。
若是紫虚真人此时在外的话,众人一定能看见他的吃惊表情,过了片刻,紫虚真人摁下心中震惊,淡然道:“金凤之体是存在于古籍《玉皇经》当中的一种神奇体质,听说只要是获得机缘,可以答道一日成仙的境界。”
云挥墨赶忙问道:“您是亲眼看见过吗?这《玉皇经》是出至于哪门哪派?”
听闻紫虚真人知道,云挥墨感觉自己与找回金紫晴仅仅只隔一步之遥。
紫虚真人略沉了沉,“关于玉皇经我也只是听说,关于具体如何分辨金凤之体我也毫不知情,不然与金紫晴碰见这么多次,我不是早就发现了吗?至于出至哪门哪派,我好想听说过,你容我想想...”
听到前半句话,云挥墨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但紫虚的后半句又让他燃气了信心。
但也不会太久...
紫虚真人沉静了很久,突然一声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玉皇经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乃是道家天书,所谓天书自然是出至仙界。”
一股绝望之情在云挥墨心中滋生,对于仙界神话他也不是没有看过,自己就算是道法大乘,那也只是凡人,怎么可能与仙界抗衡?
紫虚真人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仙界很有可能是虚构的,或者说是虚无缥缈的,说不定是某个隐世门派的人掳走的紫晴,细细去找,总能找到。”
云挥墨暗暗点头,目光落在宁虎臣脸上。
走四方 第八十章 阿奇神兽
原本商量妥了,待到云挥墨成婚之后一方面率领卫戍军驻守西流山,一方面整个大陆寻找龙蛇会的踪迹,可此时不仅宁虎臣在这里,云经年在这里,大部分近卫营统领也没走,竟为了他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
宁虎臣感觉到云挥墨的目光投向门外,哦了声道:“南擎岳已经带着卫戍军去西流山驻守了,若是行军快的话先头部队应该到了。”
军队行军自然是不像当初他们出行时那般走走停停,当然要快一些。
云挥墨暗暗点头,这样安排倒还妥当,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那接下来怎么办。”
云经年:“哥,我们都担心你,你对于我和虎臣哥来说比这金氏皇朝要重要的多。”
话重心意更重,云挥墨听的心中一暖,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又扫向屋外众人微笑表示感谢。
宁虎臣摆了摆手,示意兄弟之间理应如此,开口道:“你乃修道之人,如今醒了便代表无碍了,我想即刻出发,将南擎岳换出来,然后让他去找出龙蛇会,说不定还能找出紫晴公主的蛛丝马迹。”
这话让云挥墨眼眸一亮,在他心里,对于这个龙蛇会也十分好奇,不显山不露水却让人感觉神秘莫测,说不定龙蛇会真的知道金紫晴的消息。
略沉默一阵后,他抬头面向宁虎臣道:“虎臣哥说的在理,我也这般觉得。”
宁虎臣点头,“那你和我们一起出发吧!”
云挥墨嗯了声,径直跳下床跟随着宁虎臣走出房门。
突然,他面露为难之色,站住不动了。
宁虎臣走了几步,见他站着不动,回头问道:“怎么了?”
云挥墨眉头紧皱,“虎臣哥,紫晴她...,要是我们都走了,她怎么办?”
宁虎臣闻言一惊,随后沉默。
云挥墨叹出一口气,自己曾信誓旦旦的在金腾云坟前答应过要好好照顾金晶晶,就在刚才还和她拉钩起誓,其实也不能怪云挥墨对金晶晶不够在乎,实在是自己一路以来事太多,况且每一件都不适合带上金晶晶。
思虑了很久,云挥墨抬头道:“这一次,我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皇都了,要是龙蛇会再有什么小动作,悔都没地方悔,若是她在我身边我会保证,自己绝对死在他的前面。”
宁虎臣苦笑一声,他知道义母死得早,金晶晶从小就过得苦,如今到了皇都义父也走了,若现在还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太狠心。
念及此,面朝云挥墨点了点头。
突然,云挥墨想起了和他一同从紫源大陆回来的阿奇,忙问道:“阿奇呢?”
