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继承三十万青州兵!》 第1章 吾本北海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公元一九二年,史称初平三年。 寒冬,十一月末。 大地节气更迭,如今的中原汉土,正值小冰河时期。 寒冬已至,北风怒号。 一场大雪持续月余。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大汉帝国的命运亦如这天气般,前途莫测。 边疆烽火连绵,羌胡异族屡屡来犯。 中原战乱频繁,群雄并起。 百姓生活艰难,流离失所者数不胜数。 北方,袁绍倚仗四世三公之威望,强取冀州肥沃土地,先后于界桥、龙凑大败幽州白马将军公孙瓒。 南方,汉室宗亲刘焉拥兵自守。 东方,徐州刺史陶谦屯兵兖州发干,联合四世三公嫡次子袁术,对兖州虎视眈眈。 西方,曾盛极一时的董卓,亡于旧都长安,其旧部为求自保兵临城下,司徒王允以身殉国。 大汉奋威将军,温侯吕布奋力杀出重围,流落四方。 中原,百万黄巾抄掠兖州。 任平国相郑遂、兖州刺史刘岱、济阴太守鲍信三人,先后命丧黄巾之手。 新任兖州刺史曹操。 汲取前人教训,采用坚壁清野之策略,采取守势,厉兵秣马,伺机而动。 一时之间,整个兖州。 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东阿县,地处兖州东郡。 其东濒黄河,西接瓠子之水,虽不如边境城关雄壮,但在这兖州之地,亦是一处要地,乃兵家必争之所。 城北,一处庄园外。 百余名身着粗布衣裳,手按战刀的壮汉,目光锐利地巡视四周,过往的百姓皆远远避开。 庄园内大堂之中。 一名身着素色布衣,身高八尺有余,面容刚毅,目光炯炯,美须髯的中年,与一名身着麻衣,面容坚毅,目光沉稳的青年分席而坐。 “公子虽有利器可破坚城。” 布衣中年正色道:“然若此利器,便是公子的立身之本,欲以此雄锯兖州,以在下看来,无异于自取灭亡。” “公子出身黄巾。” “理应知晓世人对黄巾的见解,欲雄锯一方,所依靠的,可不仅仅只是武力。” “大义,治军,安民之法等等。” “缺一不可!” “否则,一如过往的黄巾,虽聚民百万,可战之卒数十万,看似威势滔天,实则如那无根之木,一触即碎。” “况且。” “幽州公孙瓒虽连败于袁绍,但依旧掌控着青州数郡,其麾下骁将刘备、单经,分别屯兵于高唐,平原两地,以阻黄巾归路。” “又有徐州刺史陶谦,兵屯东郡发干,距离此地不过百里,还有泰山郡守应劭,其人乃前司隶校尉之子,精通法学军略。” “加之曹使君在侧。” “在下实在想不通公子,能有何等破解之法。” 中年名为程立。 乃东阿名士,以授学为生,其人文韬武略,才名冠绝兖州,哪怕只是一介白身,却能成为前兖州刺史刘岱的座上宾。 刘岱曾数次邀请其出任。 其,皆不就。 然而今天庄园内,却迎来了一群毫不讲理的不速之客。 正是眼前这位青年。 青年出身黄巾,乃青州黄巾渠帅张饶之子。 其名张靖,字玉衡。 来到程立庄园,只为请其出山。 “哈哈!” 张靖闻言飒然一笑,开口道:“仲德先生此言,在吾看来,不过是危言耸听。” “如今兖州之局。” “看似如先生所言,实则不然。” “愿闻公子高论。” 程立微微一礼,心下也在思忖,他倒是想听听这黄巾少主,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至于出山辅助黄巾。 那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也并不是说他看不起黄巾,而是这些年下来,他对黄巾早已死心,认为其根本就没有成事的可能。 “好,那咱们先言大义!” 张靖起身端起茶汤一饮而尽,意气风发道:“在先生看来,大汉养士四百年,当大义在汉。” “然依在下之见,却是先生短视了!” “在下以为,天下大义,当在民!” “大义在民?” 程立微微蹙眉,目露疑惑的看着张靖。 “没错,大义在民!” 张靖正色道:“尚书有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此言何意,想必先生也无须在下赘言。” “大汉养士四百年不假,但中间却出了一个王莽。” “刘秀携世家豪强之势,使大汉再度一统。” “与此同时。” “刘秀同世家共治天下,乃当朝国策,被世家吹捧为,圣天子垂拱而治。” “然随着时过境迁。” “世家豪强愈发壮大,他们兼并良田,隐藏黔首百姓,坞堡庄园遍布天下,庄园之内百姓只知庄主,却不知天子。” “余下之民,其良田不过二三亩,不光要缴纳人头税,口赋等苛捐杂税,更有地方官吏巧立名目,以此盘剥百姓。” “百姓们活不下去。” “不造反,只有死路一条。” “都说张角蛊惑民心,说太平道祸乱天下,然依在下之见,张角乃为王前驱,当初的太平道亦是如此。” “仲德先生不妨想想。” “那所谓的圣天子刘秀,在起事之初,可能有张角之威势,可能有数百万百姓誓死追随?” “是以大义,非是刘氏一家。” “今太平道,以民心为大义,其民心如铁,并不输汉室。” 张靖看向程立,面上尽是自信之色,淡淡道:“先生以为然否?” “公子高见。” 程立蹙眉思忖道:“若真如公子所言,青州百万黄巾民心如铁,民为大义,也未尝不可。” 从这个时候开始。 程立才稍微有些正视张靖。 他原本以为张靖不过是一介草寇之子,如今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治军,当立军法。” 张靖沉声道:“只要军纪严明,整军不过旬月之间,吾有悍卒三十万,整军之后能有二十万,吾亦喜不自胜。” “将军英明!” 程立闻言心下一动,他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至于安民?” 张靖咧嘴一笑道:“秦汉有三老,黄巾亦有三老,里不过百户,里有里正,有伍长,有父老,十里一亭,有亭长,十亭一乡有啬夫、有秩,亦有游徼,三乡可为一县,小县为长,大县为令。” “民生不过衣食冷暖。” “是以,有识之士不仕黄巾,吾以悍卒仕民,只需春耕秋收,建设地方以足矣。” “哪怕此策施行数十载。” “吾亦在所不惜。” 说到这里,张靖看向程立道:“仲德以为,此安民之策可行否?” 程立闻言面色不断变幻,眼中的目光也越来越亮,起身行礼道:“将军大才,在下佩服!” 他怎么也没想到。 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安民养民,这种方式不但简易,而且对目前的黄巾而言,绝对是最好的政策。 旋即程立似想到了什么。 面色凝重道:“如此一来,将军治下倒无须太多有识之士,那对于治下的世家豪强,将军欲如何待之?” “哈哈!” 张靖看到程立此时的态度,不由爽朗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后者道:“吾本北海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第2章 天下何处不贼船? “吾本北海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程立闻言在口中念叨了一遍,再看张靖之际,眼中已是充满了认同。 似想到了什么,心下满是火热。 当即行大礼叩拜道:“草民程立,程仲德愿拜将军为主,效犬马之劳。” 当程立听到张靖这句话以后。 他就明白对方的心性,一句天下与我何加焉,让程立明白,若是今天他不答应出仕,留给他的将是满门尽屠。 倒不是说他程立有多怕死。 而是对方的心性,以及对方的言行,让他看到了一丝成事的可能。 既然如今的他没得选。 那出仕黄巾,于程立而言也未尝不可。 “仲德快快请起。” 张靖见状连忙扶起程立,开怀道:“有仲德相助,我张玉衡大事可成矣!” 实际上如今的张靖。 成分比较复杂。 概因他数日前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而他这个前世,也不太正经。 身份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专攻三国这段历史的扑街写手。 至于为何如此,张靖结合两世记忆。 只能将其归结于哲学。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也没那本事去探究。 毕竟哲学嘛,懂得都懂。 作为青州黄巾渠帅张饶之子,在张饶病故后,他要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 但两世为人的他。 比谁都明白,投曹属于取死有道。 毕竟熟悉这段历史的他知道,青州兵虽然比较活跃,但偌大的青州兵,却没有出过一个骁将。 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在接管权利以后。 面对坚壁清野的人妻曹,他直接摸出了回回炮,将大军留在了卢县、肥城一带,自己带着步骑两百人,乔装来到了东阿。 拥有两世记忆的他。 比谁都明白黄巾的困境是什么。 那就是缺粮。 缺粮自然就得找筹粮官,纵观整个汉末三国,程立绝对是排名第一的筹粮官,连荀彧诸葛亮什么的,也只能望其项背。 于是,张靖就来了。 “当不得主公谬赞。” 程立面色微喜,当即带入角色,沉吟道:“只是属下有一疑问,还请主公解惑。” “仲德但讲无妨。” 张靖闻言摆了摆手。 “就是那个投石车,当真有主公口中那种威势?” 程立面色凝重道:“今曹操坚壁清野,兖州以南重镇,皆有重兵把守,世家乌堡各有宗贼,其乌堡防御不输各县,若不能将其摧毁……” 剩下的话,程立并没有多说。 他相信张靖明白他的意思。 黄巾之强在于野战,在于人多势众,至少在兖州无人能敌。 可攻城方面,黄巾就不行了。 之前听张靖说有攻城利器可以摧城,那时候的他还没出仕黄巾的打算,自然也不甚在意,现在就不一样了。 真要是张靖拿不出攻城器械。 那他们这支黄巾,将会极难求存。 也容不得程立不重视。 “还请仲德安心。” 张靖意气风发道:“吾之投石车,远非汉室发石车可比,吾之投石车,可将一石巨石抛出,行两百余步,所过之处无坚不摧,可入地七尺。” “不瞒仲德。” “原本吾之太平道众,亦非铁板一块。” “不提父帅亡故之际,欲率众降曹,黄巾之中亦有数路人马,皆因吾父贤明而至,非吾父嫡系所出。” “若非吾制出此投石车。” “兖州同道或将作鸟兽散也。” “好在投石车不负众望,吾意坚决自强,今兖州黄巾诸将,尽能为我所用,假以时日,当卓绝父望。” “嘶~” 程昱听了再看张靖的目光,不由惊为天人,心下倒吸一口凉气。 发石车为有汉一朝的攻城利器。 可将十几斤的石头,抛射至三百余步,威力不可谓不强。 但与主公口中的投石车相比。 那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投石车的射程近了一些,但抛出的石弹,更甚发石车石弹的十倍。 那种威势。 程立有些不敢相信。 更何况主公还压服了黄巾诸将,真要在兖州站稳脚步,主公的威望定能达到顶峰。 到时候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要知道如今的黄巾余党,可是不弱于诸侯的存在,唯一的短板就是不能雄踞一方,也没有守土的能力。 但主公却有可行的安民之策。 想到这里,程立面带笑意,心悦诚服道:“主公有此神器在手,曹操固守之城,皆不足为虑也!” “仲德所言不错。” 张靖胸有成竹道:“自投石车问世,吾目之所及之城寨,皆为残垣断壁,只待投石车至,城寨皆化为齑粉。” 这倒不是张靖吹牛。 而是回回炮在这个时代出现,那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真正能抵抗回回炮的城池是有的,但那样的城池,绝对不在兖州。 兖州地处中原腹地。 有六成以上的地区都是平原,属于后世的华北平原,历来战事较少,但战事一起,那就是四战之地。 险关要道也并非没有。 但于如今的青州黄巾而言,却是没有任何险关,因为如今的黄巾,正处于兖州腹地。 这个时候的曹操。 是没有能力击败黄巾的,如今的曹操,只想着黄巾一步步走上绝路,还做着收降黄巾的美梦。 毕竟张饶在世之际。 同曹操有着密切的书信往来,同样也有着投降曹操的意思。 临近正午。 一支车队缓缓离开东阿县。 车舆内,程立与两个儿子同乘。 其长子程武年纪约莫十五六岁,次子程延不过十岁,面对程立的选择,两人心境各有不同。 “父亲。” 程武忧心忡忡道:“您真的决定了吗?如今的黄巾为各路诸侯,逼得无立锥之地,您出仕黄巾,无亦上了一艘贼船,到时候只怕难以回头。” 程延则四处东张西望。 对于父亲的选择,他并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只要在父亲身边,在哪都是一样的。 “傻孩子!” 程立看着儿子忧心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忍,揉了揉程武的脑袋,出言道:“当今这天下,到哪不是贼船,不上黄巾这艘,去上曹使君那艘,难道就不是贼船?” “你以为就能回得了头吗?” 第3章 兖州之局,曹操处境 兖州,东平国。 治所无盐,太守府大堂。 曹操身着靛蓝色锦服,身披大氅,身长不过七尺的他,目光如炬,眉宇间不怒自威。 下方文武两分。 “想必诸位在此之前,都已得知。” 曹操扫了一眼众文武,面色凝重道:“青州黄巾渠帅张饶,于数日前病故,新任渠帅乃张饶之子张靖,青州黄巾亦于三日前屯兵卢县,肥城一带。” “自张靖为渠帅至今。” “吾曾修书数封于黄巾,然尽都石沉大海,想来那张靖,定有不臣之心,不知诸君有何策教吾?” 面对张饶之死。 曹操同样是心焦不已。 毕竟张饶在世之际,他与对方多有书信往来,不说两人有多熟悉,至少这么多书信往来,也算是‘推心置腹’。 张饶有大义。 想要跟随的黄巾百姓活下来。 他曹操同样有朝廷大义,愿意收降黄巾,并免其罪责,只要这百万黄巾投降,就能直接成为他曹操的私兵。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安置这些黄巾,给予他们粮食、田产,让他们这些人活下来。 那些书信。 可谓是情深意切。 没有套路,全是感情。 眼看张饶就要被他感化之际,结果对方却病死了,而对方的继承人,会如何对他,曹操也不敢保证。 眼下兖州的局势。 曹操比程立更为清楚。 说是各路诸侯相争,实际上归根结底,也就是袁绍与袁术两兄弟的博弈。 袁绍两胜公孙瓒。 一时间风头无两。 更兼其曾为讨董盟主,威势更甚。 而袁术也不简单,由于四世三公的嫡长子袁基亡于董卓,袁氏嫡次子袁术,直接接手了袁氏根基。 而袁氏四世三公。 可称门生故吏遍天下。 除了根基之外,其袁氏遗泽,亦不可想象。 而家族根基为袁术所取。 其遗泽自然也为袁绍、袁术两兄弟瓜分。 说不上两人孰强孰弱。 至少在曹操看来,如今的两人,可称势均力敌。 哪怕袁绍曾为盟主。 但袁氏本家,真正支持袁绍的人并不多。 因为袁绍本就是庶出。 哪怕过继给了袁成,由于袁成早亡的缘故,其政治遗产并不多。 和嫡次子袁术,根本没法比。 但袁绍的折节下士,以及为人处世各个方面,却胜袁术百倍,这也是如今的袁绍,能与袁术分庭抗礼的主要原因。 如今的兖州。 看似是曹操同黄巾的角逐。 实际上除了黄巾以外,刘备、陶谦、单经包括他曹操,都只不过是袁氏兄弟的棋子。 而他曹操看似是兖州刺史。 实际上是不被朝廷承认的。 而朝廷的兖州刺史,则是金尚,只不过金尚被他打跑了而已,如今为袁术庇护。 处于兖州腹地的百万黄巾。 看似威势不小。 实则根本不被袁氏兄弟放在眼里。 这也正是他曹操的机会,在曹操看来,只要他能鲸吞这百万黄巾,那他曹操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地。 哪怕面对袁氏兄弟。 虽不敢说与之相抗,但至少也有了与之周旋的本钱。 可以说,如今的兖州。 成为了天下诸侯所望,各地有识之士的目光,都聚焦于兖州,事关中原之变局,谁也不敢怠慢。 “主公稍安勿躁。” 随着曹操话落,左侧第二席,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起身行礼,一脸笃定道:“今各州屯兵兖州边境,您又坚壁清野,不给黄巾可乘之机。” “是以州内黄巾,已成困兽。” “若无粮草供给,以属下看来,不过半月光景,黄巾必降!” 众文武闻言,纷纷出言附和道:“公台先生所言极是。” “州内黄巾本就出自青州,青州黄巾于泰山、冀州连败两阵,折损粮草辎重何止万车,其四月兵寇兖州,时至今日,兖州哪能还有活命之粮,供黄巾抄掠?” “对对对,正是此理。” “想来那黄巾已无处可去,想要活命,唯有归降主公一途。” “……” “公台言之有理。” 曹操听了众人的分析,面上也浮现一抹轻松,缓缓捋须表示赞同,随后又看向左首席位上的文士,出言道:“不知文若有何高见?” 随着曹操出言,大堂也安静了下来,众文武纷纷看向那名文士。 众人神色不一。 除了好奇与期待之外,更多的带着一抹审视。 要知道这位文士可不简单。 其人不但被誉为王佐,更是以吾之子房之名,经常被主公曹操挂在嘴边。 此人正是去年投效主公之人。 颍川荀氏子。 荀彧,字文若。 “却是主公抬爱了!” 荀彧身着云秀儒袍,腰配美玉香囊,面容俊秀,目光平和,闻言起身行礼道:“公台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今黄巾已成困兽之势,哪怕其新晋渠帅心怀异志,依旧无能改变黄巾现状。” “正如公台所言。” “不出半月,黄巾必降。” “主公之所以未收到黄巾回信,依属下看来,定是黄巾内部出了分歧。” “哦?” 曹操闻言目光一亮,荀彧所言如他所想同出一辙,黄巾虽有新渠帅出现,但他们都知道,权利交接往往会伴随着人心不稳。 如今的黄巾。 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局。 又逢老渠帅亡故,内部出现不同的声音,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是以,属下以为。” 荀彧思忖道:“主公此际,当为收降黄巾再添一把火,收降黄巾一事,于主公而言,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他所说的变故。 自然就是在豫州蠢蠢欲动的袁术。 若他们不能尽早收复黄巾,将这百万黄巾规整,纳其强卒形成战力,待来年开春之际,他们必将为袁术所伐。 而他们能依靠的援军。 只有袁绍。 不过此时的袁绍,刚刚大破公孙瓒,正在收复冀州,而大败的公孙瓒,同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青州刘备与单经,正是公孙瓒的爪牙。 屯兵发干的陶谦。 同样是袁术的盟友。 是以曹操想要袁绍帮忙对抗袁术,短时间内袁绍也无能为力。 而曹操现在能做的。 就是尽早尽快的收复黄巾,朝廷的兖州刺史金尚,如今就在袁术帐下,以袁术的脾性,必定会借大义挥师兖州。 曹操闻言面色凝重,起身朝荀彧一礼道:“还请文若教吾。” 第4章 曹操:有文若相助,何愁汉室不兴 随着曹操起身行礼。 麾下众文武同样纷纷起身,将目光投向荀彧,他们之中有些人不明所以,更多的人却知道荀彧说的是什么。 更何况主公都行礼了。 他们也不好直挺挺的坐着。 “主公不必如此。” 荀彧赶忙上前扶起曹操,心下满是感动道:“为主公出谋划策,乃属下之本分。” “今黄巾如困兽。” “欲求活路,唯有乞降一途。” “黄巾老渠帅在位之际,便有归降主公之议,今其子承其位,定不能尽收其众,又前行无路。” “主公可遣使入黄巾。” “一面祭奠张饶,一面安抚黄巾众将,若有黄巾将校不欲归降,主公亦可给予方便,让其安然率部众离开兖州。” “如此一来。” “若那黄巾有求活之念,定会尽数归降,离去的黄巾将校,于主公而言,不过是去其糟粕罢了。” “哈哈哈~好好好!” 曹操听了目光越来越亮,他之前还在纠结,想要把黄巾都收了,现在荀彧的一番话,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曹操想来。 兖州境内的黄巾,的确只有投降一途,也知道他们粮草不多,可只要黄巾一日不降,曹操的心就一日不安。 而黄巾到现在还没投降。 想来正是内部意见不一,在这种情况下,他曹操大大方方的,给那些不愿投降的黄巾一条活路。 那些黄巾将校只要不傻。 自然会知道怎么选。 而留下来的大部分黄巾青壮,才是他曹操最想得到的。 “文若不愧是吾之子房。” 曹操握着荀彧的双手,一脸真诚道:“有文若相助,何愁汉室不兴,何愁大事不成啊!”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 “主公。” 就在众人为曹操道贺之际,陈宫上前两步,恭敬行礼道:“属下愿入黄巾大营,为主公游走四方,游说黄巾诸将来降。” “……” 随着陈宫请命,众文武也都安静了下来,等候着曹操安排。 “公台稍安勿躁。” 曹操闻言稍作沉吟,便笑着看向陈宫道:“此策既为文若所出,不若就劳烦文若走一趟,公台以为如何?” 收降百万黄巾可不是小事。 一旦黄巾归降,那便是滔天之功。 如今荀彧为军中司马,投效时间也比不过陈宫,加上陈宫曾联合兖州各郡,为曹操为兖州刺史奔走,功劳已经不小了。 况且陈宫本就是兖州东郡士族。 出于多方考虑。 曹操还是决定由荀彧出使。 “主公英明!” “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陈宫荀彧闻言,先后对着曹操恭敬一礼。 翌日辰时。 张靖一行两百余人,进入黄巾屯兵之地肥城。 肥城隶属济北国。 自济北国鲍信身死,新任兖州刺史固守西南之后,便成为了无主之地。 而济北国属于后世华北平原地界。 百万黄巾尽数囤积在肥、卢两城之间,哪怕是安置在平原之上,其营地也连绵数十里。 “渠帅!” “吾等拜见渠帅!” “……” 随着张靖一行人入城,负责镇守肥城的将领,纷纷上前见礼。 “阙宣。” 张靖看着为首的将领,嘱咐道:“此地就交给你了,定要保证我军后方安定。” “请渠帅放心!” 阙宣恭敬抱拳,大喝道:“末将定不负重任,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 其余将领闻言,各个面色坚定齐声高喝。 “有你在,吾心甚安。” 张靖拍了拍阙宣的肩膀,旋即看向另一名小将,吩咐道:“周仓,即刻传信各部将领,今日午时,于卢城太守府议事。” “末将领命!” 一名体型壮硕的青年闻言,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各自回去吧!” 张靖朝诸将摆了摆手,又同阙宣道:“此地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策马向东而行。 “末将恭送渠帅。” 阙宣领着诸将齐声抱拳。 如果说黄巾诸将中,会有人想着投向曹操,那么那个人定然不是阙宣,因为阙宣父母死于饥荒,若非太平道布施,他早就随父母而去了。 这也是张靖让阙宣守城的原因。 因为张靖明白,阙宣不但不会投降曹操,甚至其人对汉室,都有极深的仇怨。 另外一边。 荀彧带着五千石粮草,由曹操亲自将其送出城外。 “文若。” 曹操握着荀彧的手,嘱咐道:“黄巾绝非善类,你此行或有凶险,若逢变故,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 “主公且安心,彧明白。” 荀彧心下满是感动,至于此行是否凶险,他心中有数。 凶险自然是有的。 不过那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老渠帅在世的时候,双方各有信使往来,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他这次带着重礼前往。 哪怕最后黄巾不降,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况且黄巾不降的概率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如今的黄巾。 在荀彧看来,已经没得选了。 就这样,荀彧带着五千石粮食,也带着曹操的殷殷期盼,在官道上渐渐远去。 巳时三刻。 张靖一行人来到卢城。 卢城原本是济北国治所,其城池防御,自然远非肥城可比,不过如今的卢城,同肥城一般,成为了黄巾的栖身之所。 卢城,太守府内。 张靖同程立相对而坐。 两人身前各自摆放着一张桌案,在桌案上方放着两碟小菜。 不一会儿。 又有人为两人送来主食。 是粟米熬制的热粥。 “军中缺少粮食。” 张靖一碗热粥入腹,见程立看着热粥沉默不语,不由有些尴尬道:“条件艰难,还望仲德多多担待,仲德请放心,只要此役得胜,缺粮之事定会得到缓解。” “我有信心,不出一年光景,我黄巾百姓定不为粮草所累。” 现在的黄巾有多少粮食。 没人比张靖更清楚,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两世为人的他,如今却要以热粥度日。 可不这么干也没办法。 条件如此,为了尽收民心,只能苦一苦肚子,大家一起勒紧裤腰带,才能众志成城。 “属下自然相信主公。” 程立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出言道:“敢问主公,如今军中粮草几何?” 第5章 黄天曜日,东阿程昱 “据日前统计。” 张靖沉吟道:“军中所剩粮草,合共约莫九万石,今日过后或只余六万石。” 听起来动辄几万石挺多。 但张靖可是知道的,他们这支黄巾数目庞大,人数总和预计接近一百五十万。 哪怕每人一天一斤粮食。 那也是一百五十万斤,有汉一朝,一石为一百二十斤,几乎等同于后世六十斤。 一百五十万斤。 也就是两万五千石一天。 这还是张靖继位以来,资源整合后的结果,否则每日耗粮再翻一倍也打不住。 “只余两日口粮了吗?” 程立闻言心中一紧,他在来前就知道黄巾缺粮,可缺到这种程度,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错!” 张靖缓缓点头,正色道:“是以攻取无盐,势在必行,吾意明日发兵,同曹操背水一战。” “主公。” 程昱询问道:“不知大军之中,可有行军舆图?” “自然是有的。” “主公。” 就在张靖欲让人取来舆图之际,周仓快步入内,恭敬抱拳道:“诸将已齐至大堂。” “我随后就到。”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旋即又干了一碗热粥。 “喏!” 周仓看着主公身前的吃食,心中满是沉重与敬佩,他怎么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会和他们吃相同的食物。 待周仓离去。 张靖就着小菜,又喝了两碗热粥,感觉自己饱了以后,只见程立桌案上的热粥,也尽数被其吃完,这才道:“仲德可吃好了?” “属下吃好了。” 程立点点头,起身行礼道:“随时恭候主公差遣。” “如此便好。” 张靖十分满意程立的状态,起身邀请道:“那便随吾前去,见见我黄巾诸将,欲成大事,可离不得诸将奋勇。” “属下固所愿也。” 程立闻言恭敬应是。 此时的太守府大堂内,已经站满了一众黄巾将领。 黄巾军制。 由大贤良师拟定,初创之际。 五人一伍设伍长,十人一什设什长,五十人一队设队率,两队为一屯设屯长。 前后左中右五屯为一曲,设军侯。 前后左中右五曲为一部,设司马。 前后左右四部为一方。 麾下士卒过万,是为渠帅。 随着太平道战败,大浪淘沙,有的渠帅部众如滚雪球般壮大,不过更多的渠帅,则被汉帝国大军剿灭,或被其他渠帅兼并。 而张饶这一支黄巾。 便是壮大的一支。 历经数次兼并过后,其规模超过百万,同黑山军齐名。 而如今能进入大堂的将校。 最低也是军司马,手中掌兵两千五百余人。 “渠帅到!” 随着张靖靠近大堂,堂外的周仓高喝出声。 “哗啦啦~” 诸将闻言纷纷让出一个通道,恭敬抱拳齐喝道:“吾等拜见渠帅!” “诸位免礼!” 张靖摆了摆手,带着程立穿过通道,立于首位,把程立介绍给诸将:“这位乃是东阿程立,程仲德先生,仲德先生才学广博,文韬武略,在兖州德高望重,更是当今天下有数的贤才。” “即日起。” “仲德先生负责统筹我军粮草辎重,军械供给,安顿百姓等一应事物,更为我军唯一军师。” “望诸君待仲德先生如待我,若有怠慢仲德先生之人,吾必将严惩,以正典刑。”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面色一紧,纷纷抱拳齐喝,也有人偷偷的打量着程立,想知道这位是不是如主公所言那般有本事。 “属下领命!” 程立见诸将的表现,心下也满是火热与感动,上前朝着张靖恭敬行礼,语气铿锵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他一路走来黄巾。 原本还以为黄巾内部会有分歧,现在看来,主公的确已经整合好了部众,至少表面上都是团结一气。 有了这些。 于程立而言,便已足够。 “仲德快快请起。” 张靖扶起程立,眼中满是信任之色,对程立的权柄与看重,对张靖而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少如今他的麾下。 能独当一面的,只有程立一人。 如果他不能在乱世中站稳脚步,这些所谓的权柄,都不过是浮云。 “谢主公。” 程立赶忙回应,旋即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出言道:“主公,属下有一请求,还请主公允之。” “仲德但讲无妨。”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心下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程立想做什么。 “主公。” 程立恭敬道:“立随主公前来当晚,曾梦见独行泰山,于峰顶捧起曜日,霎时间天地一片金黄。” “立熟读古经。” “此景是为黄天曜日,此乃大吉之兆。” “是以,立欲更名为昱。” “以此身托起曜日,黄天大吉,还望主公应允。” 说完,程立深深下拜。 “嘶~黄天曜日!” “真的假的,难道说我黄天要大兴?” “定然是真。” 这个时候一名将领说话了,只见他面色笃定道:“仲德先生的大名我听过,当初曾在东阿设谋,击败王度渠帅。” “嗯?” 他身边一名将领听闻,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前者,眼中满是疑惑与懵逼,出言道:“老王,你口中的王度渠帅,该不会就是你吧?” “老徐,人艰不拆……” 王度闻言老脸微微一红,辩解道:“当时是我大意了,压根没想到那些人有那种胆识,后来才知晓,吾是中了仲德先生之谋。” “……” “黄天曜日,天下大吉。” 就在诸将议论纷纷之际,张靖扶起程立道:“此乃吉兆,吾如何不允?” “昱谢过主公!” 程昱闻言心下大喜,似自身挣脱了某种束缚,只觉神清气爽。 张靖摆了摆手。 扫了一眼诸将沉声道:“卞喜,耿凌何在?” “末将在!” 随着张靖话落,两名将领出列恭敬抱拳。 “即日起。” 张靖看着两人,正色道:“汝二人率领部众归仲德先生调遣,仲德先生之言,不得有疑。” “末将领命!” 两人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他们两个都是张饶带出来的嫡系,如今也是渠帅之身,麾下青壮过万。 “卞喜见过军师。” “耿凌见过军师。” 随后二人同程昱恭敬抱拳。 “两位将军有礼。” 程昱回礼道:“往后昱同二位将军共事,还望相互扶持,共为主公大业出力。” 第6章 立军乞活,荀彧前来 “数日前。” 程昱三人互相认识以后,张靖再度出言道:“恰逢家父病故,吾曾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诸君今天能共聚一堂。” “非是吾等生来叛逆,而是刘家之汉室欺人太甚,是贪官污吏的横征暴敛,家小活不下去,才使得吾等聚在一起。” “世人骂我们是蛾贼。” “言我们是匪类。” “是不服教化之辈。” “只有我们自己才知晓,心中的大义所在。” “他们说我们仇恨朝廷,甚至是仇官,仇富!” “那我倒要问问那些人。” “贪官该不该仇,污吏该不该仇,刘家汉室养着一群狗官贪官,这样的朝廷,我们该不该仇,又该不该杀?” “该仇,该杀!” “杀尽狗官!” “……” 诸将听了眼珠子都红了,正如主公所言,他们之所以聚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活不下去,只有极少部分人,是因为黄巾的教义。 “没错,就是该仇,就是该杀!” 张靖面容如铁,语气铿锵道:“贪官污吏剥削我们,世家大族压迫我们,而我们普通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农耕一年,连元日佳节之际,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凭什么?” “他们吃着我们种的粮食,还剥削压迫我们,凭什么?” “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随着张靖极具煽动性的讲话。 程昱也明白,后者的威望是从何而来。 光凭这一番话,这些黄巾将校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就要将朝廷、世家、豪强等等撕成碎片。 “世人称我们是黄巾贼寇,这是对我太平道最大的污蔑。” 张靖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道:“我们信奉黄天,信奉太平,希望建立一方没有压迫,没有剥夺的黄天之世,而黄巾只是一方帻巾,辨明你我,亦非我军大纛。” “黄巾为世所不容。” “那是世人对我太平道的偏见。” “世人愚昧麻木,我们不能让世人都理解我们。” “是以,从即日起。” 说到这里,张靖目光凶戾沉声喝道:“我军打出旗号,名曰乞活!” “以黄底玄字,取十二章纹之米纹与粉纹,编成大纛。” “往后我太平教众,当入乞活军。” “刘家天下、世家、豪强不容我们,他们不给我们留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求活。” “不给我们吃食。” “那就杀了他们,把本就属于我们的粮食抢回来,用来救我们家人与兄弟。” “诸君可愿随吾,于世间为苦难黔首百姓,杀得一条活路?” “杀杀杀,愿为主公效死!” “末将等肝脑涂地!” “……” 黄巾诸将包括程昱听到这里,无不为张靖的言语所动容,纷纷躬身行礼抱拳。 乞活二字。 如一座大山。 压垮了他们所有侥幸,其名之悲壮,让他们恨不得杀穿这个乱世。 “诸位请起。” 张靖同样朝着诸将行礼道:“吾张玉衡,亦愿同诸君共度时艰,杀出血路,共创黄天盛世。”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入内,恭敬抱拳道:“启禀渠帅,肥城快马来报,兖州刺史府遣使前来拜见,并奉上粮草五千石。” “来者何人?”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这个时候曹操派人送来粮草,弄得他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好在他反应极快,才没有出什么岔子。 其他将校。 包括程昱闻言,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传信小将,此时的他们一个个目光猩红,仿佛随时都会化身猛兽择人而噬。 “是……是……来者自称兖州刺史府军司马,荀……荀彧。” 小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被吓得说话有些打结,身子也不由微微颤抖,大脑有些宕机。 “荀彧?” 张靖闻言目光一亮,旋即又看向程昱,只见后者也正朝他看来,显然后者也知晓来人不凡。 “待其前来卢城,将其引入偏厅,吾随后便至,在此之前,切勿让其离去。” “喏!” 小将闻言如蒙大赦,抱拳后慌忙的离开大堂。 “司马俱。” 张靖吩咐道:“下去后,组织人手编制乞活大纛,明日寅时,大军发兵无盐。” “末将领命!” 司马俱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徐和,王度!” 待司马俱离去,张靖看向另外两名将领询问道:“今我军投石车几何?” 徐和是黄巾中的老渠帅。 王度则是寒门出身,曾以东阿县丞之身响应黄巾,是黄巾中难得的有才学之人。 自张靖试验发石车以后。 发石车的制造,便交给了此二人。 “回主公。” 徐和与王度对视一眼,后者面带振奋恭敬出言道:“自您制成投石车以后,末将二人集齐工匠两千人,由一万部曲从旁协助,如今已有投石车千八百余座。” “用时可将其拆卸。” “至明日,投石车或将超越两千四百座。” “我军有此利器在手,摧城下寨必将如探囊取物。” “不错!” 张靖微微颔首,心中想着果然是人多好办事,百多万百姓,什么样的人都有,吩咐道:“待议事结束后,调八百座投石车随军,由徐和负责,率军三万带上两日口粮,即刻发往肥城,兵屯章县。” “吾等领命!” 徐和王度二人恭敬抱拳应是。 卢县距离章县不过七十里,距离曹操所在的无盐,也不过百三十里,哪怕以投石车的沉重,行军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天。 张靖开口道:“如今尚有一事,还望诸君告知下去。” “若此役我军得胜。” “治下百姓以及所有将士,不论老幼,孤寡,每人皆可分得良田十亩,并不收取任何苛捐杂税,如口赋,算赋,人头税等等,皆不收取。” “并且会为跟随咱们的百姓,提供住房……” 现在虽然还没开打。 但是大饼必须画出去,只有众志成城,让百姓看到希望,才能保证人心的稳定。 “秦汉有三老,咱们也有,只待此役得胜,军中老卒便可赴任地方,可任伍长、父老、里正、三老甚至亭长等等,到时候有田有地,也能有个好的着落……” “主公圣明!” 程昱闻言赶忙出列行礼,心中对张靖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主公圣明!” 诸将闻言目光大亮,恭敬行礼齐喝,心中暗道少主和老主公果然不一样,至少老主公没有安民之法,只能带着他们四处抄掠。 第7章 荀彧醒悟,粥食待客 是夜,济北国卢城。 大堂之内,议事还在继续。 在偏厅的荀彧,心中却愈发不安。 “公子,有些不对劲。” 随荀彧前来的侍者,看着门外戒备森严,低声道:“这些人好像是来监视咱们的,而且他们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勿要多言。” 荀彧早就发现了这些,只是如今身处敌营,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行,贸然有所动作,定会自食恶果。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黄巾。 只是今天这一路走来,所见的黄巾,又与往常不同。 以往的黄巾,除却士卒。 各个如行尸走肉,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吸,浑身提不起几分气力。 可今天看到的黄巾百姓。 虽然同样是面黄肌瘦,但整体的精气神,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黄巾本就缺粮。” 荀彧暗想道:“新任黄巾渠帅,却罗织人手,将粮食分与普通黄巾,要么其心怀大志,要么其人有赤子之心。” 想到这里。 他将目光投向火光明亮的屋外,随后面色愈发难看,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猛地一白。 “不好!” 这两个字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响。 旋即荀彧起身,朝室外而行,十余名侍者紧随其后。 “先生请留步!” 还没等荀彧踏出房门,一名黄巾将领手扶战刀,堵住了去路。 周围的黄巾士卒,也纷纷汇聚而来,将荀彧一行人堵在了偏厅之内。 “放肆!” 不待荀彧出言,跟随他的侍者,同样手持战刀,朝黄巾小将大喝道:“难道这就是汝等渠帅的待客之道?” “先生请回吧!” 小将不理会那人,面色凝重道:“吾等应渠帅之命,在此护卫先生,还请先生莫要让吾等难做。” “是在下考虑不周。” 荀彧制止了手下,面上扯出一抹笑容,放低姿态道:“在下此去,只为吩咐下面的人备点吃食,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先生请!” 黄巾小将闻言,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 荀彧深吸口气,朝着侍者摆了摆手,转过身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因为此时的荀彧。 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粮食是为军中命脉。 而在黄巾严重缺粮的情况下,他一路走来,黄巾各部相安无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说黄巾的新任渠帅。 只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天真之人。 他如何能说服黄巾各部?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黄巾的新任渠帅,放出粮草只为收拢人心,更是准备着破釜沉舟,同朝廷背水一战。 想到这里,荀彧不由浑身发冷。 想到在无盐城内殷殷期盼的主公,想到如今的无盐城,兵不过两万,而且大多是新兵的情况下,真要面对破釜沉舟的黄巾。 主公还有胜算吗? 临近子时,室外传来了动静。 就在荀彧以为,是张靖来了的时候,只见小将领着人,为他带来了吃食。 看着桌案上热气升腾的粥食。 荀彧面色有些发蒙。 他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如今带着五千石粮草出使,结果主人家竟然拿这玩意给他作为饭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在来时的路上,那些百姓分到的吃食,也是这样的热粥。 “先生趁热吃吧!” 那名小将出言道:“莫要怪主公招待不周,咱们军中都吃这个,主公连日以来的吃食,也是吃这个。” “玉衡将军也是以粥为食?” 荀彧听了不由心中一突,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小将。 “那是自然。” 那名小将一脸狂热道:“俺可是中军宿卫,主公说如今条件艰难,要同咱们共济时艰,主公说到做到。” “玉衡将军当真贤明。” 荀彧听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粥食,心下愈发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 为了收拢人心,这新任的黄巾渠帅,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那是当然!” 小将闻言一脸自豪,旋即出言道:“先生趁热吃吧,主公等会儿就来了。” 说完,小将也不理会荀彧,自顾向外行去。 “嘶~” 在小将离去后,跟随荀彧而来的侍者,看着热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道:“黄巾最大的渠帅,每天竟然吃这个?” 在侍者看来。 黄巾哪怕再如何落魄,那叫张靖的渠帅,也是掌控百万百姓,手握数十万青壮的大人物。 不提娇妻美妾。 每天吃点好的总不难吧。 没曾想,对方吃的还不如他一个侍者。 荀彧没说什么,自顾就着小菜,喝起了热粥,虽说味道一般,但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其思绪,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同时对张靖,也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任他如何也没想到,直到次日丑时,他才等到正主出现。 “想必这位便是文若先生了!” 张靖带着程昱走了进来,面上挂着一丝歉意,朝荀彧拱手行礼道:“军中事务繁忙,却是让先生久候了!” “将军客气了!” 荀彧精神一振,回礼道:“将军初掌大军,公务繁忙也是理所应当,今在下不请自来,将军莫要怪在下唐突才好。” “咕噜~!”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在房中响起。 “来人!” 张靖闻声面色一黑,出言道:“将随先生而来的诸位送去侧室,备好吃食好好招待。” “喏!” 随着张靖话落,一队士卒快步入内,就要将随荀彧而来侍者请走。 “如此,在下先行谢过将军。” 荀彧看着一脸笑意的张靖,又看了看不苟言笑的程昱,心中不由一沉,然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同后者撕破脸皮。 “先生无须如此。” 张靖朝主位而行,轻声道:“莫要怪在下招待不周才是,先生请坐,仲德也坐。” “谢过将军!” “谢过主公!” 两人分而落座,荀彧听到仲德二字,心下也不由犯了嘀咕,看向程昱面色有些复杂道:“敢问这位先生,可是东阿程立,程仲德先生。” 程立的大名,荀彧是听说过的。 因为对方的名字,在自家主公那里,可是挂上号的,连自家主公都以寿张令一职,意辟这位出山相助。 要知道寿张可不是什么小县。 “东阿程昱,程仲德见过文若先生。” 程昱面色坦然,也没有过多解释,施礼道:“若无意外,先生口中的程立,便是在下。” “先生为……” 荀彧闻言心底震动不已,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他记得,方才这位仲德先生,可是称黄巾渠帅为主公。 第8章 尔等俸禄,皆为民脂民膏 “其实在此之前。” 张靖看着荀彧,出言道:“在下并无意见曹府君使者,只是王佐前来,便有了不得不见的理由。” “区区虚名,将军当不得真。” 荀彧闻言面色沉静,轻轻的摇了摇头,原本那颗悬着的心,现在已经快死了。 如果有的选。 他宁愿没有这王佐之名。 “先生过谦了!” 张靖开口道:“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先生能得王佐之名誉,其才能定然不凡,如无意外,先生来此,定然是为了说降。” “将军明鉴。” 到了这个时候,荀彧也没有否认,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张靖询问道:“先生以为,若大汉再次中兴,可能是百姓之福?” “自然!” 荀彧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那先生以为,何为天下诸乱之源?” 荀彧沉吟道:“祸源在卖官鬻爵,在宦官误国,在贪官污吏横行……” “在下明白了!” 张靖听了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这位王佐之才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所见的事物,更多的还是留在了表面。 而且以对方的出身。 没有最底层的经历,他与荀彧终究不会有任何共情,更别说其他。 “不知先生可愿出仕黄巾?” 张靖居高临下的看着荀彧,眼眸中带着一丝挣扎之色。 “谢将军抬爱!” 荀彧起身一拂衣摆,面色平静道:“自古忠诚不事二主,将军乃作乱之人,在下食汉禄,此身当为汉臣。” “哈哈!” 张靖闻言没有丝毫生气,反而爽朗笑道:“好一个王佐之才,好一个迂腐书生。” “食汉禄,为汉臣?” “刘邦曾为先秦亭长,食秦禄!” “若他有文若半分心性,又哪能来得四百年汉室?” “况且禄从何来?” “是刘邦,刘彻,刘秀等历代汉室耕种而来的吗?” “岂不知,尔等俸禄。” “皆为黔首农人心血,皆为民脂民膏!” “迂腐啊,迂腐!” “连俸禄从何而来的本质,都没有弄清楚。” “若那汉室能治理好诸夏疆域,致使国泰民安,在下也无话可说。” “可那些饿死的黔首百姓……” “算了,跟你一介迂腐之人说这些,实在是太过无趣。” 说着说着,张靖也有些意兴阑珊。 朝室外而行,边走边吩咐道:“来人,安排下去,将荀彧一行人打入大牢,每日只提供饮水,不许供给任何吃食。” “喏!” 守在屋外的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将军留步!” 已经彻底死心的荀彧闻言,再也顾及不上其它,面色凝重道:“正所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在下是带着诚意,以及使君的五千石粮食,更为祭奠老将军,心下不存任何歹意。” “将军如此行径。” “是要自绝于天下吗?” 荀彧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趟出使,竟让自己身陷囹圄,甚至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先生放心。” 张靖转身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在下明白,是以也没想过拿先生祭旗,先生带来的五千石粮草,不过是曹府君还粮于民罢了!” “要知道如今我大营之中。” “尚有兖州百姓数十万,他们所缴纳的粮食,可远远不止这五千石。” “家父于三日前下葬。” “汝此身为汉臣,家父不过作乱之民,若让汝前往祭拜,不论是对家父,还是对汝,都不是什么美谈。” “至于为何囚禁先生。” “想来先生心中有数,今曹使君同吾分属两营,互相攻伐本就应当。” “先生王佐之名,在下如雷贯耳。” “既分属敌营,若放任先生离去,便是对麾下将士弟兄的不负责。” “须知对敌仁慈,便是对己残忍!” 说到这里,张靖面色复杂道:“之所以劝降先生,也是想给先生一次机会。” “今天下时逢乱世。” “曹府君信奉宁我负人,人勿负我。” “而我张玉衡,则信奉乱世英才,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主公英明!” 程昱闻言不由惊为天人,脸上尽是心悦诚服之色,朝张靖恭敬行礼,满是赞同道:“乱世之中选才用人,万不得心慈手软,大丈夫生于此间,就算不得青史留名,遗臭万年也未尝不可取。” 现在的程昱。 对张靖彻底的死心塌地。 实在是对方的行事风格,实在太符合他心中的明主了。 “在下明白了!” 荀彧闻言身着一阵踉跄,终于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地,面上尽是死灰之色。 他心中明白。 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了。 “哎~你们干嘛,还没吃饭呢!” “你们想干什么?” “……” 就在张靖离开的时候,侧室之中传来的荀彧侍者的声音。 与此同时。 又是数队人马离开太守府,前往捉拿随荀彧而来的运粮青壮。 “走吧仲德!” 离开偏厅以后,张靖深吸口气,面上恢复平静,朝程昱道:“咱们去看看投石车,顺便让卞喜、耿凌二将跟着,待熟悉投石车以后,明日仲德就要为大军筹粮了。”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应是,心下火热道:“属下早对主公口中的投石车期待已久了!” 在程昱心中。 有这样的主公,筹粮的事情不过信手拈来,别人不熟悉兖州有哪些世家大族,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兖州人士,难道还能不熟悉吗? 卢县东门外。 是连绵的黄巾营地。 一处空旷所在,一座座投石车挺立,它们各个高三丈余,横梁约莫六丈余,观之甚为不凡。 “王度。” 张靖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前来的王度道:“为咱们军师,讲解一番投石车。” “属下领命!” 王度闻言面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接下这个活计,随后一脸讪讪的行至程昱身前。 “王将军,却是神交已久。” 程昱也有些意外,之前在大堂之际,他还没有注意,现在再见王度,却是明白了什么。 他也没想到。 曾经他对付的黄巾首领,如今却是他共事的对象。 “咳咳,军师过奖了!” 王度老脸一红,开口道:“还是让末将给您讲讲投石车吧!” “那就有劳将军了!” “此投石车,有别于汉的发石车,汉室的发石车最少需要三十人,才能将石弹发出,没啥准头不说,对士卒的训练也必不可少。” 说到投石车。 王度如同换了一个人,如同介绍宝物一般,讲投石车的结构,原理耐心的讲与程昱。 第9章 飞石之威,曹操备战 “嘭!” 卢城东门外,随着一声炸响,却是两名士卒拉开了固定横梁的绳索。 随后投石车启动,配重端的横梁极速下坠,长端的横梁极速升高,顶端的横梁两侧各自牵引着一条绳索。 两条绳索的另一端。 则是一个巨大的皮套,皮套内是一枚约莫一石的石弹,随着皮套迅速脱离滑道,猛地升空。 “咻!” 待长端横梁升至最高,顶端一侧的绳索快速脱离,皮套内的石弹再也不受束缚,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轰!” 直到石弹行两百余步,才狠狠的砸落在地,落地的动静,哪怕两百步外的张靖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主公。” 片刻之后,王度来到张靖身前,面带喜色道:“据下面弟兄们统计,方才那枚石弹,距离目标不过三步。” “做得不错。” 张靖夸奖道:“投石车的准头,由配重,横梁长短,石弹重量所影响,只要反复测验,不说百发百中,催城裂关定不在话下。” “以后我军投石车的制造,与发石将士的攻城训练。” “就全赖王将军了!” 王度闻言面色激动,恭敬行礼应抱拳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望。” 要知道汉室的发石车可是宝贝。 使用发石车的士卒,在军中的地位更是不低,攻城之际他们不用冲锋陷阵,如果敌方想要摧毁投石车,其它大军还得保护他们。 所以负责投石军的他。 怎么看,那都是一个美差。 “主公有此神器相助,大事可成矣!” 程昱这个时候也插话道:“只是此工艺切不可外流,依属下之见,所有参与制造投石车的工匠,必须严加看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后。 程昱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工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仲德无须如此。” 张靖出言道:“待攻破曹军,取得各家粮草,据兖州数郡之后,以军安民,修缮城关,城关外的百姓尽数内迁,宁愿不要那些良田,也定不让百姓受战火之苦。” “主公仁慈。” 程昱闻言也想通其中关窍,出言道:“不过城关之外,也多有良田沃土,属下以为,关外良田,或可采用军屯。” “仲德此言有理。” 张靖听了也觉得可行,城关外的良田空着也是可惜,如果用军屯的话,倒是不用担心其它诸侯前来劫掠。 毕竟张靖信奉的是存人失地。 况且现在真要把兖州全部拿下。 他也守不住。 十二月初一,辰时。 兖州,东平国治所无盐。 “子廉!” 曹操今天无心处理公务,来到城楼上,询问道:“可有文若的消息传来?” 自昨日荀彧离城以后。 他就觉得心中有所不安。 当时只认为是患得患失在作祟,可他今日还没有荀彧的消息传来,这也让曹操彻底慌了。 卢县距离无盐,不过百余里地。 单骑不过数个时辰功夫,哪怕雪地运粮稍有迟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主公,您今日都过问五遍了!” 曹洪苦着脸道:“属下已将两百斥候尽数谴出,如今尚未有消息传回,您再等等吧,这冰天雪地的,想来途中有什么变故,也是常理。” “那就再等等看吧!” 曹操闻言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声道:“若日落时分,依旧没有文若的消息,那吾便点其兵马,踏破黄巾,也定要将文若救出。” “……” 围在曹操身边的诸将闻言,不由心下一紧,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因为他们都清楚。 荀彧在主公心中是何等地位。 “踏踏~” “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数道马蹄声由远及近,曹洪抬眼望去赶忙高声道:“主公,是斥候回来了,属下这就前去问询文若先生的消息。” “不用。” 曹操目光微凝,摆了摆手咬牙道:“带斥候上来吧,吩咐各部将校,大军备战!” “主公?” 诸将闻言微微一愣,看向曹操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诸位将军,备战吧!” 一旁陈宫也发现了这些斥候的不妥,解释道:“若文若先生无恙,斥候定不会如此慌乱,由此可见,黄巾之中定有变故发生。” “吾等领命!” 诸将这才反应过来,不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纷纷恭敬抱拳应是。 “但愿是吾看错了!” 待诸将离去,曹操这才出言道:“只愿文若吉人自有天相,否则吾心难安。” “主公安心。” 陈宫闻言思忖道:“文若先生乃天下名士,哪怕是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黄巾必将自绝于天下。”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 甚至陈宫本人,也是这样想的。 君不见大儒郑玄返乡,数千黄巾为其行礼让道。 名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但愿正如公台所言。” 曹操听了心下稍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陈宫的说辞,虽说陈宫的话,让他有些不屑。 不过在曹操看来。 天下间除了他曹操,没人敢擅杀名士。 半晌过后。 曹操听完斥候的汇报,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道:“尔等可有发现荀司马的踪迹?” “未曾!” 斥候首领摇了摇头道:“属下等人在肥城二十里外,发现了大批黄巾,搬运着巨木,朝治所而来,其数目或不下五万,属下等人亦不敢久留,便打马回报。” 其实他也不知道来了多少黄巾。 只是看着人挺多,就直接往多了说,反正黄巾就是人多。 “张玉衡!” 曹操听了面色难看不已,握拳道:“好个不识好歹的贼子,若文若有所差错,吾生食其肉,亦不解其恨!” 他曹操怎么也没想到。 这些如困兽一般都黄巾,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不但让他赔了五千石粮食不说,还将自己的子房赔了进去。 这于曹操而言。 是何等的耻辱。 他已经可以想象,他的这番操作,要是传入其它诸侯耳中,岂不是会把那些诸侯笑死。 第10章 兵戈将起,各自安排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楼上,曹操麾下众文武齐至。 “据斥候来报!” 曹操于主位扫了一眼诸将,面容冷酷道:“黄巾逆贼不识恩义,竟敢率先兵伐我大汉王师,此风不可涨,这不单单是对朝廷的挑衅,更是对吾等的蔑视。” 虽然曹操嘴上说着。 不将黄巾放在眼里。 实际上他的心如明镜,青州黄巾不说各个都是百战老卒,但也有相当部分士卒久经战阵。 非是他手下这群新兵蛋子可比。 哪怕他连日操练,加上军备上面的优势,真要让他面对黄巾的大军,他心底还是有些打鼓的。 毕竟他当初小看黄巾。 曾率领步骑一千人前往打探,最后却是在好友鲍信拼死断后的情况下,才让他逃出生天。 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重。 诸将闻言,也各个面色肃然,等候着曹操调兵遣将。 “子廉!” 曹操看向曹洪,吩咐道:“即刻传信濮阳妙才,仓亭渡元让,白马渡子孝三人,待黄巾大军离开肥城,让他们率军两万,兵分南北两路,攻克肥、卢二城。” “待攻克二城。” “本将允许大军屠杀贼众,所得财物与妇孺皆为将士所得,本将不取分毫,亦不会过问。” 诸将闻言,不由心下一寒。 也明白自家主公这回,是动了真怒。 更没有人会去劝阻,毕竟抄掠敌军这种事情,在有汉一朝可不算稀奇,哪怕是汉武帝刘彻的王师,也曾有过抄掠普通百姓的记载。 更别说如今的黄巾。 那可是反贼。 “末将领命!” 曹洪闻言恭敬抱拳大喝。 “子和,王朗!” 待曹洪离去,曹操看向另外两名将领,沉声道:“下去之后,率领本部准备守城器械,吾要让那些黄巾有来无回。” “末将领命!” 曹纯王朗二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两人之中,曹纯属于曹操家将,而王朗则是济北相鲍信的遗部,如今也归曹操调遣。 “李乾,文谦。” 曹操再度道:“汝二人下去后安顿好部众,黄巾兴起兵戈,到时候城墙定然是血肉磨盘,吾等随时准备接过城防。” “吾等领命!” 李乾乐进二将闻言,恭敬抱拳齐喝。 “行了,都下去安排吧!” 曹操起身一脸轻松道:“黄巾贼寇手中缺乏攻城器械,又无粮草食用,只要吾等死守城关,不出两日光景,黄巾必然自退,到时候的黄巾,必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主公英明!” 诸将闻言满是信服,毕竟黄巾有没有粮食,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 “主公。” 待诸将离去后,陈宫面带忧虑道:“元让三位将军坐镇兖州要地,分别防御着徐州陶谦,和青州公孙瓒军,如今尽数调离驻地,只怕那陶谦,定然不会放过机会。” “黄巾尽出肥城。” 曹操面色冷酷道:“吾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既然黄巾不义,那也休怪我曹孟德不仁。” “至于发干的陶谦,随他去吧!” “待吾收复黄巾,回头再找他算账,况且徐州兵为袁术助拳而来,又恰逢兖州天寒地冻,吾料定那陶谦,并不敢轻易出兵。” “而公孙瓒所部。” “青州单经与刘备二人,亦是如此。” “此二人守土有余,若说兵进我兖州,那也太过抬举他们。” 说到这里。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道:“吾所忌惮的,无非就是两样,一为文若安危,二为斥候口中黄巾所携带的巨木。” “前者自无须多言。” “后者若不出所料,定是那攻城器械,巨木?许是发石车也说不准。” 对于发石车。 久经战阵的曹操自然在熟悉不过,只是那玩意的制作工艺,在民间早已禁绝,等闲攻城也根本用不上。 有鹅车云梯足矣。 “主公明鉴,属下佩服。” 经过曹操这么一分析,陈宫也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眼下这种恶劣天气,别说助拳袁术的陶谦。 就连袁术自己。 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兵兖州。 他们这些人,不论是属于袁绍阵营,还是属于袁术阵营的,他们明面上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汉官吏。 对付黄巾。 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现在黄巾同曹操交战,他们巴不得在一旁看热闹,只要黄巾不离开兖州就好。 另外一边。 张靖的数路人马,合共十万大军,也尽数离开卢县,而他则做着最后的安排。 “王度。” 此时的张靖身着半甲,内着厚厚的麻衣,朝王度嘱咐道:“待吾离去之后,将城外百姓尽数迁入城内,将投石车于城内安置。” “仓亭津有夏侯惇的万余大军,距离此地不过百五十里,想来定不会错过战机。” “不过你放心。” “用我教给你的方式守城,夏侯惇定然无功而返,切记不可出城追击,你的任务是守护我军家眷,以及城中百姓。” “末将定不负主公重任。” 王度见状也满是感动,恭敬抱拳大喝道:“誓死与城关共存亡。” “好,我相信你!” 张靖重重拍了拍王度的肩膀,旋即道:“此行我将周仓留给你,助你协调百姓守城。” “末将谢过主公。” 王度闻言面色一喜,自老渠帅故去以后,如周仓这等青壮,也开始展露头角,后者的武艺不凡。 有后者相助。 想来守住城关没有任何问题。 待张靖远去,并将周仓单独唤道身前,将一枚信印递给对方,低声吩咐道:“周仓,若王将军守城不利,或危及城中百姓,你可持此印斩之,但此印不可轻动,望你慎待之。” “末将领命。” 周仓接过信印,面色紧张的恭敬应是。 “我很信任王将军。” 张靖面色肃然,轻声道:“但信任,永远代替不了监督,这是对王将军的负责,更是对我大军、对百姓的负责。” “主公英明!” 离得近的程昱闻言,只觉醍醐灌顶,对张靖的言论万分认同。 “主公英明!” 周仓闻言有些不明觉厉,但他也很直白的理解了主公的意思。 “去吧!” 张靖拍了拍周仓的肩膀,目光投向西南道:“这一战不会持续太久,也时候让世人,重新认识一下我太平道了!” 第11章 少年潘璋,陈宫之议 “渠帅,一定要胜啊!” “渠帅万胜!” 张靖行军在卢城与肥城的官道上,沿途百姓纷纷将目光投向大纛,眼中满是期盼与忐忑。 自发为大军送去祝福。 “将军!”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官道旁大声道:“俺也要从军。” “好,汝可留下姓名!” 战马上的张靖闻言,朝那名少年望去,只见少年生得魁梧,便高声应道:“待大军归来之际,汝可入营,为太平盛世征战四方。” 说完,便头也不回。 随着大军远去。 “将军!” 少年见张靖回应自己,当即大受鼓舞奋力高喝道:“俺叫潘璋,您可莫要忘了啊!” “记住了!” 张靖也不回头,背对着潘璋挥了挥手。 “潘璋?!” 待张靖回味过来,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原来是他……” 待思索片刻,张靖总算知道潘璋是何许人也,这位可是后来的东吴名将,兖州东郡发干人氏。 年少之际家境贫寒。 后来举家迁入扬州吴郡,于四年后结识在阳羡任县长的孙权,从而起家。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如今,并没有举家迁往吴郡?” 想到这些。 张靖稍作沉吟,便不再多想。 “璋儿。” 在张靖远去之后,潘璋身边的一名中年,面色难看低声道:“难道你真的决定要加入黄巾,要知道那可是反贼,万一此役输了,可就麻烦了!” 中年正是潘璋的父亲。 他们一家本是东郡发干人氏,原本一家过得不说衣食无忧,但勉强够上温饱还是可以。 可随着兖州局势变化。 加上徐州陶谦客居发干,上来就毫不客气,在发干各地开始征粮,致使发干百姓苦不堪言。 眼看兖州越来越乱。 听闻扬州显有战事发生,他们一家就有了迁往扬州的念头。 谁曾想途经卢县的时候。 遇到太平道施粥,本着家里不富裕,占点便宜就走的念头,他们一家也同其它百姓一般前来取粥。 于是就麻烦了。 他们领了粥以后,便被一群黄巾盯上了,在后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言语下,他们所携带的粮食,被尽数充公。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 现在他们想走都走不了。 除非愿意饿死在路边。 “输赢不好说。” 潘璋正色道:“以孩儿这两天对黄巾的观察,其青壮的神采面貌,远非其他贼寇可比,有此强卒,同曹使君的成败,尚在两可之间。” “不过咱家如今,已然无路可走。” “若黄巾得胜,咱家可分田地数十亩,远超在发干之际的田产。” “而且此地离发干不远。” “说不定咱家的田地,还能分到祖地附近也说不准。” 说到这里。 潘璋面带不甘道:“至于黄巾战败,那咱家只能听天由命了,若亡于战祸之中,那也只能是命该如此。” “哎!” 中年父亲闻言不由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若非是我贪心,潘家又哪能有今日之祸。” “不过为父还是有些担心。” “就算黄巾一时得胜,毕竟他们是乱党,恐怕难以持久,早晚会被朝廷剿灭,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万一黄巾赢了,又不分良田该怎么办?” “……” “好了父亲!” 听着父亲的絮絮叨叨,潘璋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喜道:“如今无论黄巾成败,咱们潘家都没得选,不是吗?” “哎~都怪我!” 中年父亲闻言,面色一阵变幻,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日中之际。 张靖行至肥城。 “主公!” 阙宣恳求道:“末将请战,此城可由元绍代为镇守,有青壮十余万,定能保肥城无虞。” “阙宣。” 张靖开口道:“如今我军老卒悍将尽数出征,肥、卢二城乃我军命脉,不容有失,父亲在世之际,就属你最为沉稳。” “肥城亦比不得卢城坚固。” “由你镇守此地,吾才能安心出征,出战之议莫要再提了。” “若此行顺利。” “明日便有捷报传回,若汉军敢攻取此城,你可出城配合我军,前后夹击汉军,本将允你相机而决。” 肥城距离卢城,约五十里左右。 而肥城距离无盐,也就六十里左右。 也就是说。 如果肥城遭受袭击,在攻打无盐的张靖,可以尽快做出安排,应付起来比之卢城要轻松得多。 但肥城城高不过两丈余。 也就是五米上下,由泥土夯实而成。 这也给攻城方。 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守城方面要比卢城难得多。 不过张靖并不担心城池会被攻破。 不提数万青壮在内。 他还给攻城方准备了一份厚礼。 “末将领命!” 阙宣见主公话都说到这种程度,当下也不再强求,恭敬抱拳铿锵道:“誓死与肥城共存亡,愿主公早日得胜归来。” “安心便是!” 张靖微微颔首,拍了拍阙宣的肩膀,随后打马出城。 待张靖领军离开城门。 阙宣在城楼上方,望着大军远去的身影,举起右拳高声喝道:“主公万胜!” “主公万胜!” 听闻此言的城内士卒,也纷纷放声齐喝。 “主公万胜!” “主公万胜!” 远在城外的张靖等人,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麾下的将士也受到感染,纷纷齐喝出声。 “主公,一定要胜啊!” 得到回应的阙宣,脸上也闪过一丝紧张,非是他对大军没有信心,而是黄巾历来鲜有胜绩。 哪怕有着投石车。 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心。 申时三刻。 乞活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无盐城二十里外的章县,于汶水河畔屯兵。 城内曹操自然早早得到消息。 “哼,张玉衡好大的胆子!” 听到斥候的汇报,曹操面色铁青道:“章县离此地不过区区二十里地,其竟敢在那落营,当真是胆大包天,显然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主公!” 一旁陈宫提议道:“黄巾军中并无知兵之人,您看是否遣步骑五千,趁黄巾立足未稳,发兵奇袭,定能斩获颇丰。” 第12章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公台所言,吾岂会不知。” 曹操沉默良久,继而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那黄巾虽不通兵法,然其多数悍不畏死,吾之步骑虽勇,若与黄巾于旷野交战,实非明智之举。” “现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吾手,又岂能兵行险招?” 曾吃过亏的曹操, 实不愿如此冒险。 须知无论是前刺史刘岱,还是他曹操,皆在黄巾手中栽过大跟头。 “主公英明,是属下莽撞了!” 陈宫闻听此言,微微皱眉,算是认同了曹操的看法,只是他更倾向于从多方面打击黄巾,以达提升己方士气、削弱黄巾之目的。 毕竟现今黄巾初至, 立足未稳,人困马乏。 出城突袭黄巾大营,或可收获颇丰。 不过主公一心求稳, 只要守住无盐,便可稳操胜券,亦无甚大碍,反正黄巾的攻城之法,向来不足为惧。 酉时三刻, 张靖率军抵达章县。 如今屯驻于章县的乞活军,共计十三万。 “主公!” 先行抵达的徐和前来迎接,恭声道:“据斥候禀报,曹操兵马皆龟缩于无盐,并无与我军正面交锋之意。” “嗯。” 张靖微微点头,沉声道:“将斥候悉数派出,方圆二十里的任何动静,我军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另传信各部,一个时辰后中军升帐。” “喏!” 徐和恭敬抱拳领命。 “仲德。” 张靖向营地走去,对一旁的程昱道:“你觉得东郡的曹操诸将,是否会发兵攻打我军卢、肥二城?” “可能性极大。” 程昱闻言缓缓捋须,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古怪道:“此前的曹操,就曾用过相同的方法对付黑山军。” “不过更让属下好奇的是。” “主公留给守将的守城之策,是否真有那般神效。” “哈哈,仲德放心便是。” 张靖笑着道:“此法不但价廉,用以守城更有奇效,寻常士卒若是中招,必定药石难治,若曹操欲行围魏救赵之策,吾定让其损兵折将。” 他之所以不投降曹操。 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脑子一热,更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些只是一部分原因。 而他更大的底气,则是两世为人的记忆,面对如何攻城、如何守城、如何安民、如何强军。 有两双记忆结合的他。 都能拿出可行之法。 而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所在,亦是他敢对程昱说雄锯兖州的资本。 兖州属于四战之地。 前世的曹操,之所以打退了吕布,便能使得兖州大安,其最主要的原因。 并不是曹操有多强。 而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四百年大汉,天子天生便带着大义。 所以,曹操才能像个平头哥一般,占着四战之地,还能指哪打哪挥斥方遒。 若非天子在曹操手中。 曹操哪能有那般安稳。 而张靖却非如此,他胆敢扬言雄踞兖州,除却别无选择,手中的百万黄巾百姓,才是其安身立命之本。 毕竟最底层之百姓造反。 只要运作适宜。 那便是天然之大义所在。 戌时,汶水河畔。 乞活军中军大帐内,一众武将左右分列,张靖立于首位,程昱则位于张靖左侧。 “徐将军。” 张靖面色沉凝,看向徐和道:“明日之战,乃我乞活军首战,亦是立命之战,投石车之运用至关重要,摧毁无盐城之重任,就托付于将军了。” 随着张靖话音落下。 诸将之目光亦纷纷投向徐和,他们眼中皆是期盼与不安。 “末将领命!” 徐和深吸一口气,面色坚毅决然应道。 他并未多言,只因在此刻,言语再多不若明日奋力表现。 自投石车制成以来。 整个乞活军诸将之中,就属他与王度二人,接触投石车最为频繁,王度有学识在身,能够触类旁通,学得亦更快。 而他则是以最质朴之法。 令麾下之将士,通过不断之测验,以此熟悉投石车。 现今他不敢言远胜王度。 自忖麾下弟兄对投石车之使用,并不会逊于对方。 “司马俱,裴元绍!” 张靖微微点头,继续道:“明日大军将强攻东门,汝二人各率两万兵力,屯兵南北两门做好防御,以防汉军自城内突围,无需攻城,只待无盐城破,随大军杀入城中。” “吾等领命!” 司马俱裴元绍二人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今日行军!” 张靖面色郑重道:“诸位亦疲惫异常,不过下去之后,各军不得放松警惕,以防汉军袭营。” “明天寅时之际,将军中粮草尽数分与众弟兄。” “卯时发兵。”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纷纷面色潮红,恭敬抱拳铿锵齐喝道:“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主公!” 待诸将离去后,帐内仅余张靖与程昱二人,后者施礼道:“明日我军攻城,既有神器助力,又兼我军勠力同心,属下以为无盐必破。” “我军以围三缺一之势攻取无盐。” “城内汉军必难持久。” “故而主公或可遣一支奇兵,星夜赶赴无盐与寿张之间的必经之路设伏,奇兵无需大张旗鼓,仅需一部人马,足可抵万军之威。” “仲德所言甚是。” 张靖闻此,目光微凝,沉思片刻道:“今卞喜、耿凌二将归仲德调遣,仲德可遣将前往设伏,若能斩获曹操首级,当为大功一件。” “属下遵命!” 程昱听后,恍然大悟,同时亦感动万分,他未曾料到主公竟赋予他如此大的自主权,怪不得诸将皆有安排。 唯有日前拨给他的二将尚无将令。 原来是在此处等着他。 离开大帐的程昱,即刻寻来卞喜、耿凌二将,将心中之计和盘托出。 “明日汉军必败。” 程昱言道:“今无盐斥候,尽被我军击退,只需……斩获曹操之功,定然手到擒来。” “军师!” 卞喜听完双目放光,急忙抱拳请战道:“末将愿往。” “……” 耿凌张了张口,亦欲请战,然军师已然言明只遣一将,兵马亦仅三千,此时卞喜率先请命,他亦不便争功。 况且他亦身负重任。 那便是粮草,他们二人之所以调给程昱,其中最为重要的任务,便是为大军筹集粮草。 第13章 无盐城外,投石车现 次日,卯时。 章县外,汶水河畔乞活大营。 “苍天失道,汉室不仁!” 营地高台之上,张靖手扶战刀,面上尽是大义凛然之色,对着下方一众将士沉声道:“致使中原百姓颠沛流离,生计艰难,太平道顺应民意而生,只为拯救苍生,助黎民百姓摆脱困苦,却被刘家汉室视为反贼!” “今我张靖,谨遵黄天之命!” “以乞活之名,兴兵伐汉!” 言罢,张靖抽出战刀,刀锋直指向苍穹,厉声道:“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随着张靖话音落下,众将士亦高举刀兵,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锵!” 张靖战刀入鞘,大手一挥:“兵发无盐!” “吾等遵命!” 随着张靖一声令下, 整个黄巾营地开始行动起来。 一列列士卒,在各自将校的率领下,井然有序地朝东平国治所无盐进发。 半个时辰后。 张靖的大旗也缓缓前行。 另一边,无盐城。 四方城墙之上,万余汉军严阵以待。 曹操领着麾下众将,于东门城楼巡查,陈宫神色忧虑道:“观黄巾此役,应是精锐尽出啊!” “子廉!” 曹操闻此,面色微沉,开口问道:“可曾查明黄巾此役,共出动多少兵马?” “约有二十万余!” 曹洪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黄巾此次动作,前方斥候探查数十里,我方斥候不过两日,便损失百余,因此对于黄巾具体兵力,末将也难以确切知晓,只知不少于二十万。” “罢了!” 曹操闻言眉头紧蹙,倒也没有责怪曹洪的意思,毕竟黄巾本就人数众多,己方的斥候的确占不到便宜。 他当初也正是这个原因。 才同鲍信一道,带着步骑千余出城,想要去查看黄巾的虚实,却也因此失去了挚友,可谓是损失惨重。 “若黄巾当真精锐尽出。” 曹操望向东方,面色凝重道:“以及二十万大军,那今日,咱们就得同黄巾好好的做过一场了!” “但愿妙才和子孝二人。” “能顺利攻下肥城。” “如此,我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的局势。 于曹操而言,是极为不友好的。 若黄巾当真要全力攻城,那么他曹操将面临一场血战,而且胜败还不好说。 唯一让曹操感到放心的。 便是无盐城,城高三丈余,厚也有近三丈,并且引汶水入护城河,河宽六丈,是兖州境内少有的坚城。 (汉一丈为2米3左右。) “主公放心!” 曹洪闻言开口道:“元让和子孝妙才三人,皆有消息传回,若不出末将所料,如今三人已然接近肥、卢二城,若黄巾精锐尽出,肥城当一战而下。” “到时候城外黄巾贼众。” “定然首尾不得相顾,咱们只需守住黄巾的一轮攻城之势,便可寻的战机夹击城外黄巾。” “来了!” 不待曹操出言,城楼上便出现一阵骚动。 曹操等人举目望去。 只见一支明黄色的大纛,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纛随之出现。 霎时间。 整个无盐东门寂静无声。 “咕噜~” 就在此时,一道咕噜声响起,打破了东门城楼的平静。 “吩咐下去!” 曹操也回过神来,沉声道:“让将士们打起精神,黄巾蚁贼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过徒有其表,咱们士军雄壮,黄巾必败无疑。”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也压下了心底的震动,纷纷对着曹操恭敬抱拳,随后快步去到各处。 巳时七刻。 张靖率领的乞活大军,尽数于无盐城五百步外集结,紧接着兵分三路合围无盐。 “围三缺一?” 曹操看着下方的黄巾,面上尽是嘲弄之色道:“黄巾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南北的两路大军,吾观之不过两万,就算无盐城破,吾只需率两千强卒,便可轻易从两面夺路而走。” “主公所言极是。” 陈宫的关注点却与曹操不同,其望着城外的黄巾忧心忡忡道:“不过城外的黄巾,好像并不如子廉将军所言,吾观其众,或不足十五万兵力。” 兖州本就属于平原地域。 无盐虽然城坚。 但也是四通八达,若张靖军中无粮草之患,他甚至可以采取围而不攻之策,从而将城内汉军尽数困死。 所以哪怕是十三万大军在城外。 城墙上的曹操等人,依旧能够在这广阔的视野下,窥得乞活全貌。 “还真是如此!” 曹操闻言不由心下一突,他这才反应过来,城外的黄巾贼众,的确不是曹洪口中的二十余万。 他可不是陈宫。 曹操是见识过大场面的,黄巾的兵力如何,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公台!” 似想到了什么,曹操咬牙道:“即刻快马传信元让、子孝、妙才三将,命其合军一处,兵屯富城,同吾共击城外这支黄巾。” 他怎么也没想到。 城外的黄巾会如此小觑他曹操。 不说出二十万大军来攻,没曾想连十五万都没有。 如果在这个时候。 夏侯惇等人攻取肥、卢二城,面对有大军镇守的城池,定然会损失惨重。 “喏!” 陈宫闻言同样面色焦急,得到吩咐便快步下去安排。 与此同时。 城外的乞活军,也在徐和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安装着投石车。 “差不多了,就在此处!” 城外百五十步处,徐和沉声道:“将此地平整,划出一道空地,快快快~” “此处投石车挂重十三石上下!” “后面一排挂十八石上下~” “动作要快~” “石弹采集了多少,有九十斤足矣,五六十斤也可,数量要多,速度要快~” 随着徐和一阵上蹿下跳。 交错而立,分列两排投石车,也一座座的拔地而起。 “你们快看~” 城外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城内的汉军,一名汉军忍不住惊呼道:“那是什么?” “咦,这玩意有点像发石车!” “俺有种不好的预感。” “咕噜~难道黄巾也有发石车?” “好像有点不一样~……” 城内的汉军议论纷纷,看着城外的架势,他们心中也充满了不安。 第14章 于禁王朗,石弹攻城 “都安静!” 听着麾下将士言语,负责东门的王朗沉喝道:“城外的黄巾贼众,哪怕拥有发石车又能如何?” “发石车如何,本将最为清楚。” “那玩意毫无准头。” “其作用,无非就是打击我方士气,只要吾等耳聪目明,石弹不可能伤着咱们。” 随着王朗现身说法。 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王将军果然见多识广。” “原来发石车那玩意只是假把式,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的确如王将军所言,我也听说过,发石车也就看起来唬人,实际上根本打不着人。” “……” 在一众东门汉军的口口相传下,城外的投石车,直接就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甚至不少汉军还想着。 待会儿石头咋过来。 一定要让城外的黄巾好好见识一番,什么叫做身法。 “王朗不错,当为良将也!” 曹操将王朗的作为看在眼里,面上带着一抹欣赏,缓缓捋须赞叹出声。 待他再看城外黄巾之际。 面上的神色,也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开的凝重。 因为城外的黄巾。 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种感觉曹操非常不喜欢,好像自张靖任黄巾渠帅以来,兖州的局势,就在这一次次意外中,脱离了他的掌控。 “文则。” 而曹操欣赏的王朗,此时却把一名小将唤至身前,郑重道:“想必你也看到了,城外的黄巾贼众,如今掌控了发石车,发石车准头如何无需多言。” “然此利器。” “自古便是摧城下寨所用。” “汝入营虽不及本将,但吾却知晓,汝之本领远胜吾数倍。” “将军……” 于禁闻言心下满是感动,就要出言自谦。 “汝无须多言。” 王朗制止了于禁,继续道:“吾没本事护卫先主,但自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吾原本还想着,找个时机便将汝推荐给曹使君。” “如今看来。” “也只能等此役过后了。” “发石车不容小觑,待会战起,切记小心,哪怕此役不胜,文则也当留着有用之身,往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将军指点之恩,末将铭感五内。” 于禁看着殷殷嘱咐的老上司,双眼亦为之一红,恭敬抱拳道:“若此役得胜,末将不求高官厚禄,只求跟在将军身边,聆听将军教诲,便是此身无憾。” “好小子!” 王朗拍了拍于禁的肩膀,见后者的模样,面色不由浮现一抹欣慰道:“吾虽随曹使君不久,但其人有枭雄气,这点吾能感受得到,文则入曹使君麾下,定不会被埋没。” “吾到时候荐才有功。” “文则以为,曹使君还能亏待吾不成。” “去吧,记得吾说得话。” 说完,王朗又去到其他地方巡视。 “将军之言,文则自当终身铭记。” 于禁握了握拳,自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寒门出身的他,比谁都明白,有上位者看重自己,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时间来到未时三刻。 无盐城外,寒风凛冽。 近十万乞活军,列成方阵,黄色旌旗接地连天,士卒各个手持刀兵,面上尽是狠厉之色。 渠帅并没有瞒着他们。 他们都知道,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粮食了,想要活命,就必须攻破无盐。 从而取回属于他们的粮食。 他们只想活着,汉室与曹操想让他们死,那就只能豁出性命,搏出一条活路。 “启禀主公。” 徐和踏马行至中军高台,面色坚毅恭敬报拳道:“八百投石车已尽数安置,另备石弹两万枚,只待主公一声令下,大军即可攻城。” “去吧!” 张靖扶刀立于高台,沉声道:“若汉军胆敢出城,自有他人应付。” “喏!” 徐和恭敬抱拳应是,随后调转马头,快速去到前军。 待徐和离去。 张靖高声喝道:“军师何在?” “属下在此!” 此时的程昱身着战甲,腰配战刀,闻声立刻从张靖后方上前两步,恭敬抱拳。 “锵!” 张靖头也不回,拔出战刀厉喝道:“传本将令,大军攻城,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属下领命!” 程昱面色刚毅大喝应是,旋即早已准备多时的鼓手和号角手开始动作。 “轰轰轰~” “呜~~” 随着张靖一声令下,战鼓声如闷雷炸响,紧接着便是苍凉的号角之音。 “轰轰轰~”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回到战阵的徐和,听闻鼓声传来,当即抽出战刀,直指无盐城,暴喝道:“大军攻城,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哗啦啦~” 一阵军旗舞动。 “轰~轰~轰~……”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投石车开始运转,一枚枚石弹升空,伴随着大军的咆哮,朝着无盐城飞驰而去。 “快快快~贼军要进攻了,即刻起火烧油!” “快~” “咕噜!” “那是什么,是石弹吗?” 乞活军开始攻城,城内的军官同样连连咆哮,指挥着麾下士卒守城。 “快躲!” “快俯身躲在城碟后面!” “主公快走,此地凶险万分!” 升空的石弹,给城内将士带来了极大的恐惧,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这发石车?” 曹操在亲卫的护持下,将右手平举额头,瞪大双眼看着天上的石弹,旋即面色猛变道:“不好,这些石弹冲我来了!” “主公快走~” 曹操闻言冷汗直冒,低声道:“走,走什么走,我得跑才是。” 说着,曹操在一众护卫下。 快步冲出城楼。 “嘭~咔嚓~” “嘭嘭嘭~” “啊~痛煞俺也!” 数百枚石弹携万钧之势而来,所过之处,等闲建筑瞬间被摧毁,声震天地,更有无数石弹嵌入城墙。 哪怕汉军伏在城碟之后。 石弹袭来之际,依旧难逃一死。 更有石弹飞跃城墙,所过之处。 一应建筑转瞬被毁,其余势不减,入地数尺。 “那绝对不是发石车!” 曹操此时心跳加速,面上带着一丝余悸,语气笃定道:“发石车不可能抛射此等巨物!” “主公快走吧!” 陈宫一边随着曹操躲避,一边回头望向天空。 “该死!” 曹操面色难看道:“竟让这些黄巾贼众,得到如此神物。” 就在曹操亡命奔逃之际。 城外的徐和,也没有闲着。 “再放!” 随着徐和下令,备好石弹再度升空。 “主公!” 乞活中军帅台上,此时程昱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朝张靖恭敬道:“无盐可下矣!” 第15章 大军入城,曹操突围 “我看到了!” 张靖深吸口气道:“待数轮石弹过后,在石弹的掩护下,大军便全力攻城。” “主公英明!” 程昱闻言重重点头。 如果等石弹耗尽再攻城,等汉军回味过来,只怕会陡生变故。 有石弹的掩护。 虽然有可能伤到己方,但那点损失,完全在己方的承受范围之内。 反之,他们若要拿下无盐。 极有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嘭~” 一面城碟再度炸开,躲避在后方的汉军,瞬间伤亡惨重。 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原本小觑发石车的汉军将士,也在此刻醒悟,发石车的威能,并不是如王将军说得那般,这也让得他们心中升起了一抹恐惧。 无盐城内。 曹操领着一行人,离开了投石车的攻击范围。 “主公!” 陈宫面色凝重道:“今黄巾依靠器械之利,使我军守城将士无不畏惧,为今之际,当整合李乾,乐进二将的大军,即可杀出城外,将其摧毁,否则破城就在旦夕之间,还请主公早做决议。” “不行!” 此时的曹操面色恍惚,闻言摇了摇头道:“今那张靖率大军十余万前来,我方总兵力不过两万,其中尚有诸多新卒,若是出城一战,黄巾贼众定是求之不得。” “哪怕飞石凶猛无匹。” “能摧毁城楼,亦能让人恐惧,但对将士的杀伤力终究有限。” “是以,据城而守。” “才是我方最大的优势。” “公台!” 说到这里,曹操也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沉声道:“即刻传信李乾,文谦二将,命其即刻率领兵马前来东城,待二将兵至,吾将亲自再往城楼,同将士们共守无盐!” “属下领命!” 陈宫见此也不再多言,反正他也习惯了,主公的想法虽然和他不同,但也并非就是错的。 半个时辰之后。 张靖大喝道:“传本将令,全军攻城!” “呜~~轰轰轰~” 一时间战鼓号角齐鸣,两万乞活军手持简易梯子,朝无盐东门疾驰而去。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张靖同程昱两人也行下帅台,中军大纛缓缓向无盐城逼近。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众乞活将士喊着口号,迅速搭起数座简易的桥梁,从而渡过护城河,朝城楼冲锋而去。 “传令下去!” 徐和面色凝重,深吸口气道:“前排投石车,挂重加一石,后排加两石!” 他知道。 决胜的时候就要到了。 现在的无盐城东面,已经被石弹打击得残破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城墙被毁,只剩下不足两丈的高度。 而到了这个时候。 才是真正的血战开始。 “快放箭~” 一处城墙上方,曹操厉喝道:“命所有将士登上城墙,共抗黄巾贼众。” “轰轰轰!” 曹操话落不久,一枚枚石弹再度升空。 “此威势,又岂是凡人能敌?” 看着数百石弹尽数来袭,哪怕是以曹操的心性,在这一瞬间,也不由心生畏惧。 “杀!” “哐哐哐~” 数百支木梯靠着城墙,乞活士卒迎着箭矢滚木,在石弹的掩护下,奋力攀爬。 “噗嗤!” “噗噗噗~” 不少士卒在冒头的瞬间,便迎来了汉军的利刃。 “随我一起死吧!” 一名乞活军士卒,被汉军战刀砍到肩膀上,眼看身受重伤的他,丢弃手中武器,在那名汉军惊骇的目光中,一手将其拽住,与其一同落下城墙。 “杀!” “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随着攻城战展开,短兵相接的瞬间,乞活军便展现出了无畏之色。 “众将听令!” 曹操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黄巾登上城墙,心中焦急不已,高声道:“随吾一道,将黄巾杀回去!” “轰轰~” 石弹落得之声不绝于耳,脚下传来的震动,加上眼前的场景,给一众汉军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哪怕曹操身先士卒。 依旧有更多地方的城墙,为乞活将士占据。 “主公,无盐只怕是守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满脸血污的李乾,快步来到曹操身前,面色沉重道:“眼下亦有数支黄巾进入城内,属下的将士先为石弹所慑,抵御黄巾亦伤亡不小。” “若此时不撤。” “不出三刻,麾下的弟兄必将溃败!” 李乾本就是豪族出身,投奔曹操属于带资进场,他麾下的五千兵丁,其老卒以及基层将校,尽是出自李氏庄园。 自开战到现在。 他的人马已折损千员,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若再折损几百人,哪怕还有三千人马,依旧会形成溃败。 所以他才壮着胆子找到曹操。 以他看来。 自黄巾入城那一刻起,这一战其实已经败了。 “你部伤亡几何?” 曹操闻言面色一片漆黑,倒不是气李乾扰乱军心,而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败给黄巾。 “伤亡不下千员!” 李乾面色沉重,咬牙道:“还请主公早做决议,无论如何,吾李乾定为主公战至最后一刻。” “王将军!!” “快救王将军!” 就在曹操挣扎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阵焦急的惊呼之声。 “死!” 一众黄巾目光凶戾,手持战刀挥砍,口中喃喃道:“你们不让俺们活,那俺们就让你们死,无盐不破,乞活不归!” “杀!” 于禁带着一队兵马抵抗的乞活将士,眼中满是悲戚之色,就在刚刚王朗,被敌军拽下了城楼,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传令各部!” 曹操听到惊呼不由面色一白,面带愤恨道:“即刻整合兵马,朝西门突围!” 到了这个时候,曹操也反应过来。 眼下连李乾的部众都折损了千员,那王朗的部众呢? 只怕损失大得吓人。 方才的惊呼,说不好连王朗都无了。 而黄巾的攻势更是连绵不绝。 到了这个时候,黄巾的中军,依旧不徐不缓的朝无盐而来。 “吾等领命!” 随着曹操松口,陈宫和李乾等人精神一振,纷纷领命下去安排。 “主公。” 无盐城外五百步处,正是张靖的中军所在,一侧程昱望着城池,出言道:“看来曹操已经准备撤了!” “耿凌!” 张靖沉声道:“传令下去,取曹操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 “喏!” 耿凌恭敬抱拳应是,随后高喝道:“主公有令,取曹操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 “主公有令,取曹操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 “……” 随着军令口口相传之下,一众乞活将士目光炽热,纷纷盯上了曹操大纛。 半晌过后。 张靖的一道军令,让正在撤退的曹操,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无盐城长街之上。 曹操在汉军的簇拥下,踩着血路朝西门而行,而无数乞活将士,正从城中的四面八方杀来。 “主公有令,取曹操首级者,赏千金,连升三级!” “赏千金?” “莫走了曹操,快把你的人头借我一用!” “曹操的人头是我的,杀啊!” 长街上的乞活将士闻言,无不精神振奋,他们虽然不清楚千金是多少,但却明白定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连升三级自不必多言。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曹操听到外面的声音,当即破口大骂,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随大军突围。 第16章 二将开路,曹操离城 “兄长莫慌,曹纯来也!” 就在乞活军即将形成合围之际,曹纯领兵三千兵马赶了过来。 “还请兄长上马。” 杀进来的曹纯,当即把自己的战马让给曹操,面色凝重道:“西门并无贼军,为弟已安排妥当,兄长先行,弟紧跟其后!” “子和……” “兄长,你我无须多言!” 看着似苍老了十岁的堂兄,曹纯面色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咱们曹家可以没有我曹纯,却绝对不能没有兄长。” “子和。” 曹操闻言默默的翻身上马,双眼满是血丝,看向曹纯道:“望你以自身安危为重。” “兄长放心,小弟省得!” 曹纯见曹操上马,面色也不由浮现一抹安心之色,随后转身面色一狠,手持战刀大喝道:“众将听令,随吾一道,为主公开路!” “杀!” 一声长啸过后,曹纯毅然决然的率军冲锋。 “杀!” 似有了曹纯的生力军加入,原本有些疲软的汉军,再度提起了士气。 另外一边,无盐东门大开。 “仲德!” 张靖率领大军入城,吩咐道:“大军粮草以及城内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恭敬行礼应是。 “诸位弟兄!” 张靖见此也抽出战刀,厉喝道:“随本将一起,追杀汉军!” “杀杀杀!” 早已憋坏了的中军将士见此,纷纷高举兵戈咆哮出声。 “杀!” 张靖战刀向前,麾下将士们也发起了冲锋。 也正在这个时候。 南北两门几乎同时被打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司马俱,裴元绍二将,率领大军杀入城内。 “不好!” 撤退中的曹操,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难看道:“公台,此际可能遣兵前往粮仓,将粮草尽数焚毁?” 他为了与黄巾相持。 可是在城内屯了三十万石粮草,眼下兵败已成定局,粮草带不走的情况下,也一定不能将其留给黄巾。 “主公!” 陈宫闻言摇了摇头,面带恨色道:“如今只怕是做不到了,黄巾势众,此行若能带五千兵卒突围,那便是缴天之幸。” “……” 曹操听了按着战刀不再说话。 “杀!” 长街之上,曹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不过五百步的西门,大声道:“兄弟们,城门在望,随吾破敌!” “杀!” 汉军将士为了活命,同样殊死抵抗。 “轰隆隆!” “快快快~兄长快走!” 眼看距离西门不过数十步,汉军脚下却传来一股震动,曹纯面色狂变道:“吾率部众为兄长断后。” “子和!” “兄长快走!” “莫要走了曹操,司马俱在此!” 就在汉军慌乱之际,司马俱率先赶到,看着眼下已不足三千的汉军,大声道:“留下曹操,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留下曹操,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麾下将士同样放声齐喝,看向曹操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火热。 “贼将找死!” 曹洪见势态不妙,当即暴喝道:“我曹家敢为兄长开路之人,又岂止曹子和一人!” “子和!” “率兄弟们随吾杀敌,为主公开路!” 说罢,曹洪率本部阻挡了司马俱的前行。 “哈哈哈!” 曹纯见状狂笑道:“还请子廉兄长等等为弟,曹子和来也!” “子廉,子……” “驾!” 眼看曹操还要多言,陈宫一鞭子抽在前者的战马上,面色焦急道:“主公快走!” 随着曹操陈宫等人离城。 剩下实在跑不动的千余汉军,丢掉武器,伏地请降。 “哼,冥顽不灵!” 司马俱见此场景,脸色也难看不已,沉声道:“放箭!” 他可没有斗将的心思。 先不提斗不斗得过,眼下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并不是话本趣谈。 “噗噗噗!” “狗贼!” 冲上来的数百兵丁,瞬间损失惨重,被重点照顾的曹家二将,更是身中数箭。 “将两人的脑袋砍下来,呈于主公!” 司马俱沉声道:“方才上前的汉军,也一并诛杀!” “喏!” 麾下将士领命杀了过去。 “留下一部受降!” 司马俱见前来的将士越来越多,吩咐道:“余者随吾追击曹操!” “张玉衡!” 出城的曹操,收到了由曹纯安排,接应他的两千人马,回头望向西门,面上满是悲愤之色,咬牙切齿道:“吾曹孟德,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主公放心,一定有机会的!” 陈宫安慰道:“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留下有用之身,待来日找张玉衡贼子报仇雪恨!” “公台所言极是!” 曹操收拾好心情,这才看向前路,开口道:“好在黄巾不通军略,否则有攻城利器在手,今日吾等定无生还的可能。” “主公所言极是!” 陈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眼下,还得做些安排才是!” 曹操明白,如今的他们并没有脱离危险,于是朝李典吩咐道:“李乾,你等下率三百将士,于官道旁埋伏,待黄巾追来,可虚张声势袭击一阵。” “若黄巾退去。” “你可沿官道追来,若黄巾追赶你等,可自行退去,来日于濮阳相见。” 眼下曹操吃了败仗。 再往西便是济阴,不过济阴太守吴咨,并不认可他这个兖州刺史,所以只能回到老巢东郡。 “属下领命!” 李乾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心疼部将了,因为那些部将要么走散,要么已经战死,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的,已不足百人。 “主公明鉴!” 陈宫闻言也觉得曹操此法甚妙。 再不济。 也能为他们拖延足够的时间。 “文谦。” 曹操深吸口气道:“即刻传令元让等人,命其撤回东郡,不必隐瞒吾军遭遇。” “末将领命!” 受伤不轻的乐进面色苍白,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无盐城内。 此时张靖已同裴元绍汇合,正朝着太守府行去。 “启禀主公!” 一名士卒提着两颗头颅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司马将军于西门,斩杀汉军曹纯、曹洪二将,吩咐属下将二将头颅呈上。” “哈哈!” 张靖闻言爽朗一笑,上前拧起两人的脑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司马将军做得不错,当重赏。” “元绍!” “今城内大局已定,即刻让人将捷报传回,命弟兄们埋锅造饭,之后携五万石粮草前往肥城,吾料定此去肥城,定会遇到汉军。” “切记多遣斥候,战机可相机而决。” “另将二将头颅带回去,送给大牢里的荀彧!” “末将领命!” 裴元绍闻言不由双眼放光,他正愁着此役没捞到战功,正羡慕着司马俱斩将,没想到还有一支汉军在肥城一带。 第17章 王度:来人呐,给汉军喂屎 兖州,济北国。 酉时三刻,乞活大本营此刻,正遭遇两路汉军猛攻。 卢城城高墙厚。 濮阳的夏侯惇此行,并没有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一时半会儿也拿卢城没办法。 肥城却是不然。 此城墙高不过两丈余,城外亦无护城河为屏障,汉军只需借助木梯,便能轻易登上城楼。 “兄弟们!” 阙宣击退汉军一轮攻势后,眼看汉军还要强取城池,面色有些亢奋道:“这些汉军竟敢不依不饶,那咱们也别跟他们客气,直接给他们喂屎!” 说完。 还用黄巾掩住口鼻。 “将军有令,给汉军喂屎!” “将军有令,给汉军喂屎!” “将军有令,给汉军喂屎!” 将令层层传递,早已做好准备的将士,手中握着木柄双眼放光,面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杀啊!” 城外的汉军,在夏侯渊与曹仁的指挥下,在弓手的掩护下,朝着肥城猛攻而来。 “将士们给我冲!” 曹仁挥舞着战刀,大喝道:“主公有令,破开肥城,所得钱财,所得妇孺,皆为众将士所有!” “前方一介小城。” “吾等定能转瞬而下,大军万胜!” “万胜!” “万胜!” 汉军将士闻言,无不如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的就要杀入肥城,抢钱抢粮抢女人。 “哗啦啦~” 然而当他们再次架起木梯,就要登上城墙之际,一勺滚烫的热水迎面而来。 由于气候本就严寒。 中招的汉军,在起初之际,还猛地有些意外,然而紧接着,就是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直接将其淹没。 “给汉军喂屎~” 待他们感受到烫伤之际,还隐隐听到城墙上敌人的声音。 “啊~” “该死的黄巾贼!” “这好像真的是屎~呕~~” 城楼下的汉军,也在这一刻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屎到淋头。 “这……” 面对滚烫的污秽之物,城墙下方的不少汉军,当即有些踌躇不前,更有大部分汉军怒不可遏,登上木梯欲同黄巾死战。 “怎么回事?” 远处的曹仁见攻城遇阻,不由微微蹙眉,面上也有些疑惑。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而来,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启禀将军,城中黄巾狡猾,竟以滚烫屎尿阻我军攻城,弟兄们苦不堪言,还请将军早做定夺!” “嗯!?” 曹仁听了眼珠子一突,旋即面色难看道:“令将士继续强攻,今天时严寒,屎尿又岂能比得上滚油?” “只要弟兄们掩住口鼻。” “定能无惧,待攻上城墙,在与那黄巾报仇!” 曹仁跟随曹操征战数年。 对于攻城守城,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 正常情况下。 守城方都是烧制滚油,待敌方登城之际,再从城墙淋下,配合火箭来焚毁敌方,以及敌方的攻城器械。 至于滚石雷木之流。 更是常见的守城器械。 如今黄巾用的滚烫屎尿,曹仁虽说没有见过,但以他看来,其杀伤力,定然比不上滚油。 “末将领命!” 小将也觉得曹仁将军说得有道理,当即领命前去。 “快快~就是那个家伙!” 阙宣见汉军依旧猛攻,也没有特别在意,反而在亲兵的护卫下,四处指挥守城,面上满是激动的指着一名汉军道:“我看那家伙上蹿下跳的,快给他喂一瓢屎!” “还有那个!” “那家伙冲这么快,想来是饿了,快给他喂屎~” “……” 张靖在出征之际,本就给大本营留下的足够的战力,除非内部出现问题,否则汉军绝对没有破城的可能。 所以对于守好肥城。 阙宣充满了信心。 而另外一边的夏侯惇,这个时候也对大军下令发起了猛攻。 毕竟他和曹仁等人,收到的消息,是黄巾精锐尽出,而大营必然空虚。 如肥城一般。 卢城同样没有护城河。 “呵呵,这汉将竟然敢攻城?” 王度面带冷笑道:“传本将令,弓手原地待命,等汉军登梯之际,以金汁淋之,待一轮金汁过后,弓手可引弓杀敌!” 乞活军中的弓手。 自然比不过汉军,寻常弓手最多连发五箭,便会浑身乏力。 一支弓手精锐。 起码得训练两年。 是以乞活军中虽有弓手,但并不是什么精锐。 与其用弓手阻击汉军。 王度觉得,还不如以金汁为主,以弓手为辅,从而将杀伤力达到最大化。 “喏!” 一旁传令兵恭敬应是。 “王将军。” 周仓面露迟疑道:“如此会不会太过冒险?” “无妨!” 王度一脸自信道:“主公曾言,但凡伤者沾染金汁,必定药石难医,若咱们将汉军阻击在外,咱们又能有多少斩获?” “还不如示敌以弱。” “况且,城内尚有兵马数万,城外夏侯惇所部不过万余,吾等只为守城,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吾,是汝多虑了!” “王将军所言极是!” 周仓听了重重点头,对王度的安排,也没有了疑义。 “咦?” 夏侯惇见大军前行至城下,都没有受到黄巾攻击,心中也充满了意外。 “难道是有诈?” “不可能,黄巾没有脑子,哪能有诈?” “那只能说,黄巾精锐尽出,现在城内的黄巾,被吾率领的大军吓破了胆!” 想到这里,夏侯惇也不再犹豫。 “众将听令!” “大军随吾速速攻城!” 说完,夏侯惇身先士卒,带着大纛策马冲向城池。 “杀啊!” 汉军将士见大纛动了。 心下觉得胜利在望,便嗷嗷叫着猛冲。 “咦!?” 王度看着大纛也在上前,眼中充满了意外与嘲弄,大喝道:“弟兄们,汉军定然是饿了,快给他们喂屎!” “哗啦啦~” “救命啊!” “哐哐~咔嚓~” 早已做好准备的乞活将士,有人用金汁淋着汉军,有人引弓杀敌,还有人用武器将汉军木梯摧毁。 汉军转瞬伤亡惨重。 叫骂与哭嚎不绝于耳。 霎时间,整个卢城下方,宛若一片人间炼狱。 “好胆!” 来到城下的夏侯惇见状,不由目眦欲裂大吼道:“快……吾等中了黄巾奸计,快撤!” 第18章 卞喜:弟兄们,砍死曹操 日暮时分。 清点好大军伤亡的夏侯惇,面色漆黑一片,他没想到,一轮攻城,竟然战死了数百将士。 伤者更是接近两千。 “报!” 就在夏侯惇举棋不定之际,一名士卒快马前来,恭敬抱拳面色疲惫道:“启禀夏侯将军,属下传主公军令,命将军即刻前往东平,与子孝将军合兵一处,屯兵富县,配合主公破敌!” “屯兵富县?” 夏侯惇看向来人,面色严肃道:“我来问你,可是其中出了变故?” “夏侯将军明鉴。” 来人恭敬道:“主公曾言,黄巾非是精锐尽出,卢、肥二城,或各有十万黄巾贼寇镇守,发兵无盐的黄巾,亦不过十万余。” “嘶~” 夏侯惇听完之后,再看远处的卢城,心底涌现出一股后怕。 他刚刚竟然率领一万兵马。 攻打人家可能有十万重兵镇守的城池? “夏侯惇谨遵主公之命!” 夏侯惇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率军离开卢城,麾下将士更是士气全无。 毕竟每逢战事。 在开战之前。 将校都会给大军打鸡血,俗称鼓舞士气 将校们一般会说,我军是正义的,无敌的等等,并将敌军贬的一文不值,以及一些赏赐。 于是将士们元气满满。 雄赳赳,气昂昂的出战。 可要是战事不利,想要撤军,那么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普通士卒会想。 “撤军?是不是家被偷了?” “你说,主公是不是被杀了?” “咱们是不是已经败了,已经回不去了?” “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翠花……” 撤退的大军,往往会带着各种负面情绪,一个不好就会发生营啸事件,乃至溃败都是常有之事。 所以想要撤军。 主将们往往都会做出各种安排,最常见的就是连夜撤军。 而哪怕是连夜撤军。 大军的士气,也极难恢复。 正如夏侯惇如今率领的汉军,一个个如战败的公鸡,心中充满了忐忑。 另外一边。 “驾驾驾!” 此时的曹操在乐进等人护送下,正亡命奔逃,身边因为方才的埋伏,只有八百步骑。 “公台!” 曹操满脸血污,神色疲惫道:“黄巾之中,定有知兵之人,否则吾定不会受此惨败。” “可惜方才那伙贼军,太过狂妄自大,否则吾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主公所言极是!” 陈宫喘着粗气道:“黄巾之中或有知兵之人,但黄巾终究是一伙贼子,哪怕有再好的计策,下面的贼将也难以施为。” “哈哈~正是此理!” 曹操心中满是死里逃生的畅快,对陈宫的话表示赞同,旋即指向官道旁的一处密林道:“哪怕那黄巾之中,有人略识军略,想来也只是粗通皮毛。” “要是换做我曹操。” “定会选做在此设伏,此处地势狭窄,两旁尽是深山,如此,定能让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说完,便埋头继续赶路。 “……” “哈哈哈,曹孟德休走!” 还不等曹操冲过山中官道,一道狂笑之声在山中响起,却是早已埋伏在此的卞喜,现身官道领军堵住去路,其一脸亢奋,高喝道:“汝已中我军师之计也!” “你可要记好了!” “杀你之人,乃乞活上将卞喜是也!” 说完。 也不理会慌乱的曹操,暴喝道:“兄弟们放箭,随本将砍死曹操!” “咻咻咻!” 随着卞喜一声令下,无数箭矢由官道两旁激射而出。 短短数息之内。 本就疲惫的汉军,便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乐进在此,谁敢伤害主公!” 乐进见状赶忙阻止抵抗,将曹操护在身后,厉喝道:“将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前方路侠,贼军不过数百,只要一鼓作气,定能杀出重围,护主公周全!” “杀!” 一声暴喝之后,乐进身先士卒,朝着卞喜方向杀了过去。 “杀!” 如今能跟在曹操身边的,都是其亲兵,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想过投降,而是在乐进的带领下冲向卞喜所在。 “找死!” 卞喜大怒道:“给我放箭!” 说着自己也引弓而发,一箭射中了乐进左臂,同时汉军也冲了上来。 “兄弟们,砍死曹操!” 卞喜见状舍弃硬弓,带领麾下将士,手持流星锤杀向乐进,大喝道:“待曹操身死,本将亲自向主公秉明,为弟兄们请赏!” “杀啊~砍死曹操!” 众乞活将士闻言,各个精神振奋,他们都清楚曹操的脑袋,一定会特别值钱。 “主公,杀出去吧!” 陈宫面色惨白的道了一句后,也手持宝剑杀了上去。 “该死的张玉衡!” 曹操抬眼望天,面露绝望道:“你这是不给我曹孟德活路啊!” “杀!” 看着前方身受重伤,依旧奋勇杀敌的乐进,曹操想到了一路亡命奔逃,为他开路的曹洪与曹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在他心中涌现。 一战过后。 曹操身受重伤,在数名亲卫的护送下突围而出,乐进与陈宫等数百人,则尽数留在了官道上。 “嘶~” 卞喜一手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走向乐进的尸体,怒骂道:“该死的汉将,吾要将其碎尸万段!” “将军。” 一名小将面色凝重道:“如今天色已晚,可要继续追杀曹操?” “追!” 卞喜恶狠狠道:“曹操突围不过数骑,遣一曲兵马前往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小将恭敬抱拳应是。 紧接着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便朝着官道追击而去。 华灯初上,无盐。 太守府大堂,张靖坐于主位,程昱徐和等人分而落座。 “主公!” 程昱面色恭敬行礼道:“今日入城之际,属下便第一时间,封锁了城内的所有粮仓,除却曹操所屯积三十余万石,城中大户粮草总和,也有十余万石。” “除却裴将军的五万石。” “眼下我军可用粮草,亦有三十七万石左右。” “仲德辛苦!” 张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有了这些粮食,总算是为我军,解决了燃眉之急。” 听着三十万石挺多。 可对张靖而言,不过能食用十余天罢了。 “为主公分忧,乃属下分内之事!” 程昱闻言轻轻摇头,对张靖施了一礼。 “今无盐城大捷!” 张靖面色郑重道:“乃是我军立足的第一步,大军于无盐整修半日。” “明日未时,兵分两路!” “一路大军三万,由徐和统领,兵进济阴,攻破济阴各县,将沿途百姓、粮草尽数带走,世家豪族乌堡,自由仲德先生处理。” “待吾攻破濮阳,再合军一处攻打其治所定陶。” “末将领命!” 徐和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济阴郡一马平川,没有任何天险,只是攻打一些县城,三万大军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挟裹百姓这种事。 他还是比较熟练的。 第19章 调兵遣将,卞喜复命 “司马俱取投石车两百。” 张靖继续道:“率军两万,随三万中军攻打濮阳。” “司马俱领命!” “耿凌取四百投石车,及本部同卞喜所部,随仲德先生帐下,随时听候调遣。” “耿凌领命!” “仲德!” 到了最后,张靖才看向程昱,面色郑重道:“接下来乞活大军的粮草筹备,以及无盐城就交给你了!” “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程昱面色平静,恭敬行礼应是。 他明白,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到了他们乞活军的转折。 只有快速拿下兖州数郡。 才能收拢足够的粮草,以及人口。 到时候再迁徙百姓,放弃兖州大部分地域,只留泰山、济北、东平,任城四郡,以及东郡黄河以南的部分地区。 这也是此前。 同主公商议好的事情。 只要能趁着这股胜势,一鼓作气,鲸吞整个兖州的资源,才能让下面的百万百姓,得到喘息的空间。 “另传信青州管亥,肥城阙宣。” 张靖微微颔首,吩咐道:“命阙宣率五万兵马,五百投石车,兵进泰山郡,攻破治所奉高,接应青州管亥等人。” 泰山郡是自己必得的战略要地。 其梁甫天险。 更是兖州境内,少有的险关之一。 只要重兵把守梁甫关,便能抵挡青、徐二州对泰山郡的攻伐。 当初黄巾兵寇泰山郡。 便是折在了梁甫关。 只要险关在手,想要取得泰山郡,那就只能从兖州内部攻破,恰巧泰山郡毗邻济北国。 肥肠距离奉高不过百里。 沿途更是一马平川。 “主公!” 徐和闻言沉吟道:“您此前曾言,待我军兵进无盐,曹操在东郡的大军,定会突袭我军后方,如今调走阙宣,是否……” “无碍!” 张靖摆了摆手道:“今曹操惨败,东郡的曹军进入济北国,已经是无根之木,吾料定不出数个时辰,东郡的兵马,定会撤出济北国。” “况且,他们如今就算想撤。” “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吾于两个时辰前,便遣元绍领军夹击曹军,想来此时已经对上了。” 这一次却是张靖料错了。 攻打肥城的夏侯渊与曹仁,在裴元绍抵达之前,便接到了曹操惨败的消息,如今正朝着东郡撤退。 “主公英明!” 徐和闻言也面露恍然,朝着张靖恭敬抱拳。 “命王度率军五万。” 张靖继续道:“兵进东郡,收复黄河南岸诸县,不可渡河,亦不可骚扰百姓,卢城由负责周仓镇守,裴元绍镇守肥城。” “喏!” 一名传信小将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都下去吧!” 张靖摆了摆手道:“明日诸君兵进各地,可放出消息,无盐一破,曹操已死,降者可既往不咎。” 曹操死没死张靖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放出消息,以此打击兖州各地官吏将士的信心。 “吾等领命!” 众人闻言恭敬应是。 子时三刻,肥城之上火光明亮。 “踏踏!” “踏踏!” 数名信使打马而来,高呼道:“无盐城破,我军大捷,阙将军快打开城门!” 城楼上的将士闻言,原本疲惫的身躯微微一振,眼中也出现一抹火热。 “我军大捷?” “是真的吗?我军胜了?无盐城也破了?” “速速通报将军!” “哈哈~咱们胜了!” “……” 守城的将士此刻,比之前打退汉军攻城还要兴奋。 “快开城!” 阙宣到来后确认来者身份,大手一挥道:“迎弟兄们入城!” 不一会儿功夫。 传信将士便出现在阙宣身前。 “小兄弟!” 阙宣红光满面道:“你快说说,我军将士是如何破城的,那曹操死了吗?” “阙将军。” 那名将士恭敬道:“属下还有重任在身,恕不能久留,裴将军在后方运粮而来,想必再有几个时辰就到了。” “对对对,倒是本将孟浪了!” 阙宣闻言也反应过来,爽朗道:“那小兄弟先将我军大捷通报四方,让弟兄们都高兴高兴。” 待传信将士离去。 整个肥城一片欢呼。 “都听说了吗?我军大捷,将曹操的粮食抢回来了,听说那些粮食堆积成山,吃的吃不完……” “哈哈,汉军也不过如此,咱们再也不缺粮食了!” “……” 无盐城,太守府偏厅。 程昱借着烛光,伏在桌案整合着城内粮草。 桌案前方两丈开外。 卞喜面带忐忑,恭敬抱拳道:“末将作战不利,未能取得曹操首级,还请军师恕罪。” “曹操跑了?” 程昱头也不抬,平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回军师。” 卞喜恭敬道:“曹操身负重伤,在数骑的护卫下夺路而逃,其麾下一名勇将,以及八百余将士尽被我军斩杀,其中还有一名文士。” “卞将军做得不错!” 听到这里,程昱才抬眼看向卞喜,缓缓捋须道:“可有取回那名斩将,以及文士的头颅?” 程昱在那条官道上。 让卞喜设下两处埋伏,一虚一实,本来想着若是顺利,或可斩杀曹操。 虽然可能性不大。 那是因为他在设伏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无盐之战会这般顺利。 现在这种情况。 程昱的确有些失望,不过卞喜能斩获两员曹操的重要臂膀,那也算是不亏。 “就在屋外。” 卞喜闻言面色一喜,赶忙道:“末将这就为军师取来。” 他知道,军师既然问起这个。 那他没有斩杀曹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东郡陈宫,陈公台?”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脑袋,程昱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心底却有些感慨。 要知道陈宫出身东武阳世家。 而程昱则在东阿,两地相处极近,中间只相隔一条黄河。 加上名士的圈子就那么点大。 两人虽谈不上熟悉,但也有过数面之缘,却没有再次相见,竟然是眼下这种情况。 “东郡乐进,乐文谦?” 程昱见此不由抿了抿嘴,他没想到在自己设伏之下,竟然弄死了两个自己老家的英才。 “让人给大牢荀彧送去!”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开口道:“曹操哪怕逃出生天,往后也不足为虑,吾定会为将军在主公那里请功。” “属下谢过军师!” 卞喜闻言赶忙恭敬应是,出言道:“若非军师神机妙算,属下也定无此功,往后军师但有所命,属下万死不辞。” 第20章 青州管亥,曹操惨状 十二月初三。 无盐城破第二天,未时。 青州,齐国伪山。 乞活军信使进入山中黄巾大营。 木寨大堂内,管亥高坐主位,下方将领左右两分。 “属下见过管将军!” 信使朝管亥恭敬抱拳道:“奉主公之命,特命将军领军进入泰山,同王度将军夹击泰山应劭。” “吾问你!” 管亥闻言眉头紧皱,看向来人道:“张饶渠帅故去后,可是其子张靖继承?” 管亥是张饶的老部下。 对张靖自是在熟悉不过。 当初张饶兵败冀州,回到青州后又被孔融骚扰,便派遣管亥攻打孔融,并留守青州。 自己则带大部队前往兖州。 之所以去往兖州,则是因为缺粮,毕竟青州已经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不找粮食。 数十万人都得饿死。 “正是如此!” 信使恭敬道:“老渠帅故去后,主公继承大位,整合太平道各部,以乞活军为名,于日前击溃兖州刺史曹操。” “今兖州乃无主之地。” “主公得兖州名士相助,欲入主兖州,为我太平道百姓分发良田,以养生息,特邀管将军通往。” “咕噜~” 随着信使说完,堂中响起了咽口水都声音。 “这是真的吗?怎么和此前的消息不一样?” “主公要寻一地安民?” “真的假的?” 诸将们议论纷纷,他们前段时间还收到消息,说兖州的大部队处境艰难,这才过去多久,竟然支棱起来了? “乞活军?” 管亥压下心底的震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名信使。 “不错,乞活正是吾军之名!” 信使重重点头道:“想必管将军也知晓,黄巾之名,乃汉室对吾等的恶名,非是吾等的旗号。” “主公曾言。” “吾等非是作乱之贼,只是一心求活的平民百姓,今以乞活之名,是要让世人真正的认识太平道。” “若诸侯汉室不让咱们活。” “那就同他们血战到底。” 随着信使话落,大堂内也变得针落可闻。 他们都被这个名字所震撼。 乞活二字。 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他们心头,同时也激发了他们的戾气。 “乞活,好名字啊!” 管亥深吸口气,面色复杂道:“我太平道如今,的确当以乞活为名。” “还请小兄弟回去向主公秉明。” “吾管亥谨遵军命。” “不日即可发兵泰山!” 既然张靖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不可能脱离张靖,毕竟人家名正言顺继位,不但收拢了各部,还大胜了朝廷。 于情于理。 他管亥也只能对其俯首称臣。 与此同时。 张靖的乞活军众将,开始兵发数郡,所过之处,众多小县望风而降。 而程昱则是坐镇无盐。 指挥着耿凌卞喜、二将兵进世家豪强乌堡,有投石车相助,各地乌堡皆被攻克,收拢下来的佃户更是多达数万。 兖州东郡。 治所濮阳城内。 夏侯惇兄弟和曹仁三人,再度聚在一起。 “妙才。” 曹仁红着眼睛,开口道:“你那边可有主公的消息传回?” “不曾!” 夏侯渊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心下充满了不安。 不待曹仁再问。 夏侯惇直接咬牙道:“我这里也没有。” “哎!” 曹仁叹了口气,有些急得跳脚,开口道:“如今子和与子廉战死,主公亦不知所终,吾等又该如何是好?” “……” 现场一阵沉默。 “踏踏踏~” “踏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名小将快步入内,面带喜色道:“启禀三位将军,有主公消息传回,如今主公已抵至咸城,再有半个时辰即可回城。” “哐啷~” “有主公的消息了?” “快快快,我要去接应主公!” 夏侯惇三人闻言,当即面露狂喜,也顾不上其它,立刻便冲出屋外,朝城门赶去。 半晌过后。 夏侯惇接到了身受重伤的曹操。 看着曹操的惨状,夏侯惇的双眼瞬间就红了。 “是元让来了?” 曹操面色惨白,微眯着眼睛看向夏侯惇道:“濮阳还有多少兵力?” 这是曹操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主公。” 夏侯惇面带羞愧道:“今吾同妙才、子孝合兵一处,除却伤员,尚有可战之兵万七千员。” “只余万七了吗?” 曹操目光一暗,旋即出言道:“能有近两万兵力已是难得,可比某数年前强多了,元让做的不错。” “走吧,先回城再说!” 说完,曹操似没了力气,转头昏睡了过去。 “公刘。” 夏侯惇深吸口气,看向一旁同样身受重伤的将士询问道:“主公此役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能不能同我说说?” 他口中的公刘。 乃是曹操门客史涣,添为曹操中军小将,其身手不凡,夏侯惇对其也算熟悉。 “黄巾有一种发石车。” 史涣忍着伤痛,咬牙道:“其威力惊人,所过之处几乎无所不摧,连无盐城的数段城墙,都被其击毁数尺。” “守军将士……” “最后黄巾两次伏击吾等,连公台先生和文谦将军,也尽都战死,护送主公突围的几个弟兄,如今只余两人,另外,李乾将军生死不知。” “这……” 夏侯惇听完后,心下也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明白此时的黄巾,不同于往常。 其中不止是发石车。 还是攻城,围剿,伏击等等。 一切都是那么的训练有素,完全没有一点贼兵的架势,就好像主公面对的,是由名将指挥的大军一般。 从这一刻起。 夏侯惇彻底收起了对黄巾的小觑之心。 “报!” 就在夏侯惇心有戚戚之际,一名士卒快步上前,面色紧张道:“启禀夏侯将军,范县传来紧急军情,黄巾兵寇东郡,如今正朝濮阳袭来。” “什么?” 夏侯惇面色一变,慌忙道:“来人可知晓,有多少黄巾进入东郡?” 士卒恭敬道:“来人说起码有十万黄巾!” “混账!” 夏侯惇面色狂变,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吼道:“即刻快马回城,待主公恢复清明,再做安排。” 第21章 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 隔日一早。 待曹操苏醒之际,张靖已率领大军兵临濮阳城下。 “濮阳不破,乞活不归!” 曹操在曹仁的搀扶下,看着城外怒吼的黄巾,面色涨红道:“传令各军,过濮阳津,退守黄河以北,妙才,你速率一队人马,前往陈留,将吾家小送至冀州。” “黄巾与吾之仇怨,来日再报!” 说完,曹操再也不看城外,转身离开城楼。 “属下领命!” 夏侯渊恭敬抱拳应是。 一个时辰后,曹军人去楼空。 “司马俱!” 张靖站在之前曹操的位置,吩咐道:“如今濮阳已下,曹军北退,吾命你率两万兵马,将东郡黄河以南的百姓、粮草,尽数送往无盐。” “之后屯兵任城,据亢父要道而守。” 亢父县。 位于兖州任城国,其国相死于张饶之手,如今属于无主之地。 而亢父要道。 则是连接兖、徐两州的重要官道。 上书言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 现在曹操退到河北。 张靖也得开始整军安民了。 兖州剩下的郡县,一个陈留太守张邈,济阴太守吴资,以及泰山太守应劭。 而山阳太守袁遗。 济北太守鲍信,任城国相郑遂,东平国相李瓒,东郡太守夏侯惇五人,或身亡或离开了兖州。 对乞活军没有任何威胁。 “末将领命!” 司马俱抱拳应是。 兖州,东郡。 发干县,徐州兵营。 陶谦听完属下的汇报,一时间也有些愣神,面上满是意外道:“你说曹操败了,还是坐拥重城,却被黄巾赶了出去?” “回主公。” 属下将领一脸感叹道:“据麾下斥候来报,的确如此,听曹操的溃兵说,黄巾掌控了一种攻城利器,其威力更甚发石车百倍。” “属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消息属实可能性极大。” “这群贼兵。” 陶谦眉头紧皱,喃喃道:“竟然有此等本事?” “曹豹。” 回过神来的陶谦,面上带着一丝为难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发兵渡河,同曹操一道,共击黄巾?” “主公万万不可!” 曹豹闻言赶忙道:“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宜行军,况且咱们此行,是为助拳公路公,而曹操明显的袁绍的爪牙。” “咱们攻打黄巾。” “看似占据朝廷大义,实则必陷主公于不义也!” “主公不妨想想。” “若是那曹操收降的黄巾,岂能会让吾等屯兵在此,说不定还会同袁绍合兵,将咱们赶出兖州。” 曹豹是徐州大族出身。 客居作战本就没有安全感,现在让他去攻打兖州黄巾,他觉得完全没必要,纯粹是出力不讨好。 “理是这么个理!” 陶谦想了想,开口道:“这样,你下去后传信左将军,若左将军出兵兖州,吾便发兵配合。” “主公英明!” 曹豹闻言恭敬应是。 “去吧!” 陶谦出言道:“往后密切关注兖州局势,大军时刻备战,不容半分懈怠。” “末将领命!” 曹豹闻言抱拳领命离去。 对于出战黄巾这种事,陶谦也是在部下面前装装样子,毕竟他还是朝廷的徐州刺史嘛。 也正如曹豹所言那般。 若曹操得胜,定然容不得他陶谦留在兖州,双方兵戎相见是为必然。 青州,平原郡。 高唐城,刘备兵屯漯水河畔。 “曹操败了?” 刘备看着报信的将领,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大哥!” 一旁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体型壮硕的张飞大叫道:“俺看那曹操,也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你看就在月前!” “青州数万黄巾兵围北海都昌,咱们只用三千步骑,就将那些黄巾,杀得抱头鼠窜。” “兖州的黄巾。” “还不是咱青州过去的!” “那曹操号称有数万精兵,结果守着城池,还被黄巾击溃,当真是个废物!” “在数月前,曹操败给了黄巾,当时大哥还在为曹操辩解,如今大哥又有何话说?” “……” 张飞一番话,直接把刘备整沉默了。 “大哥!” 见刘备不说话,身长九尺,美须髯,身着青衣绿帽的关羽,赶忙解围道:“只要你给我三千步骑,再加五百刀斧手,我定能杀入兖州,解那曹操之围。” “我二弟天下无敌!” 刘备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出言道:“为兄自是知晓,然吾伯圭兄长月前败于袁绍,正值兵力艰难,吾客居于兄长麾下,又岂能轻易出兵?” “况且久闻曹操。” “与那袁绍乃穿同一条裤子,吾此际出兵为曹操解围,岂不是让兄长难做?” “哎!” 说着说着,刘备似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我刘备,要到何时,才能有一块立锥之地。” “哼!” 张飞见刘备难过,当即一脸不忿道:“大哥,要俺说啊!” “那公孙瓒就是不信任咱们!” “你看他攻打冀州,让田楷当青州刺史,让单经当兖州刺史,还让严纲当冀州刺史!” “大哥赴任高唐有三年。” “在公孙瓒麾下做事,也有两年余,结果有什么好处,却根本没有想起大哥。” “你看看公孙瓒任命的那些刺史。” “个个文不文,武不武的,都是什么玩意?” “换做……” “三弟休要胡言!” 眼看三弟收不住嘴,刘备赶忙打断道:“此事怪不得伯圭兄长,吾等只是客居伯圭兄长麾下,非是为其效忠,亲疏有别乃是常理。” “单经、田楷、严纲三人,各个文韬武略,远非我刘备可比。” “三弟。” 刘备看着张飞,摇了摇头道:“这样的话,往后就别说了!” “可……” “三弟,听大哥的!” 见张飞还想要反驳,关羽也看向张飞,同刘备一般摇了摇头。 “好吧!” 张飞见状一阵泄气,嘟囔道:“不说就不说,俺只是见不得大哥为难。” “三弟之心,为兄明白!” 刘备面带笑意,真诚道:“如今吾麾下将士八千,给高唐百姓带来安宁,兄弟亦在身边陪伴,吾知足矣!” 第22章 袁术:是吾错看了曹操! 时值凛冬,寒风呼啸。 兖州郡,定陶城外。 张靖同徐和两人,共计六万大军合兵一处,数百投石车立于护城河旁。 只待张靖一声令下。 原本安静肃穆的定陶城,便会化作一片战火纷飞之地。 “徐和!” 张靖望着远处的城池,淡淡道:“着人前往城下,给汉太守打个招呼。” “其若愿降,我军便不动刀兵!” “末将领命!” 徐和闻言也是一笑,抱拳领命下去安排。 片刻之后。 一队将士持盾靠近城门,于城门外五十步处停了下来。 “定陶守将出来搭话!” 小将冒头看向城楼,大喝出声。 “吾乃济阴府君吴资!” 一名身着太守官服,面容方正的中年,在一众守军的簇拥下,厉喝道:“尔等黄巾胆敢犯境,已是犯了众怒,若此时不退,必将遭受朝廷王师的围剿!” “你就是济阴太守吴资?” 小将闻言,一脸嘲弄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你们兖州刺史曹操已死,如今连濮阳都被我军占领。” “主公仁义!” “让我前来劝尔等归降,我军便不动刀兵,否则我军攻城,必将万石齐发,定陶城必顷刻化作齑粉!” “哼!” 吴资冷哼道:“兖州刺史曹操战死,关我济阴太守何事?” “尔等黄巾真要有本事,那就攻上来,我吴资项上人头在此,有本事就拿去!” “咻!” 说完,吴资掏出一把硬弓,奋力的将其拉开,箭矢朝着那小将激射而去。 “哼,那就走着瞧!” 小将用盾牌挡住箭矢,放完狠话后,便引兵退去。 “吴资?” 张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并无多少情绪,劝降这玩意本就属于关羽打枣,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 而吴咨这个人他也知道。 其人属于袁术一系,或者是世家一系,对曹操并没有什么好感,前世镇守定陶城,连曹操都没能攻破。 “轰轰轰~” 随着战鼓声响起,投石车开始运作。 不过一刻时间。 定陶城城楼,便已是千疮百孔,城楼上的士卒更是狼狈不堪。 半个时辰后。 张靖下令全军攻城,在石弹的掩护下,守军不过万余的定陶,被乞活军拿下。 “要杀便杀,本官誓死不降!” 披头散发,满脸血痕的吴资,被将士们压到张靖身前。 “好!” 张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徐和,济阴太守吴资,拼死抵抗我军,致使我军伤亡惨重,命其捉拿吴资三族,不论老幼,尽于西门草市斩首示众!” “喏!” 一名小将恭敬应是。 “贼将,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啊!” 吴资被拖拽出去的途中,面色狂变,凄厉的声音传入张靖耳中。 “呵呵!” 张靖笑了笑,自顾朝太守府而行,喃喃道:“不得好死又如何,在这乱世,千万人之中,或有一人走得安详,我又何惧有之?” “踏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 “也不屑回头!” “挡了我的路,别说只是一介太守三族,哪怕是圣人九族,我也要杀!” 想通这些以后。 张靖目光一片清明,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豫州,汝南郡。 治所平舆,太守府大堂内。 一众身着官服的文武,分列而立,场中一片安静,似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到来。 不一会儿功夫。 一名身长八尺,身着锦服,腰配美玉,面容俊郎,眼眸狭长的中年快步入内。 “吾等拜见主公!” 一众文武见来人之后,纷纷躬身行礼齐喝。 “诸位免礼,哈哈哈哈!” 来人似乎很高兴,面上的笑容没有停过,来到大堂也不上坐,而是端过主位桌案上的幂水喝了一口。 “哈哈哈,尔等都听说了吧!” 喝了一口之后,就这样一手端着幂水,扫了一眼众文武,含笑踱步道:“那兖州曹操,竟然败给了黄巾,不但损兵折将,连有王佐之才的荀彧,都成了黄巾的阶下之囚。” “吾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我袁公路笑死~哈哈哈~” 笑完后,袁术一脸自责道:“是吾错看了曹操,实乃吾之过也!” “曹操败于黄巾,主公何错之有?” 大将纪灵目露疑惑道:“难道是主公没有看出曹操虚实?” “不!” 袁术红光满面道:“吾没料到的是,那曹操竟然如此愚蠢!” “以为有几个人帮他说话,他就敢去做那兖州刺史?” “兖州有多少黄巾?” “那可是有百万,足足有百万呐!” “哪怕是百万头猪,让那曹操去杀,他也得杀个十年八年!” “哈哈哈,主公言之有理!” 随着袁术说完,大堂内的氛围,瞬间就变得快活了起来。 “属下还曾听说,那曹操,竟然还妄图收降那百万黄巾,如今曹操败于黄巾之手,当真如主公所言,那曹孟德的确愚蠢至极。” “哈哈~曹孟德此举,当为一段佳话也!” “……” 随着一众文武纷纷出言,袁术一脸深沉道:“错了,终究是吾错了啊!” “吾原本以为。” “那曹操会是一时豪杰,却是没想到其如此可怕,愚蠢得可怕啊!” “早知如此!” “在当初诸侯会盟之际,吾就应该命左右,将那曹孟德叉出去!” “今曹孟德惨败于黄巾之手。” “当真是令诸侯蒙羞。” “也幸好当初,吾不屑于盟主之位,否则如今定会羞煞欲死!” 袁术只觉浑身舒坦,继续道:“说来说去那曹孟德,也只是那庶子的一条狗而已,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主公,什么话?” 纪灵脸上写满了好奇。 “远看一条狗,近看曹孟德!” 袁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妙,妙啊,主公此言甚妙!” “远看一条狗,近看曹孟德,的确是妙不可言,主公大才!” “……” “行了,还是说正事吧!” 袁术回到主位,面色也恢复过来,摆了摆手道:“今曹操败于黄巾,于我军有百利而无一弊,是以兖州战局,吾等只需厉兵秣马,观望即可。” “只要兖州不落于曹操之手。” “吾等便无须着急。” “哪怕黄巾据兖州全境,吾等若要取之,举手投足间罢了。” “不过,吾等终究是朝廷命官!” 说到这里,袁术话音一转道:“况且兖州金使君已归顺于吾,却是不好让那黄巾太过猖獗。” “是以,吾决议!” “来年春耕之后,便兵发兖州,助金使君取回兖州军政。” “金尚谢过主公。” 金尚闻言赶忙恭敬行礼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主公英明!” 一众文武对袁术的决定,也没有任何意见。 第23章 韩浩被斩,于禁归降 初平三年,十二月初五。 兖州,东平国无盐城。 程昱身着布衣,手扶战刀面无表情,在两队将士的护卫下,进入关押世家豪族子弟的大牢。 靠近狱房的荀彧。 此时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形容枯槁。 “程仲德!” 在见到程昱的瞬间,荀彧嘶哑着嗓子出言道:“吾今日身陷囹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可汝等为何如此折磨与我,此等行径,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说完。 荀彧又看了在牢房角落处,排列整齐的四个脑袋,他们分别是曹洪、乐进、陈宫以及曹纯。 如今的荀彧。 早已不奢望能活着出去,只求有人给他一个痛快。 “仲德先生,仲德先生~!” 随着荀彧话落,又有一人面露恐惧与希冀,大喊道:“是我啊,我是薛房,您还记得我吗,我当初可是同您并肩作战,共同破敌的啊!” “您把咱们关来这里,是为何啊?” “不是说好的,降者不杀吗?” “在下愿意投降啊!” “是啊仲德先生,吾等也愿意投降!” “求仲德先生给口吃的,再不给吾等就要饿死了!” “……” 程昱面色冰冷道:“吾的确说过降者不杀,可如今尔等不是活着吗?” “汝等皆为世家豪族出身。” “若放任尔等不管,来日必成吾军祸患。” 自他坐镇无盐以来。 便遣耿凌、卞喜二将率领大军,对附近州郡的世家豪族四处出兵。 如今山阳王氏,东平刘氏、戴氏,任城刘氏、吕氏,泰山羊氏、胡母氏,东阿薛氏,济北颜氏等十数大族子弟,包括卢城的荀彧,都尽被收押在这里。 现在乞活军于兖州各地。 可称捷报频传,所向披靡。 作为军师大管家的程昱,每天要处理的事务,起码是张靖的数十倍。 他今天得空过来。 也是想找一些可用之人。 这些世家豪族子弟,不说其他本事,识文辨字是基本功。 只不过想要用这些人。 程昱认为,还得使点手段才行。 “仲德先生多虑了!” 薛房连忙大叫道:“吾等诚心归降,往后自当恪守本分,定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薛房愿指天发誓。” “吾等也愿发誓啊仲德先生!” “求仲德先生饶吾等一命……” “……” 眼看大牢里闹闹哄哄,一名将士见状,扶刀暴喝道:“都安静点!” “……” 众世家子弟闻言,赶忙收声,目光忐忑的看向程昱。 “其实吾今日来此!” 程昱踱步行在牢房之间,淡淡道:“非是来送尔等上路,而是前来做一个了结。” “将诸位囚禁于此,也是吾不得已而为之。” “今汉室天崩!” “天下群雄并起!” “诸侯们雄锯各方,兵戈互伐已成必然。” “吾主长于太平道。” “合太平道百姓之众,立乞活于世!” “整中原兖州一地,欲安民一方!” “前刺史曹操在主公手中损兵折将,引残兵败将退入河北,是为乞活军立世之战。” “所谓汉失其鹿,天下共逐!” “吾主有雄才,亦有大略,可治军,亦可牧民。” “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吾今日来此。” 说到这里,程昱停下脚步,扫了一眼牢中众人,开口道:“便是为主公,寻那贤臣,寻那志同道合之人!” “尔等愿入仕乞活者。” “可离开牢狱,为吾主效命。” “不从者,吾亦为其提供吃食,可保诸位在狱中温饱。” 说完,程昱便离开了狱房。 “……” 荀彧抿了抿嘴,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大喊大叫。 而牢狱之中不少世家豪族的人。 在听到有吃食供应的时候,求活的紧迫感也消散了不少。 至于出仕乞活军。 他们大多数人,是打内心抵触的。 在他们看来,乞活军脱胎于黄巾太平道,是作乱的反贼草寇。 毕竟投降蛰伏。 与效命乞活,那是两码事。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表示愿意入仕乞活,从而离开牢狱。 另外一边。 程昱离开狱房之后,并没有立马离去,而是来到了关押降将的地方。 其中关押着十余名曹军将校。 据程昱所知,其中两人威望最高。 一人名为韩浩,一人名为于禁。 两人都是在战后,将士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的,也就是两人命硬,才活了下来。 程昱来了以后。 将方才的一番话,几乎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唯一一处改变,便是不仕则死。 “贼子!” 韩浩闻言厉喝道:“想劝我韩元嗣从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韩浩出仕以来,手底下不知沾了多少贼寇之血,若一朝降贼,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韩将军!” “要不降了吧?” “韩……” “吾于禁,愿降!” 于禁听了程昱的话后,并没有多少犹豫,他本就是寒门出身。 在从军前,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原本以为能得王朗将军赏识,往后定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王朗将军却战死沙场。 如今沦为阶下囚的他。 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的重要性,他不更愿意就这样窝囊的死去。 “吾等愿降!” 除了韩浩以外,其他小将见于禁降了,自然也没有任何负担跟着请降。 “尔等心中可还有忠义……” “来人!” 不待韩浩说完,程昱将其打断道:“将此人拖出去斩了,之后将其首级送往荀彧处,其尸身留下,吾自有用处!” “喏!” 跟在程昱身边的将士,恭敬抱拳应是,随后挥手着人将韩浩带走。 “哈哈,不过一死而已!” 韩浩面色决然,狂笑道:“尔等逆贼不识天恩,待来年开春,定将尽数下来陪我,哈哈哈哈~” “带上他们!” 程昱对韩浩的话充耳不闻,朝将士们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另外一边。 一名将士拧着一颗头颅,并将其扔进荀彧牢房,嘲弄道:“呐,王佐之才,又给你送新客人来了!” “元嗣!!!” 待荀彧看清其面貌之后,不由心痛如绞面色狂变,韩浩同他一般,是军中司马,而且其人名扬诸侯,在曹操军中的地位,亦是非同寻常。 第24章 程昱:做成吃食,分予牢狱 随着韩浩人头的到来。 那些原本还在踌躇的世家子弟,纷纷面色一紧,原本的侥幸也荡然无存,不少人请命离开了狱房。 牢狱外。 一处戒备森严的院落之内。 程昱端坐于屋檐下方,在两队将士的护卫下,安静的品着茶汤。 “人到得差不多了!” 见于禁和那些世家子弟入院,程昱面无表情道:“将韩浩尸身取来,将其制成吃食,送与牢狱犯人,除却荀彧之外,谁若不食,便将其制成吃食,送与他人分食。” “咕噜!” 听到程昱的话,哪怕是乞活将士,也不由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 程昱见将士还在发呆,出言道:“可是你也饿了?” “属下不饿!” 小将闻言慌忙否认,压下心中的不适后,恭敬道:“属下这就去办!” 作为黄巾出身的他。 自然听说过吃人的故事,可终究没有亲眼所见,没想到如今马上就要见识到了。 “是韩……” 于禁等人见一具无头尸体,被人抬进院落,便有人将其认出,刚要惊呼便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还记得当初。” 程昱起身看着尸体,淡淡道:“荀彧来吾军之际,吾主便问他,是否愿降。” “荀彧言,食汉禄,当为汉臣!” “吾主笑骂其迂腐!” “言若那汉高祖刘邦,有荀彧万一之忠诚,便不会有四百年刘家之天下!” “更笑那荀彧,不知禄从何来!” “吾当时也心存疑惑,直到吾主言明,尔等俸禄,皆为民脂民膏,这才使吾幡然醒悟。” “中原近数十年来。” “天灾不断,饥荒洪涝不绝,百姓本就民不聊生。” “可即便如此。” “各方官吏赴任各地,依旧是盘剥百姓,更是巧立名目,将百姓口中的最后一口粮食,也伸手将其掏出来。” “然后官吏们作威作福。” “每日山珍海味,吃得脑满肠肥,余下的部分粮食,被送往朝廷,然后朝廷就给官吏发放俸禄。” “官吏得了俸禄,就得为朝廷效命!” “诸位,这便是俸禄的由来!” “然天下百姓的苦难,有谁见到了,又有几人关心过黔首民生?” “于是大贤良师出现了!” “……为万民之生计,大贤良师携中原八州之百姓,撼刘氏四百年一家之王庭!” “大贤良师是败了!” “但吾主为其喝彩,言其无愧为王前驱。” “……今吾主立军乞活,是为在这乱世之中,为天下百姓寻得太平,建立太平盛世,让万民再也不受剥削之苦。” “是以。” 程昱沉声道:“吾乞活军中,并无汉禄,只有同心协力,只有勇往无前,如荀彧那般要食汉禄之人,诸位眼前之物,便是荀彧等人的吃食。” 说完,程昱似乎有些口干。 端起桌案上的茶樽,将茶汤一饮而尽。 “嗤啦~” 听完程昱的讲述,那些原本正处理着食材,还有些心悸的乞活将士,此时也不由双眼泛红,下起手来也不再犹豫。 将手中食材。 直接当成了肥猪处理,手脚也变得异常麻利。 因为程昱口中。 那些被盘剥,被压迫,被收尽粮食,给官吏当俸禄的百姓。 正是他们啊! “汝等既已出仕乞活!” 程昱看向面色苍白,心中不安的于禁等人道:“可将狱中家眷接出,之后自有人安置,还望诸位下去后,能谨言慎行,往后同为吾军出力。” “半个时辰后,于太守府点卯。” 说完,程昱便离开了院落。 “吾等必将谨记先生之言!” 众人闻言心中一寒,纷纷恭敬行礼应是。 到了这个时候。 他们心中的杂念全无,只想老老实实听话,能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陈留郡,治所陈留。 太守府大堂内,张邈身着靛青色孺士袍服,伏在桌案处理着公务。 “主公!” 一名官吏入内,恭敬行礼道:“曹使君家眷,在夏侯渊的护卫下,如今已尽数离城。” “哎!” 张邈闻言放下书刀,叹了口气道:“连孟德都败了,吾又该如何是好?” 曹操入主兖州。 他张邈也是点头应允,他和曹操的关系,不是主从,而是分治。 在曾经的一段时间。 曹操更是张邈的小老弟。 如今曹操兵败,甚至已经被赶出兖州,他张邈虽有八厨之名,有两万兵丁在侧,但也不能掩饰,他不通兵事的事实。 “主公。” 那名官吏闻言,迟疑道:“您看不若求援,河内王府君与汝南左将军,皆与将军交好,左将军对兖州更是垂涎已久。” “况且朝廷的金使君亦在汝南。” “您若求援。” “想必王府君与左将军二人,定会领军前来,到时候陈留庇于左将军之下,也未尝不可。”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其中老一辈的掌舵者袁隗,以及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袁基,皆被董卓斩首于雒阳。 如今的袁氏。 就靠袁绍,袁术两兄弟支撑门面。 如今的袁术雄锯豫州,荆州南阳等地,麾下更是兵强马壮,加上其袁氏嫡子的身份,也使得不少官吏,愿意向袁术靠拢。 而张邈亦是如此。 他之所以靠近袁术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曾在诸侯会盟之际,得罪死了袁绍,甚至袁绍还命曹操杀了张邈。 曹操下不去手。 并将其中原委告知张邈。 这也是张邈与袁绍结怨的由来,更是他靠近袁术的主因。 “好,那……” “报~” 就在张邈决定求援之际,一名将领快步入内,其面色惊慌抱拳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据济阳传来确切消息。” “黄巾已于日前攻克定陶,其太守吴资因率军抵抗,破城后被夷三族,现在黄巾已发往陈留,还请主公早做定夺!” “什么,定陶破了?” 张邈闻言惊呼而起,面色难看道:“连吴资都死了,黄巾有多少人马?” “回主公!” 来人面色紧张道:“据济阳传来的消息,黄巾携百姓而走,预计不下二十万,定陶城坚不输陈留,还请主公早做安排。” 第25章 赵宠典韦,袁绍曹操 “完了!” 张邈闻言有些恍惚,喃喃道:“黄巾不出一日,便攻下定陶,我陈留也定然守不住。” “主公,咱们撤吧!” 来人面露惊慌道:“如今求援已经来不及了,不出两日光景,黄巾必然兵临城下,到时候吾等定然插翅难飞,那吴资便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啊!” “赵宠此言有理!” 张邈看着来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黄巾势大,又有攻城利器在手,咱们守不住陈留,当保存实力,留下有用之身才是。” 赵宠是张邈的军中司马。 别看官职不高,实际上军司马一职,便是大多数郡守麾下最高的军职。 只有少数郡府。 才有骑都尉,都尉等等。 这两个军中职位,属于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就比如眼下的乱世。 现在连军司马都想跑路。 张邈便明白。 留下来守城只有死路一条。 “主公英明!” 赵宠闻言神色一松,抱拳道:“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赵司马等等!” 就在赵宠转身之际,另一名官吏赶忙将他叫住,随后朝张邈出言道:“主公,您是陈留郡守,更是参与过会盟的诸侯,手下亦有两万大军。” “如今面对黄巾,若就此离去。” “只怕会有损主公之英明。” “不若留下部分将士镇守陈留,主公率领亲兵前往豫州请援。” “如此不但给朝廷一个交代。” “还能不堕主公之英名!” “嗯,合理!” 张邈闻言重重点头,旋即面露威严道:“赵宠,你就按主簿的安排去做,嗯,就留五千好了,随便安排一个小将守城,吾等连夜离城。” 至于亲不亲兵什么的。 不过是一种说法,反正带走的将士,传出去都是张邈亲兵,有八厨的名号在。 张邈去到哪都有人吹捧。 “末将领命!” 赵宠闻言恭敬应是。 回到军营内,赵宠先是唤来左右开始安排,最后又叫来一名体型雄壮的小将。 “典韦!” 赵宠脸色肃然道:“据济阳传来消息,如今黄巾已经攻破定陶,不日便会兵临陈留城下。” “这有啥?” 典韦闻言一脸豪气道:“黄巾来了,咱们打就是了!” “不错,本司马果然没有看错人!” 赵宠见典韦这副模样,面色不由深表赞同道:“府君已经决定,坚守陈留,咱们的两万兵马,会分营整军,每营五千以作换防之用。” “赵司马。” 典韦挠了挠头道:“你给俺说这个干啥,俺只是一个队率。” “哈哈,典韦你谦虚了!” 赵宠继续忽悠道:“你的身手如何,吾又岂会不知,吾已向府君举荐,即日起,你便是军侯,负责镇守东门!” “哈哈,赵司马眼光不错!” 典韦闻言心下一喜,连看赵宠的眼光,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行了!” 赵宠佯怒道:“汝下去之后,记得戒骄戒躁,共为朝廷效力,为府君守好东门!” “赵司马放心便是!” 典韦一拍胸脯道:“有我典韦在,东门定然万无一失。” 说完,典韦便踏步离去,心中充满了美滋滋。 “是个棒槌!” 赵宠在典韦离去后,便卸下了伪装,随后揉了揉脑袋,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陈留,外黄城。 此刻已经聚满了军民三十余万,他们大多是被乞活军携裹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都是被自愿的跟随。 好在如今的乞活军。 热粥管饱。 离开了大部队,普通百姓也极难生存,于是队伍也如滚雪球一般,愈发壮大。 这样的做法。 毫无疑问,是不人道的。 张靖对此也毫无办法,不过他心中笃定,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主公!” 一旁徐和手持舆图,凝重道:“前方再有十里便是汳水,只要渡过汳水,不出二十里,便能抵达陈留。” “然汳水湍急。” “平缓处,河宽数百步,数十里内并无桥梁,我军携民而来,若想渡河,只怕得耗费不少时日。” 如今他们所在的外黄城。 如果不横渡汳水,那就只能绕道而行,行程会直接增加近百里。 而渡河的麻烦,也同样不小。 “大军走小黄官道!” 张靖接过舆图,观察片刻后,抬眼道:“遣两万大军,带所有百姓前往无盐,吾等留七日粮食,轻装前往陈留。” “待攻克陈留。” “吾等也不会在其久留,月中之前,必须返回无盐。” 现在时间于张靖而言。 那是比金钱还要贵重的东西。 “末将领命!” 徐和恭敬抱拳应是。 张靖面色凝重,暗想道:“不知道仲德的粮食,如今筹备得如何了!” 他这一路走来。 也得到了不少粮食,不过得到的越多,用到的地方,就会更多。 比如一户百姓。 存了三个月粮食。 现在被张靖收了,而张靖则要管这百姓一家六个月,不算任何损耗,张靖都得为那家百姓倒贴三个月口粮。 真正能有多余粮食的。 只有那些世家大族。 所有程昱的筹粮事宜,就会变得尤为重要。 两个时辰后。 张靖率领近四万大军,带着投石车以及粮草再度出发。 冀州,魏郡。 袁绍得知曹操惨败,并退至郡内内黄县后,便快马加鞭亲自赶了过来。 曹操军营。 一处颇具规格的宿帐内。 此时的曹操,虽然伤势已经稳定,但憔悴的面容依旧让人明白,他的状态并不算好。 “孟德。” 袁绍看着塌上的曹操,面上满是情真意切,双眼微红大义凛然道:“你放心,你既然来到了冀州,那你便安心养伤,至于妻小交由为兄照顾便是。” “为兄定会将之,视自家子侄对待。” “孟德千万别多想。” “你如今要养好伤势,才最是要紧。” “那些可恶的黄巾逆贼,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兄恨不能亲自领兵,杀往兖州为孟德报仇。” 说着说着。 袁绍那端正的五官,也变得有些扭曲,似动了真怒。 实际上也是如此。 对于曹操,袁绍向来将其当成小老弟,眼下更是对抗袁术的重要盟友。 对方这一败损失惨重。 连他袁绍,也因其受到了重要影响。 “本初兄有此心,操已是感激不尽。” 曹操满眼感动道:“然兖州之局,于冀州,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本初兄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操必难以安心。” 第26章 典韦:投降,你先等等! 翌日黄昏,兖州陈留。 张靖率四万乞活军兵临城下,大军稍作休整,决定连夜攻城。 不得不说。 胜势,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事物。 乞活军立军以来。 一路连战连捷,士气更是强得可怕,以往要说进攻陈留这种大城,怎么也得十万大军。 现在就四万大军前来。 其表现出来的威势,却比过往十万大军的威势更甚,似乎只要张靖下令攻城,将士们就敢冲锋。 东门城楼上。 典韦身着战甲,看着城下下的黄巾,眼中满是疑惑道:“不是说有二十万大军,为何俺看着不像啊?” “军侯!” 他身后一名将士出言道:“这哪有二十万大军,我看连五万都没有,说是二十万大军,定是那黄巾虚张声势。” “嗯,此言有理。” 典韦点点头,指着远处的投石车开口道:“难道那玩意就是发石车?” “军侯好眼力!” 手下将士赶忙拍马屁。 “看着的确雄壮!” 典韦微微蹙眉,旋即吩咐道:“你速去传信赵司马,让其早做准备,我看那黄巾怕是要攻城了!” “属下领命!” 手下将士赶忙领命而去。 “这府君和赵司马也真是的!” 典韦左右看了看,嘴上抱怨道:“眼看黄巾就要攻城,他们竟然还坐得住,连城楼都不来巡查,当真是粗心大意。” 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 “城楼上的守将听着!” 一队乞活军将士来到城下,例行公事高喝道:“给尔等……” “闭嘴!” 没等乞活军将士说完,城楼上典韦伸手喝止道:“你先等等!” “等……等等?” 城楼下小将一脸懵逼,旋即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怒喝道:“尔等可愿投降,若……” “你先闭嘴!” 典韦再度打断道:“俺们太守可能跑路了,你急个卵蛋,等俺先搞清楚再说!” “???” 城楼下小将再度懵逼,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高喝道:“守将你听着,你们太守已经弃城不顾,你又何必为其卖命,前日死守定陶的吴资,已被主公夷三族……” “军侯,已经确定了!” 就在城楼下,乞活军小将奋力劝降之际,手下气喘吁吁的赶到典韦身前,面露恐惧道:“那陈留府君,以及那司马赵宠,都已经跑了!” “各处军营里边,根本就没人。” “咱们被那些高官抛弃了!” “如今已有不少人得到消息,现在城内乱作一团,咱们恐怕守不住了!” “赵宠这个狗贼!” 典韦闻言总算反应过来,他就说昨天赵宠像转性一般,突然对他那么好,原来是打算把他卖了,当即咬牙切齿道:“还有太守那个狗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咕噜~那军侯。” 手下闻言喉咙一阵翻滚,神色紧张道:“这陈留城,咱们还守吗?” “守他奶奶个腿!” 典韦气急败坏道:“陈留又不是老子的,给那些狗官卖什么命?” “去开城,老子不干了!” 似想到了什么,典韦面色难看道:“反正到哪都是混口饭吃,这些狗官的嘴脸,老子是彻底看透了!” “开……开城?” 手下闻言,当场就结巴了。 他想过跑路,甚至趁乱发一笔小财,可他怎么也没想过开城。 因为一旦开城。 那黄巾会怎么对他们,他们自己也说不准,毕竟未知会令人恐惧。 “开!” 典韦大手一挥道:“俺决定了,就加入黄巾,以俺的本事,难道还当不得一方渠帅,到时候逍遥快活,总比跟那些狗官卖命强!” “楼上的守将,你到底降是不降!” 此时城楼下的小将,心中满是无语,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降,俺这就降!” 典韦闻言赶忙回应。 “行,不降是吧……嗯?” 小将回过神来,双眼放光道:“楼上的兄弟出言当真?” 他怎么也没想到。 本来只是例行公事的他,真有一天能让陈留这样的重城投降。 “俺说话算话!” 典韦一脸豪迈道:“这就让人打开城门!” “竟然是真的~哇哈哈哈!” 小将闻言面露狂喜之色,开口道:“快~快去秉明主公!” “属下领命!” 跟随而来的乞活军士卒,赶忙领命离去。 “嘎吱……” 不一会儿功夫,陈留城东门大开。 “俺就是城中守将!” 就在乞活军小将一脸警惕之际,典韦带着百十号人,从城内走出,大大咧咧道:“俺已经降了,准备加入黄巾,你们准备给俺什么职位?” “……?” 小将虽然见来人没有携带兵刃,但心底还是有点小慌,可他听到对方的话以后,大脑还是差点宕机。 “小兄弟!” 典韦来到小将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豪爽道:“往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了,俺叫典韦,你叫什么名字?” “廖化!” 小将抿了抿嘴,算是回应了典韦。 此时的他只觉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两人之间到底是谁降谁。 乞活军中军。 张靖听到来人的禀报,心中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会有一番苦战,却没想到张邈直接跑路了。 留下的守将竟然开城降了。 如果说守将没有战心,跑路什么的都能理解,可开城投降的操作,倒的确有些离谱。 毕竟他虽然立下乞活军。 但世人却依旧当他们的黄巾贼寇,这种做法一旦传出去,那名声可就毁了。 以往哪怕是小县。 哪怕没人镇守,也不会有人开城投降。 这对于张靖来说。 那也是头一遭的事情。 “来人!” 张靖并没有过多纠结,沉声道:“命徐和率三千弟兄入城,待探查清楚,可将大纛立于城楼。” “喏!” 一名小将领命离去。 华灯初上,乞活军大纛立于城头。 张靖这才率领大军入城。 “启禀主公!” 就在张靖入城之际,廖化上前恭敬抱歉道:“末将劝降之际,幸得陈留守将典韦献城,其人欲加入我军,还请主公定夺。” 第27章 典韦:你们吃这玩意? “你劝降陈留,乃大功一件。” 张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那名小将道:“当重赏,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廖化,南郡人氏。” 廖化闻言面色激动,恭敬抱拳道:“乃徐和将军麾下,左部右曲中屯队率。” “不错!” 张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即日起,你为中军司马,至于典韦,待吾入主府衙,你再将其带来见我。” “末将领命!” 廖化闻言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廖化愿为主公效死!” 周围的乞活将士见状。 眼中满是羡慕之色,眼前的廖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如今因为劝降陈留,竟然直接连升三级。 这种运道,也是没谁了。 “嗯,我看好你!” 张靖微微颔首,开口道:“先去安排吧,今陈留初定,万不能掉以轻心。” “喏!” 廖化一脸振奋抱拳应是。 “小兄弟,你家主公怎么说?” 待张靖远去以后,典韦来到廖化身前,出言道:“是不是封俺为将军?” “老典,咱们乞活军不论这个。” 廖化闻言翻了翻白眼,通过短时间的相处,他算是了解了典韦的为人,后者主动投降,自然不会被禁锢自由。 “那你们论哪个?” 典韦挠了挠头,似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光道:“难道你们是论拳头吗?” “咳咳!” 廖化干咳道:“拳头自然是论的,我说的是,咱们乞活军中,唯有原本的渠帅,才能称作将军。” “下面还有军司马。” “可领两千五百兵力,还有军侯可领五百……” “原来是这样。” 典韦面露恍然之色道:“俺也不贪心,我看那军司马就不错!” 他之前是队率。 能指挥得动五十人。 后来当了近两天军侯,可以指挥两百人,如果入乞活军,在典韦看来,得军司马一职,才能符合他的身份。 “这……” 廖化闻言有些无语,旋即打量了典韦一会儿道:“老典,你作为降将,想要一来就升军司马,只怕没那么容易,如果你有过人的本事,倒是有可能。” 至于怀疑典韦的居心什么的。 廖化倒是毫不怀疑。 这人身上的草莽气息,比当初不少黄巾渠帅的草莽气息还要重。 就是个爱恨分明的莽夫。 “过人的本事?” 典韦想了想,迟疑道:“我气力很大,身手也还尚可,等闲百八十人,本根不能近我身,这算不算过人的本事?” “我靠,真的假的?” 廖化闻言当场惊呆,再看典韦之际,内心已经产生了一丝敬畏。 这家伙当真那么厉害? “俺骗你作甚?” 典韦理所当然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家主公,到底准备怎么安排我呢?” “主公说了。” 廖化深深的看了一眼典韦道:“今晚陈留初定,得严加防范,事务繁忙,你先随我入营,明日主公会亲自见你。” “嗯,有道理!” 典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俺主动投降,说啥也得见见我才是。” “廖老弟放心,往后俺老典罩着你,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 廖化闻言有些沉默。 当天晚上。 典韦看着眼前的热粥,面色变得难看无比,看向廖化道:“廖老弟,你们主公就给你们吃这个?” 现在的典韦。 也把张靖等乞活军将领,当成了朝廷那些狗官。 “罢了!” 廖化见典韦这般模样,哪能还不明白,当即一碗热粥入腹,起身道:“走吧,吾带你去见主公,让你看看主公的吃食,与咱们的有何不同。” “你们主公也吃这个?” 这回轮到典韦惊呆了,只见他眼中满是意外与不信,开口道:“好,俺倒要前见见,若廖老弟所言有假,那俺老典定不会为汝主效力。” “走吧!” 廖化摆了摆手,当先离开道:“其实热粥这玩意,咱们行军也不是每顿如此,有时候也会有干的粟米食之。” “只是眼下兖州并无战事。” “能省一点,大军则省一点。” “老典可能有所不知,在老渠帅故去之际,咱们的粮草……” 一路上,廖化将自己的见闻。 尽数告知典韦。 等到接近府衙的时候,典韦脸上早已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好奇。 他真想知道。 廖化口中的主公,是不是如对方所言那般,如果真是如此,那倒的确不失为一方仁主。 太守府大堂内。 此时的张靖伏在桌案,正埋头处理着公务,桌案一侧的热粥热气寥寥,显然已经放了一些时候。 “启禀主公。” 一名亲卫入内,恭敬抱拳道:“军司马廖化,携降将典韦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看夜色,点头答应了下来。 “喏!” 亲卫恭敬应是离去。 “都这么晚了!” 知道典韦要来,张靖也没了处理公务的想法,毕竟这位可不能小觑,只是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明日来见。 “末将廖化,见过主公。” 就在张靖整理公文之际,廖化带着典韦入内。 “嗯!” 张靖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廖化身后,那里站着一位如爆熊般的壮汉,出言道:“想必这位,就是陈留典韦,典军侯了!” “陈留典韦见过将军!” 典韦看了看张靖身前的热粥,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文书,当即朝后者行礼抱拳。 “嗯,我知道你!” 张靖将公文放好,看向典韦道:“典壮士乃已吾人氏,曾为友人报仇,杀了县长一家老小,其百余兵丁不敢靠近。” “之后典壮士便了无音讯。” “在绿林之中,可谓是一段佳话,今日得见典军侯,吾喜不自禁。” “?” 廖化闻言再看典韦之际,目光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哪怕主公说得好听,但只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典韦这家伙。 竟是一个在逃杀人犯。 “将军竟然听说过俺的名号!” 典韦闻言面色一喜,看向张靖的眼神,也带着一份认同。 “自然!” 张靖端起热粥喝了一口,出言道:“当今天下朝廷腐败,致使贪官污吏横行,在各地欺压良善百姓。” “典壮士之举。” “可谓是大快人心,为咱们普通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如此壮举,如此豪杰。” “我张靖又岂能不知?” 第28章 典韦投效,巨野李氏 “将军过奖了!” 典韦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向张靖道:“原本俺看见军中以粥为食,还以为将军如朝廷的狗官一般,不将将士们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是俺错怪将军了!” “噢,有这回事?” 张靖看了看廖化,见其轻轻点头,这才笑着摇了摇头道:“典壮士啊,其实吾等百姓,能有一口热粥可食,已经很不错了!” “在吾年幼之际。” “家中粮食收成稍有不足,原本每日两餐,都只能变成一餐,而且还是粥食,亦不管饱,反正饿不死就行。” “那时候我就在想。” “如果每日两餐,哪怕是粥食,只要能填饱肚子,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喜事。” “如今我军日进两餐。” 说着,张靖又喝了一大口热粥,一脸满足道:“而且还能吃饱,已经比天底下,大多数百姓家里强了!” “将军说得有道理!” 典韦想了想,觉得张靖的话没毛病,天底下能吃饱的百姓,那的确是少之又少,见后者自然的言行举止,他彻底相信了对方所言。 “典壮士!” 张靖见差不多了,当即出言道:“吾知晓你身手不凡,不知你是否愿意入仕乞活军,吾以中军司马待之。” “若典壮士,对军中吃食不满。” “吾也别无他法,吾敬重壮士为人,愿送壮士离去,绝不横加阻拦。” “承蒙将军看重!” 典韦闻言双眼一红,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喝到:“俺典韦愿拜将军为主,以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壮士快快请起!” 张靖连忙上前,将典韦扶起,面色真诚道:“得陈留不足喜,吾喜得典壮士也!” “末将恭喜主公!” 一旁廖化也满眼笑意,朝张靖恭贺。 “典韦谢过主公!” 典韦同样面带喜色,朝张靖恭敬抱拳。 “你二人来得匆忙。” 张靖出言道:“想必还未填饱肚子,吾这便吩咐下去,让人送来吃食。” “谢主公!” 典韦廖化闻言,心中满是感动。 “来人,再送两份吃食过来!” 张靖摆了摆手,朝室外招呼了一声。 片刻后,三人分席而坐。 各自身前桌案上,都放着大碗热粥。 “这粥不错!” 此时的典韦彻底服了,喝了一口热粥之后,面带惊奇道:“现在天气冻人,有口热粥倒是可以御寒。” 他怎么也没想到。 跳槽到乞活军以后,军职是涨了,但待遇好像没有,吃食不提也罢。 但他心中却无比满足。 这种感觉很怪异。 却也让典韦甘之如饴。 “老典说得对!” 廖化出言道:“以前老渠帅在的时候,军中粮草消耗甚巨,甚至有些时候,连部分将士都得饿肚子,更别提跟着将士的家眷。” “我并不是说老渠帅的不是,还望主公勿怪。” “不怪不怪~” 张靖笑着摆了摆手道:“你所言本就不假,大军各路人马齐聚,看似声势不凡,实则如一盘散沙。” “父亲在世之际,虽有仁心。” “但也有不足之处。” “今吾立军乞活,本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聚在一起,哪能分什么高低贵贱?” “掌权者。” “更应该要体恤百姓,体恤麾下弟兄才是。“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嘛!” “咱们本就贫苦百姓出身。” 张靖看着两人道:“若内部不稳,终究会沦为匪寇,百姓将永远暗无天日。” “是以,汝等往后为将,在平日里,也当体恤麾下弟兄。” “如此。” “战时才能拧成一股绳,在汝等危难之际,才能有弟兄以命相帮,才能战无不胜。” “吾等谨记主公教诲!” 典韦廖化二人闻言,心中都有所感悟,起身朝张靖恭敬抱拳。 翌日,济阴郡。 乘氏县,城墙上两千青壮手持兵戈,看着城外的乞活军如临大敌。 李乾带着县令李整一行人。 来到城楼上方。 “父亲!” 约莫十八岁的李整,看向城外的投石车道:“此物便是黄巾的发石车吗?” “不错!” 李乾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出言道:“主公退入河北,黄巾横扫兖州,皆是因为此物之利,我乘氏只怕是也难以保全。” 他当初与曹操分开。 在埋伏司马俱一阵之后,便由山路撤离,欲回到大本营,重整旗鼓再往东郡。 而然没曾想。 等他回到乘氏以后。 主公曹操却已兵退河北,而他也得知兖州黄巾,在对世家大族动手的消息,于是只得留了下来。 “兄长!” 李乾身边的一名中年闻言,出声道:“为弟于日前收到信息,济阴太守吴资,因抵抗黄巾,城破后被夷三族。” “……” 李乾听了沉默不语,吴资的事情,他比前者更早知晓,可他更怕黄巾对付大族的手段。 若是降了黄巾。 他李氏豪族的底蕴,将一朝丧尽。 “进先!” 那名中年见兄长不言,转头看向一名身着青衫,腰配宝剑的男子道:“若待会战起,你可能率护卫斩首敌将?” “能!” 青衫男子目光平静,淡淡道:“城外黄巾虽众,但我李进先若要斩将,那贼将定然活不了。” “若进先叔出马。” 李整开口道:“那吾巨野李氏,无异同城外黄巾鱼死网破。” “战吧!” 李乾深吸口气,咬牙道:“进先可趁乱庇护族中小辈离去,吾李氏基业留不下来,那也不能就此便宜了黄巾贼寇。” “兄长,父亲!”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 他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偌大的李氏,如今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可要我斩杀贼将?” 李进闻言并没有多少表情,对家主李乾,也并无几分敬畏。 “不用。” 李乾摇摇头道:“留着气力,将小辈们尽数送出,往后若局势不明,切勿轻易出仕。” “兄长!” 见兄长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中年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汝既决意放弃巨野李氏,又何必在平添伤亡?” “汝当初投奔曹操。” “至今五千儿郎尽皆走散,致使庄园之内,家家户户挂白绫,这难道还不够吗?” “眼下李氏庄园内。” “可战青壮尽赴城楼,汝却还要以他们的性命,来为自己的名声买账?” “青壮们为李氏效死。” “为汝建功立业!” “汝却视其为草芥,哪怕养了三年的土狗,汝也不至于如此无情!” 第29章 兄弟分歧,卞喜李进 “叔父!” 李整见状眉头微皱,连听到此话的青壮,此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悲愤。 然而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都是依靠李氏吃口饭的。 有的更是数代为李氏卖命。 日前李乾归来,整个李氏庄园大悲。 即便如此。 庄园里的青壮,也只觉得死去的弟兄命该如此,却没想过,这些人是为李乾的功名利禄而死。 如今李氏三房的李叔节。 将李乾的遮羞布扯开,让得不少青壮心生怨怼。 你们的小辈想要跑路。 却让我们这些人给你陪葬,难道我们家中就没有老幼了吗? 我们死了,李氏没了。 家中老幼又该如何生存? “叔节,你疯了!” 李乾闻言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厉声出言道:“吾不是不知你心怀仁义,可你如今竟如此大逆不道,黄巾与吾李氏乃是大仇,今对方兵临城下。” “你以为李氏不反抗。” “对方就能放过你不成?” “哼!” 李叔节冷哼道:“吾只是不愿儿郎们随你白白送死。” “好好好!” 李乾气的七窍生烟,出言道:“就你李叔节有仁心,就我李乾就是恶人。” “我今天也不管你为何顶撞我。” “哪怕是夺权,我也不与你争。”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李家的小辈活下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 李乾拂袖而去。 他心中清楚,如果今天李叔节真要与他作对,他也毫无办法,与对方内斗,那才是愚蠢至极。 谁让他丢了四千青壮呢。 眼下李氏的三房,可比他主家强多了,平时还没什么,真要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三房的话语权就极为重要。 至于二房。 二房正是李乾自己。 大房家主早亡,如今只剩李典一人,而现在的李典,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叔父,接下来就劳烦您了!” 李整朝李叔节一礼,开口道:“父亲新败,心中多有烦忧,小侄先去看看他。” 说完便离开了城楼。 “进先!” 主家的人走了以后,李叔节苦着脸看着自己的弟弟道:“你是知道的,为兄真不是为了夺权。” “弟明白!” 李进摇了摇头道:“兄长本性仁义,家主又是强势之人,如今有所分歧,为弟并无意外。” “你呀你呀!” 李叔节看着李进道:“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是练剑练傻了,咋的,练剑练得断情绝性了?” “兄长多虑了!” 李进无语的回了一句。 “哎,其实我也没啥办法。” 李叔节看着城外,正在安置投石车的大军道:“不过进先的本事,为兄还是知道的,要不由进先前往黄巾大营走一趟?” “兄长是说斩将?” “斩个屁的将!” 李叔节没好气道:“除非进先能把城外大军都斩了!” “为兄的意思是。” “进先能不能凭自己的本事,同那黄巾将领谈一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嘛!” “咱们投降没问题。” “只要放任李氏小辈离去便可,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如此,也能让这些儿郎活下来。” 李叔节本将生来仁义。 更是热情好客,出手也大方。 如今反正李氏庄园也留不下来,还不如少动刀兵,大家各退一步。 “三庄主万万不可!” “不可啊三庄主,吾等不过斗筲之民,又岂能令进先庄主以身试险。” “……” “小侄也请三叔三思!” 少年李典也是出言相劝,觉得三叔的办法有些不靠谱。 “如何,进先?” 李叔节揉了揉李典的脑袋,看向李进道:“若无把握,便罢了!” “以你的本事。” “大不了带着我和族中小辈,一同离去便是,此地距离徐州不过两百里,只要绕过亢父,黄巾也拿吾等没办法。” “反正同黄巾一战的决议,吾绝不答应,咱们不能再让更多的儿郎白死了!” 如果李乾此前得胜。 他也不会说什么。 关键是李乾惨败,现在李叔节实在不忍心,让这些儿郎白白送死。 “或可一试!” 李进看着远处的军势,沉吟道:“就算不成,吾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好!” 李叔节重重点头,面带喜色道:“那就这么定了!” “行,为弟这就下去安排!” 李进也不再拖泥带水。 “进先叔父。” 李典赶忙追了上去,拽着李进道:“您怎么也陪着三叔胡闹?” “因为那是我哥哥呀!” 李进拉开李典的手,笑着道:“哥哥想做的事情,作为弟弟的,当然要尽力而为。” “……” 李典无语的看着李进,此时的他,总觉得整个李氏,有些奇奇怪怪的。 半晌后。 李进单骑出城,朝城外乞活大军行去。 “进先,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李叔节看着弟弟的背影,面色充满了忐忑,城墙上的青壮见此,由不得双眼发红。 “咦,有人出来了!” 卞喜高坐战马,手持流星锤,看着远处城门打开,并出来了一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这些天下来。 一直连续行军,在军师的指挥下,不知道破了多少世家乌堡,其中部分世家,在见识投石车之威后,就会投降。 更多的则会负隅顽抗。 至于主动投降的,几乎是没有的,那些世家大族都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报!” 就在卞喜思忖之际,一名小将快步上前恭敬抱拳道:“启禀将军,乘氏县李进先求见,并说李氏愿意投降,但李氏也有条件,望与将军一晤。” “噢,李氏愿降?” 卞喜心中一乐,出言道:“快请人过来!” 能不动刀兵,卞喜自然是喜欢的,他又不是什么疯子,要把人逼上绝路。 毕竟刀剑无情,万一不小心噶了呢。 “李进见过将军!” 李进踏马来到卞喜十步之外,拱手一礼道:“吾李氏可降,但李氏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军得放李氏本家离开兖州。” “此事简单,本将答应了!” 卞喜稍作思考,便点头道:“甚至本将可以做主,李府的财物可尽数带走,不过粮食得尽数留下来。” “将军高义!” 李进闻言朝卞喜拱了拱手。 “对了,你李氏本家有多少人?” 似想到了什么,卞喜目光死死的盯着李进。 “将军放心!” 李进出言道:“只要将军放行五百人离去即可。” “太多了!” 卞喜摇了摇头道:“兖州的世家大族不少,但李氏却不在其列,李氏最多只能算作豪强,其本家哪能有五百人,我看最多三百足矣!” “那就依将军!” 李进故作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实际上李家本家之中,连一百人都凑不出来,随后目光凝视着卞喜道:“还望将军能信守承诺。” “吾与那凤凰山童渊为友。” “虽比不得将军军势强盛,倘若将军出尔反尔,吾也定能让将军吃足苦头!” 卞喜闻言心中有些不爽,可当他迎上李进的目光之际,却只觉浑身发寒,那是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哼!” 回过神来的卞喜,手握流星锤,色厉内荏道:“汝放心便是,吾虽出自草野,却绝对比那刘家汉室更为守信!” 第30章 程昱:你以为我乞活军是干嘛的? 十二月上旬,未时。 兖州,陈留郡。 张靖领着诸将,巡视着陈留城防,原本的四万大军,如今只有一万大军镇守陈留。 另外三万大军兵分两路。 一路两万。 随徐和前往陈留各县,解救各县的百姓,以及整合各县的粮草。 另一万大军。 在今日巳时之际,携十余万陈留百姓前往东平。 “谁又能想到,这漫天飞雪。” 张靖伸手接着一片雪花,抬眼望向寒风肆掠,落雪纷飞的天穹,面上带着一丝感慨道:“如今,却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让天下的各方诸侯望而却步。” “报!” 就在张靖感慨之际,一名将士快步行至近前,将一份竹简双手呈上,恭敬道:“启禀主公,军师遣信使送来文书!” “嗯!” 张靖微微点头,伸手接过竹简,稍作查看便将其打开,出言道:“你先下去吧!” “喏!” 传信将士恭敬抱拳应是。 “如今的东平国,已有七十余万百姓了吗?” 看着程昱送来的文书,张靖面色凝重,也没了继续巡视的打算,而是踏步朝府衙行去。 在张靖原本的计划内。 待整理兖州之后,便占据泰山、济北、东平、任城四郡,以及少部分东郡黄河以南的地域。 再以四郡之地。 供养下面近三百万百姓。 兖州本是平原地域,其中平原土地,占据了六成以上,据张靖记忆中的了解,这个时代兖州的总面积,大致在三十万平方公里。 在东汉十三州之中。 总面积排名十二,只比司隶大了一点点。 但即便如此。 按每人十亩土地来算,三百万人,也不过三千万亩土地,汉大亩为四百六十五平方米,小亩为一百九十二平方米。 兖州四郡之地。 约莫占据兖州五分之二的面积,也就是十二万平方公里。 除却官道,河流,建筑等等。 可用的土地,也不会少于六万平方公里。 最简单的估算。 一平方公里,等于一百万平方米。 每亩按四百六十五平方米来算,一平方公里,便有两千一百五十亩。 也就是说,一平方公里。 可安置两百人左右。 六万平方公里。 便可安置一千两百万人。 当然,这只是张靖理想中的情况。 可即便是如此,用四郡之地,来安置三百万百姓,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 那就是数据,几乎不会骗人。 申时三刻,陈留太守府。 “总算弄好了!” 桌案后方的张靖停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身子,看着身前的成果满是欣慰。 “好像还差了点东西。” 张靖拿起桌案上的公文,前后检查了一番后,不由微微蹙眉。 “对,口号得改改!”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靖发现了问题所在,沉吟道:“原本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有些不合时宜。” “那就改成——摊丁入亩,地丁合一,杂税全免,耗羡归公。” “简单粗暴,通俗易懂。” “完美!” “有点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意思了!” 修改好口号之后,张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其放入竹筒封好。 “廖化!” 张靖拿着竹筒,唤来廖化吩咐道:“即刻遣一队弟兄,将其送给仲德先生。” “属下领命!” 廖化见主公郑重其事,当下也明白此物的重要性,当即恭敬抱拳应是。 “去吧!” 张靖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这玩意,在这个时代。 由刘家汉室,或者诸侯拿出来。 那绝对是有毒的。 但如果拿出来的人是张靖? 那就没事了! 廖化拿着竹简下去后,立马着人快马加鞭,将其送往无盐。 两日后,东平国。 程昱收到了张靖的文书。 “来人!” 看完书信的程昱,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命薛房、羊秘、羊耽、王粲、颜敫、刘佗、羊衜、刘凯等人前来见吾。” “喏!” 一名将士出列恭敬应是。 片刻后,一群人进入程昱所在的偏厅。 “吾等见过仲德先生!” 众人如今见到程昱,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打鼓,连忙恭敬行礼。 “诸位不必拘礼。” 程昱面色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想必诸位都能知晓,我程昱是什么样的人。” “此乃吾主送来的文书。” “诸位都拿去一观,之后吾再行安排。” 厅内的这些人。 都是程昱这两天选出来的人才,他们有的曾在朝廷为官,有的是衣冠世家,除了薛房以外,几乎都是大族出身。 这些人在程昱眼中。 都是可以一用的人才。 当然,如果有不听话的。 那就是食材。 “吾等领命!” 众人一听是张靖送来的东西,也是不敢怠慢,因为他们各自的背后,都有一家老小,不想被当成食材送去牢狱,就只能老老实实听话。 好在这两天下来。 程昱也只是安排他们统计粮草,以及为百姓登记造册,算不得什么重要事情,对他们也没有过分约束。 “嘶~” 看过文书的颜敫,不由心跳加速,倒吸一口凉气道:“仲德先生,吾主此策或将颠覆天下,还请先生慎行。” 他是济北颜氏出身。 祖上更是乃是复圣颜回,可称是光芒万丈,而颜氏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传到他这一代之前,十余代都是一代单传。 家族不能说人丁兴旺。 只能说是勉强保住了火种。 而他此前曾举茂才,任朝廷的御史大夫,看似掌管朝廷重要公文,有监察百官之权。 实则颜敫心里明白。 他那个御史大夫,所能监察的,也只有他自己。 在董卓乱政的时候,恰逢妻子再度身孕,于是他单方面炒了刘协的鱿鱼,带着妻子回到老家休养。 没曾想,天下时局变得太快。 竟然把它淦到了程昱手里。 在牢狱之中,只饿了一天的他,那于他而言,那也是度日如年。 毕竟他的幼子才两岁。 面对程昱的邀请,颜敫没有丝毫犹豫,对他而言,哪怕多犹豫片刻,那就是对列祖列宗的不孝。 而眼下的他还没反应过来。 以为如今的乞活军,还是那个以世家共治的朝廷。 “那士荣以为。” 程昱看着颜敫,面色平静道:“我乞活军是做什么的?” “……” 颜敫闻言微微一怔,看着程昱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1章 摊丁入亩,地丁合一 “妙啊!” 就在颜敫沉默之际,一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看着手中的公文,双眼放光大赞道:“太妙了,摊丁入亩、地丁合一、杂税全免、耗羡归公,主公大才,当真是妙到毫巅!” “仲德先生!” 说道这里,少年猛地看向程昱,恭敬行礼道:“小子以为,此策当为万世之法,不但摒弃了主流的口赋、人头税以及算赋,还将鱼赋、车税等等……” “若此策通行。” 少年面色红润也毫不露怯,侃侃而谈道:“不出三年,治下百姓必定家家有余粮,户户吃饱饭,民心更会达到前所未有,军心定会坚如磐石。” “只要渡过三年之艰。” “主公定能立万世之基,待发兵中原,天下诸侯莫有能阻!” “小子王粲。” 说到这里,王粲朝程昱躬身拜道:“愿为主公推行此策,还请先生应允。” 如果说在此之前,王粲对张靖的了解,只出自于程昱和他人的口中。 并没有太过直观。 心底也抱着混日子的心态。 那么现在则完全不同。 毕竟有汉一朝,对土地的议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少有识之士提出了各种改革之法。 但真正实行起来。 确是千难万难。 也没有手中文书的鞭辟入里,抽丝剥茧般的简明扼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而现在的王粲。 是真的想要加入进来,他很想看看此策,到底能够爆发出多大的魅力。 眼下在兖州施行此策。 在王粲看来,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 “仲德先生!” 众人看过公文之后,面面相觑恭敬行礼齐声道:“吾等愿为主公推行此策,还请先生应允。” 他们心思各异。 有人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也有人如王粲一般,想看看此法的效用。 加之他们被程昱唤来。 又将此法公开,他们也明白程昱的心思。 “见诸位如此,吾心甚慰。” 程昱一脸欣慰道:“汝等下去后,命人将此策抄录三百份,吾会安排人手,将其向将士与百姓传达。” “明日点卯。” “吾会安排诸位前往各县,清丈土地,就近分与百姓,并登记造册。” “到时自会有将士辅佐,还望诸位能尽心尽力,莫要让主公失望。” 说完,程昱端起茶汤抿了一口。 “吾等领命!” 颜敫王粲等人闻言,不少人心潮澎湃恭敬行礼应是。 一个时辰后。 随着将士陆续宣传,无盐城内一片欢呼。 “分田地咯,分田地咯,俺们家终于有自己的田地了!” “每人十亩田产,那得是多少啊!” “将军真的不要人头税和算赋,每人十大亩良田,竟然只交六石粮食,就再也不用交其他任何赋税!” “将军真是圣人啊,兖州遍地是沃土,一大亩良田,最少能有两石粮食,丰年能有三石,而且只按两石收取,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 “嘶~哪怕年产二十石,也能剩十四石那么多!” “对呀,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地丁合一,增人增地,少人减地,实在是太好了!” “快分地吧,俺已经等不及了!” “……” 得知消息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对于十亩交六石的地税。 他们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强烈赞同,因为他们心底都有一笔账。 比起朝廷的各色税种。 将军把田分给他们,还只收地税,已经非常仁慈,说是圣人也不为过。 只要努力农耕。 就不愁家里没有余粮。 次日一早,在程昱的安排下。 王粲等近二十人,被暂时任命为县令,各自带着三百将士,前往东平、济阴两郡各县,展开分田划地等事宜。 十二月中旬。 兖州,东平国。 张靖领大军归来,程昱率将校出城相迎。 “程昱恭迎主公得胜归来!” 见张靖的大纛由远及近,程昱上前恭敬行礼大喝。 “吾等恭迎主公得胜归来!” 其身后一众将士闻言,纷纷面色激动恭敬抱拳齐喝。 “哒哒~” “哒哒~” “哒哒~” 张靖见状越众而出,行至程昱身前,翻身下马将后者扶起,面带笑意满眼真诚道:“仲德,不过数日未见,你倒是憔悴了不少,这段时间辛苦了!” “比不得主公辛苦。” 程昱见张靖完好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满是感动道:“为主公效力,乃属下分内之事。” “走!” 张靖拍了拍程昱的肩膀,爽朗道:“随我一同入城,顺便给我说说,我军现有的难处。”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欣然同往,边走边道:“主公,属下已于三日前,安排人生前往各县安民。” “据消息传回,百姓虽对新政满怀希冀,但咱们文吏太少,推行进度并不快……” “嗯。” 张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道:“今兖州初定,咱们也守不住偌大的兖州,放弃西南四郡,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的兖州百姓。” “尽归兖州东北四郡,虽有数百万众,若不能尽快将其安顿,待来年开春诸侯来袭,吾等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 “主公所言极是。”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现在不缺人,粮草在短时间内也不缺,缺的就是时间。 毕竟原本的百万黄巾。 本就没有土地。 新迁来的百万百姓,同样没有土地,所以安民事宜,就得从头开始,其中繁杂的事务,就需要花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哪怕是军管。 也得把良田划分出来,住房村落等等规划出来,否则只会是一团糟。 “传令各部整兵吧!” 张靖蹙眉道:“首先便是选出识文辨字之人,其次便是裁汰老幼。” “选出的识文辨字之人。” “可前往治下各地,充当亭长,里正,有秩,啬夫,游徼,三老以及县令等等,按军功而论。” “老兵可带家眷回归田园,于里中充当父老,配合里正安民一方。” “另于里中,建一座少年院。” 似想到了什么,张靖面色严肃道:“用以安置将士以及百姓遗孤,由三老负责启蒙,着贤惠妇孺负责照料起居。” 第32章 程昱:荀彧还活得好好的! 里正亭长自不必多说。 跟村长和队长差不多。 有秩于啬夫同职,于县令和县长一般。 属于乡长级别。 大乡主官为有秩,小乡则为啬夫。 游徼是捉拿犯人的捕快,受县尉节制,一般巡游各个乡亭,职位并不在县内,而是挂在了有秩官邸。 三老并非三个人。 而是一个人。 三老并没有官职,但极为特殊,他们大多是地方德高望重的老人,负责教化地方,没有实权。 但他们特殊的地方。 在于他们能与皇帝取得联系,他们说的话,连皇帝也会重视,有时候佳节之际,三老还会收到皇帝的赏赐。 不过张靖的三老。 和秦汉的三老不一样,因为张靖是真想用三老,来教育百姓与幼子。 连名字张靖都起好了。 就叫校长。 而父老二字,在这里的意思。 也非是父老乡亲。 而是对于中壮年的称谓,这个也是有数量限制的。 有汉一朝。 一里大致在百户人家。 每五户,会有一个领头人,称伍长。 十户也会有一个领头人,而这个领头人不叫什长,而是叫父老。 张靖的意思也很明白。 那就是让裁汰下来的老兵,去出任这些地方,有军功又年老体衰的,那就去地方发光发热。 识字的老弱。 自然有更多的选择,比如里正亭长之类的官吏。 少年院也必不可少。 如战士遗孤,百姓遗孤等等,都得有个安置才行。 “主公仁慈!” 程昱闻言缓缓捋须,出言道:“不过里中修院,会不会太多了?” “并不会!” 张靖思忖道:“如今咱们以兖州四郡安民,百姓足有三百余万,到时候必定人口稠密,况且,少年院不单只是养育孤子,更兼为里中幼子启蒙之用。” “百户之里。” “若天下太平,其少年及幼子,便不下余百口,仲德以为如何?” “主公圣明!” 程昱听到这里,心中再无疑虑。 “圣明,或许吧!” 张靖轻轻摇摇头道:“只是苦日子过久了,见得东西多了,有所感悟罢了!” “当今天下,世家大族,无不敝帚自珍。” “世俗皇权,无不以愚民而治。” “我张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欲开启万民之智,虽然艰难,但亦有可行之法。” “而其中的重中之重。” “便是在那群少年身上。” “只要少年开智,便能潜移默化改变其父母长辈,从而影响一地。” “待少年成长,便会如那参天大树,成为砥柱中流,为百姓撑起一片天,影响一代人,甚至影响我诸夏疆域往后千万年。” “主公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程昱听完以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少年院是何等重要。 “俺老典也佩服!” 典韦听着张靖的话,煞有介事的大点其头,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主公的意思,反正觉得听起来很牛逼。 “仲德。” 张靖淡淡道:“其实我并不恨朝廷愚民,亦不恨世家大帐敝帚自珍,毕竟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谁也不能强求别人,将其分享给普通黔首。” “情况圣人都曾言。”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则易治。” “这话其实不假。” “人心思变,多指聪明人。” “但我张靖相信,只要正确的引导,便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还请主公解惑。” 程昱听到这里,也反应了过来,聪明人太多,的确不好控制,愚民易治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这些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言明。” 张靖摆了摆手道:“我可以提点仲德一二,那就是政权、百姓与土地,三者之间的联系。” “只要找到平衡点。” “往后天下聪明人再多,也都会为吾所用,百姓也会越发安康太平!” 程昱闻言陷入沉思,脑海中有一丝灵感,却怎么也抓不住。 “对了,荀彧除外,不对,荀彧还算不得聪明,只算是一个被儒家腐化的儒生罢了!” 就在程昱愣神之际,张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前者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那些东西。 离如今的他们,还有不短的距离。 “主公。” 程昱出言道:“如今的荀彧就在城内狱中,其人心智坚定,并无归降之意,您看?” “噢?他还没死呢?” 张靖不由感到意外,对于荀彧这个人,他是敬佩的,可如果说站在了对立面,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让他亲手将其杀了。 那也有些舍不得。 连张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种什么心理。 “还没。” 程昱微微一怔,开口道:“属下早前将其带到了无盐,见其并无归顺之意,便自作主张,将曹军降将韩浩,予其食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 张靖听了有些沉默,蹙眉道:“仲德啊,要不将荀彧杀了吧?” 他张靖万万没想到。 程昱这家伙,这么快就完成了进化,成为了一代美食家。 “主公。” 程昱低声道:“属下以为,这荀彧活着比死了要好,先不提其身份,如今那曹操五员大将的脑袋,都在荀彧那里。” “如今曹操没死。” “只要咱们放出消息,曹操定然愿意付出代价,以此换回荀彧,及其部将首级。” “若是不愿。” “咱们亦可借此打击曹操人望,听说荀彧的兄长在冀州身居要职,咱们养着荀彧也不亏。” “……” 张靖看着程昱,眨了眨眼睛道:“五个脑袋?不是两个吗?” “主公。” 程昱出言道:“还有陈宫、乐进以及韩浩的,韩浩力竭被俘,不愿归降,属下就把他杀了,另外一名小将于禁,如今已归降我军。” “仲德,你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此刻张靖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有些哭笑不得。 程昱这家伙,把荀彧当成什么了? 汉末收藏家吗? “主公过奖了!” 程昱恭敬道:“属下教考过于禁,其人寒门出身,对兵法多有研究,对练兵整军也有所心得,属下以为此人可用。” “那就用着吧!” 张靖闻言也没有意见,开口道:“至于那荀彧,仲德自行安排便是,吾便不过问了。” 第33章 七重镇,十二关隘 无盐城,太守府大堂。 张靖坐于主位,程昱于左侧而立。 “仲德!” 听完程昱的汇报,张靖面色凝重道:“你是说,若有三百万百姓,咱们的种粮,就要用到六百万石?” 这个信息。 对张靖而言,无异于重磅炸弹。 六百万石粮食,竟然还只是种粮。 都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可这也太贵了吧? 一大亩田,需要的种粮,竟然就要二十四斤(后世十二斤)。 “主公,确实如此!” 程昱面色严肃道:“我军在连日以来,收上来的粮食,还不足八百万斤,哪怕不要种粮,也只能食用到来年三月。” “买吧!” 张靖揉了揉眉心道:“如今中原粮价几何,我军财物大致有多少?” “主公。” 程昱出言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月前一石粟米为两百钱,如今只怕得三百钱一石,具体粮价几何,属下也不甚清楚。” “……” 张靖闻言没有说话,如今的兖州,都在乞活军的治下,以前的商家,如今都成了百姓,程昱自然不知道粮价几何。 “据属下连日统计。” 程昱继续道:“我军财物,折合四十七万金,也就是四十七亿钱,这些财物多是出自州内的世家大族。” “若是尽数购买粮食。” “倒是能解兖州的燃眉之急,属下只担心境外诸侯封锁关隘,到时候只怕粮食会进不来。” 这笔账程昱自然是算过。 如果将财物,尽数拿来买粮食,只要能买到,那最少也能买千万石粮食。 只是他们的作为。 已经把人得罪光了,可以预见的是,几乎无人会卖粮食给他们。 “草率了!” 听着程昱的难处,张靖脑海中浮现出了三个字。 他如果是平头哥还好。 可如今的张靖,却带了数百万嗷嗷待哺的百姓,而且以他的心性,还不能不管。 “关于粮草。” 沉吟片刻之后,张靖开口道:“我有两个办法,其一便是加价购买,总会有商人贪心,愿意与吾等交易。” 商人什么德性。 张靖还是清楚的,只要有足够的利润,铤而走险太正常不过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代购。 要是惹急张靖,那就只能零元购了。 “另一个办法。” 张靖继续道:“那就是奇货可居,我前两天在古籍中看到两种工艺,可将有毒的山盐,制成无毒的青盐,并且没有青盐的苦涩,还如雪花般洁白。” “世间竟有如此奇物?” 程昱眼中闪过惊讶,不过并没有怀疑,毕竟自家主公连发石车都能改造,见识方面更是连他也拍马不及。 “另一物则是暖香玉……” 暖香玉,取自暖玉温香。 俗称肥皂。 张靖就不信了,这两样在这个时代,都属于降维打击的存在,还能换不来粮食。 “仲德。” 张靖说完看向程昱道:“若有此二物,可能换回粮食?” “若真如主公所言。”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出言道:“兖州百姓缺粮之急,定当迎刃而解。” “好!” 张靖点了点头道:“待整军完毕,吾便将二者制出,仲德可还有要事?” “主公英明!” 程昱面上带着一抹笑意,摇了摇头道:“只要各州愿同咱们通商,余下之事不足为虑。” 他本来还想说耕牛的问题。 不过耕牛不足的问题,也不是兖州专属,天下各地的耕牛都不多,只能到时候再找其他州郡交易了。 “那咱们就先整军。” 张靖微微颔首,出言道:“整军之前得先划出城关,到时候接管关隘,修缮城墙,便由将士协助。” 一个时辰后。 两人总算将整军事宜拟定,并且划出七座重镇,十二道关隘防线。 七座重镇分别是。 泰山郡的奉高、梁甫。 济北郡的卢城。 东郡的临邑、东阿以及范县。 最后便是任城国的亢父。 十二关隘,则是七重镇的延伸。 如卢城以东的荏县和祝阿关,奉高以东的牟县,梁甫西南的成县,东郡的仓亭津、荏平津以及秦亭津,亢父的南平和瑕丘关。 最后。 便是无盐大本营的汶阳、寿张以及运城关。 只要防守得当。 兖州的四郡,也勉强称得上铁桶一般。 “廖化!” 待程昱离去后,张靖思忖片刻,便将廖化唤到身前,开口道:“我有一个重任想要交给你,若能功成而退,我便将一座重镇交于你镇守。” “还请主公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廖化闻言面色激动,朝张靖恭敬抱拳,他没想到刚刚升了官,这么快又有了机会。 “好!” 张靖正色道:“在东郡西面,太行山支脉内部,如今有一支太平道同道,在山中求存,你此去的目的,便是将那些同道们带回东平。” 对于黑山军,他张靖自然眼馋。 大家都是弟兄组织,合并一下也是应该的。 “属下定不负主公重托!” 廖化闻言目光一亮,恭敬抱拳应是,心下明白,原来主公又让他去劝降。 “去吧!” 张靖拍了拍廖化的肩膀,鼓励道:“记得多带点弟兄,别弱了我军士气,无论此行是否能成,我都给你记上一功。” “属下领命!” 廖化恭敬抱拳大喝,旋即快步离去。 “黑山军张燕。” 张靖看着廖化离去的背影,不由眉头一挑,目露疑惑喃喃道:“怎么也姓张?” 想到这里,张靖有些无语。 他突然发现,太平道姓张的还真不少。 另外一边。 程昱在偏厅叫来薛房。 大概是因为后者用着顺手的缘故,此前发往各县的县令之中,并没有其人。 于是程昱把购买粮食的重任。 交给了薛房。 “军师!” 薛房听了苦着脸道:“以如今咱们的名声,想要购买到粮食,只怕是不容易,那些诸侯定会禁止与咱们通商。” “你去联系便是。” 程昱抿了一口茶汤,面色平静道:“到时候,我自会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那行吧!” 薛房见程昱这样说,也就不再多嘴,开口道:“属下这就下去,尽快联系各州粮商。” 第34章 廖化:吾激动了吗? 两日后,兖州西部。 廖化领着百人,进入太行山支脉。 为了方便抄掠地方,山内黑山军的木寨,也并未设在深山,而是在入山五里的山涧之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看着山林遍布的大纛,廖化也有些愣神,心中想着,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喊这个口号了。 如今再见这些大纛。 廖化反而有种别样的感触。 “廖化兄弟!” 一名黑山军小将见廖化停了下来,出言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廖化摇了摇头继续前行,他原本是南阳豪门世家出身,因为家主信奉太平道而卷入乱世,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他只能跟随着太平道求活。 自主公立乞活大纛以后。 他都差点忘了,原来他曾经也是太平道众。 “那咱们快走吧!” 黑山军小将笑着道:“三位当家听说廖化弟兄要来,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正等着廖化兄弟前去呢!” “那的确不能让三位当家久等!” 廖化闻言精神一振,他心中发誓,绝对不是因为什么酒菜。 半晌后。 一行人来到木寨大堂之外。 “哈哈哈!” 还没等廖化入内,三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便迎了上来,为首的壮汉朗笑道:“张渠帅遣使而来,当真是稀客啊,在下乃寨中主事于毒,小兄弟快快入内。” “军司马廖化,谢过大当家!” 廖化闻言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当即抱拳回应。 “廖化兄弟客气。” 于毒拉着廖化,一面朝大堂而行,一面介绍道:“这二位,乃寨中其他两位主事,这位是眭固,这位是白绕。” “见过两位当家!” 廖化连忙拱手,朝两人见礼。 黑山军与青州黄巾又有所不同,相比青州黄巾,黑山军的成分更为复杂。 他们的底子虽然是太平道。 但他们之间,并不是以渠帅相称。 其大首领张燕,更像是被各路人马,推举出来的首领。 廖化眼前这三人。 也是黑山军的首领之一。 “小兄弟客气。” 眭固白绕二人含笑回礼。 过了片刻,四人分而落座。 面对三人的热情,廖化也没给前者省粮食,在克制自己的同时,也尽可能的多往嘴里塞。 动作虽然不大。 但也落入其他三人的眼中。 “那个,廖化弟兄。” 眭固见状迟疑道:“你们青州的弟兄,已经缺粮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知道后者乃是军司马。 按黄巾的建制,其手底下再怎么说,也能有一千人马,地位也算不低。 怎么吃起肉来。 像是好久没吃过一般。 要知道,廖化可不是什么小兵。 “缺!” 廖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那可是太缺粮食了!” “咱们中原的弟兄,可比不得三位当家逍遥自在,各个都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此前咱们败给公孙瓒。” “损失了多少粮草,想必三位当家也清楚,老主公仁义,把粮食分……” 三人听着廖化的诉苦。 也是一脸懵逼。 搞不清楚廖化此行的目的,面面相觑后,他们都认为前者是来借粮的。 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后。 白绕面带愁容,出言打断道:“廖化兄弟此言差矣,其实咱们山中的弟兄也不快活,谁又能放得下家中老小。” “在年初之际。” “吾等只是想着抄掠东郡,结果曹操那个狗贼,竟然想抄咱们的家啊!” “那一战吾等也是元气大伤……” “……” 廖化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还诉起苦来了? 他还没讲到高潮呢! 想到事态有一点点跑偏。 廖化决定换一种思路,于是开口道:“其实今日……” “廖化兄弟!” 不待廖化把话说完,眭固一脸爱莫能助道:“你先别说了,咱们也没有粮食。” “对对对,真没有!” “……” 廖化闻言直接傻眼,当即道:“什么粮食,你们该不会以为,在下是来借粮的吧?” “那你以为呢?” 白绕一脸理所当然,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一切。 “看来三位是误会了!” “误会了?” “自然!” “你们不缺粮?” “暂时不缺!” 廖化一脸自豪道:“想必你们都听说了,眼下主公拿下了整个兖州,粮草根本就吃不完,怎么会找你们借粮?” “主公派我来的目的,是为了请三位当家出山,与主公共襄大业。” “不知三位当家,意下如何?” “……”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只要不是来借粮的就好。 “不对啊!” 白绕蹙眉道:“既然汝主不缺粮草,那你方才……” “白当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廖化开口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吾辈奋起之时,主公欲据兖州一定,与那各方诸侯共争天命,难道三位当家,就甘心一辈子藏于深山吗?” “张渠帅想要争天命?” 于毒三人闻言,又是眼珠子一瞪,前者面色凝重道:“黄巾终究为世所不容,张渠帅如此行事,只怕太过凶险。” “吾主有三十万大军!” 廖化正色道:“身后有数百万百姓,数百万石粮草,更有投石车可摧城下寨,这天命,吾主又如何争不得?” “廖化弟兄莫要激动。” 眭固见廖化有些气势汹汹,当即出言安抚。 “吾激动了吗?” 廖化眼睛一瞪道:“那些所谓的诸侯,不过凭借着朝廷大义,兵不过十万,民不过百万,就敢雄踞一方,郡县莫有能阻。” “吾主有此雄威。” “又如何不能逐鹿中原?” “于当家。” 廖化朝于毒拱了拱手道:“吾在来前,便听说过你的名号,听闻你不但作战勇猛,更是打富济贫,是无数绿林好汉的榜样,吾也曾对你心生向往。” “如今看来,却是有些……” “廖化,你放肆了!” 白绕淡淡道:“想要争夺天命,可不仅仅需要百姓,也不仅仅需要兵力,还需要文官安民理政,梳理各方。” “比起威势!” “当初声势滔天,携八州百姓,数十万大军的大贤良师如何?” “他成事了吗?” 第35章 廖化:莫非我真有劝降之才? 太行山支脉,黑山军营地。 大堂内,随着白绕说完,于毒和眭固就将目光投向廖化。 他们倒想看看。 这廖化又有何话要说。 “说得好!” 廖化起身道:“言及文官安民,梳理地方,我军中亦有军师。” “主公麾下文官,更是不输武将。” “吾军师乃兖州名士,前兖州刺史刘岱的座上宾,程昱,程仲德先生!” “另有兖州颜氏,羊氏,王氏,薛氏等大族子弟,入仕我军。” “不知道这些人。” “在三位当家眼中,又算不算得上文官,又能不能理政安民?” “……” 于毒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撼之色。 “张渠帅这是要来真的啊!” 白绕听了以后,虽然不知道廖化口中的具体,但也是彻底服了。 “岂能有假?” 廖化面露崇敬道:“想必三位还有所不知,吾主在数日之前,便在治下发布新政。” “往后我军治下百姓。” “每人可分得十大亩良田,而且来年秋收只收地税,其余任何赋税全免。” “如今主公麾下的数十名县令。” “已尽数前往各县清丈土地,想必眼下已有数万百姓得到安置。” “吾主文韬武略。” 说到这里,廖化看着于毒道:“又有贤臣猛将在侧,更有数百万百姓追随,三位当家以为,这天下,吾主争不争得?” “……” 于毒三人直接被干沉默了。 “廖化兄弟!” 白绕不服气道:“既然汝主有此等本事,又让你来做什么?” 此刻白绕的心情。 就好像是兄弟之间,明明说好的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心中的落差有点大。 “白当家此言差矣!” 廖化摇了摇头道:“主公说过,吾等都是黔首百姓出身,本就应该互相帮衬,抱团取暖。” “否则,只会被汉室各个击破!” “如今吾主,已雄踞一方。” “诸位又毗邻兖州,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麾下的弟兄们想想。” “难道要龟缩山林,成为世人眼中的山贼草寇,世世代代都不得翻身?” “还是说。” “三位想要,待天下局势明朗,在下山投一明主?” “先不提汝等彼时下山,是否会得到重用,你们能给每个弟兄,以及弟兄的家眷,每人十大亩良田吗?” “愿意继续被那些狗官压迫吗?” “还请三位当家三思才是!” 廖化郑重道:“说实在的,吾主麾下,并不缺少精兵勇将,派吾前来的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便是,大家都是黔首百姓出身,若非是汉室欺人太甚,谁也不会落草为寇,主公理解你们。” “其二便是仁慈!” “我数日前,还是一个普通队率,直到劝降陈留,才得主公赏识,连升三级为中军司马。” 三人听了也是面露恍然。 毕竟眼前这家伙,不过十五六岁,要说老早就是军司马,也有些说不过去。 可要说是队率。 那就合理了。 “这些天下来。” 廖化没理会三人是神色,面带狂热继续道:“我一直跟随主公身边,几乎与主公同吃同住,说实话,我军百姓太多,粮草消耗甚巨。” “是以大军和百姓,每日的吃食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热粥。” “而吾主更是如此。” “每日所食之物,与吾等士卒相同,没有丝毫特殊。” “某次我问起之际。” “主公对我说,弟兄们都是勒紧裤腰带,我又有何颜面大鱼大肉?” 说着说着,廖化双眼微红道:“如此仁义之主,乃廖化生平仅见,在我心中,主公的爱民之心,不输曾经的大贤良师。” “咕噜~” 于毒见状不由咽了咽口水,眼中更是充满了敬佩,他没想到,传闻中那么强势的张渠帅,竟然有如此仁义的一面。 “两位兄弟!” 之后于毒深吸口气,看向眭固二人道:“廖司马所言,不似有假,而且吾等久居深山,也非是长久之计,吾欲前往无盐一行,若张渠帅当真有仁主之姿……” “吾同兄长一起去吧!” 白绕出言道:“听得廖司马所言,吾以对张渠帅心生向往。” “那行吧!” 眭固微微一怔,苦笑着开口道:“山寨由我镇守,短日之内,想来也不会有差错,只是张燕首领那边?” “张燕首领那边能说什么?” 不待于毒开口,白绕理所当然道:“若张渠帅能够起势,张燕首领自然会与吾等共事,除非他要背叛太平道。” “……” 眭固闻言无话可说。 “……” 廖化见到眼前的场面,心中涌现出一抹狂喜,暗道,难道我真有劝降之才? 就在廖化出使之际。 兖州东北四郡,同样也是热火朝天。 一面如火如荼的安置百姓,另一面也在各军开始裁汰老幼。 卢城,城楼之上。 “周将军。” 此时的潘璋身着甲胄,一脸苦逼的看着周仓,欲哭无泪道:“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我今年虽说才十三岁。” “但我天赋异禀,看着也有十八九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主公可是说了。” 周仓板着脸道:“十五岁以下的将士,当归于田园,亦可入少年院读书识字,你才十三岁,想要从军,过两年再来也不迟。” 其实周仓挺看好潘璋的。 后者生得魁梧,又能吃苦,为人也机灵,可主公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听。 “周将军!” 潘璋一本正经道:“我从军一事,是主公当初在出征之际答应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 周仓闻言有些头疼,开口道:“要不这样,我安排人将你送往无盐,看主公对你如何安排?” 也正是因为张靖的原因。 潘璋才没有被周仓,第一时间送出大营。 “那也行!” 潘璋眼珠子一转,便答应了下来,心中想着去主公那,也比在这里被送出去强。 魏郡,内黄县。 曹操军营。 “主公!” 曹仁快步走进曹操宿帐,面色难看道:“县内坊间传闻,说子廉他们首级,都在文若先生那里,若要取回,则要拿粮草前去交换。” “文若还活着!?” 曹操闻言精神一振,随后面色阴沉道:“想来那张靖,并不会放过文若。” 第36章 于毒之疑,二人拜主 “主公!” 曹仁捏着拳头,咬牙道:“坊间传闻不光是子廉与子和,连文谦、元嗣以及公台先生的头颅,如今都在牢狱之中,与文若先生共处一室。”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想来不会有假,而且这些消息,也一定是那黄巾放出来的!” “公台……” 听到曹仁说到陈宫,曹操又是心中一痛。 “子孝,你也放出消息!” 曹操打起精神道:“就说吾欲以五千石粮草,换回良将躯体。” “大兄,当真要换?” 曹仁闻言有些压不住怒气,低声咬牙道:“这可是黄巾的奸计,子廉本就死于黄巾之手,如今又岂能将粮食送给黄巾?” “子孝啊!” 曹操开口道:“你还是没明白,其实换不换不重要,而我曹孟德的态度,才最重要。” “你明白了吗?” 曹仁闻言也反应过来,恭敬道:“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 “去吧!” 曹操摆了摆手,虚弱道:“另外放出消息,若黄巾愿意放了文若,我曹孟德愿出粮草五千石。” “末将明白。” 曹仁领命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疑惑道:“主公,属下听闻那黄巾,劫掠了整个兖州,连世家豪族都没有放过,听说在兖州造成了不小的杀孽,他们有那么缺粮吗?” “抄掠世家豪族?” 曹操闻言面带嘲弄道:“吾原本还以为那张玉衡,会是一方枭雄,如今看来却是一介莽夫,如此自绝于天下,必将为世所不容。” “粮草肯定是缺的。” “数百万张嘴要养活,春耕也即将到来,哪能会不缺粮食,除非那张玉衡离开兖州,学那黑山贼虎啸山林。” “而那张玉衡有程昱之助。” “显然不愿自甘堕落,不管张玉衡如何说动程昱,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其据兖州四战之地,终不得长久。” “来年开春之后。” “其终究会如黑山之贼一般,只能干干抄掠百姓的勾当,子孝何须为其烦忧。” 在曹操眼中。 哪怕他败于黄巾之手,也并不认为,黄巾就能在兖州站稳脚步,毕竟兖州乃中原腹地,更是四战之地。 眼下的朝廷。 虽然管不了诸侯。 但四百年大汉,哪怕是日落西山,那也是余威犹在。 没有谁会容忍一个黄巾。 将一块肥沃的中原土地占据。 “主公洞若观火,属下佩服。” 曹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以来,都把兖州当成了自家的。 如果说仅靠大兄的兵力。 想要战胜黄巾,的确难度不小。 可如果换做诸侯齐伐。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初的董卓雄兵三十万,有身经百战的西凉铁骑,更有险关可守,不照样败给了诸侯联军。 兖州的黄巾和董卓之间。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时间缓缓流逝。 经过近两日的赶路,于毒白绕二人,在无盐城内见到了张靖。 无盐城。 一处工坊之中。 张靖正指挥着匠人,处理着不久前带回来的盐石。 “张渠帅!” 一旁于毒出言道:“如今您已扫平兖州,为何又弃兖州西南四郡不顾?” 于毒有些想不明白。 兖州八郡。 西南四郡和东北四郡相比,西南四郡地域更大,良田沃土也更为广袤。 偏偏张靖却选了面积更小。 土地更少的东北四郡。 “若黑山军有心。” 张靖半开玩笑道:“吾将西南四郡,送与张将军也未尝不可。” “渠帅说笑了!” 于毒一脸讪讪之色道:“世人皆传黑山军纵横八百里太行,实际上渠帅也知晓,那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 “哪怕是张燕将军。” “也只能纵横冀州东北,以及燕云一带,想要进入中原,难如登天。” “哈哈!” 张靖笑着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于将军莫要往心里去。” “实际上放弃兖州西南四郡。” “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兖州。”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更好的防守汉军来袭,兖州乃四战之地,若全据兖州,哪怕我有五十万大军,也会力有未逮。” “一旦一方被击破。” “不但损兵折将,还会在支援方面,浪费大量时日。” “反之,则是放弃四郡的好处!” “东郡黄河以南,冀州来攻可半渡而击,青州来攻我有梁甫天险,徐州来攻我有亢父要道。” “剩下的汉军,只能从西面而来。” “只需三座重城,六万兵马,便可将十万汉军抵御在城关之外。” 说到这里。 张靖看向陷入沉思的于毒道:“况且,东北四郡的土地可不少,足有供养五百万百姓,只需休养生息两年。” “吾便可练出十万精兵。” “东征青、徐二州,如泰山压顶之势,借攻城利器之便,即可一战而下。” “到时候合三洲之地养民。” “不出五年,即可挥师南下,王霸之业自成,天下诸侯莫有能阻!” “于将军以为。” “这兖州西南四郡,放弃得值不值?” 张靖对于毒这个人还是很看重的。 据他了解。 于毒不但作战勇猛,而且军纪严明。 最出彩的地方是。 这家伙麾下的口号是“反抗贪官,打富济贫,保护农民”。 这活脱脱的义士啊。 换做某个时期,那就是英雄。 “值值,实在是太值了!” 不等于毒开口,白绕双眼放光道:“渠帅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草民实在是敬佩不已。 “若渠帅不弃。” 说到这里白绕目光火热,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草民白绕愿拜渠帅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渠帅之气魄,的确非凡人能及。” 于毒此时也回过神,同白绕一般,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若渠帅不弃,草民愿添帐下一小卒,为渠帅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二位快快请起。” 张靖见此连忙扶起二人,满眼真诚道:“都是自家弟兄,也都是苦难出身,吾若能成就一番大业,定不负二位相随之情。” 两人见状。 心下满是激动与感动,恭敬抱拳大喝道:“吾等拜见主公!” “好好好!” 张靖爽朗道:“还请二位放心,张首领那里,我自会派人去言明,定不会让两位难做。” 第37章 兵强马壮,制定军法 十二月下旬,兖州。 东平国,无盐。 太守府大堂,程昱典韦包括泰山管亥,亢父司马俱等人,都被召集了回来。 “吾等参见主公!” 众人见张靖入内,纷纷恭敬抱拳行礼。 “诸位免礼!” 张靖摆了摆手,龙行虎步朝主位行去,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乃事关我军未来,今日过后,咱们只怕也难得一聚,先说说整军的情况。” “谢主公!” 众文武闻言回礼起身。 “主公。” 程昱当下出列,恭敬道:“我军原本有兵马四十余万,其中包括管亥、于毒、眭固、白绕四位将军所部。” “经过此番裁汰。” “在册将士为十八万九千五百二十七人!” “嗯,不错!”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出言道:“将士们着甲几何,军械可能齐备?” 其实这些消息。 在私下里,张靖早就同程昱二人讨论过,之所以还要拿到议事上说,自然也是为了收拢人心。 让这些武将们知晓。 己方拥有的实力。 “回主公。” 程昱再度道:“我军于兖州大捷,缴获汉军武器库大小十余座,如今十九万大军,已有五成着甲。” “战刀,长枪等军械。” “足以装配全军,更有强弩近两千张,弩矢过万,硬弓两万,箭矢近三十万。” “另我军此役过后。” “战马已有九百余骑,驽马八千。” 这些战马和驽马。 多是出自兖州的世家大族,眼下都成了张靖的战利品,不得不说这样的收获,连张靖自己都有些眼红。 因为在张靖接管黄巾的时候。 麾下战马加起来,还凑不出五十匹,驽马倒是有数百。 可想而知,战马有多珍贵。 前世的曹操,雄锯中原三郡,也只凑齐了虎豹骑三千。 其他将士的坐骑,多是驽马。 想到这里,张靖又察觉到,死去的记忆在攻击自己,那就是缺粮。 “嘶~咕噜!” 一众武将听完后,不由双眼发直,咽唾沫和吸冷气的声音,在大堂内此起彼伏。 强,太强了! 这就是众武将们,此时心中的感受。 不光裁汰后有十九万大军,着甲率高达五成,军械方面齐备不说,那九百战马和八千驽马,却实打实的把他们震撼到了。 至于需要多少粮草? 他们才不关心那玩意。 “既然大军已整顿完毕。” 张靖正色道:“那么接下来,咱们要商议的才是重中之重,那就是如何强军,诸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说说,欲使大军强盛,吾又该如何?” “回主公!” 于毒闻言当先出列,恭敬抱拳面色坚定道:“末将以为,欲强盛大军,当军纪严明,军法从严!” “不错,还有呢?” 张靖赞赏的看了于毒一眼,旋即看向其他将领。 “回主公!” 见其他将领议论纷纷,于禁出列恭敬抱拳道:“属下以为,欲强大军,光是军纪严明还不够,一支强悍的大军,必须做到令行禁止。” “面对任何突发战事。” “大军都能做到不动如山!” “令行禁止,嗯,有道理!” 张靖听了看着于禁点了点头,对后者的说法也表示赞同,继续问道:“诸位可还有不同的看法?” “……” 诸将见张靖的目光望来,不少人老脸一红,垂首不语。 “其实二人所言都不错!” 张靖正色道:“军纪严明,军法如山,令行禁止,临危不乱等等,都是一支强军的必要条件。” “能做到以上四点的大军。” “即可称之为精锐!” “不过我觉得,以上四点还不够!” 诸将包括程昱闻言,也纷纷把目光投向张靖,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我觉得一支强军!” 张靖起身面色肃然道:“还得有信仰,有使命,有责任,以及为何而战!” “还请诸位问问自己。” “自己是为何而战?” “问清楚了,就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虑。” 众人听完后面面相觑,同时也觉得耳目一新。 “回主公。” 徐和出列恭敬道:“末将追随渠帅,是为了反抗贪官,更是为了让一家人活下去。” “末将也是如此!” 管亥司马俱耿凌等人纷纷出列。 “对啊,为活下去而战。” 张靖点了点头,开口道:“咱们乞活军,也是由此而生。” “主公,末将是为了太平之志!” 王度出列恭敬道:“末将虽曾为汉室官吏,但却见不得百姓疾苦,受太平道感化,才找到自己的生平之志。” “王将军大义!” 张靖闻言一脸敬佩,当初大贤良师起势,愿意跟随的,可不仅仅只是黔首百姓,同样也有不少世家子弟。 甚至连十常侍中人。 都愿意为了太平道而奋斗终生。 “主公!” 典韦面色认真道:“俺就是看不惯那些狗官,而且主公的英明仁义,让俺觉得跟着主公,哪怕是死,也比给那些狗官卖命强万倍!” “主公,末将……!” “……” 随着几人起头,诸将也纷纷出言,有的为了出人头地,有的为了家人,也有的为了太平道之志等等。 “诸位所言,也正是为何而战!” 张靖面色肃然道:“更是悍不畏死,奋勇争先的缘由所在,其中有作为男子汉有责任,亦有大丈夫的血性。” “唯有各军将士,坚定心中信念。” “也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才能使大军成为一支打不散,冲不垮,百折不挠的铁血之师!” “主公圣明!” 程昱包括诸将不由心悦诚服,恭敬抱拳行礼齐喝。 接下来。 张靖又同程昱与诸将等人,一起制定出军法。 并命名为:七禁令五十四斩。 七禁令即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 五十四斩。 分别为将贪生者斩、临阵脱逃者斩、令出不遵者斩、贻误粮饷者斩、旗按不伏者斩、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等等。 一场军法定制。 定得一众将领冷汗直冒,可这些军法都是他们自己拟定出来的,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38章 军事安排,工部王度 东平国,无盐城。 此时的太守府大堂内,哪怕是堂外寒风凛冽,里面的诸多将领,依旧不觉寒冷,其周身反而散发着热气。 “诸位也不必紧张!” 张靖见状,出言宽慰道:“如今大军初定,军法初立,自然也不能一蹴而就,若按眼前的军法处置。” “那十九万弟兄。” “岂不得处置十万八万?” “咳咳~主公英明!” 诸将一脸讪讪,他们都是自家人知道自家是,麾下的那些弟兄,虽不是什么作恶多端之徒,但也大多难以管教。 若非如今的主公。 威望足够高。 只怕这一连串军法下去,下面那些人就能闹翻天,甚至还能带着他们一起闹。 但眼下不成了。 原本的四十万大军,如今已有二十多万归入田园,等待分田的那些弟兄,谁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闹。 毕竟都不是傻子。 而现在他们这些将领。 就更不可能闹了,以主公现在的威望,就算杀了他们其中一两个,也不会有什么人跳出来为他们报仇。 搞不好。 还会被说是杀得好。 “行了,我也不是那无情之人!” 张靖摆了摆手道:“镇守各地的大军,大致需要七日就位,也就是月末之际,我会给诸位一个月时间。” “这一月时日。” “便是留给诸位操练大军,以及言明军法所用,来年二月初,吾会亲自前往各军巡查。”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恭敬抱拳齐喝,同时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张靖沉声道:“徐和、司马俱、周仓、管亥、眭固、阙宣,廖化何在!” “末将在!” 七人闻言精神一震,恭敬抱拳齐喝。 “汝等下去之后。” 张靖看着七人,正色道:“各领一万大军,五百匹驽马,分别前往梁甫、奉高、临邑、东阿、卢城、范县以及亢父。” “到了以后。” “即刻修缮城关,操练大军,严加防范,不得懈怠!” “吾等领命!” 七人闻言面色激动,恭敬抱拳齐喝。 其他将领见此,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羡慕之色,他们都知道,只要这七人不出差错,来日的成就必然不凡。 “裴元绍、白绕……汝等下去后,各领五千大军,三百驽马,二十战马,分别前往祝阿、牟县、南平……” “吾等领命!” 裴元绍等十二名将领出列,恭敬抱拳齐喝。 “想必汝等都清楚!” 张靖看着裴元绍白绕等人,郑重道:“比起七座重镇,汝等十二关隘的防守,才是真正的前线战场,诸侯的大军,随时便会袭来。” “是以汝等去到驻地。” “不但要修缮防御,操练大军,更要时刻保持警惕,将斥候尽数谴出,但凡有风吹草动,定要第一时间有所响应,汝等可听明白了?” 十二关隘所在。 本就是张靖程昱二人,划分出来的前线,拱卫七重镇而成。 如果有大军来攻。 镇守在要道之上的十二关隘,必将会首当其冲。 “吾等必将谨记主公教诲!” 裴元绍等人见状,无不心中一紧,心底暗想着等到了驻地,一定要严加防范,同时也得好好操练大军。 “卞喜、耿凌!” 张靖微微颔首看向二将,开口道:“你等二人如往常一般,各领一万大军,随时等候军师差遣,同时也要负责各路大军的粮草供应。” “吾等领命!” 卞喜耿凌二将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典韦!” 张靖再度道:“你下去后,从军中选出五千将士,组建中军营,另纳潘璋入营。” “末将领命!” 典韦闻言目光一亮,恭敬抱拳大喝。 他没想到廖化调走了以后,自己却间接升了职,虽然并没有俸禄。 至于潘璋他也知道。 是前几天找过来的小家伙,看起来虎头虎脑的,被主公安置在了府上。 “于毒,于禁!” 到了最后,张靖才看向于毒二人。 其他将领也纷纷望了过来,特别是眭固和白绕,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他们两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原来的大当家,还没有得到军令。 “末将在!” 于毒于禁两人踏步出列,忍着心中的激动,恭敬抱拳齐喝。 “我乞活军中,多以黔首百姓出身。” 张靖看着两人道:“对于如何练兵,也都是一知半解,就你二人对此颇有心得。” “是以,余下近三万五千大军。” “吾决定将其中三万,交于汝二人分别操练,不知两位可能胜任?” “末将定不负主公重任!” “末将愿为主公效死!” 于毒于禁二人闻言,面色激动恭敬抱拳大喝。 练兵这种事。 看似没有领兵在外威风。 但其隐性价值,却不输于在外领兵。 情况他们是专司练兵,也更容易练出强兵悍卒,到时候也不愁没有出战之机。 “汝等都下去吧!” 张靖点点头,开口道:“仲德王度二人留下。”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恭敬行礼离去。 “主公。” 待诸将离去后王度看向张靖,面色有些紧张,因为在议事之际,他也没有得到安排。 “王将军稍安勿躁,先坐。” 张靖摆了摆手,又看向程昱道:“仲德,你也坐。” “谢主公。” 两人朝张靖施了一礼后,各自落座。 张靖开口道:“眼下咱们的大军,也在一步步走向正轨,百姓也在逐步安置。” “是以。” “四郡之地的城池土木,水利工程,官道修整也得提上日程。” “主公圣明!” 王度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主公的说法表示赞同。 “王将军曾经乃是县丞。” 张靖看着王度道:“想必对于此事,也多有涉猎,在外领兵却是过于屈才,吾决定乞活军立出一部。” “名曰工部。” “工部专司治下城池土木,水利,屯田,矿物堪舆等等,不知王将军能否屈就工部主官一职?” “属下愿为主公分忧,万死不辞!” 王度闻言心潮澎湃,当即上前躬身行礼,对比工部的主官,他觉得将军什么的,的确不适合他。 第39章 开荒布告,万民响应 “好!” 张靖上前扶起王度,大手一挥道:“王侍郎下去以后,余下的四千弟兄,尽数归于工部。” “眼下工部的第一要务。” “便是快速清丈土地,配合各地官吏安置百姓,将土地发到百姓手里。” 虽然程昱在此前。 已经安排了十多名县令,并且各自带着数百人辅佐,但对数百万的百姓而言,这样的方式还是太慢了。 眼下十几天过去了。 据张靖所知,安置下来的百姓,还不过八万户,而如今的乞活军治下,起码有八九十万户。 “属下领命!” 王度闻言一亮,恭敬行礼应是。 他之前还在想着,主公为什么留下了四千多人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主公。” 程昱看着王度离开的背影,面色凝重道:“据下方王粲来报,属下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四郡原有的良田,并不能满足治下的百姓。” “若要将百姓尽数安置。” “只怕开荒之事,得抓紧进行。” “此事的确是个难题!”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开口道:“不若发出布告,言明其中原委,鼓励百姓自发组织开荒,但凡开荒之地,不论多寡,都可免税五年。” “五年后清丈土地。” “再将余者收回如何?” “主公英明。” 程昱听完缓缓捋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旋即迟疑道:“只是五年光景,是不是有些太久了,而且到时候来年的税收,只怕也会少出许多。” “仲德多虑了。” 张靖摇了摇头道:“若没有巨大的回报,百姓又岂能满怀热情,若按眼下新政的推进来看。” “只怕到时候。” “会有近百万百姓,不但赶不上春耕,还分不到良田。” “至于税收?” 张靖看向程昱,意味深长道:“仲德以为,咱们从他州购买粮食容易,还是从自家购买粮食容易。” “左右不过一些财物。” “给予自家百姓,总比给予那些商贩要强。” 在当下的乱世之中。 粮食是永远的硬通货,只要有粮食,就能安人心。 哪怕四郡有一半的百姓,愿意自己去开荒,张靖也是双手赞成。 至于钱财,在如今张靖的眼中。 并没有多少价值。 “主公胸有丘壑,属下佩服。” 程昱闻言朝张靖施了一礼,他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家这位主公,可并非表面那般仁慈。 而且其目光之长远。 也远非他程昱可比。 半个时辰过后。 一篇布告由无盐,向四方传递,等待分地的百姓,不由议论纷纷,不少人跃跃欲试。 “你们听说了吗,将军发出布告,言明吾等可以自主开垦荒地,所得土地可免税五年,只要在四郡之地即可。” “当然听说了,可是我陈留人氏,在东北四郡人生地不熟的,哪能有地方开垦荒地啊?” “你不熟我熟啊!” “怎么样兄弟,我知道一处地方,绝对可以开出数百亩良田,要不算你一个?” “吾靠,恩人呐~带带小弟。” “那行,咱们再找几户,到时候去府衙报备,到时候得有将士跟着,不然咱们都得饿死。” “老兄所言极是,肘,咱们再去……” “……” 得知布告的百姓,在听到免税五年的消息后,根本就忍不了。 特别是那些东北四郡人氏。 兖州本就地域广袤,又是平原地区,想要找一处开荒,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况且自力更生的品性。 早已深入诸夏百姓骨髓。 与其等待府衙的安置,还不如自己动手,五年的免税的诱惑,让他们抵抗不了一点。 元日佳节过后。 时间也来到公元193年。 史称初平四年,兖州。 随着开荒免税的布告公开,东北四郡之地,可谓是日新月异,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 无盐太守府,东苑。 “啊~这操蛋的时代!” 张靖使用着侍者送来的暖香玉,泡在木桶里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随后又有些骂骂咧咧。 拥有两世记忆的他。 这暖香玉,并不足以让他震撼,但却也让他无比满足。 “看来这玩意可以卖了!” 看着手中不太美观,但香喷喷的暖香玉,张靖思忖道:“这一块暖香玉,怎么也得换个几百石粮食,就五百石好了!” 他也没开玩笑。 这玩意看似便宜,实际上一点也不贵。 但那也得看环境和条件。 眼下大军的油水,本就少得可怜,还拿出了一部分用来制作暖香玉,如果不卖贵一点,张靖都会感到惭愧。 五百石粮食。 折合也就十金上下。 “来人!” 想到这里,张靖也不再犹豫,将侍者唤进来,吩咐道:“下去取一块暖香玉,给仲德先生送去,让其测试一番后,再前来府上议事。” “喏!” 侍者闻言恭敬应是。 一个时辰后。 张靖身着大氅龙行虎步,神清气爽的来到大堂。 “恭喜主公,兖州粮草之急可解矣!” 程昱上前面带喜色,朝张靖道贺,用过暖香玉的他,已经彻底被其征服。 有了暖香玉。 以前那些香碱,香囊什么的,程昱觉得都可以丢了。 “吾亦用此换五百石粮食。” 张靖见状含笑道:“仲德以为如何?” “可行!” 程昱闻言被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过后,也是重重点头,沉吟道:“不过属下以为,此物不能直接卖,而且还得有足够的噱头,否则难以成事。” “那此事便交由仲德来办!” 张靖微微颔首,也明白这玩意,于如今的乞活军而言,那可是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物资。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 数日后,徐州东海郡。 朐县,糜氏府邸外。 “这位小哥!” 身着锦服的薛房,面带笑意朝着护院领头道:“劳烦通报糜儿公子,就言东郡故人薛房求见。” “那你先在这等着!” 护院首领打量了薛房一眼,留下一句话后,快速入府报信。 半晌后,薛房被引入府中。 “你就是东郡薛房?” 一名身着靛蓝色锦服,身披大氅,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看着薛房眉头微皱,因为他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人。 第40章 白盐为引,暖玉为饵 “正是在下!” 薛房知晓来人的身份,施礼道:“见过糜二公子。” “不知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糜芳皱眉打量着薛房,如今兄长在刺史府上任,家中由他主事,可他偏偏讨厌应酬。 “在下来此,是为了一桩买卖!” 对于糜芳的态度,薛房也毫不在意。 “既然是买卖。” 糜芳朝一旁吩咐道:“荣伯,你带薛先生前去寻管事。” 他堂堂糜家二公子。 府上僮客过万。 哪怕是世代经商,也不可能亲自去做一些小生意。 “二公子误会了!” 薛房开口道:“在下要做的生意,只怕府中管事做不了主,因为在下手中的事物,乃是盐,不但比青盐便宜,而且食之更为开口。” “一石只需五千钱。” “二公子以为,这种买卖,府中管事可能做的了主?” 随着薛房话落。 周围糜府的侍者面色一变。 他们都知道,糜家的生意有两大支柱。 其一为盐,其二为粮。 余下的酒肆,客庄根本不能和这两个生意相比。 而糜府的青盐,则是百钱一斤。 若要买一石。 那就需要一万两千钱。 若糜府的青盐生意受损,那对糜氏而言,那也会伤筋动骨。 “盐?五千一石?” 糜芳闻言面色一沉,他哪怕在再怎么不管生意,也明白五千一石的盐,会给糜府带来怎样的动荡。 “公子确定要在此处交谈吗?” 薛房扫了一眼糜府的侍从,面上带着一丝玩味。 “先生随我来!” 糜芳深吸口气,招呼了一声便在前方引路。 等来到一处堂内。 四下无人之际,麋芳这才面色难看道:“先生所言可有凭证,须知我糜家,也非能让人随意拿捏。” “糜家声名远播,在下岂会不知?” 薛房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将其打开后,露出了里面洁白如雪的食盐,并取出少量,放进身前的茶樽之中。 稍作摇晃,一饮而尽。 “公子不妨尝尝?” 完事之后,薛房笑着看向糜芳。 “荣伯!” 糜芳目光死死的盯着薛房,深吸口气将荣伯唤了进来,吩咐道:“此乃先生带来的青盐,你拿去尝尝,看看与府上的青盐,有何不同之处。” “喏!” 荣伯闻言当即应是,随后带着薛房那袋盐离去。 “薛先生!” 荣伯离去后,糜芳看着老神在在的薛房,开口道:“不知你想要什么?” “若此盐不假。” “先生若将其配方奉上,我糜芳再此保证,定会让先生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 但糜芳也把握不准,万一要是真的,而薛房又不跟糜氏合作,那他可就成了糜氏的罪人。 当然,如果能拿到配方。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富贵荣华,我也有过!” 薛房闻言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在下出自东郡,要那富贵荣华又有何用?” “出自东郡?” 糜芳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似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寒道:“在下曾听闻,如今的兖州为黄巾盘踞,连朝廷都拿其没办法,而且听闻黄巾在兖州,对州内的世家豪族挥舞屠刀,难道你……” “求活罢了!” 薛房一语双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你想要什么?” 糜芳深深的看了薛房一眼,如今他也知道,眼前之人,也不是他可以拿捏的。 就算将其拿下。 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甚至还会激怒黄巾,搞不好到时候不但合作不成,还将推向其他商人。 “粮食!” 薛房淡淡道:“只要糜家出粮食,我便能做主,清徐二州之地的白盐,只供给糜府。” “不可能!” 糜芳想也没想拒绝道:“糜府虽然有粮食,但也不可能跟黄巾交易,到时候刺史怪罪下来,连兄长也护不住糜府。” “二公子错了!” 薛房摇了摇头道:“和糜府交易粮食的是薛某,而非是黄巾。” “况且就算糜府不合作。” “徐州商家不少,自然有人抢着合作,如此一来,在下敢保证,往后糜芳的青盐,一粒也卖不出去。” “如今中原大乱,诸侯并起。” “徐州是朝廷的,也是陶谦的,而且陶谦也老了,又能活几年?” “唯有糜府,才是糜家的!” “只要公子与某合作,将粮草送到指定粮仓,自会有人将粮食从徐州运走。” “如此,不但保全了糜家。” “还能是糜家的威势,更上一层楼!” 薛房的话如恶魔的低语。 在糜芳脑海中回想。 他竟然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连自家兄长在府上的时候,都不止一次提过天下要乱了。 到时候,或将是诸侯争霸。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糜府遭受重创,那是极为不智的。 “公子!” 就在糜芳胡思乱想之际,荣伯快步走了进来,在糜芳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使得其面色一阵变幻。 “荣伯先下去吧!” 糜芳深吸口气,待荣伯离去后,看向薛房道:“不知先生能提供多少白盐?” “哈哈!” 薛房朗笑道:“自然是糜公子要多少,在下便能有多少,那不知公子,能给在下提供多少粮食?” “最多五十万石!” 糜芳见状不由面色阴沉,思忖片刻后给出了一个数字。 他从薛房的表现中。 已经看得出来,对方的白盐不但廉价,而且产量也不低。 “好!” 薛房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了下来,他知道对方的粮食不多,不过他也不急。 等打通徐州粮道之后。 大家都用惯了白盐,根本不愁没人合作,也不愁糜芳不配合。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细节。 最后薛房在临走之际,还送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正是暖香玉,同时也是放出去的鱼饵。 与此同时。 豫州的许氏、乔氏,冀州的崔氏、甄氏,司隶的田氏、司马氏等大族之中,都迎来了一位客人。 他们的目的,亦同薛房一般。 以白盐为引,以暖香玉为饵。 不过半月光景。 兖州附近的粮价,悄然上涨。 而一名为暖香玉,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宝物,也在各地的顶层圈子流传。 深受大人物吹捧。 毕竟众所周知。 只要是西域传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挺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第41章 张燕:你是使者?我不信! 元月下旬,兖州。 无盐城太守府。 “主公。” 程昱面带喜色道:“据属下统计,本月由境外运回的粮食,有四十万石,如今已屯入各个重镇之中。” “还是不够!” 张靖面色凝重道:“春耕四月结束,咱们只有三个月时间,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必须凑齐五百万石粮食,六月前则要凑齐一千万石粮食。” 历史上曹操曾数次屠杀徐州。 很多人都说,是为了父亲报仇。 实际上,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用来洗白曹操,更是属于历史小白的做法。 因为曹操第一次屠徐州之际。 曹嵩还活得好好的。 之所以会与陶谦交恶,乃是因为曹操在追杀袁术之际,陶谦联合阙宣,攻打了曹操的兖州。 于是等曹操回军以后。 便带着青州兵,对徐州进行了第一次屠杀。 这其中,要说没有缺粮的缘故。 张靖是不相信的。 听着百万石粮草很多,实际上也就是百万人一个月的口粮,熬粥能坚持两个月。 关键的是,据程昱统计。 眼下四郡百姓。 合共有三百四十余万。 天知道张靖得到消息的时候,有多难受,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比预想之中。 还要多出四十来万。 要养活四十万百姓半年,以及所需的种粮,一共要多少,其实也很好算。 一个人一个月半石。 也就是后世的三十斤。 两个月一石,半年合共三石。 种粮十亩需要两石,也就是说每人得消耗五石粮食,合共两百万石。 如果将人数扩大到三百四十万。 那就是一千六百多万石。 而张靖月前只有八百多万石,而缺口还有八百多万石。 眼下四十万石粮食。 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况且,这还是张靖理想中的数据。 要在六月前,凑齐千万石粮食,也并非是狮子大开口。 而是真的要做到。 不然他们就断粮了。 “主公放心!” 程昱兖州闪过一丝狠色道:“只要打通各地粮道,粮食便会加快流入兖州,眼下的难关,也定会迎刃而解。” 此时的程昱,已经在心中暗想着。 哪怕以肉脯辅之,也要把主公所需要的粮食凑出来。 “我信仲德!” 张靖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踱步看向窗外,开口道:“明日我便会前往各重镇巡视,可能需要不短时日,无盐城便拜托先生了!” “请主公放心!” 程昱闻言恭敬行礼。 冀州,常山郡。 太行山脉,黑山军大本营。 大首领张燕身形壮硕,身着厚实兽皮袍服,目光惊异的看着来人。 来人正是张靖派出的使者。 这家伙为了安全起见,愣是绕道横跨了数百里太行山,迎着大雪中途还差点走丢,一路兜兜转转总算是找到了正主。 “你说你是张渠帅的使者?” 张燕看着眼前这位,比他们还像野人的家伙,出言道:“我有些不信!” “还请首领……” 经过使者的一番解释,张燕嘴角微抽道:“说吧,张渠帅命你前来,所为何事?” “……” 使者张了张嘴,有些无从说起,因为他是被廖化安排过来的,大致就是黑山军的首领投了主公。 让他前来解释一番。 他当时还没想那么多。 等他领命出城之后,人就傻了。 这特么的怎么解释? 这个问题,他在路上想了一个月都没想明白。 “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一旁的黑山军首领见状,脸上也浮现一抹匪夷所思的神色。 “哈哈哈哈~” 另一名首领当即笑着打趣道:“我看不会吧,这也能忘?” “王当,孙轻!” 张燕见两人打趣使者,当即皱眉制止,他能看得出来,来人并没有忘记要事。 “咕噜~” 使者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想起主公曾经说过的话,当即添油加醋道:“主公曾言,不论是黑山军,还是天下太平道众,实际上都是同道,大家都是黔首百姓出身。” “为了活命,为了填饱肚子。” “这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起兵反抗。” “同道之间,更应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让大家越来越好。” “张渠帅不错!” 听到这里张燕面带赞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张靖的说法。 他虽说是黑山军。 也曾经投靠朝廷。 可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底色,始终是太平道。 “月前主公横扫兖州。” “便邀请于毒、眭固、白绕三位首领出山,三位首领也答应了,当即带着同道迁往了兖州,如今在东平国,协助主公行事……” 使者声音越来越低。 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实际上他还是胆小了,若换个使者前来,凭借张靖如今的威势,哪怕理不直,那也是气也壮。 根本不可能有危险。 张燕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与张靖为敌,毕竟双方之间,还是有一层同道的纽带在的。 “……” 张燕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怒意。 麾下的一众将领,闻言也握拳咬牙,想要发怒,又想到使者口中的同道二字,这让他们憋得十分难受。 “哈哈哈!” 张燕极怒反笑道:“张渠帅不错,我就想知道,我那三个弟兄,是自愿出山,还是身不由己?” 诸将闻言也反应过来。 先不提同不同道的,大首领的问题才是关键,如果自家兄弟自愿出山,那还一切好说,大家有着同道的遮羞布,表面上还能一团和气。 反之,那双方就是敌人。 哪怕同道也是一样。 “大首领多虑了!” 使者见状便明白自己的小命稳了,当即抬头挺胸道:“于毒将军三人远在深山,况且又是太平同道,吾主又岂会对自家弟兄动手,而是由廖将军着护卫入山,将三位当家请了出来。” “大首领若是不信。” “可随时让人前往查探,此事根本就瞒不住。” “况且吾主雄锯兖州四郡。” “身边不但有数十万大军,更有名士辅佐,早在月前之际,四郡便开始分发良田给普通百姓,每个百姓都能分到十大亩田。” “比起深山食不果腹。” “三位将军携十多万百姓入兖州,才是真正的大义!” 见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以后。 使者也就不紧张了,说起主公的时候,更是一脸自豪,毕竟他可是中军出身,哪怕只是个小兵。 听主公说话的时间。 也比其他将士多。 “……” 张燕人都麻了,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自家麾下的首领。 如今摇身一变,成将军了。 关键是他到现在才知道,一想到眼前这货一路翻越雪山,他也是服了。 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你给我说说,兖州如今具体如何?” 第42章 巡视关防,指点管亥 黑山军木寨,议事堂内。 张燕听着使者的描述,面色也愈发凝重,同时也在心中,彻底相信了后者的身份。 “张渠帅当真虎父无犬子。” 听完以后,张燕面带感叹道:“是个仁义之士啊!” “眼下他欲占据兖州四郡。” “可有让你请援?” 诸将闻言不由神色复杂,在前年岁末之际,他们双方还准备合兵一处,没想到对方却被公孙瓒击溃,最后惨败而归。 合兵之事也不了了之。 “未曾!” 使者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他不觉得主公需要援军,他甚至觉得自己强得可怕,只是不愿枉死。 “嗯,我知道了!” 张燕点了点头,朝一旁吩咐道:“王当,这位兄弟一路辛苦,你将其带下去好好招待。” “属下领命!” 王当恭敬行礼应是。 “谢过大首领!” 使者闻言不由目光一亮,朝张燕抱拳道谢。 “诸位都说说看吧!” 待王当二人离去,张燕面色凝重道:“张靖能战败曹操,并占据整个兖州,其兵势必然不容小觑,其人吾虽只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但也可称一方豪杰。” “眼下吾等的处境。” “亦是不妙。” “袁绍虽顶着四世三公的名号,却尽干些小人行径,对吾等的承诺,不但出尔反尔,还遣大军在山下镇守。” “吾等来年,想要再收粮草。” “只怕袁绍不会答应了!” 说到这里,张燕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是黑山军统领,可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朝廷的平难中郎将。 掌管着八百里太行山脉。 还能在山下的各个村落里,合法的征收粮食,他甚至还能举孝廉。 加上黑山军也在山中开垦土地。 每年才能有粮食,能够勉强温饱。 之前公孙瓒势大之际,张燕便帮助袁绍,可等公孙瓒败了以后,袁绍立马翻脸,不得将矛头指向张燕。 甚至还骂张燕一声反贼。 可是把张燕气的够呛。 “大首领!” 孙轻首领面色难看道:“据属下所知,那温侯吕布,已在月前被袁绍拉拢,其屯兵之地,正是在我军山下。” “看样子那袁绍,是打定主意吃定咱们了!” “这个可恶的狗贼!” 另一名首领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不仁,那也别怪咱们无意。” “大首领,如今公孙瓒惨败,袁绍气势汹汹欲取幽燕之地,咱们不弱同公孙瓒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抵御袁绍。” “吾赞同杜长所言!” 孙轻目光一亮,也觉得此法可行,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在燕云之地种粮,想来那公孙瓒不会多说什么。 “那张渠帅处,吾又该如何去说?” 张燕听了也有些意动,他本来就有这种想法,只待袁绍敢来攻打他,他就会那样干。 可这也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张靖没有派使者过来。 毕竟张靖的父亲,以及青州的黄巾,在公孙瓒那里吃了大亏,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他们黑山军。 冷不丁的要跟公孙瓒结盟。 几乎就等于得罪了张靖。 “末将以为,大首领多虑了!” 孙轻眯着眼睛道:“公孙瓒与袁绍有大仇,几乎没有化解的可能,而眼下兖州之局,与公孙瓒结盟,同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此话怎讲?” 张燕疑惑道:“张靖又岂会与公孙瓒结盟?”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看向孙轻。 “众所周知!” 孙轻正色道:“那兖州曹操,与那袁绍互为挚友,张靖与曹操同样是死敌,袁绍若是势大,也定然不会容忍张靖。” “那张靖虽不会同公孙瓒结盟。” “但咱们同公孙瓒结盟,共同遏止袁绍壮大,岂不正合张靖之意?” “那张靖虽然不会承认。” “但他同样需要在冀州边境屯兵,岂不是正合公孙瓒之意,结盟与否还重要吗?” “嘶~”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孙轻之际,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哈哈哈,孙轻言之有理!” 张燕听完只觉心中畅快不已,朗笑道:“待下去之后,将咱们的意思告诉那个使者,既然袁绍敢做初一,那我张燕就敢做十五!” 同时在心底暗道。 这事还得向圣女秉明才是,想来圣女那般也没意见。 他张燕早就想出口气了。 只是拉不下脸面,毕竟此前还在对付公孙瓒,现在贴过去有些不太好。 而眼下。 他却有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联合公孙瓒的策略,可以说是一个三赢的局面,从而达成只有一个袁绍受伤的世界。 正月末。 兖州,东阿县。 这也是张靖出发以来的第三站。也是第二座重镇。 此地距离仓亭津四十里。 离另一座重镇临邑六十里。 三方可互为犄角,进攻不太可能,若为防守则能快速支援,哪怕袁绍十万大军想要渡河,也不太容易。 “管亥。” 张靖身披大氅,带着典韦来到城楼处,对着管亥作陪的管亥道:“此城乃是重镇,修缮过后的城高还不过三丈,那怎么能行呢?” “回头增高至五丈!” “哪怕前方渡口有失,弟兄们退回来,也能有重城可守,还有投石车,安排一部弟兄熟悉掌控。” “那玩意不但能攻城,亦能守城。” “到时候袁绍若用发石车,云梯等攻城利器,你若有一支强横的投石将士,定能使其攻城器械不敢上前。” “兼之城防坚固。” “哪怕那袁绍来个二十万大军,也别想攻破东阿!” 