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恶土》 第一章 地狱空荡荡 魔鬼在人间 孤夜,漆黑如墨。 海面,平静如纸。 远方,一艘破旧的游轮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如行尸走肉般在海面上向着某个无名的方向缓缓前行,好似一位摇摇欲坠的迟暮老人,在海风的侵袭下瑟瑟发抖,却固执的不愿停下脚步。 细细打量,整艘船体早已经残缺不堪,随着波涛的层层律动发出咔咔作响的钢铁摩擦声,锈迹斑斑的甲板上到处散发着年代腐蚀的岁月痕迹,让人担心着是否能经受住未来的狂风暴雨。 可这些,早已经不是船上人群关注的了,准确的说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已经是他们有生之年认知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随着时代的推演,整个世界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充满着现代文明的高端社会,人类的贪婪和罪恶导致族群的快速消亡。 整个社会的文明体系重新回到冷兵器时代的封建社会。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世界开始出现了巨大的进化和变动,无数未知的产物默默出现在整片生存大陆,让想活下去的生物充满了无尽的变数。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 或许, 这是老天的惩罚?亦或是恩赏? 又或许, 这是人类的悲哀?亦或是重生!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此时此刻的人间,到处充满了战乱,野蛮,鲜血,死亡。为了生存和资源,一些人可以不顾一切。活下去成为支撑精神的唯一动力。远古的兽性慢慢被重新激发,人们逐渐开始适应和享受冷兵器插进肉体的层层快感,感受着鲜血的温热和刺眼的血红,仿佛人人心里都激发出那一只隐藏的嗜血恶魔。 高等生物的自私和贪婪让曾经辉煌的高文明建设和产物逐渐归于尘土,永久的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最终的最终,人类强于文明,也毁于文明。 某事某刻, 逃离,或是某些人唯一的选择。 因为此时,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无声无息,猛然间,一股巨浪在海面上顺风而起,敲砸在本就脆弱的船体上,迫使整体船身剧烈颤抖,惹得船上的人群阵阵恐慌尖叫,面对自然的力量,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此刻目光聚集到船舱内的一个角落,密密麻麻的人头随着晃动争先恐后的抬起,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在死亡线上无助挣扎。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后一定会起上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人全部拥挤在一条不算宽敞的狭窄过道上,人人眼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迷茫,无助,恐惧,胆怯,外加上一丝丝希望。 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楼梯角落,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的努力站直身体,肉呼呼的白嫩小手努力扶住头顶上方已经碎裂出无数裂痕的圆形小窗户的边缘,因为个头不够的原因费力踮起脚尖将小下巴扬得老高,只为了看清楚窗户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她还是觉得看的不清楚,任性的踩在了坐在旁边一个看起来有着几分柔弱女人的腿上,想让自己站的更高些,让外边的一切更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可险恶的世界怎么会向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女孩低头,海浪恶作剧般故意冲撞而来,让船体摇晃的更加厉害。小女孩坚持了几下,最终还是顶不住巨大的惯性,一个不注意踉跄的摔了下来。 好在旁边的女人眼疾手快,她从始至终眼神都紧紧盯住小女孩的一举一动,没离开过哪怕分毫。漂亮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宠爱和关切,仿佛害怕她受到一切的伤害,仿佛这个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的动力。 显而易见,这是一对母女。一对生在可怜世道的可怜人罢了。可无论在什么年代,母爱的伟大都会体验的淋漓尽致。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命。 跌倒的小女孩顺势倒进了熟悉的纤细臂弯,感受着女人不算温热却极其温暖的怀抱,她的小手下意识在小鼻子上擦了擦女人无意间剐蹭到自己的凌乱秀发,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容是那么的纯洁,没有任何的杂质,在这个险恶的世界。这也许是唯一难得的纯净笑容,现在的女孩,只是一个在母亲面前无忧无虑的孩子而已。 小女孩笑了一会,便挣扎的起身,不屈服般重新爬出女人的怀抱,再一次倔强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好像不看到外边发生了什么誓不罢休一样。 也许是海浪被小女孩的执着打动了,又或许是船体被折腾的有些累了,这一次整个船身还算是平稳,小女孩如愿以偿的趴在了窗户面前。 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黑黑的一片苍莽,不禁有些失望,略带不开心的脆脆说着 “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额头,异常温柔的回答着 “我们是在大海上,一片比咱们生活的村落大了好多好多的地方!” 小女孩明显不太满意的女人的回答,略带的不满的继续问着 “我们在大海上干什么呀?家里的小鸭子我还没有喂,它们饿了可怎么办?” 女人被孩子天真的问题逗笑,难得露出笑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我们要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充满了阳光和安宁,再也没有伤害和恐惧。不用担心受怕,不用东躲西藏。而且那里有好多好多只小鸭子再等着你,那里才是一片真正的净土!” 女人说完,眼神深邃的看了看窗外,可她的眼神里,却透出几分自己都不确定的迷茫。可转念间,她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眼神却异常坚定起来。 “净土?”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重复着这个词,可能以她的词汇量来说,这个词显得异常的陌生和复杂。 过了许久,看着窗外重新归于平静的海面,纯净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不符合她年纪的成熟,喃喃的自言自语着 “妈妈,你说的净土里是不是不用躲在地窖里,是不是不用看着大哥哥们离开后就不在回来,是不是不用为了吃的发愁,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全身是血拿着刀的叔叔们?” 女人最终还是沉默了,只是满眼充满了心疼和内疚。随后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孩,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又仿佛没用多少力气。她的肩膀轻轻颤抖,眼里不自觉得留下了两行不易察觉的眼泪,只是没让小女孩看到罢了。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她们很可怜? 你错了!大错特错! 因为她们现在的处境已经让无数人羡慕了。也可以说是能坐在这艘船舱里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幸运到极致的人。毕竟本身能进入的这艘船上的人,就已经证明出了本身的身份和地位。你要知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绝对比她们的生活要悲惨的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艘船是开往传说中净土的唯一捷径。 净土,在整个人类社会中是一个流传下来很久的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这个传说被一代又一代的人口口相传,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相传在遥远的地方,有一片叫作净土的圣地。那里是一片真正的祥和大陆,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血腥,没有掠夺。没有阴险狡诈,没有你死我活,有的只是充足的食物,和谐的社会,礼貌的人们和温暖的阳光,那里的人都可以安居乐业,不用为生存发愁,那里的人可以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以礼相待,盛世太平,那里是真正的人间净土,美好天堂。 可是要去那里,哪有那么容易。需要穿越无尽的海洋,迈过无数的困难。也许从来都没有人到达过那里,所以,传说,就只是传说而已。 而作为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几艘从岁月的魔抓下逃脱下来的轮船,只有它才有可能目睹过昔日的辉煌,并且默默的陈述着净土的真实存在吧。 女人缓了缓复杂的情绪,轻轻将女孩抱了下来。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黑夜,转回头将女孩护在怀里,强制性的用略带粗糙却极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女孩的额头,示意她睡觉的时间到了。 女孩也乖巧,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便听话的闭上了漂亮的大眼睛,享受着难得且暂时的宁静。 女人慢慢将头抵在已经脱落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墙壁上,听着窗外因为陈旧而丝丝作响的风声和叮当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起风了,走廊里灯火昏暗,原来夜已深。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走廊内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香来躲避残酷的现实。 可就在这时,女人和小女孩旁边不显眼的楼梯阴暗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听起来好像每走一步都异常的小心。 慢慢的,一个瘦长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显露出来,略带小心的伸出来脑袋看了过来。 第二章 再见了。酒窝哥哥!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阴影下伸出来的脑袋轮廓也渐渐清晰。 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浓眉大眼,两侧脸颊略带胡茬,明显有些时日没好好打理过。整体看起来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难看,归于普通的平常人范围。 此刻的他脸上不知道被什么抹上的污渍及其明显,拉低着整体的颜值。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略显瘦弱,却不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机灵劲。最突出的就是那一对眼神,炯炯有神,没有大多数人眼中的混沌气。一笑起来,脸颊上鲜明的酒窝以及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让人舒服不少。 至于为什么笑,这个可有的说了。因为他所处角落光线太差视野及其不好,再加上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廊上熟睡的人群中,所以说该巧不巧,出来的时候正好踢在睡觉不太老实的小女孩的手臂上。 此时的年轻人,正露出此生他认为最和蔼的笑容,对着刚刚被惊醒的小女孩尴尬的笑呢。 小女孩倒是没有大喊大闹,只是睁开大大的眼神充满好奇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好像一个精致的小瓷娃娃。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对黑溜溜的眼睛对视着,好像定格了一般,场面顿时有着些许的尴尬,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搞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女孩好像有点厌倦了,嘟起肉呼呼的小嘴,表示着自己对眼前陌生年轻人的不满。小手不自觉的举了起来准备摇醒还在熟睡中的妈妈。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年轻人,只见他迅速抬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小女孩不要出声,接着露出了自认为更加灿烂的笑容以表示自己不是坏人。 可是该说不说,这个笑容在小女孩的眼里那是及其的不顺眼,不仅没有一点点的和蔼可亲,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谄媚和猥琐。 小女孩小嘴嘟的更加厉害,甚至耸了耸小鼻子以表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玩味停下了动作,将小手停在了半空,等待着年轻人下一步的反应。 年轻人头疼的挠了挠脑袋,此时心里只有一句话, “那个黄老头说的真他娘的没毛病,世界上最难缠的就是女人,不管她的岁数是多大。” 看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年轻人确实没了脾气,本就发灰的脸上竟然透出几分因为着急显露出来的潮红。 最后,实在没办法,犹豫了片刻,才忍痛在自己的后屁股兜里摸出来一个颜色鲜艳的小玩意,顺势递了过去。 小女孩也不客气,直接用小手一把就抢了过去,拿在手中定眼一看,不禁眉开眼笑,差点发出声来。 这竟然是一只颜色鲜艳看起来的有八成新以上的玩偶小熊。只见小熊通体也就有成年人巴掌大小,做工却极其的精美,一看就是高级货,极少有孩子可以拥有这般的小玩具。 你可能还在怀疑,一个巴掌大的小玩偶,能有多珍贵。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又错了。要知道,在现在这个世道,早已经没有什么人做这种毫无价值的小物件了。饭都吃不起,命都保不住,还哪有闲心做这种没用的小东西。也就只有站在社会顶端相对来说的富家小姐才配拥有这种稀罕物价。 你可能还会说,那没有就用钞票买。