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毒嫡母误把我嫁给仙尊后》 第1章 替嫁 太熙国帝都,景德八年,腊月初七,宜嫁娶、祈福、入宅。 一支迎亲队伍悄悄从城东出发,一路沉默而迅速地穿过几条街道,最终停在了安定侯府的侧门前。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鞭炮齐鸣。 场面戚戚冷冷。 “颂儿啊,这谢家乃帝都大户,你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这多好的姻缘啊!寻常人家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你娘是个没福的,早早抛下你去了,她若是知道你今日能嫁得这般好,指定也是欣慰的!” 临出门前,大夫人杜淑兰拉着姜颂的手,一脸的不舍,可那双刻薄的三角眼中却不见半分真情。 “大夫人,我求求你,不要让小姐嫁过去!那谢家公子是个病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就去了,您这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啊!” 姜颂的贴身丫鬟秀云跪在地上,拉着杜淑兰的衣摆,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放肆!这婚事是侯爷定下的,岂容你在这胡说八道!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杜淑兰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颂儿啊,秀云这丫头没什么见识,谢家公子虽然身子弱了些,可那谢家富贵滔天,你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哪里会是火坑呢?” 姜颂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享福? 若真是享福的好亲事,又岂会轮到她这个庶女头上? 这婚约本就是嫡姐姜筠和谢家公子谢长宴的。 分明就是大夫人和嫡姐知晓谢长宴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才设计把她推出挡祸的。 “小姐,你就说句话吧,你不能就这么被她们害了啊!”秀云见姜颂不语,急得直磕头。 姜颂伸出手,轻轻扶起秀云,然后抬头看向杜淑兰,淡淡开口:“大夫人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替嫁,就不会反悔。” 杜淑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显然没想到姜颂今日竟不哭不闹,平静接受了这门亲事。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费口舌。 “如此便好。”杜淑兰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谢家的人还在等着呢,你赶紧上轿吧。” 说着,她转身走到一旁,不再看姜颂一眼。 姜颂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她乖巧地应了声“是”,然后转身走向门外的花轿。 秀云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替姜颂整理着嫁衣的裙摆,一边小声抽泣着。 姜颂上了花轿,放下轿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随着轿夫的一声“起轿”,花轿被稳稳地抬起,然后缓缓地向谢家行去。 杜淑兰看着远去的花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转身走进府内,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姜颂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街道上的喧嚣声,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半个月前,她阴差阳错魂穿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成了安定侯府的一个庶女。 而且还是几年前一位外室带着找上门来,被侯府勉强认下的庶女,身份低微,向来不受重视。 因着姜颂是在外面生下的,血脉存疑,在府中更是饱受欺凌,连下人都不如。 其生母崔芸娘前些日子意外暴毙,头七未过,尸骨未寒。 大夫人便威逼利诱姜颂替嫡姐出嫁,嫁给那传说中病重缠身的谢家公子。 这侯府啊,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腌臜之地! 那大夫人杜淑兰阴毒且善妒,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就连原主及其生母的死因,很大概率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姜颂的脑海中闪过原主那些模糊而血腥的记忆片段,一种心悸之感油然而生。 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像她如今这样的身份与处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后来,当姜颂得知自己要代替嫡姐嫁到谢家时,她第一反应是能逃离安定侯府那个要命的地方也挺好。 即便所嫁之人是个病秧子,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嫡长子,总比在侯府里日日受欺,朝不保夕要好得多。 等日后,有机会在谢家寻得一丝喘息,再图谋翻身,也不迟。 谢家虽非乐土,但应该要比这要命的侯府多上几分生机。 “小姐,该下轿了。”秀云轻声提醒,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姜颂缓缓地伸出手,搭在了秀云的手上。 她轻轻一跃,便轻盈地从轿中走出,踏上了谢府门前早已准备好的红毯。 红毯的另一端,一名喜婆将火盆摆在那里,嘴里念叨着:“新娘子跨火盆,红红火火,去秽除邪,日子越过越红火!” 姜颂在秀云的搀扶下,稳稳地跨过火盆,走进了谢府的大门。 府内异常冷清,没有宾客的喧哗,也没有孩童的嬉闹。 只有几名仆从低头站在两旁,目光偶尔扫过姜颂,却又迅速收回。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正厅。 谢家的长辈们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被姜家如此戏耍,自然面色不善。 只是谢长宴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且病情日益沉重,家族上下皆希望他能早日成婚,以冲喜祈福,延续家族血脉。 再说这姜颂命格据说与谢长宴相合,乃是一位高僧亲自批算过的“福星”,虽出身庶女,但在这紧要关头,谢家也只得勉强接受。 “新人到——” 喜婆高喊一声,打破了厅内的沉寂。 很快,一只修长而匀称的手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出现在姜颂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属于年轻男子的手,虽然略显苍白,但骨节分明,过分生得好看,比手模的手还要吸引人。 是他吗?她的夫君,谢大公子谢长宴? 姜颂微微一怔,随即将手放入那只手中,触感极其冰凉,的确像是久病之人的手。 罢了,起码还能跟活人一起拜堂,总比她之前预想的那种,跟一只公鸡或者一块牌位拜堂要好得多。 愣神之际,那人将红绸的一端递到姜颂的手中,另一端则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两人牵着红绸,在喜婆的指引下,完成了拜堂仪式。 随着“送入洞房”的喜语响起,姜颂被引领着往新房走去。 她虽不知道谢长宴是何相貌,但拥有那样一双手的人,想必容貌也不会太差。 姜颂心中好奇,却又不敢轻易掀开红盖头窥探,毕竟这是古代,礼数大于天。 她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任由秀云和喜婆引领着,朝新房缓缓行去。 * 与此同时,谢府后山山顶。 一名气质清雅的白衣女子,正远远眺望着谢府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她身旁站着一名劲装侍女,恭敬道:“主上,只需您一声令下,奴便替你捣了这场婚礼,把云渺仙尊给您绑回来。” 白衣女子素手轻轻摆,声音清冷如泉:“不必了。他既已做出选择,我又何必强求。我真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侍女面露不甘:“可是主上,您为仙尊他做了那么多,难道就这样放手了吗?” “够了。”白衣女子打断她的话,“他既然宁愿娶一介凡女,也不愿与我在一起,如此自甘堕落,我也不必再执着。回吧!” 两人转身乘风而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第2章 修仙功法 谢府很宽敞,毕竟与皇室是姻亲之家,历代皆受皇恩浩荡,府邸的规模和气派自然也非同一般。 即便如今谢家无人在朝中任职,家道稍有中落,但在帝都仍是一般人家难以企及的显赫存在。 姜颂被秀云和喜婆牵引着,穿过一道道回廊,走过一片片庭院,终于来到了她与谢长宴的小院。 “小姐,坐这儿。”秀云将姜颂扶至床边坐下后,便跟着一道前来的喜婆退出了新房。 随着房门缓缓关闭,门外一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了罩着着红盖头的姜颂在房内端坐着。 姜颂有些纳闷。 谢长宴都病成了那样,难道还要上前厅去招呼宾客吗? 哎,这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是繁琐! 她轻轻揭开红盖头的一角,环顾四周。房内布置得雅致而素净,但却无半点喜庆气息。 轻纱曼舞,香木为床,锦被轻覆。 墙角摆放着青花瓷瓶,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一盏精致的铜制香炉,轻烟袅袅。 若要强行找到与喜庆相关的元素,或许只有桌上那两对红色的大喜字蜡烛了。 姜颂心中毫无波澜,她只想先设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至于被谢家如此怠慢,她也能理解。 毕竟站在谢家的立场,是姜家悔婚在先,谢家能勉为其难接纳她这个替嫁的庶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婚礼操办成什么样也不必太过计较。 她重新将红盖头盖好,静坐于床沿,任由思绪飘飞。 前些日子,姜颂还在安定候府时,曾听下人在背后议论,说谢长宴五岁时便被拐子拐走,十五年后才被寻回。 自此之后,他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整个人仿佛就像是被夺舍了一般,空有躯壳,而无灵魂。 有人猜测他是被吓傻了,有人说他是被歹徒折磨得失去了心智,更有甚者,说他是被邪祟附了体。 而且,他的身体也日渐衰弱,仿佛那十五年的颠沛流离耗尽了他的生机。 尽管谢家寻遍名医,尝试各种珍稀药材,他的病情却始终没有好转。 谢长宴不久于人世的传言,在帝都中已经不是秘密。 与他有婚约的嫡姐姜筠生性要强,得知自己要被嫁给这样一个人,自然是千般万般不愿意的,于是坚决悔婚。 姜筠的目标是考上凤舞学院,一举夺魁,也好有功名傍身,再嫁给盛京第一公子穆云澜,也就比那些贵女们多了几分底气。 穆云澜乃宁国府的嫡次子,文武双全,风度翩翩,是帝都名门贵女们梦寐以求的佳偶。 他年幼时就被检测出具备修炼灵根,被送入太熙境内极负盛名的修炼学府——凌霄宗,成为宗门内的重点培养对象。 其名声之盛,几乎掩盖了帝都所有同龄才俊。 不论是门第身世,亦或是个人才情,姜筠想要嫁给穆云澜这样的天之骄子,都可以用“痴心妄想”四个字来形容。 其实,姜颂并不关心姜筠与穆云澜之间究竟会如何发展,再怎么样,姜筠都有主母杜淑兰替她筹谋打算。 而她这个小小庶女,无所依仗,能好好活着都要谢天谢地了。 夜深了,新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偶尔响起。 姜颂轻轻挪了挪身子,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成亲折腾了整整一日,姜颂有些困倦,但她强撑着没有睡去。 她想着,或许谢长宴很快就会回来,她若是坐着打瞌睡,总归不太好。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姜颂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头,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她微微抬起头,想要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清来人的模样。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谢长宴,是她的陪嫁丫鬟秀云。 秀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喜饼和一壶热茶。 “小姐,夜深了,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秀云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扶起她。 姜颂有接过秀云递来的喜饼,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还算不错。 她喝了几口热茶,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秀云,谢大公子呢?”姜颂放下茶杯,问道。 秀云摇了摇头。“小姐,大公子没在喜宴上,奴婢也不知道他此刻在何处。许是身体不适,先行回房休息了。” 姜颂心中微微一沉,但随即又释然了。 谢长宴的身体不好,能够出席婚礼已经是尽力了,她也不指望人家来与她行周公之礼。 “秀云,你也去休息吧。”姜颂对秀云说道,“今晚不用守夜了。” 秀云犹豫了一下,但见姜颂态度坚决,便也只好应下,“是,小姐。那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您有事随时叫我。” 秀云离开后,姜颂从身上掏出的银票和首饰,这些都是原主和她娘亲留下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能让她用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她将这些财物一一清点好,准备在房中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妥善保管。 姜颂最先看到床头有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她走过去,轻轻打开木匣,里面摆放着一打书信,没有署名,也未曾拆封。 即便心中好奇,但姜颂素来重视隐私,她并没有打算擅自阅读这些书信。 她将书信放回原处,合上木匣,转而寻找其他地方存放财物。 在房内的另一个角落,姜颂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墙角的隐秘暗格。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本书籍,上面积灰不少,根本看不清书名。 姜颂用手轻轻拂去灰尘,露出了书脊上刻着的“洗髓经”三个字。 难道是医书? 姜颂心中疑惑,随即翻开这本书。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并非一本医书,而是一本修炼秘籍。 书中图文并茂,详细介绍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如何引导灵气入体,以及如何修炼灵脉,提升修为。 姜颂前世喜欢看一些玄幻小说,因此对修炼之类的概念并不陌生。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穿越到了一个带有玄幻色彩的世界。 姜颂来到太熙帝国仅有半月,又终日被困在安定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知之甚少,仅从原主的记忆里知晓一些零星的信息。 她只知道这是一个类似古代封建社会的地方,这个国家崇尚武道和修仙,但大多数人都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只能依靠习武强身。 而能够修炼灵脉的人,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辈,他们不仅实力强大,还拥有超凡脱俗的能力,被世人尊称为修仙者。 那姜筠整日心心念念的凤舞学院,便是太熙国专属女子的武学圣,专门培养武学奇才与修仙苗子。 当然修仙门派大多超脱世俗,隐于名山大川之间,不轻易涉足红尘。 而那些有幸被选中的修仙弟子,最终不会留在凤舞学院,而是被送往各大修仙门派进行深造,从此踏上修仙之路,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 不过,对于姜颂而言,这些曾经只是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直到此刻,她手中这本《洗髓经》的出现,才让她猜想到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不过这书看上去十分陈旧,而且存放于此的时间也不短,也不知道是谁将它藏匿于此的。 姜颂不经意翻阅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书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欲修此功,必须先忘掉自身原有修为,破而后立,方可重塑灵脉,否则反噬其身,慎之。” 第3章 洞房 姜颂刚准备仔细琢磨琢磨这句话,便听到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难道是谢长宴回来了? 姜颂心中一惊,连忙将《洗髓经》放回暗格,并快速地把自己的财物也藏了进去。 她快速坐回床沿,重新盖好红盖头,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前双手交叠于腹前,做出一副端庄娴静的姿态。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姜颂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随之涌入,带着清冽的梅花香气。 姜颂透过红盖头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近,身长玉立,清冷如月。 她不敢直视,只得屏住呼吸,静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人走到床边,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坐下。 姜颂感受到身边床铺的微微下沉,她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然而,那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静静地坐着,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姜颂心中不解,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身上有一股清冷到极致的药香,莫名好闻。 她悄悄地透过红盖头的缝隙,想要窥视那人的面容,但无奈红盖头遮挡得严实,只能借着烛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在姜颂即将放弃时,那人突然动了。他伸出手,轻轻掀起了姜颂的红盖头。 姜颂忽然感觉无比困倦,恍恍惚惚的,一股暖意自脸颊上袭来,她晕晕乎乎倒在了床榻上。 那人缓缓倾轧在她身上,近得能听清他的呼吸声,和感觉到他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温度。 半晌,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带着几分试探和温柔。 覆上来的唇瓣很凉,像是初冬的露水,让姜颂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但眼皮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紧接着,那人又吻上了她的脸颊,一路向下,直到触及到她的唇瓣。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那么轻柔,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狂热,让姜颂的心脏止不住地跟着狂跳起来。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那淡雅的冷香,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无处可逃。 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那人靠近…… 姜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新房的床榻上,而身边的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 房内依旧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姜颂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但她身上的酸痛以及床榻上残留的旖旎气息,又分明提醒着她,那并非虚幻。 她望向窗外,那里是一片梅林,梅花正在盛开,白得如雪,红得似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很快,两个嬷嬷打扮的人推门而入,她们其中一人手中端着空的托盘,另一人则手中拿着新的衣物和首饰。 “少夫人,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前来取贞洁帕的。” 姜颂微微皱眉,她自然知道这所谓的“贞洁帕”是什么。 在这种封建时代,洞房花烛过后,夫家会安排有经验的嬷嬷来检查新人的床单,查看是否有落红,以此来证明新娘的贞洁。 而贞洁帕,就是铺在床单之下,用以检验新娘是否纯洁无瑕的白帕。 姜颂心中涌起一股不适,这种习俗无疑是对女子的一种侮辱和侵犯,但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是无法避免的。 即便心里很无语,她也只能照做。 姜颂强忍着心头的别扭,难为情地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轻轻往里挪了挪,然后示意嬷嬷们上前来取。 那嬷嬷放下托盘,走到床边,动作娴熟地掀起被子的一角。 床单上果真有一张雪白的锦帕,上面沾染着点点殷红。 嬷嬷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帕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托盘中,然后留下新的衣物和首饰,便掩门离开了。 昨夜,真的好生古怪啊!她怎么会突然困到不省人事呢? 姜颂坐在床沿,眉头轻轻蹙起,心底满是疑惑。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模糊片段,但除了那淡雅的冷香和唇上的温度,她几乎想不起那人的具体面容。 也是,昨夜烛火昏黄,人影绰绰,加之她困意袭来,思绪混沌,自然无法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谢长宴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昨晚那般亲密的接触,她竟然都没能看清他的脸,说出去都叫人难以置信呢。 不过,想起昨晚的种种,姜颂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 说真的,瞧男人推倒她的那劲道,可真不像是个久病之人! 难道谢长宴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或者他根本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孱弱? 那他为何…… “小姐,您起了吗?奴婢来服侍您洗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进来吧。”姜颂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披上衣裳。 秀云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铜盆和巾帕等一系列洗漱用具。 姜颂在秀云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又换上了新的衣裙,佩戴上精致的首饰。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 镜中的女子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红唇皓齿,肩若削成,一袭淡雅的青罗裙,更衬得她温婉可人。 虽然只是薄施粉黛,却比往日落魄的模样要明艳动人许多。 这具身体的容貌,与她前世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前世的她,虽然也长得漂亮,但更多给人以一种轻熟感,干净利落,而现在的她,则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美。 无论在任何时代,女子若是只有美貌,而无智慧和手段,那美貌便会成为招灾之源。 好在,姜颂并非徒有其表的花瓶。 她想起昨夜在暗格中翻到的那本《洗髓经》,心中一阵悸动。 假如这个世界真能修仙,那她便可以通过修炼这本秘籍,提升自己的实力,脱离眼下的困境。 不过,这事还急不得,毕竟那书上说要想修炼必须先开启灵脉,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修炼资质的灵根之体,还需进一步验证。 姜颂打算先摸清谢府的情况,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研究研究那本功法。 “少夫人,少爷说等您用过早膳后,直接到永寿堂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一长相清秀的侍从来院中通报。 “知道了,我们待会儿就过去。” 永寿堂,那是谢府的正堂,今日一去,便是正式作为谢家的儿媳亮相。 她虽对这古代的繁文缛节不甚熟悉,但也明白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只是这一大清早的,谢长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他难道不一道去永寿堂吗?还是缠绵病榻,起不来请安敬茶? 第4章 好生惊艳 姜颂也不好多问,简单用过早膳后,便与秀云一道出了门。 方才过来通报的那位侍从并未离开,他候在庭院之中,一袭青衫与树梢上的腊梅相互映衬,显得格外醒目。 “少夫人,小的是少爷的贴身侍卫,名唤谢如意,少爷吩咐小的来为少夫人引路。” 说话时,谢如意脸上漾起两个浅浅的酒窝,澄澈、温暖,又讨喜。 如意,一个大男人,竟取了这样一个温婉的名字。 姜颂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将这份笑意显露出来,轻声说道:“有劳如意了。” 谢如意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在前方引路。 三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庭院小径,一路向前。 谢府极大,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应有尽有,且布局精巧,一步一景。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行了一路都没有见到任何谢府的下人,偌大的谢府,安静得近乎诡异。 姜颂问道:“秀云,少爷今早什么时候离开的?” 秀云略一思索:“小姐,奴婢昨夜和嬷嬷们在外间守到很晚,后来见你跟少爷歇下了,我们才退了下去。至于少爷何时离开的,奴婢确实不知。” “昨夜……你跟嬷嬷们一直在外间守着?”姜颂满脸尴尬。 秀云一脸坦诚,“是啊,少爷小姐毕竟初经人事,我们得在外头候着,以防里头有需要。” 姜颂大无语,这叫什么事啊!昨晚那般情况,她就算真的有什么需要,也喊不出口啊。 说话间,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水仙花在湖畔竞相开放,宛如凌波仙子,亭亭玉立。 一叶扁舟缓缓行驶在湖面上,船头站着一道身影,衣袂飘飘,恍如谪仙。 此刻,他正静静地站在船头,目光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 湖中雾气氤氲,姜颂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莫名地被那道身影所吸引,她驻足湖畔,遥遥地望着那叶扁舟。 莫非他就是……谢长宴? 姜颂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想要走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些。 然而,就在这时,那叶扁舟忽然调转了方向,朝着湖的另一边驶去,渐行渐远。 “少夫人,我们该走了。”谢如意在一旁提醒道,“永寿堂就在前面不远了。” 姜颂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我们走吧。” 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方才竟然看一个背影看得出了神,实在有失体统。 不过,那个背影,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姜颂紧跟着谢如意继续前行,心底却忍不住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永寿堂位于谢府的中心位置,建筑气势恢宏,飞檐翘角,碧瓦朱甍,颇具古典韵味。 踏入庭院,只见院内花木扶疏,假山流水,别有一番雅致。 姜颂跟在谢如意身后,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一处拱门映入眼帘,上书“永寿堂”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气势不凡。 “少夫人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少爷很快就到了。”谢如意说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是去寻谢长宴。 姜颂由秀云搀扶着站在拱门外,心中难免忐忑。 嫡姐姜筠不愿嫁谢长宴,这才将她这个庶女推出来挡灾,谢家对安定侯府的有怨,而这怨气势必会转移到她这个新嫁娘身上。 “小姐,待会儿老爷、夫人估计会说一些比较难听的话,咱们听着便是,不必往心里去。”秀云瞧出了她的心思。 “嗯。”姜颂轻应了一声,调整好心绪,以免一会儿失了分寸。 不一会儿,谢如意快步回来,身后之人正是方才湖畔扁舟上那位公子。 原来他就是自己的夫君——谢长宴! 此刻,姜颂这才看清了谢长宴的庐山真面目。 那容颜真不是凡尘能有的,仿佛精雕细琢的玉像,清俊到了极致! 眼眸深邃如夜空,似有点点星光闪烁,鼻梁高挺,唇瓣薄而红润,带着几分天生的冷漠和疏离。 一颗小痣落在左眼眼尾,为这张过分清冷的面容添上了一抹独特的风情,既显得不羁,又莫名地引人心疼。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外罩一件同色绣云纹的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整个人显得既儒雅又高贵。 行走间,衣摆轻扬,自带仙气,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人,让人一眼难忘。 姜颂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从未见过如此风采的人物,即便是在梦中也未曾有过。 昨夜那些温存的片段,在见到谢长宴真容的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既羞涩又又有些恍惚。 假若姜筠知道她避之不及的未婚夫,竟然是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人物,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谢长宴走到姜颂面前,微微颔首,算作是打了招呼。 姜颂连忙整理衣裙,福身行礼,“见过夫君。” 谢如意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示意他们该进去了。 谢长宴目光轻轻从姜颂身上掠过,眼底没有一丝情绪,片刻后转身先行。 姜颂紧随其后,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这……看着也不像个病秧子呀? 顶多只是清瘦了些,但步伐稳健,气质非凡,哪有半点传言中体弱多病的样子? 姜颂心中暗自嘀咕,脚步却未停,随着谢长宴踏入了永寿堂的大门。 踏入永寿堂的正厅,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神宁静。 堂内陈设古朴典雅,摆放着各式名贵的瓷器、玉器,彰显着谢家的底蕴。 只有一位中年男子端坐在主座上,他身着深蓝色锦袍,面色沉稳,不怒自威,这便是谢家的家主,谢长宴的父亲,谢广庭。 姜颂扫了一眼谢父旁边的空位,心中明了,谢母大抵瞧不上她这个被推出来挡婚的庶女儿媳,所以连媳妇茶也都不愿来喝。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风暴。 在封建社会,嫡庶之分如同天堑,她这个庶女出身,能嫁入谢家已是万幸,又怎能奢求得到公婆的喜爱呢? 更何况,她也只是想借这场婚事逃离安定侯府那座魔窟,至于谢家的态度,她并不十分在意。 “你们母亲昨夜染了风寒,身子不适,便不亲自来见你了,还望儿媳不要见怪。”谢广庭并未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谢母缺席的原因。 姜颂连忙上前欠身行礼,“阿颂不敢,母亲身体要紧,待她老人家病愈,阿颂再行探望。” 此番也算解了她心底的一丝尴尬,至少谢家并未直接给她难堪,而是找了个体面的理由。 第5章 他究竟怎么了? 谢长宴径直走到主座前,向父亲行礼。 姜颂站在谢长宴身侧,盈盈下拜,向谢父问安,“儿媳姜颂,见过父亲大人。” 谢广庭微微点头,目光在姜颂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 “姜颂,是个好名字。你既已嫁入我谢家,便是我谢家之人。日后需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为我谢家开枝散叶。” “阿颂定当谨记父亲教诲。”姜颂低眉顺眼,摆出一副温顺的模样。 谢广庭点了点头,又转向谢长宴,“宴儿,你既已娶妻,便算是真正成人了,为父对你别无要求,只盼身体无恙,平安顺遂。” 谢长宴一言未发,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应承。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谢广庭见状,也并未再多说什么,苦涩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挥了挥手,示意姜颂可以起来了。 姜颂站起身来,感觉到背部微微有些发酸,但她仍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不敢有丝毫懈怠。 谢广庭的目光再次投向姜颂,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阿颂,你刚过门,有许多不习惯之处。但你要记住,谢家虽大,规矩却不多,只要你恪守本分,自然能在这里过得自在。” “阿颂定当谨记父亲教诲,在谢家安心度日,尽好儿媳的本分。” 姜颂以新妇之礼为谢父敬了一杯茶,她双手捧着茶盏,举过头顶。 谢广庭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阿颂,宴儿的情况你大抵也知道了,望你日后能多担待些。”谢广庭说着,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姜颂心中一沉,她自然明白谢广庭话中之意。 虽说谢长宴的长相超乎她的想象,让她心生欢喜,但其身染怪病的传闻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 想起他过分白皙的肤色,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药香,以及从方才见面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人看上去跟提线木偶似的,缺乏生气。 姜颂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心道:谢长宴他到底怎么了?不会真被什么邪祟缠身了吧? 她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父亲放心,阿颂既已嫁入谢家,自当夫君共进退,无论风雨,必不相弃。” 谢广庭欣慰地笑了笑,这儿媳妇与他之前背调的情况大为不同。 本以为是个木讷的庶女,却没想到如此通情达理、聪颖得体。 “好好好,如此我便放心了。”谢广庭连说了几个好字,足见他对姜颂的满意。 一旁的谢长宴听到姜颂的这番话,眸光微闪,他侧头看了姜颂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异样情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生母葬在何处?”谢广庭突然问道。 姜颂微微一愣,“回父亲,我娘亲葬在城外的静安寺附近。” 原主的生母为安定侯外室,逝世之后是没有资格进入姜家墓地的,只能葬在城外一处偏僻之地,靠近静安寺,也算是个风水尚可的安息之所。 “嗯,你跟宴儿已成婚,寻个时间,回去祭拜一下。也好让你娘知道,你如今有了归宿,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姜颂心下感动,只觉公公面上看似威严,实则是个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的人,忙福身谢恩,“多谢父亲体恤。” 谢广庭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姜颂一些在安定侯府时的生活琐事,姜颂都一一作答,言谈举止十分得体。 这之后,谢广庭便让她退下了,姜颂如蒙大赦,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转身退出了永寿堂。 “少夫人!”谢如意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暖笑容,“少爷和老爷还有话要说?” 姜颂点了点头,“嗯,他们还在里面。” 这时姜颂这才注意到谢如意身侧还站着另外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目光如冰。 虽说那模样甚是英俊,但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保持距离。 “如意,这位是?”姜颂轻声询问,试图表现得更加亲和。 谢如意连忙介绍道:“哦,这位也是少爷的贴身侍卫,名叫谢安康。我俩自幼便跟在少爷身边,保护少爷的安全。” 谢安康闻言,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并未多言。 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姜颂感到一丝不自在,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微笑着对谢安康点了点头。 “安康辛苦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姜颂客气地说道。 谢安康淡然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嗐,少夫人,安康这人就是这样,不爱说话,少夫人勿怪。”谢如意在一旁打着圆场,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歉意。 姜颂笑了笑:“无妨。” 两名贴身侍卫,一位唤作如意,一位唤作安康,名字倒是颇为匹配,寓意也好。 见这二人似乎在等谢长宴,姜颂也没有多打扰,与秀云一道,沿着原路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姜颂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腊梅,心中思绪万千。 谢长宴的美貌让她既惊又喜,她忍不住想起昨夜昨夜的那场缠绵,一抹红云又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冷漠,他的疏离,以及他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病态,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探究,去靠近。 只可惜,谢长宴病了,若非如此,这样一个清雅如仙的男子,恐怕早已成为帝都中的风云人物,被无数女子倾慕不已。 就在这时,秀云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点心和热茶,“小姐,您饿了吧?这是厨房刚做的点心,您尝尝。” 姜颂回过神来,接过秀云递过来的点心和热茶,轻轻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竟出奇地好。 “手艺不错,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秀云摇了摇头,“小姐您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您要是喜欢,我再去给您拿些来。”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姜颂放下点心,端起热茶轻啜一口,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秀云为姜颂添茶,眉梢带笑,“小姐,府上的嬷嬷可真细心。我方才去厨房时,她们还特意问我您喜欢吃什么,说是要给您准备些合口的饭菜。” “看来,谢府的氛围还不错。”姜颂轻声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秀云见她心情好转,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小姐。您放宽心,咱们在这儿一定能过得好的。” 从前在安定侯府,她们主仆二人可没有这般待遇。 杜淑兰将她们撵到偏僻的院落,平日里连下人都能给她们脸色看,缺衣少食更是常有的事。 相比之下在谢府,虽然新婚之初便知夫君身有隐疾,但至少生活方面应该不会太过艰难。 “秀云,往后得改口唤我‘少夫人’了,可别再唤我‘小姐’,免得让人听了笑话。” 秀云俏皮一笑,立刻改口道:“是,少夫人。奴婢记下了。” “少夫人,奴婢着实没想到咱们少爷生得如此俊朗,即便是身染疾患,也掩不住那通身的气派。” “昨日在喜堂上见着时,奴婢还以为是谢家旁系的哪位少爷代为行礼呢,哪知竟是咱们正经的少爷,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若那宁国府的穆二公子也在此,恐怕也要自愧不如咱们少爷的风姿呢。” 秀云兴奋地说着,眼中闪烁着崇拜之色。 第6章 过目不忘 “是啊,我也未曾料到。”姜颂轻笑,“他的确与众不同,只是这病……” 秀云闻言,神色一黯,连忙宽慰道:“少夫人,您别担心,或许这病并非无药可医。咱们可以多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奇方妙药呢。” “嗯,你说得对,总会有办法的。” 虽说姜颂嫁过来时也没多在意谢长宴能不能治好病,甚至想过当个有钱有闲的小寡妇什么的。 但如今亲眼见到谢长宴,便忽然有些不忍心见他英年早逝了。 腊梅的香气随风飘入,姜颂轻轻嗅了嗅,那清冽中带着丝丝甜意的香气,似乎也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这座庭院因着院中种满了梅花,这里便被唤作“寻梅居”,真是个雅致的名字,与这院中的景致相得益彰。 这谢家没有官身,全靠着祖上荫封的田地和商贾经营,家底还算殷实。 听闻谢老爷颇为注重家风与礼仪,府中氛围相对宽松,不似官宦之家那般拘谨。 午后,秀云去跟府里的嬷嬷学习规矩,姜颂则独自留在寻梅居。 今日敬茶未见到婆母,她暂且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初来乍到,也不好在府中四处闲逛,便决定到寝居去整理一番。 她站起身,穿过雕花木窗映下的斑驳光影,步入内室。 待将屋内收拾完毕,姜颂蓦然想起藏在暗格里的那本《洗髓经》,便打算将它取出来仔细研读一番。 虽然姜颂心里对修仙这个事情半信半疑,但眼下正巧无事可做,倒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这书中是否真的藏有奥妙。 万一真能从中找到什么门路打通筋脉获得修炼的机缘,也未尝不可一试。 姜颂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触着那些古朴的书籍封面,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似普通却暗藏机关的格子前。 她轻旋书架上的一枚雕花铜环,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启动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隐藏在墙角的暗格。 姜颂伸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了那本泛黄的书册,将其取出来,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 “《洗髓经》讲究的是修身养性,调和阴阳,若能得其精髓,或可强身健体,甚至……” 书页上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笔迹,似乎是前人留下的注解。 姜颂仔细辨认,发现那些字迹提到了一种名为“灵泉”的神秘事物。 据说配合《洗髓经》修炼,能有奇效,但具体如何寻找灵泉,字迹却语焉不详。 只留下“心生则境现,境现则泉出”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姜颂皱了皱眉,心生疑惑,这灵泉听起来像是传说中的事物,是否真的存在? 她继续翻阅,书中不仅有修炼之法,还夹杂着一些草药图谱与炼丹之术,内容庞杂而深奥。 姜颂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屋内光线渐暗。 “少夫人,该用晚膳了。”秀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姜颂合上书本,将其小心放回暗格,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定要寻机深入探究此书。 这时,她忽然发现那《洗髓经》上的内容竟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仿佛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无需再翻阅书页,便能如数家珍。 姜颂心中一惊,那《洗髓经》上所述文字分明晦涩难懂,自己怎会如此迅速地便能记忆如流? 还有上面有些图片细节繁复,色彩斑斓,本应难以在脑海中完整复现,却此刻清晰无比。 难道,这《洗髓经》当真有着不凡之处,能够影响人的心智与记忆? 方才看过的内容,她全然能够默诵于心,就像是她天生便与这本古籍有着不解之缘一般。 这到底是何缘故? 秀云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少夫人,您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妨,只是看书入了迷,忘了时辰。这就来。”姜颂收敛心神,缓缓站起身,走出内室。 此时,秀云已经将所有饭食摆在了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四菜一汤,有她最爱吃的清蒸鲈鱼,也有谢府特有的几样精致小菜,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 姜颂坐在桌旁,心中却仍在回味着《洗髓经》带来的震撼。 她刚准备动筷,看到桌上精致的菜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嫁到谢府,“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他……”秀云话未说完,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吱嘎声,显然是有人回来了。 “如意,怎么是你,少爷呢?”秀云听到门外的动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快步迎了出去,只见门外站着的是谢家的贴身侍从谢如意。 “秀云姐姐,少爷他……”谢如意欲言又止,目光在姜颂的方向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 姜颂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声道:“无妨,你说吧,少爷怎么了?” 谢如意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少夫人,少爷一直住在‘云隐阁’,那里环境清幽,便于他静养,薛神医也好随时为他诊治……” 姜颂心中不由得一紧,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那他现在情况如何?可是病情有变?” 谢如意摇了摇头,似是在斟酌言辞,“没有,只是少爷他……他没法与少夫人共同生活在寻梅居中,所以命我前来禀报此事,望少夫人勿要见怪。”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过去照看他。如意,带路。”姜颂站起身,准备收拾一下便前往云隐阁。 “少夫人不必太过忧心,少爷一切安好。只是他的病实在不宜过多人打扰,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谢如意见状,连忙劝阻。 姜颂略一思忖,“好吧,那劳烦你时常向我通报他的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少夫人宅心仁厚,少爷若知,定感欣慰。”谢如意躬身行礼,“对了,后日回门该准备的物品,我已列好清单,稍后便送来给少夫人过目。” 谢如意离开后,姜颂坐在桌前,久久未能动筷,看来谢长宴的病情果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乐观。 连她这个妻子都不能到跟前侍疾,难道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情? 姜颂心中思绪万千,对着一桌子好菜,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秀云见状,连忙上前帮姜颂整理衣襟,“少夫人,您先用膳吧,饭菜都快凉了。少爷的事情,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你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好才是。” 姜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我不能先垮了。来,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浪费了可惜。”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虽略显沉闷,但秀云尽力找些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姜颂心中的忧虑。 只做了一夜夫妻,姜颂倒也不是有多放不下谢长宴,但已经身在局中,她无法置身事外。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谢府算是她眼下唯一的避风港,她着实不想生出太多的波折与变故。 至少姜颂不想再像原主那般,如同鱼肉一样任人宰割,死亡的无助与恐惧时常迫着她,唯有强大起来才能摆脱阴影。 第7章 前尘旧事 寻梅居位于谢府东南角,是一处僻静而雅致的所在,院内有梅花傲立,暗香浮动,与外界的喧嚣隔绝,自成一方小天地。 有主人寝居、丫鬟的厢房、小厨房以及一座小巧的藏书阁,布局精巧,古香古色。 这小院虽称不上华贵,却胜在舒心,是姜颂喜欢的格调。 想起从前在安定侯府时,居住的是故去姜老太爷妾室所居的院落,偏僻局促,年久失修,与她如今的居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姜颂感慨间,一段关于原主的旧事悄然浮上心头。 曾经的姜颂,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一粒尘埃,无人问津,更无人在意她的死活。 那年生母崔芸娘所在的织锦镇闹了饥荒,实在无法过活,这才带着她上帝都来寻亲。 虽然父亲安定侯勉强接纳了他们母女,却也只是碍于颜面,给了个名分而已。 实际上,她们在侯府中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娘俩每日除了要像下人一样有做不完的杂活,还时常被主母杜淑兰克扣月例,生活过得异常拮据。 原本以为这日子会像大多数人家的妾室和庶女那样,平淡无奇而又充满艰辛地过下去。 等到了婚嫁的年龄,便由主母随意安排指给一户门第不高的人家,或是作为联姻的棋子,草草了结一生。 然而即便是那样窝窝囊囊地活下去,在原主那里也成了一种奢望。 一日,凤舞学院招生的告示贴满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言明今年将破格选拔有潜力的人才,不拘一格,不论出身,凡通过考核者,皆可入院深造。 太熙国崇尚武道与修仙,自创办之初便允许女子入学,与男子同台竞技,共修武学仙法,这一点是这个封建世界难得开明的地方。 原主知晓这是她逃离目前困境、改写命运的天赐良机。于是早在来到侯府之初,便做了报考凤舞学院的准备。 她常偷偷观察府中护卫的练武,私下里模仿练习,虽不得要领,却也积攒了些微末技艺。 直到招生告示贴出,原主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却不料在一次侯府宴席上,这一切都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那是在凤舞学院招生考核期间,姜步礼在府中宴请本次主持招生大典的凤舞学院院长、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意图通过关系为嫡女姜筠铺路。 “姜侯,令千金姜筠虽心性纯良,但武学天赋上,尚显不足,恐难以在凤舞学院中脱颖而出。”凤舞学院院长秦云峰神色凝重,婉拒了姜步礼的暗示。 方才姜筠的演练众人已尽收眼底,那几式剑法虽流畅,但不过是花架子,根本没有实战的威力。 秦云峰虽然说话留有余地,但言外之意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便是走了后门,也难以在强者如云的凤舞学院中立足。 姜步礼脸上一阵青白交加,他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地位和关系,为嫡女谋得一个入学名额易如反掌,却未料到这秦云峰竟如此不给面子,还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一时之间,厅内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宾客们面面相觑,皆不敢轻易言语。 姜步礼瞟了一眼身旁的妻子,杜淑兰的脸色亦是阴沉难看。再看舞剑结束的姜筠,她低垂着头,眼眶微红,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不死心,又道:“秦院长,本侯也是拳拳爱女之心,望您能再考虑一下。筠儿虽年幼,但勤勉好学,若得凤舞学院栽培,定能不负所望,有所成就。” 说罢,他轻轻拍手,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手捧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金银玉器、名家字画,皆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意图以此作为交换,让秦云峰改变主意。 秦云峰见状,眉头微皱,他并非贪财之人,更不屑于以权谋私。 这凤舞学院之所以能屹立于太熙国百年不倒,正是因为它始终坚持公平、公正、公开的选拔原则,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秦云峰任职不过数年,却已深得人心,他深知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凤舞学院的声誉将毁于一旦,未来也难以吸引到真正有潜力的学子。 可这姜步礼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得罪了他,恐怕日后会有诸多不便。 他沉吟片刻,还是直接拂了姜步礼的意,“姜侯,您的心意我领了。但凤舞学院之门,向来为有志之士而开,非金钱所能叩响。” “秦院长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吗?”姜步礼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悦,厅内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他虽知秦云峰为人刚正不阿,但身为安定侯,官场上左右逢源,何时受过如此冷遇? 秦云峰唇角微扬,“姜侯,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些。今日秦某受邀来此掌眼令千金的武艺,现下已尽职责,给出中肯评价。是时候告辞了。” 言罢,秦云峰站起身,向姜步礼微微欠身,以示告别,随即转身欲离席。 “父亲,女儿也想报考凤舞学院,恳请父亲成全!”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厅内的沉寂,是姜颂,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厅堂入口。 厅内众人皆是一愣,只见姜颂身着素雅衣裳,步伐轻盈地步入厅堂,随后跪在姜步礼面前,目光坚定而诚挚。 姜步礼眉头紧锁,莫名心烦,“颂儿,你怎可在此胡言乱语?凤舞学院岂是你这等……” “哼,区区一个庶女,也想攀上凤舞学院的高枝?真是痴心妄想!”杜淑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方才的不快全然发泄在了姜颂身上。 姜颂虽然惧怕父母,但想要摆脱命运的枷锁的这份决心,让她鼓足了勇气。面对父亲的不屑,大夫人的嘲讽,她挺直脊背,语气铿锵。 “父亲,凤舞学院选拔不问出身,只看实力与潜力。女儿虽为庶出,却也有一颗向武之心。愿父亲能让女儿一试,无论结果如何,女儿都无怨无悔。” 若非报考凤舞学院需要出具真实身份文书,姜颂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露脸。 毕竟自己的身份文书掌握在杜淑兰手中,若是她去索要文书报考,无异于自取其辱,更可能连尝试的机会都被剥夺。 恰巧今日凤舞学院的高层都在,姜颂知道杜淑兰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公然阻挠她求学的正当请求。 第8章 原主之祸 秦云峰刚想借故离开这个非之地,却被姜颂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请求吸引了注意。 他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虽衣衫简朴,但眼神中闪烁着不屈与坚韧,与周遭的浮华与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 于是询问出声:“姜侯,这位是?” “此乃本侯三女儿,姜颂。”姜步礼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但碍于众人在场,不得不勉强介绍道。 秦云峰眉毛微挑,“哦?姜三小姐,今日我等受邀前来,本是观摩令姐武艺,你既有此志向,何不直接展示一番,让秦某及诸位长老一同见证?”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杜淑兰怒不可遏,“还不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别家主母纵然再不喜庶女,也多少会顾及颜面,不至于当众斥骂至此。 但杜淑兰在帝都的贵妇圈中素以强势跋扈着称,对姜颂母女更是视若无睹,今日之怒,不过是她日常情绪的又一次爆发。 “淑兰,住口!”姜步礼终于忍不住喝止了杜淑兰,他深知今日场合特殊,若任由杜淑兰胡闹下去,不仅自己颜面扫地,更可能影响到姜家的声誉。 他转向姜颂,神色冷淡,“颂儿,秦院长既已开口,你便试试吧。若是没有把握,还是不必勉强。” “侯爷……”杜淑兰绞着手帕,一脸不甘,却也不敢再出声反驳,只是用怨毒的眼神剜了姜颂一眼。 姜颂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却异常平静,朝秦云峰微微欠身,“多谢秦院长给我这个机会。” 言罢,她转身走向院中早已准备好的演武场,那里兵器架上的各式武器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姜颂没有选择华丽的长剑或沉重的刀斧,而是轻巧地取下一对短剑。 这对短剑是她平日里偷偷练习时所用的,虽不起眼,却异常趁手。 她站在演武场中央,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对面是姜府护院姜大海,一个身经百战的武者,被临时充当陪练的角色。 杜淑兰朝姜大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手下留情,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吃些苦头,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学。 姜大海虽心有顾虑,但碍于主母之命,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三小姐,怪只怪你命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姜大海心中暗叹,随即调整呼吸,摆出架势,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对决。 不过,他并未料到,这位逆来顺受多年的庶女,竟会在对战中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 姜颂手持短剑,身形轻盈,仿佛与风共舞。她并未急于进攻,而是先以一套行云流水的身法,在演武场上灵活穿梭,让姜大海一时难以捉摸其动向。 姜大海只当姜颂是个花拳绣腿,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初时攻势虽猛,却渐渐被姜颂那看似随性却暗含章法的步伐所迷惑,攻势逐渐变得凌乱。 观众席上,宾客们初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渐渐地,他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姜颂的身法虽未臻化境,却已初具章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那么精准而有力,仿佛她并非是在这片刻间学会,而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 她利用短剑的灵活性与自身轻盈的步伐相结合,时而突进,时而迂回,让姜大海这样的资深武者也感到头疼不已。 “好一个灵动的女娃!”秦云峰不禁鼓掌,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他看得出,姜颂所施展的身法与剑法,虽非名门正派所授,却自有一股子野性难驯的韵味,显然是她凭借自己的观察与领悟,独创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此女天赋异禀,若是能得以正规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杜淑兰的脸色则愈发难看,今日本是为自家女儿铺路,却不料被这个庶女抢了风头。她看着姜颂在演武场上的表现,心中恨意更甚。 “哼,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杜淑兰虽心有不甘,但仍试图挽回颜面,她冷笑一声,对姜大海低语道,“别让她太得意了,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姜大海闻言,心中一凛,迅速调整了状态,准备施展出更为凌厉的攻势。 可惜,姜颂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身形一晃,竟是主动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她的攻势不再是先前的试探与游斗,而是变得异常凶猛,短剑如同两道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直逼姜大海的要害。 姜大海虽惊不乱,迅速举剑格挡,但姜颂的剑法却如同流水一般,连绵不绝,让人防不胜防。 几个回合下来,姜大海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而姜颂却依然游刃有余,攻势不减。 “砰!”一声闷响,姜大海手中的长剑被姜颂的短剑击中,脱手飞出,重重地钉在了远处的地上。 演武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颂身上,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庶女,此刻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好!”秦云峰率先鼓掌,打破了场上的沉默,“姜三小姐,你果然没有让秦某失望。” 姜颂收起短剑,朝秦云峰深深一礼,“多谢秦院长夸奖。” 她转身看向姜步礼和杜淑兰,神色平静,“父亲,母亲,女儿不才,侥幸得胜。不知我可否有资格报考凤舞学院?” 姜步礼的脸色有些复杂,他既惊讶于姜颂的实力,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这个庶女,何时变得如此强大了? 杜淑兰则是咬牙切齿,她恨恨地盯着姜颂,却又无话可说。 “自然。”姜步礼的脸上破天荒展露出一丝笑容,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颂儿,为父之前未曾了解你的实力,如今看来,你确实是我姜家的骄傲。” “多谢父亲。”姜颂微微欠身,她清楚这不过是父亲的场面话,但能如愿以偿,她已心满意足。 “姜侯,秦某本次也算不虚此行。令嫒天赋异禀,他日若在凤舞学院进修,定能更上一层楼。”秦云峰含笑说道,心中对姜颂充满了期待。 姜步礼点头称是,之前在同僚面前失去的面子,此刻似乎找回了一些。他心中暗忖,这个庶女或许将来真的能为姜家带来荣耀。 杜淑兰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她看着姜颂的眼神中充满了阴鸷。这个该死的庶女,竟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反观从小被视为天之骄女的姜筠,此刻却是神色黯然,她曾经的光芒在姜颂的惊艳表现下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这个三妹好有手段,竟然一直隐藏着如此深厚的实力,而她之前却从未察觉。 演武场的风波过后,姜颂彻底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杜淑兰不会放过任何打压她的机会,而姜筠的心中也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当夜,生母崔秋芸便被杜淑兰“请”到院里叙话,回来以后便一病不起,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 姜颂知晓其中必有杜淑兰的手脚,多次向姜步礼哭诉,却都被轻轻揭过。 杜淑兰更是借机将“不祥之人”的污水泼到姜颂身上,诬陷是她克死了生母,说不定还会克及全家。 在那个注重命理的时代,这样的谣言足以毁掉一个人。 第9章 侯府杀机 “侯爷,我知颂儿刚刚经历丧母之痛,心中难免悲痛怨愤。但她这般无端指责,却是让我心寒。”杜淑兰泫然欲泣,倚在姜步礼身旁,楚楚可怜。 这一招还是女儿姜筠提醒她的,说是在男人面前,示弱永远比逞强有用。 果然,姜步礼见状,心中的天平不自觉便倾向了杜淑兰,“淑兰,你别往心里去。颂儿她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 杜淑兰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侯爷,我自然知道颂儿是无心的。只是,这般谣言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对我的名声有损,对侯府也是大为不利。” 姜步礼皱眉,“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杜淑兰心中早有算计,“依我看,不如送颂儿去乡下的庄子住些时日,一来可以让她静心休养,二来也能避开这些流言蜚语。” 姜步礼这些日子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姜颂的流言,心中正烦恼该如何应对。杜淑兰的建议虽有些狠心,但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好吧,就依你所言。”姜步礼最终拍板决定,“明日我便安排人送颂儿去乡下庄子。” 杜淑兰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侯爷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照顾颂儿的。” 如此一来,这小蹄子便无法参加接下来的凤舞学院入学考核了。 而且,庄子上的那些老妈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有她们在,姜颂的死活不是轻松拿捏在自己手中吗? “父亲,你眼盲心瞎,我娘被被那毒妇害得丢了性命,你却还要将我送走,好让她继续为非作歹吗?!”姜颂得知消息后,闯入书房,含泪控诉。 姜步礼面对女儿的指责,脸色铁青,“颂儿,你怎么能如此无礼?我送你去庄子,也是为了你好。你娘的事情,纯属意外,与淑兰无关。你不要再胡乱攀咬!” “意外?我娘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病逝?这其中的蹊跷,难道父亲真的看不出吗?”姜颂神情激愤,双眼含泪,声音哽咽。 但姜步礼却不愿深究,他挥了挥手,打断姜颂的话,“够了,此事已定,你无需多言。明日便启程去庄子吧。”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姜颂一人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父亲,你如此不辨是非,任凭那毒妇兴风作浪,迟早会遭报应的!”姜颂追到院中,冲着姜步礼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寂静的庭院中,姜步礼怒不可遏地转身,手掌的余震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姜颂,你放肆!为父本念你刚刚丧母,对你这些天的无礼行为多有容忍,没想到你竟愈发不像话了!再敢胡言乱语,休怪为父不客气!” 姜颂被打得偏了偏头,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呵!父亲,我总算是看清了,在这个家里,真相与正义不过是你权衡利弊的牺牲品。” “你选择的,永远是对你最有利的那条路,哪怕那路是用我娘的鲜血铺就,用我的未来做祭!” 姜颂倔强地挺直腰板,尽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姜步礼看着这个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女儿,心中怒意翻涌。 简直大逆不道,竟敢三番四次顶撞于他,还口出狂言,诋毁家宅安宁。 “姜颂,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从今往后,你便在庄子里好好反省,何时学会了规矩,何时再回来!”姜步礼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转身便看到姜颂的身体落入了湖中。 湖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层层涟漪在夜色中缓缓扩散。 “快!快救人!”姜步礼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颤抖,他急忙吩咐下人下水救援。 夜色中,灯火通明,仆人们纷纷跳入湖中,经过一番紧张的搜寻,终于将姜颂从冰冷的湖水中救起。 只可惜救上来的人早已不是姜颂,而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带着对原主的同情与不甘,她重生于这具身躯之中。 当她缓缓睁开眼,四周是焦急呼喊的下人和一脸愕然的姜步礼。 “颂儿,你若不愿去庄子,便好好同为父说,为父自会重新考虑,又何必……” 姜步礼眼中全然没有半分愧疚,有的只是对她“无端生事”的不满与责备。 新生的姜颂一时之间还未从穿越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仅占据了这具身体,还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与情感。 谢府上下皆以为原主是一时急火攻心,寻了短见。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那晚分明是有一个黑影趁她不备,将她推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更在施救的混乱中,几次将原主拉回水中,意图让她彻底溺亡。 那黑影虽未露面,但原主心中隐约有了猜测——除了杜淑兰,还能有谁如此恨她入骨? 当时姜颂知道自己的身边危机四伏,她便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静静地望着姜步礼,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想先顺利活下来再做打算。 “罢了,送三小姐回房休息,并传大夫即刻前来诊治。”姜步礼终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姜颂抬回寝居。 后来几日,姜颂不哭不闹,像是把一切旧事都忘了。 不论是参加凤舞学院的选拔,还是生母崔秋芸的离世,都仿佛成了遥远的梦魇,被她深埋心底。 大夫诊断说是受了寒,加之连日来的情绪波动,得了失魂症,需要静养调理。 杜淑兰曾派人来试探过几次,但都被姜颂那空洞无物的眼神和偶尔的胡言乱语给打发了回去,渐渐地,她也就不再那么上心了。 后来到了凤舞学院的选拔之日,姜颂也没有参加,杜淑兰母女这才完全相信她落水摔坏了脑子,彻底失去了威胁。 事实上,穿越过来的姜颂心如明镜,只是时间太短,她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也没有完全理清这个世界的规则。 姜颂在装傻的日子里,其实是在暗中观察、学习和适应。 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与情感,但作为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她拥有更加开阔的视野和独特的思维方式。 