如今的七重镇和十二关隘。 里面都没有普通百姓。 除了将士,就是一座空城,张靖只有一个目的,随便将士们怎么造,反正城池得给我守住。 “末将明白了!” 管亥闻言目光猛亮,只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恭敬抱拳道:“主公所言如醍醐灌顶,末将必将铭记于心,终身受用。” 他心中暗道。 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比起操练大军,从而形成有效战力,眼下还不如修城来得实惠。 城墙坚固了。 敌人就攻不进来,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练兵,毕竟按军师的推测,战事大概会在二月下旬左右到来。 离现在不过一个月。 想要练出什么精锐也不现实。 如果用来建城,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麾下的弟兄们操练的时候,可能不太积极。 但要说基建,那铁定是热情高涨。 “嗯!” 张靖微微颔首,登上城楼道:“还有大军的纪律,一定要严明,否则就是一盘散沙,你也是军中宿将了。” “也经历过先父那一代。” “那时候十几万弟兄,被一两万汉军追着跑,就是因为没有纪律。” “人呐,其实都是怕死的!” “你不妨想想,若十几万大军有纪律,哪怕没有武器,就拿牙齿去撕咬汉军,只要汉军折损稍大一点,那些汉军就得溃败。” “结果是不是就反过来了呢?” “毕竟我军怕死,敌军同样也怕死,可战场之上越是怕死,就越容易死。” “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 “咱们也得让下面的弟兄明白。” “主公言之有理!” 管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各种惨败,又想到如今大军的名字。 虽然卑微到尘埃里。 但悲壮铁血之风,却能影响到大军的每一个将士,或许正如主公所言,哪怕没有武器,也敢用牙将敌人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 管亥再看张靖之际,已然充满了崇敬。 第43章 亢父之险,目的所在 二月初,天气回暖。 中原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行走在田野之间,观察着土地的变化,心中盘算着春耕事宜。 天下各路诸侯。 此时也没有开启战端的心思,而是让大部分士卒返乡,开始为春耕做准备。 兖州,任城国。 张靖第二次来到亢父。 第一次还是在去年,那时候他随着父亲,横跨亢父之险,并斩杀了任城国相郑遂。 不过那时候的他。 对行军战略什么的并不敏感,所以不曾对亢父要道有多少关注。 “主公!” 坐镇亢父的廖化,一脸激动的为张靖介绍道:“前方五百步,便是亢父要道。” “据属下多方打探,此处险地的形成,非是峡谷险峰,亦非人力形成。” “而是由于时过境迁!” “亢父要道,原本是一处巨大的湖泊,名为独山湖,其横跨南北两百余里,如今却被一分为三,分别是南阳湖,昭阳湖以及微山湖。” “而南阳湖与昭阳湖中间。” “正是亢父要道。” “另外一边连接着徐州彭城、鲁国以及东海三郡,三郡汉军若是来袭,走亢父最为便利,若是走卢县官道,沿途的山道,就得耗费不少时日。” 廖化面上一脸自信。 似乎对于守住亢父要道极有信心。 其实这样正常。 上书有言,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行,百人守险,千人不得过也。 而廖化却在这里屯了一万大军。 哪怕有十万大军杀过来。 那也是白给,根本就过不去。 “做得不错!” 张靖欣慰的拍了拍廖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依旧不得掉以轻心。” “咱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徐州。” “据我和军师的推演。” “过些时日,最先进攻咱们的。” “不是徐州,也不是发干的陶谦,亦不是退军的曹操,至于袁绍和公孙瓒,根本腾不出手对咱们出兵。” “河内的张扬,更是不敢妄动。” “那你说,还有谁会率先出兵?” 廖化闻言面色一变道:“主公的意思是,汉室左将军袁术?” 他这个时候也发现了。 局势还真如主公所言这般,袁术有大义,也有野心,第一个对兖州发起进攻,好像的确有很大的可能。 “没错,正是袁术!” 张靖正色道:“原山阳太守袁遗,受袁绍举荐,欲前往扬州任刺史,被袁术阻拦,最后身亡。” “亢父毗邻山阳郡。” “一头是天险,另一条却是无关可守,是以抵御袁术,才是让你镇守此地的最终目的。” “属下明白了!” 廖化闻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心下不由自责,暗道自己大意了,恭敬抱拳道:“属下未能参透主公深意,还请主公责罚。” 因为他屯兵以来。 身后便是兖州四郡,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受亢父,那定然是防范徐州。 “责罚就免了!” 张靖摆了摆手道:“与袁术一战,乃势在必行,也避之不过。” “是以,你这支大军。” “正面当固守亢父,背面则高筑城墙,只要袁术攻之不下,便只能兵进樊县、瑕丘。” “到时候,我自会出手!” “你只需率一支奇兵,由亢父袭击袁术后背,定能让其损兵折将,不敢再对兖州四郡心生妄念。” “主公圣明,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廖化闻言不由面色涨红,心潮澎湃,光是听着主公所言,就好像已经胜了一般。 “知道就好!” 张靖鼓励道:“这一切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亢父不能有失。” “主公放心!” 廖化面色凝重恭敬道:“亢父有一万弟兄,除非那袁术率十万大军而来,否则定难以攻破此城,若亢父城破,末将定与城同墟。” “瞎说什么呢?” 张靖闻言一巴掌拍在廖化头盔上,没好气道:“等咱们在四郡站稳脚步,到时候我就着手,给没娶妻的弟兄,都安排一个婆娘,你小子也该成家了,别说丧气话,胜利必将属于咱们!” “嗯嗯,主公万胜!” 廖化听了不由湿了双眼,重重点头,情不自禁右拳高举大喝出声。 “主公万胜!” 听到张靖说话的一众将领,包括典韦见状,也纷纷双眼发红,举着兵戈高声齐喝。 “主公万胜!” 远处的将士们闻言,似乎也被感染举戈咆哮。 “下去安排吧!” 张靖抬手微压,将士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朝廖化道:“我还会在此停留几日,你若有不明之处,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这段时间巡视以来。 自然也不是看一眼就走,他每在一个营地,都会有所停留。 短则半日,多则一日。 对将领们指点一二,给将士们打打鸡血,做做思想教育什么的。 眼下这种事。 由他亲自出马,不说一个顶俩。 那起码也是以一当十。 不过亢父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廖化年轻,更主要是因为这地方,在今年的确会是战事多发地。 他也得多上点心才行。 “属下领命!” 廖化闻言恭敬抱拳大喝,心中暗道,我果然是主公最看好的崽。 “主公~!” 就在廖化离开以后,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传入张靖耳中,使得他起了浑身鸡皮。 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叫典韦。 一个猛得一塌糊涂的彪型壮汉。 “怎么? 张靖转头看向典韦,一脸姨父笑的看着道:“典韦这是想娶妻了?” “嗯呐~!” 典韦老脸一红重重点头。 “……” 张靖抿了抿嘴道:“好,待今年七月,我给你安排!” “谢主公!” 典韦闻言所有的扭捏瞬间消失,双眼放光恭敬抱拳大喝。 他原本还以为。 只要投了太平黄巾,那就是山大王,找个婆娘什么的,还不是简简单单。 可张靖的出现。 却直接改变了他对黄巾的认知。 不但黄巾变成乞活,大鱼大肉变成热粥,用不完的金银也成了梦幻泡影,连俸禄都没有。 这段时间对典韦而言。 可以说是吃足了生活的苦,却没有睡到该睡的妞。 好在主公待他极好。 随时随地有大饼可以吃,每时每刻都有鸡汤可以喝。 那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你们都有!” 见中军的其他将士,也将绿油油的眼睛望来,张靖直接大手一挥全部安排。 “主公万岁!” 一众将士得到确切答复,直接激动得不能自已。 第44章 南阳襄阳,袁术雄心 豫州,汝南郡。 平舆城,太守大堂。 袁术坐于主位,下方张邈和金尚等一众文武分而落座。 “启禀主公!” 一名身着锦服,目光明亮的中年,起身朝袁术行了一礼道:“据属下统计,如今我军已征集粮草五十万石,已足够十万大军数月之用。” “另河内张扬。” “以及南匈奴单于于夫罗二人,同时传信前来,只要主公发兵兖州,两人便会前来同主公合兵一处,共助主公破敌。” “哗……” 随着中年话音刚落,场内一片哗然。 文官们面带喜色议论纷纷,众武将们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带兵杀入兖州,为袁术建功立业。 “哈哈哈!” 袁术闻言朗笑出声,心底畅快不已,暗道自己果然是天命所归,开口道:“阎象,待会儿下去后,即刻回信二人,就言吾不日出兵,待破敌之后,吾定当论功行赏。” “喏!” 锦服中年正是袁术的首席谋士,听到袁术的吩咐后,当即领命应是。 “主公,末将请战!” 纪灵见状第一个起身,面色坚定恭敬抱拳大喝。 “主公,吾等请战!” 众武将见此,自然也不甘于人后。 “哈哈~” 袁术爽朗道:“汝等求战心切,吾心甚慰,都稍安勿躁!” 说着,又看向阎象道:“阎象,如今我军可战之兵几何啊?” 诸将闻言也都安静下来。 连张邈也缓缓捋须,将目光投向阎象。 “回主公!” 阎象一脸郑重道:“眼下我军总兵力为十二万,然荆州刘表将治所迁于襄阳,襄阳城高墙厚,更有山水为屏,非二十万大军不可夺。” “哼!” 听到这里袁术面色一沉,冷哼道:“刘表折我爱将,我早晚会将其斩杀!” 袁术在讨董的时候。 就在暗地里谋划中原第一大郡。 也就是南阳郡。 郡内光是在册百姓数目,就超过两百万口,其富庶程度冠绝大汉。 最终也没让他失望。 讨董结束以后,这天下第一大郡,也落到了他的手里,于是便派猛将孙坚,继续攻伐荆州。 然而等他占据南阳以后。 荆州刺史刘表也反应了过来,直接就把治所由汉寿,迁到了襄阳。 襄阳位于荆州北部。 地处南阳与南郡交界,其东西两面环山,南面为汉水,北面则为盆地。 南阳郡恰是盆地所在。 面对这样的局面,袁术也很是傻眼。 一番进攻后,反而把派出的猛将孙坚,折在了荆州战场。 可以说现在的袁术。 虽然对襄阳的刘表咬牙切齿,但实际上并没有攻下襄阳的实力,反而还得担心刘表出兵,把他的南阳夺回去。 这也是他明明占着第一大郡。 却把自己大本营,设在汝南的原因。 至于原本的汝南太守徐璆。 只能将治所让给袁术,任由袁术折腾,毕竟豫州也算是袁氏的大本营。 “领豫州陈国刘宠!” 阎象继续道:“麾下有带甲三万,其虽无出兵之意,但主公也不得不防……” “行了!” 袁术听着听着,不由感到烦躁,打断道:“阎象,你就直接说,我能动用多少人马兵进兖州!” 阎象也没在意袁术的举动,当即出言道:“不得超过七万!” “七万?” 袁术琢磨了一下,心底暗道吾有七万大军,加之孟卓的万五,张扬于夫罗拼拼凑凑,也能有个两万,还有发干的陶谦。 稳了! 想通其中关节后,袁术起身道:“阎象,即刻以金尚使君之名,给天下各路诸侯,发讨贼檄文。” “本将袁术,会于月中之际。” “率五十万大军,北上发兵兖州,助金使君讨贼!” 虽然算来算去只有十多万。 加上运粮民夫,那也能有个二十万。 不过这些。 都不妨碍袁术号称五十万大军。 “属下领命!” 阎象闻言也没有任何意见,兵力往多了报,只是常规操作。 “刘祥,金尚!” 袁术沉声道:“汝二人下去之后,即刻整军,五日内率军两万为先锋,发往陈留匡城,修缮防御工事,待大军前来!” “属下请主公三思!” 不待金尚刘祥二人领命,阎象神色一慌赶忙道:“据属下得知,如今兖州西南四郡,皆为黄巾所弃,我军若由陈留发兵,不但粮草供应艰难,途中耗损更是甚巨。” “属下以为。” “当由梁国发兵,大军进入济阴,攻克任城,再书信与陶谦,从而成南北夹击之势,黄巾必破!” 众文武听完以后。 也觉得阎象说得有道理。 现在兖州西南四郡,百里无人烟,如果从颍川进入陈留,再向东发兵,那就等于绕了一个大圈子。 怎么看都不划算。 反而阎象所言,不光省时省力,还能让陶谦配合,从而拉长黄巾的战线。 “阎象所言,吾又岂会不知?” 袁术闻言瞥了一眼众文武,面上满是自信道:“不过阎象似乎忘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曹操!” “如今曹操兵屯内黄。” “对兖州同样虎视眈眈!” “再加上有我袁氏庶子相助,诸位以为,那曹操会不会对兖州发兵?” “嘶~” 众文武闻言,也不由反应过来,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主公英明!” 文武们纷纷拜服。 “尔等也想到了?” 此时袁术雄心万丈,神色披靡道:“若我军进入任城,曹操必定发兵东郡,待我攻破黄巾,必定会同曹操一战!” “曹操虽然不过一介蠢物!” “但终究是我家庶子的一条狗。” “与其相争,实在有失身份。” “今我有大义在手。” “既然曹操退出了兖州,那便不用再回来了!” “兖州黄巾不过土鸡瓦狗,我袁公路抬手可破!” “况且此役过后,当合围陈国!” 袁术意味深长道:“待攻破陈国,兖豫二州将连成一片,又有南阳在手,天下诸侯又何人能阻我?” “哗……” 随着袁术说完,场中一片哗然。 “主公英明!” “主公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主公大才……” 众文武此刻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再看袁术更是有些惊为天人,他们没想到袁术竟然是这样的打算。 若真被袁术做成。 那他们连从龙之功,也是能想一想的。 这个时候哪怕是阎象。 也没有再出言反驳袁术。 如今金尚在他们这里,他们自然带着大义,有他们收复东郡,连曹操也不敢轻易出兵。 不过这一切。 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战胜黄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哪怕是阎象。 也并未太过重视黄巾。 第45章 张靖:这袁术怕不是在叛逆期? 二月上旬,兖州。 济北国,卢城。 这里曾是乞活军的大本营,如今由将领眭固驻守,也是张靖巡视的最后一站。 一处城楼上。 “眭固。” 张靖看着新修的城碟,以及一座座投石车,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一路走来,我看了十多处城防,唯有你镇守的卢城,称得上是固若金汤,等闲十万大军前来,也极难攻破。” “主公过誉了!” 眭固受宠若惊道:“其实此城的多处城防建设,都是由王度将军完成,属下来了以后,也只是稍作修缮,当不得主公如此夸奖。” “你不必过谦。” 张靖走在前面摆了摆手道:“我对卢城也算熟悉,如今卢城能有这番光景,有王侍郎之功,你同样也功不可没。” “据下面使者传回消息。” “黑山张将军,欲同公孙瓒结盟,共同抵抗袁绍。” “如无意外。” “以此汉军兵进兖州,青州的汉军会不在其列,卢城坚固,又有荏县、祝阿二县为屏。” “或鲜有战事发生。” “你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大军操练,以及对临邑和东阿的支援上面。” 临邑津距离卢县不过百里。 东阿距离卢县也不过两百里。 黑山军同公孙瓒结盟,但二者面对袁绍,依旧会处于下风。 之所以如此。 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公孙瓒的两次惨败,另一个原因。 则是公孙瓒会受刘虞掣肘。 这种情况下,公孙瓒在青州的兵马,也没有余力发兵兖州。 自从收到这个消息以后。 张靖就把目光,投向了屯兵发干的陶谦,毕竟这位可是袁术的盟友。 “末将明白了!” 眭固闻言思忖片刻后,恭敬抱拳喝道:“请主公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即刻率领五千弟兄,半日内抵达临邑。” “我相信你!” 张靖拍了拍眭固的肩膀。 一日行军百里,并不算常见。 这个时代的将领,在行军方面比较出众的,夏侯渊一定算一个。 光是记载的。 便有三日行军五百里,六日行军千里。 这样的行军速度。 在整个冷兵器时代,也是相当炸裂的。 眭固说半日百里,也并非做不到。 “报!” 就在眭固心生感动之际,一名将士快步上前,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军师命属下送来紧急军情!” 说完,便从背后取下竹筒双手呈上。 “辛苦了!” 张靖接过竹筒,拍了拍信使的肩膀,开口道:“先下去休息吧!” “属下不辛苦,属下告退!” 信使见状不由面色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的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 “袁术出兵了?” 张靖从竹筒中取出书信,看完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摇头笑道:“这袁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被撑死!” 连他也没想到。 这个袁术竟然会发兵陈留,从而过东郡和济阴,对他形成半合围,直扑他的大本营。 这就直接出乎了张靖的意料。 此时的张靖,不由在心中暗想着,难道这袁术还在叛逆期?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只能说,这袁术其人。 不愧是东汉骷髅王,汉末叉车皇帝。 “主公。” 旁边眭固好奇的问道:“军师的书信中,可是言那袁术发兵了?” “不错!” 张靖一脸轻松道:“如无意外,袁术的大军会在月中于陈留集结,月末便会攻城。” “主公,末将请战!” 眭固面色凝重,恭敬抱拳大喝。 “消停点,请什么战?” 张靖瞥了一眼眭固,淡定道:“兖州战事初启,眼下局势不明,袁术来攻,自有管亥和中军应付。” “你只管操练大军。” “若需要支援,自然会有令使前来,无须太过心急,往后的战事还多着呢!” “主公放心!” 眭固闻言面色一松,恭敬道:“末将定谨记教诲,弟兄们的操练,每日都不曾懈怠。” “如此便好!” 张靖笑着点了点头道:“在战场上,唯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更好的上阵杀敌,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出操训练的确辛苦,但比起把命丢在战场,让袍泽痛心,让家人落泪。”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没有上战场,不要觉得可惜,更要让弟兄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间,来强大自己,从而厚积薄发,你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了!” 眭固听了不由深吸口气,面上满是坚定之色,恭敬抱拳大喝。 他觉得主公的话非常有道理。 决定以后增加出操时间。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你明白就好!” 张靖微微颔首,开口道:“就到这儿吧,袁术已传檄四方,欲伐兖州,我也就不在卢城久留了!” 说完,张靖便踏步离去。 典韦领着一众将士紧随其后。 “属下恭送主公!” 眭固朝着张靖的背影,恭敬抱拳大喝。 “吾等恭送主公!” 守城的众将士闻言,也纷纷齐喝出声。 与此同时,冀州。 魏郡,内黄县。 故大河畔,曹军大营。 此时曹操宿帐内,一众武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卧榻上的曹操。 看着手中的檄文,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好一个袁公路!” 曹操面色苍白咬牙道:“好一个四世三公嫡子,某早就知其短视,也知其愚蠢!” “可某万万没想到的是。” “此人竟然愚蠢到如此地步?” “差点没把我蠢死!” “金尚又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有金尚的名义,就能轻松的把兖州收入囊中了吗?” 此时的曹操有些抓狂。 袁术的檄文发出后,不但张靖看透了前者的心思,曹操也同样如此。 可袁术经陈留,走东郡。 明显是冲他曹操来的。 他曹操哪怕不是兖州刺史,那也是朝廷任命的东郡太守。 袁术的做法。 无疑是没把曹操放在眼里,甚至连东郡太守都不让曹操做。 关键的是。 现在的曹操,还不想与袁术争锋。 不仅仅是实力的原因,而是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主公!” 曹仁面色沉重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主公!” 夏侯惇怒道:“只要给末将三千兵马,末将便能夺回东郡,让袁术止步于东郡之外!” 第46章 粮价暴涨,温侯吕布 “再让吾好好想想!” 曹操努力的压住心中的怒火,摇摇头道:“子廉,你立刻前往邺城,让本初兄发兵相助。” “……” “主公!” 曹仁抿了抿嘴,双眼微红道:“子廉已经阵亡了!” 曹操闻言面色一僵,挥了挥手道:“那就由妙才走一趟。” “若本初愿出兵相助。” “那咱们便坐山观虎,待时而动。” “若本初兄为难,某便再想他法。” 他现在兵不过两万,将不过数员,连大军所需的粮草,都是由袁绍提供。 如果没有袁绍帮忙。 曹操也没办法独自参与兖州之战。 哪怕大军有粮也是极难。 因为如今兖州的格局,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有不过两万大军,根本掌控不了兖州。 至于东郡太守一职。 如今的曹操,已经看不上了。 “属下领命!” 夏侯渊出列恭敬行礼应是,随后快步离开宿帐。 “子孝!” 曹操看向曹仁道:“可曾探明兖州黄巾兵马如何分布?” “末将无能!” 曹仁闻言面带苦涩道:“如今兖州东北四郡各个城关,都有重兵把守,寻常百姓只能进不能出。” “而且张靖颇为狡猾。” “治下百姓皆登记造册,兵民混居,其中父老里正等等,皆由黄巾贼兵充任。” “末将下面的斥候。” “好不容易通过小径入内,不但损失惨重,连带回来的消息也极为有限。” “好一个张玉衡!” 曹操心中一寒,面色难看道:“倒是小觑他了,如今更有袁术这个蠢货助他,难道天意也站在他那边?” 张靖的做法。 让曹操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孝武帝刘彻。 原本曹操还想着,张靖对付世家豪族是一种愚蠢的做法,可张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曹操难以置信。 那就是放弃西南四郡。 这是曹操完全没想到的。 可随着事态的发展,曹操越来越觉得张靖的做法,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袁术的动作。 更是让人感受到张靖的高明。 眼下张靖雄锯四郡,不提兵力如何,连百姓估计都有近三百万。 不管谁想攻进去。 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张靖则可以坐镇大本营,从容不迫的调兵遣将。 “此子断不可留!” 想到这些,曹操眼中满是深寒,似又想到了什么,出言道:“子孝,既然咱们打探不到其内部消息,那你去打探一下各地的粮食动向。” “若吾所料不错。” “那黄巾定然急缺粮草,如果有州郡粮价大涨,便极有可能与黄巾有关。” “主公!” 曹仁闻言面色一变,惊呼道:“您若是不提,属下都还没想到,冀州其他县城粮价如何,属下尚未知晓,但内黄城内的粮食,如今几乎一天一个价。” “如今一石粟米。” “能在内黄卖八百钱!” “要知道粟米在数月之前,也不过百五十钱。” “竟有此事!?” 曹操听了面色一变,目光死死的盯着曹仁,吩咐道:“子孝,你下去以后,也别管兖州之事,把探子放出去,查清粮价暴涨的源头。” “若有商人将粮食卖给黄巾。” “某将秉明本初兄,必将那商人以叛国罪论处!” “末将领命!” 曹仁闻言精神一震,恭敬抱拳大喝,他心中想着,现在虽说杀不了黄巾,但如果能给黄巾添些麻烦,那也是非常乐意的。 “是某大意了!” “某早就该想到的!” 待曹仁离去以后,曹操心中满是自责。 他知道黄巾会缺粮食。 不过当时的他重伤未愈,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如今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补救。 冀州,魏郡。 袁绍召集麾下文武,于州牧府夜宴。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诸位!” 主位上的袁绍,俯瞰着下方一众文武,借着微醺意气风发道:“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所发的檄文,想必你们都看过了!” “内黄的孟德贤弟,遣家将来吾府上请援,诸位以为吾该如何应对?” “……” 随着袁绍谈及正事,场中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主位。 “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豪迈的笑声在场中响起。 紧接着。 一名身长约莫九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体挂红锦百花袍,面容英武,唇若涂脂,相貌堂堂的男子,霸气十足的站了起来。 见男子起身。 袁绍麾下文武神色各异,凝重、畏惧、敬畏、蔑视等等不一而论。 “本初兄,此事易尔!” 男子目光披靡,似乎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开口道:“某麾下有三千狼骑,冲破敌营如探囊取物,更有八百陷阵所向无敌。” “只要你调两万步卒。” “与本将统率。” “不管是兖州的黄巾贼寇,还是你那蠢弟弟,本将都能将其尽数剿灭,将兖州纳入本初兄治下!” 说话之人。 自然是从长安杀出来,大汉的奋威将军,温侯吕布。 在去年冬季的时候。 如曹操一般,客居在了袁绍帐下。 “……” 吕布的一番话,不但让袁绍麾下的文武陷入沉默,也让袁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在袁绍看来,吕布的话虽说有吹嘘的成分,但后者的实力也的确不容小觑。 麾下的并州狼骑和陷阵营。 哪怕是袁绍,都对其极为眼馋。 只不过吕布这个人,在袁绍眼中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属性已经点满。 尤其这家伙还是个惯犯。 而袁绍最忌惮的。 同样也是吕布这种人。 因为早在四年前,袁氏的门生里面,也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那人几乎屠了袁氏满门。 直接把袁氏的老家主。 以及家主继承人都屠了。 不过对此,袁绍的心情是复杂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之所以接纳吕布。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吕布的确骁勇,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吕布也算间接为袁氏报了仇。 眼下的吕布寸功未立。 就张口要两万大军,袁绍表示吕布在想屁吃,同时也在心中,坚定了吞并吕布的念头。 这家伙勇则勇矣。 袁绍却实在喜欢不起来。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着战铠,虎背熊腰的男子起身,朝袁绍抱拳道:“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末将颜良只需一万兵马,定能为主公夺来兖州。” 第47章 荀彧:公达,你不该来的 “这话有点儿耳熟啊!” 吕布看着颜良,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主公!” 一名中年文士见状,赶忙起身朝袁绍施了一礼道:“属下以为,如今冀州尚未平定,渤海仍在公孙瓒手中,又有黑山张燕纵兵劫掠,实在不宜对兖州用兵啊!” “主公,元皓先生此言差矣!” 又一名文士听完,朝袁绍施礼后,出言反驳道:“眼下吾军兵锋正盛,那黑山张燕不过是癣疥之疾,幽州公孙瓒更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青州黄巾为祸兖州诸郡。” “正是主公发兵兖州,入主中原的大好时机,一旦兖州入手,清徐二州可顺势而下。” “到那时候。” “公孙瓒不过冢中枯骨,可任由主公揉捏。” “公则言之有理!” 随着文士话落,便有人站了出来施礼道:“属下逢纪附议!” “吾等附议!” 逢纪附议后,又有几人站了出来附议郭图之言。 “主公。” 就在袁绍左右为难之际,又一名考前的文士,起身施了一礼道:“属下以为,眼下冀州初定,又时逢春耕,实在不宜大动兵戈,兖州之局,主公当以不变应万变……” “……” 看着一个个文士畅所欲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袁绍只觉精神恍惚,意识模糊。 一旁的吕布。 此时也感到头皮发麻,看着这群文人谋士,就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行了!” 坚持不下去的袁绍,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起身摆了摆手道:“吾有些乏了,今日宴席便到此处,发兵之事明日再议。” 说完,袁绍便起身朝偏厅而行。 “吾等恭送主公!” 一众文士见状,虽然还是谁也不服谁,但也纷纷安静了下来,同武将一起对袁绍恭敬行礼。 袁绍离开后。 大堂的文武也各自散去。 吕布一脸后怕的离开州牧府,摇了摇头道:“这群文士真可怕!” 他之前也同袁绍一般。 听着文士的分析。 然后自己也跟着思考。 可一开始两三人的时候,他还能思考得过来,也能有自己的见解。 可随着文士们越来越多。 吕布的脑袋,直接就宕机了。 连最开始的见解与分析,也忘记得一干二净,到了最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分析了个寂寞。 然而让吕布没想到的是。 这种事情才刚刚开始。 等到了第二天,袁绍再度集思广益。 最后天黑了,便不了了之。 第三天,袁绍又群策群力,还是不了了之。 第四天依旧如此。 第五天吕布直接不去了,同时在心中佩服袁绍,暗道或许这就是雄主的日常。 另外一边,内黄。 “妙才!” 曹操见夏侯渊回来,立马问道:“本初兄怎么说,这些天过去了,他发兵了吗?” “……” 夏侯渊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得实话实说道:“主公,自袁绍收到请援以后,这连日以来,都在召集文武商议,可即便属下回来之前,也依旧没有结果。” “……” 曹操听了夏侯渊的话,也直接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莫名道:“他和袁公路,当真是亲兄弟。” “一个好谋无断,另一个好断无谋!” “……” 夏侯渊沉吟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整军备战吧!”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凝重道:“不论袁绍那里结果如何,咱们都得时刻做好准备,若实在……”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完。 因为那是最后,也是最冒险的选择。 只能说猪队友太坑,把他曹操都整得有些绝望。 “属下领命!” 夏侯渊重重点头,恭敬抱拳应是。 兖州,无盐城。 府衙大堂内。 张靖看着程昱,眼中满是惊讶道:“仲德此言当真?” “属下已经确认过此事。” 程昱点点头道:“来人也到了无盐城。” “这荀氏,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张靖听了以后,面色有些复杂。 适才程昱告诉他,有人来给荀彧送粮,而且还是五千石,对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见到荀彧,必须确认荀彧还活着。 来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长安的刑满释放人员。 荀攸,荀公达。 “将粮食收了!” 张靖思忖道:“让人带他去见。” 粮食是张靖的紧缺之物,荀彧算不上什么筹码,不过是程昱的随手而为。 而张靖对人才是自私的。 只是不希望荀彧为他人所用。 道了现在,也没有收为己用的心思,因为不放心。 不过荀攸过来了。 那也别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通过程昱的安排。 荀攸在荀彧隔壁,喜提公狱一间。 “等等!” 荀攸还没来得及喜悦,便双手抓着牢房大喊到:“汝等这是何意?” “在下不是囚犯,你们把我关着做什么?” “你别喊了!” 一名狱卒来到荀攸身前,神色有些不耐烦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叫荀攸,荀公达,颍川荀氏出身?” “没错!” 荀攸皱眉点头承认。 “那就是你了!” 狱卒一本正经道:“你刺杀过董卓,如今还是个逃犯,关押你乃是正义之举。” “……” 荀攸听完只觉五雷轰顶。 “公达,你不该来的!” 就在荀攸思绪混乱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叔父!” 荀攸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他一瞬间就将其认了出来,面容忐忑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怎么能如此对你?” 看着曾经荀氏的骄傲。 那个君子如玉的男子,如今成了这副惨状,荀攸心痛得难以呼吸。 “呵呵!” 荀彧自嘲的笑了笑,开口道:“落到黄巾手里,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叔父你……” 荀攸闻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达,你不该来的!” 荀彧看着荀攸,面色沉重道:“以你的能力,既然出了长安,便不可能落入黄巾手里,你能来此处,定然是因为我。” “叔父没事的,天无绝人之路。” 荀攸见荀彧满是自责,赶忙出言安慰。 “你呀,根本不了解这群黄巾首领的为人!” 第48章 程昱:公达,你可要食汉禄? 无盐,牢狱之内。 “叔父!” 听完荀彧被囚的始末,荀攸心中一寒难以置信道:“那张玉衡当真说过,乱世英才,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吗?” 荀攸怎么也没想到。 自家叔父被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那他跑来兖州,岂不就是个天坑。 “没错!” 荀彧面色复杂道:“此种言论,更甚主公之言百倍,除了黄巾首领,世人谁敢放此妄言?” “……” 荀攸这才后知后觉,面带苦涩道:“那这下麻烦了!” 怪不得一进来就被关。 对方压根没想放他离开,亏他还想着用五千石粮食,换取见一面荀彧。 “……” 荀彧也沉默了,又想到自己的遭遇,在一番挣扎过后,郑重道:“公达,你出仕黄巾吧!” “叔父!?” 荀攸闻言脑袋有些发蒙,再看荀彧之际,眼中充满了惊异。 要知道黄巾可是反贼。 哪怕改名乞活军,那也依旧是反贼。 怎么样才能不是反贼呢? 那就是得朝廷承认,比如像张燕那般,至少还贴了一层朝廷认可的标签。 荀彧是什么人。 荀攸自然非常清楚,可对方竟然会劝他仕贼。 “公达。” 荀彧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过这一丝笑意却很冷,开口道:“黄巾之中没有汉禄,你可知道,我这段时间吃的什么?” “是什么?” 荀攸看着荀彧不由眉头紧皱,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肉脯!” 荀彧指着一处角落,淡淡道:“取材来自他们,或牢狱内不愿出仕之人。” “什么!!?” 荀攸看着角落里的五团事物,当即双眼瞪大,喉咙更是一阵翻滚。 原本他以为,牢房里臭一点很正常。 毕竟他在长安也蹲过,算是回头客了,适应性还是较强的。 “呕~~” 可当他看到角落里的事物以后,便再也忍不住,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直到将自己吐到脸色苍白。 浑身乏力以后,这才看向立于隔壁,正看着他的荀彧。 他从对方的眼中。 看到了极致的悲愤与绝望,同时也理解了对方,为何会劝他出仕黄巾。 “叔父!” 荀攸脸色阴沉,艰难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又怎能如此对你?” “因为此地无汉禄啊!” 荀彧语气沉重,不知道是说给荀攸,还是在说服自己。 “文若先生此言不假!” 就在这个时候,程昱信步走了进来,面色平静道:“我乞活军中,又岂能有汉禄可食,主公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是太过顽固不化。” “颍川荀攸,见过仲德先生!” 荀彧闻言沉默不语,荀攸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当即施了一礼自报家门。 “荀攸,荀公达不错!” 程昱看着荀攸点了点头,又看向荀彧道:“文若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算上此次,也是第三次了吧?” “仲德先生好记性!” 荀彧深吸口气,还是开口回应了一句。 “来人!” 程昱吩咐道:“乞活军中虽无汉禄可食,不过今日公达送来了五千石粮草,我倒是可以做主,请二位喝一碗热粥。” “属下领命!” 一名小将闻言恭敬应是。 “这热粥?!” 荀攸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送来五千石粮食,黄巾这么大一个军师来看他,竟然请他喝粥? 有没有搞错? 要不要这么离谱? “公达无须如此。” 荀彧自顾在牢房中坐了下来,面色平静道:“眼下整个乞活军中,包括其首领张玉衡,每日皆以热粥为食,若乞活军抗不过秋收,必当自乱!” “文若先生的记性还不错。” 程昱也让人在牢房外置了一席,坐好以后抿了一口茶汤,淡淡道:“不过显然让你失望了,吾主击溃曹操以后,横扫了整个兖州,得粮食八百万石。” “数十万金。” “又以商道由天下各地,购得粮草近三百万石,虽依旧缺粮,但燃眉之急已解,所差的那些,不过是春耕种粮罢了。” “哪怕不够。” “春耕少用些种粮便是,秋收之后,吾军将再无粮草之忧。” 粮草不够是肯定的。 不过程昱也知道还有时间,只要在四月前,在购得四百万石粮食,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眼下也不过二月中旬。 还有一个半月时日。 如果粮食不够,只能从种粮里面匀一些出来,也能让大军和百姓,坚持到秋收。 “仲德先生大才!” 荀彧看着程昱,眼中满是复杂,哪怕分属敌对,对方的能力的确毋庸置疑。 而此时另一个牢房的荀攸。 面色也变得分外凝重。 在看黄巾之际,也充满了正视,也察觉到自己太过低估了黄巾。 “公达先生!” 程昱看着荀攸道:“当初吾主招文若先生不成,曾言文若迂腐,其实在下看得出来,主公很看好文若。” “主公也说过。” “文若口中汉禄,不过是民脂民膏。” “若那拿着秦禄的刘邦,有文若万一之忠诚,也不会有四百年刘汉。” “如今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文若却还想食汉禄,却是有些迂腐,不但可笑,还很可悲。” 听到这里。 荀攸看向荀彧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感触,而程昱的话,同样让他动容。 程昱目光淡然看着荀攸,缓缓道:“不知公达先生前来,可也是要食汉禄?” “……” 荀攸闻言陷入了沉默,旁边的荀彧也望了过来。 “也罢,先喝粥吧!” 就在这个时候,小将为三人送来了热粥,程昱也不在看荀攸。 他和张靖的想法一样。 面对人才,不能用就杀掉。 如果今日荀攸不仕,那也不会留情,顺便也把荀彧送走。 “仲德先生。” 看着其余两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一脸自得的喝粥,荀攸也喝了一口,旋即眉头紧皱,抬眼看向程昱道:“白盐可是出自兖州?” 作为曾经的顶级世家。 虽然不如其他世家一般广收门生,但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有财力的。 荀攸舍不得花十余金。 买一块暖香玉,不过白盐还是使用上了。 白盐的味道与青盐。 有着明显的不同。 所以他在喝到热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了出来,如果白盐不是出自兖州,那么以兖州的情况,也不会花高价去购买。 一旁的荀彧闻言。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错!” 程昱喝了一口热粥,淡淡道:“不光是白盐,暖香玉同样出自兖州。” 第49章 荀攸出仕,交换条件 “果然如此。” 荀攸闻言面色一变,旋即垂首喝着热粥,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味道的确有所不同!” 荀彧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也有所察觉,只是具体不得而知。 自从他被关在这里以后。 除了有人给他送吃的和送水,也没人会搭理他,他也没有地方获取外面信息。 “仲德先生,在下愿意出仕。” 待热粥喝完,荀攸朝程昱深深行了一礼道:“只求叔父能离开此地,还请仲德先生成全!” “公达~” 荀彧见状不由双眼发红,同时在心底生出一抹自责与欣慰。 欣慰并不是因为荀攸的要求,而是因为对方能活着。 自责便是自责。 “让文若先生离开此地,倒也无妨。” 程昱起身面色平静道:“不过公达也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还请先生言明!” 荀攸放下嗓子又提了起来。 “那就是公达与文若先生二人。” 程昱淡淡道:“各自写一封家信回府,吾自会安排人手,将两位家眷尽数接来无盐,而往后文若先生不得出府半步,否则你两家尽数株连。” “……” 这个要求一下来,不光是荀攸,连荀彧也沉默了。 如果只是自己一家。 荀攸为了荀彧,也为了活命,倒也没什么,可这其中还包括了荀彧的家小。 一旁荀彧也同样如此。 如果荀攸没来,他大不了一死,也不会让家眷过来,可他现在不能拒绝了,因为他拒绝,就是直接害了荀攸。 “在下愿手书家信。” 荀彧和荀攸对视一眼,前者一脸苦涩,当先朝程昱行了一礼。 “谢先生成全!” 荀攸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待睁开以后同样朝程昱施了一礼。 此时的荀攸也不知道。 他的那个要求,算不算得上是要求,只是好像他亏大了。 看似荀彧是出去了。 可实际上,他们两家老小都进来了。 “好!” 程昱脸上神色一缓,开口道:“我会给你们安排府邸,公达这几日,先前往府衙熟悉公务,待二位家眷前来,我会亲自为主公引荐。” 说完之后,程昱便转身离去。 “多谢仲德先生!” 荀攸朝程昱的背影,再度施了一礼。 一旁的荀彧见此,心底满是复杂。 “公达……” “叔父无须多言。” 荀攸摇了摇头打断道:“一切皆为侄儿自愿,您更应该振作起来,以您的才华,哪怕不仕黄巾,也能为荀氏增添更多博学之才。” 这次兖州一行。 对荀攸而言,同样称得上梦幻,只不过好像是噩梦。 可事已至此,只能以观后效。 而非是悲春伤秋。 如果都活不过今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公达放心。” 荀彧打起精神,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开口道:“我也非是那自暴自弃之人,还没问公达,如今兖州局势如何?吾~吾主可还安好?” 提起主公曹操。 此时的荀彧神色复杂。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那样的条件下,黄巾竟然会选择反抗到底,而他也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兖州,四战之地也!” 荀攸面色凝重道:“据侄儿所知,眼下左将军袁术,已率领二十万大军进入陈留,曹府君去年战败后,便庇于冀州内黄,如今亦是厉兵秣马。” “袁术进陈留了?” 荀彧目光一亮,开口道:“可是袁术击败了黄巾,已经进入了兖州腹地?” 他可是听程昱说了。 黄巾早就横扫了整个兖州,他这样想完全没问题。 “此事说来话长。” 荀攸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怜悯道:“乞活军洗劫了整个兖州之后,并未……” 随着荀攸事无巨细。 将荀彧这段时间都空白填补后,一名将士前来为两人打开牢房。 “袁术已经败了!” 荀彧和荀攸二个人,一路跟随一队将士而行,前者消化荀攸所言以后,又举目看向这陌生又熟悉的城池,面色复杂道:“吾主也不会发兵兖州!” “叔父为何如此笃定?” 荀攸闻言一脸疑惑。 “公达不了解吾主与袁绍。” 荀彧面色沉重道:“袁绍好谋无断,见小利而忘大义,此际并无余力助主公出兵,主公历经上次惨败,若袁术兵败,仅凭主公手上那不足两万人马,又如何能成事?” “这其中的关键。” “在于乞活军,将兖州西南四郡的百姓尽数迁移。” “若非如此。” “吾主定会率先夺回东郡,再据济阴陈留等地,与乞活军分庭抗礼。” 说着说着。 荀彧看着眼前的将士,面色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些将士竟然都穿着战甲。 其头上的黄巾也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头盔。 而且看起来各个孔武有力,步伐几乎一致,与他以前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就说明黄巾不但得了粮草、财物、百姓以外,还在各地武库之中得到了军备。 有了这些军备的黄巾。 不但完成了换装,还精简了兵卒。 荀彧不知道这样的将士,整个黄巾会有多少,如果多一点的话,那兖州的四郡,定然是牢不可破。 “叔父无愧王佐之名,攸佩服!” 荀攸开口道:“小侄在冀州之际,也曾为黄巾的手笔震惊,仲德先生不愧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二位,你们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为首的将士,在一处没有牌匾的府衙前停下脚步,嘱咐道:“此地整条街,都是主公麾下文官家眷住处,每户皆配备守卫,切勿随意走动,每日吃食,自有专人前来发放。” “若有要事,可让守卫前往府衙。” 说完。 为首的将士留下了一伍士卒,便快步带人离去。 “不愧是乞活军!” 荀攸见状也是微微一怔,又看着街道两旁的各府守卫,不由扯了扯嘴角。 “进去吧!” 荀彧面带苦涩道:“至少还能在府中走动,比在牢狱好了不少,对了,公达身上可有香囊?” “??” “没带也无妨,反正也习惯了!” “???” 第50章 嵌钢锻造,刀名问罪 二月中旬,兖州。 无盐城,程昱信步来到城东,进入一处戒备森严之所。 “砰砰砰~” 刚刚踏进一间屋子的瞬间,一阵阵金石敲打的声音,便在程昱耳畔响起。 屋内数十名壮汉。 个个赤裸着上半身,露出里面虬结的肌肉,在屋内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 如果仔细看去。 其中一名的壮汉,便是张靖。 此时的他同样赤裸着上身,热得满头大汗,手里动作不停,用工具将一柄刚出炉的战刀,放入一旁水池中淬火。 “主公。” 程昱来到张靖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张靖见程昱前来,便吩咐身旁的中年工匠,给战刀组装刀柄以及开刃等事宜。 “仲德前来定有要事。” 待离开两人来到室外后,张靖接过潘璋带过来的粗布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汉水,开口道:“说吧,又有何事发生?” “主公。” 程昱面色凝重道:“颜敫、王粲等人传回消息,言地方小吏赴任以后,时有欺男霸女,作威作福之事发生,偶然还会闹出人命。” “他们指挥不动将士抓人。” “亭长、里正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有甚者……” 剩下的话,程昱没有说完。 他相信主公,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仲德可有确认此事?” 张靖听了微微蹙眉,眼底也闪过一丝寒意。 “属下收到书信后。” 程昱点点头道:“先后遣子恪,耿凌二人去到地方,传回消息与书信一般无二。” “子恪如何?” 张靖听完心里有算有数。 “子恪此人,允文允武。” 程昱沉吟道:“稍加磨炼,必能成才。” 子恪名吕虔。 兖州任城豪族英才,曾受刺史曹操的辟令,率领家兵镇守陆湖城,没曾想曹操败得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吕虔。 连曹操的面都没见上。 便迎来了势大的乞活军,被迫投降后被程昱感化,这段时间跟在后者身边。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面带喜色的工匠,双手捧着一柄霸气的战刀,快步来到张靖身前,恭敬道:“此战刀已完成开刃,属下以为其坚韧锋利,更甚于军中环首。” “上竹,我来试试!” 张靖接过战刀后,抬手拂过刀身,眼中带着一丝火热。 这柄战刀的锻造。 有别于这个时代的百炼钢和包钢。 实际上不管是高炉炼钢,还是百炼钢以及包钢,在这个时代的锻造工艺,已经相当成熟了。 现在不但有高炉炼钢。 就连鼓风都被玩出了花,无需人力鼓风,而是用水利。 张靖手中的锻造工艺。 领先这个时代千年,那就是嵌钢。 比之百炼钢与包钢。 嵌钢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性价比最高,也最适合大批量锻造军械。 至于工匠说的比战刀要强。 那也只是比普通战刀。 普通战刀虽然也是用的百炼锻造,但却不是真正的百炼刀,自然也比不上嵌钢锻造。 “主公,让俺来吧!” 不一会儿功夫,十根装满细小铁珠的竹筒,便立在张靖身前,旁边典韦一脸跃跃欲试。 “也好!” 张靖闻言也没有拒绝,将手中战刀递了过去。 “谢主公!” 典韦朝张靖恭敬抱拳,这才接过战刀。 一旁程昱见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典韦,这位壮得像野兽一般的汉子,从主公回来以后,便颇受信任。 他今天也想看看。 这典韦是不是徒有外表。 “刷!” 典韦挽了一个刀花,这才来到竹筒前方,旋即猛地朝竹筒斜劈下去。 “咻~” 一道破风声响过。 “哗啦~” 十根竹筒应声而断,刀口平滑,铁珠随之散落一地。 “咕噜~” 周围将士见状,喉咙不由一阵翻滚,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主公,这刀不错!” 在众人宛如看怪物的眼中,典韦将战刀恭敬呈于张靖。 “这刀不错?” 不少将士闻言,在心中不住腹诽,确定是刀不错吗? “的确不错!” 张靖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接过战刀后,看了看没有任何痕迹的刃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属下恭喜主公!” 此时的程昱也回过神来,朝张靖施礼道贺,同时对典韦的实力,再无半分怀疑。 “吾等恭喜主公!” 一众将士见状,也纷纷恭敬抱拳齐喝。 “好!” 张靖面上带着一抹严肃,沉声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此刀有别与汉刀环首,是以我为他起了一个名字!” 这柄刀全长一米一三。 刃长七十八厘米,宽四厘米,厚五毫米。 柄长三十五厘米。 重八点二汉斤。 整体形态脱胎于汉刀,形似唐横刀。 “此刀,名曰问罪!” 张靖扫了一眼众人,面色肃冷道:“往后我乞活军将士,皆配问罪刀!” 众将士听到战刀的名字。 没来由感到心中一紧,似乎自己要是犯了什么罪,就会亡于此刀之下一般。 “主公英明!” 程昱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朝张靖恭敬行礼大喝。 “主公英明!” 众将士见状虽不明所以,但同样恭敬抱拳齐喝。 “仲德,这柄问罪就交于你手。” 张靖将手中战刀递了过去,面色肃然道:“我乞活军治下,容不得恃强凌弱,容不得欺男霸女,更容不得官官相护之下,恶人作威作福!” “然四郡初治,律法不全。” “让人钻了空子,也在所难免。” “仲德下去后,命人前往各县,缉拿作恶之人于无盐牢狱。” “残害良善者,负隅顽抗者。” “可持问罪而斩!” “并将其首级以及罪行,传报四郡百姓和各个军镇,潘璋会率一部中军,配合仲德行事。” 随着张靖说完,场内针落可闻。 众将士不由神色激动,目光紧紧的盯着程昱,他们本就黔首百姓出身,最讨厌的就是主公口中那些人。 眼下主公要下重手。 他们自然是坚决赞同,也在心中打定主意,要让家人安分一点,别仗着家里有人从军就趾高气昂。 “属下程昱,领命!” 程昱深吸口气,踏步上前双手接过问罪刀。 第51章 袁术:吾乃天命所归! 三日后,无盐城。 一部中军两千五百余将士,在程昱和潘璋的安排下。 分五十队人马,队率腰配问罪刀。 离开城门,朝着四郡各地行去。 府衙大堂内。 “仲德。” 张靖伏在桌案,头也不抬道:“听说袁公路,如今到了濮阳?” “据斥候消息传回。” 程昱思忖道:“袁术军眼下,已同张扬于夫罗合兵一处,加上张邈的人马,或有十五万大军,如无意外,如今这十五万大军都在濮阳。” “传令秦亭津白绕。” 张靖抬眼看向屋外,沉吟道:“命其率军撤回范县,配合阙宣守城!” 叛逆期袁术的操作。 的确是打乱了张靖的布局,原本的秦亭津,是用来防范袁绍和曹操。 曹操兵少。 袁绍也不可能大军进入兖州。 有白绕的五千兵力,加上阙宣的一万兵力,足以阻挡曹操和袁绍的脚步。 却没有想到。 袁术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带十余万大军冲了过来,那么秦亭津就没用了,也抵抗不住袁术的大军。 只能撤回范县。 与东阿和仓亭津形成守望。 到了这两个地方,就不能再退了,因为两座重镇以后便是百姓。 “主公。” 程昱闻言没有立马应下,而是面色凝重道:“秦亭津乃冀州粮道,若大军此时撤回,将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损失,您看,是否能延迟一些时日?” “眼下我军粮草缺口几何?” 缺粮的事情,张靖自然是知晓,只是秦亭离濮阳太近了,若袁术大军出动,不过两日便能兵临城下。 “回主公。” 程昱面露沉吟道:“眼下我军尚缺粮草三百五十万石,近日冀州流入过来的粮草,也比往日少了许多,想必是袁绍有所察觉。” “那便在等等吧!” 张靖揉了揉眉心,开口道:“让白绕将斥候尽出谴出,不用吝啬战马,随时做好撤离安排,一旦袁术东进,便立刻撤回范县。” 十二关隘各有二十匹战马。 主要便是用来传信。 秦亭离范县不过五十里,只要看好袁术大军,白绕也来得及撤军。 只不过双方斥候交锋。 会变得多一些。 “属下领命!” …… 兖州,东郡。 如今的濮阳城,俨然成了袁术军的大本营,城楼上旌旗列列,将士们战意高昂。 城内一处奢华府邸之内。 袁术高坐首位,下方将校齐聚一堂分席而坐,各自身前桌案上方,摆满了酒菜热闹非凡。 “来,我与各位介绍一下!” 又是一樽美酒入腹,袁术起身兴致盎然,抬手将右侧首位的一名锦衣中年,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乃是当今朝廷,任命的冀州刺史,壶寿,壶使君!” “吾等见过壶使君!” 众人也非常给袁术面子,纷纷起身朝壶寿行礼抱拳,不少人眼中满是意外,他们没想到这位还有这等身份。 “诸位有礼。” 壶寿赶忙起身回礼,又朝袁术拜道:“谢左将军抬爱,壶寿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哈哈~” 袁术听了瞬间高兴不已,爽朗道:“壶使君无须如此,你我皆为朝廷命官,互相拳助也是应该。” “我袁公路!” “也不是家中庶子,那般的乱臣贼子!” “我袁公路向使君保证。” “来日定将那窃取冀州的庶子,绳之以法,让冀州物归原主!” 说完后,袁术心中畅快不已。 愈发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 要不然怎么会有一个兖州刺史,和一个冀州刺史出现在他的帐下? 这还不是天命是什么? 袁术都找不到其他理由,有了壶寿的大义,他随时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冀州。 “左将军大义!” 壶寿闻言感动不已,当即伏跪在地恭敬道:“如此厚恩,在下无以为报,愿拜左将军为主,还请左将军收留。” 他本是朝廷安排的冀州刺史。 谁知道袁绍不认他就算了,还没等他进入冀州范围,就派刺客行刺于他。 若非张扬相助。 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原本在张扬那里,还想着联合于毒的黑山军,以及匈奴单于于夫罗的兵力,助他夺回冀州。 没成想。 于毒直接率领黑山军,投降了那什么乞活军,没有办法的壶寿,能做的只能投靠袁术。 “哈哈!” 袁术爽朗道:“壶寿快快请起,本将答应你便是!” “壶寿多谢主公!” 见袁术有帮自己的意愿,壶寿也顺势投入前者麾下。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 在一阵阵道喜声中,袁术彻底迷失自我,大手一挥道:“即刻传信陶谦,命其五日后兵进临邑,随吾共取兖州!” 翌日,发干。 徐州军营,中军大帐。 陶谦看着手中收到的书信,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主公,左将军怎么说?” 下方曹豹心怀忐忑,脸色有些紧张的看着陶谦,他是真不愿意开战,毕竟攻打兖州对他没有好处。 “左将军信中言明!” 陶谦正色道:“他会于本月二十三,对兖州黄巾发起进攻,让我军渡河策应。” “主公,这河不能渡啊!” 曹豹赶忙道:“那黄巾连日以来,在临邑津修建防御,其中兵力不下五千,咱们不过两万弟兄,渡河无异于自寻死路。” “只能等临邑空虚之际。” “我军才有可乘之机……” “行了!” 不待曹豹说完,陶谦将其打断,大义凛然道:“左将军如此安排,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待二十三日那天,你遣千余人马,前往临邑试探一番。” “……” 曹豹听完以后,顿觉自己想多了,自家主公原来比自己还苟,当即抱拳道:“主公英明。” 无盐城,府衙东苑。 张靖和程昱相对而坐,两人身前石桌上方,摆放着一张棋盘,荀攸在一旁观棋。 “啪!” 一枚白子落入棋盘,发出清脆的响声,张靖面色轻声,随意道:“如今袁术携十五万大军而来,不日便会攻城,气势汹汹啊!” “不知仲德和公达二位。” “可有破敌之策?” 围棋什么的,张靖不太会,不过五子棋倒是略懂一点。 于是今天得空。 他就把两人拉了过来。 第52章 张靖:袁术活着比较有用 “主公可是要杀袁术?” 程昱随手落子,脸上同样没有丝毫紧张,似乎并未将袁术放在眼里,甚至有击杀袁术的把握。 “那倒不用!” 张靖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活着的袁术,可比死了的有用!” 他现在敢杀袁术。 那曹操就一定有能力,继承袁术的地盘,到时候就不妙了。 一个骷髅王。 一个枭雄。 选谁做对手,自然无须考虑。 “想来主公心中,早有退敌之策。” 程昱闻言双眼微眯,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属下就不献丑了,不若由公达说说吧!” “……?” 一旁的荀攸嘴角微抽,暗自腹诽道:“你是不献丑了,那就是让我献丑呗?” “公达以为如何?” 张靖没有否认程昱所言,而是将目光投向荀攸。 “那属下就献丑了!” 荀攸脸上的笑容有些干涩,目光看向棋盘道:“眼下袁术看似势大,实则如眼前棋盘一般,只需截其命脉,袁术大军必败。” 说完,便不再多言。 其实他也想不通,袁术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西南四郡啥都没有。 他偏偏前来绕一大圈。 就跟圈地盘似的。 这样一来,就会将粮道暴露出来。 如果袁术攻不下城池,那么只需一支骑兵,绕到袁术后方,把粮食一截,那袁术的大军都得饿肚子。 可偏偏的。 兖州又是乞活军大本营。 想要截取袁术的粮食,简直不要太简单。 如果张靖对袁术起了杀心。 荀攸可以肯定,那袁术便会遭老罪了。 不过这些天下来,荀攸也知道。 眼下的乞活军守成有余,进取却是不可能的,这也让他更加佩服张靖的魄力。 “公达所言,正如这般!” 张靖看着程昱的黑子,故意留下的破绽,当即啪叽一下落子,把黑子截断,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主公英明!” 程昱两人见此,同样含笑配合张靖。 “仲德!” 张靖抿了一口茶汤道:“如今无盐城牢狱内,有多少罪民?” “大致有三百。” 程昱开口道:“眼下尚有三十余队人马未归,据属下预估,此次罪民或超过千五百人,目前已斩首两百余人!” “如此说来。” 张靖面色有些难看道:“不过数月月光景,便有最少两百多名无辜百姓遇害?” “是属下失职,请主公责罚!” 程昱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恭敬下拜。 “仲德起来吧!” 张靖见状眉头也随之展开,开口道:“此事并不怪你,以前的军中将士,总会有不分善恶之人,况且太平道抄掠多年,有些匪性,也在所难免。” “主公明鉴!” 程昱闻言这才起身,其实两人都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但有些东西,却是不能对百姓直接言明。 “不过,待中军回归后。” 张靖开口道:“严惩恶民,恶官一事,当为常态化,不知仲德心中对此,可有好的人选?” 兖州四郡为军管。 但并非是说,只要是军管就不会出乱子,大家好就能万众一心。 只能说绝大多数是这样的。 况且乞活军的前身,是太平道黄巾,是以劫掠求生的乱民。 不可否认大部分将士。 都想要安稳的日子。 可还会有可观的一部分,野惯了的那种人,到了地方危害百姓。 这种事情不能说张靖清楚。 只能说很正常。 “……” 程昱闻言摇了摇头,心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公达你呢?” 张靖见荀攸脸上犹豫的神色,当即也来了兴致,他知道荀氏的人,都有一些特殊的属性。 “主公明鉴。” 荀攸行礼道:“府中的确有一小吏,或可为主公分忧,只是此人无意……” “他可有家小在无盐?” 不等荀攸说完,程昱面色微微一沉。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人才,而这个人才还被荀攸发现,这让让他有些恼火。 “……” 荀攸抿了抿嘴,迟疑道:“有!” “公达不妨说来听听!” 张靖饶有兴致的看着荀攸,对于不愿为乞活军效力这种事,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开口道:“若此人真有本事,我亲自让人去请也无妨。” “哪怕此人依旧不从。” “只要其人不背叛我军,我也不会伤其性命!” 礼贤下士嘛! 张靖也是会的,不过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在对待人才的时候,不能太过仁慈。 程昱也看向荀攸,心中若有所思。 “主公,此人名为满宠!” 荀攸斟酌道:“山阳人氏,如今化名满来,其人曾为汉室督邮,精通司法查案,因拷打犯人致死而致士,曹操也曾对其发出辟令。” “……” 程昱闻言也反应了过来,感情这家伙跟他一样,想着曹操胜了便有效,结果不用多说。 曹操败了。 他们如今都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他自己,却是主公亲自去请的,绝对没有受任何胁迫。 至于满宠这个名字。 程昱也有所耳闻,的确是一个酷吏,而眼下的乞活军治下,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 “仲德!” 张靖看向程昱道:“即刻着人将满宠请来。” 半晌过后。 一名身长八尺,身着儒袍,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中年,面色平静的来到三人身前,施了一礼道:“满宠见过将军,军师,公达先生!” 他在听到有人叫他满宠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而他在见到荀攸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家伙让他暴露的。 “满宠,满伯宁!” 张靖看着满宠,含笑道:“倒是久仰大名!” 满宠只是看了张靖一眼,便赶忙行礼道:“在下不敢!” “锵!” 张靖看着满宠,身抽出腰间问罪刀,将其放于桌案,开口道:“此刀名曰问罪,想必伯宁也略有耳闻,吾治下百姓三百四十万,作奸犯科者不计其数。” “然乞活初立。” “天下亦是群雄并起,大争之世,吾对犯科之罪人,也是有心无力。” “公达言你精通司法,断案更是明察秋毫,吾信公达,也能信你!” “吾可以给你权利!” “亦不强求你对吾效忠!” “只愿你能手持此刃,为四郡百姓肃清奸邪,秉公执法,莫要负了生平所学,莫要负了乞活军。” 一旁荀攸闻言之后。 也不由感到动容,这权柄多少有点夸张,同时也紧紧的盯着满宠,他实在有些担心这家伙会拒绝。 第53章 满宠拜主,执法者立! 无盐城,府衙东苑内。 随着张靖话落。 满宠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战刀,面上带着一丝挣扎之色,典韦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目光警惕的看着满宠。 程昱此时也同样扶刀而立。 他可不希望,自己被这家伙给嘎了。 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满宠目光化作坚定,上前拿起问罪刀,退后两步刀锋插入地面。 右首扶着刀柄,单膝跪地。 恭敬大喝道:“属下满伯宁,拜见主公!” 比起曹操书信中的从事。 满宠觉得,严峻刑罚才是最酷的。 至于反贼不反贼无所谓了。 主要是这种权柄,以及这种看重,让他有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而且据他所知。 眼下的乞活军并不弱,万一要是成了,他也能单开族谱。 “好!” 在典韦的注视下,张靖上前用力扶起满宠,面上满是真诚道:“有伯宁相助,四郡的百姓有福了!” “主公过奖了!” 满宠起身闻言后,不由老脸一红,心下对主公多言,也没有太多信心。 “我相信你!” 张靖拍了拍满宠的肩膀,看向程昱正色道:“仲德,即日起,乞活军另立一部!” “名曰执法者!” “你为执法者指挥使,伯宁为副指挥,下设都统四人,金、银、铜、铁分制……” 这是个锦衣卫一般的暴力机构。 至于刑部什么的,张靖并没有着急,毕竟眼下时值乱世。 军管制起码还得使用十年。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双眼微眯,恭敬行礼应是。 “属下领命!” 满宠一脸激动,光听这个名字,他就有着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嗯!” 张靖微微颔首,继续道:“待中军尽数回归,将罪民选出青壮,我自有用处!” “余者待司法确立。” “再依法论处!” 这种罪民肯定是不少的,杀了并不划算,还不如组建先登,罪犯的战斗力向来不弱。 眼下就要抵御袁术。 那么这群罪犯,就是第一批先登战士。 冀州,魏郡。 内黄县,曹军大营内。 “主公!” 曹仁面色难看道:“您已经去信多时,但那袁绍依旧放任那些大族,让粮食流入兖州,天下怎会有如此不智之人?” “子孝莫要抱怨!” 曹操摇摇头道:“非是袁绍不智,而是咱们发现得晚了,如今你可用白盐,可用暖香玉?” “加上袁绍本就耳根子软。” “能让那些人有所收敛,便已是不错了!” 曹仁闻言沉默不语。 有白盐谁还用青盐啊? 他又不缺钱,暖香玉虽然只能用粮食交换,可那是黄巾和商家的事情,他可以用财物在商家那里拿到暖香玉。 还别说。 曹仁感觉暖香玉的确不错。 “妙才可有消息传回?” 曹操见曹仁安静了下来,也知道后者耐住了性子,于是问起了其他事情。 “未曾!” 曹仁出言道:“听说吕布在常山,与那黑山军对峙,两方都不消停,不过黑山军并未在吕布那里讨到便宜。” “终究只是贼寇罢了!” 曹操面色沉重道:“真正让为兄感到不安的,还是那黄巾张玉衡,若张玉衡当真有枭雄之资,只怕袁术必然会惨败!” “到那时候。” “雄踞整个兖州四郡的黄巾,必然会尾大不掉,再想处理,只能是千难万难!” 曹操在这段时间。 也收到过不少黄巾的消息,越是了解得越多,他越能感受到张玉衡的不凡。 偏偏这个人还是他的死敌。 “会不会是主公多虑了?” 曹仁蹙眉道:“袁术再是不济,那也是四世三公之后,此时更是携十多万大军前来,就算胜不了黄巾,怎么也不至于惨败吧?” “猪脑袋!” 曹操闻言有些怒其不争,沉吟道:“为兄现在就在想,是否能在袁术战败之际,将其永远留在兖州,咱们入主豫州。” “大兄。” 曹仁闻言心中不由一紧,四下看了看以后,这才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要干掉袁术?” “什么叫咱们干掉袁术?” 曹操瞥了一眼曹仁,淡淡道:“如果袁术死了,那一定是死在黄巾手里。” “本初在冀州无暇他顾。” “某在他耳边说说,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豫州。” “主公英明!” 曹仁听了目光猛亮,随后蹙眉道:“那兖州呢?” 他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兖州。 那里不但是他们以前的大本营,更是有不少手足兄弟,将命留在了那里。 “袁术若败。” 曹操的语气有些怅然道:“咱们也占不了兖州,除非两败俱伤,加上本初发兵相助,咱们才有一丝夺回兖州的可能。” “那就取豫州!” 曹仁眼中带着狠色,握拳道:“豫州比兖州更为富庶,刘宠不过守成之辈,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豫州也不是那么好取的!” 曹操沉吟片刻道:“除非袁术身亡,否则留给咱们的,只有一条路,那条路为兄也没什么把握。” “我相信大兄!” 曹仁听了也没有多问,看着曹操满是信任道:“大兄向来最有办法,也最有本事!” “那当然!” 曹操看着曹仁的神色,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感伤与决绝。 与此同时。 袁绍在一众文士的催眠下,终于下定决心,做了一个折中的策略。 那就是将大军兵分三路。 一路五万,由长子袁谭率领,并上表袁谭为青州刺史,兵进渤海意在夺取青州。 而他则亲自率领三万大军。 坐镇河间国。 防止公孙瓒和张燕二人救援青州。 最后的三营兵力,合共大军一万五千余,由朱灵统领前往内黄,协助曹操夺回兖州。 等夏侯渊回来。 把消息告诉曹操以后。 曹操当场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后也只能一边骂袁绍是个端水大师,一边含泪准备迎接兵马的到来。 “子孝!” 既然袁绍还想着他,曹操也不在客气,当即沉声道:“即刻遣使渡河入袁术大营,向其表明我曹操,愿与他合兵共击黄巾,另将麾下斥候尽数谴出,我要随时掌控袁术兵马的动向。” 第54章 袁术:曹操使者?叉出去! 公元193年,二月二十一。 兖州,济阴郡。 袁术屯兵于鄄城,并再次见到了曹军的使者。 中军大帐内。 待曹军使者道明来意,帐内文武神色不一,将目光投向主位。 “来人!” 袁术眼中满是不屑之色,瞥了那名曹军使者一眼,便不再关注,淡淡道:“叉出去!” “喏!” 两名身着甲胄的袁军将士,恭敬抱拳领命后,在曹军使者的惊慌声中,将其给架了出去。 “曹操不过阉宦之后。” 待帐内安静下来,袁术这才扫了一眼诸将,正色道:“也配与本将合兵,我看是其贼心不死,欲瓜分兖州拥兵自重,我作为朝廷的左将军,又岂能允许?” “主公英明!” “将军英明……” 张邈以及诸将闻言,纷纷抱拳行礼附和。 “纪灵!” 袁术摆了摆手,看向纪灵道:“可曾探清黄巾兵屯何处?” “回主公!” 纪灵出列恭敬抱拳道:“经过我军斥候与黄巾斥候数次交锋过后,我军全面大胜,黄巾惨败而归,如今已尽数龟缩城内。” “据斥候来报!” “我军前方,如今有两支黄巾,在城关内踞守。” “其中一支在东面的运城。” “距离此地不过百里,其中贼兵不过万人。” “一支在东北方的范县。” “距离此地亦不过百五十里,其中贼兵不超过两万。” 说道这里。 纪灵面色凝重道:“需要注意的是,如今的两处城池,已被黄巾贼兵重新修缮,光是运城便近有四丈城高。” “又引瓠子之水为护城河。” “想要攻破,必须要使用重兵,以及大型攻城器械。” “而范县更是如此。” 说完后,纪灵便退到一旁。 “这些黄巾还真有意思,真把兖州当成自己山头了?” “有重城重兵防守,咱们只怕得花不少气力才行啊!” “咱们有二十万大军怕什么?” “……” 听完纪灵的汇报,诸将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大多人都没将其放在心上。 因为以往的黄巾。 也有据城而守的时候。 但却没有一座城池,能让黄巾长久占据,都被后来的朝廷大军攻破。 “区区贼寇,如何懂得守城?” 袁术起身目光披靡道:“待我大军兵临城下,黄巾所倚仗的城池,必将尽数化为齑粉。” 次日,曹军大营。 自从曹操接到朱灵以后,军营之内肃杀之气更为浓郁,将士们都能清晰感受到,战事即将来临。 中军大帐内。 曹操坐于主位,朱灵等人分席而坐。 “袁公路,当真是个狂徒!” 听完使者受到的待遇,曹操也是差点被气笑。 “曹使君!” 朱灵蹙眉道:“袁术不允咱们进兵,眼下又该如何?” 他来到曹操军中的目的。 就是奉了袁绍之命,助曹操夺回兖州。 可现在兖州尽是袁术兵马,人家还不愿曹操踏足兖州,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朱将军稍安。” 曹操出言安抚道:“那袁术的狂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吾料定那群黄巾,必然不好收拾。” “咱们只要静观其变。” “待袁术吃了大亏以后,再以相助的名义,同袁术合击黄巾,收复兖州失地。” “那行吧!” 朱灵闻言眉头舒展,也就不再多想,开口道:“反正在下奉命而来,一切皆以曹使君主位,曹使君只要用得上在下,尽管吩咐便是。” “朱将军不愧是本初兄爱将!” 曹操面带羡慕道:“有了朱将军这句话,曹某甚是安心。” 两人又是一番交谈后。 朱灵才告辞离去。 “主公。” 曹仁面色有些紧张,在曹操耳边低声道:“如今朱灵领兵前来助阵,咱们还能杀了袁术吗?” “顺势而为吧!” 曹操面色平静道:“那袁术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却唯独不能与袁绍扯上关系。” “若我军渡河。” “袁术却死于兖州,到时候袁绍那里可不好交代。” “不过。” “若是那黄巾贼兵,与那袁术两败俱伤,那也别怪我曹孟德。” “到那时候。” “哪怕是开罪于袁绍,我也要借此除掉袁术,将兖豫二州收入囊中。” 曹操心中非常清楚。 袁绍这两兄弟,心底都恨不得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但毕竟是亲兄弟。 真要把对方给杀了,先不管什么血脉亲情,世人又会如何看待他们。 名声这东西。 对曹操这样的人可能不重要,但对袁绍却很重要,哪怕为了自己的名声,袁绍也不会轻易对袁术下手。 “属下明白了!” 曹仁听完缓缓点头,将目光投向东方,拳头紧握,心底也抱有一丝期待。 东平国,无盐城。 汶水河畔,乞活军大营。 张靖在此屯了三万五千兵力。 于毒和于禁两人各领一万五,剩下的五千是为中军,由典韦负责操练。 此时的中军校场。 四周围满了身着甲胄,腰配战刀长戟的将士,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校场中央。 那里有近千名男子。 这些人身着破旧布衣,头发散乱,目光疲惫,面上满是紧张之色,到了这里以后也不敢多看。 “主公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大喝之声从远处传来。 “吾等拜见主公!” 紧接着四周将士恭敬抱拳齐喝。 此时张靖面寒如铁,身着战甲,手扶问罪刀,带着典韦潘璋二人穿过通道,行至帅台之上。 “吾等拜见主公!” “吾等……” 下方的千名男子见张靖到来,面色慌乱的伏跪在地,并将额头死死的贴在地上。 “尔等太令我失望了!” 张靖看着下方跪地的众人,面上满是怒其不争之色,厉喝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吾等不敢!” 厉喝之色在下方众人耳畔响起,闻之不由身子一颤,他们更是将脑袋贴得死死的,恨不得将身子也埋进土里。 “尔等还有什么不敢?” “都给我把脑袋抬起来!” 张靖怒斥道:“欺男霸女尔等就敢?作威作福尔等就敢?欺压良善尔等就敢?” “尔等都给我说说!” “尔等来到此地,可有一个人是冤枉的?” 第55章 立营先登,向死而生! 下方众人闻言后。 场中陷入短暂都沉默,旋即纷纷出言告饶。 “主公饶命啊!” “请主公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主公我知道错了……” 他们这些人能来这里,罪名自然早已确定,而乞活军治下的百姓都是军制。 百姓跟他们都不熟悉。 只要他们真犯了事,中军下去稍作调查,便隐瞒不住。 其中更是有不少人。 在确立确立罪名不过半日,便被拉到草市斩首,脑袋和罪名被传达四郡。 而他们现在能做的。 也唯有求饶一途。 “好啊!” 张靖见此怒极反笑,厉喝道:“尔等近千人,竟无一是冤枉的,现在知道才不敢了?” “我看尔等不是不敢了!” “而是尔等知道,自己要死了!” 都说坏人在临死前,都会幡然悔悟,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悔不当初。 可若非是真的死到临头。 他们只会是变本加厉,而非什么幡然醒悟,更别说什么痛改前非。 “主公饶命啊!” “求主公饶命……!” 众人一听瞬间惊恐不已,他们听到自己要死,是真的恐惧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 自己犯的事,并不算严重,毕竟也没闹出人命,现在却丝毫不敢这么想了。 “都给我抬头看着我!” 张靖沉声喝道:“若再不抬头,我这就让人把尔等砍了!” “……” 众人闻言面色猛地一白,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看向高台上的张靖。 “尔等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张靖看着一双双眼睛,面色难看道:“我时常都说,我乞活军将士,都是黔首百姓出身,祖祖辈辈都是耕农。” “就是受够了汉室剥削。” “贪官污吏的压迫。” “才让我们聚在一起,合力抵抗汉室,为咱们自己,也为家中老幼,求得一条活路!” “如今乞活军初锯四郡。” “四郡也并非安定,汉室对咱们恨之入骨,外边的各路诸侯,对咱们更是虎视眈眈。” “可这兖州四郡之地。” “是用无数弟兄的鲜血,无数弟兄的阵亡,才为我等换来的立锥之地!” “尔等多为我军老卒!” 说到这里,张靖面色带着痛心疾首之色,沉声道:“能被裁汰,多为自身年迈,或实力不足等原因。” “可即便如此。” “我张靖可有放弃尔等,可有饿着尔等,可有饿着尔等家小?” “哪怕是挥不动刀的老兵!” “我也做了妥善安置。” “里中一方父老,虽算不得显贵,但只要勤勤恳恳,日子也能过得舒心,里正三老皆是袍泽出身,也不会为难尔等。” “可尔等又干了什么?” 张靖咬牙切齿道:“短短不过三个月,前后不过数十天光景,就闹出数百条人命,就闹出数千桩恶行。” “尔等如此。” “与那汉室的贪官污吏有何异?” “袍泽们用鲜血,用性命换来的一时立锥之所,如今尚未安定,尔等放着好日子不过,就要造反吗?” 随着张靖说完。 典韦等中军将士们,再看校场中央那近千人,眼中也满是寒意与愤怒。 心想自家主公多好啊! 可这些家伙的作为,就跟那叛逆一般,简直不可饶恕。 “属下知罪,请主公息怒!” “主公饶命,属下知道错了!” “请主公恕罪……” “是属下错了,属下愿以死赎罪……” 下方众人看着高台张靖那怒其不争,痛心疾首的模样,以及那诛心的言语,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们听到双眼泛红。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该死,哪怕张靖下令杀了他们,他们也会毫无怨言。 “尔等都给我闭嘴!” 张靖抽出问罪刀,红着双眼指向下方众人,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 “尔等虽罪无可恕!” “但尔等皆为乞活军出身,皆为我黔首百姓,穷苦人家出身,眼下四郡战火即将点燃,我愿意给尔等一个机会,让尔等将功折过!” “尔等可有异义?” 随着张靖话落,场中在短时间一片寂静。 “谢主公开恩!!!” 一名反应极快的男子,当即以头抢地,面露狂喜大吼出声。 “谢主公开恩!” 又有人反应过来,如前者一般狂喜磕头。 “吾等谢主公开恩!” 众人此时都回味过来,双眼放光面色激动恭拜而下。 比起马上就死。 能活着自然再好不过,比起就这样窝囊死去,他们自然会知道怎么选。 “汉室有囚徒军!” 张靖这才收起问罪刀,看向下方面色肃然道:“我乞活军皆为黔首出身,能聚在一起,是为了过上不被剥削,不被压迫的好日子,更是为了太平道的黄天盛世!” “是以囚徒军之名不可取!” “即日起!” “便由尔等新立一营,名曰先登!” “意在先登夺旗,向死而生!” “欺负那些良善百姓算不得本事,我张玉衡对此深以为耻!” “尔等要是真有本事!” “那就去给我斩将夺旗,欺负那些诸侯的兵卒,甚至去欺负那些诸侯!” “那样才算本事!” “哪怕是阵亡战死,我张玉衡也会称其一声英雄!” 说到这里。 张靖面色动容,沉声道:“我让尔等尽入先登,不知尔等惧否?” “主公,我不惧!” “不惧,我等愿入先登!” “……” “先登夺旗,向死而生!” 就在一众凌乱声中,一道暴喝之声在众人耳中响起。 “先登夺旗,向死而生!” “先登夺旗,向死而生!” 众人闻言后目光一凝,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放声齐喝。 到了这个时候。 先登营算是初步组建完成,不过初期的战力,只怕还比不上重镇大军。 不过这支队伍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比重镇将士,更加敢死敢拼。 等张靖回到府衙之际,程昱已经在此等候。 “主公!” 程昱上前道:“坐镇临邑的周仓传回消息,称这连日以来,对岸的徐州兵动作频频,随时可能开启战端。” 第56章 再度抄掠,徐州兵动 “仲德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张靖闻言喝了一口茶汤,对发干的陶谦,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陶谦这人。 他也算有所了解,大致就是个又菜又爱玩的人。 上一世屯兵发干。 被曹操和袁绍联合赶走,又配合称王的阙宣,对曹操的泰山动兵。 最后造成了曹操一屠徐州。 后来曹操说陶谦杀了他父亲,那也算是有理有据,毕竟双方恩怨由来已久。 至于说曹操。 因为父亲的死而悲伤,造成了多次屠徐,那在张靖看来,就有些扯犊子了。 因为曹操和曹嵩的感情。 本就极差。 甚至曹操在曹嵩活着的时候,还专门作诗嘲讽曹嵩,况且曹操只是庶出长子。 “属下以为陶谦不足为惧!” 程昱捋须道:“对付陶谦,只需一则消息,便会令其撤回徐州。” “仲德所言不错!” 张靖微微颔首,含笑道:“咱们是乞活军,想要攻打徐州,可不需要什么大义。” “那陶谦的总兵力不过六万。” “其中两万还在臧霸手里,对陶谦也是听调不听宣,发干有两万兵力,余下两万想要镇守大部分徐州重镇,根本就不可能。” 臧霸是地方豪强出身。 但由于其父亲得罪的太守,被收押问罪,臧霸率领门客杀了官兵将父亲救走。 如此一来。 臧霸一家直接成了逃犯。 不过臧霸有豪强底蕴,恰逢黄巾起义,臧霸很快就拉起一帮人马占山为王,被后来的陶谦诏安。 添为徐州骑都尉。 坐镇琅邪国,明面上从属陶谦。 实际上是徐州一霸,哪怕曹操屠徐之际,也未见其出兵。 也就是说。 在关键的时候,陶谦真正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过四万。 眼下乞活军虽进取不足。 但这种说法,也只有张靖程昱等少数人才知晓,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主公明鉴!” 程昱含笑施了一礼,开口道:“不过属下以为,咱们未必不能假戏真做,一面给陶谦施压,一面遣郡进入徐州抄掠,如此也能缓解我军的粮草压力!” “咳咳!” 张靖干咳到:“仲德啊,抄掠徐州的确能得到一些粮草,可如果只要粮草,而不要百姓,从长久而言,并不划算啊!” 如今的张靖。 可以说是吃尽了抄掠之苦。 若非他抄掠了整个兖州,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嗷嗷待哺。 明明百姓家中只有三月存粮。 张靖接手过后,反而要提供最少六月口粮,这么一看,整得他跟冤大头似的。 几乎每多养一个百姓。 那都是倒贴。 总不能学曹操,都杀了吧? “主公仁慈!” 程昱听了不由嘴角微抽,沉吟道:“不若只对城外的豪强庄园动手,如此不但得到了粮草,带回的百姓也不会太多,陶谦也不能不撤。” “有道理!” 张靖重重点头,大手一挥道:“此事就交由仲德去安排,由梁甫的徐和,以及亢父的廖化全力配合,不过泰山与任城不容有失。” 乞活军想要出兵抄掠。 共有三个选择,那就是徐州的东海、彭城二郡,以及豫州的鲁国。 琅邪毗邻泰山,不过那里有臧霸,不好轻动。 鲁国毗邻任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都是去抄掠。 张靖决定,顺手去袁术的地盘薅一波。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目光一亮,暗道还是主公有格局,反正双方是敌非友,抢了也就抢了,还得争取多抢一点。 当天夜里。 张靖便带着两万余大军,前往百里之外的运城,他估计战事开启,也就在这两天。 二十三日当天。 袁术率领十万大军,来到运城五百步外,各色大纛连绵更是数里。 “这是运城?” 看着前方不输各郡治所的城池,袁术脑袋有些短路。 他不是不知道运城的情况。 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到意外,毕竟运城虽背靠大野泽,毗邻瓠子河,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在兖州境内。 却根本算不上重镇,只是一座小城。 而眼前的运城,却让袁术无法将其与小城联系在一起。 “此处正是运城所在!” 一旁张邈闻言,看着前方的运城捋须点了点头,心中同样有着不小的震动。 “纪灵,传令下去!” 袁术将目光收回,沉声道:“大军巳时之际,由荀正为先锋将,率领三营兵力全力攻城,务必将其一举攻破!” “属下领命!” 纪灵恭敬抱拳铿锵大喝。 荀正是他的副将,为人更是敢打敢拼,眼下主公让后者为先锋,显然也是看好对方,同样也是对他纪灵的看重。 运城,城墙之上。 乞活军大纛迎风列列。 一众将士枕戈待旦,看着城外的大军,眼中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心中狂跳,面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这袁术阵势不小啊!” 此时运城的守将裴元绍,身着战甲,双手撑在城碟之上,看着袁军咂了咂嘴,大声道:“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将士们闻言齐声回应。 “好,那就点火!” 裴元绍抽了抽鼻子,大手一摆道:“希望这袁军,别让咱们久等!” 说完,裴元绍摸了摸怀里的帻巾,瞬间感觉一阵安心。 “升火!” “将军有令,升火!” 随着裴元绍下令,传令官奔走高喝。 城墙上早已做好准备的将士,收到军令后,用曾经的黄色帻巾,蒙住口鼻,这才将城墙上灶台内的木材引燃。 不一会儿功夫。 裴元绍也蒙上的帻巾。 再看城外的袁军的时候,眼中满是望眼欲穿之色。 兖州,济北国。 此时的周仓,也来到了荏平津。 此处距离对岸不过八百步,周仓能看到对岸的军帐增多,想来便是陶谦的所有兵力。 不过周仓对此毫不担心。 因为徐州并无水师,想要登上有重兵把守的渡口,根本就不可能。 他之所以来此。 主要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荏平近对岸。 两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以及千余名将士在曹豹的率领下,朝荏平渡开进。 “停!” 在距离荏平渡三百步之际,曹豹抬手让船只停下,面色肃然的望着远处的渡口。 其身后的徐州将士。 在看渡口之际,也不由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对岸光是他们目之所及。 就起码有三千兵马,加上各种巨大的投石车,以及强弓硬弩,看得他们心惊肉跳,对于夺下渡口丝毫不报信心。 “全军听令!” 就在这个时候,曹豹面色涨红,目露威严大喝道:“放箭!” 第57章 曹豹:给我狠狠的射! “啊???” 徐州将士闻言后,脑袋一时间也没有转过弯来。 这里距渡口三百步。 哪怕是天生神力的武将,能用宝弓将箭矢射往三百步外,那也不可能有任何杀伤力,况且那种武将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而他们这些普通士卒。 有效杀伤不过三十到五十步。 在这个位置放箭。 那不就是把箭矢扔河里吗? “还愣着做什么?” 见将士们愣神,曹豹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怒斥道:“这是军令,立刻、马上给我朝黄巾放箭,给我狠狠的射!” 他本来就是过来试探的。 试探在曹豹的理解中,那就是佯攻。 佯攻就是假装进攻。 假装进攻就是吓吓人的。 所以试探进攻,那就是前来吓唬吓唬人。 如今双方相隔三百步。 用来吓唬人,自然是再好不过。 “吾等领命!” 见主将曹豹有发怒的架势,徐州将士也回过神来,举起硬弓搭上箭矢,拉开后就将箭矢射入前方的河里。 “咻咻咻!” “咻咻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周仓原本见徐州军船只停下,心中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可眼前的一幕,直接让他不能理解,有些懵逼的大叫道:“玩呢?” 周围一众将士见此场景。 “……” 那也是一脸茫然,面对周仓的发问,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全军听令!” 在浪费了数千箭矢以后,曹豹再度大喝出声,引得徐州将士一阵紧张,以为接下来才是登岸的重头戏。 “撤!” “……” 徐州将士们闻言,当场就陷入了沉默,然后一脸麻木的调转船头,朝来时的路划去。 “周将军,汉军这是撤了?” “是撤了吧?” 面对小将的疑问,周仓盯着远去的船只,蹙眉道:“这次可能只是试探之举,吾等也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不但辜负了主公信任,更是辜负了家小。” “周将军放心,吾等绝不懈怠……” …… 巳时,运城。 “轰隆隆~呜……” 激越的鼓声,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在这片天地间响彻,袁术军大举攻城。 在荀正的指挥下。 三营万五大军,有条不紊的踏过不过十步宽的护城河,朝着运城汹涌而去。 “来了!” 裴元绍神色一紧,大喝道:“投石车,弓弩手预备!” “请将军下令!” 城内百架投石车时刻准备,一名小将大喝出声。 “嘎吱~” 数百弓箭手亦闻令张弓,城墙之上瞬间响起控弦之音。 “投石车放!” 见袁军进入百步范围,裴元绍当即下令。 “轰轰轰!” 一道战旗挥舞,紧接着城下两百名将士猛拉绳索,固定横梁的机关瞬间被拉开,并发出阵阵巨响。 “咻咻咻~” 一枚枚石弹升空,带着破风声由城内激射而出。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城外的一名袁军,抬眼看到了空中飞驰的石弹,面上带着一抹恐惧之色。 “是石弹,快躲!” “嘭嘭~咔嚓!” “啊~!” 随着石弹一枚枚砸落,没有来得及躲避的袁军,以手中盾牌妄图活命,不过都只是螳臂挡车,转瞬便被石弹碾碎。 “嘭~嘭嘭!” 石弹带着万钧之势落地,传出的动静宛如地震,虽并未给袁军造成过大的伤亡,却也带给袁军巨大的心理压力。 “放箭!” 石弹并没有让袁军停下脚步,依旧有着无数袁军朝城墙涌来。 更有数百袁军将士。 用重盾护着一棵撞城巨木,朝着城门而来,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此刻的南门。 早已被无数巨石封堵,袁军的撞城巨木,只能做无用之功。 “那就是贼寇的投石车吗?” 石弹发出的动静,自然躲不过袁术的眼睛,看着不断飞出的巨石,他的眼中满是火热道:“这伙贼子,倒是有点门道!” “不过,如此攻城利器。” “落在贼子手中,当真是明珠暗投,以后便是本将军的了!” “到时候,我看谁敢与我作对!” 黄巾中有投石车。 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袁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其威力。 只是这么一见。 他就看上了这款攻城利器。 因为他也发现了,比起眼前石弹的威力,朝廷的发石车,就好像是玩具一般。 “左将军英明!” 旁边的张邈,此刻在心中直呼侥幸,若非他当初跑得早,不然就会落得跟吴咨一个下场。 随着城下的袁军弓手,在盾兵的掩护下朝着城墙回射,使得更多的袁军来到城楼下方,欲借助云梯登城。 “来人,给袁军喂屎!” 裴元绍一边小心的观察战场,一边高声下令。 “喏!” 早已跃跃欲试的将士闻言,纷纷双眼冒着绿光,将一勺勺金汁,朝着城楼下袁军当头淋下。 “哗啦~” “啊~好烫…不对,好臭……这是什么玩意?” “烫死我了,嘶…好臭啊!” “这他娘的是粪水~烫~太烫了!” “……” 正在登城的袁军,免得突如其来的屎到淋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烫的嗷嗷叫。 眼下时值二月下旬。 又是临近午时,滚烫的金汁泼在袁军身上,比去岁冬季的效果,自然要好上数倍。 “杀!” 感受到浑身恶臭,有不少袁军心有余悸,亦有不少袁军恶向胆边生,没有把金汁当回事,反而想着登城报仇。 “哗啦~”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不论他们如何登城,哪怕是借助重型云梯,只要他们冒头,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勺热辣滚烫的粪水。 “嘭嘭……” “哗啦~” 护卫撞城木的袁军,自然受到了重点关注,只要他们靠近城门,每撞一下,就会遭受一轮屎到淋头。 “这群可恶的狗贼!” 看着无数被粪水烫伤的袁军撤回,荀正也是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道:“传本将令,伤者不得退回,粪水虽臭并不伤身,今天必须要把运城攻下!” 荀正也是第一次面对金汁。 并不清楚金汁的可怕,反而想着伤不了性命,下令大军全力攻城。 “吾等领命!” 小将们的想法也和荀正差不多,当即抱拳领命后,便下去鼓舞士气,让麾下将士前往攻城。 而荀正在下令以后。 心中也有些不安,便前往中军,将攻城的进展汇报给了袁术。 “果然是黄巾贼子!” 袁术面色难看道:“用的尽是下三滥的手段,你做得不错,下去告诉将士们,只要能攻下运城,本将定不吝赏赐,先登者赏千金!” 第58章 袁术:荀正有大将之风! “末将领命!” 荀正闻言恭敬抱拳大喝。 有了袁术的亲口承诺,攻城的袁军也陷入疯狂,城墙上的乞活军将士,更是化身无情的泼粪机器。 而一直观察战场的裴元绍。 自然也没闲着,组织着弓手与其他将士,将冒头的袁军尽数击落。 两个时辰之间。 裴元绍数度击退袁军,乞活军将士疲态不显,反而有些神采奕奕。 而城外的袁军。 此时有些进退失据。 他们在这段时间下来,伤者不计其数,更有近千将士当场阵亡,加上那城楼中仿佛泼之不尽的粪水。 也让得不少袁军将士。 在此刻清醒了过来。 经过一众小将,组织的数次进攻无果以后,城外的一部分袁军,不自觉退到了粪水的攻击范围之外。 哪怕小将们一再鼓舞士气。 所起到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攻城的进度,就这样放缓了下来。 “不行!” 荀正听到小将提议的撤退,直接怒吼道:“即刻传令督军,凡有将士后退,皆斩!” “此次我将亲自带头冲锋!” 说完,便带着亲兵策马前往运城,他决定亲自冒险登城,也不愿辜负袁术的信任。 同时也小觑了金汁。 随着荀正出马,他的先锋大纛也紧随其后,预示着先锋军向运城,发起了总攻。 “荀正有大将之风!” 袁术看着先锋大纛前行,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 “恭喜左将军!” 身着皮裘半甲的于夫罗,闻言赶忙恭维道:“有先锋大将亲自出马,此城定是左将军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 袁术听了朗笑出声,面上尽是志得意满之色。 “将军有令,全力攻城,后退者,斩!” “将军有令,全力攻城,后退者,斩!” “……” 随着荀正的军令传达四方,也随着先锋大纛快速上前,城外的袁军也是心中一紧,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少袁军见此。 也忍着身上的伤势,准备随先锋中军冲锋陷阵。 整个先锋军的士气。 也悄然凝聚了起来。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 城楼上的裴元绍,见袁军先锋大纛靠近,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一颗心却被提了起来。 “弟兄们,看到没有?” 裴元绍伸手指着袁军的先锋大纛,开口道:“那方大纛下面,就是袁军的先锋将,一会儿可要看紧了,要是咱们斩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 古往今来从军的将士。 都想获取的战功,分别有四种。 斩将、夺旗、先登、陷阵。 如此前袁术口中的赏赐,先登者赐千金,便是这四种的其中之一。 眼下袁军先锋大纛朝运城而来。 只要运道足够,那么裴元绍等人,便有斩将的机会。 “哈哈,将军放心,只要那先锋将敢登城,就必然不能逃脱!” “将军放心就是,咱们一定会将其看好的,为将军斩杀来将!” “……” 对乞活军将士而言,他们据守坚城,占天时地利人和,对方一个将领敢冒失登城,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有了金汁的辅助。 他们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将士们!” 荀正来到两百步外,翻身下马手持战戟,厉喝道:“城内贼寇不过两千,咱们有一万,只要咱们同心协力,贼寇是守不住的,先登者赐千金,其他弟兄主公也两另有重赏,随我杀!” “杀啊!” “杀!” 袁军听完荀正的话,纷纷咆哮出声,迎着石弹与流矢猛地冲锋。 “杀!” 荀正在众多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一座重型云梯,只要登顶云梯,便能跃上城楼。 “在那,在那!” “在那处云梯~” 一直关注袁军动向的乞活军将士,自然将一切收在眼底,而裴元绍也早已领着两队人马,在那座云梯的出口处等候。 “快给他喂屎!” “哗啦~哗啦啦~” “啊~好烫!” 前方的数名亲兵还未冒头,哪怕有着盾牌顶在前面,依旧受到了金汁的洗礼,有几人当场痛得在云梯上打滚,严重阻止了其他亲兵的前进。 “将他们拖下去!” 一名小将手持盾牌喝道,同时忍着身上的恶臭,心底一阵打鼓。 然而并没有让小将等太久。 当他手持盾牌,忍着烫伤跳进城碟以后,便果断的身亡。 “杀!” 没过多久,荀正便红着眼睛,借着盾牌,霸道十足的跳了上来。 “锵锵锵!” 荀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用手中的武器,将迎面而来的长戟长枪尽数荡开,只要再有片刻功夫,亲兵和袁军便能大量涌入城碟之内。 “噗嗤!”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寻找机会的裴元绍,趁着荀正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一枪捅进其胸腔之内。 “将军威武!!!” “必胜!!” “杀!!” 见裴元绍出手建功,周围的乞活军士气高涨,目光狰狞的将冒头的袁军,尽数击落城下。 “贼将已死!!” 裴元绍割下荀正的头颅,将其头盔扔向城外高空,再将士的护卫下,于城碟内厉喝道:“尔等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什么?” “将军阵亡了?” “那是将军的头盔!” “你们快看,黄巾贼那大纛下方挂着的,可是荀将军的脑袋?” “快撤……” 裴元绍的声音传入部分袁军耳中,很快便在袁术的先锋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正在攻城方袁军。 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如潮水般退去,城外只留下一片狼藉。 “将军阵亡了!!” 外围的督战队闻言,也是面色猛变,更不敢阻拦先锋军撤离。 “来人!” 裴元绍见此,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吩咐道:“传令下去,立刻着人将城外的云梯尽数焚毁,另为受伤的弟兄包扎伤势。” “喏!” 一名传信小将恭敬应是。 另外一边的袁术。 此刻的脸色也分外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大将,竟然会光速去世。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而且城内的贼兵不过万余。 他安排一万五千大军为先锋,没有取得想要的战果不说,竟然还折了大将,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忍得下去。 “李丰听令!” 袁术沉声道:“即刻率四营兵力攻城,孟卓、于夫罗各遣一营兵力,协助李丰夺城,哪怕是连夜进攻,也要把运城给本将拿下来!”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运城,尔等都拿不下来,那本将养这些大军有何用?” 第59章 张靖前来,袁术退兵 运城外,袁术中军。 此时的袁术,明显是动了真火,连张邈以及于夫罗等人,也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发号施令。 “末将领命!” 李丰面色决然,恭敬抱拳喝道:“若取不下运城,末将提头来见!” “吾等领命!” 张邈于夫罗二人见状,也赶忙抱拳行礼应是。 “纪灵!” 袁术见此怒意稍缓,继续道:“下去整顿撤退兵力,有乱我军心者,斩!” “喏!” 纪灵面色肃然恭敬抱拳应是。 此时的纪灵,心里也十分难受,荀正可是他的得力副将,如今却战死了。 “轰隆隆~” 片刻过后,袁军的战鼓声再度响起。 “……” 城楼上的裴元绍,在听到鼓声以后,也不由面色一变,如果袁术再度发起强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守多久。 运城不过五千兵力。 并不是什么重镇。 先前的防守,虽然打得漂亮,城内的伤员也有数百,战死的也有数十。 看似不多。 那也是城池未破的缘故,加上这么高强度的防守,不少将士也是疲惫不堪,那么接下来的守城,便是真正的苦战与血战。 只希望主公的援军。 能尽快赶到,那样他才能够安心。 想到这里,裴元绍抬头看了看即将西下的曜日。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来到裴元绍身前,面带激动抱拳道:“启禀将军,主公已率两万弟兄,由北门入城来援。” “你说什么?” 裴元绍闻言不由双眼瞪大,他想过会有援军,可他却没有想过,这援军会来得这样及时。 而且还是由主公亲自率军。 毕竟他镇守的不是重镇,若无须守城,在袁军兵临城下之前,他就会收到军令。 然而他并没有收到。 那就只有守城一途。 袁军势大,他不可能守得住十多万大军的轮番上阵,那就一定会有援军。 裴元绍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面对袁术大军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慌乱。 只是眼下的幸福。 依旧来得太突然。 “是真的!” 小将面色激动,重重点头道:“主公已经入城,不出一时三刻,便能来到南门!” “嗯!” 裴元绍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面色凝重道:“你先下去,继续收拢守城器械,眼下袁军欲再度攻城,咱们一定要打漂亮才行!” “将军放心便是!” 小将恭敬抱拳应是,随后快步离去。 “我竟然没有受伤?” 待小将离去后,裴元绍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由微微蹙眉,暗道自己错失了绝佳的表现机会。 早知道主公来得这么及时。 他在杀荀正的时候,就应该跟其对战三百回合,最后再将其斩杀才是。 “传本将令!” 裴元绍收拾起心绪,神采飞扬道:“让弟兄们各司其职,各就各位,受伤不重的就给本将先挺着。” “再告诉弟兄们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咱们的援军已至,而且是有主公亲自率军而来,此役咱们乞活军必胜!” “让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点!” “喏!” 传信将士抱拳大喝。 旋即快速离去,将裴元绍的话传于城内各处,乞活军将士们闻声无不欢呼,之前的疲累,更是一扫而空。 半晌过后。 袁军再度发兵进攻,其攻城兵力,更是超出此前一倍。 不过面对士气旺盛的乞活军。 以及缺少重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并未讨到好处,反而折损了不少将士。 日进黄昏。 张靖在中军的护卫下,登上运城城楼。 “裴元绍参见主公!” 见到张靖前来,裴元绍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面色忐忑道:“属下得知主公前来,未能远迎,还请主公恕罪!” “元绍快快请起!” 张靖也不顾裴元绍身上的污秽,上前将其扶起,脸上满是赞赏之色道:“运城之前的战事,我都听说了,你不但守住了城池,还斩杀了袁军先锋将,做得很不错,我张玉衡也没有看错人!” “若是你因为我的到来。” “弃战事不顾,反而前往迎接,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你尽忠职守,应该有功才是。” 说到此处,张靖佯怒道:“难道在元绍眼中,我张玉衡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主公明鉴!” 裴元绍面色一变,赶忙抱拳面色紧张道:“属下绝无此意啊!” “行了!” 张靖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的功劳我都记得,待此役结束,我必会论功行赏。” “属下多谢主公!” 裴元绍闻言面色也出现了笑意,再度朝张靖恭敬抱拳。 “这袁军攻城,实在过于外行!” 张靖看着涌来的援军,面色淡然道:“没有发石车,光是箭矢和云梯,又哪能夺得下重城,如此攻城,损失定然不小。” “元绍,你要记住!” “往后你独领一军攻城之际,切记不可如袁术这般不智,面对坚城,可围点打援,可引水灌城,亦可先下周遭小城,对坚城围而不攻。” “也比这样用人命来填要强!” 战争在张靖看来。 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场零和游戏。 弱敌,就是强我。 反之亦然。 不过这叛逆期的袁术,显然没有这种脑子,他甚至根本就没将乞活军放在心上,在他眼中,乞活军依旧是曾经的黄巾。 他这是犯了轻敌的大忌。 不过站在袁术的角度,也的确不用将黄巾放在眼里。 “属下谨记主公教诲!” 裴元绍闻言面色涨红,恭敬抱拳大喝。 主公这是在暗示他,以后他裴元绍也能独领一军,为主公开疆拓土啊。 “李将军,贼军援军到了!” 运城外,一名小将朝李丰恭敬道:“眼下战事于我军不利,您来是否向主公秉明,让大军退回稍作休整?” “也好!” 李丰看着运城上新出的大纛,缓缓点头道:“来将姓张,吾等可听说过黄巾中的张姓贼将?” “……” 诸将闻言陷入沉思,其中一名小将恭敬道:“回李将军,黄巾之中张姓为大姓,光是渠帅和首领,便不下十名,兖州黄巾的新首领,便是张饶之子张玉衡。” “……” 李丰听了也有些无语,吩咐道:“去将消息传回中军,是战是退,由主公决议!” 他在战前的时候虽有保证。 不过那只是场面话而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才是蠢才的做法。 一如此前的荀正亲自登先。 这对主将而言,是相当冒险的一件事,除非对自身的勇武极度自信。 很显然,那荀正是自信过头了。 他李丰可不会。 “喏!” 一名传信小将恭敬抱拳,旋即快步离去。 一众小将见状。 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们此前就败了一阵,大军的士气本来就不太好。 眼下又攻不上去。 趁早撤退休整,才是他们认为,最应该做的事情。 “传本将令!” 袁术在张邈等人的劝说下,总算没有固执到底,面色阴郁道:“大军后退十里,待制好发石车等攻城器械,再度来此攻城,到时候定能一雪前耻。” 第60章 张靖:不败,便是胜!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 袁军之中,也响起了阵阵鸣金之音,灌耳的声音,连城楼上的张靖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主公,袁术撤兵了!” 于禁闻声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迟疑道:“显然是知晓我军援军已至,其定不敢于城外安营,必将撤退十余里。” “此役袁军之中伤者众多。” “行军定然不快。” “更兼其败兵而回,士气必然低落,其军中张邈、张扬、于夫罗所部,亦非同袁术一心。” “如此乌合之众。” “我军只需遣一支奇兵,在袁术撤军之际追击,定能斩获颇丰!” 袁术的十多万兵马想要撤军,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上攻城不利,伤者无数,配合三路助战兵力。 那就是妥妥的乌合之众。 于禁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战机。 “文则言之有理!”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开口道:“若此时有一支强军在侧,我也定会如文则所言那般,将战机牢牢把握。” “然我军星夜兼程至此。” “已然是人困马乏。” “即便虚张声势,仍有不可控的凶险,却是有些不妥。” 撤军是非常考验主将本事的。 没有本事的主将一旦撤军,那就非常容易形成溃军,到时候撤着撤着,便只能灰溜溜的带几十,甚至几人归来。 而叛逆期的袁术。 显然是没有本事的。 不过张靖依旧不愿冒险,也正如他所言那般,他们赶了一天的路。 在这种疲惫的情况下。 跑去追击撤退的十万大军,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哪怕十成有一成是风险,张靖都不会去干。 因为现在的他。 根本输不起。 反之,他有很多对付袁术的办法,根本不用兵行险招。 “是属下思虑不周。” 于禁听了以后,不由老脸一红,恭敬抱拳道:“险将大军置于险地,请主公责罚!”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战机的确是好战机。 可他们自己在这个时候,却是无兵可用,守城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跑出城去追击冲杀,搞不好反被袁军围剿。 那时候就麻烦了。 “责罚就不必了!” 张靖摇摇头,看向城外撤退的袁军,淡淡道:“文则能察觉战机,已是不错,不过敌我交战,终究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有些时候,不败,便是胜!” “你如果以后能够做到,便能轻易的成为一方良将,青史留名亦不过寻常!” 他的话听起来很简单。 实际上一点也不容易。 历史上名将很多,其中于禁也勉强算一个,但能够做到不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不过。 这并不妨碍张靖,给麾下的将士们画画大饼,灌灌鸡汤,顺便人前显圣。 “不败,便是胜!” 于禁念叨一下,心中越是琢磨,越觉得这话简直就是名言至理,面露崇敬朝着张靖恭敬抱拳道:“属下定谨记主公教诲,谢主公指点之恩。” “吾等谢主公指点之恩!” 裴元绍等人见状,也是面露崇敬,朝张靖恭敬抱拳齐喝。 他们都觉得自己有所得。 高深的兵法,他们可能听不太懂。 但不败便是胜。 他们认为还是很好理解的。 是夜,临邑对岸。 徐州军营,曹豹快速来到陶谦宿帐。 “主公!” 曹豹面色紧张道:“斥候传来消息,称兖州黄巾集结了十万大军,欲同琅邪臧霸合军,兵出徐州。” “什么?” 陶谦闻言神色狂变,猛地起身看向曹豹道:“消息可曾确认,臧霸向来不插手徐州军政,怎会同黄巾合兵,莫非是黄巾的离间之计?” “主公。” 曹豹出言道:“我看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就算臧霸不与黄巾合兵,但黄巾兵进徐州,却不得不防。” “臧霸虽不插手徐州军政。” “可他也只守琅邪一地,不会管它郡死活。” “咱们出兵至今,已有不少时日。” “黄巾若是兵进徐州,只怕会给徐州各郡,带来难以预估的损失,到时候可就是悔之晚矣。” 说完之后,曹豹又偷偷看了看陶谦。 至于什么斥候来报。 的确有这回事,不过是一些坊间传闻而已,并无任何具体证据,消息真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陶谦包括他曹豹。 根本就赌不起。 所以曹豹就找了过来。 “曹豹!” 陶谦深思熟虑后,吩咐道:“即刻发文左将军,告诉他,临邑渡有重兵把守,我军今日出师不利损失惨重,又逢黄巾抄掠徐州,未免黄巾生灵涂炭,我军不日引兵归徐。” “喏!” 曹豹恭敬抱拳应是,暗道今日的他们的确损失惨重,浪费了数千箭矢不说,一根人毛都没捞到。 就在曹豹发文不久。 心有不安的陶谦,决定连夜返回徐州。 青州,平原郡。 高唐城,漯水河畔。 此时的刘备,也收到了刺史田楷的调令,让他整军前往高唐合兵,之后发兵冀州支援渤海的公孙范。 中军大帐内。 “大哥!” 张飞难得郑重道:“俺听说那袁绍此次,可是动了二十万大军,光是渤海的袁谭,便有大军十万。” “咱们不过八千兵力。” “田楷那里也不过两万,公孙范在去岁惨败过后,更是不过万余大军。” “加起来也不过四万兵力。” “眼下时值春耕,我军的粮草不齐,只怕此役难以得胜。” 倒不是张飞怕死惧战。 而是当下的局势,的确对公孙瓒不利,公孙瓒战败逃回了幽州,袁绍占据了河间国,以及部分渤海郡。 这就等于是。 切断了幽州与青州的联系。 双方信息传递,倒是可以派出信使,但粮草郡军械之类的事物,刘备田楷等人,便只能依靠自己。 加上消息传递。 也会有不短的时间差。 一个不好,公孙瓒的势力,就会被袁绍各个击破。 在这样的情况下。 张飞自然不愿意自己大哥,拿着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去为公孙瓒拼命。 用张飞的话说。 自家大哥的这些家底,可都是大哥的血汗所得。 “三弟所言不错!” 关羽也不去看刘备,而是思忖道:“以田使君和咱们的兵力,据城而守,虽不至于惨败,但也难有进取之能,到时候只会是劳民伤财。” “二弟三弟!” 刘备面色郑重道:“伯圭兄长待咱们不薄,眼下伯圭兄有难处,咱们不能落井下石,更不能背信弃义,否则咱们又何以立世?” “……” 关羽张飞二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自家大哥的决定,他们听就是了。 第61章 刘备陶谦,袁军粮草 兖州,济阴郡。 运城南部十里外,瓠子河畔袁军大军营,袁术退兵的第三天。 中军大帐内。 “来人,将曹操使者叉出去!” 袁术面色阴沉,怒道:“若往后再有曹操使者前来,无需禀报,直接将其乱棍赶出军营。”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挥手着两名将士,把曹操使者再度架了出去。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纪灵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恭敬抱拳道:“今日伤兵营内,又有六百重伤将士没有挺过来,那些轻伤的将士,也是状态萎靡,情况有些不妙。” “可有查清其中缘故?” 袁术闻言微微蹙眉,随口问了一句,实际上却没怎么上心,两军交战重伤而死的情况,在他看来,那都是极为正常的。 “以属下之见。” 纪灵迟疑道:“恐怕是屎里有毒!” “……” 袁术闻言有些沉默,旋即暴怒道:“这些逆民贼子,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无耻手段,一座好好的城池,愣是被这些贼子经营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那是又臭又硬! “你下去后。” “全力督造发石车,我到时候定要让整个运城化为齑粉!” 他在出兵的时候。 也没想到黄巾这么能守城,而且还整出了带毒的粪水。 没有发石车辅助的他。 才硬生生的吃了一个大亏。 毕竟寻常攻城,根本就用不到发石车,而且那玩意是重型军械。 运送起来也极为不便不说。 就算运到了城下,一架发石车,得用到近三十名将士配合,准头还极为感人。 也正是这些原因。 这个时代诸侯间的攻城手段,一般都不会用到发石车。 强行攻城就等于兑子。 守城方若是有足够的韧性,攻城方一般很难攻破城池,这个时代较为出名的,就是袁绍攻打臧洪。 臧洪守着一个东武阳。 在袁绍的围攻下,愣是守了一年,直到东武阳彻底弹尽粮绝。 绝到什么程度呢? 绝到臧洪把自己的小妾杀了,用来与诸将分食,至于老鼠什么的,早就被吃光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攻城战。 当然,用水淹的方式不算。 水淹需要天时与地利。 现在的袁术,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发石车上面,心中已经做好了同黄巾,打持久战的准备。 “属下领命!” 纪灵恭敬抱拳大喝。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将士快步入内,双手呈着竹筒,恭敬道:“主公,徐州刺史陶谦,遣人送来书信。” “呈上来!” 袁术眉头一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陶谦,当真是个废物!” 看完书信的袁术,怒骂道:“连个小小渡口都夺不下来,现在竟然还打退堂鼓,待我攻破黄巾,回军便收拾他!” “主公息怒!” 诸将听了以后,不少人老脸一红,嘴上还是赶忙劝慰着袁术。 青州,平原郡。 高唐城外,刘备告别了途经的陶谦。 “陶使君此番退兵。” 刘备望着渐行渐远的徐州兵马,面色沉凝道:“恐怕徐州必有战事发生,可怜徐州百姓,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颠沛流离。” “大哥!” 一旁张飞言道:“这些年徐州鲜少战事,袁术又全力攻入兖州,此时谁会对徐州用兵?” “或许是黄巾亦未可知!” 关羽微笑着捋须道:“坊间不是有传言,那兖州的黄巾,欲与琅邪臧霸合兵吗?” “哼,此等言语,骗骗孩童尚可!” 张飞轻撇嘴角道:“臧霸出身大族,在琅邪逍遥自在,怎会与黄巾为伍?” “况且那袁术。” “号称百万大军攻打兖州,黄巾如今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攻打徐州?” 关羽闻此沉默片刻。 方才凝思道:“黄巾不过是一群流寇乱民!” “先前抢掠青州,去岁又洗劫兖州,如今再犯徐州,亦不无可能!” “呃~” 张飞听了稍作迟疑,开口道:“二哥所言甚是!” “但愿非云长所言!” 刘备面色凝重,出言道:“若果真如此,那徐州如何抵御百万黄巾,只怕届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可恨我刘备却无力相助。” “若那黄巾果真如此。” “我刘备哪怕拼尽性命,也要援助徐州,为徐州百姓,尽一份微薄之力。” 在刘备眼中。 公孙瓒、袁绍二人,与黄巾有着本质区别。 前者的征伐。 对百姓的危害,远不及黄巾。 “我支持大哥!” “那自然也少不了我!” 张飞关羽二人闻之,皆对刘备表示了坚决的支持,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相伴同行的决心。 “哈哈,那是当然!” 刘备闻言朗笑道:“只要咱们三兄弟在一起,这天下大可去得,眼下咱们还是去往平原,与田使君合兵吧!” 说完后,刘备调转马头。 朝着平原城方向而行。 “好,那就听大哥的! 张飞连忙策马跟了上去,大声道:“咱们先将那袁绍杀个片甲不留,回头再去支援徐州。” “那好啊!” 关羽回应道:“三弟要去杀个片甲不留,那我也去杀个片甲不留,看看咱们谁杀得多!” “我二弟天下无敌!” …… 兖州,济阴郡。 运城城楼,张靖收到了周仓的传来的消息,确定陶谦已经撤出了兖州。 “传令周仓、管亥!” 张靖沉吟片刻,吩咐道:“命其各率五千兵马,兵分两路渡河,将东郡河北的百姓、粮草等等尽数取回,切不可贪功冒进。。” 既然陶谦撤兵了。 那么两处重镇的压力就会大减,与其留在城内操练,不如渡河捞点好处回来。 众所周知。 乞活军缺粮啊。 “喏!” 一名小将恭敬抱拳应是。 “主公!” 裴元绍这个时候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喜色,恭敬抱拳道:“据斥候来报,袁术军的粮草,极有可能屯在鄄城,不过鄄城有最少两万袁军,斥候也不能太过靠近!” “鄄城!” 张靖闻言心头一跳,旋即看向一旁的舆图,开口道:“鄄城离此地不过七十里,让斥候兄弟再探,无须靠近鄄城,只需探清来往粮草进出几何便可!” 第62章 粮草缺口,程昱之策 对于袁军的粮草。 张靖觊觎已久。 既然已知其位置,便无需急于一时,待粮草充盈些再动手也为时不晚。 “属下遵命!” 裴元绍恭敬抱拳领命。 “七十里!” 待裴元绍离去后,张靖凝视着舆图,陷入沉思。 这个时代的七十里,尚不及后世的三十五里。 若轻装疾行,急行军。 三至四个时辰足矣。 然而,张靖最为渴望的是获取粮草,而非将其付之一炬。 如此一来,便存在一个重大问题。 即运输。 一辆驽马的车架,最少可运十石粮草,至多不超二十五石。 而袁军的粮草,至少十万石起步。 单是马车便需五千架以上,毕竟他们是去抢夺粮食,而非经商,万石粮食无法通过数次交易获取。 “若走水路呢?” 张靖望见鄄城北部的黄河,距鄄城仅二十里。 “并无渡口……” 思索良久,张靖决定日后再作打算。 水路难以行通。 因黄河不同于长江。 此河虽被尊为母亲河,但这位母亲性情暴躁。 其中九成九的河段,河水异常湍急,无渡口之处行船,危险程度几近九死一生。 时光荏苒,转瞬已至二月末。 在此期间,袁术与张靖双方相安无事。 陶谦亦返回徐州。 袁绍再胜公孙瓒数场,虽非大规模战役,却也将公孙瓒的嚣张气焰彻底击溃。 当青州刺史田楷。 率刘备及青州兵前往支援时,公孙瓒已退回幽州,公孙范兵败逃往幽州。 显然,公孙范对青州并不看好。 面对此情形,田楷只得撤军。 欲回青州据城而战。 冀州的战况,无疑会给张靖,带来一定的影响。 最为直观的便是。 如今的文丑,已率领两万大军往东郡而来。 加上内黄的曹操和朱灵。 兖州北部,便有近六万大军,对兖州虎视眈眈。 魏郡,元城。 此处距离兖州秦亭津,不过百二十里。 曹操如今屯兵在此,欲同文丑合兵。 “是某短视了!” 望楼上,曹操面色凝重道:“本初兄不愧是英雄豪杰,连那纵横北地,盛极一时的白马将军公孙瓒,都在其手上毫无还手之力。” “主公。” 曹仁四下看了看,低声道:“那袁绍又遣文丑率军前来,到时候真夺了兖州,那还能是咱们的吗?” “不能!” 曹操淡淡道:“袁术此前败了一阵,听说损失还不小,袁绍处理的公孙瓒,也不好再对幽州动手,因为那里有着威望极高,而且还是汉室宗亲的刘虞。” “那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就是攻取青州,以及黄巾盘踞的兖州,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袁绍派文丑前来。 虽然也是说以曹操为主,但曹操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不过他不恨袁绍。 换做他是袁绍,也不会把自己打下来州郡,拱手让给他人,最多将其扶持为傀儡而已。 “那咱们?” 曹仁看了看曹操,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迷茫。 “子孝无须紧张!” 曹操淡定道:“袁术十万大军,尚且攻不下一个运城,难道袁绍的几万兵马,就能够攻下东阿、临邑不成?” “待袁术兵败。” “咱们便离去吧!” 袁绍速胜,也打破了曹操的念想,前者派出文丑前来,更是让曹操彻底死心。 因为如此一来。 兖州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手里,同样也包括豫州。 “大兄。” 曹仁低声道:“那咱们还杀不杀袁术?” “不用了!” 曹操摇摇头道:“活着的袁术,可比死了的袁术更有用,只要袁术还活着,袁绍便获取不到袁氏的所有遗泽。” “以眼下袁绍的威势。” “只怕袁术一死,天下诸侯或将无人可制。” 说完后,曹操便离开望楼。 “大兄,那咱们去哪?” 曹仁连忙紧随其后,他对曹操的答案很感兴趣。 “去哪?” 曹操头也不回道:“自然是天下首善之地,大汉帝都,长安城!” “长安城!” 曹仁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那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 大兄提到最后的退路,竟然是长安城。 三月初,兖州。 荀攸奉程昱之命,来到了运城。 “也就是说!” 张靖听完荀攸的汇报,蹙眉道:“眼下我军的粮草空缺,除却种粮,尚缺三百二十万石?” “整整半个月时日。” “我军只凑齐了三十万石?” 他对粮草本就特别上心,在半个月前他就问过程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只缺三百五十万石。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 缺口只少了三十万石? “回主公。” 荀攸迟疑道:“这半月以来,军师集齐了五十万石粮草,不过数日前,周仓和管亥将军二人,从东郡河北地域,带回了近十万百姓。” “这些百姓已在当地春耕。” “家中余粮无多,大族豪强更是早已迁往冀州,而且徐州和鲁国的大族豪强,其粮草早已同我军交易……”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张靖不由脸色一黑,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出言打断道:“仲德准备怎么做?” 他知道东郡河北的面积大。 百姓也比较多。 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时值春耕,东郡河北的百姓,都没什么粮食,他把这些百姓带过来。 直接就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 来了个雪上加霜。 当时尽顾着占小便宜了,想着陶谦跑了,渡河去捞一笔,结果捞了一个天坑。 “军师的意思是。” 荀攸开口道:“留下我军口粮,后面发给百姓的种粮,可以减半,如此虽说减少了收成,但也不用荒废良田,到时候可以酌情收税。” “仲德大才!” 张靖闻言目光一亮,赞叹道:“那就按仲德的意思来办,只要撑过秋收,哪怕种粮少了一半,那也能收获足够的粮食。” 这么简单的方法。 当初的张靖,却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打算如果粮食不够,那就取出部分种粮,来白白养活几十万百姓。 跟程昱的方式一比。 简直就是蠢哭了。 因为乞活军治下的百姓,一个百姓会有十亩田,这些田地共需要两石种粮。 如今三百五十多万人。 那就需要七百万石种粮,就算已经有三百万石种粮发给了百姓,剩下的四百万石,减半发给百姓,那也能省出两百万石。 这样不但解决了缺粮危机。 还能不荒废土地,更能让百姓安心。 况且还有三四个月时日,这段时间总能凑齐不少粮食,张靖之所以紧张。 是因为不论如何。 都要给乞活军以及百姓,留下足够的口粮,缺口出现在种粮上面,他甚至可以把口粮用作种粮,那也绝对足够。 不过,他不敢去赌。 因为天下的粮食,是有限的。 等种粮全部发出去,他们到了四五月份,没了口粮,买都买不到的时候,那就是人间炼狱重现世间。 “主公明鉴!” 荀攸闻言朝张靖施了一礼,开口道:“军师料想主公在运城,也定是为了鄄城粮草烦忧,特让属下前来,为主公分忧。” 第63章 引蛇出洞,围点打援 运城,城楼之上。 “围点打援,引蛇出洞?” 张靖听完荀攸的计策,沉吟道:“如此一来,此役所需的兵力,恐怕不会少于八万。” “主公明鉴。” 荀攸开口道:“若弃袁军粮草不顾,两万大军足以速胜,若据城而守,只需三个月,袁军必退!” 他们都知道袁军的死穴。 可他们更想要袁军的粮草,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鄄城的粮草,不少于二十万石。 这已经不少了。 “公达。” 