那更是可笑了,钞票在这个时代,就如同废纸一般没有用。不对不对,连废纸都比它精贵的多。 想要在这个世界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要回归最原始的手法,以物换物! 换句话讲,有用的物件就是钱,钱就是物件,对于别人有用的东西换取自己所需的东西才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真正的有钱人一定是有着自己的物资储备量。 就眼前这个做工精美的小布偶来说,换取普通人一家十天半个月的口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遇到心仪的买主,甚至会给的更多。 所以小女孩才这么开心,她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爱的布娃娃。 只见小姑娘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着,看起来十分满意手中这个礼物,嘟起的小嘴逐渐变形,嘴角几乎都快咧到耳朵边,大大的眼睛早已经眯成一条缝,衬托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说不出的可爱。 不多时,小女孩才从欣喜中缓过神来,故作成熟的给了年轻人一个ok的手势,颇守承诺的闭上了自己的小嘴,还真有几分豪杰女侠的风范。 看来两个人无言的交易算是基本达成,小女孩也放下了叫醒妈妈的手,专心盯着玩偶小熊摆弄个不停,一把将它抱在怀里,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毛茸茸的小熊脸蛋。 小女孩是乐坏了,可年轻人面部表情可算不上好,他虽然早过了喜欢这种玩偶的年纪,可是毕竟也是刚刚从船舱下层偷出来的,本想着以后出去卖个好价钱,谁想到,自己还没捂热乎就便宜了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是可爱的小女孩。 不过就在年轻人还没从心疼中缓过来的时候,走廊的另一头,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却突然响起。这脚步可没有一点小心翼翼的意思,走的异常的坚定自如,发出着格格不入的踏踏声。 年轻人连忙抬起头看去,只见远方,正有两个穿着红色制服,腰间别着一把银色砍刀的健壮男子缓缓走来,一路上踢到无数人的腿脚,可丝毫不在意一般。 而被他们惊醒的众人司空见惯一般,忙收回挡住他们的腿脚,齐齐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脸上畏惧大于恼火,全都齐齐低下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年轻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退回到楼梯阴暗处。 小女孩十分好奇年轻人的突然动作,视线从布娃娃身上移开,疑惑的抬起头。只是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抱紧了小布偶。 年轻人看着眼前小女孩的动作,直接气不打一处来,晦气的扭头吐了一口口水,语气略带不满的轻轻说了一句 “小守财奴!” 接着不在理会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小女孩不以为然,东西到手,天下我有。十分大度的笑了笑,很有默契的压低嗓子,轻轻说着。 “再见了。酒窝哥哥!" 那一刻,她笑的满眼星辰。 接着做贼一般悄悄将小布偶藏在了怀里,好像怀里装着绝世宝贝。 小女孩的扭动惊醒了沉睡中的女人,下意识将女孩搂在怀里,半睡半醒的问了句 “宝儿,什么酒窝哥哥?” 小女孩轻轻偷笑,就好像终于有了自己的秘密一样,神秘兮兮的不再言语。 女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异常,抬起头看了看远处越行越近的红衣壮汉,立刻全身一震彻底苏醒过来,急匆匆将小女孩完全搂在怀里,让她的小脸蛋完全埋在自己不算高挺的双峰中。自己也低下头,好像生怕红衣壮汉关注到她们娘俩一样。 而刚刚消失在楼梯阴暗处的年轻人,此时也正在黑暗中穿行,熟练的爬上楼梯接着拐了两个弯后,才在一个基本没有人烟的小暗门前停下脚步,左右观望后,才如泥鳅般一下就钻了进去。轻轻关上门屏住呼吸,耳朵轻轻靠在门边上,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轻轻念道着 “他娘的,真险!” 第三章 大家都是流浪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再一次回归平静,有的只是远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和酣睡声。 年轻人缓足了力气,便探头探脑的推开了门,驻留了好久确认彻底安全后,才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向着另一头的空间探索而去。 这个出场略带狼狈并且不太风光的年轻人就是我们的主角,徐安年。 顾名思义,安年安年,平安的度过每一年。这是一个邋遢自私且事多的老头起的,当初他颇为得意的解释名字的含义让眼前的年轻人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必须表扬一下,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认识一个的糟老头竟然能起出如此高质量的名字,也是徐安年有生之年仅有几点佩服他的高光时刻。毕竟没让他叫徐狗蛋徐大壮之类让人蛋疼的奇怪名字,就算是他祖辈九代烧高香了。所以在名字这一领域上,他还是基本满意的。 徐安年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这个不知来历的老头混吃等死。老头姓黄,骨瘦如柴。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缺了一颗大门牙。还记得那是他十多岁,这个好色的老头就不务正业的领着他偷看山林间躲避世道,以打猎为生猎户家媳妇洗澡,被当家的健壮男人拿着叉子追了几个山头后自己磕的,此后自己还美其名曰自己不爱江山爱美人。 当时这句话可是把一个刚刚懵懂的小孩子恶心的够呛,心里想着你个糟老头子有个屁的江山。再说虽然当时徐安年也只有十岁出头,可基本的审美还是分得清楚的,一个胖的快到一百八十斤的山野粗糙大妈,能美到哪去。就是从那时候起,徐安年心里对老头的鄙夷加深了无数层。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徐安年天天和黄老头拌嘴打瞌,可心里对他的感情却不言而喻。这个老头没让自己每天大鱼大肉,潇洒人生。可起码也没有把自己这个小累赘扔了或者饿死。 要知道,这个时代哪有什么人心善良,慈悲为怀。人性在这里一文不值,当一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老头一次次背着一个只知道掉眼泪的孩子面临绝境和死亡后化险为夷时,当这个糟老头总能凭着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技巧渡过难关时。徐安年心里的那些鄙夷看起来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所以说,徐安年一身死不了的本领都是拜他所赐,尽得他得真传。满打满算下来,活到今天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现在的徐安年处境往好了说叫有理想有报复的五好青年,用通俗易懂的话就是社会底层无根无业的小混子,每天为了饱腹和活着不停奔波流窜,是个地地道道的晃荡游民。 这个世道,能活下来就是本事。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惧怕那俩个红衣壮汉发现自己,而其他人却不怕。那就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是靠着船票上来的,而我们的主角,是地地道道凭着本事偷混进来的。 读到这的你心中肯定有了无数的疑问,混?净土?船?到底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不急不急,咱们现在就慢慢展开,一一给您说个一清二楚。 先说这艘破旧的游轮,别看它破的快散架了,可说起来也算是大有来头。经过数代人的演变和发展,现在人类的科技早已经落后到不能想象的地步。几乎所有的高能产品都已经消失殆尽。有的只是过往年间遗留下来的幸存物架儿,而这艘游轮就是其中的幸运之一。 虽然这艘海上的庞然大物是过往遗留下来,可经过多年的荒废以及无人维修维护,很多基本的功能都失效。 亏着时间流逝,一小部分人才渐渐的探索出简单的启动和航行,才让它在海上动起来,一展往日雄姿,后被人取名为“希望号”,寓意着它是解救人类的新希望。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艘会动的生锈铁嘎达,也已经是当前人类文明很大的科技进步了,自然这艘巨轮也被无数人视为手心中的宝贝。反反复复,多年的血与泪,才算是在红甲军手中落下帷幕。成为他们独有的私人财富。刚才出没的那俩个红衣壮汉,自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红甲军,而且还是其中最为凶残的制裁者,来制约和维护这艘船上的一切。 要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国家之分,全部的人种拥挤在一小片适合人类生存的大陆上。大大小小被划分成无数的私有领地。被各大领主无情占据着,他们用血腥野蛮的手段统治着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资源和物产,而领主们最重要的武装部队,便统称为制裁者。 渐渐的这些领主们统治的地段,便有了一个不太好听但是很有威慑力的称号——“恶土”。 恶土,罪恶的土地,在这里有的只是奴隶和奴隶主,奴役和被奴役。在这里没有高贵的血统之说,完全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土地。你有能力,你就可以统治别人,为所欲为。如果你没有,那很抱歉,你只是任人宰割,被踩在脚下。 但是恶土之地真的那么让人惧怕和胆怯么?其实不然,很多人甚至很想被奴役。因为在恶土中虽然每时每刻都在被人压迫,被人当做猪狗一般不停的干着重复的体力工作,可最起码性命和食物是有保障的。不用每天面对那么多生死和血腥。有的人本性不就是这样么,只要能活,不管是怎样的活法,都能接受,甚至可以说是习惯。 可往往这些懦弱的行为,都无法被满足。甚至是进入恶土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大陆上资源极其短缺,恶土里现有的资源根本无法养活那么多人的生存,所以优胜略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都无法进入恶土里。他们只能在各大领地外围的土地上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生活,这些地方往往没什么食物和资源,每天上演着争斗和死亡,只为了一口维持生命的食物罢了。 所以这些地方,渐渐的也有了一个全新的叫法——“贱民之地”,在这里面生存的人,则被称为贱民。 人类不管多么落后,可永远都逃脱不了等级的划分,这也许也是这个族群走向灭亡的根本吧。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比这些地方还要残酷,在大陆的最东方,还有一片更恶略的环境。 那里常年寒冷冰霜,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气候恶劣到无法令人生存,所以基本也没人去那里生活。就算零星有一些胆大者,也是有去无回,从此在没有消息。后来更有甚传言那个地方有鬼怪,去了就会被饿鬼残杀,所以就再也没有人打那个地方的主意,被人提起时也谈虎色变的称之为“蛮荒之地”,接着就不愿再多说一句,以免粘上晦气。 这些徐安年是不信的,按他自己话,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会害怕鬼。有本事你让它过来,你看我是油炸它还是炭烤了它。老老实实关注点眼前的事得了。 毕竟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红甲军领地周围的贱民之地。作为一个身份纯正的贱民,徐安年还是将所有目光放在如何活着上面。 徐安年对于贱民这个词汇倒也没有多自卑,更不向往恶土中某些人眼中的安全,毕竟自己在外边虽然天天为着食物苦恼,可最起码是自由的,没有那么多束缚和管教,为了食物委曲求全跟狗一样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毕竟,大家都是流浪者,只是身份不同罢了。 (ps:致敬我最最最最喜欢的一本小说中的人物剑九黄,懂得人自然懂。风紧扯呼,少爷上酒!!) 第四章 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嘎吱!” 随着一声铁门被推开的轻响,徐安年走进了一条全新的长廊中,开始漫无目的四处打量起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往上偷跑的第几层了,虽然已经上船有一段时间,可因为平时不停在躲躲藏藏,自己的探宝之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不过徐安年也不是没有收获,慢慢的他也摸出了一个道理。就是在这艘船上,存在着很大的等级分划。 比如之前包括小女孩在内的夹层里,基本都属于相对地位不高的区域,所以说很多人才会杂乱无章的拥挤在一起,甚至过道走廊都被挤的满满登登。同时更是没有那么多制裁者去管理和巡视。 可随着徐安年不断的探索,越往上走越是发现,守卫的搜查面积逐渐严格起来,制裁者的数量更是成倍增长,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发现。 这让徐安年的行动遭到了毁灭性的阻碍,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以免暴露自己这个冒牌混上来的贱民。 不过虽然守卫严格了,可与之底下几层的状况相比,随着船层的越来越高,环境和待遇也相对出现明显的好转。 徐安年现在所在的走廊里几乎已经看不到有人随地休息,整体变得干净整洁,周围装饰开始奢华起来,就连随手可见的把手都渡上了金色的涂彩。 就拿徐安年身旁用来照明的壁灯来说,如果偷偷拿出去找个合适的买主,换上几斤猪肉解解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知道,很多人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猪肉是什么味道。毕竟野外丛林间的野猪凶残无比,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贱民可以打死的,如果一旦在野外碰到饿到眼睛发红的野猪,保不齐下场是谁吃谁。 至于圈养的家猪,呵呵,奉劝你就别惦记了。那是领主及有一定地位的上层人士的私有财产,贱民可没有资格吃到,甚至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话,还是趁着没饿死的时候赶紧睡一觉,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徐安年当然也没吃过猪肉,此时的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农一样,在这条走廊里东瞅瞅西看看,这边壁灯摸一摸,那边地板敲一敲,倒也是新鲜的不亦乐乎。 