那对恶毒母女对她报考凤舞学院的事情如此介怀,誓必还会不择手段对付她。 加之姜颂虽然对原主的武功招式有所领悟,但尚需时日来融会贯通,根本来不及应对今年的选拔。 因此,她索性利用“失魂症”做掩护,称是连武功也一并忘却了,以此暂时避开锋芒,暗中积蓄力量。 秦云峰为此还惋惜了许久,认为姜颂这样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再后来凤舞学院招考结束,姜筠果然没有考上。 谢家这才二次上姜家提亲,要求履行从前姜、谢两家太爷订下的婚约,将姜筠娶回谢府,作为谢家长子谢长宴的妻子。 谢长宴身染怪病,时日无多,姜家自然不愿将嫡女姜筠嫁入这等看似无望的姻缘之中。 之前还能拿应考凤舞学院之事作为借口拖延,但如今姜筠落榜,姜步礼和杜淑兰不得不面对这个棘手的婚约问题。 他们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也知无法再推脱,毕竟这是两家祖辈定下的盟约,违约将损害姜家的声誉和利益。 这时,杜淑兰再次心生毒计,决定将“不祥”的姜颂推出去,作为替代姜筠的牺牲品。 杜淑兰心中暗自盘算,此举既能保全自家宝贝女儿,又能借婚约之事彻底摆脱姜颂这个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找到姜步礼,一番巧舌如簧的游说之下,姜步礼竟也动了心。 记忆戛然而止,姜颂对安定侯府上下的阴谋与算计,心中已是一片冷然。 她明白,自己先要获得自保的能力,再逐步揭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为自原主和生母崔秋芸讨回公道。 既然已重生在这具身体里,她便背负了原主的命运,誓要在这异世中闯出一片天地,让那些曾经欺她、辱她、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10章 引气入体 入夜,小院静谧,月光如水,暗香浮动,稀疏的梅影轻摇,映在青石小径上,添了几分幽邃与雅致。 秀云为姜颂备好了热水和寝衣,像往常一样服侍她沐浴更衣。 秀云是姜颂唯一的丫鬟,与她年纪相仿,是崔秋芸还在庄子上时,从人牙子手里买下的孤女,自小与姜颂一同长大,情分非同一般。 见姜颂落水后性情大变,虽心中诧异,却也只当是小姐经历了生死,转变了心性,自己需得悉心照料便是。 “少夫人,水温可还适宜?”秀云一边为姜颂浇着水,一边关切地问道。 姜颂闭目养神,感受着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带走一天的疲惫,轻轻点了点头,“嗯,正好。” 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寝衣,姜颂坐在铜镜前,任由秀云为她擦干长发。 “少夫人,早些歇息,明日给夫人请安莫要误了时辰。” “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大户人家,每日晨昏定醒是必不可少的规矩。姜颂初到谢府,自是要更加谨慎行事,以免落下什么话柄。 秀云收拾离开后,姜颂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丝睡意都未袭来。 倒也不是因为心头有什么琐事烦扰,而是那本《洗髓经》上的内容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忍不住想要起身修炼。 谢长宴在云隐阁疗养,这寻梅居便只住了她和秀云两人,深夜修炼倒也不怕被人打扰。 思及此,姜颂索性披衣下床,盘腿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按照《洗髓经》上的心法口诀,开始尝试修炼。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姜颂心中默念,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波动。 起初,她只觉得四周一片混沌,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捕捉到那些游离的灵气。 “神经,修炼哪有这么容易?是我太心急,太想当然了。”姜颂心中不免有些气馁,暗自腹诽道。 哪怕姜颂已经有过穿越的经历,知晓这个世界存在着诸多玄妙,可当真正身临其境时,才发现自己仍是太过渺小,太过无知。 她既无天生仙骨,又无师门传承,仅凭一本不知来历的《洗髓经》,想要一步登天,无疑是痴人说梦。 就在她准备放弃之际,忽觉眉心一热,一股暖流自天灵盖处缓缓流下,四肢百骸都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舒展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姜颂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洗髓经》中所说的“灵台清明,神泉自涌”的境界。 她不敢怠慢,连忙按照经书上的法门,引导着这股暖流在经脉中游走。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姜颂心中默数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一般。 渐渐地,体内的浊气被一点一滴地排出体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和舒畅。 灵台处那原本若隐若现的暖流,此刻也汇聚成了一汪汩汩流淌的清泉,不断冲刷着她的经脉,滋养着她的灵魂。 修炼不知岁月长,当姜颂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天光大白。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带着五感都敏锐了许多。 “这便是修炼的好处么?”姜颂暗自咋舌,心中说不出的惊喜。 在《洗髓经》的记述中,灵根是修炼之根本,是沟通天地灵气的桥梁。只有拥有了灵根,才能够真正踏上修仙之路,探寻那无尽的玄妙与长生。 “如此说来,我是有灵根的了?”姜颂抚摸着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暖流涌过时的温热。 她虽不知自己的灵根品级如何,但能够一夜之间突破炼气初期,踏入修士的门槛,便足以说明她的资质并不算太差。 这个世界既有修真者存在,那测试灵根的工具或者方法也必定不会缺少。 只需寻个机会,想办法去外面小心打听一二,便能知晓自己的灵根天赋到底如何。 姜颂心情大好,连带着看窗外的梅花都觉得比昨日娇艳了几分。 “少夫人,您醒了。”秀云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奴婢来服侍您洗漱。” 姜颂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铜镜前坐下。 经过一夜的修炼,她不仅精神焕发,连气色都好了许多,白皙的肌肤上透着一抹淡淡的粉晕,宛如初绽的桃花。 “少夫人今日真好看。”秀云一边为姜颂梳着发髻,一边由衷地赞叹道。 “可能是昨晚睡得好的缘故吧。”姜颂嫣然浅笑,简单应付了一句。 毕竟,秀云只是个普通小丫鬟,这些事情对她而言太过玄妙,解释无益,只会徒增她的困惑。 况且原主就是死于太早展露了锋芒,姜颂决定在此世更加谨慎,不急于展示自己的变化,尤其是在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 洗漱完毕,姜颂换打扮得端庄娴静,准备前往正厅给谢夫人请安,却在院中碰到谢如意。 “少夫人,你这是要去永寿堂?”他手中拿着一张礼单。 “嗯,正要去给夫人请安。”姜颂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谢如意手中的礼单,心中暗自揣测其来意。 “昨日夫人去了楚宅,说是要小住几日,让我转告你,今日的请安就免了。另外,明日回门的礼物已经备好,请你过目这份礼单,看是否合适。” 谢如意说着,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了姜颂。 姜颂婆母名唤楚惊鸿兰,乃吏部侍郎嫡女,楚家在帝都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世家。 不过昨日才说她感染了风寒,怎么又突然回了娘家?难道就这般不情愿见到自己这个新妇吗? 姜颂很难不多想,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接过礼单,细细浏览起来。 “少夫人,礼品已经放在库房里,你跟小的先过去看看,若是有哪里不妥,咱们还能及时调换。” 谢如意说是谢长宴的侍从,是谢府中的一位细心周到的管家,对府内事务了如指掌,且处理得井井有条。 姜颂轻轻合上礼单,“好,那就有劳如意带路了。” 第11章 嫡庶之分 秀云紧随其后,三人一同穿过曲折的回廊,朝库房方向行去。 途中经过一座演武场。 晨光中,几名身着劲装的年轻家丁正在刻苦练武,剑光如织,拳风呼啸,一招一式皆充满了力量与韵律,引得姜颂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些人武艺似乎颇为精湛,每一击一防都显得训练有素,非一般护院所能比拟。 “少夫人,这些是二小姐的陪练。二小姐自幼喜爱武艺,更兼天赋异禀,深得老爷与夫人喜爱,故特地为她请了名师指点,训练了这批精锐。” 姜颂心中微动,谢如意口中的“二小姐”,就是谢长宴的妹妹谢云霓。 今年凤舞学院前十的榜单上,谢云霓的名字赫然在列,倒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女子。 “原来如此,二小姐她现在可是在学院中深造?”姜颂顺口问道,来谢府两日,确实没见到这位二小姐的身影。 “嗯,参加完少爷和少夫人的婚宴,昨日清晨便已经返回凤舞学院了。” “二小姐不仅武艺超群,学业也是名列前茅,是我们谢府的骄傲……” 提及自家二小姐,谢如意好像有许多说不完的话,但很快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哎呀,是小的失言,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少夫人因故错失了凤舞学院选拔,也无需太过介怀,明年依旧有机会再展头角。” “放心吧,若你还想再试,老爷、夫人,甚至是少爷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姜颂的事情谢如意也曾听说过一二,遂才不断找补,以免戳中姜颂的伤心事。 不过,姜颂对此却只是淡然一笑,心中并无波澜,“多谢如意好意,我自有打算。” “少夫人若是还想继续专研武道,可以私下向二小姐讨教,她擅使长枪,剑法亦是凌厉无双,定能给予少夫人不少指点。” “二小姐虽性格直率,但对家人却是极为爱护,少夫人若是有心,她定不会拒绝。” 谢如意见姜颂并未表现出不悦,便放心地提出了建议。 “如意所言极是,若有机会,我定会向二小姐请教。” 三人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了库房。 一名老管家多时,见姜颂到来,连忙迎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少夫人,礼品已按礼单备好,请少夫人过目。” 老管家说着,便引领他们进入库房。 库房内琳琅满目,各式珍宝、绸缎、药材、茶酒一应俱全,分类有序地摆放在架子上。 在帝都,那些官宦家族都称谢家为没落的贵族,但实际上,谢家只是没有子弟在官场上中担任要职,其底蕴与财富却是不容小觑。 库房内的珍藏,便是谢家世代累积的见证。 更何况谢家私产遍布全国,从繁华的帝都到偏远的乡野,皆有谢家的产业与田地,其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只是人们向来只关注那些活跃在朝堂之上的家族,对于谢家这样的低调巨擘,往往只知其名,不知其深。 明日回门所需要用的礼品已经被摆放十六个木箱中,每个箱子都贴着红纸,上面用墨笔工工整整地写着箱内所装之物。 姜颂逐一查看,只见有珍贵的珊瑚摆件、上等的丝绸锦缎、罕见的药材补品,还有谢家自产的几坛陈年好酒。 “少夫人,这些礼品是按照都城公侯家回门礼的规格准备的,你且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或调整的吗?”老管家候在一旁,等待姜颂的指示。 姜颂故作审视了一番,“这些礼品已经十分周全,无需再添置什么了。谢过管家费心准备。” 她想起前日从安定侯府出嫁,所谓的“嫁妆”规格还不如侯府一、二等女使的份例,心中不免唏嘘。 当时八个箱子不过装了一些寻常的衣物、首饰和几样不值钱的摆件,与今日谢家准备的回门礼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谢家迎亲、拜堂整个婚仪流程也弄得甚是敷衍,这才过了一日,却将回门礼准备得如此丰厚,又是何意? 罢了,搞不懂这些权贵之间究竟在玩什么样的把戏,姜颂决定不再深究,只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 “既如此,那老奴便去安排人将这些礼品装车,明日一早便送往安定侯府。”老管家躬身应下,随即转身去安排事宜。 * 安定侯府,芳华庭。 夜色深沉,院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只鸟儿的啾啾声以及远处更夫悠长而沉闷的打更声。 姜步礼将脚浸在温热的药汤中,身旁的妻子杜淑兰宽了衣,正给他按压着酸痛的肩颈,动作轻柔而细致。 姜步礼闭上眼,享受着妻子温柔的照料,“淑兰,明日颂儿他们可要过来?” 杜淑兰的手微微一顿,“嗯,要来,谢府的管事今日已经派人来传过话了。” “淑兰,明日就让筠儿待在自己院里,别出来了。” “老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杜淑兰轻轻叹息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怜惜。 “筠儿她……自打颂儿出嫁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定是舍不得妹妹的。让她避一避,也好。” 姜步礼睁开眼,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眉头紧锁,“谢家这门婚事愿是落到筠儿头上的,说到底是我们失了言,还是不要再生出什么波折为好。” 杜淑兰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了姜步礼身旁,“侯爷这是觉得理亏?还是责怪我让颂儿那丫头嫁过去?” “淑兰,好端端的你又怎的说起这些来了?”姜步礼转过身,握住杜淑兰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安抚,“你明知我并非此意。” “颂儿能嫁入谢家,是她的福气。谢家门第清高,底蕴深厚,即便谢长宴那孩子身子骨弱了些,这门婚事也是她这个庶女高攀了的。” 杜淑兰见姜步礼露出歉疚之色,连忙重新给他洗脑了一番,免得他明日见到姜颂又心生不忍。 “更何况,谢家已经明确表示,等谢长宴百年之后,颂儿可以以正妻之礼另嫁,且谢家会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确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如此安排,已是极为周到,我们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姜步礼听了杜淑兰的话,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这门婚事对颂儿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侯爷,难道你就忍心让咱们筠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守一辈子活寡吗?筠儿可是你的嫡亲女儿,你忍心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姜步礼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当然不忍心让姜筠受委屈,可姜颂刚刚丧母,又被推出去挡祸,说真的,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更何况这之间还隔着嫡庶之分、亲疏之别……他的心毫不犹豫偏向了自己悉心呵护长大的嫡女姜筠。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姜步礼挥了挥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淑兰,安置吧。” 杜淑兰见状,也知姜步礼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起身伺候他歇下。 第12章 九天谪仙 翌日,天刚蒙蒙亮,姜颂便在秀云的伺候下起身梳妆。 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按照礼俗,她需得与谢长宴一同前往安定侯府,拜望她的父亲姜步礼。 姜颂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淡然。她对于这个所谓的“家”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礼数不可废,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 秀云为姜颂梳了一个端庄优雅的发髻,又挑选了一套颜色素雅、款式大方的衣裙为她换上。 这些衣物是谢府刚为她添置的,虽然贵重,但穿在姜颂身上,却仿佛被她那清冷的气质所压制,不显山不露水,只余一抹淡雅。 姜颂静静地坐着,任由秀云在她脸上涂抹脂粉,修饰容颜。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只需稍加妆点,便更显娇艳动人。 收拾妥当后,姜颂便前往永寿堂与谢长宴汇合,一同前往安定侯府。 此时,谢长宴已经等候在永寿堂前院,他一身锦袍玉带,长身玉立,风采卓然。 他身旁站着谢如意与谢安康两名侍从,二人皆是一身劲装,精神抖擞。 姜颂走到谢长宴跟前,微微福身行礼,“夫君。” 谢长宴转过身,目光在姜颂身上流转了一瞬,半点不留痕迹地收回,微微颔首,朝院外走去。 谢广庭从堂内走出来,看着即将出门的两人,对姜颂嘱咐:“阿颂,照顾好宴儿,早去早回。” 姜颂闻言,乖巧地应了声“是”,便跟在谢长宴身后,一同走出了永寿堂。 安定侯府位于京城繁华地段,与谢府相距并不远。但今日回门,他们需得按照礼俗,乘坐马车前往。 马车已经等候在府门外,车身上镶嵌着谢府的标志,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姜颂与谢长宴一同上了马车,车厢内宽敞舒适,布置雅致。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小几。 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几碟点心,一只香炉袅袅升起轻烟,淡雅的香气在车厢内弥漫。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车厢内,却是一片静谧。 姜颂端坐在一侧,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在眼前掠过。 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求今日能顺利度过,了却这桩礼俗之事。 谢长宴则闭目养神,他面容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那张脸当真是俊美无俦,即便是在闭目养神时,也难掩其风华。 眼尾那颗小痣如同点缀在绝世画作上的一滴墨,为他增添了一分邪肆的韵味。 姜颂虽不曾多看,但余光中也能瞥见他那卓尔不群的侧脸轮廓。 她想起新婚之夜,是与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共度,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涟漪。 但这种情愫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她深知自己与谢长宴之间的这场婚姻,不过是彼此都不得已的选择。 他如今病着,像是一个活在自我世界里的漂亮玩偶,没有思想,没有喜怒哀乐,若她真的动了心,才是万劫不复。 思绪间,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安定侯府门前。 姜颂收回目光,看向已经睁开眼的谢长宴,轻声提醒:“夫君,到了。” 谢长宴微微点头,示意她先下车。姜颂也不推辞,起身步下马车,然后转身扶谢长宴下车。 安定侯府上下已经做了洒扫,就连门口那对石狮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府中的下人们更是早早地候在门口,一见马车停下,便连忙迎了上来。 “三小姐,三姑爷,您二位可算是到了,侯爷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大管家姜大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姜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着谢长宴往府内走去。 姜大河见状,连忙侧身让路,同时招呼其他家丁搬运谢家送来的回门礼。 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婆子们纷纷驻足行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谢长宴身上,窃窃私语。 那些个眼神,或诧异,或探究,或惊艳,或惋惜……姜颂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 她知道,这些人在惊讶什么,又在议论什么。 无非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谢长宴,与传言中那位身染怪病,时日无多的病秧子大相径庭。 在他们眼里,今日回门的谢长宴该是乘坐轮椅、形销骨立的模样,哪会是如今这般龙章凤姿,风度翩翩? * 安定侯府,宸曦院。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地板上。 姜家嫡女姜筠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本剑谱,眉宇间却并无半点阅读的兴趣,反而是一脸的慵懒与不耐。 剑术乃凤舞学院历年招考的必考科目之一,只可惜她演练无数次,剑招依旧生硬,毫无灵气。 但她立志要嫁给穆二公子,这凤舞学院明年她无论如何也得考上,否则如何配得上那文武双全、名声在外的穆二公子穆云澜? 正当姜筠心烦意乱,准备将剑谱扔在一旁时,门外传来丫鬟碧荷的声音:“小姐,三小姐和三姑爷回来了,正往正厅去呢。” “来了便来了,与我何干?”姜筠不悦地皱起眉头,母亲一早便叮嘱她今日不要出院门,免得撞见谢长宴徒生是非。 毕竟她拒了与谢长宴的婚事,名声已然不大好听,再与他有所交集,难免又会惹来闲言碎语。 再说,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见的,她还嫌晦气呢,索性待在自己院里,眼不见为净。 碧荷“哦”了一声,便悻悻地退了下去,不再多言。 姜筠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剑谱,却听到院里的丫鬟们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她心烦意乱。 “一个贱丫头回门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清静了!”姜筠终于忍不住,将剑谱重重摔在软榻上,怒斥道。 “碧荷!”她高声唤道,“进来!” “小姐,奴婢在。”碧荷连忙应声,小跑着进了屋。 “去,把院子里那些多嘴多舌的丫鬟都给我叫来,我要亲自训诫她们。” 碧荷闻言,脸色微变,却也知自家小姐脾性,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便领着几个丫鬟站在了姜筠面前,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姜筠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方才你们在院子里嘀咕什么?说来我听听。” 丫鬟们闻言,更是吓得浑身一颤,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颤巍巍地开口:“回小姐,奴婢们只是……只是听说三小姐和三姑爷回来了,那三姑爷生得实在……” “嗯?生得如何?他是长三头六臂了!还是能飞天遁地了?”姜筠不耐地打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与不屑。 那丫鬟却是面色娇羞,声如蚊蚋:“小姐,三姑爷他简直如同九天谪仙转世……奴婢们也是头一回见,故而多嘴议论了几句。” 另外几个丫鬟皆是连连点头附和,脸上皆是藏不住的惊艳之色。 姜筠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紧抿着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她自视甚高,自认为容貌才情皆是上乘,却未曾想到,那个被她弃如敝履的谢长宴,竟能引得府中丫鬟们如此议论纷纷。 好个九天谪仙转世!她倒要亲眼瞧瞧,这谢长宴究竟有何等风姿? 第13章 回门风波 正厅之内,姜步礼与杜淑兰端坐在上首,二人面上皆挂着例行公事的笑容。 姜大河已经先一步来到正厅通报,并将回门的礼单呈到了杜淑兰的手中。 杜淑兰接过礼单,浏览过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堪。 这谢家为了巴结侯爷当真是舍得下血本,竟给姜颂这蹄子配了如此丰厚的回门礼,跟帝都那些王公贵族嫡女的回门礼也不遑多让。 “淑兰,怎么了?礼单上有什么不妥吗?”姜步礼察觉到杜淑兰神色的变化,轻声询问,目光也落在了那份礼单上。 杜淑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礼单递给姜步礼,“礼数倒是周全,只是……未免太过奢华了些,倒是让我们侯府显得有些小气了。” 姜步礼接过礼单,粗略扫了一眼,也不禁微微蹙眉。 这礼单上的物品,件件珍贵,相比之下,他们给姜颂的嫁妆简直登不上台面。 姜家先是让庶女顶替嫡女出嫁,又寒酸了嫁妆,如今面对谢家如此丰厚的回门礼,无疑是在打姜家的脸,让姜步礼和杜淑兰都感到面上无光。 “无妨,谢家既如此看重这门亲事,也是颂儿的福气。”姜步礼面不改色,说了句场面话。 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三小姐与三姑爷已到。” 姜步礼与杜淑兰闻言,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准备迎接这对新婚夫妇。 随着门帘被轻轻掀开,姜颂与谢长宴并肩步入正厅。 嫁去谢家不过才两日的光景,姜颂这丫头竟似脱胎换骨,气质更胜往昔。 而一旁的谢长宴,更是让姜步礼与杜淑兰眼前一亮。 他哪是什么病秧子? 这通身的气派简直如同天潢贵胄,无论是容貌还是举止,都透露出不凡的教养与尊贵。 杜淑兰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仍是不敢相信姜颂嫁了这样一位风采绝代的夫君。 自己的宝贝女儿姜筠一向中意宁国府家的穆二公子穆云澜,可今日所见谢长宴,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丝毫不逊色于那穆云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空有皮囊又有何用? 家世、才情,甚至是身体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的重要标准。 而这些,谢长宴终究及不上穆云澜。 杜淑兰心中暗自比较,心底的不甘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父亲、大夫人,女儿携夫君,给二老请安。”姜颂声音温婉,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谢长宴紧随其后,亦是一揖到底,只是依旧没有开口。 姜步礼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笑容满面,“快起来,快起来,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杜淑兰则在一旁,以帕掩唇,轻笑道:“颂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长宴也是一表人才,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姜颂看着这妇人虚伪的笑容,内心只觉膈应,面上却淡然回应:“多谢大夫人夸赞。”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丫鬟们鱼贯而入,奉上香茗与点心,茶香袅袅,气氛却带着几分微妙的尴尬。 “三妹妹、三妹夫,你们可算是来了,让府中上下都盼了好一阵呢。”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正厅内的宁静。 只见姜筠身着一袭淡粉色绣着桃花的衣裙,款步而来,脸上挂着得体却略显刻意的笑容。 姜步礼看了杜淑兰一眼,责备她为何将自己叮嘱之事抛诸脑后,让姜筠与姜颂在此刻相遇。 杜淑兰心中一紧,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暗自给姜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生事端。 姜筠接收到母亲的示意,却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并未领会其中的深意。 她走到姜颂与谢长宴面前,目光在谢长宴身上流转了一瞬,便不由自主地被他那绝世的风华所吸引。 谢长宴坐在那里,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即便是静静地坐着,也仿佛周身环绕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姜筠心中暗惊,这等风姿,竟是连她心心念念的穆云澜也难以企及。 她不由得暗自懊恼,自己当初为何会拒绝这门婚事,错失如此良人。 但转念一想,一个将死之人哪是什么良配?即便他现在看似康健,也是阎王殿前走一遭的鬼门关客。 而且,穆云澜的文武双全、家世显赫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姜筠迅速收敛心神,不愿再多想,当即恢复了往日的骄矜,“三妹妹,几日不见,你愈发端庄秀丽了,看来谢家真是养人。” 姜颂,回以礼貌,“二小姐也是风采依旧,听说你近来苦练剑术,想必进步神速。” 姜筠白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姜颂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哪里,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话锋一转,看向谢长宴,“三妹夫,听说你身子骨向来不大好,可今日一见,却是神采奕奕,真是令人惊喜。不知可有寻得名医,或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谢长宴闻言,微微抬眼,目光清冷地掠过姜筠那张带着探究与好奇的脸庞。 他并未开口,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姜筠的话并未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姜筠被他的冷漠所慑,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却又不甘心就此打住,“三妹夫,怎的不说话?莫不是我哪里唐突了?” 姜颂见状,轻启红唇,为谢长宴解围:“二小姐,夫君他近日身体确有好转,但仍需静养,不宜多言。” 姜筠哪里忍受得了被谢长宴这般无视,“三妹夫难道还在因为我之前拒绝与你成婚而心生芥蒂?若是如此,那我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婚事乃你我两家祖父所定,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愿,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你若是身体康健,这桩婚事我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可谁人不知你是个……” “筠儿!”姜步礼突然厉声打断姜筠的话,脸色已然沉了下来,“休得胡言!” 姜筠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斥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当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杜淑兰也连忙出面打圆场,“筠儿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还望长宴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她又转向姜颂,“颂儿,你也知道你二姐姐她性子直,并无恶意,对吧?” 姜颂心中冷笑,这杜淑兰当真是会做人,三言两语便将姜筠的失言轻描淡写地揭过。 她淡淡地瞥了杜淑兰一眼,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二小姐,夫君已经与我成婚,前尘往事便如风过无痕,无需再提。”姜颂放下茶盏,语气淡然,“二小姐今后还要议亲,还望自珍自重,免得落人口实。” 姜筠被姜颂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本以为姜颂这个庶女即便嫁了谢长宴,也依旧是那个任她欺凌的软柿子。 可今日一见,姜颂不仅气质大变,就连言辞也犀利了许多,竟让她这个嫡女都吃了瘪。 “你!”姜筠气急败坏地指着姜颂,“臭丫头,才刚出嫁就敢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14章 碰到硬茬了 “啪——” 姜步礼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够了!姜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给我回房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姜筠被父亲这一巴掌和怒斥吓得脸色煞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步礼,眼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父亲,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这个贱丫头都不如?她凭什么跟我比,不就是嫁了个短命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住口!”姜步礼额上青筋暴跳,显然是动了真怒,“你再胡说,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回房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侯爷,你吓到筠儿了!就为了姜颂这个贱丫头,你值得如此动怒吗?”杜淑兰见状,连忙上前护住姜筠,不满地抱怨道。 “妇人之见!”姜步礼瞪了杜淑兰一眼,“今日是颂儿与长宴回门的日子,你看看你们都闹成什么样了?这让谢家怎么看我们姜家?” “你就知道顾及谢家的看法,难道就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了?”杜淑兰反驳道,“你没有看到是姜颂这个贱丫头先挑衅筠儿的吗?” “都怪你平日里纵容,如今一个低贱的庶女都敢骑到嫡女的头上来了,传出去我们姜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姜步礼被杜淑兰这番胡搅蛮缠气得头疼,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姜筠带回房去。 “父亲,我不走!今天我就要把话说清楚!”姜筠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此刻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挣扎着不肯离开。 她瞪向姜颂,眼中满是怨毒,“贱丫头,你显摆什么显摆,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破鞋罢了!” “你以为谢长宴真的看上你了?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想找个人冲喜罢了!等他一死,你还不就是个寡妇,到时看你如何自处!” 姜筠的话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姜颂嗤笑一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姜筠一眼,那眼神中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归于一片沉寂。 此刻姜筠不过就是个被嫉妒和不甘吞噬的可怜虫,她着实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从来不是以牙还牙,而是直接无视。 这姜家没有一个人值得她浪费半点情绪。 “父亲,今日归宁我们也算是完成了礼数,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和夫君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姜颂拉着谢长宴站起身来,径直朝门外走去,没有再看姜筠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贱丫头——”姜筠气极,抡起手边的花瓶就要朝姜颂砸去。 但姜颂预判了她的动作,拉着谢长宴谢长宴轻轻一旋身,便巧妙地避开了那即将飞来的花瓶。 花瓶“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墙上,碎片四溅,其中一块不偏不倚地划破了姜筠的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啊——!”姜筠痛呼一声,脸色苍白,捂住伤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大海,快给我拦住姜颂这个贱人,她竟敢公然行凶!\"杜淑兰见状,立刻尖叫起来,一脸惊慌失措地指向姜颂,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谁料那姜大海根本还没接近正厅,便被一根钩锁牢牢缠住了脖颈,钩锁上的锋利倒刺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渗出,让他痛苦地挣扎起来,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幕突如其来,厅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那钩锁的另一端——竟是侍从谢安康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钩锁如同毒蛇的信子,冷冷地散发着寒光,让整个厅堂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你……你竟敢在安定侯府动手?真是反了天了!来人,快将他拿下!”杜淑兰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却无人敢应。 姜大海武道修为算得上不俗,但在谢安康这等高手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钩锁在不断收紧,姜大海的脸色由红转紫,双眼圆睁,几欲窒息。 姜筠心中恨意难消,踹了一脚身旁的另一位家丁,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把她们都给我拿下!” 家丁们只好操起兵器,群起而攻之,以求有多几分胜算。 却不料刚上前两步,前排五人便被谢安康甩出的钩锁击中要害,纷纷倒地不起,哀嚎声四起。 剩余的家丁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再无人敢上前半步。 没有人真正看清谢安康的动作,亦不知他是如何在瞬息之间制伏了这么多人,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姜颂隐隐能从谢安康身上感知到一丝真气的波动,虽然非常微弱,但足以证明他并非等闲之辈。 谢家怎会有如此高手?竟如此深藏不露,连姜颂也不禁对谢家的底蕴多了几分揣测。 她目光微闪,看向身旁谢长宴,他的眼眸依旧清冷如深潭,半点波澜未起,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又或者根本未曾在意。 “你们走吧!”姜步礼朝姜颂与谢长宴挥了挥手,头疼和无奈交织在他的眉宇间。 姜颂轻轻点头,拉着谢长宴,二人没有再多言,转身朝门外走去。 谢安康看了谢长宴一眼,手腕微动,钩锁瞬间收回,那些被制伏的家丁们则如蒙大赦,纷纷捂着伤口,让开道路。 谢如意啐了了一口地上的血渍,紧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人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正厅,穿过混乱的庭院,朝府门走去。 “你们就这样一走了之?伤了人就想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杜淑兰还在身后如狗吠般咆哮。 下一瞬一个巴掌印赫然出现在杜淑兰的脸上,力度之大,让她整个人踉跄了几步,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侯爷,你……”她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我有没有告诉你今日不要节外生枝?”姜步礼的眼神冷冽,“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把女儿纵得如此蛮横无理,还险些酿成大祸!” 杜淑兰捂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出声反驳。 “还有你!”姜步礼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射向姜筠,“身为姜家的嫡女,你的教养和风度都到哪里去了?简直丢人!” “父亲……”姜筠捂着受伤的手腕,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你们母女从今日起罚跪祠堂三日,不得进食除清水外的任何食物,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姜步礼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杜淑兰和姜筠面面相觑。 “姜颂,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姜筠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姜颂的背影烧出个洞来。 第15章 他的关心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逐渐远离了这片喧嚣。 马车内,姜颂与谢长宴相对而坐,车厢空间虽不大,却因二人的沉静而显得格外宽敞。 颂的目光偶尔掠过谢长宴,他端坐如松,面容清冷,墨色的发丝轻轻垂落肩头,仍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夫君,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你了。”姜颂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谢长宴闻言,微微抬眸,目光在姜颂脸上轻轻掠过,一丝怜惜在他的眼底转瞬即逝。 他没有言语,只是将身子倚靠在车厢壁上,像来时那般,闭眼假寐。 姜颂渐渐习惯了谢长宴的沉默,也不再多言,只将目光缓缓投向了车窗外。 街道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行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吆喝声与行人的议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热闹的市井小调。 今日的闹剧,虽说是由姜筠挑起,但姜家众人的态度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在那些人眼中,像她这等庶女天生卑微如泥,就只配活在阴沟里,永远翻不了身。 但凡有一点称得上如意的东西,都会被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从前是原主的才能,如今是谢长宴的外貌,都是她们嫉妒与打压的源头。 姜颂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她心中暗誓,从今往后,她绝不会再任人欺凌,无论是姜家的束缚,还是外界的冷眼,都将成为她前行的动力。 她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手中,让那些曾经轻视她、侮辱她的人,迫害她的人,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子,少夫人,到府了。” 谢长宴闻言,睁开了眼睛,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他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伸手去扶姜颂。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搭上了他的手,借力下了马车。 此时,谢广庭已经等候在了府门口,他满面愁容,直到见到谢长宴与姜颂安全归来,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他快步上前,目光在两人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长宴,阿颂,往后那安定侯府我们谢家不往来也罢,省得再添无谓的烦恼。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大概,你们做得对,无须介怀。” 原是有随行的小厮提前跑回来汇报了今日在安定侯府发生的一切。 “父亲,对不起,是我让夫君受委屈了。”姜颂温婉地开口,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今日之事虽非她所愿,但终究是因她而起,否则那姜筠也生不出理由羞辱谢长宴。 “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谢广庭目光温和,“长宴既已娶你为妻,你便是我谢家的人,日后自有我们替你撑腰。” 谢长宴站在一旁,虽未言语,但眸色相较之前柔和了几分,显然对谢广庭的话表示了默许。 “多谢父亲。”姜颂感激地福了福身,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房休息吧。”谢广庭说完,便转身步入府内,留给两人一个宽厚的背影。 姜颂与谢长宴并肩而行,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两人也到了分道扬镳的路口。 暖橘色夕阳洒在青石板上,给这古朴的院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辉。 谢长宴往云隐阁的方向走去,而姜颂则朝她的居所——寻梅居迈步。 “少夫人,少爷说你今日受到了惊吓,他晚些时候会过来陪你。”谢如意不知何时出现在姜颂身旁,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姜颂脚步微微一顿,只觉得有些意外,“替我转告他,我没事,让他不必挂心。” 谢如意笑着应下,眼中闪烁着几分促狭,“少夫人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少爷他……其实挺关心您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姜颂脸颊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她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谢如意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轻轻福了一福,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寻梅居,姜颂关上门,靠在门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今日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姜颂的心绪却难以完全平复。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一阵晚风拂面而来,带着几分凉意,却也让她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 门被推开,姜颂转身望去,只见秀云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羹汤和几碟饭菜,轻步走了进来。 “少夫人,这是如意小哥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准备的,说是你今日回侯府没有用膳。”秀云边说边将托盘放置在桌上,又细心地布好碗筷。 “咕嘟——”姜颂的肚子适时地响起了一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确实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起这顿迟来的晚膳。 羹汤鲜美,饭菜可口,每一口都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不得不说谢如意真的很细心周到,也难怪谢长宴身边没有贴身丫鬟使唤,也能将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 饭后,姜颂又开始按照《洗髓经》上的法门修炼起来。 她盘膝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凝神,周身气息缓缓沉淀,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灵台方寸间,清气自东来。心静如止水,引气入丹海……” 这是姜颂踏入炼气境的第三夜,她对灵气的掌控已经初见章法,这次修炼最直观的感受便是,体内灵力的流转更加顺畅。 这具身体本就有三年武道基础,加之《洗髓经》的洗练,使得姜颂的行动力和灵敏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这也是她今日在姜家时,能轻松避开姜筠砸向她的花瓶的关键所在。 但这远远还没达到她的目标! 短期内,她要在凤舞学院选拔中夺魁。 至于长期,那便是踏入修仙之路,成为真正的强者,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压与束缚。 修炼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姜颂蓦然想起傍晚谢如意的话。 今夜谢长宴要过来陪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颂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轻叹一声,将思绪从修炼中抽离,起身走到铜镜前,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 说是简单整理,却也涂了些许脂粉,让面色看起来更加红润自然,随后换上了一袭素雅却不失温婉的寝衣。 第16章 他的两面 做完这一切,姜颂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随意翻阅着,打发着时间,实则心中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这是一本关于药理学的古籍,其中记载着各种草药的药性、配伍以及一些简单的医理知识。 姜颂猜想这大概是谢长宴从前的藏书,毕竟他一直病着,家中有些医术典籍也是情理之中。 翻阅间,她忽然发觉脑海中竟清晰地浮现出书中描述的各种草药形态与药性,仿佛她亲自触碰过、研究过一般。 这让她微微一愣,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偶然间掌握了一种奇特的能力——过目不忘,甚至能深刻理解并记忆书中的知识。 前几日读《洗髓经》,姜颂还以为是那功法的特殊效果,让她在修炼之余,心智与记忆力也有所提升。 但此刻,面对这本与修炼无关的普通药理古籍,她更加确信,这种能力并非仅限于修炼功法,而是她自身的一种变化。 也就是说,她这具身体就像宝藏一样,正逐渐解锁着更多的潜能与天赋。 姜颂心中既惊又喜,连忙又翻阅了几页,果然,每翻一页,那些文字与图例便如烙印般深刻在她的记忆里,清晰无比。 她尝试着回忆书中前几页的内容,竟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连细小的注释也未曾遗漏。 “妙啊!从前看玄幻小说,书中主角似乎都拥有类似的金手指,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奇遇。”姜颂心中暗自惊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如此一来,日后她想要学习任何知识,掌握任何技能都将事半功倍。 那么立足这个世界,成为强者,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古籍翻阅过半,门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 姜颂连忙将手中的古籍轻轻合上,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起身迎向门口。 只见门被缓缓推开,谢长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他穿着一袭素色寝衣,墨发随意束起,少了白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闲适。 月光下,他的面容更显温润如玉,让姜颂不由得微微失神。 “夫君,你来了。”姜颂的声音轻柔,她上前几步,自然地接过谢长宴手中的灯笼,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谢长宴微微点头,目光在姜颂身上稍作停留,随后步入房间,轻声关上了门。 腊月寒天,屋内却温暖如春,炭火在铜炉中噼啪作响,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姜颂仍是觉得他会冷,遂从衣橱中取来一件织锦披风,轻轻搭在了谢长宴的肩上,“夜里风凉,夫君小心别冻着。” 她一丝不苟地为他好系披风,抬头间,四目相对,一丝温情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 谢长宴顺势握住了姜颂的手。 那双手煞是好看,纤长如玉葱,指尖微凉,却因他的掌心而渐渐回暖。 姜颂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不禁微微发烫,却也没有抽回手,任由他这样握着。 两人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近,他身上那股淡雅的冷香渐渐萦绕在姜颂的鼻息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神微漾。 她轻轻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谢长宴的眼眸,生怕自己内心的悸动会泄露无遗。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夫君,我温了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暖暖身子?”姜颂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谢长宴的耳中。 她说完后,脸颊上的红晕更甚,仿佛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谢长宴闻言,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轻轻点头,松开了姜颂的手,转身走向桌边。 桌上,一壶温热的酒正散发着袅袅热气,旁边摆放着两只精致的瓷杯。 姜颂提起酒壶,缓缓为两人各斟满一杯,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谢长宴,自己则端起另一杯,轻抿了一口,“夜深露重,夫君且饮此杯,以解寒意。” 她举杯轻碰谢长宴的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在静谧的室内回响,如同两人心间微妙的共鸣。 谢长宴端起酒杯未饮,只是静静地看着姜颂,眸光深邃如海,却又温柔得能溺毙人。 姜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微闪,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很敏锐地觉察到,此刻的他表情比白日里丰富了些许。 那份清冷之下藏匿的温柔,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不经意间便触动了她的心弦。 “夫君,怎么不喝,是要遵医嘱,不可饮酒?”姜颂抬起头,看向谢长宴,眼中满是关切。 谢长宴微微摇头,他轻抬手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优雅从容,不失半分风度。 姜颂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仿佛连眼底的星光都亮了几分。 她为自己又斟了杯酒,小口啜饮着,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暖意。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偶尔举杯轻碰,偶尔嗑着桌上的小食,虽然只有姜颂一个人低声絮叨,但气氛却出奇地和谐。 随着夜色渐深,一壶酒也见了底,姜颂的双颊微微泛起了红晕,眼神也略显迷离。 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有些微醺。 “夫君,我有些困了。”姜颂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慵懒。 谢长宴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床边,将床幔轻轻挽起。 他转身看向姜颂,眸光温柔,朝她招了招手。 姜颂点点头,起身走向床边,却在迈过门槛时微微一晃,险些摔倒。 谢长宴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腰身,稳住了她的身形。 姜颂抬起头,看向谢长宴,他眼尾那颗小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醒目,勾人心弦。 “谢谢夫君。”她呢喃一声,倚靠在谢长宴的怀中。 谢长宴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姜颂走向床边,直到她躺下盖好被子,才转身去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洒在地上,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谢长宴回到床边,脱下外袍,掀开被子躺在了姜颂的身侧。 他伸出手臂,轻轻将姜颂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姜颂的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谢长宴胸口的起伏,喷薄在她耳畔的温热气息,以及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得冷香…… 这一切都让她的心神无法平复! 姜颂翻转了个身,面向谢长宴,却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细微颤抖,“夫君,我……”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悸动与羞涩交织、缠绕,让她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 不等姜颂说完,身体便被翻转压在了一片阴影之下,她迎上了谢长宴眼眸,那里面沾染了欲色,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姜颂的心猛地一颤,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别过头去,却被谢长宴轻轻按住了后脑勺…… 夜色如墨,风轻轻吹过窗棂,带起一缕细碎的声响。 床榻之上,锦被翻涌,一室旖旎,春意渐浓。 第17章 私给小金库 翌日,晨光熹微。 姜颂从沉睡中悠悠转醒,身侧之人已然离开,只有床榻上残留的气息提醒着她昨夜的亲密无间。 她轻抚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温存,脸颊再次染上了红晕。 那种既羞涩又甜蜜的感觉,如同初绽的樱花,在她的心间轻轻摇曳,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芬芳。 起身时,身体略感酸痛,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满足。 谢长宴虽是病了,但还能跟他像寻常夫妻这般共度良宵、恩爱缠绵,那这场婚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少夫人,您醒了吗?您醒了吗?奴婢已备好温水,供您梳洗。”门外,秀云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嗯,醒了,进来吧。”姜颂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将寝衣的衣襟轻轻拉拢。 秀云推门而入,手里端着铜盆,盆中热气袅袅上升,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与暖意。 她快步走到床边,放下铜盆,又细心地挂起屏风,为姜颂遮挡住外界的视线。 “少夫人,昨夜您与少爷可还好?奴婢听着屋里动静,心里头也跟着高兴呢。”秀云边说着,边用湿布拧干,准备为姜颂净面。 姜颂闻言,脸颊上的红晕更甚,她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羞涩,“嗯,一切都好。你也早些歇息才是,不必总是守在外头。” 秀云笑着应了,“奴婢知道少夫人心疼奴婢,但能为少夫人和少爷效劳,是奴婢的福气呢。” 若不是崔姨娘姜自己从人牙子手中买回,又精心调教,秀云或许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挣扎求生。 秀云感念于崔姨娘的恩情,对姜颂更是忠心耿耿,服侍起来也更加尽心尽力。 如今见她的日子过得和顺美满,秀云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如意小哥方才来说过,夫人还没有回府,因此今日也不必去请安,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息几日。” 虽然知晓这位婆母大概是不中意自己这个儿媳才避出府去的,但既然暂时不用面对那些复杂的婆媳关系,她倒也乐得轻松。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书房看看书,再练练字,也不负了这大好晨光。”姜颂说着,已经开始穿戴整齐,准备下床。 秀云连忙上前,一边扶着姜颂,一边细心地为她整理衣摆,“少夫人真是勤勉,奴婢这就去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您看书累了也好随时享用。” 姜颂缓缓走出房间,晨露微凉,阳光却已温柔地洒满了整个庭院,给这古色古香小院铺就了一层金辉。 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格外舒畅。 藏书阁在寻梅居的东侧,与主屋遥相呼应,却更显幽静与深邃。 姜颂是头一次踏入其中,阁内光线柔和,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从医卜星相到农耕水利,应有尽有。 昨夜她已然发觉这具身体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对于想要报考凤舞学院的她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凤舞学院选拔虽是侧重于武技方面的考核,但理论知识与文化底蕴同样不可或缺,尤其是那些与武学相辅相成的兵法、历史典籍。 有一门必考文化科目便是《武略策论》,主要是论述兵法战略、历史战役及将领智慧等内容,考验学子们的综合分析能力与文学造诣。 姜颂深知,要在这强者如林的凤舞学院中脱颖而出,除了精进武技,还需在学问上下足功夫。 原主被林淑兰贬去杂役,虽在武道上有所天赋,却因缺乏系统的学习与指导,以及被刻意打压,未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 而今,姜颂占据了这具身体,她誓要改写命运,不仅要在武技上出类拔萃,更要在学问上有所建树,以全面发展之姿,踏入凤舞学院的大门。 姜颂轻步穿梭于书架之间,指尖轻轻滑过一本本古籍,认真挑选着。 最终,选定了几本她认为对凤舞学院考核有帮助的书籍,如《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以及几册关于古代着名战役的详解。 她抱着这些书籍走向窗边的一张古木书桌,那里阳光正好,是极好的阅读之地。 有特殊能力的加持,姜颂在阅读这些书籍时,仿佛能瞬间领悟书中的精髓。 每一页翻过,不仅文字如流水般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那些战略思想、战术布局、历史人物的智慧与决策过程也仿佛在她眼前一一上演,生动而深刻。 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姜颂放下手中的书卷,望向窗外时,已近正午。 按理说吸收知识的速度如此之快,她的身体应该感到疲惫,但恰恰相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想来是因为步入炼气初期,体内灵气自然流转,精神力显着提升,大脑活跃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用午膳时,谢如意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木匣,脸上洋溢着神秘的笑容。 “少夫人,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边说边将木匣轻轻放在桌上。 姜颂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笑意,“哦?是什么好东西,能让如意如此神秘?” 谢如意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虽非稀世珍宝,但对少夫人而言,或许正是及时雨也未可知。” “如意小哥,到底是什么呀,弄得我好奇心都起来了。”秀云在一旁也催促着。 谢如意见两人都好奇满满,也不再卖关子,轻轻打开木匣,里面赫然躺着一沓银票和几锭沉甸甸的金元宝,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这是少爷特地吩咐我准备的,他说少夫人嫁入府中,理应有些私房钱傍身,无论日后有何打算,都能更加自如。” 姜颂看着木匣中的银票和金元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额……这个时代也有霸总式的温柔吗? “可是,不是还没到给月例的时候吗?我拿了会不会不太合适?” 姜颂虽心中感激,却也顾虑着规矩与礼数,毕竟这突如其来的财物,似乎超出了常规。 谢如意看穿了她的心思,“少夫人多虑了,这是少爷的一片心意,与月例无关。少爷说了,他暂时给不了你别的,唯有不让你为银钱之事烦忧。” 哈哈,这可不像谢长宴会说的话,怕不是谢如意这家伙自己添油加醋了一番吧。 不过,姜颂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毕竟谁会拒绝这样实实在在的关怀与体贴呢? 况且,修炼可是个烧钱的活儿,尤其是随着修为的提升,所需的资源、丹药、法器乃至功法秘籍,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这笔资金对她而言,的确称得上是“及时雨”。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谢过夫君的好意,也谢过如意小哥的传话。” 她轻轻合上木匣,心情与这冬日暖阳一般明媚。 第18章 双星对剑 寒风凛冽,霜华满地,夜色如墨染苍穹。 杜淑兰与姜筠跪在侯府的祠堂内,两人三日未进粒米,此刻已是精疲力竭。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寒风穿过门缝,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忽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闪入,迅速地移动到两人面前,“夫人,打听到了。” 杜淑兰看了来人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避开已经昏睡过去的姜筠,挣扎起身跟着来人走到祠堂角落。 “如何?”杜淑兰声音沙哑,眼中愤恨难平,“什么时候可以做掉那贱蹄子?” 黑影低声汇报,“都城内戒备森严,不好下手。不过,听闻下个月,那丫头要去静安寺祭拜崔氏,那时会有机会。” 杜淑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好,那就在静安寺,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黑影点头,“夫人放心,城郊妖兽横行,意外身亡再寻常不过。” 杜淑兰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袋碎金子,“这是你的酬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黑影接过金子,眼神贪婪地掂了掂,才收入怀中,“多谢夫人,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说完,黑影又化作一阵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祠堂。 杜淑兰回到姜筠身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筠儿,你再忍一忍,很快,娘就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眼中的阴骘愈发浓重,仿佛要将黑夜都吞噬殆尽。 姜筠在昏睡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却终究没有醒来。 * 自与谢长宴同房后,又过了五日。 姜颂拘谨,整日都待在寻梅居,这里只有她和秀云两人,日子过得清净又寂寥。 婆母楚惊鸿依旧没有回府,她便继续过着晨起习武,上午温书,傍晚练字,夜幕修炼的规律生活。 习武、温书是为了来年报考凤舞学院做准备,修炼则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打基础。 缘何还要练字? 那不是因为姜颂乃穿越者,写字与古人截然不同,实在拿不出手,这才需要勤加练习,以免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这日清晨,姜颂练完武,正坐在院中石凳上,一边喝着秀云端来的热茶,一边拿着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忽然,她动作一顿,眼神凌厉地看向院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丫鬟服饰的少女,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张望。 姜颂蹙眉,这丫鬟面生得很,秀云去跟嬷嬷们学规矩时,都不曾见过她,也不知是何人派来的。 少女见姜颂发现了她,也不慌张,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少夫人,奴婢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迎霜,来请少夫人前去一叙。” 谢云霓邀她?难道今日凤舞学院休沐,她这名义上的小姑子回府了? 姜颂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小姐可有说是什么事?” 迎霜笑容可掬,回答得滴水不漏:“回少夫人,二小姐只说是有些体己话想与少夫人聊聊,具体何事奴婢也不甚清楚。” 姜颂虽有戒备,却眼含笑意,“既然是二小姐相邀,我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请迎霜姑娘稍等片刻,容我更衣梳洗一番便随你去。” 迎霜闻言,连忙欠身行礼,“是奴婢唐突了,请少夫人稍候,奴婢在外等候便是。” 姜颂转身步入内室,心中快速盘算着。 她与谢云霓素无交集,今日算是头一次会面,对方脾气秉性如何,自己并不十分了解。 此去,不求能与对方成为挚友,但求相安无事,至少保个周全。 她迅速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裳,发髻梳理得简单而不失雅致,只点缀了几朵淡雅的珠花,既符合她的身份,又不至于太过张扬。 姜颂穿戴整齐后,走出内室,迎霜已在外候着,见她出来,连忙引路。 秀云紧随其后,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篮筐,里面装着几样精心准备的点心。 很快,几人抵达谢云霓居住的院落,名为“望月轩”。 院内布局雅致,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株山茶花在寒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撩人的香气。 踏入望月轩的正厅,只见谢云霓已端坐于主位之上。 她跟姜颂想象中世家贵女很不一样,穿着打扮一派飒爽,仅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乌黑的长发,活像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容貌与谢长宴并不相像,却各有千秋,想来这兄妹二人的长相,一个随了父亲,一个随了母亲。 见姜颂到来,谢云霓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连忙起身相迎,“嫂嫂来了,快坐。” 姜颂嫣然一笑,行了个浅浅的福礼,随后在谢云霓的示意下,于客座上坐下。 秀云识趣地将手中的篮筐搁在一旁的茶几上,轻声退至一旁侍立。 谢云霓已经听说了这些天府中发生的事情,得知嫂嫂为了给哥哥出头,竟与家中决裂,顿时对她多了几分敬佩与亲近。 她一向心疼自家哥哥,也清楚嫂嫂在娘家的处境,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嫂嫂嫁过来有些日子了,云霓忙于学业,今日才得以抽空与嫂嫂一见,真是失礼了。” 谢云霓边说边亲自为姜颂斟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暖意融融。 