张靖看向荀攸道:“眼下曹操与袁绍的兵马合兵一处,兵屯东郡东武阳,号称十万大军。” “你以为,袁绍军可能渡河?” “回主公。” 荀攸思忖道:“属下以为,曹操短时间内,并不会渡河,他们也在等,若袁术兵败,曹操自退。” “反之,则会联合袁绍军渡河。” “另公孙瓒兵败,青州再无威胁兖州之能,陶谦和过不了亢父梁甫。” “若袁谭兵进青州。” “我军或再无进兵之能!” 公孙瓒战败的连锁反应就是这样,曹操和文丑屯兵东武阳,袁谭朝青州挺进。 真要让袁谭在青州立足。 那么张靖,就得随时防备曹操,与袁谭同时发兵兖州,万一在联合那个爱玩的陶谦,加上正面的袁术。 到那时候。 张靖可就被动了。 别说抢袁术的粮食,能守住城池不败,就很不错了。 “万变之局啊!” 张靖起身来到城楼外,看向南方开口道:“潘璋,即刻传令奉高司马俱、卢城眭固、范县阙宣、东阿管亥四人,五日之内引兵前来,不得有误!” 既然时不我待。 他张靖,也只能先委屈一下袁术了。 只有处理了袁术,才能让兖州的局势变得更加明朗,同时也能向世人宣布乞活军的存在。 “属下领命!” 潘璋闻言双眼放光,恭敬抱拳大喝。 “主公英明!” 荀攸于禁等人同样面色动容,朝张靖抱拳行礼。 临近中旬,袁术大营。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诸将同袁术共饮,场面好不热闹。 “诸位!” 袁术面色红润,意气风发道:“我决定,三日后,发兵运城,有九百发石车在手,哪怕运城是铜墙铁壁,我袁术也能给它砸成一片废墟!” “主公所言极是!” 纪灵开口道:“属下连日以来,一直操练将士们熟悉发石车,一座发石车,可将一枚十二斤石弹,送往三百步外!” “那黄巾的石弹我也看了!” “飞射最远也不过两百步左右,有发石车相助,定能将城墙上的守城器械,特别是那……反正三日后我军必胜!” 纪灵正准备说金汁的事。 不过眼下的场景,让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全耐主公英明,我军定然大获全胜!” “等攻破运城,定要将那守将碎尸万段……” 然而袁术等人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吃喝之际,张靖已率领六万大军,兵分四路离开了运城。 酉时出发,子时而至。 随着大军的到来,城内的袁军也察觉到了动静,一时之间,整个鄄城乱做一团。 “冲啊!” “烧了袁术的军粮!” “快冲进去,早到袁术的粮仓!” “随我杀进去……” 阵阵咆哮的声音,传入鄄城守军的耳中,使得一众袁军如临大敌。 “快!” 鄄城守将刘祥,在得知在得知黄巾要来烧粮之际,面色惶急道:“快遣弟兄突围出去,将此地的消息报于主公!”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军的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 刘祥听到黄巾要烧粮食,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而且眼下四方黑灯瞎火的,黄巾来了多少兵力,他也不知道。 只能让人将消息传给主公。 “喏!” 一名将领面色凝重,恭敬抱拳应是。 “杀啊,把袁军的粮草烧光!” “随我冲啊!” “……” 鄄城东门,张靖看着冲出来的一支袁军,吩咐道:“管亥,别让他们离开得那么容易!” “属下遵命!” 管亥恭敬抱拳应是,旋即领着一队人马,前往拦截欲报信的袁军。 经过一番厮杀。 袁军总算有两个人冲了出去。 而另外三处城门的袁军,则没那么好运来,被乞活军将士尽数诛杀。 在杀了这些袁军以后。 张靖并没有让大军攻城。 他们的目的,也从来不是烧粮。 半个时辰之后。 两名袁军策马途经廪丘官道。 “过去了!” 官道密林之中,司马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同阙宣、于禁二人道:“想必不过卯时,袁术必定引军来此,咱们快去准备吧!” “放心!” 二人重重点头。 他们这三万五千大军,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只要袁术敢回去救粮,那就必然会中伏。 寅时之际。 激越的战鼓声,由袁军大营传出,紧接着各军在慌乱中集结。 “主公!” 李丰见袁术想亲自带兵支援,当即面色凝重道:“末将以为,您此际当坐镇大营,鄄城自有吾等前往救援,况且鄄城有两万大军,黄巾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 “放屁!” 袁术此时也顾不上其它,怒斥道:“你可听信使言明,他们数队人马分头行动,如今只有他们前来。” “围攻鄄城的黄巾。” “恐不下十万!” “黄巾又有攻城利器在手,连曹操都守不住的城池,他刘祥怎么守得住?” 听到黄巾大举进攻鄄城。 袁术确实慌了,他们远道而来,粮草本来就非常关键,他也派了大量的兵力镇守。 只是他错估了两件事。 一是黄巾守住了他的进攻。 二是投石车的确有惊天动地之能。 这就导致。 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刘祥极度缺乏信心,粮草更是不能有任何闪失。 “主公,李丰言之有理!” 一旁纪灵也劝慰道:“眼下天未放亮,又是数十里驰援,万一中途中了黄巾的埋伏,吾等哪怕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有汝和李丰在,吾何惧有之?” 袁术满脸怒容道:“都不必再劝,吾意已决,如今营中不过三日粮草,若让黄巾得逞,吾等只有撤退一途。” “此事黄巾也定然知晓。” “是以他们才会遣大军进攻鄄城。” “至于埋伏,你们看那两个信使,如果真有埋伏,他们还能活着赶到此地?” 第64章 袁术中伏,诈开城门 寅时三刻。 袁术率领八万大军,驰援鄄城。 大营内只余小将乐就,以及一些伤员镇守,合共不过万人。 卯时,廪丘官道上。 “纪灵!” 战马上袁术朝一旁纪灵,面色狠厉道:“待会到了鄄城,若黄巾未曾攻破城池,你便领军冲杀黄巾贼寇,他们敢来打粮草的主意,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属下明白!” 纪灵闻言重重点头。 “于夫罗!” 袁术又朝南匈奴单于吩咐道:“你麾下有八千控弦,待会儿可不能让那些贼子给跑了!” “哈哈,左将军放心!” 于夫罗拍了拍胸脯,豪爽的答应了下来。 “传令大军,加速前……” “轰隆隆!” “轰轰……” 不待袁术话落,众多巨石从一侧山坡上滚落,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袁军狠狠的砸了下来。 欲将官道上的袁军,截成数段。 “不好,保护主公!” “有巨石,是巨石的声音!” “快保护主公……” 纪灵等一众将领听到动静,一面大吼出声,一面快速向袁术靠拢。 “发生了什么,救命啊!” “有石头滚下来了,快躲啊!” “你站我前面,让我躲躲……” 袁军听到四处传来的动静,也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看如今天空灰暗,他们的目力也看不到多远,只能四窜逃离。 “嘭嘭嘭……” 随着巨石滚滚而下,一些倒霉的袁军当场去世,整个袁军也在官道之上,被截成了三段。 “放箭!” 阙宣一声大喝,袁军中军旁边的山坡上,无数箭矢带着点点寒芒,朝着袁军激射而来。 “弟兄们!” 袁军后军背后,于禁率领大军,从官道两旁冲了出来,暴喝道:“随我杀光袁军!” “杀啊!” 一万五去乞活军将士,见乱作一团的袁军,当即扑杀了过去。 “主公,现在怎么办?” 纪灵护着袁术,面色凝重道:“咱们显然是中计了,也不知此地有多少贼军埋伏,可要末将率军剿贼?” “先冲出去!” 袁术闻言看了看灰暗的四周,满面余悸的摇头道:“一切等回到鄄城再说,我担心黄巾还有埋伏!” “先登营的弟兄们!” 一名先登小将大喝道:“袁术的大纛就在那里,快随我斩将夺旗,活捉袁术!” “杀啊~活捉袁术!” “……” 一众先登营将士,也不管袁术中军护卫森严,他们各个手持长戟,目光狰狞的朝袁术中军杀了过去。 “活捉袁术!” 司马俱率领大军跟在先登营身后。 “活捉袁术!” 阙宣同样从一侧率军杀出,袁术的中军再度被切割。 “活捉袁术!”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活捉袁术的声音,袁术怒不可遏道:“这些该死的贱……”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李丰快不前来,面色凝重道:“黄巾中有一群死士,眼下正朝大纛而来,大军全乱了,还请主公早做决定。” “撤!” 袁术咬牙道:“把大纛带上,我不信这些贼寇能追上我袁公路!” “喏!” 诸将恭敬应是,旋即护着袁术快速朝鄄城而行。 “斩将夺旗,活捉袁术!” 见袁术要跑,先登营将士自然不允许,纷纷拼命追杀过去,因为袁术的中军大纛,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快跑啊!” 原本还在抵抗的袁军,见先登将士自杀式的进攻,本就心存畏惧,又见袁术的中军大纛远去,便再也坚持不住,丢下对手撒腿就跑。 “跑啊!” 随着恐惧的氛围感染,越来越多的袁军放弃抵抗,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跟大家一起跑。 “袁术已死!” 阙宣大喝道:“兄弟们随我杀!” “袁术已死!” 麾下的将士闻言,一面杀敌一面高声呼喊。 不明真相的袁军,心中的防线瞬间被击溃,当即丢盔弃甲撒丫子就跑。 “袁术已死!” 后军的于禁,此时也大喝出声道:“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袁术已死!” 跟随于禁的将士,也纷纷有样学样,袁术死没死他们不知道,反正主打一个浑水摸鱼,能骗一个是一个。 “我降了!” “降了啊,别杀我!” “……” 一些怕死的袁军,当即选择了投降,袁术死没死,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此时的他们,就当袁术已经死了。 随着于禁的一路掩杀。 廪丘官道上,跪地的袁军不计其数。 被中军和一众将领护卫的袁术,自然也听到了后方的高呼,虽然他鼻子都气歪了,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李丰策马而回道:“前方四百步处,有巨石堵住了去路!” “可能通行?” 袁术闻言面色阴沉不已。 李丰凝重道:“巨石众多,只可供人通行!” “纪灵!” 袁术深吸口气,看向纪灵沉声道:“若此时让你组织大军反击,可能战胜黄巾?” 战马可都是宝贝。 听说要放弃这些战马,袁术也是炸毛了,意识到了肉痛。 “难!” 纪灵朝身后看了一眼,老实回道:“眼下我军已成溃败之势,若组织反击,当先杀的就是逃窜而来的我军,否则阵型被冲散,只能再次大败。” “撤!” 袁术面色漆黑,也没有了要反击的意思,其实纪灵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 “噗嗤~” 在登上巨石之前,袁术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爱马,随后头也不回的跨过重重巨石。 辰时三刻,鄄城。 东门外,原本的黄巾早已离去。 “刘将军何在?” 一队残军来到城下,面色惶急道:“快让刘将军出来,主公有令,咱们中计了!” 守城的将士见到自家弟兄。 也感到十分意外。 刘祥高喝道:“尔等是何人部下,又为何来此?” 此刻的他,早已反应过来。 黄巾并非是攻城烧粮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他现在还猜不透。 “刘将军!” 一名残兵高喝道:“我乃中军纪灵将军部下,咱们中了黄巾的奸计。” “今日寅时之际。” “主公收到了刘将军的求援,便亲自领兵前来支援,却被黄巾于半途埋伏,我军伤亡惨重。 “主公在纪灵,李丰两位将军的护送下,领军撤退,形势万分危急。” “主公让将军发兵增援!” “说咱们这是中了围城打援之计!” “围城打援,对呀!” 刘祥面露恍然,瞬间觉得自己明白了全部,对残军也毫不怀疑,当即沉声道:“本将即刻带两营兵力救援主公,尔等守好城池,切勿出城!” 第65章 拿下鄄城,袁术绝路 不过片刻功夫。 刘祥便率领一万大军出城,百余残军也迎了上去,一名残军大声道:“刘祥将军等等,让末将为你们引路!” “好,那尔等便跟着吧!” 见残军前来,刘祥也没有多想,开口道:“待本将救回主公,必少不了尔等的赏赐。” “好嘞!” 残军一边答应,一边快速靠近。 “咦?” 刘祥再度瞥了一眼残军,便看到其中有一名形态威猛,手持双戟的壮汉,就在他好奇之际,只见那名壮汉,将一枚短戟猛地向他掷来。 “咻!” 一道破风声响起,刘祥喉咙被短戟击穿。 “噗噗~” 就在袁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之前的残军转眼化成饿狼,将数名袁军将领击杀。 “袁术已死!” 典韦高举刘祥的脑袋,大喝道:“降者不杀!” 随着典韦话落,鄄城之外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只见张靖与管亥二人,领着大军朝着东门疾驰而来。 “敌袭!” 反应过来的袁军面色狂变,才刚刚出城就被典韦击杀。 “降者不杀,跪地免死!” 典韦带着百余将士,一路高喝,一路猛冲。 “快,快关城门!” 守城的小将见此场景,差点被当场吓尿。 “可城外还有咱们数千弟兄呢?” 守城小将闻言,六神无主道:“那就快让弟兄们回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只是一个小将。 也不敢把弟兄关在城外,他要是敢那么做,现在的将士都能把他撕了。 如果是刘祥就没有问题。 因为后者的威望,撑得那种代价。 “杀!” 张靖等人快速靠近鄄城,随着袁军一起涌进城内。 没有主将的袁军。 很快便被张靖等人尽数收服,也将鄄城收入囊中。 “管亥!” 张靖吩咐道:“分出五千弟兄,看好粮草与俘虏,将枯草枯木扔进太守府,再将其点燃,务必要让数里外的袁军,看到鄄城着火!” “喏!” 管亥恭敬抱拳应是。 “典韦。” 张靖这才看到满脸血迹的典韦,开口道:“怎么样,还能战吗?” “主公放心!” 典韦闻言抹了一把脸,出声道:“这些血可不是俺的,再战两个时辰也没问题。” “嗯!” 张靖微微颔首,看向潘璋道:“那你呢,杀人的感觉如何?” 这个家伙看起来十七八岁。 实际上才十三岁,只不过长得着急了一点。 “多谢主公关心。” 潘璋正色道:“末将没有任何不适,只感觉浑身血脉喷张,战场定然适合我。” 他是真担心主公拿他的年纪说事。 真要出了军营。 对潘璋而言,那也太过无趣。 情况现在的他,虽然只是典韦的副手,但权力可一点也不小,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就好!” 张靖开口道:“那就下去整军,待会同眭固夹击袁术,让其往后,再不敢对兖州心生妄念。” “属下领命!” 潘璋闻言恭敬抱拳大喝。 另外一边,距离鄄城十里左右。 袁术在纪灵等人的护卫下,带着近三万大军,朝着鄄城方向狼狈而行。 “好一个围城打援!” 张邈累得气喘吁吁道:“左将军,这路黄巾不简单呐,怪不得孟德在败过之后,宁愿退到河北,也不愿同黄巾周旋!” “是我大意了!” 袁术闻言愤恨道:“若我听从李丰之言,安能有今日之败,那黄巾根本就没有攻打鄄城。”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袁术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惊呼。 “那是?” 张邈等人同样举目望去,只见遥远的西方,一道白色的烟雾贯穿天地。 而那烟雾的方向。 正是鄄城。 因为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又恰巧在他们东面的,也只有鄄城。 “不好!” 张邈等人神色恍惚,不敢多说什么,袁术惊慌道:“那是鄄城方向!” “主公。” 见袁术自己道明,纪灵这才出言道:“如此浓烟,只怕鄄城已失,咱们要救吗?” “救,必须要救!” 袁术毫不犹豫道:“鄄城有我两万兵马,那些黄巾贼寇,不可能有多余的兵力攻下鄄城,这些浓烟不过是刘祥守城所致。” “即刻传令全军。” “加快脚步增援鄄城!” 鄄城对袁术而言。 有着不得不救的理由,特别是眼下后面有追兵,除了鄄城,便没有地方有粮食的情况下。 他们要是不救鄄城。 便有饿死的可能。 随着袁术下令,袁军将士也再度打起精神,可即便如此,此时袁军将士们的心中,充满了悲观。 “轰隆隆!” 就在他们途经一处官道之际,那宛如噩梦般惊天动地的声音,再度传入一众袁军耳中。 只见一处小山坡上。 不断有巨石滚滚而下。 “袁术,你中我家主公之计也!” 眭固大手一挥,大喝道:“放箭!” “咻咻咻!” 山石伴随着箭矢,不住落向下方的袁军,给本就疲惫的袁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该死的黄巾狗贼!” 袁术厉吼道:“我袁公路与尔等不共戴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 黄巾连个伏击,都是分批次的,根本就是没完没了了。 “主公快撤!” 纪灵护卫着袁术道:“山中黄巾不下万余,又以逸待劳,我军只怕难以力敌,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此地要紧。” “快撤!” 袁军面色涨红,怒不可遏,眼下也唯有逃命一途。 此刻的他甚至在想。 鄄城真的还在手里吗? 会不会如纪灵所言那般,已经被黄巾攻破? “弟兄们!” 待几轮箭矢放完,眭固厉喝道:“随我击杀袁术,斩将夺旗!” “杀啊!” “杀……” 在眭固的率领下,万余大军从林间杀出,本就败逃的袁军,此刻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临近巳时。 袁术带着残军,来到了鄄城三里外,而他心心念念的鄄城,眼看着就在眼前。 “杀!” 然而袁术等到的,是乞活军的大纛,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 “主公快撤!” 张邈等人见状面色狂变,纪灵大吼道:“末将等人为你断后。” 第66章 战事落幕,曹操正视 “纪灵!” 袁术闻声才从绝望中回过神来,面色惶恐大叫道:“咱们一起走,叫上李丰他们,这大纛不要了!” 这个时候的袁术。 终于知道怕了。 大纛虽然有聚卒的效果,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那就是活靶子。 “好!” 纪灵也毫不犹豫,当即招呼着亲兵和一众将领,将大纛留在原地后,直接护着袁术冲进了官道旁边的灌木丛。 “逃命吧!” 于夫罗和张邈也顾不得傻眼,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窜入丛林之中。 半晌后,袁术大纛落地。 “跑得倒挺快!” 张靖看着数百袁军,在草丛树林里乱窜,嘴角压不住的微掀,淡淡道:“反正又没准备杀你。” “主公,要追吗?” 典韦同样看到了远处的场景,面色一脸跃跃欲试。 “不用了!” 张靖摇了摇头道:“袁术溃败至此,我也不会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留着他于我军有利。” “这是为什么?” 典韦很是不明白,他一直跟在张靖身边,经常听军师以及荀攸说,留着袁术比较好。 可为什么比较好? 典韦表示很难理解。 “因为袁术够蠢!” 张靖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若此役来的不是袁术,咱们想要对付,可没那么容易。” “再加上这个家伙。” “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 “等闲之辈,可不敢对他动手,把他放出去占领州郡,就等于是为咱们占领,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是如今的乞活军,并不具备开疆拓土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全据了兖州,却依旧放弃了大半兖州。” “俺大抵明白了!” 典韦想了想,开口道:“袁术出身好,人也够蠢,比较容易对付!” “没错!” 张靖点了点头,调转马头道:“走吧,咱们该去接收战利品,今晚应该有肉吃,不过是马肉!” “马肉好哇!” 典韦连忙跟了上去,面色激动道:“切碎了熬成热粥,喝起来最是舒服。” “哈哈哈,典韦说得不错!” 张靖回头看了典韦一眼,暗道,看把这孩子馋得,跟我亏待了他似得。 袁术战败的当天下午。 他在运城外的大营,在见到袁术的大纛以后,也被乞活军迫降。 至此,兖州西南部。 再无敌军。 同时,乞活军也一战成名。 袁术溃败的消息,在短短数日之内,在治下四郡之地传开,无数百姓为之欢欣鼓舞。 “你们听说了吗,四世三公的嫡子袁术,带了百万大军过来,被主公打得溃不成军。” “当然听说了,好像还斩杀了二十万来敌!” “我听说是十八万!” “主公真厉害,对咱们也好,以前那些鼻孔朝天的官吏,现在也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事了!”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俺家四十亩良田,已经做完了春耕,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 “你们快看,那些是不是执法者?” “嘶~黄色披风配问罪刀,是铜牌执法,看来又有人要倒霉咯!” “……” 就在四郡百姓,对往后的生活充满希望之际。 曹操也收到一份战报。 这是一份相对详细的情报。 “子孝!” 看完之后曹操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曹仁道:“若当真如此,那程仲德或将是一个,不输文若的大才,甚至在用兵一道,更甚文若。” “可恨我当初,并没有亲自去请。” “否则如此大才。” “又岂会落入黄巾的手里。” “如今袁术惨败,张玉衡雄踞中原,枭雄之资已显啊!” 到了这个时候。 曹操总算是真正的重视张靖,并将其视为对手,而非借投石车之力,借人多势众的乱世巨匪。 “主公。” 曹仁面色凝重道:“此情报,乃属下结合多个袁术溃兵所得,想来不会有假。” “子孝!” 曹操微微点头道:“若你处袁术的位置,面对黄巾烧粮,你会如何处置?” “末将会发兵救援!” 曹仁想了想道:“鄄城地处兖州复地,又无护城河,粮草重地不得不救,只是末将不一定亲自前往。” “那你在驰援途中。” 曹操继续问道:“可能遣斥候沿途查探?” “不会!” 曹仁摇了摇头道:“据溃军所言,袁术首次中伏,是在廪丘官道,卯时左右,这个时候临近破晓,天色很暗加上大军驰援,就算沿途探查,也不会仔细。” “以有心算无心。” “只要驰援,便必定中伏。” “那你也会败!” 曹操淡淡道:“除非袁术待天明之际,在发兵驰援,可袁术不敢赌,你我也不敢赌,所以败局已定。”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袁术包括你我,都没有把握快速攻破运城,否则只要攻破运城,鄄城的粮食给黄巾又何妨?” 曹仁闻言缓缓点头。 攻不破运城,也的确是个大问题。 “袁术终究是败给了愚蠢!” 似想到了什么,曹操摇头笑道:“换做是你我,根本就不会由济阴进攻,而是兵进山阳,攻任城国。” “如此一来。” “完全可以把粮草,屯于豫州梁国,哪怕张玉衡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摸到梁国夺取粮草,哪怕获取粮道,也为之不易。” “主公英明!” 曹仁闻言瞬间恍然,原本脸上的失落也一闪而过,他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如果他是袁术,不可能舍近求远,把自己的大军置于险地。 “下去整军吧!” 曹操挥了挥手道:“袁绍看到这份败报以后,也不敢在小觑张玉衡,咱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否则。” “只会被张玉衡,和袁绍远远甩在身后,从而失去参与这大争之世的资格。” “张玉衡有句话。” “我其实很喜欢。” “乱世英才!” 说到此处曹操看着曹仁,眼中满是欣赏道:“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当初的文若。” “便是折在了此话之中。” 曹仁闻言面色一寒,点点头道:“若张玉衡能成事,恐怕会有不少有识之士,因此言而丧命!” 第67章 立猎鹰卫,建英雄祠 三月中旬。 随着兖州战事的极速传开,乞活军与张玉衡之名,映入世人的脑海。 战役的始末。 也呈于各路诸侯的桌案。 也从这个月开始,他们都知道兖州的黄巾,早已更名为乞活。 乞活军之主张玉衡。 锯兖州四郡而守。 其实力不输天下各大诸侯。 当消息传入荆州之际,刘表在初始的震惊之后,便做出决定。 那就是立刻发兵南阳。 将荆州归于完整。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府衙大堂内。 “仲德!” 张靖听完程昱汇报,询问道:“如今我军收取袁术的粮食,二十三万石,种粮还差多少?” “还差两百八十万石!” 程昱几乎不做考虑,便给出来答案。 “还是有点多了!” 张靖有些不甘道:“仲德,可还有方法筹集粮草。” “有!” 程昱点点头道:“若主公愿意,可修书一封于陶谦、臧霸、孔融、袁术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问他们借粮。” “……” 张靖和荀攸闻言有些沉默。 “军师!” 典韦开口道:“他们愿意借吗?” “不愿意!” 程昱理所当然道:“不过可以将攻破他们城池的方法,一并写了送过去,如此应该能借到一些粮食。” “好,那就这么干!” 张靖当即拍板,开口道:“还有半个月时日,要是能筹集百万石粮食,那咱们今天就能过个肥年。” “主公!” 典韦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俺馋军师家里那条大黄很久了。” “……” 程昱看了看典韦,没有多说什么,决定回去后,就把大黄给后者送来。 后者此役的表现。 他可是听说了。 是目前乞活军中,唯一可称万人敌的猛将。 “典韦再坚持三个月!” 张靖随手画饼道:“待秋收有了粮食以后,乞活军就设立畜官,到时候天天大鱼大肉都没有问题。” “我听主公的!” 典韦擦了擦口水,重重点头道:“别说三个月,四个月都没问题,俺当初在山里可是待了近三年。” “嗯??” 张靖闻言似想到了什么,看向程昱问道:“仲德,你看是否能组织一支大军,专门上山打猎,到时候用以给大军,和百姓们熬粥。” 说完后。 他脑海中突然蹦出神剧片段。 说是大军缺粮,能在一个月内,在山中打百万斤猎物。 反正挺凶残的。 他张靖要求也不高,派个五千人去,每天有个五万斤猎物,他就谢天谢地了。 “可行!” 在典韦等人绿油油的目光下,程昱咽了咽口水缓缓点头。 其实不止是典韦等人。 哪怕是他程昱,跟着主公这几个月下来,那也一定是瘦了。 “那就定了!” 张靖想了想开口道:“那就从各军之中,选出五千名善于狩猎的将士,组建成猎鹰卫,眼下专司狩猎。” “不管是山间河流。” “只要能猎捕到肉食皆可,但切记不可进入良田,按猎物重量记功,待这段时日后,在将其转为常规军。” “猎到的肉食。” “由仲德统筹安排,做出相应规划,分与大军和百姓。” 想他堂堂大军阀。 竟然会为了一点肉,而专门组建大军去山里狩猎,那也当真是没谁了。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恭敬应是,他已经想好了,这猎鹰卫就交给吕虔统领。 “另外,仲德记一下!” 张靖开口道:“让民间医匠,前往寻找焰硝矿脉,焰硝遇水可成冰,虽然不能直接食用,但可以用来保存肉食,到时候可以用来建造冰窖。” “属下回头便安排下去!” 在荀攸等人疑惑与好奇的目光中,程昱认真的记在心上,对于主公所言,他向来是相信的。 “嗯!” 张靖微微颔首,看向荀攸道:“公达,你来说说此役,我军的缴获,以及大军的伤亡情况。” “喏!” 荀攸朝张靖施了一礼后,从怀里取出一册公文,开口道:“从袁术攻城,至今日,裴元绍将军所部,阵亡五百……先登营阵亡六百七十五人……” “此役阵亡将士。” “共计两千九百八十三人,重伤三千四百七十二人,先登营将士尽数重伤。” “伯宁!” 听完之后,张靖看向满宠道:“先登营将士的伤亡,你也看到了,往后在执法之际,切记要证据确凿。” 听完先登营的情况。 哪怕见惯生死的张靖,也不由感到动容。 毕竟他这先登。 和麹义的先登不一样。 后者那是精锐,能使用强弩的那种。 而他这就是炮灰。 “请主公放心,属下定秉公执法!” 满宠出列面色肃然,朝张靖施了一礼。 “往后先登就以千人为列。” 张靖微微颔首道:“罪重之人优先入营,此事由满宠负责安排,由潘璋负责操练!” “属下领命!” “末将领命!” 满宠潘璋二人闻言,恭敬抱拳行礼应是。 “我军虽条件艰难。” 张靖看向王度道:“但我张靖,答应给将士们的话,就要说到做到,王度,你为工部侍郎。” “下去以后,即刻组织人手。” “于城南,建一座英雄祠。” “其规格,按汉室三公府邸修建。” “建好之后,将此役阵亡将士的姓名籍贯,尽数刻于英雄碑,其中包括先登营阵亡将士。” “待兴建完成后。” “将所有英雄家眷请来无盐,我随他们一同祭拜亡灵,关于请家眷之事,切不可强求,你听清楚了吗?” 他说过跟敌人拼命的是英雄。 那就一定是。 张靖也不会吝啬,为他们正名,同样也是名利双收之举。 “请主公放心!” 王度闻言面色尽显沉重,恭敬行礼道:“属下定不敢为难英雄家眷,定会找最好的工匠,建好英雄祠。” “主公圣明!” 随着王度话音刚落,程昱、荀攸,满宠以及典韦等人,纷纷朝张靖恭敬抱拳行礼。 “行了!” 张靖摆了摆手,正色道:“为英雄正名,乃我之本分,更有借此告诉所有将士与百姓,咱们如今终于有了立锥之地。” “将士的身后有家人,有百姓,有袍泽,亦有根基。” “百姓也要知晓,是因为有了前方将士的英勇奋战,悍不畏死,才能有自己的良田,粮食,以及安定喜乐。” 第68章 执法真意,天命仲德 两个时辰后,议事结束。 待众文武退去,堂内仅余张靖与程昱二人。 “仲德。” 张靖轻抿一口茶汤,缓声道:“执法者现今有多少人?” “回主公。” 程昱沉凝开口:“现今尚不足五百。” 执法者此机构,于程昱而言,乃是主公交予满宠,用以惩处那些违法乱纪之人。 他不过挂名而已。 毕竟满宠归附未久。 “少了!” 张靖凝视程昱,神情肃穆道:“正所谓,先知己知彼,而后方能百战不殆。” “先知者,不可求于鬼神。” “不可类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也。” “此乃设立执法者之初心。” 言罢,张靖见程昱面露恍然,轻声道:“仲德可明了?” “主公睿智!” 程昱强抑心底的震撼,面带愧色施礼道:“是属下疏漏,请主公责罚。” 至此,他方才明白。 原来执法者,存在之原因。 竟是为了用间。 也明白了,主公将指挥使一职,挂在他头上的主要缘由。 “责罚就不必了!” 张靖摆了摆手,开口道:“毕竟那时候袁术领兵来犯,执法者又是草创,就算告诉你其目的,短时间内也难有成效。” “眼下袁术溃败。” “公孙瓒自顾不暇,徐州陶谦不过守城之犬。” “单一个袁绍。” “可没本事攻击兖州。” “所以咱们,也是时候凝练内功了!” 如今袁术惨败而逃。 兖州的局势再变,乞活军虽然不能掌控主动,但也不用担心着,会被诸侯围攻。 因为周边的诸侯。 除了袁绍以外,大家都不好过。 袁绍想要进攻兖州,张靖也能不慌不忙的应付,哪怕是打持久战,乞活军也有本土作战的优势。 “主公英明!” 程昱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 “给仲德一个月时间。” 张靖开口道:“从大军之中,挑选五百忠诚将士,到时候我会亲自操练,而这些将士,便是我军的先锋。” “属下领命!” 程昱面色凝重恭敬行礼应是,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主公,我军以乞活问世,立四郡为根基,志在推翻汉室,共创太平盛世。” “在主公的率领下。” “咱们先后击溃东郡太守曹操,左将军袁术,庇护、养活数百万百姓。” “如今兖州局势明朗。” “是以属下以为,当立中枢府,以梳理治下军政,以安百姓万民之心。” 在程昱看来,他们这个草台班子。 之前就非常草率。 后面经过裁军、安民、立七镇十二关隘等一系列措施以后,情况要好了不少。 但程昱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总不能让大家伙,一直顶着乞活军的名号行事,就像是黑山军一样的。 黑山军是啥? 那是占山为王的军阀,也没有自己的稳固地盘,更没有文官理政安民。 一看就没有前途。 而程昱认为,主公是要做大事的。 自然就得做出一些改变。 而立中枢府,就是程昱的想法,毕竟只有四个郡,称王称帝的话,多少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 “立中枢府?”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眉头舒展,看向程昱满是赞叹道:“此法可行,仲德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能有仲德辅佐,乃吾之大幸,百姓之大幸也。” “为主公分忧,乃属下本分。” 程昱闻言一脸自谦,朝张靖恭敬作了一揖。 “仲德过谦了!” 张靖目光真诚道:“若无仲德相助,乞活军想走到如今,定然是千难万难,汝之功绩,吾都记在心里。” “不论成败,吾定不负仲德。” 对于这位粮草军师,张靖实在是太爱了。 这位不但能力出众。 手段凶残,还兼诸葛亮的鞠躬尽瘁。 更是一心为了老板着想。 这不比荀彧什么的香多了? “主公。” 程昱见状心下也是感动不已,双眼微红作揖道:“古语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然汉室中兴以降。” “便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属下出身寒微,深知习得文武,才能改变家中窘境。” “然蹉跎数十载,直到属下一过天命之龄,才迎来官府辟令。” “若非主公不弃属下卑鄙,予属下以重信,属下也难有所成。” “今得主公真言。 话到此处程昱面色坚定,掀起衣摆伏跪而下,拜道:“属下万死,亦难报主公知遇之恩。” “仲德,快快起身。” 张靖见状,疾步上前将程昱扶起,凝视着对方略显苍白的发丝,沉声道:“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多礼。 “你知晓我的心意,我亦信任于你。” “待那大业功成,于那青史之上,也必成一段佳话。” “此乃属下之荣幸。” 程昱颔首,面上亦浮现出一抹喜色。 “仲德。” 张靖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如今要立中枢府,取‘太平’二字,如何?” 乞活军的前身乃是黄巾。 黄巾的前身则是太平道。 张靖取‘太平’二字,意在竭力收拢张角所遗之泽,只要不蹈洪秀全之覆辙,便绝无问题。 “太平府,盛世太平!” 程昱稍加思忖,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朗声道:“主公英明!” 于这天下动荡不安之时代。 有一处名曰太平之地。 必能令无数百姓心驰神往,在潜移默化之中,太平府亦可尽收民心。 “那就由仲德下去安排。” 张靖言道:“待开府之日,将七镇十二关主将召回。” “属下遵命!” 程昱恭谨行礼应诺,随即步履如风,离开大堂。 “五十二岁了啊?!” 望着程昱的背影,张靖此时方才意识到,他这位粮草军师,已然年事颇高。 幸而对方武艺精湛。 且身体强健。 平素之时,看上去仿若四十岁左右的壮年。 这位在前世,可是超长待机。 活了近八十岁。 这样的寿命,若换做诸葛武侯。 蜀汉或真有中兴汉室之能。 待此次立府之后。 张靖决意展开第二轮裁军,缴获袁术的战马后,他也能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 “典韦!” “随我出府一趟。” 唤上典韦,张靖离开大堂,朝府外走去。 第69章 张靖:代汉者,涂高者也! 翌日,兖州。 东平国,无盐城。 府衙大堂内,张靖和荀攸二人分席而坐,各自伏在桌案处理着公事。 “汪汪~”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狗叫声在大堂内响彻。 “主公。” 却是前来点卯的典韦,一脸讪讪的看着张靖,手中还牵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则是一条看起来有些羸瘦,眼神却十分凶恶的土狗。 “你这是?” 张靖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诧异。 另一边的荀攸,见此不由微微一笑。 “那个…” 典韦有些不好意思道:“主公,俺昨天不是说,有些馋军师家的大黄嘛,结果俺昨日下值回家,这家伙就让军师给送来了。” “……” 张靖嘴角微抽,开口道:“那你怎么把它带来府上,可是欲还给仲德?” “那可不行!” 典韦赶忙出言道:“就是俺寻思着,家里的庖厨也没有生火,这么好的狗肉,俺也不能独享。” “带这家伙来府上。” “是想借主公的庖厨一用,军师如此会做人,俺可不能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 张靖看了看典韦,暗道仲德的确会做人,那可是太会了。 “原来如此。” 稍作沉吟过后,张靖挥了挥手道:“那便带过去给庖厨吧,仲德能把其养这么大,想必也耗费了不少时日。” “待烹熟之后。” “让仲德一起分食,另送一份到仲德府上去。” 言罢,张靖又看了看那条大黄。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可是正宗的中华田园犬,也是华夏帝皇犬,更是人类忠诚的伙伴。 眼下却被他下令分食。 只能说,时局维艰。 他待会儿也只能少吃一点。 “属下领命!” 典韦闻言大喜应是,旋即便兴冲冲的带着大黄离去。 临近午时,张靖、程昱、荀攸、典韦等人,就在大堂内分席用膳。 “此肉甚香!” 一口狗肉入腹,张靖脸上尽是满足,看向程昱道:“能得如此美味,全耐仲德慷慨,这猎鹰卫的确该尽快组建。” “主公放心。” 程昱回道:“属下昨日去后,便发出文书,并交由吕虔负责,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 “嗯。” 张靖颔首道:“近日有多少粮草进入四郡?” “不多,尚不足万石!” 程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严肃,到了春耕以后,想要交易到粮食,也是越来越越难。 而春耕以后。 只会更难。 若非主公不允,程昱都想用战死的袁军,来制成暖香玉,稍微廉价一点,用来交换粮食。 “看来这粮食,是筹不齐了!” 张靖喝了一口热粥道:“上午我已修好数封书信,让人送往各路诸侯,眼下能做的,便是等待诸侯回应了。” 对于程昱的借法。 张靖总觉得是在收保护费,而且还有可能收不到,万一有人头铁呢? “主公。” 荀攸出言道:“属下以为,光是书信还不够,当遣轻兵于徐、青、豫三州外,立营扎寨,并多置大纛,遣尽斥候,做出随时发兵的假象。” “以此,向诸侯施压!” “主公。” 程昱接话道:“属下原本意近日,再度遣兵抄掠各州,与公达所言,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咳咳。” 张靖闻言干咳道:“仲德啊,抄掠这种事情,咱们往后能不做就不做,东郡河北的苦果,咱们现在是尝到了,那就依公达所言吧!” “吾等领命!” 程昱、荀攸作揖应是以后,两人脸上也不由浮现一抹莞尔,因为他们都知道,抄掠东郡河北的命令,就是眼前这位主公发的。 三日过后,豫州。 溃败的袁术,是非常不服气的。 带着数百残军回到汝南郡后,就要重振旗鼓,欲再战兖州。 没曾想。 刘表却在背后捅了他一刀,直接把天下第一郡的南阳,给收了回去。 这下对袁术而言。 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让他本就富可敌国的家庭,变成了家缠万贯。 在想厉兵秣马夺回南阳的时候。 袁术却意外的,收到了来自兖州黄巾头子的书信。 他本来是不看的。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以及兖州黄巾的战力,他最后还是决定看一下。 这一看不打紧。 开局就给他吸引住了。 “袁公如晤,今汉室天崩。” “群雄逐鹿,春秋之势已成定局。” “弟师承太平道。” “早闻代汉者,当涂高者也!” “涂高者,袁公路也!” 看到这里,袁术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此谶言,弟本不信也!” “然日前兖州交兵,弟殚精竭虑,设十面埋伏之计,欲尽斩来敌。” “非弟妄言。” “凡中此计者,十死无生也!” “未曾想,之计对袁公,却是功败垂成。” “若非袁公乃真命乎?” “直到弟再度挥兵,目及袁公之际,才悔之晚矣!” “袁公真乃天命之人。” “然两军交锋,战令已发。” “弟唯一能做的,便是约束麾下将士,莫要追击天命。” 看到此处,袁术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明白他为什么逃得如此丝滑。 原来是对方的主帅。 把他当成了天命,并不想与他为敌,看着书信的意思,好像还有点讨好,投效的意思。 果然,接下来的内容。 与袁术所想,分毫不差。 “……汉室将崩,群雄共逐,袁公身承天命,又有社稷神器在手,此乃天命所归也。” “待袁公横扫六合。” “祭祀天地,荣登九五。” “弟必当率先响应,同袁公共进退,以恕弟前日之过也。” 袁术看到这里,心中对张靖的愤怒,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战败什么的不重要。 反正自己又没死。 以袁术的家底,只要再给他两个月,他又能拉起来二十万大军。 因为豫州本就袁氏的大本营。 “不过眼下,弟也有难处。” “弟黔首出身,又师承太平道,只想推翻腐朽的汉室,为黔首庶民求一条活路。” “如今兖州四郡。” “百姓逾三百万口,每日粮草损耗甚巨。” “若是无粮,必将人如鸟兽。” “弟亦无力阻止,只能任由麾下抄掠,致使百姓蒙难,生灵遭罪,吾之过也。” “然如今,弟已识天命!” “天命之人。” “是为拯救万民苦难,立一方太平盛世而生。” “……” 第70章 我袁公路,乃天命之人! 豫州,汝南郡。 平舆城,太守府大堂内。 袁术神色认真,一边看着书信,一边觉得自己的确身负重任,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他没有丝毫忧虑。 反而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 “若袁公不信。” “弟愿出让兖州西南四郡,这也是为弟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事物。” “兖州百姓困苦,弟欲求袁公借粮两百万石,让数百万百姓得以活命。” “望袁公既承天命。” “当以解救天下万民,荡平乱世,开创大统为己任,莫要负了天心。” “弟张玉衡拜上。” 看完书信后的袁术陷入了沉默。 对方说的话,在他看来。 怎么看,那也不像是假话。 因为他也认为,代汉者,当涂高者也。 况且对方在当初的时候。 的确没有追杀他的意思。 那张玉衡师承太平道,说不定也是有点道术在身上的。 至少能看出他袁公路的不凡。 更何况,对方还愿意出让兖州西南四郡给他。 想通这一切之后。 袁术只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再看下方一众文武的时候,也觉得他们分外顺眼。 “阎象!” 待看到阎象的时候,袁术不自觉目露威严道:“眼下我军之中,尚有粮草几何?” “……” 阎象见状微微一懵,他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什么在看完书信后,会虎躯一震,只得老实回道:“主公,据属下日前统计,我军粮草尚且充足,还有三十余万石。” 他在袁术出征之前。 就给大军准备了五十万石粮草,足够大军出征数月所用,当然这些粮草,并不是他们的所有粮食。 而且大军出征不过月余。 送出去的粮草,还不过四十万石,紧接着主公就回来了。 “只有三十余万石?” 袁术听了脸色一黑道:“三十万石怎么够,立刻给我筹集两百万石粮草!” 他对粮草是有概念的。 但是不多。 下方文武闻言,也不由面露惊异,不知道主公想要做什么,那可是两百万石粮食,都可以让十万大军吃喝一年了。 “主公。” 阎象见袁术不似说假,眉头紧皱道:“敢问主公筹这么多的粮草,是为何啊?” 豫州属于中原腹地。 也是肥沃之地,可自袁术入主以来,民生那是一塌糊涂,现在想要两百万石粮食。 在阎象看来。 那就是要了老百姓的命啊! “为何?” 袁术看了看书信,脑海中灵光一闪,开口道:“张玉衡送来书信,欲以兖州西南四郡之地,向我换得两百万石粮食,我觉得这比买卖划算。” 他很想告诉下面的文武。 他袁公路就是那天命之人。 不过给他忍住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情况张玉衡开出的价码,也不算低了。 “哗~” 随着袁术话音刚落,众文武一片哗然,因为这其中的信息量,好像有点过大。 “这这这……这四郡就到手了?” “还是主公圣明,让那张玉衡投鼠忌器,不敢与主公为敌!” “这……” 文武们议论纷纷,他们见过战胜的得到疆域,可战败过后,还能得到疆域的。 眼下可是头一遭。 两百万石粮食虽多,可怎么也比不上兖州西南四郡啊! 都赶上豫州一半的地域了。 “主公。” 唯一保持清醒的阎象道:“可兖州那西南四郡,您也去看过,如今可是无毛之地,连人烟都没有,您要来有何用?” “主公!” 就在袁术想要反驳之际,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起身施了一礼道:“属下以为,阎象所言,时乃匹夫之见!” “兖州西南四郡。” “比之东北四郡更为肥沃,其中良田美地何止万顷,只需稍作打理,便能耕种粮食。” “此为其一。” “四郡荒无人烟,正好可以缓解,豫州百姓繁盛,却耕地无多之急,只需给百姓分得数亩良田,便有无数百姓蜂拥兖州。” “此为其二。” “今我军新败,更失南阳富土,大军的士气,和主公的威望,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若兖州四郡入手。” “必能振奋人心,主公的声望,不但不会有损,反而会如日中天。” “此为其三!” 锦袍中年正色道:“是以,拿下兖州四郡,不但缓解了百姓之急,更是壮大了治下疆土。” “好处多多。” “于主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唯一让属下忧心的事,那黄巾之言是否可信?” “若黄巾言而无信。” “时常遣兵抄掠治下,于吾等眼下而言,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中年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因为他的确不赞同阎象的说法,兖州西南四郡再怎么说,那也是中原沃土,兵家必争之地。 真有机会入手。 选择放弃的才是傻子。 至于百姓? 天下最不缺的,恰恰就是百姓。 这也是他们这群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杨长史言之有理,属下附议!” 纪灵听完后,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吾等附议杨长史之言!” 众文武纷纷起身作揖,这其中不但有杨长史的威望在里面,也有各自的私心,与主公袁术的态度。 “哈哈!” 袁术看着下方的众文武,朗笑道:“杨弘所言甚合吾意!” “尔等放心便是。” “那兖州黄巾,不过是一些流民组成,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活命,现在不是叫乞活军嘛!” “乞活是什么意思?” “想必诸位都能明白!” “他们想要活命,那我袁公路,给他们一条活路便是,到时候,定能让那张玉衡率众来降!” 袁术这话倒也不是什么假话。 而是真正的很有信心,因为他麾下不少将领,都是山贼草寇出身。 况且,我袁公路。 还是天命之人。 这一点,连张玉衡都承认了。 所以,袁术对张玉衡毫不担心,根本不会觉得后者有威胁。 “主公。” 阎象见袁术已经做出决定,当即还准备抢救一下,面色焦急道:“眼下正值春耕,咱们就算把豫州刮下一层皮,那也凑不齐两百万石粮食啊!” “杨弘,你怎么说?” 袁术闻言也不去看阎象,而是把目光投向杨弘,毕竟阎象是军中主簿,是大军的大管家。 而杨弘是府中长史。 说是文官之首,那也不为过。 政务这方面,也一直都是杨弘在处理。 “主公。” 杨弘开口道:“阎象之言,也不无道理,眼下的豫州,想要拿出两百万石粮食,那也难如登天,不过若是五十万石,应该还是筹得到的。” “主公不若书信张玉衡……” “不行!” 袁术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脸,不待杨弘说完,便打断道:“既然只能筹到五十万石,那就给五十万石,剩下的折合财物给其送去便是。” “纪灵!” “你下去整兵两万,先送五万石粮草入兖州,同张玉衡立下誓约,便坐镇定陶,不得有误。” 第71章 张靖借粮,诸侯反应 徐州,东海郡。 治所郯城,刺史府内。 “要借两百万石粮食?” 陶谦也看完了张靖的书信,当即大怒道:“这张玉衡好大的口气,他怎么不去抢啊?” “曹豹,立刻点齐兵马!” “不日攻打泰山,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黄巾,竟然敢如此放肆!” “我倒要看看。” “是他攻破徐州来的快,还是我先领兵攻破泰山来的快!” 作为一个外地人。 陶谦能在徐州站稳脚步,权力还没有被架空,自然也是有些手腕的。 张靖给他的书信。 又与袁术的书信不同。 对袁术,那是瞎忽悠。 对陶谦,就得展现一番悍匪气质了。 简单点就是,现在我军缺粮,你之前渡河打了我,不给粮草的话,那我就得打你。 连从哪里开始打。 怎么打,都写得清清楚楚。 就问你坑不抗揍。 陶谦本就丹阳豪强出身,年轻的时候被一个太守看好,收做女婿以后,便平步青云,更有行伍的经历。 为人不拘小节。 行事也是雷厉风行。 只可惜如今的他,却是有些老了。 想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给张靖留下了,又菜又爱玩的印象。 现在被张靖这么一威胁。 他就一怒之下,实际上也就准备怒一下而已。 “还请主公息怒!” 随着陶谦发怒,左侧首位一名身着青色锦袍,腰配美玉,面容俊秀的青年开口道:“青州黄巾横扫兖州以后,更击溃了豫州袁术,聚数百万口于四郡之地。” “其威势。” “已非寻常贼寇可比,手中更是掌握攻城利器,若想将其剿灭,尚需从长计议才是。” 青年名为糜竺。 东海郡朐县富商出身,陶谦赴任徐州之际,为了供养大军,所辟的刺史府别架。 “糜别架所言极是。” 糜竺说完后,又一名老者赶忙出言。 老者名为陈珪,是徐州真正的坐地虎。 顶尖世家豪族出身。 哪怕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术,与他都是以好友论交。 黄巾要是攻打徐州。 毫无疑问,陈珪的损失最为严重。 毕竟陶谦是外来户,打不赢大不了跑路回丹阳,而陈珪却跑不了一点。 “主公。” 曹豹面色凝重,出言道:“那张玉衡在书信中,都说了什么?” “尔等拿去看吧!” 陶谦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反应,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对出兵没抱什么想法。 至于黄巾找徐州要粮草。 关他陶刺史何事? 到时候真要给,那也是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出血。 不出那就打。 赢了还好。 输了就让儿子回丹阳避难,他一把老骨头,死了又何妨。 让他主动对黄巾退步。 他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嗯?” 曹豹看着书信,心中有些发寒,可当他看到,张靖说他攻打东郡的时候,他有些蚌埠住了。 “我们何时打过东郡?” “这张玉衡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 糜竺和陈珪等人看过书信以后,都陷入了沉默,也为他们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经过一阵商议。 他们还是决定一边厉兵秣马,一边筹集粮食,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等张靖的书信。 到了臧霸那里的时候,又变了一个味道。 先是拉拢了一番感情。 表示大家都是反贼头子,那就都是兄弟,现在我差点粮食救命,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兄弟坐拥琅邪福地。 怎么着也得借个三五十万石,实在不行,借个三五万石,也算是认了我这个哥哥。 “孙观!” 臧霸看完书信以后,沉声道:“下去后,准备五万石粮草,给泰山的乞活军弟兄送过去。” “啊!!?” 麾下诸将闻言,脑袋有些发蒙,连孙观也惊诧道:“主公,您这是?” “张玉衡要借粮!” 臧霸爽快道:“兖州数百万百姓,还等他去养活,日前乞活军抄掠徐、豫两州,却唯独没动咱们琅邪。” “这个情,咱们得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嘛!” “咱们多的拿不出来,拿出五万石粮食,还是不算什么大问题。” “以乞活军眼下的威势。” “咱们就算不能与之为友,那也不能与之为敌,尔等可明白了?” 臧霸的想法很简单。 那就是不能得罪张靖,因为对方的战绩,的确有些吓人。 双方离得又很近。 他不过两万左右的兵力,真要与之对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与其如此。 五万石粮草,给了也就给了,双方的面子上都过得去,脸皮也没有撕破。 至于以后。 那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青州,北海国。 都昌县,国相府。 孔融看着手中的书信,眼中也满是意外。 意外的是。 这回黄巾的语气,却格外的有道理。 通篇没有任何威胁,有的全是圣人之道。 俗称:道德绑架。 作为圣人之后的孔融,表示自己就吃这一套,而且还有些无力招架。 “子义啊!” 孔融看完以后,把书信交给一位体型健硕,虎背熊腰,身着半甲的男子,面带怜悯道:“你也拿去看看,如果没有异义,便由你护送粮草前往兖州。” 男子名为太史慈。 东莱人氏,寒门出身。 早在五年前便已经出仕,因为护送重要公文出了意外,怕牵连家小,在外地躲避了数年。 这几年下来。 家中老母多受孔融恩惠,回到家后便跟随在孔融身边报恩。 只不过孔融是个书呆子。 诸侯联盟散场后,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反而老老实实的当着汉臣,以至于治下兵少将寡。 去岁黄巾作乱。 又跑去平乱,然后战败的张饶,一巴掌扇回了都昌,最后管亥围城。 只能派太史慈出去搬救兵。 待黄巾褪去以后,孔融依旧没有任何厉兵秣马的打算,反而悠哉悠哉的治理百姓。 面对这样的恩人。 面对这样的乱世诸侯。 太史慈表示心好累,他想起飞,但孔融不给机会,只把他当成信任的护卫头子。 “府君!” 看完书信后,太史慈蹙眉道:“末将愿意前往送粮,可张玉衡虽以乞活立世,但终究不为朝廷所容,您送粮于他,天下诸侯与朝廷,又会如何待您?” 第72章 太史慈:是哪里出了问题? 都昌城,国相府内。 “子义。” 孔融闻言看向太史慈,欣慰道:“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的心智,已经成熟了!” “……” 太史慈嘴角微抽,暗道:“可我觉得你的心智不成熟啊!” “此事你无须担心。” 孔融继续道:“我孔文举行事,又岂会在意俗人目光,兖州那些黄巾,大多数都是原本青州的百姓。” “张玉衡父子。” “本就是北海国人氏,他们以往作乱四方,我不得不管,如今张玉衡有了安定之心,我也不得不管。” “兖州四郡之地。” “百姓逾三百万口,所需粮草巨亿,张玉衡能节制他们,这是好事。” “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只要他们不作乱,待天下稍安,只需天子一则圣旨,四郡必然传檄而定。” “如今他们缺点粮食。” “只要我孔文举能给的,给他们就是了,总比他们再度兵围都昌,让北海陷入战火要强吧?” “但愿张玉衡是个信人!” 说罢,孔融眼中满是希冀。 “……” 太史慈听完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反而觉得孔融说得有道理。 这种感觉很怪异。 他也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孔融的问题。 是夜,徐州。 东海郡,朐县。 糜氏府邸,一处阁楼之内。 糜竺、糜芳两兄弟相对而坐,两人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忧虑。 “大兄。” 糜芳抿了抿嘴,面色紧张道:“若那乞活军发兵徐州,陶刺史当真抵挡不住吗?” “难,太难了!” 糜竺摇了摇头道:“乞活军不但有黄巾的意志,更有万民求生的信念。” “自问世以来。” “所有战事,皆胜!” “东郡曹操据坚城而守,最后损兵折将,袁术近二十万大军前往讨伐,亦同样溃败。” “以为兄估计。” “乞活军兵锋之盛,或不输冀州袁绍,主公兵微将寡,唯一的将校曹豹,也不过尸位素餐之辈。” “麾下可战之兵。” “亦不过四千丹阳卒。” “与乞活军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说到这里,糜竺神色恍惚道:“最主要的是,主公已然年迈,身体每况愈下,膝下二子资质平平,却是难堪大任。” “若徐州无雄主。” “早晚会被乞活军兼并。” 想到徐州的种种,糜竺也不由感到绝望,对糜氏的未来,同样抱着一丝悲观。 在他内心深处。 非常渴望能为徐州,迎来一位雄主,让糜家能在这个乱世中立足。 “主公年迈?” 糜芳似乎想到了什么,出言道:“大兄,你言主公身体每况愈下,可是真的?” “此事用不着骗你。” 糜竺瞥了眼糜芳,抿了一口茶汤,心中想着心事。 “大兄。” 糜芳出言道:“你真觉得乞活军,能与冀州袁绍相比?” “那只是单论兵锋而言。” 糜竺开口道:“兖州乃四战之地,周围强敌环伺,又非朝廷任命,想要久锯兖州,尚需不少时日。” “眼下之局。” “袁绍难以兵进兖州,而乞活军也难以再占它地,唯一能做的,便是遣军对各郡进行抄掠。” “可哪怕是抄掠。” “徐州也难以抵抗,因为乞活军的兵力,是徐州兵力的数倍,而且大部分乞活军将士,都是久经战阵之辈。”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糜竺不通军事,但大军的强弱,他还是可以从战绩上看出来的。 “我明白了!” 糜芳闻言心底一沉,开口道:“大兄你说,我糜家可有依附乞活军之能?” 他没想到,乞活军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 当初薛房的话。 也正在一步步应验。 “怎么。” 糜竺闻言不由微微一怔,开口道:“你可能放得下锦衣玉食,可能放得下亿万家财?” “放不下又怎样?” 糜芳撇了撇嘴,嘟囔道:“大兄也说了,眼下时值乱世,能保全住性命,已经是不错了。” “况且,以徐州之局。” “阻挡不了乞活军以后,这些家财和锦衣玉食,咱们就守得住吗?” “再看吧!” 糜竺也没有反驳,叹了口气道:“那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若乞活军能成事,糜氏……”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摇了摇头道:“子方,往后同乞活军交易,可以适时的让利。” 糜府和乞活军的交易。 糜竺早就知晓,只是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况且不管是白盐,还是暖香玉都是不错的东西。 眼下他觉得。 跟乞活军打好关系,也算是为糜府,留一条退路。 “让不了!” 糜芳摇了摇头,面色古怪道:“眼下一旦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两千钱,那些世家豪族也在屯粮,希望粮食的价钱更高。” “而乞活军那边。” “也从未把钱财当回事,只要给粮草,他们从不过问价钱。” 徐州粮价的暴涨。 也有他糜芳的原因,只不过他已经躺平了,爱涨就涨,反正府中也屯够了白盐,钱财更是成了一个数目。 换做是盛世年代。 他糜芳在这段时间,把糜府的财富翻了近十倍,那也算一个奇才了。 “……” 糜竺沉默半晌道:“可知是哪些世族豪强在囤积粮食?” “这个我当然知道。” 糜芳赶忙道:“有陈氏、颜氏、鲁氏、刘氏、葛氏……” “子方。” 看着弟弟如数家珍的模样,糜竺打断道:“你口中的鲁肃,可是下邳东城那家?” “对,就是那家!” 对于这些竞争对手,糜芳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可他却毫无办法,因为糜府世代经商。 若非遇到陶谦这种务实的主官。 糜家想要在仕途上走远,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糜芳在面对这些家族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低人一等。 这同样也是糜氏的生存之道。 “将你知道的,尽数告知与我。” 糜竺微微点头,开口道:“待来日,我亲自呈于主公。” “好的大兄!” 糜芳闻言目光一亮,他觉得以陶谦的手段,要是想得到那些粮食,定有办法让这些世家豪族服软。 第73章 春耕事毕,嵫山放马 三月下旬,兖州。 东平国,无盐。 让张靖没有想到的是,兖州附近的诸侯,除了陶谦以外,都是知书达理的。 他的书信送到以后。 很快就得到回应。 袁术甚至还给他回了一份书信,表示他张玉衡看人真准,待他袁公路登基以后,一定会给他加官进爵。 属于反向给张靖画了一个大饼。 然后张靖又回了一封。 感觉在这个时代,有袁术这么一个笔友,那也是相当不错。 “主公。” 程昱面色凝重道:“结合三家的回应,我军尚缺种粮,两百三十万石左右。” “属下以为。” “当再度去信陶谦,若陶谦不予回复,即可遣兵抄掠徐州,否则不利于秋收。” 种粮这玩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程昱自然想能多种一点,就多种一点。 等到了四月份。 兖州就不适合播种了。 “仲德。” 张靖沉凝道:“再度抄掠徐州,并不可取,此中亦有我的成算,还是向陶谦施压吧!” 大举进攻徐州的话。 他担心那义薄云天三兄弟,反正陶谦最多两年就死了。 就是不死。 那也比落入刘备手里强,如果真死了,张靖也能趁乱拿下青徐二州,到时候也算有个牢固的大后方。 至于刘备。 就让他陪着公孙瓒。 一起去对付袁绍,公孙瓒活着,同样对张靖有好处。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看了看张靖,也没有多问什么。 “仲德。” 张靖出言道:“眼下我军,已种下的种粮有多少?” “四百三十万石左右。” 程昱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大致数目,因为这也是他入仕乞活军以来,干的最要紧的事情。 “四百三十万石!” 张靖眼中一亮,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开口道:“已经不少了,耕种田地已经超过两千万亩。” “秋收过后。” “也能有千万石以上的税收,不错了!” 看起来千万石很多。 实际上,还真算不上什么。 张靖记得后世一个村的粮站,便会存放上千吨的粮食,折算成这个时代的石,千吨就在三万三千石左右。 华夏标准储粮七亿吨左右。 大致是这个时代的,两百六十亿石。 差距两千多倍。 人口却足有三百多万。 可以说,哪怕有一千五百万石的税收,一旦来年收成不好,那么这三百多万人,就会喝西北风。 是不具备抗风险能力的。 况且明年。 还有一场百年不遇的蝗灾,恰巧兖州就是重灾区。 只不过这种事情。 张靖也不能拿出来说,只能先顾好眼前,有了千万石粮食,百姓也有了余粮,到时候在想办法应付蝗灾。 “主公明鉴!” 程昱朝张靖施了一礼,面色也浮现一丝笑意,他其实也觉得很多了,但他不会嫌多。 因为治下的不少百姓。 眼下都在实行,种粮减半,还有不少百姓,连种粮都没分到。 “仲德!” 张靖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下去之后,留两百万石种粮缺口,其他的种粮尽数放出,想必袁术不会糊弄与我,否则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切勿让百姓错过了春耕。”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恭敬行礼应是。 对于主公口中的心狠手辣,他是相信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位,可没有表面那般中正平和。 随后,程昱便快步离去。 他知道,治下没有分到种粮的百姓,还在田地里嗷嗷待哺呢。 地方的官吏。 同样也是望眼欲穿。 只待命令下达,他们才能开仓放粮,将一定数目的种粮发出去。 然后组织人手。 帮着百姓赶春耕。 而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放种粮,之后哪怕有多的粮食,也不会再放。 “两百万石种粮啊!” 待程昱离开后,张靖不由心痛不已,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却依旧凑不齐种粮。 两百万石种粮。 可耕种千万亩良田。 能有六百万石粮食的税收,哪怕是他也难以等闲视之。 “还是给陶谦写信吧!” 张靖深吸口气,毕竟他多发了三十万石种粮出去,而这笔粮草,必须要在春耕前补齐,同时在心底暗道:“人家都给我粮食,就你不给,是不是给你脸了?” 两日后,兖州。 任城国,瑕丘县。 瑕丘县位于任城国北面,毗邻鲁国与东平,由于境内多有丘陵而得名。 后世称其为嵫山。 “海拔七十米高的嵫山?” 张靖抬眼看着一处‘险峰’,他实在无法将其与高山联系在一起,甚至都不需要抬头去望。 “罗市参见主公!” 就在这个时,一名身着战甲,神色紧张的将领,带着一队将士快步而来,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未能远迎,请主公恕罪!” “哗啦~” 随他而来的一众将士,也纷纷单膝跪地,面色激动恭敬抱拳齐喝道:“吾等参见主公!” “都起来吧!” 张靖一手扶起罗市,看了看前方的山丘,开口道:“给我说说,如今瑕丘内的战马几何?” 嵫山的确不高。 但丘陵多啊! 而且水草也算丰盛。 自然而然就成了放马的地方,这也是当初程昱推荐的。 养马是不可能养马的。 毕竟人都养不起了。 能做的只有放养一途,加上瑕丘是十二关隘之一,五千大军屯在这里,又没有战事发生,平时看马,就成了他们的重任。 除了部分用马以外。 乞活军的战马,有九成都放在了嵫山。 张靖也是静极思动,过来看看,毕竟再有几个月,他就要组建骑兵了。 不看看战马。 心底多少有些不踏实。 “回主公。” 罗市恭敬的跟在张靖身后,道:“瑕丘原本有三百匹战马,匈奴和袁术的战马送来后,便有五千六百三十九匹。” “只不过,这半月以来。” “有近两百匹战马,不知何种原因,没能在此地活下来。” 说完后,罗市面色有些紧张。 “可有询问医匠?” 张靖不由眉头微蹙,这损失有点大了。 “问过。” 罗市重重点头道:“不止问过医匠,连执法者的弟兄,也来过好几次,都未曾找到问题所在。” “嗯。” 张靖这才微微颔首,看着前方的马群道:“这些战马,可还康健?” 第74章 陶谦:我绝不妥协! 既然有执法者过问。 那就说明不是罗市的问题。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战马,哪怕少一匹,都会有人过查明原因,况且还是近两百匹。 “主公放心。” 罗市闻言不由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开口道:“此地以南三里之外,有一处不大的清水湖泊,乃是泗水的源头之一。” “属下每日都会安排弟兄。” “将战马驱至湖泊饮水,这些时日下来,不少马儿都养成了习惯,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战马的精贵。 罗市也是清楚的,他坐镇瑕丘。 看似没有战事发生,但光是照看战马一事,就足够他打起万二分精神。 “做得不错!” 张靖点了点头,缓声道:“随我四处走走,到时候再去清水湖看看,战马事关我军大计,容不得丝毫马虎。” “待来日我军粮草丰盛。” “若你有意,我可以做主让你统领一部铁骑。” 这个时代,铁骑的数量。 几乎可以衡量一个政权的强弱,虽然并不绝对。 但一支强悍的铁骑。 的确可以给对手,带来极大的压力。 正如曾经的冀州袁绍,在得知白马将军公孙瓒,要跟他翻脸的时候。 慌忙的把渤海郡。 让给了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范。 若非公孙瓒野心太大,袁绍也下不定决心,同公孙瓒拼死一战。 “主公,属下愿意!” 罗市闻言目露狂喜之色,赶忙恭敬抱拳道:“属下自知功绩浅薄,对铁骑弓马也不算娴熟,不敢厚颜率领一部铁骑,得一曲便是主公厚恩。” 一曲有五百人。 如果五千步卒和五百铁骑二选一,罗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金戈铁马,纵横捭阖。 这是每个从军男子的梦想。 至于封狼居胥,饮马翰海,那只能存在于幻想。 “好,我答应了!” 张靖爽朗道:“到时候便由你亲自炼选悍勇之士,组建一曲铁骑,这些战马可是你的伙伴,你需尽心照料。” “属下谢主公隆恩!” 罗市面色激动恭敬抱拳,有些语无伦次大喝道:“还请主公放心,以前这些战马是我袍泽,如今它们就是我兄弟。” “哈哈,说得不错!” 张靖朗笑道:“你能这样想,便有了作为铁骑将领的潜质,战马是铁骑的第二条性命。” 接下来。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在丘陵之间,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嵫山,草木的确丰盛。 不过好像也不止是嵫山。 又一日,徐州。 东海郡郯城,陶谦再度收到了张靖的书信。 说是书信。 其实更像是最后通牒。 “想必诸位。” 陶谦将书信放回桌案,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道:“在近日都听说了,豫州袁术、北海孔融以及琅邪臧霸,都或多或少派人,为兖州送去粮食。” “其中袁术更是财大气粗。” “听说要往兖州,送五十万石粮食。” 众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豫州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听说过,就是有些看不懂袁术的操作。 好像说是那张玉衡。 要把兖州的西南四郡,交给袁术掌控,反正这这种操作,在他们看来就很离奇。 不过有一点。 他们可以确定。 那就是张玉衡和那袁术,在私底下一定达成了某种协定。 这样一来。 他们就属于孤立无援了。 “也不瞒诸位。” 陶谦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依旧面无表情道:“据臧霸传来消息,如今兖州黄巾,已在琅邪与泰山交界的祊亭,囤积了十万大军。” “正在同臧霸谈判。” “欲借开阳官道,直扑郯城而来,祊亭离郯城不过两百里地。” “若臧霸同意借道。” “不出三日,黄巾便兵临城下。” 说到这里,陶谦起身道:“徐州府库粮草,亦不过五十万石,黄巾却想要两百万石,却是太过欺人太甚。” “吾决定,同黄巾决一死战!” “望尔等下去之后,通传各府,让他们带上家兵,随吾共守郯城,如……!” “主公不可!” 不得陶谦说完话,陈珪面色一白,慌忙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啊!” “既然臧霸只给了五万石。” “孔融只给了八万石,那说明粮草之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都能谈,咱们徐州也可以谈啊!” 和黄巾血拼。 他陈珪也很想,但现实是干不过,更没有做好准备。 “主公不可啊!” 曹豹面色紧张道:“正如汉瑜公所言,臧霸他们能谈,咱们徐州也能谈啊,说不定黄巾只是虚张声势,只要咱们随便给点粮草,就把对方给打发了呢?” “还请主公三思!” 糜竺也拱手行礼,他知道主公不想与黄巾交战,也乐意配合主公行事。 “是啊~还请主公三思……” “哼!” 看着这样不争气的文武,陶谦大义凛然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尔等怎滴还如此愚蠢?” “汉渝贤弟。” “你陈氏在徐州有庄园无数,其中佃户、隐户便不下三十万口,青壮更是有数万,到了这个时候。” “你还想等黄巾攻来。” “再攻破各个乌堡、田庄,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不成?” “难道就不能遣尽青壮,同吾一道守城?” “……” 陈珪闻言沉默不语,他陈氏的宗兵就有近万,但这些可是陈氏的底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动用。 “还有你,曹豹……” 随着陶谦挨个点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糜竺,别看糜氏只是富商。 僮客过万的富商。 已经超越了天下九成的世族豪强。 糜氏的各处庄园内,也能随时拉出一股不弱的战力。 “怎么都不说话了?” 陶谦怒斥道:“尔等谁想谈,那就谁去,反正我陶谦坚决不与黄巾妥协,徐州刺史府,也只能出五万石粮食,哼!” 说完,陶谦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徐州文武。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哪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分明是陶谦又当又立。 “都说说吧!” 这个时候,德高望重的陈珪站了出来,开口道:“我徐州,是战是和?” “主公有句话说得不错。” “那就是兖州黄巾,狼子野心,欲抢夺吾等的家业,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悔之晚矣。” 第75章 朝廷动作,曹操机遇 陶谦方才的话。 的确让陈珪感到触动,徐州也定不能落到黄巾手里。 曹豹面露迟疑道:“要不求援吧?” “求谁?” 陈珪瞥了一眼曹豹,开口道:“中原各路诸侯中,唯有袁绍能压黄巾一头,而袁绍此际,正同公孙瓒争夺青州,刘表和袁术结怨已久,袁术和黄巾更是眉来眼去。” “放眼望去。” “又有谁能驰援徐州?” 都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陶谦的确不算无能之辈,但陶谦太老了,而且两个儿子都是庸碌之辈,徐州这些个世家,自然也不愿意,把宝压在陶谦身上。 “还是先稳住黄巾吧!” 看着陷入安静的大堂,糜竺道:“我糜府愿出五万石粮草。” “也好!” 陈珪深深的看了一眼糜竺,缓缓点头道:“我陈氏也出五万石。” “我曹氏出万石。” 曹豹咬了咬牙,还是觉得接下一棒,万石粮食对他曹氏而言,已经算不少了。 接下来。 一众文武像是认购一般,愣是筹集了近三十万石。 “那通传各府之事。” 陈珪深吸口气道:“就有劳诸位了,在下会遣使入琅邪,同黄巾谈判,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诸位要切记。” “若来日黄巾出兵徐州,那么咱们定不能与其共存,望诸位不要抱有任何侥幸。” 面对徐州的局面。 其实陈珪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在渡过此劫以后,各自操练家兵,求得来日得以自保。 “汉渝公之言,吾等定当谨记。” 众文武深以为然,朝陈珪恭敬施了一礼。 冀州,魏郡。 故渎河畔,馆陶城。 自袁术溃败以后,袁绍便下令撤军,曹操也没有再战兖州的意思。 于是袁绍军尽数撤回本土。 同公孙瓒残部作战,欲一鼓作气将青州收入囊中。 而曹操则兵屯馆陶。 说是为袁绍防守兖州,具体怎么想的,也唯有曹操自己清楚。 城楼上。 “袁公路啊!” 曹操背负双手目视兖州,神色有些莫名道:“我曹孟德,终究还是低估了你的愚蠢,兖州那四郡之地,别说五十万石粮食,哪怕五万石,我都觉得不值啊!” 想他曹操。 手中最富裕的时候。 也不过五十万石左右的粮草,可袁公路却将其随手拿去给人,用来换取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 兖州的土地。 不用曹操多想,那肯定是好地。 可要是把旁边的邻居,换成是张玉衡的话,那曹操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块好地是有毒的。 可偏偏的。 袁术就这么兴冲冲的去了。 “主公。” 就在曹操思绪万千之际,曹仁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您让我在司隶打探朝廷的动静,适才斥候传回一则消息,属下认为有用。” “噢,快说来听听!” 曹操精神一震,目光紧紧的盯着曹仁,他想要东山再起,司隶便是他选中的地方。 “据斥候来报。” 曹仁被盯得有些发毛,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开口道:“朝廷派出了两路使臣,欲安抚天下诸侯,一路为太傅马日磾,其东进前往豫州等地。” “另一路为太仆赵岐。” “眼下赵岐已抵至河内郡,再有三日便可北上冀州。” “好!” 曹操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即刻下去准备,吾星夜前往河间国,同本初兄叙旧。” 他怎么也没想到。 朝廷会在这个时候,跑来中原找存在感,这对曹操而言,可说是天赐良机。 而赵岐也不简单。 对方不但是九卿之一的太仆。 还是当代的经学大家,作画更是一绝。 太仆九卿什么的。 曹操和袁绍可能不太当回事,但经学大家这个身份,可就得让他们重视起来了。 如果因为赵岐的到来。 让袁绍和公孙瓒罢兵言和。 那他曹操只要在其中操作得当,获得赵岐的信任以后,再顺势以败兵之将的身份进入长安。 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 至于掌控朝廷的李榷和郭汜,曹操表示自己没有刺杀过董卓,甚至连那种想法都没有过。 只要伏低认个小。 那群莽夫,又怎么可能察觉。 更何况他在西凉军中,也并非没有盟友,他这段时间可没有混吃等死。 “属下领命!” 曹仁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心中明白,这条消息果然对大兄有用。 当即快步下去安排。 他曹仁也受够了这种迷茫的日子,长安哪怕是龙潭虎穴,大不了陪大兄走一遭便是。 “张玉衡!” “待我入主长安,你我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曹操再度看了一眼兖州,随后头也不回的远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再城楼中回响。 半个时辰后。 一支两百余骑的队伍,快速离开曹军大营,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两日后,河间国。 曹操于乐成,再度见到了袁绍。 “孟德贤弟!” 隔着老远的距离,袁绍便一脸热情,大声道:“你从馆陶远来此地,可是来向为兄问罪的,若真是如此,为兄在此给你赔罪便是。” “哈哈哈~本初兄说笑了!” 曹操笑着上前道:“我曹孟德岂敢问罪兄长,这不伤势痊愈,便前来向本初兄道谢。 “若非本初兄收留。” 说着,曹操躬身下拜道:“我曹孟德,早已是一介枯骨,此恩此情,终身难报,往后本初兄要是有用的上的地方,我曹孟德绝不推辞。” “哎呀,孟德快快起来!” 袁绍赶忙扶起曹操,开口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孟德贤弟这是生分了啊!” 话是这样说。 但袁绍此刻的心里,却是极为受用,对曹操的表现也极为满意。 “走走走!” 说着,袁绍便拉起曹操,边走边道:“为兄已在府上备好了酒菜,权当是给贤弟接风洗尘了!” “哈哈,那愚弟就不客气了!” 曹操笑着道:“听兄长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了!” “跟兄长客气什么?” 袁绍爽朗道:“诸侯会盟以后,咱们便好久没有在一起吃喝了,说起来都有三年了吧!” 第76章 幽州刘虞,周瑜鲁肃 冀州,河间国乐成。 曹操的到来,袁绍也展现出了极大的重视,不但为其摆宴接风,还召集了一众文武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兄长。” 曹操喝了一口酒,面色微醺道:“听说你在近日,又数度击败公孙瓒,为何不直接兵进幽州,将那公孙瓒彻底铲除,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随着曹操话落。 场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文武们神色各异,有的跃跃欲试,也有的目露沉思,不过他们都将目光看向袁绍。 “哎,贤弟是有所不知啊!” 这个时候的袁绍,丝毫没有把曹操当成威胁,闻言也不做隐瞒道:“为兄为冀州牧,公孙瓒领兵犯境,将其击退乃职责所在。” “可若是兵进幽州。” “那便不占大义,况且幽州牧乃宗亲刘虞,麾下有十万兵马,更对乌桓异族,施以恩义,在幽州和关外,都有极高的名望。” “是以,为兄虽想铲除公孙瓒。” “但实不能为啊!” 幽州实际上是刘虞的地盘,这也让袁绍感到恶心,毕竟公孙瓒往幽州一躲,他再想进兵,也是顾虑重重。 “原来如此。” 曹操面露恍然道:“却是愚弟思虑不周,没想到刘幽州,在燕云之地,竟有如此声威。” “刘幽州乃天子近亲。” 袁绍神色莫名道:“其人虽不通军事,但在治理地方,安抚异族一道,却是颇有手段,在当今天下,那也是德高望重之人。” “如此幽州。” “为兄何德何能,敢发兵东进?” 他袁绍想取幽州。 甚至做梦都想,可刘虞的威望以及身份,在幽州就是一座大山,是袁绍无法翻过的大山。 因为袁绍本就以名立身。 他可是讨董盟主,妥妥的大’忠臣’,这个人设袁绍还不能丢。 “那青州战事如何?” 曹操面色紧张,似乎是为袁绍的处境感到忧虑。 “哈哈!” 袁绍见状爽朗一笑,开口道:“青州的战事贤弟无须担心,如今那田楷和刘备,已被你侄儿驱赶至高唐。” “只要渡过黄河。” “青州便能回归朝廷。” “就是那刘备麾下,有两名骁将,曾数次领军袭扰后军,寻常将士难以与二人交锋,否则那田楷定难渡河。” 说完以后,袁绍也有些遗憾。 他此时还不知道关羽,张飞二人的名号。 因为现在的张飞和关羽。 不能说是两个新人。 只能说是两个素人。 平常率领的兵马不多,杀的只是一些小将,可即便如此,那也极为不凡。 “田楷渡河了?” 曹操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可没有袁绍那么乐观,黄河哪怕是最狭处,也有数百步。 而青州又地处下游。 总共两个渡口,最窄的一个。 那也是近千步。 只要田楷和刘备二人不傻,袁绍又拿不下兖州,二人守着渡口,不说守个十年八年,守个三五年绝对没问题。 “孟德放心……” 袁绍察觉到曹操的神色不对,刚准备出言安抚的时候,一名文士小将快步走了进来。 见大堂内人多眼杂。 小将上前来到袁绍身边,面色凝重低声道:“主公,公则先生传回消息,言长公子日前渡河,再度被田楷击退,兵马伤亡千余,寻问主公是否暂缓对青州的用兵。” “吾知道了,你先下去!” 袁绍闻言脸色一黑,朝小将摆了摆手。 “兄长。” 曹操见状赶忙,满脸关心出言道:“这是前方战事出了差池,若兄长有需要,愚弟这就传令馆陶,让将士们前来助阵。” “孟德有心了!” 袁绍听了看着曹操,摇摇头道:“今日乃为兄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就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来,今日只管饮酒,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 曹操也突然发笑,起身朝袁绍举起酒樽道:“那愚弟再敬兄长一樽!” “吾等共敬主公!” 见曹操起来活跃气氛,众文武也紧随其后,把接风宴再度推向高潮。 “哈哈~同饮,同饮!” 袁绍见此也忘记心中的不快,和曹操等人饮起酒来。 徐州,下邳国。 东城一座秀丽的庄园内。 一名身材挺拔,身着蓝白相间锦服,剑眉星目,面容俊美的青年,在石亭中惬意的拨弄着琴弦。 琴声悠扬婉转。 让远处路过侍者,都不由停下脚步,聆听这动听的天籁。 “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者身着青色锦袍,形貌魁梧,约莫二十岁上下,比亭中抚琴男子稍长。 随着青衣男子步入石亭。 琴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公瑾远道而来。” 来者面容含笑,施礼道:“在下却忙于家中琐事,却是招待不周,先在此给公瑾赔罪了!” 抚琴男子名叫周瑜。 虽未及冠,然其父亲早亡,临终前为周瑜取了表字。 周瑜世族出身。 现居东城三百里外的舒县,来东城是为访友。 “嗯,的确招待不周!” 周瑜闻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打趣道:“那子敬与我说说,到底府中发生何事,才让你将我晾在一旁?” “要是说不明白!” “你这等好友,我可不敢要!” 庄园的主人,便是眼前的青衣男子。 名为鲁肃,字子敬。 今年二十有一,比周瑜大三岁。 鲁肃豪族出身,为人乐善好施,急公好义,在整个下邳国,也有不小的名望。 “哈哈!” 鲁肃笑着道:“公瑾要是想知晓,我言语你听也无妨,来人,上酒!” 说着,鲁肃便让人撤去古琴。 将早已备好的美酒,与佳肴呈了上来。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周瑜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子敬。” 周瑜开口道:“如此说来,陶谦也会向兖州求和,黄巾倒是出了个人物,张玉衡的确不凡。” “却没想到。” “徐州刺史府动静如此之大,连鲁府都缴纳了两万石粮草。” 他没想到自己单纯的访个友。 还能吃个大瓜,甚至也算亲眼见证。 见证黄巾勒索徐州,而徐州刺史府委曲求全,四处收粮的过程。 “我是出了两万石。” 鲁肃摇摇头道:“不过这两万石粮草,真正能落到黄巾手里的,我看五千石都够呛。” “那些世家大族。” “也不过是看鲁氏好欺负罢了!” 提到这些,鲁肃并没有生气。 因为根本就生不过来。 向鲁氏这样的富贵豪族,在那些士族眼里,也不过是随意拿捏的对象而已。 第77章 周瑜之谋,太史前来 “的确过分了!” 周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旋即出言道:“子敬兄,我看这天下,只怕是彻底乱了!” “要我说。” “你既然在徐州过得不痛快,不若举家迁到扬州,陈瑀已收复扬州数郡,又有江东天险为屏障,定可保数年之内无战事发生。” 扬州于大汉而言。 地位甚至还比不上幽州。 经济发展得也不快。 不过扬州这地方,好在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是天下少有的水稻产地,却是极为养人。 也正是这些原因。 让得扬州,成了不少人的避难首选。 “公瑾好意,我心领了!” 鲁肃含笑出言道:“若当真有那一日,我定举家来投,还望公瑾莫要嫌弃才是。” “哈哈!” 周瑜朗笑道:“天下谁人不知东城鲁氏,乃巨富之家,鲁子敬更是与人为善,美名远播,若子敬能迁往舒县,我应该求子敬多多照顾才是。” “你呀!” 鲁肃面带无奈道:“嘴上总是不吃亏你,你方才言及天下已乱,却毫不担心,怎么,可是心中有了明主?” 对于这位好友。 他鲁肃是知道的。 对方自幼聪慧过人,对天下大势,更有极为敏锐的嗅觉。 虽然对方如今才十八岁。 但鲁肃却很肯定,他这位好友,来日一定不凡。 “明主,算是吧!”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笑着道:“那位与我同岁,为人心怀开阔,不畏权贵,勇猛果决,最重要的是,我这位好友有雄心壮志。” “与我相约。” “彼时携手共创一番大业。” 说着,周瑜眼眸如星光璀璨,面上也满是憧憬与向往。 “公瑾。” 鲁肃稍作沉凝,便出言道:“你口中之人,可是那江东猛虎之子,孙策,孙伯符?” “不错,正是此人!” 周瑜重重点头,脸上带着笑意道:“子敬以为,我这位兄长如何?” “公瑾,恕我直言。” 鲁肃斟酌道:“孙伯符可称少年英才,然其父乃袁术旧将,长沙亦为刘表所得,哪怕有公瑾相助,欲成一番大业,那也是千难万难。” “据我所知。” “扬州刺史陈瑀,乃袁术之人,孙贲已于月前,携孙坚旧将前往豫州投效,待彼时孙策守孝期满,只怕也唯有投袁一途。” “否则难有立足之地。” 孙坚在去年战死。 眼下的孙策,尚在为父守孝,哪怕在这个时节,最少也得守孝一年。 也就是还得守半年时间。 而这半年,对孙策而言却极为关键。 现在最麻烦的是。 孙贲带着孙坚的遗部,投效了袁术,等孙策半年后再出来,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投靠袁术的话。 几乎就是把自己,绑在了袁术身上,而在鲁肃看来,袁术并非是那成事之人。 “哈哈哈哈!” 周瑜听完鲁肃的分析,却是差点把眼泪笑出来,用指头点了点后者,笑道:“子敬啊子敬,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愿闻公瑾高论!” 鲁肃眼中满是诧异,目光紧紧的盯着周瑜,他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子敬。” 待周瑜笑完,看着鲁肃道:“我来问你,那孙贲乃何人?” “孙贲乃孙坚从子。” 鲁肃蹙眉道:“其父早亡,独自抚养襁褓中的弟弟,此后为郡督邮守长,孙坚为长沙太守之际,投入孙坚麾下,随孙坚征战四方。” “孙坚战死后。” “孙贲更是带领残部,扶孙坚灵柩而回曲阿。” 说到这里,鲁肃也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抬头看向周瑜,目光极为深邃。 “子敬也察觉到了?” 周瑜微微一笑,开口道:“不错,孙贲率旧部入袁术麾下,正是出自我的手笔,而那些旧部,也是奉伯符之命而行。” “自孙将军战死后。” “收拢的残军,亦有三千余。” “将士们人吃马嚼,等闲又岂能养活,想要保全大军,眼下唯有投靠袁术一途。” “如此一来。” “凭借老将军与袁术的香火情,这些旧将必受重用。” “而且,投靠袁术的。” “除了孙贲和旧将以及大军,还有吴景,吕范以及孙河。” “而眼下的吴景。” “以被袁术表位丹阳太守,不日即可赴任。” 吴景是孙策的舅舅。 同样也是孙坚的旧部,同孙坚随军多年。 可以说,这些人看似为袁术效力,实则是用袁术的粮草,来养活孙策的大军,为孙策打下地盘。 “嘶~” 听完周瑜的布局,哪怕是以鲁肃的心性,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眼前这位,才十八岁啊。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鲁肃满眼赞叹道:“只要旧部还在,孙策便有机会参与大势,更有公瑾为其布局,入主江东定不在话下。” 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周瑜。 但这一刻。 还是忍不住为周瑜的妖孽,而感到咋舌。 至少这样的布局。 他鲁肃做不到,可正因为周瑜的这份计策,让原本已经死棋的孙策,又重新活了过来。 时间转眼来到三月末。 兖州,泰山郡。 治所奉高。 张靖于城楼上巡视,身边除了典韦,以及镇守奉高的司马俱以外,还有一名虎背熊腰,身着甲胄的陌生男子。 而这名陌生男子。 正是孔融麾下的将领,东莱太史慈。 他护送着八万石粮食而来,光是运粮队,便有近万青壮。 好在两地相隔不远。 运粮之事也不算太过麻烦。 “子义。” 张靖看着城内的一处开阔地,那里有数千乞活军将士正在操练,开口道:“你以为,我乞活军如何?” 对于这位东莱骁将。 他张靖也很是眼馋,可他这回,却不好将其扣留,毕竟他现在也忙着转型。 而且对方送粮而来。 属于为他办事,这要是把人扣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荀彧那种不算。 毕竟张靖那时候与曹操,属于是生死大敌。 不过如果把太史慈。 换成郭嘉诸葛亮。 那张靖表示,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可称精锐。” 太史慈面色凝重,但并未多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这位乞活军首领,为什么会把他请过来。 不过这一路走来。 倒是让他改变了对黄巾的看法,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为黄巾,而是乞活军。 乞活军战力如何。 他尚且不清楚,但大军展现的精气神,却是他这些年极为少见的。 “世人都说我们是贼寇。” 张靖边走边道:“子义,你可知我们这些贼兵,为何能在兖州立足?” 第78章 司马俱暴怒,前往乡里 “皆因军势强盛!” 太史慈几乎想也不想,转眼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现在的乞活军。 在击败袁术军以后。 着甲率,已经来到了惊人的八成。 要是不立大纛。 太史慈猛地一看,还以为眼前这些将士,是朝廷的王师。 “子义此言谬矣!” 张靖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军之所以能在兖州立足,并非军势强盛,皆因乞活二字。” “自我承继大军以来。” “军中缺粮甚巨,麾下有百三十万余口,所有粮食加在一起,尚不足二十万石。” “哪怕每日食粥两顿。” “也不过七日用度。” “就在第七日的前日,乞活问世。” “第七日当天,大军冒着风雪,攻打有两万汉军镇守的无盐城……” 司马俱闻言面色沉重。 脑海中也浮现出数月前的一幕,那时候他和裴元绍,分别镇守南北两门,并未直接参与攻城。 但此中艰难。 他又如何不知。 “子义。” 张靖继续道:“现在你可还认为,我军能占据四郡,是因为军势强盛?” “……” 太史慈沉默不语。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张靖淡淡道:“若非是被逼到了绝境,我又何故以乞活立名?” “一如太平道的壮大。” “百姓若不是无路可走,谁会愿意加入太平道,每日提着脑袋求存,成为世人眼中的黄巾贼寇?” “子义,你知道吗?” 张靖看着正在操练的大军,面带讥诮道:“当初大贤良师战败之际,汉室将领皇甫嵩,对投降的数十万太平道众,挥起屠刀,理由是这数十万人,不服教化。” “其中的青壮不过数万。” “余者皆为老幼,更是被皇甫嵩铸成了十数座京观。” “而皇甫嵩。” “也因此,成为了世人所知的名将!” 听到这里,太史慈没有说话。 司马俱倒是怒了,只见他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那皇甫老儿就是个废物!” “当初皇甫嵩和朱儁二人。” “引兵数万进入豫州,却被波才渠帅杀得惨败,被困死长社两月有余。” “若非进入盛夏。” “我军结营之所草木易燃,皇甫嵩老贼必死无疑……” “行了!” 张靖摆了摆手,打断道:“我也恨皇甫老贼,但我更恨那句不服教化,而屠戮太平道众。” “我依旧还记得。” “父亲在世的时候,当初无数次怒骂皇甫嵩,为何如此残忍无情。” “我那时年纪尚小。” “不是很明白其中因由,后来父亲才告诉我,原来皇甫嵩的叔父皇甫规,也是汉室的名将。” “而这位名将,最大的功绩。” “便是劝降诸羌异族。” “只要羌族作乱,这位名将就能前往平乱,几乎可以做到不动刀兵。” “甚至好几次羌族大举进犯,这位名将也能将其降服,不造杀戮,只想将羌族教化。” “有一次十数万羌族作乱。” “皇甫规率大军前往,结果羌族内出现了疫病,这位不但没有进攻,反而派人收集药材,并将药材尽数送给羌族。” “我得知这些以后。” “也同父亲一般,表示非常难以理解,为何太平道众都是汉民,却不能被教化。” “反正对时常作乱的异族。” “皇甫氏却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和耐心?” “子义。” 张靖来到靠近操练场地的一处城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目光有些迷茫的太史慈道:“你看看下面的这些弟兄,你也觉得他们不服教化吗?” “……” 太史慈看着下方动作整齐,气势如虹的将士,并没有回答张靖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司马俱。 那叫一个越听越气。 心中暗道:“不行,忍不住了,这皇甫老儿一家简直是恶心极了,等会必须让手下弟兄,去把皇甫氏的祖坟刨了,把骨头拿去镇压茅坑。” “司马俱。” 张靖又看向青筋暴跳,面色变换的司马俱道:“你先下去,我带子义四处走走。” “属下领命!” 司马俱闻言恭敬抱拳大喝。 他其实也想离开了,安排皇甫氏的事情,让他有些迫不及待。 “玉衡将军……” 听到张靖还要带自己四处转转,太史慈有些明白前者的打算,可他张了张嘴,想要直说的时候,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担心是自己多虑了。 虽然他并没有投入乞活军的打算。 可乞活军的威势,已经是极为不弱。 万一对方不是这个想法,那岂不是闹出笑话? “走吧,边走边说!” 张靖见太史慈一脸矜持,心中也大致猜到了后者的想法,他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道破。 接下来。 一行人骑马来到奉高境内的村落。 这个时代村落的民房,多以黄土夯实的瓦房为主。 张靖知道的是,像这样普及的瓦房,在前世曾间断了近两千年。 在那近两千年的岁月里。 大多数黔首庶民,只能居住茅草房。 “子义。” 不足丈宽的田间小道,张靖手持缰绳,指着远处静谧的村落道:“你看,这样的场景,可是乱民反贼的栖息地?” “不是!” 太史慈摇了摇头,眼前的场景哪能是反贼的栖息地,说是太平治下都村落,他也是相信的。 “主公!” 一行人没有走多远,一名身着破旧布衣,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缺了一条左臂的中年男子,带着四人一边高呼,一边快步而来。 “主公。” 面色激动的独臂男子上前,恭敬作揖道:“属下名叫张牛,是此地的里正,他们都里中的佐官,不知主公前来,还请主公责罚!” “吾等参见主公!” 张牛身后的四名男子,也同样恭敬抱拳,他们正是里魁、里门监、里卒和里典。 都是乞活军出身。 可以说。 里虽不过百户,但五脏俱全。 “都免礼吧!” 张靖看着五人的衣服上,不少地方被泥水弄脏,好奇询问道:“我还没那么大架子,你们这是怎么弄的,若是我没记错,此地的春耕已经完成,怎滴一个个如此狼狈?” 典韦太史慈等人闻言。 也好奇的打量张牛五人。 “回主公。” 张牛恭敬道:“是咱们在里中兴建屋舍,适才卢家的小娃娃说生人到此,属下才带人前来查看,却没想到是主公亲至。” 第79章 张靖:你们过得安稳,我才能安心。 临近正午,泰山郡。 奉高西南五里外。 汶水河畔,龟山脚下。 张靖一行人在张牛的带领下,来到了里民聚集之地。 只见百余名壮年男女。 在相互配合下。 各司其职,夯土建房,忙得热火朝天。 “好了,大家都停一下!” 张牛面带喜色,大声喝道:“都过来参见主公,是主公来看咱们了!” “主公来了!!!” 正在忙活的众人闻言,不少人惊呼出声,旋即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张靖等人。 “主公,吾等拜见主公!” 不一会儿功夫,青壮们就蜂拥而来。 “吾等……” “都无须多礼!” 眼看众人就要行大礼,张靖面上带着笑意大声道:“我也是途经此地,顺便就过来看看,看看这些官吏们,平时有没有欺压你们,有没有为非作歹!” “……” 张牛等人闻言,有些无语的同时,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有!” 张靖继续道:“那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做主,将犯事之人绝不轻饶!” 众人听了以后。 看了看怂成一团的里正五人,心中放松了不少。 “没有没有,张叔好着呢!” “将军,张里正很好的,不但组织大家伙春耕,还让大家伙都住上新的房屋……” “将军别降罪……” 听着里中百姓的话,张牛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没有就好!” 张靖点点头道:“我时常跟下面的官吏说,大家都是黔首百姓出身,一朝得势,也不能忘了百姓,更不能在乡里为恶。” “张牛做得不错,我很欣慰。” 说着,张靖看向张牛道:“为百姓修建屋舍,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的主公。” 张牛慌忙摆了摆手道:“我哪有这种本事,是工部传下的文书,让各个乡里,组织春耕后的百姓修缮房屋。” “原来如此!” 张靖缓缓点头道:“那文书下发以后,里中可还忙得过来,有没有百姓有抱怨?” “没有怨言的!” 张牛赶忙道:“百姓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春耕过后也不忙,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修建房屋,大家伙住着也舒坦。” “那就好!” 张靖再度道:“眼下里中少年院,有多少人?” “主公。” 张牛想了想开口道:“少年院由校长李黑在负责,其中十二岁以下的遗孤有三人,不能行动的袍泽有一人,里中幼子有三十六人。” “怎滴只有三十六人?” 张靖询问道:“可是里中不足百户?” “不是这样的。” 张牛开口道:“属下里中足有百户,不过有近三十户人家,都是壮年男女,且尚未婚配。” “嗯。” 张靖点点头道:“此事我自会处理,待今年秋收过后,便下令组织通婚,到时候情况就会好转。” “你可成婚了?” 说到这里,张靖看了看张牛缺失的左臂。 “回主公。” 张牛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属下已经成婚了,就在上任里正后不久,不过,并没有强迫她人。” “没有就好。” 张靖拍了拍张牛的肩膀,开口道:“不论怎么说,你们都是乞活军的弟兄,是我张玉衡手下的兵。” “大家过得好了。” “我也不会忘了你们,不说什么荣华富贵,至少也得让你们留下香火,衣食无忧。” “主公……” 张牛闻言看着张靖,声音有些哽咽。 典韦等人也双眼微红,心中感动不已,就连太史慈也很是动容。 他没想到张靖是一个这样的人。 “行了,哭个屁!” 张靖没好气道:“里中还有多少粮食,如果够用的话,我中午就在你们这里吃了,回头就让人给你补上。” “够用够用!” 张牛擦了擦眼泪,赶忙道:“里中合共三百二十七口,还有粮食四十五石,还能食用近十天,再有两天就四月了,到时候又有粮食送来,不用麻烦主公。” “去安排吧!” 张靖微微颔首道:“这里可有五百弟兄,我先去少年院看看。” 他没有再多问。 为什么还剩四十五石这么多。 治下的粮食,是按口粮算计的,每人一天两斤,也就是后世的一斤。 百姓家里不生火。 皆由里正组织人手。 生火做饭,都熬成热粥管饱。 有人饭量大,也有人饭量小,比如小孩之类的,因为哪怕是小孩,那也是按一斤一天来算的。 “好的主公!” “我这就去安排。” 张牛说着,便让里魁为张靖引路,而他自己则下去安排。 少年院位于里东。 面积大致在三百平左右。 “稻黍秫稷粟麻秔。” “稻黍秫稷粟麻秔。” 当张靖在即将入院之际,前后不一的两道声音便传入耳中。 “饼饵麦饭甘豆羹。” “饼饵麦饭甘豆羹。” 张靖把将士们留在院外,自己则带着典韦等数人入内,入院的第一眼,便见到一名中年男子,姿势怪异的坐在地上,编织着草鞋。 “你是主公!!!” 中年男子也察觉到有人进来,当他看到张靖之际,不由面色狂变惊呼出声。 “无须多礼。” 张靖见到男子的瞬间,便猜出了男子身份,见其就要行礼,连忙上前将其扶稳,面色凝重道:“怎么样,在此地可还过得安生?” 中年男子是战场下来的老兵。 如今失了双腿,所以他的坐姿与寻常人不同。 “承蒙主公仁慈。” 中年男子面带感动道:“里中邻里和睦,少年院也有专人照看,是属下此生从未有过的安稳,只恨不能再为主公杀敌了!” “安稳就好。” 张靖闻言不由双眼泛红,开口道:“弟兄们从战场活下来不容易,你们能过得安稳,我才能安心。” “不能让跟着我的弟兄,流血又流泪啊!” “主公~呜呜呜……” 中年男子闻言,即便是铁打的心性,也不由嚎啕大哭。 典韦并非感性之人,此刻也是红着眼睛抬头望天,双手负于背后,拳头握出了声响。 “你们过得安稳,我才能安心。” “不能让跟着我的弟兄,流血又流泪。” 太史慈看了看哭嚎的老兵,嘴里轻声呢喃着这两句直白的话,心底满是动容,同样也湿了双眼。 第80章 学宫之念,里中吃食 少年院,庭院里的动静。 自然也传入了房内,夫子在听闻主公二字之际,就快步走了出来,刚好听见张靖的话。 不过他没有上前打扰。 他之所以被裁军,非是能力不足,也非是身负重伤,而是他能识文辨字。 成了此地里中的里老。 主公还给起了个霸气的称谓。 校长。 一群孩童走了出来,看见院子里这么多生人,也不敢开口,只是本能的躲在校长身后。 “男子汉大丈夫,哭一会儿就行了!” 张靖眼角带泪,笑骂道:“你再哭下去,把我给整哭了,到时候没有你好果子吃!” “属……属下…不哭。” 中年男子赶忙抹泪,断断续续道:“属下…这就不哭。” “家中可有子嗣?” 张靖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后背,为其缓解情绪。 “没有。” 中年男子情绪稳定下来,闻言低声道:“属下在熹平年间,便入了太平道,在此之前,父母就饿死了。” “快二十年了啊!” 张靖听了不由出言感叹,熹平元年是公元172年,这个年号一共使用了七年,现在都193年了。 “嗯,主公明鉴!” 中年男子重重点头道:“属下入太平道,已满十八载。” “怎么样?” 张靖看着中年男子,出言道:“你这身子骨,可还能延续香火,如果能,主公我给你想办法。” “主公,这……” 中年男子闻言当场惊呆,紧接着老脸一红,想到自己都快四十了,入太平道这些年,也没有乱来,导致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如今主公却要给他保媒。 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有一丝丝难为情。 “别啰嗦。” 张靖佯怒道:“你就说行不行,其它的不用考虑,哪怕你不能农耕,难道我还能饿着你不成?” “主公,我行!” 中年男子看着张靖重重点头。 “这就对了!” 张靖开口道:“回头我就让里正给你安排,谁家姑娘嫁给你,我给她家免税十年,你依旧可以待在少年院,这里随时给你管饭。” “待你成婚。” “我把你家税,免到你百年之后。” 他张靖现在给不起大军抚恤,但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他都会尽力做到。 老兵残兵是瑰宝。 只有看到这些人的待遇,才能让更多的将士悍不畏死,奋勇杀敌。 听起来功利性太重。 然这就是现实。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个诸侯,哪个皇朝能做到张靖这一步。 “主公万年!” 中年男子伏在地上,面色潮红拜喝道:“属下若有来世,也定为主公牵马坠蹬,横刀杀敌,待子嗣降生,属下也要让他成为主公的兵,九死无悔。” “起来吧!” 张靖将其扶起,开口道:“你这草鞋织得不错,再有数月兖州通商,到时候你编制的东西,可以交给里正,他能为你换回钱财,你也可以补贴家用。” “没了双腿又如何?” “作为我张玉衡手下的兵,别灰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嗯嗯,属下相信主公!” 中年男子目露希冀,对往后余生充满了期待。 “你就是校长李黑?” 张靖拍了拍中年的肩膀,看向那名屋内走出的夫子。 “属下李黑,拜见主公!” 李黑闻言赶忙恭敬抱拳大喝。 “免礼。” 张靖看着那些孩子,出言道:“方才教得不错,哪怕只是急就篇,你的任务便是让他们尽都认识。” “到时候乡中、县里会设学府。” “中枢会设学宫。” “这些幼子若能尽数考入学府,你也有机会前往学府授学,若你治学有道,更有机会前往一县主政。” “莫要因为被眼前的小院束缚。” “而放弃治学,须知学无止境。” “来日方能有无限可能。” 张靖感叹自己画大饼的本领,是越发顺手丝滑,当真做到了张口就来的境界。 “属下必谨记主公教诲!” 李黑面色涨红,恭敬抱拳大喝道:“来日定会尽心授学,尽心治学,不负主公所望。” “主公,开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那就走吧!” 张靖微微颔首,上前抱起一个三岁左右的稚童,笑着道:“咱们一起过去,典韦,让人背上这位弟兄。” “喏!” 典韦恭敬应是,旋即亲自上前,在中年男子受宠若惊的目光中,将其背了起来。 “小家伙。” 张靖看着怀里也不哭闹,髫毛发黄的稚童,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白!” 小家伙一脸希冀看着张靖,脆生生的道:“是夫子给我起的,他们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大哥哥你知道吗?” “李白,是个好名字!” 张靖闻言差点把小家伙甩飞,好在这个名字是李黑取得,那就没事了,轻声道:“大哥哥当然知道,不过这个问题,得等你长大了才能跟你说。” “嗯嗯,那我一定快快长大!” 小家伙一听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是童真的笑容。 不过片刻。 众人就到了里正的办公所在。 近三百名百姓,早已在此等候。 “主公。” 张牛端着一碗热粥过来,上面还能看到一些肉食,显然是特意准备。 “李黑。” 张靖一手接过木碗,抱着小家伙走到一边随意的坐了下来,开口道:“去把那些小家伙叫过来。” “喏!” 李黑恭敬抱拳应是。 “来,张嘴!” 张靖又把李白放地上,就开始享受投喂的乐趣,小家伙也乖乖的张嘴。 “张牛。” 待小家伙尽数过来,张靖把碗递了过去,吩咐道:“将肉食分给他们,重新给我弄一碗,别在自作主张。” “属下领命。” 张牛闻言面色一变,赶忙把碗接了过来,随后将其递给李黑,分食这种事,他的确不方便做。 张靖询问道:“这是什么肉?” “全耐主公仁慈。” 张牛面色恭敬道:“这是兔肉,是昨日亭里送过来的,足有三斤,明日亭里还会有肉食……。” “典将军!” 就在张靖与张牛交谈之际,太史慈端着热粥,悄然来到典韦身边,疑惑道:“这兔肉是怎么回事?” 第81章 张靖:汉室也该亡了! “这应该是猎鹰卫做的!” 典韦喝了口热粥,瓮声瓮气道:“主公在月中之际,组建了一支猎鹰卫,用以在山间河流寻找肉食,猎到的肉食,会被府衙分配至各个乡里。” “当然,其中也包括各处军营。” “自从有了猎鹰卫,这热粥也比以前更有滋味了。” 说着,典韦又喝了一大口,脸上也尽是满足之色。 “以前?” 太史慈疑惑道:“典将军以前也喝过粥食?” “什么叫以前喝过粥食?” 典韦瞥了眼太史慈,理所当然道:“自俺加入乞活军以来,每天两顿,每顿都是粥食,主公也和俺一样。” “这……” 太史慈听了不由眼睛一突,看着不远处张靖喝粥的场景,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他原以为。 像今天中午这样的吃食,张靖或许偶尔才会来一顿,平时不说大鱼大肉,怎么也不差肉吃。 可典韦的话。 却是直接颠覆了他的三观。 “皆因军势强盛?” 想到他之前回给张靖的话,太史慈又看了看手上碗中的热粥,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乞活的含义。 想到这一层以后。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以说,乞活军的口粮,是这个时代最差的口粮,几乎没有之一。 临近未时。 张靖给张牛交代了一番,主要是让其给书院那名老兵,张罗一门婚事,当然也把条件说了出来。 他相信,有这些条件。 总会有百姓,愿意把子女嫁给对方。 “如果里中无人愿意。” 张靖看着张牛,郑重道:“那你就去找亭长,亭长做不到,那就去找有秩,有秩做不到,我给他撤职,明白了吗?” “主公放心,属下明白!” 张牛重重点头。 “还有。” 张靖开口道:“里中有手艺的,不管是什么手艺,你都可以留意一下,回头中枢府会组建商队,亭乡到时候都有商会常驻……” “俺看得出来。” 典韦看了看太史慈道:“你的身手应该不错,要不你跟俺战上一场,你要是败了,就给我做副将如何?” “那典将军败了呢?” 太史慈闻言也来了兴趣。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手上有几分本事的武人,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情况是从未遇到过对手的太史慈。 哪怕他见识过张飞和关羽。 但他并认为,如果双方捉对厮杀,败的那个人会是他。 “俺不会输!” 典韦理直气壮的给予回应。 “……” 太史慈有些无语,紧接着开口道:“我也不会输。” “不,你就说赌不赌!” 典韦对太史慈的话,压根就不信,正好他的副将,被主公安排去操练先登营了。 “不赌!” 太史慈忍了下来,主要是他还没有做好投效的准备,不管输赢都不好。 “走了!” 张靖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翻身上马,看着远处的良田,开口道:“这一趟不算白来,至少知道了泰山郡百姓的生活,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张将军!” 太史慈突然出言道:“恕在下冒昧,敢问你是否想过归顺朝廷?” “朝廷有什么好归顺的?” 不待张靖开口,典韦接话道:“俺当初还是军司马呢,结果被张邈那个狗官给卖了,得亏俺还以为,是俺的本事被他们发现了!” “子义。” 张靖开口道:“如果归顺朝廷,那只能是将弟兄们推入火坑,而且如今天下诸侯并起,这些诸侯都不归顺朝廷,让我一个归顺,岂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子义,我问你。” “你是何等出身?” 太史慈闻言,沉吟道:“在下应该称得上寒门!” “你既寒门出身。” 张靖继续问道:“你的本事,我也有所耳闻,眼下时逢乱世,你认真回答我,你可能出头?” “……” 太史慈想到这些年的待遇,以及孔融的迂腐,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确看不到出头的希望。 “自光武帝结束王莽之乱!” 张靖沉声道:“便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也由此开始,孝廉制就变了味道。” “世家兼并良田。” “世代官位传家,几乎是到了父死子继的地步。” “他们看似按规则而行。” “实则却在不断,压迫黔首百姓的生存空间,大贤良师将百姓的苦难,化作愤怒的咆哮,至此太平道反汉,大贤良师亦为王前驱。” “汉制不改。” “百姓的生存问题,就没办法解决,子义认为这种问题,朝廷可能解决?” 世家有什么问题? 在张靖看来没什么问题。 他们也是按自己的规则而行。 强行兼并土地的有没有? 肯定是有的,但一定不多。 寻常的老百姓,没有抗风险能力的,稍微有点风险,老百姓就会主动到世家那里,把田地包括自己,一起打包卖给世族。 世族收下了老百姓的良田。 收留的老百姓。 老百姓还会对世族感恩戴德。 这就是一个循环,是这个时代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张靖对世家。 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毕竟屁股决定脑袋嘛。 他打压世家。 实行摊丁入亩等等政策。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做皇帝。 其次,就是不想让神州陆沉的悲剧重演。 至于在这个时代,无法解救的问题。 张靖也有着自己的办法。 “……” 太史慈依旧沉默不语,他发现自己还是无力反驳。 “汉室也该亡了!” 张靖继续道:“益州刘焉,乃汉室宗亲占据天下两成国土,近两成百姓,却故意让张鲁截断汉中,从此与朝廷断绝往来,拥兵自重。” “冀州袁绍……” “荆州刘表……” “孔北海乃圣人之后,虽有举汉之心,然其人却不通军略,更看不清大势,若有诸侯攻入青州,北海可传檄而下。” 太史慈在听到孔融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复杂了起来。 “子义以为然否?” 张靖看着太史慈,面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太史慈原本在北海稳定之后。 去扬州投了同郡刘繇。 然而刘繇的扬州刺史之位,还得明年才有着落,所以现在的太史慈,实则无处可去。 “张将军意在天下?” 此时的太史慈,即便再傻也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 张靖朗笑道:“我乞活军至此带甲二十万,良将千员,治下三百万百姓,民心如铁,当初那刘邦,吃着嬴政给的俸禄,都能造反,才有四百年汉室。” “我张玉衡本为北海布衣。” “以乞活立世,又如何不能参与这大争之世?” “张将军是北海人氏?” 太史慈闻言微微一愣,等他开完口以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因为这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一番相处又给忘了。 “子义难道不知?” 张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难道他北海布衣的名号,还不够响吗? “在下一时之间忘了!” 太史慈闻言一脸讪讪之色,同时心底也有些犹豫,对方是北海的,投效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以对方如今的声威。 只要不干昏庸的事情,参与这个大势,也完全够资格。 至于汉室朝廷什么的。 太史慈在听说刘邦造反的时候,就没了精忠报国的想法。 第82章 张靖的诚意,太史慈拜主 “子义!” 张靖见时机差不多成熟,肃然道:“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也正是吾辈奋起之时,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带三尺长剑,立万世之功。” “你若助我。” “瑕丘有我五千战马。” “皆可予你组建铁骑营,这便是我最大的诚意。” 一个身手不凡的武将。 对大军的士气,有着极大的影响。 这倒不是说什么斗将。 斗将是扯犊子的,至于三国演义,那他娘的是小说。 一名凶悍的武将。 就好比社团的双花红棍,打起架来冲在最前面,别人还奈何不得。 士气自然就会大增。 张靖对于这样的武将,自然是喜欢的,但如果是敌对,那也使用所有手段将其斩杀。 随着张靖话落。 典韦等一众中军将领,也尽数被惊呆,那可是五千多匹战马。 是眼下乞活军中,最珍贵的东西。 “哗啦!” 太史慈一脸动容的看向张靖,见后者那郑重的眼神,当即收回目光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铿锵抱拳道:“属下太史子义,承蒙主公看重,愿为主公效死力!”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那可是五千战马。 加上张靖的话,也非常符合他的人生观,大丈夫生于乱世,就应该带着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 一众将士看着太史慈。 眼中满是羡慕之色,同时也带着一抹好奇,他们很想知道,这位运粮官,到底有何种本事。 “子义快快请起!” 张靖见此不由面露狂喜之色,同样下马将太史慈扶起,真诚道:“得子义相助,我张玉衡如虎添翼也!” “当不得主公谬赞。” 太史慈出言道:“属下初来乍到,手中尚武寸尺之功,还请主公收回成命,待属下斩将夺旗之后,再……” “子义无须多言。” 张靖打断道:“我乞活军中,虽也看资历,但更看重本事,我也不会看错人。” “这样。” “我回头传令各军,让子义前往选炼两千悍卒,罗市便是你的副将,他也挑选五百悍卒出来,合共两千五百于铁骑。” “到时候。” “子义可以同袍泽们切磋一二,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有怨言,怎么样,子义可有把握?” “属下求之不得!” 太史文员慈恭敬抱拳,大喝道:“先行谢过主公!” “子义,待会儿俺俩练练?” 就在这个时候,典韦舔着一张脸插话了。 “好……” “典韦。” 不待太史慈答应,张靖看向典韦道:“子义初来乍到,又要组建铁骑,事务繁忙,待子义熟悉了以后,你们两个在切磋吧!” 他真担心太史慈刚来。 然后被典韦打得不自信了。 如果是那样,可就太草了。 “那也行!” “属下领命!” 典韦和太史慈先后答应了下来,前者是表示无所谓,后者是以为真的很忙。 实际上现在的铁骑。 只能先练练步战功夫。 想要用到战马,那还得秋收以后。 等众人回到奉高以后,张靖便让太史慈写一封书信,让人把后者的家小送到奉高。 “主公。” 太史慈写好书信,出言道:“孔府君治理有方,北海也无甚危险。” “非是如此。” 张靖摇了摇头道:“我乞活军终究是脱胎于太平道,眼下世人对我军的认知有所不足,老夫人留在北海,定会被各种言论中伤,须知人言可畏啊!” “主公所言极是。” 太史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道:“却是属下思虑不周,差点将母亲置于险地。” 他在写信的时候。 甚至想过家眷为质这种事情,却怎么也没想到,主公竟是在为他着想。 而他跟着主公四处一逛。 也把乞活军的前身,是黄巾的事情给忘记了,只能说乞活军治下太过平和,根本和贼寇扯不上关系。 “典韦。” 张靖接过书信,朝典韦吩咐道:“即刻遣一队弟兄,乔装打扮进入青州,把老夫人接回无盐,另让兄弟送六石粮食,给到里正张牛。” “属下领命!” 典韦恭敬抱拳应是。 “主公,咱们很缺粮草吗?” 待典韦离开以后,太史慈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看向张靖。 “缺!” 张靖点点头道:“自乞活立世,粮草便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粮,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击溃袁术以后。” “治下百姓已超过三百六十万,子义不妨猜猜看,这么多百姓,春耕需要多少种粮?” “五十万石?” 太史慈抿了抿嘴,给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数目。 “是七百二十万石!” 张靖解释道:“乞活军治下,不论军民,不论老幼,皆分得十大亩良田,而十大亩良田所需的种粮,为两石!” “主公。” 太史慈咽了咽口水,迟疑道:“老弱的良田,由何人春耕?” 他听了以后的确惊呆了。 别说七百二十万,他见过最多的,也就这回送来的八万石粮食,可即便如此,尚需要万余民夫,才将粮食送到兖州。 七百多万石是多少。 太史慈表示无法想象。 张靖开口道:“老弱的良田,自然由里正组织人手,帮助春耕秋收。” “毕竟当官嘛!” “不就是为百姓做事的?” “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只能说这名里正不合格,再换一个合格的就行。” 随着和张靖待的时间越久。 太史慈的世界观,也在不停的受到冲击,慢慢的坚信张靖的话。 其实不只是太史慈。 四郡不少百姓,也同太史慈一般,对张靖的所作所为,以及说的话,都万分坚信。 这其实就是意识形态的转变。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 这种意识形态就会爆发,从而传入大汉的各个州郡,从而影响更多的人。 “主公!”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司马俱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恭敬道:“徐和传回消息,于徐州的粮草事宜已经谈妥,徐州愿借六十万石粮草给咱们。” “不错!” 张靖开口道:“那便让徐和回来,另带我向臧霸道谢。” 能从徐州拿到粮食。 臧霸一定的功不可没的,没有臧霸的配合,想要陶谦服软可不容易。 “喏!” 司马俱恭敬抱拳应是。 “我也得给孔北海取信一封。” 似想到了什么,张靖笑着道:“不提八万石粮草,光是能让子义过来,往后北海国有难,我张玉衡也会尽力相帮。” “属下谢过主公!” 太史慈闻言不由心生感动,他虽然没有拜孔融为主,后者也没给他正经官职,但该有的看重,还是给足了的。 如果主公不与孔府君为难。 他也是喜闻乐见。 第83章 袁术:这符节明明就是假的! 四月上旬,豫州。 汝南郡,平舆城太守府大堂。 此时的袁术高坐主位,神色满是漫不经心的看向下方。 “左将军!” 马日磾面色难看道:“本官奉天下之命,持符节而行,只为……” “行了行了!” 袁术有些不耐烦道:“你说了半天符节,你总得拿出来看看才是,不然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诸位说对不对?” 最近袁术有些膨胀。 不但兖州进展得顺利,还收了孙坚的遗部,扬州表面上更是他的治下。 因为如今的扬州刺史陈瑀。 正是他袁公路的人。 是他在年初之际表举上任的,眼下已经有了回报,其中包括庐江、丹阳以及吴郡。 虽然从地图上看去。 袁术的地盘四处漏风,但袁术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毕竟他可是天命之人。 代汉者,当涂高者。 每每想到此处,袁术就愈发看不顺眼马日磾。 “哈哈哈,主公言之有理!” “到底有没有符节,你这老儿倒是拿出来,给我们大伙儿瞧瞧看啊!” “啊对对对,主公说得对!” “哈哈~是的拿出来瞅瞅,万一这老儿没有呢?” “……” 在场的文武听到袁术的话,当即传出一阵哄笑,他们大多也同袁术一般。 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根本不将马日磾放在眼里。 “符节在此!” 马日磾见此场景,气得当场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文字的羊形铜牌,并将其高举大喝道:“符节在此,尔等还不速速……” “这就是你说的符节?” 不等马日磾说完,众文武也在犹豫的时候,袁术不知何时来到马日磾身前,并一把抢过符节,拿在手中打量道:“这明明就是假的!” “来人呐!” 在给符节定性以后,袁术挥了挥手沉声道:“将这群假冒天子使臣的贼子,给我叉出去!” “你…你……好贼子…噗嗤~” 马日磾怎么也没想到,袁术竟然把他的符节给抢了,回过神来的他,直接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当场就吐了出了。 “还愣着做什么?” 袁术见诸将都在愣神,蹙眉道:“还不赶紧给我叉出去!” “喏!” 回过神来的将士,赶忙恭敬抱拳应是,随后极其丝滑的把马日磾,以及随行人员,尽数叉了出去。 “主公……” “符节我见过,这就是假的!” 不等阎象说什么,袁术直接打断,表示一切解释权在袁公路手里。 “主公明鉴!” 阎象见事情已成定局,只得朝袁术躬身行礼。 “主公明鉴!” 众文武见此也纷纷抱拳行礼,他们中有不少人,还真以为符节是假的。 “嗯!” 袁术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孙贲,下去后即刻整兵三千,发往扬州助陈瑀剿灭山越,收复余下诸郡。” 他之所以抢走马日磾的符节。 除了心存自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扬州。 如果马日磾去往扬州。 万一陈瑀真的停战,对袁术而言就有些不妙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 等他全据扬州以后,就结合豫、杨两州之力合围荆州,待攻破荆州,他便登基称帝。 再给张玉衡封个将军。 从此,徐、青二州,就是他袁公路的囊中之物,只需传檄就能搞定,如果袁绍听话,那就给他封个王当当。 也别说他袁术不认这个兄弟。 “属下领命!” 孙贲出列恭敬抱拳应是。 另外一边,冀州。 还不等赵岐进入河间国,袁绍和曹操二人便率领数千将士,行数百里来到安平国武邑城。 把赵岐当天子一般。 礼数周全的进行接待。 “邠卿公言之有理!” 面对赵岐的斥责,袁绍一脸痛改前非的模样,恭敬道:“是绍之过也,这就书信去往公孙瓒,与他罢兵言和。” 一番操作下来。 愣是没有让赵岐发脾气的地方,反而觉得袁绍的确是个大忠臣。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府衙大堂。 “仲德。” 张靖听完程昱的汇报,缓缓道:“如今汉室遣使臣入冀州,若无意外,袁绍和公孙瓒二人,定会罢兵言和。” 别看现在袁绍和公孙瓒打得火热。 实际上公孙瓒。 已经被袁绍打残了。 张燕更不是吕布的对手,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反而是青州平原郡。 可眼下田楷刘备二人已渡河。 袁谭麾下哪怕有十万大军,也休想短时间内渡过黄河。 如此一来。 战况就陷入了焦着。 而袁绍起了休兵的心思,毕竟自他入主冀州以来,连年征战,哪怕是天下最富有的冀州,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 “主公明鉴!” 程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出言道:“令属下担忧的是,若两人罢兵,可有合围我军之能?” 如果汉室使者没来。 他程昱自然不会又这种担心,可现在汉室使者来了,就出现了这种可能。 哪怕乞活军不惧。 但开启战端,总会对治下造成不小的影响。 “难!” 张靖思忖道:“如今公孙瓒龟缩幽州舔舐伤口,青州至多不过三万兵力,袁绍欲取兖州,也不敢大举进攻。” “况且,冀州还有个曹操!” “自曹操退往河北,便厉兵秣马,对兖州虎视眈眈,然袁术败得太快,便断了曹操的心思。” “眼下的曹操,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便是彻底依附袁绍,其二便是另辟蹊径,再寻一地作为根基。” “仲德以为,他会怎么选?” 对于这位枭雄,张靖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他投了袁绍,那还真是麻烦。 毕竟曹操在前世。 在兖州被吕布打残之际,就曾生出过这样的想法,现在曹操的处境,也不比那时候好上多少。 “主公。” 程昱捋须道:“属下以为,曹操不会依附袁绍。” “为何?” 张靖看着程昱,他可是记得,当初就是这位极力阻止曹操投袁的。 “因为曹操屯兵馆陶。” 程昱正色道:“若曹操有投袁之心,在此前袁绍兵马调离之际,他就应该随大军而行,从而建功立业。” 第84章 曹操:张玉衡乃世之枭雄 “仲德所言不错!” 张靖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道:“既然曹操有二心,那么他就有其它打算,单凭袁绍一路诸侯,可不敢兵犯兖州。” “最多,也不过些许试探罢了!” 对于袁绍和公孙瓒合兵。 来攻打兖州这种事情。 在张靖看来,除非公孙瓒脑子糊涂了。 