看着两边井然有序,对齐排列的小单间门口,不禁暗暗咋舌,感叹着 “他娘的,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接着随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临时起意,偷偷溜上来的决定了。 还记得那是三天前,徐安年偷偷跑到海边晃荡,准备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退潮的岸边上捡到几条死鱼熬点鱼汤给那个黄老头补补。 老头子可能是岁数大了,这几天不知道啥原因咳嗽个不停,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徐安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头子病了。 可贱民哪有什么去看医生大夫之说,他们不配拥有,得了病的人就是看谁的命大,挺过去你就赢了,挺不过去也算是解脱,优胜略汰,就是如此。 回想起黄老头不对劲还是徐安年在一个铁匠家里偷了一小把大米,准备回去熬点大米粥开个荤的时候。 白大米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可算是新鲜货,现在的大多数土地过于贫瘠,早已经不适合用于种植。他们爷俩平时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按以往黄老头要看到白米粥,早就一个人喝个三分之二。可这次缺门牙的老头却出奇的安静,一口都没有喝,只是看着冒着白气的米粥摇了摇头。 徐安年心里就暗暗察觉出不对劲,心里开始出现担忧。随着时间的过去,老头不仅没有好转,还开始咳嗽起来,最后隐隐都咳出了血丝。 这一刻确实吓坏了徐安年。思来想去实在没伐,才打算来到海边。 海边这片区域他是极少过来的,因为这已经属于恶土的境内,很多贱民都会被制裁者抓到这里给领主打鱼干活。随后又不会让他们进入领地内,直到累死后就随处一扔,残酷到极致。可现在没有办法,为了黄老头只能冒这个险。 可该巧不巧,在海边瞎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十多个制裁者押送不少贱民聚在一起看热闹。 徐安年是典型哪有热闹往哪钻的主儿,看到这种情况哪能错过,急忙连跑带颠的躲在了岩石后面,跟着众人齐齐望去。 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渐渐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往日不可多见的希望号要出海了。 这对于平时枯燥重复的人们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大新闻。希望号已经有数年没有出海过,毕竟一动起来所需要的能源是不可想象的。这一次行动必定是什么大手笔。 希望号作为红甲军手上最值钱的物架。可以说是门面担当,也正因为有了这艘船,才让红甲军一举升级为大领主。 这个时代,当一个领主的领地内人数超过了五万人,那才有资格称之为大领地。而五万的基数也是实力的体现。 随着战争的频繁和环境的恶劣,大陆上人口的数量锐减到极致,不足鼎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明眼人更能看出来。未来一定还会更少。 资源就那么多,无法供应更多人活着,所以死亡才会每天上演。万人的军队基本也就是极限。 说起这个,红衣军的发展也算是一个传奇故事。刚开始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几十人的贱民团体,后来因缘巧合占据了一座大油田,拿着石油和别人交换到各种资源,才算是慢慢站稳脚跟。随着新的领袖上位,更是将希望号抢夺到手。接着不断搜刮以前遗留下来的车辆产物,依托着石油资源,在战争中极大发挥了机动性,才在后来几场决定性的战役中获得胜利,成为争霸一方的主宰。 徐安年当然也不理会那么多,毕竟这种领地的争斗涉及不到自身。所以他更加关注的是希望号的出海能不能从中捞点什么。 巧的是,看着底下叽叽喳喳的贱民无知的猜疑,一个嘴贱的制裁者炫耀的开口说起来被徐安年听个一清二楚。原来希望号是准备开往传说中的净土。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起来。眼中充满了羡慕了神情。 那个走漏消息的制裁者可能是一时兴起,继续滔滔不绝的讲着。说这次的出行让好多有实力的人动了心,无数人拖着关系想登上希望号。有的人甚至是倾家荡产,只为购买一张通往净土的船票。能坐上去的人基本都是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普通人。 至于贱民想上去,想都别想。没等靠近希望号,就会有无数支弩箭飞过来,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当时徐安年听后心中一动,看着远方海面上的大铁疙瘩,心里想着自己要过去偷几件宝贝回来,没准真能找个蹩脚的郎中给老头子瞧瞧。 有了这个想法,心里便不再平静,犹豫许久,才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悄悄退了出去,顺着树林向着希望号跑去。 第五章 老子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徐安年能活到今天,绝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反而是及其惜命。 他知道如果直接靠近希望号必然会像刚才那个制裁者说的一样,被万箭穿心而死。所以他退而求其次,直奔着希望号旁边的补给阵营而去。 他心里想着,希望号真的要开往去净土,那在海上航行的日子绝对是一个不短的数字。船上所需要的补给供养和所携带的各种物资肯定少不了。 而且既然有很多人上船,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大多数守卫及注意力会放在登船口。 相对来说补给站那里的情况一定是物资多防御少。这就为他创造出很好的优势。这要是随便摸点宝贝出来,找个合适的买家一卖,那不是发了? 所以徐安年决定赌上一把,慢慢的摸过去,掏点值钱的物件就跑,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的是,徐安年刚靠近补给站不远,却发现补给站的守卫丝毫不比登船口少,一层接着一层,简直是密不透风。而更让他绝望的是,自己深入的太近了,被制裁者的守卫圈困在了里面。 这就让徐安年陷入一个特别尴尬的局面,是进也不是,退还退步出去。最后被逼无奈,只能顺近躲进一个装满衣物的大箱子里,最后被当做货物运进了希望号里,稀里糊涂的就混到今天。 徐安年内心早就是苦不堪言,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着偷点东西就撤,可谁知道却把自己搭了进来。只能期盼家里那个老头子命硬一点,一定撑到自己回来。 徐安年摇了摇头,将这些烦心事先抛在脑后,目前首先要解决的还是自己的温饱问题,随着检查的越来越严密,自己能偷到的食物越来越少,满打满算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可眼下都超过三顿没吃了,连徐安年自己都觉得走起路来腿发软。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长廊,徐安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天赋,每次对于危险的嗅觉都十分敏感,这也是他多次逃出险境的根本。 所以这次他也是如此,奔着贼不走空的想法,他将不远处桌子上银光闪闪的小盘子拿了起来,便决定掉头回去,在探索过的环境下继续隐藏起来。不再冒险继续往上探寻了,毕竟就算上面有好东西你也的有命花,见好就收,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可老天爷仿佛特别爱开玩笑一般,就在徐安年刚要转身回去的时候,面前的单间门突然毫无征兆的开了。 没等他有任何反应,里面身高足有一米九往上,满身肌肉的精壮男人就已经走了出来。 两个人顿时四眼相对,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徐安年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黄老头,老子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 此时此刻,同样是在船上。 距离徐安年不远处另一个房间中,正拥挤着十多个精壮大汉,他们身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却井然有序的围坐在一个穿着怪异的年轻男子身边。 屋内沉闷的可怕,每个人都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唯独坐在中间的男子手指随意敲击着宽大的木板床,发出断断续续的咚咚声。 窒息,一种疯狂到极致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的神经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中间的男子看起来岁数不大,脸上散发着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苍白。身穿一件宽大的紫色袍子,越发突显出几分怪异。仔细看去,他的五官到是十分清秀,薄唇细眼,隐隐约约间,散发出一股病态的阴柔之感。 整个人虽然瘦弱,却气场十足。一直玩味的看着手指敲击,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其他的壮汉丝毫不敢抬头打量,仿佛十分惧怕一样。下意识握紧藏在袖口里的银色匕首,手臂上若隐若现凸起的血管泄露着此时心里的不平静。 终于,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汉子仿佛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慢慢抬起头看向年轻人,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确定今晚就动手?” 年轻男人没有回话,还是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只是敲击声越来越大,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房间里回荡的敲击声由慢变快,仿佛存在着某种魔力。好似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人不自觉的弯下了脊梁。 精壮汉子直接没了动静,只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略显几分尴尬。 大约过了一刻钟,男子敲击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完成了一件很大的事一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接着慢慢抬头,从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嗯。” 不轻不重,不声不响。 那对看着壮汉的双眸好像一个无尽的深渊一样,深邃而且空灵。 精壮汉子仿佛意料之中,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恼火,只是神情有点焦急的再次开口 “可是,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年轻男子抬手打断。只见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因为敲击过度而泛红的手指,像是在给别人解释,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轻轻吐出六个字 “有变动,不能拖!” 精壮汉子听到这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青年男子不理会男子的情绪,又再次伸出手指敲击起来。 只是眼神越来越明亮,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下意识看向了门口的位置。嘴里喃喃自语着 “哦?出现了?有趣!有趣!” 第六章 这辈子,值了 而此时的徐安年自然对不远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准确的说,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理会。毕竟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吧。 开门出来的男人沉默不语,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冒出来的可疑人物,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如一条凶狠的毒蛇锁定了猎物,瞳孔里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死亡味道,明显是一个刀尖上舔血的常客。 徐安年相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的自己保准已经死透了无数遍。 现在他的脑袋里早已经一片空白,虽然在自己二十年出头的岁月里一直偷鸡摸狗的混在贱民之地中,可真要是说和杀过人的死侍打交道,那心里也是突突的。 毕竟当他每次看到凶悍有危险的人时都会直觉的敬而远之,从不与其打交道。往好了说是保守,危险意识高。往坏了说那就是怂包一个。 现在面对这个满身杀气的男人,徐安年哪里还会有什么抵抗之力,紧张的嘴角微颤。顿时腹部一股强烈的尿意喷薄而出,甚是凄惨。 无处安放的双手下意识的拿起了刚才摸来的小银盘挡在胸前,好像它可以带来仅存的安全感。最后直接毫无出息的咽了一下自己的唾沫,胆怯之意毫不掩饰。 男子看着徐安年突然的举动皱了皱眉,下意识做出了防卫的动作。可看到他拿起来的只是一个盘子时,又放下戒备。 两个人将敌不动我的伟大方针策略发挥到了极致,徐安年甚至连呼吸都特别的小心,生怕胸腔起伏过大激怒了眼前的男子一样。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现在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决不能证明谁是个怂包。 可是真相却是此时的他早已经吓得腿肚子发软,想动根本动不了。 男子仿佛看明白了什么一样,挺直了腰杆,将那种绝望的压迫感收回。转头不愿在多看眼前这个没有骨气的瘦弱男孩。用机警的眼神四处扫视了下空荡的走廊,才随手指了指徐安年,低沉中透着几分不屑的说道 “你,进来,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一下!” 说完,竟然酷酷的转身走回了房间。 徐安年当场愣在原地,一脑门子问号。 “他奶奶的,这个傻大个不会把自己当成船舱里的低级侍从了吧?” 这个自然也好理解,这么大的轮船当然需要大量的服务人员来进行维持打理。毕竟这船舱内隐藏了许多藏龙卧虎的大人物,哪能自己动手打理一切。 所以红甲军就将境内所有年轻乖巧,没有背景的少年抢夺而来。从小进行培养洗脑,当做自己私有的忠实仆人和服务内侍,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琐事。这是领主之间的大趋势,到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 而此时的徐安年怂包的样子加上年轻的岁数,最后再配上一个显眼的托盘,虽然衣服和样貌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总体来说不就是常见的低等服务生的模样么。 