宁虎臣‘哦’了声,笑道:“南擎岳带着卫戍军出发的时候,阿奇就趁着天还未亮就到来了府上,还好当时经年他们都在,皆认得阿奇,现在应该在后花园休息吧,不得不说那家伙是真能吃!”
云挥墨尴尬一笑,低头摸了摸怀中玉葫芦,内心升起一阵愧疚,自己与阿奇在一起的日子,好像自己一直在昏迷...
突然,他面色变得凝重,抬头沉声道:“如遇力族人进攻而来,不能力敌的话,先保证自己安全。”
宁虎臣和云经年笑着‘嗯’了声,示意知道了。
云经年问道:“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云挥墨:“阿奇的速度快,我想先带金晶晶去一趟滕王府,找找有没有云叔的消息,然后再去和你们会和。”
云经年平静回复:“好,那我们在西流山会和。”
云挥墨越过二人上前,向苏玉、熊力等人拱手道谢又道别,随后跟胡涞交代了几句。
目送众人离开,云挥墨仰头望天,内心萧萧。
其实他哪有表面上那么坚强。
但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他悲春悯秋。
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假如他一蹶不振,那其他人怎么办呢。
还好,事情并不是那么坏,云景只是失去了消息,并不是人没了。
劫走金紫晴的那三人说过‘金凤之体’,那金紫晴就绝不可能有生命危险,至少给自己寻找他预留了时间。
因为金凤之体与金龙之体并称为绝世修炼体,是修仙问道中千年不遇的,修仙之人寻找这种体质的人除了继承衣钵没有其他用处。
念及此,云挥墨内心稍稍放缓。
将军府后花园内,阿奇趴在人工湖边小憩,旁边放满的烤熟的肉和水果,几日没见好像肥壮了不少...
凌空中的云挥墨嘴角略微勾起淡淡笑了出来,落地时特意以真气包裹住脚,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睡熟的阿奇兽鼻发出轻轻鼾声,若是不看它的一双黑翅的话,那样子就像一只贪睡的大懒猫。
云挥墨看着阿奇的模样会心一笑,恶趣味顿时从内心滋生,缓步靠近而后弯腰突然大喝一声:“方师叔来了!!!”
只见阿奇浑身毛发顷刻间竖起,眼睛还未睁开,身子已经向后跳出一丈开外。
过了一会,正睛看清眼前是云挥墨之后“吼”一声,怒目而视。
云挥墨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口中连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缓步走进。
阿奇再次“吼!”一声,嘴角微张露出两对大獠牙,显然还没有消气。
待距离近了,阿奇靠近了玉葫芦便能口吐人言了,开口道:“哼,一来人类大陆就不管我都不说了,你们师徒俩还换着法的吓我,什么意思?”说完偏开头去,给云挥墨留了个后脑勺。
“呃...”云挥墨一愣,右手不自觉的摸向胸口玉葫芦,顿时懂了。
这时紫虚真人传音道:“我刚苏醒时见玉葫芦挂在这凶兽身上,趁它吃东西时突然出现吓了它,不然你以为它会乖乖的到这里找你,还把玉葫芦还给你吗?”
云挥墨抬眼看着阿奇的后脑勺‘嗤’笑一声,伸手摸了一把道:“不好意思啊,我替我师父一起想你道歉。”
“哼!”这一声是紫虚真人发出的。
“哼!”这一声是阿奇发出的,过了一会它睁大兽眼转过身来,有些惊奇道:“你好了啊?怎么总是喜欢昏倒啊!”
“...”,阿奇一句话堵得云挥墨不知道说什么,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尽管如此,云挥墨还是心中一暖,起码阿奇还是知道关心自己,笑道:“阿奇,我们可能要出门了。”
阿奇打了一个响鼻问道:“去哪?吃的管饱吗?”
说实在的,云挥墨还不知道阿奇所说的管饱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还没见过阿奇吃东西呢,若是云经年听到这话一定会面露难色,云挥墨没见过,爽快回到:“放心,去哪都管饱。”
阿奇一听也爽快,直接应下了。
略作准备,云挥墨领着阿奇从后花园缓步走向主院。
金晶晶闺房,‘吱呀’一声,云挥墨缓缓推开房门,只见金晶晶躺在床榻上已经酣睡。
看着睡熟的金晶晶,云挥墨眼眸中投射出一丝疼惜,随即缓缓带上房门。
院中,云挥墨偏头说道:“阿奇,我妹妹要和我一起出门,背上驮两个人不介意吧?”