毕竟公孙瓒之前就被袁绍忽悠,随后就迎来了袁绍的背信弃义,反咬公孙瓒一口。 如今哪怕双方罢兵言和。 已经残了的公孙瓒,又怎会以虎谋皮。 最多也就是看在汉室份上,做做样子而已,根本没有出力的可能。 况且,他兖州也不是泥捏的。 “主公明鉴。” 程昱闻言放下了担忧,恭敬道:“如今治下春耕事毕,五日后便是良辰吉日,属下以为可在当日开府。” 开府在程昱看来是大事。 不光只能有武将,治下各地的县令,也都要前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城南英雄祠如何了?” 张靖闻言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询问王度那边的进展。 “主公。” 程昱沉吟道:“据臣所知,城南英雄祠,已于日前建成,如今正在刻碑,想必三日之内便可开祠。” “嗯。” 张靖微微颔首道:“那就定在五日之后,当天先祭拜英雄,再行开府事宜。” “主公英明!” 程昱闻言也深表赞同,朝张靖恭敬行礼。 冀州,河间国。 乐成外,虖沱河畔。 曹操正陪着赵岐,行走在袁绍大营。 “孟德。” 赵岐来到一处望楼,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将士,苍老的脸上满是凝重道:“兖州发生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那黄巾当真如此凶悍吗?” “不敢欺瞒邠卿公!” 曹操面带苦涩道:“兖州黄巾,原本来自青州,来时不过三十余万,进入兖州后四处抄掠,携裹百姓,短短数月之间,便聚集了百万之众。” “下官本为东郡太守。” “临危受命为兖州刺史,然面对不断壮大的黄巾,依旧不得其法,更是痛失了挚友济北国相鲍信。” “原本以为到了隆冬。” “黄巾缺粮,走投无路之际,哪怕不投降朝廷,也会尽数消亡。” “然前黄巾贼将张饶死后。” “黄巾之中,又出了一个张玉衡。” “此人也不知是从何处,习得一门机关要术,能让发石车,将一石巨石,发射至两百步外,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城楼转瞬化为齑粉,将士们皆尽胆寒。” “即便下官奋勇抵抗。” “却依旧落得个身负重伤,丢盔弃甲,两万守城大军,再度收拢之际,已死不足千余。” “若非有忠勇猛将,舍命突围。” 说到这里,曹操带着一抹神伤,唏嘘道:“下官也定会把性命,丢在无盐!” “孟德受苦了!” 赵岐闻言也很是动容,旋即眉头紧皱道:“黄巾有如此利器,若其再度劫掠诸州,朝廷又该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邠卿公勿忧!” 曹操看似在出言安慰,然笑声之中,却有几分悲凉与感慨,出言道:“眼下的兖州黄巾,却是再也不能称其为黄巾,而是应该叫乞活军!” “据下官所知。” “张玉衡此人不但凶狠狡诈,还心怀大志,有枭雄之资!” “噢?” 赵岐听到曹操的评价,也很是吃惊,询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他在占据兖州全郡以后。” 曹操正色道:“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是极端克制,将兖州西南四郡百姓,尽数迁至东北四郡,更是将西南沃土弃之如履。” “如此气魄,天下又有几人可比?” “换做无智之辈。” “凭借手中的攻城利器,以及大路人马,定会往豫州、徐州等地抄掠,那张玉衡却反其道而行!” “孟德此言成理。” 赵岐听了也是心中一突,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小觑了兖州黄巾。 “邠卿公。” 曹操看着赵岐道:“您可知晓,那张玉衡在占据兖州四郡之后,又做了何等大事?” “大事?” 赵岐蹙眉道:“孟德口中的大事,可是击溃左将军袁术?” “非也!” 曹操神色肃然摇了摇头。 “还请孟德告知。” 赵岐远在长安,对中原的局势,只能说是了解一二,再多也就没有了。 “那件大事,可用十六字概括。” 曹操深吸口气道:“摊丁入亩,地丁合一,杂税全免,耗羡归公。” “他改税制?” 赵岐听完目露惊诧,心中虽说有点不明觉厉,但也仅此而已,在他想来一群乱民能收上来什么税,光是治理都是个难题。 “罢了!” 见赵岐并没有太过惊讶,曹操也明白其原因,是因为前者所知甚少,开口道:“那下官就和邠卿公说道说道,听完以后,你就能察觉到乞活军的难缠之处了!” “先说四郡治理。” “张玉衡对兖州豪族、世家举起了屠刀,余者尽为其所用,是以,兖州并不缺理民之吏。” “其中……” 经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曹操把自己得知的消息,包括自己的分析,没有任何藏私的尽数讲给赵岐。 听完后的赵岐。 直接被曹操干沉默了。 兖州的乞活军实力,在此刻的赵岐眼中,已经隐隐超越了袁绍,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眼下的朝廷。 好像并没有好的处理办法。 “孟德。” 赵岐神色郑重道:“若老夫豁出去一张老脸,可能让本初和公孙瓒,共同发兵兖州,刘幽州那里我也有把握说服。” 乞活军的威胁。 在赵岐眼中实在是太大,经过曹操的分析,只要渡过今年秋收,乞活军几乎就能处于不败之地。 “邠卿公赤诚忠心,下官敬佩万分!” 曹操缓缓摇头,开口道:“若此时合兵攻打兖州,河北四洲之地,必定迎来大乱。” “因为一旦开启战端。” “各方诸侯必然心思各异,正如当初的诸侯讨董,当初十多路诸侯齐聚,声势滔天,可真正出力的,唯有下官、孙坚以及少数诸侯。” “眼下合兵攻兖。” “公孙瓒与刘虞不和,袁绍与公孙瓒不睦,这样的联盟,岂不为乌合之众?” “邠卿公。” 说到这里,曹操看着赵岐,出言提醒道:“须知那张玉衡麾下,带甲不少于二十万,又借兖州地利,城池更是修得高大无比,您以为此役,咱们又能有多少胜算?” 第85章 袁绍:张玉衡想造反吗? 胜算自然是有的。 曹操心中也清楚,只不过胜算不大而已,更大的可能是劳民伤财,最后各自回家休养生息。 这不是曹操想要的。 他现在要做的,实际上就是在贩卖焦虑,他要通过赵岐之口,把这份焦虑带入朝廷。 而他曹操,便能从中。 掌控一部分主动权,直到完成自己的目的。 “孟德。” 赵岐稍作思忖不由心底一沉,也认可了曹操的说辞,面色凝重道:“那依你之见,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邠卿公。” 曹操闻言四下看了看,神色郑重低声道:“下官能信你吗?” “孟德此言何意?” 赵岐看了看曹操,同样轻声回应道:“老夫乃天子使臣,你有何话,尽可对老夫直言不讳,老夫更不是那孟浪之人。” “有邠卿公此言,下官就放心了!” 曹操听了微微点头,低声道:“下官以为,眼下当务之急,非在中原,而是在朝廷。” “不瞒邠卿公。” “依下官曹操看来,这些个诸侯,除了刘幽州,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乱臣贼子,都心怀异志,都妄图拥兵自重。” “孟德,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听得曹操一说,赵岐也紧张了起来。 “邠卿公何故装糊涂?” 曹操神色悲愤,低声道:“当初若非是袁绍等诸侯不力,吾等早就迎回了天子,哪能有今日之乱局?” “如今张玉衡盘踞兖州。” “虽声势不小,但其人所谋甚大。” “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定不会轻易出兵,待吾等重塑朝廷威严,张玉衡便不足为虑。” “孟德之心,老夫知矣!” 赵岐闻言面上带着欣慰与苦涩,开口道:“然长安之局,同样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郭汜与李榷二人各自手握大军,却时常发生激烈争吵,随时都可能刀剑相向。” “可怜天子年幼。” “被二人视若无物。” “满朝文武,更是在二人压迫下形如鹌鹑,尚不能自保。” “老夫原本不欲同孟德说这些。” “但孟德之大义,让老夫不吐不快,若孟德有解救天子,重塑汉威之法,老夫纵死,亦全力配合孟德行事。” 说完,赵岐便要对曹操行大礼。 他们这些朝廷命官。 出来了看似威风八面。 实际上在朝堂过得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特别是经过王允一事之后,董卓的残部根本不把他们当人。 只能同天子一起苟延残喘。 现在曹操有心,看起来也很有能力,赵岐自然愿意搏一搏。 “邠卿公折煞我也!” 曹操赶忙上前扶住赵岐,情真意切道:“您不必如此,因为振兴汉室,也同样是我曹孟德毕生所愿。” 到了此时,曹操便明白。 赵岐已对他彻底相信,接下来就是袁绍那边了。 等到第二天。 不等曹操去找,袁绍便先过来寻他。 “哈哈哈!” 袁绍手中拿着一份竹简,快步向曹操走来,意气风发朗笑道:“孟德贤弟,你来看看,此乃公孙瓒发来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想来是被为兄打怕了,哈哈哈哈!” 说着,袁绍又开怀大笑。 这些年下来,从一开始的公孙瓒势大,到他击败公孙瓒,再到眼下公孙瓒服软。 他袁绍可说是扬眉吐气。 这种成就感,也让他舒爽万分。 “哈哈哈!” 曹操笑着接过竹简,神色夸张道:“那愚弟可要好好看看,这位可是白马将军的告饶信,若非兄长用兵如神,我等凡人哪能一见啊!” “恭喜兄长,贺喜兄长!” 看完书信以后,曹操笑容满面目光真诚道:“至此以后,只需顺势而为,河北三州尽入囊中矣!” “哈哈哈!” 袁绍笑骂道:“孟德莫要胡言,我袁本初可是朝廷命官,可不是家中那个愚蠢的弟弟,就连这冀州,那也是为朝廷守土,可不是我的私产。” “哈哈哈!” 曹操赶忙朗笑配合道:“确是愚弟失言,待会儿那庆功宴上,定要自罚三樽。” “嗯,的确该罚!” 袁绍重重点头,旋即一脸大气道:“眼下与公孙瓒休兵,也是时候为贤弟助拳了,只要孟德开口,我即刻挥兵五万,供孟德夺回兖州。” 此时的袁绍,还真是这样想的。 因为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的关注点,大多放在的公孙瓒以及青州上面,对兖州不算太过关注。 至于袁术兵败。 他当然也知晓始末,不过他将其归纳为弟弟太蠢,而非黄巾太强。 如今公孙瓒服软。 青州也不能在攻打了。 袁绍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只要曹操愿意,他的确会集调五万大军,供曹操夺取兖州。 “兄长的美意,愚弟心领了!” 曹操收敛起神色,开口道:“只因如今再攻打兖州,已然事不可为,况且愚弟眼下,还有更要紧之事!” “兖州事不可为,为何?” 袁绍闻言微微一怔,他原本还以为,曹操听了他的打算以后,会高兴得答应下来,不曾想却是这样的回答。 “此事说来话长。” 曹操面色沉重,开口道:“愚弟就从张玉衡此人说起……” 于是,曹操几乎换汤不换药。 把说给赵岐听的,又说给了袁绍,让后者对张玉衡有足够的看重,从而来限制张玉衡发展壮大。 “这张玉衡好胆!” 袁绍听完后,怒道:“他怎么敢的,他是如何敢的,不但滥杀士族,将田地分给那些庶民,更是擅自更改税法!”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想造反吗?” 曹操看了袁绍一眼,感觉这位在明知故问。 “孟德!” 袁绍自然也是聪明人,当即看向曹操道:“不能让张玉衡活下去,他必须要死,否则于吾等而言,那就是滔天之祸。” “此刻吾等。” “当联络天下诸侯,将张玉衡围剿。”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 诸侯争霸已成必然,大家都在规则之内行事,可到了张玉衡这里。 却是直接掀了桌子。 把士族豪强的根都刨了。 不得不说刨得好。 只可惜这是对黔首庶民来说的。 于袁绍这种,视家族利益大于天的诸侯而言,张玉衡就是罪大恶极。 第86章 曹操:吕布当为兖州刺史 “来不及了!” 曹操摇了摇头道:“袁术与那张玉衡沆瀣一气,徐州兵少,公孙瓒就算出兵,也不会出力,张扬此前遣兵入兖,同样是损失惨重。” “刘表不过守城之犬。” “刘焉也不做指望。” “天下诸侯中,唯有本初兄一人,才能同兖州有一战之力。” “然兖州据地利而守,仅凭本初兄一人之力,最后哪怕得胜,那也是惨胜,彼时公孙瓒与张燕来袭,本初兄又如何是好?” 他曹操都要跑路了。 怎么可能去攻打兖州,一来没把握,二来没好处。 至于袁绍想独自攻破兖州。 在曹操看来,那也是想屁吃。 因为此前的袁术,已经在兖州打了个样,数万兵力攻不进数千守将的城池,而且当初的曹仁和夏侯惇二人,也在攻打兖州城池上面吃了大亏。 “那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袁绍此时也感觉到乞活军的棘手,光是棘手就算了,关键是乞活军跟他是邻居。 这就很闹心了。 “本初兄。” 曹操沉吟道:“你以为吕布如何?” “吕布?” 袁绍面带不屑道:“此人勇则勇矣,可终究是个反复无常,背信弃义,有勇无谋的匹夫。” “此际他依附于我。” “大军粮草亦有我袁绍供应,可这家伙竟然纵兵抄掠地方,使得下方百姓怨声载道,官吏也苦不堪言。” “眼下冀州战毕。” “如此小人,为兄定留他不得。” 对于这位温侯,袁绍也没了耐心。 其人狂妄自大就算了,还四处搞风搞雨,真把冀州当自己家了? “兄长。” 曹操摇了摇头道:“你若如此行事,岂不落人口实?” “以愚弟之见。” “这位奋威将军,当为兖州刺史!” 吕布在袁绍心中地位如何,曹操这些天早就摸清楚了。 让这位饿狼一样的温侯去兖州。 就算不能限制张玉衡,也能让袁术和张玉衡两人不痛快。 “哈哈哈,还得是贤弟你啊!” 袁绍闻言大喜,开口道:“贤弟此议,于为兄而言,可谓是一举数得,妙,妙不可言呐!” 他要是表吕布为兖州刺史。 不但可以收获美名,还能让吕布自愿离开冀州,甚至还得对袁绍心存感激。 同时。 也让他那愚蠢的弟弟,见识一下世间的险恶。 “兄长,愚弟还有一事。” 曹操见袁绍高兴,也适时开口道:“邠卿公与愚弟相交数日,愚弟已经决定,前往长安拱卫天子。” “什么!!!” 袁绍闻言大惊失色,急忙道:“贤弟不可,你怎么如此不智,长安那是什么地方,难道你还不清楚?” “那可是龙潭虎穴。” “董卓虽死,然其残部,仍有十余万,你曾为诸侯,于西凉军结怨,那郭汜和李榷二人,又怎能容你?” “听为兄一句劝。” “长安水深,恐你把握不住。” “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对于曹操这个小弟,袁绍还是非常看重的,对方不但文韬武略,会做人,说话也非常中听。 不像家里那个蠢弟弟。 面对他这个二哥,动不动就是贱婢生的,把他气得咬牙切齿。 “兄长,弟心意已决。” 曹操躬身行礼,面色坚定道:“还望兄长成全,待愚弟在长安站稳脚步,你我兄弟二人,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匡扶汉室,岂不乐哉?” “你…你这……哎!” 袁绍没想到,这个小弟会这么犟,况且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整得他都有些不会了,只得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不过家小,必须留在冀州。” “若有天出了什么变故,为兄也能为你保住血脉。” 去长安这种事情。 在袁绍看来是极为愚蠢,极为不智,更是极为凶险的。 在中原拥兵自重多好。 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甚至还能想想自立门户,虽然这玩意只能留在想想状态,那也比进入长安强百倍。 “谢兄长成全!” 曹操心底松了一口气,起身含笑道:“家小那边,即便兄长不提,愚弟也会厚颜,将其拜托于兄长照顾。” “你啊!” 袁绍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出言道:“从来都是这般固执,为兄也不知你何时入京,想必你已有打算,切记小心谨慎,万事以保住性命为要。” “兄长放心,弟省得!” 曹操看着袁绍,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之际,那时候两人在各自家中,都不受重视,却是意气相投。 很快便成了好友。 其中也包括了袁术。 只不过随着慢慢长大,袁术懂得越来越多,便疏远了两人。 而他和袁绍的友谊,却一直持续了下来,当初讨董之后,袁绍根基不稳,为了给曹操一块立锥之地。 更是将自己的家眷。 送到了兖州刺史刘岱手中。 只为让曹操入主东郡,让刘岱开方便之门。 想到过往种种。 曹操心底也很不是滋味,可惜他心中清楚,两人终究会越走越远。 就在当天。 一份出自赵岐的文书,在谒者的护送下发往长安。 公元193年,史称初平四年。 四月初七,辰时。 兖州,东平国。 此时的无盐城南,虽已被大军戒严,但依旧聚集了无数百姓,他们大多是英雄的家眷,另一部分则是城外乡里的百姓。 “哗啦……”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两列甲胄鲜明,腰配战刀,手持长枪,军容严整的将士铮铮而行。 百姓们见此。 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满是自豪。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将士都是出自乞活军,都是来自黔首百姓家的儿郎。 这些儿郎越是强盛。 他们便越是安心。 “是主公!” “主公来了~吾等参见主公!” “吾等……” 随着张靖带着众文武前来,人群中的百姓不住欢呼,他们中不少人都识得张靖。 张靖面色肃然。 并没有回应那些百姓,而是在一处高大,宏伟的牌坊前停了下来。 牌坊上方的正中央。 铁画银钩般刻着英雄祠三字。 “王侍郎!” 张靖一脸严肃的看着牌坊,开口道:“让百姓们进来吧!” 说完,张靖当先跨过牌坊。 第87章 张靖:事已至此,先吃粥吧! 无盐城南,牌坊之后。 是一方广阔无比,可纳万人的青石广场。 一座宛如擎天巨柱的石碑。 傲然矗立在广场中央。 石碑侧面姓名密布,平滑如镜都正面,自上而下“英雄不朽”四字,愈显刚健遒劲,庄重肃穆。 张靖静立石碑之前。 感受着这份厚重与神圣,沉默许久。 身后文武及广场百姓,亦个个神情肃穆,整座英雄祠内外寂然无声。 此时,一阵微风掠过。 掀起张靖衣摆。 “诸君!” 张靖面色庄重徐徐转身,目光看向众人,高声道:“今日吾等在此祭奠英雄,并非欲使人沉湎往昔之伤痛。” “而是为使吾等铭记。 “现今四郡之安定,非汉室之恩赐,汉军之怜悯。” “乃前方将士。” “一刀一枪,奋不顾身,以命相搏厮杀而来,将汉室大军击退、击溃,更是由无数将士鲜血与生命所换取。” “他们是英雄!” “亦是吾等之守护者,当受吾等及任何四郡之人祭拜,他们皆实至名归!” 众人闻言不由神色动容。 特别是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听了以后心中满是自豪的同时,也暗自抹泪。 “拜!!!” 张靖转身高喝,旋即面色庄重朝着石碑躬身作揖。 “哗啦~” 身后文武以及百姓闻声,也跟着朝石碑深深下拜。 “再拜!!” 张靖直起身子再度高喝,一丝不苟朝石碑深深作揖。 直到三拜结束。 张靖这才转过身,沉声道:“往后每年的今日,府衙都会组织文武前来祭拜,另英雄祠乃英烈安息之所。” “是以英雄祠内。” “妄议英烈者,不敬英烈者,聚众闹事者,皆斩!” “主公圣明!” 程昱听了心中满是动容,赶忙高呼作揖。 “主公圣明!” 众人同样动容不已,朝着张靖恭敬行礼,山呼声在英雄祠内回响。 “诸位可看到此令!” 待场中安静下来,张靖将一枚刻有英雄二字的精致铜令举高,正色道:“此乃英雄令,得此令者,其人终身免税,从军入仕,皆有优先出线权。” “凡英烈家眷,皆可获取一枚。” 张靖虽然没有抚恤金可发,但只要是能做到的,便从来不会吝啬。 这也是英烈家属应有的待遇。 “主公英明!!!” “主公万年!!” “……” 这回不用程昱开口,广场上的百姓就欢呼了起来,他们大多都是英烈家眷。 能有一枚铜令。 先不提从军入仕。 光是每年,就可以少交六石粮食。 看似不是很多,但对普通百姓而言,省下这六石粮食,可以让他们更快过上富足的生活。 而此次得到令牌的。 也不止是他们。 自乞活军成立起,所有阵亡将士的家眷手中,都会得到一枚。 直到临近午时。 张靖才带走文武离开英雄祠。 再度回到府衙的时候。 不少将领,包括一众文官,都发现了府衙的异常,因为原本空置已久的地方,如今却挂上了一副匾额。 上书:太平府。 “进去吧!” 张靖扫了一眼身后,笑着道:“仲德说眼下四郡大安,再以乞活军发号施令,多少有些不合适,得立一个中枢府,于是便有了太平府。” “主公圣明!” “太平府,好名字啊!” “嗯,的确有着亲切的感觉。” “……” 众文武面露恍然,看了看匾额上的三个字,觉得这名字的确不错。 特别是原本黄巾中的那些将领。 不一会功夫。 众人进入大堂分席而坐。 文官居左,武将居右。 程昱的位置在右首之上,位于张靖与右首中间,这也是张靖强烈要求的。 “诸位。” 张靖喝了一口茶汤,开口道:“今日太平府立,往后所有军政令,皆由太平府所发为准。” “这表示往后的军政事,将会愈发规范,同时表明了咱们的实力,也愈发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 一群侍者,各个端着热粥走了进来。 “不过。” 让得张靖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不连贯,继续道:“咱们不能骄傲自满,毕竟哪怕到现在,咱们依旧在喝粥,也罢,事已至此,先吃粥吧!” “噗嗤~” “哈~~” 众文武原本就看着张靖,也认真的在听后者讲话,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把后者情绪变化收入眼底。 让得他们不少人。 当场就有些蚌埠住。 他们也没想到,平常威严沉稳的主公,还有这样的一面。 “……” 当张靖的目光望来之际,那些准备发笑的文武,立马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 “吾等领命!” 众文武老实下来,开始吃着热粥。 “眼下春耕事毕。” 待众人吃饱喝足以后,张靖这才看向文官那边,开口道:“太平府实施军管制,各县的将士却是有些超出,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 “县令的主要职责。” “便是组织百姓春耕秋收,并统计县内税收,以及教化百姓。” “诸位以为。” “每个县留多少官吏合适?” 当初程昱的安排,是每个县派了三百将士,那时候并未裁军,后来这些将士也并未纳入大军统计。 如今捉贼缉凶。 有执法者和游徼进行。 况且经过中军和满宠的清理后,治下的治安方面,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本就是军管的情况下。 就算有人头铁,那也是极少数的。 兖州四郡。 任城有国三个县,东平国七个县,济北国五个县,泰山郡十二个县,太平府在东郡,也只有一个县。 而除去十二关隘以后。 太平府真正养民的县城,也就二十个左右。 “主公。” 王粲起身行礼道:“眼下四郡人口稠密,属下斗胆,以为各县当留佐官五十名。” 这个时代。 一个县的官吏很少,小县的官员甚至只有六七人,然后就是吏使,吏使相当于后世的事业编。 一个县少的也就几十人。 多的也有上千,不过上千的那种,也并非的大县,而是贪污腐败。 也就是说。 一个十几万人的县城,最多几百官吏,就可以治理过来。 太平府实施军管。 很少有事情让县令操心,王粲说五十人,已经不少了。 毕竟组织百姓秋收。 或者纳税,送粮这些事情。 是‘组织’百姓来办,依靠的是动员力,而非是让这五十个官吏,去田地里帮忙春耕秋收。 “诸位以为如何?” 张靖闻言并没有表态,而是把目光看向其他人。 “属下附议!” 颜敫起身朝张靖施了一礼。 “吾等附议!” 其他县令闻言稍作思索,也没有什么意见。 “好!” 张靖点点头道:“待诸位回归各县,便着手安排此事,各个县城往后,以五十至百人为标准,还望诸位既为官一任,当以造福一方而尽责。” 第88章 更改军制,托信之法 无盐,太平府。 议事结束后众人离去,大堂内只余张靖和程昱二人。 此次议政。 张靖并没有裁军,一方面有冀州传来的威胁,另一方面,则是他也没有下定决心。 至击溃袁术以后。 麾下兵马尚有十八万余,降卒尽数回归百姓,只余乐就等少数将领,于军中当值。 这样的兵力。 已是极为不弱,但如果想练出精锐,以太平府眼下的情况,也极为不易。 最后张靖只能放弃裁军。 一切等秋收过后,再做打算。 “仲德。” 张靖沉吟道:“此前一役,元绍战功赫赫,你以为该如何嘉奖?” 人家守住了运城。 夸张一点来说,那就是以五千兵力,守住了袁术十多万大军的进攻,并且斩杀了袁术军的先锋将。 可乞活军在此前。 将领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兵马配置也同样如此,总不能把裴元绍调回无盐吧? 张靖对此也有些犯难。 只能说,乞活军成立的时间太短,并没有成熟的晋升体制。 现在开太平府。 也一乞活军政权,正逐步走向成熟的体现。 “主公可是看好裴将军?” 程昱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张靖。 “哈哈!” 张靖笑着道:“仲德,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平府的将校,我都非常看好,哪怕他武艺不精,军略不通,只要立得战功,我都应该给他机会。” 这话张靖并没有说假。 那些战功彪炳的开国名将,有几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文武双全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有人在。 他们的功成名就。 最主要就是跟对了人,然后自身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长,最后得以青史留名。 裴元绍的身手。 甚至在一众将校中,属于吊车尾那一列,放在江湖上,那就是三流武者。 “主公圣明。” 程昱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施礼道:“是属下言语失当,有些偏执了!” “那仲德以为。” 张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该如何安排?” “主公。” 程昱思忖道:“属下以为,乞活军承太平道,军制亦是如此,眼下七镇十二关的主将,原先尽为渠帅。” “属下以为。” “当更改军制,在渠帅与司马之间,两部设一营,增设一校尉一职,渠帅更名为将军。” “待改制过后。” “七镇十二关的兵力,可过半收入无盐军营,进行统一、正规、及更加严谨的操练。” “裴将军所在的运城。” “可以设一营,兵力不与减半,并遣乐就前往,以为副将!” 七镇十二关的总兵力。 足足有十三万,眼下发生战事的可能性不大,那么这么多大军在外,就有些不合适了。 况且这么多渠帅将军。 于程昱而言,并不利于太平府发展。 “……” 听完程昱的话,张靖也陷入了沉默,感情按程昱听了意思,为了凸显裴元绍的功绩,那就把这些渠帅都撸一遍。 而且撸得还挺狠。 毕竟改军制嘛。 改过之后,十二关隘的主将,除了裴元绍,其他的就自动降职为军司马了。 “卞喜耿凌二人如何?” 沉默良久之后,张靖这才看向程昱。 两人是一开始的时候,就交给程昱指挥的,负责收拢粮食,以及攻打世家豪族的乌堡。 二人都是满编。 手中足有两万兵力。 如今四郡安定,如果真要更改军制,这两个人也会受到影响。 “承蒙主公厚爱。” 程昱恭敬作揖道:“这段时日以来,二位将军对属下言听计从,办事干净利落、勤勤恳恳、不辞劳苦,足以当得校尉一职。” “……” 张靖看了看程昱,见后者神色认真的模样,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好!” 过了好一会儿,张靖才下定决心,郑重道:“待会我会拟写军令,十日之内,必须完成军制更改,仲德可能做到?” 对于这样的决定。 就跟他想的裁军差不多,只是没有裁军那么麻烦,唯一麻烦的,就是人心。 不过有张靖的威望压着。 那些将校们,就算心里有些不平,也只能老老实实忍着。 “主公放心。” 程昱恭敬作揖道:“无须十日,七八日足矣。” “嗯。” 张靖微微颔首,满是关心的看着程昱道:“仲德,自你出山助我以来,便身兼重任,这段时间下来,却是清瘦了不少。” “我想用公达等人。” “为你分担一些事务,但却难以托付信任。” “不知仲德你,可有方略教我?” 通过今天的议政,张靖也发现下面的那些县令中,也是有人才的。 可惜这些人同荀攸一般。 是怎么为他效力的,张靖自己也清楚,所以跟这些人托付大事,他心底是有些担忧的。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信任二字说出口。 看似轻松简单,实则重如泰山。 哪怕前世的曹操,嗷嗷叫着疑人不用,实则在军中真正有大权的,都是他那些宗亲家将。 倒并是非说曹操。 就不信任其他将领。 而是一个信任程度的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时代能托付信任的双方,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张靖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 他想把兵部,户部等部门搭建出来,却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他对于荀攸等人的信任。 是相对有限的。 “主公。” 程昱闻言心下感动的同时,也不由嘴角微抽,作揖道:“属下有一法,或可为主公分忧。” “仲德快快请讲!” 张靖闻言目光一亮,暗道不愧是他的军师,连这种事都有办法。 而他自己面对这种情况。 却只能冥思苦想,最后躺平绝对顺其自然。 “那就是荐贤!” 程昱双眼微眯道:“公达等人出身世族,自身才学不凡的同时,亦交游广阔,只要能招来贤才,想来其人以归心主公。” “哈哈!” 张靖闻言先是面色古怪,随后看向程昱朗笑道:“仲德不愧是军师,当为吾之智囊也!” 他是真没想到。 试探荀攸等人的忠诚,还能使用这种方法,这个办法不能说阴险,只能说是绝妙。 要是程昱不说。 张靖都差点忘了,荀彧还有一个称号,那就是曹军机器猫,那荀攸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主公谬赞了!” 程昱含笑摇头作揖,这于他而言,只能说的常规操作。 第89章 吕布:本初兄此言当真? 日落西山,无盐城。 戒备森严的长街之畔,一座颇具规模的小院中,荀彧叔侄端坐于石桌两侧。 二人面色凝重。 仿佛遭遇了棘手的难题,周遭的气氛亦随之变得静谧起来。 “叔父!” 荀攸眼眸微垂,斟酌道:“汉室已经回不去了,主公对外杀伐果决,对内却极尽仁义,在军中的威望,恐怕早已超过曾经的大贤良师。” “待秋收过后。” “主公将彻底解决粮食之难,只怕无须三载之功,青、徐二州,便会一战而下。” “豫州袁术能活。” “亦有主公在其中谋算,哪怕袁术现在的威望如日中天,两方若再起兵戈,袁术必败无疑。” 话到此处。 荀攸便没有再说下去,他入兖州还不足三个月,但他并没有被囚禁,反而跟随着程昱,处理着兖州军政务。 甚至还参与了击败袁术军。 可以说,兖州的绝大多数事物,荀攸都是非常清楚的。 也正因为如此。 他才真正的感受到兖州的潜力。 荀攸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张靖不犯糊涂,成立一番大业已成必然。 哪怕是一统天下。 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他也动了融入进来的心思,今天他被召过去见张靖,后者跟他说了太平府的难处,并让他荐贤。 以他的才智。 很快能就想明白其中缘由。 这也是他的机会,一个获得张靖信任,彻底融入太平府的机会。 至于汉室什么的。 他荀攸谋划刺杀董卓,被关进天牢的时候,已经算是为汉室尽忠了。 至于世家啥的。 荀氏也不同于其他世家,他们几乎没有门生,庄园什么的,连普通豪强都算不上。 荀氏的立身之本。 在于他们是荀子之后,在于他们那深厚的文学底蕴。 所以对于融入太平府。 荀攸早已没了抵触。 于是,他最想推荐的。 自然就是他这位亲爱的叔父。 “公达,你放弃吧!” 荀彧面色平静道:“不论张玉衡如何,我也不会入仕太平府,主公还活着,天子尚在长安,我又有何道理再投他主?” 以前的荀彧。 还能对张靖生出怨气。 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怨了。 各自立场不同,分属敌对而已。 荀攸的话他也知晓,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中兴大汉,哪怕最后依旧徒劳,他也甘之如饴。 “哎!” 荀攸叹了口气道:“那就还请叔父,与我一同修书几封,请几位贤才入兖,助吾主共襄大业。” 其实荀攸也清楚叔父的性格。 让叔父出山,更多的,是为了试探口风。 而他现在所言。 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 叔父的好友,同样也是他的好友,两人一同去信,把握会大上不少。 “也好!” 荀彧深深的看了荀攸一眼,并没有出言拒绝,他能理解荀攸。 冀州,河间国。 袁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袁绍把吕布召来乐成,决定将一个好消息告诉后者。 “奉先啊!” 袁绍抿了一口茶汤,面带笑意道:“多亏有你在常山,才能镇压那群山贼,让吾能高枕无忧同公孙瓒交兵。” “吾此役得胜。” “奉先功不可没啊!” 看着眼前霸气外露的吕布,袁绍也不得不感叹,好一员世之虎将。 就是这性格,太草了些。 要不然,将其收入麾下,那一定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哈哈哈!” 坐在一侧的吕布闻言,爽朗道:“要我说本初兄啊,你让我吕奉先,去对付那些草寇野人,实在是牛刀杀鸡。” “你要是让我来河间!” “又岂能如那些废物一般,放跑那幽州公孙瓒?”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随着吕布话落,袁绍倒是没说什么,麾下的诸将一个个怒目而视,当场就气炸了肺。 这个家伙实在是目中无人。 若不是打不过,他们真想杀之泄愤。 “正如奉先所言。” 袁绍打了个哈哈,开口道:“让奉先去对付那群草寇,的确是牛刀杀鸡,吾已经想好了,奉先既然如此勇猛,又助冀州平乱。” “吾决定上表朝廷。” “表奉先,为兖州牧!” “不日即可赴任!” 为了忽悠吕布去兖州,袁绍连兖州刺史都不表了,直接就是兖州牧。 “哗……” 帐内文武闻言一片哗然。 这件事情,他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一些反应得快的文官。 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们也发现了其中妙处。 “哐啷~” 吕布听了以后,手中的茶樽掉落在地也丝毫未觉,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袁绍道:“本初兄,你此言当真?” 天见可怜。 他吕布勇猛无敌,飘零半生,只恨没有一块宝地立足。 没想到袁绍。 竟然要表他为兖州牧。 虽然他也不知道兖州局势如何,但他毫不在意,大不了带兵收复便是。 有袁绍上表。 不管朝廷同不同意,那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袁绍名望够高,说话好使啊! 也就是说。 只要袁绍开口,他吕布把兖州拿下,那么兖州就姓吕了。 就是这么简单。 “自然!” 袁绍大义凛然道:“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但如此。” “吾还赠奉先粮草五万石,足够奉先兵马月余之用。” 吕布麾下狼骑三千余。 陷阵八百。 粮食消耗巨大,哪怕只有四千人,一个月粮草,也得五万石上下。 若换成步卒。 却能供养两万以上的大军。 “本初兄大义!” 吕布听了眼珠子都红了,起身朝袁绍抱拳道:“今日之义,布必铭记于心,来日只要本初兄有所求,布定倾力相报!” 这一刻的吕布是感动的。 暗道袁绍这人能处,不但长得仪表堂堂,行事也光明磊落。 “哈哈!” 袁绍朗笑道:“有奉先此言,当得百万雄师啊!” “尔等,还不快快见过兖州牧!” “见过兖州牧,恭喜吕将军!” “吾等见过兖州牧……” 在一众冀州文武的恭维下,吕布直接原地高潮,感觉自己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啊哈哈哈,同喜同……” 第90章 张角遗孤,圣女张宁 是夜,冀州。 常山郡,太行山脉。 此刻,张燕率一队人马,手持火把,踏入一座山峰。 此山之巅。 有别于其他山峰的险峻陡峭。 乃是一片方圆数百步的平整之地,数座木寨错落其间。 一面太平大纛迎风飘扬。 同时,亦有数队身着明黄劲装、腰佩战刀、头裹黄巾的壮汉,在木寨各处严谨地巡视。 “飞燕。” 尚未等张燕靠近峰顶,一名身材魁梧、手扶战刀的男子,便拦住众人去路,沉声道:“圣女无意插手黑山之事,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见过刘渠帅!” 张燕见前路受阻,并未动怒,反而笑着抱拳,缓声道:“圣女虽不涉足俗务,但她毕竟是大贤良师之女,是太平道的圣女。” “黑山乃太平道之根基,无论大小事务,皆应让圣女知晓。” 二人所提及的圣女,名唤张宁。 乃大贤良师张角之女。 大贤良师逝世之时,太平道分崩离析,年仅七岁的幼女,被麾下忠诚之士带入山中。 并被尊为太平道圣女。 不过他们这些人,为保圣女安全,亦担忧朝廷暗算,加之张宁年幼,便对外宣称张宁已随大贤良师而去,只为让其平安长大。 近十载已逝。 许多太平道之人,或早已忘却,张角尚有一女,并且尚在人世,已被张燕等人奉为圣女。 而张燕对面的壮汉。 名为刘石,曾为一方渠帅,如今与黄龙一同在此守卫。 “说吧,又发生了何事?” 张燕的坚持,让刘石倍感无奈,出言道:“若当真有要事,某自当向圣女秉明!” “据属下来报。” 张燕正色道:“吕布于日前,率一支铁骑离开了常山,想来击败公孙瓒的袁绍,或将会有大动作,极有可能对我黑山用兵。” 他们在前段时间里 面对凶猛异常的吕布,可说是连连战败,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有次麾下组织了两万兵力。 结果吕布直接率领狼骑冲锋,把他们杀得人仰马翻,人少的时候更不用说。 都不用吕布出马。 麾下的狼骑,就能冲上来狠狠的咬他们一口,再加上铁骑来去如风的特性,让得一众黑山军苦不堪言。 现在公孙瓒败了。 袁军大部队的目光,极有可能锁向他们,再加上一个吕布,就算他们难以被剿灭,那也定会损失惨重。 “你意如何?” 刘石闻言微微蹙眉,他也觉得张燕的担忧不无道理。 “求援!” 张燕定定的看着刘石,正色道:“兖州张靖化太平为乞活,雄兵数十万,月前又击溃了袁术,只要向他求援,袁绍便不敢轻易对黑山动兵。” “兖州张靖!” 刘石闻言神色有些复杂,这个名字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甚至对方在年幼之际,他还见过不止一次,开口道:“张靖乃张饶之子,你向其求援,其定无拒绝之理。” “哪能如此简单!” 张燕摇了摇头,苦涩道:“张靖此人立军乞活,以兖州四郡为基,其虽有太平之志,但其所谋甚大,或与吾等,早已分道扬镳。” “况且,兖州为四战之地。” “他若发兵兖州,并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无足够的理由,张靖绝难动兵。” 对于这位张靖的感观。 张燕也十分复杂,大概就是,担心兄弟过得苦,又惊兄弟开路虎。 现在的张靖。 风头早已盖过了黑山军,听说其麾下兵强马壮,更有无数智谋之士,在为其效命。 此前张靖同他们唯一的联系。 大概就是于毒投效那一次。 对方哪怕四面皆敌,也没有求援的意思。 “飞燕。” 刘石听出了张燕的意思,蹙眉道:“当真如你所言,那袁绍会对黑山用兵?” “几乎可以肯定!” 张燕重重点头道:“如今于毒投效张靖,南匈奴与张扬于兖州战败,冀州西南方再无后顾之忧,唯有吾等纵横太行,常驻常山。” “此前公孙瓒已传信入山。” “言其已同袁绍罢兵。” 现在整个冀州,只有张燕的黑山军,是袁绍的敌对势力,后者腾出手来,不对张燕动手,只怕说都说不过去。 “罢了!” 刘石叹了口气,出言道:“某这就前往向圣女秉明,你便在此等候吧!” “多谢刘渠帅!” 张燕闻言拱手致谢,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自收到公孙瓒的信件以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妙。 想来想去唯有求援。 如果有他张燕来开口,他感觉张靖不一定会给他面子。 峰顶中央。 木寨阁楼灯火通明。 阁楼之内,装饰简约素雅,墙壁之上仅有一幅张角的画像,便别无他物。 画像右侧。 支踵上跪坐着一名身着玄衣的少女,她的腰间束着一条丝带。 少女的面容端庄秀丽,鹅蛋脸恰似初绽的花蕾,三千青丝如黑瀑般垂落,宛如上苍的恩赐。 此刻的少女,双手郑重地捧着古籍。 犹如捧着一颗稀世的珍宝。 她那深邃如潭的眼眸,凝视着手上的古籍,专注而又恬静。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犹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阁楼原本的宁静。 “是刘叔吗?” 少女闻声,眼眸从古籍上移开,粉唇轻启,那宛如清泉般动听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在阁楼中悠悠传开。 “属下刘石。” 刘石恭敬抱拳道:“有要事,求见圣女。” 阁楼中的少女,便是已故大贤良师之女,也是刘石和张燕口中的太平道圣女。 哪怕时至今日。 大贤良师早已故去多时,但刘石等人依旧对圣女毕恭毕敬,将其奉若神明。 “刘叔请进!” 张宁将古籍收起,正襟危坐,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静静等待着刘石的到来。 “圣女。” 刘石进入阁楼,恭敬道:“黑山飞燕前来……还请圣女定夺。” 他将张燕的担忧以及办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刘叔。” 张宁听完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迟疑道:“您说那张靖兄长,可还会认得宁儿,可还愿意出兵相助,那样会不会有危险?” 张宁自然认得张靖。 只不过那是五岁以前的事了,张靖只比她大一岁,听说连名字,都是父亲当初帮忙起的。 “圣女放心。” 刘石见张宁一副不自信的模样,心疼得犹如刀割一般,他重重地点头道:“张靖那小子一定记得你,只要你传信入兖州,他便会出兵冀州,解黑山之围。” “此行也不会有危险。” “只要张靖发兵冀州,便能如一把利剑,分散袁绍的兵马。” “那好吧!” 张宁这才如释重负般缓缓点头道:“宁儿这就去修一封书信。” 第91章 袁术:兖州是我的,我的!! 四月中旬,兖州。 东平国,无盐。 张靖立英雄祠、开太平府的消息传至四郡,治下百姓仿若寻得了归属。 将脚下的土地,视为自家家园。 乱世之中,他们所求无多。 只求一方立锥之地、一片能养家糊口的良田,而张靖所给予的,远超他们的预期。 故而现今的四郡, 处处皆是欣欣向荣之景。 春耕结束后,就连原本空旷的无盐城,此时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增多。 太平府内。 “仲德。” 张靖召来程昱,询问道:“适才子义来报,已集齐两千悍卒,询问于何处安营操练,眼下府库之中,可有粮草供养铁骑?” “主公。” 程昱沉思片刻,开口道:“自徐州粮食入境,加之近日交易所得,府库或有存粮,约二十万石,供养一部铁骑,应无大碍。” “甚好。” 张靖颔首道:“回头调拨五万石粮草予子义,令其于城西安营操练。” “属下遵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诺。 “对了,仲德。” 张靖又道:“那五百执法者,如今可已集齐?” 这五百执法者之事,乃是上月中旬交办于程昱,眼瞅着快满一个月了。 对于这五百人, 张靖要求甚严,识文断字乃是必备,其次需有家眷,忠诚且机灵。 “回主公。” 程昱思索一番,答道:“若无意外,这五百执法者,明日黄昏之前,可尽数入营。” “好!” 张靖闻听此言,精神为之一振,他对这五百兄弟,也是寄予厚望。 可以说,这是太平府。 劈开乱世的第一剑。 “仲德。” 张靖正色道:“待这五百弟兄入营,每日得食三餐,分别是卯时、午时以及酉时,却是不能食热粥,包括肉食也翻倍供应。” “此五百弟兄。” “我会亲自操练两个月,每日戌时之际,我会为其授课,仲德若是有暇,也可以来听之。” 他这次准备做一回张特勒。 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这五百人,然后让他们去发扬光大。 “属下也期待已久。” 程昱也是动容不已,朝张靖躬身作揖。 此时的他,再度体会到了主公对这群人的重视,而他作为指挥使,自然不可能缺席。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天。 汶水河畔,依旧是中军校场。 “吾等参见主公!” 五百青壮各个身着布衣,分列而立,见张靖现身,当即目光火热恭敬抱拳齐喝。 “弟兄们无须多礼!” “谢主公!” 五百青壮闻言齐声回应,这才放下双手,等待张靖示下。 “你们能来此地。” 张靖行至帅台,面色肃然道:“显然不论是忠诚,还是本事,都通过了军师的考验。” “即日起。” “我将与你们,共同度过两个月!” “丑话先说在前面,这两个月将会非常艰苦,寻常大军每日出操,只得两个时辰。” “而你们。” “每日将操练四个时辰,而且只多不少。” 五百青壮闻言,不少人咽了咽口水。 同时心中也很激动,这可是同主公一起训练,要是说出去,那还不把人羡慕死。 “不过!” 张靖俯瞰着众人,继续道:“既然操练增加了,伙食也必须得跟上,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每日三顿,保证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进行训练。” “今日话不多说。” “也是同你们提个醒,只要你们渡过这两个月,不说是脱胎换骨,那起码也是受益终身。” “好了,今日就先散了!” “明日卯时开饭,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张靖便离开了高台。 “吾等恭送主公!” 五百青壮面色激动,恭敬抱拳齐喝。 “嘶~竟然是主公亲自操练咱们,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后知后觉的青壮,在张靖离去之后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振奋之色。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当真是祖宗保佑!” “父亲,孩儿出息了……” “每天操练四个时辰,只要不饿,完全没问题啊!” “就是……” 第二天卯时,张靖准时入营。 这个时代的操练,其科学程度,并不输后世,像打熬力气的体能训练,辨明令旗的军阵训练等等。 这五百青壮。 几乎是不用上战场的,他们真正要学的,是斥候侦查那一套。 不论哪个时代。 斥候的战力都能同特种部队挂钩。 吃过晚饭后,来到酉时。 校场火光明亮。 此时的张靖坐在校场中央,五百青壮包括程昱,则在四周围成一圈。 “今日,我要讲的。” 张靖正色道:“便是皇朝的由来!” 众人正襟危坐,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在数千年前,人族结部落而居……大禹治水有功,开启了家天下的时代,也就是说,自大禹开始,皇位便是父死子继……” 就在张靖操练执法者的时候。 袁绍表吕布,为兖州牧的消息,也迅速向四方传递。 四月中旬,豫州。 汝南郡,平舆太守府。 “吕布一介匹夫!” 此时大堂内的袁术,已经有气炸了的趋势,咆哮道:“袁绍一介庶子,他们哪来的勇气,安敢觊觎我兖州?” “兖州原本就是我的!” “我的!!!” “阎象!” “即刻星夜传信纪灵,让其打探匹夫吕布踪迹,若其胆敢犯境,可直接出兵剿灭吕布兵马!” “我要看到吕布的人头!” 袁术和张靖做了交易,现在钱粮都给了,也迁了数万百姓去到兖州,结果在这个时候,袁绍表吕布为兖州牧。 这让袁术如何受得了。 好在他在兖州,还有纪灵的两万大军,否则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可即便如此。 那也是把袁术气得够呛,正如他所言,现在的兖州在他眼里,那就是他的,毕竟张靖也有向他之心。 “属下领命!” 阎象闻言赶忙应是,随后快步下去安排,这事一个处理不好,他们原本入手的四郡,又会再生变故。 颍川郡,阳翟城。 一名身着素色布衣,头戴帻巾,体型清瘦,手持简牍的青年,十分洒脱的信步走在长街之上。 “咚咚咚~” 行至一处小院外,青年驾轻就熟的叩响了院门,那副架势,就好像时常过来一般。 “别敲了!” “嘎吱~” 还不待青年再次叩门,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院内传出,紧接着院门便从里面打开。 “就知道你会来!” “早在这等着你呢!” “进来记得把门带上!” 第92章 郭嘉:我很羡慕文若 “奉孝,你又喝酒了?” 见声音的主人,已经转身朝屋内行去,青年摇了摇头轻轻一笑,熟门熟路的为其关上院门。 小院的主人名叫郭嘉。 字奉孝。 郭氏士族支脉出身。 是青年的好友,自从这位好友在两年前,从冀州回来后,这酒瘾便愈发不可收拾。 时常还会拉着他共饮。 他也知道好友心中难受,所以他也默默的陪着。 “人逢喜事,自然得喝酒助兴!” 郭嘉身着青衫,年纪比青年稍小,俊秀的面庞许是经常喝酒的缘故,变得有些苍白,不过其眼眸却分外灵动,闻言笑着朝一旁努了努嘴道:“志才,你也过来一起喝。” 青年名为戏忠,字志才。 寒门出身,当初就读颍川书院时,连生活方面都需要友人接济。 他的这位好友郭嘉。 便是接济之人之一。 “人逢喜事?” 戏志才闻言也毫不客气,直接在桌案一侧旁坐了下来,喝了口酒以后,看着郭嘉道:“奉孝这喜从何来,文若可是在书信中言明。” “那位曾经说过,乱世英才,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难道你就不怕?” 按理来说。 他这位好友出身士族,应该敌视张靖才对,可戏志才更清楚,郭嘉的性格放荡不羁,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怕,怕什么?” 郭嘉有些自嘲道:“若是信中没有这句话,我郭奉孝还真不去了,你可知晓,当我知道文若,因其才能被幽禁的时候,我心底有多羡慕。” “若当初那袁绍,有这决断。” “如今也不至于才雄锯一州。” 在郭嘉看来,荀彧能被张靖囚禁,那就是认可荀彧的才能,这可比默默无闻,碌碌无为强多了。 “哈哈哈!” 戏志才听了差点笑出眼泪,开口道:“若袁绍真敢如此,只怕不用公孙瓒出手,他就会被千夫所指,从而彻底泯然于众。” “有些事那位能做。” “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却是做不得的。” “哼!” 郭嘉也没有出言反驳,冷哼道:“所以袁绍注定难成大事!” “奉孝。” 戏志才也收敛起神色,开口道:“你当真要应公达之邀,前往兖州入仕?” “志才!” 郭嘉难得一本正经道:“自太平道反旗高举,灵帝昏招频频开始,天下大乱已成必然。” “年幼天子如笼中之鸟。” “被董卓迁往长安,致使汉室威严扫地。” “群雄逐鹿,已成必然。” “文若叔侄二人,发来的书信各有不同,但都能从中感受到那位的不凡。”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这大争之世,当有那位的一席之地。” 每当天下重新洗牌。 总会重新涌出一批世家,原本的世家或灭门,或沦为寒门苟延残喘。 这都是正常的。 在郭嘉眼中,只要张玉衡有成事的可能,那就值得辅佐,至于世家什么的,待大业功成,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总比被灭门。 或者沦为庶民要强。 至于说在扶持一个刘秀,这种可能性很低。 “哈哈哈!” 戏志才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听说如今太平府缺粮,连那位都喝了几个月的粥,奉孝若是去了,可没你的酒喝。”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 一个原本的黄巾头子。 为了多点粮食养活百姓,竟然能做到那一步,这种品性在这个时代,可是太珍贵了。 “这……” 郭嘉闻言嘴角微抽,看了看手里的酒樽,瞬间觉得这酒香得可怕,当即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奉孝,你这是为何啊?” 看郭嘉喝这么猛,戏志才有些担心的同时,也有些难以理解道:“你若是想喝酒,待兖州秋收过后,想来就不会缺酒喝了。” “志才,时不待我啊!” 郭嘉面色凝重道:“袁绍表吕布为兖州牧,兖州刀兵将起,那位所图甚大,若袁绍对黑山动兵,其定不会坐眼旁观。” “奉孝欲何?” 戏志才闻言微微蹙眉。 “助那位收了吕布!”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道:“与其让吕布在兖州作乱,不如将这头猛虎擒下,作为咱们的晋升之礼。” “奉孝,你可有把握?” 戏志才有些担心。 “只要吕布敢入兖州。” 郭嘉一脸自信道:“只要那位有收复吕布之心,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一如乞活军闪击袁术。” “四方诸侯尽皆偃旗息鼓。” “只要能速击吕布,以袁绍优柔寡断的性子,定不敢对黑山动兵。” 郭嘉对袁绍非常了解。 后者的决策,往往会抓小放大,如此一来看似每战必胜,步步为营,实则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奉孝。” 戏志才还是有些担忧道:“吕布此人虽勇,但其反复无常,那位当真能将其收服吗?” “无所谓,大不了杀了便是!” 郭嘉淡淡道:“以那位的心性,若不能收服,也绝不会留着吕布。” “况且速击吕布。” “对那位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郭嘉而言,能收服吕布自然再好不过,反之杀了也无妨。 还能顺手解了黑山军的麻烦。 怎么也不会亏。 “那还等什么?” 戏志才见郭嘉如此自信,起身道:“肘,现在就走!” “接着!” 郭嘉将一包行李扔给戏志才,笑着开口道:“我已备好了行李,你就不用回去了!” “好!” 戏志才接过之后重重点头。 两人都是洒脱之人,行事更是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踏上了前往兖州的路。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外,汶水河畔。 中军大营一座望楼之上,张靖看着手中的书信,面色也发生了变化。 “却是没想到。” 张靖将书信递给身旁的程昱,面带感叹道:“大贤良师的女儿,当初那个小家伙还尚在人世。” 张角有个女儿。 两世为人的张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二人还算认识,不过那个时候不怎么记事,后面听说随张角一同故去,也就没有再关注。 另外让张靖没有想到的是。 袁绍极有可能,要对黑山军用兵。 这也是张靖的疏忽,前世这个时候的袁绍,的确对黑山军用兵了。 不过是对西南的于毒所部。 而于毒等黑山军将领,便是在那一战中丧生。 而今于毒投入太平府。 张燕的黑山军,就成了袁绍唯一的靶子,不打张燕的确是说不过去。 “主公。” 程昱看完书信,面色凝重道:“当发兵甘陵,以解黑山之围。” 第93章 吕布第一个收拾袁术! 此时的程昱,亦同张靖一般。 把黑山军,当成了太平府的禁脔。 “仔细说说!” 张靖闻言并没有表态,这件事可大可小,其中这个度,必须得掌控好。 一旦用力过猛。 那就是和袁绍开战。 而现在的张靖,老实讲并不想开启战端,因为不划算。 毕竟哪怕是胜了。 也不能扩大治下领地,况且还是客场作战。 “围魏救赵!” 程昱斟酌言辞道:“袁绍想要攻打黑山军,定然会倾力一战,因为黑山军人多势众,又借太行地利,等闲兵力虽能取胜,但于黑山军而言,也无伤大雅。” “如今的袁绍。” “总兵力不足十五万。” “我军只需拖住三五万左右的袁兵,袁绍定不敢轻举妄动。” 袁绍的兵力看似不少。 实则亦同张靖一般,需要部分兵力分守四方,等闲不会出动所有兵力。 “那我军当出兵几何?” 张靖缓缓点头,这的确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冒险是肯定的,不过不冒险也不可能。 “五万兵力足矣。” 程昱沉吟道:“可遣三万兵力驻守博平,两万兵力走博平官道入冀州,两地相隔不过百余里,只需安营立寨,甘陵定不敢轻举妄动。” “五万兵力可不少啊!” 张靖抿了抿嘴,开口道:“仲德,即刻传令周仓,命其将斥候尽数谴出,我要知道清河国袁军的动向。”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 “谢过张府主!” 黑山军孙轻闻言,也不由松了口气,朝张靖恭敬抱拳。 “无妨。” 张靖摆了摆手,开口道:“太平道与太平府本是一家,只要帮得上忙,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你回去之后。” “尽管将消息传出去,就言太平府与黑山军结盟,不日发兵十万,攻打清河国,想必袁绍也不敢大意。” 十万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先吹出去,却是可以的。 如果袁绍忍住不出兵,那就你好我好,反之张靖就得派兵入冀州,去试试那甘陵的城防。 “府主大义,在下先行告退!” 孙轻闻言重重点头,恭敬抱拳后便行下了望楼。 “当真是多事之秋啊!” 张靖摇了摇头,面上有些感叹道:“典韦,你说,这天下啥时候才会太平?” “那得看主公!” 典韦神色认真道:“俺认为,只有像主公这样的仁义之主,才能平定这天下,其他人要是想抢,俺典韦可不认,下面的弟兄也不认。” “哈哈,典韦啊典韦!” 张靖闻言笑着看向典韦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变得文绉绉的,还一套一套的!” “这不俺跟主公久了,学的~” 典韦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神色讪讪的回应。 “那就听典韦的!” 张靖转身离开望楼,意气风发道:“去好好争一争这天下,还万民以太平。” 就在张靖收到书信之际。 冀州的吕布。 已然从常山动兵,吕布不过四千兵马,光是粮草辎重,就足有上千车,这其中还不包括袁绍承诺的粮食。 井径官道上。 “主公!” 一名并州狼骑将领,策马来到吕布身边,神色担忧道:“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袁绍有诈。” “兖州绝非善地。” “否则那东郡曹操,豫州袁术,又岂能先后惨败,若攻不破那什么乞活军,就算咱们去到兖州,那也是无法立足啊!” 兖州本就属于中原腹地。 是诸侯所望之所在。 加上张靖干的两件大事,几乎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能打探清楚。 “文远多虑了!” 吕布满脸无所谓道:“那什么乞活军,不过都是一些黄巾,你看黑山军在本将来之前,不也吹得威风八面?” “现在如何?” “本将打得那黑山军,根本就不敢冒头。” “曹操不过是个废物。” “在诸侯联盟之际,就被徐荣打得抱头鼠窜,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还有那个袁术,更是一个蠢材!” “空有四世三公之名,为人却小肚鸡肠,不通军略,冢中枯骨罢了!” “待咱们在兖州站稳跟脚。” “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那袁术。” 提起袁术,吕布也是一肚子气,他去岁从长安出逃,无处可去。 也曾想投奔袁术。 结果袁术不收留他就算了,还到处破口大骂,说他吕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好歹是去投靠的。 他觉得,哪怕不收留,也不至于恶言相向,可偏偏袁术就那么干了。 平白受到这种屈辱,又让吕布如何受得了。 势弱的时候就算了。 现在他是兖州牧,自然不会对袁术有好眼色。 而被吕布唤做文远的将领。 名为张辽,字文远。 并州雁门人氏,地方豪强出身。 受丁原赏识,被举荐给了大将军何进。 何进也很看得起他,让他去河北募兵回来诛杀宦官,不曾想不等张辽回来,何进就被杀了。 最终兜兜转转。 跟随着旧相识吕布,一路来到了冀州,当真算得上是跌宕起伏的前半生。 “主公。” 张辽见劝不住,只得出言道:“属下以为,还是多派点斥候,前往兖州查探一番才是。” “行吧行吧!” 吕布闻言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去安排便是,真不知道一群黄巾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他们叫乞活军,就不是黄巾了不成?” “属下领命!” 张辽没理会吕布的抱怨,抱拳后打马下去安排。 “魏续!” 吕布见张辽离去,也是有些无语,朝一旁道:“你说黄巾厉害吗?” “黄巾厉害!” 魏续眼珠子一转,笑着道:“那是因为没有碰到主公,主公当初纵横漠北之际,可是被异族尊为飞将。” “那些黄巾就算再厉害。” “只要遇到主公,那也是土鸡瓦狗,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哈哈哈哈~” 吕布闻言爽朗笑道:“魏续说得不错,在我飞将吕布面前,所谓的黄巾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是夜,兖州。 无盐城中军校场。 “诸位。” 依旧是原来的的位置,张靖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我今日要讲的,便是士族的崛起!” “何为士族?” “士族其实并非一成不变,他们通常都是……” 第94章 贾诩: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四月中旬,司隶。 京兆尹,长安未央宫。 规模宏大,威严肃穆的德阳殿内,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天子刘协,正襟危坐于庙堂。 下方数百文武,分列分席而坐。 一名小黄门上前,将太仆赵岐送回的书信,于殿内当众宣读。 其中主要讲的,便是兖州的乞活军。 顺便举荐东郡太守曹操,任北军中郎将一职。 “哗~” 朝堂百官听完后,一片哗然。 “这黄巾有这么厉害吗?” “我看那关东诸侯,尽是一群废物!” “多事之秋,望先帝保佑啊!” “曹操可是个忠臣,如果他能来长安,于我等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是这个理,只怕那李榷、郭汜等人不允啊!” “……” 朝臣们议论纷纷。 一边交头接耳的交谈,一边鬼鬼祟祟看向为首的三名,身着甲胄,体型魁梧,腰配战刀的武将。 这三人便是如今的西凉军首领。 分别是车骑将军李榷,和后将军郭汜,以及右将军樊稠。 “太仆所言,诸位都听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榷起身也不去看天子,而是看向一众公卿,神色平静道:“那乞活军远在兖州,是关东的将校没本事。” “吾等也管不着。” “倒是这曹操欲入长安,尔等都说说看,是允还是不允?” 在李榷看来,乞活军跟他有坤毛关系。 反而这个曹操。 战败之后想要前来依附,才是眼下要商议的事情。 “李将军!” 一名身着官服,面容清癯的中年,起身作揖道:“下官以为当允,当初那关东诸侯,欲另立新帝,便是那曹操遣使来报。” “其人之忠诚,毋庸置疑。” “若今日,朝廷将其拒之门外,便是阻绝汉室忠臣,报效朝廷之路。” “于朝廷,于将军皆为不利!” 曹操再怎么说,那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是败在了兖州,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想要依附朝廷,那朝廷也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 反之,便会大失人心。 如今的汉室,已经是如履薄冰,不能再瞎折腾了。 “廷尉正言之有理,下官附议!” 一名朝臣闻言,对着刘协恭敬作揖。 “吾等附议!” 其他朝臣也纷纷起身作揖。 天子刘协见此,并没有立马表态,而是看了看李榷等人,那副模样像是在等后者的决定。 “贾尚书!” 就在李榷思忖之际,郭汜看向另一名老神在在的中年朝臣,开口道:“你以为,吾等是否应当让曹操入长安?” “将军可自决而行。” 被郭汜点名的贾尚书闻言,不由心中一突,旋即面色平静道:“下官以为,曹操为北军中郎将,于朝廷有利!” “好!” 见贾诩都这样说,郭汜也没啥好犹豫的,当即对天子刘协使唤道:“陛下可以降旨了,让那曹操来长安,出任北军中郎将。” “嗯。” 刘协见李榷樊稠二人没意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啊!” 贾诩见状不由嘴角微抽,脑海中直呼带不动这些匹夫,难道是他贾文和说得不够明显吗? 于朝廷有利。 关你们这些西凉匹夫何事? “算了,还是跑路吧!” “这李榷、郭汜等人如此愚蠢,必定难以长久,长安也非久留之地。” “再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啥好去处。” “生在这个世道!” “我贾文和也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能苟活于乱世啊……” 想着想着。 贾诩再看在朝堂上,嚣张跋扈的李榷等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死状。 四月下旬,冀州。 河间国,乐成。 袁绍刚送走曹操不久,便召集麾下文武,意气风发的要对张燕动手。 让冀州境内。 再无他人之兵戈。 “报!” 就在袁绍安排军务,文武们摩拳擦掌之际,一名小将快步入内,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清河国传来紧急军情,言黑山张燕已同兖州联盟。” “兖州不日将发兵十万。” “攻打清河国,还请主公早做定夺!” 随着小将说完,帐内也是一阵骚动。 “什么!!?” 袁绍听了不由眼睛一突,旋即惊怒道:“什么狗屁乞活军,我袁绍不去找他麻烦,他们反而蹬鼻子上脸,竟敢插手我冀州之事!” “既然如此!” “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先不管张燕,传吾将令,大军发往清河。” “我倒想看看,这张靖有几个脑袋!” 听到张靖要来打他的时候。 袁绍直接就绷不住,甚至是到了气急败坏的程度。 对于乞活军与黑山联盟。 他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两年前的双方,就尝试过合兵一处,只不过那时候他对付黑山张燕,公孙瓒对付青州张饶。 将双方击败了而已。 也让得那次合兵无疾而终。 让他真正生气的是,兖州出兵对他还真是麻烦,并不是说怕打不过,而是打了兖州的兵马。 再想解决黑山的张燕。 可能会遥遥无期。 “主公息怒!” 不待传令官领命离去,田丰赶忙起身作揖,面色焦急道:“上书有言,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攻战,如今兖州尚未发兵,我军出兵也不急一时啊!” “不若先静观其变。” “大军发往清河,只能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反而让那张靖看了笑话。” “剿灭黑山张燕,亦当从长计议。” 人家现在只是说联盟,发兵十万这种话,在田丰看来,那也只是骗骗稚童。 他们要是大张旗鼓的去到清河。 人家只要往河南一退。 他们就毫无办法,总不能绕道进攻兖州吧? 如果是那样。 就等同于生死决战,而且他们的战线便会拉得很长,胜败也在两可之间。 毕竟他们这些谋士。 在通过曹操的分析后。 大多都清楚如今的兖州,并不比他们弱多少。 “还请主公息怒!” 一众谋士纷纷起身作揖,先不管兖州如何出兵,他们这样杀入清河国,的确是不智的。 “主公!” 颜良面色坚定,起身抱拳道:“只需给末将三万兵力,哪怕那兖州当真发兵十万,末将亦能将其阻于关前,不容其踏入冀州半步。” “主公,末将请战!” 麹义也起身抱拳,目露不屑道:“只需率本部,及一万兵力,定能让兖州黄巾有来无回。” “末将请战……” “吾等……” 第95章 戏志才:奉孝,快收了神通吧! 冀州,河间国。 治所乐成,袁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此刻的袁绍,在一众武将的请战声中清醒过来。 “张靖这个狂徒!” 袁绍面色阴沉,沉声道:“公则,现今甘陵守将是何人,有多少兵力?” “回主公。” 郭图拱手行礼,面色凝重道:“甘陵由朱灵镇守,其麾下有三营兵力,寻常五万兵马,断然无法攻破甘陵。” “然乞活军中,有一攻城利器。” “据传甚是凶悍,是以,若兖州全力来攻,甘陵恐难坚守。” “若兖州攻破甘陵。” “纵兵抢掠,只怕会给冀州,带来难以预估的损失。” 甘陵乃清河国之唯一重镇。 倘若乞活军攻破甘陵,往西北便可直取魏郡、巨鹿等地,而今袁军在河间国。 而他们又欲往常山郡。 万一被兖州攻破甘陵,稍有不慎,他们这些人便会失去家眷。 只因他们的家眷。 皆在魏郡邺城。 凑巧的是,甘陵有一条极为丝滑,约八百里左右的官道,可直通邺城。 而常山郡距离邺城。 则约七百里左右。 不过此等情形,即便是袁绍,亦不敢贸然去赌。 “元皓。” 袁绍听了也极为头疼,开口道:“现今我军可战之兵有多少,邺城由何人镇守?” “回主公。” 田丰恭敬答道:“我军连战皆胜,将士们士气高涨,引得众多青壮踊跃从军,据数日前统计,我军总兵力已逾十六万,除却地方守军,可战之兵尚有十一万余。” “邺城由太守栗成驻守。” “麾下只有一万兵马。” 说完后,田丰的脸上也浮现一抹沉重。 邺城的兵力太少了。 当初的袁绍,在失去于毒等黑山军的威胁后,就把大部分兵力,集结在了渤海河间等地,欲一举除去公孙瓒。 现在回过来才发现。 自家老窝的防御,竟如此空虚。 “邺城的兵力需要补充!” 袁绍扫了一眼众人,正色道:“甘陵亦不可掉以轻心,常山的张燕更不能放任,面对如此局势,不知诸位有何策教吾?” 随着袁绍定下基调。 下方的一众谋士,也是精神一震,各个起身发表自己的看法。 时间一久。 使得一众武将昏昏欲睡。 直到日近黄昏,袁绍依旧没能拿出个主意。 兖州,济阴郡。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行走在前往运城的官道上。 经过连日的赶路。 此时的两人,与寻常的流民一般无二。 “奉孝,都怪你!” 戏志才举起水壶喝了一口,有些无力吐槽道:“我都说当走亢父官道,你偏偏说走运城更省时日。” “眼下时日倒是省了!” “咱俩却成了野人!” 他们一路上,在途经陈留的时候,还能见到一些人烟,这些是袁术麾下的官吏迁来的百姓。 可当他们进入济阴郡的时候。 当真就千里无鸡鸣,百里无炊烟,官道上连人毛都看不到。 一路上风餐露宿。 若非是有好友陪伴,可能还真坚持不下去。 “你当初不也没拒绝?” 郭嘉嘴里叼着野草,双手抱着后脑勺,白了戏志才一眼道:“这官道虽然寂静得可怕,但咱们不赶路嘛,哪能讲究什么?” “你看咱们这一路走来。” “连个山贼都没有。”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要是走亢父那边,袁术治下的山贼可是不少。” 走这条道,是他郭嘉定下的。 所以他哪怕是哭着,也一定要将其走完,况且据他所知,运城就要到了。 “幸亏没下雨!” 戏志才听着好友的狡辩,开口道:“否则就咱俩这样的,只怕赶不到运城,就得留在这途中,成为一坯黄土。” “志才这话说得!” 郭嘉不以为意道:“咱们都是研习兵法之人,夜观星象还不是信手拈来,要知道,这可是兵阴阳的基本功。” “若是连这点都不会。” “往后行军,半道逢雨,还不得把人给笑死。” “与其说什么下雨。” “我反而担心山中猛兽,那玩意要是给咱俩遇上了,才当真是……” “吼~~” 还不等郭嘉说完话,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从前方数百步外传来。 “咕噜!” 郭嘉闻言脚步一顿,面色猛地一白,艰难咽了咽口水的同时,细密的冷汗也爬上了面庞。 “奉孝,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戏志才面色紧张,吐槽道:“你平常算无遗策就算了,连这玩意你也能算,我服了!” “吼吼~” “现在怎么办?” 郭嘉面色有些僵硬,咬牙道:“好像还不止一条,此地距离运城不过十余里,也并无高山雄峰,丘陵之地怎会有这玩意?” “奉孝快走!” 戏志才一手拉着郭嘉,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见两只硕大的金渐层,冲进官道朝他们奔袭而来。 “兄弟们。” “这回可不能让它们跑了!” “娘的,追这两个家伙有三天了吧,要是再放跑了,咱们还有何颜面回去见弟兄?” “快给我追!” …… “志才等等,你看!” 郭嘉两人刚跑到官道旁,便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还有人!” 戏志才也发现了远处的动静,精神一震道:“他们这是在围猎,这两个大家伙是在逃!” “将军,那里好像有百姓!” “我也看到了,快放箭!” “别误伤了百姓!” “咻咻咻~” 在郭嘉戏志才二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支支箭矢,朝着两人方向激射而来。 “我特么……” “快跑……” 不待郭嘉破口大骂,戏志才拉着前者就跑。 “前面的乡亲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乡亲别跑,我们不杀人!” “吼……” 戏志才两人对此充耳不闻,什么狗屁不怕,那箭矢都飞过来了。 “吼……” 就在两人即将力竭之际,最后一条金渐层,也发出一道痛苦的嘶吼,身后的动静也小了起来。 “志才,他们追来了吗?” “好像没有!” “那就歇歇,跑不动了!” “我也一样。”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两人先后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看到你们还活着,我也算松了口气。” 第96章 张靖:吕布一直这么勇吗? “你们是什么人?”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闻言,见来者似乎没有恶意,后者出言相询。 “我乃太平府麾下。” 青年壮汉笑着拱手道:“猎鹰卫军司马,吕虔,吕子恪。” “太平府麾下?” “猎鹰卫是啥?” 戏志才两人闻言,赶忙从地上坐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和意外。 倒不是意外见到太平府的人。 而是意外,对方为何出现在此地。 “噢?” 吕虔见两人的反应,倒是有些好奇了,出言道:“我观二位,非是我太平府治下之民,能得知太平府,想来也非寻常百姓,不知……” “颍川郭嘉。” 郭嘉起身施礼道:“郭奉孝,见过吕司马!” “颍川戏忠,戏志才,见过吕司马。” 戏志才也连忙起身,朝吕虔施了一礼。 “噢!?” 吕虔暗道自己的确没看错,眼前这两人的确出身不凡,毕竟寻常百姓,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哪能有什么表字。 “我等二人。” 郭嘉见吕虔的神色,出言道:“应颍川荀攸,荀公达之邀,前来兖州太平府,不曾想在此遇到了吕司马。” “哈哈哈!” 吕虔闻言目光一亮,拱手朗笑道:“原来二位是公达先生的好友,却是失敬失敬,此前是在下的疏忽,还望二位见谅。” 太平府是什么地方。 荀攸是什么人。 之前跟在程昱身边的吕虔,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能主动来太平府的。 先不管本事如何,那必须得以礼相待,毕竟实在是不容易啊。 “吕司马客气了!” 戏志才摆了摆手道:“我等无碍,只是在下有些好奇,吕司马为何到此处,难道是为了那两只大虫?” 郭嘉也把目光看向吕虔。 结合对方报出的军职,他心中多少有些明悟。 “不瞒两位先生。” 吕虔开口解释道:“在下此行,却是为了这两只大虫而来,为了这两个大家伙,弟兄们前后忙活了三天,可是追了数百里地。” “我猎鹰卫的职责。” “也正是猎杀山河湖泊中的猎物,为大家和百姓,提供些许肉食。” 猎鹰卫已经成立了一个多月。 别看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打猎的好手,兖州境内的山林稀少,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去西南四郡捕猎。 “还要供给百姓?” 郭嘉这回有些惊讶了,因为他原本还以为,猎鹰卫或许只供应大军,甚至只为高官将领服务也说不准。 可没想到。 还要把肉分给百姓? “自然!” 吕虔一脸自豪道:“猎鹰卫可是有五千弟兄,虽然分与百姓的肉食不多,但一百个百姓,每日也能分到一斤肉食。” “用来熬煮热粥。” “那味道可是鲜美无比!” “……” 郭嘉和戏志才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描绘此刻的心情。 “吕司马。” 戏志才疑惑道:“如今眼看就要入夏,你们获取的猎物,等送到百姓手里,岂不得腐败了?” “哈哈,此事易尔!” 吕虔大手一挥道:“还请二位随我入城,到时候二位一看便知。” “那就劳烦吕司马了!” 戏志才二人面面相觑,朝吕虔施了一礼后,便跟在其身后。 吕虔安排了数名弟兄。 将两只金渐层抬走,余下的弟兄分队继续狩猎。 近一个时辰后。 众人入城,郭嘉和戏志才随着吕虔,来到了城内冰窖。 里面放着大军的肉食。 “不瞒两位。” 吕虔自豪道:“这样的冰窖,太平府治下起码有数百个,连乡里的百姓,都能自行建一个。” “这怎么可能?” 拥有冰窖算不得什么,这个时代的世家豪族,家里都会有冰窖,他们往往是在冬季,让人采冰存储。 可太平府治下有数百个冰窖。 那就也是天方夜谭了,因为乞活军那时候连温饱都是问题,又哪能组织百姓采集冰块。 “此物乃硝石。” 吕虔带着两人来到一堆硝石前,开口道:“乃吾主所觉,用来制冰有奇效,可以说,太平府治下,最不缺的便是冰窖。” “原来是有此等奇物。” 郭嘉二人这才面露恍然,暗道真不怪自己见识太少,只能说这玩意,已经触及到了两人的知识盲区。 最后,吕虔请两人吃了一顿热粥。 又让人护送两人前往无盐。 “奉孝,如何?” 前往寿张的官道上,戏志才看着官道两旁的良田,以及远处错落有致的村落,神色有些复杂。 “若非亲眼所见。” 郭嘉面带振奋,感叹道:“当真难以想象,太平府到了如此地步,就运城的防御,与守将的军械面貌。” “说是王师,我也能信。” “就是不知道吕布走到哪儿,也不知我俩能不能赶上,还是先去找到公达,在做打算吧!” “也好!” 戏志才重重点头道:“见微知着,显然公达并未说假,太平府这位,的确极为不凡,就是不知那位先生如何?” “那位先生,理政或不输文若!” 郭嘉闻言面色凝重道:“其手腕与心性,远胜吾等百倍。” “如此再好不过!” 戏志才笑着道:“毕竟人力有时穷嘛,哈哈!” …… 是夜,无盐。 今天张靖给将士们,讲了何为寒门。 所谓寒门,可不是因为穷。 寒门简单来说,就是祖上当过高官,随后朝中无人为官,逐渐没落的门第。 但这种门第。 同样有崛起的机会,首先他们是不缺钱的,其次是曾经的人脉依旧还在,家中传下的经学依旧能研读。 只要出了一个人才。 并且爬到一定的位置,这些寒门就能完成华丽的转身。 “主公。” 等张靖讲解完了以后,典韦来到身后低声道:“适才吕司马传来消息,称颍川来了两名士子,说是公达先生的好友,他已经安排将两人送过来。” “嗯,我知道了!”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心下暗道,想来荀攸这个机器猫发力了,当真是有点期待啊。 “主公。” 程昱也走了过来,恭敬道:“据下方传来消息,吕布走的是巨鹿官道,经安平、清河二郡而进兖州。” “这个吕布?”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有些讶然道:“这个吕布,他一直这么勇吗?” 第97章 吕布的骚操作,太平府兵力 “……” 程昱闻言嘴角微抽,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问题是这吕布,的确过于离谱。 从常山郡入兖州。 最大的官道,有两条。 一条便是走魏郡。 经司隶,随后进入陈留,不过这条路线较长,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而另一条。 则是吕布现在所选的这一条。 省时省力不说,官道还非常笔直,只不过得走清河国,而走清河国进入兖州,那就是直面太平府。 因为清河国毗邻东郡。 要是不知道吕布目的的。 还以为他是袁绍的先锋呢。 “这吕布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张靖面色平静道:“东郡河北地域,我张靖虽然用不着,但也不能让人随意染指,让周仓时刻关注清河国,另不能放松对吕布的监视。” “莫要让吕布,成了袁绍的饵。” 吕布前来兖州,并没有让张靖太过担忧,前者不过是个莽夫。 虽然武艺超群,但也没到项羽那种程度,用兵更比不上后者万一。 而真正让张靖有些担心的是。 如果袁绍把吕布当成诱饵,那么战场便不能选在河北。 “属下领命!” 程昱也明白了张靖的所想,恭敬行礼应是。 翌日,临近日中。 无盐城内,荀攸接到了郭嘉戏志才二人,一番梳洗过后,四人再度聚首。 “公达。” 郭嘉喝着热粥,好奇道:“听说袁绍表了吕布为兖州牧,显然是想对张燕动手,不知府主准备作何打算?” “奉孝,你的消息滞后了!” 荀攸含笑开口道:“月中之际,张燕便遣使于主公请援,主公也答应了,会为其拖住袁绍部分兵力。” “眼下河北清河一带。” “我军斥候,正同袁军交锋。” “不过,倒是带回来一个有趣的消息,那并州吕布入兖,走的是巨鹿官道,如今已至清河。” “……” 戏志才闻言看了看郭嘉,有些无语的同时,对吕布也是服气。 “这吕布当真不一般!” 郭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吕布一定是先和袁术交战的。 结果这个吕布。 直接不按套路出牌。 带着兵马就直扑东郡,当真是太草了。 “谁说不是呢!” 荀攸憋笑道:“听说昨晚主公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倍感意外,问仲德先生,那吕布是不是一直这么勇猛,把仲德先生也问住了!” “这……” 郭嘉有些忍俊不禁,出言道:“看来这一战,或许得陷入僵持,我还是认为,战场会在兖州西南四郡。” “僵持的确有可能。” 荀攸点头道:“青州在公孙瓒手里,吕布哪怕入了东郡,也无力渡河,给他一个城池,他那点兵力也守不住。” “僵持得久了,他自然会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此时的袁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于太平府而言。” “终究是有利的。” 太平府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吕布,也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拖住袁绍的兵力。 只要达到这个目的。 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过。” 说到这里,荀攸话音一转道:“主公的意思,或要对吕布动手。” “噢?” 郭嘉闻言目光一亮,开口道:“如果能主动出击吕布,并将其尽快除掉,于太平府而言,的确更加有利。” “志才。” 荀攸见郭嘉这副模样,看向戏志才笑着道:“想来奉孝心中已有定计,既如此,两位可愿随我一行?” 他没有问郭嘉有何计策。 因为他们都是老相识,对彼此的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 而现在。 需要了解戏志才,郭嘉二人才能的人是主公,而非是他自己。 “哈哈,固所愿也!” “求之不得!” 郭嘉和戏志才闻言,先后起身朝荀攸作揖。 “叔父。” “无妨,你们正事要紧。” 荀彧含笑着摆了摆手,面上满是一副洒脱之色。 “二位。” 荀攸见此也不再多言,抬手微引开口道:“请!” “公达请!” 一番礼让后,三人离开小院。 “汉室啊!” 好友的离去,让荀彧心中难受不已,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可他如今身陷囹圄,也没有请求张靖放他离去的理由。 这种无力感,让他饱受煎熬。 未时,中军校场。 “刺!!” 此时的张靖赤裸着上身,双手握着一杆铁枪,猛地向前突刺,同时放声高喝。 “喝!!!” 五百青壮紧握铁枪,随张靖一同动作,并齐声高喝。 “主公。” 就在这时,典韦快步而来恭敬道:“公达先生求见,同行的还有两个青年。” “带他们到北面望楼。” 张靖吩咐道:“我随后就到。” “喏!” 典韦恭敬应是。 张靖收枪沉声道:“自行操练!” “喏!” 五百青壮恭敬齐喝。 这些天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主公大部分时间,都能同他们一起操练,只是偶尔会有重大公务才会离去。 中军北角望楼。 约莫七丈高,可容纳二十余人,而不显拥挤,这种高度的望楼,整个中军校场只有四座。 余下望楼,皆为四丈余。 “公达。” 北角望楼之上,郭嘉看向南方,好奇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今太平府麾下兵力几何?” “十八万余!” 荀攸沉吟道:“主公在月初之际,更改了军制,四郡有七镇十二关,每镇有五千兵力,十二关除却运城有五千兵力,余者皆为一部人马,既两千五百兵力。” “也就是说。” “在外驻兵有六万七千余。” “另猎鹰卫,中军营各有五千,仲德先生辖两营用以辅政。” “王度侍郎掌四千余青壮,与四郡各地兴修水利,已经不算其内。” “另有一千为先登。” “余下十万大军,分南北两座大营。” 荀攸看着郭嘉,开口道:“奉孝现在看到的,便是南营,由于毒校尉负责日常操练,北营则由于禁校尉负责。” “还有一部为铁骑,由太史司马负责操练。” “这……!” 戏志才闻言有些瞠目结舌道:“这兵力会不会太多了,光是大军就足有近二十万,竟然还有一部铁骑?” “其实并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身着劲装的张靖走了上来,开口道:“要知道在四个月前,可是有着近五十万大军。” 第98章 郭嘉献策,立军情司 “见过主公。” “吾等见过府主。” 荀攸郭嘉等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先后朝张靖施了一礼。 “诸位无须多礼。” 张靖挥了挥手,看着三人语气平和道:“此地乃是军营,二位前能来此地,不但是对公达的信任,亦是对太平府的看好。” “往后就是一家人。” “我本北海布衣,对些许俗礼并不看重。” 他在前来的时候。 也在猜测两人的身份。 不过见到两人之后,他发现这个并不难猜。 “颍川郭嘉。” 郭嘉闻听此言,心领神会,趋前恭敬施礼道:“郭奉孝,拜见主公!” “颍川戏忠。” 戏志才亦步亦趋,恭敬揖礼道:“戏志才,拜见主公!” “二位能来,我心甚悦。” 张靖上前扶起二人,真诚道:“虽未闻二位之名,但我信公达,得二位相助,太平府必能荡平乱世,还百姓以安宁。” 他实未料到。 荀攸竟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直接送来谋士大礼包,就啪叽一下,直接就把曹老板撸秃了皮。 他怎会没有听过两人名号。 他可听太多了。 戏志才是前世曹老板的重要军师。 而郭嘉更是素有鬼才之称。 后世更有传言,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实则这话多少有些言过其实。 张靖就知道,即便郭嘉不死,诸葛亦会出山。 但倘若郭嘉当真不死。 那诸如杨坚、杨广、李渊、李世民、武则天……等辈,肯定不出了世。 “谢主公厚爱。” 荀攸闻听此言,嘴角微扯,但身体依旧配合着张靖。 他自然知晓。 这一句我信公达里面。 郭嘉、戏志才二人的前来,占了绝大成分。 “主公过誉了!” 郭嘉二人亦是连连谦逊。 “主公。” 荀攸恭谨道:“奉孝、志才二人,皆为水镜先生高足,其才华远胜属下百倍。” “噢!” 张靖故作讶然道:“果真是如此?” “确是如此。” 未待戏志才二人开口辩驳,荀攸便抢先言道:“如今冀州局势,剑拔弩张,又有汉将吕布率军南下,属下虽暂无良策,但深信奉孝二人,必有应对之法,为吾主解忧。” “奉孝,志才。” 张靖看向脸色微红的两人,道:“眼下冀州时局紧要,容不得半分疏忽,我有意对吕布动兵,然其身后必有袁绍接应,实在难有可乘之机,不知二位有何策教我。” 他想打吕布吗? 肯定是想的。 但怎么打,却是个问题。 如果主动出击,那么就得面对客场作战,对张靖而言,河北的东郡,都算是客场。 吕布再怎么说也有四千兵马。 而且各个都是精锐。 与其野战,乞活军战败的可能性不小,哪怕胜了,大概率也是惨胜。 攻城也不太可能。 因为吕布不大可能守城,你去攻城人家直接杀出来,那不就完犊子了。 至少现在的张靖。 在心中,还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当然,张靖也可以选择不搭理吕布。 “主公。” 郭嘉恭敬道:“敢问东郡河北之地,可还有百姓居住?” 这个问题对郭嘉而言,极为重要。 荀攸戏志才两人,目露疑惑的看向郭嘉,他们不知道后者,为什么会这样问。 “并无!” 张靖摇了摇头道:“自陶谦从发干撤兵,我便遣将渡河,将河北东郡百姓尽数迁出。” “如此便好。” 郭嘉目光明亮,开口道:“属下有一计,或可生擒吕布。” “奉孝快快请讲!” 张靖也很想听听这位鬼才的计策,如果能生擒吕布,吕布不降的话,那么貂…… “主公。” 面对几人期待的目光,郭嘉神采飞扬道:“此计名为,打草惊蛇,守株待兔。” “吕布兵寡。” “入东郡后,必遣斥候沿途侦察,我等目标,即为这些斥候。” “只需击杀斥候数次。” “吕布便会愈发谨慎。” “然其有四千之众,且有粮草辎重,据传家眷亦在侧,至东郡后,安营首选,必为城池。” “在无力渡河之际。” “唯有向西而行。” 言至此,郭嘉施礼道:“我军仅需三千人马,于吕布行军途中之县城设伏,待吕布入城休整,入眠之时,我军趁夜突袭,吕布必败。” “善!” 张靖闻罢面色一喜,赞道:“好一计打草惊蛇,守株待兔,奉孝实乃大才!” “若此计可成。” “则我军必能在袁军反应之前,败吕布,押解俘虏归营。” 说完后,张靖觉得这郭嘉。 似有几分昱之风范? 颇显阴险狡诈。 犹若前世的吕布,被困后,便是郭嘉让曹操蓄水灌城。 莫非郭嘉天克吕布? “奉孝此计甚妙!” 荀攸出言道:“我军坚守河南,本就立于不败之地,只需与吕布对峙,其必向西行,沿途有我军斥候。” “吕布将在何处休整。” “不难推断,只需麻痹其数次,待其再度入城,必放松警惕。” “届时。” “我军以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必能一举擒获吕布。” 言罢,荀攸仍然面带慨叹。 此看似简单之谋,此前何以未想到? “公达所言甚是。” 戏志才笑道:“奉孝之策委实高明,在下亦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啊。” 这些人当中,唯有戏志才知晓。 这道计谋。 是郭嘉得知吕布走巨鹿官道以后,在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内想出来的。 因为在此之前。 郭嘉以为吕布会走魏郡,首当其冲的也是袁术,计策自然也就不一样。 “好!” 张靖红光满面道:“即日起,太平府另立一司一部。” “一部曰兵部!” “掌军籍,军械督造,粮草供应,军功统计……由公达负责。” “属下领命!” 荀攸闻言赶忙恭敬行礼,心中亦是动容不已,这么长时间下来,他总算融入了太平府。 “一司曰军情!” 张靖正色道:“军情司,主司太平府军议,包括制定行军策略,培养将校,必要时以为督军,可指挥大军作战。” “其司主为程昱。” “公达,奉孝,志才以参军身份,入军情司,以参军要。” 第99章 程昱:属下领命! 申时三刻,兖州。 东平国,无盐太平府。 待张靖将一司一部的文书下发后,大堂内只余程昱和他两人。 “仲德。” 张靖喝了一口茶汤,含笑道:“你以为奉孝之策,有几成把握?” “主公。” 程昱点点头道:“属下以为,此策可行,不过三千兵力,怕是有所不足,最好出兵一营。” “吕布乃世之虓虎。” “哪怕只是困兽,亦不能小觑。” 郭嘉的方法的确不错,至少他们找了一个可行之法,不但可以速胜,还能不受袁军的影响。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大胜。 还是小胜。 “仲德言之有理。” 张靖点点头道:“是以,此役我准备亲自出手,率领一部中军,及先登营出战,另调五百铁骑随行。” “主公万万不可!” 程昱闻言赶忙道:“您如今身负社稷之重,乞活之望,更有数百万百姓因您而活,此役看似胜券在握,却亦非毫无风险。” “您若亲自出马。” “属下绝不同意,还请主公三思。” 说完之后,程昱面色坚定深深下拜。 “……” 张靖见此不由微微蹙眉,起身上前将程昱扶起,摇了摇头道:“罢了,此役我不渡河,在渡口等候消息便是。” “主公圣明!” 程昱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主公不渡河便好,他是真担心出什么意外。 “主公。” 似想到了什么,程昱出言道:“自您击溃袁术以后,下面不少官吏,都关心您的终身大事,属下也觉得,您应当留下子嗣,以安民心。” “……” 张靖嘴角微抽,没好气道:“仲德啊,我都说不渡河了,你也用不着如此吧?” “我张靖也非是圣人。” “要创一番大业,必少不得子嗣,以安臣民。” “如果有像才女蔡琰,江东大小乔之类的钟秀女子,我倒是可以勉为其男。” “不过这事儿不急。” “我今年也不过十八,完全可以再等几年。” 对于子嗣的问题。 他并不会回避,这是作为一方之主的责任,一如程昱劝他不要冒险。 他虽然很想去擒拿吕布。 但也只能忍着,毕竟他又不是天下无敌。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目光一亮,恭敬行礼应是,随后便离开了大堂。 “嗯???” 张靖有些懵逼,不知道程昱领了什么命。 …… “公达。” 回到自己的偏厅以后,程昱便唤来了荀攸,出言道:“自蔡中郎故去以后,他的后人去了何处?” “蔡中郎之后?” 荀攸沉吟道:“蔡中郎有两女,长女蔡贞姬早年嫁给了羊衟,也就是如今的寿张令。” “次女蔡琰才名远扬。” “三年前嫁给了河东卫氏,两年前其夫病逝,听说是回家守孝,具体如何,在下也不甚清楚。” 荀攸不知道程昱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明白了!” 程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问道:“不知公达,可曾听闻江东大小乔?” “未曾。” 荀攸面色有些古怪,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感情这位是在找女子。 “薛房。” 等荀攸离开以后,程昱唤来薛房,吩咐道:“你马上走一趟寿张……算了不用你了!” “走,随我走一趟城南!” 说着,程昱在薛房一脸懵逼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偏厅,朝府外而行。 “军师等等我!” 薛房赶忙追了上去。 “我真是急糊涂了!” 离开府衙的程昱脚步轻快,暗道自己大意了。 那蔡琰既然回家了。 那就是在陈留,既然在陈留,那就一定是在四郡治下。 而羊衟是蔡琰的姐夫。 羊衟的家眷就在城南长街,根本就不需要跑一趟寿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蔡琰就在羊衟的家眷之中。 “吾等见过军师!” 当程昱来到羊衟家眷所在,五名将士赶忙恭敬抱拳。 “无须多礼。” 程昱淡淡道:“敲门!” “喏!” 伍长恭敬应是。 “军师,咱们这是?” 薛房疑惑道:“可是那羊衟犯事了,不应该他,他的家眷可不少,而且他的几个弟弟,如今都是县令。” “闭嘴!” 程昱低声道:“我来此地,是为给主公纳妾的。” “……” 薛房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一枚鸡蛋,他仔细打量了程昱一番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合理。” “见过仲德先生。” 不一会儿,院门从里面轻轻开启,一位面容姣好,身着蓝色留仙裙的妇人,神色紧张地款款而出,朝着程昱福了一礼。 “夫人有礼。” 程昱回礼道:“在下有要事而来,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先生请!” 妇人连忙侧身相邀,对于这位的恐怖,她可是心知肚明,丝毫不敢有反抗之心。 “不知令妹可在府上?” 入院之后,程昱单刀直入。 “在,在的。” 妇人闻言心中一紧,犹如被重锤敲击,但还是没有出言隐瞒。 “那就好。” 程昱面上挂着如春风般的笑意,开口道:“既然如此,夫人可否请令妹现身一见,吾主对令妹向往已久,欲纳其为妾。” “……” 听完程昱的话,妇人如遭雷击,瞬间沉默了,连薛房也呆若木鸡。 “先生此言当真?” 妇人闻言鼓起勇气看向程昱,对于妹妹的亲事,自从来到无盐以后,她就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 毕竟他们都身不由己。 不过若是把对象换成是府主的话,似乎也未尝不可,至少府主的所作所为,连她丈夫前次回来都赞不绝口。 日近黄昏。 程昱走在前面,其身后除了护卫和薛房以外。 还跟着一位。 身着蓝白相间留仙裙的女子。 她的腰肢被蓝色丝带轻轻束起,玉面如银盘,眼似水杏,恰似那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引得路过的百姓频频侧目。 是夜,中军校场。 “主公。” 待张靖授课结束后,程昱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属下按您的吩咐,已将蔡中郎之女蔡琰,送入府中,如今就在您的卧房之内,等您前往垂青。” 第100章 阎象:那张玉衡是良善之辈吗? “???”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脑门上也尽是黑人问号,不知道程昱在说什么,迟疑道:“仲德,你方才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主公。” 程昱恭敬道:“那蔡中郎之女,乃羊衟县令之妻妹,原本就在羊衟府上,属下方才将其迎到了府上,随时等您垂青。” “……” 张靖这回听清楚了,然后脑子有些宕机,只觉是被天打雷劈了一般。 他下午才随口的一句话。 晚上人就送来了? 这特么是什么速度,他根本就看不明白,要不要这么离谱。 “仲德。” 张靖认为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出言道:“那蔡琰怎会在无盐,你是否弄错了?” “主公,绝对错不了!” 程昱正色道:“蔡琰离开河东就回了老家,她的老家就在陈留,被带到无盐后,与其姐夫团聚,而她的姐夫正是羊衟,羊衟是寿张县令,其家眷都在南城长街。” “属下亲自去请的!” “此女风姿秀丽,文采非凡,的确是世间少有,做主公的妾室,绝对没有问题。” “往后主公的内院,也算有人了!” 说着说着。 程昱就想到主公有了孩子的场面,到时候太平府的基业,一定会更加稳固。 “嗯。” 张靖在心底给程昱竖起大拇哥,面色古怪道:“仲德所言丝丝入扣,条理分明,确实合理,你没有强迫人家吧?” 前世的蔡琰。 是在兴平二年的时候,被南匈奴掳走的,也就是两年后。 不过这一世。 换成被他张靖掳走了,当真是始终逃不掉被掳的命运。 “主公放心。” 程昱恭敬道:“属下前往羊府,绝无半分强迫之意,羊衟之妻也问过其妹,是自愿入府的。” 他程昱怎么会强迫别人? 都是以理服人好吧。 就算是杀了对方,也不会干强迫这种事情,毕竟在程昱眼中,投胎和投降总得选一个。 “那就好!” 张靖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一趟,辛苦仲德了!” “属下不辛苦。” 程昱摇摇头,恭敬道:“主公尽快留下子嗣,才是真正的大事。” “……” 张靖闻言面色微僵,深吸口气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仲德也早些回去歇息。” “属下告退。” 程昱恭敬朝张靖施了一礼。 “典韦。” 回府的路上,张靖开口道:“怎么样,这段时间下来,可有相中对眼的女子?” “没有!” 典韦老老实实道:“俺睡醒就开始当值,别说相中女子,俺连女子长啥样都快忘记了!” “……” 张靖抿了抿嘴,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开口道:“快了,待秋收过后,我做主给你找两个良家女子。” “嗯嗯!” 典韦重重点头,道:“主公说得,俺都记得,眼下时局紧张,治下粮草不丰,唯有等秋收之后,才能放手安排这些事物。” “你能理解就好。” 张靖点了点头,继续道:“眼下快五月了,还有一个多月,早粮就可以秋收了,到时候……” 两人就这样一路交谈。 不一会儿功夫,张靖便回到了府衙。 “嘎吱~” 随着卧房被打开,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蔡琰,也不由素手紧握,绝美的俏脸也微微一白。 “你就是蔡琰,蔡昭姬?” 张靖来到蔡琰身前,语气很平静,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心跳。 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美人。 会以这种,极其草率的方式。 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妾身蔡昭姬,见过府主!” 蔡琰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朝张靖盈盈一礼。 “仲德说。” 张靖看着蔡琰,正色道:“你是自愿前来府上,可是实情?” “嗯!” 蔡琰闻言面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清楚,是不是实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得选。 只愿张靖往后能对她好一点。 便已是这乱世红颜,最大的奢求了。 “好,那我便不过问了!” 张靖微微颔首道:“我这人并不讲究俗礼,后院至今也只有你一人,只要你以诚相待,我不会薄待与你。” “妾身见过夫君!” 蔡琰闻言朝张靖微微一福。 “……” 鄙视曹贼,羡慕曹贼。 成为曹贼,超越曹贼。 这是一个时辰后。 张靖搂着软玉温香的蔡琰,脑海中的所思所想。 翌日,太平府。 “仲德。” 张靖召来的程昱,开口道:“如今太平府后院,都有了主事之人,我思来想去,眼下距离秋收还有段时日,不若就由你着手组建媒氏。” “待秋收过后。” “适婚男女即可组建新家,到时候也能省不少事情,你以为如何?” 媒氏,汉代官名。 记录适婚男女。 并且撮合成婚的官方部门。 “主公圣明!” 程昱闻言稍作思忖,便心领神会,朝张靖恭敬作揖。 翌日,豫州。 汝南郡,平舆城。 太守府议事大堂内。 “哈哈哈!” 袁术看完手中纪灵传回的书信,朗笑道:“我就说吕布一介匹夫,又岂敢招惹我袁术,这不,吕布这个匹夫走了巨鹿官道,冲玉衡贤弟的东郡去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流。 现在的袁术,以张靖的兄长自居,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主公!” 阎象起身出列道:“依属下之见,您固然不好招惹,可那张玉衡便是良善之辈吗?” “阎象此言何意?” 袁术闻言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他好话赖话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主公。” 阎象神色郑重道:“即便那吕布去了东郡,他不过四千兵马,又无能渡河,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袁术面色难看道:“他会西进濮阳!” “主公英明!” 阎象开口道:“那属下斗胆再问主公,如果给你两万兵马陈兵阳平,仓亭津只有五千守军,你可能渡河?” “不能!” 此时袁术的脸已经黑了。 “那濮阳乃何地?” 阎象似乎没有放过袁术的打算。 “濮阳乃东郡!” 袁术沉声道:“东郡乃是我的!!” “即刻传令纪灵!” “让其遣两营兵力驻守东郡,时刻打探吕布大军动向,若其胆敢渡河犯境,格杀勿论。” 他此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 不论吕布走哪条官道,最终都是冲着他来的,人家玉衡贤弟只需守住渡口,吕布就毫无办法。 “喏!” 一名传令小将恭敬抱拳应是。 “阎象!” 袁术面色难看道:“让陈瑀、孙贲二人尽快攻下扬州,否则两路开战,对我军不利,况且还有那个庶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第101章 吕布:本初兄是个厚道人 冀州,清河国。 随着吕布的到来,使得原本就风声鹤唳的甘陵,变得愈发草木皆兵。 而袁绍,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 直接把答应给吕布的五万石粮草,运到了距离兖州东郡,不过八十里的贝丘城。 “本初兄是个厚道人啊!” 得知这个消息的吕布,面上满是感叹之色。 “主公。” 一旁张辽面色凝重道:“咱们不过四千兵力,如何运得五万石粮食,据下面的斥候弟兄传来消息,贝丘东南的东郡地域,一个百姓都没有,连各处城池也是空空如也。” 有粮食自然是好事。 可以说自他们离开长安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之多的粮食。 只不过他们没有根基。 这么多的粮食,他们也带不走,麾下更没有民夫帮助运粮。 “无妨!” 吕布一脸无所谓,摆了摆手道:“咱们先前往聊城,出兵试探一番黄巾贼,至于这些粮草,让本初兄帮忙送来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 张辽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他们去往兖州并不看好。 至于兖州牧这个职位。 怎么看都是个陷阱。 可惜吕布根本不相信他说的,只觉自己的确有本事,坐上兖州牧那个位置。 四月末梢。 太平府组建媒氏,以及张靖纳妾的消息,同时传遍四郡之地。 坊间的说法是。 府主认为自己的后院有了主人,也要让治下的适婚男女,结为连理,组建新家。 还有消息传出,说是府主早前就准备组建媒氏,让从军的儿郎,各个都成家立业。 反正不论哪种说法。 都让治下的百姓感动不已,军中的壮年小伙,更是双眼冒着绿光,激动得嗷嗷直叫。 那些原本就勤劳的女子。 在听到消息以后。 也变得愈加勤快了起来,她们对未来的夫君,充满了忐忑与期待。 在这样的氛围下。 百姓们的日常谈资,也变成了谁家姑娘水灵,谁家寡妇俏,东头的家俊小伙从了军,和谁谁谁青梅竹马。 不管有的没有。 百姓们聊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的张靖,已率领近三万大军,离开无盐前往东阿。 须昌官道上。 太平府大军铮铮而行,乞活大纛迎风列列。 中军所在之处。 “哈哈!” 戏志才看向郭嘉道:“主公可是有所不知,咱们奉孝在书院修学之际,可是号称颍川第一深情。” “您现在让其成家,显然是难为他了!” “志才!” 郭嘉瞪了戏志才一眼,老脸也有些发烫,毕竟这种事情,又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太史慈闻言。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郭嘉。 典韦等人有些不明其意,但他们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噢?!” 张靖闻言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含笑道:“如此说来,奉孝也是性情中人啊!” “不过,即便如此。” “成家乃是大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况且太平府治下,如今可没有烟花柳巷,单手持枪也非是长久之计,奉孝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郭嘉闻言看了看右手,旋即有些幽怨的看了张靖一眼,抿了抿嘴道:“主公言之有理,成家之事的确躲不过去。” “噗……” 戏志才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脸色涨红的努力憋笑,肩膀不停的耸动。 “哈哈哈哈哈~” 典韦太史慈等人原本还不太明白,直到他们看见戏志才那副模样,瞬间回味过来大笑出声。 “主公所言极是!” 太史慈面色暧昧道:“单手持枪的确非长久之计,好在属下用的是戟。” 对于媒氏的建立。 和成家一事,太史慈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举双手赞成。 都安排小娘了。 还有啥不愿意的。 “奉孝,志才!” 一番调笑过后,张靖也收敛起神色,开口道:“据周仓传回消息,如今吕布已进入东郡,你们以为,我军当在何处伏击吕布?” “东武阳!” 两人只是简单的对视一眼,给出的答案却出奇一致。 “好!” 张靖没有多问,正色道:“那咱们就重点关注东武阳,一旦吕布军有西进之意,我军便先一步入城。” “主公英明!” 郭嘉闻言面带喜色,心中更是意气风发,这可是他出山以后,真正要实行的第一计。 五月初。 吕布屯兵聊城。 张靖将大军留在东阿,自己则带着一部中军,轻装来到荏平,临邑的周仓也跟了过来。 “主公。” 周仓恭敬道:“据斥候传来消息,如今袁绍已亲自领兵进入清河,甘陵的袁军,恐不下七万。” “吕布如何?” 张靖闻言面色平静,袁绍就算来十万大军又如何,他又不会跑去硬刚,而且冀州并无水师。 “回主公。” 周仓面色沉重道:“如今的吕布依旧在聊城,经过连日的斥候交锋,我军阵亡了七名弟兄,斩了十六个吕军斥候。” “已将其侦探范围,压到了十里。” 他们的斥候,是比吕布的要多的,双方同样有甲胄战马,但即便如此,自身依旧出现了伤亡。 “做得不错。” 张靖面色肃然,点点头道:“将其侦探范围,压至十里已经足够,让斥候弟兄继续保持即可,另对袁军不得放松警惕,非必要时刻,无须同袁军斥候交锋。” 大军行军之际。 一般会遣出斥候,而斥候也分很多种。 像吕布这种情况的,军中只会有一种斥候,那就是勘察骑兵,主要作用是勘察大军前方二三十里的地形。 如果有人埋伏的话。 这种斥候一般是察觉不到的。 他们只是一路走马观花,并不会停留下来四处查探。 所以只有这种斥候的大军。 属于该中伏,依旧会中伏。 而那种举着刀枪,在山林草丛间,这里捅一枪,那里劈一刀的,是斥候发现了古怪后,才有的大军搜山。 毕竟斥候还是很宝贵的。 不过也容易遭遇不测。 “属下领命!” 周仓恭敬抱拳应是。 “主公!” 就在周仓离开后,戏志才指向对岸,开口道:“那可是吕布的大纛?” 第102章 袁绍之谋,万事俱备 兖州,东郡。 黄河之畔,荏平津。 “张靖这个狂贼!” 吕布坐在赤兔马上,看着河对岸戒备森严的场景,咬牙道:“不但占我兖州,还杀我军中将士,当真是可恶之极。” “主公。” 张辽看着对岸,蹙眉道:“荏平津显然有重兵把守,我等并无渡河之力,依属下之见,还是尽早入陈留才是。” “哼!” 吕布冷哼道:“若吾等进入陈留,那聊城的粮草又该如何?” 袁绍已在日前。 将送他的五万石粮草,尽数送入了聊城,现在吕布也毫无办法。 总不能他在前面行军。 然后让袁绍给他做后勤吧? 他又不是袁绍亲爹。 “……” 张辽无言以对,心底暗道:“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哪能出现这种事,要是走魏郡官道,如今都快近陈留了!” “文远你说。” 吕布看着八百步左右的大河,心底也认清了现实,面色阴沉道:“如今咱们不能渡河,黄巾又避而不战,大军该如何行事?” “去陈留。” “那粮草怎么办?” “???” 张辽直接就两眼一黑,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事已至此,先回去吃饭吧!” 吕布见诸将都没个主意,也只能打道回府,想着在聊城停留一段时间,权当消耗粮草了。 五月上旬,冀州。 清河国,甘陵城楼之上。 “主公。” 郭图面容带笑,捋须道:“正如您所料那般,吕布舍不得粮草,在聊城停了下来。” “若黄巾但敢渡河。” “主公就能同吕布夹击黄巾,到时候黄巾损失惨重,冀州便能腾出手来,收拾黑山张燕。” “若黄巾不渡河又该如何?” 袁绍脸上带着一抹轻笑,看似在问郭图,实则心中早有定计。 “主公之计,乃是阳谋。” 郭图配合恭维道:“那吕布兵马不过四千,却有数万石粮食,聊城非是其久留之地,到时候粮草不多之际,吕布定然离开聊城。” “铁骑带着粮草,那还是铁骑吗?” “以黄巾的阴险狡诈,定会对吕布出手,到那时,只需吕布守住一时三刻,主公便能顷刻发兵而至,黄巾必败无疑。” 其实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骗乞活军渡河。 只要乞活军敢渡过黄河,他们就有把握将其重创,至于走巨鹿官道的吕布,不过是袁绍顺势布下的鱼饵。 至于吕布的死活。 他们并不关心。 “哈哈哈!” 袁绍闻言朗笑道:“公则言之有理,即刻传令下去,大军发往博平,让斥候把黄巾的斥候尽数清理。” “此役定要让那黄巾有来无回。” “彻底绝了那张玉衡,与我冀州的争锋心思。” “吾等领命!” 诸将闻言也是摩拳擦掌,恭敬抱拳齐喝。 五月中旬。 东郡,东阿城。 “奉孝。” 张靖看着正在操练的大军,面色古怪道:“如今吕布已经动身,其不过四千兵力,却拖着三千余车粮草,说实话,我都忍不住想帮帮他。” “主公仁义。” 郭嘉闻言笑着道:“吕布这一路的确是不辞劳苦,主公仗义出手,那也是帮吕布脱离苦海。” “哈哈。” 张靖也是笑了,询问道:“志才那边如何了?” “回主公。” 郭嘉神色一敛,作揖道:“志才早已在仓亭津,备好七百余艘渡船,只待您一声令下,无须三个时辰,我军便能伏于东武阳。” 东武阳距离仓亭津。 只有三十里左右,大军轻装上阵,两个时辰足矣。 “嗯!” 张靖遥望北方道:“奉孝,你说那吕布,有无可能选择阳平。” 阳平在东武阳以东。 两城之间,相隔不过十里。 也是吕布进入东武阳前,率先遇到的城池。 “不可能。” 郭嘉笃定道:“若无袁绍的赠粮,或许尚有可能,但如今吕布有粮草拖累,定会进入东武阳休整。” “其中有三个原因。” “其一便是,东武阳以西最近的城池乃卫国,两地相隔百六十里,如此距离吕布定不能一日而至,在东武阳休整,是上佳的选择。” “其二便是东武阳,比阳平更为雄伟,是少有的坚城,加上一路被我军斥候袭扰,坚城更能让吕布安心。” “其三则是行军。” “聊城距离东武阳不过百五十里,换做粮草辎重不多的大军,两日便能抵达,如今的吕布,却需要将近四日。” “吕布统领并州狼骑已久。” “定难忍受如此行军,是以属下以为,吕布不单会进入东武阳,甚至还想在城内休整一两日,此乃人性所致。” 有以上的三个条件。 郭嘉也不相信,吕布会停留在阳平,虽然不可否认,他有赌的成分。 “好一个人性所致!” 张靖听完转身看向郭嘉,面带笑意大赞道:“奉孝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张玉衡何其幸哉。” 果然,一个牛逼的谋士。 都有一张巧嘴,像田丰那种刚直,不懂变通的谋士,显然是不合格的。 也难怪会有十胜十败论。 这对当时的曹操而言,就相当于十万大军,因为十胜十败论,给予了曹军上下无与伦比的信心。 “主公谬赞了!” 郭嘉闻言面带笑意,施礼自谦。 “奉孝。” 张靖看着郭嘉,郑重道:“此役我会遣典韦、太史慈、管亥三将助你,另有一部中军先登营等,合共五千兵力。” “吕布可以死,但你一定不能有事。” 这样的配置。 本来是张靖给自己准备的,只可惜程昱不让他冒险,他也只能去渡口等着。 “这…那主公您身边……” “无妨!” 不待郭嘉说完,张靖便打断道:“你主公我不说精通君子六艺,但等闲之辈,也非我的对手,况且仓亭亦有一部弟兄在侧。” 面对郭嘉的担忧。 张靖表示,自己还是有点武艺在身上的。 “请主公放心。” 郭嘉见状也不由双眼一红,恭敬作揖道:“属下定不负厚望,率领大军得胜而归。” 这一刻的郭嘉感动不已。 他才投效不足半月,主公就对他如此信任,将典韦、太史慈、管亥这样的将领交给他来指挥。 他虽然初来乍到。 对乞活军的情况还是知道的,特别是这些将领,不提统兵能力,单以武力而论。 他就听说过。 当初太史慈在挑选铁骑之际,一路连败各方将领,其中管亥的表现最为亮眼。 至于典韦就更不用多说。 那更是连太史慈,都甘拜下风的存在。 如今却尽归他调遣。 暗道那士为知己者死,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第103章 吕布前来,守株待兔 日头西斜,兖州。 东郡,发干袁军大营。 “诸位都说说。” 袁绍坐于主位,有些纳闷的看向一众文武,开口道:“那些黄巾贼寇,是不是早就打算,放任那吕布离去?” 如今距离吕布离开聊城。 已经过去了三天。 可黄巾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袁绍十分难受,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明明吕布行军如龟爬。 有带着沉甸甸的粮草辎重,就像是小儿怀抱金砖过市,愣是没人去抢。 “主公。” 一众文武沉默不语,颜良出言道:“要不咱们直接发兵濮阳,渡河之后同那黄巾做过一场,也好过如此憋屈。” 他们本来还在想打黑山军。 结果兖州跑来横插一杠。 就在他们准备部署兵力的时候,吕布却走了巨鹿官道,接下来就是给吕布做保姆。 偏偏这吕布因为粮草太多。 愣是在聊城呆了半个月。 他们也只能陪着,眼看着吕布开始搬家,带着鱼饵就要跑路,结果黄巾的反应平平,丝毫没有抢夺的意思。 “主公。” 文丑开口道:“您说,会不会是咱们表现得太明显,把黄巾给吓着了?” “不无可能!” 诸将闻言纷纷面露恍然,觉得文丑说得有道理,毕竟黄巾也不是傻子,他们屯着大军在一旁,黄巾怎么敢搞事情。 “……” 连一众文官也沉默不语。 “哈哈!” 袁绍面色一黑,干笑道:“诸位无须泄气,让吕布为诱饵,本来就是一步闲棋,哪怕不成也无关紧要。” 袁绍在此之前考虑了很多。 自然也考虑过,如果黄巾不渡河的情况,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在袁绍看来是极低的。 所以他下意识的将其忽略。 这也造成了眼下的尴尬局面。 “主公。” 田丰恭敬道:“依属下之见,咱们不用太过着急,如果黄巾当真要对吕布动手,想来就在这两日之间。” “敢问元皓高见?” 袁绍赶忙出言相问,想知道田丰为什么这样说。 众文武闻言,也同样把目光投向田丰。 “地利!” 田丰沉吟道:“如今吕布已至阳平、东武阳附近,此二城距仓亭,皆不过四十里地,黄巾只需乘船渡河,便能偷袭吕布。” “偷袭?” 郭图不屑道:“元皓先生说得轻巧,可那吕布非是曹操,其人不但骁勇异常,哪怕没有并州狼骑,麾下那八百陷阵亦是天下强军。” “元皓以为。” “需要多少黄巾,才能偷袭吕布,一旦吕布反应过来,率狼骑追击,黄巾可能得胜之?” 吕布之所以这么浪。 那是因为自身实力所致,麾下的强兵悍卒更是不凡,要是正面交锋,哪怕用三万步卒,郭图也不敢说战而胜之。 “呵呵!” 逢纪冷笑道:“在下以为元皓先生所言在理,黄巾号称三十万大军,遣十万大军渡河,也不无可能,哪怕吕布守城,也定会被黄巾攻破。” “主公。” 田丰面色难看道:“此二人所言,不过是匹夫之见。” “那元皓不妨说说。” 袁绍开口道:“那黄巾贼寇,会如何伏击吕布,又有何脱身之法?” “这……” 田丰闻言也卡壳了,他只是觉得东武阳那一块位置极好,如果黄巾真要打吕布,那里将会是首选。 可异位处之。 换做他是黄巾,根本就不会搭理吕布,他之所以站出来说话,主要是想帮袁绍解围。 大不了再等两天就是了。 反正多的都等了。 偏偏队友都是阴阳怪,袁绍还问他黄巾如何出兵,他能说极有可能不出吗? 那不是解围不成,反打袁绍的脸吗? “对对对,吾等都是匹……” “好了!” 袁绍打断郭图的嘲弄,沉声道:“就依元皓所言,大军再等两日,让斥候不得松懈,若吕布军有异动,立刻快马回报。” “吾等领命!” 众文武纷纷起身,恭敬抱拳行礼应是。 漯水河畔,阳平城外。 “主公。” 吕布大军行至此处,魏续抬头看了看天色,出言道:“如今已是申时三刻,可要让弟兄们入城歇歇?” 其他将领闻言,也很是意动。 他们从乐平过来,已经在城外度过了一夜,如果能入城休整,自然是再好不过。 “让弟兄们继续赶路!” 吕布看了看在马车后方,哼哼哧哧推着马车的将士,开口道:“再有不过八里便是东武阳,到时候本将会犒劳三军,并在东武阳休整一天。” 对于这种行军,吕布的确是受够了。 粮草用起来总是不够。 但运起来,那是真的累人。 “主公英明!” 诸将闻言纷纷面露喜色,能休息一天当然是好事。 随着吕布军令下达。 一众将士也是士气大增,只想着尽快前往东武阳,等到了以后,就能好好休息一番。 夕阳下山,东武阳。 城西,一处颇具规格的庭院之内。 郭嘉双手抱头,嘴里叼着野草,一脸惬意的躺在草地上。 “郭参军。” 典韦双手抱胸站在郭嘉身前,将夕阳尽数遮挡,居高临下道:“你的计划靠谱吗?眼看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守在城头的弟兄回来报信。” “放心吧典将军,包的。” 郭嘉见身前的光线暗了下来,有些无语的看着典韦,摆了摆手道:“眼下还没到时候,这不天还没黑嘛?” “若不出所料。” “不出三刻,必有弟兄前来汇报。” “典将军不若去歇息一会儿,反正吕布来了,也不会到城西查探,动手还得等到丑时呢!” “你可得养精蓄锐。” “到时候要限制吕布,还得你亲自出手才行。” 活捉吕布的难度极大。 比杀死要大上数倍,唯有典韦能限制一二,看看能否将其迫降。 “俺听主公说过。” 典韦闻言也面露正色道:“那吕布武艺高强,更有宝马赤兔,若待会他上了赤兔马,只怕不好收拾。” “无妨。” 郭嘉一脸自信道:“想要降服吕布,那么赤兔马必须得死,主公也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为了这匹马。” “我可是准备了两百副强弩,再加上典将军的飞戟,那吕布不上马还好,敢上马就无须客气。” 郭嘉很清楚,想要收复吕布。 就必须打掉对方的傲气,而赤兔马恰是吕布的资本之一。 第104章 陷阵高顺,开始行动 “射人先射马?” 典韦闻言舔了舔嘴道:“主公可真舍得,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宝马,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如果吕布没了赤兔,俺有不败的把握。” 这个时代的战马。 就好比后世的高端轿车,像赤兔马这种,那就属于最顶级豪车的那一类。 而且两军交战。 还没有射人先射马的说法,毕竟战马珍贵得可怕,白马将军公孙瓒,就是在这方面吃了麹义的大亏。 “我自然相信典将军。” 郭嘉看了看典韦,见后者一脸自信,也没有出言否定,后者能不能敌得过吕布,他不知道,但一定也是天底下,最顶级的那一小撮猛将。 随着天色逐渐变暗。 “郭参军。” 管亥快步前来,开口道:“守在城墙上的弟兄前来报信,言吕布已经入城。” “好!” 郭嘉正色道:“让将士们注意隐蔽,子时之际,再让斥候前往查探情况。” “喏!” 管亥深吸口气恭敬抱拳应是。 对方的年纪比他小,但对方的能力却远非他可比,人家能在数日前定计,言吕布会进入东武阳。 结果人家还真就来了。 这份本事,管亥自问做不到。 “典将军,如何?” 郭嘉笑着看向典韦。 “参军厉害!” 典韦此时也非常激动,他知道再过不久后,他就会和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吕布交手,这可是他向往已久的事情。 入城后的吕布大军。 对城内草草查探一番过后。 便关上城门埋锅造饭,那副模样,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城楼上。 “多好的城池啊!” 吕布看着城外的护城河,面带愤恨道:“可惜被贼子掳走了百姓,否则哪里是这番光景。” 自从他被表了兖州牧以后。 就自动把兖州,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张靖在兖州的所作所为,自然让得吕布分外恼怒。 “主公无须动怒。” 张辽开口道:“只要咱们前往陈留,那袁术定不会如黄巾这般避而不战,待战败袁术大军,我等自然有了栖身之地,到时候再想办法收复失地。” 天见可怜。 自从离开长安以后,张辽就想找一个落脚之地,兜兜转转一年多,总算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不似吕布这般。 只知道征战,而不顾全大局的人。 “文远说得不错!” 吕布听了也是心情大好,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只要你们跟着我吕布,来日定能出人头地,更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吾等相信主公。” 诸将纷纷抱拳齐喝。 他们之所以跟着吕布,除了都是并州出身以外,有极大的原因,便是后者的身手不凡。 跟着这样的人。 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哈哈,肘,喝酒去!” 吕布大手一挥,爽朗道:“本将说过犒劳将士,便一定不会食言。” 说完,率先朝城内而行。 “吾等多谢主公。” 诸将闻言也是大喜过望,纷纷跟了上去。 “主……” “文远。” 魏越见张辽还想说什么,当即拉住张辽,低声道:“主公难得犒劳大家,你就别再惹主公不快了。” “难道这城内还能有危险不成?” 他们从聊城一路走来,也在城内歇过脚,都没有任何意外,整个东郡河北,除了黄巾的斥候,都没有活人。 就他们这样行军。 黄巾或者敌人要偷袭他们,他们早就被偷袭千百回了。 “罢了!” 张辽见状摇了摇头道:“那我也少喝一点。” “哈哈,这才对嘛!” 魏越揽着张辽道:“凭咱们并州狼骑和八百陷阵的威名,哪有黄巾敢上来送死,等咱们养精蓄锐,到了陈留打袁术军才最要紧。” …… 一番吃喝之后,城内的吕布大军,或在官道旁,或在城墙上,或在城门后等地,抱着武器睡了下来。 “伯平。” 张辽睡前找到高顺,开口道:“主公今晚喝醉了,你注意看着点。” “文远无须多言。” 高顺不苟言笑道:“我会安排陷阵兄弟,轮流守卫主公。” “哈哈,那倒是我失言了!” 张辽笑着拍了拍脑袋道:“有你高伯平在,哪里还需要我来多话,看来是喝酒喝糊涂了。” “文远先去歇息吧!” 高顺见此,依旧面色平静。 …… 子时,城西。 “子义,如何?” 郭嘉见到太史慈前来,也赶忙出言相问。 “参军,我已大致探明!” 太史慈快步来到东武阳舆图前,指着一处道:“若无意外,吕布的中军便在此处,因为此地的火光最为明亮。” “好!” 郭嘉点点头道:“既然晓中军所在,那便准备动手,待会举火为号,有潘璋将军率领先登营,纵火之后直冲中军。” “子义将军率领一千步骑,尽快找到马厩投放火把,同时掩杀救火的吕布军。” “典韦、管亥二位将军。 “率领余下兵马,随我围攻中军,务必擒杀吕布。” “吾等领命!” 诸将面色凝重抱拳应是。 子时三刻,东武阳城西之地。 一列列甲胄鲜明的将士,悄无声息从各处走出,缓缓结成阵势。 太史慈手持战戟。 坐在一匹裹着马蹄的战马之上,身后跟着百余铁骑和九百步卒,他的目光望向北方。 大概又过去一刻钟。 北方亮起了火光。 太史慈策马缓缓前行,身后的大军紧紧跟随。 如此走了三里之后。 他们也看到了前方传来的火光,那里正是吕布大军所在。 在这不足六百步的距离。 太史慈也加快了速度。 另外一边。 郭嘉等人也朝吕布中军摸了过去,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摸到了三百步外,依旧没有被人察觉。 “管亥将军!” 郭嘉朝管亥轻声道:“让弟兄们点火。” “好!” 管亥重重点头。 片刻之后,潘璋领着先登营率先踏入长街,他们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握着长枪。 朝着吕布中军所在疾驰而去。 紧接着,典韦、郭嘉、管亥三人兵分两路,朝着吕布中军合围而去。 “???” 一名陷阵营将士,在看到西面火光涌动之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他彻底看清后,当即大吼道:“敌袭!!!” 第105章 吕奉先在此,尔等安敢造次 兖州,东郡。 今夜仓亭渡的火光,比往昔更显明亮,就连对岸原本的漆黑,此刻也被火光照亮。 张靖双手负于身后,于望楼遥望着北方。 “主公。” 戏志才轻声说道:“夜已深,您还是先去歇息吧,奉孝他们必能得胜归来。” 其实此刻的戏志才,内心同样难以平静。 别看他与郭嘉在一起时,常常高谈阔论,挥斥方遒。 但今夜之战。 始终是两人出仕以来的首战。 更得张靖委以重任,全力支持,于他和郭嘉而言,都意义非凡。 “无妨。” 张靖摆了摆手,开口道:“此前已歇息过了,眼下奉孝他们正于东武阳拼杀,吾又怎能安心入眠,想来志才亦是如此。” “主公明鉴。” 戏志才并未否认,让他此时去睡觉,他表示睡不着一点。 “将棋盘取来。” 张靖道:“吾二人边下棋,边等奉孝传来捷报。” “属下固所愿也!” 戏志才向张靖施礼,心中也颇为赞同这个提议。 “杀!” 此时的东武阳,城东犹如烈焰燃烧,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彻四野。 “哐哐~~” “噗嗤~杀!” 在潘璋的率领下,先登营向吕布所在府邸投掷火把后,便悍然冲向正门。 两百余陷阵将士,手持长、短戟和重盾,于门外列阵御敌。 即便面对千余大军的冲击,也未曾后退半步。 “杀~噗嗤!” 先登营虽然没有重盾,但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哪怕身前的袍泽被杀,他们依旧持枪猛地刺向陷阵将士。 完全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因为主公和参军在此之前,便对他们有过交代,此役唯有速胜,否则必将一败涂地。 “杀!!” 面对如此攻势,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陷阵营悍卒,此刻也极为心惊。 “变阵!” 潘璋见前军遇阻,面色肃冷暴喝道:“后军分队共持一杆长枪,合力冲锋上前,将这龟壳击破,死了都进英雄祠!” “斩将夺旗,向死而生!” 潘璋非常清楚,眼前的陷阵营,可是主公都认为棘手的存在,要不然也用不上先登营。 况且陷阵营足有八百。 而眼下不过两百。 真要让陷阵营全部集结,那他们的伏击,岂不成了笑话。 “斩将夺旗,向死而生!” 随着潘璋喊话,后方的先登营将士纷纷如打了鸡血一般,快速组建数支队伍。 他们共持一杆长枪。 宛如撞车攻城般,义无反顾的冲向陷阵营。 “兄弟们,给我冲!” 潘璋见此再度暴喝道:“哪怕是踩着袍泽的尸体,也要给我冲进去,哪怕死在敌阵之中,也不能让袍泽鲜血白流!” “杀啊!” 陷阵将士看着义无反顾,朝他们冲上来的敌人,也不由感到震撼。 哪怕他们的战戟。 每每都能带走数条性命,却依旧没有敌人停下脚步。 “斩将夺旗,向死而生!” 