徐安年深深呼出一口气,一下瘫靠在墙上,好像刚刚跑了一万米的模样,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虽然现在的他脑袋还是蒙的,却知道一个对于自己来说不错的消息,看来目前自己是安全了。 侍从就侍从,只要能活着,就是好事! 徐安年咬了咬牙,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硬着头皮走向了不远处的门口。 可出乎的意料的是,一走进房间内,一股幽幽的淡香便迅速将他包围,那种感觉淡雅悠长,似有似无一般,无声无息的钻进了鼻腔里。 徐安年只觉得全身的毛细血孔急速的扩张,说不出的舒坦。 这种香不是花草之类的植物香,更不是贵族女眷那种香水香,说起来还真有点像是女孩子身上散发的女儿香。 徐安年哪里经历过这种状况,连忙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仿佛一下就沉醉其中。随着年轻的荷尔蒙慢慢爆发,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让此刻的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里,收拾了拿走!” 还没等徐安年回过神,健壮男子冰冷的声音就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这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身上,看着刚才门口凶狠的男子在屋子内注视着自己,徐安年连忙甩了甩头,快步跟了上去,不敢在多耽搁哪怕一秒。 当彻底走近房间后,徐安年才开始斜眼偷偷打量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到船舱内的单间里,所以一切看起来还算是新鲜。 单间总体看起来面积很大,装修十分豪华,两扇大大的窗户对称而立,让整个房间彰显着几分通透。 抬眼望去,窗户外的世界以是日出时分,太阳缓缓的露出几抹微红,净化着尘世间的所有丑陋,有着几分不一样的美韵。 徐安年微微眯起眼睛,向着旁边打量而去,只见不远处的座椅上,还坐着一位脸上带着面罩的精壮男子,只是轻轻抬头扫了徐安年一眼,便又低头继续打磨起手中一把闪闪发亮的长剑。 而在他身后,一个老人精神抖擞的伫立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身边,女孩背对着众人,安静的注视着窗外。 只是一眼,徐安年心里如同浪潮汹涌一般,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女孩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唯美错觉。只见她穿着纯白色的宽大长衣,与这个肮脏的乱世格格不入。 宽大的衣服早已挡不一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婷婷玉立一般定在那里。只是一个背影就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日出的暖阳不断挥洒在她的身上,好像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集聚于此,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人还能美成这个样子么?” 徐安年不禁反问着自己,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辈子,值了!” 第七章 好一个小巧玲珑! 看着徐安年都快把眼睛瞪出来的丢人模样,旁边的老人到是司空见惯了一般,整个人完全没有开门壮汉的凶狠模样,只是很随和的点头微笑。 等了一小会,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下的某个年轻人摆了摆手,底气十足的说了句 “小兄弟,别看了,桌子上收拾一下吧。” 老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有一种震人心魄的神奇效果。徐安年顿时从失态中惊醒,回想起刚才的模样,不禁脸上一阵火辣的绯红。随之便是一阵脊背发凉的后怕。 斜眼偷瞄了一下站在不远的开门大汉,看着他快要冒出怒火的双眸,不禁全身又是一阵寒颤。心里不断重复着黄老头教给自己的人生格言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做的别做!” 接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迈着颤颤巍巍的四六步,艰难的走向了桌子前。 看着眼前如惊弓之鸟的可怜年轻人,老人笑的更加无奈,对着不远处的壮汉轻声说了句 “玲珑!别吓唬他了,这里人多眼杂,别惹是生非!” 开门壮汉看起来十分听老人的话,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答应声后,便转身背对着徐安年坐下,活脱脱一副老子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可这一声叫玲珑叫的的徐安年措手不及,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这俩个字的杀伤力丝毫不比壮汉的眼神差到哪去。直接让他鸡皮疙瘩掉落了一地。 一个一米九往上的彪形大汉,竟然叫做玲珑???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徐安年忍不住偷偷转头看着背坐着自己的“玲珑”,看着他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宽阔健壮的背部轮廓,顿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里默默对着黄老头的感恩又多了几分。暗暗想着 “好一个小巧玲珑!好名字!好名字!” 想到这,浑身不自觉来了一个哆嗦,连忙转回了头,生怕大汉知道自己的想法。转移注意力般偷偷打量起面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和善的老人来。 老人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着一套深青布的棉袍。脸上颧骨很高,略显消瘦。两鬓斑白,双目却炯炯有神,整体给人一种红光满面的健硕感觉。 皮肤上虽然布满皱纹,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此刻在暖阳的照射下,显得越加的神采奕奕。 看着徐安年看自己,老人额头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眯成了大大的弯,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向桌子上点了点指尖,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安年从没见过这么和善的有钱人,赶紧不伦不类的对着老人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便马上收回了目光,着手看是处理眼前的事。 他隐隐察觉出来,这个老头不简单,十分不简单,就仿佛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所有人周围一般,也许这就是真正的气势吧! 徐安年不再多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准备赶紧应付完,好逃出去。在这里压力太大,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应对的。 可是惊喜那真是一环套这一环,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只见徐安年刚刚低头的一瞬间,整个人就直接张大了嘴巴,因为眼前的东西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可以不客气说,影响力直接超过了玲珑和那个神秘的女孩。 因为此刻桌子上竟然是一只没有吃完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 刚才因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处,对于桌子上的东西根本没有上心。 等到现在反过劲来,一心向着桌子看去时,阵阵肉香便排山倒海般肆虐而来,对于已经一天没吃饭的人来说,可以说一个罩面就彻底沦陷,败无可败! 只见桌面盘子中,鸡肉表面色泽被烘烤的焦黄油亮,外焦里嫩。肉质看起来酥香软烂、肥而不腻,上面冒着丝丝点点的油光,顺着外皮点点滑下。 不知是谁用手掰成了几大块,骨肉完全自行分离脱开,浓浓的肉汁浸染其中,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而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只咬了一口的硕大鸡腿,绝对是这只鸡里最精华的部分。简直让人欲罢不能,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徐安年不敢置信般用手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不禁心里反问自己, “这是什么?” 接着自己肯定的回答了自己。 这是肉!货真价实的鸡肉! 记得多年前,他在一位制裁者头目的马车底下捡到过几个被人丢弃的鸡架杂碎,又顺手掏了一个马蜂窝,在鸡架上抹满蜂蜜,找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窝里用火烤熟,那第一口的味道简直绝了。 刚吃到嘴里时只感觉咸中带着隐隐的甜,最后慢慢变脆,变香,越吃越有味,越吃越想吃,最后连骨头里觉得香飘四溢,那滋味至今都忘不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吃到鸡肉。今天竟然能碰到一只剩下一大半的烤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顿时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嚎叫,明目张胆的宣泄着自己的欲望,也对,谁能经受的了这种诱惑。 看着徐安年没出息的模样,让背过身的玲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面前这个小子不顺眼,一个健步过来,直接踢到了他的屁股上,凶神恶煞的骂道 “还不快点,瞅啥呢?” 徐安年可能还没从诱惑中醒悟过来,丝毫没有感受到屁股上的疼痛,只是下意识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肉,十分白痴的回了一句, “那个,你们都不吃了??” 第八章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这话刚出,便听到突兀的噗嗤一声,随后就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轻笑。 徐安年迷茫的抬起了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他这个层次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么珍贵无比的上好食材说扔就扔的概念。 现场顿时陷入一阵尴尬的局面,让这位假侍从愣在当场。 好在一个好听到极致的声音及时解围再次响起,略带俏皮的轻声说道 “玲珑叔叔,他真的好有趣!” 徐安年更加的不解,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心中无限的委屈,不禁傻傻的想着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可是就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一切的疑问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孩第一次转过了身,此时的她正用洁白的小手俏皮的捂住嘴,强忍着笑意,小脸顿时憋的有些微红。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徐安年形容不出来。或者说,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美都算是一种亵渎。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好像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散发着万丈的星光。配上柔软饱满的嘴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一瞬间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此时的女孩因为笑容让全身不自觉抖动,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在阳光的闪烁下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晕,如天上的云彩,不含一丝杂质。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剪水秋瞳轻颤,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 徐安年醉了,醉在晨光中的暖阳里,如喝醉了的酒徒,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迷离。 这一刻,鸡腿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诱惑,心里不停怀疑,慌乱世间怎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她这种人就如同世界上最精致的工艺品一般,哪怕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就以是美的不可方物! 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如此的佳人,值了! 女孩被徐安年紧盯的目光显得有点措手不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对男人来说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有些羞涩的躲在了旁边老人的身后,才算是作罢。 老人略带疼爱的点了点身后的女孩,才转身轻轻咳嗽了几下,以提醒面前这个早已经失魂落魄的年轻侍从行为有些大胆。 同时,叫做玲珑的男人见到眼前的一幕更是火冒三丈,一个健步而出,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一脚就再一次踢到了徐安年的屁股上,这一脚当真是用上了几分力气,看来是动了真火!嘴里嘟嘟囔囔的恐吓着 “小子,在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徐安年肯定是毫无防备,顿时只觉得屁股后面一股钻心的痛感涌上心头,一声惨叫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俗话说的好,男人猛如虎,就怕尾巴骨! 而尾巴骨就是离屁股最近的脊柱上最柔软的关节,是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也不知道玲珑大哥是不是故意的,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它的正下方,力量却拿捏的刚刚好,虽然不能给徐安年身体上造成本质上的伤害,可是一瞬间的硬伤疼痛必然是不可避免的。 