阿奇打了一个响鼻,没有回话。
云挥墨瘪了一下嘴,将金晶晶的生平遭遇细细说给给阿奇听最后才问道:“可以带我妹妹吗?”
其实他可以直接强硬的说若是不带他的妹妹,那就让阿奇自己留在皇都,阿奇也不会拒绝,但他不想这样,阿奇其实也很人性化,况且还救过他的命,他也想和阿奇好好相处,他将前因后果说给阿奇听,想必阿奇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阿奇兽眸微微湿润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向着云挥墨点头,表示同意了。
阿奇的身世和金晶晶差不多,甚至是更可怜,因为它是蛋生出来的,并且万兽门之人也不知道它的蛋存在了多久,所以说阿奇相当于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自然对于金晶晶的身世会感同身受的,就算没有见面,却已经接受了她。
一人一兽在外等了很久,直到天黑,金晶晶才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挥墨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干嘛不在房间你休息。”金晶晶看见云挥墨坐在院内脸上一喜就跑了过来。
云挥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柔道:“虎臣哥他们已经出发了,我在这里等你。”
“啊!”金晶晶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挥墨哥,你干嘛不叫醒我啊,一起出发不好么。”
云挥墨眼中充满宠溺:“你太累了,没忍心吵醒你。”
蹲坐在一旁的阿奇伸出一只兽掌到金晶晶眼前摇了摇,“你好啊晶晶!”
“啊!”金晶晶惊讶一下,随即向前一步摸起阿奇的兽头,偏头问向云挥墨:“这是哪来的大猫啊,真可爱。”
阿奇一愣“吼!”一声。
两人相视“咯咯”笑了起来。
云挥墨:“他叫阿奇,以后咱们仨一起仗剑天涯!”
“真的吗!”金晶晶一脸欣喜抚摸起阿奇的腹背的毛发,“这猫的毛摸着好舒服,不知道坐着怎么样...”,说着话一蹦就跳上了阿奇背上。
阿奇仰天怒吼一声,大喊道:“我不是猫!我叫阿奇,是上古神兽!”
云挥墨和金晶晶相视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云挥墨飞身跳上阿奇背上,笑道:“出发!向南!阿奇神兽。”
苍茫月色,今夜过后很多人议论皇都夜晚闹鬼,因为他们听见了男女笑声还有野兽的怒吼...
走四方 第八十一章 没有消息!
(有事耽搁了几天,以后会持续更新的,跑了的三个收藏赶紧加回来!!!)
新滕郡,郡城内。
距离上次拜访滕王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间没有任何关于云景的消息传来,云挥墨心知肚明,滕王肯定是没有什么消息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前去叨扰,将阿奇在郡城安顿好了之后和金晶晶进了郡城。
两人从南门而入,金晶晶一双明眸总会不自觉的落在云挥墨的身上,对于她来说和云挥墨在一起的日子是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无问缘由。
云挥墨心中却满是内疚,偶尔眼神会变得有些无主,如若不是当时碰到了金腾云遇刺身亡的消息,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先寻找云景的踪迹,可世间总是恰巧。
一年前,他得知的消息是云景之前在这里开了一间小茶馆,要找人自然是要从茶馆找起。
“玉环!”这时,一声略带惊喜的男声从二人背后传来。
云挥墨二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之中也没有叫玉环的,街道上人声嘈杂,多半是叫别人的,不关他们的事,继续向城内走,寻找东南角的小茶馆。
两人走的不快不慢,云挥墨渐渐发觉有点不对劲,刚刚出声叫玉环的人正在不断加快速度跟上。
云挥墨眉角一皱,侧眼看了看金晶晶,会心一笑,拉了拉她减缓了速度。
金晶晶不懂什么意思,没过一会儿,一名秀气青年青衫玉带绕过两人拦住了去路,嘴唇张张合合哆嗦了很久,最终直勾勾盯着她颤音道:“玉环,是你吗,玉环,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
“啊!”金晶晶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青年吓到了,赶紧躲到云挥墨身后轻声:“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青年被堵的无话可说。
云挥墨嘴角略微翘了一下,做戏做的真像,回头轻抚金晶晶额头,示意她不用害怕。
青年见状暴露道:“你是谁,怎么敢和玉环做如此亲密!”