姜颂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笑道:“二小姐言重了,你我皆是府中之人,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不知嫂嫂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有什么短缺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云霓定当尽力。” 姜颂心中微暖,这谢云霓虽看似不羁,实则心思细腻,是个可交之人。 “多谢二小姐关心,我在府中一切都好。只是初来乍到,对府中诸多规矩尚不熟悉,偶有疏忽之处,还请二小姐不吝赐教。” 谢云霓爽朗一笑,“嫂嫂客气了,在谢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嫂嫂觉得自在便好。” 二人寒暄一番,渐渐熟络起来。 “对了,云霓这次归来,给嫂嫂准备了新婚礼物,还望嫂嫂不要嫌弃。” 谢云霓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侍从手捧一个精致的木盒步入厅中,缓缓置于二人面前的茶几上。 姜颂微感意外,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二小姐客气了,我本应向二小姐备礼才是,怎敢反受礼物。” 谢云霓摆手笑道,“嫂嫂不必客气,我也是见这东西衬你,才特地寻来。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姜颂推脱不过,只好微笑颔首,轻启木盒。 只见盒内静放着一对短剑,剑身细长,寒光凛冽,剑柄上镶嵌着上等蓝宝石,既显华贵又不失锋芒。 姜颂不禁眼前一亮,她轻轻将短剑从鞘中抽出,剑尖微颤,发出清脆的鸣响,仿佛有灵性一般。 “这……这真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虽然爱不释手,但也明白这对短剑的价值不菲,绝非寻常之物。 第19章 自创剑法 “嫂嫂,今年你因故未能参加凤舞学院的入学考核,我知你心中必定遗憾。” “听闻嫂嫂擅使双剑,我便特地寻了这对‘双星’赠予嫂嫂,希望嫂嫂勤加练习,来年必定能考入凤舞学院。” “二小姐……”姜颂喉头微哽,有些动容地看着谢云霓。 的确,她这具身体有原主的记忆,使得她继承了原主的武功基础,而原主最擅长的兵器和功夫路数,便是双剑。 这对“双星”短剑,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可见谢云霓是用了心的。 “我听秦院长说嫂嫂剑法出神入化,一直未能亲眼见识,心中甚是遗憾。今日得此良机,不知嫂嫂可否愿意舞剑一曲,让云霓开开眼界?” 姜颂心中一动,她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练习剑法时总觉得不够尽兴。 此刻手握“双星”,只觉得心中豪情万丈,恨不得立刻挥剑起舞。 她欣然起身,向谢云霓微微颔首,“既是如此,那我便献丑了。还请二小姐指点一二。” 说罢,她轻步走到庭院空旷之处,双手握剑,深吸一口气,随即身形一动,双剑便如流星般疾舞起来。 只见剑光闪烁,寒芒四溢,她的身影在剑光中穿梭,如同游龙戏凤,矫健而优雅。 谢云霓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惊叹不已。 她自幼习武,自问剑法不俗,但此刻见到姜颂舞剑,才知自己平日里太过自负,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法。 一套剑法舞毕,姜颂收剑回鞘,气定神闲地回到座位。 谢云霓鼓掌赞叹,“嫂嫂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云霓今日大开眼界了。” 姜颂微笑摇头,“二小姐谬赞了,我这点微末技艺,哪里敢在二小姐面前班门弄斧。” 她这番话倒也不算刻意恭维,毕竟眼前的谢云霓乃是今年凤舞学院考核前十的佼佼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而且人家所擅长的兵刃是长枪,在冷兵器中,枪乃百兵之王,若非有深厚的功底和过人的天赋,是很难驾驭的。 谢云霓本就是武痴,如今见到姜颂的剑法如此精妙,心中早已跃跃欲试。 她当即命人取来自己的长枪,笑盈盈地向姜颂邀战,“嫂嫂,云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嫂嫂可否愿意与云霓切磋一番?” 姜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致。 她这些日子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对手练习,如今谢云霓主动邀战,正合她意。 “二小姐既有此意,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还请二小姐手下留情。” 说罢,她重新握起双星短剑,摆出一个起手势。 谢云霓见状,也迅速进入状态,长枪一抖,便化作一道银龙向姜颂攻去。 姜颂身形灵动,轻松躲过这一击,同时双剑齐出,反击回去。 两人在庭院中你来我往,枪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铁之声,动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谢云霓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攻势如潮。 而姜颂则凭借双剑的灵活与速度优势,在枪影中穿梭自如,时不时还击出几招精妙的剑招,逼得谢云霓不得不回防。 一旁观战的秀云和迎霜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自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好在姜颂如今已经步入炼气初期,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即便是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也能与谢云霓打得有来有回。 她也不愿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因此始终保持着与谢云霓势均力敌的状态,既不过于凌厉,也不显得疲软。 两人切磋了近百回合,依旧难分高下。 最后,还是谢云霓主动收枪,跳出圈外,“嫂嫂好剑法,云霓佩服。” 姜颂也收起双剑,微笑道:“二小姐枪法如龙,我也自愧不如。”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互相认可了对方的实力。 经过这番切磋,姜颂和谢云霓之间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谢云霓拉着姜颂的手坐下,留她用膳,“嫂嫂,日后你若是有空,不妨常来望月轩坐坐,我们一起切磋武艺,如何?” 姜颂点头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谢云霓才依依不舍地将姜颂送至门口。 回到寻梅居,姜颂看着手中的“双星”短剑,抚摸着剑身上细腻的纹路,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原主至死都未能考入凤舞学院,这成了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而如今,自己有机会替她完成这个梦想,手中还握着如此趁手的兵器,实在是幸运至极。 眼下功法秘籍有了,随身兵器有了,但姜颂仍缺少一些必要的修炼资源,比如检测资质的法宝、储物袋和灵石之类的辅助物品。 不过眼下她被困在谢府之中,想要弄到这些东西并不容易。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出府一趟才行。 原主之前留了一笔钱,加上前些日子谢长宴给她的那些,加起来也有近千两银子了。 这些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却根本不够看。 修炼一途,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财即是指修炼资源,包括但不限于灵石、灵药、法宝等物。 这些东西往往都价值不菲,动辄成百上千灵石,甚至更多。 姜颂如今手头这点银子,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买不起,更别提其他了。 不过好在谢府位于都城之中,而都城乃是天子脚下,富贵云集之地,各种修炼资源也相对丰富一些。 只要她能想办法出府一趟,或许能有所收获。 谢长宴既给了她钱财,必然也是想到她要出府采购物资这一层,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想到这里,姜颂心中便有了计较。 今日与谢云霓切磋,姜颂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出谢云霓舞枪时的身法、走位、以及招式变化,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她当即回到房中,取出纸笔,开始细细描绘谢云霓的枪法路数,同时结合自己的剑法心得,进行参悟和推演。 这一推演,便是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姜颂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经过一夜的推演,她竟然将谢云霓的枪法与自己的剑法相融合,创出了一套全新的剑法! 这套剑法既有枪法的刚猛霸道,又有剑法的灵动飘逸,刚柔并济,攻防一体,可谓是她目前所掌握的最强剑法。 它给这套剑法取名“流云破晓”,有破云而出,迎接光明之意。 姜颂心中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找个人切磋一番,试试这套剑法的威力。 不过她也知道,这套剑法刚刚创出,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需要她在实践中慢慢打磨和改进。 第20章 少爷缺爱 当下最重要的是出府寻找修炼资源,最起码要先有一个能检测资质的法宝,这样才能更精确地了解自己的修炼潜力和方向。 用过早膳,姜颂陪秀云在庭院中修剪花枝,心中却已盘算着出府之事。 “少夫人亲自干杂活啊?”谢如意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庭院门口,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姜颂抬头,眉眼含笑,“不过是闲来无事,活动活动筋骨罢了。倒是如意,今日怎得空过来?” 谢如意没有回答姜颂的话,而是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喃喃道:“少夫人这院里人手是不够啊,看来是该多添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着才是。” 姜颂连忙婉拒,“如意,快别这样说,有秀云伺候我已经足够了。我喜静,人多了反而觉得不自在。” 她整日习武修炼,不想让太多人近身打扰,更不愿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谢如意也并未打算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少夫人,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少爷了罢,可有想他?” 姜颂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自然是想念的,只是夫君他需要静养,我不便打扰。” 谢如意轻叹一声,“原来少夫人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有去探望少爷啊。” 姜颂满眼关切:“如意,夫君他可好些了?” “少夫人何不亲自去探望一番?你二人本就不住在一处,再不多见见面,只怕感情都要生疏了。” 说这话时,谢如意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仿佛话中有话。 可之前分明就是他来嘱咐说谢长宴需要静养,不宜过多打扰,如今这是又转变了态度? “少夫人,容小的多嘴一句,少爷在病中,最是需要少夫人的关怀与陪伴。” “您若有心,煲点汤或是做些药膳送去,既能表达心意,又能助少爷早日康复……” 谢如意一下子说了许多,大抵都是在劝姜颂多关心谢长宴,增进夫妻感情的话语。 难道是谢长宴授意他来的?可是…… 姜颂听后,虽觉得谢如意话中似有几分刻意引导之嫌,但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是该对谢长宴多些关心和照顾。 不论是出于他们二人的夫妻情分,还是出于谢家待她的恩情,她都应当如此。 毕竟,她暂时还需要仰仗谢少夫人这个身份,立足于世。 “如意提醒得是,待会儿我便去厨房看看,准备些适合病人食用的药膳,稍后便送去给夫君。”姜颂温婉一笑,心中已有了打算。 谢如意闻言,嘴角轻扬,欢欢喜喜地应了声:“哎,这就对了嘛!少爷若是见到少夫人这般用心,定会心中欢喜,病情也能好得更快些。” 说罢,谢如意便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一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寻梅居。 若说药膳,姜颂巧恰在谢长宴留下的病理书籍中看到过一些,其中不乏调理身子的良方。 回想间,一记适合谢长宴如今身体状况的药膳方子,已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姜颂当即放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子,净了手,转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有何事吩咐奴婢去做便是。”秀云见状,连忙跟上。 姜颂取来纸笔写了一张药材清单,递给秀云,“秀云,你拿着这单子找府中的采办,将这些食材买回来,记住,要挑新鲜的。” 秀云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讶异,“少夫人,您还懂药膳?” 姜颂微微一笑,“略知一二,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时辰。” “是,奴婢这就去。”秀云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姜颂则径直前往厨房,开始准备煲药膳的器具和配料。 她打算做的是一道名为“益气养血汤”的药膳,这道汤品以当归、黄芪、红枣等药材为主,配以鸡肉炖煮,具有补气养血、增强体力的功效。 不一会儿,秀云便带着采办回来的药材和食材回到了厨房。 姜颂接过食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开始动手煲制药膳。 她先将药材洗净浸泡,再将鸡肉切块焯水,然后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时间将药材和鸡肉放入砂锅中炖煮。 整个过程中,姜颂都全神贯注,生怕出一点差错。 一个多小时后,药膳终于煲好了。 姜颂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尝了一口,确认味道和药效都达到预期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过目不忘,快速领悟的天赋后,她做起这些事来也愈发得心应手。 她让秀云准备了一个食盒,将药膳装入其中,然后亲自提着食盒前往谢长宴的住处。 云隐阁位于谢府最深处,位于后山半山腰上,环境清幽,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姜颂拾级而上,好一会儿才抵达云隐阁门前。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雅致的小楼掩映在绿树翠竹之间,楼前种着几株红梅,此时正值花期,满树繁花似锦,暗香浮动。 “少夫人来了,快请进。”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到姜颂,连忙上前行礼。 姜颂微微颔首,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她刚踏进楼内,便听到一阵轻柔的琴声从楼上传来,琴声悠扬宛转,听不出一丝心境的起伏,仿佛弹琴之人已超脱世俗,心境淡然。 姜颂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二楼的栏杆处,一个白衣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抚琴。 是谢长宴。 他今日穿了一袭素白锦袍,乌发如墨,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随风轻扬,仿佛谪仙下凡般,清雅绝尘。 他的侧脸轮廓如画,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冷峻之气,可当他垂下眼眸,指尖轻抚琴弦时,却又化作了无边温柔,令人沉醉。 姜颂不得不承认,谢长宴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俊美无俦,气质卓绝,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出众的男子。 可惜的是,这般人物,却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想到这里,姜颂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 但她很快收敛了情绪,提着食盒上楼,走到了谢长宴的身后。 琴声戛然而止,谢长宴侧头看来,见到是姜颂,似乎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只是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微光。 第21章 剑法小有所成 姜颂朝他盈盈一拜,问了声:“夫君,安好?” 谢长宴微微颔首,目光又回到了他面前的古琴上,似乎姜颂的到来并未引起他太大的兴趣。 姜颂也不在意,因为经过前几次的相处,她大致已经摸清楚了谢长宴的性子。 白日里的他,总是这般淡漠疏离,对谁都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并非只针对她一人。 只有在夜里,他才会稍稍变得鲜活一些,但也仅限于与她欢好之时。 姜颂早已习惯,也并未奢求太多。 她今日来,本就是为了送药膳,表达一下她对谢长宴的关心和照顾,别的并不重要。 “夫君,这是我亲手煲的益气养血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尝尝看。” 姜颂说着,便将食盒中的药膳端了出来,递到谢长宴面前。 谢长宴瞥了一眼那盅药膳,又抬头看了姜颂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似是没想到,姜颂竟会亲手为他煲药膳。 此时,谢如意从一旁的房间走出,看到姜颂手中的药膳,笑呵呵道:“少夫人真是贤惠体贴,少爷好福气啊。” 说着,便取出银针试毒,又另取了一小碗,盛了些药膳试了味道,确认无误后,才将药膳重新递到谢长宴面前。 这一举动看似多余,但在这世家大族之中,一贯都是如此。更何况,谢长宴身体特殊,饮食方面更是需要格外小心。 “嗯,少夫人这汤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味道与药效都是上乘,少爷不妨尝尝。”谢如意尝了一口后,赞不绝口。 谢长宴这才接过药膳,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然后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姜颂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尝出什么不妥来。 但见谢长宴细细品味了一番后,眉头微挑,似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瞬间消融了周身的冰冷气息,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姜颂怔了怔,随即心中一喜。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谢长宴露出这样的笑容,虽然浅淡,却是对她辛苦这几个时辰最好的肯定。 她莞尔一笑,柔声道:“夫君喜欢便好,以后我会常来为你煲汤。” 谢长宴闻言,眸光微动,却并未多言。 后来一连几日,姜颂果然都做了不同的药膳,每日按时送到谢长宴的住所。 有时是滋阴补肾的灵芝枸杞炖鸡,有时是宁心除烦的百合莲子羹,每一道都精心挑选食材,亲自下厨熬制。 虽然每次都要花费好几个时辰在厨房忙碌,但姜颂却乐此不疲,因为这么做,能让寄人篱下的她,找到一点心安之感。 她将谢少夫人这个身份当做一份职业,把谢家上下当成雇主、客户对待,以做事业的心态去经营这份关系。 如此,便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也能始终清醒、自持。 好在做这些并没耽搁姜颂备考凤舞学院,甚至还在无意间改善了她和秀云两人的伙食。 毕竟府中管事知道这些药膳、羹汤是做给大少爷的,自是不敢怠慢,所用的食材皆是上等之选。 除去盛给谢长宴的部分,剩余的便由姜颂与秀云一同享用。 她最近习武练剑损耗体力甚大,这些滋补之物正好为她补充了所需的营养,使得她的身体与修为并进,日益精进。 “铛铛——” “唰唰唰!” 姜颂像往常一样在院中练剑,只见她手持“双星”,剑光如织,身法灵动。 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清脆的剑鸣,挂在枝头的梅花被剑气所引,纷纷扬扬地飘落。 她自创的“破晓流云”剑共有十二式,此刻已练至第九式,剑影重重,气势磅礴,却又在关键时刻收敛锋芒,显得内敛而深邃。 双剑交辉,时而交织成网,密不透风;时而分道扬镳,如龙腾凤舞,展现出极高的剑术造诣。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被吸干,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水渍。 姜颂眸光明亮,对准半空中的最后一片落梅,突然身形暴起,剑尖如流星划过天际,将那片即将触地的花瓣一分为二。 同时第十式轰然展开,剑光如月光倾泻,划出一道道绚丽的银弧,将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切割开来, “嘭!”一声轻响,剑气余波将铺满花瓣的地面开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花瓣被剑气激荡得四散纷飞,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粉色雨幕。 姜颂收剑入鞘,气息依旧平稳,面色微红,透着一股健康的红润。 这一式,名为“云断苍穹”,是她这套剑法中最为霸道的一招,既有开山裂石之力,又不失细腻入微的掌控。 练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了几分火候,姜颂心中暗自满意。 方才为了保全庭院的景致,仅用了五成功力,若是全力施展,恐怕这庭院早已是满目疮痍。 看来日后还得到真正的演武场去,才能尽情挥洒,不受拘束。 姜颂轻拍去身上的尘土,转身步入屋内,准备稍作休息。 刚踏入门槛,便见秀云已经从谢府采办那里把今日熬制药膳所需的食材提了回来,正细心地一样样摆放在桌上。 “少夫人,练剑辛苦了。”秀云抬头见是姜颂,笑眯眯地打招呼,手中动作不停。 “今日你打算做一道温补的当归羊肉汤,采办大哥便多给了我一些时令鲜蔬,说是搭配起来,不仅滋味更佳,还能调和药性,滋补而不燥腻。” 姜颂走上前,轻轻拿起一根白萝卜,甩出菜刀三两下便将其削皮切块,如同变戏法一般,手法娴熟利落。 秀云在一旁都看呆了,“哇,少夫人,你是把练剑的本事都用到切菜上了吗?这速度,这技巧,简直比厨娘还要厉害啊!” 姜颂轻笑,将切好的萝卜放入清水中浸泡,去除涩味。 “毕竟我是要考凤舞学院的人,可不得把每一分时间都利用到极致嘛。剑法与厨艺,虽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实则都需用心,皆需热爱,方能得其精髓。” 秀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随即也加入了准备食材的行列,两人一边忙碌,一边聊着日常琐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灶台上便已将飘香四溢,白萝卜的清甜与羊肉的醇厚交织,勾得人馋涎欲滴。 收火、闷香、装盅,一气呵成。 第22章 原来他不是哑巴 姜颂提着药膳来到云隐阁,却不见那道或在弹琴、或在阅卷的纤长身影。 云隐阁内静悄悄的,只有檐角的风铃偶尔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心中微感诧异,却也未多想,只当是谢长宴有事外出。 将药膳轻轻放在桌上,姜颂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见内室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她心中一紧,快步走向内室,轻轻推开门,只见谢长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身体不适。 “夫君,你怎么了?”姜颂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欲探他的额头。 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开,谢长宴望向姜颂,眼底有闪过一丝无奈,转瞬便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姜颂也顾不得他会不会厌烦,只一心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手已贴上他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冰凉,“夫君,你受寒了?” 谢长宴嘴唇微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姜颂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便要抓起他的左手为他把脉,却被谢长宴轻轻反握住手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举动。 正拉扯间,谢如意跟着薛神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姜颂后,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姜颂连忙让开位置,让薛神医上前为谢长宴诊治。 薛神医是谢家的常客,医术高超,对谢长宴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只见他迅速上前,从药箱中取出脉枕置于谢长宴腕下,细心地搭上了三根手指。 片刻后,又轻轻掀开谢长宴的眼皮查看,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少爷这是旧疾复发,加之近日忧思过度,又受了风寒,内外交困,才导致此番病势汹汹。” 薛神医说着,又边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谢长宴的手腕上轻轻扎下几针,动作既快又稳。 随着银针的深入,谢长宴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薛老,他这病可有根治之法?”姜颂焦紧张询问。 “少夫人,少爷这病症确实罕见,乃是由先天体质虚弱加之早年所受的重创累积而成,根治不易,但可调养缓解。” “不过,你放心,此次老朽会开几副猛药,配合针灸与药浴,定能助少爷度过此次难关” “日后再辅以温和滋补之方,慢慢调养,或可减轻症状,延长平稳期……” 薛神医捋了捋胡须,开始详细阐述起治疗计划,同时也不忘安慰姜颂,让她不必过于担忧。 “少夫人,少爷的身子需要精心呵护,日常饮食、作息都需格外注意。你送来的药膳,对少爷大有裨益,请继续保持。” 姜颂心中稍安,连忙点头应承:“薛神医放心,我定会按照您的吩咐,仔细照料夫君的饮食起居。” 薛神医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用药的注意事项,便收拾好药箱离开了。 谢长宴病了,姜颂也只好留下来照顾他。 薛神医给的药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寻常的中药材,而是一颗颗药丸,装在一个精致的瓷瓶中。 姜颂倒出一颗在手中,药丸色泽温润,隐隐还有丝丝灵韵流转,更像是……仙家丹药! 她心中暗自惊讶,却也明白,谢家家底深厚,能寻来这样的奇药也不足为奇。 她轻轻将药丸喂给谢长宴服下,又用温水润了润他的唇,确保他能够顺利咽下。 谢长宴服下药丸后,似乎疲惫至极,眼皮沉重地合上,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姜颂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他身侧,为他擦拭额头渗出的细汗,又轻轻掖了掖被角,确保他睡得安稳。 傍晚,谢如意见她还在床边守着,眼中闪过一丝狭促,“少夫人,少爷待会儿该浸泡药浴了,既然你在的话,就由你来伺候他吧。” “可我……”姜颂头一回伺候药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不禁有些为难。 谢如意见状,轻笑调侃,“少夫人莫不是害羞?” 这家伙脑子里净是些不正经的念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她。 姜颂无奈一笑,“怎会,只是未曾有过经验,怕做得不好。” “虽然从前都是我在伺候少爷药浴,但少爷总嫌弃我手脚粗笨,不够细心。今日有少夫人在,少爷定能更舒心些。” 谢如意不顾姜颂推辞,已然将药浴的准备工作做好,只待姜颂将谢长宴移至浴桶旁。 姜颂见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先是将谢长宴轻轻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再小心翼翼地将他移到早已准备好的药浴桶旁。 药桶中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显然药材已经熬制多时,药性已充分释放。 姜颂轻轻解开谢长宴的衣带,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他。 随着衣衫一件件滑落,姜颂的脸颊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此时,谢长宴已经悠悠转醒,见姜颂正专注地为他宽衣解带,准备药浴,他凤眸微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复杂。 他按住姜颂的手,制止她继续解衣的动作。 姜颂不解,明明他们都已经有过两次同房的经历,为何在此时他会如此反应?但她还是耐心地询问:“夫君,可是哪里不适?” 谢长宴轻咳一声,指了指屏风后的方向,“你……先转过身去,余下的我来便是。” 姜颂惊诧地看着谢长宴。 原来他不是哑巴! 这声音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甘甜润心,让姜颂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她想象过无数种谢长宴开口说话的场景,却从未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这大概是被逼急了吧。 果然,传言都只是传言,做不得真的。 姜颂很快反应过来,顺从地转过身,朝屏风后走去,“好,夫君,我在这边等你,若是有需要,你尽管叫我。” 谢长宴没有再言语,只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偶尔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片刻后,一切归于宁静,只余下药浴桶中咕嘟咕嘟冒出的气泡声以及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药香。 姜颂站在屏风后,影影绰绰间,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步入雾气缭绕的药浴桶中。 那身形不似病弱之人,反而在光影的映衬下,更显挺拔屹立。 姜颂并不见怪,毕竟她是“领教”过谢长宴的体魄的。 一声闷哼从屏风后隐约传来,虽轻却足以让姜颂心头一紧。 “夫君,你可还好?”姜颂连忙绕过屏风,只见谢长宴已完全浸入药浴中,只露出头部,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隐忍。 谢长宴微微抬头,目光与姜颂交汇,那双凤眸中升起一丝愠色,“别过来!” 姜颂想起谢如意的叮嘱,需要为谢长宴的肌肤涂抹药膏,“夫君,我把药膏拿来了,待会儿给你涂。” 说着,也只当谢长宴是害羞戒备,便从一旁取过早已准备好的药膏和细软的布帛,朝他走去。 “我说了,别过来!”谢长宴厉声阻止她的靠近。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姜颂赫然发现他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仿佛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其上。 形状非常怪异,不似寻常兵刃所伤,更像是某种特殊力量的遗留。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道伤痕被看到! 第23章 嫁你是因为没得选 姜颂的心猛地一揪,手中的药膏和布帛不自觉地滑落。 她忘记了上前,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道伤痕,心中充满了震惊与心疼。 觉察姜颂发现了秘密,谢长宴快速扯过一旁的浴巾遮住了那道伤痕。 他脸色瞬间变得阴郁,眼中愠色更甚,吐出几个字,声音冷冽而决绝,“出去。” 姜颂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触及了他的禁忌。 她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 谢长宴没有回应,只是紧抿着唇,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姜颂连忙拾起地上的药膏和布帛,放在离谢长宴不远的地方,“夫君,我先出去,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再进来。” 说完,她匆匆转身,离开了药浴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那道伤痕难道就是谢长宴命不久矣、身体虚弱、旧疾缠身的根源吗? 为何他对此如此讳莫如深,甚至不惜以冷漠和愤怒来掩饰?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造就了谢长宴今日的模样? 她站在门外,望着天边渐渐沉下的夕阳,心中思绪万千。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姜颂才恍然回过神来。 “吱呀——” 身后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姜颂转身,只见谢长宴已经穿戴整齐,缓步走出房间。 “夫君,你……好些了吗?”姜颂关切地问,目光忍不住又往他背上瞟了一眼,但很快便收了回来。 “还没走?”谢长宴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比起之前的愠怒,已多了几分平静。 姜颂微微点头,“夫君,你的伤势……” “你已经看到了,往后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谢长宴打断了姜颂的话,眼神晦暗,叫人琢磨不透。 姜颂知晓他能说话,便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思,便道:“夫君有话不妨直说。” “你既知我时日无多,为何还要嫁予我?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谢长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与冷漠,仿佛是在质问她,又似是在自我质疑。 这番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让姜颂的心彻底沉静下来。 “夫君难道不清楚?我嫁你,那是因为我没得选。夫君既质疑我的用心,那这些日子,又为何待我如此宽厚?” 谢长宴命谢如意给她添置各种用度、给她钱财傍身,乃至将谢云霓牵线给她,指教她的剑术,无一不显示出他对她的特殊关照。 姜颂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也只是为了回馈这份特殊的关照,哪有是并非出什么复杂的算计? 怎么到他口中,自己就变得如此不堪与功利了呢? “往后,不必过来了。”谢长宴淡然说完这句话,转身朝远处走去。 却不料身后之人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再无其他声响。 这份意外的顺从,让谢长宴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他又恢复了常态,继续前行。 翌日,秀云见姜颂没有再安排她去找采办采买制作药膳所需的食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她走到姜颂身边,轻声问道:“少夫人,今日不熬药膳了吗?” 姜颂正低头翻阅着一本古籍,闻言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嗯,暂时不用了。”她淡淡地回答,手中的书页轻轻翻动,似乎想从字里行间寻找些什么。 秀云见状,虽不解却也未再多问,只是默默退到一旁,继续打理着屋内的琐事。 冷静下来的姜颂,逐渐意识到谢长宴那日说的那番话,兴许是有什么苦衷。 但她自认不是那些救赎文里的女主角。 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未来命运,亦没有义务去承受他过去的痛苦。 对待谢长宴,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由于在寻梅居练剑一直施展不开,姜颂在谢云霓从凤舞学院休沐回来时,向她借用了府里的演武场。 谢云霓听后,爽快地答应了,还亲自带着姜颂前往,还将陪练武师介绍给了姜颂,让他们指导姜颂的武技。 姜颂已经嫁入谢家,更与姜家决裂,日后若是考进凤舞学院,那她便是谢家的人,凤舞学院那边也会将她的成绩归入谢家的名下。 谢云霓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对姜颂的剑术指导也越发尽心尽力。 在演武场上,姜颂挥汗如雨,手中的长剑如游龙般穿梭在空气中,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她的身影矫健而灵活,每一次剑出鞘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斩断于剑下。 经过几日的钻研,姜颂便突破了“破晓流云”剑的最后两式,剑招越发凌厉,威力也大增。 一剑斩飞花、二剑断流水、三剑裂山石、四剑撼天地…… 她一遍遍地演练着,直到将这套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武师们在一旁看着,眼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们原本以为这位少夫人只是来玩玩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刻苦认真,短短几日便有了如此显着的进步。 这十二式“破晓流云”虽为姜颂自创的剑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她精心推敲和反复试验。 既保留了当下主流剑法的精髓,又融入了她自己的独特见解和创新元素。 既有古朴典雅之美,又不失凌厉杀伐之气。 随着最后一剑“云散天明”的收势,姜颂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总算是将这套剑法彻底练成了。 幸好有内功心法的加持,否则她还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套剑法的修炼。 姜颂收起长剑,向武师们拱手致谢,“多谢各位师傅的悉心指导,姜颂感激不尽。” 武师们纷纷还礼,表示不敢当。 其中一位年长的武师更是赞赏道:“少夫人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剑术大师。” 姜颂只是谦虚地笑了笑,毕竟自强这条路还很长,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 云隐阁内,琴声悠扬,清音绕梁。 谢长宴独坐于琴前,指尖轻拨,音韵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凝视着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少爷,少夫人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给您请安了。”谢如意暗戳戳地提醒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谢长宴琴声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对此并不在意。 然而,他指尖流淌出的琴声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 “少夫人这些日子可忙了,听说她自创了一套剑法,在演武场上练得可起劲了。”谢如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少爷,您就不想去看看?” 谢长宴依旧保持着沉默,但琴声却渐渐变得激昂起来,透露出他内心的波动。 谢如意见状,心中暗笑:看少爷这故作镇定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少夫人上心了嘛。 第24章 觉醒稀有灵根 腊月二十七,小院银装素裹,红梅傲雪绽放。 姜颂嫁入谢家已有二十日。 如今剑法小成,每日只需勤加练习,应付来年凤舞学院的考核自是绰绰有余。 因此,专研《武略策论》和日常修炼便成了她的重点。 新春即将到来,谢如意又为寻梅居添置了不少用具。 如姜颂主仆的新袄、新靴、文房四宝,以及一些精致的装饰物件,整个寻梅居焕然一新,年味十足。 他倒是个细心周到的人,这让姜颂不免为那日对谢长宴的态度生出了几分愧疚。 罢了,她姜颂一向知恩图报,况且他是在病痛之下才那般失态,自己又何须耿耿于怀。 如此想着,她心中便释然了许多。 于是,姜颂又开始为谢长宴熬制药膳,毕竟,薛神医说过,这药膳对他的病情大有裨益。 只是她不再亲自送往云隐阁,而是让秀云或是谢如意代为转交。 她并非有意疏远谢长宴,只是觉得,既然他心中无意,自己又何必强求。 姜颂一心只为报恩,再不想让谢长宴对她产生任何误解。 这几日,谢府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新春的事宜,谢家的仆人们穿梭在小院与大厅之间。 就连秀云也跟着嬷嬷们学习如何剪窗花、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 姜颂则更多地待在寻梅居中,或是研读《武略策论》,或是练习书法,或是静心修炼剑法,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这日,她在藏书阁的书架上翻找历史典籍时,偶然触动了一个隐藏的机关。 书架缓缓移开,地面上出现一道奇异的纹路,周遭的空气似乎也随之扭曲,透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姜颂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住这股诱惑,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那道纹路。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姜颂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石室,四壁上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石块,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得室内如白昼一般。 石室中央有一个石桌,桌上放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和一个精致的玉盒。 姜颂心中惊疑不定,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这个神秘石室的来历和用途。 她走到石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书籍。 封面上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天衍诀。 她翻开书页,只见里面记载着一种极为深奥的修炼术法,似乎与她所知的武学体系截然不同。 姜颂心中一喜,她本就对修仙抱有极大的热忱,此刻见到这等高深秘笈,自然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再往下翻,那《天衍诀》的页面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锁定,任凭姜颂如何努力,也无法翻开下一页。 也是,她不过是个炼气期的初学者,又怎能轻易窥探这等修仙秘法呢? 姜颂当即放下《天衍诀》,又将目光投向那个精致的玉盒。 玉盒上灵气四溢,显然不是凡品。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打开了玉盒。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玉盒中射出,直冲云霄。 姜颂只觉眼前一亮,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寻梅居的床上。 秀云正焦急地守在她身旁,见她醒来,顿时喜极而泣。 “少夫人,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秀云抹着眼泪说道。 姜颂心中一阵茫然,她努力回忆起之前的经历,却只记得自己打开了那个玉盒,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我怎么会在这里?”姜颂扶着额头,试图坐起身来。 “奴婢方才去书房寻你,见你昏倒在地,怎么也叫不醒,便急忙找人帮忙将你抬回了寝居。”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可把奴婢吓坏了。” 姜颂闻言,心中一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并非幻觉。 那个神秘的石室、那本《天衍诀》、还有那个精致的玉盒,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昏迷,又为何会出现在藏书阁中。 难道说,那个神秘的石室是一个隐藏在谢府中的秘境?而她恰好触动了进入秘境的机关? 姜颂并未将这一疑虑告诉秀云,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想等来日,再去藏书阁中探个究竟。 “少夫人,你饿了吧?奴婢去你准备些热粥和小菜,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 秀云从床侧起身离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照着姜颂的双眼,一股灼烧的刺痛感瞬间涌上脑门。 此时,姜颂只觉得头颅像是快要炸裂一般,眼睛亦是疼痛难忍,她不禁伸手捂住双眼,眉头紧锁。 体内气血翻涌,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经脉中游走,姜颂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悄然觉醒。 她尝试运转体内的灵力,去引导这股莫名力量,却发现它并不受自己控制,反而更加肆意地冲撞着她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颂心中惊骇,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难道是因为那个玉盒中的光芒? “乾坤定,心如水,气海波澜静无垠……” 她念动《洗髓经》中的心法竭力压制,周身灵力涌动,仿佛万千星辰汇聚于眉心。 刹那间,眼前出现一片空旷的天地,四周是浩瀚星河,一株雷莲静静绽放于虚空之中,其色湛蓝,电芒交织。 姜颂专研过《洗髓经》,知晓这是修者识海中的异象,而雷莲则是灵根的具体显现。 修道史上就曾有许多大能的灵根化作各种形态,像先天苦竹便为接引道人的灵根异象,空心杨柳则为杨眉大仙的独门标志。 而姜颂此刻所见的雷莲,无疑是她体内灵根觉醒的征兆。 姜颂心中震撼无比,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触发了某种机缘,使得体内隐藏的灵根得以觉醒。 之前尝试引气入体,她虽然知晓自身拥有修炼潜质,但具体灵根属性却一直模糊不清,未曾想今日竟会以如此震撼的方式觉醒。 这竟然是雷系灵根! 在这个世界,灵根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基础属性,以及雷、风、冰、光、暗等稀有属性。 雷系灵根因其强大的攻击力和瞬间的爆发力,在众多灵根中尤为罕见且珍贵。 传说混沌青莲化万法,雷之本源,蕴含毁天灭地之威。 姜颂未曾料到,自己竟身怀如此逆天的雷系灵根,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她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雷莲的每一次电芒跳跃,尝试着与之沟通,引导它归入气海,化作己用。 这一次,她的引导似乎得到了回应,雷莲的电芒逐渐收敛,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雷系灵力,缓缓流入她的气海之中。 随着灵力的不断汇聚,她只觉周身气息为之一变,连带着身体也轻盈了许多。 “妙啊!”姜颂心中不禁赞叹,往后的日子会更加精彩纷呈。 她会好好享受这场异世之旅,为自己,也为原主好好活下去,活出不一样的风采。 第25章 婆母回来了 翌日,姜颂再次来到藏书阁,查找昨日发现机关的位置。 却发现按下同样的机关,书架却纹丝未动,仿佛昨日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姜颂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明白,这等秘境或许有着自己的开启规则,并非随意可触。 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她便没有再执着于此事,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如何更好地利用自己新觉醒的雷系灵根上。 只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姜颂也对谢家有了一些新的猜测。 谢家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暗格里的《洗髓经》,神秘石室里的一切…… 都暗示着这个家族与修仙门派之间的深厚渊源。 或许,富贵闲散人家只是表象,其背后到底是何样的势力布局? 姜颂决定暗自留意。 自从觉醒雷灵根以后,姜颂在练“破晓流云”十二剑式时,愈发得心应手。 发力之间,不再纯粹以武者的内劲催动,而是夹杂了一丝雷电之力。 每当她挥剑练习,剑尖处隐隐有雷光闪烁,威力比之以往强大了数倍不止。 以至于在演武场上演练时,她都得刻意压制灵力、收敛剑势,生怕被旁人瞧出端倪。 毕竟,以她现在的实力,距离真正的强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对她而言并非好事。 除了练剑之外,姜颂也开始尝试着将雷电之力融入到其他武技当中。 比如“穿云纵”,这是一种身法武技,讲究的是轻盈灵动、飘忽不定。 以往姜颂施展时,只能依靠内劲和身体的柔韧性来达到快速移动的效果。 但现在,她在施展“穿云纵”时,会悄然在体内运转雷灵力,然后猛地爆发出来。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她的身影便如闪电般划过数丈距离,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另一处位置。 这种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穿云纵”原本的极限。 当然,这样的尝试并非一帆风顺。 雷电之力毕竟刚猛霸道,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 因此,在融合的过程中,姜颂也多次受伤,将躯干四肢常常弄得青紫交加。 好在她心性坚韧、毅力非凡,加之有《洗髓经》打底,根基远比同阶武者要雄厚得多。 所以每次受伤之后,她都能很快调整过来,然后继续尝试、不断摸索。 如此循环往复之下,姜颂对雷灵力的掌控也越发熟练。 甚至能够简单将其凝聚成各种形状,或是附着在武器上,增加攻击力,或是用于防御,形成一层雷电护盾。 这一日,姜颂正在小院中试验新学会的雷系武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收敛起起周身的雷电之力,装作正在练习普通武技的样子。 院门被推开,是谢如意将头探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少夫人,又在练剑呢?” 姜颂轻舒一口气,转身迎了上去,盈盈一笑:“是啊,夫君这些天可还安好?” “少爷他一切都好,只是时常念叨着少夫人呢。”谢如意掩嘴轻笑,揶揄道,“少爷说,少夫人这些日子忙于修炼,都不去看他了。”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谢长宴他可不会说这样的话,这家伙惯会调侃她。 “如意,休得胡说。”姜颂轻瞪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转身走向厨房,“夫君的药膳好了,你给他带回去吧” 谢如意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家少夫人脸皮薄,经不起调侃,便也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快步跟上姜颂。 厨房内,秀云已经将药膳准备好了,正温在炉上。 谢如意接过食盒,又向姜颂道:“少夫人,夫人回来了,明日你该同少爷一起过去向夫人问安。” 姜颂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谢家主母楚惊鸿,也就是谢长宴的母亲,在姜颂嫁入谢家后,便一直没有出现过,据说是去了娘家暂住。 这次回来,大抵是因为年关将近,要回来主持谢家的年节事宜。 对于这位婆婆,姜颂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她嫁入谢家以来,还从未与对方见过面,也不知其性情如何,是否好相处。 况且,府中上下都在传说谢母是因为对姜家用庶女替嫁一事心生不满,这才愤而离府,去了娘家。 如今她回来,会不会因此事而对自己心生芥蒂? 姜颂心中思绪万千,却也只能暗自压下。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是谢长宴的妻子,无论面对何种情况,她都得坦然应对,不能失了分寸。 秀云听到这个消息,也默默为少夫人捏了一把汗,毕竟她在府中跟嬷嬷们相处时,也听过不少关于主母的传闻。 据说楚惊鸿出身名门,自小受尽宠爱,因此性格颇为强势,眼里容不得沙子。 对待生病的长子尤为偏爱,这次替嫁之事,让她觉得姜家轻视侮辱了谢长宴,心中恐怕已经攒下了不小的怨气。 如今她回来,少夫人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姜颂却不知道秀云心中所想,她挥挥手让如意下去,自己则坐在桌边沉思。 次日清晨,姜颂便早早起床梳妆打扮。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对襟流苏裙,腰间束着同色系的丝带,显得身姿窈窕、温婉可人。 发髻上则插了一支简单的玉簪,耳边垂下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既不失贵气又不失清雅。 几次往铜镜中打量,确认并无疏漏之处后,姜颂才带着秀云,往谢家主院而去。 谢长宴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今日也穿了一件宝蓝色锦袍,玉带金冠,长身玉立,端的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姜颂朝他微微一笑,款款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夫君。” 谢长宴转头看向她,眼中还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半点温情也不显露。 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姜颂的柔荑,温声道:“你来了,我们进去吧。” 姜颂有些诧异,随即反应过来,谢长宴大抵是不想在楚惊鸿面前生出事端,这才佯装出几分亲昵模样。 她心中虽有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婉地应了声,“好。” 两人携手走进主院,远远便看到楚惊鸿站在廊下,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姜颂心中一紧,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步伐不自觉地更加端庄稳健,与谢长宴并肩而行,一步步向楚惊鸿走去。 楚惊鸿身着华贵的紫色绣金凤袍,发髻高挽,头戴凤冠。 她虽已年过四十,却依旧风姿绰约,是难得一见的明艳美人。 谢长宴那俊逸的容貌和非凡的气度,显然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她的优秀基因。 第26章 且看她如何逆风翻盘 “母亲,您回来了。”谢长宴率先开口,“孩儿给母亲请安。” 楚惊鸿有些诧异地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但更多的是严厉和审视。 她的目光在姜颂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缓缓开口:“这就是你娶的媳妇?” 谢长宴点了点头,拉过姜颂,让她站在自己身侧,“是的,母亲,她叫姜颂,是孩儿的妻子。” 姜颂也连忙垂首行礼,“儿媳姜颂,见过母亲。” 楚惊鸿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打量着姜颂,似乎在评估她的价值和品性。 这种沉默的审视让姜颂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她努力保持着温婉的笑容,没有露出任何怯意。 “母亲?我可还没认可这个媳妇。”楚惊鸿发出一声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我家宴儿,是存了怎样龌龊的心思?” “姜家以庶女替嫁,分明是对我谢家的轻视与侮辱。你一个被姜家用来搪塞婚事的庶女,有何资格站在这里,做我谢家的少夫人?” 楚惊鸿的话语如寒冰刺骨,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姜颂身份的不屑与不满。 她的话语在院子里回荡,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姜颂的脸火辣辣的,虽然早就做好了被谢家人责备的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些尖锐的言辞,她还是感到一阵难堪。 “夫人,姜家违背婚约,让旁人替嫁,实属不妥,我姜颂自知有愧于谢家,的确无话可说。” “若夫人只认嫡庶尊卑,唯身份论人,那姜颂也无从辩驳。” “这谢家儿媳做与不做,我从前无从选择,但如今,夫人若是不愿接纳,姜颂也定不会强求。” 姜颂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韧。 她抬头望向楚惊鸿,眼中没有退缩,只有坦荡与决绝。 楚惊鸿闻言,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庶女竟有如此骨气。 不过做谢家主母这么些年,这种以退为进的伎俩她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轻易被姜颂的几句话所动摇。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楚惊鸿冷哼一声,“但你以为,仅凭几句漂亮话……” “母亲,此事错在姜家,与颂儿无关。她自嫁入谢家以来,勤勉持家,待我更是体贴入微,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她虽出身庶脉,但品性高洁,能力出众,远非那些只知依仗身份之辈可比。孩儿恳请母亲,能放下成见,给颂儿一个机会。” 谢长宴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子仿佛都静了一瞬,连风都似乎放缓了脚步,所有人的目光皆朝他汇聚而来。 大抵像谢长宴这样,平日里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人,今日竟会如此维护一个庶女出身的妻子,实属罕见。 就连姜颂本人,都很意外。 楚惊鸿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宴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与一丝怒意,目光在谢长宴与姜颂之间来回游移。 “宴儿,你可知,我谢家世代名门,家风严谨,少夫人之位,岂是那些不入流的庶女可以轻易胜任的?” “你即便是病了,也是我谢家的长子,未来的家主,怎可如此草率行事,让家族蒙羞?” “反正为娘是气不过那些狗仗人势的姜家人,更咽不下这口气。你若真喜欢她,纳为妾室便罢了,正妻之位,万万不可。” 谢长宴面色不改,“母亲,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若贬颂儿为妾,与那作贱我的姜家又有何异?” “颂儿既已嫁入谢家,便是我谢长宴的妻子,是谢家未来的主母,这一点,无人能改!” 楚惊鸿闻言,脸色铁青,“我就说庶出的狐媚子手段多,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这才多久,宴儿,你就被她迷了心窍,敢忤逆我了?” 她怒视着姜颂,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夫人,长宴为你所生,敬你重你,您用这番话羞辱我,是否也在间接贬低他呢?” “住口!竟敢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楚惊鸿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巴掌就要朝姜颂挥去,却被谢长宴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 “母亲,请息怒。”谢长宴神色冷静,“颂儿并非挑拨,而是实话实说。颂儿的确非池中物,孩儿也从未看错过人。” “难道母亲就不想看看,颂儿她究竟配不配做我谢家的主母,能否助我谢家更上一层楼?” “我知母亲并非注重什么身份尊卑,而是憎恶那姜家欺我、辱我,见不得我受委屈。” “话说回来,颂儿也是这桩婚事的受害者,她跟我们一样,恨毒了姜家,又怎会再与姜家沆瀣一气?” “母亲,难道就不想看看,那个被姜家像草一样轻贱的女儿,能否逆风翻盘,让姜家后悔莫及吗?” 不得不说,谢长宴是懂得如何拿捏楚惊鸿的。 这番话让盛怒中的楚惊鸿动作一滞,她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也是,纵然她再不屑于姜家的做派,可木已成舟,如今姜颂已经是她儿媳,总不能真让谢长宴休妻,再娶一个吧? “欸!”她盯了姜颂一眼,“骨气可不是光靠嘴说出来的,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姜颂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眸光坚定:“我要报考凤舞学院,誓要在考核中夺得魁首!” 在这个嫡庶尊卑观念深重的世界里,她就算表现得再不屑,也只会被认为是故作姿态,欲擒故纵。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让人刮目相看。 而她报考凤舞学院,就是为了给自己争一个前程,让谢家、姜家,乃至整个天下都看看,她姜颂绝非泛泛之辈! 楚惊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为玩味:“哦?你想考凤舞学院?还誓要夺得魁首?” 她上下打量着姜颂,似乎在评估她这番话的可行性。 凤舞学院,乃是太熙帝国最顶尖的武学圣地之一。 每年都会有无数天之骄女趋之若鹜,但能够真正考入其中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想要在凤舞学院的考核中夺得魁首,那更是难上加难,需要非凡的天赋和实力。 “你可知,凤舞学院的考核有多难?即便是那些出身名门的嫡系子弟,也不敢轻易放出这样的豪言。” 楚惊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颂,“你一个庶女,又有何资本去争这魁首之位?” 女儿谢云霓能在今年考入前十,谢家还不知投入了多少资源和心血。 眼前这个被姜家放弃的庶女,竟敢口出狂言,要争夺魁首?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面对楚惊鸿的质疑和嘲讽,姜颂却只是淡然一笑。 “我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我的底气。” 她神色从容,“府中有给二小姐做陪练的武师,夫人不妨将他们唤来,与我切磋一二,便知我所言非虚。” 楚惊鸿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庶女出身的儿媳,到底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来。 第27章 我不过是可怜你 于是,楚惊鸿便吩咐下去,让人将谢云霓的陪练武师唤来。 不多时,八名身材魁梧、气息沉稳的武师便来到了主院。 他们先是向楚惊鸿和谢长宴行礼,然后站在一旁,等待楚惊鸿的指示。 楚惊鸿指了指姜颂,对武师们说道:“你们与她切磋一番,记住,要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武师们闻言,纷纷看向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们这些日子都在指导这位少夫人练剑,知她自创了一套名为“破晓流云”的剑法。 虽招式新奇,用作观赏倒还赏心悦目,但实战之中是否奏效,他们心中尚存疑虑。 不过,既是主母吩咐,他们自当全力以赴,既试其剑,又护其人。 于是,其中一名武师便率先走了出来,向姜颂抱拳道:“少夫人,请赐教。” 姜颂也抱拳还礼,“请。” 话音刚落,那名武师便身形一动,如猛虎下山般朝姜颂扑了过去。 他的拳势汹涌,带着凌厉的风声,显然是想试探姜颂的实力。 然而,面对这迅猛的攻击,姜颂却丝毫不乱。 她身形轻盈地一闪,便躲过了那名武师的攻击,同时反手一剑,直刺对方的腰肋。 那名武师没想到姜颂的反应如此迅速,攻击又如此犀利,不禁吓了一跳。 他连忙收拳回防,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姜颂的剑尖已经划破了他的衣襟,在他的腰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承让了。”姜颂收剑回鞘,淡然说道。 那名武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退了下去。 其他武师见状,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少夫人今日的状态跟那些天演练剑法时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其身法走位之敏捷,剑法之精妙,竟让他们这些浸淫武艺多年的武师也感到难以捉摸。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皆生敬畏,不敢再有小觑之心。 几轮下来,姜颂出剑的速度和角度简直刁钻至极,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地卡在对手攻势的缝隙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她的剑法仿佛流水般灵活多变,时而轻柔缠绵,时而汹涌澎湃,将对手的攻击一一化解于无形之中。 武师们虽各展所长,或拳或刀,或棍或戟,却皆难以触及姜颂分毫,反被她一一制住。 很快,八名武师便轮番上阵,却无一能在姜颂手下讨得便宜。 要知道,他们虽只是陪练,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是谢家花重金聘请的高手,寻常人等难以匹敌。 楚惊鸿看着这一幕,眼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她原本只是想看姜颂出丑,顺便挫挫她的锐气,却没想到反而让她大展了一番身手。 “看来,你果然有些本事。”楚惊鸿深深地看了姜颂一眼,望向谢长宴,“宴儿,你可有帮她作弊,让武师们故意放水?” 此时,谢长宴也被姜颂的表现微微惊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母亲多虑了,孩儿不屑于那么做。” 那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自豪,仿佛在说,他的妻子,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楚惊鸿闻言,轻哼一声,但眼中的质疑已明显减弱。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庶女出身的儿媳,确实有两把刷子。 果真如宴儿所言,是那姜家人不识珠玉,将明珠暗投至此。或许,她真能让谢家刮目相看,让那姜家后悔莫及。 那倒有些意思了。 楚惊鸿心中暗想,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高傲与冷漠。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她挥了挥手,示意武师们退下,“姜颂,你既有此志气,我谢家自然不会阻拦你追求上进。” “不过,切莫要因为一时之胜便骄傲自满,凤舞学院中藏龙卧虎,你切莫小看了天下英雄。” 姜颂听出了楚惊鸿话中的敲打之意,“颂儿明白,定当戒骄戒躁,勤勉不辍。” “嗯,为我奉茶!”楚惊鸿端坐于堂前,神色稍缓。 “母亲,请用茶。”姜颂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茶盏,轻步上前,为楚惊鸿奉上一杯,举止间尽显温婉得体。 楚惊鸿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今日我暂且认下你这儿媳,但记住所言所行,皆需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半点差池,我谢家也绝不容情。” 姜颂低垂眼睑,“儿媳谨遵母亲教诲,定当尽心尽力,不负谢家,不负长宴。” 楚惊鸿听后,微微点头,眼中的严厉稍减,“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宴儿,你得保重身体,莫要让为娘娘担心。” “是,母亲。”谢长宴应道,随即拉过姜颂的手,一同行礼告退。 走出主院,姜颂轻轻吐出一口气,“夫君,今日多谢你替我解围。” 谢长宴轻轻松开她的手,脸上又是一片疏离淡漠,“别多想,我不过是可怜你无处可依,且你确有过人之处,不应被埋没。” “我明白,夫君。”姜颂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很快便也释然了,“无论如何,今日之事,颂儿铭记于心。” 谢家于她而言,是雇主,是恩人,更是她想要证明自己、立足于世的垫脚石。 谢家娶她过门,也只是将她作为侍奉、陪伴谢长宴的工具人。对了,今日之后,还多了一个,那就是打压姜家的棋子。 姜颂心如明镜,便不会再纠结于谢家人对她的态度,更不会想着与谢长宴产生莫须有的情愫。 待她有一天真正自强自立,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当然,在此之前,为原主背负的心愿、仇恨,她亦会一一承担,逐一了结。 姜颂盈盈一笑,“夫君,我明日想出府去散散心,顺便购置些日常所需,不知可否?” “随你,只是外面不比府中,多加小心。”谢长宴应了一句,声音极淡。 “谢夫君体恤,我自会小心行事。”姜颂轻轻福身,心中已有了打算。 在谢府待了这么些天,可算是有了第一次自由外出的机会。 她要去购置一些修炼所需的资源,免得连基本的修炼都捉襟见肘。 姜颂走后,谢长宴对一旁的谢安康道:“暗中跟着少夫人。” “少爷,这是为何?”谢安康不解。 “安康,难怪你不讨女子喜欢,如此不解风情。”谢如意调侃一笑,“少爷这是既担心少夫人的安危,又怕她逛街逛得不自在。” “多嘴。”谢长宴轻斥了谢如意一句,轻步离去。 * 翌日,谢府门外西北角,一间不起眼的茶肆内,一名伙计见姜颂主仆二人出了谢府大门。 遂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阁楼上的一名身着灰衣,面容隐藏在斗笠下的男子。 灰衣男子低声吩咐,“让兄弟们暗中盯着,若是那丫头出了城,便找个机会下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明白,大哥。”茶肆伙计迅速应下,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第28章 采集修炼物资 都城繁华,车水马龙,金碧辉煌的宫殿巍峨矗立,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街巷交错,商铺林立,各式商品琳琅满目,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姜颂带着秀云穿梭在街道上,目光不时掠过两旁各式各样的摊位和店铺,心中暗自盘算着所需之物。 谢府富贵,一般的吃穿用度自是不缺,即便是丫鬟仆从,也能享受比普通百姓更为优渥的生活条件。 因此这次出门,重点还是以购置修炼资源为主。 当然,姜颂也不是那种扫兴的主子。 在秀云对街边的小玩意儿露出好奇之色时,姜颂也偶尔会停下脚步,让秀云挑选几样喜欢的作为奖赏。 两人还买了些特色小吃,边走边尝,就当享受这份悠闲的时光。 太熙国不愧为尚武之国,就连都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多有习武强身的习惯。 因此,都城之内,兵器铺、药材店以及专门出售修炼功法的书坊比比皆是,几乎每隔几条街就能看到一家。 走到城东一家颇具规模的兵器铺前,姜颂停下了脚步。 这家兵器铺的门面颇为气派,门口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铁剑招牌,剑身铭刻着“千锤百炼”四个金色大字,气势磅礴。 “秀云,我们进去看看。”姜颂说着,迈步走进了兵器铺。 店内陈列却不只有兵器,还包括了各种防具、武者穿戴的劲装以及用于辅助修炼的各种器材,种类相当齐全。 一见有客上门,店中的伙计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小店乃城东最有名的武具馆,货品应有尽有,不知二位想买些什么?小人可为您推荐一二。” 姜颂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店内慢慢踱步,目光在各个货架上流转,仔细挑选着。 秀云则是好奇地跟在姜颂身后,不时伸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眼中满是新奇之色。 过了一会儿,姜颂停下脚步,指着货架上一把精铁打造的长剑问道:“这把剑怎么卖?” 伙计看了一眼姜颂别在腰间的“双星”对剑,一脸恭维,“客官倒是好眼光,只是小人猜你并非想来看剑的吧?” “缘何?”姜颂一时来了兴趣。 “小店中,这把剑已是极品,出自我们店我们店中最好的铁匠之手,剑身采用的是百年精铁,经过千锤百炼打造而成,锋利无匹,售五千两纹银。” “不过,若拿它与您的佩剑相比,那便是萤火与皓月之争了。” “您的剑是以星辰铁混合多种稀世材料打造,上面还刻有聚灵阵,乃修士配备的灵器,价值不可估量,小人这里可没有能与之媲美的货物。” 