这一脚钻心的痛直接就将他眼泪踢了出来,不是他想哭,是真的他娘的忍不住。 这还多亏自己想在仙女妹妹面前留个好印象,用男人最后的倔强强忍着不让鼻涕眼泪一齐出来。 可以想象一下那幅生动而且真实的美好画面,相信一定会在某个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辈子难忘的阴影。 徐安年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得,全身汗水不受控制的染湿了衣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不敢在耽误哪怕一刻的时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马上立刻迅速离开这里!” 如果继续在房间待下去,保不齐叫做玲珑的汉子会将自己虐成什么样,这个世道下,低等侍从如同草贱,说杀也就杀了,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偷混进来的贱民,谁会给你撑腰!还是别闲自己命不够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想到这,徐安年也就不管不顾,不在多想其他事,直接一瘸一拐的来到桌子面前,风卷残云般将所有剩余的食物都一把搂起,再也不敢多看任何人一眼。 此刻的他就好像来到了最可怕的地方一样,不禁有点苦恼 一边是美到没有边际的天使,一边是凶到不可多视的恶魔,这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仙组合啊! 脑袋里虽然思绪万千,可手里的动作可丝毫没有慢下来,毕竟身后有一对随时会杀了自己的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 再犯一点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不到一会的时候,桌子上的残渣食物就都被收拾干净,这还多亏了自己无意间拿在手中的银色盘子,这个时候可派上了大用场,将所以食物都放在了盘子中,让它顿时变得满满登登,好不丰盛。 这要是按在以前,徐安年早乐的合不拢嘴了,可是现在,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的笑容,准备的说,不哭就是他最好的表现了。 东西收拾完毕,他连忙转身就离开,从头到尾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敢在抬起过,只是默默的收拾完,直接向着门口走去,整体动作一气呵成,到真有点当低等侍从的潜质。 只不过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女孩却探出脑袋,十分有礼貌的轻轻说了句 “谢谢!” 徐安年听到如此的天籁之音整个人又是一顿,强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 “不,不,不客气!” 说完,直接飞奔而出,不再回头。 出去的那一刻,隐隐还听到了女孩的低语声 “韩爷爷,我们出去看看日出吧!” 第九章 一帮马上就要死的人? 逃出险境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徐安年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是虚脱,没错,是彻头彻尾的虚脱。 当他将那扇有些留恋却又无比惧怕的房门关上的一刻,便直接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额头上的汗水一滴又一滴掉在地板上,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了清晰的滴答声。伴随着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凉风,让本就湿透了的衣襟更加的微凉,徐安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隐隐间到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的种种,着实让他有些回味, 女孩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容,一颦一笑的神态,逆天一般的气质简直算是一种妖孽般的存在。 还有旁边老人,和善却不失气度的风骨,话虽然不多,可能明显感觉出来他才是房间里真正的主心骨和话语人! 至于房间里最不显眼的带着面具的神秘男人,虽然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话,甚至都没有看他,整个人沉默到极致,可正因为这份的沉默,才越发让人胆寒。 再有最后叫“玲珑”的傻大个,凶悍暴躁的性格,一身看起来如钢筋铁骨般的雄壮身躯,相信如果真拼起命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万人敌。 这也许是徐安年这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世界。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段神奇的相遇竟然是这个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辉煌一生的开端,犹如里程碑一样的值得很多人去铭记。 因缘巧合? 还是早有安排? 这一切谁又能解释的清楚,还是让后人去慢慢评判,去讲述这段惊天动地的传奇篇章吧。 此时咱们这位小人物还在不停的喘息着,当真有点想念在贱民之地的日子了。 此时此刻他从来没有那么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怀念那个缺门牙的老头天天叨叨个不停,怀念那座四处略雨的茅屋,怀念那种天天吃不饱饭四处躲藏却自有无比的穷乐呵! 人啊,就是贱骨头。你拥有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可一旦失去,却总是后悔莫及! 可世道哪会让你无休无止的矫情! 还等徐安年自己感慨完,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他来时的通道! 催命的脚步声直接将徐安年拉回到了现实,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最后实在没办法,徐安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通道门口,只能咬着牙赌命般向着其中的一个跑去,根本管不了它到底是通往哪里。 他在赌,赌它是条生路! 徐安年急,有人更急。 当他前脚刚刚逃走后,走廊里一个房门也悄然无息的被打开,仔细一看,竟是那个阴柔男子的房间。 此时里面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直接快速而出,利索的分散到旁边三四个房间里,整个流程仅仅在眨眼间,走廊内便又重新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时间差,徐安年自然什么也没有看到,现在的他正的站在另一扇铁门前一动不动干瞪眼,如果侧面看过去,一定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看来这次他的运气真的不太好,竟然跑进了一条死路中! 原来这个通道,亦然是通往甲板连接外面的应急通道,现在正死死的被一把大锁锁住,凭他单薄的小体格是完完全全的打不开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安年只能认命一般靠着门后,祈祷走廊里的制裁者不会检查这里,身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果然不多时,数十位穿着红甲的制裁者在一位领头人的带领下走到长廊,他们整齐划一,纪律严明,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强兵! 他们所穿服饰明显比其他红甲军高级许多,身上的红色布衣变换成了红色甲胄,在廊光的照耀下散发幽幽的红光。 只见他们来到这一层后,自动熟练的分成俩人一组。开始从头到尾挨个敲击房门,进行逐个审查。各个房间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人将手中的凭证交给他们检验后,才算是合格! 整体严格而且严谨,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办事的效率十分高! 领头的人最是显眼,带着和其他人与众不同的头盔,腰间悬佩长刀发出丝丝寒光,无声的震慑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也不知道这把刀经历了多少的鲜血才能滋养出如此的刀锋。也许知道的人也已经不再这个世间了! 领头的人一步又一步的慢慢向前走着,用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不时对着身边一个寸步不离的手下低声说着什么。 最后不偏不倚,直接站在了徐安年躲避的门前,故意似的停了下来。 可这一动作可彻底吓坏了门后的徐安年,双腿不停的颤抖起来,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扇门进来,当真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他压着自己的快蹦出来的心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制裁者发现,在房间里那些有钱人可能还会看在红甲军的面子克制自己的杀人欲望,做事或多或少的都收敛上一些。可眼前的血统纯正的红甲军制裁者肯定不会惯着那么多,一经发现直接一刀下去,相信他们肯定连眼睛都不会眨的。 门外的红甲军的领头当然不知道铁门对面的情况,此时正挺直腰板看着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旁边的护卫好像心里有些怨言,看着船舱房间里一个个穿的珠光宝气,好生富态。不禁有点不爽,侧头吐了一口口水,悄悄说着 “头,看看这些有钱人,真他娘的让人羡慕,一个个人模狗样白白净净的,还能有命去净土!好事全让他们赶上了!” 领头的红甲军将领听到后先是狠狠瞪了一眼,接着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神色中竟然还透露出几分不屑,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 身边的制裁者明显有些惧怕,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言语, 可是听到这位头的下一句话,不禁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一帮马上就要死的人,羡慕个屁!” 说完,竟然呵呵的冷笑起来。 第十章 不归路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由于距离铁门太近的缘故,每个字都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徐安年的耳朵里。 “一帮马上就要死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他刹那间震惊的差点踢到放在地上的银盘。 心里不停反问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是一帮死人?其中是不是也包括自己? 徐安年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出来,对于一个从小到大的贱民来说,这些上位者决定生死的权利的确太过于遥远,不是他一时半会可以想清楚的东西。所以暂时也只能将所有迷茫深深埋在心底,当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局外人。 他偷偷站起身,想着让自己毛骨悚然的讯息,忍不住从铁门的夹缝中悄悄看出去。 不得不说领头的制裁者当真洞察力敏感到极致,徐安年刚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就好像感受到什么,一个猛回头,目光直奔着身后铁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举动差点把徐安年的魂吓没。急忙重新蹲下了身,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就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暗骂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为啥不经过大脑思考就站了起来,又为啥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要向外看去。 相信如果现在有后悔药的话,徐安年肯定连瓶都一起吞了。 不远处站在一旁的护卫看着领头人的动作有些不解,忙问道 “怎么了?头!” 领头人满眼疑惑,思量了片刻,才伸手指了指徐安年所在的方向,略带警惕的说着 “那边好像有动静!” 护卫先是疑惑,顺着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然后马上就放松了下来,带着打屁的口语说着 “头,你紧张过度了吧。那里我知道,本来是通风口,前一段时间才将那里改成一个通往甲板的应急通道,所以有点风声正常!天天钉钉咣咣的,我都习惯了,昨天还去那里面凉快了!别说,还挺舒服的!” 领头人听着手下的人滔滔不绝的解释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有道理,可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想着前去检查检查。 感受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听着他们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徐安年脸直接一片苍白,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不敢动。 自己就这么完了? 他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果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却止住了领头将领的脚步,迫使他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个船舱门口,四五个制裁者竟然冒然拔出了武器,刀尖齐刷刷的直指一个头带围巾的黑袍人? 领头人连忙放下心中猜想,不在理会铁门后面的异常,急匆匆向着事发地狂奔而去。 徐安年,再一次幸运的逃过此劫。 不远处制裁者看到自己的管事跑了过来,连忙开口的报告着 “队长,这个人私藏匕首被我们发现,看起来有古怪!” 要知道,当初登船的时候就有着明文规定,所有上船者都不得携带任何有威胁的武器,一切都要听从红甲军的安排。并且所有人都是经过层层的搜检才得以上船,不容一丝马虎。能眼下有人犯戒,私藏器械,那还得了! 这个黑衣人有什么阴谋?又有什么目的? 走廊里所有的制裁者瞬间都聚集到门口,随时做出了战斗准备。只等待一声令下,便会让反抗之人命丧当场! 领头人一边听着手下的小声汇报,一边眼睛不断打量着面前所谓的古怪之人。