一名眼看就活不成的先登营将士,直接双手扣住陷阵营重盾,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杀杀杀,冲进去!” 潘璋钢牙紧咬,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却是最惨烈的一次。 “哐啷~!” 就在这个时候,陷阵营一门盾牌,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 “杀啊!…向死而生!” 先登营将士见此,也不顾刺来的长戟,纷纷持着长枪冲了进去。 “破了!” 远处的郭嘉面色肃然,显然也是为先登营的疯狂而动容。 “典韦将军!” 郭嘉道:“让一千中军,配合先登营行事,万不能让陷阵营再度集结。” 以他的眼光。 自然能看出陷阵营的强大,在于军阵之中悍卒的互相配合。 “好!” 典韦重重点头。 此事的府邸之内,吕布目露威严,在妻子严氏的服侍下,穿戴着甲胄。 庭院之中。 一匹高八尺余,身长一丈,浑身上下宛如烈焰般的骏马,似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不住的拨弄着马蹄。 “主公!” 当高顺进来的时候,见到吕布已经穿好甲胄,恭敬道:“府外的陷阵将士,已被来敌所败,余下将士已数集结共守府门。” “走吧,随本将杀出击!” 吕布面色冰冷,目光披靡道:“不过一些贼寇而已,竟敢设伏于本将,当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吕布取过方天画戟。 威风凛凛的上了赤兔马。 “唏律律!” 赤兔马一声嘶鸣,快速调转马头朝府门而去,高顺赶忙跟上。 “杀啊!” 此时的先登营已经杀入府内,同集结而来的陷阵营展开激烈的厮杀。 “都让开!” 吕布从内院杀出,厉喝道:“吕奉先在此,尔等安敢造次!!” 只见其一声长啸。 撕风赤兔所过之处,全无一合之敌。 “贼将何在!” 很快吕布便杀出府外,连同数名先登营将士被击飞而出,眼眸披靡厉喝道:“吾吕奉先在此,可敢上前一战。” “唏律律!” 胯下赤兔马宛如通灵,直接人力而起,配合吕布大杀四方。 “放箭!” 然而等待吕布的,并非是敌方战将,只有一道冰冷清冽的声音,以及早已准备多时的两百弩矢。 与同一道的。 还有典韦的数枚短戟。 “放肆,尔敢!!” 察觉到动静的吕布面色狂变。 “叮叮叮~” 面对如此攻势,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挥舞到了极致,然依旧不能尽数抵挡。 “唏律律~” “轰!” 随着吕布下马躲避,赤兔马也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鼠辈,尔等找死!!!” 眼看重伤垂死的爱马,吕布心中狂怒滔天,当即目眦欲裂。 “吕布,俺来会会你!” 典韦面色凝重手持双戟,越众而出来到长街之上。 “死!!!” 此刻的吕布几近疯狂,提着方天画戟便冲了上去。 这赤兔马战马。 可并非是他爱马那么简单,更是他背负了骂名,杀掉上司所得。 可以说。 他为这匹马付出得太多了。 “锵锵锵!” 两人连过三招,兵器碰撞之间火星四溅。 “再来!” 典韦并不觉得过瘾,但也认可了吕布的实力。 “杀!!” 吕布面色冰寒,没有多余的废话,便和典韦战到了一起。 “的确是一头虓虎!” 郭嘉看着交战的二人,心底也震动不已,这种存在的猛将,几乎是到了,可以左右一场小型战役的程度。 第106章 吕布军降,袁绍发兵 “幸好主公让典韦跟了过来!” 郭嘉越看交战的双方,越是感到心惊,同时眼中的杀意也不住涌动,见典韦无忧之后,才将目光投向府邸,喃喃道:“如今就看管亥将军了!” 另外一边。 太史慈亦同张辽捉对厮杀,在一次将后者击退,沉声道:“想不到并州军中,除了吕布以外,还有你这等猛将,今日吕布必为我军擒杀,你若肯弃暗投明,我便饶你一命!” 后者身手不凡,只比他弱了一筹。 而且太史慈还发现,后者的年纪同样小他了不少,这让他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你少危言耸听!” 张辽闻言根本不信,满是戒备道:“我主公手持方天画戟,胯下有撕风赤兔,武艺更是天下无敌!” “又岂能被尔等贼军擒杀。” “我看你身手不错,劝你还是尽快回去看看,说不定你的同伙,已被我主公斩杀!” “哼,冥顽不灵!” 太史慈冷哼一声,再度朝张辽杀了过去,对方既然不听劝,那么战场上可没有情面之说。 府邸之外。 “吕布!” 吕布和典韦二人,杀至五十合之际,府内的厮杀声戛然而止,一道冷喝之声,也传入吕布耳中。 “尔敢!!!” 当吕布击退典韦望去之际,只见他的家眷,已被人尽数请出。 “放下兵器可免死!!” 管亥手持战刀,目光冷漠的看向吕布道:“否则,夷族!” “干得漂亮!” 郭嘉见此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眼下几乎是大局已定。 “夫君,莫要管我等!” 严氏虽心有惧意,却并未向吕布呼救。 “父亲,夫君!” 又有一名少女与一名美妇,同样神色紧张地凝视着吕布。 “主公,末将有罪!” 高顺满脸血迹,神情尽显愧疚,向吕布恭敬抱拳,他未曾料到黄巾竟如此卑劣,竟然分兵对主公家眷下手。 大军因疏漏之故。 主公的妻儿,竟落入贼人之手。 “吕布!” 郭嘉语气冷峻道:“若你投降,尚可活命,否则,立斩无赦!” 在郭嘉言语之时,护卫在旁的两百将士,已将强弩瞄准吕布。 此乃特制的三石重弩。 其威力远超常规军备,可射弩矢百八十步,有效杀伤达百二十步。 麹义的先登营。 所使用的重弩,亦不过如此配置。 郭嘉深知,仅凭强弩未必能取吕布性命,但若是与典韦配合,吕布定然难以幸免。 “哐啷~~” 吕布闻听此言,钢牙紧咬,眼中满是挣扎之色,然当其环顾四周后,亦明了自身处境,满心不甘地松开了方天画戟。 “潘璋将军!” 郭嘉下令道:“派人将吕布兵器传示四方,降者免死,执戈者,斩!” “末将领命!” 潘璋恭敬抱拳应是。 他虽然负责操练先登营,但他并不负责冲锋,这也是主公教他的,他的作用是活着,为大军鼓舞士气。 很快两名将士便来到吕布身前。 也不去看吕布,直接拿着方天画戟朝东门行去。 “吕布兵器在此,降者免死,举戈者,斩!” “吕布兵器在此,降者免死,举戈者,斩!” 两人一路高喝,神色亢奋不已。 毕竟没有什么比打胜仗,更令人振奋的了。 “尔等如何?” 郭嘉静静的看向高顺等人。 “哐啷~哐啷~~” 高顺看了看吕布,后者青筋暴起,并没有给他回应,他只能将手中兵器扔下。 “典韦将军。” 郭嘉看向典韦,开口道:“让将士们给吕布等人卸甲,尽数捆绑看押。” “好!” 典韦点了点,让中军的弟兄开始忙活。 “士可杀不可辱!” 吕布见几名将士就要来绑他,面色难看道:“吾等已经投降,难道还不够吗?” “主公言你是虓虎!” 郭嘉离得吕布远远的,神色淡然道:“要是不绑紧一点,何人胆敢靠近?” 也正如他所言。 对于眼前这位虓虎,郭嘉还真不敢掉以轻心,好在对方的弱点太过明显。 不过即便如此。 对于这位,那也是不得不防。 “……” 吕布看着神色冷漠的郭嘉,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 东门之地。 “你叫什么名字?” 太史慈看向受了些伤势的张辽,开口道:“吾早就说过,吕布会被擒杀,现在他的武器被通传,汝可信了?” “哼!” 放下武器的张辽冷哼道:“主公天下无敌,能被尔等所擒,定是用了阴谋诡计。” “还有。” “吾乃雁门张辽,张文远是也!” 在张辽的心中,吕布几乎是战无不胜的。 败在了长安。 除了李榷、郭汜势大以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吕布麾下投降的西凉军纷纷叛变。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狼狈而逃。 临近破晓。 吕布麾下的将士,被尽数押解往仓亭渡,郭嘉的捷报也传回对岸。 张靖当即安排两千兵力渡河。 配合郭嘉等人,将吕布的粮草、战马等一应物资,尽数运回仓亭。 东郡,发干。 此时袁绍麾下的一众文武,已尽数赶来中军大帐。 “诸位!” 袁绍面色凝重,沉声道:“据斥候来报,丑时之际,吕布于东武阳遇伏,黄巾贼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 “哗~” 诸将及一众文士闻此,皆不禁哗然。 “什么,黄巾竟然真的动手了!” “他们竟敢如此行事?” “嘶~难道元皓先生所言不假?” “……” “休要胡言,此乃主公睿智,洞察先机!” “啊对对对,正是如此!” “我看……” “好了,都安静!” 袁绍一脸正气,朗声道:“这些黄巾贼子不但祸乱兖州,更妄图入我冀州行强盗之事,以往他们不过河便罢,既已过河,便休想再回去!” “颜良、文丑。” “速与我率六千铁骑为先锋,驰援兖州牧,午时之前务必抵达。” “喏!” 颜良文丑二将应声而出,恭恭敬敬抱拳大喝。 发干距东武阳不过八十里。 即便算上战马需休憩。 三个时辰内赶到,亦非难事。 “除此之外,传令全军。” 袁绍接着道:“大军卯时三刻发兵,务必于戌时之前,抵达东武阳,协助奋威将军平定叛乱,以报朝廷!” 第107章 郭图:把郭嘉革出族谱 巳时,兖州东郡。 仓亭津对岸,官道上。 降卒和太平府军,排成了长队。 最前方管亥率领将士,让一众并州降卒,有条不紊的登上渡船。 “踏踏~” “踏踏~” 太史慈快马找到郭嘉,神色轻松开口道:“奉孝先生,据斥候传回消息,袁绍的前军,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抵至东武阳。” 他们在东武阳伏击吕布。 子时行动,丑时而定。 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留给他们四个时辰的撤离时间,哪怕吕布军中辎重不少,他们也能将其搬空。 袁绍驰援而来。 只能在背后吃灰。 “子义将军。” 郭嘉闻言似想到了什么,含笑道:“传令斥候尽数归营,配合大军渡河,想来这河北之地,短日内定无战端。” “好!” 太史慈闻言也没有疑义,当即领命而去。 巳时五刻。 袁绍率领的先锋铁骑,在阳城稍作休整,便再度朝东武阳疾驰而去。 “报!” 一队斥候策马来到中军,为首的小将神色紧张,朝袁绍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据属下查探,东武阳吕布或已兵败被俘,眼下黄巾已经撤离,东武阳只余一座空城。” “什么?” 袁绍闻言面色大变,不敢置信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吕布勇猛无匹,亦有宝马赤兔,麾下更有四千悍卒在侧。” “等闲数万大军,都不敢捋其锋。” “岂会败得如此之快?” 他知道吕布是遭到了伏击,但他实在难以相信,后者会被黄巾轻易拿下。 毕竟并州兵的战力。 以及吕布的武艺,他还是极为认可的,否则当初也杀不出长安,更不会在并州留下赫赫威名。 袁绍不是没想过吕布会败。 可眼下的结果,却是让他难以接受。 哪怕吕布多坚持两个时辰,只要拖住了黄巾,他袁绍就有足够的把握,将渡河的黄巾尽数留下。 “……” 斥候小将见此也不敢说话,为了查探东武阳的战局,他麾下的斥候弟兄,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再探!” 袁绍见斥候小将如此,心下一沉的同时,也接受了现实,旋即面色难看道:“不论如何,也要探出黄巾和吕布的位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斥候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大喝,随后打马离去。 “元皓,公则!” 袁绍遥望西方,面色难看道:“眼下东武阳只余空城一座,汝二人以为,吾军又该如何?” “主公!” 田丰面色凝重,当先开口道:“依属下之见,那吕布定是败了,否则东武阳也不会是一座空城,想来黄巾为了此役,定是蓄谋已久。” “眼下我军当务之急。” “便是赶往仓亭渡,或许还能截住黄巾部分兵力。” 说完之后。 田丰心底的震动,同样是无以复加。 太平府的干净利落,让他彻底收起了对黄巾的小觑。 “属下附议。” 郭图同样面色沉重道:“吕布虽兵微将寡,但也非等闲之辈,想来那黄巾之中,定有精通兵法韬略之人。” “不过,此人有几分本事。” “或许只有到了仓亭津,属下才能知晓一二。” 袁绍听完之后深吸口气,沉声道:“传令全军,即刻发往仓亭津!” 事已至此。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他在吕布身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面对这样的结果,又让他如何甘心。 临近未时之际。 袁绍率领着大军,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仓亭津对岸。 “主公!” 文丑来到袁绍身边,面色难看道:“贼兵已尽数撤离,河面只余两百步外的一艘渡船。” “哼!” 袁绍闻言冷哼道:“此等伎俩,某又岂能令其如愿?” “公则,你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方停留在此。 不外乎就是想要折辱他袁绍,他自然不可能把脸伸出去给人家打。 “属下领命!” 郭图闻言恭敬行礼应是,旋即前往渡口河岸。 “公则兄!” 郭嘉等了一会儿,不见袁绍现身,倒是等到了郭图,当即走出船舱,面带笑意作揖道:“却是许久不见!” “郭奉孝,是你!!” 郭图见到渡船里面的人,不由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 对于郭嘉,他自然是认识的。 毕竟两人同出颍川郭氏,不过他是主脉,而郭嘉则是支脉出身。 况且郭嘉曾出仕袁绍。 两人不说关系很近,那也勉强算是熟识。 “正是区区在下!” 郭嘉朗声道:“还请劳烦兄长,代某转告袁绍,吕布已入太平府,让他往后好生用兵!” “奉孝,你怎敢从贼!!” 郭图厉喝道:“我郭氏世受皇恩,你……” “后会有期!!” 不待郭图说完,郭嘉便作揖回到船舱,前者想说什么,他自然清楚,所以也懒得与之纠缠。 “孽障,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郭图见此不由气得跳脚,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位族弟,竟然离家跑去从贼。 “公则。” 这个时候袁绍也走了过来,看向远去的渡船,出言道:“此人是郭氏之人?” 他没有见到郭嘉。 只听到郭图在破口大骂,不过就算见到了,袁绍也不一定认识。 毕竟作为四世三公之后。 想要入他门下入仕的士子,宛如过江之鲫,等闲之辈,他哪里记得过来。 “不敢欺瞒主公。” 郭图闻声赶忙行礼,面带愤恨道:“此人乃郭氏支脉出身,曾于颍川书院治学,为人浪荡不羁,放浪形骸。” “早前也曾入仕冀州。” “因其不受约束,便致士回乡,不曾想如今再见,其竟然自甘堕落,为贼子效命。” “当真是为我郭氏蒙羞。” “待回去之后,属下定修书回族,将其革出族谱。” 郭图也是越说越气。 在他看来,郭嘉入仕太平府,就等于族里出了一个反贼。 这让自诩正人君子,忠贞体国的郭图如何受得了。 “便如此吧!” 袁绍闻言也是脸色一黑,看向对岸大纛林立的仓亭津,深吸口气道:“下去之后,传令大军撤回,吾等稍作休整,便缓回冀州。” 第108章 冀州局势,曹操北上 五月下旬,兖州。 东郡,仓亭津。 当郭嘉乘坐的渡船靠岸之际,张靖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奉孝此行辛苦。” 张靖面带喜色,开口道:“吾早已让人于中军备好吃食,眼下就等你了!” “让主公久候,乃嘉之过也。” 郭嘉闻言赶忙作揖,心下满是感动。 “无妨,无妨。” 张靖笑着扶起郭嘉道:“奉孝为吾军出谋划策,更是亲自赴身险地,如今得胜而归,吾不过等待功臣回归,些许光景又算得了什么,快快随我入营。” 事实上,张靖也的确有些饿了。 不过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住的。 “属下领命。” 郭嘉闻言重重点头,旋即随着张靖,朝仓亭大营而行。 粥过三碗,菜过五味。 “奉孝。” 张靖开口道:“依你之见,这虓虎吕布,吾军又该如何处置?” 他想不想收服吕布。 答案是肯定的。 但这货的节操与品性,哪怕是张靖,也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 所以哪怕他知道吕布被看押。 他也没有去见对方。 随着张靖话落,帐内的众文武也陷入沉思。 “主公。” 郭嘉扫了一眼众文武,斟酌道:“属下以为,吕布此人虽然性情恶劣,但其愿为妻小而束手,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嗯。” 张靖见此心有明悟,也就不再多问,出言道:“既然如此,那便将其收监,待回军无盐之后,再做打算。” “主公英明。” 郭嘉闻言也表示赞同。 若非那吕布有着明显的软肋,郭嘉也不敢留其性命,好在对方愿意为妻小束手,也算是有得救。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入内,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对岸袁绍军疑似撤兵,请主公定夺。” 诸将闻言纷纷看向张靖。 “这袁绍倒是果断。” 张靖开口道:“此事吾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奉孝,志才。” 待小将离去,张靖看向二人道:“如今袁绍北归,汝等以为,后者此去可能对黑山军动兵?” 他们攻打吕布的主要目的。 就是为黑山军解围。 现在吕布兵败,袁绍还会不会对黑山军用兵,也是一个未知数。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据张靖所知,曹操在吕布进入清河之际,便随着赵岐离开了冀州。 如果袁绍依旧不死心。 那也不太容易,因为袁绍的冀州军也非是无敌。 如老对手公孙瓒,以及袁术。 都可能对袁绍落井下石。 “主公。” 戏志才见郭嘉看了过来,便明白后者的意思,当即作揖道:“属下以为,如今的袁绍,并无出兵之能,吕布新败,袁绍不敢去赌……” 接下来,经过戏志才的分析。 诸将也明白了眼下的局势,他们再看戏志才之际,眼中也多了一份敬佩。 这也是张靖想要的效果。 有些事情他知道,但他也乐意装装糊涂,给麾下的文武展现的空间。 “志才言之有理。” 张靖点点头道:“那吾军便再此整修数日,待确认冀州安定,再回归无盐。” “主公圣明。” 众人闻言恭敬行礼。 是夜,司隶。 经过半个多月的赶路,曹操总算到了弘农郡华阴县,并受到了东道主段煨的热情相迎。 一番招待过后。 赵岐离去,曹操单独留了下来,朝着段煨恭敬下拜道:“小侄望忠明公恕罪!” 早在袁绍发兵助他之际。 曹操便同段煨,取得了联系。 后者是已故太尉段颎族弟,曹操的父亲同段颎交好。 如此一来。 两家也算有一份交情。 而曹操最坏的打算,便是借段煨之手,获得西凉军的一份信任,最不济也能有一处立足之地。 只不过后来赵岐东行。 他的计划,也做出了一些改变,同时也变得更加周密,不至于难以进入长安。 唯一的难点就是。 段煨似乎并不欢迎他。 “哎!” 段煨见此面上的热情尽褪,叹了口气道:“孟德将军啊,你可是害苦我了!” 曹操想来司隶混。 段煨却是如临大敌,他可是知道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安分角色。 倒不是说他敌视曹操。 而是如今的段煨,对汉室,并无几分忠诚,多少有点摆烂心态。 他在华阴屯兵快三年了。 麾下的可战之兵,亦不过五千。 并非不能招兵,而是他更乐意屯田养民,就这样一直安稳下去。 毕竟他的族兄。 当初为汉室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是官居太尉,最后落得饮鸩而亡,全家流放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段煨自然不想折腾。 现在曹操的做法,无疑是把他架到了火上。 “请忠明公恕罪。” 曹操的身子再度伏低了几分,面色沉痛道:“今社稷蒙难,诸侯擅权,贼寇横行无忌,黎庶民不聊生,小侄虽出身卑微,却也识得忠义二字。” “哪怕共赴国难,亦在所不惜,还请忠明公成全。” “你……罢了!” 段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上前扶起曹操,面带苦涩道:“汝之所求,吾允了便是,只愿你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忠明公大义!” 曹操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正色道:“小侄今日所言,此生不敢或忘。” 他麾下有近两万大军。 而他对段煨的所求,便是将这些大军,尽数托付于后者,他则带数百兵力进入长安。 以此谋得郭汜等人的信任。 当然,这些大军实际上还是他的,只是需要一个名分,以及军中的粮草供应。 段煨为朝廷的宁辑将军。 加上段氏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兵马多一点,也没人会说什么。 “吾相信孟德。” 段煨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曹操,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安顿好兵马以后。 曹操等人再度启程,华阴距离长安不过百七十里,没有大军的束缚,一行人不过三日光景,便抵达了长安。 哗啦啦~ 当曹操入城之后,便被郭汜李榷二人率军包围了起来。 “曹孟德,汝可曾想过有今日?” 郭汜越众而出,居高临下的看着曹操,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第109章 各方反应,初见吕布 “末将曹操,见过二位将军!” 曹操自然识得二人,当下放低姿态,朝二人抱拳施礼,一脸诚恳道:“操乃败军之将,何德何能,劳烦二位将军亲自相迎,应是末将登门拜访才对。” “末将能来长安。” “全赖二位将军厚爱,故而,末将为二位将军,备了两份重礼,或可助二位将军平定中原之乱。” “哦!?” 郭汜李榷二人闻之,不由相视一眼,眼中皆有一丝疑虑,前者沉声道:“你曹孟德倒是会说,你若能平定中原之乱,又何必来长安?” “正是如此!” 李榷亦一脸审视地看着曹操。 他们二人来此,本意是想给曹操一个下马威,却未料曹操的表现,竟出乎他们的意料。 “二位将军莫急。” 曹操看着两人道:“不知二位是否听闻过,兖州黄巾所用过的发石车?” “难道你能造出此等利器?” 郭汜咽了咽口水,面色凝重,李榷同样紧紧盯着曹操。 对于黄巾所用的发石车。 他们自然有所耳闻,且是听赵岐书信中转述的,当初他们亦颇为震惊。 不过后来便将其抛之脑后。 如今曹操提及,自然便想起了那种神器。 “正是。” 曹操沉稳道:“末将虽不敢言完全复制,但所造发石车,亦有其九成威力。” 他曾于城墙之上看过投石车。 此等神器,他岂会不研究。 其原理与发石车颇为相似,并非什么精密器械。 “哈哈!” 李榷闻言目光一亮,朗笑道:“孟德有心了,随本将回府,吾等为你设宴接风。” 显然,他心动了。 此等攻城利器,对他们西凉军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哈哈,李将军所言极是。” 郭汜爽朗道:“吾等当为孟德接风洗尘。” “哈哈哈,承蒙两位将军看重……” 曹操同样笑着回应,似乎对于两人的阻路之举毫不在意。 就这样。 郭汜李榷二人,也不管曹操没有先去觐见天子,便将其迎入府邸。 至于无人理会的赵岐。 则是前往未央宫。 与此同时。 豫州汝南郡,平舆城。 太守府大堂内。 “玉衡贤弟不错!” 主位上袁术看着手中的书信,面上满是感叹之色,他没想到那所谓的吕布,都没有进入濮阳地界,便被张靖给收拾了。 根本就不用纪灵出手。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吕布菜啊! 至少袁术是这样想的。 “主公。” 阎象面色凝重道:“张玉衡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咱们万不能对其掉以轻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次两次的胜利。 你可以说是侥幸。 可从无败绩,再说是侥幸,那就很过分了。 关键是张靖在主公面前,并未展露任何攻击性,反而唬得自家主公一愣一愣的,就连阎象也不明白其中原因。 “阎象多虑了!” 袁术喝了一蜜水,一脸自得的摆了摆手道:“玉衡贤弟的本事如何,吾自然清楚万分,不过汝等也不用视之为敌,有那份心思,还不如将其放在扬州来得实惠。” “那会稽太守王朗。” “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不用对其客气,年前吾等必须将扬州拿下,为来年出征荆州做准备。” 现在的袁术。 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没有吕布在兖州的糟心事,他也能更好的对扬州用兵。 “吾等领命!” 众文武闻言,也纷纷抱拳行礼应是。 冀州,常山郡。 太行山脉,黑山军大本营。 “张玉衡大势已成,吾不及也!” 张燕听完属下汇报,面上尽是复杂之色,毕竟当初的吕布,可是把他们按着打的。 结果去了兖州。 转眼就被张靖送去坐牢。 此时张燕的心情,无疑是五味杂陈。 大抵是害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虽然此前就表明,那兄弟的确开上了路虎。 可你现在换成了布加迪。 那就太过分了,这他娘谁遭得住啊! “大首领。” 王当看向张燕,出言道:“您说那袁绍,还会对咱们用兵吗?” “应该不会了吧?” 张燕沉吟片刻,也有些不确定,开口道:“不过如今吕布为玉衡将军所败,想来那袁绍定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得遣使去一趟公孙瓒所在。” “只要公孙瓒不同袁绍合兵。” “吾等便能高枕无忧。” 现在吕布没了,等于袁绍彻底失去了对兖州的牵制,后者再想重兵进攻太行,也绝非易事。 “大首领英明!” 众人闻言目光一亮,也明白了其中关键,至于公孙瓒那里,只要公孙瓒不傻,自然不会同袁绍合兵。 他们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们此前还同公孙瓒有过联盟。 兖州,东郡。 东阿县,府衙大堂。 张靖坐于主位,下方文武分席而坐。 大堂中央,则是一名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头发散乱,身上为绳索束缚的壮汉。 能有这份待遇的。 除了吕布,还能有何人。 “张玉衡!” 吕布看向张靖,有些气急败坏道:“吾都说了,吾愿为汝效命,汝还要怎样?” “……” 张靖见此也是沉默不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吕布,同时也极为头疼。 倒不是说吕布不愿意效命。 恰恰相反。 只饿了吕布不到两天,这家伙就哇哇叫的要归顺。 可即便如此。 张靖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万一是诈降,然后暴起把他噶了怎么办? 这家伙的武艺。 可不是他能比的。 于是张靖又多关了这家伙几天。 看着这位长得浓眉大眼,面如刀削,棱角分明,一脸英武气质的吕布。 张靖也不得不佩服。 这家伙长得属实牛逼,长得这么牛逼不要命了对吧? “主公。” 戏志才恭敬道:“吕布此人的此前行径,足以见其,乃是一个见利忘义,反复无常的小人,还望主公三思。” “属下附议!” “请主公三思!” 随着戏志才话落,管亥等将领纷纷附议。 “放屁!” 吕布见状直接急了,赶忙道:“吾几时见利忘义,反复无常了,吾只是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玉衡将军仁义无双,乃是天赐与吾的明主。” 第110章 吕布:吾乃忠义无双之人 随着吕布话落。 大堂内霎时间针落可闻,一众文武包括张靖,都不由咧了咧嘴。 看向吕布的目光。 也充满了怪异。 “吕布这话说得不错!” 老实人典韦开口道:“要说明主,天下间非俺主公莫属,要是换成其他人,俺第一个不服!” “末将附议!” “吾等附议……” 众人闻言赶忙起身作揖抱拳,他们对典韦的话,还真不好反驳,也不敢有疑义。 “好了!” 张靖眼看着话题跑偏,面色古怪的摆了摆手道:“方才志才所言,也不无道理,汝等可还有其他见解?” “有!!” 不待其他人出言,吕布面色焦急道:“那个什么志才的话,根本就是放屁,只是吾的前半生,恨不逢明主,其实吾是一个忠义无双之人啊!” “吾都说了,愿意为汝效命。” “汝到底如何才能相信?” 此时的吕布,心态都快崩了。 眼前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连他的赤兔宝马,也是说杀就杀,对他的态度也极为疏离。 想他堂堂奋威将军,大汉温侯,并州飞将,如今落得连投效,都得看别人脸色。 “奉孝。” 对于吕布的话,张靖并没有理会,而是把目光投向郭嘉。 “……” 吕布见状也赶忙看向郭嘉,这个让他沦为阶下囚的青年。 “主公。” 郭嘉扫了一眼目光惶急的吕布,朝着张靖施了一礼,斟酌道:“属下依旧认为,这吕布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只是其长于边野,又自持勇武,难免为他人算计,才落得如此境地。” “不过其人桀骜难当。” “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定夺。” 众人听完以后,不少人微微蹙眉,不过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主位。 “张将军!” 吕布急忙道:“这位先生说得不错,吾是被算计的啊!” “只要将军开恩,吾往后定能为将军建功立业,纵马杀敌,天下无人是将军的对手……” “志才。” 张靖打断了吕布的滔滔不绝,看向戏志才道:“高顺,张辽二将如何?” “回主公。” 戏志才恭敬道:“这些天下来,张辽高顺二将,虽未松口,但属下对张辽有几分把握,只不过高顺此人油盐不进,只求与吕布同死。” 对于吕布的这些麾下。 这些天都是由戏志才安抚招纳,其它人还好,只要说可以活命,几乎不做多少犹豫。 只有少数将领。 还在坚持对吕布的忠诚,或者说是在坚守自身的底线。 其中陷阵小将高顺。 最为戏志才头疼。 “潘璋。”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吩咐道:“着人把高顺带上来。” 对于吕布,他是有决心放弃的。 但对于高顺,张靖表示是真喜欢。 可以说整个汉末三国所有将领,高顺在张靖心中地位,可以排到前五。 “喏!” 潘璋闻言恭敬抱拳应是,旋即快步离去。 “吕布。” 张靖看向吕布,正色道:“非是吾不容与你,而是丁原、董卓的前车之鉴,吾不得不慎重,若非汝因妻小而降,吾也定难留汝性命。” “将军,吾是被算计的啊!” 吕布闻言赶忙叫屈,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算计?” 张靖神色淡漠道:“两度卖主求荣,可不是一句算计,便能说得过去的。” “汝要高官厚禄。” “要出人头地,乃人之常情。”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提携过自己的恩主杀害,以此来换取这些权势。” “此等行径,与那畜生何异?”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忠孝。 也就是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 吕布的做法,可以说是自绝于天下。 哪怕是连张靖,也不敢对其赋予信任,多少有点鸡肋的意思。 或许当初的曹操,也曾面临过这个问题,他选择把吕布杀了,以此皆大欢喜。 “……吾那是受小人蒙蔽。” 吕布听了以后,气势也没那么足了,辩解道:“他们都说,那是大义灭亲,为了朝廷……” “汝之生死,便由高顺来决定吧!” 张靖嘴角微抽,打断道:“若高顺愿归顺于吾,汝可于高顺帐下一名小将。” 听到大义灭亲一词,张靖也是不想跟吕布纠缠,因为这个词,在张靖看来,可不是什么好词。 自古以来,大义灭亲者。 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 吕布闻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同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应该能够活下来了。 不一会功夫。 高顺被带了上来,比起吕布的捆绑束缚,他就好了很多,只是被绑住了双手而已。 “高顺。” 张靖看着高顺出言道:“今吕布欲归顺于吾,然吾对其品性有疑,汝于军中颇有美誉,是以吾决议,汝若能归顺于吾,可为太平府军侯。” “吕布亦可入汝帐下活命。” “不知汝意下如何?” 他倒是想看看,如果吕布进了高顺麾下,高顺还能不能坚守原则,把吕布操练得哇哇叫。 “伯平~” 不待高顺出言,吕布神色紧张的喊了一声。 “将军为何看重于吾?” 高顺闻言蹙眉看向张靖,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因为吾欣赏你。” 张靖看向高顺道:“汝治军从严,练兵有方,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汝之陷阵,于此前一役,致使我先登弟兄伤亡惨重,不过战场厮杀,各为其主,吾自当既往不咎。” “相信以汝之本事。” “入吾太平府,定能练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军。” “为太平盛世的到来,建功立业,添砖加瓦。” 吕布闻言心情有些复杂,明明自己天下无敌,张靖却更看重自己的手下高顺。 “吾可以归顺将军。” 高顺面色凝重道:“但吕将军曾为吾主,如今又岂能入吾帐下之理,只求将军饶吾主一命足矣。” “汝没得选!” 张靖看着高顺稍作思忖,便摇了摇头,他也是不想吕布闹出什么幺蛾子,交给高顺操练,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吕布因高顺而活命。 又是昔日的部下,就算想搞事情,以高顺的性格,或许还能压一压,也算是对吕布的一种磨炼。 “伯平!” 吕布见高顺满是挣扎之色,急忙出言道:“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啊!” “主公,您当真要如此吗?” 高顺眉头紧皱,看向吕布道:“男子汉大丈夫,最多不过一死而已,你又何苦如此?” 第111章 高顺归张,富民之道 “高顺,吾只想活着!!!” 吕布闻言厉声道:“吾只想同妻小一起活着,吾何错之有?” “若非吾妻小陷落。” “吾又岂会落得如此境地?” “汝又无家小,又岂能体会吾之所急?” “一死了之倒是说得轻巧,可此去家小又有谁来照料?” “汝根本就不懂!!” 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高顺还是这样死脑筋。 吕布表示自己还没活够。 家小也需要他。 他长于边野,见证过太多丈夫战死,妻小艰难求活的惨剧,所以他不愿自己的妻小,也同他人一般。 他更不愿意回并州。 因为他觉得,只有中原腹地,才不会有边地那种惨剧发生。 哪怕是他长于并州。 在边关也有名望,他在逃离长安之际,也从未想过回并州招兵买马。 “……” 随着吕布话落,不但高顺沉默了,连张靖和一众文武,也对吕布有些刮目相看。 “是吾对不住主公。” 高顺看向双眼充血吕布,眼中带着一丝自责,旋即深吸口气,朝张靖道:“吾高顺,愿为将军效力!” 如今的高顺,亦如当初的荀彧。 他心中并无归顺之念,甚至不惜一死,但主公吕布家眷的陷落,却是因为他的过失。 他若求死。 只会让主公一家陪葬,这种事情,他又怎能做得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把目光投向主位。 “扑通!” 不待张靖开口,吕布大喜过望,当即跪地大喝道:“吕布参见主公!” “好!” 张靖嘴角微抽,面色也浮现一抹喜色,开口道:“潘璋,给二位松绑!” “喏!” 潘璋恭敬行礼应是。 “主公圣明!” 众文武见此,也不再多说,纷纷朝张靖抱拳行礼。 他们虽然对吕布仍有戒备。 但对张靖的安排,也不敢反驳。 况且,吕布入高顺帐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影响。 “谢将军!” “末将谢过主公!” 高顺和吕布两人在松绑后,同样朝张靖抱拳行礼。 “免礼!” 张靖看向二人道:“即日起,太平府另立一曲,名曰陷阵,主将为高顺,兵员由乞活军中选炼,吕布可为陷阵屯长。” 这样的配置,连张靖都觉得过分。 好在只是用以过渡。 待高顺诚心归降,到时候再扩充兵员。 “吾等领命!” 高顺二人恭敬抱拳应是。 “赐座!” 张靖微微颔首,旋即吩咐道:“将张辽,魏越等人带上来!” “主公!” 待高顺二人入座以后,太史慈赶忙站了出来,恭敬抱拳道:“此役我军缴获战马两千余,张辽此人身手不凡,精通骑射,或可扩军,纳其人入铁骑。” 对于这位张辽。 太史慈也是眼馋已久,他觉得张辽要是入了铁骑,定能让骑兵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至于眼下的太平府铁骑。 只能说是学会了骑马,跟精锐相比,那是根本比不了一点。 “若张辽愿往,吾自无不允。” 张靖并没有拒绝太史慈的提议,反正他也没准备把这些降将放在高位,充当小将倒是没什么问题。 “末将谢过主公。” 太史慈面露喜色恭敬抱拳。 半晌之后。 张辽,魏越等人进入大堂,见到坐于末席的高顺吕布二人,他们眼中也闪过一丝明悟。 没有任何波折。 张辽等人尽数归顺太平府,除却张辽为太史慈曲长以外,其他人则进入乞活军。 “志才!”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张靖开口道:“吩咐下去,两日之后,大军回归无盐。” 眼下就要到了六月。 兖州的早粮,也到了收获的季节,张靖自然得回去坐镇。 毕竟这个时代的粮草。 可是比黄金还重要。 六月初,张靖领军回归无盐。 太平府击溃吕布的消息,也传遍天下,各方诸侯得知以后,无不为此感到心惊。 是夜,无盐城。 中军校场上。 张靖再度开启了小课堂,今天他讲的是富民和养民之策。 “汝等可曾知晓。” 张靖含笑看着众人,开口道:“吾等黔首百姓,如何生财,如何致富?”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发财致富?” “那是黎庶能做到的事情吗?” “不可能,吾等黎庶那能有那本事,能不饿着,那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还请主公解惑。” “恳请主公为吾等解惑。” 众人见议论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将目光投向张靖,神色间满是希冀之色。 这可是黎庶生财之道。 与他们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 “其实吾等黔首欲生财,并不难。” 张靖开口道:“上书有言,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意思很简单。” “我给举个栗子。” “比如你家中有良田五十亩,家中只有五口人,劳动力有两人,通过春耕秋收,你家中每年可得粮食百石,除却三成粮税,那就还有七十石。” “再除却种粮十石,还剩六十粮食。” “五人一年分食六十石粮食,每人十二石,你们觉得够不够分?” 说完,张靖看向众人。 “够,那可太够了,根本就吃不完!” “每人十二石粮食,那是以前做梦都不敢做的美事好吧?” “……” “够就对了!” 张靖继续说道:“那么粮食够了,还有富余,那是不是可以将其存起来,或者换成财物,年复一年下来,中途如无意外,只需数年光景,你家里是不是有钱,又有粮了呢?” “当然。” “如果你家只有一个劳动力,种不过来五十亩地,却有五个人吃饭,那自然会富不起来。” “也就是说,只要生产得多,消耗得少,就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汝等明白了吗?” 他可不会说什么先富带动后富,主要是怕被人打死。 “多谢主公教诲,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也明白了!” “好像不难啊,难的是五十亩地此前领不到啊!” “额,你领到了有屁用,看似三十税一的粮税,可人头税和口赋等苛捐杂税,以及各种盘剥压上来,就算给你百亩地也不好使。” “对啊,光一个地税低顶个屁用,其他税直接压死个人……” “诸位。” 张靖听到这些话以后,正色道:“其实勤劳是一定可以致富的,如果你付出了汗水与努力,却依旧穷困潦倒,那就说明有人在吸你的血。” “这个时候就要注意了。” “汝等往后在太平府治下,发现了此等情况,定要向府衙揭发,我张靖做主,定会将那种人夷族。” “主公万年,太平府万年!” “……” 众人闻言目光猛亮,满是狂热的齐喝高呼。 第112章 张靖之心,摸金校尉 “养民安民之道。” 张靖起身在身下划了一个圆,开口道:“在以往数千年,都是一个问题,同样也是皇朝更迭的原因之一。” “我此前讲过皇朝,士族以及寒门,想必你们都不陌生。” “比如,我所画的事物。” “便是大汉十三州。” “刘邦立国之初,人口约莫两千万,至宣帝末年,大汉的人口,已超过了五千万,历时不过百五十余载。” “然而时至今日。” “悠悠两百四十余载过去,天下的人口依旧不过五千万左右,这么多年下来,毫无增添,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诸位可知其中缘由。” 张靖觉得自己真有当夫子的天赋,毕竟像他这么用心的夫子,已经不多了。 “因为王莽篡汉……” “因为世家有很多隐户……” “因为养不活,我家乡那边,就有很多丢弃的女婴……” “因为战乱……” “……” 众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都有道理!” 张靖并没有否认这些说法,而是点点头道:“但这些并非是主因,刘邦至宣帝刘询期间,并非没有战事,毕竟刘彻征战匈奴数十载,天下百姓减其半。” “此言虽有夸大成分,但亦能体会此中艰难,可传到宣帝之际,依旧增长至五千万口。” “近两百四十余载。” “天下百姓的人口不见长,其中缘由众多,但更大的一点原因,便是汉制的缺陷。” “就以太平府治下四郡为例。” “此前的四郡,哪怕没有战事发生,所养百姓,亦不过两百余万,如今却养了三百多万百姓,依旧不显拥挤,反而拓出了数百万亩良田。” “但长此以往,只需数十载。” “四郡之地的百姓,便会成倍增长,由于太平府实行添人增地之策,到时候土地不够分,又该如何呢?” 在安稳的环境下。 百姓只会越来越多,加上增人增地的政策,张靖相信,往后治下的人口会暴涨,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除了造人以外,其它的娱乐并不多。 不过这样也挺好。 娱乐太多,只能是误国误民。 而张靖的养民之策,实际上就是把蛋糕做大。 他要建立的。 是一个百姓富足,兵强马壮的军国体系政权。 战争与扩张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主公,要是土地不够,那就攻打青州徐州,或者把兖州全部收回来也行。” “对,就是这个道理,吾等不畏死战。” “把青州打下来,就能养活更多的人……” 众人闻言,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呵呵。” 张靖笑着点点头道:“如今的兖州四郡,就如曾经的汉初,人口增长至土地不足,就如刘询的宣帝时期。 “若不做出改变,将会同汉室一般,两百四十余载,百姓毫无增添,土地多为世家豪族瓜分,黔首百姓艰难求存。” “是以。” “欲治下百姓人人有土地,户户有存粮,不为生存所困,对外征战必不可少。” “汉制难改。” “吾太平府不在此列。” 说到这里,张靖抬头看向满天繁星,眼中满是明亮之色。 “主公圣明!!” 众人闻言齐喝高呼,眼中尽是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好了!” 张靖摆了摆手道:“眼下夜已渐深,今日就到此处,明日在一同温习,都回营歇息吧。” “吾等告退!” 众人闻言有些意犹未尽,纷纷起身抱拳行礼散去。 “主公。” 远处的程昱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上前道:“在日暮之际,司马校尉遣人送来三千金财物,听说是从皇甫家取回的。” “嗯??!” 张靖闻言微微一愣,疑惑道:“发生了何事,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便朝辕门而行。 “咳咳。” 程昱跟了上去,干咳道:“据司马校尉书信所言,是他在月前之际,遣人前往凉州,于皇甫氏祖坟之内所取,然后再熔炼而成。” “听来人讲述。” “他们还将坟中尸骸,尽数投进了茅坑。” “……” 张靖沉吟半晌,开口道:“司马俱这家伙,当真是失礼,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回头让他给皇甫嵩修书一封,让皇甫嵩将其祖宗请回去。”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也是在心底一乐,暗道还得是主公讲礼貌,旋即开口道:“主公,属下以为,如今天下逢乱,金银财物价值不显,但让其长埋地下,却是极为不妥。” “为长久之计。” “也为天下百姓生计,吾等不应该将其放任不管,应将其尽数取回熔炼,待到彼时造福万民。” 如果不是司马俱送来三千金。 程昱都快忘了,地底下还有辣么大的一个金库,这对他而言,是不允许的。 厚葬制度汉承秦制。 并将其发扬光大。 毫不客气的说,天下最少有三成的流动黄金,被人为埋葬到了地下。 “仲德言之有理。” 张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便将司马俱调回,由裴元绍率一部兵马,前往奉高接管城防,乐就领剩下的一部兵力镇守运城。” “让司马俱由奉高选炼一部兵马。” “组建掘金部。” “由司马俱任摸金校尉一职。” 如此一来,七镇十二关彻底变得规范。 司马俱麾下虽然减半。 但进入了中枢,任摸金校尉也算相得益彰。 “主公英明!” 程昱闻言高呼出声,心中也是彻底服了,他只是开了一个头,主公就直接安排得妥妥当当。 丝滑得难以置信。 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公早就知道此事。 临时起意做到这种程度,程昱还是第一次见。 “仲德。” 张靖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回头安排下去,让人送十斤蝗虫过来,我有大用。” “蝗虫?” “属下领命。” 程昱目露疑惑,但还是赶忙答应了下来,反正兖州的六月,并不缺少蝗虫,无外乎费点事罢了。 “切记最好要活的。” 张靖开口道:“此物关乎万民生计,不可等闲视之。” 第113章 高顺:主公,汝应该叫我曲长 司隶,京兆尹。 长安城内,车骑将军府。 大堂中酒香四溢,李榷、曹操等人一脸微醺,边饮酒,边欣赏中央的轻歌曼舞。 “李将军。” 曹操喝了口酒,笑着道:“末将制出那发石车的威力如何?” 这些天下过去。 在曹操的指点和匠人的配合下,比以往更强的发石车,也是制作了出来。 如今他在长安城内。 可说是如鱼得水,哄得西凉军诸将极为开心。 “胜此前发石车百倍!” 李榷不吝夸奖道:“有此发石车,我西凉军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孟德当真是本将的福星啊!” “将军过誉了!” 曹操笑着开口道:“都说宝马赠英雄,此等攻城利器,唯有在将军手中,才能将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放他人之处,不过是明珠蒙尘罢了!” “不知将军可有出兵平叛之议?” “末将曹操,愿供将军驱使。” 说话,曹操面上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着李榷的反应。 “哎,孟德有心了!” 李榷喝了口酒,摇摇头叹了口气,开口道:“想要出兵又谈何容易,非是不愿为朝廷效力,时为不能也。” “只怕本将前脚离开长安。” “再想回头,便后路已绝矣。” “算了,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做什么,今天高兴,本将定同孟德贤弟不醉无归。” 他和郭汜的关系,随着时间一长,也变得十分微妙,两人之间的信任,出现了难以修复的裂痕。 “是末将失言,该罚,该罚!” 曹操举起酒樽,满脸真诚道:“末将初来乍到,能在长安落脚,全凭将军赏识,将军旦有所命,末将定义不容辞!” “哈哈!” 李榷同样举樽朗笑道:“孟德有此心,吾心甚慰矣。” 与此同时,尚书府邸。 一处水榭之内,贾诩同长子贾穆手谈,次子贾玑在一旁观望。 “父亲!” 贾穆落下一子过后,看向贾诩道:“敢问,路在何方?”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贾诩的两个儿子,都深得贾诩真传,对于长安的局势充满了担心。 哪怕他们都知道。 那曹操极有可能来者不善,但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这长安地界,如今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而他们心中所求。 唯有生存二字。 “穆儿,路在脚下。” 贾诩抿了一口茶汤,自顾落下一子,面上一片平静。 他原本是想跑路的。 但府中老母年迈,他也不敢折腾,好在他朝堂之上,还是有些威望,李榷郭汜等人,也会卖他几分薄面。 是以,他决定先看看再说。 贾诩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他在长安一日,曹操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若是把他惹急了。 大不了把曹操拍死便是。 朝廷的局势,与百姓的安定,关他贾文和屁事,他只想苟着活着。 “父亲。” 贾穆缓缓点头,继续道:“你的意思是,朝廷的局势,可控?” “放心,可控。” 贾诩老神在在道:“些许波涛,无须理会。” “天子为傀儡。” 贾穆开口道:“诸公弄权,而不顾民生,长安非久留之地,您当早做打算才是。” 西凉军不事生产。 但数目却有十五万之巨,加上数万铁骑,其消耗就跟无底洞一般。 哪怕他们有董卓当初屯的粮食。 时间一长。 也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长安的天也就塌了,李榷郭汜等人,最终只会沦为草寇之流,以劫掠为生。 这是贾穆可以预见的事情。 “安心便是。” 贾诩瞥了一眼儿子,淡淡道:“跟着为父,还能饿着你不成。” ……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汶水河畔。 南营一侧,一方绣着米粉纹章,上书陷阵的大纛迎风飘扬。 “主公。” 高顺面色漆黑,看向吕布道:“虽然汝武艺高强,但袍泽出操,汝当尽心操练才是,何故如此绵软?” 对于自家主公,高顺没有半点客气。 “伯平……” “放肆!” 高顺打断吕布的话,厉喝道:“军营重地,岂能以私交而论,汝应唤吾为曲长,若有下次,操练翻倍!” “那敢问高曲长!” 吕布见状也被吓了一跳,当即有些气急败坏道:“此等军营重地,汝为何唤吾为主公,汝想致吾于不义吗?” “唤汝奉先,吾做不到!” 高顺理所当然道:“往后汝唤吾曲长,吾唤汝主公,吾二人同为将军效命便是。” “好好好,你小子能耐……” “放肆!” 高顺沉声道:“今日汝操练翻倍,做不完不许吃饭。” 说完,高顺目光死死的盯着吕布。 “……” 吕布见状当场就麻了,想要怼回去,又有些不敢,毕竟这货出了名的一根筋。 “翻倍就翻倍!” 最后,吕布只得嘴硬的道了一句。 “吾观汝似有不服。” 高顺冷声道:“那么好,明日汝的操练继续翻倍!” “……” 这一下不光是吕布沉默了,就连刚刚进入陷阵营的将士,也都给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这位组建陷阵营,竟然拿自家主公立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不过效果很好。 至少他们这些人,已经对高顺产生了敬畏情绪。 此时的吕布都快哭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落到了高顺手里,不但不给他开后门,隐隐还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末将领命!” 吕布咬牙切齿的朝高顺垂首抱拳。 是夜,乞活军中军校场。 “仲德。” 授课结束之后,张靖并没有让人解散,而是朝一旁吩咐道:“让人将备好的东西取来。” “喏。”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 “今晚,我教你们做一道吃食。” 张靖看向众人,含笑道:“包教包会,我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教会更多的人做这道菜。” “啊!!?” 五百执法者闻言,面上满是好奇与期待之色,他们没想到,主公连这个也教。 不一会功夫。 两个麻袋和大锅就被搬了过来。 待生火熬油以后,麻袋中的事物,也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114章 张靖:吾连日夜观天象 “哗~” 随着麻袋中不住扑腾的蝗虫出现,场中一片哗然。 “这好像是蝗虫?” “别好像了,我眼神好使,这明明就是蝗虫!” “咕噜~主公方才是不是说,要教咱们做一道菜?” “这玩意不会能吃吧?” “应该不能……” “滋滋……” 张靖抓了几把蝗虫,将其扔进油锅,扫了一眼众人道:“此物正是蝗虫,在汝等以往的认知中,蝗虫是有害的,蝗灾更是蝗神降下的惩罚。” 众人见张靖说话。 也纷纷安静了下来,宛如学生一般认真听讲。 “这种认知,是错误的!” “这世间,哪有什么蝗神,蝗灾由来是天地气节变化所致,而蝗虫,可是世间少有的美味,自然是能吃的。” 说着,张靖手中动作不停。 用工具将油锅之中,变得金黄酥脆的蝗虫捞了起来。 旋即便闻到一股。 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仲德,你也试试。” 把伙计丢给庖厨,张靖抓了两只放进嘴里,又将其推荐给程昱。 “谢主公。” 程昱施礼道谢之后,也学着张靖的模样,抓了几只放嘴里。 对于程昱而言。 几只蝗虫,在他的食谱上,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主公,此物甚香!” 见张靖端着蝗虫,让典韦等人分食,程昱一脸感叹道:“清香酥脆,入口弹牙,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味。” “咕噜~” 围观的众人本就被香气吸引,在听闻程昱所言以后,不少人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主公,这蝗虫好吃啊!” 典韦目光猛亮道:“要是再配点美酒,简直爽死了,俺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虫子这么好吃!” “好吃就行。” 张靖笑着道:“你去把做好的蝗虫,分与一众袍泽。” “好的,俺这就去。” 典韦闻言屁颠屁颠的跑去庖厨那边,把做好的蝗虫,拿去分给围观的众执法者。 反正别人拿一只。 典韦吃两只。 一个时辰过后,两麻袋蝗虫,被他们尽数吃完,别说吃尽兴,不少人只是过了个嘴瘾。 张靖笑着道:“此物味道如何,想必汝等都已尽知,如此,汝等还担忧蝗神吗?” “蝗神个屁!” 吃得满嘴是油的典韦闻言,道:“俺只担心蝗虫不够吃!” “哈哈哈~” 众人听了不由哄笑出声,原本还有些担心蝗神的一些人,此刻心中的担忧,也为之消失一空。 “典将军言之有理,俺也担心蝗虫不够吃!” “俺也一样!” “蝗虫如此美味,想起往年的蝗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就是,既然蝗虫能吃,那蝗灾也不足为惧。” “……” “这倒是汝等错了!” 张靖摆了摆手,正色道:“蝗虫是能吃的,但蝗灾之中的蝗虫,却不能吃,若吃了蝗灾中的蝗虫,人便会中毒,吃多了还会有性命之忧。” “啊!!?” 众人闻言神色一紧,心中也有些失落。 “汝等需要谨记。” 张靖继续道:“若有蝗灾出现,其中的蝗虫,定不能食用。” “不过人不能吃,家禽却不在此列,如鸡、鸭、鹅三禽,是能够抑制蝗灾的。” 家禽治蝗的确没问题。 但在这个时代,却极为艰难,因为人都吃不饱,自然也不会养什么家禽。 哪怕是养一只老母鸡。 寻常家里也是当宝贝捧着。 四郡有三百多万百姓,有家禽的百姓,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原来如此,家禽竟然可以抑制蝗灾。” “难,太难了!” “指望家禽抑制蝗灾,起码得有数万只家禽,几乎不可能做到。” “……” 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寻常百姓,可都是识文辨字的,见识自然要高一些,明白哪怕主公提供的方略,想要实现也是万难。 “难道主公还有其他目的?” 一旁程昱听完,不由陷入沉思,他可是听主公说过的,蝗虫事关万民生计,不可能单纯给他们过过嘴瘾。 “家禽治蝗,的确艰难!” 张靖大义凛然道:“但我要告诉汝等一个坏消息,吾连日以来夜观天象,若天象不假,来年关中三辅之地,定将迎来百年不遇之大旱!” 他有曾经的历史扑街记忆。 这种人前显圣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别问,问就是师承黄天。 再问就是天命所归。 他的出现自然会有蝴蝶效应,但他这只蝴蝶,却改变不了天灾。 再怎么煽动翅膀。 也不可能把天灾煽没了。 “果然!” 程昱目光一亮,这个时候他才面露恍然。 “嘶,百年不遇的旱灾?” “关中之地,应该和咱们没关系吧?” “应该没有吧,两地相隔千里呢!” “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三辅大旱。” 张靖一本正经的望向星空,面色凝重道:“虽旱灾波及不到兖州,但诸位莫要忘了,旱灾过后,往往会伴随着蝗灾。” “来年恰恰如此。” “不但有百年不遇的旱灾,连蝗灾的规模,也是数百年间的独一份,或将波及九州之地,而兖州也在此间。” 这场蝗灾张靖虽然没有经历。 但史册之中,却是写的明明白白。 三辅大旱,人相啖。 简单几笔,每一横每一捺。 都是由鲜血书写。 寥寥几字,却字字充满百姓的哀嚎。 而当初在兖州的蝗灾,更是间接的在吕布手中救下了曹操。 “嗯!!?” 听到这里,就连程昱也绷不住了。 他没想到吃个瓜,竟然吃到了自家兖州头上,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程昱原本还想着。 等明年秋收后,或许可以挑逗一下青徐二州,结果要闹蝗灾,那还挑逗个鬼。 “这……” 其他人闻言,也有些麻了,面上不由浮现一抹焦急,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蝗灾的可怕。 他们没人怀疑张靖的话。 因为他们对张靖,早就奉若神明,所谓的观星之术,在这个时代也不算稀奇。 如学习兵法中,兵阴阳的人。 通过观星测算天时,只是一种基本功。 自家主公承天命,能算到来年的天象,那也是非常合理的。 “好在,还有一年光景。” 张靖扫了一眼众人,正色道:“吾兖州,也有足够的时日,来未雨绸缪,尽可能降低蝗灾,对兖州大地的危害,同时也需要吾等出力。” “愿为主公效死!” 程昱上前恭敬抱拳大喝。 “吾等愿为主公效死!” 典韦等人闻言也是神色一肃,恭敬抱拳齐喝,同时也冲淡了对蝗灾的恐惧,相信自家主公定能带他们渡过难关。 第115章 张靖:我是不是虐待他们了? 临近亥时,张靖才从大营离去。 “主公。” 在回城的路上,程昱面露沉思道:“如今吾等既知来年大灾,不若待秋收之际,将治下粮食尽数收回管制,以减轻耗损。” “治下百姓。” “依旧前往里中取食,待来年秋收过后,再让百姓于家中生火也不迟。” 明知道有蝗灾。 程昱也担心粮食不够,如果治下依旧奉行如今的放粮政策,至少得减轻两成的耗损。 而这两成。 也足有数百万石,关键的时候是可以救命的。 “仲德你说。” 张靖没有接茬,而是面色平静的反问道:“如果我将来年蝗灾的消息放出去,天下会有几人信服?” “呃~” 程昱闻言一怔,旋即摇了摇头道:“只怕信者甚少,如主公这般绝世之人,天下千载难出。” 在今年就能看出明年的灾情。 别说其他人不信,若非张靖是他主公,他程昱都不会相信。 “少拍马屁!” 张靖瞥了程昱一眼道:“其他地方的百姓不信,诸侯不信,于吾等而言,是有利的。” “待秋收过后。” “吾等可以更好的买回粮食,待来年灾从天降,诸侯治下民生凋敝,而太平府治下欣欣向荣,加上执法者游走天下,在各地散播消息。” “仲德以为,到时会如何?” 程昱提出的意见,此前张靖就想过,毕竟大锅饭可以减少耗损,是显而易见的。 只不过比起大锅饭。 苦一苦自家百姓。 张靖更愿意,苦一苦其他诸侯治下的百姓,同时还能为自己,在天下百姓脑海中,竖立起一座金身。 “主公圣明。” 程昱闻言目光猛亮,面带狂喜恭敬作揖道:“此天灾大蝗,于吾等而言,当为天赐良机,无须一兵一卒,便可让太平府在来年,鲸吞上百万黎庶。” 此时的程昱也回味过来。 倒不是说他想不到,而是知道消息的时间太短,他也没有想那么远。 只要时间一长。 他也能琢磨出来其中关键,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来年的天灾和蝗灾,根本就是上天赐给太平府的大礼。 “仲德明白就好。” 张靖开口道:“来年之蝗灾,吾等已是占尽先机,若还不能从中取利,反而损害自身,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仲德下去后。” “通传城内文武,明日巳时,于府中议事。”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 翌日,无盐城。 太平府大堂之内,众文武分席而坐,趁张靖还没来,互相低声交谈。 “志才。” 郭嘉坐在席位上,把脑袋靠向左侧的戏志才,低声道:“你有没有看出来明年天下会有蝗灾?” “别闹!” 戏志才白了郭嘉一眼,回道:“我哪有那种本事,你是先生高徒,难道你看出来了?” “你少来。” 郭嘉嘴角微抽道:“我对天象一道,虽有几分造诣,但想要预测来年,还差了一些本事。” “奉孝。” 戏志才见此,低声道:“你相信来年会有天灾吗?” “宁可信其有。” 郭嘉沉吟道:“主公非是无的放矢之人,就是不知主公是如何看出来的,我也想学这种本事。” “……” 戏志才闻言便不再理会郭嘉。 “仲德先生。” 王度看向程昱问道:“你的意思是,还要在各地增设粮仓,如今治下的粮仓还不够用吗?” “不够。” 程昱开口道:“再增设可以屯放五百万石的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那……” 不待王度再说什么,张靖从内堂走了出来。 “吾等参见主公!” 随着张靖到来,众文武纷纷起身行礼齐喝。 “诸位免礼。” 张靖摆了摆手道:“入座吧!” “谢主公。” 众人闻言回礼落座。 “想必诸位都听说了。” 张靖于主位安坐,看向下方的一众文武道:“若天象不假,来年我兖州,必定遭受蝗灾,这于太平府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当然。” “中原的其他州郡,也不会幸免。” “好在吾等还有未雨绸缪之机,能将蝗灾带来的祸患,减轻到可以承受的地步。” “仲德。” 说到这里,张靖看向程昱道:“你来说说,吾太平府等该如何应对蝗灾。” “喏。” 程昱闻言起身,朝张靖恭敬作揖。 “属下以为,如今我太平府,既先知先觉,当……” 接下来的时间,程昱将昨夜同张靖的交谈,结合自己的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众文武听完以后。 不少人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消除了对蝗灾的担忧,反而想着如何在明年,为太平府谋取最大的好处。 “主公。” 待程昱说完,荀攸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我等不可对蝗灾视之等闲,若家禽能够治蝗,或可在来年安排畜养,以减轻蝗灾的危害。” “属下附议。” 戏志才起身道:“若要畜养家禽,当设畜官统一照料,以此减少粮食消耗,方便治蝗。” 畜养家禽是需要粮食的。 以如今四郡的民生,让百姓畜养家禽并不现实。 唯有太平府才有这个能力。 比起蝗灾带来的危害,畜养家禽那点粮食,自然算不上什么。 他们唯一担忧的。 就是家禽治蝗的方法,是不是真的管用,只不过方法是由主公提出的,他们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一有效的话,那也是一桩好事。 哪怕无效,家禽宰了也能吃肉不是,怎么看都不会亏。 “吾等附议!” 随着戏志才话落,郭嘉满宠等人,纷纷起身作揖表示赞同。 “嗯。” 张靖微微颔首道:“畜官之事,吾早有决议,只因乞活初立之际,粮草急缺,太平府初开之际,同样有缺粮之患,这才耽搁了下来。” “眼下秋收在即。” “设立畜官,自当提上日程,此事便交由仲德负责。” 张靖是不想设立畜官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对畜官可说是期待已久,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清汤寡水,他也想大口吃肉。 只可惜太平府的粮草。 并不能让他那么干。 “主公圣明!!!” 随着张靖话落,不但文官面露喜色,连右边的太史慈,于禁等武将,也纷纷起身面露狂喜恭敬抱拳大喝。 “……” 张靖看着众文武的表现,心中直呼好家伙,暗道:“我是不是虐待他们了,看把这些家伙激动成啥样了!” 第116章 货币之论,太平商道 太平府内,议事持续进行。 “今袁绍回归魏郡。” 张靖正色道:“时逢秋收,想必短时间内,河北难以再启战端,陶谦、公孙瓒二人无进军之能,袁术亦经略扬州。” “致使中原大安。” “吾等也当趁此时机,休养生息,壮大太平府实力。” 众文官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心底也在思索可行之策。 武将们就简单得多。 他们把目光投向主公,静待主公下文。 “是以,吾以为。” 张靖继续道:“我太平府,当铸造自己的货币,于治下四郡,建立商道体系,亦可经过商道,与各州通商,互通有无。” 这个时代铸造货币。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出名的就有董卓,在长安铸小钱,最后玩砸了,导致关中粮价数十万钱一石,几乎可以比作高价面包。 后面成事的刘备、和孙权都铸造大钱。 刘备的大钱。 同五铢钱折算为一比百。 孙权铸造的大钱,为一比五百。 他们铸钱的原因有很多。 但都玩砸了。 刘备用大钱掠夺了百姓,是为扩充军资,最后失了不少人心。 孙权同样掠夺百姓,最后无奈将放出去大钱,按原价收回,以此挽回了民心。 他们的做法。 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货币战。 而张靖也想玩,毕竟这里面可是有着巨大的利益。 太平府作为一方政权。 也的确需要自己的货币。 “货币!”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除了程昱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荀攸、郭嘉等人也是一脸凝重。 “主公英明,属下附议!” 程昱起身朝张靖恭敬作揖。 “吾等附议!” 众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纷纷起身抱拳行礼。 “太平府治下。” 张靖开口道:“货币可分为金、银、铜三种,可按照不同数量,不同物质进行兑换,下面我说说看法,汝等也各抒己见,群策群力。” 这个时代的金银。 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只不过属于大宗交易范畴,民间寻常百姓穷凶极饿,自然是没有普及的。 而张靖,就要把他摆到明面上。 并且加以规范。 其实张靖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想弄出纸币的,但考虑到纸币的不确定,不稳定,以及难以使百姓认同等各个方面。 他还是放弃了推出纸币的想法。 那玩意虽然方便携带,但被水浸湿了也是麻烦,哪有金银铜耐操。 他也没那心思对其更新换代。 半个时辰之后。 张靖等人议出了结果,金银铜币以五铢钱为模板,上书盛世太平四字。 三款货币大小相同。 一金币等于二十枚银币,一银币等于百枚铜币。 五枚金币的重量。 几乎同等大汉的一金。 这也能杜绝部分投机倒把的商人,不过想要全部杜绝,张靖表示再过两千年都做不到。 “公达。” 张靖看向荀攸道:“大致章程已经定了下来,铸币之事,便交由你来主持。” “属下领命。” 荀攸闻言面色凝重,恭敬行礼应是。 他知道这个活计,可是关乎整个太平府的大事,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仲德。” 张靖微微颔首,看向程昱道:“你下去之后,即刻着人组建太平商会,并于治下各个亭乡县城,建设商会门户。” “整理百姓衣食冷暖之物,以亲民的物价。” “列于门户之内售卖。” 太平商会的行至,等同官方的供销体系,如今治下的百姓手中,几乎是没有钱的。 而他们的钱从哪里来? 自然是秋收。 只要秋收过后,百姓就可以用粮换钱。 而一众官吏和将士,以及工匠,则可以通过太平府的俸禄体系获得钱财。 如此一来,四郡的商道。 就会慢慢复苏,只不过还需要不少时间。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 “王度。” 张靖看向王度道:“下去之后,配合仲德建设商会门户。” “属下领命!” 王度脸色一苦,起身接下了这个活计。 “伯宁。” 张靖抿了一口茶汤,朝满宠道:“如今在册执法者几何?” “回主公。” 满宠恭敬行礼道:“除却大营五百人,在册执法者有九百三十七人。” “嗯。” 张靖微微颔首,正色道:“待太平府货币问世,下方定会出现不少事端,毕竟财帛动人心,你执掌太平府法典,莫要辜负了手中的问罪刀。” “请主公放心。” 满宠面色郑重,恭敬抱拳道:“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望,定不负问罪刀。” 自从他上任以来。 四郡的治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如今满宠敢拍胸脯保证,太平府治下绝大部分县城,几乎可以做到夜不闭户。 他这段时间下来。 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刺头。 相信哪怕货币出世,他也能稳住大局。 “我相信伯宁。” 张靖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位青史留名的酷吏,他自然是相信的。 议事一直持续到申时。 结束后,张靖伏在桌案上。 给他的笔友袁术修书。 毕竟后者可是他认定的天命之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对其隐瞒。 张靖就不相信。 他这一波夜观天象,待来年之后,袁术还不被他忽悠瘸。 六月上旬,幽州。 广阳郡,蓟县州牧府。 身着玄色袍服,发须斑白的刘虞坐于主位,下方文武两分。 “主公。” 一名面色凝重的中年出列,恭敬作揖道:“公孙将军再度传来禀假,还请主公定夺。” 所谓禀假。 通俗来讲就是支借。 赵岐到来那时候,公孙瓒虽然借着缘由同袁绍议和,但这些不过是表象而已。 实际上,在公孙瓒的心中。 从未放弃对冀州的觊觎,他这段时间下来,一直在招兵买马,以求来日攻打袁绍。 但他终究不是州牧。 也没有理政安民的本事。 招兵容易养兵难,此前大军的粮草供给,都是他找刘虞借的,实际上就是要来的。 “不给!” 刘虞面色难看道:“这公孙瓒就知道逞匹夫之勇,放纵麾下肆意掠夺百姓,此举与那关外异族有何不同?” 第117章 幽州风云,袁绍问策 “主公,要不咱就借吧!” 又一名中年出列,作揖劝慰道:“那公孙瓒长于用兵,麾下悍卒无数,却是不太好招惹,否则受难的依旧是幽州百姓。” “主公不能借,您才是幽州牧啊!” “对,就是不能借,当派人将公孙瓒缉拿问罪!” “这公孙瓒的确是僭越了!” “……” “好了!” 见下方文武议论纷纷,刘虞开口:“吾已修书朝廷,言明公孙瓒之罪,只待朝廷降旨,吾自当行州牧之责。” 公孙瓒在刘虞眼里再怎么说。 那也是为幽州,为讨董出过力的,而且他也不愿对其大动干戈。 “主公英明!” 众文武见主公如此,心底虽说有些不舒服,但他们深知刘虞秉性,也只能对其恭敬行礼。 只希望朝廷可以问罪公孙瓒。 那样的话,主公也没有放过公孙瓒的道理,他们也不会这么憋屈。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抱着头盔,面上鼻青脸肿,满是污垢的小将快步入内,伏跪在地满是委屈道:“还请主公为末将做主,那公孙瓒胆大包天,在末将毫无防备之下,劫走了末将护送的粮草。” “跟随末将的三千将士。” “更是损失惨重,连末将也惨被公孙瓒羞辱,还请主公为末将做主啊!” 小将怎么也没想到。 在这幽州地界,他也能被打劫,而打劫他的人还是公孙瓒。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这是他一路狼狈而回之际,脑海中不住回荡的两个问题。 “你说什么!?” 刘虞闻言怒不可遏的同时,也有些不可置信道:“鲜于辅,你把话说清楚,你说的是,那公孙瓒,将我要送给乌桓的五万石粮食给抢了?” “你确定是公孙瓒抢得?” “不是黑山张燕所为?” 此时的刘虞,还以为是自己起猛了。 他实在难以相信,公孙瓒竟然敢对他动手。 “就是公孙瓒!” 鲜于辅面容苦涩道:“末将正是被公孙瓒亲自击伤。” “嘶~” 众人闻言再也绷不住了,不少人暗自吸了一口凉气,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反了,反了!” 刘虞猛地起身怒道:“这公孙瓒简直是无法无天,他这是犯上作乱,他这是藐视朝廷!” “赵该,吾命你即刻整军!” “三日之后……” “还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 不待刘虞把话说完,一名身着老者面色焦急出列,恭敬作揖道:“如今天子西迁长安,社稷垂危,各地官吏心思各异,觊觎社稷神器者不计其数。” “您乃汉室皇亲。” “更是天下百姓所望,欲中兴汉室,离不得谋臣鹰犬辅佐。” “公孙瓒文武兼备,足堪使用,其人虽有小过,但您当容忍才是。” 老者名为魏攸。 是州牧府的东曹掾,同刘虞意气相投,深得刘虞信任。 见魏攸这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场中一众文武,包括跪在地上的鲜于辅,也面露错愕与憋闷之色。 只感觉胸中有一股气。 死活吐不出来。 “这……” 刘虞见此面上浮现一抹挣扎,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 最后刘虞叹了口气,看向府上别架赵该道:“赵该,汝下去之后,发文强烈谴责公孙瓒,让他不要肆意妄为,否则州牧府定将出兵讨伐。” “喏!” 赵该恭敬行礼应是。 “主公圣明!” 魏攸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朝刘虞恭敬作揖。 “主公圣明!” 众文武见状,纷纷恭敬行礼,只是不少人脸上,尽是一副如吃了屎的表情。 鲜于辅看着魏攸的背影,不由在心底破口大骂:“这该死的老逼登!!” 冀州,魏郡。 邺城内,州牧府大堂。 此时的袁绍,如往常一般,召集麾下文武议事。 “诸位再来议一议!” 袁绍俯瞰着下方文武,面色肃然开口道:“面对眼下的局势,我冀州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他们商议了好几天。 但依旧没有议出结果。 或者说,袁绍对他们的策略,都不太看好。 “属下斗胆。” 田丰恭敬行礼道:“敢问主公,您想不想夺幽州!” “想啊,我当然想!” 袁绍目光一亮,毫不犹豫道:“我对幽州,那是朝思暮想,日思夜想啊!” “只可惜,幽州有伯安公坐镇。” “伯安公乃汉室宗亲,德高望重,更是天下间少有的名士。” “我再想取幽州又如何。” “若无大义支撑,我若攻取幽州,只会被千夫所指,这种事可不可能干。” 如今的局势,于袁绍而言。 取幽州的好处,比取青州更大。 至于并州,现在的袁绍,并不想搭理并州。 与吕布的想法一般。 现在的并州,就是一个烂摊子,其中九郡有六郡,都在匈奴等外族手里。 取了并州。 不但要遣大军镇守,还担心朝廷背刺。 而幽州虽说也是北疆,但不论是从战线,还是从局势而言,优先级都远远高过并州。 只不过正如袁绍所言。 面对有刘虞坐镇的幽州,他也是头疼至极。 “既然如此。” 田丰胸有成竹道:“属下有一计,可使主公豪取幽州,更不会让主公背负骂名!” “还请先生教我!” 袁绍闻言振奋不已,目光希冀的看着田丰。 “主公。” 田丰听了直接就两眼一黑,意有所指道:“上书有言,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元皓言之有理!” 袁绍郑重的点了点头,朝其他人开口道:“今日议事就到至此,尔等先下去吧!” “吾等领命!” 众文武闻言纷纷起身行礼离去。 武将们倒无所谓,只觉得今天可以下个早班,谋士则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田丰。 “主公。” 待众人离去,田丰也不再隐瞒,出言道:“据属下所知,那白马公孙瓒,同伯安公之间多有不睦,属下以为,当行离间之计。” “愿闻其详!” 袁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于幽州刘虞和公孙瓒的关系,他也听说过一些。 “主公。” 田丰继续道:“吾等只需出使黑山,安稳住张燕,屯重兵于中山……” 第118章 袁术:玉衡贤弟道术有成 豫州,汝南郡。 平舆太守府,大堂内。 “不可能吧?” 袁术看着张靖送来的书信,面上满是疑惑之色,似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他想到了张靖的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太平道的继承者。 对方只是远远的,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就确定了他袁术天命之人的身份。 可见他玉衡贤弟的不凡。 “阎象!” 看完书信以后,袁术朝阎象道:“玉衡贤弟来信,言明年中原必有蝗灾,到时候会殃及整个中原,唯有益州、扬州、交州等地才会幸免。” “汝下去以后。” “传令陈瑀,三月之内,必须拿下扬州诸郡,吾会命金尚为交州牧。” “年关之前。” “吾要二州之地,尽数插满我袁术的大纛。” 原本的袁术,对交州没啥兴趣。 但架不住书信上面说,交州的水稻每年两熟。 袁术虽然不太关心民生。 但他好歹是四世三公的嫡子,自然明白粮食的重要性,况且他自诩天命之人,觉得自己有义务,对治下的百姓稍微好一点。 “主公。” 阎象蹙眉道:“交州不过不毛之地,而且州内山越横行,取之不易,您看是否放缓一些时日?” “缓不了一点。” 袁术将书信递给阎象,开口道:“交州虽为不毛之地,但其每年可产两季粮食,玉衡贤弟言明,来年中原会有大灾。” “而交、扬二州却不在其列。” “咱们当抓紧时间,将两地拿下,让百姓们种植粮食。” “说不得到时候。” “也能帮衬玉衡贤弟一二,他那里可是有三百多万百姓,若遭遇蝗灾,只怕会过得极为艰难。” 说着,袁术都被自己的大义感动了。 “主公,这不可能吧?” 阎象看完书信后,面上有些哭笑不得,语气之中充满了干涩。 他也会观星之术。 可他也没这么夸张,能测算来年的天象。 “如何不可能?” 袁术闻言面露不喜,沉声道:“玉衡贤弟道术有成,可比那些故弄玄虚之辈厉害多了!” “……” 阎象无言以对,这玩意是真是假,待明年自然会见分晓,他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也只会惹主公不喜。 “那主公您看。” 似想到了什么,阎象出言道:“关于对金尚的任命,是否要上表朝廷?” “不用!” 袁术大手一挥,理所当然道:“待会有杨弘拟写公文,我在用印便是,幼帝不过西凉军玩物,我袁公路,又岂能看那些西凉匹夫眼色行事!” “属下领命!” 对于这位主公,阎象也是服气。 但终究是他主公。 自己选的,只能宠着呗。 况且这种事情,对他这位主公而言,也算不上太过离谱。 兖州,秋收到来。 四郡各地早产的粮食,在地方官吏的组织下,被百姓收割,脱粒晾晒。 张靖带着程昱、郭嘉、戏志才等人,行走在无盐城外的官道上。 用张靖的话说。 那就是来感受秋收的气息。 “听公达说。” 张靖笑着道:“如今已有五十万铜币,送入了太平府府库,现在各地陆续进行秋收。” “咱们也是时候。” “把太平府的俸禄体系定下来,毕竟秋收过后,太平府将会持续减少,对各个府上的粮食供应。” “到时候汝等府上的开支。” “得由汝等自己负责。” 现在铸币也在持续进行,往后的钱自会越来越多。 在这个铜本位的时代。 张靖把金银纳入了进来,目前尚不知好坏,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底气慢慢调整。 因为四郡的一切都是空白。 他的意志,可以渗透到最底层。 “主公,我可不可以不要俸禄?” 郭嘉打趣道:“主公养我就行!” “养不了一点!” 张靖摇了摇头,笑着道:“以你颍川第一深情的身份,只怕到时候会妻妾成群,我哪能养得起,好不容易就要富裕起来,你可别把我吃穷了!” “哈哈哈!” 众人闻言哄然一笑,原本还有些局促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一空。 “全凭主公做主便是。” 戏志才笑着道:“以主公之圣明,想来也不会让吾等忍饥挨饿。”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吾等相信主公。” “俸禄高低无所谓,反正吾等家中都有田地。” “……” “老典。” 张靖笑着看向典韦道:“你觉得自己拿多少俸禄合适?” “啊~俺?” 典韦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老脸一红,开口道:“俺也不懂这个,俺在里中也有十亩地,由里正在负责,好像俺不要俸禄也行。” “那可不成,必须要的。” 张靖开口道:“以前府库中缺钱少粮,大家伙都不容易,现在好起来了,自然不能苦了跟着我的兄弟。” “那就由主公安排,俺听主公的!” 典韦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钱多钱少,他没有什么概念,反正他吃住都是主公在负责。 “那就由仲德来说说吧!” 张靖闻言笑了笑,俸禄这个问题是回避不了的,也正如他所言,他不会亏待跟随他的人。 “属下领命。” 程昱闻言朝张靖行了一礼,开口道:“经过这段时间,同主公多番商议,草拟了一番俸禄制。” “有不足之处,还望诸位能各抒己见。” “想必诸位也知晓,四郡以中枢府而治,并不适用于汉室体系。” “是以……” 众人闻言也纷纷竖起了耳朵,毕竟事关切身利益,总归还是要听一下的。 “九品分级制?” 郭嘉听到一个敏感的词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汉室的官吏,并无等级划分。 若要分个区别,那也只能从俸禄上去分辨。 与九品分级制相比。 可以说各有优劣。 这也是张靖拍板决定,九品正从十八级一出来,主打一个清爽。 将官吏的俸禄,与职位挂钩。 而九品分级制,并非是九品中正制,前者更加通俗易懂,简单粗暴,可以说是后者的改良版。 “最低一级为从九品。” 程昱继续道:“其中包括里中里卒,军中士卒,他们的月俸为两百铜币,按主公确定的四郡粮价,可以购得一石粟米。” 第119章 俸禄体系,授学结束 粟米两百铜币一石。 看似不便宜,但考虑的谷贱伤农,张靖也不敢降低粮价。 须知四郡之外的粮价。 如今都到了两千钱以上。 也就四郡的粮草,都由太平府管控,不然张靖也不敢这么玩。 反正张靖已经决定,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粮草都由官府掌控,毕竟这玩意可是命脉。 是不可轻动的。 也就是说,军中最底层的士卒,每月的俸禄,几乎和耕地的普通百姓一个水平,优势是这两百铜币,都是额外所得,可以用来补贴家用。 因为他们的户籍所在。 都分发的土地。 “正九品为三百铜币。” 程昱再度道:“如军中伍长,里中里正,从八品为六百,如亭长,什长,正八品为九百,如有秩、啬夫,如军中队率,从七品为千百八,如县丞、县尉,军中屯长。” “正七品为两千七百铜币。” “如县令、县长,军中军侯、曲长。” “从六品为四千铜币,如军司马,正六品为六千,如校尉,从五品为万二千,如偏将,正五品为万八千,如正将。” “而正五品的下一级。” “俸禄便不会如此递增,而是每一级增加万铜币,如从四品为两万八,正四品为三万八,到了正一品,则为九万八。” “考虑到太平府初立。” 说到这里,程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官吏体系并不完善,工部、兵部、执法者主官的俸禄,暂时按从五品发放,军情司参军,暂时按从六品发放,大致便是如此。” “诸位以为如何?” 张靖点了点头,含笑看向郭嘉等人。 “主公圣明!” 郭嘉面露惊叹之色,朝张靖作揖道:“此九品分级之法,包罗整个官吏架构,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属下亦敬佩万分。” “奉孝言之有理。” 戏志才笑着接话道:“此法结构清晰,让人一目了然,俸禄制更是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哈哈!” 张靖笑着道:“汝等不要嫌弃俸禄微薄才是。” 这样的俸禄高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样的俸禄当真不算高,就如军司马和县令而言,汉朝给的年俸,都是近千石。 而张靖给的折合年俸。 则是县令一百六十二石。 军司马为两百四十石。 差距非常明显,但也绝对够用,如果家眷不多,还能雇佣几个侍者。 只不过想要像汉朝官吏那般富裕,却也不太可能。 “哈哈哈,主公多虑了!” 郭嘉极为洒脱道:“我太平府四郡官民,皆有在册良田,此等俸禄,已足够让家中老幼衣食无忧。” “奉孝能这样想,吾心甚慰!” 张靖开口道:“你们若是还有其他想法,可以提出来,趁着此议尚未定性,否则来日更改起来,也极为麻烦。” “主公。” 戏志才出言道:“属下以为,当规范一条,那就是从五品以上的官吏,其户籍之上的良田,当收归中枢府,待其致使以后,在将其田地归还。” “这是又为何?”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算是未雨绸缪吧!” 戏志才正色道:“不单是良田,正七品以上的官吏,当禁止其家眷经商,尽量避免官商勾结之弊。” “此事的确该商议一番!”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没有明确否决,也没有表态,因为这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他们此行是出来放风的。 谈论政事也比较随意。 不过张靖,也把此事记了下来,官商勾结这种事,的确得尽早杜绝。 六月中旬。 太平府颁布新政,无盐城内布告处聚满了百姓。 新政的内容。 包括俸禄制、雇佣制、太平货币以及太平商会的作用。 “好了,都安静!” 一名传颂布告的小吏,看着身前闹哄哄的场景,大声喝道:“我已经颂读了三遍布告,尔等有什么疑问,一个个举手,等我点名!” “哗啦~” 随着小吏话落,身前的百姓齐刷刷的举起手来。 “你!” 小吏指着人群中的一名青壮道:“对,就是你,头上顶着绿头巾那个!” “敢问这位小哥。” 那名青壮挤出人群,神色谦卑道:“您方才说的铜币,可是五铢钱?” “不是!” 小吏大声道:“此铜币,非是五铢钱,而是主公命兵部荀侍郎,亲自督造的钱币,往后四郡之人,借用此铜币。” “那小哥方才说的。” 青壮点头再问道:“吾等百姓,可以用粮食换取铜币,请问在何处换取,当真是作价两百铜币吗?” “粮食是可以换取铜币的!” 小吏大声道:“待尔等秋收过后,可将余粮送至太平商会门户,四郡每个亭内,都有专人驻守。” “里中没有吗?” “里中并无太平商会,想要买卖交易,都得去亭中驻地办理。” “那雇佣制是何意?” “雇佣制很简单,就是雇主对他人的劳务契约,如户籍证明一般,一式三份,双方需要道府衙进行办理,被雇佣之人,月奉不得低于五十铜币。” “……” 随着不同的百姓发问,通过小吏的转述,他们可大致明白了布告上的内容。 了解布告以后。 百姓们无不奔走相告,对布告上的太平商户充满了期待。 是夜,无盐城外。 中军校场之上,张靖再度开启了小课堂。 今晚讲得是富国强民之道。 “工匠、医者、善耕之农,只要有一技之长之人,于如今的太平府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他们能给太平府带来什么?” “能工巧匠自不必多说,医者能从阎王手中抢人,能……” “这些人可以加快太平府的发展,能潜移默化壮大太平府的实力,这些都需要汝等出走各方之际,去发现,去挖掘……” “好了!” 一个时辰之后,张靖开口道:“今日授学到此结束,明日辰时,吾会亲自为诸位送行!” “什么?!”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汝等没有听错。” 张靖起身目光扫过众人,面上满是怅然之色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两月之期已至,也是到了说分别的时候了!” “大争之世已然来到。” “天下正值百年未逢之大变局,无数艰难困苦的百姓需要你们,切莫做女儿姿态。” 第120章 皇甫嵩:我的先祖在哪里? 翌日,辰时三刻。 无盐城外,中军一处望楼之上。 “仲德。” 张靖看着众执法者离开辕门,将手中文书递给程昱,开口道:“羊衟出身名门,其父悬鱼太守之名,哪怕是我也有所耳闻,让其负责畜官之事,吾允了!” 如今的羊衟,算是张靖的连襟。 或许也出自这方面的原因,程昱上书羊衟任太平府畜官。 畜官可不是养养鸡、鸭、鹅、牛、羊这么简单,它负责的是整个畜牧业。 其中治下的耕牛、马匹的管理。 是畜官的一大主责。 是一个重要中央官吏,秦汉的畜官最高长官为太仆,是为九卿之一。 重要性不言而喻。 “主公。” 程昱接过公文出言道:“日前高军侯送来文书,欲增加陷阵军的粮草供给,此事还请主公定夺。” “增添几何?”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倒不是说他担心粮食消耗过多,而是太平府长时间的粮草紧张,给他带来的应激反应。 “按高军侯的意思。” 程昱开口道:“陷阵将士每人每天,最少得食用八斤粮食,最好能有十二斤。” 太平府大军的粮食。 是按每人每天两斤供应的,也就是后世的一斤,熬成肉粥发放,基本可以做到不饿肚子。 而高顺一来就要超级加倍。 哪怕是程昱,也不好随便答应。 “每日八斤,的确有些过了!” 张靖嘴角微抽,看向程昱询问道:“如今府库之内,存粮几何?” 他当然知道每天八斤粮食,对一些食量大的青壮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暗道高顺这家伙。 当真是毫不客气。 “粮草尚有百二十万石。” 程昱斟酌道:“眼下秋收已至,属下倒是不担心缺粮,而是若允高军侯,其他各军……” “那就先将文书压着。” 张靖沉吟片刻道:“让人传话高顺,他要的粮草,会在七月初期供应。” 百二十石看起来很多。 实际上根本扛不住多久,这还是这段时日以来,程昱从未间断交易粮草的结果。 想他太平府治下。 人口足有三百六十余万。 要是没有粮草衔接,这百二十万石粮食,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下来。 所以张靖决定稳一手。 等秋收的粮食陆续收上来,再给所有大军增添粮食,而非先给高顺开后门。 “属下领命。” 程昱恭敬行礼应是,其实在他心底,也不太赞同先给高顺增粮。 当天晚上的时候。 高顺就收到了上面的传话,对此他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什么?不给!?” 吕布看向高顺大叫道:“那怎么能行,我这段时间明显都瘦了?” “主公。” 高顺一脸严肃道:“军师都说了,七月初就会足量供粮,你要是在叫唤,你明日的操练又该翻倍了。” “你……” 吕布闻言面色一黑,咬牙低声道:“此地别无他人,我可是你主公。” “此地乃是军营!” 高顺正色道:“汝休沐之际,才是吾主。” “玛德,待不下去了,走了!” 吕布闻言直接血压飙升,黑着一张脸踏步离去。 幽州,广阳郡。 蓟县东南十五里外,?水河畔有一座新建的无名小城。 这座新城,正是公孙瓒军营所在。 “兄长。” 公孙范快步进入大堂,面色难看道:“冀州传回消息,袁绍遣使携重礼,入太行拜访张燕,只怕会于吾等不利。” “竟有此事?” 公孙瓒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脸色阴沉道:“都怪那腐儒刘虞,若非那腐儒屡屡压我粮草,袁绍早已被我斩杀,我又哪能会落得如此窘境。”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公孙范面色凝重道:“如今冀州袁绍势大,刘虞又毫无斗志,整日同那些异族使者搅合在一起,若黑山张燕同袁绍修好,吾等只怕难有出头之日。” “那就宰了刘虞!” 公孙瓒面带狠厉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兄长万万不可!” 公孙范闻言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劝慰道:“刘伯安虽是一介腐儒书生,但其乃汉室宗亲,在天下更是有着极高的名望,你若杀了刘虞,无异于自绝于天下啊!” 他们都不喜欢刘虞。 不过也非常克制。 不是他们不想动刘虞,而是不敢动。 “行了,吾也是说说气话罢了!” 公孙瓒见状摆了摆手,神色很是难看道:“我回头便上疏朝廷,最好能让刘虞滚出幽州,边地不是他这等腐儒待的地方。” “兄长英明。” 公孙范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兄长不冲动行事,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下去吧!” 公孙瓒沉声道:“抓紧扩充兵力,操练大军,为夺回冀州做准备,为阵亡的儿郎复仇。” 在公孙瓒眼里。 冀州原本有一半是他的,因为讨董盟军散去以后,袁绍同他合谋冀州,对他做出的承诺。 不曾想袁绍兵不血刃,就取得了冀州。 并不愿将冀州分给公孙瓒,于是才有两人后来的纠葛,双方的仇恨也越来越大。 “喏!” 公孙范恭敬抱拳应是。 六月下旬,司隶。 京兆尹,太常府邸。 皇甫嵩接待了登门拜访的曹操,后者虽说同郭汜等人搅合在一起,但作为老臣的皇甫嵩,自然不会把曹操看做奸臣。 因为赵岐早就和皇甫嵩通过气。 明白曹操的良苦用心。 在皇甫嵩看来,曹操当得忠臣二字。 “孟德啊!” 皇甫嵩神色有些落寞道:“如今的天下,不比先帝在位之际,老夫也看不懂了,往后还得靠你才是。” “真义公何出此言呐!” 曹操满脸真诚,赶忙出言道:“您历侍二帝劳苦功高,战功彪炳,哪怕如今年迈,那也是老当益壮。” “今社稷垂危,天子年幼。” “吾等后辈和天子,都离不开您的教诲……” “父亲,祸事了!” 不待曹操说完,一名手持书信的中年快步入内,面上尽是惶急之色道:“父亲,祸事了,族中列位先祖遗骸,被黄巾贼子尽数请出,祸事了啊!” “什么!!!” 皇甫嵩闻言面色狂变,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看向儿子皇甫郦的目光,也变得忐忑与焦急。 “真的祸事了!” 此事的皇甫郦面色惨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皇甫嵩道:“黄巾贼子让人送来书信,言他们于月前,将吾列祖请出,并将其…并将其……” “并将其怎么了,你说啊!” 皇甫嵩闻言目眦欲裂道:“他们把吾先祖如何了,你倒是说啊!” 第121章 曹操:末将万死不辞! “孩儿不敢!” 皇甫郦见父亲发怒,不由打了个激灵,硬着头皮将书信双手呈上。 “……” 皇甫嵩凝视着儿子,还是咬牙接过书信,他倒是要看看,那些贼子把他先祖放哪了。 “有瓜!!” 此时的曹操成了透明人,目光时不时的扫向皇甫嵩,但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啪嗒!” 皇甫嵩只看了一半,手中的的书信便掉在了地上,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说到后来,皇甫嵩的低语几乎变成了咆哮。 “扑通~” 皇甫嵩浑浊的的眼中满是泪水,跪在地上下拜高呼,语气之中充满了凄楚与愧疚道:“列祖列宗在上,是子孙不孝啊!!!” 皇甫郦也跟着跪伏在地。 曹操见此场景,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噗嗤!” 就在曹操想要开溜之际,急火攻心的皇甫嵩,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旋即晕死了过去。 “父亲!!” 霎时间,整个大堂乱成一团。 “我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待大堂内众人离去,无人搭理的曹操想了想,还是上前把书信捡了起来。 “嘶~够脏的!” 曹操快速看完书信以后,也是心中一紧,随后便准备前去告别。 “挖坟好像有搞头啊!” 回府的路上,曹操似受到了启发。 作为大族出身的他,非常明白这个时代的厚葬制度,长辈故去以后,哪怕活着后辈节衣缩食,也不能寒酸了先人。 而如今司隶的局势极乱。 哪怕曹操已经来了不短时日,也难以将其理清,民生方面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是夜,北军中郎将府。 曹操宴请了李榷、郭汜、樊稠三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三位将军” 曹操面带微醺,神色凝重道:“末将来到长安,已有不少时日,斗胆直言,吾等如今的处境,或有些不妙啊!” 郭汜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不明白曹操想说什么,前者出言相问道:“孟德何出此言呐?” “粮食!” 曹操正色道:“吾虽不知,当初董相国屯了多少粮食,但如今天下的诸侯各自为政,对朝廷的旨意阳奉阴违,朝廷在秋收之际,根本就收不到粮食。” “时间一长,定会出大事!” “三位将军不妨想想,倘若有一日,吾等的粮草用尽,吾等又该如何是好?” 在董卓迁都长安以前。 京兆尹尚有二十余万百姓,加上从洛阳等地迁来的百姓,也能有个三十余万。 只不过两年半以后。 现在的京兆尹,所有百姓加起来,连十万人都够呛。 还没有西凉军的数量多。 指望诸侯把粮食送到长安,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孟德以为,吾等该如何?” 郭汜点了点头看向曹操,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只不过三人互相牵制。 加上有董卓留下的存粮,一直选择性的忽略这个问题罢了。 “吾有两策!” 曹操见三人望了过来,当即道:“其一则是收复凉州,如今韩遂、马腾两人都已归降朝廷,吾等可与两位将军合兵,合凉州之力供养朝廷。” 韩遂马腾二人,现在都是汉臣。 其中韩遂为镇西将军,坐镇凉州金城郡。 马腾为征西将军,屯兵右扶风郿县。 “出兵凉州怕是有些不妥!” 樊稠与韩遂是同乡,闻言开口道:“凉州羌胡杂居,实为苦寒之地,想要合凉州之力供养朝廷,却是孟德太过天真。” 开玩笑,凉州这块地方。 历代皇帝整治了百年,都没有治理好,他们这些人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整个凉州的人口加起来。 也不过百万。 其中六成以上都是异族,真正在册的汉人不过三四十万,治理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 “孟德乃中原人士。” 李榷帮曹操说话道:“不同凉州风土民情,也是常理,不过此策的确难以施行。” “那就唯有屯田一策了!” 曹操闻言面露失望道:“吾等可于京兆尹实行军屯,以此暂缓朝廷的缺粮之患,不过此策治标不治本,非长久之计。” 他自然知道整合凉州不现实。 也从未考虑过为李榷等人效力,曹操的目的,是想通过军屯,从而掌控兵力。 毕竟他这个北军中郎将。 麾下只有数百人,想要控制长安,肯定是做不到的,哪怕杀了李榷等人,也只会留下一地鸡毛。 他要的是吞并整个西凉军。 说西凉军缺粮什么的,不过是给李榷等人贩卖焦虑,从而让李榷以为他的忠心而已。 “军屯倒是可行。” 郭汜开口道:“只不过我军中,尽是西凉健儿,让他们行屯田之事,他们恐怕会不喜,从而导致适得其反。” 西凉军中多有羌胡之人。 本来就没什么纪律,烧杀抢掠个个都是好手,但要让他们去屯田,却是不太现实。 因为李榷等人的威望,不足以压服西凉军。 “郭将军言之有礼。” “西凉军悍卒对农耕之事,的确不太擅长。” 李榷樊稠二人纷纷点头,同意李榷的说法,他们谁也不愿让自己的部下去屯田。 “这……” 曹操虽然料到了这种情况,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三分无语,剩下的七分则是装出来的。 “孟德,你看这样如何。” 李榷见曹操这副模样,也不想打击后者的积极性,便开口道:“吾等都是粗人,对屯田一道也不甚了解,不若交由你来办如何?” “这样吧!” “我做主允你招兵三千,让你去组织百姓屯田,如果做得好,天子定会给予嘉奖。” 他知道当初曹操的兵马,如今都给到了段煨,而段煨属于西凉军的另类,也喜欢干屯田。 把这件事交给曹操。 他也相信曹操的能力。 “我同样!” “俺也一样!” 郭汜樊稠闻言两人目光一亮,都觉得李榷这个提议不错,他们可是知道的,当初董卓留下的粮食,号称可以用三十年。 实际上最多还能用一年。 也就说到了明年秋季,他们就是陷入缺粮的窘境。 “这……罢了!” 曹操面色一阵变幻,似犹豫万分,最后还是起身朝三人行礼,大义凛然道:“承蒙三位将军厚爱,某曹操,万死不辞!” 第122章 张靖:此事大可不必 公元193年,七月上旬。 随着中原各地秋收的到来,除却扬州战事频频以外,各州诸侯埋头发展,无事相安。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 一条明年关中三辅大旱,九州大蝗的流言,在中原民间快速传播,使得无数普通百姓人心惶惶。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名为飞蝗腾达的菜品,被端上了世家大族们的席案,很快便成了一道风靡的美食。 哪怕是用不起油的百姓。 也能用火烤的方式,将蝗虫变成吃食,味道也极为不错。 加上流言的冲击。 一时之间,中原的蝗虫迎来了灾难。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太平府大堂。 月前送走五百执法者以后,张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处理公事。 “仲德。” 张靖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道:“如今蝗虫被端上了桌案,不过还不够,可以安排人从各地购买蝗虫,嗯,一斤按百钱来算好了!” 他口中的百钱,自然是五铢钱。 而他的目的,也从来不是收蝗虫,而是给这股浪潮,再度推波助澜。 让天下的百姓都参与进来。 至于所谓的钱财,在如今张靖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花一部分钱财,换取降低蝗灾一成灾害。 那对张靖而言,都是极为划算的。 “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程昱目光一亮,也明白了张靖的意思,这所谓的百钱,不过是放个饵而已,让百姓们去捕捉蝗虫。 真正出财物的,是那些想要满足口腹之欲的大族豪强之人。 到时候别说百钱。 就算两百钱都有人愿意出。 “仲德。” 张靖将文书递给程昱,开口道:“秋收过后,兖州进入农闲,你当趁此时机,把有一技之长的百姓聘入工坊,丰富太平商会货物的同时,也让百姓们获得财物,下去以后,着人让王度过来见我。” 这个时代的兖州。 每年只能收一季粮食。 农闲的时候,百姓们也不会让土地荒废,而是种上一些应季的小菜。 如兖州这片地域。 秋收过后可以种植芸薹和菘菜。 芸薹可以用来榨油,不过更多的是当蔬菜食用,菘菜自不必多说,这玩意在兖州的长势极好。 种植这些小菜。 自然用不了春耕那样的人力物力,多出的劳动力,自然得安排一番。 “属下领命。” 程昱接过文书恭敬应是。 半晌过后,王度进入大堂。 “属下参见主公。” 此时的王度满头大汗,朝张靖恭敬行礼。 “免礼,入座!” 张靖抬头看向王度,见其热得不行,朝一旁侍者吩咐道:“为王侍郎取盅水来。” “喏!” 侍者恭敬行礼应是。 “谢主公!” 王度这才到一旁坐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急事。” 张靖见王度喝完水,这才开口道:“眼下秋收过去近半,兖州进入农闲,工部向来任务繁重,我给你提个建议。” “工部可从百姓中聘请青壮。” “加快对四郡的建设,还有就是……” 太平府治下。 大到修缮城墙、官道拓宽、兴修水库,小到为百姓打造水井,为太平商会修建门户等等,都是由工部在负责。 犹豫四郡百废待兴。 工部也成了一个极为繁忙的部门。 光是兴修水库,张靖的最低要求都是五座,这些都是需要很多劳动力的。 “主公英明,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王度听完重重点头,眼中满是大喜之色,有了百姓的参与,他相信工部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嗯,还有一事。” 张靖微微颔首继续道:“你当初参与过守城,也知道金汁的妙用,而金汁不但可以守城,还能有肥土之效。” “是以,四郡各地城乡亭里。” “最好多修一些路厕,城内……”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时代,如果在长街上、官道旁发现奥利给,根本不用慌,装作没看见就好。 公共厕所是有的。 那玩意在这个时代叫路厕,由于没有专人打理,大多数的路厕,都是气味熏天,闻之让人上头。 所以几乎没人去使用。 如今四郡蒸蒸日上,张靖自然把此事提上了日程。 “这~属下领命!” 王度闻言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有些悲催的接下了这个活计。 “去吧!” 张靖笑着摆了摆手道:“回头将聘用百姓细则呈上,我给你批复。” “属下告退!” 王度点头恭敬行礼,旋即离开大堂。 “典韦,肘,随我出府一趟。” 张靖处理完公事,起身叫上典韦,朝府外而行。 “听说你昨晚去媒氏相小娘了?” “嗯呐!” “怎么样,相中了没有?” “没有!” 典韦正色道:“俺要找那种大胸,大屁股的小娘,他们说那种好生养。” “昨晚那个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跟个竹竿似的,腰还没有俺腿粗,说是什么书香门第出身,俺不喜欢那样的!” “有品味!” 张靖看了看典韦,见其不似说假,当即煞有介事道:“这仲德是怎么办事的,回头我找他说说,给你多安排几个相相看。” “多谢主公!” 典韦闻言老脸一红,眼中满是期待之色,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主公,要俺说,您也可以找个大熊……” “大可不必!” 张靖闻言面色坚定的摇摇头,道:“我可没有你壮实,实在是无福消受。” “也对!” 典韦看了看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主公,也就不再多劝。 七月中旬,扬州。 烈日炎炎,炽热难耐。 吴郡富春县城外,一片静谧安宁。 此地山明水秀,风光旖旎。 而在那浙江之畔,是孙氏祖地所在。 一名身形高大、身长八尺有余、剑眉星目、袒露上身的青年,正凝神聚气地在江边演练枪法。 “好俊的枪法!!” 就在此时,身着玄色锦服、头戴玉冠的周瑜,手中提着一坛美酒走了过来。 “公瑾,你怎么来了?” 青年见周瑜过来,紧绷的神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老友重逢的狂喜。 “怎么,伯符兄可是不欢迎?” 第123章 孙策周瑜,江东局势 富春县外,浙江水畔。 两名青年席地而坐。 “伯符,还有两个月对吗?” 周瑜喝了一口之后,脸上带着笑意,将手中酒坛递了过去。 这么习武的青年。 正是周瑜的至交好友,江东猛虎孙坚之子,孙策,孙伯符。 “没错,还有两个月!” 孙策接过酒坛,说完之后便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他们口中的两个月。 则是孙策为父亲的守孝期。 在这个特殊的时节,自然不用守孝三年,守孝一年,也算是全了孝道。 “袁术于月前,对扬州增兵。” 周瑜看着孙策道:“月初的时候,会稽郡王朗降了,族叔在豫章独木难支,唯有降于袁术一途。” 如今扬州六郡。 袁术得其五。 而豫章郡的太守,正是周瑜的族叔周术。 只不过周术年事已高。 也没什么野心,自然不可能去以卵击石的反抗袁术,或许袁术军到了以后,周术便会献降。 “不愧是四世三公之嫡子!” 孙策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脸上带着感叹与一丝羡慕道:“哪怕是历经惨败,其实力也远非寻常诸侯可比。” “伯符可是惧了?” 周瑜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似乎对袁术的威势,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公瑾在侧,我何所惧!” 孙策闻言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意气风发之色。 “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伯符。” 周瑜起身看向孙策道:“袁术势大又如何,我依旧不看好袁术,听说他还想对交州下手,荆州的刘表可不是泥捏的。” “豫章毗邻荆州。” “袁术的战线拉得太长,他若敢分兵交州,刘表定会屯兵长沙,虎视豫章。” 袁术能这么快豪取扬州。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那块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 加上兖州的张靖,徐州的陶谦,荆州的刘表,都没有对袁术用兵。 这才让他安稳的夺取扬州。 可袁术要是贪心不足,那么其他诸侯先不说,刘表绝对会忍无可忍。 因为袁术太过强大。 会对荆州造成极大的威胁,毕竟两人本就有旧怨。 “刘表!” 孙策听到这个名字,心底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他父亲孙坚,正是亡于刘表之手。 “公瑾,你觉得士燮会投降吗?” 孙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沉重,目光凝视着周瑜。 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十分关心。 倘若连士燮都投降了,那袁术几乎就无敌了,就连刘表恐怕也难以抵御他的威势。 “伯符,你过虑了!” 周瑜闻言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士燮是何许人也?” “他师从刘陶,刘陶是汉室宗亲。” “六年前他入主交州,此后便大力整顿,他的三个弟弟,士壹担任合脯太守,士?担任九真太守,士武担任南海太守。” “而他本人则坐镇交趾。” “像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甘心向袁术投降,除非他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在周瑜看来。 士燮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无害。 “公瑾所言极是。” 孙策听后,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沉重地说道:“没想到在世人眼中,那个谦虚下士、宽厚待人的士燮,竟然如此任人唯亲。” “伯符。” 周瑜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做好为袁术效力的准备了吗?” “当然!” 孙策闻言重重点头。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七月下旬,司隶。 京兆尹,长安城车骑将军府。 “孟德贤弟!” 李榷见到曹操前来拜访,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笑着道:“听说你在城外干的有声有色,开出了近万亩良田,今日前来此地,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哈哈哈,有劳将军挂怀!” 曹操向李榷施了一礼,笑道:“万亩良田能顶何用,起码得有五十万亩,才能有显出成效,只可惜京兆尹百姓太少,末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末将今日前来府上。” “却非是为了屯田之事而来。” “噢?” 李榷微微一愣,旋即义正言辞道:“那想必贤弟定有要事,快快入座,为兄洗耳恭听,只要有用得到为兄的地方,为兄绝不推辞!” “末将谢过将军!” 曹操再度向李榷施了一礼后,才行至一旁坐了下来,开口道:“末将今日前来,也是忧心中原之局势,不知将军以为,那兖州太平府实力如何?” “太平府?” 李榷闻言沉吟片刻,看向曹操道:“太平府实力不俗,先后击败袁术的十余万大军,又生擒了吕布,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他原本还想说击溃了曹操贤弟。 想到如果这样说,会有些不礼貌,他就给曹操留了面子。 “是啊,太平府实力不俗!” 曹操正色道:“连投石车这种神物,也是出自太平府之手,如今那张靖龟缩兖州东北四郡,只怕来日会更难对付。” “贤弟可是欲对其用兵?” 李榷闻言有些好奇,他不知道曹操为什么提前太平府,毕竟两地相距千里,他觉得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 “将军莫要打趣末将!” 曹操脸上浮现一抹苦涩,开口道:“末将来此,皆是为了公心,将军以为,如今的朝廷,和冀州的袁绍,徐州的陶谦之流,可能对付太平府?” “应该不能吧?” 李榷稍作思忖过后,语气中有些不确定道:“袁绍暂且不提,听说在数月之前,那徐州陶谦,向太平府送了五万石粮草,贤弟可知此事真伪?” 他远在长安,对于中原发生的事情。 大多都是道听途说,而且他本人,也并不关心中原的局势。 “将军!” 曹操正色道:“此传言有误!” “陶谦给太平府的粮草,又岂止五万石,据末将所知,起码有五十万石!” “什么??!” 李榷闻言惊呼出声,神色震惊道:“贤弟你确定,不是五万石,而是五十万石?” 不怪他过于惊讶。 也并非是他没见过大场面。 只是一个堂堂的徐州牧,竟然给一个黄巾送了五十万石粮食,这种事情,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不知道的。 还以为太平府是朝廷,而陶谦是在给太平府上税呢。 曹操定定的看着李榷,开口道:“是最少五十万石!” 第124章 曹操献计,弄巧成拙 “这陶谦想干什么?” 李榷闻言怒道:“他这是想造反吗?” “竟然把粮食送给黄巾,也不送给朝廷,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行!” “某即刻入宫请旨,定要捉拿陶谦问罪,让我侄儿去徐州任州牧!” 李榷嘴上这样说,屁股却没有挪动分毫。 陶谦的做法固然惹他不喜。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这天下间的各个诸侯,还真没几个把朝廷当回事,最大的刺头就是豫州的袁术。 人家都是阳奉阴违。 就袁术不一样,这家伙连符节都敢明抢,还把朝廷的使者给叉了出去。 “将军息怒!” 曹操眼见话题跑偏,赶忙道:“那陶谦的行为,的确是枉为汉臣,但末将相信,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被黄巾胁迫所致。” “诸如袁术、孔融之流。” “同样也给黄巾送去了粮草,如今黄巾已成太平府,其首领张玉衡手段不凡,若是朝廷再无动作,只怕那太平府,会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整陶谦。 而是为了压制太平府,不能让张靖那么轻松的壮大实力。 “动作,啥动作?” 李榷没好气道:“贤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个朝廷的话,到了诸侯那里根本就不好使,像袁本初那样老实的,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更多的正如袁术那般,连圣旨都懒得听,你说咱朝廷该怎么动作?” 在得知陶谦都送了五十万石粮食以后。 李榷对太平府的实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 那就是中原各州的诸侯。 都处理不掉太平府。 而他们这个朝廷,那就更加无力了。 天子在他眼中,虽然有一点用处,但用处不算大,至少肯定是奈何不了太平府的。 “将军稍安勿躁!” 曹操闻言心底对李榷鄙视不已,面上还是满脸真诚道:“如今中原虽乱,天子虽幼,但大汉养士四百年,汉室之威仪早已深入人心,天下的忠贞之士如过江之鲫,咱们拥护天子,天然上就占据了法礼与大义。” “法礼与大义?” 李榷看了看曹操,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是不太懂这些,不过他也不能让后者看出来。 “正是如此。” 曹操点点头再度道:“张玉衡立太平府,将世家豪族的良田分给黔首黎庶,其心存异志,早已昭然若揭。” “时间一久,定会有无数百姓,对太平府心生向往,甚至举家迁往兖州。” “如此一来,太平府只会愈发壮大。” “咱们现在虽然不能平定太平府,但可以斩其壮大之路,让其失尽各州民心。” 说完,曹操面上满是笃定之色。 “真的假的?” 李榷闻言如听天书,询问道:“咱们真有这等本事?” “当然!” 曹操正色道:“吾等拥护天子,占据了法礼与大义,只需请奏天子,敕封张玉衡为兖州牧,不但能瓦解其治外民心,还能助涨朝廷之声威。” “表张靖为兖州牧?” 李榷闻言惊讶道:“难道张玉衡此人,有归顺朝廷之心?” “……” 曹操看着李榷那双,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眼神,表示心好累,解释道:“张靖有没有归顺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传檄天下,让世人都以为张玉衡归顺了朝廷。” “原来如此!” 李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副完全听懂的模样,开口道:“那贤弟以为,当遣何人入兖州传达圣旨?” “敢问将军可有仇敌?” 曹操暗骂这个智障,开口道:“将军若是有仇敌,可令其为天使,传达圣旨于太平府。” “哈哈,孟德此计甚妙!” 这回李榷是真有点懂了,开口道:“本将这就入宫,向天子请来旨意,让司空杨彪老儿出使兖州,孟德以为如何?” “……” 曹操闻言差点有些没绷住,斟酌言辞道:“将军,您和那杨彪老儿有何矛盾?” “杨氏门庭显赫。” “杨彪老儿更是德高望重,您让其出使兖州,怕是有些不妥。” 杨氏在这个时代的地位。 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就是不输四世三公之家的袁氏。 只不过其祖地在司隶弘农。 这一片属于西凉军祸乱的重灾区。 加上杨彪这一脉人丁单薄,其子杨修年幼的缘故,让杨氏错过了这个时代。 而恰似如此。 使得杨彪成为了忠于天子的领袖人物。 曹操自然不愿意杨氏去送死,也不敢让对方去。 因为他知道。 这条计策会曝光,那时候他曹操,就会成为害死杨彪的主谋,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有何不妥?” 李榷不以为意道:“我忍这老儿很久了,反正又不是我要杀他,就算他门庭显赫又如何,我现在最想弄死的就是他!” 对于李榷而言。 不向西凉军靠近的官吏,那就可以当成敌人,其中杨彪就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领头羊之一。 “这……” 曹操见状直接就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阻拦。 “贤弟不必再劝,吾意已决!” 李榷摆了摆手,面上满是一副激动之色,开口道:“此计若成,贤弟必为首功!” “……” 曹操表示他不想要这个首功,面上扯出一抹笑意道:“为将军效力,末将岂敢居功?” “贤弟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李榷上前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满是赞赏道:“等下就留在府上用餐,千万别和为兄客气,就当是自家府上一样。” “为兄这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郭将军和樊将军,到时候三人一同入宫请旨,天子定会同样由杨彪出使的。” “将军您先忙!” 曹操心中哇凉哇凉的,但还是恭敬行礼道:“末将此行已功成圆满,就不在城内久留了,城外屯田事宜,还得去盯着,末将先行告退。” “也罢,那为兄就不留你了!” 李榷眼中满是赞赏,并目送曹操朝府外行去。 “这下完犊子了!!” 离开车骑将军府的曹操,心中满是忐忑,面上也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本是一句调侃的话语,却让事态进入了不可控方向。 “邠卿公!” 曹操进入太仆府,见到赵岐后,面色沉重道:“要出大事了!” 第125章 稳如老狗的贾诩 长安城,太仆府邸。 偏厅内曹操一脸自责,赵岐也被曹操带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哎!” 赵岐看了看曹操,才叹了口气道:“此事并不怪孟德,你此计,的确能抑制太平府的壮大,同样也能增加朝廷的威望,谁也不会想到,那李榷会如此恶毒。” 曹操给他讲的。 自然隐去了一部分,只说了李榷欲让司空杨彪为天使,行那借刀杀人之事。 “邠卿公,眼下吾等又该如何?” 曹操满是愧疚道:“若当真因吾之故,而害死了文先公,操只怕是百死莫赎。” “老夫这就入宫面见天子。” 赵岐起身道:“若李榷等人到来,到时候老夫请缨出使兖州,如此,或能挽回杨司空一命。” “邠卿公大义!” 曹操起身上前拦住了赵岐的去路,行礼道:“然您此去,或难以如愿,下官在李榷府邸之际,便已出言规劝,然其态度坚决,此去兖州之天使,恐怕非文先公不可。” “那吾等又该如何?” 赵岐面色沉重道:“总不能眼看着杨司空身赴险地,而见死不救吧?” “邠卿公。” 曹操深吸口气,看向赵岐道:“事到如今,唯有让文先公领命,待离开司隶,便前往冀州避难,如此方能逃过死厄。” 他的对太平府的计谋。 并算不得高明。 易位处之,如果他曹操是张靖,定会在杨彪前来之际,将其当众斩杀祭旗。 而杨彪的遭遇。 在曹操看来本是一场意外,因为他出此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朝廷派天使去兖州。 他先前是被李榷蠢糊涂了。 “这~!” 赵岐闻言又坐了回去,半晌过后才开口道:“若司空离开朝堂,吾等忠贞之士,便愈发势单力孤,老夫此前收到皇甫太常的消息,听说皇甫太常回乡后,便一病不起,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别看他们这些官吏,在长安城内挣扎求存。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 而杨彪、皇甫嵩二人,便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扛鼎人物。 如果杨彪顺势退出朝廷。 那对他们这个圈子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像什么董承之流,和杨彪皇甫嵩二人,根本就没得比。 “邠卿公安心。” 曹操闻言心情有些复杂,面色坚定行礼道:“只要吾曹孟德一息尚存,便绝不放弃中兴汉室之志。” “眼下吾初步已取得李榷信任。” “吾华阴的麾下,也陆续进入屯田营,只待时机成熟,便能拥护天子,斩杀西凉罪将。” 李榷让他招兵三千。 他自然去信华阴,让原来的老部下陆续过来,现在的曹操在长安城外,也算是有一支不弱的力量。 赵岐闻言缓缓点头,面上满是欣慰,开口道:“天下能有孟德这般,出类拔萃之人,乃国之幸也!” 说完似想到了什么,赵岐凝重道:“不过孟德欲行大事,还要提防一个人!” “何人?” 曹操闻言面色一紧。 “尚书贾诩,贾文和。” 赵岐神色郑重道:“此人乃凉州姑臧人氏,原国贼董卓之幕僚,董卓死后,其部将李榷郭汜等候兵围长安,听说便是出自此人手笔。” “不过其任职尚书以后。” “并未一味附和李榷等人,反而极力稳定朝局,贾诩虽在长安城内深居简出,非大事绝不参与朝议。” “但老夫知晓。” “其人在西凉军中的地位极其特殊,连李榷郭汜之辈,都会给其三分薄面。” “是以孟德想要成事。” “定不能对此人掉以轻心。” 对于这位贾诩,赵岐的感官也极为复杂,前者明明是害死王允的主谋,更是撕开了朝廷最后一块遮羞布。 可他却怨恨不起来。 因为贾诩为人极为低调,而且对方的职位是尚书,手中掌管着人才选拔。 而贾诩选出来的人才。 几乎都是名士。 这让他们这些自诩正人君子的名士,如何能提得起怨恨。 实在是贾诩太会做人。 所以哪怕在长安城内,也很少有朝廷官吏,对贾诩恶语相向。 “什么?” 曹操闻言面露骇然道:“董卓遗部攻打长安,竟是出自此人手笔?” 不怪曹操大惊小怪。 而是他在李榷攻打长安的时候,兖州正值黄巾入侵,并且杀死了兖州刺史刘岱,而他正在谋划兖州刺史的位置。 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关注长安。 等他被兖州世家,推举为兖州刺史的时候,长安已经尘埃落定,而他又忙着攻打黄巾。 自然没有余力再关注,当初朝堂的政变始末。 现在听到当初的罪魁祸首。 还活得有滋有味的,又怎能不让他震惊,他还以为当初,就是李榷等董卓遗部,为董卓报仇那么简单呢。 没想到这中间。 竟然还出了一个贾诩。 而贾诩这个人,曹操来了长安好几个月,也有照过两次面,并没有多深的印象。 “十有八九。” 赵岐缓缓点头道:“否则难以解释,李榷、郭汜等人为何会对其以礼相待,反正孟德记在心里便是,万不可对其等闲视之。” 虽然贾诩只出手一次。 但赵岐相信自己的眼睛。 总不能这个贾诩。 是个深居简出,故作神秘,装高手的家伙吧? “邠卿公之言,末将定当谨记。” 曹操闻言面色凝重,向赵岐施了一礼,心中暗道改日得去会一会这个贾诩。 “孟德无须如此。” 赵岐起身摆了摆手道:“先回去吧,老夫得去一趟司空府,以免文先对孟德心存芥蒂。” “操拜谢邠卿公!” 曹操见状面色一肃,再度朝赵岐深深一拜,再怎么说,这个祸也是他曹操闯出来的,哪怕他是出于公心。 申时之际。 杨彪面色凝重的送走了赵岐。 “修儿!” 回到大堂以后,杨彪面色难看道:“你说是不是那李榷,察觉到了什么?” 杨彪还真在暗中搞事。 那就是离间。 他了解到郭汜的夫人善妒,就让自己的夫人,对郭汜的夫人谎称,言郭汜同李榷的妻子有染。 而郭汜的妻子已然中计。 “父亲何须多虑?” 一名身着白色云绣锦服,五官俊秀,目光明亮的青年,由内堂缓步行出,神色从容道:“倘若李榷有所察觉,今日前来府上的,便不会是邠卿公,长安乃是非之地,离开此地,未尝不是我杨氏之福。” 第126章 文和文优,荀攸进言 翌日,天子召开朝会。 德阳殿内。 李榷、郭汜、樊稠三人,联袂表奏太平府张靖为兖州牧,并推荐司空杨彪为天使。 百官闻言面色狂变。 以太尉周忠为首的官吏,纷纷进言反对。 然李榷三人意志坚决,眼看朝会就要失控之际,杨彪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出使兖州。 朝议结束后,尚书府。 一处独立小院内,贾诩同一名身着青衣,面容清癯的中年对坐手谈。 “长安城,又要起风了!” 贾诩落下一子后,平缓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这可不像你啊!” 正待落子的青衣中年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我认识的贾文和,可说不出这种话,难道是因为那曹孟德?” “文优何须打趣于我?” 贾诩瞥了对方一眼,淡淡道:“那曹孟德虽说有几分能耐,但还不能使我为其动容。” 青衣中年名为李儒,字文优。 原董卓麾下重要谋士,在董卓掌控朝堂期间,许多动作的背后,都有李儒的身影。 哪怕是董卓亡故。 李榷曾主动表其为官,只不过天子坚决不允,加上李儒也有归隐的心思,最后不了了之。 “那是?” 李儒看向贾诩,眼中带着疑惑,心中充满了好奇,他知道这位的本事,可比他高明多了。 能让这位产生情绪的。 又怎么不让他意外。 “家中老母亲,于日前染病。” 贾诩目光盯着棋盘,面色平静道:“或撑不过来年。” “原来如此。” 李儒闻言面露恍然,旋即没有再说什么,他了解贾诩的为人,想来那位老夫人已是大限不久。 “长安如今还乱不起来。” 贾诩再度落子,开口道:“哪怕曹孟德来此,我依旧有把握稳定朝局,直至粮草不足,然为人子者,我又不得不离开长安。” “何时动身?” 李儒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方老母亲大限不久,加上以贾诩的孝顺和性格,起码得回乡守孝一年。 “不好说。” 贾诩摇了摇头,看向李儒道:“此事得看天意,不知文优有何打算?” “再看吧!” 李儒沉吟片刻道:“如今朝堂如此,天下群雄并起,春秋之势已成必然。” “那张靖于黄巾脱颖而出,立乞活军、开太平府,可是威势不小,甚为不凡。 “待文和离开长安,我自然不会在长安久留。” “张靖?” 贾诩看了李儒一眼,蹙眉道:“若传言不假,此人倒的确是个人物,如今的太平府,也算是入了诸侯之列。” “是真是假到时候一探便知。” 李儒看向贾诩,出言道:“不过相比于张靖,我对那位程昱更感兴趣。” “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贾诩闻言面上带着一抹感叹,他虽然不是很了解太平府,但听到的传闻可一点都不少。 “就是不知那张靖,能走到哪一步。” 李儒眼中带着一丝希冀道:“若太平府成事,天下的世家豪族,定会被其牛犁一番,我对那一天的到来,可是期待不已。” …… 八月上旬。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太平府大堂内。 张靖坐于主位,麾下众文武分席而坐。 “主公。” 程昱起身朝张靖行了一礼道:“据属下统计,月前收上来的粮税,合共为七百八十六万石,预计接下来的时日,还能有五百多万石粮草入库。” 随着程昱话落。 众文武脸上满是喜色,他们都知道,这些粮草可是太平府的基石。 粮草越多。 太平府才能更好的凝练大军,才能更好的守护辖地。 “如今府库之内,在册粮草几何?”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对于这个数据,他早就在心里算过无数次。 “回主公。” 