姜颂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这伙计倒是眼尖,谢家背景神秘,谢云霓所赠之物自然也非凡品。 不过姜颂对此并不在意,她只是随手一指而已,却不料这伙计如此善谈,倒也有趣。 “小哥,你这店中可有修士储物用的法器?”姜颂切入正题。 伙计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有有有!客官您算是来对地方了,小店中正好有几件新到的储物法器,品质上乘,空间宽敞,隐秘性强。” 说着,伙计便引着姜颂和秀云来到了店内的另一处货架前,只见上面摆放着几个样式各异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指。 “客官您看,这些便是小店中的储物法器了,有低级、中级和高级之分,价格也从低到高不等。不知您想要哪种级别的?” 姜颂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储物法器,心中暗自评估着。 这些储物法器的品质确实不错,但对她来说,低级的储物袋空间太小,高级的储物戒指价格又太贵,唯有中级的储物袋性价比最高。 于是,她指着其中一个中级储物袋“这个怎么卖?” 伙计看了一眼姜颂所指的中级储物袋,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客官,这中级储物袋可是小店中的热销货,空间宽敞,足以装下数百件物品。而且它的材质特殊,还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能够保护您的物品免受损坏。” “价格方面,这个中级储物袋售价十万两纹银。不过看在您是识货之人的份上,小人可以给您打个九折,只需九万两纹银即可拿走!” “嘶!”姜颂尚未开口,秀云便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万两纹银,对她而言,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即便是谢府中的一等丫鬟,每月的月钱也不过才几十两纹银而已。 这中级储物袋的价格,足以让她们不吃不喝攒上几百年了。 姜颂也微微皱眉,这个价格,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期。 可是若是没有储物袋,像她今日这般,背着两把宝剑上街,不仅累赘,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日后若是修为提升,需要随身携带的物品定然也会越来越多,没有一个合适的储物法器确实不行。 思索片刻,姜颂心中有了决定。 “小哥,你这价格可有些不厚道啊!”姜颂似笑非笑地看着伙计。 “中级储物袋虽然难得,但也并非无价之宝。更何况,你这店中还有不少存货,显然不是什么稀缺之物。九万两纹银,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伙计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位看似年轻的客官竟然如此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过,他作为经验丰富的伙计,自然也不会轻易让步。 “客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中级储物袋的制作材料昂贵,工艺复杂,小店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南域的修仙门派购得的。” “而且,整个都城之中,能够出售储物法器的店铺可不多,像我们这样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您要是错过了,可就找不着第二家了。”伙计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生怕姜颂真的走了。 姜颂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小哥,不必多言,你我心中都清楚这储物袋的价值。这样,我给你一个实在的价格,五万两纹银,如何?” 伙计面露难色,“客官,您这价格砍得也太狠了,小店真的无法接受。” “六万两,不能再多了。”姜颂又加了一些,这也是她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伙计沉吟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利弊。他知道,这位客人显然是个懂行的人,不好糊弄。 而且,六万两纹银虽然比他的预期低了一些,但好在还有一点点赚头。 “好吧,既然客官如此爽快,小人也不愿再做纠缠。六万两纹银,这中级储物袋便是您的了!” 你来我往一番拉扯下来,姜颂可算是以六万两纹银的价格,买下了这个中级储物袋。 “客官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伙计见生意做成,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小店中还有不少其他好货,或许能入您的眼。” 姜颂想了想,确实有一样东西她现在很需要,但方才在店中并未看到。 “你们这里有没有测灵石?”她问道。 测灵石,是一种能够检测修士灵根属性和修为等级的奇石,极为罕见且珍贵。 伙计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姜颂会问到这个。 “测灵石?”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道,“不瞒客官,测灵石乃稀世珍宝,小店中确实没有。”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客官真的需要测灵石,小人倒是知道一个可能的地方。” “哦?愿闻其详。” 第29章 让她们互撕 “城中心的天宝楼,乃是售卖修士专用物品的高端商铺,据说他们那里偶尔会有测灵石出售,只是价格嘛……”伙计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姜颂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测灵石珍贵无比,价格自然不会低。 “多谢小哥提供信息。”她说着,从荷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抛给伙计作为答谢。 伙计接过碎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客官太客气了,小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祝您在天宝楼能够找到心仪的测灵石!” 姜颂刚用新买的储物袋把“双星”收进去,便看到姜筠和三个官家之女从街道另一头款款走来,她们身边还跟着不少随从,看上去排场不小。 “这不是三妹妹吗?好巧。”姜筠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就你一个人?你那病秧子夫君呢?不会是下不了床榻了吧?” 姜颂眉头微皱,她本不想与姜筠起冲突,但对方却主动挑衅,言语中还带着对谢长宴的侮辱。 “二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姜颂语气冷淡,“我夫君境况如何,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我之间,本就无甚交情,何必在此刻寻衅滋事?” 姜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三妹妹如今嫁入谢家,便可以不尊嫡长了吗?难道瞧不出姐姐这是在关心你吗?” “如此,那便谢过二小姐的‘关心’了。”姜颂讥诮一声,拉着秀云转身欲走,不愿再与姜筠多做纠缠。 然而,姜筠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几步上前拦住了去路。 “慢着,三妹妹。姐姐我今日心情好,本想与你叙叙旧,可你这态度,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一般。” 姜筠边说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侍从,随从们立刻会意,围了上来,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二小姐若真想叙旧,大可上府上小坐,在这街市喧哗之地,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姜颂神色未变,“二小姐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筠儿姐姐,你这庶妹好生不懂得规矩,竟敢如此顶撞你。”姜筠一旁的粉衣官家女轻蔑地瞥了姜颂一眼,“我家里那些可不会这么没教养。” “是啊,你瞧这丫头今日来‘千锤百炼’这等地方,怕不是还对考凤舞学院抱有幻想吧?”另一位身着绿裙的官家之女也加入了嘲讽。 又一紫袍官家女摆出惊讶状,“啧啧,筠儿姐姐,你这庶妹瞧着平平无奇,你竟处处被她压一头,着实令人想不通啊!” 姜颂面不改色,内心却冷笑连连。 姜筠身边这些个官家之女,跟她一样,资质平庸,却总爱以出身论高低,自视甚高。 若真要与这群乌合之众争辩,只会徒增笑柄,白白浪费口舌。 但此刻这番处境,也不得不与她们纠缠。 头疼的是,直接收拾她们只会惹来一身腥臊。 好在,这些人的关系不过是些塑料姐妹情,表面上恭维奉承,实则暗藏刀光剑影。 姜颂心中快速盘算,决定以智取胜,来一招相互引战,让她们内部自己先乱起来。 姜颂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望向那粉衣官家女,“这位想必就是王尚书府的千金,王小姐吧?我还在侯府时,常听二小姐经常夸你呢!” “哦?是吗?”王小姐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她轻抚着发髻上的金步摇,“夸我什么?” “二小姐常说你与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还说你那等东狮之貌,还成日往穆二公子身上贴,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姜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二小姐说你在上次的赏花宴上,对穆二公子大献殷勤,结果不慎摔倒,不仅弄脏了衣裙,还差点儿跌入池中,引得众人哄笑。” “二小姐在府中说起这件事时,笑得前仰后合,直说你的行为太过孟浪,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呢。” 王小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怒视着姜筠,声音尖锐:“姜筠,我拿你当姐妹,你背地里竟如此编排我?!” “姮娥,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姜筠一脸愕然,慌忙解释,但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这并非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指控。 “李小姐,我记得二小姐说你在灯会上故意遗落手帕,引那柳公子好一番寻找,最后却是你自己悄悄取回,真是好一番心机呢。” 这次轮到绿裙官家女柳眉倒竖,“姜筠,你竟敢如此诋毁于我!” 她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几乎要与姜筠面对面。 姜颂对着紫袍官家女玩味一笑,继续输出。 “还有赵小姐,二小姐私下里可没少提你那日诗会上,为了争强好胜,不惜抄袭他人诗作,最后却被当众揭穿,颜面尽失的事。” 赵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手指向姜筠,“姜筠,你……你怎么能这样!” 一时间,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姜筠,她成了众矢之的。 姜筠慌乱无比,她没想到姜颂竟然如此狡猾,三言两语就让她陷入了如此难堪的境地。 “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姜筠试图挽回局面,但她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姜筠这些嚼人耳根子的话可不只在府中说过,还曾多次在与这些小姐妹聚会时,当作谈资笑料来讲。 她们四人之中,姜筠与另外一人、两人甚至三人都分别有过龃龉,彼此心中本就存着芥蒂。 此刻被姜颂一番话巧妙点燃,顿时火花四溅,互相之间的猜疑和不满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如今被姜颂当众戳穿,姜筠自然是百口莫辩。 因为她总爱蛐蛐别人,所谓臭味相投。眼前这几个姐妹估计也没少参与其中。 只是如今才听全了关于自己的“故事”,个中滋味,可谓是酸爽至极。 “姜颂,你!”姜筠气急败坏地瞪着姜颂,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哎哟,二小姐,姜颂是个粗鄙之人,今日才知道,你这些话是原来不是夸赞别人的呀?” 姜颂故作惊讶地捂嘴,一脸无辜,“我还纳闷呢,怎么这些小姐们听了,脸色都不太对劲。” 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姜筠更加怒火中烧。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直接开撕。 “姜筠,你今日必须给我说清楚!”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 见火候差不多了,姜颂拉着秀云,不动声色地退出了包围圈。 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离去,留下了一脸愤恨和尴尬的姜筠等人。 这番计策虽然有下作了些,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她不仅成功摆脱了姜筠的纠缠,还顺便给这位骄纵的嫡姐制造了一点小麻烦,真是一举两得。 第30章 天宝楼 此时,在“千锤百炼”对面酒楼的二楼包厢里,两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已然将街上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其中一位身着云锦长衫公子,轻摇手中玉扇,朗声笑道,“哈哈哈,这姜三小姐,愈发有意思了。” 坐在他身旁的青衫公子,气质温文尔雅,眉目含笑,“表兄,人家已经是谢少夫人了,你这话可有些不妥。” 穆云澜收拢折扇,轻挑眉梢,“思远这话,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思远轻轻摇头,笑中深意未减,“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言,可表兄既然问起,那我便直言不讳了。” “从前,那姜三小姐尚在闺阁之时,你顾忌姑母的门第之见,未曾求娶,如今她已嫁作人妇,你便应该将心意收起,切莫再生妄想。” “即便那谢公子无福消受这般佳人,但你若想染指人妻,便是将宁国府、乃至你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实乃不智之举。” 穆云澜神色微敛,沉寂了片刻,又是一脸漫不经心,“思远言重了,我对姜三不过是一时兴起,并无他意。” “表兄既然这般说,我自当相信。”柳思远温文一笑,却也不忘提醒,“只是这世间事,往往一念之差,望表兄莫要将苦果自尝,徒留遗憾。” 穆云澜轻轻一笑,未再多言,只是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望着姜颂离去的方向,心底渐渐升起一丝怅然。 * 姜颂见天色尚早,又难得出府一趟,遂带着秀云朝天宝楼的方向赶去。 天宝楼位于都城中心,是街市上的地标建筑,以售卖修仙者所需的珍稀材料、法器以及古籍秘籍而闻名遐迩。 其占地极广,楼高九层,飞檐翘角,金碧辉煌,即便是白日里也熠熠生辉,吸引着游人的目光。 姜颂没费多少力气便来到了门口,她抬头仰望,只觉这天宝楼仿佛一座巍峨的仙山,屹立于凡尘之上。 一美妇人正立于天宝楼前,衣着华丽而不失干练,显然是天宝楼的管事之一。 那美妇人一见姜颂主仆二人,便含笑迎上前来。 “这位仙子看着有些面生,是头一回过来?小妇人乃是这天宝楼迎宾使,谢福星,专为贵客引路解疑。” “还请谢管事引路,我确是首次踏足天宝楼,慕名而来,想寻些修仙辅助之物。”姜颂回以温婉一笑。 谢福星微微颔首,笑盈盈地领着姜颂二人往里走,“仙子真是来对地方了,天宝楼内藏品丰富,各类修仙资源应有尽有,定能满足仙子的需求。” 虽说姜颂很想好好逛一逛这天宝楼,但今日与姜筠等人纠缠,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便一心只想尽快找到所需之物。 步入一楼大厅,只见厅内宽敞明亮,却未见任何商品陈列,原来这里只是天宝楼的前厅,用于接待与咨询。 真正的交易区分布在二楼至九楼,每层都根据物品的性质和珍稀程度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谢福星把姜颂领至一楼一间类似钱庄的柜台前,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老者,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仙子,这里可以进行灵石兑换,我们天宝楼的所有交易都是按照灵石来结算的。不知仙子可有现成的灵石,还是需要兑换?” “若需兑换,我们天宝楼提供金银、珍稀材料等多种兑换方式,价格公道。”老者抬头,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与和蔼。 姜颂微微颔首,“我需要兑换一些灵石,不知金银兑换比例如何?” 老者闻言,迅速从抽屉中取出一本册子,翻到兑换页面,指向一行数字。 “仙子请看,目前金银兑换灵石的比例是一千两黄金兑换一枚下品灵石,若是量大或有特殊材料,我们或许还能给予些许优惠。” 姜颂一听,顿时有些窘迫。 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修炼物资昂贵,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但面对如此高昂的兑换比例,还是让她心中一紧。 她轻轻咬了咬唇,从秀云那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和几锭金元宝,这是方才购买储物袋所剩的全部财产。 “这些,能兑换多少下品灵石?” 老者接过姜颂递来的银票和金元宝,仔细地清点了一番,然后拨动算盘,快速计算着。 片刻后,他抬头望向姜颂,“仙子,这些银票和金元宝总计约合三百余两黄金,加上几锭金元宝,总计可兑换大约三枚下品灵石,外加些许碎银的找零。” 姜颂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这才三块下品灵石,能做些什么? 她原以为这些金银虽不多,但至少能让她在天宝楼内稍作挑选,以供修炼之需。 未曾想,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更为骨感。 “那便兑换吧,多谢。”姜颂强压下心中的失落,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也清楚,修仙之路本就艰难且漫长,资源匮乏更是常态,今日所遇不过是冰山一角。 老者也不多言,将银票和金元宝收好,从柜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三枚闪烁着淡淡灵光的下品灵石,以及一小袋碎银,轻轻推到姜颂面前。 这是姜颂她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灵石,它们晶莹剔透,丝丝灵气缭绕其间,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精华。 估摸着,这三块灵石估计连基础的补气丹都买不起几颗,更不要说购买测灵石那等珍贵法器了。 不过来都来了,她总要去看看测灵石究竟售价几何,也好日后攒够灵石再来购买。 想到这里,姜颂看向谢福星,“谢管事,我想上楼看看,不知是否有测灵石出售?” 谢福星即便知道姜颂大概率承受不起测灵石的价格,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蔑或不耐,“自然是有的,仙子还请随我来!” 说着,便将姜颂二人带到大厅内一处传送阵前。 踏入阵中,不到一息之间,姜颂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再睁眼时,已身处天宝楼的六楼。 六楼主要是售卖各类法器与法宝的楼层,从简单的储物袋、飞剑,到复杂的阵盘、,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而测灵石作为一种特殊的法器,也被归类在这一层。 谢福星领着姜颂走到一处专门售卖测灵石的柜台前,那里放着三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测灵石。 每一块测灵石都被放置在精美的玉盒之中,周围还布置有聚灵阵,以确保其灵性不失。 “仙子,这便是我们天宝楼目前仅有的三块测灵石,分别是下品、中品和上品,检测的范围与精度也各不相同。” “有何不同?” “下品测灵石,能够检测出修士是否具有灵根,以及灵根属性及纯度。” “中品测灵石,则能进一步查看修士当前修为境界,以及突破下一境界的潜力。” “而上品测灵石,除了拥有前两者的功能外,还能探查出修士的体质、血脉等特殊资质,甚至还能预测修士未来的道途走向,极为珍贵。” 谢福星一一介绍着,同时也注意到姜颂的神色变化。 第31章 得到测灵石 果然,当姜颂听到上品测灵石的功能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问道,“不知这三块测灵石售价如何?” 谢福星微微一笑,指着最小的那块下品测灵石道,“这块下品测灵石,售价为一百枚下品灵石。” 接着,她又指向中间那块中品测灵石,“这块中品测灵石,则需五百枚下品灵石。” 最后,她的手指落在了最大、最璀璨的那块上品测灵石上,“而这块上品测灵石,乃是我们天宝楼的镇店之宝,售价高达五千枚下品灵石。” 姜颂听完这些价格,心中不禁一阵愕然。 即便是最便宜的下品测灵石,也需要一百枚下品灵石,而她手中仅有三枚,连零头都不够。 至于中品和上品测灵石,对她而言更是天文数字,遥不可及。 “多谢谢管事为我详尽解答,今日我先行告辞,日后若有机会,再来拜访。” “仙子慢走,天宝楼随时欢迎您的光临。” 说罢,她便将姜颂二人送至传送阵前,目送她们离去。 殊不知,她们刚走到传送阵,还未等光芒亮起,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且慢!仙子,请留步!” 姜颂闻声回头,只见一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这青年男子身穿天宝楼的统一服饰,胸前绣着一个“宝”字,显然是天宝楼的伙计。 “这位小哥,有何事?” 青年男子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急忙说道,“仙子,我家楼主有请,还望仙子能移步一叙。” 姜颂微微一愣,她与这天宝楼楼主并不相识,对方为何会突然邀请她? “楼主在何处?” “楼主在顶楼雅间等候,仙子请随我来。”青年男子恭敬地引导着。 姜颂与秀云对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决定前往。 毕竟,天宝楼是都城最有名的商铺,楼主亲自邀请,想必不会有什么恶意。 她们随着青年男子穿过几层楼梯,来到了顶楼雅间。 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位身着华贵锦袍的年轻男子正负手而立,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他听见开门声,便转过身来,面容俊朗,仪表堂堂,与这天宝楼的奢华气息相得益彰。 “在下便是天宝楼楼主,谢天宝,见过仙子。”他微笑着拱手施礼,态度极为谦逊。 姜颂也连忙回礼,“谢楼主客气了,不知楼主找我有何事?” 谢天宝请姜颂和秀云入座,亲自为她们斟上香茶,“仙子可曾听过灵宝认主的传说?” 姜颂微微颔首,“略有耳闻,据说某些灵宝具有灵性,能够自行择主,但此等奇事,我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 “仙子所言极是。不瞒仙子,鄙人冒昧请仙子前来,便是与这灵宝认主之事有关。” 姜颂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楼主的意思是……” 谢天宝微笑着点头,“没错,就在方才,鄙楼的一件镇店灵宝突然有所感应,似乎是寻到了它的有缘人。” 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姜颂,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姜颂心中一动,但她并未表露声色,试探一问,“不知楼主所言的灵宝,是何等宝物?” 谢天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手,只见谢福星从门外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那锦盒古色古香,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谢福星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退至一旁。 谢天宝轻轻打开锦盒,里面赫然出现了方才在柜台中摆放的那块上品测灵石! 它静静地躺在锦盒中,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姜颂问:“这便是那件寻到有缘人的灵宝?” “正是。”谢天宝点头,“这块测灵石自入我天宝楼以来,一直未曾有过任何反应。” “但就在方才,在仙子刚走不久,它便突然光芒大放,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天宝楼虽不乏奇珍异宝,但如此奇特的景象,却还是第一次见。” 姜颂心中震惊,她方才在楼下时,确实曾对这块上品测灵石心生渴望,但她并未触碰,更未有任何灵力波动,这测灵石又是如何感应到她的? “仙子若是不信,可以将手放在测灵石上一试,看看它是否会有所反应。”谢天宝提议道。 姜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触摸到了测灵石。 就在她的手指与测灵石接触的瞬间,那测灵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测灵石中传出,似乎想要将姜颂的灵力全部吞噬。 姜颂心中一惊,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测灵石牢牢吸附住,无法挣脱。 旁边谢福星和秀云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在,谢天宝反应得快,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贴在测灵石上。 玉符发出柔和的光芒,与测灵石的光芒相抗衡,渐渐将测灵石的光芒压制下去。 姜颂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从玉符中传出,缓缓将自己的手从测灵石上推开。 终于,她的手指离开了测灵石,而测灵石的光芒也渐渐收敛,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姜颂惊魂未定地问道。 谢天宝却是欣然一笑,“这块测灵石确实已经认主了,而它认定的主人,便是仙子你。” “方才的情况,便是测灵石在与你建立联系的过程中出现的异象。” “但由于你的修为尚浅,无法承受测灵石强大的吸力,所以我才会用玉符将其压制住。” 姜颂听完这些解释,心中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何德何能成为这件灵宝的主人?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可是楼主,这块测灵石价值数千块灵石,我……” “仙子不必担心,既然测灵石已经认你为主,那便是你的缘分,天宝楼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这怎么能成……”姜颂有些手足无措,这块上品测灵石的价值远非她能轻易承担。 她心中暗自警惕,只怕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条件或陷阱。 谢天宝却笑得温和,“仙子言重了,宝物有灵,择主而栖,此乃天命所归。况且,天宝楼开门迎客,旨在广结善缘,仙子能得此宝……。” 他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姜颂才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收下了那块上品测灵石。 临走时,谢天宝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递给姜颂,“这是控制测灵石的法诀,仙子收好。” 姜颂接过玉简,郑重行了一礼,“多谢楼主慷慨相赠,姜颂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竭力回报。” “仙子客气了,相遇即是有缘,何须言谢。” 姜颂主仆离开顶楼雅间不久,内室中便走出了一名黑衣劲装轻男子,手持玄冰链。 第32章 天品雷灵根 谢天宝当即哼哼唧唧地朝那人贴了上去,哭诉起来,“呜呜呜,小康康,那块灵石可是我的独家私藏,你可得让公子弥补我的损失啊。” “就你戏多。”谢安康连忙侧身闪避,“好了,天宝,公子说明日差人将青蚕袍送来给你,以作补偿,这下你可满意了?” 谢天宝眼前一亮,搓了搓手,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还是公子最懂我,青蚕袍那可是好东西,有了它,我天宝楼的门面又能提升几个档次了!” “小康康,你回去告诉公子,我谢天宝定不负所托,必将天宝楼打理得更加红火。” “又嘚瑟!”谢安康瞥了对方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话说公子这人可真别扭,送人礼物干嘛非得绕这么大个弯子,整得我在这拼命演,都快演不下去了。”谢天宝依旧絮絮叨叨。 谢安康闻言,正色道,“公子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按吩咐行事即可,不得妄自揣测。” “知道了,知道了,小康康你怎么跟个老夫子似的,动不动就教训人。”谢天宝不满地别过头去。 * 回谢府的路上,姜颂仍觉得这一切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上品测灵石,这个对她而言连看一眼都是奢望的宝物,此刻竟成为了她的所有物。 这一切未免也太戏剧性了些! 姜颂记得穿越前读那些玄幻小说,总会出现一幕: 一天,一平凡少年游走在街头,偶然遇到一神秘高人。 高人见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便赠予他一本绝世秘籍或一件逆天法宝。 从此那少年踏上了便踏上了修真之路,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成为无上强者,傲视苍穹。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小说中的桥段,没想到今日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细想下来,又会觉得这一切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姜颂深知修真界的复杂与残酷,任何看似从天而降的机遇,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与代价。 不过,她眼下最是稀缺这块测灵石,也只好便提升实力,边暗自提防那些未知的变数了。 这一天的经历对于秀云这个凡人小丫头而言,更是奇遇中的奇遇。 她跟在姜颂身旁,几次想将心中疑惑之事问出口,却又因姜颂沉思的神情而咽了回去。 后来还是姜颂主动打破了沉默,她轻轻拍了拍秀云的手背,“秀云,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 “少夫人好像跟奴婢从前认识的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秀云终于鼓起勇气,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安。 姜颂轻叹一口气,“是啊,因为我要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让那些欺负过我们、轻视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不过,不管如何,你始终是我最亲近的人。” 秀云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少夫人,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子,秀云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支持您。” 姜颂将自己修炼的事情也向秀云简单透露了一些,这个丫头待她极为忠心,她相信秀云能够理解并保守秘密。 秀云听后,虽然心中惊讶不已,但也很开心少夫人能成长起来,变得强大。 这样,崔姨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回到住处,姜颂立即关上门窗,确保无人打扰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上品测灵石,以及谢天宝赠予的控制法诀玉简。 她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将心神沉入玉简之中。 片刻之后,一段繁复而精妙的法诀在她脑海中缓缓流淌,那是控制测灵石的独门秘法。 姜颂按照法诀的指引,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将测灵石轻轻置于掌心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开始缓缓运转,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汇聚于掌心之中。 很快,测灵石开始微微发烫,光芒从内部逐渐透射而出,越来越亮。 姜颂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法诀开始生效的迹象。 她继续催动灵力,按照法诀的指引,与测灵石建立起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渐渐地,测灵石的光芒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闪烁不定。 姜颂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完全掌控这块测灵石,她心念一动,测灵石便随着她的心意开始变化。 这时,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有关她自身的资质信息: 【灵根属性】:雷灵根 【灵根纯度】:天品(由高至低:天、地、玄、黄) 【当前修为】:炼气三层 【修为潜力】:筑基中期(注:此为当前阶段预估,若有新的机缘或顿悟,潜力可能会随之提升。) 【特殊资质】:先天雷体(觉醒程度:初级。) 【血脉资质】:暂无(注:某些特殊血脉需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觉醒,请持续关注。) 【道途走向】:主修雷法,辅以剑术,有望成就雷剑双绝之道。 姜颂看着这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心中激动不已。 她原本只知道自己是雷灵根,但对灵根的具体纯度和自己的修为潜力并不十分清楚。 如今有了这块上品测灵石,她便能更加明确地了解自己的资质和未来的修炼方向。 她想起那日识海初开,湛蓝色雷莲状的灵根于识海中绽放,根系上雷光游走,似乎与今日测灵石上显现的信息不谋而合。 若那本《洗髓经》上的介绍为真,天品雷灵根,那可是万中无一的绝世资质! 那她日后可得好好隐藏这一逆天资质,绝不能轻易泄露出去,否则定会引来无数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然后再好好寻求机缘,将自身修为潜质开发到最大,一步步稳健地踏上强者之路。 思绪收回,姜颂缓缓睁开眼,眸中雷光一闪而逝,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激动的情绪压下。 她将测灵石收入储物袋,贴身放好,这可是她日后修炼的重要依仗。 随后默默运转了一道“抑元功”,将自身气息压制全无。 这是姜颂从《洗髓经》中学到的一门辅助功法,能够暂时隐匿修为,平日里与人比武切磋也不至于太过张扬。 毕竟,这是一个玄妙的修真世界,高人辈出,强者为尊,低调行事方能保得周全。 况且,这谢家并不简单,隐藏着诸多秘密,她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些为好。 处理完这些,姜颂起身推开房门,走出屋外。 此刻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刚走到屋外,便碰到谢长宴来到院中。 姜颂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今日会过来。 而且,谢如意已经替他准备了寝衣,明显是要留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第33章 谢长宴的秘密 月夜霜重,姜颂顾忌谢长宴身子单薄,连忙将她迎进了屋内。 秀云很有眼色地去厨房准备热汤和点心,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谢长宴解下外袍,换上轻便的常服,姜颂则在一旁为他整理着微乱的衣摆。 灯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竟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夫君,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姜颂随口一问。 “怎么,不方便?”谢长宴垂眸看着她,眼中似有深意。 姜颂轻笑,“哪里的话,夫君能来,我自然欢喜。” 说罢,她顺手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谢长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眸光微闪,“今日去街市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买了些日常用品,也顺便逛了逛。”姜颂轻描淡写地提及,并未展开细说。 “嗯。”谢长宴似乎并不打算深究,他放下茶盏,将案几上的棋盘摆开,一个人独自对弈。 一灯一桌,一人一盘,谢长宴独自在棋局中沉思。 姜颂则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偶尔为他添茶,或者将摆在床头的兵法书拿来,随手翻看着。 屋内静谧,只有偶尔的落子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气氛却出奇地和谐。 跟谢长宴待在一起那么多次,姜颂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习性,因此不会随意打扰他的思绪。 谢长宴把她当背景板也好,把她当作空气也罢,她都不甚在意空气也罢,她都不甚在意, 反正她也不喜欢找话题闲聊,如此相处,正合她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宴手中的白子落下,棋局终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谢长宴才从棋局中抬起头来,看到姜颂仍在身侧坐着,“你还没去休息?” 姜颂放下手中的书,浅浅一笑:“夫君未眠,妾身怎能先去休息?” 那乖顺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来。 谢长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深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忽然起身,走到姜颂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将她拉起,“夜深了,安置吧。” 他的手指微凉,触碰到的瞬间,姜颂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波动,轻声应道:“好。” 随着谢长宴的动作,她起身走向内室,身后,是谢长宴沉稳的脚步声。 床榻之上,姜颂静静地坐着,看着谢长宴逐一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 光线暗淡,却足以照亮彼此的脸庞。 谢长宴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今日累了吧?” 姜颂轻轻摇头,“不累。” 说罢,她主动伸出手,为谢长宴宽衣。 夜色渐浓,室内的温度却逐渐升高。 两人的影子在床头交织,随着床幔的落下,一切归于平静。 四更天的更鼓隐隐响起,夜色已深至极点。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姜颂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宁静。 谢长宴则半倚在床头,手心聚起一道温和的灵力,轻轻覆盖在姜颂的胸口上。 “看来这日曦聚曜轮在她体内已经融合得相当顺利了。” 谢长宴暗自思量着,又凝神感应存在于自身的月华凝魄盘。 这一阴一阳,也不知还要等到几时,才能重新共融一体? 翌日清晨,窗外的梅花还带着夜露的晶莹,轻轻摇曳,幽香飘散。 姜颂在晨光中缓缓睁开眼,只见身旁的空位已凉,谢长宴不知何时已起身离开。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披上外袍,走出内室,只见秀云已在门外等候,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早膳。 “少夫人辛苦了,奴婢为你准备了您最爱吃的糯米粥和小菜,还有刚出炉的豆沙包,趁热吃吧。” 秀云边说边将托盘递上前,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姜颂接过托盘,轻笑着打趣道:“瞧你这模样,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八卦?” 秀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嗔道:“哪里是八卦,少夫人与少爷琴瑟和鸣,奴婢看在眼里,心里头也替您高兴呢。” 姜颂闻言,脸颊微红,笑骂着:“你这小丫头,愈发没大没小了。” 正用着早膳,婆母楚惊鸿身边的苏嬷嬷便踏进了门槛,她福了福身,“少夫人,夫人今夜要在花厅宴请宾朋,特让老奴来请您准备一二。” 姜颂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擦拭嘴角,“知道了,劳烦嬷嬷跑这一趟,我会提前准备妥当的。” 苏嬷嬷笑容可掬,“夫人说了,只是贵夫人之间小聚,不必太过铺张,但也要雅致得体,以显我谢府风范。” “不知宾客名单中可有特别需要注意的?” 苏嬷嬷略一思索,“今夜宴请的皆是城中名流与世家,其中有几位是初次来访,需格外礼遇。” “尤其是宁国府的穆夫人,她早年也是凤舞学院的佼佼者,与咱们夫人颇有渊源,只是近些年因各自忙碌,鲜少走动,此番重逢,定要好好款待才是。” 姜颂认真记下。 “多谢嬷嬷提醒,我会留意穆夫人的,定不会失了礼数。” 若说宴请布置,谢府的一等女使们自然是得心应手,姜颂只需要过问宾客的喜好,确保一切周到细致。 说白了,婆母今日这样安排,无非是想考验姜颂的待人接物与应变能力。 她刚琢磨着,又见那苏嬷嬷去而复返。 “苏嬷嬷,是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 苏嬷嬷面色沉重,“少夫人,方才小厮来报,说你母家来人了,正在会客厅等候。老奴想了想,还是该知会您一声。” 姜颂眉头微微一蹙。 安定侯府来人了?莫不是为了昨日姜筠那事? 姜筠背地嚼人耳根子遭了报应,难道还要跑到谢府来兴师问罪不成? 无语! “多谢嬷嬷告知,我这就去会客厅见客。” 言罢,姜颂转身对秀云吩咐了几句,让她按方子给谢长宴烹药膳,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向会客厅走去。 姜颂步入会客厅,心中已暗自思量应对之策。 厅内,姜筠那不速之客正在跟一旁的侍女拂晓闲聊着,脸上流露出一副悲悯之色。 “……我那三妹妹嫁得仓促,我这做姐姐的心中实在挂念,便想着亲自来看看她过得可好。毕竟,我们姐妹相惜,岂能因她嫁了人就断了联系呢?” 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让步入会客厅的姜颂听得一清二楚。 姜颂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冷笑一声。 这姜筠,还真是会做戏,看来昨日在她那些小姐妹那里,吃过足够的苦头。 今日跑到谢府来,是想演哪一出呢? 第34章 互飙演技 谢家主人没有一人在场,显然根本就不待见这个悔婚的安定侯府二小姐,只派了个侍女在一旁陪着,已是十分明显的敷衍。 姜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厚着脸皮到这个份上,也真是难为她了。 姜颂轻咳一声,缓缓步入会客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二小姐光临谢府,真是稀客呀。” 姜筠闻声转头,看到姜颂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昨日回府后,她便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番,勒令她闭门思过,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今日一早起来,她发现整个都城都在传她昨日的糗事。 王姮娥那几个势利眼的小蹄子,当场与她断了交不说,还教唆别人一同排挤她,让她在贵女圈中颜面尽失。 就连她一向自视甚高的母亲,都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 而这一切,都是拜姜颂所赐! 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少夫人,姜二小姐上门没有拿拜帖,奴婢拦都拦不住。”侍女拂晓在一旁提醒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姜筠瞥了那侍女一眼,心中暗恨,却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 “三妹妹,是我唐突了,只是你嫁过来那么久,姐姐一次都没能来看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姜颂脸上笑意不减,“二小姐有心了,夫家规矩森严,不比侯府随意,下次若想来访,还是提前递个拜帖为好,免得让旁人为难。” 她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姜筠,这里不是她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姜筠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谢家不就一帝都破落户吗?真当自己是什么高门显贵了,规矩还一套一套的。 平日里狗经过都要啐一口的存在,如今倒是端起架子来了。 可笑! 当然,这些话姜筠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因她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 昨日之事只能另找机会清算。 姜筠温婉一笑,“三妹妹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权当赔罪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姜颂扫了一眼那锦盒,并未伸手去接,“二小姐客气了,既是来看望我,何须带什么礼物。” 她可不想跟姜筠有任何牵扯,更别提收她的东西了。 姜筠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妹妹既是嫌弃,那我便不强求了。” 她说着,将锦盒收回袖中,脸上仍挂着笑,“不知妹妹在谢府过得可好?妹夫他……待你如何?” 终于进入了正题,姜颂心中暗忖。 这姜筠一向睚眦必报,今日在这跟她拼命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恶心戏码,想必是为了探听她在谢府的虚实,好找机会落井下石。 姜颂微微一笑,故作羞涩地垂下眼帘,“谢府上下皆待我极好,夫君他……自然也是百般疼宠。” 她说着,还故意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那串谢长宴前些日子送给她的碧玺手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姜筠眼睛疼。 姜筠心中一阵嫉恨。 这手串她认得,是半个月前刚从南域进贡来的珍品,宫中也只有几位得宠的贵人有幸得到。 没想到谢长宴竟然弄到了这东西,还将它送给了姜颂! 而且看着这成色,显然是极品中的极品,绝非轻易可得之物。 那病秧子当真如此宠爱这个小贱人? 不,不可能! 这贱人一定是故意编造出夫君宠爱她的假象,想以此来气她。 她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那谢长宴本就是个短命鬼,这贱人又能嘚瑟到几时呢? 姜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嫉恨,竭力保持着笑容。 她此番前来,是因为母亲派出去的杀手跟踪姜颂这贱人时,见她竟去了天宝楼,那里可是专售修士所用法器的地界! 一个凡人,好好地去天宝楼做什么? 这世间能修道者,万中无一,难不成她姜颂还突然开窍,能修炼了? 这贱人光凭武道根基,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若再让她得了机缘,踏上修道一途,那还有她姜筠的活路吗? 昨夜,她和母亲辗转反侧,思量许久,都觉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探明虚实。 若姜颂真得了什么机缘,她和母亲定要想办法夺过来! 即便是夺取不了,也好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将她彻底毁掉! 姜筠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三妹妹真是好福气,能得妹夫如此宠爱。” 她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王嬷嬷帮我去成衣铺取新做的衣裳时,好似看到你进了天宝楼,三妹妹是去那里买首饰吗?” 终于来了,姜颂心中暗笑,这姜筠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 还佯装误会天宝楼是什么卖首饰的地方,真是拙劣的演技。 不过,昨日自己还是大意了些,竟让人跟踪了。 姜颂心中明镜一般,却装作一脸无知,“原来不止我将那天宝楼当成是卖首饰的铺子了,二小姐也这般以为呢。” 她说着,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说来惭愧,夫君待我这般好,我本想着去天宝楼为他挑选一件像样的礼物,谁曾想,那里竟是卖法器的,我们哪用得上那些东西,只好空手而归了。” 姜筠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姜颂那贱人怎么可能有机缘踏上修道一途呢? 原来是她误打误撞进了天宝楼,发现不对劲就离开了。 母亲也是大惊小怪,修道长生是那等凤毛麟角的天选之子方能接触到的领域,她姜颂何德何能? 想及此,姜筠心中最后一丝忌惮也烟消云散,她看着姜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三妹妹有心了,只是妹夫他身子骨弱,确实不宜接触那些法器,毕竟我听说那些东西沾染了煞气,对身子可不好。”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姜颂,谢长宴是个短命鬼,不配拥有那些好东西。 姜颂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却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二小姐说的是,夫君他确实不宜操劳,好在谢家上下都对他照顾有加,我也算是放心了。” 她说着,还故意抬起头,露出一副幸福的模样,“托姐姐的福,能嫁给夫君,是我三生有幸。” 姜筠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心中一阵恼火。 这个小贱人,真是不要脸! 她一个庶出的贱丫头,能嫁给谢长宴那个病秧子,已经是她祖坟上冒青烟了,还敢在她面前炫耀! 姜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三妹妹,瞧你这一脸幸福的模样,姐姐都替你高兴。” 真是越看这贱人越恼火,不知道捡一个被她退婚的病秧子,有什么可高兴的! 第35章 穆二公子来了 姜筠说着,话锋一转,“三妹妹最近可还练剑?” “练剑?”姜颂微微一愣,笑道,“嗐,从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老是肖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如今嫁为人妇,自然要以夫君为重,练剑之事,早已放下了。” “三妹妹能开始认清自己的身份,很好。”姜颂说着,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妹妹那一身好武艺,就此荒废,未免太过可惜。” 姜颂心中冷笑,这姜筠还真是贼心不死,又来了。 她是有多怕自己强大起来,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姜颂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二小姐说的是,只是人生在世,总得有所取舍。武艺虽好,却终究不是我该执着的东西。” 她说着,还故意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碧玺手串,满面娇羞,“如今的我,只想着如何照顾好夫君,相夫教子,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姜颂故意把自己说得跟个沉迷情爱的小女人一样,实则心中对姜筠的算计洞若观火。 一番试探下来,姜筠只觉得姜颂现在根本就是个毫无威胁的妇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轻蔑。 庶出的果然就是些下贱东西,即便再怎么装腔作势,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卑贱。 一辈子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才在谢家当了几天少夫人,就被这里的富贵彻底迷了眼。 加之那谢长宴确实有几分姿色,略施小恩小惠,便哄得这个没有见识的贱丫头神魂颠倒,真是可笑至极。 罢了,再让你这贱丫头做几天快活梦吧,要不了多久,取你性命的“修罗”就该登场了! 姜颂瞥见姜筠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与算计,心中冷笑更甚,却并未表露出分毫。 她假意看了看天色,一脸无奈状,“呀!二小姐,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用午膳了,你知道的,夫君一家见了你都会不悦,我也难做。” 姜筠的脸色微微一僵,她本还想打探点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下了逐客令。 于是,也不好强留,只能讪讪一笑,“既然如此,那姐姐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姜筠起身,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会客厅,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待姜筠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姜颂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姜筠今日过来打探,倒让姜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那对恶毒母女始终还盯着她,只怕是要取了她的性命才能安心。 只是姜颂永远不会再给她们那个机会了! “拂晓,送客。” 姜颂打发走了姜筠这个瘟神,用完午膳小憩了片刻,便同秀云来到了花厅。 此时,花厅内已经被布置得雅致而得体。 鲜花、摆件,桌椅都是精心挑选,既彰显了谢府的气派,又不失待客的周到。 姜颂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去厨房检查了一遍待会儿要用到的茶点和膳食,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后,才回到花厅静候宾客的到来。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好几辆华贵的马车陆续停在了谢府门前,几位贵妇在侍女和嬷嬷的搀扶下,优雅地下了车,被迎进了谢府。 楚惊鸿身穿一袭华贵的牡丹刺绣长裙,头戴珠钗,气质雍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与宾客们寒暄着。 姜颂则站在她身旁,帮忙招呼着宾客,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既不失礼数,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 她今日穿了一袭淡紫色的流云水袖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脸上化着素净的妆容,秀靥清雅,眉似柳叶,唇若点樱,美得很有自身特色。 “惊鸿啊,这位便是宴儿的媳妇吧?”一位贵妇打量着姜颂,寒暄着,“真是标志的人物,你们谢家好福气呀。” 楚惊鸿笑着点头,“是呀,这孩子不仅模样好,性子也温顺,我很是喜欢。” 即便心里也没有多喜欢姜颂,但楚惊鸿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给足这个儿媳妇面子的。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再者说,姜颂今日的表现也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说罢,她转头看向姜颂,“颂儿,来见过宁国府的穆夫人。” 姜颂连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礼,“见过穆夫人。” 此时,姜颂才注意到穆夫人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他身穿一袭云缎锦衣,唇瓣含笑,眸光温润,宛如一块暖玉。 折扇轻摆间,难掩贵气风流。 此人乃帝都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宁国府嫡次子,穆云澜。 那姜筠日日念叨的心上人,便是他了。 姜颂在心底暗叹一声,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能让全城的女子都为之倾倒。 穆云澜似乎也察觉到了姜颂的打量,他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一愣,凝眸盯着她。 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未失了礼数。 姜颂也迅速收回目光,她方才只是好奇打量,并无他意。 众宾客在花厅内落座,侍女们鱼贯而入,奉上香茗和精致的点心。 楚惊鸿作为今日的主人家,自然是要坐在主位上招待宾客。 而姜颂作为谢府的少夫人,也理应陪在一旁,帮忙招呼。 明日便是除夕,凤舞学院也已经放了年假,因此今夜的宴会,也算是贵妇们年前最后一次小聚。 目的在于为家中适婚的子女相看,若有合适的,便可趁着年假这两日安排相看,若是两情相悦,年后便可找媒人上门提亲。 因此,今日的宴会,说是贵妇们的小聚,实则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若是没有替嫁这档子事,安定侯夫人杜淑兰必定也会在今日宴会受邀之列,只可惜两家关系如今闹成这般。 不过,一众贵眷倒是对另一件事情十分好奇,那就是:从不出席这类场合的穆二公子竟然也来了。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帝都各大世家的小姐们无不趋之若鹜,只盼能得他青睐,一跃成为宁国府的二少夫人。 今夜,穆云澜的出现无疑成了宴会上最大的亮点,引得众多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暗自揣测他此行的目的。 “你们瞧,穆二公子今日竟也来了,莫不是为了相看哪家的小姐吧?” “有可能,穆二公子年岁也不小了,却一直未曾娶妻,穆夫人定是着急了。” “哎呀,你们说,穆二公子会看上哪家的小姐呢?” “这可难说,今日来的都是城中名流,各家的小姐都是才貌双全,穆二公子怕是挑花眼了吧。” …… 众人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花厅内的每个人都听见。 穆云澜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议论,他神色自若地品着茶,偶尔与身旁的母亲说上几句悄悄话,引得穆夫人频频发笑。 第36章 在风口浪尖上 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的目光却悄然落到了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上。 这谢家似乎将她娇养得极好,比起在安定侯府时,她整个人似乎都鲜活明亮了不少,少了些谨小慎微,多了些从容洒脱。 这样的她,很美。 美得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察觉到穆云澜的目光,姜颂微微侧头,恰好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对着他遥遥举杯,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不带一丝扭捏,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并无其他深意。 穆云澜也回过神来,他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异样。 “穆夫人,像你家穆二公子这等天纵之才,想要寻个什么样的媳妇,只怕都不难吧?”一位贵妇笑着打趣道。 穆夫人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们就别夸他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婚事上一直不让我省心。” 她说着,还故意看了穆云澜一眼,假装埋怨地别过头去。 “我家澜儿自幼便被凌霄宗的宗主收为关门弟子,如今修为已达元婴巅峰,乃是我太熙最年轻的修行天才。” “不过啊,这孩子成就越高,眼界也就越高,寻常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我这当娘的,真是操碎了心。” 穆夫人一番话,看似抱怨,实则炫耀,逗得在场的夫人们都笑了起来。 “哎呀,穆夫人,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家穆二公子不仅修为高绝,更是生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是多少世家小姐的梦中情人啊。” “就是就是,穆二公子这等天人之姿,只怕也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配得上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穆云澜,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仿佛全天下的好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了。 贵妇们虽然一边在恭维着,但她们心底早已暗自盘算起来。 穆云澜不仅是宁国府的嫡次子,更是凌霄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年仅二十岁便已达到元婴巅峰的修为,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乘龙快婿,若是能招揽到自家来,那可是光大门楣、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啊! 一时间,花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众贵妇们争相向穆夫人示好,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家适龄的女儿,只盼能入得穆夫人的眼。 穆夫人也是来者不拒,笑眯眯地与众人周旋着,偶尔还会看上某家小姐一眼,点点头表示满意。 但她心里清楚,这些世家小姐虽然都不错,但真正能配得上她家澜儿的,却是寥寥无几。 姜颂原本以为,这场宴会会这样在众人争相攀附穆家的热闹氛围中落下帷幕。 那样虽然很无趣,却也算是完成了婆母交代的任务,把成为谢少夫人后的第一场宴会办得圆圆满满。 然而,就在众人把酒言欢之际,却有好事者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惊鸿啊!我听说那姜家欺人太甚,竟毁了祖上早就定下的婚约,打发一庶女嫁到你谢家,这你都能忍得下去?” 一位穿着华贵,却满脸刻薄相的妇人,挑着眉梢看向楚惊鸿,语气中满是不怀好意。 此人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罗金凤,出了名的长舌妇,最爱搬弄是非。 楚惊鸿闻言,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淡淡地瞥了罗金凤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罗夫人,这是谢家与姜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罗金凤却是不依不饶,“哎呀,惊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咱们都是帝都的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家的事,自然也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了。” 说罢,她还故意看了一眼坐在楚惊鸿身旁的姜颂,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要我说啊,这姜家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呢?简直就是丢了我们世家大族的脸面!” 罗氏这番话,明面上是在为谢家打抱不平,实则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要挑起事端,好让她看谢家的笑话。 “罗夫人,今日各位姐妹都等着看花灯呢,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楚惊鸿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那罗金凤却不肯就此罢休,她轻哼一声,撇了撇嘴,“惊鸿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软弱了些,这等欺上门来的事情,怎能轻易姑息?” “虽说是宴儿那孩子身子骨不争气,可庶女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如何配得上做你谢家的媳妇?” “瞧瞧,你多宝贝这个被姜家推出来的庶女,给她正头的待遇,还让她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露面,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此言一出,花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原本热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这边。 这些贵妇们平日里就喜欢相互攀比,如今听到罗金凤这番赤裸裸的挑衅和贬低,自然都竖起耳朵,准备看好戏。 楚惊鸿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当日姜家把姜颂嫁过来时,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此,针对谢家的流言蜚语、冷嘲热讽将如潮水般涌来。 遂才去楚家别苑避风头,没想这都过了二十多天,仍旧还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早知道她就该严厉反对夫君接纳这桩婚事,也不让宴儿、乃至整个谢家都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罗夫人,婆母她爱重我,是因为她品性高洁,非以出身论人。怎么到你口中却成了软弱和纵容?罗夫人,您这言辞未免过于偏颇了。” 此时,姜颂站起身来,面不改色,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落盘,回响在花厅的每一个角落。 “罗夫人所言,姜颂不敢苟同。我姜颂,虽为庶出,却也是姜家正正经经的女儿,受家族教养,知书达礼。” “姜家做下悔婚之事,我亦深感不耻,已然与之划清界限。谢家接纳于我,非是无奈之举,而是慧眼识珠,见我心性纯良,才德兼备。” 她该为自己正名,也该为谢家、为这段被误解的婚姻正名。 第37章 一招致胜 此番慷慨陈词令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未曾料到这位看似温婉的谢家新妇竟有如此勇气和胆识,面对罗金凤的刁难,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以理据争,字字铿锵。 罗金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旧不甘示弱,试图再次用言语挤兑姜颂。 “好个德才兼备!说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可惜,光会耍耍嘴皮子,没见有什么真本事。” “姜家既然敢悔婚,把你推出来,可见你在他们心中并无多少分量。你又何必在这里强撑门面,惹人笑话呢?” 姜颂不卑不亢。 “罗夫人此言差矣,一个人的价值,岂是出身所能定义?我虽出身庶支,但自幼勤勉好学,不输任何嫡出之女。” “至于姜家之事,那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与谢家无关,更与今日之宴无关。” “我来此,代表的是谢家,而非姜家。我希望能以我的行动,证明谢家的眼光,也证明我自己的价值。” “母亲,跟她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说这话的是罗金凤的女儿,也是之前跟姜筠交好的塑料姐妹之一——王姮娥。 此时,她正目光不善地扫向姜颂,一脸傲慢。 “究竟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光说不练假把式,敢不敢同我切磋一下武技?” 虽说已经与姜筠彻底闹掰,但王姮娥素来最痛恨就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庶出贱婢,整日里净肖想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如今见姜颂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反驳罗金凤,心中自是愤愤不平,想要借机羞辱她一番。 正巧今日穆二公子在场,若能借此机会展现武艺,不仅能让自己扬眉吐气,说不定还能在穆云澜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想到这里,王姮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预见了姜颂在她的“挑战”下狼狈不堪的模样。 此言一出,花厅内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颂与王姮娥身上。 就连穆云澜也不由得微微挑眉,目光中多了几分兴趣与审视。 姜颂不惧不惊,“王小姐,切磋武技本是增进修为的好事,但若因此伤了和气,便违背了初衷。不过,既然王小姐有此雅兴,我姜颂自当奉陪。” 楚惊鸿见状,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劝阻,却见姜颂已迈步向前,显然已做好了准备。 她知道姜颂并非那种冲动行事之人,既然她愿意应战,定有她的打算。 于是,姜颂与王姮娥一前一后,步入了花厅旁的演武场。 周围的宾客纷纷围拢过来。 王姮娥乃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自幼便受家族重视,请太熙国中最顶尖的武师指导,武艺自然不俗。 虽说她今年参加凤舞学院招生考核,并未能如愿进入内院(考核名次前一百方能进入),但在外院也是名列前茅,不容小觑。 反观姜颂,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即便在谢家得到了正室的待遇,但关于她武艺的传闻却是少之又少。 这场比试,极有可能是姜颂为了讨好谢家,硬着头皮上阵,只怕待会儿就会原形毕露,沦为笑柄。 比武场上,两人对立而站,气氛紧张而凝重。 王姮娥手持一柄长剑,剑尖轻点地面,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而姜颂则显得从容不迫,她并未携带任何兵器,只是轻轻拍了拍衣袖,半点也不见慌乱之色。 王姮娥冷笑,“你的武器呢?虽说只是切磋,但刀剑无眼,奉劝你还是拿出真家伙来,免得说我欺负你。” 姜颂却道,“武器,心中有,手中无。今日,我便以这双手,会一会王小姐的高招。”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空手对剑,难度极大,稍有不慎便是重伤之局。 姜颂此举,莫不是早就料到自己身处必败之地,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要博个“英勇无畏”的名头? 难道谢家主母楚惊鸿就吃这一套,故而这姜颂才想着以此拿捏婆母? 也是,瞧今日这情形,楚惊鸿对这个庶出的儿媳百般维护,怕是没少被这姜颂给蛊惑。 王姮娥闻言,却是怒极反笑,“好!既然你如此托大,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说罢,她身形一动,瞬间便欺身而近,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姜颂咽喉。 这一剑,她用了十成力道,务必要让姜颂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 然而,面对这凌厉至极的一剑,姜颂却是不闪不避,只见她身形微微一侧,便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她双手成爪,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扣住了王姮娥的手腕,轻轻一扭。