沉沉的思考着! 只见黑衣人腰间确实藏了一个匕首,此时被发现后正紧张的握在手中,和制裁者形成对峙状态。仔细看去,毅然是从阴柔男人房间里出来的其中之一。 这时其他房间中他的同伙们也已经察觉出事情的不妙,每个人单手偷偷摸上腰间,做好了随时出手营救同伴的准备,只是动作都十分隐蔽,没有被制裁者发现罢了,场面一顿陷入寂静,战争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突然从某个房间里传来了几声轻咳声,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很是清晰,伴随着手指敲击木板的咚咚声。 让本就安静的走廊里显得很是突兀,敲击节奏听起来很是缓慢,好像有着某种意义,冥冥中竟然缓和了现场的浓郁的**味。 黑衣人仿佛一下听懂了什么,竟然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直接蹲了下去,做出了投降的举动。任由制裁者将他死死的压在了身下,没有一丝的反抗。 危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解除了,所有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房间里,走廊里一下清静了不少。 领头男子很满意这个结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发出咳嗽声的房间,嘴角上扬,留下一句 “带走!” 便潇洒的向着通往上层的门口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其他制裁者也进入到检查的尾声阶段,直接压着那位私藏匕首的黑衣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全体如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走廊里又归于平静,只是飘荡着一股股常年累积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一时间多出了几分死亡的味道。 生与死,一直都在一瞬间! 徐安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无力的靠在门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站起来往走廊里多看哪怕一眼。 脑袋里很乱,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走上了一条怎样的不归路!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希望号的最顶层,一间独立而且宽敞的房间内。 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中年男子正手拿长刀,在正方形训练场里用力劈砍着。 手中的刀花在半空中翩翩起舞,配合健壮的双臂和结实的肩膀,隐隐中竟然透出几分别样的美感。 这个男人的身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大猛汉模样,身材虽然略显纤细,却以精肉为主,不失强悍和雄壮! 呼吸间,只见他刀锋以是劈舞出数下,力道强劲,带着层层破空声,显得凶狠而精准。 汗水顺着他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疤缓缓流下,让本就有些怪异的外观显得更加诡异。 不过说到怪异,不仅仅男人身上数不清的伤疤,更加独特的确是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横条纹身。 相信如果懂得人看到后一定会震惊的长大了嘴巴,然后绝对毫不犹豫的快速离开,决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一下。 因为男子身后的纹身,毅然就是所有领地制裁者的独有标签—索命图。 至于什么是索命图,简单点说,就是用纹身来记录人命。 当你被选定成为制裁者的那刻起,这一身份虽然会给你高人一等的待遇,同时也会给你无数的束缚和制约! 一开始会有专门的人记录你的身份,并留下印记档案。之后会按传统规定在每杀满十个敌人后,有专门的纹身师在后背上闻着一条横线标记,成为你专属的荣誉和骄傲!以是制裁者晋升和论功寻赏的唯一准则。 依次而想,当制裁者后背上横线的数量越多,也就表示杀人越多,武力就越高,同时自身的地位也会逐级而升,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重视! 看起来很公平,可是要知道,制裁者的平均寿命都超不过三十岁,所以就算你真的有本事,也要和死神一次次的博弈,只有活下来,就可以获得下一次挑战的机会。周而复返,直到死亡! 此时这位男人后背上大大小小纹了不下三百条以上的横杠,就是在无声的证明着目前为止他一个人就已经杀过了超过三千个以上的敌人,在恶土这片残酷的土地上,达到这样成就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几乎是微乎其微,首屈一指! 这才是真正的杀王。真正的地狱使者! 只见他训练的方法及其独特,面前摆放着多个木桩,每一个顶端都放着一个新鲜的苹果! 运气!清吐! 马步稳如泰山,脚下轻跺,一股莫名的暗劲便将苹果瞬间直击冲天,紧接着一道银光凶猛闪现,隐约间已经出现一层淡淡的韵霞。 出刀,収鞘。整体动作一气呵成,给人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多个苹果在空中没有任何反应便被四分五裂,甚至一刹间直接定在空中,最后才如断翅的飞鸟一般,齐齐落下,留下了满地的残渣断汁。 男子丝毫没有因为一气呵成的动作而感到满意,反而有着几分不满意的神态,在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好像在寻找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道。低声呢喃 “太古,是因为太久没有血光你才如此缓慢么?” 咚!咚!咚! 没等男子想明白,三下敲门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彻底打乱了男子的思维。 他皱了皱眉,侧头看了过去,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 这一瞬间,男人的面容才第一次清晰的显现出来,略带胡茬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中又有着几分性感。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舍我其谁。 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一种真正的王者之气。 男子不慌不忙的随手拿起一件白色毛巾披在身上,调整了一下心态,才悠悠然说了一句 “进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鲜红甲胄的制裁者便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脊梁下示意的微微弯曲,决不敢直视眼前的男子。 “摄政王,虎豹骑的人看起来要行动了,刚刚守卫队抓了一个,压送在天牢!咱们需不需要保护一下火种的延续?” 男人听着手下的汇报,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动,随意用身上的毛巾擦了擦有些潮湿的头发,没有一丝感情的低语着 “不用,静观其变。看看这个小白脸能闹出多大的名堂!” 红甲军手下听到后连连点头,腰杆仿佛压的更低。 “去将船上的情况传信给领主大人!叫他一切放心!” 说完,直接随意的挥了挥手。 手下心领神会,急忙弓着腰退了出去,只是临关门前,壮起胆子看了眼不远处的摄政王。眼中充满了无止境的崇拜和敬畏! 在恶土中,领主是一片领地的绝对话语者不假,拥有着无上的权利。可是摄政王的地位绝对也不可小觑,摄政王的选出就是每一块领地中最强大的武士。每一次的冲杀战争都会由摄政王带领。 可以这么说,如何说领主是一块领地的信仰的话,摄政王就是这块领地的灵魂!二者缺一不可。所有的制裁者都对他们保持着独一无二的忠诚! 男子看着手下的人离开,顺手低身捡起了一块碎落在地上的苹果残体,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看着窗外日出时分的层层薄雾,不自觉露出一抹别人无法读懂的微笑,轻轻念着 “火种?虎豹骑?呵呵,你们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十二章 你是不是老天派来玩我的? 我们的徐安年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外边安静的走廊里看了又看,才将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是天生的乐观派,好了说叫神经大条,坏了说就是典型记吃不记打。连黄老头都一再说过,这小子上辈子肯定是一条没人要的赖吧鱼,最多就有七秒的记忆。 你说哪有人上一秒钟还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下一秒脱困后便会把烦心事忘的一干二净,开始嬉皮笑脸。这不是典型的没皮没脸神经病么? 没错,徐安年就是! 这种性格其实也挺好,在这种生存环境里连自己心态都不能调整的人,确实不太适合活在这片恶土之中! 他随手将铁门使劲的推了推,好像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会给自己无限的安全感似的。 接着直接来到通向甲板的铁门前,感受着从小窗户里透进来的丝丝温暖阳光,再加上四面传来的阵阵清凉晨风,某一刻竟然有了一种十分舒适的错觉! 闻着手中还有残缺余香的烧鸡,因为太长时间没人享用而变得油脂凝固,徐安年重新燃起斗志,激励自己的想着, “小爷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吧?” 然后便不再犹豫,鸡腿在手,还等待何时。 直接拿起盘子的鸡肉,化担忧为食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第一口咬下去,那美味的感觉简直让人飘飘欲仙,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一起吞下肚子。 这久违的味道简直太让他记忆深刻了,准确的说,这味道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吃上一万倍,这烤鸡从外形,色泽到肉质,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料理形成,跟自己平日里吃的下流货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人吃东西的速度有多快? 眼下这个贱民小子绝对能刷新你的认知,别人最起码是将食物嚼上那么一嚼, 可是这位呢? 直接用吞字来形容都不过分。同时也可以理解为嚼的速度太快,连眼睛都跟不上。 那吃相简直是惨不忍睹,满嘴流油般好像一个洪荒猛兽!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还是有点过人之处。 不到五分钟,大半只烧鸡基本已经全部下了这小子的干瘪肚子中,而吐出来的鸡骨头微乎其微,让人不由担心起他是否能消化的了。 看着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大鸡腿,徐安年满足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用油乎乎的糙手拍了怕肚子,不禁开始思绪回荡。 想当年徐安年也是有机会时常吃上肉的,还记得那是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当时的红甲军突然放出话来, 领地周边所有贱民之地十岁往下的男孩,只要有意愿,可以无条件的加入储备制裁者的少年团,成为光荣的预备梯队。 而且保证加入的少年不仅能顿顿吃饱饭,还能在重要节点上改善伙食吃上肉。如果一旦长大后能选进红甲军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制裁者,还可以将一家老小全部接入恶土领地,摇身一变成为小奴隶主享受贱民无法获得的条件。 当时红甲军刚刚成立不久,人数还不是很多,急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进行补充,才放宽了很多的条件。 这个消息一出,简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好多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制裁者,那样不仅身份地位可以高人一等,还有着无数让人羡慕的特权。 这里要说明,制裁者可和恶土中的奴隶完全不一样,而且是天壤之别,成为制裁者就相当于你已经有了黄袍加身。可以随意支配杀害奴隶,成为贱民和奴隶眼中不可高攀的大人物。 可是想成为制裁者究竟有多难? 首先第一个具备的条件就是忠诚。没错,是对领主大人百分之百的忠诚。就好比如果此刻领主大人让你无条件为他而死,你就必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执行。 这才叫绝对的忠诚,才能让领主的统治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底气。 第二个就是身体强壮,武力达标。你可能觉得这个相对来说还比较简单。那就错了,在恶土中生存的人,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营养去让你强壮,大多数人能支撑着活下去就算是不错了。 这就是最重要的其中两条,不过以为这就完了? 其实这只是符合了基本的条件,进入制裁者的考核还会一一排查身高、血统、亲戚、家人、特长、爱好等等等等。 这一套下来能留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制裁者的身份才那么高。 基本每一个制裁者都是领主用资源一点一点供养起来,大多数更是直接从小培养,然后洗脑和训练。让他们在思想上和身体上都完全臣服,成为自己的宝贵资源,是未来战争中自己最坚实的力量。 想到这,徐安年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鸡腿,准备再接再厉消灭最后一块大鸡腿,嘴里不断嘟囔着 “早知道小爷我当初就加入那个少年团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说完,恶狠狠的使劲咬着嘴里的肉,好像要把所有的悔意全部发泄给它一样。 可安宁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还没等徐安年把这一口肉咽下肚,不远处的铁门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一下也被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站着的人和坐着地上的人四目对望,熟悉的场景好像又一次闪现。 当时徐安年连哭的心都有了,带着哭腔,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大哥,你是不是老天派来玩我的?” 第十三章 要不你们在来一口? 来者是为何人! 正是我们“小巧娇嫩”的玲珑大哥。 这两个人当真是有特别的缘分,同样的遭遇竟然在一天中发生了俩次。 每次都是大眼瞪小眼,面面对视,场面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以及星星点点的搞**氛。 