云挥墨一愣,回头呵呵两声,“我是她哥,还有她叫金晶晶,不叫玉环,你认错人了。”
青年闻言精神一振,“原来叫晶晶啊!”随后缓步走近,笑道:“晶晶小姐你好,我叫黄彧,是新滕郡郡守之子。”
金晶晶哼一声,觉得面前青年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挽起云挥墨胳膊就要绕过黄彧离开。
黄彧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抓住金晶晶手腕,口中跟着道:“我没有恶意,就是想...”
声音戛然而止,云挥墨一把抓住了伸过来的手,顺手在他手腕处捏了一下。
“啊!”黄彧的脸瞬间红了,痛红的,待他缓过劲来云挥墨两人已经走远了,他只能怒哼一声,指着云挥墨后背恶狠狠道:“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一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景铭居门口,云挥墨抬头看了看牌匾和开着的店门。
对上了,尤其是牌匾上的景字让他眼眸微张,偏头和金晶晶对视一眼,金晶晶微笑点头回应,表示她也觉得就是这里。
略紧张了一阵,云挥墨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摁下内心不安情绪,抬脚走了进去。
景铭居内,柜台后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打着算牌算账,堂中一名伙计正在收拾桌子。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伙计热情上前打着招呼。
云挥墨一愣,并不是伙计的热情招呼,而是堂中只有两人,并没有他日思夜想的人。
伙计见来人半晌不回话,再次热情招呼道:“客官,要些什么...”
云挥墨反应过来,拱手略微行了一礼问道:“伙计,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伙计一听热情的脸立刻耷拉下来,语气不善道:“看不到正在忙吗?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不理两人转身又去忙了。
两人虽然是来至皇都,并且都身份不低,但都对穿着没有太讲究,穿的较为朴素,竟让一个伙计看不起。
“...”,云挥墨被伙计弄的不知所措,没想到脸色会变得这么快,略沉默一阵赶紧从怀中拿出一张十两的金票,喝到:“伙计,把你们这最好的茶最好的吃食都给我上上来!”
“唉,我说你们...”,伙计语气明显不耐烦,转身过来看见云挥墨手中金票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跑了回来“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腰矮的极低。
柜台后的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也绕出柜台,走到桌前,将椅子调好角度请二人坐下,“伙计不懂事,您二位多担待,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小的说。”说着话,眼神不断的瞟向云挥墨手中金票。
云挥墨扇了扇金票,轻笑一声丢到桌上,淡然道:“东西随便上,多的也不用找了,你...”
话未说完掌柜模样中年男子一把将金票拿起,摸摸吹吹验明真伪后径直塞进了胸前,生怕反悔似得。
“哼!”
掌柜一惊,看向云挥墨略显玩味的表情心中一咯噔,低腰拱手道:“小人失礼了,请客官勿怪,有何交代您直说。”
云挥墨知道,十两金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大的数字,况且他也有求于人,轻轻摆了摆手道:“找你打听一个人。”
掌柜嗯了声,回头向伙计吩咐道:“去将店里最好的普洱泡一壶,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来。”
伙计应是,转身安排去了。
掌柜回头坐了下来,拱手笑问道:“客官您直问便可,小的一定知无不尽。”
云挥墨点头:“这茶馆您是从谁手里接过来的,是叫云景吗?”
掌柜神情露出几分茫然,怔怔的看着云挥墨,略沉思后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云挥墨心脏一漏,瞬间脸色变白,果然还是没有消息啊。
金晶晶嘟了嘟嘴,开口道:“掌柜,云中鹤听说过吗?”