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王姮娥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跌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只看到王姮娥狼狈地躺在地上,而姜颂则依旧站在原地,气定神闲。 “你……你这是什么武技?!” 王姮娥挣扎着站起身来,满脸惊恐地看向姜颂。 她方才分明感觉到,姜颂在扣住她手腕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将她的经脉封锁,使她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姜颂却只是淡淡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王小姐,承让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留下王姮娥一人呆立在原地,满脸羞愧与不甘。 这场比试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招制胜,这是何等惊人的实力! 众贵妇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她们本以为这场比试会是王姮娥的个人秀,没想到却被姜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给彻底碾压了。 而且,看姜颂那轻松自如的模样,显然还未尽全力。 这等实力,已经远超一般世家小姐的水准,即便是放在凤舞学院内院,也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 “没想到这姜家庶女竟如此深藏不露,难怪谢家会接纳她。” “是啊,看她那气度和身手,哪里是寻常庶女可比,说是哪家精心培养的嫡女也有人信。” “可不是嘛,空手对剑,一招制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今日那罗金凤吃了瘪,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 “不管怎么说,这姜颂今日算是彻底出名了。经此一役,只怕那些之前看不起她的人,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 贵妇们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风向陡然转变,原本对姜颂不屑一顾或是持观望态度的宾客们,此刻都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姜颂以实力证明了自己,不仅为谢家赢得了颜面,也为自己正名。 姜颂方才未动灵力,只是用了一招“穿云纵”便让王姮娥败下阵来。 这招“穿云纵”是她近年来苦练的身法武技,讲究的是身形灵动,避实击虚,能在瞬息之间制敌于无形。 今日一试,果然效果非凡。 第38章 长脸 想来这便是天品雷灵根赋予她的独特优势,让她即便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也能凭借卓越的武技脱颖而出。 天品雷灵根,万中无一,不仅让她的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更让她在武技的领悟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姜颂本不想在此宴会上展露锋芒,但既然这罗金凤主动挑衅,她也不愿再隐忍。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谢家的颜面,让那些轻视她、轻视谢家选择的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短视。 再说,她努力修炼,努力提升自己,不就是为了能有尊严地站在人前,不再受他人欺凌与轻视吗? 况且,谢家给了她一个避风港,她自当全力以赴,以实际行动回报这份恩情。 穆云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姜颂,眼中的兴味愈发浓厚。 “有趣,真是有趣。”他低声自语,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姜颂从嘈杂的人群中穿过,仿佛未听到后方那些纷扰的议论,她神色如常地回到楚惊鸿身旁,微微颔首示意。 “母亲,让您担心了。” 楚惊鸿拉过她的手,眼中满是欣慰,“你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谢夫人,你果真是慧眼识珠,长宴这媳妇虽然出身是差了些许,但相貌品行各方面不比姜家那嫡女差,是个有福气的。” “幸好当初长宴娶的不是那姜二,那丫头性子跟杜氏如出一辙,都是嚣张跋扈的,真娶进门才是家宅不宁呢。” 听着周围贵妇们的恭维和夸赞,楚惊鸿心中很是受用,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谦虚和矜持。 “各位谬赞了,颂儿这孩子确实是个好的,能娶到她是我们谢家的福气。” “这新妇如此资质,谢夫人你该让她去凤舞学院进修,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放异彩,给谢家光耀门楣啊。”一位贵妇热心地提议道。 “那丫头身手可不一般,待来年凤舞学院招生,谢夫人你可一定要让这姜颂去试试,说不定能拿个内院的名次回来呢。” “到时候,谢家除了云霓,可就又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天才,真是让人羡慕啊。” …… 听着众人的建议,楚惊鸿压在心头那些关于姜颂的出身和婚事的阴霾,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她看着身旁这个气度从容,实力惊人的儿媳,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骄傲和期待。 “颂儿,你觉得如何?”楚惊鸿轻声问道。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婆母的意思,她轻轻一笑,“但凭母亲安排。” 楚惊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她拉着姜颂的手,轻轻拍了拍,“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待来年凤舞学院招生,你便去试试吧。” 姜颂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定的笑容。 虽说前些日子她便向楚惊鸿表达了要去报考凤舞学院的意愿,也得到了楚惊鸿的支持,但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确认,意义却大不相同。 这不仅仅是对她实力的认可,更是对她身份的认同。 这场宴会,最终以姜颂的惊艳表现而落下帷幕。 楚惊鸿和姜颂站在门口送客,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哎呀,惊鸿啊,今日真是让您看笑话了。”罗金凤临走前,还不忘酸溜溜地说上一句。 楚惊鸿却只是淡淡一笑,“罗夫人说笑了,今日宴会宾客尽欢,何来笑话之说?” 罗金凤碰了个软钉子,却也不气馁,“哼,有些人啊,就是爱出风头,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罢,她一甩帕子,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姜颂站在一旁,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罗金凤是在指桑骂槐,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心中暗暗冷笑。 这种跳梁小丑般的角色,她还不放在眼里。 穆云澜在离开时,特意走到姜颂面前,“谢少夫人,今日之比,令人刮目相看。期待在凤舞学院的招生考核中,能再见到你的风采。” 姜颂微微欠身行礼,“穆二公子谬赞,姜颂定不负所望。” “家妹明年也要参加凤舞学院的招生考核,或许你们会有机会成为同窗,到时候还望姜小姐多多关照。” 穆云澜笑得温文尔雅,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姜颂闻言,礼貌地回应,“穆二公子客气了,若是有缘成为同窗,自当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穆云澜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夜色茫茫,冷风拂面。 他的背影显得高傲又孤独,仿佛世间万事皆不入他眼,唯有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在他心中留下了些许不同的痕迹。 * 两个时辰后,姜颂在宴会上的表现传到了姜家。 安定侯府,芳华庭。 杜淑兰的房间里传出瓷瓶摔碎的剧烈声响,紧接着是她愤怒而尖锐的叫骂声。 “姜颂那个贱人,又将你我给戏耍了一番!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儿争辉!?” 姜筠坐在一旁,面色阴沉,她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发泄在这无辜的布料上。 “这个贱丫头,今日还跟我说,她现在一心只想照顾谢长宴那个病秧子,对练剑什么的早就没了兴趣,真是好一个虚伪做作的贱人!” 杜淑兰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凳子,“你还说!若不是你当初妇人之仁,我早将她除之而后快,何至于现在想杀她还得费那么多功夫?” 姜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但随即被更多的怨毒所取代。 “母亲,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你再给那些亡命徒追加一些赏金,务必要让他们尽快动手,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贱人活在世上!” 杜淑兰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手软。” “不过,你也得给我争气点,来年凤舞学院的考核,你若是再不能入选,看你父亲如何收拾你!” 姜筠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母亲,你放心,这次我定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帝都那些贱人再看我的笑话!” 第39章 谢家氛围 除夕夜,年味正浓,谢家府邸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谢家二房、三房也都陆续回府,平日里寂静的谢宅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各房亲戚围坐一堂,谈笑风生,共享天伦之乐。 姜颂作为新妇,头一次与谢家众多亲戚见面,她举止得体,言语温婉,加之又得公婆庇护,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嫂嫂,听闻昨日宴会,你仅用一招便将那挑事的王小姐给挫败了?她当场摔了好大一个跟头,简直糗死了,哈哈哈。” 谢云霓提起这事,直笑得前俯后仰,眼泪水都快要笑出来了。 姜颂笑着摇了摇头,“云霓,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哪有那么夸张。” “哎呀,真快笑死我了,光想着那王小姐那副狼狈模样,我这年夜饭都要多吃两碗呢!” 姜颂笑着给她递上一杯茶,“好了,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别真笑岔气了。” 谢云霓接过茶杯,大口饮下,“嫂嫂,那罗夫人一向跟母亲不对付,总拿哥哥的生病的事来讥讽我们家,昨日你算是狠狠给她了个教训,真是大快人心!” 姜颂轻笑,“那也是罗夫人自取其辱,我本无意与她争执,但她既然撞上门来,我也不能弱了咱们谢家的名头。” “嫂嫂,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听说那王家母女离开的时候,脸都绿了呢,哈哈,真是解气!”谢云霓拍手叫好,一脸的快意。 两姑嫂正说笑间,楚惊鸿的目光朝她们投来。 “霓儿,昨日我差苏嬷嬷去你院里唤你,你为何又躲着不过来赴宴?” 谢云霓闻言,脸上的笑意略收,吐了吐舌头,“母亲,您也知道我向来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况且有嫂嫂在,定能为您分忧,我这不是怕去了反而添乱嘛。” 楚惊鸿故作嗔怪,“你这丫头,惯会说这些漂亮话来蒙我,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相看那些世家子弟,生怕被你父亲和我又催着定下婚事。” 谢云霓嘻嘻一笑,撒娇道:“母亲,您最疼我了,怎么舍得把我这么早嫁出去呢?我还想多陪您和父亲几年呢。” 楚惊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揶揄道:“可是昨日,穆二公子也来了哦。” “母亲,那穆二公子就算千好万好,也跟女儿没什么关系。女儿岂是那种需要仰仗他人光芒之人?” “女儿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好好在凤舞学院修炼,争取早日为谢家争光,让您和父亲为我骄傲。” 谢云霓这番话虽不是谢父谢母爱听的,但却字字发自肺腑,清醒得让人动容。 楚惊鸿和谢广庭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霓儿,你有这份志气,我和你母亲就放心了。无论你选择何种道路,我们都将全力支持你。” 这一幕让姜颂羡慕不已。 父母开明,女儿争气,家族和睦,亲情温暖,这一切都是姜颂可望而不可及的。 好在她现在已经渐渐强大起来了,等哪日手刃仇人,大仇得报,这个世界兴许能成为她施展才华、实现理想的舞台。 用完年夜饭,姜颂被楚惊鸿单独唤到了自己的房中。 房间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楚惊鸿坐在软榻上,招揽正在解斗篷的姜颂,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姜颂顺从地坐下,“母亲,您唤我来,所为何事?” 楚惊鸿拉过姜颂的手,摩挲着手掌上因长期练剑而留下的薄茧,轻声念叨,“女子这双手,就跟脸一样需要好好呵护,你怎会如此不在意呢?” 在这个世界,庶女命如草芥,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更遑论保养双手。 “母亲,我习惯了。”姜颂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楚惊鸿温柔地握住。 “苏嬷嬷,把我给少夫人添置的东西都拿上来吧。”楚惊鸿转头对门外吩咐道。 不一会儿,苏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了进来,轻轻放置在软榻旁的矮几上,然后退至一旁。 楚惊鸿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系列精致的瓶瓶罐罐。 姜颂有些惊讶,她虽没有用过东西,却也知道这是武者专用的辅助用品。 这里是一个武道与修真并存的世界,武者们跟修士一样,也需要借助各种辅助物品来滋养身体、强化实力。 这些瓶瓶罐罐中,有的可能是用于滋养肌肤、修复暗伤的灵药,有的则是增强体魄、提升武技威力的特殊药剂。 不过这些东西,就跟修炼物资那般,价值不菲,非一般人所能轻易拥有。 好在姜颂如今已经踏入仙途,寻常习武演练所需的药剂对她而言虽非必需,但亦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颂儿,霓儿平日里也是用的这些,你既已嫁入谢家,便也是谢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委屈了你。 “这些你拿去,往后每月我都会让人给你准备新的,确保你在习武时能够得到最好的滋养与保护。” 楚惊鸿边说边将木匣子推向姜颂。 她自身也是习武的,自然知道习武的艰辛与不易。 尤其是女子,武技虽能让她们在力量上有所突破,但对身体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若是在肌肤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或是让身体留下暗伤,那将是不可逆的遗憾。 “母亲,这些都太贵重了,我怎么敢接受。”姜颂连忙推辞,眼中略带不安。 这些都是帝都贵女贵妇们争相追捧的珍品,对于自己一个庶女出身的儿媳,未免太过奢侈与不合时宜。 姜颂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她初来乍到,并未给谢家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便接受如此厚重的礼遇,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颂儿,我知你是个懂分寸的孩子,可昨日我已将你引荐给了众位夫人,往后你是要以谢少夫人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的。” “你若是形象有欠缺,或是身体因习武而留下痕迹,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谢家苛待儿媳?” “再者,你要考凤舞学院之事已昭告天下,你若是状态不好,入选不上,那岂不是让谢家颜面无光?” “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也是你需要的。你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安心收下便是。” 楚惊鸿一番话说得既贴心又中肯,姜颂再也推辞不过,只好微微欠身,恭敬地接过木匣子。 “多谢母亲厚爱,颂儿定当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嗯,去吧,今后短缺什么,只管来找我,谢家就是你的家,不必太过拘谨。” 姜颂心中难免动容,哪怕知晓婆母只是为了谢家的颜面,但这份善意和接纳,对她而言已是难能可贵。 她再次欠身致谢,然后抱着木匣子,退出了楚惊鸿的房间。 第40章 一夕温存 回到寻梅居,姜颂便将楚惊鸿送的那套武技辅助用品交给了秀云,让她好生收着,并嘱咐她按照剂量来为自己准备每日的养护。 秀云一一应下,也很开心少夫人终于得到了夫人的认可。 她一边整理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边笑道:“少夫人,您看看,夫人对您可真好,这些东西可都是顶好的,肯定要花不少银钱呢。” 姜颂轻笑,“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能让夫人的这份心意白费。” 秀云连连点头,“是呢,少夫人,您一定要好好修炼,将来在凤舞学院大放异彩,给夫人和谢家增光!” 很快,秀云便将都归置好了。 “少夫人,我去给你准备沐浴的热水,待会儿沐浴后就可以用上夫人送的这些宝贝了,您好好享受一番。” 说完,便欢脱地跑了出去,准备姜颂的沐浴事宜。 这个小丫头真是使不完的劲儿。 姜颂本想着今日佳节,想让她也放松放松,不必如此忙碌,但根本拦不住她那股子热乎劲儿。 沐浴过后,姜颂坐在铜镜前,任由秀云帮她擦拭着湿润的发丝。 待头发半干,秀云轻轻拿起一瓶精致的瓷瓶,轻轻旋开瓶盖,一股清新的药草香便弥漫开来,令人心旷神怡。 “少夫人,这是回春膏,修复肌肤疤痕效果极佳,要不我们先试试这个?”秀云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将回春膏涂抹在姜颂的手臂上。 长期劳作、练剑让姜颂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了不少细微的伤痕和粗糙的痕迹,此刻在回春膏的滋养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淡化。 “哇,少夫人,您看,这效果也太神奇了吧!”秀云惊叹道,眼中满是惊喜。 姜颂也感到十分惊奇,她低头仔细查看自己的手臂,那些原本浅浅的疤痕确实在回春膏的作用下逐渐变淡,若是多用几次必然会完全消失。 “这回春膏的效果确实惊人。”姜颂也不由得称赞道。 她虽然踏入仙途,拥有自愈能力,但那些陈年旧疤和肌肤上的粗糙,却需要时间来慢慢温养。 而这回春膏,显然能大大缩短这个过程。 秀云又陆续为姜颂试了其他几种药剂,每一种都让她感到惊喜。 这些药剂不仅效果显着,而且使用起来温和不刺激,显然是经过精心调配的。 看来钱财这种世界,都是极其好用的。 尤其是在这种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钱财的多少往往决定着一个人能够享受到多少修炼资源。 而这些修炼资源,又直接影响着一个人的修炼速度和成就。 姜颂心中感慨万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努力修炼、赚取更多修炼资源的决心。 回神之际,姜颂明显感觉到为自己涂抹后背的双手力道重了几分,望向铜镜中,却看到身后之人是谢长宴。 姜颂下意识拢了拢敞开的衣领,脸颊微红,“夫君,你何时进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谢长宴眸中含笑,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有一会儿了,见你那么享受,便没忍心打扰。”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姜颂细腻的背脊,隔着薄薄的寝衣,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战栗。 “冷吗?”他明知故问,手指却是不老实地沿着她的脊柱一节一节地往下按。 姜颂被他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来了,秀云那丫头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谢长宴低笑一声,俯身在她颈侧轻吻了一下,“是我让她下去的,我来替你涂,可好?”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声音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姜颂心尖上挠了一下。 姜颂耳尖微微泛热,慌忙别过头去,假意整理着发丝,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夫君,已经好了,不用了。” 他们每次同房都是熄灯之后,像这般清醒状态下的亲密接触,对姜颂而言,还是稍显亲密了些。 谢长宴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也不强求,直起身子,将手中的瓷瓶一一盖好,放回木匣子中。 “夫君,方才晚膳没见你来,你可曾用过饭了?”姜颂见他收拾东西,便随口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谢长宴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渐渐晦暗,“用过了。我知今日除夕,非我失礼唐突,才未去与你们共同用膳,你不会怪我吧?” 姜颂微微一怔,这是谢长宴头一次同她解释这些。 姜颂闻言,连忙摆手,“夫君言重了,你身子骨弱,本就该好生静养,何况府中有我和母亲操持,你无需为这些琐事挂怀。” 谢长宴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颂儿,你如此体贴,我真是有福。” 姜颂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低声呢喃:“夫君,你谬赞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温馨而恬静。 谢长宴走出内室,又像往常那般将棋盘摆开来,一个人独自对弈起来。 神情专注而淡然,仿佛刚才在内室的温存只是姜颂的一场错觉。 然而,那轻触肌肤的温热,以及眼中流转的柔情,却在姜颂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但也仅是一瞬的涟漪,很快被窗外传来的鞭炮声拉回了现实。 除夕夜,外头烟花绚烂,将整个谢家府邸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她系好寝衣的带子,取了一件厚重的织锦披风披在肩上,缓缓步出房间,来到院中。 雪花偶尔夹杂着烟花的火星轻轻飘落,如梦幻般美丽而短暂。 姜颂站在院中,望着满天绚烂的烟火,内心格外安宁。 今夜过后,又是新的一年,她该为自己的前路多做打算,更加努力地修炼,寻找机缘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回到房间,谢长宴竟温了一壶酒邀她共饮。 他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袭白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显得格外随性而优雅。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酒壶,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难得的闲适与温柔。 窗外,烟花依旧璀璨,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柔和而深邃。 “颂儿,来,陪我饮一杯。除夕之夜,理应与家人共醉。” 姜颂微微一怔,随即轻步走到软榻旁,坐下。 她接过谢长宴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惊艳。 那酒液入喉,前调是清冽中带着果香的甘甜,后调则转为醇厚,余味悠长,仿佛能驱散冬日里所有的寒意,温暖人心。 “夫君,这酒真好喝,是哪里的佳酿?”姜颂浅笑,两朵梨涡在她的脸颊上若隐若现。 谢长宴轻笑,“这是‘岁寒三友’酒,以松、竹、梅三种植物精华酿制而成,意在岁末年初,祈愿来年如松之坚韧,竹之高洁,梅之傲骨。” “夫君有心了,那便借这酒祈愿夫君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谢长宴盯着那张满是期许的脸庞,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他轻轻举起酒杯,与姜颂的轻碰,“嗯,也祝颂儿平安喜乐,所愿皆得,早日实现心中理想。” 两人举杯共饮,所有美好的祈愿都化作这杯中佳酿,缓缓流淌进心田。 第41章 炼气五层 酒过三巡,暖意渐浓。 谢长宴将醉意微醺的姜颂拦腰抱起,温柔地放回内室的床榻上。 姜颂眼眸半睁半闭,脸颊上染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格外娇媚动人。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坐起身来勾住谢长宴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倾身吻了上去。 谢长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喜悦与温柔。 他双手环住姜颂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缠绵。 夜空烟花绚烂,屋春意盎然,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旖旎。 清晨的朝阳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天际,为小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姜颂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被温暖的阳光彻底包围。 她睁开眼,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昨夜欢愉后的余温。 桌上放着一坛新开封的“岁寒三友”酒,旁边附有一张纸条,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谢长宴的笔迹: “颂儿,醒时见酒如见我,愿此日亦如今夕,温暖绵长。此酒每晚一杯,可驱寒暖身,亦能助眠安神。” 姜颂看着纸条,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轻轻拿起酒坛,凑近鼻尖嗅了嗅,那熟悉的松竹梅香气瞬间盈满鼻尖。 这酒很神奇,似有一种能让人气血畅通、精神焕发的奇效。 她整理好衣物,走出房间,只见院中雪景如画,雪花经过一夜的积累,已覆盖了整个院落,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秀云已经早早起来,正在打扫院子,见到姜颂出来,她连忙放下扫帚,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少夫人,您醒了?早膳在小厨房里温着呢,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姜颂微笑着点点头,只感觉体内灵力流转得更加顺畅,修为隐隐还有一丝提升的迹象。 自从那日误入谢家秘境之后,她便觉察到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明显加快,尤其是在有日光照耀的情况下,这种效果更为显着。 姜颂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缘故,或许只有等再次进入秘境,或者寻得高人指点,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她会好好把握这个契机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 “少夫人,明日初二,适宜祭祀,我们该去给崔姨娘上坟了。”秀云一边为姜颂布置早膳,一边提醒道。 姜颂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崔秋芸死得蹊跷,姜家嫌她晦气,一卷草席便匆匆将她葬在了城郊的一片无主荒地里,连个墓碑都没立。 如今,她既然占据了姜颂的身体,重活一世,理应去祭拜一番。 “嗯,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姜颂吩咐道。 “可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少爷吗?奴婢以为,他该同你一道去祭拜的。” 姜颂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夫君他身子弱,不宜外出受寒,此事就不必告知他了,我们早些去早些回便是。” 秀云闻言,也不再多言,只是心中替自家少爷感到些许惋惜。 她虽是个下人,但也看得出来,少爷对少夫人是极好的,可偏偏少爷身患重病,无法像正常人那般陪伴少夫人左右。 不过,她也相信,只要少爷和少夫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的。 用完早膳,姜颂便回到房中,继续修炼。 她盘膝坐在床榻上,双手结印,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灵气的波动。 随着她呼吸的节奏,那些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纷纷向她汇聚而来,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入丹田。 姜颂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包裹着,舒适而安宁。 她知道,这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 果然,没过多久,她便感觉到体内灵力汹涌澎湃,仿佛一股洪流在她的经脉中肆意奔腾。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运转心法,引导着这股洪流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循环往复。 每一次循环,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拓宽了一分,灵力也变得更加凝实而纯净。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灵力归入丹田,姜颂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她成功了! 修为已达炼气五层! 测灵石上的【修为潜力】那栏从“筑基中期”一下子跃升为了“筑基巅峰”! 姜颂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心中豪情万丈。 只要继续稳扎稳打的修炼下去,她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突破筑基期,踏入更高的修炼境界。 她从床榻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棂,让清新的空气涌入室内。 窗外阳光明媚,雪后初晴的天空显得格外澄澈而高远。 姜颂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 云隐阁,一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拿着酒勺,在竹林间慢慢地捣鼓着一坛新酒。 “少爷,我可告诉你了,这补气丹若是化入酒中,效用是要削弱至少两成的。你与其浪费我这上好的丹药,还不如直接给少夫人服用来得划算。” 竹林间,除了老人的絮叨声,便只有雪水滴落竹叶的清脆声响。 谢长宴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老人的动作,神色淡然,“薛老,我不想颂儿她过早知晓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你是指你身体里缺失的那块灵骨,还是你夜以继日‘修炼''的秘密?”薛神医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谢长宴眉梢微挑,没有直接回答,“都有。她现在修为尚浅,知道太多,对她并无益处。” “所以,你就把我辛辛苦苦炼制的补气丹化入酒中,美其名曰驱寒暖身、助眠安神?”薛神医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你这小子,倒是会心疼人。” 谢长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他转身望向远方,“无论如何,她帮了我,我会保她能得到她该有的一切。” “那你可曾想过,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所有的真相。”薛神医正色道。 谢长宴沉默了片刻,“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让她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一切,届时,她是走是留,都凭她自己的选择。” “你倒是豁达。”薛神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勺递给谢长宴,“好了,酒已酿好,你拿去吧。记住,每日一杯,不可多饮。” 谢长宴接过酒坛,轻轻一笑,“多谢薛老。” 第42章 上坟 夜黑风高,安定侯府。 杜淑兰与她身边的女使常嬷嬷正鬼鬼祟祟地朝祠堂那边摸去。 那常嬷嬷手中攥着一个储物袋。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祠堂前。 祠堂大门紧闭,四周寂静无声,一道黑影从院外翻了进来,轻巧地落在杜淑兰身旁。 黑影压低嗓音汇报:“夫人,今日兄弟们瞧见那丫头的婢女出府采买了祭祀用品,想来她们是准备明日去给那崔氏上坟。” “那贱丫头腿脚功夫不俗,你们可得多找点人手,在城外把她给我办了,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任何痕迹。” 杜淑兰眼神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黑影:“夫人,我找的都是些背了大案的亡命之徒,他们办事,您尽管放心。即便日后谢家追究起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淑兰满意地点点头,从常嬷嬷手中拿过储物袋扔给黑影。 “这里面是给你们的五成赏钱,待事情办妥后,另外五成自会双手奉上。记住,我要的是那丫头永远消失,明白吗?” 黑影接过储物袋,沉甸甸的,心中一喜,连忙躬身应诺:“夫人放心,明日傍晚,您就等好消息吧。” 说完,黑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 大年初二,冰雪消融,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暖意逐渐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姜颂身着素衣,发间仅以一支白玉簪轻轻挽起,看上去颇为清爽利落。 她正站在院中,仔细检查着祭祀用品,秀云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忙整理着。 “少夫人,东西都准备齐了,我们去找大管家拿份路引便能出发了。”秀云抬头看向姜颂,轻声说道。 姜颂点点头,眸光微闪:“好,你去吧。” 很快,秀云便从大管家院里拿了路引回来。 主仆二人出了府门,雇了一辆青帷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 原本婆母楚惊鸿想派谢府护卫随行保护,但姜颂考虑到此行是去祭拜亡母,不想太过招摇,便婉言谢绝了。 眼下她虽得公婆赏识,但若因此恃宠生娇,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谢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规矩森严,她作为新妇,更应谨言慎行。 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姜颂掀开窗帘,望向窗外。 冬日的山林银装素裹,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终于停在了一片荒山脚下。 车夫用讶异的目光扫了一眼这荒凉的地方,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确定要在这里下车吗?” 姜颂轻声应道:“有劳大叔了,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说着,她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大叔不妨在附近找个茶肆歇歇脚,等我们祭拜完,还要劳烦您送我们回城。” 车夫接过银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好嘞,夫人尽管去,我就在这附近等着您。” 姜颂和秀云下了马车,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往山上走去。 这山并不高,但因着冬日里积雪未消,山路湿滑难行,主仆二人走得十分小心。 好在姜颂平日里习武练剑,锻炼出了一身好体魄,这点山路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反观秀云,虽然比姜颂年长一些,但体力却远不及她,走到半山腰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少夫人,要不您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您。”秀云扶着树干,喘息着说道。 姜颂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说着,她伸手扶住秀云的手臂,带着她继续往上走。 日头正当空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山顶。 山顶有一片松柏林,林中有一座座坟包,都是些如崔芸娘这般苦命之人的最终归宿。 这偌大的天地间,身份卑微之人死后,能在这方寸之间,被一抔黄土掩埋已然是一种莫大的幸事。 崔芸娘生前没有家族可倚仗,死后入不了家族祠堂,享受不到后人的香火供奉,只能在这荒凉之地孤苦无依地躺着,等待着岁月的侵蚀。 姜颂找到母亲的坟包,那里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小土堆,上面长满了杂草。 她心中一酸,蹲下身开始清理坟前的杂草。 秀云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一起将坟前清理得干干净净。 随后,姜颂从包袱中拿出祭祀用品,一一摆放在坟前。 她点燃香烛,插在坟前的泥土里,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娘亲,女儿来看您了。”姜颂声音哽咽,眼眶微微湿润,“您在那边过得好吗?女儿很想念您。” “如今女儿已经嫁入谢家,公婆慈善,夫君疼爱,谢府上下皆对女儿甚好,您若是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今日是女儿回门之日,特地来祭拜您。愿您在天有灵,保佑谢家繁荣昌盛,也保佑女儿和夫君白头偕老。” 秀云听着姜颂这番祭拜之词,跪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姨娘,小姐她如今真的过得很好了,您可以安息了。” “自从小姐嫁入谢家后,不仅得到了老爷和夫人的庇护,还有姑爷的宠爱,连带着我也过上了好日子。” “姨娘,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小姐和姑爷幸福美满,长长久久。”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二人情不自禁地相拥而泣,在崔芸娘的坟前哭了许久。 “谢谢你,秀云。这些年,若没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当初若不是姨娘和小姐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能跟在小姐身边,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主仆二人在坟前哭诉了许久,才渐渐收住了泪水。 姜颂望着眼前这座简陋的坟墓,心中暗暗发誓: 等将来她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地位,一定要为母亲修建一座气派的坟墓,让母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姜颂从包袱中拿出一壶酒,洒在坟前,算是给母亲敬了最后一杯酒。 随后,她又将一些纸钱点燃,看着火光在坟前跳跃,心中默念着祈祷之词。 当纸钱烧成灰烬时,山顶的风也大了起来,吹得两人衣袂飘飘,发丝飞舞。 第43章 夺命女修罗 荒山的另一侧,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一名瘦猴似的男子朝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首领低声禀报:“大哥,那娘们儿果然来了,还带着个丫鬟,看样子没什么防备。” 黑衣首领眯起眼睛,问道:“是吗?周围都探查清楚了?没有什么异样?” “都探查清楚了,大哥。这荒山野岭的,平时就没什么人来,今天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咱们动手,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瘦猴男子一脸笃定。 “我是说,都仔细检查清楚没有?可得防着那谢家派什么高手暗中保护。” 黑衣首领十分警觉,显然不愿在这等关键时刻出任何差错。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试图穿透每一片叶子、每一片阴影,寻找可能隐藏的威胁。 “大哥放心,我都按您的吩咐,把四周搜了个遍,连只鸟都没放过。” 瘦猴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再说,那谢家就算想派人保护,也不可能这么隐蔽,咱们这位置选得绝妙,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飞过来。” “老大,不就是两个小娘们吗?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她们?干脆直接动手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另一个稍显急躁的胖大汉插嘴了一嘴,他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显得迫不及待。 “老大,小弟我方才瞧着那两个小娘们姿色不错,尤其是那主家的小姐,细皮嫩肉的,咱们哥几个动手利索点,完事儿还能……” 瘦猴男的话未说完,就被黑衣首领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打断了他的遐想。 “闭嘴!你个色鬼草包。等干完这票拿了赏金,有的是地方让你快活,要是敢坏了大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瘦猴男捂着头,一脸委屈却不敢反驳,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黑衣首领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误后,沉声吩咐。 “老二,你带老六走左侧包抄,老三、老四,你们从右侧悄悄摸上去,记得保持距离,别打草惊蛇。” “猴子,你跟我在中间策应,一旦动手,务必迅速且悄无声息,明白了吗?” “是,大哥!”众人应声,迅速分散开来。 * 姜颂正将最后一把纸钱投入火中,火花随风飘舞,就像思念从这一端飘向另一端,渐渐融入了苍茫的天际。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枝叶摩擦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但在这风声呼啸的山顶,几乎被掩盖得无影无踪。 只是,姜颂已步入炼气,耳力过人,这细微的声响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猛地回头,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秀云见状,也立刻紧张起来,紧紧握住姜颂的手。 “少夫人,怎么了?”秀云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有动静,小心。”姜颂低声回应,同时暗暗运气,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正当她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时,两名蒙面歹徒突然从左侧灌木丛中窜出,手持利刃,直扑姜颂而来。 与此同时,右侧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显然还有同伙在逼近。 姜颂反应迅速,把秀云推向一旁,自己则身形一闪,避开了左侧歹徒的突袭。 同时右手一扬,掌心凝聚起一股灵力,化作一道凌厉的气刃,向那靠前的歹徒劈去。 气刃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逼对方脑门。 顷刻间,那人的头颅如西瓜般爆裂开来,鲜血与脑浆四溅,场面触目惊心。 还伴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让另一名同行的胖歹徒瞬间愣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 这哪是什么只会点绣花功夫的柔弱女子? 分明就是夺命女修罗! 秀云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用手捂住了快要尖叫出来的嘴巴,整个人蜷缩在一旁,颤抖不已。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掩护起来,以免成为姜颂的累赘。 胖歹徒转身就要逃跑,但姜颂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施展穿云纵,瞬间逼近,取出短剑“双星”,剑光如电,直指胖歹徒的背心。 胖歹徒仓皇之中挥刀抵挡,但姜颂的剑法精妙绝伦,双星剑轻巧地绕开对方的兵刃,直取其要害。 只听“噗嗤”一声,短剑贯穿了胖歹徒的胸膛,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雪地。 听到这边没了动静,很快又有两名蒙面歹徒从右侧松树后冲出。 “二哥,那娘们是不是……” 其中一人话未说完,就看到了地上同伴的惨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姜颂冷冷地盯着这两人,手中双星剑闪烁着寒光,仿佛在宣告着死神的降临。 这两名歹徒显然比之前的同伴要狡猾得多,他们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突然转身就跑。 另一人则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虚张声势地冲向姜颂,试图为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然而,姜颂岂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她身形一闪,避开了挥来的大刀,同时左手一挥,一道灵力绳索飞出,瞬间将逃跑的那人捆了个结实。 接着,她回身一剑,刺向了与她缠斗的歹徒。 那人见势不妙,想要抽身而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姜颂的剑锋瞬间洞穿了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解决掉这两人后,姜颂迅速转身,朝着被捆住的歹徒走去。 那人被灵力绳索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颂一步步逼近。 姜颂操起其中一柄短剑,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即手起刀落,挑断了那歹徒脚筋。 “啊——”歹徒发出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姜颂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说,周围可还有其他同伙?” 歹徒痛得瑟瑟发抖,却紧咬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姜颂见状,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尖轻轻划过歹徒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她的语气冰冷而威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她手中的剑尖再次逼近,歹徒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说!我说!还有两个,他、他们在那边……”歹徒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 姜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似乎隐藏着什么。 她冷冷一笑,一剑毙了这名歹徒,转身走向那片灌木丛。 第44章 五万两金买命钱 灌木丛中,黑衣首领和瘦猴男刚准备对姜颂下手时,却看到她正在收拾老三、老四。 又见老二和老六的尸身以那般惨烈的方式倒在了地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厉害,转眼间就杀了他们四个弟兄。 难怪那杜氏舍得花大价钱请他们出手,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黑衣首领心中暗骂一声“晦气”,知道这次任务恐怕是难以完成了。 他本是个谨慎之人,见势不妙,立刻便想抽身而退。 瘦猴男见状,也连忙跟着转身就跑,生怕跑慢了被那女子追上,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然而,他们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想跑?没那么容易!” 姜颂身形如电,瞬间便追了上来,手中双星剑闪烁着寒光,直逼黑衣首领的后心。 黑衣首领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凌厉剑气,心中一惊,连忙挥刀抵挡。 “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黑衣首领只觉手臂一麻,手中的刀险些脱手飞出。 他心中暗惊,他乃高段位武者,竟然挡不住这女子的一剑! 除非这女子不仅仅只会武艺,恐怕还是名修士! 想到这里,黑衣首领心中更加慌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姜颂得势不饶人,双星剑舞得密不透风,招招致命,逼得黑衣首领节节后退。 瘦猴男见老大都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趁着姜颂与黑衣首领缠斗之际,转身就跑。 然而,他刚跑出几步远,就感觉后颈一凉,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姜颂在出手之前就已经暗中放出了灵力绳索。 此刻她心念一动,那绳索便如灵蛇般缠住了瘦猴男的脖子,将他生生勒断了气。 解决掉瘦猴男后,姜颂回身一剑,刺向了黑衣首领的胸口。 黑衣首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挡这一剑。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姜颂的剑锋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黑衣首领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姜颂,“求仙子饶命,我、我什么都愿意说……” 姜颂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她缓缓抽出剑锋,任由鲜血从黑衣首领的胸口喷涌而出。 “现在,已经晚了。” 黑衣首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姜颂转身走向秀云,见她蜷缩在巨石后面,脸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 “秀云,别怕,已经没事了。”姜颂轻声安慰道,伸手将她扶起。 秀云看着满地的尸身和血迹,心中仍是惊恐不已,但她知道,此刻的姜颂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紧紧抱住姜颂的手臂,声音颤抖:“少、少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姜颂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虽然这是第一次杀人,但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 因为姜颂很清醒,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就是弱肉强食,若今日她不果断出手,恐怕她和秀云早已命丧黄泉。 不合时宜的矫情、圣母心态,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姜颂取出手绢轻轻擦拭“双星”上的血迹,然后将剑收回剑鞘。 她环视四周,确认所有威胁都已解除,才对秀云说:“你去翻翻那些歹徒的身上,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秀云虽然很害怕,但还是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壮着胆子去翻检那些歹徒的尸身。 姜颂则寻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调息。 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但也消耗了她不少灵力,她需要尽快恢复。 秀云小心翼翼地在那些歹徒身上摸索。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个小布包和几个瓷瓶回到了姜颂身边,眼中闪烁着惊异与不安:“小姐,我、我找到了这些……” 姜颂睁开眼,接过秀云手中的东西。 那小布包是一个储物袋,上面没有施封,她轻易便打开了。 用神识扫了一番,里面赫然装着五万两黄金,看来这幕后之人为了取她姜颂性命,真是下了血本。 至于那几个瓷瓶,姜颂逐一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些疗伤和恢复体力的药剂,想来是这些歹徒准备用来应急的。 姜颂把这些东西全部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就当是今日战斗的补偿。 约莫半炷香过后,姜颂的灵力已恢复大半,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那些人的同伙或许还会找来,我们必须小心。” 秀云点点头,紧跟在姜颂身后,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下山,尽量避开可能被人追踪的路径。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长了身影,为这荒山野岭增添了几分暖意。 行至半山腰,前面有一棵巨型老槐树。 姜颂一眼便看到了那树下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安定侯府护院姜大海。 果然,她跟秀云今日遭遇的这番刺杀,便是那毒妇杜淑兰所策划。 姜颂忙把秀云拉到一旁,低声吩咐:“秀云,你先躲起来,不要出声,我过去处理点麻烦。” 秀云点点头,慌忙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只露出一双紧张的眼睛,紧紧盯着姜颂和姜大海。 姜颂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然后缓缓走向姜大海。。 “大海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姜颂故作惊讶地问道。 姜大海见到姜颂,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愣了片刻,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三小姐,来给崔姨娘上坟啊?” 姜大海的眼神闪烁,似乎在衡量眼前的情形。 他并未直接回答姜颂的问题,反而试探性地问道:“三小姐,您一个人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姜颂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是啊,大海叔,顺利着呢,只是这荒山野岭的,确实有些冷清。倒是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来祭拜故人?” 姜大海干笑两声,眼神飘忽不定,“呵呵,三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巡山至此,凑巧遇上。既然三小姐无恙,那我便放心了。” 说着,他转身欲走,脚步却显得有些急促,仿佛急于摆脱什么。 姜颂怎会轻易放过他,轻移莲步,看似不经意地挡住了他的去路,“大海叔,你们索我性命,眼下也该有个了断了。” 说着,迅速拔出腰间“双星”,剑光一闪,直指姜大海。 姜大海脸色骤变,没想到姜颂竟会如此直接,他急忙后退几步,同时伸手入怀,想要掏出什么防身之物。 只可惜,姜颂的剑就是奔着他的要害而去,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只见剑光一闪,已至胸前,姜大海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却已无力回天。 “你……你竟敢!”他的话语未尽,便被双星剑穿透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也溅在了姜颂的衣裙上。 姜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下,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第45章 避祸 秀云从灌木丛中悄悄探出头来,看到姜大海倒在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惊恐。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夫人,冷静、果决,甚至有些陌生。 “秀云,快过来!” 姜颂的呼唤将秀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她颤抖着双腿,慢慢走出灌木丛,来到姜颂身边,“少夫人,是、是侯府的人想杀我们?” “嗯。”姜颂应了一声,随即在姜大海身上四处开始翻找起来。 很快,便翻出一个储物袋和一些信号弹。 姜大海已死,储物袋上的封禁自动解开。 姜颂用神识探查,发现里面除了大量的金银财物,还有一些姜大海私人的物件。 那些钱财多半也是他们用来雇凶杀人的报酬。 姜颂猜测这个姜大海守在这里,便是想确认那些歹徒是否成功得手,同时作为接应。 一旦事情败露,他也能及时发出信号,召集更多人手前来。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她的战利品。 姜颂冷笑一声,将储物袋收入自己的囊中,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 确定这片山地再无其他危胁后,她才对秀云说:“秀云,我们走吧,得快些下山。” 秀云也顾不上害怕,紧紧跟在姜颂身后,两人加快脚步,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疾行。 快到山脚时,姜颂发现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是农民为了看守山林或是临时歇息所搭建的。 她心中一动,拉着秀云走了过去。 “秀云,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换身衣裳,以免下山后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经过方才一番打斗,姜颂衣裙上沾了不少血迹,这样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秀云点点头,心中虽然依旧忐忑,但有了姜颂在身边,她感觉安心了许多。 两人进入棚内,姜颂从包袱中取出两套干净的衣裳,一套递给秀云,自己则开始更换。 换好衣裳后,姜颂又取出一些清水和布巾,细心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同时让秀云也做同样的处理。 处理完一切,姜颂将换下的血衣和用过的布巾仔细包好,准备找机会处理掉,以免留下任何线索。 二人下了山,走到一间茶肆,上午载她们过来的车夫仍旧还等在那里,只是看着十分烦躁。 “哎呦,夫人,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小的一家老小全靠这马车生意糊口,今日足足耽搁了了小半日,这损失可大了去了。” 车夫一见姜颂和秀云,立刻迎了上来,口中抱怨不断。 姜颂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几枚银币递给车夫,“今日确实多有耽搁,这是给你的补偿,还望大叔莫要嫌弃。” 车夫见到银币,脸色瞬间好转,连忙道谢:“多谢夫人,城门快关了,小的这就为您二位备车,赶紧进城去吧。” 姜颂却道:“大叔,这车我俩先不坐了,你自个儿先回城去,我们稍后会自行安排归程。” 车夫见四周一派荒凉,又想着姜颂主仆两位小娘子在此地处境可能不妥,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夫人,这荒山野岭的,您二位真的没问题吗?要不小的还是再等等,送您二位安全回府吧?” “不必了,大叔,我们自有安排。你尽早回城,也免得家人担心。” 车夫见姜颂坚持,方才也得了好处,便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道:“那小的就先走一步了,夫人和姑娘定要小心啊。” 说完,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少夫人,天快黑了,我们再也雇不到马车了,一会儿该怎么回去呢?”秀云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姜颂却显得格外从容,“那便先不回去了。我们先去附近镇子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作打算。” “啊?这!可是今早出门时,夫人还嘱咐我们早去早回呢,若是彻夜不归,只怕府里会生出许多是非来。”秀云担忧地说道,眉头紧锁。 姜颂轻轻拍了拍秀云的手背,以示安抚。 “母亲那边,明日我会亲自去解释。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若现在匆忙回府,难保路上不会再生变故。那姜大海身上可是带着信号弹的,说不定他的同伙正在附近搜寻我们的踪迹。此刻回城,无疑是自投罗网。” 秀云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她紧紧握住姜颂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少夫人,我好害怕……” 姜颂轻轻拥住秀云,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前往最近的镇子。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夕阳已渐渐沉没,夜色开始笼罩大地,山路上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让人心生寒意。 姜颂与秀云手牵手,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崎岖的山路快步前行。 凭着原主的记忆,姜颂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她带着秀云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了一条较为宽阔的小径上。 这条小径虽不显眼,却是通往附近镇子的捷径。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可见灯火阑珊,那是镇子的轮廓。 姜颂和秀云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 这座小镇名唤“织锦镇”,因镇上有许多织造丝绸的作坊而得名。 姜颂幼时便跟着母亲在这镇上生活过好几年,只是回忆有些不太美好罢了。 她的母亲崔芸娘未婚先孕,在村庄中四处受人白眼,后来便带着姜颂搬到这镇上,租了间小屋子,靠着在作坊做纺纱的活计维持生计。 崔芸娘生得美貌,即便带着孩子,也难免招人觊觎。 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流言蜚语,是姜颂童年记忆中难以抹去的阴影。 有一年镇上闹饥荒,许多人都逃离了这里,崔芸娘只好带着姜颂去帝都寻亲,找到了安定侯府。 本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谁知那姜家更是龙潭虎穴。 姜颂心中轻叹,这些往事她从未与旁人提起过,即便是秀云也不知晓。 如今重回故地,心中感慨万分。 岁月悠悠,这里已然没有了当年的繁荣。 那些丝绸作坊大多已经荒废,坝子里那些用来晾晒丝绸的竹架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显得孤寂而荒凉。 织锦镇的夜晚,虽不比帝都繁华,却也别有一番宁静与祥和。 街灯昏黄,映照出斑驳的石板路,两旁稀疏的店铺大多已打烊,只有几家客栈还亮着灯。 姜颂与秀云走进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店铺,门面虽不起眼,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净利落。 客栈的掌柜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和蔼,见有客人上门,连忙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 “二位姑娘,可是要投宿?我们小店干净舒适,价格公道,保证能让您二位满意。”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姜颂说着,递上一些碎银作为定金。 第46章 为母则刚 掌柜接过银子,笑容更加灿烂,连忙点头道:“好嘞,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他领着姜颂和秀云穿过客栈大堂,来到二楼的一间装饰雅致的上房前,轻轻推开门,让两人进去。 房间内窗明几净,床铺整洁,桌案上还摆了几株水仙,馨香馥郁,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清新雅致。 “二位姑娘,待会儿我会吩咐厨娘准备些热茶和饭菜送到房间,您们先稍作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掌柜微笑着说完,便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秀云,今日吓坏了吧?”姜颂一脸关切地看着秀云。 白天的情形实在凶险,小丫头又见她连宰了七人,心里不免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这丫头平日里挺聒噪,刚刚这一路上却安静得过分,显然是吓得不轻。 秀云点点头,小脸依旧苍白无血,“少夫人,我从未见过您那般模样,真的好可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哽咽。 姜颂拍着秀云的背,柔声道:“秀云,你要明白,有些时候,人必须变得强硬,甚至残忍,才能好好活着。今日若我不杀他们,死的便是我们。你明白吗?” 秀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在姜颂怀中,闷声道:“少夫人,我懂了。以后我会更加勇敢,不给您添乱。” 姜颂轻轻抚摸着秀云的头发,心中感到一丝欣慰。 从今往后,她姜颂再也不是那个任谁来了都能践踏一脚的软弱庶女,那些亏欠过她的人,她定会一一讨回来!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一名妇人的温和询问:“客官,热茶和饭菜准备好了,现在给你们送进来吗?” 姜颂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热气腾腾的小菜和一壶茶。 她便是客栈的厨娘,姓李。 这李厨娘与姜颂的母亲崔芸娘是同乡,又同在这镇上一间丝绸作坊做了多年的工。 因此姜颂与她还算相熟。 李厨娘见到姜颂,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哎呀,这不是颂丫头吗?多年不见,出落得这般标致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姜颂也认出了李厨娘,微笑着道:“李婶子,多年不见了,您还是这般精神。”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厨娘便将饭菜端进房间,摆放在桌案上。 “颂丫头,快些趁热吃吧,这些都是我新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姜颂拉过秀云,让她在桌边坐下,自己则亲手为秀云盛了一碗饭,递到她手中。 “李婶子的手艺,我可是想念得很呢。秀云,你也尝尝。” 秀云接过饭碗,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便这样在李厨娘的注视下,开始用饭。 席间,李厨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颂丫头,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也没回镇上看看?你娘呢?她可还好?” 提起崔芸娘,姜颂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底一阵揪痛。 原主前脚刚向父亲姜步礼提出想要报考凤舞学院的意愿,崔芸娘后脚便被大夫人杜淑兰喊到了她院里。 回来便害了风寒,一病不起,没几日撒手人寰。 这其中的缘由,姜颂心知肚明,无非是侯府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罢了。 可这些,她无法对李厨娘明说。 她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悲伤,轻声道:“李婶子,我娘她……已经过世了。” “什么?!”李厨娘闻言大惊,手中的托盘险些掉落,“这、这怎么可能?芸娘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 她愣了好一会儿,又道:“颂丫头,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着,才能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安息啊。” 姜颂点点头,“多谢李婶子安慰,我会的。” 李厨娘又叹了口气,“唉,真是造化弄人啊!芸娘她实在命苦,当初怀着你,在村里总被人欺负,你两个舅舅又常年不在家中,也没个人帮衬着。” “后来搬到这镇上,也是受名声所累,日子过得艰难,再后来闹了饥荒,她一个人带着你去帝都寻亲,本以为能有个好归宿,没想到……” “噫!你爹就是个王八犊子,玷污了你娘的身子,害得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处处遭人白眼,最后还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真是作孽啊!” 说到这里,李厨娘的声音中满是愤慨与不平。 “你娘性子又倔,问她到底是谁强了她,她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硬是把这苦水往肚子里咽。” “我那时候劝她,让她去告官,可她却说,告了又能怎样,名节已毁,再难寻得清净之地。她只求你能平平安安长大,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不再受她所受之苦。” 姜颂听着李厨娘的话,眼眶不禁泛红。 她从未听人如此详细地讲述过母亲的过往,那些辛酸的往事此刻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心痛不已。 在这个世道,女子的处境本就艰难,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婚先孕、身背污名的女子。 崔芸娘用自己的坚强和隐忍,为姜颂撑起了一片天,尽管那片天空并不宽广,却也庇护着她在风雨中成长了那么多年。 若非是那场饥荒,把这个一生要强的女子逼上绝路,或许她们母女还能在这镇上继续过着虽清贫却平静的生活。 也许是为了不被饿死,也许是为了姜颂能摆脱这不堪的命运,崔芸娘带着年幼的姜颂踏上了前往帝都的路途。 殊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那里终究成了她们的另一段噩梦! 姜颂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等她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 “李婶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定会好好活下去,不辜负我娘遭受的这些苦难。 李厨娘见状,心中既心疼又欣慰,“好好好,颂丫头,婶子相信你。