玲珑突然的停顿,引起了后面人的注意,但是好像在担心这什么,却丝毫没有降下速度,不管不顾的快速走了进来。 玲珑眼看没有办法,也只能首当其冲向里面走了几步。挡在所有人前面,紧接着面具男护送着老人和神秘女孩也跟了进来,站在他身后。 四个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坐在地上举着大鸡腿的徐安年,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不易读懂的神色。 如果现在要有地缝的话,徐安年保准第一个钻进去,看着面前四个人毫不掩饰的好奇眼神,他也只能强壮镇定的对着所有挥了挥手,略带虚伪的客气道 “要不你们在来一口?” 说完,还傻乎乎的举起了残缺的大鸡腿,以表示自己的热情好客! 看着徐安年举起的大鸡腿,一个小牙印上面明显被咬了一个大牙印,这让最后面的神秘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霎时间小脸便渗透出一股快滴出水般的绯红,直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心虚一样偷偷看了看旁边的老人。 这一幕动人的美女图可完完全全落在了徐安年的眼里。没办法,不是他贪图女色,而是神秘女孩的光彩太过于显眼,相信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必然就是全场最闪亮的明珠,所有注意力都会聚集在那里,谁也抢不走! 老话说的真好,酒足饭饱思yi 欲,现在徐安年的心里那真是十足的桃花朵朵开,小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行,这祸国殃民的模样当真快要了他的老命! 玲珑看着徐安年傻乎乎的模样,直接就想上去一脚,以解心头不爽。嘴边骂骂咧咧的问着 “你小子鬼鬼祟祟在这干嘛呢?” 徐安年这次倒也学聪明了,房间里那一脚钻心的痛绝至今都忘不了,绝对不想在体验第三次。连忙一个闪身快速躲开,手里拿着鸡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傻的愣在那里。 老人看着徐安年,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住玲珑的动作,底气十足的说着 “好了,别闹了。赶紧去开门,小姐要看日出!” 玲珑瓮声瓮气的答应着,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徐安年,便麻利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来,径直向着插锁的大门走去。 徐安年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本以为逃过了制裁者的检查,没想到又因缘巧合的碰到了这几个神神秘秘的人,当真是有点懊恼。看来鸡腿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女孩被徐安年狼狈又有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欢快的戴上了一层面纱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在犹豫的走向了门口。 闻着神秘女孩一走一过飘留下的余香,徐安年一阵陶醉,下意识后退几步,悄悄靠上墙角,才目送着四个人缓缓打开了门。有些留恋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种仙女这辈子可以再也看不到了吧。 可是就在这种略带伤感的思绪刚刚落下,走在最后的老人却突然转回了身,看着若有所思的徐安年,十分客气的说道 “小伙子,你随我们出去吧,帮着我拿着衣服!” 说完,竟然展开单臂,将手臂上的意见纯黑色绒袍递了过来。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面具男第一次开口说话,有些警惕的说道 “韩老,您这是?”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面具男不要在说下去,接着目光深邃的看向了徐安年,看的他全身发毛。 “这老头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啊!” 这就是徐安年的第一反应,十分胆怯的缩了缩头,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玲珑看起来就是典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看着老人伸出手举了半天,想都没有,直接对着徐安年吼道 “你小子磨蹭什么呢?” 说完,熟悉的恶狠狠神色就射了过来。 徐安年咽了一口口水,被玲珑的眼神震慑的更加瑟瑟发抖,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一把接过了老人手中的绒袍,不敢抬头看一眼。 “形势所迫!形势所迫!为了活命,老子我也只能出卖自己的色相了!” 徐安年如蔫吧的茄子一样,脑袋里不停的胡思乱想,如果这些想法被姓韩的老人知道的话,没准真的一个刹那就让这个小子人头落地。 好在世界上还真没有人能看穿别人心思,如果有,那就是神。 不过唯一让徐安年欣慰的是,这个黑袍竟然散发出阵阵香气,这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女孩身上才有? 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通往甲板的打门被玲珑直接打开,徐安年跟着人群的最后面,缓缓的走了出去。 第十四章 神、神、神仙! 阳光当真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时境过迁。 徐安年站在甲板上轻轻仰起头,下意识抬手遮挡住刺眼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感受着身上久违的暖热,让他不禁恍如隔世。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在船舱里隐蔽了数天之久,每日不见光日,远离人群。如同惹人嫌弃的老鼠一般不停的逃窜在黑暗中。 东躲西藏,浑浑噩噩,就是每天的主旋律。好像一个身居地下,被世界抛弃的可怜躯壳,无时无刻充满着阴暗和肮脏! 曾经的自己是这样么?这是自己想要的么? 徐安年若有所思,却又无法给出明确回答,某事某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想变强,强到不用惧怕任何人。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去享受每一秒的新鲜空气。 谁又能想到,这个想法一经生出,便如同一颗顽强的种芽,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深处! 不过显而易见,现在这个想法对于徐安年来说,肯定是没有资格,甚至是一种妄想! 因为他的出身贫寒,因为他的弱小无能,更因为他所处的世界险恶! 就让清晨的光束来化解层层的苦恼。作为轮回之中最有朝气的时刻,它总能让人精神振奋,充满希望。 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自觉舒展了一些,连一向凶巴巴的玲珑也在无意间嘴角露出几分清爽的笑容。 神秘女孩更是高兴,好像一个解放了孩童,在空荡的甲板上张开双臂,手舞足蹈的跳了俩下,接着又不自觉的向前小跑几步,深深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伴随着阵阵的海风,整个人如跳动的精灵,绽放着只属于她的光彩! 也许还算是淡定的就是姓韩的老人了,只见他双手微微背对,眯着眼不动如山,眼神游离在女孩和甲板之间。可能原本想着叫女孩小心点,可是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眼神深处却散发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爱惜,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个样子,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确实有点残酷。 想到这,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也放任着女孩暂时的随性,没有多说什么。 面具男明显谨慎的多,双手一直死死压住腰间的剑柄上,从没忘记自己的职责。紧紧护在神秘女孩的身边,一步不离。随着做好了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严谨到极致的男人,每行动一步,脚尖都是先点到地面。从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刃,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 最没有心思的要属傻大个玲珑,只见他和神秘女孩一样,心情此时都极为舒畅,没心没肺的不停呵呵笑着,不时兴起还和其他人说点没营养的屁话,一个人自娱自乐倒是开心。 只有在他们身后的徐安年最为尴尬,虽然能看到阳光,感受一下新鲜空气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好事,可是好事坏事不也的分时候享受么,眼下的他更担忧的还是自己的安危。 毕竟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暴露在甲板上,万一有制裁者过来询问查看,自己又无法证明,岂不是马上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到了那个时候,谁会保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神秘人么?想都不用想,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行侠仗义的好人!所以此刻的他呆着是相当煎熬。 突然,老人好像感受到什么,一个猛回头向着来时的路看去,停顿了大约十秒钟,然后不假思索的对着徐安年严肃的说道, “小伙子,去把黑袍扑到地上,快!” 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和焦急,早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和善,眉头皱的很深,眼神不停的向着四周巡视。 听到老人的话,本能的反应让徐安年身上毫毛瞬间炸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心中,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即将有危险! 其实当他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就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可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他不敢耽误,急忙快跑了几步,将手中的黑袍放在了老人指定的位置才退了回来,虽然不懂老人让自己做这种事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凭着他对老人的第一感觉,还是无条件的服从了他。 面具男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急忙在神秘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 神秘女孩先是一愣,眼神中顷刻间充满了几分的迷茫,回头看了看老人。看着他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后,女孩才急忙收起了孩子般的神色,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黑袍前,直接毫无征兆的坐了下去。 这一举动让徐安年纳闷不已,这傻丫头怎么坐这了?难道有危险不是第一时间逃么?难道直接投降了? 徐安年充满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老人,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半解的答案,可是又失望了, 老人一向淡定的神态中有了几分阴影,甚至还出现了不易察觉的暴虐。 此刻的徐安年脑袋里一堆问话,不明白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四周明明风平浪静,甲板上也空无一人,怎么突然气氛就变得这么紧张了? 他又后退了几步,确保自己与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才扭头再一次看着女孩,然后毫无征兆的瞪大了眼睛,颤抖的呢喃着 “神、神、神仙!!” 第十五章 圣洁 不怪徐安年如此惊讶,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被任何人看到都会惊掉了下巴,碰到胆子小的,没准早已经撒丫子的跑的不见踪影! 只见坐在地上的神秘女孩,全身突然卷起一阵异动,接着竟然瞬间围绕起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将其彻底笼罩,从胸口位置中源源不断的发出层层夺目的光辉,整个人犹如落在尘世间的女神,散发着万丈夺目的光芒。 随着女孩身上的光辉越来越明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安年只觉得身边的阳光都好像听到了某种讯息,急速消退并齐齐向着光圈汇聚,源源不断的围绕在了女孩身旁,慢慢的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风层,风声呼呼而过,迫使自己周围开始变得黯淡无光。 徐安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长时间没见过阳光,此时神经出现幻觉了。 可现实无情的击碎了这个小男人的猜想,任凭他如何揉搓,甚至到双眼微红流出眼泪,也没发现眼前的景象出现任何意思的变化。 神秘女孩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被金光笼罩,双眼紧闭,双唇微张,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证明着她还有气息。 也许周围的光晕带给她了某种难以想象的快感,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丝满足的微笑。再加上她身上散发出的柔柔光晕,那一刻,徐安年心底只有一个词汇。 圣洁! 没错,是圣洁!一种纯净到无法形容的圣洁! 那种圣洁就好像一个不可亵渎的女神,安安静静的审视着世态万象,带着无限的慈爱和宽容普渡着万物众生!冥冥中让看到的人不禁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可笑冲动! 徐安年看呆了,他想不明白,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子怎么会让人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触。 这不怪他没出息,也许每一个看到人都会沉沦在神秘女孩绝世圣雅的容颜里,沉沦在天地光辉的神奇中。 这一幕彻底刷新了徐安年对于自然的认知,从他记事起,对于鬼神或者天地超自然之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毕竟在他生活的地方,只有尔虞我诈,只有你杀我夺,大多数人都没有底线,为了食物,为了资源可以做出任何无法想象的丑陋事。 