掌柜略摇头。
云挥墨刚升起一丝希望,又瞬间失望。
过了一会儿,掌柜神情一震,抬头喊道:“小的听房主说过,这里以前好像是一个叫云中鹤的中年男子在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消失了,于是才将这铺子又转给了小的我。”
就在这时,伙计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放下一壶茶一盘牛肉,说了一句还有又退了下去。
“找不到...”云挥墨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挥手示意掌柜可以走了,神情黯然。
掌柜摸了摸怀中金票,一股不真实感就快让他晕过去,连忙点头起身离开。
金晶晶虽然不能理解云挥墨的心情,但她知道云挥墨此时的心情糟透了,挽住云挥墨手臂轻声安慰道:“挥墨哥,没事的,慢慢找绝对会找到的。”
云挥墨偏头目光落在金晶晶脸上,春光灿烂的笑容似乎真的可以治愈内心中的不安,随后点了点头,摁下心中难过,提壶倒了两杯茶。
只有经历过离别,才知道自己会多么在乎一个人。
假如自己当初没有冲动激化与滕梦清的矛盾,是否还和云叔在一起待在滕王镇过安安静静的日子。
可假如自己不出滕王镇,还能和金紫晴在一起吗?
世间本就是如此,不可能事事如意,任何事也没有反悔的可能。
既然如此,唯有自己抗下所有,悲伤不能解决任何事,只能勇敢前行。
云挥墨很久都没有口腹之欲了,可当伙计上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食,金晶晶津津有味的吃着,他还是忍不住跟着吃了起来,享受了一把暴饮暴食。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又要了半只烤猪,这是给阿奇准备的。
两人刚走出景铭居,却突然发现了一丝不正常。
原本喧闹的街变得静谧异常,行人全无。
略怔了怔,云挥墨嗤笑一声,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位自称是郡守之子黄彧搞的鬼,偏头向金晶晶示意走在他身后然而抬脚向城外走去。
走出不到十步,黄彧从一旁站了出来,手指云挥墨大喝一声:“小子,是你自己敬酒不喝喝罚酒的!要是你将晶晶小姐留下,我可放你安全离去。”
云挥墨笑着摇摇头,脚步却没有停下,拉住金晶晶继续走。
见自己被轻视,黄彧顿时怒意发作,仰天大喝一声:“出手,拿下他!”
只见街头街尾霎时间涌出近四十号门客打扮的男子,皆是手持刀剑冲了过来。
此时的云挥墨手中并没有带兵器,佑瑀刀他嫌带着麻烦,一般都是放在阿奇身上,况且对付些凡人也用不着武器。
云挥墨神色平静,嘴角略微翘起含笑,不动如山看着众人袭来。
这一幕落在黄彧眼中,他还以为云挥墨被吓傻了,脸色逐渐变得贪婪,直勾勾的盯着金晶晶。
就在这时,云挥墨悠然从怀中拿出尚书腰牌,抬手举过头顶。
他刚一动作,冲过来的一行人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惊呼一片。
众人身后的黄彧先是一愣,随后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直到扒开挡路人抬头看向腰牌时,脚下一软顿时就瘫坐在了地上,口中还不断嘀咕:“怎么可能...”
众位门客模样的人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黄彧。
作为门客,不论是面对皇宫贵族还是封疆大吏,若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也只有出手。
黄彧目光落在云挥墨脸上又落在金晶晶脸上,最终又扫向在场众人,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黄彧目光逐渐坚定落在金晶晶脸上,手指云挥墨略显畏畏缩缩的喝到:“所有人一起上,杀了他抢了这个姑娘,不会有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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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实读者,有几个读者能看到这里。这个月就只更新了一章,我发誓绝对不是要太监。
一方面不知道怎么的最近雨季反倒更忙了些,本人有两个小宝宝,老大三岁老二半岁,这段时间上午处理生意,下午要带宝宝串门玩耍。
另一方面,下面的剧情根本没时间考虑,暂定的元素之地我还没想好是和平探索还是战斗,并且之前没有存稿所以断更严重。
请关注本书的读者放心,无论有没有人看下去,我都会坚持写完本书。
所以,请收藏了了朋友别着急删除,养着吧。雨季结束小弟一定准时每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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