你娘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厨娘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嘱咐道:“最近这镇上夜里有妖兽出没,你们可得小心些,睡觉时记得把门窗关紧,别让那些畜生给惊扰了。” 姜颂闻言,心中一凛,她虽知这世道不太平,却没想到连这偏远的小镇也不得安宁,妖兽竟敢公然出没。 她点了点头,认真地对李厨娘说:“多谢李婶子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待李厨娘离开后,姜颂和秀云匆匆用完晚膳,便各自洗漱一番,准备就寝。 姜颂特意检查了房间的门窗,又在床榻四周施展了一道“八阳阵”。 这阵法也是姜颂在那本《洗髓经》上看到的,是一种很基础的防御阵法。 虽不能抵挡高阶妖兽的猛烈攻击,但足以应对一些低阶妖兽或是心怀不轨之人。 布置完毕后,姜颂才安心地躺下休息。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只听到远处传来几只夜猫的啼叫,和偶尔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姜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从那伙歹人突然出现,到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再到李厨娘讲述的母亲过往,每一个细节都让她难以入眠。 第47章 天灵果 此时,身侧的秀云已经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姜颂轻手轻脚起身,走到窗下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修炼起《洗髓经》上的内功心法。 在这静谧的夜晚,修炼成了她平复心情、增强实力的最佳方式。 随着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姜颂的意识沉入了内视的境地。 她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每一寸肌肤和骨骼。 识海中那朵雷莲吸收到灵气。开始缓缓旋转,释放出湛蓝的雷光,将整个识海映照得如同一片雷海。 姜颂沉浸在修炼中,对外界的感知逐渐减弱,却对自身的变化更加敏锐。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随着灵力的不断滋养,她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肌肉变得更加紧致有力,骨骼如同被千锤百炼过一般,变得坚韧无比。 经脉也在灵力的冲刷下,逐渐拓宽,变得更加通畅无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宁静。 姜颂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她迅速而无声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侧耳倾听。 那响动似乎是从后院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扒拉着什么。 难道是李婶子说的妖兽? 姜颂心中一紧,她虽然布置了“八阳阵”,但也不敢保证能万无一失。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 秀云还在熟睡中,姜颂不想让她受到惊吓。 她沿着走廊,悄无声息地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一片漆黑,前面的那堵矮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姜颂悄悄靠近,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原来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正在用爪子扒拉着墙角的一堆杂物,似乎是在寻找食物。 姜颂能从它身上感应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这说明这只黑猫并非普通的野兽,而是一只低阶的妖兽。 不过,它身上的灵力波动十分微弱,显然刚开启灵智不久,还未修炼到能够化形为人或是施展法术的地步。 姜颂心中稍安,这样的低阶妖兽,她还应付得来。 那猫妖见她过来却没有逃跑,反而扒拉着她的裙角,用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她,口中发出细弱的叫声。 姜颂心中一动,蹲下身来仔细查看。 她发现这黑猫虽然体型庞大,但身上却有多处伤痕,显然是跑不动了。 而且,从它骨瘦如柴的身形可以看出,这只黑猫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饱饭了。 “小家伙,你是不是饿了?”姜颂轻声问道。 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墨绿色的眼眸里闪着一丝期盼。 姜颂心中一软,她转身回到房间,取了一些吃剩的饭菜,放在黑猫面前。 黑猫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黑猫吃得津津有味,姜颂不禁微微一笑。 她并没有伤害这只黑猫的意思,毕竟它也是一条生命,而且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本就不易。 等黑猫吃完后,姜颂又给它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准备施展了一个简单的治愈术法,帮助黑猫愈合伤口。 黑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她处理伤口。 随着伤口处的传来阵阵清凉,黑猫的眼中流露出舒服的神色,它轻轻舔了舔姜颂的手背,似乎在表达谢意。 姜颂笑了笑,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小家伙,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表示亲昵。 处理好黑猫的伤口后,姜颂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她转身之际,却发现黑猫紧紧跟在她身后,似乎不愿离去。 见姜颂停下来,黑猫又跑上前用爪子拽着她的裙角,似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姜颂心中好奇,便顺着黑猫的指引,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和破损的船只,显然是客栈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 黑猫轻车熟路地穿过杂物堆,来到一个隐蔽的小洞前,停了下来。 它回头看了姜颂一眼,眼中闪烁着邀功般的光芒,然后轻轻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示意她跟进去。 姜颂弯腰查看,发现这个小洞隐藏得十分巧妙,若非有黑猫引路,她恐怕很难发现。 她心中一动,猜测这黑猫可能是想带她去看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是,她顺着小洞钻过出去,又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了一座山涧。 山涧之中,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黑猫轻巧地跳过几块石头,引领着姜颂前行。 不久,她们来到了一处被藤蔓和绿叶遮蔽的山洞入口。 黑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姜颂,眼中闪烁着期待。 姜颂弯腰走进山洞,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山洞内部宽敞而干燥,洞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石头,提供着微弱却足够的光线。 而在山洞的中央,一株三尺高的小树矗立着,树上结满了晶莹剔透的果实,每一颗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天灵果?”姜颂惊讶地低呼。 她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关于天灵果的描述,这种果实算是修真界比较常见的灵物,但对于她这个初入修炼之门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宝物。 天灵果蕴含丰富的灵气,可直接服用,有助于提升修为、净化体质,是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灵果。 姜颂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镇,竟然能遇到如此宝贝! 黑猫似乎对姜颂的惊讶感到满意,它走到小树旁,轻轻碰了碰一颗天灵果,然后回头看向姜颂,仿佛在邀请她品尝。 姜颂心中感激,她知道这黑猫定是将她引到此处,想要与她分享这难得的宝物。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天灵果,放入口中。 灵果的汁液甘甜而清新,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在她体内爆发开来,让她感到一阵舒爽。 姜颂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内功心法,吸收这股灵力。 不一会儿,她便感到自己的修为有了明显的提升。 她睁开眼睛,看向黑猫,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你,小家伙。” 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喵了一声,然后在她身边趴下,闭上了眼睛。 姜颂猜测,这黑猫估计就是食用了这些灵果才成了猫妖。 她并没有贪心,只摘了几颗灵果备用,便离开了山洞。 她知道,这灵果对黑猫来说同样重要。 回到客栈的房间,姜颂将灵果妥善收藏好。 她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秀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第48章 要她死,要她生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被云雾遮掩了。 安定侯府,姜家祠堂。 大夫人杜淑兰跟常嬷嬷正对着火盆烧着纸钱,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格外凝重。 “吱呀——”祠堂的木门被打开了,一道黑影急促地闪了进来,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夫人,那些亡命之徒全都死了!就连姜大海也死在了山上!” 杜淑兰一怔,手中的纸钱全都落入火盆中,瞬间化为灰烬,火星四溅。 她的脸色煞白,“怎么回事?不是给了你们那么多钱,让你们去找高阶武者吗?怎么连个贱丫头都收拾不了?!” 来人低着头,声音颤抖,“夫人,我们确实按照您的吩咐,找的都是些劫过皇镖的悍匪,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方才我们去那山上查看,却见……” “一群乌鸦盘旋在尸体上空,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场景如同地狱一般。姜大海和那些悍匪的尸身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杜淑兰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的火钳滑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夫人,尸身被毁了,但属下猜测应该是谢家派了高手暗中保护那贱丫头,否则凭那些悍匪的手段,怎可能落得如此下场。”来人揣测道。 “那贱丫头呢?” “警觉性极高,并未乘原先的马车回城。兴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另行寻了路子回去。我们的人在那条路上四处搜寻,却未发现她的踪影。” 来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触怒了面前这位贵妇人。 “好个狡猾的贱丫头,竟让她逃过一劫!不过,她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哼,我杜淑兰想要她死,她就必须得死!” 常嬷嬷连忙劝说道:“听闻那贱丫头前些日子在宴会上得了脸,谢家有意栽培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夫人,如今之计,还需从长计议,切莫急躁。” 杜淑兰咬紧牙关,眼神狠厉,“哼,谢家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我岂能容忍一个贱丫头骑在筠儿头上的?常嬷嬷,你亲自去巫镇一趟,把她给我请来?” “黑……黑巫姥?”常嬷嬷脸色一变,满脸忌惮,“夫人,那黑巫姥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请她出手,代价可不小啊。” “此事我自有分寸。”杜淑兰眼中寒光闪烁,“这一次,我要让那贱丫头跟她那短命的娘一样,彻底消失!”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赤金的镯子,递给常嬷嬷,“这个你且拿去,当做定金。告诉她,只要事情办成,我必有重谢。” 常嬷嬷接过镯子,沉甸甸的,上面镶嵌的宝石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心知这镯子的价值,足以让黑巫姥心动。 “是,夫人。”常嬷嬷将镯子小心收好,低声应道,“我这就动身前往巫镇,请黑巫姥出山。” 杜淑兰点了点头,脸色稍霁。她转过身,望着祠堂中供奉的姜家先祖牌位,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姜颂小贱人,你以为有谢家撑腰,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哼,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 夜色越发深沉,侯府中的阴谋与杀机,也如同这浓墨般的夜,悄然蔓延开来。 * 与此同时,谢府云隐阁。 一阵缥缈的琴音从阁楼中传出,由平缓渐渐转为高亢,激越之处,仿佛能冲破云霄,直抵九天之上。 “少爷,你是在担心少夫人吗?”谢如意望向那个身形颀长,正抚琴而奏的白衣公子。 谢长宴手指微顿,琴音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月光从窗外洒落,映照在他如玉般的脸庞上,眉宇间透着一缕淡淡的忧色。 “少爷,有安康带人暗中跟着,定能保少夫人安好无虞。” “安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少爷,暂时还未有消息。”谢如意垂首道,“不过少爷请放心,安康在您身边多年,一向行事稳妥,他若发现异常,定会第一时间传信回来。” 谢长宴闻言,微微颔首,眸中的忧色却并未完全散去。他转身走到窗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不禁有些烦乱。 姜颂这个女人,今日去城郊祭拜生母竟然不与他商量?! 她自己带着一个侍女就去了,若不是他今日多了句嘴,恐怕连她何时离府都不知晓。 虽说谢长宴也清楚姜颂这么做是顾惜他的身体,不想让他过于操劳。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便越是不安,总觉得自己与姜颂之间,似乎隔着一层难以言喻的薄膜。 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夫君放在心上? 想到此处,谢长宴不禁有些恼怒。 “如意,传令下去,让安康务必确保少夫人的安全,若有任何闪失,我唯他是问!” “是,少爷。”谢如意应声退下,心中却不由为谢安康捏了一把汗。 谢长宴独自站在窗前,夜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他的心中却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谢如意眼神一凛,立刻飞身出去查看。 片刻后,他带着一个黑色的小竹筒回来。 “少爷,是安康传来的信鸽。”谢如意将竹筒递给谢长宴。 谢长宴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少爷,我就说安康办事您尽管放心。”谢如意见谢长宴神色缓和,也松了一口气,“少夫人那边是不是一切安好?” 谢长宴将纸条递给谢如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自己看。” 谢如意接过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有惊无险,隐患消除,已暗中护送少夫人入住客栈,一切顺利,勿念。” 他看完后,也露出了笑容,“这下好了,少爷您可以放心了。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谢长宴轻哼一声,故作淡定地别过头去,“谁说我担心她了?我只是怕她惹出乱子,丢了谢家的脸面。” 话虽如此,他眼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谢如意心中暗笑,自家少爷这般口是心非的模样,他又不是第一次见。 他识趣地没有揭穿,只是转移了话题,“少爷,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薛神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静养,不宜过于操劳。” 谢长宴点了点头,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他转身走向内室,却在门槛处停住了脚步。 “如意,明日一早,备好马车,我们去接少夫人回府。” “另外,让府里的厨子准备些她爱吃的点心,她今日祭拜生母,想必心情沉重,回来后需得好生安抚。” “是,少爷。”谢如意应了一声,小声嘀咕着,“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不担心呢?” 耳尖的谢长宴还是听到了,他回过头,假装板起脸,“谢如意,你在嘀咕什么呢?” 谢如意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少爷您快歇息吧,我这就去安排明日的事宜。” 说完,他脚底抹油,转身就走,生怕谢长宴追问他。 第49章 夫君来接她了 翌日清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金色光芒穿透薄雾,洒在屋顶上。 姜颂悠悠转醒,秀云已经在一旁忙碌,她轻轻掀起床帘,让晨光洒进床榻。 “少夫人,您醒了。”经过一夜休整,秀云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少夫人,时辰不早了,先洗漱一下,我们得赶紧回去了。”秀云一边搓洗着手中的帕子,一边催促道。 姜颂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洗漱更衣。 待一切收拾妥当,姜颂走出客房,发现客栈外已经停好了两辆马车,一辆装饰华丽,另一辆则较为朴素。 华丽马车旁站着一位身着蓝衫、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位身着劲装、神色肃穆的护卫。 “如意,你怎么来了?”姜颂有些意外地看着蓝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谢如意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小声道:“少夫人,少爷来接您了。只是您夜不归宿,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你待会儿可得好好哄哄他。” 说着,他还冲姜颂做了个鬼脸,试图缓解气氛。 谢长宴也来了? 这里距离帝都尚有一段距离,他竟来得这般早,只怕天未亮就已动身。 姜颂有些动容。 谢长宴身子骨羸弱,受不得寒凉,他平日里几乎很少出门,更别说这样大清早地赶来接她。 他这一路过来应该很不容易吧。 不过,很快姜颂便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于是问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亏得谢如意早有准备,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和煦的浅笑。 “昨日城门都关了,少爷见你还没回来,便差人四处打听,知道少夫人从前就住在镇上,便猜测您可能会回这里暂住。” “这里好几家客栈都是咱们谢家的产业,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您的行踪。” 谢如意解释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哦,原来是这样。” 姜颂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被人跟踪了。 如此,还真是让夫君担心了。 “如意,辛苦你们了。”姜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整了整衣裙,缓步走向那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内,谢长宴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卷书,看似专注,实则眼神不时地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张望。 听到脚步声,他迅速将目光移回到书卷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的姿态。 姜颂掀开马车的帘子,轻盈地踏入车内,一股淡雅的松香扑面而来,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她看向谢长宴,只见他端坐在软垫上,衣袂飘飘,宛如画中仙人,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些许不悦。 “夫君,你怎么来了?”姜颂走到谢长宴对面,轻轻坐下。 “我若不来,岂不是要任由你任性妄为,夜不归宿?”谢长宴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卷,轻轻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 “夫君,你穿得这般单薄,清晨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可别伤了身子。” 姜颂眼波流转间满是关怀,她边说边从一旁的软垫上拿起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轻轻披在谢长宴的肩上。 见她细心地为自己整理着披风,谢长宴心中的那点不悦也渐渐消散。 他捉住姜颂的手,语气柔和了几分,“昨日为何不早些回去?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姜颂眸光微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哪里有什么麻烦?只是太想念母亲,在坟上同她说了许久的话,谁曾想竟错过了回城的时辰。”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避开了遇险的事情,不想让谢长宴为她担忧。 毕竟忧思不利于谢长宴身体的康复,更何况那些歹徒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是吗?”谢长宴凝视着姜颂,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端倪。 但姜颂神色如常,眸中清澈无波,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个女人,当真是什么也不愿向他坦诚。 谢长宴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并未继续追问。 他了解姜颂的性子,她若是不想说,即便再问,也只会得到敷衍的回答。 “罢了,你既已平安归来,便不再追究。”他轻叹一声,松开了姜颂的手。 “谢谢夫君今日过来接我。”姜颂心中一暖,柔声道,“让夫君担忧了,是妾身的不是。” 谢长宴瞥了她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回手中的书卷上,淡淡道:“下不为例。” 姜颂心中明了,抿唇轻笑,乖巧地应了声,“是,妾身记住了。”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内恢复了宁静。 谢长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而姜颂则倚靠在软垫上,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让她更加珍惜眼前的平静与安宁。 杜淑兰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她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得更加小心才是。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谢府。 姜颂扶着谢长宴下车,两人一同走进府门。 府中的下人见状,纷纷行礼问候。 “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许是谢长宴提前给婆母楚惊鸿打过招呼,所以姜颂并未被叫去训话,两人径直回了寻梅居。 刚踏入院子,一阵欢快的犬吠声便传来,紧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奔而来,直扑姜颂的怀中。 “雪团!”姜颂惊喜地蹲下身,抱住那只毛茸茸的小狗,“你怎么在这里?” 雪团是她在姜家时养的一只小狗,因其浑身雪白,又圆滚滚的像个团子,故而得名。 后来她嫁入谢府,本想将雪团一并带来,但又怕谢家容不下它,所以便将它留在了姜家,托四妹妹姜姝照看着。 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它。 “汪汪!”雪团似乎也很激动,不停地在姜颂怀中蹭着,表达着它的亲昵和思念。 “瞧这狗儿,见了主人这般欢喜。”谢长宴站在一旁,看着姜颂和雪团亲昵的互动,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平日里虽不喜喧闹,但对这只小狗倒是颇有几分喜爱。 或许是因为它曾是姜颂的伙伴,又或许是因为它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眸。 “夫君,谢谢你帮我把雪团接过来。”姜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她知道,谢长宴虽未明说,但这一切定是他暗中安排的。否则,雪团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谢长宴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雪团的头,“不过是只小狗,你若喜欢,养着便是。” 姜颂心中一暖,抱着雪团站起身来,“夫君,你真好。” 是四妹妹平日里没少给你喂好吃的吧?”姜颂逗弄着怀中的小狗,心情格外愉悦。 “呜——”雪团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将头埋进了她的怀中。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姜颂轻抚着雪团的背脊,安抚着它,“以后在府里要乖乖听话,不许捣乱哦。” 说完,她站起身,抱着雪团走向屋内。 谢长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他抬步跟上,与她一同走进了屋内。 第50章 一阶聚灵符 万籁俱寂,月亮悄然沉入云海,夜色如墨,深邃而神秘。 星星点点的繁星,像是天空的诗,静谧中流露出无尽的韵味。 姜颂安顿好雪团,转身走向内室,打算换下身上的衣裳。 经过一天的折腾,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有些褶皱,发髻也略显凌乱。 姜颂索性洗漱换了寝衣,爬上床榻,她将在歹徒首领和姜大海身上翻找出来的两个储物袋拿了出来,仔细查看。 歹徒首领身上那个储物袋为10立方规格,里面除了五万两黄金,便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 而姜大海的储物袋则为30立方,里面的财物更是丰厚,除了五万两黄金和一些银票,里面装着一些武者辅助用品,以及他这些年搜刮来的珍宝。 “没想到这姜大海还挺富有。”姜颂嘀咕着,将储物袋中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查看。 其中有一颗妖丹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颗妖丹呈灰褐色,虽算不上顶级,但蕴含的能量却十分纯净。 “这应该是二阶妖兽的妖丹,若是拿去天宝楼估价,应该能换取不少灵石。”姜颂摩挲着那颗妖丹,心中暗自盘算。 这个世界即便是尚未踏入炼气的普通武者,亦是能靠猎杀妖兽,出售妖丹来赚取钱财。 只是妖兽实力强大,极难猎杀,所以妖丹十分珍贵,往往有价无市。 像姜大海这样的武者,能拥有一颗二阶妖兽的妖丹,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 按照姜颂对姜大海的了解,这一颗估计还不是他猎杀所得,多半是从哪个黑市买来的,想等价值炒高后再转手卖出,亦或是留着突破瓶颈时所用。 只可惜,他如今已成了短命鬼,这颗妖丹自然也成了姜颂的囊中之物。 除了妖丹之外,姜大海的储物袋中还有一些药剂,都是武者在外历练时必备的物品。 姜颂外出这一趟,虽然凶险,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她收获了: 黄金十万两,银票八千两,珍珠玛瑙等财宝若干,各种药剂7瓶,二阶妖丹1颗,10立方和30立方储物袋各一个。 这可谓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尤其是那颗二阶妖丹,价值不容小觑。 姜颂将东西一一收拾好,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心中暗自庆幸。 这次遇险,虽然惊险万分,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了这些东西,应该够她置办一些含金量较高的修炼资源了。 除了从恶人身上搜刮来的财物,姜颂还受那黑猫妖指引,得到了六个天灵果。 昨夜她在现场吃了一颗,只觉得全身灵力涌动,仿佛有一股清泉在体内流淌,让她倍感舒适。 不仅经脉被拓宽了许多,就连灵魂也仿佛得到了洗涤,变得更加凝实。 她知道,这是天灵果的神奇功效。这种灵果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不过,以她目前的修为,服用一颗已经是极限,若想再服用,必须等修为再提升一些,否则过犹不及,反而会伤了根基。 姜颂将剩余的五颗天灵果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中,打算留待日后慢慢服用。 上坟回来后接连几日,谢府中若非有需要她这个谢家长媳出面的场合,姜颂都鲜少参与谢府事务,成日里不是习武练剑,便是琢磨画符。 她要报考凤舞学院之事是婆母亲自首肯的,因此在谢府内,她无需为日常琐事烦心,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备考之中去。 期间,谢长宴倒是来过几回,但每次都只是夜里例行同房罢了,一大早便不见了人影。 两人虽同住一座府邸,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交集甚少。 谢长宴似乎只喜欢晚上对她热情,大抵是因为性格闷骚,白日里在人前端着清冷矜贵的公子哥款儿,觉得在黑暗中行事更自在些。 这几日姜颂被他折腾得有些狠了,白日里补眠的时间都多了些。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桌上,姜颂正专心致志地绘制着一张符箓。 笔尖蘸取朱砂,在黄纸上流畅地勾勒着复杂的纹路,每一笔都蕴含着玄妙的力量。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符箓上顿时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仿佛有灵气在其中流转。 “终于成功了。”姜颂轻舒一口气,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符箓。 这是一张一阶的聚灵符,能够聚集周围的灵气,供修士修炼时使用。 虽然只是一阶符箓,但绘制起来却颇为不易,需要极高的精神集中度和对灵气的精准掌控。 姜颂之所以能够成功绘制出这张符箓,还得益于前日去了趟天宝楼。 她先是用十万黄金兑换了一百块下品灵石,加上之前兑换的三块,她也有一百零三块下品灵石在手。 本想看看能置办点什么,就在天宝楼各层闲逛。 逛着逛着,她在那种专卖修真百艺秘籍的区域看到了一本关于制符的入门书籍,里面详细讲解了符箓的绘制方法和技巧。 那本书籍若是购买需要花费不少灵石,姜颂根本买不起,就眼馋驻足看了一会儿。 殊不知,她那过目不忘的本事竟让她将整本书的内容都记在了脑海中。 其实,她在那里呆的时间也挺长的,但那里的管事谢福星倒挺大度,竟没有驱赶她,反而还主动与她攀谈了几句,询问她是否对制符有兴趣。 姜颂白嫖了人家的秘籍,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花了十块灵石买了一支一阶的空白符纸和一瓶特制的朱砂。 反正这些东西她本来也是要置办的,索性就当做是给天宝楼的谢礼了。 回到府中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制符的尝试。 经过几次失败,姜颂终于掌握了绘制一阶聚灵符的精髓,成功绘制出了第一张符箓。 姜颂望着手中散发着淡淡金芒的聚灵符,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 因为这不仅仅是符箓的成功,更是自己修炼道路上的一次重要突破。 制符术,作为修真百艺之一,不仅能够辅助修炼,更是在关键时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她轻轻将聚灵符贴于自己的内室一角,顿时,室内原本稀薄的灵气仿佛被牵引而来,汇聚成一股细流,缓缓滋养着她的身体。 姜颂闭目凝神,引导这股灵气在体内循环,感受着修为的细微提升。 果真如她所料,随着聚灵符的持续作用,姜颂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增长,虽然速度并不惊人,但胜在稳定而持久。 第51章 开小灶 安定侯府,芳华庭。 夜色静谧,银月洒下清辉,雪覆青瓦白如霜,寒风轻吟,竹影摇曳。 大夫人杜淑兰刚服侍侯爷姜步礼安寝,便缓步走出内室,来到庭院之中。 此时,常嬷嬷已经等在了回廊后面的暗影里。 一见杜淑兰,她急忙迎了上来,附耳低语:“大夫人,老奴已经将黑巫姥从巫镇请回来了,目前已将人安置在城中。” 杜淑兰眼神微闪,她轻抬素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瞥了常嬷嬷一眼,淡淡地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常嬷嬷低头道:“大夫人放心,老奴行事谨慎,一路上并未引起他人注意。只是……” 杜淑兰眉头微蹙,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只是什么?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常嬷嬷一咬牙,快速说道:“只是那黑巫姥说那金镯并不足够,她还要四名阴时阴月出生的童男童女用作献祭,才肯为我们施展巫术。” 杜淑兰闻言,脸色骤变,语气变得冰冷:“她胃口倒是不小。阴时阴月出生的童男童女,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要求。” 常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杜淑兰的神色,试探着建议道:“大夫人,不如我们想想办法,从府里的奴仆中挑选看看,或许能……” “不行!”杜淑兰断然拒绝,“府里的奴仆都是有记录的,突然少了人,势必会引起怀疑。更何况,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们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常嬷嬷被杜淑兰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称是:“大夫人说的是,老奴考虑不周。” “你明日去一趟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口可以买下来。银钱什么的,不是问题。记住,要做得隐秘,不能让人察觉。” 常嬷嬷心中一凛,连忙应声:“是,大夫人,老奴明日一早就去办。” 杜淑兰轻轻点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意,“这件事若是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常嬷嬷浑身一颤,连忙躬身退下,“老奴明白,定不负大夫人所托。” * 冬阳斜照小院静,白雪覆檐瓦晶莹,暖意微醺午时光。 姜颂今日要给谢长宴炖的药膳是一道“雪蛤燕窝羹”。 这道药膳以雪蛤为主材,辅以燕窝,佐以冰糖、枸杞等药材,炖煮成羹,既能滋补身体,又能润肺养颜。 正适合近日有咳嗽之症且面色不佳的谢长宴。 姜颂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将雪蛤和燕窝分别泡发好,然后放入炖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和冰糖。 接着,她将炖盅放入炉火中,小火慢炖。 炖煮的过程中,她不时地用筷子轻轻搅拌,确保药材能够充分融合。 一个时辰后,雪蛤燕窝羹终于炖好了。 姜颂将炖好的药膳倒入精致的瓷盅里面,撒上几粒鲜红的枸杞,顿时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正准备让秀云给谢长宴送去,便看到谢云霓踩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厨房门口。 “嫂嫂,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啊!”谢云霓好奇地凑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桌上那盅雪蛤燕窝羹。 姜颂轻笑:“这是给夫君炖的雪蛤燕窝羹,他近日有些咳嗽,这药膳正好能缓解一二。” 谢云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嫂嫂真是心灵手巧,兄长他有福了。” 姜颂轻轻摇头:“云霓过奖了,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她将瓷盅递给了一旁的秀云:“快给夫君送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秀云应声接过瓷盅,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姜颂从橱柜中取了两个精致的瓷碗,将剩余的药膳分装到碗中,然后递了一碗给谢云霓。 “云霓,你也尝尝吧,这药膳对身体有益。” 谢云霓惊喜地接过瓷碗,看着碗中晶莹剔透、香气扑鼻的雪蛤燕窝羹,嘴角忍不住上扬:“谢谢嫂嫂,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桌旁,慢慢品尝着药膳。 谢云霓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好好吃啊!嫂嫂,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 姜颂微笑:“你喜欢就好。这药膳的做法其实并不难,只是需要些耐心和时间。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谢云霓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嫂嫂,等改日有机会你便教我吧,我也想学做药膳。” “对了云霓,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姜颂问道。 “哎呀,嫂嫂,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吃,竟把正事忘了。”谢云霓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着,随即神秘一笑,“嫂嫂,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姜颂看着谢云霓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云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谢云霓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本书册,“来,这可是《武略策论精编》,凤舞学院文考的必备书目哦!我特意从书院带回来给嫂嫂你的。” 姜颂接过书册,翻看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书正是我想要的,云霓,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虽说凤舞学院选拔武技重于策略,但文考亦不可忽视。 帝都那些有意愿报考凤舞学院的贵女们,从幼时便请了名师教导文韬武略,以求在选拔中脱颖而出。 而像姜颂这等无人在意的庶女,从一开始便输在了起跑线上,若非她私下里刻苦自学,恐怕连文考的门槛都难以触及。 之前她备考《武道策略》这门科目时,涉猎了兵书、史书以及武道战术方面的诸多典籍。 由于内容分散、不成体系,即便姜颂有过目不忘之能,也难以从浩如烟海的书海中迅速提炼出精髓。 而《武略策论精编》这本书,恰好是对历代兵法、策略及实战案例的精挑细选与深入剖析,对于她这样急需系统学习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虽只是个纲领性的书目,但足以让她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构建起自己的战略思维框架,为即将到来的文考做好充分准备。 “云霓,这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姜颂好奇地问道。 谢云霓得意地笑:“嘿嘿,这是我们内院的内部资料哦,外面可是买不到的。我特意跟书馆的先生求了情,才允许我借出来给嫂嫂你看的。” 也是,对于谢云霓这种能考上凤舞学院前十的天骄来说,这种精编资料自然不在话下,能轻松拿到也不奇怪。 难得的是,凤舞学院的课业一向繁重,她还能记挂着姜颂的需求,这份心意让姜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姜颂心中感动,拉着谢云霓的手道:“云霓,谢谢你,这样我有信心,文考一定能过。” 谢云霓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道:“嫂嫂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如愿。等明年,你上了凤舞学院,到时候我罩着你,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哈哈哈!” 姜颂被谢云霓的豪情壮志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闯荡江湖!” 第52章 历练使人长进 二人正吃着药膳,谢云霓恍然看狗儿雪团正蜷缩在墙角,便抱起来逗弄了一番,雪团发出“呜呜”的欢快声。 “嫂嫂,你这小狗养得可真好,毛发蓬松,眼睛乌亮,看起来就讨人喜欢。”谢云霓轻轻抚摸着雪团,眼中满是喜爱,“它叫什么名字?” 姜颂微笑着回答:“它叫雪团,因为它浑身雪白,像个小雪球一样,所以就这么叫了。云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谢云霓叹了口气,神色间略显无奈,“唉,只能待个一两天。学院里事情多,尤其是刚开年,各种大比和历练接踵而至,我得抓紧时间准备。” “那你可得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为了学业熬坏了身子。” “知道啦,嫂嫂。”谢云霓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即话锋一转,“走,去演武场,我要跟嫂嫂比划比划,看看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偷懒!” “好啊,云霓,我们切磋一番。” 姜颂说着,各自换了一身轻便的练功服,便一同前往了府中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积雪已经被清理得干净利落,露出青石板的地面。 两旁摆放着各式兵器,几名武师正在场上练习枪棒,见到姜颂与谢云霓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行礼,“二小姐,少夫人!” “你们继续练吧,不必多礼。”谢云霓朝他们挥了挥手。 很快,手持长枪的谢云霓与手持双剑的姜颂对立而站,两人眼神中皆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嫂嫂,今日我们不拘泥于形式,只论身法与速度,如何?”谢云霓提议道,枪尖微颤,仿佛已经蓄势待发。 姜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就依你。” 说罢,她身形微动,如同林间轻风,瞬间已至谢云霓身侧,双剑交错,剑光如织,每一击都精准而迅速,带着不容小觑的凌厉。 谢云霓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即长枪一振,枪影如龙,呼啸着向姜颂袭来。 她的枪法刚猛有力,每一枪都仿佛能洞穿金石,与姜颂的剑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在交锋中相互映衬,难分伯仲。 两人你来我往,身形在演武场上留下一道道残影,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周围观战的武师们无不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之前这些武师与姜颂交手,被她的“流云破晓”剑十二式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今日目睹她与谢云霓的切磋,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位女子,一柔一刚,剑舞枪鸣间,尽显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姜颂的双剑轻灵飘逸,如同山间溪流,时而绕指柔,时而破空锐,每一式都蕴含着对剑意的深刻理解与独特见解。 而谢云霓则如同烈火中的凤凰,长枪挥舞间,带起阵阵劲风,每一次交锋都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展现出她的卓越武技。 随着战意的升腾,两人的交锋愈发激烈,每一次碰撞都激起阵阵气浪,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上。 姜颂的双剑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时而如燕子穿花,轻盈灵动;时而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她身形变化莫测,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谢云霓凌厉的枪势,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谢云霓也不甘示弱,她的长枪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延伸,随着她的心意而动,攻守兼备,进退有据。 切磋达到白热化之际,姜颂突然身形一顿,双剑合璧,凝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剑气。 她双目如炬,猛然间双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长空,直逼谢云霓而来。 谢云霓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长枪横扫,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剑势。 然而,姜颂这一剑威力非同小可!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剑光与枪影在空中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演武场仿佛都为之一震。 “嫂嫂,武技又精进不少,我险些跟不上你的步伐了!”谢云霓在轻笑一声,枪尖轻点地面,借力后退几步,与姜颂拉开距离。 姜颂也收剑回鞘,轻轻喘息,“云霓,你的枪法同样日益精进,我这几日苦练的剑法,竟也未能完全占得上风。”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嫂嫂,我们改日再比过,到时候你可别又让我了。” “好,云霓,我定会全力以赴,不再相让。” 经过此番切磋,姜颂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剑法凌厉了许多,想来是前几日斩杀了那几名歹徒的经历给了她不少实战的体悟。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顶级的武者都是在生死搏杀中磨砺出来的! 看来往后,她需要找机会外出历练,一来可以有更多机会实战以提升自己;二来可以依靠猎杀妖兽什么的赚取修炼资源。 否则靠谢少夫人这点月例,恐怕难以支撑她日益增长的修行需求。 不过,姜颂还得等到自己的修为再上一层楼,确保有足够自保能力之时,再行此计。 毕竟,江湖险恶,她不想因冲动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况且,她现在还有杀身的祸事横亘在心头! 杜淑兰、姜筠那对歹毒母女的阴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她不能掉以轻心。 若是不找机会除了这对母女报了仇,她这一生恐怕都难以安宁。 * 月华如水,静洒小院,夜风带着微寒,梅香暗浮竹影摇,静谧中春意渐染。 姜颂沐浴过后,秀云帮她用玉肤膏仔细涂抹了双臂和脖颈处的肌肤,以缓解今日练剑留下的肌肉酸痛。 这玉肤膏是婆母楚惊鸿给她的那批药剂里面的其中一罐,蕴含珍贵的药材,不仅能舒缓肌肉疲劳,还能滋养肌肤,使肌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滑。 涂抹完玉肤膏后,姜颂换了身轻便的寝衣,坐在妆台前,秀云再次帮她将垂至腰际的长发用干布巾轻轻绞干,松松挽了个堕马髻。 铜镜中映出她清丽脱俗的容颜,双唇不点而赤,一双眼睛潋滟生波,眉如远山含黛,肤若凝脂映雪。 秀云一边帮她打理头发,一边忍不住夸赞,“少夫人,您真是天生丽质,即便不施粉黛,也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颂轻轻一笑,调侃道:“哟,咱们秀云今日嘴巴抹了蜜似的,这么甜。” 秀云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她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少夫人,人家真的觉得您很美嘛,又没有说谎。” 姜颂见状,也不再调侃她,转而问道:“秀云,你有没有感觉近几日后背老是凉飕飕的?” 秀云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摇头道:“少夫人,我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您是不是觉得冷了?要不要我给您加件披风?” 姜颂轻轻皱眉,她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好几日,尤其是每当她独自一人在房中时,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格外强烈。 第53章 邪祟 “不用了,我可能是有些敏感了吧。”姜颂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不想让秀云过于担心。 她如今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这种感觉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不过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之处,这让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是她近日来太过紧张,导致神经有些过敏了? 姜颂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了脑海。 谢长宴今夜要过来,不过每次他都会提前沐浴了才过来,所以姜颂并不着急,只让秀云先下去歇息。 姜颂猜想谢长宴从不与她共浴,也不让她伺候他更衣,便是与他背上那道骇人的疤痕有关。 谢长宴生得俊美无俦,那道伤疤就像白玉上的瑕疵,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骄傲的,可能不愿让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哪怕是亲密如斯的妻子。 姜颂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不愿示人的脆弱。 她并不介意那道伤疤,甚至有些心疼谢长宴曾经受过的伤害。 但她也尊重他的选择,不去主动触碰他的敏感区域。 姜颂坐在妆台前,就着灯火,细细翻阅起那本《武略策论精编》,打算临睡前再温习一遍今日所学。 她心中算着时间,谢长宴应该快过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扉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一阵熟悉的清冽气息随着夜风飘入屋内。 姜颂抬头望去,便看到谢长宴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 他墨发如瀑,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越发清隽出尘。 “夫君,你来了。”姜颂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了上去。 谢长宴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今日与云霓切磋得如何?” “很是畅快,云霓的枪法越发精进了,我也不能落后太多。”姜颂笑着回应道。 两人并肩走到软榻前坐下,谢长宴顺势将姜颂揽入怀中。 他的吻渐渐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眉间,沿着挺翘的鼻梁一路向下,最后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温柔而缠绵,让姜颂不禁开始沉沦。 谢长宴这些日子愈发热情。 很多次,连之前他临睡前要做的那些事些情,譬如阅卷、下棋、抚琴、温酒等都顾不上了。 他只想占着她,与她耳鬓厮磨,抵死缠绵。 姜颂被吻得七荤八素,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谢长宴怀中,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吻结束,谢又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内室的大床。 纱帐轻垂,掩映着床上交缠的两道身影,被翻红浪,满室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初歇。 谢长宴拥着姜颂,手指轻轻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划过,似是意犹未尽。 姜颂心里一阵慌乱,连忙挽住他的胳膊,小声祈求道:“夫君,今夜咱们就先歇息了,好不好?” 谢长宴轻笑一声,低头在姜颂耳边轻声道:“好,都依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餍足,听起来格外性感,让姜颂的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 两人相拥而眠,屋内一片静谧,只有窗外的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些许凉意。 小院中,一个诡异纸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出现在主屋的窗外。 它静静地“站”在墙角,仿佛在窥视着屋内的一切。 这个纸人扎得相当精致,身高与常人无异,身着红衣,面容却是一片空白,只在嘴角处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仿佛是在冷笑。 夜风拂过,纸人的衣角轻轻飘动,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它的出现,给原本静谧的小院增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此时,屋内的姜颂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对窗外的异样浑然不知。 而谢长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他侧头看向窗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不待他查看清楚,那个诡异的纸人又如前几日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长宴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低等邪祟! 竟还敢前来冒犯? 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 与此同时,在城西一座距离安定侯府不远的荒宅之中。 一个身形佝偻怪异的老妇,正围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跳着一支奇怪的舞蹈。 那老妇身着各种鸟兽羽毛拼接成的羽衣,脸上涂着五颜六色油彩,头戴一顶插满彩色羽毛的怪异头饰,整个人看上去诡异至极。 这老妇就是杜淑兰让常嬷嬷不远千里去巫镇请来的大巫师——黑巫姥! 黑巫姥一边跳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篝火映照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扭曲狰狞,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随着她的舞蹈动作越来越激烈,那堆篝火也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火苗蹿得老高,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而在他身旁,还摆放着几个与她身上穿着打扮相似的纸人,只是这些纸人都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突然,黑巫姥停止了舞蹈,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空白面容的纸人。 那个纸人与其他纸人略有不同,它的身上被浇满鲜血,那些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大师,你方才看到了什么?今夜可是稳妥了?”常嬷嬷从暗处走了出来,她一脸急切地看着黑巫姥。 黑巫姥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地狱中传来。 “我看到了你们的目标,她不过是个凡人,难以抵挡我的巫术。” “这些天,老身已经让巫灵去探了她的虚实,我会如你们所愿,让她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常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大师何时动手?是否需要我再做些什么?” 黑巫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必了,一切都在老身的掌控之中。今夜,她必死无疑!” 说罢,她转身走到那个空白面容的纸人前,伸手在纸人的头顶轻轻一拍。 那个纸人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突然间“活”了过来。 它缓缓地转动头部,“看向”了黑巫姥,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越发明显,仿佛在狞笑。 常嬷嬷被这一幕吓得浑身一颤,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那我就静候大师佳音了。” 黑巫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围着篝火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仿佛在进行最后的仪式。 而那个“活”过来的纸人,则悄然无声地走出了荒宅,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54章 可能另有其人 夜色如墨,将一切罪恶与阴谋悉数吞噬。 那红衣纸人以诡异的姿态穿梭在街道上,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接近谢府,直奔姜颂所在的主屋而去。 它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那双空白的眼睛仿佛能穿透纱窗,直视屋内。 选定目标后,它浑身凝聚起一股阴冷的黑气,身体化为数道黑烟,企图穿透窗棂,侵入屋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内猛然爆发出一股湛蓝色的雷电之力,将那些企图侵入的黑烟瞬间击散,化为虚无。 姜颂猛然惊醒,感应到识海中的雷莲剧烈震颤,似乎对外部的危险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她连忙坐起身来,几步跨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 只见一道暗红色残影从空中坠落,跌落在窗外的花丛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姜颂定睛一看,只见是一只冒着青烟的残破纸人。 那纸人身上被雷电之力灼烧出数个窟窿,方才的诡谲之气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片焦黑。 姜颂看着制作这纸人的材料分外眼熟,心中不由得一惊! 因为,崔芸娘蹊跷病入膏肓那会儿,她曾无意间在她们的小院里,发现过与之极为相似的纸屑。 当时她并未在意,还以为是秀云或是其他仆人裁剪东西时遗落的,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简单。 崔芸娘之死原是中了邪术,而这纸人,显然是那邪术的一部分。 姜颂心中迅速盘算着,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看来杜淑兰那毒妇又坐不住了,又想故技重施,来害她性命。 只是她姜颂不是崔芸娘那等柔弱可欺之辈,如今她已非吴下阿蒙,五感敏锐,更有天品雷灵根护体,岂会轻易中招? 姜颂冷笑一声,正欲关窗,忽见那纸人身上冒出的青烟中,似乎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眉头微蹙,心中一动,伸手轻轻一挥,那缕气息便被她捕捉,缠绕于指尖。 这气息,阴冷而诡异,带着浓浓的恶意与怨毒,显然是那施法之人所留。 姜颂闭目感应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惊起了附近枝头的几只夜鸟。 黑巫姥的脑门上瞬间炸开了一道细长的裂痕,鲜血如注,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篝火旁的纸人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纷纷颤抖起来,有的甚至自燃起火,化为灰烬。 “撤!快撤!”黑巫姥嘶吼着,她脸上的油彩被汗水冲刷得斑驳陆离,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她的巫术向来无往不利,今日根本还未近身,怎会被如此轻易地反噬? 常嬷嬷见状,也是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住黑巫姥,“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吗?” 黑巫姥喘息着,嘴角溢出血丝,她颤抖着手指向东方,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老身被雷电之力反噬了,那丫头身边……竟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守护!” “雷电之力?那岂不是……”常嬷嬷脸色煞白,话未说完,已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黑巫姥咬牙切齿,“对,不会错的!那的确是雷电之力,想不到我黑巫姥一生纵横巫术界,今日竟会遭此反噬!” 她强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符咒,狠狠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咒之上。 符咒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大师,你这是……”常嬷嬷愕然。 “撤除所有巫术,切断与目标的联系,否则,我们都会被那雷电之力追踪,不得好死!”黑巫姥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的寒意。 常嬷嬷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按照黑巫姥的吩咐,开始撤除之前布下的所有巫术陷阱。 待躲入安全地带,常嬷嬷仍心有余悸,她看向黑巫姥,只见对方脸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这一夜,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姜颂那贱丫头这些年都被她拿捏着,除了会些拳脚功夫,性子倔强了些,何时竟有了这等强大的力量护体? 莫非是…… 忽然,常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大师,听你所言,你用巫灵打探到,那贱丫头这些日子都跟她那短命鬼夫君同寝?” “是啊,你到底想说什么?”黑巫姥瞪了常嬷嬷一眼,尽管身体虚弱,但那股子狠厉劲儿依旧未减。 “那便对了,那雷电之力或许就来源于她那短命鬼夫君,或许他才是我们真正的绊脚石。” “那病秧子自从染了怪病,听闻那谢家没少请奇人异士为他驱病,那些个高人为他设置了什么护身符箓或是驱邪法阵,也并非不可能。” 黑巫姥被常嬷嬷的话说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若真如此,那便等老身先养好伤势,再行筹划。今日之仇,必百倍奉还!” 常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附和道:“是是是!大师英明,暂且避其锋芒,待时机成熟,我们再给那贱丫头来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即便今日暂且失利,她也能向大夫人有所交代。 * 夜色渐淡,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姜颂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夜色,心中波澜起伏。 好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那幕后黑手逃脱了。 不过,对方今日未能得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她姜颂,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良久,她轻轻合上窗户,转身回到床边。 此时,谢长宴已经悠悠转醒,他神态淡然,似乎对昨夜那场风波浑然不知。 他起身,穿衣,束发,佩玉……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颂儿,有心事?”见姜颂立于床侧,谢长宴柔声询问。 “没,只是夜里失眠罢了。”姜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夫君为何不再多睡会儿?” “我本就浅眠,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谢长宴温柔轻语,“倒是颂儿你,快过来,再躺一会儿。” “别担心,母亲那里我会派人去知会,说你身体不适,今日晨昏定省就免了。” “夫君,还是别这样。”姜颂轻轻摇头,“母亲刚刚对我有所改观,我若此时借故不去,只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好吧,那你记得带上足够的暖手炉和披风,早上的风还凉,别冻着自己。” “嗯,知道了。” “我给你的那坛‘岁寒三友’,记得每晚喝一杯,那可是安神、暖身的佳品” “夫君放心,我会的。” 第55章 晨昏定醒 谢长宴离开后,秀云打了温水进来,服侍姜颂洗漱。 “少夫人,您昨晚没睡好吗?怎的看上去有些疲惫?”秀云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 姜颂轻轻摇头,并未多言。 她不想让秀云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毕竟,这丫头性子单纯,知道太多反而对她不利。 梳洗完毕后,姜颂换上了谢长宴为她挑选的淡紫色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狐裘披风,整个人提了一些气色。 她对着铜镜,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妆容,确保没有一丝瑕疵。 婆母楚惊鸿是个极其挑剔且注重规矩的人,她作为谢家新妇,自然不能在这些小事上失了分寸。 待一切收拾妥当,她带着秀云,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谢府的主院永寿堂。 此时,永寿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谢家的女眷和仆妇,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母亲早安。”姜颂走进堂内,微笑着向坐在主位的楚惊鸿行礼。 楚惊鸿今日穿着一袭黛绿色长裙,外披一件镶金边的深色披风,头上戴着赤金镶宝的抹额,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她端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两名丫鬟,为她轻轻捶背。 见到姜颂进来,楚惊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颂儿来了,快坐吧。” 她指了指下首的一个空位。 姜颂依言坐下。 “颂儿,我为你请了一名教授武道策论的先生,往后你来请安过后,便去书房听讲一个时辰,如何?”楚惊鸿开门见山地说。 姜颂闻言,心中一动。 看来,婆母跟小姑子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们生怕她到时武技板块过关,而文考却掉了链子,一个给了她精编资料,一个则直接为她请了先生。 姜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这样她考上凤舞学院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多谢母亲费心。”姜颂微笑着应承下来,“不知这位先生何时开始授课?” “若你无异议,便定在明日吧。” 楚惊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递给姜颂。 “这是那先生的名帖,你且看看。” 姜颂接过名帖,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青云先生”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他的出身和经历。 原来这位青云先生,竟是从宫中退下来的老学究,曾任职帝师,为皇室子弟讲授武道策论,后来年纪大了,才辞官归隐。 难得婆母竟能请到这样的人物来为她授课,可见楚惊鸿对她的期望之高,以及为此事所费的心血。 姜颂心中感激,将名帖恭敬地收起。 “多谢母亲,我定会好好学习,不负您的期望。” “嗯,那就好。”楚惊鸿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你底子不错,又有霓儿相帮,只要你肯用心学,考上凤舞学院并非难事。” “不过,你向我承诺的是可是要夺魁,莫要让我希望落空沦为笑柄才好。”楚惊鸿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威严。 姜颂神色一凛,她知道婆母这是在敲打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母亲放心,我既已许下诺言,便会竭尽全力去实现。” 说起凤舞学院,二房三房那些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姜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带着几分不屑。 毕竟,在她们看来,姜颂不过就是一个外室所生得野丫头,即便嫁来他们谢家,也改变不了她卑微的出身。 说起来,当初这个姜颂不过是大房给长宴娶来冲喜的丫头,他们也不甚在意。 想着等长宴病逝了,到时候她一个寡妇,还能不能再留在谢家都是两说。 谁曾想,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卑贱丫头便让长兄长嫂对她刮目相看。 如今,还花那么大的代价支持她报考凤舞学院,这等经历简直都可以用“扶摇直上”来形容了! 若是真的在今年凤舞学院招考中一举夺魁,那可就彻底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往后等她当了主母,掌了中馈,哪里还有她们站的地方? 这样想着,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几分危机感,看向姜颂的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 姜颂对这些人的心思洞若观火,但她并未在意。 旁人怎么想管不着,也不想去管。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足够了。 