只记得从前有一次,黄老头喝醉以后神神叨叨的要给他念道一些这个世界上不一样的存在,开始说的还一本正经,后来就开始口若悬河,什么人可以有排山倒海的力量,可以御剑而飞,可以从天上召唤神仙等等,说的越来越玄乎,简直都**上天了。 徐安年听完后差点笑的没背过气,以为一切都是这个邋遢的酒鬼喝多了自己瞎编的,第二天起来还顺嘴开玩笑的说过,早知道你这个老头有这种天赋,直接去说书多好,不仅可以骗到酒喝,没准还能用这张嘴骗个黄昏恋啥的。 可以让他意外的是,醒酒后的老头知道自己说了这些话,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打着哈哈便折了过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好像失忆忘了这段一样。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让徐安年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难道那个老头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超乎寻常的人? 徐安年摇了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接着目不转睛的看了过去,不想错过哪怕一分一毫。 姓韩的老人,面具男和玲珑三个人到是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惊讶神色,好像司空见惯一样,没有因为女孩身上的异变大惊小怪,反而十分熟练而默契的将她包围在中间。 三个人呈三角形死死护住周围,以确保女孩绝对的安全。 玲珑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面色毫不掩饰的紧张起来,好像如临大敌一般,拳头青筋暴起,上半身迅速充血,隐隐间整个人好像又高大了些许。 徐安年无所适从的站在远处,不知道此时他应该干些什么,眼前如此神圣的画面却配上这般紧张的气氛,凑到一起让整个甲板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女孩坐在那里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出现了异象,阳光一眼可见的变少,紧接着一朵朵硕大的乌云不知何时慢慢的显露而出,挡住升起的太阳。 整个世界一下变得有阴暗起来,丝毫没有了晨初的透亮!一股股海风也猛然吹起,这明显就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除了闭着眼的神秘女孩,所有人都疑惑的抬头望向了天,看来这一幕是他们也没有意料到的。 暴风雨对于海上作业的船员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多说也大家也应该了解,那就相当于要在鬼门关里走上那么一遭,不管个体是多么的强大,在海上这片未知的区域都会显得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也许只能是期盼老天恩惠而已。 就在所有人紧绷神经看着天空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鼓掌声打断了原本的沉默。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十六章 日晨吐息,归一万物! 众人随着声音向着来时的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苍白的脸颊,秀气的五官,外加瘦弱的身躯,正是同层房间内那个紫衣男子。 只见他步伐缓慢,双手不停的击掌,发出阵阵让人厌烦的响动。 脚下迈着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的步伐,就那么毫无忌惮的走了出来,身边空空荡荡,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滑稽而可笑。 韩老看着眼前出现的紫衣男子,反倒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恢复了往常稳如泰山的气势,只是轻轻向前跨出一步,双手附到身后,静静的注视着。 顿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磅礴的气势从老人身上散发而出,似有似无般一股风流在四周回荡,席卷着整片甲板。让距离很远的徐安年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紧着着,一种莫名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开,毫无防备的可怜小子直接连续后退了数步,直接跌坐在甲板边上的栏杆前,摔得他整个人失了神。 腿脚发软,全身生疼是徐安年现在唯一的感受,脑袋彻底迷糊,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没有看到过厮杀争斗,准确的说是时常看到,为了利益白刀子进黑刀子出的景象是常发生的事,脑袋直接连皮带肉的被砍下来也见过,虽然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做了噩梦,可最后还是适应下来。 甚至更有一次,还亲眼看到一次几十人之多的红甲军正派部队制裁反抗暴徒的血腥场面,虽然是在距离很远的山坡上吓的一动不敢动,可红甲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杀人手段仍然记忆犹新,那一刻完全将战局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导致那场风波后满地残肢断臂,事发地鬼哭狼嚎。 在徐安年有生之年的认知里,也许真正的战斗就是如此,他自认为已经看透了生死争斗,日后还经常因为这段经历四处吹嘘! 可是这次,却彻底刷新了认知。因为自己的亲身感受骗不了人,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徐安年胡乱中用手抓住身旁的栏杆,怕被波及直接掉进海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 对于现在这场争斗,自己实在过于渺小,只能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命,才会出现一丝丝的生机,才会继续刷新自己的认知,去看看这个世界上不一样甚至是不敢想的另一面。 此时紫衣男子已经完全走出了阴影,站在空旷的甲板上,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神秘女孩。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目光炙热,好似要喷薄出熊熊烈火,嘴里不禁轻轻惊叹 “这就是火种的力量?日晨吐息,归一万物!果然名不虚传,有趣,有趣!” 老人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听到紫衣男子说出日晨吐息后,眼里的凝重加剧了几分。 身后的面具男和玲珑也下意识又靠近了女孩几分,全身紧绷,杀意四起,只等着老人的一声令下,就准备将面前这个嚣张男人的脑袋拧下来。 女孩因为天空突然的异象,身上的金光很快就飘散而开,彻底消失。胸口的光柱在一瞬间幻为粉末回归天际,整个人重新变成了纯美恬静的动人模样。 此时大眼睛里充满着害怕和恐惧,一脸怯弱的紧紧拉住玲珑粗壮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向紫衣男人看上哪怕一眼。 紫衣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好像完全没有关注到其他人,继续向前走了数步,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好像入了迷一般在感叹着一件世上无双的工艺品。 老人好像看出了什么。再一次向前迈了一步,终于开口略带疑问的说出三个字 “占卜师?” 紫衣男子整个人身体刹那间停顿了一下,接着站在了原地,好像突然撞到一堵墙一般。 然后,他才第一次正眼看向最前方的老人。轻轻弹了弹衣领,略微皱眉 “天师?” 两个人都向对方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却也都没做回答。 海风吹得越来越狂躁,看来狂风暴雨,真的要来了! 双方停顿了大约一分钟。谁也没说话。老人和紫衣男子都互相打量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最后还是老人再一次开口 “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这次紫衣男子回答的及其快,先是双手合十对着一行人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节,才幽幽答道 “只想请您身后的小姐跟我走一趟,解答一些困扰许久的秘密而已。” 老人听到后眉毛上调,略带几分怒气。 身后的玲珑根本不惯着眼前这位鸟人,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小白脸是不是欠抽?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喂鱼?” 老人还算是冷静,慢慢伸出手制止了玲珑的暴躁,双眼微眯,只是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 “哦?如果,我说不呢?” 第十七章 给你们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紫衣男子倒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意料之中一样微笑的摇了摇头,又行了一个礼,才语气客气的回答 “十分抱歉,如果这样的话恐怕是不行,我家主人是不会高兴的!” 语落,便听到几声嗖嗖的破空声,接着就在甲板的正上方,赫然出现了十多条穿梭而过的残影。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一闪而过,出现的十分突然。 当一条条身影彻底落定,一个个穿着紧身黑衣的蒙面大汉便成半圆形将老人一行人包围在其中,只有发着寒气的匕首不时反射出森森白光,他们整体动作轻盈而迅速,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每个人胸口上方明显镶印着一块精美的大蛇图腾。蛇头轻吐着芯子,风吹过摆动衣衫,让图案栩栩如生,犹如闯出地狱的恶鬼,无言的嗅捕着死亡的气质。 每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切沉默安静到可怕。 紫衣男子没有因为突然的身影而变得狂妄自满,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只是目光有些凌厉,看着躲在人群后的女孩,面容中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轻声点着头 “如果老先生是这样选择,那有点可惜,在下只能失礼了!” 之后手指向行一动,所有蒙面大汉便毫不犹豫疾步冲了上去。如闪电划过,发起了雷霆一击。 蒙面的黑衣人前冲及快,可面具男的反应更快。 只见敌人刚启动,他便将手中长刀猛然间挡在胸前,一个健步前跨,迎着多于自己数倍的黑衣人狂掠而去,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 电光火石之间,面具男的长刀便和一把冲在最前方的一个匕首猛然相撞,二者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间,溅起无数飞起的火花。 一击过后,面具男从容不迫,灵巧的一个侧转身,稍稍躲过一把致命匕首的偷袭后,才收回长刀向着右侧全力劈砍,硬生生将身旁一位黑衣人的匕首砸落到地,顺势抬脚,蓄足力气狠狠踹中他的胸膛,顿时一口浓血从黑衣人的嘴中喷涌而出,可以看出来,这一脚的力量绝对超乎常人。 玲珑也没闲着,后知后觉间醒悟过来,一声狂吼后马上就加入了战局,看着闪身躲开面具男的其他数个黑衣人向着神秘女孩而来,他没有任何躲闪的就向着他们冲去,面对一把把立在面前的锋利匕首,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直接进入了羊群,横冲直撞般碾压而去,一路上气势如虹。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徐安年,看着匕首离玲珑的胸膛越来越近,他不禁惊声叫起来,心里不停呐喊着。 “傻大个,你tm的找死去了?” 玲珑当然没有听到徐安年的担忧,嘴里不停发出高亢的爆吼,一往无前的冲进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可能谁也没想到玲珑会如此不管不顾,没有任何躲闪的情况下就这样势如破竹般冲了过来,丝毫不顾及手中利刃会带来的伤害。 两个黑衣人被玲珑的勇猛震慑住,一下慌了神慢了半拍,可反应过后已经来不及,被突如其来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只听到咔嚓一声,接着两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看样子是胸骨完全被击碎,最后直直摔在了离紫衣男子不远的地上。 反倒是紫衣男子看都没看眼前自己的同伴,嘴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一方的损失而感到担忧。 不过说起来,这两个可怜人的重伤也不是没有贡献。当击飞他们的那一刻,玲珑身旁多个地方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敌人的身前,趁着他把注意力全放在同伴身上的时候,其他的黑衣人趁机拿起匕首狠狠向着玲珑身上柔弱之处刺去。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身躯,他们眼睛变得血红,每个人渴望着利刃刺开皮肉的那一刻鲜血喷涌的快感,那感觉就如同毒品一般让人痴迷上瘾。 可是让他们失望了,当利刃刚刚接触到玲珑身体的那一刻,只听到刺拉一声刺耳的异响,接着阵阵发麻的感觉便从手中传来,以往无坚不摧的匕首好像刺入一块坚硬无比的铁疙瘩,直接被死死的卡在了上面拔不出来。 玲珑满脸狰狞的狂笑,丝毫没看出来任何的痛苦,直接一个挥臂横飞,钢筋铁肘无往不前。脸盆大小的手掌直接扇击在偷袭者的脸上,那力度叫一个结结实实,声音清脆而厚重,直接将其扇飞在了半空。 徐安年看着玲珑神武下凡一般的勇猛,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心里默默庆幸着自己当初没有彻底惹怒面前这个蛮力巨兽。回想着当初这位大哥对着自己屁股的那一脚,对于现在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就如同挠痒痒一样。 试想一下,如果这一掌要扇在自己的脸上,那后果如何? 想象一下从高空中落下的西瓜,心里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当真是莽撞人啊! 眨眼间,双方第一个回合的交锋便结束,紫衣男子这边瞬间损失了四五个战斗力,其他人慌忙的不在前行,十分谨慎的退回到了原地,重新双方形成对峙场面。 徐安年看着刚才发生玲珑的英勇一幕当真是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平时看到的打斗哪有如此的精彩,不禁有点幸灾乐祸的暗暗想着 “黑衣大哥,给你们机会你也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