程昱恭敬道:“除却发往各地的粮草外,府库在册粮草,为九百七十万石,兵马、作坊、工部等地,上月合共消耗了四十八万石粮草。” 太平府从七月初开始。 每个将士的口粮,就翻了三倍,也就是说按每人六斤来算,折合后世的每天三斤。 每顿一斤半。 煮熟后大概有两斤左右。 这个饭量,可以满足绝大部分将士。 太平府有近二十万大军,每月需要供应的粮食为三十万石,加上战马驽马也需要十万石左右。 作坊匠人,工部劳工的粮草。 同样也需要府库供应。 “为何会多出这么多?”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主公,此乃太平商会所致。” 程昱恭敬道:“今年乃是丰年,太平府按亩产两石粮食收税,以及您当初免了不少百姓的税收,家中粮有盈余的百姓,便将粮食送至商会换取财物。” “原来如此。” 张靖闻言不由面露恍然,他当初的确免了不少人的税,如开荒的百姓、战死的将士、行动不便的老兵等等。 如今按正常来讲。 太平府春耕的时候,为百姓提供了五百二十万石的种粮,秋收之后,便能收上来一千五百多万石粮草。 而方才程昱的汇报之中。 却只有接近一千三百万石,剩下的两百万石,便是免税的部分。 “主公!” 荀攸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今太平府商道已初见成效,当解除关隘封锁,开放四郡之地,同外界互通有无。” 自张靖成立乞活军。 开创太平府以后,兖州东北四郡,几乎就是闭关锁国状态,同外界交流最多的,就是程昱执掌的粮草交易。 这在荀攸看来,是不健康的。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主位,郭嘉等人知道,此事唯有主公才能做决定,商道的互通有无,何四郡解封是两码事。 他们也不敢随意附议。 “仲德。” 张靖权衡利弊,朝程昱道:“公达所言不无道理,你意下如何?” “主公。” 程昱沉吟道:“属下以为,此事利大于弊,如今太平府已渡过艰难,就算开放城关,也无人敢于轻举妄动。”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开口道:“既然如此,此事便允了!” 第127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在张靖等人议事之时。 太平府归顺朝廷,张靖获封兖州牧的消息,宛如飓风一般朝中原席卷而来。 令无数百姓为之侧目。 再度使天下诸侯,将目光聚焦于兖州。 三日之后。 太平府政令传至四方,接令的诸将,即刻下令开放城关。 四郡的普通百姓。 亦可凭借自身的传符,以及府衙所给的路引,离开城关前往外地。 外地进来的百姓。 同样需有路引,方可在四郡之地自由行走。 无盐城,太平府内。 一处开阔之地。 此刻的张靖身着劲装,神情专注地演练刀法。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程昱快步而来,面色有些难看道:“据执法者传回消息,长安朝廷发布布告,言太平府已归顺朝廷,并敕封您为兖州牧,引得无数百姓深信不疑。” “汉室此举,当真是不顾颜面。” 张靖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蹙眉道:“传令运城乐就,待汉使前来,将其尽数斩于关前,并将其首级悬于城头示众。” 此刻的张靖。 也被汉室的操作恶心到了。 毕竟他被表为兖州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主公英明。” 程昱闻言也表示赞同,朝张靖行了一礼,旋即尤不解恨道:“不过属下以为,主公或可去信袁术,提议共同对陈国用兵。” 汉室的做法,同样激怒了程昱。 无处发泄怒火的他,把目光投向了豫州陈国,因为陈王刘宠是汉室宗亲,麾下还有十余万兵力。 如果太平府在这样的情况下。 出兵陈国,想必也能向世人证明太平府的决心。 至于去信袁术,那就更简单了。 毕竟兖州的另外四郡。 可是袁术的。 而且自家这位主公,还把袁术捧成了天命之人,程昱得给这位天命之人上点强度。 “陈王刘宠,可不太好对付。” 张靖面色凝重道:“若贸然对其用兵,短时间内定难有成效,不过倒也可以一试,哪怕不成,就当是练兵好了!” 这位陈王刘宠。 典型的高开低走。 算是这个时代的奇葩。 明明麾下兵强马壮,却没有参与争夺天下,最后被袁术派人给刺杀了,死得极为憋屈。 也可能是这位陈王。 还沉浸在汉室以往的辉煌之中,导致他那旧时代的船票,没能登上新时代的游轮。 “主公明鉴。” 程昱也没想过覆灭陈国,他的目的就是表态,以及拱火袁术。 隔日豫州,汝南郡。 平舆城,太守府偏厅内。 “当真岂有此理!!” 袁术怒不可遏道:“汉室简直是没脸没皮,太平府归顺伪帝,我袁公路会不知道?” “还有,那兖州是我的!!” “伪帝何德何能,敢不问我袁公路的意见,就把我东西随意处置?” “这左将军是干不下去了!” “我也要自立门户,谁也别想夺走我袁公路的东西!” 袁术正愁着找借口,同汉室撕破脸皮,自然不会放过借题发挥的机会。 “主公,万万不可啊!” 阎象本来还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出言劝慰道:“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万不可行僭越之事啊!” “怎么就不成熟了?” 袁术沉声道:“我有豫州六郡,扬州五郡,麾下兵马二十万,我若自立门户,天下何人敢犯?” “主公。” 阎象正色道:“您若行僭越之事,不提荆州刘表,光是陈国刘宠,便第一个不答应。” “扬州五郡新下。” “各地山越尚未镇压,到时候内忧外患不断,您又该如何应对?” “况且您为大汉左将军。” “麾下文臣武将不论,光是那些新降的地方官吏,他们还会听您的吗?” “一旦您稍露颓势。” “便墙倒众人推,您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 “闭嘴!!!” 袁术听得头皮发麻,怒道道:“那你来说,何时才算时机成熟?” “拿下荆州以后!” 阎象闻言当即给出了答案,他不怕袁术僭越行事,他怕的是对方胡来。 若时机成熟,袁术要当皇帝。 他阎象也会举双手赞同。 “拿下荆州?” 袁术闻言面色一黑,开口道:“你倒是说得轻巧,要想拿下荆州,起码得有两年光景。” “两年?” 阎象看了看袁术,出言道:“若主公能在两年内拿下荆州,那当真……”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手持竹筒的侍者快步入内,垂首恭敬道:“这是兖州送来的书信。” “快快为我取来!” 袁术见竹筒上的印记,也是精神一震,他知道这是张靖送过来的。 “喏!” 侍者恭敬应是,旋即到一旁解开腊封。 片刻之后,袁术接过书信。 “贤弟有心了!” 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袁术面上带着笑意,开口道:“汉室的确卑鄙无耻,的确得给汉室一个教训,嗯?” “妙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此言太妙了!” “贤弟的文采果然有不少长进,都快赶上为兄了!” “阎象!” 看完书信的袁术,宛如战神附体,目光披靡道:“吾欲发兵陈国,以全吾豫州,汝以为,吾该如何出兵?” “还请主公三思!” 阎象不知道主公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对刘宠动手。 眼下他们的兵力太过分散。 根本就没有拿下陈国的实力。 因为刘宠是真有十万大军,而且陈国的百姓,足有百五十余万,只比南阳和汝南二郡少一些。 刘宠有骆俊辅佐,在陈国极得人心。 他们怎么看,都难有胜算。 “安心,此役贤弟会出手!” 袁术摆了摆手,目无余子道:“正如贤弟所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豫州乃我袁术的地盘。” “刘宠不拜我袁术,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左将军?” 本来袁术就想对刘宠动手,只可惜实力不允许,现在他觉得可以试一下。 “主公。” 阎象无奈道:“就算咱们要对刘宠动手,那也得有大义才是啊!” “哪怕是有张靖协助,咱们也极难拿下陈国,还请主公三思。” “大义?” 袁术琢磨片刻,大手一挥道:“眼下正值秋收,汝遣人去找刘宠征粮,他若是不给,吾就给其治罪!” 第128章 袁术:我有一计,可定陈国 八月中旬,兖州。 东平国,无盐城外。 张靖带着郭嘉等人巡视南营,于毒在一旁作陪。 “袁术那边传回消息。” 张靖边走边道:“要对陈国动兵,汝等以为,此役太平府当如何?” “属下以为,陈国当亡。” 戏志才开口道:“于太平府而言,袁术实力越强,得地越广,越对太平府有利。” “若是让其在陈国久攻不下。” “只会于太平府不利。” 他们都是知道大方略的人,所思所想,也是以此为考量。 而袁术本人。 恰恰是大方略中的一环。 “志才言之有理。” 郭嘉含笑接话道:“然刘宠胜兵十余万,强弩数千张,陈国民心尽附,想要将其击溃,于太平府而言,也极为不易。” “是以属下以为。” “欲强取陈国,大军正面交锋并不可取,或可从内部击破。” 重兵同刘宠交锋。 并不符合太平府的利益,地盘什么的都是袁术的。 “内部击破吗?” 张靖面色古怪的看了郭嘉一眼,笑着道:“此事我会同袁术提议,想必其不会拒绝。” “陈国可是一块肥肉。” “哪怕是我,也极其眼馋。” 陈国在太平道造反之际,便被刘宠牢牢守护,至今已安定了十余年,在这个时代可是极为罕见的。 也正是因为陈国的安定。 才让刘宠收拢了无数百姓,组建了十余万大军。 只可惜张靖也只能眼馋而已,如今的他也只能忍住,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哈哈!” 郭嘉闻言朗笑道:“主公就当暂借于袁术好了!” “奉孝言之有理!” 张靖闻言也是笑了笑,旋即道:“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朝廷的天使怎滴还没过来?” 他都让人磨刀霍霍了。 结果近半个月过去,他也没有看到使者在哪。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 是有时差的。 当程昱收到消息的时候,长安那边起码已经放出去消息七八天了。 也就是说如果使者出发。 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 哪怕两地相隔千里,人也早该到了,毕竟这些使者人数不会太多,速度还是不慢的。 “主公。” 郭嘉面色古怪道:“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那杨彪,根本就没准备前来宣旨?” “这~不会吧?” 戏志才闻言也不由微微一怔,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如此,可就太不礼貌了!” 张靖面色一黑,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确要杀使者,可明明给了他任命,却无人前来传旨。 就太过无耻了。 这让他有一种被人白嫖的感觉。 “噗~!” 郭嘉正喝了一口水,闻言瞬间没绷住,喷了戏志才一脸。 “?!” 本来也想笑的戏志才,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后,从其手中把水袋抢了过来。 两日过后,豫州。 收到张靖书信的袁术,琢磨了好几个时辰,还真给他想出办法,当即召来了阎象。 “阎象。” 袁术背对着阎象淡淡道:“吾连日以来冥思苦想,还是以为,攻打陈国需要智取。” “主公圣明!” 阎象闻言心中满是惊讶,朝袁术行了一礼。 “吾有一计,可定陈国!” 袁术转过身看着阎象,面上满是一副智珠在握之色。 “主公也有计?” 阎象闻言咽了咽口水,心态也有些把崩溃,因为他这位主公的计策,每每都会适得其反。 “那是!” 袁术一本正经道:“此计名为假道伐虢,待贤弟屯兵梁国地界,吾便遣李丰,领军五千前往支援。” “途经陈县之际。” “趁刘宠、骆俊二人不备,将二人斩杀当场,到时候陈国群龙无首,必定弹指可下。” “主公!!?” 阎象闻言满脸苦水道:“您这哪是假道伐虢,明明就是鬼魅伎俩。” 他也是真服了。 就不该对主公的计策,抱什么希望。 “我不管,此计就是假道伐虎!” 袁术毫不讲理道:“数日之前,刘宠将吾征粮使赶出陈国,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此等乱臣贼子,杀之何惜?” “阎象,你就说此计能不能杀刘宠。” “能不能将陈国取回来?” “……” 阎象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他突然发现好像反驳不了,因为当真要那样做,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刘宠和骆俊几乎是必死的。 毕竟双方并不算撕破脸皮。 “行了!” 袁术见状不由畅快不已,大手一挥开口道:“我既给出了计策,那就由你来完善,到时候再按计行事。” “还请主公三思!” 阎象还想再抢救一下,施礼道:“此等歹毒之计,非是雄主所为,只怕到时候会陷您于不义啊!” “放什么狗屁!” 袁术怒斥道:“假道伐虎何时成了歹毒之计,那刘宠不尊于我,难道我还不能收拾他不成?” “况且我袁术卧榻之侧!” “又岂容刘宠鼾睡?” “你要是有更好的计策,吾定会从之,若是没有,那就闭嘴!” “只要拿下刘宠,不但能全豫州,还能得数万兵马,粮草辎重无数,到那时候,天下何人敢与我争锋?” 陈国丰富的物资。 不单是张靖为之眼馋,连袁术也同样如此,毕竟那是一块肥沃的处女地。 “属下领命!” 阎象见实在劝不住,也唯有行礼领命,他并不怨袁术不智,只怨自身能力不足。 回过头想想。 他们把陈国拿了,也就拿了,反正地盘和实力肯定会壮大,至于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八月下旬。 张靖收到笔友袁术传来的书信,看完之后暗道:“不愧是骷髅王,叉车皇帝,行事果然不拘一格。” “潘璋。” 将书信收好以后,张靖看着被他调回的潘璋道:“即刻通传文武,酉时三刻,于大堂议事。” “喏!” 潘璋闻言恭敬抱拳应是,随后快步离去。 “刘宠!” 张靖起身来到行军舆图之前,看着与陈留接壤的陈国,喃喃道:“此人倒是有些可惜。” 这位在这个时代。 可能是除了刘备以外,最能打的汉室宗亲,加上麾下的实力,并不输各大诸侯。 第129章 张靖醒悟,袁术进兵 华灯初上,无盐城。 太平府大堂内,文武分而落座,张靖把袁术的书信传阅了下去。 “想必诸位都知晓。” 张靖喝了一口茶汤,正色道:“汉室于月前,大发布告于天下,欲斩断我太平府治外之民心。” “是以,才有了联袁攻击陈国之策。” “以此回应汉室!” “如今袁术已确认出兵,需太平府屯兵梁国边境,配合袁军行事。” “今日召集汝等前来。” “便是议一议发兵之事。” 无盐距离陈国,有接近四百里,中间还隔了一个梁国,因为兖州的陈留郡,如今是袁术的地盘。 太平府屯兵梁国边境。 做出要大举进入梁国抢粮的架势,配合袁术的假道伐虎。 毕竟外人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 “主公。” 荀攸当先起身行礼道:“属下以为,此役我太平府,出兵两万足矣,或可配合投石车,待袁术得手之际,助袁军收复各县。” “公达此言不妥!” 郭嘉起身开口道:“以主公和袁术的关系,起码得兵分三路,共出动六万大军,再配合一部铁骑,争取月为袁术尽收陈国。” “主公……” “仲德!” 张靖看向程昱道:“你以为当如何?” “主公。” 程昱面带感叹,恭敬道:“依属下之见,袁术此计若成,陈国必亡,然陈国兵力强盛,我军最好是将其围而不攻,正面交锋可交于袁术。” 他是没想到。 这袁公路,还真给想出了一个计策,说是假道伐虢好像也没毛病。 毕竟和主公的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他们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外人却不会这么看。 就是对刘宠不太友好。 “嗯。” 张靖微微颔首,旋即道:“确如仲德所言,此战不宜大动刀兵,或许还得同袁术合计一二。” “主公明鉴!” 程昱看向张靖,意有所指道:“以袁术如今之势,其实无须我军发兵,只要其斩首得逞,陈国必会为其蚕食。” “如今我军并无钱粮之患。” “也不用为了几许利益,而令双方产生芥蒂。”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陈国。 陈国的物资虽然丰富,但也并非是不能舍弃。 “仲德言之有理!” 张靖闻言也反应过来,看向程昱满是赞叹道:“却是吾方才着相了,好在有仲德及时提醒。” 众武将见此,有些不明所以。 郭嘉面露恍然,荀攸戏志才等人若有所思。 “今日便到此处。” 张靖起身开口道:“各军操练照旧,随时做好发兵的准备,早些回去歇息吧!” 确实是张靖着相了。 至于原因,那就是之前穷怕了! 只要一有机会,他总会优先考虑眼前的利益,正如眼下对陈国的用兵。 他原本还想着去捞一波油水。 现在想来,捞个屁。 全部让给袁术又如何? 他们的方针,就是要把袁术捧高,捧得越高越好,而张靖本身,也是充当老弟的角色。 作为一个小弟。 哪能跟大哥耍滑头,必须把大哥举起来,让大哥尽情的去浪。 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利用大哥? 两日后,豫州。 汝南郡平舆。 袁术收到张靖的书信,看完后差点感动哭了,随后将其递给阎象,开口道:“你拿去看看,贤弟实在是太厚道了!” “太平府出多少兵力,不但由我来做决定,而且还不取任何粮草物资!” “你说我袁术是那种人吗?” “待吾拿下陈国,定拿出两百万石粮草赠与贤弟,如此方能不负此情。” 他没想到。 这位贤弟不但为他出谋划策,还不求回报,这让袁术感动得不行。 “这……” 看完书信的阎象,也傻眼了,旋即他看了看袁术,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暗道他这位主公,是不是真有皇帝命格。 “吩咐下去!” 袁术收敛起神色,开口道:“由桥蕤,梁纲二将即刻整兵三万,纪灵整军一万,秦诩整军一万,戚寄整军两万,随时准备听候调遣。” 这一次袁术准备出动七万兵马。 只不过他的兵力比较分散,这些兵力除了桥蕤、梁纲的三万兵力以外,如纪灵的兵力在陈留,秦诩的兵力在梁国,戚寄的兵力在沛国。 当真是散是满天星。 “喏!” 阎象闻言恭敬行礼应是。 待阎象离开以后,袁术马不停蹄的给张靖修书,让张靖在九月初五这天,率五万大军屯于己氏城。 并表示功成以后。 会予其两百万石粮草。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紧锣密鼓谋划陈国之际。 时间也来到了九月。 如今的幽州,也极为热闹。 概因刘虞的主和幕僚魏攸故去,加上公孙瓒愈发肆无忌惮,让刘虞麾下的主战派占据了上风。 双方麾下发生口角是常态。 见血的全武行,也时有发生。 在主战派的怂恿下,刘虞脑子一热,表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当即在暗地里整兵备战,准备对城外东南小城的公孙瓒动手。 九月初五这天。 张靖亲率五万大军来到己氏城。 飘扬的乞活大纛,致使整个梁国草木皆兵,百姓惶恐不安。 一道急报横跨陈国。 三日之后。 李丰率五千兵力进入陈国,陈王刘宠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想必这位便是李将军吧!” 陈王亲自领着文武,出城接待李丰,出言道:“梁国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那些个黄巾贼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左将军深受其害,本王也甚是痛心……” “噗~” 都不等刘宠把话说完,李丰一枪将其心脏刺穿,旋即杀向骆俊。 “杀啊!!!” 不待刘宠的麾下反应过来,李丰带来的五千将士,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朝陈国文武扑了上去。 顺势攻入陈县之内。 近两个时辰后。 屯兵六十里外汝阳的袁术,收到陈县传回的消息,当即率领三万大军,朝陈县杀了过去。 “啪!” 一路上袁术神色亢奋,挥舞着马鞭,心中不住咆哮道:“快快快,如今刘宠骆俊已死,只要吾接应到李丰,陈国便是我袁公路的!” “刘宠有十万大军又有何?” “我袁公路只需略微露一手,所谓的十万大军也唯有灰飞烟灭……” 第130章 张靖:美酒虽好,不能贪吃 九月初十,临近日中。 济阴郡,己氏县。 由于太平府再此屯兵的缘故,使得原本荒凉的的城池,变得多了几分生气。 一列列身着甲胄、手持兵戈、目光锐利的战士,在城碟上来回巡视。 城楼之上。 “老典。” 张靖目光眺望南方,朝典韦轻声交谈道:“听说你就要成婚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的,我到时候赏赐给你。” “那个~还真有!” 典韦闻言老脸一红,偷偷瞄了瞄张靖。 “但讲无妨!” 张靖没想到典韦还真有所求,不过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除了蔡琰不能送,他好像没啥不能送的。 “酒!” 典韦咽了咽口水,看向张靖道:“主公,俺想喝酒了!” 可怜他辣么大一个中军司马。 竟然连酒水自由,都没有实现。 因为太平府四郡之地,并没有酿造酒水,而张靖自然也不会把粮食用来酿酒。 哪怕是有余粮也不行。 除非数年以后,粮食的确充盈,地盘也变得可观以后,他才会选择酿酒。 如果这个时候用粮食酿酒。 于张靖而言,同杀人饮血无异。 “好,此事我允了!” 张靖大手一挥道:“回去之后,我就让太平商会买回美酒千坛,到时候取出五十坛,待你成婚之际,送到你府上。” 不过他可以不酿酒。 别人酿酒他也管不着,他还没有圣母到那种程度,坚守自己的底线,做到无愧于心就够了。 看到典韦对酒的渴望。 他决定到时候,给领正七品俸禄以上的官吏将校,每个人赏一坛。 也就是县令和军侯以上的人。 这部分人。 在如今太平府治下,大概有六百。 这个时代常见的酒水。 为十二斤一坛,又称之为一斗,也就是后世的六斤,一般酒量的人,一坛酒就足以满足。 千坛酒水,大概要用到两百石粮食。 “属下谢过主公!” 典韦一听能有五十坛,当即面露狂喜恭敬抱拳大喝。 “老典。” 张靖抬手拍了拍典韦胳膊,含笑道:“你要切记,美酒虽好,可不能贪吃。” “主公放心,俺一定不会误事的!” 典韦拍了拍胸脯,面上满是喜色,同时在心里决定,等那五十坛酒到了以后,他到时候每晚睡前只喝一斤。 一旁潘璋看得舔了舔嘴。 眼中满是羡慕之色,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讨要,人家老典可是因为成婚,大不了到时候去骗老典的酒喝。 这么一想。 潘璋再看典韦的眼神,也变得热切了起来。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荀攸走了过来,作揖道:“袁术麾下信使来报,言其昨日已夺下陈县,刘宠、骆俊二人皆死。” “袁术的动作倒是不慢!” 张靖抬眼望天,开口询问道:“他可有传来其他消息?” “并无!” 荀攸摇了摇头。 “想来袁术此役,定是极为顺遂。” 张靖笑着道:“这桩生意倒是不错,两百万石粮草可是不少。” 没错,他太平府的用处。 就是来走个过场,出场费两百万石粮食。 因为袁术早就计划好了。 他自己带桥蕤、梁纲为主力,对陈县发起进攻,一旦得手,屯兵陈留扶沟的纪灵,便会兵进陈国扶乐。 屯兵鄢县的秦诩,便会兵进柘县。 屯兵新阳的戚寄,便会兵进宁平。 四路大军齐发,对陈国形成围剿之势,除了部分死忠以外,袁术有信心在半个月内平定整个陈国。 至少袁术在书信之中,是这样给张靖说的。 至于能不能成。 张靖觉得几分可能,前提的刘宠和骆俊必须死,加上袁术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除了部分死忠以外,不会有太多的人对其拼死抵抗。 不得不说,由于张靖的存在。 如今的袁术,当真是强得可怕。 “主公言之有理。” 荀攸闻言面色古怪道:“只不过若是我军毫无动作,怕是会暴露我军与袁术的关系。” 张靖开口道:“暴露了也无妨,左右不过袁术背负骂名而已,其四世三公的名望也顶得住。” “况且,公达此言有误!” 说到这里,张靖看向目露疑惑的荀攸道:“我军和袁术并无关系,只是我军欲攻打豫州,袁术给太平府送粮两百万石,以此求和而已。” “哈哈,主公所言极是!” 荀攸闻言笑着点点头,这种事情瞒不过有识之士,玩得都是言语的艺术,哪种说法符合自身的利益,就用哪种说辞。 一如曾经的汉室。 给关外异族的‘赏赐’。 而异族换一种说法,那就是汉室给他们的保护费,乍眼一看好像都没啥毛病。 与此同时,幽州。 这天刘虞亲自出城,迎接了长安派来的使者,并于州牧府中设宴款待。 “伯安公!” 黄门侍郎段训喝了一口酒,看向主位上的刘虞,出言询问道:“怎不见奋武将军前来,可是将军军务繁忙?” 段训此言,其实是为了试探。 他出使幽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个和事佬,毕竟两人的奏疏,在朝堂之上,都堆了一箩筐,奏疏之中全是对对方的弹劾。 可见两人的关系。 以是到了冰点。 “不瞒段侍郎。” 刘虞闻言面色微微一沉道:“你口中的那位奋武将军,那里有什么军务,其目无法纪,于城外新修了一座小城,想必如今还未醒酒呢!” “竟有此事?” 段训闻言眉头紧皱,惊呼道:“这怎么能允许呢?” 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差,更没想到那公孙瓒胆大包天,竟敢私自建设城池。 “老夫岂敢说假。” 刘虞面色难看道:“公孙瓒此人不光是如此,更让老夫心寒的是,他作为朝廷将军,竟然纵兵为匪,幽州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 “若非如此。” “以其对朝廷的功勋,老夫又岂无容人之量?” “如今段侍郎既然到了,那就由侍郎来裁断,吾同公孙瓒,到底是何人之过!” 随着刘虞话落,场内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段训。 “这…这不太好吧?” 段训见状也有些傻眼,干笑道:“下官何德何能,能为您二为裁断,还请伯安公收回成命。” 他就知道出使准没好事。 此前的两个。 一个被袁术驱逐,另一个连人都走丢了。 到了他这里,好像比前面两人遇到的更加棘手,哪怕他是天使,现在也是直接汗流浃背。 第131章 公孙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段侍郎不必多言,老夫这就着人,去请那公孙瓒前来此地!” 刘虞不给段训推辞的机会,当即派人出城去请公孙瓒。 “这……” 段训脸色一苦,看向刘虞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咬牙作揖道:“那下官,就依伯安公。” 现在的段训,在心里不断怒骂朝廷。 派他前来幽州,可是把他害苦了。 刘虞的名望和身份不必多说,公孙瓒在朝廷眼里,那也是一名敢打敢杀的悍将。 后者北击异族。 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又参与了诸侯讨董,更是击溃了数十万青州黄巾。 这些可都是功劳。 是忠臣所为啊! 至于公孙瓒纵兵为匪,让麾下抄掠百姓,在朝廷那些士大夫眼里,根本就不叫事。 有人对公孙瓒有意见。 他们最多不痛不痒的斥责两句,让公孙瓒往后,尽量别那么干就完事了。 也正是这些原因。 才让段训极为难做,看刘虞的意思,是铁了心的要拿公孙瓒治罪。 ?水河畔,小城内。 “天使过来了?” 公孙瓒听到长安的天使过来,刘虞派人来请他前去,稍作思忖后,朝公孙范道:“让他们回去告诉刘虞,就说公孙瓒不在此地!” 让他进入蓟城。 明知是鸿门宴的公孙瓒,又怎么可能前往,万一刘虞不讲武德,把他噶了怎么办? 就算不被噶。 被叫去一顿训斥,那也是很丢人的。 最主要的是,公孙瓒自知理亏。 “这不太好吧?” 公孙范闻言迟疑道:“毕竟来人可是朝廷的天使,兄长若是不至,万一那刘虞借题发挥,只怕会对吾等不利。” “他敢!” 公孙瓒面露嘲弄道:“我知道刘虞暗地里的动作,不过我更了解刘虞的为人,不过一介腐儒而已,谅他也不敢大动干戈!” “兄长还是小心为上!” 公孙范对公孙瓒的话,还是有几分信服的,那位幽州牧刘虞,也的确如兄长口中那般,只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安心便是!” 公孙瓒挥了挥手道:“对了,关靖和文则如今到了何处?” “据日前消息传回。” 公孙范沉吟道:“文则已募得六千大军,如今正在回来的路上,关靖仍在各地募兵。” “嗯,去吧!” 公孙瓒缓缓点头,挥手道:“让关靖抓紧时间募兵,至于那刘虞老儿,无需理会便是,他若敢造次,我就要了他的脑袋!” “属下告退!” 公孙范闻言也表示赞同,旋即恭敬抱拳离去。 日进黄昏,蓟城。 在大堂内枯坐几个时辰,屁股都坐麻的的段训等人,终于等来了公孙瓒的消息。 “公孙瓒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虞听完属下汇报,当即起身怒道:“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他在不在小城之内,老夫岂会不知,连天使都敢怠慢,当真是其心可诛!” “伯安公息怒!” 段训赶忙起身劝慰道:“许是奋武将军事务繁忙,不在大营也说不准,您看要不改日再……” “段侍郎此言。” 不待段训把话说完,刘虞边将其打断,看向前者道:“可是信不过老夫?” 刘虞对公孙瓒本就生怨已久。 如今后者藐视朝廷的行为,更是让刘虞难以接受,他可是汉室宗亲,维护皇权的本能,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 面对这个送命题,段训面色微微一僵,神色僵硬道:“伯安公,下官绝无此意啊!” 刘虞深吸口气道:“那便由段侍郎谴出谒者,与老夫的人同去请那公孙瓒,若其依旧不至,老夫不日便亲率大军,平了他那目无王法的小破城!” “……” 段训还想开口,说那公孙瓒会不会真的不在,可他看到刘虞的目光,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同时在心里祈祷。 只希望公孙瓒最好有事。 而刘虞麾下的主和派,见刘虞似乎要动真格,一名官吏当即借故离开大堂。 是夜,?水河畔。 公孙瓒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正是他结交的好友,州牧府的从事公孙纪。 公孙纪到了以后。 将州牧府大堂发生的事情,以及刘虞的态度,尽数告知公孙瓒。 “不可能!!!” 公孙瓒听完后,脸上带着笑意,笃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刘虞老儿,乃一介腐儒!” “他又有何本事,敢对本将用兵?” “贤弟的苦心,为兄甚为感动,今夜定同贤弟不醉无归!” 对于公孙纪的话,公孙瓒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刘虞。 至于他建造小城属于僭越? 他可是朝廷敕封的蓟侯。 在他看来,整个蓟县都是他的。 若非州牧府也在蓟城,他又同刘虞不和,他哪里会费劲巴力的建新城。 “兄长,此事完全有可能!” 公孙范面色凝重道:“那刘虞是汉室宗亲,更是当过宗正,您不去面见天使,无异于藐视皇权。” “万一这老儿脑子一热,可就大事不妙,眼下吾军中将校,皆在外镇守,或于各地募兵。” “城内不过数百将士。” “若刘虞来攻,吾等只怕难以抵挡。” 他可没有公孙瓒这种自信,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实在是此地的兵力太过单薄,真要出事可就麻烦了。 “报!” 在公孙瓒就要开口之际,一名小将快步前来,恭敬抱拳道:“启禀将军,城外州牧府使者和朝廷谒者联袂而至,来请将军前往州牧府议事。” “伯圭兄!” 公孙纪面色凝重道:“依在下之见,刘幽州并无杀害将军之意,前往州牧府把话说开,汝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才是幽州百姓之幸。” 刘虞敢不敢杀公孙瓒。 公孙纪觉得可能性是有的,但如果公孙瓒能服个软,双方各自给个台阶的话,刘虞定然不会动公孙瓒。 毕竟公孙瓒的功绩摆在那里。 大家自罚三杯就好。 “兄长!” 公孙范也看向公孙瓒,他也觉得公孙纪的话有道理。 如今连天使的谒者,都派了过来。 再不给面子的话,只怕刘虞真的会急眼,连天使也难以调节。 第132章 段训:伯安公,包赢吗? “吾不去!” 公孙瓒闻言面色阴沉道:“若天使要见我,那就前来此地,我定摆酒设宴、恭敬款待天使。” “要我同那腐儒服软,绝对不可能!” “那刘虞老儿若敢来犯,让他引军前来便是!” “哼!” 说完,公孙瓒拂袖而去。 他同刘虞的恩怨由来已久,心底也根本看不起对方,让他同刘虞低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 公孙纪二人面面相觑,面上都露出无奈之色,前者出言道:“伯圭兄和刘幽州,都为世间少有的人杰,不论是由何人坐镇燕云,都能庇护一方百姓,使此地逐渐强盛。” “只叹社稷不稳,庙堂失威。” “朝廷看不清幽州之局,竟让得两位人杰如此内耗,当真是大不幸矣!” “哎!” 公孙范也叹了口气,旋即吩咐小将,让其将城外之人打发离去。 明月高悬。 子时的时候,州牧府刘虞等人,才等到了使者的回归。 别说公孙瓒前来,他们连公孙瓒人都没见过。 得知此事以后。 刘虞直接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整个人都气炸了。 “段侍郎,你也看到了!” “那公孙瓒……” 一顿数落之后,刘虞面色坚决道:“赵该,即刻传令各部将领,明日整顿全军,于午时发兵公孙瓒。” “喏!” 别架赵该恭敬行礼应是。 “伯安公,您看……” “段侍郎放心!” 刘虞挥手打断段训之言,沉声道:“老夫只拿公孙瓒一人问罪,定不会伤及无辜!” “夜已渐深,老夫已为天使备好了厢房,段侍郎早些歇息吧!” 说完之后,刘虞端起一盅茶汤。 “如此,却是劳烦伯安公了!” 段训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起身朝刘虞施了一礼,带着沉重的神色,离开了大堂。 翌日正午。 刘虞在点将台上,列举了公孙瓒的罪名之后,便要率军出征。 “属下斗胆,请主公三思!” 就在诸将和刘虞即将散去统兵之际,一名将士把头盔取下抱在怀里,上前单膝跪地大喝道:“那公孙瓒虽有过错……” 诸将闻言不由频频皱眉。 看向那人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 他们这些将领,本就对公孙瓒极为不喜,眼看主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就差一哆嗦了,竟然还有人敢于阻拦。 这让他们如何不气。 “程绪你大胆,公孙瓒穷兵黩武,纵兵为匪,更是……!” “主公,程绪这是在祸乱军心!” “恳请主公斩了程绪,以定军心!” “主公,程绪此人其心可诛!” “……” “来人!” 随着一个个将军跪下请斩,刘虞面色难看的盯着程绪,最终咬牙道:“将此等扰乱军心之辈拖出去,斩首示众!” “主公饶命啊!” “属下也是为朝廷,为主公计啊!” 程绪闻言面色狂变,他没想到会主公一改往常的心慈手软,竟然会对他这个忠臣下手。 “拖出去,斩首示众!” 刘虞深深的看了程绪一眼,旋即将目光收回,暗道这位的行为,实在太过愚蠢。 大军即将出征。 他都言明了公孙瓒的罪状,箭已在弦的时候,竟然有人跳出来妄图阻拦,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 “主公英明~” 众武将见状面露喜色,暗道又死了一个主和派,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小插曲过后。 大军终于开拔。 两地相隔不过十五里,一路坦途,哪怕是十万大军,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 “伯安公!” 随军的段训,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面露忐忑看向刘虞道:“此役,包赢吗?” “包赢的,段侍郎!” 刘虞看了看宛如洪流的大军,面上满是自信道:“汝安心便是,待老夫拿了公孙瓒,便将其交于汝带回长安。” “包赢就好!” 段训闻言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暗道这么多大军,想来必不可能输的。 红日西斜,?水河畔。 “这刘虞老儿疯了!” 公孙瓒看着身前的公孙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刘虞已经出兵了!” 公孙范神色忧虑道:“其大军不出一时三刻,便会将此城包围,还请兄长早做定夺!” 他们对刘虞本就没什么防范。 至少没想过,刘虞真的会率大军杀过来。 导致眼看刘虞就要兵临城下。 他们才后知后觉。 “逃吧!” 公孙纪出言相问道:“不知城内可有船只,只要吾等渡过?水,想必那刘虞便不会在追,只要到了代郡田楷处,刘虞定不敢轻举妄动。” “恐怕要令贤弟失望了!” 公孙瓒面色难看道:“吾之军中,并无船只可用。” 他当初选择在此地建城。 自然是因为此地位置极佳,不但依山傍水,还可以养马。 至于船只什么的。 他公孙瓒又不是卖鱼佬,要那玩意有什么用。 现在坏处也体现出来了。 那就是如果被人堵住,他们想逃唯有翻山越岭,极为艰难。 因为翻山越岭逃窜的方式,有着极大不不确定性,说不定没被刘虞杀死,反而死在了山林之中。 若非九死一生的局面。 公孙瓒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 “先去外面看看吧!” 公孙瓒见两人不说话,抬脚便朝城门行去。 片刻之后,公孙瓒登上城楼。 此时刘虞麾下的先锋军,已然来到了城外,只不过并未发起进攻。 “好一个刘虞老儿,他安敢如此!” 公孙瓒看着城外林立的大纛,眼中满是凝重与愤怒。 哪怕他与刘虞交恶。 嘴上说着要砍死刘虞,但都从未付诸过行动,没想到竟让这刘虞抢了先。 “兄长!” 公孙范看向公孙瓒。 “再看看吧!” 公孙瓒摆了摆手道:“刘虞老儿的先锋军,只为截断我等退路,贸然行事只会适得其反,想来那刘虞老儿,也有话要说!” 出于对刘虞的了解。 此时的公孙瓒,哪怕被刘虞兵临城下,也并未太过慌乱,心中虽然有退意,但他还是决定再等等。 临近申时。 刘虞的大军已经包围了小城,在城外摆出了阵势,其人在将士的护卫下,朝前方城楼行去。 还不待他停下脚步。 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传入刘虞等人耳中。 “刘虞老儿,你竟敢同室操戈,你是想要造反吗?” 第133章 刘虞攻城,公孙之议 “公孙瓒!” 面对公孙瓒的先声夺人,刘虞大义凛然道:“如今老夫已兵临城下,汝若出城投降,向朝廷天使请,老夫可留汝一命!” “否则战端一启,汝必追悔莫及!” “老匹夫!” 公孙瓒怒喝道:“公孙瓒项上人头在此,你若有本事,尽管来取便是,想让本将出城投降请罪,本将有何罪?” “你把粮食送给异族!” “你才是枉为汉人,更枉为汉室宗亲,你要是把那些粮草给本将,本将早就把那些所谓的异族,打得服服帖帖!” “幽州就是有你这等,把粮食交给异族,也不给本将的主官。” “才让得边境百姓屡屡遭难,你才是幽州的罪人!” “本将不去收粮食,本将如何庇护百姓,如何攻打异族……!” 说着说着。 连公孙瓒自己都信了,加上他的声音本就洪亮,愣是把他麾下城楼上的士卒,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中一名身着甲胄、五官俊秀、身姿挺拔、手持银枪的小将,闻言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公孙瓒,你满嘴胡言!” 刘虞气得面色涨红道:“幽州异族无数,又岂尽是作乱之人,吾施政以仁,定能将其教化,无须汝出兵,亦能让幽州边地大安。” “正是因为有汝这等杀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让得关外异族,难以与大汉和睦相处!” 刘虞承认自己给了异族粮草。 但他的初心,也是为了促进双方的关系,让边境的战火变少,甚至可以把异族迁入治下,施以教化,让这些异族之人归心。 “刘虞老儿,你这是在放屁!” 公孙瓒闻言讥诮道:“你根本就不懂异族,他们不事生产,以游牧为生,每到冬季必定缺粮,是以才会寇关,行强盗之事。” “因为他们不抢,那就会被饿死!” “你异族粮食,你能给多少?” “你又能给几年?” “关外异族无数,杀之不尽,你养得起那么多异族吗?” “凭什么我汉家儿郎种出的粮食,要被你这等腐儒送去养异族?” “只要异族不死。” “他们又会入关劫掠,而你刘虞,就是我中原的罪人,就是大汉的国贼!” 说完之后。 公孙瓒只觉神清气爽,他想骂刘虞很久了,只可惜以前没有这种机会。 也不能像今日这般撕破脸皮。 他对异族的手段,是跟段颎学的,能杀就要尽数杀了,否则受害的只会是汉家百姓。 “公孙瓒!” 刘虞听完当场破防,怒喝道:“汝不过一介匹夫,安能知晓理政安民之道!” “刘虞老儿,本将可不是匹夫!” 公孙瓒朝天拱了拱手,开口道:“本将师从大儒子干公,不说文武双全,也自问允文允武,汝这等酸儒,又岂知吾之本事?” “好好好!” 刘虞有些遭不住了,怒道:“汝牙尖嘴利,巧舌如簧,老夫不容汝争辩,是非曲直,自有天子圣断,你降还是不降?” “刘虞老儿你听着!” 公孙瓒长声道:“本将公孙瓒,宁死不降!” “哼!” 刘虞冷哼道:“但愿汝受缚之际,还能有这般嘴硬!” 说完,刘虞在众将士的护卫下,黑着一张老脸转身离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明明是公孙瓒穷兵黩武,也是公孙瓒在抄掠百姓,怎么说着说着,反而是自己说不过。 刘虞对此。 也只能说公孙瓒其人善辩,而非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依旧坚信自己无错。 “鲜于辅,齐周!” 回到军阵的刘虞吩咐道:“公孙瓒负隅顽抗,尔等下去之后,即刻下令攻城,尔等要切记,吾等此行只为捉拿公孙瓒,不可伤及无辜!” “这……” 鲜于辅闻言有些瞠目结舌。 “主公,如此只怕不妥吧?” 齐周面色微僵道:“若不能对他人动手,如何能破敌擒下公孙瓒?” “吾等有十万大军。” 刘虞面露不喜道:“公孙瓒才多少兵力,如何不能破城?” “汝等若是伤及无辜,老夫事后定将严惩:” “……” 这话一出,哪怕不通军事的段训,脸上也露出了古怪之色。 “吾等领命!” 两人见主公坚持,只好苦着脸抱拳应是。 半晌过后。 战鼓声响起,刘虞的大军开始攻城。 小城宽厚不过两丈余,也不用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加上刘虞的命令,大军也没有使用弓箭。 就这样搬着简易的云梯。 朝小城挺进。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严阵以待的公孙瓒,看着下方无数士卒,朝他这个方向涌来,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给我放箭!” 公孙瓒可不会有丝毫客气。 随着刘虞军出现伤亡,原本还冲在前面的士卒,想到主将的命令,脚步也慢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 城楼上公孙瓒走到哪里,下方的大部分士卒,就如同街溜子一般跟到哪里, 而他的这座小城。 就这样奇迹般的守了下来。 “他们这是将攻城,当做是儿戏吗?” 看着下方毫无士气,就盯着他的刘虞大军,公孙瓒有些怒其不争,感觉自己生平所学受到了侮辱。 “不愧是刘幽州!” 明明是极为严肃,极为激烈的攻城战,愣是让公孙范忍不住想笑。 “子舆!” 公孙瓒看向远处的刘虞中军,又看了看下方毫无章法的兵马,咬牙道:“我在此地专制对方,你即刻从军中挑选三百精骑,备于城门后方,待会儿我要杀刘虞一个出其不意,让他知道小觑于我的代价!” “兄长,会不会太过冒险?” 公孙范闻言有些迟疑。 “快去!” 公孙瓒瞪了公孙范一眼,沉声道:“那刘虞有十万大军,哪怕他不知兵事,就这样拖下去,不出几个时辰,也能将吾等拖死。” “到时候吾等唯有束手就擒!” “若趁此时机,率一支强军杀出,一路掩杀直指刘虞中军,其军势定会大乱,若能生擒刘虞,幽州便是我的!” “难道汝以为。” “就下方这些杂兵,还能阻我铁骑不成?” 他的白马义从,是被袁绍打残了,而不是被打没了。 麾下依旧该有数百义从。 而留下来的义从,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外面这些杂兵,在公孙瓒眼里就是土鸡瓦狗。 “属下领命!” 公孙范看了看下方的兵马,深吸口气恭敬抱拳应是。 “伯安公!” 段训看着久攻不下的小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朝刘虞询问道:“此战真的包赢吗?” 第134章 莫要杀我,我是天使 “侍郎放心,包赢的!” 刘虞闻言看向前方的攻城,也不由微微蹙眉,但还是坚信自己的决定。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城门突然大开,一阵激昂慷慨的齐喝之声,在这方圆天地间响彻。 紧接着城门外。 躲避不及的刘虞军,被战马掀飞。 “哈哈哈,兄弟们随本将杀敌!” 公孙瓒一马当先,豪爽的朗笑声,似丝毫没将刘虞的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其身后的众将士闻言,宛如回到了那个曾经跟随将军,纵横草原的时候,不由浑身兽血沸腾,再度齐声高喝。 “杀!” 公孙瓒一声长啸,挥舞着手中长枪,策马朝刘虞军中杀去。 在其前方的刘虞将士。 哪里见过此等凶威,心生畏惧之下,纷纷作出避让之举。 “这公孙瓒好大的胆子!” 刘虞见此场景,也明白是公孙瓒杀了出来,当即下令道:“即刻传令诸将,务必活捉公孙瓒!” “喏!” 一名传令小将恭敬抱拳应是。 “如此虎将,可惜了!” 此时的段训同刘虞一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有些可惜公孙瓒。 刘虞捋须道:“公孙瓒勇则勇矣,却太过暴戾恣睢、肆意妄为,否则老夫也不会如此对他。” 刘虞从来不否认公孙瓒的功劳。 但对方此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杀!” 随着公孙瓒愈发深入,刘虞军的士卒,也愈发稠密,再想左右躲避之际,已经是避之不及,成为了公孙瓒的枪下亡魂。 “快跑啊!” 躲避不开的刘虞军,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马激起了连锁反应。 “快跑,我不想死!” “俺要回屯里!” “村口的大黄还在等我,我不能死!” “兄弟们麻溜跑,这公孙瓒下手老鼻子狠了!” “……” 刘虞麾下的兵马,本就疏于操练,更没有什么上战场的经验,属于老军中的新兵蛋子。 面对杀伐果决,出手就要人性命的铁血悍卒,根本就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随着前方的将士,如无头苍蝇一般掉头乱窜,恐慌的情绪迅速感染。 那些尚未被波及的将士。 也跟着逃跑。 “杀,直取刘虞老儿!” 公孙瓒看着远方刘虞的大纛,面色露出狂喜之色,因为对方的中军大纛,就立在原本前军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刘虞的兵法。 是师从的哪个大爹。 若是双方对阵,刘虞这样的布置,无疑就是给对方斩将夺旗的机会。 “不许跑!” “都不许跑,要保持军阵!” “……” 指挥大军的齐周,鲜于辅等人见状场景,面色满是恐惧,嗓子都喊冒烟,但这个时候,可没人会听他们的。 因为不止刘虞麾下的老兵。 是新兵蛋子。 连他们这些所谓的老将,也没正儿八经参加过什么战役。 面对这样的场景。 根本就没有任何解决之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逃回的士卒,冲乱己方的阵营。 溃逃的大军。 很快就波及到了刘虞大纛所在。 “伯安公,敢问……” “闭嘴!” 刘虞见溃军冲了过来,不待段训把话说完,面色狂变道:“即刻传令诸将,大军撤回蓟县休整!” 哪怕他再不知兵。 此刻也明白了眼下的处境,他心中也根本没有让麾下,对己方溃军放箭的想法。 只想着撤回去之后,再重振旗鼓。 “刘虞老儿逃了!” 公孙瓒见刘虞大纛远去,不由精神振奋大喝出声,心中对刘虞鄙视到了极点。 眼前的场景。 一如当初他击溃三十万黄巾一般。 “杀啊,刘虞跑了!”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作为军中精锐的白马义从,自然知道敌方大纛动摇代表了什么,当即高声大喝,让原本慌乱的刘虞军,彻底失去挥刀的勇气。 “跑啊!” “主公都跑了!” “主公等等我啊……!” 听到白马义从高呼的刘虞军,抬头看着远去的大纛,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变得坦然了起来,直接就丢盔弃甲,只为跑得更快。 公孙瓒的眼中只有刘虞。 对于后者的兵马,根本就不理会。 刘虞逃至蓟县之际,公孙瓒依旧死死的咬住不放,丝毫不给其进入蓟县的机会。 到了子时之际。 逃到都军城外的刘虞,身边只剩下百余士卒, “莫要跑了刘虞!” 眼看刘虞就要再度入城,公孙瓒嘶哑着嗓子道:“你逃不掉的!” “唏律律!” “嘭!” 刘虞身下的战马再也坚持不住,嘶鸣一声之后,便吐着白沫倒地不起。 “主公!” 刘虞麾下的亲兵见状,面色狂变赶忙勒紧缰绳,下马搀扶刘虞。 就这片刻功夫,公孙瓒便追到了刘虞等人跟前。 “公孙将军!” 段训眼中充满了求生意志,见公孙瓒上前,赶忙出言道:“莫要杀我,我是天使!” “原来是朝廷的天使,末将失敬!” 公孙瓒闻言见此人不似说假,朝其拱了拱手,开口道:“既然是天使,又岂能与贼子为伍,快快过来,末将定护天使周全。” “这……” “若不过来,末将可就失敬了!” 公孙瓒见其还在犹豫,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光。 如今的他。 已和刘虞彻底撕破了脸皮,连对朝廷也充满了戒备,因为他现在对付的,可是汉室宗正。 “好好~” 段训闻言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赶忙连滚带爬的离开刘虞等人身边。 “将刘虞绑起来!” 公孙瓒看向刘虞等人,沉声道:“负隅顽抗者,杀!” “吾等领命!” 麾下众将士恭敬应是。 形貌狼狈、神色虚弱的刘虞闻言,沙哑着嗓子朝亲兵道:“降~降了吧!” “主公,不能降啊!” “不能降啊!” “吾等愿为主公开路,万万不能降啊……!” 众亲兵闻言,纷纷出言相劝,连他们都知道,要是降了,主公的下场肯定不太好。 “汝等听令!” 刘虞强行打起精神,开口道:“放下武器,投降公孙瓒,莫要再有死伤了!” “主公~” 亲兵们见此不由悲伤不已,但也不敢忤逆刘虞的命令,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 一名手持银枪,五官俊郎的白马义从小将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对于这位刘幽州的看法,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第135章 袁绍发兵,常山赵云 公元193年,九月中旬。 冀州,魏郡。 邺城,州牧府邸。 一处阁楼之上,袁绍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名婴儿,满脸慈容哄道:“买儿快快睡,为父手好累,买儿快快睡,为父……” “主公喜事啊!!” 就在这个时候,田丰快步走了进来,面上满是喜色道:“天大的喜事啊!!” “哇哇……” 随着田丰话落,袁绍怀里的婴儿瞬间睁开眼睛,嗷嗷直哭了起来。 “……” 袁绍脸色漆黑的抬眼看向田丰,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主公。” 田丰见此也知道有些不妙,硬着头皮低声道:“真的是喜事,属下在幽州的探子来报,刘虞在九月十一这天,率十万大军攻打公孙瓒,然……” 自从他上次献计以后。 袁绍就把幽州事务,交给了他来处理,燕云之地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出去说!” 不待田丰说完,袁绍将怀中嚎哭的婴儿,小心翼翼的递给侍者,起身朝阁楼外行去。 半晌之后。 袁绍从田丰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眉宇间也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意气风发道:“元皓,即刻传我将令,一个时辰之后,众文武大堂议事!” “属下领命!” 田丰恭敬行礼应是。 一个时辰后,州牧府大堂。 袁绍麾下文武齐聚,田丰老神在在的坐于左三席。 “元皓,你可知晓发生了何事?” 其左侧的沮授,见田丰这副模样,作为其老友的他,自然知道其藏了什么事情。 “幽州有变!” 田丰看了看周围,言简意赅道:“伯安公发兵公孙瓒,兵败被俘!” “什么?” 沮授闻言面露惊骇,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得周围的文武,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左二席的郭图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果然是天大的事!” 回过神来的沮授,面上满是凝重。 主公对幽州早就望眼欲穿,更是在中山囤积了重兵,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如今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让沮授想不通的只有一点,明明是刘虞主动出击,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 “吾等参见主公!” 不待沮授多想,袁绍从内堂走了出来,当即起身恭敬行礼。 “诸位免礼!” 袁绍龙行虎步朝主位而行,摆了摆手道:“元皓,你先同诸位说说幽州之变!” “属下领命!” 田丰闻言上前恭敬作揖。 “据幽州传……” “哗!” 随着田丰说完话,大堂内一片哗然。 “雾草,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公孙瓒当真是个匹夫,竟敢当着天使的面囚禁伯安公!” “公孙瓒闯大祸了……” 众文武面露惊色,议论纷纷。 “主公,良机啊!” 许攸面露喜色,起身上前作揖道:“此乃天赐良机啊!” “主公!” 郭图也跳了出来,恭敬行礼道:“正如子远所言,此乃天赐良机,当即刻发兵幽州,援救伯安公,诛杀逆臣公孙瓒!” “属下附议!” 首席的荀谌此时也站了出来,朝袁绍恭敬作揖。 “末将请战!” “吾等请战!” 众武将纷纷上前,恭敬抱拳大喝。 “陈琳!” 袁绍见麾下文武难得意见统一,心潮澎湃道:“下去之后,即刻拟写讨逆臣檄文!” “喏!” 一名中年文士恭敬行礼应是。 “田丰!” 袁绍沉声道:“即刻拟写文书,令中山文丑,命其率五万大军为先锋,不日发兵涿郡!” “喏!” 田丰恭敬行礼应是。 “传信渤海袁谭,清河朱灵……” 随着袁绍一道道军令下达,冀州同幽州的战争序幕,也随之展开。 与此同时,幽州。 广阳郡,黄门侍郎段训,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离开了蓟县。 因为他在今天。 被公孙瓒强逼着,下达了杀害刘虞全家的命令。 是夜,蓟县城外。 ?水河畔,原刘虞麾下的军营,如今已被公孙瓒占据。 中军大帐之内。 “子龙,你当真去意已决?” 公孙范看着眼前这位,神色坚决的小将,心中满是不舍。 这位小将名为赵云。 冀州常山人氏,两年前带着十余名乡勇,投入兄长麾下,由于其身手不凡,被选入了白马义从。 如今已是一名屯长。 在白马义从之中,属于中流砥柱般的人物,公孙范自然不舍其出走。 “亭中传来家信。” 赵云面露悲痛之色,朝公孙范恭敬抱拳道:“家兄于月前病故,家中尚有幼妹无人照料,还请将军成全!” 其实赵云兄长病故之事。 他早在数日之前,便收到了消息,只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下定离去的决心。 直到公孙瓒在今日。 处置了刘虞全家。 那惨烈的一幕,让赵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不知道再为公孙瓒效力,是对是错。 所以他决定回乡。 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同时也认为公孙瓒,并非是他心中的明主。 “子龙。” 公孙范再度出言相劝道:“想必你也知晓,如今奋武将军初掌大势,正值用人之际,你乃白马义从出身,待将军扩军之后,本将表你为军司马如何?” 别看赵云只是一个屯长。 要知道赵云在没有背景,且只从军了两年,以及白马义从性质,就知道赵云的本事如何了。 现在公孙范对其许诺。 表示如今的老板,正值事业上升期,赵云又是嫡系出身,如果能留下来,不久便能连升两级。 “还请将军成全!” 赵云闻言丝毫不为所动。 他心中的明主,就如那位玄德兄长一般,心怀仁义、体恤百姓,胸中有远大的理想抱负。 而非公孙瓒这般穷兵黩武。 只知道征战,却枉顾百姓死活。 他不知道公孙瓒的做法是对是错,但可以肯定的是,与他赵云绝非是志同道合。 “罢了,你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公孙范见此,叹了口气道:“你乃义从百人之将,去留吾也做不了主,待吾请示将军,再告知于你如何?” 第136章 荀攸论势,提议出兵 翌日,蓟县州牧府内。 “由他去吧!” 听完公孙范的讲述,公孙瓒面露可惜道:“我原本还打算,择日便提拔子龙为军侯,却没想到其家中遭逢变故。” “子舆。” “回头从府库之中,取十金与子龙,也不枉袍泽一场。” 赵云的本事,公孙瓒也知道。 他也从未打压过赵云,只想着再磨炼两年,便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却没想到对方的心,并不在他这里。 “兄长!” 公孙范正色道:“我觉得赵云离去,并非是因为家中有变。” “子舆。” 公孙瓒看着公孙范笑着道:“你觉得此事重要吗?” “属下明白了!” 公孙范深吸口气,朝公孙瓒行了一礼。 “去吧!” 公孙瓒挥了挥手道:“莫要为此事烦心,为兄不日便会出兵,围剿刘虞遗部,这蓟城,还需要你来坐镇。” “属下告退!” 公孙范收拾好情绪,恭敬作揖离去。 …… 兖州,济阴郡。 己氏城,城楼之上。 “公达,你拿去看看吧!” 张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身旁荀攸,轻笑道:“如今的幽州,可是热闹得紧,只怕冀州的袁本初,此刻已是在厉兵秣马,准备对幽州动手了!” 他没想到这一世的公孙瓒。 依旧靠着数百骑,把刘虞的十万大军给杀崩了。 这样的战绩。 可不输张八百。 只可惜刘虞不是皇帝,否则光凭这份战绩,刘虞也能把公孙瓒抬进武庙。 “主公!” 荀攸看完书信以后,面色凝重道:“属下以为,如今我太平府,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愿闻其详!” 张靖闻言闪过一丝意外,要知道太平府在近期,可没有什么作战计划。 如今虽说不缺粮了。 但别忘了,明年可是有一个天大的蝗灾,张靖也不想在此之前,过多的浪费粮食。 “主公。” 荀攸双眼微眯道:“若是不出属下所料,眼下的冀州兵马,或许已经攻入了幽州,而幽州的公孙瓒,必定难以抵挡。” “这么快?”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按书信传递的速度,如今为九月二十,而刘虞战败则是在十一这天,前后不过九天时间。 邺城到蓟县的距离。 可不比己氏离蓟县近多少。 正常情况下,信息差距最多也就两天时间,也就是说,袁绍会比张靖早两天得知消息。 而且还有一个前提。 那便是双方都有探子在幽州,否则这个时间,还会拉得更长。 “主公。” 荀攸看向张靖道:“不知您可还记得,袁绍曾经遣使入太行,并于中山屯下重兵?” “公达的意思是。” 张靖沉吟道:“袁绍早在那个时候,便做好了出战幽州的准备,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是以袁绍会迅速杀入幽州?” 原本时空的袁绍。 这个时候还在和张燕打生打死,由于张靖的奋起,如今的袁绍,并未对张燕轻举妄动。 导致其将更多的目光。 投向了幽州? “主公明鉴。” 荀攸面色凝重道:“于袁绍而言,如今太平府雄踞河南,青州又久攻不下,张燕同太平府同气连枝,其最好下手的地方,便是幽州与并州。” “并州异族横行。” “取之代价不菲,短时间内不但难以壮大实力,反而得消耗自身底蕴。” “幽州则不然。” “在这数年之间,燕云之地,已被刘幽州梳理完全,治下百姓亦远超并州,更有广袤的养马之地,得之定能实力大增。” “是以,属下以为。” “袁绍此人,早早便将目光投向了幽州,并打出朝廷的大义、以及援救刘幽州的旗号,迅速鲸吞整个燕云之地。” 说完以后。 荀攸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 他知道太平府的大方略,可真要是让袁绍豪取了幽州,来年太平府的动作,定会被袁绍掣肘。 就算袁绍不插手河南战事。 反之去夺取并州,那对太平府而言,也极为不利。 因为那时候的太平府。 也无暇北顾。 当双方各锯三州以后,太平府反而会落了下乘,到时候再想击败袁绍,所付出的代价,定会比如今高出数倍。 “那公达以为,如今太平府当如何?” 张靖听完以后,脸上的神色也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认真。 因为如果真如公达所言。 那对太平府来说,可就是太草了! 要知道如今太平府的实力,可不输袁绍,攻城破敌根本就不在话下。 可冀州的袁绍,终究不是等闲之辈。 真要对冀州用兵。 那就得把整个冀州打下来,可相比起打冀州,青、徐二州更容易打,因为这两州才是软柿子。 打冀州,对太平府而言。 还是有些吃力的。 “主公。” 荀攸面色沉重,朝张靖作揖道:“属下以为,太平府当出兵冀州!” “噢?” 张靖眼中带着好奇,看向荀攸道:“为何不是青、徐二州?” 这个问题,对张靖而言。 那是真的好奇。 因为如果让张靖去选,那肯定先打青州和徐州,从而休养生息,凭借制度和民生带来的动员力。 给袁绍等诸侯们上一课。 课题就是论持久战。 不说其它,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占据三州之后,北有黄河,背靠大海,西南是袁术的地盘,进可攻,退也可守。 除非袁术脑子一热,联合袁绍对太平府用兵,那样的话会比较麻烦。 嘶~ 张靖这样一想,好家伙,已经开始头疼了。 只能说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给了袁绍最佳的时机。 让他在公孙瓒,没有恢复元气,内忧外患的时候,进攻了幽州。 “主公。” 荀攸解释道:“青州乃百废待兴之地,单经、刘备、孔融等人,皆不足为虑,徐州陶谦虽颇有手段,然其人垂垂老矣,况且若取徐州,属下有把握说降臧霸。” “彼时,徐州不过太平府囊中之物也!” “冀州则不然。” “袁绍此人非好谋无断之辈,若让其安稳取得幽州,于太平府而言,或难以承受。” “而且。 说到这里,荀攸意味深长道:“出兵冀州,还有一个关键所在。” 第137章 张靖撤兵,孙策南来 “愿闻高论!” 此刻的张靖已有几分意动,暗自思忖是否应先去冀州打打看。 “此中关键,在于袁术!” 荀攸面色凝重道:“若袁术知晓袁绍有夺取幽州之机,而主公发兵攻伐袁绍,袁术会作何反应?” “反之。” “若主公攻占青、徐二州,再与袁绍交战,袁术是否仍会坐视不理?” “太平府与袁术联合攻伐袁绍,或许会受其牵连,而袁绍若能说动袁术结盟,凭其四世三公的威望,其盟军必然气势磅礴!” “公达所言甚是。” 张靖表示荀攸说得很对,他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旋即一本正经道:“若太平府此时发兵冀州,袁术或许会为太平府提供粮草。” 他们同袁术的关系,自然不可能持续很久,最多也就三五年。 而张靖还在等袁术称帝呢。 待袁术称帝的时候,就是两人打翻友谊小船的时候。 而这个时间,并不会太久。 “哈哈,主公英明!” 荀攸闻之亦笑,对于袁氏兄弟的纠葛,他早有耳闻。 “潘璋。” 张靖对潘璋下令道:“即刻召集中军将士,一个时辰后,随我返回无盐。” “遵命!” 潘璋恭敬抱拳领命。 “于毒。” 张靖看向于毒道:“余下兵马,由你统率,明日启程即可!” “末将遵令!” 于毒恭敬抱拳领命。 此次太平府的五万大军,皆出自南营,若要撤军,自然不能如中军那般说走就走。 东平国,无盐城外。 乞活军北营。 郭嘉与戏志才二人立于望楼,望着下方正挥汗如雨、训练投石车的将士,轻声交谈着什么。 “二位军师来此。” 正在此时,于禁登上望楼,向两人拱手施礼,面露疑惑道:“莫非近日有大事发生?” 此处,乃是操练投石车之地。 因一旦使用投石车,便会产生巨大响动,故而平常很少有人过来。 像今日郭嘉、戏志才两人联袂而来的情况,还是头一遭,于禁出于好奇,前来打探一下,是不是要用兵。 要知道如今南营都出兵了。 他北营的将士,同样也羡慕得紧。 “见过于校尉。” 郭嘉两人见于禁到来,朝后者微微作揖后,戏志才开口道:“却如校尉所言,眼下的确有大事发生,在下同奉孝料定,太平府或在近日用兵。” “当真要用兵?” 于禁闻言目光一亮,旋即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一脸关心道:“可是陈国的战顺?” “非也,非也!” 郭嘉脸上待着一抹轻笑,示意于禁安心,开口道:“太平府在陈国并无战事,志才口中的用兵,乃是对冀州。” 两人作为军情司参军。 自然有资格知道幽州的情报,经过一番琢磨,两人一致认为,不能让袁绍轻取幽州。 否则于太平府不利。 只能说,幽州这场巨变,来得太不是时候。 “对冀州?” 于禁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意外之色。 “不错,正是冀州。” 戏志才点点头,解释道:“幽州刘虞于数日前,出兵攻打公孙瓒……” “嘶~” 于禁听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公孙瓒这么凶,竟然凭借数百骑,杀穿了刘虞十万大军。 “奉孝。” 戏志才迟疑道:“你说主公,可会同意出兵?” “会的!” 郭嘉抬眼望天,神色笃定道:“主公乃是明主,今幽州天倾,大势已然发生了改变,若太平府无动于衷,河北之地将会诞生一位雄主。” 翌日,陈国。 坐镇陈县的袁术,收到了张靖送来的书信。 府衙大堂内。 主位上袁术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的神色也分外精彩。 下方的阎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场中一名身着锦服的青年,心中有些腹诽,他可是连夜赶路,过来投效袁术的。 本来一开始还很正常。 不曾想。 张靖的书信来了以后,就把他晾在了一边,同时也不由好奇两人的关系。 “哈哈哈~” “这刘虞可真是个废物啊!” “他可是有十万大军,足足有十万呐!” “就算是十万个面饼,给公孙瓒那几百人吃,那也能吃上个两年半!” “有这样的汉室宗亲,汉室想不亡都难啊!” “嗯,公孙瓒是个匹夫!” “嗯?!” “袁绍这个庶子要趁火打劫?” “那怎么能行呢?” “玉衡贤弟说得不错,这个庶子必须要打,看把他野得,都快忘记自己姓袁了!” “不行!” “打这个庶子,怎么能没有我袁术?” “……” 场中二人从袁术的碎碎念中,暗道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又过了好一会儿。 “阎象!” 袁术收起书信,朝阎象道:“吾欲发兵冀州,攻打那袁家庶子,你以为如何?” “……” 阎象闻言直接就两眼一黑,待平复好心绪以后,作揖道:“主公,如今陈国尚未平定,扬州尚有山越为乱,您还得发兵交州,实在不宜于袁绍作战,还请主公三思。” 对于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公。 他也很是心累。 “阎象。” 袁术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开口道:“汝看完此信再言! “属下领命!” 阎象看了看袁术,旋即行了一礼后,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伯符贤侄啊!” 袁术喝了一口幂水,这才看向孙策,含笑开口道:“汝父乃吾之爱将,如今汝前来投效,吾定不会亏待于你。” “这样吧!” “吾传令桥蕤,让其分一部兵马给汝,汝这段时日,便领军于陈国境内平叛如何?” 对于这位长得一表人才的孙策。 袁术还是十分喜爱的,而且其父还是他的旧部,虽说他从吴氏那里取得了玉玺,但也没有太过为难吴氏等人。 这在袁术看来都是小事。 “小侄拜谢袁公!” 孙策闻言面色一喜,朝袁术恭敬抱拳。 “嗯。” 袁术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期许的笑意道:“望汝能同汝父一般,建立功业,不堕江东猛虎之名,吾彼时,定不吝厚赐。” “愿为袁公赴汤蹈火!” 第138章 志才之策,京师震动 九月下旬,兖州。 东平国,回到无盐城的当晚,张靖便召集程昱、荀攸、郭嘉、戏志才四人前来议事。 “想必诸位都听说了!” 主位上张靖开口道:“幽州之变,关乎河北局势,按公达之意,太平府当对冀州用兵,若是放任不管,河北将会出现一个强大的敌人。” “诸位以为,太平府当如何?” 自张靖立乞活军以来,他就把袁绍当成了大敌。 连曹操、袁术、刘表什么的,在张靖心中的威胁,都远比不上袁绍。 都说袁绍好谋无断。 然张靖却没有这么想,毕竟官渡之战的战败,非曹操能力所致,而是因为许攸的背叛。 而官渡之战之前的袁绍。 可称所向披靡,几乎是百战百胜。 就这样的一个敌人,张靖自然不敢有任何小觑。 “主公。” 程昱面色凝重,起身道:“今幽州突逢变故,时不我待,属下以为,太平府当即刻发兵冀州。” 他是跟随张靖最早的人。 两人也时常讨论天下局势,知道取青、徐二州,是最稳妥的选择。 只不过幽州的巨变。 让程昱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打算,同时进言出兵。 “主公,吾等附议!” 郭嘉戏志才二人对视一眼,不分先后起身朝张靖作揖。 “嗯。” 张靖闻言点了点头,含笑道:“既然诸位都同意出兵,想必心中已有腹稿,志才,你先说。” “喏!” 戏志才朝张靖行了一礼,开口道:“属下以为,太平府此役,当同黑山张燕,青州单经联合用兵。” “仔细说来听听!” 张靖闻言目光一亮,似想到了什么。 “主公请看!” 戏志才行至舆图一侧,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之色,开口道:“此役太平府,可出七万大军为主攻,经荏平渡,直取清河甘陵。” “彼时,渤海袁谭定然坐不住。” “单经乃公孙瓒麾下,今公孙瓒生死攸关,前者定会出兵渤海,其兵势虽不及袁谭,但定能为吾等将袁谭牵制。” “如此一来,袁绍欲救渤海。” “定会同魏郡调兵,黑山军……” 随着戏志才说完,众人脸上尽是感叹之色。 “志才果然不凡。” 张靖闻言赞叹道:“此计若成,太平府可轻取冀州半壁,哪怕是不成,也能让袁绍元气大伤。” “主公。” 戏志才迟疑道:“此计的关键,还在黑山张燕身上,不知主公可能说动张燕发兵?” 对于主公和黑山军的关系。 他自然是清楚的,不过这玩意也不好说,万一张燕翻脸不认人呢? 程昱等人闻言。 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让张燕出兵,应该没问题!” 张靖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暗道自己今年都出兵为黑山解围了,张燕总不能提着裤子不认人吧? 况且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让袁绍把目光盯向了幽州,否则这个时的袁绍,应该在打黑山军才对。 “主公。” 程昱微微作揖道:“属下以为,戏参军之策,已极尽周详,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属下以为,还有一点极为重要,那就是我军出兵的时机。” “若冀州在幽州,并未取得丰硕的战果。” “待我军发兵清河之际,定会撤军回防,彼时……” 接下来的时间。 五人在屋内进入了烧脑模式。 与此同时,青州。 平原郡,高唐。 府衙大堂内,刘备看着公孙瓒发来的书信,面上满是沉重与忐忑。 “大哥!” 张飞见刘备这副模样,开口问道:“幽州生了何事?” 刘备看完书信过后,将其递给了张飞,起身悲叹道:“伯圭兄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大哥!” 关羽见状,一脸关心的看着刘备。 “伯安公于月中之初。” 刘备苦涩道:“率十万大军围攻伯圭兄,伯圭兄率军杀败了伯安公,眼下伯安公已是阶下之囚。” “但愿伯圭兄还理智尚存,能迷途知返,切不能行差踏错啊!” 公孙瓒此次的书信之中,只提及了自己的委屈,同刘备抱怨刘虞的罪行。 此时的刘备。 还尚且不知刘虞已故。 刘备看完书信以后,只觉得公孙瓒的问题更大,在刘备看来,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情,又何苦刀兵相向。 更是做出囚禁刘虞,在天使面前逞凶这种事情,这些在刘备眼中是不对的。 刘虞有君子之风。 更有仁义之名,还是汉室宗正。 刘备面对公孙瓒的书信,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大哥勿忧。” 关羽闻言心下震动不已,也明白大哥为什么这么难过,轻声道:“伯安公声名远播,想来不会有事的,大哥不若修书一封回去,劝公孙将军一二。” “云长言之有理!” 刘备闻言精神一震,旋即赶忙坐了回去,手持书刀便要同公孙瓒修书。 “好家伙,这刘虞是干什么吃的?” “十万大军……” “三弟!” 不待张飞说完,关羽便轻喝了一声。 “大哥,俺是说伯安公用兵如神!” 张飞见刘备黑着脸,死死的盯着他,当即怂的不行,直接一个胡言乱语。 进入九月下旬以后。 陈王刘宠身故,汉室宗正刘虞兵败被擒的消息,如狂风暴雨一般,接连传遍司隶。 一时间,京师震动。 庙堂上的衮衮诸公哭嚎不止,天子洒泪,收到这些消息的他们,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太仆府邸,大堂内。 赵岐同曹操分席而坐,此时两人的神色都极为凝重。 “孟德啊!” 赵岐看向曹操,浑浊的眼中带着水意,悲呼道:“如今陈王身故,刘幽州身陷囹圄,汉室衰微啊!” “吾等忠贞之臣,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陈王刘宠和幽州刘虞。 可是汉室的柱石,各自掌控着大军,如今两人皆以倒下,对汉室的打击可想而知。 曹操双眼充满血丝,暗道:“好狠的张靖!” 他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了。 陈王之死,就是张靖对朝廷的反击,从而挑唆袁术反汉。 因为曹操了解袁术的为人。 要是没人挑唆,袁术定不敢袭杀刘宠。 “邠卿公!” 想到这里曹操看向赵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开口道:“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今社稷垂危,逆臣贼子兵强马壮,时不待我,欲使大汉中兴,唯有拼死一搏。” 第139章 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 “孟德计将安出?” 赵岐闻言目光死死的盯着曹操,眼中满是忐忑与期待。 “邠卿公!” 曹操正色道:“如今吾已取得李榷等人信任,只需以宴请之名,将三人引入府上,再有三百校刀手,伏于大堂内外,定能将三人击杀。” “待事后。” “让一位西凉骁将出面,安抚西凉军一众将士,则大事可成矣!” 原本的曹操,还盘算着步步为营。 可现在他,已经不敢再等了。 因为诸侯的实力太强,而司隶的底子太薄,若在等下去,他觉得只能是慢性死亡。 唯有快刀斩乱麻。 方能取得一线生机。 “孟德,此议会不会太过凶险?” 赵岐眉头紧皱,并没有拒绝曹操的提议,而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邠卿公。” 曹操闻言有些自嘲道:“如今已是到了汉室存亡之际,凶不凶险又能如何?” “陈王被害,宗正被囚。” “恕在下直言,汉室的威望,眼下已是衰微到了极处,想必再有几日,李榷郭汜等人,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再有一年半载。” “天下诸侯不知会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等到了那个时候,汉室无力剿贼,可一起就都晚了!” 曹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同样也极为艰难,实在是外部给了压力太大了。 两个手握十万重兵的宗亲。 短短几日之间,便先后出现变故,这tm谁受得了啊? “那孟德以为。” 赵岐听完,希冀的看向曹操道:“西凉军之中,有哪位骁将有报国之心,能助陛下收复西凉部众?” 这是如今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能收复西凉部众,把李榷等人砍了就砍了,要是不能收复,那就直接完犊子。 “邠卿公。” 曹操闻言看向赵岐道:“您可是忘了忠明公?” “哈哈,却是老夫老糊涂了!” 赵岐闻言面色一阵变幻,脸上总算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出言道:“若能将忠明将军暗中请来长安,西凉诸将皆不足虑也!” 要说董卓遗部中。 有足够威望的将领,段煨绝对能有一席之地,哪怕在董卓在世之际,对段煨也极其礼遇。 段煨不但自身能力不凡。 其族兄段颎,更是曾经的西凉战神,杀得西凉周边的羌胡不敢露头,因为露头就秒。 同时还提携过董卓。 段氏在西凉之地,就是一面金字招牌。 “邠卿公明鉴!” 曹操双眼微眯缓缓点头,旋即道:“事不宜迟,下官这就前去安排,待忠明公入长安,便依计行事。” “在此之前,还望邠卿公为下官保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天子也要时候才能告知。” “这是为何啊?” 赵岐闻言面露不解道:“难道孟德不是奉旨剿贼吗?” “因为天子年幼!” 曹操解释道:“此乃汉室存亡之计,吾等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若天子事先知情,事后定会被逆军清算,吾等何能让天子陷入险地?” “待行事之际,用矫诏即可。” “成事之后,吾等便奉天子以讨不臣!” 曹操说得情真意切。 真实的想法,唯有他自己知道。 “好,那就依孟德!” 赵岐盯着曹操看了半晌,最后重重点头,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九月末稍,兖州。 东平国,无盐。 城楼之上,张靖目送大军远去,心中充满了忐忑与火热。 此去北伐冀州。 对战的可是天下第一诸侯。 至于袁术,被张靖选择性忽略了! 哪怕此行军中,有着于禁、太史慈、典韦、张辽、高顺、荀攸、郭嘉、戏志才以及吕布等谋臣名将,张靖还是有些紧张。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潘璋手持书信走了过来,恭敬道:“袁术遣人送来书信。” “拿给我看看!” 张靖闻言看了看潘璋手中的竹筒,不知道这位叉车皇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喏。” 潘璋恭敬应是,旋即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书信呈于张靖。 “噢?” 张靖看了书信以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喃喃道:“这家伙怎么把江东杰瑞的哥哥送来了?” 原来袁术也想掺和一脚,对冀州的攻伐,最后被阎象给劝了下来。 于是让刚刚投效他的孙策。 率一部兵马前来助拳。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张靖沉吟半晌,朝潘璋道:“下去让人传信廖化,让其放孙策兵马入境。” 一部兵马至多不过三千。 放进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且张靖对这位孙策,还是有一点兴趣的,如果周瑜也在,那就更妙了。 “属下领命!” 潘璋闻言恭敬抱拳应是,旋即转身下去安排。 十月初,待一切安排妥当。 张靖带着一部中军,先登、陷阵以及三千铁骑离开无盐城。 与此同时。 袁绍发兵幽州,和刘虞声亡的消息,也传入中原。 知晓刘虞身亡以后,已经攻破范阳的袁绍更加兴奋,与之相反的,则是青州高唐的刘备。 青州,平原郡。 高唐县内,得知刘虞全家死于公孙瓒的迫害以后,刘备这两日精神都有些恍惚。 “大哥!” 张飞怒道:“要俺说,咱们不干了,只要咱们三兄弟在一起,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同公孙瓒效力?” “三弟言之有理!” 关羽捋须赞同道:“与其大哥留在此地左右为难,不若就此离去。” “伯圭兄与我有恩。” 刘备闻言打起精神道:“此际袁绍兵进幽州,伯圭兄生死难料,吾若就此离去,与那畜生何异?” “两位弟弟不必再劝。” “下去整顿兵马,待田使君前来,与其合兵救援幽州。” 公孙瓒虽然杀了刘虞。 但再怎么说,也没有薄待他刘备,这一点刘备还是清楚的。 真要让他挂印封金。 刘备也做不到,至少在这种关头不可能。 “那还等什么?” 张飞闻言上前拉起刘备,就要往外面走,开口道:“俺又不会整军,大哥同俺一同前去,别整天苦着个脸,俺看着难受。” “哈哈,三弟说得在理!” 关羽笑着抓向刘备另一条胳膊,出言道:“咱们三兄弟,本来就是荣辱与共,誓同生死,只要大哥的决定,咱们去做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两人架着的刘备,眼中泪光闪动,喃喃道:“二弟,三弟~” 第140章 荆州刘表,左伯到来 荆州,南郡。 襄阳城,州牧府议事大堂。 “诸位!” 主位上神态威严的刘表,看向一众荆州文武道:“今袁术窃取豫扬两州,行鬼魅伎俩,合同贼子杀害汉室亲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吾等在今日。” “定要策出用兵之议,否则悔之晚矣,不知诸位有何策教吾?” 此时刘表的年纪,不过天命之龄,身上的血液还并未冷却,面对袁术的肆无忌惮,他自然想要做点什么。 “主公。” 一名中年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今袁术兵锋日盛,我荆州虽然不惧,但若与之正面交锋,实乃不智之举。” “袁术与荆州早有旧怨。” “以其虎狼之心,迟早会对我荆州用兵。” “主公此际,当施仁义于民,致使荆州民心归附,同时厉兵秣马,大行操练,整备军需粮草,以逸待劳,以守待攻。” 中年名为蒯良,字子柔。 荆州世家望族出身,如今是刘表的首席谋士,也是荆州世家豪族的领袖之一。 “子柔先生言之有理,与其出兵同袁术交伐,劳民伤财,不若凝练内功,借荆州险关要地,将袁术阻于关前。” “子柔先生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在下佩服万分。” “以不变应万变,子柔……” 众文武听完,纷纷出言大赞,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打仗,那一切都好说。 施民以仁义。 所谓的民,指的自然是他们这群人。 打袁术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趁着刘表仁义,瓜分荆州的利益才是。 “异度,你以为如何?” 刘表见状心中有些不喜,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能坐稳荆州牧这个位置,离不开下面这些人的支持。 “主公。” 蒯越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兄长所言不无道理,眼下我荆州境内,仍有宗贼为患一方,不听州牧府调令。” “您何不先平定宗贼之乱?” “尽收其兵卒,以壮我荆州军势!” “那汝南袁术杀害陈王刘宠,在属下看来,其行径无异于自绝于天下。” “可见其人,哪怕是出身四世三公,这样的高府子弟,亦不过是一介勇武有余,而智谋决断不足的匹夫。” “根本不足为主公所虑。” 说完,蒯越再度朝刘表行了一礼。 他是蒯良的族弟,自然不会同后者唱反调,而且他同样也是这样想的。 至于所谓的宗贼。 可以理解成,不尊刘表,不与荆州文武同行的世家大族。 这些世家大族的家兵,便是蒯越口中的宗贼。 “主公,异度先生所言,时乃振兴我荆州之策啊!” “主公,属下以为,定要将那些宗贼尽数清剿,以强我荆州军势,壮我荆州声威。” “……” 荆州文武闻言,直接就颅内高潮。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利益,不把那些宗贼打压下去,他们自己的家族,何时才能壮大? “……” 刘表看着下面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拉了下来,当即沉声道:“子柔异度之言,深得吾心,汝等以为,吾该如何出兵剿灭宗贼?” 接下来就是利益瓜分现场。 对于出兵袁术的事情,自然没有人在提起。 而攻打那些宗贼,刘表同样也能获取足够的利益,对荆州的掌控,也能更进一步。 毕竟堂内的这群文武。 至少在表面上是听他的,而那些宗贼之人却不搭理他,甚至还想着各自为政。 十月初,兖州东郡。 荏平渡旁,城寨大堂内。 “公达!” 张靖看向荀攸道:“我明日便会前往博平,大军的粮草供应,万不能有失。” 他之所以带上荀攸。 除了出谋划策,自然得兼顾运粮主官的事务,毕竟他们这次,可不同上次一般,只是打个秋风就走。 而是要尽可能的把冀州疆土。 纳入太平府治下。 不单有荀攸,连王度、满宠也被张靖带了过来。 现在太平府的先锋军。 已经渡过了黄河,在博平修建城防,将其作为太平府的大后方。 “主公放心。” 荀攸恭敬作揖道:“吾定竭尽全力,为大军备好粮草军需。” “嗯。” 张靖微微颔首,看向满宠道:“伯宁,如今幽州那边如何了?” “回主公。” 满宠面色凝重道:“据幽州探马日前回报,袁绍于月前攻下了范阳,如今或已全据涿郡,另外,青州田楷和刘备的兵马,已在高唐集结,不日便会渡河。” “嗯。” 张靖微微点头道:“对于田楷刘备二人,我等只需关注即可,然幽州战事却不能有丝毫的大意,特别是袁绍大纛的动向。” 田楷和刘备不是袁谭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更难。 因为以青州的民生,根本就供养不起强横的大军,而刘关张三兄弟虽然勇武,但却非是主事之人。 张靖只需要他们不被剿灭。 能牵制住袁谭即可。 “属下领命!” 满宠重重点头,恭敬抱拳应是。 “周仓。” 张靖继续道:“待吾离去之后,汝便领军坐镇此地,督造千艘渡船,供大军使用。” 渡船并非战场。 黄河也不能练出水师,如果真有水师在黄河出世,估计哪怕是大海也能纵横。 渡船的作用很简单。 那就是载人和运送物资,原本的荏平渡,只有百余条渡船,还没有仓亭津的渡船多。 如今大军在此地往来。 那点渡船,肯定是不够用的,万一渡过去了,大军惨败之际,想要逃回来都不行。 “属下领命!” 周仓恭敬抱拳应是。 “管亥……” “主公!” 不待张靖话落,一名中军小将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军师遣人送来书信。” “呈上来!” 张靖闻言微微点头,旋即继续安排着事务。 半个时辰后,张靖这才打开书信。 程昱在书信中,汇报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不过这对张靖而言,却绝非小事。 因为在青州的执法者,送回了一个人才,一个极为特殊的人才。 来人名为左伯。 是这个时代的造纸行家,其制出的纸张,远超这个时代的蔡侯纸。 连张靖的便宜岳父。 一代书法大家蔡邕,也对佐伯造出的纸张也赞不绝口,言每每作书,非左伯纸不妄下笔。 可见左伯纸,是可以单独书写的。 而蔡侯纸虽然早已制出,但其书写却极易浸墨,是以每当使用,都要配合绢布。 要知道绢布可不便宜。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明明有蔡侯纸,大家常用的文书,依旧是竹简,而非轻便的纸张。 “是时候给治下文道提提速了!” 张靖想到这里,便伏在桌案,取过书刀,给程昱修书,让后者安排下去。 第141章 郭嘉:主公,孙策此人不凡 冀州,渤海郡。 南皮城,太守府大堂内。 袁谭坐于主位,逢纪、辛评、王修、管统等人分席而坐,此时的他们,已经收到了太平府出兵的消息。 朱灵已经传信求援。 是以大堂之内,氛围有些凝重,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平府出兵,对眼下的冀州而言,意味着什么。 “公子!” 辛评起身作揖道:“朱灵将军在甘陵有三万兵马,哪怕太平府出兵十万,也能保甘陵无忧,我等无须太过忧心,静待主公调令即可。” “仲治先生此言差矣!” 逢纪起身作揖道:“甘陵虽为坚城,亦三万兵马,然比之曹操当初的无盐如何?” “黄巾立乞活之初。”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便借发石车之力,强行攻下了无盐,如今太平府兵锋日盛,又有智谋之士辅佐,其实力远非当初可比。” “吾等若是对其掉以轻心。” “只怕会人头不保。” “属下以为,公子当发兵两万,于甘陵城外立营,同甘陵城掎角之势,共抗太平府军!” 如果是在以前。 他们自然不会将太平府放在眼里,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太平府越是了解以后,再将其小觑,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元图先生此言大谬!” 辛评捋须道:“当初的曹操,不过出任兖州刺史,麾下兵微将寡,哪怕是据城而守,也依旧难以形成军势,又岂能与我军相比?” “朱灵将军有三万大军。” “哪怕同十万太平府军战于野外,亦同样有一战之力!” 袁谭听着两人的看法,不由感到一阵头大,表示自己在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父亲所承受的压力。 他觉得两人的话都有道理。 毕竟三万大军守城,对方想要强攻下来,肯定是极为不容易的,但他们更明白一点,那就是被曹操,传的神乎其神的发石车。 那东西就是个不确定因素。 如果真有那种威力,朱灵在甘陵的三万大军,就有些不保险了,一个不好就会太平府攻破,从而导致惨败。 “公子……” “报!” 就在逢纪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将士快步入内,恭敬抱拳道:“启禀大公子,岑璧将军遣快马来报,青州田楷、刘备等人于高唐屯集重兵,还请大公子早做定夺!” “哈哈!” 袁谭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面带狂怒猛地起身,气极反笑道:“好一个田楷,好一个刘玄德,太平府张靖攻打我们,青州败军之将也敢来凑热闹,那就打!!” “元图先生!” “即刻传信父亲,言明我军局势,甘陵之事交由父亲定夺!” “喏!” 逢纪深吸口气恭敬行礼应是。 “王修!” 袁谭沉声道:“下去整顿三万大军,明日卯时发兵弓高,同修县岑璧互为犄角,此役我要让田楷、刘备二人有来无回!” “末将领命!” 王修闻言起身恭敬抱拳大喝。 “管统!” 袁谭看向管统道:“剩下的五千余大军,就交给你了,切不可让南皮有失!” “公子放心!” 管统起身恭敬抱拳,大喝道:“南皮若失,末将提头来见!” “元图先生随吾出征,仲治先生负责大军粮草所需,都下去安排吧!” 对于田楷和刘备的动作。 袁谭是真的被气笑了! 在袁谭眼中,青州的公孙瓒麾下,不过是一群败军之将、丧家之犬。 若非有黄河阻隔。 他早就攻入了青州,并取下二人首级。 父亲袁绍私底下,可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要是他打下了青州,那他就可为青州刺史。 眼下这群败军之将要渡黄河。 在袁谭看来,那就是天赐良机。 至于甘陵的朱灵,他觉得对方有三万大军,还是可以守一守的,没有他剿灭公孙瓒残部来得重要。 “吾等领命!” 众文武面色肃然纷纷起身,恭敬行礼应是。 隔日当晚。 张靖率领中军,抵达了博平,一同前来的还有孙策,以及后者带来的三千部众。 博平府衙大堂内。 “主公。” 于禁出列恭敬抱拳道:“甘陵城高厚四丈余,乃冀州重镇,城内守军三万余,距离博平足有七十里。” “是以属下以为,我军可屯于甘陵城外,就地取材打造军械。” 两地相隔不远不近。 大军行军也不会超过两日,但一日还是有些不够的,因为他们足有近八万人马。 哪怕是少一半。 也能做到一日抵达。 如投石车、攻城云梯、冲车、攻城巢车等重型军械,自然是就近取材最好,反正这一战极有可能是持久战。 “属下附议!” 郭嘉上前朝张靖作揖,对于禁的说法表示赞同。 “吾等附议!” 戏志才、王度等人稍作思忖,也纷纷点头附议。 “好,那就依文则所言!” 张靖微微颔首,旋即看向管亥道:“管亥,明日寅时大军便会开拔,我给你留一万兵马坐镇博平,你可能为大军护好粮道?” 正如他安排程昱、于毒坐镇无盐,周仓坐镇荏平一般,黄巾出身的管亥,他同样也会放在重要位置。 这些位置可能没什么大功。 但尽是命脉所在,容不得任何闪失。 他可不想同袁术一般,战败之后被麾下拒于城外,那可就太冒昧了。 “末将定不负主公重托!” 管亥面色坚定,上前铿锵抱拳。 自从俸禄制出世以后,如今的太平府愈发规范,最高的将领为校尉,虽然不及曾经的兵马众多,但含金量完全不同。 要知道现在乞活军的着甲率。 已经达到的八成,也就是说出征的大军,皆军备齐全,比之一年前,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是以管亥等将领。 麾下的兵马虽然少了,但战力却不输什么,而且还有明确的晋升方向,再也不同以前那般模糊。 是以他们浑身充满了干劲。 “主公!” 待议事结束后,郭嘉留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道:“属下发现一个有趣的人!” “噢,何人?” 张靖抬眼看向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孙策!” 郭嘉意有所指道:“据属下了解,此人入袁术麾下不过旬月,行军却极有方略,而且通过属下的观察,其麾下的三千将士,对其极为信服,可见此人不凡。” 第142章 信入黑山,张燕抉择 “这都被你察觉到了?” 张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出言道:“此人乃江东猛虎之子,虽不知其继承了孙坚几成本事,想必也是一头幼虎。” “如今正值幼虎,初露锋芒、崭露头角之际,只怕会难以为太平府所用。” 郭嘉的意思,张靖自是知晓。 可他更了解孙策。 这位可是江东小霸王,加上其与周美郎交好,不论是身手,还是能力,都超越了其父孙坚。 毕竟可不是什么人。 都敢顶着小霸王的名号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孙策,是准备同袁术效力,还是心中有其他想法。 这种事张靖也说不准。 因为孙策能脱离叉车皇帝,离不开骷髅王称帝。 “主公。” 郭嘉摇头笑着道:“孙策不过幼虎,比起虓虎吕布又如何?” “那便由奉孝,找时间试探一二!” 张靖闻言有些不置可否,吕布的性情在外人看来,的确恶劣异常,但架不住这家伙顾家啊。 孙策虽然也会顾及家眷。 但其家眷又没在张靖手中,加上其豪强出身的身份,能投效他的可能性极低。 “属下领命。” 郭嘉也察觉到张靖的情绪,心底感觉有些不妙,眼珠子一转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日之后,冀州。 常山郡,太行山脉。 此时的张燕,收到了张靖的书信,看完后脸上充满了凝重。 “诸位!” 张燕将书信传于诸将,开口道:“都拿去看看吧,那位兖州的张府主,已经对冀州发兵,欲请我军共击袁绍,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看完书信的张燕知道。 这回张靖可没开什么玩笑,而是真的要攻打冀州,做他张燕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别看黑山军声势浩大。 其战斗力,跟袁绍完全没法比,唯有龟缩在太行山脉里,才能苟延残喘。 “大首领!” 王当看完书信以后,神色火热道:“末将以为咱们理应出兵,张府主已在信中言明,我黑山军兵分两路,一路虚张声势,另一路则直取邺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啊!” “王当说的对!” 孙轻接话道:“以袁绍的性情,若让其取下幽州,同冀州经营成铁板一片,于我黑山军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 “况且。” “张府主此前出兵,为我等解围,如今有求于我等,若视之不见,只怕会令其心生芥蒂,还请大首领三思。” “嗯!” 张燕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向没说话的杜长道:“杜长,此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对黑山军而言。 那也是天大的事情。 一个不好就会损失惨重,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让张燕尤为关心,那就是太平府会如何对待黑山军,会如何对待圣女? 到了张靖如今的实力。 还会对圣女称臣吗? 张燕对此没有半分把握,将心比心,他要是张靖,恐怕不会认可圣女。 “大首领。” 杜长看向张燕开口道:“你就别多想了,想再多也无用,咱们没得选的!” “此言何意?” 张燕闻言微微蹙眉,眼中满是疑惑。 “大首领。” 杜长正色道:“您难道忘了,日前幽州公孙瓒向咱们请援之事?” “如今又来一个张府主!” “咱们黑山军要是不做出选择,那可就双方都得罪了!” “相比于袁绍。” “张府主和公孙瓒,于我等黑山军而言,要更为可信。” 说到这里,杜长打趣道:“难道咱们的大首领,还想投靠袁绍不成?” “投个屁的袁绍!” 张燕瞪了杜长一眼,开口道:“袁绍自持世家出身,从来就看不起咱们,此前其遣使送礼,同咱们缓和关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我还没蠢到分不清局势的地步!” 他和袁绍当了几年邻居。 若非他张燕,还有几分纵横之道的本事在身上,早就被袁绍给剿灭了。 真要不客观的算起来。 他在当初还参与过诸侯讨董,虽然他并没有去参与会盟,但他在再此期间结交的不少诸侯,算是给与了各方诸侯,极大的精神支持。 结果会盟一结束。 袁绍第一个想干的就是他,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孙轻!” 想到这里张燕看向孙轻道:“咱们这里,就你当初去过兖州,你给说说,那位张府主如何,那乞活军实力如何?” 其他首领闻言。 纷纷把目光投向孙轻。 孙轻回想起脑海中的张靖,面带推崇道:“张府主其人侠肝义胆、待人以诚,行事果决有英雄气!” “当初收到书信的张府主。” “几乎不做犹豫,便答应出兵为吾等解围,言与吾等皆是袍泽。” “乞活军将士的实力。” “以在下看来,或不弱于袁绍麾下大军,目之所及的将士,皆着甲配兵!” 孙轻也不知道乞活军战力如何。 只知道肯定比黑山军强。 不提其它,光是将士的着甲率,便已经将他们碾压。 “都是袍泽吗?” 张燕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首领听完之后,面上也满是郑重与羡慕之色。 “杜长、王当!”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张燕沉声道:“汝二人下去之后,即刻整顿大军,随时准备发兵冀州。” “喏!” 杜长王当二人恭敬抱拳应是。 “孙轻!” 张燕再度道:“即刻传信公孙瓒,言我黑山军不日便会出兵,为其牵制袁绍大军。” 反正都要出兵,张燕的想法是,给公孙瓒一个顺水人情。 哪怕是虚张声势。 他也算为公孙瓒出力了! “喏!” 孙轻恭敬抱拳应是。 待议事结束,张燕再度去到了圣女所在的山巅,这次他见到黄龙。 “黄渠帅!” 张燕将此行的目的说完后,神色郑重道:“今幽州之局,牵动了河北大势,太平府张靖,欲趁机谋取冀州,吾黑山军责无旁贷。” “然张靖非是其父张饶。” “其人虽广施仁政于百姓,但其同样杀伐果决,乃一方豪杰。” “此等人物,何能居于人下?” “在下斗胆进言,请圣女同张靖结为秦晋之好,以此安我太平道众人心!” 这是张燕所想出的法子。 太行山有百万军民,其中六成以上,都是当初的太平道众,以及其家眷。 他们这些人虽不知圣女的存在。 但张燕知道,他们一旦把圣女的消息放出去,其在天下太平道众中的声望,便会迅速达到顶峰。 若能同张靖皆因。 于双方都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而他也能安心的加入张靖麾下。 “你这臭小子,当真是好胆!” 黄龙眉头紧皱道:“你言那张靖是一方豪杰,难道你张燕就弱了?” “难道就不是一方豪杰了?” “汝怎会生出此等心思?” 第143章 信入幽州,袁绍暴怒 “黄渠帅说笑了!” 张燕闻言面带苦涩道:“我同张靖相比,哪能算什么豪杰?” “张靖文能理政,四郡的三百多万百姓,在其治下休养生息,不见任何骚乱。” “武能治军。” “在其立下乞活军之后,先后击败曹操、袁术,以及让我屡次吃亏,却对其毫无办法的吕布。” “此中种种。” “便是我同张靖的差距所在。” “双方同为太平道众,张靖以袍泽相称我军,我若不识时务,难道要刀兵相见吗?” 其实从张靖收服于毒的时候。 张燕就知道张靖的野心,可他也没什么办法,人家又没强逼,说话也好听,他总不能去问罪吧? 不论是问于毒。 还是问张靖都不行。 现在张靖要发兵冀州,让他们出兵配合,他们还不好拒绝。 那么他们就面临一个选择。 如果张靖拿下了冀州,他们双方该如何面对,各自占一块地盘的话,估计他屁股还没坐热乎,张靖便会派兵过来打他。 总不能在打完之后。 他们又重新回到太行山吧? 那样的话,孙轻等首领,大多数都会化身于毒,投入张靖治下。 张燕想到这些。 与其双方都不快,还不如搏一把,双方合力再兴黄天之世。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因为如今的张燕,在内心深处,已经认为自己不如张靖。 “刀兵相见?” “不行,绝对不行!” 黄龙闻言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看向张燕出言道:“同为太平道众,岂能互动刀兵?” “你既然都放得下权柄,我便为此走一遭,若那张靖真有本事,也算为圣女找了好归宿。” 他是张角一个时代的人。 如今天下的太平道众,唯有张靖和张燕二人最为出彩,黄龙等人也把黄天问世的希望,放在两个人身上。 张燕此前的表现也算不错。 但同雄踞四郡的张靖比起来,差距就明显了起来,他们那一辈的人别无所求,只求能达成大贤良师的夙愿。 “那就拜托黄渠帅了!” 张燕心底松了口气,朝黄龙拱了拱手。 暗道自己不放弃权柄又能如何? 除非愿意一辈子,做一个自私自利,枉顾大义的山贼草寇。 那样还会有人跟着他吗? 他这是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现在还有点权柄,卖个好给张靖,相信后者以后也不会亏待他。 而眼下。 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幽州,涿郡。 治所涿县,太守府大堂之上。 袁绍设宴款待文武官员,为冀州成功夺取涿郡而庆贺,堂中酒香弥漫,乐声悠扬,舞姬们身姿摇曳,极尽奢靡。 “属下恭贺主公!” 郭图面带微醺的笑意,起身朝袁绍举樽道:“今涿郡已下,代郡、上谷二郡,不过是探囊取物!” “公孙瓒人心尽失、兵微将寡,坐守蓟县不过冢中枯骨尔,属下先再此,恭贺主公将幽州纳入治下!” “哈哈哈,过了,过了!” 袁绍闻言朗笑道:“公则言过了,吾乃是为朝廷剿贼,何来纳入治下一说,这要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岂不让世人以为,我袁绍是那乱臣贼子?” 他嘴上是这样在说。 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赶忙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面上满是受用之色。 “主公言之有理!” 许攸面色微醺的接话道:“却是公则先生过了,当罚,当罚~!” “哈哈~属下之过!” 郭图满脸笑意,开口道:“属下这就自罚三樽!”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手持竹筒,面色凝重的小将快步入内,行至袁绍身侧,在其耳边轻声道:“镇守清河的朱灵将军,遣人送来急信。” “清河朱灵?!” 袁绍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眉头微微皱起道:“念与我听听!” “喏!” 小将恭敬行礼应是。 随着小将入内,堂内文武也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来人的身份。 对方是袁绍的外甥高干,其人才智弘邈、文韬武略,平时被袁绍带在身边,颇受信任。 对方在这个时候。 前来扫主公的雅兴,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属下朱灵,百拜主公,今……” 高干取出书信,将朱灵的求援信念了出来。 随着高干将书信念完,堂内气氛随之一滞,沮授朝领头的乐师使了个眼神,让她们退出去。 “嘭!” 待乐师离开以后,袁绍面色漆黑,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案上,欲择人而噬的目光扫向众文武,怒容满面道:“张玉衡一介草寇,他哪里来得如此胆识,竟敢犯境我的冀州?” 这回的袁绍,还真是感到意外。 他是没有小觑过张靖,可他也从不认为,太平府有发兵攻打他的能力。 这样的行为。 让袁绍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而朱灵的求援,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还请主公息怒!” 田丰面色凝重,起身作揖道:“如今太平府出兵,屯于博平,又逢冀州空虚,属下以为,朱灵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主公当早做决断才是。” “怎么?” 袁绍怒道:“难道元皓也认为,朱灵那三万大军,守不住一个小小的甘陵?” “主公!” 田丰摇了摇头郑重道:“正所谓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属下并非以为朱灵守不住甘陵,而是乞活军的发石车,乃攻城利器,您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悔之晚矣。” 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怕的。 况且曹操当初在袁绍军中,可是极力的吹捧一番投石车的威能。 言其无坚不摧。 连坚固高大的城墙,都能砸出豁口,这样东西谁不怕? “主公。” 郭图闻言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田丰之言,不过是危言耸听!” “朱灵将军的书信之中。” “并未提及太平府出动了多少大军,只大概估计能有五万,眼下吾等亦不知乞活军数目几何,是否会进攻冀州,都犹未可知!” “万一乞活军并无它意。” “吾等贸然调兵遣将,岂不成了那惊弓鸟兽?” “再则。” “我冀州兵马,借久经战阵之悍卒,又岂是乞活军可比?” “就算是放弃城池,难道我冀州将士,便不敌乞活军了吗?” “况且,我军同样有发石车!” “而且还要比乞活军的射得更远,只要将乞活军的发石车摧毁,甘陵定然万无一失。” “属下以为。” 说到此处,郭图再度朝袁绍微微作揖道:“主公此际当静观其变,待朱灵将军的书信再度传达之际,您再做定夺也无妨。” 第144章 大军攻城,反制之法 十月中旬,巳时三刻。 冀州,清河国。 甘陵城,南门五百步外,黑压压的铁甲大军连成一片。 大军前方。 千余座投石车,与数十架高大的云梯分列而立,只待中军一声令下,这些攻城器械,便会发出强大的威能。 中军左侧,陷阵部曲所在。 “伯平。” 有些鹤立鸡群,身着屯长战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面色凝重低声道:“太平府这副架势,你说这甘陵能守住吗?” “闭嘴!” 高顺面色肃然,呵斥道:“主公若是再敢聒噪,本军侯便治主公扰乱军心之罪,彼时主公家小,由本军侯照料便是。” “……” 吕布闻言面色一黑,心头一阵狂跳,握住方天画戟的手,也微微颤抖。 甘陵城楼之上。 此时的朱灵立于城楼,神色肃穆的看向城外大军,其实他心里也害怕极了。 “将士们!” 朱灵朝一众部将沉声喝道:“城外不过数万贼兵,吾等甘陵亦有三万弟兄,借守城之势,贼兵定攻不上来,报效主公的时候到了,待会随本将杀尽来敌!” “报效主公,杀尽来敌!” 周围的部将闻言,纷纷面色涨红放声齐喝。 “报效主公,杀尽来敌!” “报效主公,杀尽来敌!” 紧接着甘陵城南门,便传出山呼之声,似在表明冀州将士们的决心。 太平府中军,大纛迎风列列。 “你们这样,整得我跟反派似的!” 张靖身着戎装,右手立刀而持,大马金刀的坐于帅台之上,听着对面传出的声音,心中有些无语吐槽。 “主公!” 郭嘉抬头看了看天色,作揖道:“时辰已至,请主公下令攻城!” “传本将令!”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起身上前拔出问罪刀,刀锋直指甘陵城,厉喝道:“大军攻城,推翻汉室,还地于民!!” 不就是一个口号,张靖表示这玩意他也熟。 惹急眼了。 甚至还可以来个打豪强、分田地。 “推翻汉室,还地于民!!” 随着张靖话落,周边的将士纷纷目光火热,齐喝出声。 “推翻汉室,还地于民!!” “推翻……” “轰,轰,轰~” “呜~呜~” 就在这时,激越的战鼓声,宛如闷雷在土地间炸响,紧接着便传来苍凉的号角之音。 “轰轰轰~呜~~” 鼓声愈发急促,各处大纛闻声挥动。 “投石手预备!” 小将李大目手持令旗,立于前军高台,听到战鼓的瞬间,将手中令旗高举,旋即猛地挥下,同时暴喝道:“放!!” “放!!!” 其身边将士齐声暴喝。 “轰~轰轰~~” 早已盯紧李大目的投石手们见状,在两人配合之下,猛地一拽手中固定横梁的绳索。 “咻咻咻~” 脱离束缚后的石弹,带着万钧之势,朝甘陵南城激射而去。 “快躲!!” 朱灵看着见此,不由目眦欲裂,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如果说他们的发石车。 所发出的石弹不过碗口大小,那么太平府的石弹便如酒坛一般。 让人看着都为之胆寒。 “嘭~嘭嘭~~咔嚓~” “哗啦~” “救命啊~……” 石弹所过之处,无不摧枯拉朽,连坚固的城碟,都出现几处豁口,有些倒霉的冀州将士,躲过了石弹,却没躲过石弹带来的连锁反应。 “反击,立刻反击!” 朱灵扶好头盔,看着城楼上乱糟糟的场景,暴喝道:“敌军的发石车并非无可匹敌,即刻让我军发石车进行反击,将对面的发石车尽数摧毁!!” “快快快~!” 太平府发兵来袭,朱灵也并非是毫无准备,发石车虽然准头不好,但它有一个明显的优点,那就是比投石车射的更远。 太平府的投石车。 距离南门不过百八十步左右,发石车能够做到完全覆盖。 “喏!” 一名传信小将恭敬抱拳应是,旋即快步离去。 “投石车当真乃攻城神器!” 郭嘉看着不过两轮功夫,甘陵南城就变得破败不堪,眼中满是感叹之色。 “投石车可以让登城变得简单。” 张靖看向城楼,面色凝重道:“但想要得胜,还得依靠将士的悍不畏死,奋勇杀敌。” “主公明鉴!” 郭嘉闻言微微点头,朝张靖行了一礼。 “袁军之中也有发石车!!” 就在这时,戏志才惊呼出声。 “嘭嘭~嘭~~!” 张靖起身远眺,正色道:“对方的确有发石车,不过数目不多,至多不过百座,难以对我军造成什么影响!” “传令,让巢车上前查探敌情!” 攻城巢车,又名了望车。 车底部装有四个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用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面开有十二个了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以防敌人的箭矢攻击。 这玩意诞生于春秋战国。 曾经的王莽,便制造过一架十余丈高的巢车,也就是二十五米左右,相当于后世八层顶楼。 而张靖军中。 只有一座七丈余的巢车,面对高厚四丈的甘陵,也算勉强够用。 “喏!” 一名传信小将恭敬抱拳应是,随后快步离去。 甘陵城楼之上。 “将军,发石车真的管用!” 一名将领躲在城碟后方,看着远方几处被摧毁的发石车,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可惜发石车准头太差!” 朱灵面色凝重道:“而且只是一座发石车,便需要二十余名才能使用,远不及乞活军的发石车便利,其威势也相差甚远。” “否则用数百发石车,定能起到反制之效。” 不是他不想多弄点发石车。 而是那玩意太过鸡肋,上千发石车就需要两万多人配合,所以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一般的攻城作战,都不会用到大规模的发石车。 “将军,敌军的巢车过来了!” “我没瞎!!” 朱灵瞥了那名将领一眼,旋即思考着如何破敌。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抱拳道:“启禀将军,下方传来消息,称城门已不堪重负,被敌军飞石砸出了一个大洞。” “什么??!” 朱灵闻言脸色变得煞白,咆哮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人把城门堵住,用巨石把城门给本将封死,快去!!!” “喏!” 看着狼狈离去的小将,朱灵心中一片冰凉,城门的坚固程度不用多说,攻城才刚刚开始,城门就被击穿,这种事情别说是见到,连古籍上都没有这么离谱的记载。 第145章 狠人朱灵,郭嘉进言 “额!?” 另外一边的李大目,也发现了城门的洞口,看见洞口的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大眼睛看错了。 “再放!” 紧接着那处洞口便被堵住,李大目眉头微皱,便继续挥旗抛射石弹,显然刚才那只是一个意外,他们想要从城门攻入,也难以实现。 与此同时。 七丈余的巢车,也在城外五十步处停了下来,两名将士快速进入板屋,在袍泽的配合下,板屋缓缓升高。 城楼上朱灵等人,看着巢车已经停了下来,便明白敌军更加猛烈的攻势即将来临。 “上强弩,给我射!!” “快,把敌军的巢车射下来!” 不用朱灵开口,便有将领指挥将士攻击乞活军巢车。 “将军!” 一名将领面色沉重,提议道:“如今南门城碟多有破败,待会敌军登城,吾等恐难以抵挡,另外三门并无敌军,不若调集兵力,同吾等共守南门!” 他们在没见识到投石车之前。 只觉得可能会比较凶猛,见识到投石车之后,他们才发现大错特错。 就他们这四丈宽厚的城墙。 根本就扛不住敌方投石车的摧残,这也给他们等会守城,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将军,要我说。” 另一名将领正色道:“咱们还不如率军出城,去将敌军的发石车摧毁,只要他们没了发石车,便拿咱们没办法!” “放屁!” 有人立马反驳道:“你当外面那七八万大军是泥捏的,还把人家当黄巾民夫呢?” “你再看看那边,看到那方大纛了没有,那里便是敌军的铁骑所在,甘陵战马不到千匹,连成建制的铁骑都没有,出城除了被围剿送命还能做什么?” “将军!” 众将领意见不一,纷纷将目光投向朱灵,因为这位才是主将。 “守!” 朱灵神色决然道:“都给我死守,前抽调其它三门将士过来,敌军要是来攻城,那就给我付出血的代价,哪怕是死,也要狠狠的咬对面一口!” “另外。” “城楼上的事先准备的热油,已有不少被石弹毁坏,即刻让人重起炉灶,将城内的屋舍拆除,增添我军用以守城的滚石和雷木。” “本将就不信了!” “我有三万大军守城,还能被不到十万大军的太平府攻破,尔等刻下去安排!” 面对太平府攻势。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自乞活军立世以来,便每战必胜的战绩来看,太平府的战力绝对不弱。 他们的人本来就少。 贸然出城对敌,胜算太低。 只有死守甘陵城,扛过这一轮攻势以后,等待主公的援军到来,方能有一线转机。 “吾等领命!” 数名将领恭敬抱拳应是。 “将军。” 有名将领迟疑道:“城内的屋舍中,多有百姓在里面躲避,咱们也要拆吗?” “拆!!” 朱灵沉声道:“我军若是守不住城,大家都要死!” “喏!” 那名将领闻言恭敬抱拳大喝,旋即一面小心着石弹,一面快步前去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中军帅台。 “主公。” 一名小将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据了望兵来回报,城墙上有汉军四千左右,守城用的滚石和雷木众多,热油大锅足有三十余口,他们还发现,有汉军在城内拆除房屋,将其中的木头、石头搬上城墙!” “嗯。” 张靖微微颔首,面色肃然道:“让他们继续盯着,汉军有任何动向,随时向中军汇报!”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大喝,旋即快步离去。 “奉孝,志才。” 待小将离去以后,张靖起身踏步上前,望着远处不足九里的城墙,淡淡道:“看来咱们入冀州的首战,便遇到了硬茬。” “主公所言甚是!” 郭嘉闻听此言,颔首沉凝道:“朱灵此人,属下亦略知一二。” “那是在两年之前,公孙瓒与袁绍交恶,袁绍麾下鄃城季雍,背袁投瓒。” “彼时朱灵乃袁绍部将。” “受袁绍差遣,前往攻打鄃城季雍。” “季雍自知难敌朱灵,遂以朱灵家眷为质,将其母、其弟缚于城楼之上。” “朱灵见此,于阵前潸然泪下。” “然仍下令大军攻城,虽最终生擒季雍,然其家眷已尽数身亡。!” 说完,郭嘉也有些唏嘘。 “是个狠人!” 张靖听完之后,看似面上带着动容之色,实则心底平静如水,沉声道:“既然朱灵决意死守,那吾等也不用藏着掖着,即刻传讯李大目,令其配合巢车,将投石车改为火攻!” 投石车攻城, 可不只一种形态,以往那是被条件所限,如今条件好了起来,自然能将另一种形态展现而出。 今日张靖就要让朱灵知晓。 何为烈火烹城。 “主公!” 就在张靖话音刚落,郭嘉急忙趋前施礼道:“属下以为,在施行火攻之前,应命于禁佯装大军登城之态,诱使袁军尽皆登上城楼,如此方能达至更佳之效。” “有道理!” 张靖闻言看了看郭嘉,心底暗道这家伙怎么昱里昱气的,绝对不承认自己没想到。 “轰,轰轰~” 随后激越的战鼓声,再度响彻天地。 “要来了!” 城楼上朱灵神色凝重,看着城外缓缓前行的攻城云梯,又发现投石车好像没了动静,当即厉喝道:“即刻传令各军,登城迎敌,弓弩手做好准备!!” 整个南门城墙,大概有八里左右。 也就是不到后世的四公里。 由于甘陵并没有护城河,是以乞活军的数十座攻城云梯齐动,东西连绵数里,配合千余简易的木梯,缓缓向甘陵推进。 看着宛如黑云压城的场景。 朱灵在城楼上,安排了六千余兵力,其他的兵马也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支援和换防。 “上弦!!” 待乞活军行至城外百步之际,城楼上的袁军将士,纷纷张弓引弦,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来敌。 另外一边。 “点火,给我射!!” 已经重新调好配重,准备就绪的投石车,在李大目的暴喝声中再度启动。 第146章 烈火烹城,朱灵暴怒 “轰~轰轰!” 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枚枚被烈焰包裹的石弹,在一众投石手激动的目光中急速升空。 投石车的巨大响动。 自然也被城墙上的袁军察觉,望着仿若天火降世的石弹,众守城将士的心中,此刻已被恐惧占据。 “那是什么?!!” “是天火降临了吗?” “莫非是光武帝显灵了?” “显你老母,那天火是朝咱们来了!” “这这这……” 面对将士们的惊惶无措,此刻的朱灵已无暇顾及,因为他自己,也同样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在攻城战中。 火箭的运用并不罕见,可像这种巨大的火球,朱灵却是前所未闻。 而如今却让他给碰上了。 “将军,眼下该如何是好?” “是否要让将士们躲避?” 众将领的脸上皆是踌躇与紧张,。 “快躲!!” 在听到躲避的字眼后,朱灵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下方那已经停驻不前的敌军,他心中已然明悟,当即怒目圆睁吼道:“将士们速寻掩体!!!”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朱灵话音落下之时,一枚枚包裹石头的火球,恰似陨石般轰然坠落甘陵城。 所经之处,火星四溅。 那些木质的城楼,雷木,以及那准备用于守城的热油,在这一瞬尽数被引燃。 “啊~救我!” “我被火油淋到了,救我!” “我不想死……” 仅仅一轮数百枚火球,城墙上各处的袁军,便乱作一团,那些不幸的袁军,此时变成了一个个火人,从城楼上纵身跳下只求速死。 “再放!!” 李大目才不管袁军怎样,见成效如此之好,他只感热血沸腾,还有些上瘾。 “天地之威,或许便是如此吧?” 戏志才看着远处的甘陵城,眼中充满了震动之色。 “主公。” 郭嘉向张靖施礼,沉凝道:“待今日过后,火石攻城之法,势必取代往昔攻城之法,不知可有应对之策?” 戏志才闻言也看了过来。 “自然是有的!” 张靖面色凝重,缓声道:“火石攻城之法,并非你们所想那般可怖,只需将城池修筑得更为坚固,于城楼上配备相同投石车,便可极大削减攻城方之威势。” 这个时代的守城之法, 尚显单薄。 除却常用弓弩箭矢、雷石、滚木,热油及少量重弩外,别无他法。 诸如数百年后之金汁, 千年后之回回炮,皆为绝佳且常规守城利器。 “城楼上配备投石车?” 郭嘉闻之,稍作迟疑,言道:“主公之意,莫非此后重镇险关,投石车将成常备守城器械?” “此乃大势所趋!” 张靖点头道:“想必奉孝亦知,投石车之制造,实非难事,长安之曹操,已然将之仿制而出,今日过后,必将流传更广,至于石弹上浇油,更是易如反掌。” “然若以投石车守城。” “在双方投石车威能相若之情况下,立于城楼上之投石车,定然比城下投石车威力更大,亦能抛射更远。” “然行军作战,开疆拓土。” “攻城守城非为常态,用兵用谋亦为重头。” 说到这里,张靖凝视远方烈火熊熊的城墙,开口道:“如今甘陵城楼之袁军,已尽被逼入城内,奉孝以为我军当如何?” 像如回回炮、金汁这类的东西。 张靖从未想过可以保密,除非地方的文武都是傻子,才会让这些事物,成为张靖的专属。 毕竟这个时代的发石车。 本就和回回炮是一个原理,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是众人合力驱动,另一个是以配重代替人力。 在比如张靖还要拿出的马蹄铁、双边马镫等等,只要已经出现,并大规模使用,基本就不可能做到保密。 “主公。” 郭嘉闻言有些怅然若失,旋即微微颔首收拾好情绪,出言道:“属下以为,我军当趁此时机攻城,若袁军缓过神来,重振旗鼓,我军想要拿下甘陵,便极为不易。” “此时登城吗?”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心中是有些犹豫。 “主公,慈不掌兵!” 郭嘉面色凝重道:“而且太平府的将士,也需要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往昔的对战,于太平府将士而言,还是太过顺遂了!” “属下附议!” 戏志才朝张靖施了一礼。 “传令于禁,即刻攻城!” 张靖没有回应郭嘉,面容正色道:“另外传令张雷公、高顺二人,率先登、陷阵配合于禁登城!” “喏!” 三名传令兵恭敬抱拳应是,旋即快步离去。 “主公。” 郭嘉朝戏志才使了个眼神,戏志才秒懂朝张靖作揖道:“属下以为,您可传令孙策,命其率豫州兵配合我军攻城。” “此言有理!” 张靖闻言看了看垂首的郭嘉,似想到了什么,便让一名传令兵,去往孙策所在之处。 “轰~轰轰轰~呜~” 响彻云霄的鼓声,同苍凉的号角齐鸣。 “孙将军!” 传令兵策马来到孙策所在,大喝道:“主公有令,命孙将军率豫州兵,配合大军攻城!” “孙策领命!” 孙策闻言心中有些意外,但还是抱拳大喝回应。 “全军攻城!” 于禁抽出问罪刀,刀锋直指甘陵厉喝出声。 城墙之上。 朱灵看着再度向前的敌军,以及传来的鼓声,咬牙厉喝道:“整顿大军,准备迎敌!” “将军,这城墙上站不住脚啊!” “好多地方都是大火,这怎么迎敌啊!” “噗嗤!” 朱灵挥刀便斩了一名将领,面色凶戾道:“敢扰乱军心,找死!!” “有地方着火,那就让人去取水和沙土,难道还要本将教你们吗?” “城内的两万的将士是死的吗?” “能不能让他们先顶上?” “能不能让他们送来水和沙土?” “难道要撤兵吗?” “还他妈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喏!” 朱灵身边的将领闻言,赶忙抱拳大喝离去,他们此时才想起来,他们这位主将是个狠人,同时也暗骂自己糊涂,不就是大火吗? 他们有这么多人。 还奈何不了一点大火不成。 其实他们只是畏惧了投石车的威势,心中早已经没有了主见。 第147章 郭嘉:孙策投袁,其心必异 “放箭!” 朱灵一声冷喝,双方攻防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进!进!进!” “砰砰砰~” 一座座攻城云梯直抵城墙,乞活军将士手持兵刃,沉默而坚定地登上云梯。 “哗啦!” “轰~” 滚烫的热油如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紧接着,巨大的攻城云梯也被城楼上的袁军点燃。 “啊!” 运气不佳的乞活军将士,瞬间被火焰吞噬,周围无人敢靠近。 “杀!” 吕布所在的陷阵营颇为幸运,他们云梯所处之地,热油已被打翻并引燃。 “谁敢挡我吕奉先!” 登上城楼的吕布,方天画戟一挥,数名袁军将士应声倒飞,其目光冷冽,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杀!” 高顺见吕布身先士卒,深知其身手的他,并未阻拦,心中反而期望吕布能尽快建功立业,早日从陷阵军滚蛋。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登上城楼的高顺,沉声长啸。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其后五百萌新陷阵军将士,嗷嗷叫的高呼回应。 他们昔日皆为乞活军之老兵。 然以陷阵之士的身份出战,这还是首次,只觉口号一出,周身斗志昂扬,无畏无惧。 “你竟是吕布?” 负责此段城楼的冀州小将,望向如猛虎入羊群般所向披靡、大杀四方的吕布,眼中尽是惊悚。 因为后者的着甲有些不对劲。 他实在难以想象,昔日的温侯,大汉的奋威将军吕布,如今竟落得与太平府为伍。 还他娘当了个屯长。 这种事情。 怎么看都令人感到惊悚。 “吕奉先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归降!” 吕布身着屯长鱼鳞战甲,却毫无不适之感,神色间尽显豪迈不羁之色。 那名小将自知活不成,当即破口大骂道:“好一个三姓家奴,本以为你已命丧黄泉……” “噗嗤!” 吕布一戟刺死那名小将,怒喝:“汝胡言乱语些什么?” “高军侯,此首级是我的!” 怒过之后,吕布犹不忘提醒高顺一声。 要知道这名小将乃是军侯,将其斩杀后,于太平府之军功制中,仅财物奖励便足有一千铜币。 可抵他吕布半月俸禄。 较五十铜币的小兵,这枚军侯的人头属实甚香。 要是以往的吕布,定然不以为意。 然而如今的他,却有所不同。 因为他的家小尚需要他来供养,千八百的俸禄,对他家而言,仅能勉强维持生计。 他堂堂九尺男儿。 养家竟需仰仗昔日部下接济,这种事情让他吕布实难忍受。 “主公放心,无人贪图你那微末之物!” 高顺率陷阵军将士,行至吕布身前时回应道。 对于此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其他陷阵将士,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极为有趣。 “将士们,将来敌杀回去!” 这里的动静,也被其他冀州将领发现,当即召集兵力朝陷阵军杀了过来。 然而已经登上陈楼的陷阵军,是极为可怕的,再加上吕布这个大杀器。 不过四丈宽的城墙,袁军也拿高顺等人没办法,反而会被陷阵军扩大优势。 随着陷阵军站稳脚步。 各处城墙之上,也有乞活军登上城楼,但也极快的被人打了下来。 “兄弟们,随我冲!” 张雷公领着先登将士,同样选了一处云梯,他那宛如奔雷的声音,哪怕是在这激烈的战场上,也能让一众先登将士听清。 “斩将夺旗,向死而生!” 先登将士同陷阵军一般,闻言嗷嗷叫着跟随先登大纛而行。 “咱们去那处云梯!” 比起陷阵营的莽夫做法,领着豫州军的孙策,则多做了一些观察,见右前方的一座云梯没有被点燃,城楼上袁军的攻势也不算猛烈,这才率军冲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太平府的大军,于两侧登城,已占据了过半城墙,此后各自兵分两路,一路朝城内进攻,一路朝中间的城楼杀去。 “将军,甘陵城怕是保不住了!” 朱灵身边的亲兵将领,面色沉重道:“东面吕布势不可挡,西面又有敌军登上城楼,您需早做决断。” “传令各部,让大军全力出击!” 朱灵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道:“若仍无法击退来敌,便让焦司马率部分兵马撤回魏郡,我留下断后,也算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 他深知,此时乞活军已登上城楼。 若不尽快将其击退,对方的优势将会越来越大。 “将军!” 亲兵统领闻言脸色骤变。 “无需多言!” 朱灵神色决然道:“我已无路可退,若我离开,大军瞬间便会溃散,彼时能撤出一千兵力都将难如登天。” “属下遵命!” 亲兵将领闻言双眼泛红,恭敬抱拳领命。 日近黄昏。 此时的中军所在,尚有四万大军。 “主公!” 郭嘉面带喜色,施了一礼道:“想来今晚,吾等便能入城休整了。” “那孙策如何?” 张靖闻言看向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看着张靖发问。 一旁的戏志才的肩膀微微耸动,他自然知晓,在他这位老友与主公谈及孙策不凡之前,便曾向他提及此事。 当初他也认为孙策非比寻常。 而他这位老友,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为主公收服孙策。 然而此后的数日,他这位老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孙策的确不凡!” 郭嘉闻言老脸微微一红,旋即收敛起神色,开口道:“属下曾两度偶遇孙策,并对其旁击侧敲,若不出所料,此人非久居人下之辈。” “其投身袁术,或早有异心。” 他并没有直接招揽孙策,也没有问什么敏感话题,但以他对人性的了解,自然能从孙策的表现中看出什么。 “嗯。” 张靖闻言眉头微挑,旋即道:“奉孝,你实话告诉我,当真是两度偶遇吗?” “主公,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郭嘉当场有些蚌埠住,人家孙策初来乍到,老实得很,哪里能有什么偶遇。 张靖开口道:“孙策此人对袁术有异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须知袁术当初,可是从吴夫人处,拿到的传国玉玺。” 第148章 吕布:没有人比我更缺钱 “主公从何处知晓此事?” 郭嘉闻言微微一愣,这种事情算是极为隐秘的大事,连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孙坚得到过传国玉玺。 然后孙坚就被刘表噶了。 这也导致玉玺的归处,变得扑朔迷离的起来,甚至有人说玉玺在刘表那,还是从孙坚遗体上搜出来的。 “自然是袁术告诉我的。” 张靖一本正经道:“当初找袁术借粮之际,本想以天命之人的身份,来麻痹他,却不曾想,那袁术直接就信了!” “之后不但给我送粮。” “还回信给我,言玉玺就在他那,而且还是吴夫人献给他的,说他就是天命之人,以及代汉者,当涂高者啥的。” “不得不说,袁术是个实在人!” 他当初给袁术写信的时候,的确没有想过后者会答应,狮子大开口的两百万石粮食,后者就算凑不齐,也要拿财物补齐。 整得张靖都怪不好意思的。 要知道,他真是准备试试的,毕竟当时两人刚刚干过一架。 郭嘉听完也有些傻眼,愣愣道:“主公言之有理,袁术的确是个老实人!” 一旁戏志才觉得,这个瓜有点大。 原来主公和袁术之间的关系,是全靠瞎忽悠得来的。 想到这里。 戏志才不由看向远方的城楼,眼中是孙策奋勇杀敌的场景。 “玉玺嘛!” 张靖面色平静道:“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方玉石,唯一的价值,便是其观赏性,可对某些人而言,那就是天命所归,谁得到玉玺,便是天命所终之人。” “孙坚之死,其中或有玉玺之故。” “其子孙策有雄心壮志,自然不愿居于袁术麾下。” “而且在孙策到此之前,我特意让仲德,查了一番孙策的人际交往。” “仲德日前的回信。” “当真是让我大感意外,或许连奉孝也会为之感叹。” 作为同样有心收服孙策的张靖,自然得了解一下前者。 结果不了解不知道。 一了解一个不吱声。 现在孙策的舅舅是丹阳太守,周瑜的两个亲戚,同样是扬州的太守,整个扬州才六个郡。 而且孙坚的旧将。 在袁术麾下也颇受重用,这些同原本时空相比,要偏离很多。 “主公。” 郭嘉闻言好奇道:“难道说那孙策,在当地长袖善舞,广交党朋,可其人看着不像啊?” “非是如此!” 张靖看着远处的城楼道:“孙策此人……” “主公。” 郭嘉面色凝重道:“若孙策和周瑜,当真是至交好友,或许袁术能轻取扬州,以及孙坚故旧对袁术的投靠,其中极有可能有周瑜的影子。” 听完张靖的讲述。 他对周瑜提起的兴趣,更甚此前对孙策的兴趣。 “或许吧!” 张靖微微颔首道:“不过短日之内难以成事,到时候或许可以提醒袁术一番。” “主公英明!” 郭嘉闻言咧了咧嘴,沉吟道:“不过此事还得仔细琢磨一番,若是孙策当真有带江东之心,或可提议袁术于扬州坐镇。” “依属下之间。” “若是孙策不死,可比袁术要难对付不少,反之袁术去了江东,以袁术的心性,定能守着天险安于享乐。” “有道理!” 张靖看了看郭嘉,心中琢磨着,要不要把丹阳郡秣陵,有龙气的事情告诉袁术。 凭借着那里的龙气。 袁术起码能当五年皇帝。 “主公!” 就在这时,戏志才高呼道:“城门打开了!” “传令下去!” 张靖闻言精神一振,沉声道:“大军迅速入城,清剿敌军!” “喏!” 传令兵恭敬抱拳大喝。 “杀!” 随着城门被打开,最先入城的自然是于禁的前军。 “轰轰轰!” 中军的战鼓声响起,大军迅速朝城门涌去,张靖的大纛也徐徐向前。 “哒哒哒~” “哒哒哒~” 就在大纛挺近之际,一名小将快步而来,朝张靖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斥候于北门外,发现有五千步骑离城,还请主公定夺。” “传令太史慈,命其率铁骑追击!” 张靖稍作沉吟,便发出将令,如今甘陵城已破,剩下的无非就是巷战,用不着铁骑出力。 “喏!” 传令兵迅速恭敬领命离去。 “文远!” 太史慈收到军令后,招呼着张辽道:“走,随吾去追击敌军!” “末将领命!” 张辽恭敬抱拳应是。 旋即两人率领三千铁骑,由西门之外朝北门袭去。 甘陵城内。 此时的长街,早已被鲜血染红。 朱灵在亲兵的护卫下,率领着大军顽强抵抗。 “朱灵,你何不速速投降!” 吕布一边杀敌,一边大喝道:“你若投降,吾吕奉先定会为你求情,让张将军饶你一命!” “吕奉先!” 朱灵怒骂道:“别以为他人都会同你一般,只知卖主求荣,不识恩义二字,我要是你,早已经自刎归天!” “你在狗叫什么!!” 吕布闻言当场就炸了,感觉自己的好意,被朱灵无情的辜负,要不是看在两人有过数面之缘的份上,他才懒得为其求情。 “朱灵,我告诉你!” 想到这里,吕布怒喝道:“你最好是宁死不降,我吕奉先刚好用你的脑袋,来补贴家用!!” “杀啊!” “杀了朱灵换钱!!” “朱灵的脑袋是我的!” 本来大战了数个时辰,乞活军将士也有些疲惫,不曾想吕布的一句补贴家用,把一众将士的热血瞬间点燃。 以这家伙的身份。 那起码得值个从五品的偏将,最少能值万枚铜币。 真要不小心将对方嘎掉了。 几乎是一步登天。 “朱灵是我的!” 吕布闻言面色一变,连手中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怒道:“没有人比我更缺钱!” “吕布,我操……” 远处的朱灵感到压力大增,一面指挥着袁军对敌,一面破口大骂。 “将士们,随本将死战!” 朱灵看到另一条街的袁军被击退,当即大喝鼓舞士气。 “死战个屁!” 吕布闻言道:“尔等莫要被朱灵骗了,他妻子在邺城,在袁绍手里,才不顾老母和兄弟的死活,朱灵他六亲不认的!” “尔等凭什么给袁绍拼命?” “打下的地盘是袁绍的,只有命才是尔等自己的。” “他朱灵死了,妻子由袁绍照顾,还能有赏赐!” “尔等要是死了!” “尔等的家小将任人欺凌,袁绍可不会帮尔等照顾!” “都听我吕奉先的!” “尔等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我吕奉先保尔等不死!” “谁要是砍了朱灵,我吕奉先分他一半赏赐!!!” 第149章 吕布得功,突逢变故 “……” 随着吕布一顿输出,不论是乞活军,还是冀州的袁绍军,都被整沉默了。 “哈哈哈!” 一名脸上满是血迹的陷阵将士,朗笑道:“我不怕战死,主公会为我照顾家小,谁也不敢欺凌!” “哈哈哈哈,就是,我们不怕!” “弟兄们,胜利在望,吾等当舍命杀敌,报效主公!!” “杀啊!!!” 众乞活军将士听完吕布的话,心中突然就涌出一股强烈的优越感,想到了太平府治下离营老兵,和战死将士及其家眷的待遇。 “老子不干了!” “兄弟们,奉先将军说得对啊!” “就是,咱们要是死了,家小只会过得更苦。” “大家都降了,别听朱灵的,正如奉先将军所言,这家伙六亲不认的!” “投了投了……” 和乞活军恰恰相反的袁军,在听完吕布的话以后,本就疲惫不已的他们,不少人当场心态大崩。 纷纷放下武器,跪到一旁。 “狗曰的吕布,你含血喷人!” 懵逼的朱灵瞬间懵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军交战之中,竟然会出现吕布这样的奇葩。 “要不降了吧!反正打不过,吕将军的话有道理啊!” “可咱们的家眷也在冀州,要是冀州牧怪罪下来,他们可就遭罪了!” “那吾等要是死了,家眷难道就不遭罪了吗?” “……” “降了降了!” 听着将士们的声音,朱灵都心沉到了谷底,眼中满是挣扎之色。 如今的他有三个选择。 要么杀自己人立威,但人有点多,操作不好必遭反噬。 要么撤退,以求突围。 要么带着忠勇之士,击退吕布等乞活军,这个选择极有可能死得很快。 “吕奉先。” 朱灵面露决然,目眦欲裂道:“我与你势不两立,大纛向前,同来敌决一死战,报效主公!” “朱灵,你在狗叫什么!!” 吕布暴喝道:“你同我势不两立,关这些良家子弟何事,有本事单挑,看我拿你脑袋换钱!!” “……” 此时的高顺对这位主公,已经有些不忍直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暗道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把这位主公憋坏掉了。 “待会儿你投降……” 朱灵在亲兵首领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旋即带着将士,朝吕布杀了过去。 华灯初上。 甘陵城内战火纷飞。 “朱灵!” 吕布面带狂喜之色杀到朱灵身前,大喝道:“任凭你如何反抗,终究还是被我吕奉先拿去换钱!” “该死的三姓……” “噗嗤!” 不待朱灵骂完,吕布挥戟斩下了前者首级,并用左手将其首级拎了起来,撇了撇嘴道:“若非你这玩意值钱,我才懒得理你这颗脏东西!” 随着朱灵战死。 此地剩下的将士,纷纷放下武器伏地请降。 高顺等人迅速转战城内它地。 这些跪在地上的降卒,自由他人来处理。 不一会儿功夫。 张靖带着郭嘉和中军走了过来,戏志才被他安排去了太守府。 “主公!” 一名收拢降卒的小将,把朱灵的脑袋呈了过来,恭敬道:“此乃城内守将朱灵的人头,乃奉先屯长所杀!” “嗯!” 张靖看一眼后,开口道:“先将其收起来,待……” “放肆!” 不等张靖说完话,一道怒吼从中军口中传出。 原来是从街边经过的一名降卒,突然脱离降卒队伍,转瞬夺过乞活军将士手中的长枪,直奔张靖等人而来。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中军的眼睛。 当即同此人战在了一起。 “不关我的事啊!” “这不关我等的事啊,还请将军明查……” 降者的暴起,并没让中军将士太过惊慌,反而是其它降卒傻眼了。 根本不理解为什么。 这个人怎么走着走着,就突然跑去搞事,现在可把他们给坑哭了。 “主公!” 典韦见十来人在短时间内,拿不下刺客,还被人给刺伤,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起来,就想要亲自出手。 “不用!” 张靖摇了摇头,目光冰冷道:“奉孝,待会儿查清此人身份,回头让仲德安排其九族下去陪他,哪怕他是个孤儿,那也得把他九族找出来!” 虽然让这人给他拉了坨大的。 但眼前这种事情,必须严厉杜绝,不然谁也受不了。 “属下领命!” 郭嘉闻言也明白主公动了震怒,当即恭敬行礼应是。 “扑通!” 那名拿着朱灵脑袋的小将见此,不由面色一白,连手中的脑袋都被吓掉了,眼中满是自责,朝张靖跪地请罪道:“是末将失察,请主公责罚!” “起来吧!” 张靖上前将其扶起,开口道:“此事并不怪你,想来是此人早有预谋。” 这名刺客一没有武器。 二没有战甲。 只是没有被束缚,大家受降都是这么干的,张靖不可能去责怪无辜的人。 “多谢主公开恩!” 小将闻言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满是感动的同时,对这名刺客也充满了怨恨。 “主公!” 见那名刺客还在负隅顽抗,小将恭敬抱拳道:“末将欲将功折过,还请主公应允!” “也好!”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嘱咐道:“此人身手不错,切不可逞能!” 他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别去搞单挑那一套。 “主公放心,末将去去便回!” 小将重重点头,再度朝张靖一抱拳,随后从旁边的将士手中取过长枪。 拿到长枪的小将,并没有立马动手。 而是在一旁死死盯着对方。 过了数息之后,小将目光一闪,快速挪动脚步,手持长枪朝那名刺客胸前直刺而去。 “噗嗤!” 待小将行至刺客身前,那名刺客刚好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被一枪刺穿身体。 “倒是个人才!” 张靖见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同,他就希望麾下的将领,能够如小将这般沉稳与果决。 “……” 众亲兵见人头被抢,不由咧了咧嘴,随后搀着三名受伤的袍泽归队。 “主公!” 小将美滋滋的取下对方的脑袋,快步来到张靖身前,恭敬道:“末将幸不辱命!” “不错!” 张靖面上带着笑意,点点头道:“你隶属哪个军营,叫什么名字?” “回主公!” 小将闻言心下火热,恭敬大喝道:“末将隶属无盐北营,十九部右曲,左屯屯长夏侯兰。” 第150章 拿下甘陵,调兵遣将 “不错!” 张靖闻言心中泛起了嘀咕,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赞赏道:“好好干,你斩杀此人,我记你一功,待冀州战毕,定论功行赏!” “末将多谢主公!” 夏侯兰听了心中狂喜,恭敬抱拳大喝。 他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受降的过程中还能战一颗敌首。 “主公!” 郭嘉问过那几个降卒后,走过来作揖道:“据降卒所言,此人乃是朱灵亲兵首领,具体出身暂且不知。” “嗯。” 张靖微微颔首,朝夏侯兰出言道:“今甘陵尚未平定,去忙吧,受降途中,凡举戈者,立斩!” “喏!” 夏侯兰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奉孝。” 夏侯兰离去后,张靖带着郭嘉等人继续前行,开口道:“你说当袁绍得知,清河已为太平府攻破,会如何抉择?” “主公。” 郭嘉闻言含笑道:“属下以为,甘陵一日内为我军攻克,那袁绍根本来不及做出取舍,等他召集兵马,欲夺回冀州之际,冀州西北三郡以为我军囊中之物。” “能取三郡?”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感觉有些不保险。 “清河、魏郡与赵国!” 郭嘉开口道:“以如今吾等的兵力,只能巧取三郡,除非主公欲同袁绍一决高下。” “说来听听!” 张靖闻言沉吟道:“眼下却不是一决高下的时机,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现在的确有点实力。 但还没膨胀到能灭了袁绍的地步,毕竟袁绍这家伙,占据着天下最富庶的冀州,连人口都只稍逊益州而已。 麾下兵力不过二十万。 十五六万肯定是掏得出来的。 张靖麾下有近二十万兵力,但他需要防守的地方同样不少,好在他决定发兵冀州的时候,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主公明鉴。” 郭嘉闻言点头道:“据探马来报,袁绍如今尚未回援冀州,想来是没料到甘陵会被我军轻取,其若得知消息,率大军回援,来回最少需要十日之功。” “而这十日时间。” “我军配合黑山军行事,足以拿下魏郡与赵国,甚至无需作战,便能将魏郡颜良逼入巨鹿。” 太平府拿下了甘陵。 不出两日,邺城便能得到消息,到时候邺城人心惶惶之下,弃城而逃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邺城是袁绍的大本营。 其中文臣武将的家眷都在里面,太平府也不敢将其一勺子给烩了,否则袁绍军必定发疯。 “奉孝。” 张靖思忖道:“那我军为何不联合青州,将渤海南皮的袁谭拿下?” “主公。” 郭嘉解释道:“甘陵与邺城更近,而南皮离幽州更近,当然,最重要的,若我军拿下了南皮,便等于救了公孙瓒一命,而且公孙瓒不一定领情。” “若我军发兵南皮。” “或许攻破南皮之后,尚不及休整,便会迎来袁绍的大军,也难保邺城是否会出现变故。” 甘陵城在邺城和南皮两城之间。 甘陵到邺城大概三百余里,要稍近于南皮,若发兵南皮,此消彼长之下,原本的九日时间,可能就变成了一两日。 “救公孙瓒?” 张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摇了摇头道:“那自然不可能,太平府与此人可是有着血海深仇,若非发兵冀州乃不得不为,我倒是希望公孙瓒被袁绍覆灭。” 昔日,公孙瓒于冀州。 屠青州太平道众数万之众。 张靖没有找公孙瓒的麻烦,乃是因为没有机会,若有机会的话,他第一时间就会把公孙瓒淦死。 “主公英明。” 郭嘉闻言面露窘色,自知似言有失,此前他们都提议兵伐冀州,都没人提及公孙瓒,更遑论为其解围。 “哒哒!” “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 “哗啦!” 罗市见张靖,赶忙翻身下马,上前恭敬抱拳道:“主公,太史司马率我军铁骑,追敌至界桥,斩敌首八百余级,受降两千三百余,现已率军凯旋,特遣属下前来报捷。” “甚好!” 张靖微微颔首道:“弟兄们伤亡如何?” “回主公。” 罗市闻言面色一凝,恭敬道:“有百余弟兄阵亡,近百弟兄受伤颇重。” “嗯。” 张靖缓缓点头,面色凝重道:“下去之后,务必照料好受伤的弟兄。” 太平府的铁骑。 成立还不到半年。 其中有两千五百将士,皆出自原乞活军老兵,另外五百,则为张辽所选原并州狼骑将士。 “喏!” 罗市恭敬抱拳应道。 将近子时。 甘陵城之战告终,四方城楼皆立起太平府大纛。 翌日,甘陵城。 太守府大堂,众文武分席而坐。 戏志才立于堂中,向主位上的张靖,汇报着昨日的战果。 汇报完缴获和伤亡之后,戏志才继续道:“如今我军余甘陵,可战之兵六万四千余,豫州可战之兵为两千五百余。” “志才。” 张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即刻拟文传书眭固,命其率本部前往博平,命管亥率博平守军,前来坐镇甘陵。” 他们此行渡河的兵力。 共计八万。 这其中,包括孙策的三千豫州兵。 博平留下了一万兵马,交由管亥统领。 也就是说他们七万兵力,昨日一战便出现了近四千伤亡。 “喏!” 戏志才恭敬行礼应是。 “子义,雷公,伯平!” 张靖看向太史慈道:“你们三人下去之后,各自从军中选炼将士,将各军补齐,以应对来日战事。” “吾等领命!” 太史慈、张雷公、高顺三人闻言,起身恭敬抱拳应是。 原本这样的会议。 以高顺军侯都职位,是不够参加的,但众人都知道陷阵的特殊性,更何况昨日的战事,也让众人看到了高顺的实力。 唯有孙策目光平静。 似并不在意一般。 “于禁!” 张靖看向于禁开口道:“让将士们在甘陵整休一日,明日卯时之际,率三万兵马为前军,携五日粮草,发兵魏郡。” “喏!” 于禁恭敬抱拳应是。 …… 就在张靖打下了甘陵,正对魏郡磨刀霍霍之际,朱灵送出的书信,也一份份送到了袁绍手里。 第151章 冀州我要守,幽州我也想要 幽州,广阳郡。 蓟县城外,袁绍大营。 中军大帐内,冀州文武齐聚。 “张玉衡,好一个狂徒!” 帅位上袁绍看完书信,面色很是难看道:“朱灵传来急信,言张靖已于甘陵城外安营扎寨,并伐木制造攻城器械,显然是在为攻城做准备,尔等都说说,吾等该如何应对?” 现在的袁绍极为头疼。 他在幽州拿下涿郡以后,不但原本刘虞的部曲纷纷来投,连乌桓等异族都跑来帮忙,让他的实力大为增强。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坏就坏在他在幽州战事顺利。 而老家却被张靖给盯上了。 并且,还做出了大举进攻的架势。 换做其他人就算了,他的老巢有大军镇守,等闲根本不用操心,可这人偏偏是他的邻居,实力也极为不弱。 坚城也不一定保险。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刘虞的遗部带着大军前来投靠,关键是他还不能不收,收了那就得继续打公孙瓒。 毕竟刚收下了大军。 总不能啥也不干,就这样灰溜溜的带着人家去守老巢吧? “主公,此事不得不防!” 沮授面色凝重,斟酌道:“那黑山张燕,在常山跃跃欲试,想来也不安分,渤海的大公子,亦在同青州交战。” “或许,吾等当撤回涿郡。” “对公孙瓒采取守势,让大军前往冀州,将张靖赶回河南。” 随着沮授话落,帐内一片哗然。 “袁公率军回了冀州,我等还能守住涿郡,抵挡公孙瓒吗?” “袁公若是撤军,吾等如何为主公报仇?” “太平府大举进攻冀州,袁公也别无他法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幽州本土的将领,自然不想袁绍回去,而冀州的将领则恰恰相反。 “主公。” 审配出列恭敬抱拳道:“公与先生言之有理,冀州乃您根基所在,万不得有失,属下附议!” “吾等附议!” 赞同撤兵的文武,纷纷出列抱拳行礼。 而不赞同的幽州文武,则将目光投向袁绍,这个时候,他们显然不好说什么。 如田丰、郭图等人并没有表态。 如今他们包围的蓟县,公孙瓒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多不过月余,他们便能将公孙瓒拿下。 这个时候退守涿郡。 几乎就等于前功尽弃,待公孙瓒缓过神来,定会对涿郡虎视眈眈。 “诸位!” 袁绍面色一阵变幻,最终沉声道:“张玉衡贼子引兵犯吾冀州,吾不得不防,是以吾决定。” “由高览率三万兵马,回冀州配合朱灵抗敌,余下八万兵力,继续攻打蓟城!” 考虑到最后。 袁绍还是选择了做端水大师。 表示冀州既要守,幽州他也想要。 他来到幽州的兵力,也不过六万余,剩下的则是原本刘虞的麾下,以及乌桓等异族的兵马。 “属下领命!” 高览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袁公英明!” 鲜于辅等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恭敬抱拳。 “……” 沮授、田丰等人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一切都能如主公所愿。 是夜,甘陵城。 太守府大堂。 此时张靖正借着烛光,伏在桌案处理公务。 “主公。” 满宠快步入内,恭敬作揖道:“据探马来报,今日袁谭率军出城,将青州而来的田楷、刘备二人,率领的两万大军击败,眼下田楷等人正往平原撤兵。” “嗯。” 张靖闻言嘴角微抽,抬头看了满宠一眼道:“继续关注即可,若袁谭兵进清河,你要第一时间知晓。” 听完满宠的话,张靖也不得不佩服刘备,不是佩服他屡败屡战,而是佩服他能跑。 这位是有军事才能的。 哪怕在没有军师的时候,不提对战黄巾,光是火烧博望坡,就胜得很漂亮。 只不过败的次数更多。 关键是这位他这么能折腾,最后不但没死,还真给他干出了一番事业,这就很牛逼了。 当真应了那一句,不死终会出头。 绎幕官道上。 一队约莫有两千的残军,正借着月光埋头狂奔。 “大哥!” 张飞策马来到刘备身边,开口道:“俺刚刚去点过了,咱们这里只有六百多个弟兄,其他弟兄都跑散了!” “苦也!” 刘备闻言脸上满是苦涩,开口道:“让兄弟们跟好队伍,别掉队,让云长尽力收拢走散的弟兄!” 他们本来还想着援救公孙瓒。 不曾想刚到修县外,还来不及发起进攻,袁谭便带着将士,朝他们杀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袁谭才是进攻的一方。 其实刘备不知道的是。 袁谭在今天收到了甘陵的败报,本来还准备好好伏击一波田楷的袁谭,根本不敢浪费时间,便决定先把青州兵杀败再说。 然后田楷等人就倒了血霉。 冀州兵的战力,本就超过青州兵,况且大军数量,还是刘备等人的两倍,正面交锋之下,自然就败得很快。 “好的大哥,俺去也!” 张飞重重点头,旋即调转马头去找关羽。 “田使君。” 刘备看向一旁的田楷,忧心忡忡开口道:“今战事不利,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还是先回高唐吧!” 田楷面色沉重道:“吾等如今已是拼尽全力,然袁谭兵多将广,非吾等能敌,乃非战之罪,待回平原重振旗鼓,打探主公的消息以后,彼时再做定夺。” “也只能如此了!” 刘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败军道:“只愿伯圭兄长,能安稳渡过此厄。” 甘陵之战后的第三天。 临近未时的时候,程昱便收到传回的捷报。 “卞喜、耿凌!” 程昱当即召来了耿凌卞喜二人,开口道:“如今主公已拿下甘陵,你二人便率领部众,前往清河国,收拢郡内世家、豪族、寒门等人的田粮财物,并为他们重新登记造册。” “此次冀州之行。” “我会派遣官吏,与汝等同往,共助主公梳理清河国政务!” “吾等领命!” 卞喜二人闻言面色一喜,恭敬抱拳应是。 这种事情。 可是他们如今的看家本领,他们麾下各有一营人马,合计一万大军,而且这一万兵马,从一开始便对程昱负责。 第152章 荀谌之议,袁绍的决定 甘陵之战后的第五天。 是夜,冀州魏郡。 邺城之中,一处雅致的庭院之内。 颜良神色凝重找到荀谌,出言道:“友若先生,不出您所料,那张玉衡真的朝邺城发兵了!” “据探马来报。” “太平府的前军已进入魏郡,眼下想必已经到了馆陶,敢问先生,如今我邺城,该如何应对?” 他们在前天的时候。 便知道甘陵城破的消息。 当时察觉不妙的荀谌,便让颜良谴出斥候,时刻关注清河国的动静,今天斥候传回的消息,显然是印证了荀谌所想。 而且荀谌如今。 还是主公的首席谋士。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颜良第一时间便来找荀谌商议。 “撤吧!” 荀谌起身来到一处桌案前,上面放着的正是冀州舆图,开口道:“太平府直接前来魏郡,而非是巨鹿,显然是对魏郡势在必得,亦为吾等留下一条生机。” “吾等不用在此久留了!” “否则张靖兵至,邺城定难保全,吾等身死事小,主公家眷万不能出事。” 在荀谌看来。 若太平府有围剿他们的心思,完全可以出兵巨鹿,从而断绝他们的退路,而对方直奔魏郡而来,便说明没有与他们拼命的意思。 毕竟太平府出兵巨鹿的话。 自身的压力也不会小。 “撤出邺城?” 颜良闻言面色一变道:“邺城乃主公立身之所,吾等尚有两万大军,又何能言撤?” “吾等若是不战而退,到时候还有何颜面去见主公?” “不行,此事我坚决不同意!” “待张玉衡兵临城下,我自会率将士们出城迎敌!” 颜良知道张靖手里的发石车强悍,可邺城对主公而言太过重要,而他也丢不起那个人。 “呵呵!” 荀谌闻言笑着道:“那将军以为,是邺城重要,还是主公家小重要?” “将军同张靖交战,万一不力兵败,让主公以及文臣武将的家小尽丧,你到时候就有颜面去见主公了吗?” “还是说将军,要用主公及文武的家眷去赌?” “将军可能胜得过吕布?” “这……” 颜良被荀谌说得呐呐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提其他的,光是最后一个吕布,就让他无言以对。 他们从败军那里得知。 如今的吕奉先,在张靖那里当屯长。 “行了,快去安排吧!” 荀谌摆了摆手道:“要是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我相信以将军的本事,固然能挡住张靖一时三刻,然主公的家眷不容有失。” 换做是其他主公,可能还不好说。 可要是把主公换成袁绍。 动袁绍的家眷,无异是在动袁绍的命根子。 “友若先生!” 颜良还是有些迟疑道:“咱们就这样离开邺城,真的不会有问题,主公当真不会怪罪吗?” “将军还可以同张靖死战!” 荀谌蹙眉道:“反正将军才是邺城主将,主公家眷的生死,全凭将军做主。” “咳咳~友若先生说笑了!” 颜良闻言面色一变,干咳道:“在下这就下去安排,只求到时候主公怪罪下来,还请先生为在下美言几句。” “将军多心了!” 荀谌摇了摇头道:“你可是主公的爱将,况且撤出邺城之事,不是在下提出的吗?” “主公真要怪罪。” “自然也少不得在下。” “那个~” 颜良闻言打了个哈哈,抱拳道:“那个友若先生,在下先行告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 幽州,广阳郡。 蓟城之外的袁绍,等来了清河国的败报。 “张靖小儿,当真是气煞我也!” 袁绍在得知甘陵城破,朱灵生死不明的消息后,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有些神志不清的道:“朱灵是干什么吃的?” “他可是有三万大军,足足三万呐!” “就算三万头猪,那也能让张靖小儿的七八万兵马,吃上个十天八天!!” “他朱灵却一天都没守下来!” “当真是岂有此理!!” 他实在无法理解,攻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人家不过七八万兵力,攻一座有三万大军的城池,竟然只用了一天。 这么一看。 他之前十多万大军,攻了好几天蓟城没攻下,岂的不显得他很呆! “主公!” 郭图看完书信以后,面色凝重道:“据信中所言,那张玉衡将石弹引燃,最后抛射而出,在城中将士看来,如天火降世、天降陨石,让人根本就难以升起抵抗之心。” “加上乞活军的石弹,本就威力惊人……” “该死的张玉衡!” 袁绍听完以后怒气稍退,沉声道:“即刻传令各部,大军撤回涿郡,令传信高览、袁谭,让二人引兵进入清河,一定要将给我夺回来!” “主公!” 随着袁绍话音刚落,许攸出列面色焦急道:“属下以为,吾等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夺回甘陵,而是邺城的安危啊!” “您不妨想想看!” “一个小小的甘陵,是否值得那太平府,如此大动干戈?” “若是让邺城落入太平府手里,吾等才是追悔莫及啊!” 许攸的家眷同样在邺城,这是甘陵城破以后,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万一邺城没了。 他们这群人的家眷可都没了。 众文武闻言,有些后知后觉的人才反应过来,与邺城相比,甘陵算什么。 “主公,子远先生言之有理,邺城才是重中之重啊!” “此地相隔甘陵近八百里,今信传到此处,说不定那张靖,已经向邺城发兵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 “行了,都安静!” 袁绍面色有些发白道:“高干,立马让人传信颜良,若太平府发兵魏郡,令其带上众文武家眷,前往巨鹿治所廮陶,让高览前往廮陶与颜良合兵。” “让袁谭坐镇南皮,非将令不得妄动,一切等本将回归!” 经过许攸这么一说。 袁绍心头也是一阵冰凉,因为他自己的家眷也在邺城,换做他如果是张靖,也极有可能对邺城动手。 作为大本营的邺城。 他也并非没有做好防御,甚至连他攻打幽州,也只带了文丑,把颜良留在了邺城坐镇。 可他现在不敢赌。 哪怕颜良有两万大军,也丝毫不敢赌,甚至不敢让颜良与太平府交锋。 因为邺城虽有重兵和大将。 但城池宽厚不过三丈,连甘陵都比不了,而太平府又是出了名的攻城快,袁绍是赌不起的。 “喏!” 高干闻言恭敬抱拳应是,旋即快步前去安排。 “主公英明!” 众人见此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不安,还是纷纷朝袁绍作揖行礼。 他们知道。 主公已经做出了最稳妥的安排。 第153章 不拿普通老百姓一针一线 隔日申时。 就在颜良安排撤出邺城的时候,麾下小将前来汇报,言黑山军张燕,已经屯兵武城。 得知消息颜良人都傻了。 “将军稍安勿躁!” 荀谌闻言微微蹙眉道:“可曾打探清楚,那张燕有多少兵马?” 颜良回道:“据探马描述,张燕或来了五万大军!” “吾等何时可以撤出邺城?” 荀谌开口:“若是准备妥当,便不用理会张燕,若尚未准备妥当,便需要遣军将张燕牵制,太平府军或明日便会到了!” “友若先生。” 颜良开口道:“眼下已大致备妥,吾等随时可以离开邺城!” “那便走吧!” 荀谌点了点头,开口道:“彼时将城门紧闭,或需将军为吾等断后,切不可让黑山军劫掠一众家眷。” “先生放心!” 颜良闻言一脸自信道:“若是太平府军,我或许会高看三分,那张燕不过一介草寇,他要是敢追来,本将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若非事态紧急。 他们不能出半分差池。 面对张燕的前来,颜良定会与之做过一番,让前者知道他的厉害。 酉时三刻,魏郡。 五万黑山军到了以后,直接霸占了武城,以此作为他们的临时军营。 因为武城和邺城的距离。 如阳平与东武阳一般,尚不足十里,可说是离得极近。 “大首领!” 王当朝张燕道:“据探马来报,邺城有大队人马离城的迹象,吾等是否要追击?” “不可!” 张燕稍作迟疑,便摇头道:“如今天色渐暗,追击敌军尤为不妥,况且吾等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邺城。” “张府主来使说得很清楚。” “吾等要是出兵追击,到时候谁追谁还不好说。” 张靖攻破甘陵后。 便遣使告知了张燕,让他等太平府军到了以后,再对邺城用兵。 由于甘陵城破得太快,邺城根本没来得及发兵支援,真要让黑山军,去攻打有两万大军的邺城,那胜败就在两可之间。 “有道理!” 王当闻言点头道:“那颜良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不过咱们这算不算,白捡一座重城?” “咱们?” 张燕看着王当道:“这与咱们有何关系?” “咱们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半个月,今日方才出山,有没有咱们,那邺城不都会防守薄弱吗?” 他们收到消息以后。 就开始了安排。 只可惜山道行军实在不容易,也就好在如今尚未下雪,否则哪怕是常山、中山、赵郡、河内、上党等地山谷相通,他们的大军也不可能穿行。 “大首领。” 王当瞥了一眼张燕,见四下没什么人低声道:“你真决定不干了吗?” “怎么干?” 张燕闻言四下望了望,轻声道:“你告诉我怎么干?” “我哪有那本事?” 王当嘴角一抽,他要知道怎么干,也不会只是个黑山军头子。 “那不就得了!” 张燕拍了拍身边的柱子,开口道:“你看,就这么一根柱子,咱们寨子里边都没几个直溜的。” “这人不能一辈子待在山里。” “特别是咱们这种身份。” “咱们没有平定乱世的本事,早晚要投靠一方雄主,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今张府主是咱们自己人。” “他比咱们都有本事,能治理百姓,能同诸侯争锋,咱们不投他,难道去投公孙瓒,去投袁绍不成?” “不说其他。” “至少张府主,能让咱们走出山里,让大家不用再为一口吃食耗尽心神,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太平府治下。” “就像前面的颜良。” “你觉得咱们可有本事,惊走颜良那两万大军?” 像王当、孙轻、杜长三人,都是张燕的亲密之人,大家彼此了解,一些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首领明鉴万里,末将佩服!” 王当点点头道:“别说咱们只来了五万将士,就算有十万将士,咱们也不一定能击破,由颜良率两万大军坐镇的城池。”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燕笑着道:“除非我等也有太平府那种发石车,否则十万大军也够呛。” 另外一边。 清河国,东武城。 崔氏府邸今日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当代家主崔琰,本来在府中喝着美酒,弹着琴,突然就被人捉到了庭院之中。 “你就是清河崔氏的家主?” 卞喜手里拿着一卷简牍,看向身前这位三十多岁,气质有些儒雅的中年道:“是不是叫崔琰?” “敢问阁下是?” 崔琰看了看院墙外飘扬的大纛,心底有些不妙,暗道自己大意了。 “我是太平府校尉卞喜!” 卞喜开口道:“你是崔氏家主就没错了,我太平府的原则,是不拿普通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把你府上的金银宝物,还有粮食仓库,以及书籍卷轴,全部交出来,以后太平府会养你。” “阁下未免太过了吧?” 崔琰听了就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铁青着脸道:“你方才不是说,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吗?” “对啊!” 卞喜重重点头道:“吾等是不拿一针一线,但金银财宝和粮食,我们没说不拿啊!” “行了,别废话!” “吾等不是在同你商量,你若是不老实交代,那我太平府的问罪刀,也未尝不利!” “还真当自己是普通老百姓了?” “普通老百姓,能像你这样饮酒抚琴?” “啪!” 说完之后,卞喜就是一个大逼兜呼了过去。 “来人,让他交代!” “老规矩,交代清楚就能活,不交代清楚就砍了,咱们忙着呢,哪有时间听他逼逼赖赖。” 卞喜招呼了一个小将,让其过来走流程,而他自己则带人进入大堂,并带着批判性的目光,对里面的事物评头论足。 原地只留下一个懵逼的崔琰。 “喂,回神了!” 小将来到崔琰身前道:“放心,你家要是有针线,咱们真不收。” “老实交代吧!” “你家有多少田产,有没有需要修缮的祖坟,如果你家有大坟的话,咱们的兄弟部门,可以为你提供免费翻新。” 第154章 李儒东来,张燕入邺城 兖州,东平国。 无盐城内。 李儒身着青衣,行至太平府前,施礼道:“劳烦小哥帮忙通报一声,言西凉李儒,前来拜访仲德先生。” “那你在这等着!” 守卫闻言将其打量一番,来人身着青衣,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便朝同伴使了个眼神之后,入府前往通报。 “九品俸禄、摊丁入亩、英雄祠,倒是有趣得紧啊!” 李儒淡定的站在府外,看着上书太平府的匾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来兖州也有好几天了。 若非他并不缺财物,也不缺见识,他差点就被留在兖州种田,当初那名官吏可是拉着他,非要给他十亩良田让他去种。 偏厅之内。 程昱听到守卫的通报,眼中满是一丝疑惑,旋即目光一凝,吩咐道:“将人带进来吧!” 此时的程昱,已经想到了来人身份。 “喏!” 守卫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他来做什么?” 待守卫离去以后,程昱将桌案上的公文收了起来,一边揣摩李儒的心思。 “这位先生!” 守卫出来以后,朝李儒道:“我家军师有请。” “多谢!” 李儒闻言朝守卫微微作揖。 “先生!” 正当李儒上前之际,却被那名守卫拦了下去,开口道:“非太平府之人,入府尚需搜身。” “请便!” 李儒闻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想到他曾经的主公府上,也有这样一条规矩。 只可惜,哪怕再好的规矩。 也防不住义子的背刺。 “得罪了!” 守卫道了一句之后,便对李儒进行了一番搜查。 过了半晌。 李儒被侍者引入了偏厅。 见李儒入内,程昱抬眼看了过去。 这位不同于贾诩,关于西凉军反攻长安的始末,普通人并不清楚。 但这位毒杀少帝。 几乎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更是被刘协当朝驳斥了李儒的晋升。 “西凉李儒,见过仲德先生!” 李儒看了程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上前行了一礼。 “文优先生有礼。” 程昱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不知先生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对方来得多少有点草率。 他也猜不到对方想做什么。 “仲德先生。” 李儒再度施礼道:“在下只为出仕而来,不知太平府,可能为在下提供一份俸禄?” “此事易尔!” 程昱看着李儒道:“若先生愿意,即日起,先生便可为工部掾吏,辅佐王侍郎处理工部文书。” 对方前来入仕,让程昱有些意外。 但也就仅此而已。 程昱自信有自己坐镇,对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下官李儒,见过军师!” 李儒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失落,朝程昱行了一礼。 “潘璋!” 程昱微微颔首,端起茶汤朝一旁潘璋道:“着人为李掾吏安排府邸,公文会在一个小时辰后送到。” “喏!” 潘璋恭敬抱拳应是。 “多谢军师!” 李儒见此朝程昱作了一揖道:“下官先行告退。” “李儒此人。” 程昱看着李儒的背影,低声道:“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本事。” 掾吏的职位,通常来讲就是文书。 这位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可见要么是本事不凡,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只不过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当今这天下,有实力的诸侯当中,也唯有太平府,才能毫无顾忌对其任用。 “罢了!” 程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暗道还是给主公修书一封,说起来吕布和这位可是熟识。 翌日巳时,冀州魏郡。 经过张燕多番试探以后,确定邺城内的袁军已经离去,他的黑山军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将邺城占了下来。 “孙轻。” 张燕见到还有不少百姓想出城,当即吩咐道:“将四处城门尽数关闭,谁要是胆敢出城,直接给我砍了!” “喏!” 孙观恭敬抱拳应是。 “走,咱们去州牧府看看!” 随后张燕带着一队人马,朝着邺城州牧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 “玛德!” 张燕看着奢华高大的府邸,骂道:“这袁本初当真会享受,咱们那山寨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狗窝嘛!” 孙轻双眼放光道:“要是哪一天,我也有一座这样的府邸就好了!” “这个得是命!” 王当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面上满是感叹道:“要是命不够硬,这样的府邸,是镇不住的。” “走,咱们四处……” “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大首领,斥候传回消息,言太平府军已到平阳城地界。” “来得真是时候!” 张燕闻言看了看府内的美景,咧了咧道:“我就不看了,我对太平府的军势,比对这些府邸更感兴趣,你们看吧,我去见一见张府主!” “那我也不看了!” “俺也一样!” “……” 众首领闻言,哪能还坐得住,比起一座府邸,那位太平府的张府主,才与他们的未来息息相关。 “那就一起吧!” 张燕一脸豪气,朝那名小将道:“你去告诉孙轻,让他守好邺城,万不能堕了我黑山军的声威!”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红日西斜,平阳城外五万余乞活军铮铮而行,密密麻麻的枪戟如林立的山林,将士们头顶的大旗,仿若遮蔽天空的巨幕,目之所及恰似一片金黄的海洋。。 中军所在。 张靖身着戎装,端坐在战马之上,朝一旁道:“奉孝,据张燕传来消息,昨日邺城有大队人马离城,或许邺城能不战而下。” “主公明鉴!” 郭嘉往嘴里灌了口水,开口道:“若能轻取邺城,我军当不做停留,朝赵郡发兵!” “不错。”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面色凝重道:“唯有拿下赵国邯郸,我军才能成犄角之势抗敌,事关冀州三郡,袁绍肯定要同我军做一场。” 赵国邯郸离邺城有近百里。 这样的距离,如果想快速支援并不算容易,但要是守城的话,那还是能和袁绍斗一斗的。 就在张靖等人交谈之际。 张燕等人也来到了大军数百步外,看着头顶一片黄云,下方一片黑甲的太平府军,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他娘告诉我,这特么的是黄巾?” 第155章 张靖:婚姻大事并非儿戏 平阳城外官道上。 太平府大军,中军所在。 “报!” 一名小将策马而来,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黑山军张燕,率步骑两百余人前来求见。” “属下恭喜主公!” 郭嘉闻言似想到了什么,面上带着笑意朝张靖做了一揖。 “黑山军张燕亲自过来了?” 戏志才听完脸上也浮现一抹喜色。 “让张燕过来吧!” 张靖目光微凝,看向那名小将点了点头。 大军虽说还在行军,但由于数量庞大,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加上是列阵而行,传令将士、斥候等等都可以在军中穿行。 “喏!” 小将恭敬抱拳应是,旋即调转马头迅速离去。 过了半晌。 张燕让其他人停留在外,只带着杜长几人,在乞活军将士的引路下前往中军。 “太平道张燕!” 张燕来到中军大纛所在,目光飞速在张靖等人身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张靖头盔上的红缨与众不同,当即对其抱拳道:“久闻张府主大名,对太平府亦是向往已久,今日特来一见!” “吾等见过张府主!” 王当等人神色恭顺抱拳大喝。 “哈哈!” 张靖看向张燕,朗笑抱拳道:“张首领大名,吾亦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我同为太平道众,诸位也无须拘礼,不若同行如何?” 张燕自称太平道众,张靖也从不隐晦自己的出身。 哪怕他成立乞活军。 开创太平府。 都不是为了隐晦自己的过往,而是他玩不转太平道那一套规则。 在张靖眼里。 太平道出身没什么不好。 不过乞活军和太平府对张靖而言,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在下固所愿也!” 张燕闻言朝张靖拱了拱手,旋即带着几个弟兄,与中军同行。 “张首领!” 张靖开口道:“如今邺城如何,城内可有袁军坐镇?” “没有!” 张燕笑着回道:“城内的袁军,早在昨日便已迁出,在此之前,已经被兄弟们拿了下来,还得是张府主厉害,竟让颜良的两万大军弃城而逃。” “邺城拿下来就好!” 张靖点点头道:“颜良弃城而逃,乃是因为邺城乃袁绍根基所在,里面都是袁绍麾下文武的家眷,邺城尚比不得甘陵城高墙厚,甘陵被迫,颜良自不敢将袁绍麾下文武家眷,陷于水火之中。” “张府主言之有理。” 张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的这番表现,自然被郭嘉等人看在眼里,后者等人见此也是相视一笑。 “如今邺城已下。” 张靖看向张燕道:“今晚我军便与邺城外整休,明日便分兵,发往赵国邯郸,此后便以守待攻,据探马回报,袁绍已率领大军赶回冀州。” “彼时,太平府同袁绍必有一战。” “不知黑山军有何打算?” 现在的太平府,对冀州加大了兵力投入,如今渡河都兵力,已经超过九万五。 张靖也是铁了心的。 要在冀州这片沃土上,狠狠地咬他一口,至于明年的蝗灾,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很快就是岁末。 小冰河时代的冬季马上就要来临,等袁绍回军冀州以后,如果攻不下城池,也不敢在城外同张靖消耗。 “若张府主不弃。” 张燕闻言神色郑重,抱拳道:“在下愿率领黑山军,助太平府镇守城关。” “张首领大义!” 张靖目光一凝,抱拳回道:“在下自是求之不得,有张首领相助,哪怕袁绍起尽三十万大军,吾也有把握将其阻于关前!” 在这个特殊的时节。 并州与河内郡,是没有能力援助袁绍的,因为并州乱成一团不说,连主官都没有一个。 河内的张扬,能够自守。 那也是没人去攻打他,主动出兵的能力并不强,而兖州恰恰的张靖与袁术的地盘。 太平府占了魏郡。 粮草可以从濮阳等地进行供应,袁术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也就是说。 太平府的大军在冀州,只有袁绍一个敌人,而且并无断粮的风险,哪怕袁绍派人截取粮道,那也只能是各凭手段。 是夜,邺城外。 太平府营帐连绵数里之地。 中军大帐内,张燕将一卷书信交给了张靖。 “这……” 张靖看完以后,不由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张首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待击退袁绍之后,吾与那圣女见过一面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对于联姻什么的。 张靖表示从来就不排斥,他只是单纯排斥不好看的。 现在他手中这份书信。 可以算是一份婚书。 万一那张宁长得有点草率,那不就完犊子了。 郭嘉等人闻言,吩咐眼观鼻鼻观心,以他们对这位主公的了解,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这事他们也没有开口。 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主公给坑了,到时候一定不会好过。 “咳咳!” 张燕对此早有准备,又从身上取出一份卷轴递过去,开口道:“张府主,此乃太平道圣女的画像,您不妨先看看。” “张首领是有备而来啊!”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把绢布卷轴接了过来。 “我这人素来脸盲!” 张靖看完以后,上扬的嘴角当场就有些压不住,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后,正气凛然道:“也看不出个美丑,此事我允了!” “主公英明!” 早已等候多时的郭嘉等人闻言,纷纷含笑起身朝张靖作揖。 “末将张燕,见过府主!” 张燕闻言赶忙朝张靖抱拳,眼中也多了几分恭敬。 “吾等见过府主!” 杜长等人同样面带喜色抱拳齐喝。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身份便会由原来的黑山军,朝太平府的乞活军转变。 在他们看过乞活军势以后。 便明白黑山军和乞活军相比,好比乌合之众于正规王师。 这样的转变,可称脱胎换骨。 “哈哈!” 张靖爽朗道:“汝等无须多礼,咱们以前是同道,是袍泽,往后就是一家人,都是自家手足兄弟,我张玉衡绝不亏待自己人。” “吾等恭喜主公!” “府主所言极是!” 第156章 袁术:我袁公路都还没反 十月末,豫州。 汝南,平舆。 太守府,大堂之内。 袁术再度收到了张靖的书信,其中的内容,主要是夸赞孙策,其次表示对来年的担忧,问袁术对交州的进展。 “玉衡贤弟还是太仁厚了!” 看完书信的袁术,端起一旁的幂水喝了一口,神色担忧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担心来年的蝗灾,当真是忧国忧民啊!” “我这做大哥的,却是不好多劝。” “阎象啊!” 说到这里,袁术抬眼看着阎象道:“交州那边如何了,那士燮可愿投降?” “回主公!” 阎象恭敬作揖道:“那士燮早已将交州之地,视为他士家的后花园,面对我军他不但不投降,还鼓动着山越,对我军进行袭扰。” “加上交、扬两地交界所在,多为山林险峰,毒虫遍地,山越在林中作战如有神助,致使我军在交州边境寸步难行。” “是以属下以为。” “我军对交州的用兵,当从长计议才是!” 这个时代的扬州和交州。 本就没怎么开发,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山越往山里一钻,大军只能干瞪眼。 因为追进去以后。 便会遭遇各种陷阱,从而导致损失惨重。 “从长计议,还要如何从长计议?” 袁术闻言直接就怒了,沉声道:“那士燮一个小小的交趾郡太守,是谁给他的胆识和勇气,竟敢任命交州官吏?” “还将交州视为后花园?” “他想干什么?” “是想造反吗?” “我袁公路都还没造反,他士燮凭什么?” “要我说。” 那陈瑀和孙贲两个都是没脑子,我连陈国都打下来了,他们连一个小小的山越都对付不了!” “山越躲山里就没办法了吗?” “不会放火烧山吗?” “要是我袁术,一把火就把扬州的山全给烧了,我看他们往哪里躲!” “别说是钻进山里,就算是钻进老鼠洞里,我也能给他熏出来!” 袁术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他的目的就是交州,用什么方法他也不会去管。 在他看来,山越躲山里。 那就把山给烧了,他就不信点不燃。 “主公,此法行不通的!” 阎象闻言面色一白,出言劝慰道:“眼下这个时节,山林极难引燃,而且就算是引燃了火势,也极难控制。” “若火势……” “我不信!” 不待阎象说完,袁术抬手打断道:“即刻传令陈瑀,让他派人给我放火烧山,哪座山的山越多,就给我点哪座。” “就算得不到控制又如何?” “把两州的山全烧了又如何?” “我袁公路可没兴趣,同那些山越人玩什么猫戏老鼠!” 对于阎象口中的,山林不易引燃这种话,袁术表示不相信,如果真的点不燃,那只能说引火之物不够。 而且他在这段时间里。 也被两州的山越,烦得极为头疼。 “主公不可啊!” 阎象赶忙道:“若是让你引燃山林,最后火势得不到控制,将会对两州百姓带来极大的危害,此举有伤天和啊!” “别废话!” 袁术沉声道:“让你去办就赶紧去,我乃天命之子,自有天眷,待我夺下交州,来年中原蝗灾,便能有无数粮食可以救民,这可是大功德之事,怎会有伤天和?” “你若不去,我让杨弘去!” 说完,袁术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当即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幂水。 心中已经在想。 等他明年得了粮食,救了无数百姓以后,那些百姓对他顶礼膜拜的场景。 “属下领命!” 阎象闻言立马识趣,真要让主公亲近杨弘,那他阎象不就失宠了? 以主公的心性。 若是没有他在身边看着,他是真不放心。 “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玉衡贤弟!” 待阎象离开以后,无所事事的袁术,决定给张靖修书。 表示交州的进展无比顺利,又言阎象这老东西,越用越不顺手,每每自己英明神武的决策,都会被对方反驳等等,最后还问需不需要他支援冀州。 与此同时。 冀州,赵国。 邯郸城坐落于太行山东麓,地处华北平原西部,周遭地势平坦开阔,乃是连接南北的唯一要冲。 此地曾为战国时期赵国之百年都城,其地理优势不言而喻。 然历经数百年沧桑。 如今的邯郸规模已大不如前,但仍为赵国治所,乃兵家必争之地。 邯郸城楼之上。 “奉孝!” 张靖面朝东北道:“据探马来报,袁绍此行率了五万兵马而回,其中不乏乌桓铁骑,再有三日,便会于廮陶合兵。” “却是比属下料想,要晚了不少!” 郭嘉闻言含笑道:“袁绍可用之兵,至多不过十七万,我军加上黑山军的兵力,亦有十四万余,以守待攻,袁绍非我军对手。” “如今就要看那袁绍,会如何排兵布阵,主公见招拆招即可。” 黑山军的战力是比不了乞活军。 不过协助守城,便不会有什么问题,哪怕不算黑山军在内,以太平府的兵力,也有把握守住城池。 “报!” 不待张靖开口,一名手持竹筒的小将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军师遣人送来书信。” “嗯!” 张靖接过书信,颔首道:“下去吧!” “喏!” 小将恭敬抱拳应是。 “嗯?!” 待张靖看了书信,不由微微一愣,旋即蹙眉道:“奉孝,无盐来了一个有趣之人!” 他没想到李儒这家伙怎么来了。 对于这位,张靖了解得不多。 但从史书上寥寥几笔来看,这位绝对是个人物。 他虽然不是董卓的女婿。 但其在西凉军中,同样有着非凡的地位,否则凭李榷的控制长安的威势,不可能会为了李儒,专门找皇帝要官。 正如吕布一般。 虽说没有所谓的三英战吕布,但辕门射戟却是史诗记载的,单凭辕门射戟的本事,便能知晓吕布此人的不凡。 “噢!?” 郭嘉闻言诧异道:“能让主公言其有趣,看来此人非是等闲之辈,敢问主公,来者何人?” “西凉李儒,李文优!” 第157章 郭嘉:给吕布赐姬妾 “李文优!” 郭嘉闻言微微一愣,开口道:“此人不但毒杀少帝,还躲过了王允的清算,连汉室天子也拿其毫无办法,如今堂而皇之的进入无盐,的确有过人之处。” “仲德命其为工部掾吏。” 张靖轻笑道:“想来如今,其人已到工部点卯了!” “仲德先生厉害!” 郭嘉闻言当场惊呆,旋即一脸佩服嘴角微抽道:“若换做是我,还真不敢对此人随意任命。” 先不提李儒的履历。 李儒本身就是太学博士出身,这就证明了此人的才学。 这样的一个人物前来投效。 在郭嘉看来,要么直接拒绝不收,要么也是进入中枢府做掾吏,而非工部那样的次级衙门。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这位军师,对李儒的态度,不但随意还极为自信。 “奉孝!” 张靖对程昱的安排,倒没有什么意见,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道:“你说如果让吕布见到李儒,两人会是什么反应?” “哈哈!” 郭嘉察觉的张靖的恶趣味,笑着摇了摇头道:“依属下之见,两人见面时的反应,恐怕要令主公失望了!” “以李儒的心性。” “他当初能全身而退,定然是对董卓彻底失望,否则以王允吕布的本事,又如何能够成事?” “是以,对董卓之死。” “李儒早已释然,并不会对吕布有什么怨怼。” “而吕布的反应,或许会大一些!” 这些都是郭嘉对李儒的猜测,他自信能猜中八九不离十。 “吕布吗?” 张靖闻言缓缓点头道:“言及吕布,我也有几分苦恼,此人身手不凡,领军冲锋无所不破,乃天人之将。” “然其反复无常之心性。” “却是让我极其为难,此前甘陵一役中,吕布屡立战功,奉孝以为,我该如何对其封赏?” 陷阵营终究是特种部队。 让吕布这样的大将留在里面,属实是有些屈才的,可让吕布独领一军,张靖也怕自己把握不住。 万一这家伙飘了。 到时候战功越来越高,就很蛋疼了,哪怕纳了吕布的女儿,张靖也觉得没啥大用。 “主公。” 郭嘉闻言抿了抿嘴,迟疑道:“吕布此人乃是虓虎,此役又立下大功,若以其军功来看,授其军司马一职,亦不为过。” “然其为人眼高于顶,桀骜不驯,在高顺帐下,尚能收敛一二,反之则难以预料。” “依属下之见。” “您或可借此机会,将吕布调入中枢府,再赐其几位姬妾,让其修心养性一段时日,待时机成熟,再将其拔为将领?” 这位吕布是他当初招来的。 为此,还同戏志才在吕布面前,唱了一出双簧。 效果显而易见。 这吕布不愧是猛将,哪怕是在陷阵营中,只要到了战场,依旧能纵横披靡。 对于这位吕布。 别说主公担心把握不住,搁任何一个人都不好把握,除非能彻底将其压服。 “调入中枢府?” 张靖闻言嘴角微抽,瞥了郭嘉一眼道:“奉孝啊,你可识得丁原乎?” 吕布的丁原的主簿。 主簿是什么官? 以丁原并州刺史的身份,吕布得主簿这个位置,通俗易懂来讲的话,相当于省委秘书长,是进了常委班子的。 算是并州的决策层之一。 这是张靖的理解,因为这个汉代的主簿,含金量可是一点都不低。 这也是为什么。 吕布在杀了丁原以后,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的原因之一。 连主簿这样的位置给吕布。 吕布都能给丁原一刀。 可想而知这家伙干的事情,是有多不地道。 “主公。” 郭嘉闻言干笑道:“调吕布进入中枢府,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姬妾,重点是磨磨他的性子。” “嗯。” 张靖琢磨片刻后,微微颔首道:“奉孝此言也有几分道理,不若我为吕布另立一部,让其负责太平府的使者往来,书院管理、百姓教化等一应事务,反正都是过渡嘛!” 如今太平府的使者往来。 几乎是没有的,当然,袁公路除外。 君不见汉室的天使都不敢入境。 而学府的事情,还没有个影。 只有里中的少年院,能做的只有识文辨字,用来扫盲和启蒙。 反正礼部张靖早晚要弄。 不如交给吕布去整。 “这……” 郭嘉闻言看了看张靖,他不知道这位主公在说什么。 “不妥吗?” 张靖看了看郭嘉,开口道:“吕布的武器是方天画戟,我觉得这玩意,可以当礼器,到时候这个部门,就叫礼部好了!” 这个时代的方天画戟。 还没朝着礼器转变,但能使用的人,也并不多见。 “主公言之有理!” 郭嘉想了想,还是觉得可以试试,想来吕布也干不了多久礼部的事情。 常山郡,九门官道。 此时的袁绍,正带着风尘仆仆的五万大军,沿着官道向西而行。 中军所在。 袁绍身着常服,端坐在战车之内。 “主公!” 郭图策马行至战车旁边,开口道:“在往前就是井径山了,如今那黑山军与太平府合兵,吾等可要停下来,将山内黑山军尽数剿灭?” “暂且饶他们一命!” 袁绍沉声道:“吾等当务之急,是要将窃居我邺城的贼子,尽数赶出冀州,黑山军不过是癣疥之疾,让尔等改造的发石车,如今可有进展?” 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 如今袁绍对投石车的重视,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明白这样的神器,要是他们不掌握,到时候还会吃大亏。 “主公放心!” 郭图正色道:“根据败军的讲述,吾等经过连日来的磋商,已有七成把握制出太平府的投石车,不过在运用上,可能尚需操练才行。” “嗯。” 袁绍闻言不由松了口气,颔首道:“七成把握肯定是不够的,汝等当同心戮力,还原太平府的发石车才是,彼时吾夺回邺城,定当不吝重赏。” “主公放心!” 郭图闻言作揖道:“如今尚有些许时日,待我军攻城之际,定能将发石车改进而出,以助主公破敌,以壮主公声威!” 第158章 曹操:把他们全都砍了 十一月初,司隶。 京兆尹,长安。 在这个极为平凡的日子里,北军中郎将将府邸,曹操一如往常般宴请李榷、郭汜、樊稠三人,却是显得热闹非凡。 “尔等先退下!” 待吃饱喝足以后,曹操挥了挥手将歌舞乐师挥退,看向已经微醺的李榷三人,笑着道:“李榷、郭汜、樊稠!” “?!!” 李榷三人闻言瞬间惊呆,他们没想到这曹操,竟然敢对他们直呼其名,李榷面露不喜道:“孟德,你这是不胜酒力,怎敢如此胡言乱语?” “哈哈哈~!” 曹操闻言朗笑起身,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之后,面上毫无醉意道:“我看是尔等起猛了!” “嘭!” 说完,曹操将手中的酒樽摔在了地上。 “哗啦啦~” “咔嚓~” 随着酒樽落地的声音响起,大堂内外迅速传出了动静,数百埋伏多时的刀斧手纷纷现身,不过转眼功夫,便将李榷三人带来的将士击杀。 而曹操也被一队甲士护于身后。 “李榷、郭汜、樊稠!” 曹操看着面色狂变的三人,眼中满是轻蔑的笑意道:“我如果是你们,就绝对不会相信曹操前来长安,是为了依附尔等!” “只会给曹操筑一座青石大坟!” “因为我曹孟德,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就无所畏惧,更不会同尔等逆臣贼子为伍!” 在长安当了这么久的孙子。 曹操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孟德,有话好好说!” 李榷看着缓缓逼近的刀斧手,脑门上充满了冷汗,原本的醉意早已飞远,看看曹操的目光充满的焦急和惶恐。 “曹将军。” 樊稠赶忙求饶道:“在下愿降,只求曹将军能饶在下一命。” 三人之中,就他的实力最弱,却没想到今日吃到了鸿门宴。 “扑通!” 郭汜见此场景,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在下愿降啊曹将军!” “元让,还愣着做什么?” 曹操丝毫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朝一旁夏侯惇道:“把他们砍了,全部都砍了!” “喏!” 夏侯惇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曹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枉我如此对你,你竟然……” “噗!” 不等李榷说完,便被夏侯惇一枪捅穿,郭汜和樊稠两人,也很快步入后尘。 “妙才!” 曹操见三人身死,从身上取出一份矫诏递给夏侯渊,沉声道:“率一队人马将三人首级送与忠明公,配合忠明公受降西凉军各营,凡不尊王命者,斩!” “喏!” 夏侯渊面上凝重接过矫诏,深吸口气恭敬抱拳大喝。 “元让,随我入宫!” 曹操目送夏侯渊等人离去,随后神色肃然朝堂外而行。 “喏!” 夏侯惇手持长枪恭敬抱拳大喝。 随着曹操斩杀李榷三人,今日的长安注定不平静。 “孟德,事成了吗?” 当曹操来到皇城之际,赵岐在此早已等候多时。 “邠卿公,西凉山贼已死!” 曹操面色凝重,朝赵岐作了一揖。 “好,那便随老夫如此吧!” 赵岐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皇城城门行去。 “邠卿公。” 曹操赶忙上前拉住赵岐,出言道:“此行凶险异常,您不若先回府等候消息?” “孟德无需多言!” 赵岐看着曹操,摇了摇头道:“你不过不惑之年,尚且不惧斧钺,老夫早已是年过古稀,又有何惧之?” “那就依邠卿公所言!” 曹操见劝不动,便不再相劝,道:“待会若有冲突,还请邠卿公避于末将身后,只要末将不死,定能护得邠卿公周全。” 对于长安城兵变,曹操也没有太多的把握,但对于这位一直相信自己的老人,曹操也不愿对方丧生在战祸之中。 “孟德有心了!” 赵岐面上带着一抹欣慰,缓缓点了点头。 “元让!” 曹操一马当先走在赵岐前面,朝身旁夏侯惇低声道:“待会若有变故,无须向我过问,将刺头直接斩杀。” “兄长放心!” 夏侯惇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站住!” 一名镇守皇城的小将,见曹操等人有些不对劲,当即召集一干人马,手持兵戈将曹操等人拒于城外,沉声道:“曹将军,汝为何携带私兵前来此地?” “汝等听着!” 曹操又从怀里取出一份矫诏,将其高举后,目视身前的西凉军,沉声喝道:“李榷、郭汜、樊稠三人欺君罔上、残害百姓、恣意狼厉,今我曹操奉天子召,已将三人诛杀。” “汝等皆为大汉王师,岂能阻本将去路,还不快快让开!” “哗!” 众西凉军闻言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自家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竟然就这样被噶了。 “你放屁,我看……” “噗~” 不待那名小将驳斥,夏侯惇便一枪将其捅死。 “尔等皆为汉家子弟!” 曹操看着有些进退失据的西凉军,沉声道:“吃我朝廷给的粮食,以往汝等被李榷三贼蛊惑,非是汝等本意,本将军彼时会向天子请命求情,天子定会赦免汝等之过!” “若再敢生乱,则视为与三贼为伍!” “彼时汝等就算是上天入地,本将也会遣将士将其追杀至死,其家眷定当连坐。” “汝等此时还不醒悟,更待何时?” “还不速速让开宫门,跟随在本将身后,共同报效朝廷!!” 随着曹操话落。 众西凉军见曹操不似说假,很快便有人让开道路,低眉顺眼的跑到曹操后方。 “兄弟们不要……” “噗~” 见还有人想搞事情,夏侯惇又是一枪捅了过去。 “同李榷三贼为伍者,斩!” 曹操看着此时身前,已经聚满了数百人,再度正气凛然沉声喝道:“天子诏在此,汝等还不让开,是想造反吗?” “还不速速让开!” “胆敢阻路者,斩!” 说完,曹操在夏侯惇等人的护卫下,朝着宫门而行。 “李榷三贼已死!” 见身前的西凉军踌躇着后退,曹操再度厉喝道:“汝等当回归朝廷,同为陛下效力,跟随本将身后,随本将斩杀三贼同党!” 第159章 天子刘协,袁绍到来 随着曹操前行,西凉军手持刀兵后退。 更有顶不住压力的西凉军,转头加入了曹操的队伍。 底层的西凉军可不管什么忠诚。 只觉得谁都势大,那就听谁的命令,如今李榷三人已死,他们自然加入曹操一方。 随着曹操进入皇城城门。 远处的西凉军,也越聚越多。 “嘿,前面发生了啥事?” “也没啥大事,听说是李榷、郭汜、樊稠三位将军死了,被北军中郎将曹操奉天子诏给杀了!” “嘶~兄弟你心真大,这还不是大事?” “这算哪门子大事?待会儿要是没地儿吃饭,那才是大事儿!” “兄弟这话有道理!” “那眼前这是咋回事,是要打起来吗?” “不好说,真要打起来,待会就得去抢吃的了!” “可不好抢啊,长安不比洛阳,都没几家百姓,算了,不跟你说了,现在李榷三人死了,我觉得去曹操那比较靠谱!” “等等我,一起去,曹操在怎么说也是个将军!” “……” 后面过来的西凉军,见前方对峙不知道发什么,面面相觑后议论纷纷。 过了皇城甬道以后。 曹操等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广场,视野也变得豁然开阔起来。 “曹孟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西凉将领看着曹操,目眦欲裂道:“汝竟敢害吾叔父,汝找死!!” “将士们,随我击杀曹操!” 说完,那名将领便率领千余将士对着曹操杀来。 “李榷已死!!” 曹操知道此战无能避免,当即沉声喝道:“李利乃李榷同党,同李利合流者将视为朝廷叛逆,陛下有旨,斩杀李利者,赏千金,封关内侯!” “杀!” 早已做好准备夏侯惇,闻言便带着将士朝李利杀了过去。 “杀?” 那些被曹操震慑住的西凉军,此时也有模有样的嗷嗷叫,但是脚步并未如何挪动。 毕竟李榷都死了。 曹操又有天子诏书,他们不觉得李利能够稳住大局,在这样各有心思的情况下,夏侯惇等人杀到李利身前。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李利。 不过数合,便被夏侯惇斩杀。 “李利已死!” 曹操高举李利的脑袋,大喝道:“尔等还不放下武器,速速投降,否则将视为朝廷叛逆!” 一个时辰后。 镇守皇城的五千西凉军,大部分都被曹操收服。 “邠卿公!” 曹操整顿好降卒,开口道:“你可知如今陛下在何处?” “孟德!” 赵岐稍作沉吟,面色疲惫道:“陛下当在未央宫。” “好!” 曹操神色郑重道:“吾等这就前往未央宫,请陛下出来主持大局!” 如今皇城最大的隐患被除,曹操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还得天子出面,毕竟他发的矫诏有点多。 半晌之后。 曹操等人在未央宫,温室殿内找到了面色苍白的刘协。 由于曹操的计划,刘协并不知晓,是以在听说前殿有战事以后,他就躲到了这里。 “赵爱卿、曹爱卿?” 刘协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有些惊魂未定道:“怎么会是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还是由老臣来说吧!” 赵岐老眼含泪,将事情的始末,尽数告知于刘协。 “李榷郭汜三人死了!” 刘协闻言瞬间惊呆,他想到曹操竟然干了如此大事,随后还有些稚气的脸庞,呈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两位爱卿是忠臣啊!” 快步走到曹操两人身前,刘协将二人扶起,面上满是感动道:“快快请起,如今城内局势如何?” 刘协虽然才不过十三岁。 但他从未放弃过中兴汉室的夙愿,无时无刻不想着,等有权以后该做些什么。 “陛下!” 曹操一脸恭顺,再度拜道:“臣曹操,请罪!” “爱卿何罪之有啊!” 刘协扶着曹操道:“你如果说的是矫诏,无须担心,朕这就为爱卿补出诏书便是,只是朕忧心李榷三人死后,西凉军会大肆残害城中百姓。” 矫诏的事情,刘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因为有汉一朝的矫诏。 并不稀奇。 有功之臣传矫诏,最多稍作口头惩戒,随后就是封赏。 “谢陛下厚恩!” 曹操闻言这才起身,恭敬道:“陛下,臣以为光是补齐诏书还不够,今西凉军动荡,您应该亲自出面,当众免去西凉军的罪责,以安抚军心,再以观后效。” “好,朕答应了!” 刘协听了点点头,赞同曹操的提议。 “陛下圣明!” 曹操见此心情有些复杂,侧身恭敬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还请陛下移驾。” 靠近这位天子以后,曹操才发现,对方的确有明君的潜质。 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因为曹操更明白,如今的天下,非是一个有明君潜质的小皇帝,便可以平定的。 接下来的时间。 刘协配合曹操与段煨,行走在城内各处军营,有天子这块金字招牌在,除了少部分死忠分子被斩或趁乱逃离,余下长安城内的西凉军,尽数投降朝廷。 十一月上旬,巳时。 冀州,赵国邯郸。 今年的冬天,依旧没有让张靖失望,才刚入十一月,冷冽的寒风便从北方刮来。 而邯郸连接南北要道。 刚好处于风口。 此时的袁绍,率领着十多万大军兵临邯郸,也让张靖体会了一把,被兵临城下的感觉。 “袁绍派人过来了!” 城楼上张靖目视袁绍大军,见一队人马出列而来,便知道这是来走流程的。 “尔等谁是张玉衡!” 郭图在一众将士的护卫下,来道城北八十步处,大喝道:“速速出来搭话!” “这家伙是谁!” 张靖并不认识对方,暗道以后关于敌方重要人物的画像,得弄一张才行,不然有些尴尬。 “主公!” 郭嘉出言道:“来人是郭图,颍川人氏,袁绍麾下重要谋士。” “颍川郭氏?” 张靖闻言看了看郭嘉,开口道:“既然是奉孝本家,那就由奉孝出面好了!” 来人都不是袁绍,张靖自然没啥兴趣。 “属下领命!” 郭嘉闻言面带笑意,朝张靖施了一礼,随后上前两步朝下方郭图,大喝道:“公则兄,可还记得郭奉孝否,汝前来此地,可是为了弃暗投明?” 第160章 邯郸城外,战幕拉开 “郭奉孝,又是你!!” 郭图看见城碟后方的郭嘉,先是一愣,旋即脸色一黑,怒骂道:“郭奉孝,汝已被郭氏族谱除名,郭氏没有汝这个逆贼子孙!” “感谢公则相助!” 郭嘉面带笑意,长声道:“若非得你之助,我郭奉孝还难以摆脱家族之累,如今正好重新书写我郭氏族谱,同颍川郭氏再无瓜葛,公则兄大义!” “……” 郭图闻言面色焌黑,看着郭嘉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有些气急的同时,好像还拿对方没办法,旋即决定不再同这家伙饶舌,沉声道:“郭奉孝,张玉衡何在?” “郭公则,袁本初何在?” 郭嘉自然不会回这个问题,而是出言反问。 “我家主公,自是在军阵之中!” 郭图面带怒色,沉声喝道:“你回去之后,转告张玉衡,让其速速退兵,否则战事一起,必将承受吾主雷霆之怒,尔等连同城池,将尽数化为齑粉!” “汝回去告诉袁本初!” 郭嘉闻言不以为意,长声道:“让他速速退去,冀州三郡如今,已归为太平府治下,邯郸城内有主公十万大军,让他莫要心存侥幸,莫要以卵击石!” “哼,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郭图见张靖并不出面,留下一句狠话之后,便带着将士退去。 “主公!” 郭嘉回到张靖身边。 “嗯!” 张靖点点头,面色平静道:“此前据探马传回的消息,袁绍在城外屯兵之际,多伐木采石,显然其军中,定有数目不低的投石车,让李大目做好准备。” “喏!” 一名传信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旋即快步离去。 “主公。” 郭嘉面色古怪道:“若是让那袁绍得知,他心心念念的投石车,对我军难以取得成效,不知会不会被气疯。” “最好如此!” 张靖看着远方的军阵道:“若能在邯郸将袁绍击退,让其损兵折将,太平府也好发兵配合黑山军,将常山郡纳入治下,彼时袁绍定不敢在巨鹿阵兵,唯有退守冀州东部一途。” 太平府的优劣很明显。 优势是兵员够多,劣势是战线过长,面对袁绍一个敌人,还能游刃有余,若再有一支强敌配合袁绍,那么对太平府而言,就极为麻烦。 好在张靖。 在中原养了一个大爹。 如今的司隶,并未出一个雄主,并州多为异族攻伐,朝廷的在并州的军政,几乎处于停摆状态。 不过战场本是瞬息万变。 袁绍联合刘虞遗部,合共有二十多万大军,在冀州也有十七八万,只要这家伙不犯浑,张靖也难以对常山用兵。 “主公。” 郭嘉看了看城楼甬道上面,那一座座盛满乌漆嘛黑液体的大锅,沉吟道:“那金汁,当真有那么好用吗?” “包好用的,奉孝!” 张靖正色道:“这玩意熬煮之后有剧毒,一般中招的人,可说是药石难医,只可惜如今天气渐寒,效用没有夏季那般强横。” 金汁的威力。 可说是达到了生化武器的程度,效果绝对立竿见影,比起用泼热油,在点火的守城方式。 这玩意就是降维打击。 “主公。” 郭嘉摸了摸下巴,开口道:“要不将我军的箭头,放于锅中熬煮之后,再拿出来使用如何?” 他不止一次听说过金汁的威力。 但郭嘉还是找张靖,再度确认了一番,城外的袁军足有十万,自然要好好削弱一番。 “可!” 张靖看了看这位,有些昱里昱气的郭嘉,还是决定答应下来,战争是零和游戏的嘛。 随后得到军令的将士。 就下去安排。 另一边,袁绍中军。 “张靖小儿这个狂徒!” 袁绍听完郭图的汇报以后,怒道:“不但窃取我冀州三郡,还敢辱我使臣,简直是岂有此理!” “即刻传令焦触!” 说到这里,袁绍沉声道:“命其将我军发石车,尽数列于阵前,我要让张靖小儿,尝尝被发石车攻打的滋味!” 发石车是仿制了投石车。 袁绍也亲自见识过其威力,比之以往的发石车,要好用数倍,不但省了人力,还能抛射更重的石弹。 淋上火油,堪比天火降世。 而焦触,正是从甘陵城一战中,带袁军撤兵的将领。 “喏!” 传令兵恭敬抱拳应是。 半个时辰后。 一座座袁军投石车,陈列于邯郸东城外百三十步处。 “大目!” 张靖来到李大目身前,看着甬道内的投石车,出言道:“这些投石车,都调试好了吗?” “主公放心!” 李大目恭敬抱拳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城外的投石车,定为我军击破!” “好!” 张靖正色道:“待会战鼓声起,你便第一时间点火投石,将袁军投石车尽数摧毁!” 袁军屯兵在城外的这段时间。 双方就开启的军备竞赛。 而这军备,自然就是投石车。 张靖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隐瞒的可能,迟早会被敌人学去,但他有先行一步的优势。 投石手对投石车的性能。 也更加了解,操作更为熟悉。 袁军前军之中,焦触指挥着将士,对投石车进行配重。 “将军!” 身旁的一名小将,看了看城楼上的投石车,神色有些畏惧道:“城楼上也有那么多投石车,咱们真的不用担心吗?” “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 焦触闻言瞥了一眼城楼上的投石车,目露不屑道:“这种方式,当初的朱灵将军早就试过,根本就没太大用处,这都是本将亲眼所见,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他早就发现了城楼上的投石车。 可正如他所言,他当初见识过发石车对投石车的打击,虽说击碎了不少投石车,但效果也不甚理想。 如今哪怕是换成了投石车。 在焦触看来,也没多大区别,只要他们一轮石弹发射,敌方的城楼就得半残。 临近午时,袁绍中军帅台。 “诸位!” 袁绍手扶宝剑,起身踏步上前,面色肃然大喝道:“张靖小儿窃居……”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激越的战鼓声,从邯郸城楼上传出。 第161章 郭嘉:主公此言深刻啊 “轰~轰轰~” 紧接着,数百枚宛如火球的石弹,从城内抛射而出。 “哼!” 袁绍见自己装逼被打断,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没了继续装逼的意思,冷哼道:“传令前军与焦触,即刻攻城!” “喏!” 诸将闻言恭敬抱拳齐喝。 “轰隆隆~呜~~” 就在袁军战鼓与号角齐鸣之际,数百枚宛如天外陨石的火球,已经朝袁军投石车激射而去。 “这~尼玛的……快跑!” 投石车阵地高台之上,焦触看着朝他射来的火球,面色一阵狂变,当即抱头逃窜。 “咔嚓~嘭!” 焦触刚离开原来的位置,便见到他所在的高台,被一枚石头击穿,旋即面色惨白心有余悸道:“这他娘的,这他娘的怎么这么准?” 他不知道的是。 这枚石弹只是其中的一个意外。 “嘭嘭嘭~咔嚓~” “啊~救命~” 一轮石弹过后,袁军投石车阵地一片狼藉,原本准备好的火油,如今也被飞射而来的石弹引燃。 “稳住,稳住!” 焦触一面盯着前方的城楼,一面挥手高呼道:“快,快给我反击,都不要乱!!” 在焦触好不容易稳定军心之际。 城楼上的第二轮火球,再度朝袁军的投石车阵地袭来。 半晌之后。 一名小将快马来到中军,朝袁绍恭敬抱拳道:“启禀主公,前方焦将军军阵,为城内敌军石弹扰乱,六百投石车如今被毁近百,难以形成有效攻势。” “张靖小儿不讲武德!” 袁绍闻言气得面色扭曲,沉声道:“传令焦触必须给我稳住,配合前军高览,攻破邯郸城!” 他没想到这才刚开战。 大军的投石车,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喏!” 小将恭敬抱拳大喝。 城楼之上,张靖看着攻来的袁军,以及远处袁军的投石车阵地,暗道眼前的这一幕,与当初的甘陵何其相似。 因为两座城池,都没有护城河。 大军压境。 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与阻隔,便能轻而易举的来到城下。 “再射!!” 于禁在将士的护卫下,在城楼甬道各处,指挥着大军守城。 “于校尉!” 孙轻来到于禁身边,看着密密麻麻而来的袁军,面色凝重道:“现在需要咱们弟兄动手吗?” “不急!” 于禁闻言指了指城外,已经来到二十步处的攻城云梯,正色道:“待这些云梯尽数抵达城碟,你等再配合守城就行。”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孙轻闻言有些不放心。 “安心便是!” 于禁闻言一脸自信道:“汝等熬煮的金汁,吾等早已测验多次,当初袁术的十万大军攻打运城,裴校尉便是借助了金汁,才将袁术大军阻于关前。” 如今的邯郸有五万余大军。 其中三万是黑山军,首领有孙轻和王当二人,戏志才和张燕等五万大军,则是在邺城坐镇。 而熬煮金汁的伙计,则被孙轻揽了下来。 “末将明白了!” 孙轻闻言再度充满了信心,金汁虽说挺让人恶心的,但如果能让袁军更加遭罪,孙轻觉得这点恶心,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甚至心底还有点小爽。 此时已经有些残破的城楼上。 “奉孝!” 张靖看着城外,如潮水涌来的袁军,开口道:“此次攻城的袁军,或有近三万,看来这袁绍,倒是信心十足。” 袁绍此次攻城所用的云梯。 足有两百,能共五人并行。 比之当初太平府攻打甘陵的云梯,不但要多出了一倍多,还要更大一些。 这玩意不是简单的竹木梯。 而是重型的攻城器,在战国时期,甚至有十人并行的云梯。 哪怕只是供两人并行的云梯,也非简单的人力可以撼动。 而单纯的单人木梯攻城。 那是异族的做法,这样的攻城方式,又叫蚁附攻城。 这种攻城方式。 除非是碾压,否则难以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都说,异族不善于攻城战的主要原因。 “袁绍等不起的!” 郭嘉出言道:“如今冬季将至,并不适合行军作战,拖得越久,只会对袁绍越发不利。”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中军将士手持竹筒快步而来,恭敬抱拳道:“豫州袁术送来书信!” “袁术?!” 张靖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接过书信,面色古怪道:“咱们如今正同袁绍交战,袁术倒是送来的书信。” “袁氏宗族,四世三公!” 郭嘉看向城外的大军,开口道:“天下官吏,半出其门,如今汉失其鹿,袁氏两分,却也各个都是一方豪雄,等闲莫能阻其一,若二袁合军,只怕这天下,又是另一番场景。” 面对这样的袁氏。 哪怕是郭嘉,也在心底保持着一份郑重,若非二袁不和,这天下也或将被袁氏收入囊中。 “袁氏的心太大了!” 张靖闻言,看着书信道:“若非袁绍引董卓入雒,汉室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若非董卓有虎狼之心,袁氏代汉,也并非不可能。” “也好在袁基亡于董卓之手。” “否则这样的袁氏,当真会让天下诸侯绝望。” 在张靖看来。 董卓干的最对的一件事,那就是淦死了袁基,从而导致袁绍和袁术二人,谁也不服谁。 “主公言之有理。” 郭嘉笑着道:“当初的袁基贵为汉室九卿,其才学不凡,待人温和谦逊,远非如今二袁可比,想来连老天,都不站在袁氏那边!” “奉孝,苍天已死!” 张靖瞥了眼郭嘉,将书信收起,正色道:“自乞活军立,这天下便会迎来黄天盛世,无关世族、豪强之是非,百姓们活不下去了,那便只有换了这个天!” “主公此言深刻啊!” 郭嘉目光一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其中涉及到主公的驭民之术,非是他一个谋士能说的。 “快快快!!” 就在张靖同郭嘉交谈之际,东门的攻防战,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快!” 孙轻指着冲上云梯的袁军,高声大叫道:“快把屎泼他们脸上!!” “把勺子给我!” “还想登上陈楼,吃屎吧你!” “那个家伙好像是个侯军,快给他喂屎!” 第162章 韩猛登城,田丰郭图 “还有那个!!” 孙轻在一队将士的护卫下,在城楼甬道各处上蹿下跳,时不时的取过长柄木勺,亲自将其泼向袁军。 而于禁则指挥着乞活军。 将欲登城的袁军尽数击退。 城楼后方,陷阵军列阵所在。 “这也太脏了!” 吕布看着城楼上的动静,抽了抽鼻子道:“是谁教他们这样守城的,这样守城谁打得进来?” “主公闭嘴!” 高顺手持长戟,沉声道:“两军交战岂可儿戏,不论用何种方法守城,只要能守住城关,便是得胜,反之,则城破人亡!” “彼时之际。” “便是主公之家眷,仇敌自养之,主公勿虑也!” “……” 吕布闻言直接红温,咬牙道:“高军侯,你说话就说话,关我吕布何事?” “我吕布的家眷,自有我吕布来养!” 在这一刻,吕布迫切希望之前立功的封赏,能够快点到来,这高顺的破陷阵军,根本就待不了一点。 酉时,邯郸城楼。 “报!” 一名小将快步来到张靖身前,恭敬抱拳道:“主公,北角有袁军登城,来将甚是勇猛,于校尉担心袁军扩大战果,特命末将前来禀报。” “让于禁安心守城!” 张靖闻言沉声道:“让弟兄牵制来将即可,我会遣陷阵军前往毙敌!” 两军攻防战。 有人登上城楼上正常的,关键是站稳脚步以后的扩大优势,不是说有人登上了城楼,就一定能夺下城池。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随后迅速离去。 不一会儿功夫。 “高军侯!” 传令兵来到陷阵军,正色道:“主公有令,命你率陷阵将士,前往城楼北角迎敌!” “高顺领命!” 高顺恭敬抱拳大喝,旋即大手一挥,带着陷阵军赶往东城防线北角。 “快肘!” 吕布双眼放光道:“不知这回又是哪个袁军大将,我的方天画戟,早已是饥渴难耐了,那可都是钱啊!” “……” 高顺没有理会吕布,而是带着陷阵军默默登城赶路。 另外一边,袁绍中军。 “那是!?” 帅台上袁绍看向邯郸城头,那里有一方大纛,正有条不紊的向上挺近,当即面露喜色道:“有我军将士登上城楼了!” “主公!” 郭图看了许久,大喜道:“那是韩猛将军的大纛!” “原来是韩猛!” 袁绍闻言微微颔首,含笑道:“如果是韩猛的话,那就不奇怪了,韩猛本就是我冀州的虎将,张靖小儿的兵马,又岂是韩猛的对手?” “待攻破邯郸!” “吾定不吝对韩猛的赏赐!” “主公英明!” 郭图笑着朝袁绍作揖道:“眼下已是酉时三刻,今韩猛将军登城,我军定能在今晚拿下邯郸,将张靖斩于马下!” “嗯!” 袁绍闻言一脸沉稳之色,看着远方的城楼,捋须颔首道:“公则说得在理,传令给颜良,让他即刻率领两万兵马,助高览韩猛破城!” 如果说韩猛没有登城,袁绍还想着先撤军,待明日再战。 毕竟眼看天色都暗下来了。 不过韩猛登上了城楼,袁绍决定加大对攻城的力度,准备连夜夺取邯郸。 “还请主公三思!” 田丰闻言赶忙作揖道:“如今天色已晚,城内太平府军未露疲态,除了韩猛将军奋力登上城楼,余者皆被击退。” “韩猛将军虽勇力无双。” “然据属下观察,韩猛将军也并未扩大胜势,况且城内敌军之中,也并非没有猛将,想必主公也知晓,如今的吕布,便为敌军效力。” “彼时,韩猛将军独木难支。” “唯有退走,才能有一条生路。” “您此刻当鸣金收兵,收拢大军回营之后,再从长计议才是!” 双方交战了三个多时辰。 袁军的伤亡,自然远超城内的乞活军,再攻打下去,在田丰看来是极为不智的。 因为他们的发石车。 并没有起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反而被城内的守军压制,连他们的巢车,也不敢太过靠近城池。 “主公!” 郭图闻言面带不屑道:“田丰不过危言耸听,实乃匹夫之见也!” “今韩猛将军登城。” “我军士气大盛,正是大举攻城的大好时机!” “若是撤军而回。” “不但会有损士气,还白白葬送了战机,眼下韩猛将军虽独木难支,但谁又说能登上城楼的,只有韩猛将军一人?” “借此士气大盛之际。” “我军全力攻城,定能再有将士登上城楼,各方牵制之下,登上城楼的我军将士,只会是越来越多,彼时邯郸可下,张靖可擒也!” “主公!” 田丰闻言急忙道:“郭图此人愚不可及,乃谄媚小人也!” “主公万不可听他的,否则我军必败啊!” “那照元皓先生的意思!” 郭图闻言嘲弄道:“坐拥着冀、幽二州,麾下带甲二十万,英明神武的主公,要听你田丰的?” “在下看来,你田元皓,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吾辈谋士!” “为主公大业鞠躬尽瘁、出谋划策乃是本职,方略抉择从来都是由主公明断!” “而非是在不合汝心意之际,便对主公指手画脚、搬弄是非,甚至口出恶言!” “元皓,你过了!” 袁绍斥责了田丰一句,旋即瞪了一眼旁边的传令官,怒斥道:“汝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令!” 田丰的性情如此,袁绍很清楚。 虽然让他有些不喜,但他还没有昏庸到,因此责罚田丰的地步,于是传令官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主公恕罪,末将这就前往!” 传令官闻言脸色一白,赶忙抱拳领命而去,心中腹诽不已,暗道神仙斗法凡人遭罪。 “主公!” 田丰见状面色很是焦急,开口道:“城内敌军数目不低于五万,我军发石车又未取得成效,如此强攻邯郸,实为不智啊!” “我军当……” “当什么?” 袁绍不待田丰继续多说,便面露不喜瞪着田丰道:“元皓你说,我军当如何?” “大军攻了三个时辰!” “韩猛历经万难才登上城楼,全军士气大增之际,你要我撤兵?” “从长计议,改日再战?” “彼时就能登上城楼破敌了吗?” 第163章 甬道交锋,陷阵到来 冀州,赵国。 邯郸城楼之上。 “主公!” 郭嘉听到城外传来的鼓声,神色轻松道:“看袁绍的架势,定是要连夜攻城。” “这是好事!” 张靖微微颔首道:“邯郸城宽厚近四丈,东面城墙近九里,又无护城河在侧,适合以势夺城,如今北角的袁军登城,想来是给了袁绍极大的自信。” “只可惜还不够!” 似想到了什么,张靖眺望着袁绍的大纛,开口道:“袁绍的兵力太多,且战力不凡,否则可以出其不意,让子义率领铁骑出城,直捣黄龙取袁绍中军。” 正所谓两军交战。 以正合以奇胜。 也就是当两军交兵,处于胶着、相持不下之际,另一方加入预备的生力军进入战场,从而改写整个战局。 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哈哈!” 郭嘉闻言笑着道:“主公所言极是,能否直捣黄龙,还得看袁绍给不给机会。” 实际上郭嘉也知道。 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扫兴。 此时的东城北角。 数百袁军占据了两百步甬道,城内下方的乞活军不住射出箭矢,两方被乞活军死死堵住,可说是四面皆敌。 唯有再往前两百余步。 他们才能借着宽大的台阶,让大军涌入城内,同乞活军展开刃战,从而夺取城门。 现在他们想要入城。 只能借助木梯,但下方的乞活军,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要是那样做,几乎和找死毫无分别。 “杀!” 韩猛手持一杆丈五长塑,率领着袁军在甬道内怒吼连连。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因为两军的前方,都是由盾兵对垒。 双方丛枪戳来,丛戟戳去,乱刀砍来,乱刀还他。 这样的局面。 哪怕是吕布在此,也难以左右跳动,韩猛更是如此。 现在就看双方的盾兵,谁更凶猛,就能把哪边挤出去,凡人的身手再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极难有所作为。 “兄弟们!” “陷阵的弟兄来了,这里交给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乞活军中响起。 “将士们!” 韩猛见前方堵道的乞活军,正在逐渐避退,当即大喝道:“随本将冲,待攻破邯郸,主公定对吾等重重有赏!” “韩猛小儿,吾吕奉先在此,尔等安敢造次!” “……” 随着韩猛话落,吕布的声音便从前方传来,张狂霸道的声音,无疑是给这些冀州将士,热切的心头上泼了一瓢冷水。 人名树影。 吕布的名号,在冀州将士的心中,还是极为响亮的,就连韩猛闻言以后,都面色难看了下来。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激昂的齐喝声,再度从前方传来,韩猛等人便见到,原本的乞活军尽数消失,出现在他们身前的,是身着重甲、手持重盾、长短戟,列阵而来的陷阵军。 “吕奉先!” 韩猛也在陷阵军,中发现了鹤立鸡群的吕布,沉声喝道:“枉汝为大汉温侯,如今竟堕落至斯,当真不怕为世人耻笑,今主公率军剿贼,汝何不弃暗投明,汝何不归顺朝廷?” “你在狗叫什么?” 吕布大喝道:“世人耻笑,关我吕奉先何事?” “疾!!” 高顺的轻喝声在军阵中传开。 “喝!” 五百陷阵将士闻言,脚步骤然加快,前方的陷阵猛卒,手持重盾列阵向前冲锋。 “……” 对面的袁军见此,看了看陷阵的重盾,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常规盾牌,面上满是畏惧之色,不由在心中生出一股,业余对上专业的感觉。 “杀!” 韩猛看着宛如是钢铁猛兽,碾压而来的陷阵军,也是感到头皮发麻,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怒吼出声,以求鼓舞己方士气。 “哐啷~咔嚓~” “三连突刺!” 双方短兵相接的瞬间,冀州军便受到了压制,高顺的声音,也从陷阵军中传开。 “噗嗤噗~” 随着高顺话落,带着寒光的的长戟,从重盾缝隙之中猛地刺出,三轮连刺之后,便给袁军带来了近二十伤亡。 “啊~嘶~” “将军,现在怎么办?” 有将士见此,面色有些发白的看向韩猛,对方不但全副武装,连重盾他们都刺不穿,在这样的地形下如此下去,他们哪里够人家杀的。 “什么怎么办?” “给我冲!” 韩猛想都没想,大喝道:“将士们,随本将冲,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话是这样喊的。 他的脚步却没有挪动分毫,毕竟他是将领,最开始还能出其不意,凭借着奋勇杀敌打开局面,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合适亲自出手。 “韩猛在放屁!!” 吕布大喝道:“尔等别被韩猛骗了,韩猛是让尔等来送死,尔等不信回头看看,韩猛可有冲锋上前之意?” “进!” 高顺此时面色黢黑,为有这么一个主公感到无奈。 “吕布匹夫!” 比高顺更加脸黑的,自然是韩猛,闻言立马怒吼道:“休要逞口舌之利!” 此时的韩猛。 在心底早就把吕布骂翻了。 随着陷阵军到来,冀州军节节败退。 “韩猛休走,吕奉先来也!” 冀州前军盾军被陷阵军击破以后,吕布从陷阵军中走出,手持方天画戟朝冀州军杀了过去。 “吕布匹夫!” 心中本有退意的韩猛见状,不由精神一震,怒喝道:“尔竟然找死,吾便成全于你!” 他没想到吕布这家伙竟敢出阵。 当真把他这几百将士,当泥捏的不成。 “将士们,吕布已经出阵!” “随本将先将吕布斩杀,再破敌方军阵!” 一声长啸过后。 韩猛便率领亲兵,朝吕布杀了过去。 如果吕布没有出阵,他还会有三分惧意,眼下这样方寸之间,对方还敢莽这样上来,韩猛觉得这一波优势在他。 因为他自忖。 自己的身手武艺,并不输吕布多少,配合身边的将士,有把握将吕布拿下。 “哈哈,来的好!” 吕布见状目光猛亮,不惊反喜,手中方天画戟挂、挑、勾、探间,挥舞出道道戟影,转眼便有十余名袁军死于戟下。 第164章 郭嘉:今人未必逊古人 是夜,冀州赵国。 邯郸城,烽火连天。 杀声与哀嚎之声响彻四野,城墙各处的战火,与远方袁绍军中的火把,将这周遭天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袁绍中军帅台。 众谋士此时盯着前方的战局,皆尽面色凝重沉默无言,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城头的那一方袁军大纛,已被敌军扔下城楼。 主公袁绍对此,更是大为光火。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袁绍盯着邯郸城半晌,最终还是保存住了理智,没有再度增兵攻城。 因为他此刻也明白了。 有大军镇守的邯郸,并非那么容易攻破,勉力而为只能是泥足深陷。 “主公英明!” 田丰闻言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浮现一抹自得,上前作揖道:“正如属下所言,那郭图乃愚昧之人,乃谄媚之辈,此等小人之言,只会误主公大事!” “……” 袁绍闻言死死的盯着田丰,拳头也是松了又紧,因为他感觉个这家伙,好像在嘲讽他一般,深吸口气道:“郭公则是小人与否,吾自有明断,元皓眼下还是先配合大军收兵,待回营之后再从长计议。” 若非田丰才智过人,谋略不凡。 更是他当初亲自去请的。 他都忍不住想去给对方两拳,好在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属下领命!” 田丰抬头察觉到袁绍的神色不对,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朝郭图的方向,不屑的瞥了一眼。 “莫看劳资!” 郭图察觉的到田丰的眼神,面上一脸平静,心底却是骂翻了天。 他也是第一次同太平府作战。 谁知道对方真那么强? 虽说后面也有几次登城,但很快就被人打了下来,他郭图能有什么办法。 “哐哐哐~” 片刻之后,一阵阵灌耳的金铁之音,从城外袁军之中传出。 紧接着原本攻城的袁军。 留下一地尸体后,宛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太平府万胜,主公万胜!!” 见袁军退走,一道激动的声音在乞活军中响起。 “太平府万胜,主公万胜!” “太平府万胜,主公万胜!” “太平……” 紧接着邯郸城楼各处,都爆发出了欢呼的声音,就连原本协助守城的黑山军,此刻也高举兵戈,一同参与了进来。 “主公!” 郭嘉行于张靖身后,面带笑意道:“袁绍此役过后,想来也会明白,强行攻取邯郸并不可取,属下以为,年前的邯郸,或难有战事发生。” 今日袁绍的攻势并不弱。 先后派遣了五万大军来攻,伤亡必定不会小,待金汁都毒素发作,袁绍定不敢轻言攻城。 而是会想其他办法。 同太平府交战。 邯郸和邺城相隔不过百里,这段路程袁绍哪怕是截粮,也很不容易,因为如今的邯郸城内,足有十多万石,足够五万大军吃近两个月。 邺城作为袁绍曾经的根基。 短时间内更加不会缺粮。 所以袁绍想找机会,同太平府于野外交战,也极为不容易。 “此役我军同样不轻松。” 张靖闻言道:“奉孝以为,我军该如何将袁绍击退,让其不再觊觎三郡,彼时太平府也好梳理三郡军政,治理三郡百姓。” 他们打下了冀州三郡。 但治下的百姓,还没有分地分田,而是被没收了粮食,给太平府养了起来。 不过这笔生意张靖没亏。 因为不论是冀州的世家豪族,还是普通百姓,都刚刚经历秋收,各自家里的粮食并不少。 但这种做法并非长久之计。 总不能打下了三郡,却需要天天防着袁绍搞偷袭吧? “主公!” 郭嘉闻言沉吟道:“欲击退袁绍,还尚缺时机,属下以为,主公欲梳理三郡军政、治地安民,或可行兖州四郡之策!” “奉孝的意思是,增设军镇?” 张靖闻言微微蹙眉,心中思量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兖州能设七镇十二关。 那是因为地盘小。 周边除了袁术,并无强敌,更有黄河为屏障。 冀州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行。 就是战线太长,这样会让张靖缺乏安全感。 “主公!” 郭嘉闻言正色道:“攻打冀州,于我军眼下而言,非朝夕之功,当做好持续作战的准备。” “奉孝说得对,却是我着相了!” 张靖闻言重重点头,心中长舒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便好好合计一番,好在三郡地处冀州西南,也并非没有险关要道可守。” 这一战在开始的时候。 太平府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只不过这一路连胜下来,让张靖也有些飘了。 “主公明鉴!” 郭嘉见主公已经调整好心态,当即含笑施了一礼。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将快步而来,手里还拎着一颗脑袋,恭敬道:“陷阵吕屯长吩咐末将,将汉将韩猛首级,给主公送来!” “嗯!”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吩咐道:“拿下去,悬于城头示众,以震慑来敌!” “喏!” 小将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奉孝啊!” 张靖沉吟道:“你方才可听到了,韩猛的首级,乃吕布遣人送来的,显然这位虓虎在心急了!” “主公明鉴!” 郭嘉扯了扯嘴角道:“这位虓虎如此着急,依属下看来,不若论功行赏之际,将陷阵军扩为一营,继续让高军侯压着?” 随着吕布建功。 对他的安排就会变得麻烦。 陷阵军同样立功不小,把高顺提为校尉,让吕布去当司马,只要高顺压的住,就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在郭嘉看来。 眼下并非是让吕布从文的最佳时机。 也觉得让吕布执掌礼部,有些不太靠谱。 “奉孝啊!” 张靖闻言开口道:“你这是要把陷阵军,当成魏武卒啊!” 五千陷阵军,连张靖都没想过。 于他心中,陷阵营至多不过三千之数。 “主公,此举并无不可。” 郭嘉正色道:“高军侯刚正不阿,练兵有方,尤擅重步卒方阵,实乃难得之将才。” “魏之武卒,多达五万!” “皆身披三重重甲、手持长戟、腰佩利剑、身负坚盾、强弩及五十支弩矢,携三日军粮,半日可行百里。” “属下以为,或可令高军侯一试,今之众人未必逊于古人!” 第165章 杨奉徐晃,谷中之议 明月高悬于天际,清冷光辉如银瀑倾洒,照亮了广袤无垠的司隶大地。 河东郡境内,吕梁山脉雄伟壮观,太岳山脉巍峨耸立,二者遥相对望,宛如两条巨龙盘踞。 在两山之间。 流淌着一条大河,名为汾水。 此时此刻,宁静的汾水河畔,气氛凝重异常。 只见一支数百人的残军,趁着明亮月色,艰难地向北行进。 他们高举火把,那微弱火光在夜色中摇曳,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为首者是一名中年将领,他身着残破甲胄,原本应戴头盔的头部此刻空无一物,那张憔悴面容与干裂嘴唇,尽显其历经的艰险与疲惫。 此中年将领名杨奉。 曾为白波黄巾军首领之一。 自去年年初,白波谷大首领郭太不幸战死,杨奉心中便萌生出投靠汉室之意。 遂毅然率部众离白波谷,前往归附已成功夺取长安城的西凉军将领李傕,被朝廷拜为兴义将军。 然而,命运多舛。 就在两天前,段煨率大军突袭杨奉军营,当众宣读李傕、郭汜等人已授首,并传达归顺朝廷诏书。 杨奉生性多疑,恐遭迫害,当机立断趁乱冲杀而出,率残余部众一路逃亡至此。 “公明!” 杨奉看着已经遥遥在望的白波谷,沉声道:“我等此际如此狼狈而归,恐遭他人笑话,待会若有人恶言相加,万不可与之起冲突。 “待说服韩暹、李乐等人。” “吾等尽起大军,联合西凉军余部,再度兵围长安,以清君侧,以正朝纲!” 他口中的公明,名为徐晃。 河东郡杨县寒门人氏,其人生得魁梧雄壮,且文韬武略、身手矫健,重情重义,被杨奉擢升为骑都尉,平日带在身边,颇为器重。 “将军!” 徐晃背负一柄镔铁雪花斧,闻言并未如杨奉那般乐观,沉凝道:“以属下之见,长安局势甚是严峻,段煨精通兵法韬略,绝非王允可比。” “如今李榷、郭汜、樊稠三人身故。” “西凉军群狼无首,余者李蒙、张济、王方等人皆难以服众,恐将为长安各个击破!” 其实在徐晃心中。 倒不如于两日前便归顺朝廷,毕竟无论何人掌控天子,或者天子亲政,终究都是大义所在,他们这些人逃出来,未必能够成事。 只是杨奉对他有提携之恩。 在当初局势未明之时,徐晃也只得与杨奉一同杀出长安。 “唉!” 杨奉听了叹了口气,有些不甘道:“那李榷三人怎会如此愚笨,竟被人夺去吃饭的脑袋,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本是白波军出身。 这个出身不能说不佳,只能说过于歹毒。 他才担任兴义将军一年有余。 眼看着事业逐步上升,正走在洗白,光宗耀祖的道路上,却突然遭受如此重创,这让他怎能甘心? 半个时辰之后。 韩暹、李乐、胡才率众人,于谷口寨门处迎接杨奉。 “哟!” 见杨奉率数人上前,胡才打趣道:“这位莫非就是汉室声名赫赫的兴义将杨奉,杨将军?” “当真是稀客啊!” “今日莅临鄙谷,可是为了剿贼而来?” 他们三人与杨奉,本就相熟。 只是他们,不及杨奉那般机敏,大首领郭太阵亡后,他们便在白波谷中浑浑噩噩。 对于当初杨奉的抉择。 他们虽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持观望之态,倘若杨奉有所作为,他们未尝不可效仿。 “胡才此言差矣!” 李乐接话道:“眼前之人如此狼狈,又岂会是大名鼎鼎的杨将军?” “老杨啊!” 韩暹看着杨奉,目露疑惑道:“前后不过两年未见,你这是衣锦还乡?” 他们三个此时。 还真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只知道杨奉这家伙的处境,好像有些不太妙。 “汝等过分了!” 杨奉本来就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然事到临头之际,仍旧忍不住怒道:“我当初虽依附李榷,被汉室拜为兴义将军,也数次被朝廷派遣剿贼,可汝等扪心自问,我杨奉率军剿贼之际,何时看过白波谷一眼?” “可有做过对不住汝等之事?” 他这话倒没有说假。 徐晃当初为河东郡吏,正是随杨奉在河东剿贼才被提拔。 即便杨奉熟知白波谷所在,也从未动过攻打白波谷的心思。 “哼!” 胡才闻言反怼道:“我白波谷有数万弟兄,纵横司隶数年,连汉室也对吾等毫无办法,岂是你杨奉可以攻破的?” “若如此说来。” “吾等白波谷的弟兄,是不是该叩谢杨将军活命之恩?” “你……” 杨奉闻言气得脸色一阵青白。 “好了,好了!” 韩暹见状,赶忙出来做和事佬,开口道:“大家都是旧识,少说两句,杨奉虽依附汉室,然也正如他所言,他这近两年下来,也并未做出出卖兄弟之事。” “杨奉兄弟,走吧!” “吾等已在谷中备好了吃食,有什么事,待入谷再谈。” 他们都是白波军的首领。 都不是什么蠢笨之辈。 自然知晓困守于白波谷中,非是长久之计,杨奉此前依附汉室,在他们看来,也并非不是一条出路。 “多谢韩兄弟!” 杨奉闻言转怒为喜,朝韩暹拱手抱拳。 “那就走吧!” 胡才和李乐二人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嘲弄一番杨奉罢了,并非是要刀兵相向。 四人步入木寨大堂。 酒过三巡,杨奉方缓缓道来长安之事,其实他知道的也非常有限,仅知长安城内必定发生了剧变。 “三位兄弟!” 说到最后,杨奉目光火热的看着三人,出言道:“而今长安生乱,吾等何不仿效昔日李榷,率部联合西凉残部,兵围长安城,将天子掌控于吾等之手。” “彼时高官厚禄。” “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自是易如反掌,彼时跟随吾等的弟兄,皆为王师,彻底摆脱贼寇之名,三位以为如何?” 尝过兴义将军的滋味后。 杨奉自是不愿再为白波首领,只想着洗白上岸,立一番功业。 “你可拉倒吧!” 胡才冷眼扫过杨奉,讥诮道:“那些所谓的士大夫,哪个不是自视甚高,以吾等的出身,注定不为士林所容。” “还高官厚禄?” “我看你是做了几日将军,便忘却了自身有几分能耐?” “今中原豪雄并起,乱争天下!” “豫州袁术杀陈王刘宠,反汉之意昭然若揭。” “袁绍昔为讨董盟主,其实力无需赘言。” “太平府张靖,锯兖州四郡。” “虽处四战之地,然声势浩大,周边诸侯皆不敢轻言进犯。” “眼下张靖更是敢向袁绍挥刀,想来其实力,定然不逊袁绍多少!” “由此可见。” “如今之汉室,已是日落西山!” “唯你杨奉,尚将汉室视作救命稻草,当真是愚不可及!” 第166章 长安朝议,曹操请封 “胡才所言极是!” 李乐看着杨奉,接话道:“如今中原已经彻底乱了,袁绍是否有自立之心,尚犹未可知!” “但雄踞兖、豫、扬三州的袁术,与太平府张靖,定不会对汉室俯首!” “据日前传回消息。” “太平府张靖,已于月前发兵冀州,并强取清河甘陵,如今或已同袁绍交锋!” “张靖兵锋或不及袁绍。” “然张靖出身黄巾,与黑山军张燕同出一脉,双方素有交情,若张靖得黑山军之助,不说能攻下冀州,也定能同袁绍分庭抗礼。” “司隶自董卓迁都以后。” “生民愈发凋敝,致使无数百姓远走他乡,就算汉室掌控了司隶又能如何?” “中原的豪雄,可没有一个好惹的!”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我并不看好白波军,联合西凉军余部,便能攻破长安,便能掌控天子。” 他们白波军虽然号称十万。 实则可战之兵,不过三万余。 战力也算不得突出,连黑山军都比不了,想要拿这些人去掌控长安,在李乐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还不如继续躺平。 等局势明朗了以后,再加入一方投效。 “此事的确不妥!” 韩暹也是摇头,看着杨奉开口道:“非是弟兄们贪生怕死,而是汝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汝实在是太高估吾等弟兄了!” 若非韩暹与杨奉有几分交情。 他都想骂人了。 段煨的大名,他们这些人谁都知道,有段煨坐镇长安,那些西凉军余部,想去围攻长安,怕不是去给段煨送兵力。 毕竟大多数西凉军。 面对朝廷和段煨,都会心生畏惧与敬畏,死忠李榷三人的西凉军,终究只是少数。 不攻打长安还好。 要是攻打长安,绝对是一打一个不吱声。 “张靖攻打冀州了?” 杨奉闻言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被三人的话所吸引,惊讶道:“太平府如今,已有如此声势了吗?”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长安。 对中原虽说有些关注,但自身的实力和头脑,决定了他并不会对中原太过关注,消息也有所滞后。 “不错!” 李乐面色凝重道:“太平府月前发兵兖州,不过数日之间,便攻破了有数万大军镇守的甘陵。” “张靖此人,却是极为不凡!” 白波军同黑山军一般,他们初建时的班底,都是打着太平道的名号,也就是黄巾。 现在中原的黄巾。 已经有支楞起来的架势。 他们对太平府,自然有所关注,毕竟谁也说不好,往后还有没有用的到对方的时候。 比起依附汉室。 他们更倾向于依附太平府,至少后者是根正苗红的太平道众,不会因为他们的出身而排斥。 如今他们都在观望。 若太平府真能稳住局面,有成事的可能,前往投效也未尝不可。 “我明白了!” 杨奉看了看三人,也知晓了三人的心思,缓缓点头蹙眉道:“既然如此,我就在谷中安顿下来,先联系西凉军残部,打探长安的消息,若有成事之能,吾等再做商议。” “自当如此!” 韩暹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出言拒绝,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不管杨奉如何折腾。 因为不论是汉室,还是太平府,都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能有两个选择,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京兆尹,长安城。 北军中郎将府。 大堂之内,曹操借着烛光,翻阅着原西凉军的粮银簿。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铠甲染血的曹仁,快步入内恭敬抱拳,神色振奋道:“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我军嫡系将士,尽数替换原西凉诸将,如今各营初定,在册将士合计六万五,铁骑逾两万!” “嗯!” 曹操闻言微微颔首,看向曹仁道:“让人通传各府,明日未央宫开启朝议!” 这三天下来。 曹操吸取了王允的教训,将投降的西凉军尽数打散分营,将反对的西凉军将校,杀得人头滚滚。 杀多少人,曹操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将大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非王允一般。 西凉军反攻长安之际,下方将领纷纷反叛朝廷。 “喏!” 曹仁闻言恭敬抱拳应是。 “时不待我!” 待曹仁离开以后,曹操起身行至堂外石阶,望着天命明月,眼中寒光闪动,喃喃道:“明日之朝议,尔等或将看错我曹操!” 他已经知道了冀州的消息。 对于张靖和太平府,曹操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动作慢了,等待他的便是国破家亡。 翌日,长安皇城。 未央宫,德阳殿内。 刘协高居庙堂,俯瞰着下方众文武,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满是振奋之色,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诸卿平身!” 百官下拜,刘协微微抬手。 “谢陛下!” 百官再度齐喝之后,这才起身于殿内分列而坐。 “禀陛下!” 待百官落座,太仆赵岐起身出列,朝刘协作揖道:“自朝廷铲除李榷三人以来,京兆尹军民无不欢欣鼓舞,朝廷上下无不交口称幸,国力亦是蒸蒸日上。” “赵卿言之有理!” 刘协闻言面带喜色道:“这都是诸卿之功,朕亦大受振奋,喜不自禁,当论功行赏!” “陛下圣明!” 中文武闻言纷纷作揖齐喝。 “裴茂!” 刘协见此场景,意气风发吩咐道:“宣……” “臣曹操,恳请陛下恩旨!” 不待刘协让人宣读,他早已备好的圣旨,一道冰冷的声音,便在殿内响起,将刘协的话打断。 “!??” 满朝诸公闻言,面上都浮现惊色,将目光投向出言之人。 连刘协也微微一惊。 不知道曹操想要做什么,他都已经决定好,要拜曹操为征西将军了。 “今长安初定!” 曹操正色道:“当加封冀州牧袁绍,为骠骑将军,授武安侯!” “加封豫州袁术为车骑将军,授忠勇侯!” “加封益州刘焉为前将军,授南安侯!” “加封荆州刘表为后将军,授忠义侯!” “加封徐州陶谦为左将军,授安东亭侯!” “加封幽州公孙瓒为右将军,授安北亭侯!” “加封陈瑀…… 第167章 曹操之谋,袁军惨状 “哗~” 众百官听着曹操的话愈发离谱,不由满朝哗然。 他们在看曹操的目光。 也充满了审视,心底满是担忧。 他们担心这个曹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郭汜。 再想到曹操和段煨的出身。 百官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曹操,你放肆!” 太尉周忠起身出列,怒视曹操到:“朝廷封赏自有天子圣断,莫要以为有几许功劳在身,便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曹将军,你过了!” 大司农士孙瑞同样出列,对曹操呵斥道:“你之请旨,实乃太过儿戏,如袁术、公孙瓒等,擅杀汉室宗亲之流,何能担任如此大位,你如今藐视朝堂,又是何居心?” “孟德?” 赵岐此时也是满脸焦急,不知道曹操想干什么,因为这件事并未同他商议。 “曹将军!” 司徒赵温出列道:“你先退下吧,陛下年纪虽幼,但不失英明,定会论功行赏,不会寒功臣之心。” “……” 段煨看了看曹操,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因为在此之前,曹操便同他讲过自己的想法。 对曹操的做法,段煨并没有拒绝。 反正他也没太多想法,既然认定了曹操,就让后者放手去做。 而且他跟这些朝堂诸公。 也尿不到一壶。 “曹卿,你这是为何啊?” 刘协看着被百官口诛笔伐,八风不动的曹操,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 “陛下!” 曹操满脸正色,长声道:“自国贼董卓迁都长安,汉室江山社稷失统,中原诸侯各自为政,视诏书天使于无物!” “今朝堂初定,中兴在即!” “自当施恩天下,以正天子之名,以壮朝堂之威!” 在曹操心中。 这个朝廷必须得扶,唯有扶得正,扶得好,才能让其发挥最大的作用。 也就是奉天子以讨不臣。 至于那些朝堂诸公,敢搞事的,曹操也同样不会手软。 “这……” 百官闻言心中有些不爽,却也明白曹操的话不无道理,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曹将军!” 刘协听完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看向曹操到:“如今天下之局,当真到了此等程度了吗?” “犹有过之!” 曹操微微颔首道:“今太平府张靖,踞兖州四郡,治下乱民逾三百万,带甲五十万,战马十万匹。” “已于月前发兵冀州。” “清河甘陵重镇,不过数日之功,便为太平府所取,其兵锋日盛,声望滔天,实乃朝廷生死之敌!” “今陛下重掌朝纲!” “时不我待,当施恩于天下诸侯!” “待诸侯接下恩诏,朝廷也当平定了司隶众逆,彼时再召集各路诸侯,合兵围猎太平府,以除我朝廷心腹大患!” 说完,曹操向刘协做了一揖。 “微臣附议!” 随着曹操话落,廷尉正钟繇出列恭敬行礼。 “吾等附议!” 紧接着司空张喜等人,也纷纷出列附议。 不管如何,攻打太平府。 是他们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他们可是知道所谓的太平府,在干着怎么样的事情。 至于这个曹操。 那就只能在以后,同这位慢慢玩。 “曹卿之请,朕准了!” 刘协见这么多的官吏附议,便明白曹操的话并不有假,当即起身,也不用裴茂宣旨,开口道:“即日起,封宁辑将军段煨为大将军,享开府、假节之权,授镇北侯!” “谢陛下隆恩!” 段煨闻言出列,朝刘协躬身一拜。 旁边的太尉周忠等人见状,不由微微蹙眉,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长安的西凉军,几乎都是段煨收服的。 “封曹操为卫将军!” 刘协看向曹操道:“假节,授平西侯!” “臣曹操,拜谢陛下!” 曹操闻言上前两步,恭敬行礼大喝。 接下来的朝议,便是商量着如何出兵剿灭西凉余部。 如何出兵对朝臣而言。 那是无所屌谓。 但这其中,涉及到了兵权,自然少不了一场争执。 面对太尉周忠,侍中伏完,尚书郎吴硕,校尉董承等人想要抢兵权的行为,曹操表示他们想多了。 “陛下!” 曹操当即再度出列,作揖道:“臣部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史涣……” “曹操,你到底意欲何为?” 周忠见曹操此时,又为部将请封,直接就气得面色铁青。 到了最后。 刘协同意的曹操的请封,让夏侯惇为羽林中郎将,曹仁为北军中郎将,夏侯渊和史涣为左右中郎将。 同样伏完等人也没有落下。 将伏完擢升为执金吾,董承为偏将军等等。 冀州,赵国。 邯郸城东门十里外,袁绍大营。 如今距离上次攻打邯郸,已经过去了三日。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 气氛有些沉闷,概因这两日下来,大家都没有找到破城之法,而伤兵营内七千伤兵哀嚎不止,更是臭气熏天。 这让本来还打算去安抚伤员的袁绍。 也熄了去伤兵营的心思。 只能让随军医师,为伤兵治理伤势。 “好狡猾的贼子!” 主位上袁绍喝了一口闷酒,怒道:“害我发石车功亏一篑,更使如此肮脏手段,让我大军士气大跌!” 他们现在不但找不到方法攻城。 伤兵营所带来的影响,也不仅仅只是恶臭,这会让袁绍麾下的将士,对攻城畏之如虎。 “主公!”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老者走了进来,面色沉重道:“据属下连日观察,只怕那些伤卒难以救治,属下也回天乏术。” “为何?” 袁绍闻言面色一变,如今他们的伤兵可有七千余,这要是救不回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主公!” 老者面带畏惧,开口道:“若不出属下所料,恐怕是那屎里有毒啊!” “屎里有毒?” 袁绍闻言双眼一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嘶~” 帐内文武面面相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结果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不错!” 老者点头道:“伤兵营有的将士,只是被射中了臂膀,按理来说,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救治回来,然箭矢之上,也被涂抹了剧毒,症状与被烫伤的将士相同。” “这等剧毒,乃属下生平仅见。” “还望主公要有所准备才是!” 随着老者把话说完。 中军大帐内,霎时间针落可闻。 第168章 吕布:我读书少,是谁造的谣 赵国,邯郸太守府中。 张靖与郭嘉连日商议,总算确定了冀州九重镇的兵力部署。 然而,此事并非一蹴而就。 他们尚需牵制袁绍的主力。 可以说,进入冀州后,太平府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将到用时方恨少啊!” 大致规划妥当后,张靖不禁感慨道。 事实上,张靖麾下的将领并不少。 只是太平府战线过长,又深入敌方腹地,再加上太平的本质,决定了他们的防御,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除了袁术外。 太平府可谓举世皆敌。 “主公!” 郭嘉凝视着冀州地图,正色道:“依属下之见,对于冀州三郡的防御,或可借助黑山之势,您应确定婚期,将黑山太平道众迁入三郡,休养生息。” 如今,黑山军的几位首领,皆已表示归附之意。 郭嘉认为。 此事当快刀斩乱麻,将百万太平道众纳入三郡,再加上太平府的治民之策,便可迅速充实三郡。 使之如同兖州四郡一般。 届时,再次面对袁绍大军时,便能应对自如,甚至在以守为攻的情况下,谋取更多的冀州领土。 “我明白奉孝的意思!” 张靖闻听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需与张燕商议一番,黑山军久居太行,其习性,或许比此前的太平府更为顽固,想要改变,尚需时日。” 无论是昔日的青州黄巾。 还是现今的黑山军。 其中不乏品性恶劣之徒,此乃在所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若能改过自新,便也相安无事。 若冥顽不灵,唯有杀之以儆效尤。 昔日乞活军至太平府,便是如此一步步走过来的。 张靖初掌大权之际, 亦不敢贸然对那些人动手,凡事皆需循序渐进。 好在现今太平府根基已稳,再处置这些人,自是游刃有余。 “主公明鉴!” 郭嘉闻言向张靖施了一礼。 “奉孝!” 张靖摆了摆手,言道:“高顺与吕布那边,就劳烦你走一趟了!” 对于吕布的安置。 他终究未能下定决心,让吕布弃武从文。 而是听从了郭嘉的建议。 擢升高顺为校尉,将陷阵将士扩充至五千,吕布亦留于陷阵营。 “属下遵命!” 郭嘉再度向张靖作揖。 “满宠!” 待郭嘉离去后,张靖吩咐道:“遣人往邺城一行,将张燕带来见我!” “遵命!” 满宠恭敬行礼应诺。 是夜,邯郸城中。 陷阵营驻地。 “奉孝贤弟!” 吕布见郭嘉前来,眼神一亮,快步上前抱拳道:“你来此地,可是主公有何吩咐,我吕布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吕布苦盼多日。 终于盼来了张靖的亲信。 对于这位郭嘉,吕布心中颇有怨念,恨其杀他爱马,更使自己身陷如此境地,然郭嘉亦是太平府中,唯一为他求情之人。 故而面对郭嘉, 吕布的心情颇为复杂,不过身处太平府治下,也唯有这位郭嘉,能与他说得上话。 “奉先兄!” 郭嘉面带笑意,朝吕布回礼道:“在下前来此地,自是给奉孝兄带了一个好消息!” “哈哈,奉孝贤弟快快入内!” 吕布闻言面露狂喜,旋即侧身将郭嘉引入帐内。 “见过郭参军!” 高顺见郭嘉前来,目露疑惑起身抱拳。 “高军侯有礼!” 郭嘉回礼,含笑道:“却是在下唐突而来,还望军侯勿怪才是。” “无碍!” 高顺闻言不苟言笑的摆了摆手,开口道:“郭参军请坐!” “奉孝贤弟!” 三人各自坐好以后,吕布急不可耐看向郭嘉道:“你方才说的好消息,可是主公要对末将加官进爵?” “看来奉先兄已经猜到了!” 郭嘉扯了扯嘴角道:“奉先兄此行,两度战敌方骁将、屡立战功,主公赏罚分明,自无不赏之理。” “哈哈哈!” 吕布闻言朗笑出声,看向高顺道:“我早就说过,我吕布天下无敌,岂会郁郁久居军侯之下?” 想到即将到来的封赏,吕布自然得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主公莫要高兴得太早!” 高顺瞥了一眼吕布,心中有些松了口气,暗道这个祸患总算要走了。 “咳咳!” 此时的郭嘉憋得分外难受,干咳两声道:“陷阵军此行亦居功至伟,主公对高军侯也有所嘉奖,想必不日便会下达将令,陷阵军扩至五千,为陷阵营,高军侯为陷阵校尉。” “呃……” 吕布闻言有些傻眼,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末将定不负将军厚恩!” 高顺闻言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动容。 “有啥好神气的!” 吕布酸溜溜的道:“若非我吕布在陷阵营,陷阵营又岂能立此大功?” 他这个时候才回味过来。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陷阵军屯长,他所立下的战功,自然也有一份,会算在主将高顺头上。 “奉先兄!” 郭嘉和高顺二人闻言,都没有谁接吕布的话茬,前者开口道:“主公听闻你曾为并州主簿,才学自是不凡,你此次立下的大功,按主公的意思,是将你调入中枢府,任从六品文职。” “待奉孝兄熟悉事务以后。” “便能连升两级,任从五品文职。” “什么???” 吕布闻言面色大变,瞪大眼睛道:“会不会是主公搞错了,我吕布天下无敌,岂能去任什么文职?” “还有就是。” “我吕奉先读书少,才学不凡是谁造的谣?”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堂堂辣么大一条壮汉,竟然还会被派去做文职? 以他天下无敌的实力。 做了文职以后,岂不就是把晋升的空间给堵住了,毕竟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说自问有几分才学,但文职什么的,他是真不擅长。 从六品职,也不过和司马相当。 比起转正后的连升两级,还真比不了当军司马来得痛快,况且以他的才学,什么时候转正可能是遥遥无期。 “这是主公对奉先兄的厚爱!” 郭嘉看向吕布道:“要知道哪怕是在下,如今也是领的从六品俸禄,奉先兄可是有何不满之处?” 第169章 忽悠吕布,规划黑山 “那个奉孝贤弟!” 吕布闻言面色发苦道:“老哥我就是一个粗人,当真不是当文官的那块料,你看能不能在主公那里说说情,让主公收回成命。” “这……不好吧!” 郭嘉见此一脸为难,开口道:“奉先兄好歹做过主簿,文官那点事儿,应该难不到你才对啊!” “那并州主簿,不提也罢!” 吕布闻言面色一黑,看向郭嘉道:“奉孝贤弟,此事你得帮帮我,我吕布,当真不是当文官那块料!” 他当初在并州纵横。 杀着异族、只吃羊肉、威名远播,日子好不快活。 直到丁建阳的出现。 用一纸调令,将他任命为随军主簿,还时常让他读书,他又哪里读得进去。 “罢了!” 郭嘉看了吕布半晌,这才故作艰难的答应了下来,开口道:“既然奉先兄执意不做文官,那在下便为奉先兄走一遭,只不过也仅此一次,好在主公尚未发出正式文书,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那就有劳奉孝贤弟了!” 吕布闻言大喜,赶忙朝郭嘉抱了抱拳。 “奉先兄!” 郭嘉摆了摆手,开口道:“要我说,当文官没什么不好,不但有俸禄,能进入中枢府,还能有些时间陪伴家小,你为何如此抗拒?” “因为我吕布天下无敌!” 吕布正色道:“我有如此本事,又岂能做那文官,来空耗岁月?” “厉害厉害!” 郭嘉闻言张了张嘴,终究也不知道该说啥。 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郭嘉便告辞离去,决定过两天再来一趟,也好让吕布老老实实的待在陷阵营。 翌日。 张燕来到邯郸城,于太守府中见到了张靖。 “飞燕!” 见礼之后张靖开口道:“今日让你来此的目的,主要是商议太行之中,太平道众的迁徙一事,此前战事繁忙,我也未曾好生了解,你同我讲讲山中的情况。” “府主,是这样的……” 张燕闻言精神一震,如数家珍般,将黑山军的情况细细道来。 半晌之后。 听完后的张靖出言道:“如此说来,太行山中的太平道众,只有八十余万,黑山军尚不足十万?” “正是如此!” 张燕开口道:“山中太平道众,青壮不下二十万,然黑山军多有在山中、山脚各处开垦荒地,以供养山中兵民,是以哪怕是末将亲兵,也都有从事春耕秋收。” 他名义上可以收百姓的税。 实际上,按书面意思,张燕只能收取山中百姓的粮税。 而山中百姓,就是他们自己。 当然,张燕也不会那么老实,偶尔打着朝廷的幌子,到山下各县收粮,也是常规操作。 要不然仅凭山中的产粮。 根本就养不活黑山军那数十万人。 “如今常山由何人镇守?” 张靖闻言微微颔首,大致明白了黑山军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至少他们没有丢掉种地的本事。 “据末将所知。” 张燕沉吟道:“常山郡守将为张合,其坐镇元氏城,手中有两营兵力,此人精通排兵布阵,非等闲之辈。” “嗯!” 张靖点点头道:“若是将太行军民迁入赵国、魏郡,不知可有难处?” “此事不难!” 张燕回道:“常山同赵国山谷相连,若袁绍不发兵入山,迁徙军民只需耗费时日即可。” 黑山军于太行之地纵横。 其对山中道路自然了如指掌,但也并非能为所欲为,若袁绍决意攻打,亦能使黑山军遭受重创。 “此需时几何?” 张靖再次发问,眼见已入冬,说不定哪天便会降雪,若山中军民正在迁徙之际,遭遇大雪封山,后果恐不堪设想。 “这个,恐怕最少需两月!” 张燕稍作迟疑,心中亦不甚确定,旋即补充道:“若仅迁徙常山的军民,至多不过旬月即可。” “罢了!” 张靖沉思片刻,摇头道:“今岁已至寒冬,以防途中有变,迁徙军民之事,还是留待来年。” “汝将兵马留于三郡。” “率轻骑返回太行主持大局,为太平府宣讲治民之策,为来年迁徙百姓预作准备,若能赶及春耕,自是最好不过,不知飞燕可能担此重任?” “请府主放心!” 张燕闻言双目一亮,恭敬抱拳喝道:“末将必负重托!” “好!” 张靖起身上前拍了拍张燕的肩膀,郑重道:“此事便托付于你,待到来年,我会遣人入山接应太行军民,下去安排吧!” “喏!” 张燕恭敬抱拳应是,旋即转身快步离去。 “满宠!” 张靖吩咐道:“着人将于禁、孙轻、王当三人传来见我!” 说完,张靖又回到了桌案后方。 “喏!” 满宠遵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于禁三人陆续到来。 “孙轻,王当!” 张靖看向两人,正色道:“你们是黑山军首领,同样也是我太平道袍泽,今张燕以为我遣回太行,整顿太行军民,待来年开春之际,迁军民入冀州三郡。” “你们同太平府合军。” “也有不短时日,当对乞活军有所了解。” “不知你二人,可愿率领部众,融入乞活军,往后不分你我,荣辱与共!” 太平府治下,从军者必先入乞活。 这是张靖昔日定下的规矩。 即便日后再有其他番号,乞活军之米粉纹章大纛,必为太平府诸军之基石。 “扑通!” 二人对视一眼,继而不分先后单膝跪地,恭敬抱拳喝道:“承蒙府主不弃,吾等愿为府主赴汤蹈火!” 他们对太平府了解愈深。 便愈能感受太平府的规范与强大,他们所谓的黑山军,实难与之相较,今大首领张燕已然归服,两人自然不甘人后。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 如今的张燕,尚未拜主。 “二位快快请起!” 张靖面露喜色,上前将二人扶起,出言道:“日后皆是自家兄弟,待大业功成,吾必不辜负二位相随之情!” “吾等拜见主公!” 二人亦面色激动,抱拳施礼齐声高呼。 “好!” 张靖满意颔首,旋即正色道:“即日起,汝二人拜为太平府校尉,下去之后整顿各部,协助于禁校尉操练大军!” 二人属于带资入场,张靖自不会吝啬。 “属下遵命!” 孙轻王当二人闻言,恭敬抱拳大喝。 “于禁!” 张靖这才看向于禁道:“下去之后,留一万将士镇守城关,余者与三万黑山军一同整训,选炼出各级将校之后,于城内大行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