姜颂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 随后,楚惊鸿又询问了姜颂一些关于备考的细节,姜颂都一一回答,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楚惊鸿越听越满意,心中对姜颂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个儿媳妇,不仅长得标致,武功高强,还如此刻苦努力,真是谢家的福报。 当初长宴那般维护这丫头,她还因为人家的出身说了些重话,如今看来,倒是她有些偏见了。 回到小院,秀云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用姜颂教给她的方子,给谢长宴炖煮药膳。 今日这道“灵芝炖乳鸽”,她已经跟着姜颂一起做过好几次,火候、调料都已掌握得恰到好处。 姜颂则坐在窗前,开始翻阅起谢云霓给她的那本《武略策论精编》。 这些资料都是关于武道策论的,其中不乏一些名家大儒的注解和批注,对她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 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提笔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心得和疑问。 只是今日受雷莲影响,体内灵力有些躁动,她需要时不时停下来,调息一番。 此刻,太阳照着头顶,竟有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姜颂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奇怪。 按理说,她如今已是炼气六层,五感比常人敏锐许多,更不易感到疲惫。 怎的今日看了会儿书,便觉得如此头晕目眩?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闭目凝神,开始内视识海。 只见识海中的雷莲依旧静静悬浮,只是花瓣似乎比昨日更加明亮了一些,散发出淡淡的湛蓝色雷光。 而那些原本缠绕在雷莲周围的雾气,此刻已经消散了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若隐若现。 姜颂心中一动,尝试用意念去触碰那层雾气。 就在她的意念即将触碰到雾气的瞬间,那些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化作一道狂暴的雷霆,向她的意念猛然劈来! “啊——”姜颂只觉识海中一阵剧痛,仿佛被雷霆击中,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56章 秘境仙人 再次睁眼,姜颂发现自己偶然来到了那天在小院藏书阁发现的那间石室之中。 石壁上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石头,将石室映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姜颂去天宝楼兑换过灵石,知道这些会发光的石头就是灵石,每一块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姜颂心中惊讶不已。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窗前看书,怎的一眨眼就来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她曾试图再次进入,却始终找不到入口,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令人费解。 她环顾四周,见石室中央的石桌依旧放着那本《天衍诀》和那个精致的玉盒。 那个玉盒上次被她打开过,并且现在那盒子依旧是打开的状态,只是里面空空如也。 姜颂凝视着那个空荡荡的玉盒,有些纳闷。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打开这个玉盒时,盒中曾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不仅躺在了小院的床榻上,而且意外开了识海,看到了那株雷莲生长在其中。 可是,现在玉盒却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仿佛凭空消失了。 姜颂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曾经究竟装过什么? 为何会让她的识海开启,灵根觉醒? 这一切的谜团,似乎都与这个石室有关。 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玉盒的边缘。 玉盒冰凉而光滑,触感与上次并无二致。 只是它如今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盒,再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惊喜或异变。 姜颂心中充满疑惑,她收回手,目光又转向了那本《天衍诀》。 与上次一样,修炼《天衍诀》有境界要求,因此她同样无法打开第一页之后的内容。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并未强行尝试,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石室的四壁。 想来刚刚那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带到此处,必是有其深意。 姜颂仔细观察着石室四壁上的灵石,发现它们并非随意镶嵌,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和顺序排列。 这些灵石有两种颜色,黑曜石和雪晶石交替排布,宛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姜颂凝视了一会儿,发现这盘“棋”似乎有些熟悉。 嘿,巧了! 这不是谢长宴一个人对弈时,经常摆的“星河棋局”吗? 姜颂心中一惊,她记得谢长宴来她院里时,跟她没有话说,便会独自坐在窗前的棋案上,摆下一盘复杂的棋局, 那棋局星辰点点,宛如夜空中的银河,被他称为“星河棋局”。 她虽不懂棋艺,但每次见他下棋,都能感受到那份沉静与深邃。 此刻,石室中的灵石排列,与谢长宴所摆的“星河棋局”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 姜颂直接依葫芦画瓢,小心翼翼地按照记忆中“星河棋局”的走势,逐一调整着灵石的位置。 每移动一块灵石,石室内的光芒便微微闪烁,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响应着她的动作。 随着最后一块灵石的归位,前方的石壁轰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光芒从缝隙中溢出。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石壁的缝隙中,隐藏着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另一端隐隐传来阵阵灵气波动。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便踏入通道,向前方探去。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一眼望去,一座洞府掩映在缥缈仙山之中。 洞府内,云雾缭绕,温暖如春。 温泉从地底涌出,蒸腾起袅袅水汽,形成一片朦胧的仙境。 洞府中央,一座小巧的凉亭静立,白色纱帐轻轻垂落,随风轻舞。 隐约可见亭中有一男子静坐其间,身姿挺拔,宛如谪仙。 那男子背对着姜颂,正专注地抚弄着手中的古琴。 琴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流淌于青石之上,又似云端之鹤,翱翔于九天之外。 姜颂怔怔地站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深深吸引。 她从未见过如此仙境,更未料到在这谢府深处,竟藏着这般世外桃源。 若非是那些隐世的修仙家族,又怎么可能拥有这等洞天福地? 这谢家果真不简单。 终于,一曲终了,琴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室余音绕梁。 “前辈,晚辈无意间闯入此地,惊扰了您的清修,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前辈海涵。” 姜颂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 “无妨,此地本就为有缘人开,你能寻至此,便是缘分。” 那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几分超脱世俗的清冷。 姜颂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男子缓缓起身,转过身来。 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如瀑,面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雾气所笼罩。 姜颂心中一惊,她曾听闻有些修为高深的修仙者,能够隐藏自己的真容,使人无法窥探其真实面貌。 眼前这位前辈,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晚辈姜颂,见过前辈。”她再次行礼,态度恭敬。 “姜颂?”那男子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嗯,晚辈名叫姜颂,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此地又是何处?”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便称我为云渺吧。至于此地,乃是我云渺仙府的一隅,藏于世俗之中,非有缘人不得见。” 云渺仙府,藏于凡尘却超脱于世俗,姜颂心中震撼不已。 好不容易得见隐世高人,她自然不愿错过这难得的机缘。 姜颂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口道:“前辈,晚辈初涉修仙之道,尚有许多不解之处,望前辈不吝赐教。” 云渺轻轻一笑,“你且说来听听,若是我所知,自当告知。” “前辈,晚辈曾无意间开启识海,觉醒雷灵根,却不知该如何修炼控制。此外,晚辈体内灵力时有躁动,难以平息,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云渺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用神识探查姜颂的身体状况。 “你所说的雷灵根,乃是天品灵根,极为罕见。你既能觉醒此等灵根,说明你与雷法有缘。” “雷法修炼,重在感悟天地之威,以心驭雷,方能掌控。” “至于你体内灵力躁动,或许是因为你尚未掌握正确的修炼法门,导致灵力无法平稳运行。” 姜颂闻言,心中一动,“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云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终于,他轻叹一声,道:“也罢,既然你我有缘,我便传你一篇《御雷诀》,助你平稳修炼。” 说罢,他手指轻弹,一道灵光飞入姜颂眉心。 姜颂只觉脑海中突然多了一篇玄奥的法诀,正是《御雷诀》。 第57章 半根灵骨 “天雷浩渺,听我号令,一缕紫霄,入我心宫……” 姜颂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念动着《御雷诀》中的真言,心中一片空明。 一股精纯的雷电之力从姜颂的识海中缓缓升起,犹如一条紫色的小龙,在她的经脉间游走。 所过之处,翻涌躁动的灵力,逐渐平息下来,仿佛被这股雷电之力所驯服。 姜颂心中一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雷电之力在她的操控下,如同臂使指,灵动自如。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随着雷电之力的不断游走,她体内的灵力逐渐变得平稳而有序。 识海中那株静静悬浮的雷莲也得到了滋养,莲叶轻轻舒展,莲心处隐隐有雷声轰鸣。 包裹着雷莲的那层薄雾已然液化成水,滴滴晶莹,宛如晨露,滋养着雷莲的每一寸。 雷莲之下,似乎有细微的雷电脉络渐渐形成,与姜颂的经脉相呼应,仿佛构建了一个微妙的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姜颂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她感受到自己不仅成功掌控了体内的灵力,而且修为似乎也有所提升。 “多谢前辈赐法!”她站起身来,对着云渺深深一礼。 云渺微微点头,“你悟性不错,能这么快便掌握《御雷诀》的精髓,可见天赋不凡。”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侥幸而已。” “修仙之道,讲究的是机缘和悟性。你既有机缘寻至此地,又有悟性领悟《御雷诀》,这便是你的造化。” 云渺说着,目光转向了洞府外的仙山,“此地灵气充沛,往后你可常来修炼。” 姜颂在谢府的住所虽好,但缺少一间专门的修炼室以供她潜心修炼。 每次打坐,她总担心会被人打扰,无法全心全意沉浸在修炼之中。 如今得云渺仙人之允,能在这云渺仙府内修炼,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缘。 她连忙再次行礼,“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望,勤勉修炼。” 云渺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了凉亭之中,继续抚弄着古琴。 待琴声再次响起,姜颂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致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被一层轻纱遮掩。 她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四周是她熟悉的房间布置,窗外月光皎洁,夜已深沉。 姜颂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位云渺仙人运用某种神通将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等到下一次,她又该如何进入那云渺仙府呢? 姜颂这般思量着,脑海中忽然出现一行字迹,若隐若现,正是《御雷诀》中的一段口诀: “心随意动,雷音引路,一念之间,仙府再现。” 她心中默念几遍,恍然大悟,这口诀怕是开启通往云渺仙府通道的钥匙。 姜颂心中一阵激动,决定待到明日,再找机会试验这口诀是否真的能带她重返仙府。 “少夫人醒啦,你从中午睡到现在,奴婢叫了你好几次,都没能唤醒你,睡得可沉了。” “嗯,昨夜没有睡好,我补了个眠。” 秀云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见姜颂已醒,脸上露出笑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铜盆放在架上,取过布巾浸湿了,递给姜颂。 姜颂接过布巾,擦了擦脸,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那奇妙的经历中。 她心中暗想,这一日之间,从石室到仙府,再到那篇玄奥的《御雷诀》,真是比任何话本都要离奇。 “少夫人饿不饿?晚膳在小厨房,要不奴婢去给你端来?” 姜颂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不用了,我不饿。秀云,你先歇着吧,我想再坐一会儿。” 秀云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留下姜颂独自坐在床边,回味着方才在云渺仙府的经历。 那位云渺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谢家有何渊源? 自己又为何能与他结下这份奇缘? …… 诸多疑问在姜颂心头萦绕,却一时找不到答案。 月上中天。 看样子谢长宴今夜应该不会过来了。 姜颂心想。 她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逐渐入定,继续修炼着新得的《御雷诀》。 * 谢府,云隐阁。 谢长宴正在月下抚琴,琴声与微风交织,悠然飘散在夜色之中。 徐徐、急急、缓缓、绵绵,琴音如同流水般细腻,又似山涧清泉。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每一个音符都精准而深情,仿佛能穿透夜色,触及那不可知的深处。 突然,琴音一顿,谢长宴的眉头微微皱起,心口猛然被一道灵力反噬,剧烈的疼痛袭来,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噗——” 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谢长宴身形一晃,险些从琴案旁摔倒。 一旁的谢如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少爷,您怎么了?” 谢长宴强忍住胸口的剧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但额头的冷汗却出卖了他此刻的虚弱。 此时,不远处的谢安康已经朝薛神医的居所疾步而去。 薛神医被紧急召来后,迅速为谢长宴把脉,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老夫是不是同你说过,你灵骨缺失,不可过度动用灵力,更不可频繁施展高深法术,以免灵力反噬,伤及根本。你如今这番状况……” 谢长宴微微喘息,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薛老,我知您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不得不为。” “长宴,你还是太心急了些?即便你再着急,灵骨融合也是需要时间的,欲速则不达,你明白吗?” “你那半根灵骨蕴养在那丫头体内,她资质不凡,用不了百载便可助你重塑灵骨,你又何必急功近利,强行引导?” “你可得记清楚了,身体是你的根本,若是根基受损,即便未来灵骨完整,修为也难有寸进。” “哎,别说以后了,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若是再不顾身体强行修炼,恐怕连性命都堪忧。” …… 薛神医一边为谢长宴施针稳住灵力反噬的势头,一边语重心长地劝解着。 谢长宴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养神,也不知有没有把薛神医的话听进去。 罢了罢了,这小子纯粹就是来砸他神医招牌的。 薛神医暗自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待到针灸完毕,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递给谢长宴,“服下此药,可暂时压制伤势,但你需得静心调养,万不可再妄动。” 谢长宴接过丹药,吞服下去,随即闭目凝神,借助药力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 薛神医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谢如意说道:“照顾好你家少爷,这段时间切忌情绪波动,更不可再碰那古琴。” 谢如意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连忙点头应承。 第58章 赴宴 翌日清晨,小院里,嫩绿初绽,枝头花蕾含羞,细雨轻拂,石板小径旁,草色遥看近却无。 姜颂打扮得一丝不苟,去永寿堂给婆母楚惊鸿请安。 楚惊鸿也如同往日那般,只是给家中一众女眷训话,偶尔询问几句各房琐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今日那位从宫中退下来的老学究“青云先生”,就该来到谢府为姜颂教授《武道策论》了。 姜颂依照约定来到书房,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已然在书房内等候。 他身穿一袭青衫,头戴方巾,手中握着一卷书册,显然是个饱学之士。 “少夫人,这位便是青云先生。”一旁的小厮为姜颂引荐。 姜颂连忙上前行礼,“晚辈姜颂,见过青云先生。” “少夫人不必多礼。”青云先生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 “老夫听闻少夫人有意在今年报考凤舞学院,故而想要强化《武道策论》的学习,不知之前对此有多少了解?” “晚辈曾粗略翻阅过相关书籍,但未曾深入研习,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既如此,我们便从《武道策论》的基础讲起。武道一途,不仅在于修炼武艺,更在于培养武者之心。策论,便是指导武者如何以智取胜,以谋定天下……” 姜颂请青云先生上座,自己则坐在下方,虚心求教。 青云先生也不摆架子,从《武道策论》的起源讲起,娓娓道来。 他讲得深入浅出,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姜颂听得津津有味,心中对武道的理解也越发深刻。 一个时辰的课程很快过去,青云先生留下了几道策论题目,让姜颂在课后思考。 姜颂送走青云先生后,便回到书房,开始琢磨那些题目。 她发现,这些题目不仅考察对武道策论的理解,还涉及实战应用,确实需要好好思量。 就在她沉浸于思考中时,书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拂晓的声音。 “少夫人,安定侯府来人了,说是姜二小姐想你了,想同你一起共用午膳,叙叙姐妹情。” 姜颂闻言,眉头微挑,心中有些讶异。 她与这嫡姐姜筠可没有多少姐妹情深,在姜家时不挨着打就已经很不错了,何谈一起用膳、叙姐妹情? 姜颂放下手中的笔,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恐怕这姜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见她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怕是另有所图。 她想起那日去祭拜母亲被悍匪追杀、前天夜里又被歹人用巫术偷袭,这两件事说不定就和这位好姐姐脱不了干系。 “少夫人,这姜家肯定没安好心,要不……奴婢去请苏嬷嬷替你来人给打发了?”拂晓见姜颂沉默不语,试探着问道。 姜颂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必,既然姜二小姐想见我,那便见一见吧。你且去告诉来人,说我换身衣裳就来。” 拂晓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书房去传话。 姜颂起身回寻梅居,换了一身更为华贵的衣裳,又对着铜镜细细打理了一番,这才施施然走出小院。 她心中清楚,今日的这场见面,必定不会太平。但她也想知道,姜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刚走到湖边,便看到谢如意和谢安康迎面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如意打量了姜颂一番,见她身后空无一人,就连秀云也没带,只觉得这少夫人的心是真的大,嘴也是真的硬。 明知道前面是个龙潭虎穴,还不跟少爷或是夫人说一声,带点护卫什么的。 就这样单枪匹马地去赴宴,就不怕别人有心要害她? “少夫人,你就打算这么去姜家?” “有何不妥?”姜颂淡淡反问。 心中却纳闷,他们二人怎么知道她要去姜家的? 谢如意皱了皱眉,“你如今身份不同,出门在外,代表的是谢家的颜面。姜家虽与你有亲,但毕竟不是自家,你这般轻车简从,恐怕会失了礼数。” 姜颂闻言,心中微暖。她知道谢如意是真心为她着想,怕她在姜家受了委屈,又怕她面子挂不住,才这样说的。 “如意放心,我自有分寸。今日只是去见见姜二小姐,叙叙旧情,并非正式拜访,无需太过隆重。” 说着,她轻轻一笑,“更何况,我若真的带了大队人马前去,反而会让姜家觉得我们谢家小题大做,不是吗?” “那让我跟安康随你一同去吧,若是有什么不妥,我们也能及时应对。”谢如意提议道。 姜颂看了看谢如意和谢安康,也知道他们大概是授了谢长宴的意思,特意来保护她的。 这是谢长宴的一番苦心,她不会不领情。 她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 谢如意和谢安康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人一同前往姜家,姜颂坐在马车上,谢如意和谢安康则骑马随行。 * 安定侯府,宸曦院。 姜筠手持一把长剑在院内舞得如风似电,剑光闪烁,寒气逼人。 她的动作轻盈而迅猛,一招一式都透露出凌厉的杀气。 一旁的小丫鬟碧荷战战兢兢地站着,生怕那锋利的剑尖会突然失控飞向自己。 “小姐,您舞得真好!”碧荷硬着头皮夸赞道。 姜筠收剑回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马屁精,就知道说好话。我舞得好是理所当然,这还用你说?” 碧荷被训得低下了头,心中暗自叫苦。 说话有错,不说也有错,总之,她无论多么尽心尽力伺候这位小姐,都得不到一块好脸色。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位小姐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行了,别杵在那儿了,去看看门口,人应该快到了。”姜筠挥了挥手,打发走了碧荷。 她转身走进屋内,换下了一身劲装,穿上了一件温婉的裙衫。 今日她要与姜颂见面,自然要打扮得得体一些。 虽然她对姜颂恨之入骨,但她始终是姜家嫡女,各方面都不能让那贱丫头比了下去。 姜筠对着铜镜细细打量自己,确保每一处都完美无瑕。 她不仅要让姜颂看到她的美丽,更要让姜颂看到她的强大。 她要让姜颂知道,无论在哪个方面,她姜筠都是无可匹敌的。 第59章 姜家设宴 “筠儿,你为了这么个贱丫头真的值得么?” 杜淑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姜筠的身后,看着自家女儿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脸不屑。 姜筠从镜中看到母亲,微微一笑,“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你为了那个贱丫头如此劳师动众,我若是不来看看,岂能放心?” 杜淑兰走到姜筠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嗯,不错,我的女儿就是美,那个贱丫头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姜筠转身抱住杜淑兰,撒娇道:“母亲,您就别担心了。女儿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让您失望的。” “罢了,你且探探她的虚实也好,筠儿,你要记住,你才是姜家嫡女。那个贱丫头,不过是个野种,永远都别想爬到你头上来。” “可是,她已经爬上来了。如今在帝都,提及姜家女儿,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姜颂,而不是我姜筠。这口气,我如何能够咽得下?” 杜淑兰轻轻拍了拍姜筠的手背,“放心,娘会帮你出这口气的。只要逮着机会,我们一定要让她跌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母女俩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母亲,待会儿你就不要在场了,有你在,那贱丫头恐怕会有所顾忌,不敢说实话。” 杜淑兰点了点头,“好,我就先去偏厅等着。你且与她周旋,切记,不要露了马脚。” “女儿明白。” “常嬷嬷,你去把乔氏给我叫来。”杜淑兰转身对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 常嬷嬷应了一声,转身退出房间去寻人。 不一会儿,姜步礼的妾室乔绾妤便被带到了偏厅。 “奴婢见过大夫人。”乔绾妤恭恭敬敬地向杜淑兰行礼。 杜淑兰端坐在上首,冷冷地打量着乔氏,“乔姨娘,待会儿那贱丫头过来,你便在一旁陪座。” 杜淑兰的话语让乔绾妤心中一紧,她垂首应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该同她说些什么话,不用我再教你了吧?”杜淑兰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胁。 乔绾妤连忙点头,“大夫人放心,奴婢定会让她把在谢家发生的一切,都如实透露出来的。” “嗯,听说你女儿跟那贱丫头很是亲近?你最好也利用这一点,让她放松警惕,多套些话出来。” 杜淑兰眯起那双吊梢三角眼,紧盯着乔绾妤,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乔绾妤只觉脊背发凉,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大夫人估计听错了,姝儿最讨厌的就是那姜颂,哪里会与她亲近?” “就说那狗儿雪团,也是姝儿从她那里抢过来的,她们之间哪有什么好关系……” 乔绾妤边说边观察着杜淑兰的神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合她心意。 杜淑兰白了乔绾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会儿陪座也把你女儿带上,对了,她今年多大了?” “回大夫人,姝儿今年十三。”乔绾妤恭敬地回答,心中暗自揣测杜淑兰此问的用意。 “十三?都快及笄了,是时候该为她打算打算了。” 杜淑兰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今日之事,若你办得妥帖,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但、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点异心,或是那贱丫头从你口中套出了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乔绾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急忙跪倒在杜淑兰脚下,双手伏地,连连磕头。 “大夫人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杜淑兰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乔绾妤退下。 待乔绾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 马车缓缓停在安定侯府门前,姜颂在谢如意和谢安康的陪同下下了马车。 她目光平静,步伐从容,仿佛已准备好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 安定侯府的守门侍卫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并通报了姜颂的到来。 不多时,便有丫鬟引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宸曦院。 院内,姜筠已换上一袭温婉的裙衫,正站在院中,脸上挂着看似亲切实则暗藏锋芒的笑容。 她见姜颂到来,快步迎上前去,热情地拉住了姜颂的手。 “三妹妹,你可算来了,姐姐真是想死你了。”姜筠的声音甜得腻人,但姜颂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虚伪。 “多谢二小姐挂念,我也甚是想念二小姐。”姜颂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客气而疏离。 姜筠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快请进,我已经备好了茶点,我们姐妹俩好好叙叙旧。” 她侧身,做出邀请的姿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谢如意和谢安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姜颂轻轻点头,随姜筠步入屋内。 谢如意和谢安康则自觉地站在门外,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屋内布置得雅致而温馨,几案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点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两人刚落座,乔绾妤便领着姜姝,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面容清秀的少女,款步走进屋内。 姜姝见到姜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快步上前,盈盈一拜,“见过二小姐,三姐姐。” 姜姝其实很想三姐姐,她很想靠近她,却不能与她亲近。 因为……她跟娘亲还想在这侯府安然活着。 “嗯。”姜颂扫了姜姝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并未过多言语。 “颂儿,这新年都快过去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回侯府来看看我们呢?” “二小姐她时常念叨你,说你嫁到谢家后,便忙得连家都顾不上了,再不见面怕是要生疏了呢。” “你瞧,今日还要让二小姐去谢府请你,说起来,这就是颂儿你做得有些不妥了。” 乔绾妤坐在姜颂身侧,适时阴阳怪气地补了几句。 姜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平静地扫过乔绾妤,再转向姜筠,语气不疾不徐。 “姨娘言重了,颂儿嫁入谢家,自然要以夫家为重,但心中对侯府的挂念从未减少。只是近来琐事繁多,未能及时回府探望,还望二小姐体谅。” “瞧瞧,你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让人心疼。”乔绾妤说着,眼眶似乎还微微泛红。 “哎,咱们姜、谢两家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似的,难得见上一面。” 姜颂轻轻接过话茬,“二小姐,我的难处你自是知晓几分的,想来你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颂儿吧?” “三妹妹,你可别听姨娘胡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侯府,有我这个姐姐。今日特地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叙叙旧,别无他意。” “二小姐能这样想,颂儿自然欣慰。毕竟,我夫君身子不好,身边总离不开人,我也确实分身乏术。” 谈话间,丫鬟们开始上菜,桌上很快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 第60章 是她不配 乔绾妤见众人都不动筷,抬头望向姜筠,才发现她正与站在门外谢安康对视着。 那侍卫身材挺拔,面容冷峻,通身的气场让人不容忽视。 这谢家的侍卫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还要气派几分,难怪姜筠会多看几眼。 乔绾妤心中暗自嘀咕。 却不料,当她的视线也对上谢安康时,才明白眼神如刀是什么意思。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乔绾妤猛地一颤,一下明白了什么。 她连忙将摆在自己面前的碗筷换给了姜颂,又将桌上每道菜都一一试吃了一口,就连酒壶里的酒也浅尝了一口。 果然,在确认所有食物都无毒之后,那侍卫才将视线从乔绾妤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屋内其他人。 乔绾妤的这一系列举动,让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姜筠脸色微变,转瞬温婉一笑,“姨娘真是细心,不过这侯府里的吃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三妹妹,你说是吧?” 姜颂微微颔首,举起筷子轻夹起一片菜肴,优雅地送入口中,“自然,侯府的膳食一向令人放心。姨娘多虑了,也请二小姐宽心。” “颂儿,方才听你说姑爷身子不好,那怕是子嗣方面的问题也难以保证吧?”乔绾妤突然话锋一转。 姜颂嫣然一笑,“姨娘,夫君身子虽弱,但大夫已言明,只需调养得当,子嗣之事自是水到渠成。”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乔绾妤故作惊喜。 “姨娘也是关心则乱,三妹妹莫怪。来,我们吃饭,今日难得相聚,该高兴才是。” 乔绾妤给姜颂夹了一块肉,笑道:“颂儿,听闻上次谢家设宴,那王家千金与你比试,竟连一招都接不住,当真是给咱们姜家长脸了!” 姜颂轻轻一笑,谦逊道:“姨娘过誉了,颂儿不过是侥幸取胜,实不敢当此夸。” “哎,三妹妹就是太过谦逊。你如今在帝都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连带着咱们侯府,也跟着沾光呢。” “姐姐记得那会儿在侯府时,三妹妹的剑法还没那么出众,如今在谢家,可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 “是不是那位枪法如神的谢二小姐?听闻她与三妹妹关系甚笃,想来在武艺上也是多有交流吧。” 姜筠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实则句句试探。 “二小姐说笑了,小姑课业繁忙,婆母从不许旁人随意打扰,颂儿即便是想请教,也是寻不着机会的。” “看来颂儿嫁去了谢家,便把我这个嫡姐给忘在脑后了,竟是连句知心话都不愿与我说了么?”姜筠轻摔碗筷,嗔怒道。 姜颂满眼真挚,“二小姐,颂儿说的都是实话。夫君身体不好,谢家的荣辱全系在了小姑一人身上,婆母对她寄予厚望,平日里管教甚严,确是难以接近。” 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难道上次这贱丫头击败王姮娥,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姜筠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与姜颂周旋。 “原来如此,倒是姐姐我错怪你了。来,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聚一次,别让这些琐事影响了心情,吃饭吃饭。”说着,假笑着给姜颂夹了一筷子菜。 乔绾妤见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未曾套出,眼看着大夫人交代的任务快要完不成了,心中暗自焦急。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说起来,颂儿,你嫁入谢家也有段时日了,你那婆母可有让你跟她学着打理谢家的事务?” “姨娘言之过早了,颂儿初入谢家,许多事情尚不熟悉,婆母宅心仁厚,对颂儿亦是多有宽容,目前主要还是以侍奉夫君为重,未曾提及打理家事之事。” 乔绾妤心中暗叹一声,“哦,原来如此。不过以颂儿的聪慧才智,想来日后定能在谢家大放异彩,得到公婆的认可与赏识。” 她这话半是恭维,半是试探,眼神不时地瞟向姜筠,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提及管家,嫡女出身的姜筠优越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三妹妹,你可知,管理一个大家族并非易事,需要的不仅是聪明才智,更要有足够的威望和手腕。” “我在侯府这些年,虽不敢说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也算是略有心得。若是你有需要,倒是可以向我讨教一二。” 姜颂目光微闪,“二小姐教诲的是,颂儿若有不懂之处,定当向二小姐请教。只是眼下,颂儿更希望能多陪陪夫君,助他早日康复,其他的,暂且顾不上了。” 姜筠听了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干笑几声,将话题引向别处。 “说起来,你与谢家二小姐既是姑嫂又是好友,当真是难得。听闻她不仅武艺超群,更是才情出众,不知可有幸见识一番?” “二小姐有所不知,小姑她平日里除了练武便是研读兵书,极少参与府中宴会,便是家宴也常因事缺席。我与她虽相处融洽,但真正相聚的时光并不多。” 乔绾妤又替姜颂斟了杯茶水,“颂儿,你与谢家大公子成亲也有段时日了,不知你们二人感情如何?谢家上下对你可好?” “姨娘,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夫君待我极好,公婆亦是慈爱宽厚,谢家上下对我都颇为照顾。” “哦,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这嫁为人妇,难免要面对许多琐事与压力,你可得学会调节自己,别累坏了身子。” 很快,几人终于结束了这顿略显沉闷的午膳,气氛虽不至于剑拔弩张,却也透着几分微妙的较量与试探。 姜颂真话假话掺杂着说,应对自如,让姜筠与乔绾妤的每一句试探都如同打在棉花上,无甚成效。 饭后,姜颂适时提出了告辞,“二小姐,姨娘,夫君还在家中等候,颂儿不便久留,这便要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留。三妹妹,你且安心回去照顾姑爷,改日得空,咱们姐妹再好好聚聚。” “多谢二小姐体谅,颂儿告退。”姜颂起身,向姜筠微微欠身,随后又转向乔绾妤和姜姝,轻轻点头示意告别。 乔绾妤见状,也连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颂儿,路上小心,有空常回来看看。” 姜姝则显得有些犹豫,她偷偷瞄了姜颂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轻声道:“三姐姐,保重。” 姜颂微微一笑,对姜姝投去一个温和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并未多言,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待姜颂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屋内的气氛似乎更加凝重了几分。 乔绾妤连忙跪到姜筠面前,“二小姐,奴婢无能,未能从姜颂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她在谢家的信息。请二小姐责罚。” 姜筠微微抬手,示意乔绾妤起身,她的脸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深思。 “她倒是越来越会藏拙了。不过,这也正说明了她在谢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否则怎会如此戒备?” “一个庶出的贱婢罢了,帝都哪个世家会真正瞧得上这等出身?她今日的表现,不过是强撑门面罢了。” “她也就会些伺候人的手段,给那病秧子当个使唤丫鬟倒还勉强够格,但若真论起管理家事、为夫家筹谋,哼,她那点子心思还远远不够看。” “不,是她不配!谢家偌大的产业,怎么着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女来插手。姨娘,你说是吧?” “是是是,二小姐所言极是。”乔绾妤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那丫头就是个下贱胚子,哪配与和二小姐您相提并论呢?” “二小姐您才是侯府真正的明珠,无论是才情还是家世,都远非她所能及。” “姨娘说得是,我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的。只是,父亲最近似乎对她颇为关注,这让我感到有些不悦。” “那是自然,侯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千金。” “二小姐您才华横溢,又深得侯爷宠爱,那姜颂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哈哈哈,姨娘,你这话说得好,我爱听。” 第61章 她是他的药 天下之大,有才之士何其多? 为何在杜淑兰、姜筠那里,她姜颂但凡出众一些,就是“不安分”、“抢风头”,甚至是“威胁”? 姜颂心中暗自苦笑。 她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人争抢什么,她们逼她替嫁她也乖乖去了。 按理说,她嫁入谢家,已经威胁不到姜筠的地位了,为何她们还是不愿放过她? 就因为她庶出的身份,天然不配拥有比嫡出更好的人生吗? 所以,即便她再努力、再优秀,也注定要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么? 可是,凭什么呢? 她姜颂偏不认这个命! 原主跟崔芸娘的性命,自己遭遇的刺杀,一路以来所遭遇的屈辱…… 她姜颂一定会一件一件地向这对母女讨回来! 马车缓缓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车窗外的景致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流转。 姜颂端坐在车厢内,心中思绪万千。 “卖糯米糍咯!热腾腾、软糯香甜的糯米糍,快来尝尝吧!” 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吆喝声,打破了姜颂的沉思。 她微微掀开车窗帘子,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贩正站在街角,手持一杆小旗,卖力地吆喝着。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木制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白白胖胖的糯米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颂的目光在那糯米糍上停留了片刻,她忽然想起谢如意、谢安康跟她一道来姜家,应该还没吃上午膳。 “停车。”姜颂轻声吩咐道。 车夫依言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姜颂缓步走下马车,来到了那卖糯米糍的小摊前。 “姑娘,来块糯米糍吧?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小贩热情地招呼道。 姜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给我来四块吧。” “好嘞!”小贩顿时喜笑颜开,迅速用油纸包了四块糯米糍递给姜颂,“姑娘,您拿好,一共是八文钱。” 姜颂付了钱,接过糯米糍,微笑着道了声谢,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她掀起车窗帘子,将其中两块糯米糍递给了骑在马上的谢如意和谢安康,还有一块则递给了马车前面的车夫,“这是给你们的,尝尝吧。” “多谢少夫人。”谢如意率先接过糯米糍,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嗯,确实很好吃!” 谢安康也接过糯米糍,虽然他面上依旧冷峻,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暖意,“多谢少夫人。” 马车夫也感激地接过糯米糍,“多谢少夫人。” 姜颂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是些小点心,不值一提。你们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们带。” 说着,她收回手,将最后一块糯米糍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软糯的糯米皮包裹着香甜的内馅,口感丰富而美妙,姜颂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满足。 这糯米糍的味道,竟与她前世在现代吃过的某种小吃颇为相似,让她不禁有些怀念。 “少夫人,昨夜少爷的病情又发作了,他不让我同你说,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谢如意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姜颂闻言,心中一紧,“他怎么了?现在情况如何?” “少爷他……”谢如意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昨夜咳得厉害,还吐了血。今早虽然勉强压下,但脸色依旧很差。” 姜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糯米糍,再也没有半点食欲。 “为何不早说?” “是少爷吩咐的,他不想让你担心。”谢如意垂下眼帘,神色有些许无奈。 “大叔,将马儿赶得再快些。”姜颂转头对马车夫道。 马车夫闻言,连忙挥鞭催马,马车顿时加快了速度,朝着谢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姜颂的心紧紧揪着,她深知谢长宴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但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吐血,那岂是小事? 她嫁入谢家虽然时日不长,但谢长宴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之间又没有子嗣,只怕连谢家也再没有她的立身之地了。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谢长宴的为人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虽病弱,却是个温和善良之人,对她也颇为照顾。 于情于理,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马车在谢家门口停下,姜颂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快步朝云隐阁走去。 她边走边问:“如意,昨日薛神医有没有来为夫君诊过?怎么说的?” 谢如意紧跟在姜颂身后,“薛神医昨夜来过,他为少爷施了针,又留了新的药方。神医说,少爷这次发病来势汹汹,需得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姜颂的脚步越发急促,“那他知道夫君吐血的事吗?” “知道的,神医就是看到了少爷吐血,才特意调整了药方,并叮嘱一定要让少爷静心休养。” 很快,她便来到了谢长宴的房门外,只见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推门而入,只见谢长宴坐在一张紫檀木桌旁,身披一件月白色斗篷,手中拿着一本书,脸色苍白如纸。 他斗篷下面仍旧是一袭寝衣,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才匆忙起身的。 “你回来了。”谢长宴抬头看到姜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日去姜家,一切可还顺利?” 姜颂心中一酸,上前夺过他手中的书,“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书?” 谢长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左右也是闲着无事。” “闲着无事就多休息,我可不想刚嫁过来没多久就守寡。”姜颂别过头去,假装生气地嘟囔道。 “如意,就你多嘴!”谢长宴轻斥了谢如意一句,又转向姜颂,温声道,“颂儿,你别听他胡说,我没事的。” 姜颂却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前,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又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谢长宴手中,“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谢长宴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颂儿,你今日去姜家,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好。”谢长宴温声说着,将茶盏轻轻放下,“颂儿,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好,你且安心歇息,我不打扰你。”姜颂柔声说道,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轻轻拉上,遮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 她转身回到床边,为谢长宴掖好被角,确保他能够舒适地躺下。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谢长宴躺在床上,拉过姜颂的手,“颂儿,上来陪我躺一会儿,我有些冷。” 谢如意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悄然退出房间,轻轻合上了门扉。 姜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爬上了床,躺在谢长宴的身边。 他的体温似乎比平常低了好多,姜颂不禁有些担心,她往谢长宴身边靠了靠,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谢长宴感受到了姜颂的靠近,他侧过头,微微一笑,“颂儿,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他清冽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然,似乎能撩动耳膜。 姜颂的脸颊微微发烫,她轻啐了一口,“都病成这样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谢长宴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拥着姜颂娇娇软软的身躯,缓缓睡了过去。 日曦聚曜轮在她体内,他也只待在姜颂的身边,才会像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良久,谢长宴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似乎有了好转。 第62章 你身后是整个谢家 这一觉睡了很长的时间,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 初春,嫩绿探头,桃花含笑映日边。 小院内,鸟鸣声此起彼伏,为新的一天带来勃勃生机。 姜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谢长宴的身边,而他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眼中满是温柔。 “你醒了。”他柔声说着,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欣喜。 姜颂微微点头,“嗯,这一觉睡得好沉。” “是你太累了。”谢长宴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姜颂的发丝,“我已经让如意去给你取换洗的衣物了,你先起身梳洗一下,用些早膳吧。” 姜颂闻言,心中一暖,她轻轻握住谢长宴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本就无甚大碍,只是需要时日调养。” 二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谢如意的声音,“少夫人,衣物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方便吗?” “进来吧。”姜颂应道。 谢如意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身后还跟着两名小丫鬟,分别端着铜盆和洗漱用具。 “少爷,少夫人,早膳已经备好了,是在房中用,还是去花厅?”谢如意将衣物放在床头,转身问道。 谢长宴看了姜颂一眼,“颂儿,你觉得呢?” “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花厅用吧,顺便晒晒太阳。” “好。”谢长宴点头同意,“如意,那就去花厅摆膳吧。” “是。”谢如意应了一声,留下两名小丫鬟继续服侍主子,自己则转身去安排早膳事宜。 姜颂起身下床,开始梳洗更衣。 她换上一袭淡雅的衣裙,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玉簪,整个人顿时显得清新脱俗。 谢长宴也起身更衣,他换上一件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玉带,将他的病弱之气掩盖了几分,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二人携手来到花厅,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膳。 各种精致的点心、粥品和菜肴琳琅满目,令人食欲大动。 姜颂与谢长宴相对而坐。 “夫君,你尝尝这个燕窝粥,听说对养肺很有帮助。” 姜颂舀起一勺温热的燕窝粥,轻轻吹凉后递到谢长宴的唇边。 谢长宴含笑接过,尝了一口,“确实鲜美,颂儿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多吃些。” 见谢长宴似乎已无大碍,姜颂用完早膳便照常去了永寿堂。 婆母楚惊鸿端坐在主位上,手中轻抚着一只绣着牡丹的团扇,面容温婉而威严。 “颂儿,昨日那姜家人唤你去安定侯府了?” 姜颂微微欠身,“是的,母亲。昨日嫡姐邀我过去陪她用午膳,顺便聊了些家常。” “可有刁难于你?” “没有。” “那就好。”楚惊鸿的眸光微微闪烁,“那姜家人从前待你苛刻我是知道的,不过你如今是谢家妇,而非姜家女,亮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 “但安身立命,仍需谨慎,你若有任何委屈,定要告知于我,谢家自会为你撑腰。记住,你的背后是整个谢家。” “对待姜家人,你只需要保持应有的风度和礼数便好,不必过分迁就,更无需忍让到委屈自己。” 姜颂怔怔看着楚惊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婆母对她虽然严厉,但她这个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 “母亲,颂儿明白了。我会谨记您的教诲,既不失谢家风范,也不忘自我保护。” “好孩子,你能明白就好。我们谢家虽非显赫至极,但家风正、人心齐,自是不容他人随意欺侮。” “你既入了谢家门,便是谢家的一份子,我们定会护你周全。” “旁人再想无端欺你辱你,便形同打我们谢家的脸面,我楚惊鸿第一个不答应!” 姜颂感动不已,她轻轻跪坐在楚惊鸿面前,双手交叠,郑重地行了一礼,“谢母亲厚爱,颂儿此生能入谢家,实乃三生有幸。” 楚惊鸿将她从地上扶起,眼中满是慈爱,“傻孩子,快起来。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既嫁给宴儿,便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疼你的。” “是,母亲。”姜颂站起身,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随后,楚惊鸿又询问了她一些关于青云先生授课的情况,以及她近期的武道修炼进度,事无巨细,尽显关怀备至。 “青云先生学识渊博,授课深入浅出,颂儿每日都觉时光飞逝,恨不得能多学些东西。” “嗯,青云先生乃是当世大儒,能得他指点,是你的福气。务必虚心向学,不可懈怠。” 从永寿堂出来,姜颂便去了书房,听青云先生为她讲授武道策论。 去时,青云先生已端坐于案前,手中拿着一卷古籍。 “少夫人,你来了。”青云先生放下古籍,微笑着看向姜颂,“昨日留下的策论题目,可有进展?” 姜颂上前几步,恭敬行礼,“回先生,学生已略有所悟,但仍有诸多不解之处,望先生不吝赐教。” 青云先生点了点头,示意姜颂坐下,随后缓缓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在纸上勾勒起来,一边画一边讲解。 “这武道策论,不仅要精通武艺,更需深谙兵法与策略。比如这‘围魏救赵’之计,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深远的战略思维……” 随着青云先生的讲解,姜颂的眼中渐渐闪烁起光芒,她仿佛看到了战场上金戈铁马,智勇双全的将领们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认真聆听,不时点头,偶尔还会提出自己的见解,与青云先生共同探讨。 “先生,那这‘围魏救赵’之计,学生以为其精髓在于避实击虚,以巧取胜。但若敌方已料到我方意图,布下重兵守备,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问得好。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敌方已有防备,我等则需灵活应变,或许可借鉴‘声东击西’之策,佯攻他处,吸引敌方注意力,再伺机偷袭其要害。 “更甚者,可结合‘暗度陈仓’之法,表面上装作撤退,实则暗中调集兵力,绕道奇袭……” 说着,青云先生又在宣纸上添了几笔,勾勒出一幅更加复杂的战术图,耐心地向姜颂解析其中奥妙。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法。关键在于临机决断,灵活运用所学兵法与策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转眼晌午已至,姜颂也结束了一天的听讲。 她惦记着云渺仙府的事,也不知道用那道口诀,究竟能不能成功进入其中? 第63章 仙府再现 午后,姜颂将做给谢长宴的药膳食材依次放入了炖盅内。 今日这道“当归黄芪炖鸡汤”炖煮时间极长,需慢火细炖,方能充分释放药材与食材的精华。 姜颂便让秀云在一旁仔细盯着火候,自己则趁着这间隙去了趟天宝楼。 楼里的管事谢福星依旧在门前招揽客人,见到姜颂,她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姜姑娘,您来了!快里面请,今日过来看点什么?” 姜颂微微颔首,“谢管事,我打算买一些丹药之类的。” 谢福星闻言,便领着她去了三楼,三楼是专门售卖丹药和灵草的地方。 来到三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丹药瓶,旁边还有标签注明着丹药的名称、功效和价格。 “姜姑娘,您看看需要哪种丹药?我们天宝楼的丹药都是出自名门正派之手,品质有保障,价格也公道。” 姜颂扫了一眼货架,心中已有目标,“谢管事,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补气丹。” 她身上如今仅有九十三块下品灵石,还是买一些适合炼气中后期修士使用的补气丹更为划算。 “补气丹?”谢福星笑盈盈地打量着姜颂,只觉得这姑娘瞧着气色比上次更好了。 莫非是修为又有所精进?不过,哪怕是店里最上品的补气丹都补不出这等好颜色,还是推荐她买些更好的丹药吧。 这般想着,谢福星便道:“姜姑娘,我观您气息稳健,体内灵气必定充盈,即便有消耗,也能快速恢复,这补气丹对您来说,似乎用处不大。” “那谢管事以为我该添置些什么丹药呢?”姜颂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谢福星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走到另一侧的货架前,取下一个精致的玉瓶。 “姜姑娘,您不妨试试我们店里的灵元丹?” “这灵元丹乃是二阶丹药,适合您这个阶段的修士使用,能够巩固修为,提升灵力纯度。” 说着,谢福星将玉瓶递给姜颂,“您且看看。” 姜颂接过玉瓶,拔开瓶塞,顿时一股更为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倒出一粒丹药,只见其色泽金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品质不俗。 “这灵元丹如何售卖?”姜颂问道。 “灵元丹售价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一瓶,每瓶十粒。”谢福星答道,“若姜姑娘有意购买,我还可以为您争取一些优惠。” 姜颂微微皱眉,她身上的灵石显然不够买一瓶灵元丹的。 正犹豫间,她忽然想起还有一颗二阶妖兽的妖丹,若是拿出来估算,应该能值不少灵石。 想到这里,姜颂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颗二阶妖丹,递给谢福星,“谢管事,不知这颗二阶妖丹能在你们这里换算多少灵石?” 谢福星接过妖丹,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姜姑娘,这颗二阶妖丹品相极佳,蕴含的灵力十分纯净,市场上极为难得。我愿出三百块下品灵石收购,您看如何?” 姜颂闻言,心中一喜。这价格比她预想的还要高出一些,足够她买两瓶灵元丹了。 “好,那就劳烦谢管事为我换算成灵石吧。” “没问题。”谢福星爽快地应道,随即便将妖丹收了起来,到楼下柜台取出三百块下品灵石交给姜颂。 姜颂收起灵石,当即便购买了两瓶灵元丹,有些许折扣,算下来花费了整整两百二十块下品灵石。 加上原先的,她总共还剩下一百七十三块下品灵石,足够她用上一段时间了。 离开天宝楼后,她又去了街角给秀云买了点心念已久的小零嘴,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谢府。 回到厨房,秀云还在认真地盯着火候,见到姜颂回来,她立马迎了上来。 “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这药膳已经炖得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加调料了?” 姜颂点了点头,走到灶台前,揭开炖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仔细检查了药膳的炖煮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炖得很好。接下来,我们加一些盐和胡椒粉调味即可。” 说着,她从调料盒中取出适量的盐和胡椒粉,均匀地撒入炖盅中,然后盖上盖子,继续慢炖了片刻。 很快,药膳便完成了最后的炖煮。 姜颂将炖好的药膳倒入精致的瓷碗中,递给了秀云,“好了,快给夫君送去吧。”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经脉之中,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姜颂只觉浑身一暖,体内的灵力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开始活跃地涌动起来。 她连忙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运转心法,引导这股灵力在经脉中循环往复。 一个周天下来,姜颂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所精进,灵力也变得更加凝实。 她心中一喜,这灵元丹的效果果然不凡。 有了这灵元丹的辅助,她的修炼速度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看来修炼一途确实烧钱,不过能换来实力的提升,倒也是值得的。 待日后她实力提升,外出历练有力自保,便能寻些灵草仙药,亦或者猎杀妖兽换取灵石,如此也不必为修炼资源发愁了。 这般想着,姜颂的心情愈发愉悦,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心随意动,雷音引路,一念之间,仙府再现……” 姜颂念动真言,尝试进入云渺仙府,然而,仙府并未出现,她依旧身处自己的房间之中。 姜颂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解。 这口诀并未出错,为何仙府没有显现?莫非是有什么限制? 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当日在秘境中的经历,以及之前读《洗髓经》,其中提及灵泉时,曾出现过一段话。 “心诚则灵,缘至则现……” 姜颂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心中忽然有所顿悟。 她明白了,云渺仙府并非随时随地都能进入,而是需要一定的机缘和诚心。 或许,她现在的修为和心境还未达到仙君的要求,所以无法随意开启仙府。 想到这里,姜颂心中释然。 她知道自己不能急于求成,修炼一途讲究循序渐进,她只需继续努力修炼,提升自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再次进入云渺仙府。 于是,她收起心中的杂念,再次闭目修炼起来。 这一次,她不再刻意去念动真言,而是让自己完全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中,去感受体内灵力的流动和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姜颂忽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自己周围悄然汇聚。 她心中一动,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云渺仙府之中! “这是……”姜颂惊喜地打量着四周,“我终于又进来了!” 第64章 他对你很重要? 姜颂的身体落在仙府外面。 此处,云雾缭绕,流水潺潺,玉树琼花绕奇石,灵鹿仙鹤伴云呈。 姜颂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的灵气比之外界要浓郁数倍,让她浑身的毛孔都舒张。 她转回洞府,朝温泉中央的凉亭看去,几缕白纱轻挽,隐约可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倚栏而坐。 “云渺前辈?”姜颂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足尖轻点,踏上连接凉亭的玉桥。 随着她的靠近,那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云渺仍旧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如瀑,眉宇间透着几分清冷与矜贵。 只是很奇怪,姜颂拼命想要记住他的模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的五官深刻印入脑海。 每每回想,总是模糊一片,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雾气所笼罩。 不过,姜颂猜想他应该是生得极好看的,否则也不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你来了。”云渺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冷冽而清澈。 姜颂恭敬地行礼,“晚辈姜颂,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云渺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姜颂,让她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我上次说过,此地供你修炼,你随意便可。” 姜颂闻言,心中一暖,“多谢前辈。” 她抬头望去,只见云渺双眸微闭,似是在假寐。 姜颂识趣地没有打扰,而是转身走向洞府外面,准备开始修炼。 那里刚巧有一块平坦的大石,正适合她打坐修炼之用。 姜颂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运转心法修炼。 云渺仙府中的灵气果然非同凡响,她只觉刚一入定,便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体内。 这些灵气精纯无比,几乎不需要她怎么炼化,便能直接转化为自身的灵力。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体内的灵力不断壮大,经脉也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不知过了多久,姜颂忽然感觉体内灵力一阵翻涌,竟然隐隐有突破炼气六层的迹象! 她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引导这股灵力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不断冲刷着经脉壁障。 终于,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冲刷后,姜颂只觉体内“轰”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了一般。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灵力从丹田处汹涌而出,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炼气七层! 姜颂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可置信的光芒。 之前她修炼到炼气五层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今在云渺仙府内,仅仅是数日的修炼,便让她突破到了炼气七层。 这速度简直超乎想象! 想来她这天品雷灵根,定是修炼了《御雷诀》这类相匹配的功法,才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修炼速度。 她环顾四周,只觉得此地灵气浓郁,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遂连忙继续沉心修炼,将自己的境界彻底稳固。 转眼夜幕降临,云渺仙府内依旧明亮如昼,星辰点缀于穹顶之上,与凡间所见截然不同,更添几分神秘与浩瀚。 姜颂站起身来,朝凉亭方向望去,只见云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前辈,姜颂该回去了,劳烦您开启出口。” 不过云渺似乎并未听到姜颂的话,依旧闭目养神,没有任何回应。 半晌之后。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 云渺的声音突然在姜颂耳边响起,她猛地一怔。 “前辈,姜颂并非着急,只是天色已晚,担心家中夫君挂念。” “他对你而言,很重要?”云渺的声音略微有些波动,但他仍旧倚栏未动,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云雾,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他……” 重要? 姜颂也说不太清楚。 似乎并不只是简单的“重要”二字能够概括。 他与谢长宴未来会怎么样,姜颂无法预知,但眼下,谢长宴这个人,她是该放在心上的。 无论是谢家上下的恩义,还是谢长宴待她的情分,都让姜颂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夫君他身体不好,不宜忧思。一会儿他来寻我,若见我状态不对,他会担心的。” 云渺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在姜颂身上流转,仿佛能洞悉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无需担忧,时间在这里与外界不同。你在此修炼数日,外界不过弹指一挥间。” “在你来时,我已经布下了时间流速阵法,这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十比一,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度过十日,外界才过去一日。” 姜颂闻言,心中震惊不已。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经历了如此奇妙的时间流转。 “多谢前辈提点。” 云渺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她的谢意。 “既然你心中有所牵挂,我便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轻轻一挥衣袖,姜颂只觉眼前一花,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果然,才到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姜颂站在房间中央,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心中一阵激动。 她不仅成功突破了炼气七层,还亲身体验了云渺仙府的神秘与浩瀚。 这一切,简直像是一场梦! 然而,当姜颂抬起手,感受到指尖流转的灵力时,她知道这并不是梦。 这云渺仙君当真是一位隐世大能,若是能拜他为师,自己的修行之路必定会更加顺畅。 不过,姜颂也清楚,云渺前辈这般高人,必定不会轻易收徒。 她需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提升自己,争取有朝一日能够入得前辈法眼。 “少夫人,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秀云惊喜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雪团也“旺~”了一声,跟在秀云脚边跳了进来。 姜颂转身望去,只见秀云满脸喜色,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少夫人,您猜猜看,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秀云神秘兮兮地将食盒举到姜颂面前。 姜颂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食盒,“从少爷那里拿来的?” “嗯,是如意小哥给我的,说是少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准备的晚膳。”秀云点头,一脸羡慕,“少爷对少夫人可真好。” 姜颂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里面是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还有一壶酒,附有“每晚一杯”的字条。 姜颂拿起酒壶闻了闻,好像不是“岁寒三友”,而是另一种更为醇厚绵长的酒香。 “这是什么酒?”她好奇地问道。 秀云凑过来看了一眼,“咦?这不是府里常备的酒啊,好香啊,难道是少爷专门请人为少夫人酿制的新酒?” 姜颂心中一动,想必是谢长宴知道她已经喝完了他之前送的那壶“岁寒三友”,遂才又为她准备了这新酒吧? “秀云,夫君他精神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姜颂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关切地问道。 “方才我过去并没有见着少爷,如意小哥说他在屋内午休,不让人打扰。不过,看如意小哥的神色,少爷应该是无恙的,少夫人放心。” 姜颂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来,秀云,一起吃吧,菜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秀云顿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不不,这是少爷专门给少夫人准备的,我怎么能吃呢?” “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也是浪费,况且,我们秀云不是别人。”姜颂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秀云碗里。 秀云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又看了看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少夫人!” 第65章 谢安康不简单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帝都城西,一座靠近乱葬岗的荒宅。 房屋破败不堪,门扉半掩,院内荒草丛生,几只乌鸦绕着屋顶盘旋,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 风,轻轻穿过破败的窗棂,带起一阵呜咽,仿佛有人在低声饮泣。 堂屋内,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祭坛上骤然亮起,映衬着黑巫姥那张皱纹交错、阴森可怖的脸。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在祭坛上飞快地划过,一道道诡异的符咒随着她的指尖跃然而出,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大师,今夜当真能让大夫人如愿?”常嬷嬷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声音微颤,显然是有些害怕。 黑巫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双眼微眯,凝视着祭坛上那摇曳不定的暗红色火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她咧开干瘪的嘴唇,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身已经享用了你们送来的那四个童男童女,已然功力大增,今夜,我定让那碍眼的丫头消失在这世间,让你家主子如愿以偿。” 常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又迅速被遮掩下去。 祭坛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映得整个堂屋都如同血染一般。 黑巫姥口中的咒语念得越来越快,她的手指在祭坛上划过的速度也越来越疾。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飞快地掠过,常嬷嬷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却被黑巫姥一眼瞪了回去。 “不过是些游魂野鬼,慌什么?”黑巫姥冷哼一声,手指在祭坛上重重一划,那道黑影便惨叫着消失在夜色中。 常嬷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却也不敢再多言。 半炷香过后,祭坛上的暗红色火焰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不清面容,但常嬷嬷隐约能认出是她前几日从人牙子那儿买回来的那两名少女其中之一。 黑巫姥已经把人给吃了,眼下那少女的魂魄已黑巫姥炼制成了一个供她驱策的鬼魅。 “大师,这……”常嬷嬷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她虽然早已听闻黑巫姥的手段残忍,但亲眼见到这鬼魅被炼制出来的过程,还是让她心生恐惧。 黑巫姥的咒语声戛然而止,她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个模糊的身影,口中发出一声厉喝。 “去,找到那个丫头,将她带到我面前来!” 随着她的喝声,那道身影如同受到了指引,飞快地穿过窗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堂屋内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祭坛上的暗红色火焰还在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常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便她信奉黑巫之术,但面对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她的脊背还是阵阵发凉。 要命的是,她甚至感觉下腹一阵紧迫,那是尿意袭来的感觉。 可是,她不敢在黑巫姥面前失态,只能强忍着不适,颤抖地站立在一旁。 “大师,这样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常嬷嬷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黑巫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怀疑老身的本事?” “不敢不敢。”常嬷嬷连忙摆手,“我只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万一。”黑巫姥打断她的话,“方才巫灵已经去探查过了,今夜那病秧子不在,就那丫头一人。” “而且,就算有什么意外,不是还有你在吗?”黑巫姥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常嬷嬷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她明白,黑巫姥这是在警告她,如果她再继续在一旁多嘴,或许下一个被炼制成鬼魅的就是她自己了。 想到这里,常嬷嬷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多说半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堂屋内的气氛越发压抑。 常嬷嬷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 谢府,寻梅居。 姜颂身着一袭寝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医书,神色专注。 夜风轻轻吹过,带起窗纱阵阵轻拂,她的发丝也随之轻轻飘动,宛如月宫仙子般恬静美好。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真身。 姜颂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走到窗前查看。 只见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并无任何异常。 但她心知,方才那道黑影绝非幻觉。 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到软榻前时,那道黑影再次掠过窗外,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其真身。 是一具模糊的少女虚影,她的头颅埋在胸前,长发披散,四肢以一种诡异至极的姿势扭曲着,漂浮在半空中。 姜颂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这是何物。 鬼魅,乃是黑巫之术炼制的邪物,专门用来害人性命。 这鬼魅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而且看其身上的鬼气浓郁程度,显然不是一般的鬼魅。 它虽然没有灵智,但却是以活人炼制,又受黑巫之术驱使,战力在一阶妖兽以上。 对于姜颂而言,这样的鬼魅虽然不至于让她束手无策,但也绝对不容小觑。 此时,那鬼魅正穿过窗棂,向姜颂扑了过来。 姜颂身形一闪,迅速躲过了鬼魅的攻击,同时指尖弹出一道灵力绳,向鬼魅缠绕而去。 然而,那鬼魅的身形极为诡异,竟然在空中一个翻滚,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姜颂的灵力绳。 姜颂心中一沉,这没有实体的鬼魅果然难以对付。 她不敢有丝毫大意,身形如风,在屋内快速移动,同时双手结印,凝聚出一个个灵力球,向鬼魅砸去。 鬼魅虽然身形诡异,但速度却不及姜颂,很快就被她逼到了角落。 然而,就在姜颂准备一举将其击溃时,鬼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化作一缕缕黑烟,向姜颂袭来。 姜颂没想到这鬼魅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心中一惊,连忙挥动衣袖,卷起一阵狂风,将那些黑烟吹散。 但还是有几缕黑烟趁机钻入了她的体内,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连忙运转灵力,想要将那些黑烟从体内逼出,却发现它们竟然在她的经脉中游走,试图啃噬她的灵力。 姜颂心中一凛,这黑巫之术果然诡异至极,竟然能够通过鬼魅来侵蚀她的经脉。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盘膝坐下,运转心法,将灵力汇聚到掌心,然后猛地一拍地面,口中喝道:“乾坤借力,万法归一……” 可是,还不等姜颂念完…… 她心口处便突然涌现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烈阳般耀眼,瞬间便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身体肌肤由内而外透出一片晶莹如玉的光泽。 而那些侵入她体内的黑烟,在触碰到这光芒的瞬间迅速消融,化作一缕缕青烟,从她的毛孔中逸散而出。 噫?这是什么情况?! 姜颂很清楚方才自己并未成功施展出任何法术,只是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灵力进行防御,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而且,这道光芒给她的感觉,竟然与她的本源灵力有所不同。 它仿佛蕴含着一种更为神秘且强大的力量,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正当姜颂疑惑之际,那道光芒突然收敛,重新没入她的心口,消失不见。 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姜颂知道,方才那一刻的异象,绝非偶然。 “少夫人,你没事吧?”谢安康的声音突然在院外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姜颂回过神来,应声道:“我没事,安康,你怎么来了?” 谢安康在确认姜颂无恙后,便转身飞向天际,朝寻梅居整个小院挥出一道冰系灵力,瞬间,小院四周便升起了一道透明的结界。 姜颂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谢安康真的是一名修士! 难怪那日回门时,他制住姜大海,自己能从他身上隐隐感知到一丝灵力波动。 而且,他的修为…… 不等姜颂多想,谢安康又立即施展了一道法术,夜空中赫然出现了四根暗红色巫术绳索。 这四根绳索便是操纵方才那鬼魅的媒介! 那鬼魅便是被幕后之人像提线木偶一般通过这四根巫术绳索操纵攻击目标。 此刻,谢安康已经追踪到了其源头,并且以法术将其显现了出来。 他眼神冷冽,手指轻轻一勾,那四根暗红色的巫术绳索便如灵蛇般向他飞掠而来。 他一只手迅速控制住那即将隐入夜色中的巫术绳索,另一手则凝结出数把锋利的冰刃,直冲那绳索的源头斩去。 “嗖!嗖!嗖——” 第66章 小叔子 与此同时,乱葬岗荒宅。 黑巫姥感应到一道极寒的气息正迅速沿着巫术绳索逼近,她脸色顿时骤变。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那些捆缚在她手上的绳索瞬间被冰封,而黑巫姥本人也化成了一座冰雕,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紧接着,数道寒光闪过,那些冰刃扎入冰雕之中,又瞬间爆裂开来,将整座冰雕炸裂成无数碎块。 黑巫姥甚至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便尸骨无存,死得不能再死。 一旁常嬷嬷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早已被先前那道极寒之气冻僵,此刻又受到冰刃爆裂的波及,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荒宅内一片狼藉,祭坛上的暗红色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满地的碎冰和碎石。 这场风波,就这样在夜幕中悄然平息。 姜颂只看到谢安康在院外凌空而立,玄衣如墨,夜风拂过他的衣袂,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够洞穿一切黑暗。 这样的谢安康,让她感到既陌生又震撼。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也从未想过,他一个侍从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谢安康转身落在院内,看到姜颂正怔怔地望着自己,遂朝她行了一个礼。 “让少夫人受惊了,这鬼魅乃是黑巫之术炼制的邪物,其幕后之人已经被我诛杀,请安心歇息。” 姜颂回过神来,连忙还礼道:“多谢安康及时出手相救,我……” 抬起头,谢安康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后怕。 今夜这鬼魅与那夜的纸人显然都是同一路人所为,而且,对方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手段还真是越来越狠辣了! 姜颂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非谢安康及时出现,对方指不定还有后招对付她,能不能应付得下来,还真不好说。 而且,看谢安康方才的手段,显然也是一名修士,而且修为还不低。 姜颂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这谢安康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隐藏在谢府之中? 而且如此强者,竟然受谢长宴驱策,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还有,方才自己身体出现的奇异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 诸多疑问在姜颂心中盘旋,却一时得不到解答。 不过,眼下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姜颂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那些人一次未能得手,必定还会有下一次。 总不能每一次遇险,都祈祷有人如神兵天降般及时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她急需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想到此,姜颂转身回到内室,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她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心神沉入识海之中。 识海内,《御雷诀》功法再次浮现出来,金色的字迹在雷海中熠熠生辉。 姜颂按照功法的指引,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沿着经脉缓缓流动。 随着灵力的运转,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她能感知得到,自己体内的雷电之力还算充沛,但在控制和使用上,还显得粗糙和不稳定。 按理来说,鬼魅邪祟是最惧怕雷电之力的,但先前面对那鬼魅,她却险些着了道。 若是她能够灵活运用雷电之力,又何惧那些鬼魅伎俩? 姜颂心中明了,目前她最需要的是实战和对术法的深刻领悟。 在施展术法或运用双剑时,能够做到心随意动,才是真正的御敌之道。 她沉浸在修炼之中,不知不觉便过去了数个时辰。 直到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姜颂才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她起身下床,简单梳洗了一番后,便推门走出房间。 此时天刚蒙蒙亮,院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晨雾。 她站在院子里,伸手捏了一个诀,指尖顿时迸发出一道细小的雷弧,“噼啪”一声轻响,雷弧瞬间击打在院中的一棵小树上。 只见小树轻轻一晃,便又恢复了平静,而雷弧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总算摸到一点点门槛了。 姜颂心中微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这只是最基本的雷系法术,但她能够成功施展出来,并且精准地控制力度和方向,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不过,在这小院里也施展不开,等找机会进入云渺仙府,她定要找个宽敞之地,好好练习一番。 如此想着,姜颂转身回房,准备用些早膳。 * 用过早膳,姜颂来到永寿堂,才发现今日主屋内多了一道身影。 那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身着一袭精致的云锦长袍,袖口与衣摆绣着细腻的云纹。 他的容貌与谢云霓有七八分相似,面如冠玉,眸若寒星,眼光流转似春水潺潺,唇畔常挂一抹浅笑。 姜颂进去时,他正坐在主位一侧的椅子上,与婆母楚惊鸿交谈甚欢,时不时低头轻笑,显得温文尔雅,气宇轩昂。 楚惊鸿见姜颂进来,连忙招呼道:“颂儿,这是我们家老三长瑜,跟云霓是龙凤胎姐弟。” 谢长瑜? 他不是到南域去行商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颂心中虽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婉地行礼道,“见过三少爷。” 谢长瑜闻声抬头,目光温和地落在姜颂身上,轻笑道:“原来是长嫂,之前因生意之事远赴南域,未能及时回府拜见,还望长嫂勿怪。” 姜颂温婉一笑,“三少爷言重了,族中事务繁忙,你能抽空回来已是难得,何谈责怪。” 她当然知道这些话只是谢长瑜的一番委婉说辞罢了! 在寻常人家,兄长娶亲,弟弟自然是要回来参加婚礼的,但谢长瑜并未在谢长宴的大婚之日现身,这背后的缘故大家都心知肚明。 毕竟,当时谢家人只是把姜颂当作给谢长宴冲喜的工具,来不来也就无足轻重了。 谢长瑜嘴角上扬,笑语盈盈,“母亲,二姐给我写信时说长嫂是位妙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温婉大方,气质脱俗。” “你这孩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颂儿确实是个好孩子,嫁到我们谢家来,是咱们家的福气。” 楚惊鸿笑得开怀,她轻轻拍了拍姜颂的手背,温声道:“颂儿,你三弟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年轻人之间多交流交流,别拘着。” 姜颂顺着楚惊鸿的话,目光温和地转向谢长瑜,“三少爷此番归来,可是南域之行顺利?” 谢长瑜微微颔首,笑容里带着几分商人的狡黠与书卷气的儒雅。 “还算顺利,南域的丝绸与香料市场颇为可观,我此次带回了不少珍稀货物。只是途中遇到了一些小插曲,让我不得不提前归来处理。” 楚惊鸿闻言,眉头微蹙,“哦?瑜儿,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谢长瑜轻轻摇头,神色间似乎有难言之隐。 “不过是些生意上的琐事,母亲无需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处理,相信很快便能解决。” 楚惊鸿见谢长瑜不愿多言,也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话题一转,道:“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你祖母,她这些日子也常念叨你。” “自然,我也很想念祖母。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我便去看望她。” 第67章 命格 姜颂从永寿堂出来,照旧去书房听青云先生讲学。 到了午膳时间,楚惊鸿又差丫鬟来请她到永寿堂一同用膳。 姜颂心知,楚惊鸿这是有意让她与谢家的人多接触,以便更好地融入谢家。 她自然不会拂了楚惊鸿的好意,于是便欣然前往。 午膳时分,除了谢长瑜之外,谢云霓也回来了,几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倒也算得上融洽。 席间,谢长瑜不时地给姜颂夹菜,又与她聊起南域的风土人情,言语间颇为照顾。 不过姜颂也只是微笑着应和,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用完午膳,姜颂便借口要练武,先行离开了永寿堂。 谢长瑜毕竟是她的小叔子,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身份和礼法的鸿沟,即便他表现得再亲切,她也不能失了分寸。 况且,现在杜淑兰母女随时都想取姜颂的性命。 她该为活下来以及复仇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有多的心思去应付这些关系? 回到寻梅居,姜颂换了一身劲装,独自走到演武场。 她取出双剑,开始练习剑术。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地上的落叶被剑气卷起,在空中飞舞,仿佛也受到了剑意的感染。 姜颂沉浸在剑术之中,心无旁骛。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收起双剑,长舒一口气。 今夜,谢长宴依旧没来她院里,大抵是因为上次发病需要调养几日。 要说他们二人待在一起,白日里大多相对无言,可到了夜里,谢长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如火,缠绵悱恻。 然而姜颂心里清楚,这一切大概是因为他那方面的需求比较旺盛,他的那些温情和爱意,都是做不得数的。 所以,她从不曾真正沉沦其中,每次都是清醒地承受着他的索取。 简单洗漱过后,姜颂独自躺在床榻之上,眸光清明,并无睡意。 遂翻身而起,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念动口诀,进入了云渺仙府之中。 此时,云渺仙人并未在洞府内的凉亭之中。 姜颂四处张望,才发现一抹月白色身影立于洞府之外,背对着她,昂首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中好奇,缓缓走了过去,“前辈,您在看什么呢?” 云渺闻声回首,清冷的月光洒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更衬得他气质出尘,宛若谪仙。 “我在看星辰。”他淡声道,“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世界,或是一个生命。” 姜颂闻言,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夜空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那前辈您能看到我的过去和未来吗?”她忽然问道。 云渺微微垂眸,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一言未发。 就在姜颂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缓缓开口了,“我能看到所有人的过去,却唯独看不清你的。” “哦?为何?”姜颂不禁好奇。 云渺微微蹙眉,似是在思索,“你的命格特殊,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遮蔽,我亦无法窥探。” 姜颂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穿越重生的事情,莫非与此有关? 不过,她并未将此事告诉云渺,只是微笑着道:“那未来呢?前辈也看不清吗?” 云渺轻轻摇头,“未来千变万化,即便是我,也无法完全洞悉。不过,我可以根据现有的情况,为你推演一二。” 姜颂闻言,不禁有些心动,“那前辈可否为我推演一番?” 云渺颔首,“你且将手伸出来。” 姜颂依言伸出右手,云渺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划过,带起一丝痒意。 她不禁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却见他神色凝重,似是在认真推演。 片刻后,云渺松开她的手,眉宇间带着一丝异样。 “前辈,如何?”姜颂忍不住问道。 云渺深深地看着她,“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你的未来,充满了变数。” 姜颂闻言,心中一凛,“何为变数?” 云渺轻叹一声,“你命中注定有一场大劫,若能度过,便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可若度不过……” 他话未说完,但姜颂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是生是死,各安天命。我既然已经活到了现在,就不会轻易放弃。” 云渺唇角漾起一抹浅笑,眸光在姜颂脸上流转了片刻,又移向了那浩瀚的夜空。 姜颂忽然想起心口那道光迸发出来击杀鬼魅的情景,以及之前几次在危急关头,体内涌出的神秘力量。 “前辈,我体内似有异象,您能帮我查看一番吗?” 云渺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有何异样?” 姜颂略一沉吟,便将之前经历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云渺。 云渺听完姜颂的叙述,凝眸思索片刻,神色未改。 “你的体质确实特殊,不过具体是何缘由,我也无法确定。或许,这与你的命格有关,也或许,是你的因果在起作用。” “你只需顺其自然,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她果然还是逐渐感知到了日曦聚曜轮的存在! 姜颂闻言,不禁有些失望,但想到云渺连她的过去都看不清,便也释然了。 她寻了一处空旷的原野,开始尝试将雷电之力加注到双剑之上,让修为与剑术更进一步融合。 姜颂凝神聚气,口中默念《御雷诀》,头顶的天空逐渐有细微的电光在云层间游走,逐渐汇聚成一股股细小的雷流。 突然,一道细小的闪电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入了姜颂手中的双剑之上。 剑身瞬间被雷电缠绕,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两柄银色的雷龙在夜空中舞动。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挥动双剑,演练起“流云破晓”十二式。 紫色的剑气与银色的雷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而危险的画面。 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轰鸣声,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姜颂身姿轻盈,剑法灵动,一招一式都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能劈开一切阻碍。 比起单纯依靠内力或剑技,这样的融合无疑让她的实力大增,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夜色渐深,旷原上的光芒却愈发耀眼,直到最后一丝雷电被双剑完全吸收,姜颂才缓缓收势。 她立定于原地,闭目调息,让体内翻腾的灵力逐渐平息。 “今夜,你不用照顾夫君了?”云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姜颂睁开眼,只见云渺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含笑望着她,月光下的身姿飘渺如仙。 “夫君近日身体有恙,需静养,我便得空来此修炼。” “哦。”云渺将目光又转向了别处,似乎对姜颂的回答并未过多在意。 第68章 天雷淬体 在云渺仙府一连修炼了好几日,姜颂终于将进阶版的“流云破晓”十二式练至炉火纯青。 每一剑挥出,雷电与剑气完美融合,威力惊人,能将如牛一般壮硕的石像轻易劈裂。 等她的修为再往上提升一些,劈山裂石,只怕也不在话下。 不过,御雷之道深奥且玄妙,需心静气和,方能驾驭其力而不被其反噬。 姜颂深以为然,每日除了苦练剑术与雷法之外,亦不忘修身养性,以求内外兼修,达到更高的境界。 她如今虽剑法小成,在御雷上也只是达到引雷这样粗浅的阶段,往上还有控雷、化雷、融雷等更高深的境界等待着她去探索。 云渺曾言,真正的御雷大师,能以一念之间,引天地之雷,化万物之形,那是一种近乎于道的存在。 姜颂对那般境界心生向往,却也明白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急不得。 于是,她更加勤勉地修炼。 每日除了要应付谢少夫人这个身份需要面对的那些事,几乎所有时间都沉浸在了剑法与雷法的研习之中。 对姜颂目前的修为而言,上次在天宝楼购买的灵元丹,五日服用一颗即可,多了反而有害无益。 丹药补充过剩,则会让体内灵力过于充盈而无法消化,导致境界虚浮。 因此,她严格按照这个频率服用,确保每一次的吸收都能达到最佳效果。 这丹药能助她将吸收到的灵气快速转化为修为,配合她的刻苦修炼,修为的提升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日,姜颂正欲开始修炼,云渺却突然叫住了她,“姜颂,你随我来。” 姜颂闻言,收起即将展开的双剑,跟在云渺身后,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云渺平日里虽偶有指点,但像这样主动带她去某个地方的情况并不多见。 云渺领着姜颂穿过云渺仙府的层层云雾,来到了一处她从未踏足过的洞穴。 这里十分开阔,灵气也更加浓郁,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吸食天地精华。 “此乃‘灵渊’,是我云渺仙府最为核心之地。”云渺淡声道,目光在姜颂身上流转,似是在评估她的反应。 “前辈,您带我来此,是……”姜颂疑惑地看向云渺,心中既有激动也有不解。 难道自己的资质终于能入得前辈法眼,他要收自己为徒,传授更高深的修为和技艺了吗? 云渺轻轻一笑,伸手一指,“看那儿。” 姜颂顺着云渺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灵渊中央,是万丈天渊,渊内灵光闪烁,似有无数珍宝沉浮,又似有万千世界幻化,令人目眩神迷。 姜颂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超乎她的想象,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奇景。 那万丈天渊仿佛是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吸引着她的心神。 “此渊,连接着诸天万界的一丝本源,是修炼者的无上宝地。” 姜颂满脸欣喜,正欲开口询问如何能在此修炼,却听云渺唤她跟过来,走到灵渊边缘的一处平台上。 再看那处天渊时,渊内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再不见万丈灵光与幻化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雷云密布、电光闪烁的混沌景象。 犹如天地倒置,紫色的雷光在中沸腾,风浪携电而舞,化作千百条银色游龙,狂啸着冲向天空,又轰然坠下。 如此循环往复,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尽的雷电所统治,充斥着毁灭与重生的气息。 姜颂光是站在这雷池边缘,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连灵魂都在颤抖。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被那狂暴的雷电之力波及。 云渺却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站在那里,衣袂飘飘,仿佛与这雷电世界融为一体。 “害怕?” “嗯……” 下一瞬,姜颂只感觉身体失重,疾速下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直直地朝着那片雷云翻腾的混沌之地落去。 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挥动,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触到了空荡荡的虚无。 是云渺仙人将她扔进了这雷电肆虐的灵渊之中! 她绝望地望向上方,只见云渺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四周,雷光如蛇,狂舞不止,裹缠着姜颂的全身,每一次闪电的触碰都让她感到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切割,疼痛难忍。 她要死了吗? 灰飞烟灭的那一种。 这个世界再不会有她的痕迹了吗? 对不起姜颂(原主),我…… “我不能死!” 她在心中怒吼,双眼紧闭,双手紧握成拳,默念《御雷诀》来抵御这狂暴的雷电侵袭。 然而,雷电之力何其强大,她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姜颂几乎要被绝望吞噬,身体即将被雷电彻底撕裂之际,身体却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周遭的雷电竟在这一刻骤然停歇,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姜颂猛地睁开眼,只见云渺仙人正紧紧抱着她,立于雷池之上,神色凝重而温柔。 他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恐惧与挣扎,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眼中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具身体拥着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姜颂怔怔地看着云渺,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云渺似是觉察到了她的愣怔,轻轻放开了她,但双手仍虚扶在她的腰间,以防她再次失控跌落。 “前辈,这……”姜颂惊魂未定,声音微微颤抖。 “此乃‘天雷淬体’,是修炼御雷之道的必经之路。此法是将自身置于雷霆之下,借天地之威,淬炼肉身与意志。” “前辈,为何突然让我经历如此凶险的试炼?” “你在怨我?”云渺眸光微敛,语气也变得沉了几分。 “不,我只是……” 姜颂摇了摇头,她明白云渺此举必有深意,只是心中仍有余悸,难以立即平复。 “我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突然,如此凶险。” 她再抬头时,云渺早已恢复了那清冷如月的神色。 他未再多说什么,朝着出口方向轻轻一挥衣袖。 顿时,周围的雷电之景如泡沫般消散,他们回到了云渺仙府的凉亭之中。 云渺倚着凉亭的栏杆,闭目假寐,似乎不愿再多谈刚才发生的事情。 姜颂朝他行了一礼,遂跨上玉桥到洞府外的旷野上继续修炼剑术与雷法。 这时,天地旷达,她手持双剑,剑意流转,心随剑走。 不需要她再刻意去想《御雷诀》中的口诀,雷电之力似乎与她心意相通,自然而然地汇聚于双剑之上。 每一次剑芒挥舞,都伴随着雷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但她的内心却异常平静,仿佛与这雷电共舞,融为一体。 原来这才是引雷修成的真正的境界! 姜颂心中豁然开朗。 她平日里的实战历练太少,修为皆是靠丹药和刻苦修炼得来,缺乏真正的生死搏杀与天地之力的洗礼。 今日这一番“天雷淬体”,虽惊心动魄,却也让她的身体和意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锤炼与升华。 第69章 簪发 初春,暖阳斜照,嫩绿轻拂墙头,桃花含笑初绽。 又逢凤舞学院休沐,谢云霓回到了谢府。 姜颂刚听完青云先生讲学,便被楚惊鸿邀到永寿堂共进午膳。 谢云霓今日脱去练武的劲装,换上了一袭粉色对襟流苏裙,长发轻绾,鬓边别着一支精致的桃花簪。 这副打扮让她看起来温婉柔美,与平日里的英姿飒爽截然不同。 姜颂看着谢云霓,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不得不承认,谢云霓的确是个美人,无论是哪种装扮,都能展现出不同的魅力。 谢云霓见到姜颂,微笑着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嫂嫂,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逛街吧,我听说近日城里来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我们去看看如何?” 姜颂微微一愣,逛街这种事,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她整日忙于修炼和应对各种挑战,已经很久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悠闲地逛街了。 看着谢云霓期待的眼神,姜颂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好,那就陪你去逛逛。” 谢云霓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用膳时谢长瑜也在,他今日身着一袭青色锦袍,袍摆处绣着精致的竹纹,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竹般清雅。 听闻姜颂谢云霓要去逛街,他那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逛街啊,这等热闹的事,怎能少了我?我也要去。” 谢云霓撇了撇嘴,“小弟,这是我跟嫂嫂的闺蜜时光,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谢长瑜却是不以为意,轻笑一声,“二姐,反正一会儿我也要去巡咱们家得铺子,可以顺便捎带你们过去。” 谢云霓闻言,想了想,觉得有个熟悉城中商铺的人同行,倒也不错,于是便点了头。 楚惊鸿则笑意盈盈地看着三人,满眼全是宠溺与纵容, “去吧,去吧,今日天朗气清,你们姐弟也带颂儿出去放松放松,她成日在府中待着也怪闷的。” “不过,定要注意安全,别惹事生非,早些回来。” 姜颂等人齐声应是,便一同乘坐马车出了门。 外面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谢家的马车宽敞而舒适,车厢内铺着柔软的绒毯,壁上还挂着精致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谢云霓与姜颂并肩而坐,谢长瑜则坐在对面。 姜颂掀开车窗的帘子,让风轻拂过脸庞,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与生机。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色招牌旗帜迎风招展,行人络绎不绝,或匆匆赶路,或悠闲地闲逛。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城中最为繁华的街市——锦绣街。 谢长瑜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扶谢云霓和姜颂下车。 三人行走在锦绣街上,谢云霓兴致勃勃地拉着姜颂穿梭于各家商铺之间,不时地停下脚步,驻足欣赏各种新奇的商品。 谢长瑜则悠闲地跟在两人身后,双手负于背后,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不时在姜颂身上流转,似乎在欣赏着什么美景。 在一家名为“玲珑阁”的首饰店前,谢云霓停下了脚步,拉着姜颂走了进去。 这玲珑阁是城中最大的珠宝玉器店,装修得金碧辉煌,气势不凡。 “噫?少东家,二小姐,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店铺的掌柜见到谢长瑜和谢云霓,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谢长瑜微笑着点了点头,“徐掌柜,生意不错啊。” “托福托福,都是托了少东家和二小姐的福。”徐掌柜恭维道,目光又转向姜颂,“这位是……” “哦,这是我嫂嫂,姜颂。”谢云霓介绍道。 “原来是少夫人,失敬失敬!”徐掌柜连忙行礼。 姜颂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谢云霓拉着姜颂走到柜台前,指着里面摆放的一排排精致的首饰,“嫂嫂,你看这些首饰,都好漂亮啊!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 姜颂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首饰,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这些首饰虽然精美,但对她来说,并无多大用处。 她摇了摇头,“云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首饰我并不需要。” “哎呀,嫂嫂,你就选一个嘛。”谢云霓不依不饶地说道,“你难得来一次,我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姜颂无奈,只好随便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素雅的玉簪,“那就这个吧。” “嫂嫂气质如兰,雅韵天成,当配这一支玉簪才是。”谢长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指着另一支玉簪。 他的声音温和而悦耳,仿佛一阵春风拂过心田。 姜颂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示意徐掌柜将他挑中的玉簪取出,然后亲手接过。 这是一支羊脂白玉簪,簪身雕刻着精致的兰花纹样,玉质温润细腻,仿佛能透出光来。 簪头镶嵌着一颗小巧的珍珠,更添了几分典雅与贵气。 谢长瑜轻轻将玉簪插入姜颂的发间,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此刻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姜颂微微一愣,她抬头看向谢长瑜,正好对上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三少爷,还是我自己来吧。”姜颂微微有些不自在,伸手想要接过玉簪。 然而,谢长瑜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嫂嫂,别动,就快好了。” 说着,他轻轻调整了玉簪的角度,确保它稳稳地插在姜颂的发间。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姜颂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底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了。”谢长瑜松开手,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颂回过神来,微微侧身避开了谢长瑜的视线,轻声说道:“多谢三弟。” “嫂嫂,你看,小弟给你挑的玉簪多漂亮,是不是很配你?”谢云霓在一旁看着,笑靥如花。 “嗯,很漂亮,谢谢。” 谢长瑜瞥见姜颂耳根微微泛红,心中一动,却并未多言。 遂又让掌柜取出谢云霓刚刚挑中的一支嵌宝石蝶舞金步摇,亲手为谢云霓戴上,打趣道:“二姐今日也是光彩照人,这支步摇正衬你。” 谢云霓得意地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姜颂见谢长瑜对待谢云霓也是亲昵自然,心中那股异样感觉稍减,暗道:想是谢家姐弟感情深厚,长瑜对家人皆是如此细心周到。 谢长瑜观察到姜颂脸上的细微变化,狭促一笑,他快步走去柜台结算银钱。 “走吧,前面还有家新开的胭脂铺,我们去瞧瞧。” 第70章 不肯罢休 谢云霓拉着姜颂的手,满心欢喜地走出玲珑阁,向着新开的胭脂铺走去。 街道上的人流似乎更加拥挤了,彩色泥人、糖画、皮影戏、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热闹非凡,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谢云霓与姜颂穿梭在人群中,不时被各种新奇玩意儿吸引,时而驻足观看,时而轻声讨论。 新开的胭脂铺名为“桃夭坊”,门面装饰得粉嫩娇艳,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吸引着众多女子的目光。 店内的装潢也十分梦幻,粉色的轻纱随风轻拂,墙上挂着各式精美的胭脂盒,每一款都像是艺术品般精致。 掌柜的是位年轻美妇人,见到有贵客临门,她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桃夭坊,二位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定能在这找到心仪的胭脂。” 谢云霓拉着姜颂,兴奋地穿梭在货架间,不时拿起各种胭脂盒仔细端详,又凑近鼻子轻嗅其香。 她转头问姜颂:“嫂嫂,你看这个颜色如何?是不是……” 二人正说着,一道尖锐而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花月坊的骚浪货色,这盒‘桃花醉’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凭什么抢?” 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姜颂与谢云霓相视一眼,便循声走去。 只见店内一角,两位女子正为了争抢一盒胭脂而争执不休。 一位是花月坊的乐妓柳如烟,在帝都小有名气,一曲《水云间》名动四方,其人身姿曼妙,眉眼间自带风情万种。 另一位则是穿着华贵,满脸骄横的贵妇,身边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怯生生的,似乎是被这场争执吓到了。 看着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少女脸色涨得通红,她拉了拉贵妇的衣袖,小声劝道:“娘亲,算了,我们换一家吧。” 但贵妇显然怒气未消,她瞪了柳如烟一眼,嘲讽地开口:“怎么?花月坊的头牌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这种地方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柳如烟虽为乐妓,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她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回击。 “规矩?在这桃夭坊内,银子便是规矩。这盒‘桃花醉’我既未付银,你也未买下,何来抢你一说?” “倒是你,口口声声说我花月坊如何,莫不是嫉妒我坊中姐妹比你更得人心?” 这番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贵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更为难看,她扬起手,似乎想要给柳如烟一个耳光。 然而,她的手却被对方的手牢牢抓住。 “本来一盒胭脂而已,我无意与你争执,但你狗眼看人低,侮辱我人格,我岂能轻易退让?” “今日这胭脂我要不要都无所谓,但你这泼妇目中无人,我柳如烟也不是好欺负的!” 柳如烟说着,便要叫门外的几个随行的壮汉进来,气氛一时之间紧张到了极点。 店内的掌柜和其他顾客都纷纷避开,生怕殃及池鱼。 姜颂也是头疼。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是能避则避,实在不想掺和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里。 偏偏不巧的是,那位骄矜的贵妇恰好就是她的姨娘乔绾妤,而旁边少女是她的四妹妹姜姝。 姜姝显然也看到了姜颂,她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扯了扯乔绾妤的衣袖,“娘亲,你看,那不是三姐姐吗?” 乔绾妤闻言,顺着姜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姜颂。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虽然乔绾妤很不服气,但也不想把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姜颂面前,于是她借坡下驴,顺势收起了怒容。 “哼,今日算你走运,本夫人不与你一般计较。”她瞪了柳如烟一眼,故作大度地别过头去。 柳如烟见状,也知道见好就收,她冷冷地看了乔绾妤一眼,转身走向柜台,“掌柜的,这盒‘桃花醉’我要了。” 姜颂将一锭银两放在柜台上,“掌柜的,给这位姑娘包起来吧,另外,刚才那位夫人看中的胭脂,也记在我账上。” 掌柜的见状,立刻笑逐颜开,“哎哟,这位小姐真是大方,多谢惠顾,多谢惠顾!” 说着,便麻利地将两盒胭脂都包了起来。 柳如烟有些意外地看着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多谢小姐仗义相助。” 姜颂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她并不想与柳如烟有过多交集,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拉着谢云霓准备离开。 “三姐姐!”姜姝突然跑了过来,拦住了姜颂的去路。 姜颂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姜姝,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姝儿,有什么事吗?” 姜姝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娘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日不知怎的,脾气特别大,你……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姝儿,你拦着她们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乔绾妤不满地喊道。 姜姝回头看了一眼乔绾妤,又转过头来看着姜颂,眼中带着一丝歉意,“三姐姐,对不起,我……” “没关系,四妹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姜颂微笑着打断了姜姝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快过去吧,别让你娘等久了。” 姜姝却把姜颂拉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小脸上满是严肃,“三姐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姜颂看着姜姝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事?” 姜姝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她们后,才让姜颂附耳过来,透露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姝儿,往后在侯府可得小心行事,切不可再鲁莽了。”姜颂听完姜姝的话,眉头紧锁,叮嘱道。 姜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三姐姐。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多加注意。” “好,我们都要小心。”姜颂说着,轻轻握了握姜姝的手,然后松开,“快回去吧,别让姨娘等急了。” 姜姝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乔绾妤的身边。 乔绾妤见姜姝回来,瞪了她一眼,“你个傻丫头,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们快走!” 说着,便拉着姜姝匆匆离开了桃夭坊。 姜颂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谢云霓,“云霓,我们走吧。” 谢云霓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见姜颂过来,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去别处逛逛。” 两人走出桃夭坊,继续沿着街道漫步。 街道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 然而,姜颂此刻却无心欣赏这些繁华的景象。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姜姝刚才告诉她的话。 “三姐姐,你知道吗?我无意间听到大夫人跟一神秘妇人说话,提到了一个什么计划,好像是要对付你。” “我听得不太清楚,但她们提到了你的名字,还说要让你身败名裂之类的……” 这个杜淑兰果真是阴毒! 用黑巫之术谋害她不成,这么快又开始策划新的毒计了,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 姜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暗警惕。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嫂嫂,你看这个怎么样?”谢云霓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姜颂的沉思。 她抬头看去,只见谢云霓正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颂微微一笑,接过瓷瓶仔细看了看,“不错,很精致。” “那就买这个吧,送给嫂嫂做礼物。” “云霓,我已经有很多礼物了,不需要再买了。”姜颂摇了摇头,将瓷瓶放回原位。 “哎呀,嫂嫂,你就收下吧。这个瓷瓶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你看它小巧玲珑,携带起来也方便。” 姜颂看着谢云霓那副执着的样子,心中一暖。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收下这个礼物,谢云霓恐怕会一直纠缠下去。 于是,她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云霓。” 眼看着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大地,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街道上的人群也逐渐稀少,商贩们纷纷收拾摊位,准备结束一天的营生。 姜颂与谢云霓也结束了她们的逛街之旅,整个马车上都堆满了她们今日的“战利品”。 谢长瑜都没有了坐的地方,只能可怜兮兮地跟车夫挤在一起,引得谢云霓一阵娇笑。 第71章 一世长安 回到谢府,谢云霓、谢长瑜姐弟又热情地留姜颂一起用过晚膳,才肯让她回寻梅居歇息。 此时,月上树梢,小院内轻笼薄雾,花枝轻曳影婆娑,虫鸣微响,一派温柔夜色。 三个小厮帮着姜颂把谢云霓给她买的各种礼物搬回寻梅居。 姜颂也打赏了他们一些碎银子,让他们欢喜而去。 她拿着一盒在桃夭坊挑选的“绛唇香”口脂,走进了主屋。 秀云正在外堂整理着茶具,见到姜颂进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 “少夫人,您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姜颂点了点头,“在二小姐院里吃过了。秀云,这是我今日给你买的口脂,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便将手中的“绛唇香”递给了秀云。 秀云接过口脂,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哇,好漂亮的口脂,谢谢少夫人!” 随即朝姜颂递了个眼神,低声道:“少爷在里面呢,来好一会儿了。” 姜颂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 只见谢长宴正静静地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翻阅着。 暖黄的烛光映照在他俊美的侧脸上,眼尾的小痣仿佛也染上了几分温柔的光晕,整个人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听到姜颂进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回来了。” 姜颂走到他身旁坐下,轻声道:“嗯,今日与云霓他们出去逛了逛,买了些东西。” 谢长宴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姜颂的发髻上,一支兰花玉簪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支玉簪倒是别致,新买的?” 姜颂轻轻摸了摸发间的玉簪,笑着点头:“是三少爷选的,他觉得这支玉簪很衬我。” “长瑜?”谢长宴含笑的眸光微微一暗,将那根玉簪从姜颂发间抽出,“他的眼光差点意思,改日我给你选一支更好的。” 说着,他将那支玉簪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又拿起了之前放下的书。 姜颂微微一愣,看着谢长宴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一丝不悦。 她心中轻叹,知道谢长瑜送她玉簪的行为可能让谢长宴有些吃味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顺地靠在了谢长宴的肩膀上,“好,都听你的。” 谢长宴勾唇轻笑,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过身将姜颂揽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我病了这么些天,你都不曾来看望我,是不是心里没有我了?” 姜颂轻轻抬头,对上谢长宴略带调侃的眼眸,她心中一软。 “你哪里的话,薛神医说你需要静养,不宜被打扰,我这才没有去吵你。再说了,我还每日都给你炖药膳呢,怎么会心里没有你呢?” 谢长宴低笑一声,紧了紧揽着姜颂的手臂,“颂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如何?” 姜颂轻轻捂住他的嘴,嗔了他一眼,“你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薛神医都说了,你的病只要好好调养,定能长命百岁。” 谢长宴拉下姜颂的手,握在掌心,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有个什么不测,你该如何自处?” 姜颂心中一紧,她明白谢长宴的意思。 在这个时代,女子若是失了丈夫的庇护,日子怕是会过得艰难。 可是她姜颂已经不是寻常女子,她如今已然踏入仙途。 虽然还只是个炼气修士,但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她之所以留在谢家,主要是为了复仇。 待她考取凤舞学院,拿下魁首,谋得功名差事,便能够调查杜淑兰谋害崔芸娘及原主之事,为她们讨回公道。 届时,天地旷达,她外出游历也好,去找一个正统修仙门派继续修炼也罢,都将由她自己做主,不再受这世俗牵绊。 但这些心思,姜颂自是不会对谢长宴明言。 她轻轻一笑,凝望着他:“若真有那一天,我也会好好活下去,替你守护好这个家,还有,完成你未竟的心愿。” “颂儿,你无须为我所累,更无须为谢家所困。我只愿你能够随心所欲,快乐地生活。” “若是日后你无所依仗,谢家将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无论何时何地,这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但若有朝一日,你有能力去到更广阔的天地,我保证,谢家不会束缚于你,天高海阔,任你飞翔。” 谢长宴的眼神深邃如潭,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人心最幽微的角落。 他似乎能猜到自己心中的盘算! 姜颂心中微震,不禁为谢长宴的敏锐与通透而感到惊讶。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波动,轻声道:“夫君,你为何会这样说?” 谢长宴轻轻一笑,指尖轻抚过姜颂的脸颊,“颂儿,我看得出,你胸中有丘壑。遵循本心,活出真我,才是你应有的模样。” 姜颂抬眸,只觉今日的谢长宴格外不同,他的眼中藏匿着悲悯与释然。 与另一个人有些像。 “夫君,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呢?”姜颂轻笑着岔开话题,“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谢长宴温柔地笑了,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风中的低语,转瞬即逝。 “是我失言了,颂儿。只是偶尔,我会想,若有一天……” 姜颂没有再接他的话,而是轻轻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温柔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如同覆水难收,假若不幸一语成谶,那多少会让人心生遗憾与不安。 谢长宴身在病中,难免伤春悲秋,可她却不愿让他过多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 “夫君定会一世安好!” “我先去沐浴了。” 姜颂轻轻起身,走向内室一侧的屏风后,那里设有一间小巧精致的浴房。 屏风轻晃,她曼妙的身影渐渐隐没于朦胧的水汽之中。 谢长宴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那片被月光轻抚的庭院,心中思绪万千。 不久,屏风后传来潺潺水声,伴随着那轻柔而规律的水声,谢长宴的心境也渐渐平和下来。 水声渐止,姜颂身着轻纱薄裳,自屏风后缓步而出,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映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如玉。 谢长宴转过身,目光落在姜颂身上,那份清丽脱俗的模样让他不禁心头一荡。 他轻轻上前,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柔软的布巾,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发梢的水珠,“夜深了,别着凉。” “夫君,你怎么还没就寝?” “等你。” 谢长宴简单二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情意。 他的唇轻轻落在姜颂的额间,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花瓣,温柔而细腻。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然明了。 之后,红床帐暖,一夕春宵,共赴云雨。 第72章 雷符行销 待到雨歇云收,屋内重归宁静。 “颂儿,有心事?”谢长宴见姜颂怔怔地望着床顶轻纱,眼神中似有所思,便轻声问道。 姜颂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杜淑兰要让她身败名裂? 这个毒妇究竟会用何种手段? 姜颂心里没有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时刻提防着,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她轻轻翻了个身,面向谢长宴,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夫君,前些日子安康帮我驱走邪祟,我才知他原来是一名修士,真是厉害呢。” 谢长宴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嗯,安康身世可怜,十八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被人遗弃在街头,是祖父将他捡回谢府,那时他还只是个婴儿,浑身冻得发紫,几乎没了气息。”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被一位云游四海的道士收为弟子,修习仙法,十年后便成了小有所成的修士。” “他这次留在谢家,是为了帮我寻找救命的药材,以此来报答谢家对他的养育之恩。” 姜颂看了谢长宴一眼,见他目光坦诚,似乎并没有隐瞒什么,心中一动,“原来如此,安康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谢长宴点了点头,“确实,他性格虽然冷淡了些,但心地善良,对谢家也是忠心耿耿。” 姜颂莞尔一笑,“有他在府上,我也感觉安心许多。” 谢长宴起身,将床头墨色酒壶里的酒斟了一杯递给姜颂。 “这是薛神医特意为你调配的安神酒,名为‘梦回’,说是能助你安眠,缓解心神不宁之症。” 姜颂接过酒杯,轻抿一口,只觉酒香醇厚,入口绵甜,心中不禁暗赞薛神医医术高明,连调酒都有一套。 她轻轻躺下,将酒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看着谢长宴吹熄了烛火,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然而,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落进来,为屋内增添了一抹朦胧的光亮。 姜颂浑身轻盈,纷繁的思绪也渐渐沉淀下来,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谢长宴在她身旁躺下,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颂儿,安心睡吧,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够驱散所有的不安与忧虑。 姜颂轻轻“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梦回”酒的作用,或许是谢长宴的怀抱太过温暖,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连梦境都未曾来打扰。 谢长宴在姜颂沉睡之后,轻轻探出一抹温和的灵力,悄然游走在她的经脉之间。 方才的梦回酒是以淬骨丹为主药,辅以多种灵草酿制而成,不仅能够安神助眠,还能在睡梦中滋养经脉,强化体魄。 他知姜颂已然踏入仙途,但根基尚浅。 修炼御雷之术必需要有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经脉作为支撑,否则稍有不慎,便会遭受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因此,他才特意请薛神医为她调配了这梦回酒,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 谢长宴的灵力在姜颂体内游走了一圈,见她经脉稳健,并无异样,这才缓缓收回灵力,轻舒了口气。 他低头,在姜颂额间轻轻落下一吻,眼中满是柔情与宠溺,“颂儿,愿你今夜好梦。” 说罢,他也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养神。 * 三月,柳丝轻拂碧水岸,春花笑映暖阳天。 姜颂在谢府又过了两个多月的平静日子。 每次除了听讲、练字、习武和画符,便是入定之后,进入云渺仙府修炼。 此时,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筑基之境。 筑基修士可以逐渐辟谷,且寿元会增至两百年,算是真正踏入了修仙之路的门槛。 而筑基成功的那一刻,修士的身体会得到一次全面的洗髓伐骨,排出体内杂质,资质也会得到一定的改善。 因此,筑基对于修士而言,是一次脱胎换骨的重要机会。 届时,可以研习御剑飞行之术,真正体验到修仙之人的逍遥与自在。 同时,像姜颂这样的雷系天灵根修士,筑基之后,便能够从引雷之法,往控雷之术上进阶,实力会有明显的改善。 光是想想,成为筑基修士后的种种好处,就足以让姜颂心潮澎湃,充满期待了。 不过,她也知道,筑基并非易事,需要足够的灵气和悟性,还需要一些机缘和运气。 她不急不躁,每日坚持修炼,积累灵气,磨练心性,等待着筑基的契机到来。 除了修炼之外,姜颂也没有忘记提防杜淑兰的暗算。 这两个月来,杜淑兰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已经放弃了对付姜颂的打算。 但姜颂清楚,这个毒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阴谋,只等时机成熟,就会猛然出手。 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这便是姜颂目前的应对策略。 修炼了这么些日子,姜颂明显感觉到自己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力,都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补充的那些灵元丹果真没有白费,让她能够更快地吸收和炼化灵气,为筑基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当初买的二十颗灵元丹,只剩下六颗,看来还得设法赚些灵石,再添置一些丹药才是。 这日午后,姜颂如往常一样,在演武场练了一套剑法,出了一身薄汗,沐浴换衣之后,便前往天宝楼。 一个月前,她把雷术和符篆结合,自创了一种用于驱邪避煞的“雷符”放在天宝楼里寄售,也不知道销售情况如何,今日正好去瞧瞧。 姜颂踏入天宝楼,便见谢福星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姜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我正等着给您报喜呢!” “哦?喜从何来?”姜颂心中一动,难道是她的雷符卖出去了? 谢福星从袖中掏出一张账单,递给姜颂,“您寄售的雷符,这些日子卖得极好,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是账单,您请过目。” 姜颂接过账单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交易,雷符的售价和卖出的数量都一清二楚。 她粗略一算,三十张雷符竟然卖出了近三百块下品灵石的高价! 除去天宝楼的抽成和炼制雷符的原料成本,她还能净赚两百多块灵石,这简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么多?” “姜姑娘有所不知,您的雷符驱邪效果极佳,而且威力适中,不会伤及无辜,非常适合低阶修士和凡人使用。” “这些日子,城里不太平,邪祟频出,您的雷符可谓是供不应求啊。” 姜颂闻言,心中一喜,炼制雷符这个思路还是上次被鬼魅袭击后突发奇想,没想到竟有如此好的市场反响。 她想了想,问道:“城里为何会邪祟频出?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最近城西的一处乱葬岗不太安宁,经常有厉鬼出没,伤人害命。” “官方已经组织了好几次驱鬼行动,但都收效甚微,那些厉鬼仿佛无穷无尽,怎么也除不尽。 姜颂心中一动。 城西乱葬岗?厉鬼? 这不是之前侵扰她的那股黑巫之术的源头吗? 难道那些厉鬼与杜淑兰的阴谋有关? 要不…… 罢了,她就是个小小炼气修士而已,过去也是送人头,还是等官方去处理吧。 姜颂在天宝楼里挑选了一些丹药和符纸,又买了些炼制符篆所需的灵材,然后便离开了天宝楼。 第73章 皇商遴选 春风吹绿桑田边,嫩叶轻摇映日边。 养殖春蚕的时节已至,大街小巷都能见到蚕农们忙碌的身影,选购蚕种,准备桑叶。 而太熙国遴选绸缎御用供应商的日子越来越近,谢家的织造坊也进入了最后的筹备阶段。 谢家产业主要以盐矿、织造和钱庄为主。 其中织造业最为出名,尤其是谢家独有的“云锦”织造技艺,更是名扬四海,深受皇室和贵族们的喜爱。 每隔三年,皇室都会举办一次绸缎御用供应商的遴选大会。 挑选出品质最优、技艺最精的绸缎供应商,为皇室提供御用绸缎。 这对于谢家而言,是一次展示实力、稳固地位的重要机会。 只是今年,百家争鸣,尤其是以织造“雪缎”而闻名的沈家,更是来势汹汹,大有与谢家一争高下的架势。 谢长瑜作为谢家的少东家,自然肩负起了筹备遴选事宜的重任。 他这些日子忙于挑选绸缎样品、安排工匠赶制新品,还要与各路客商洽谈合作,几乎是脚不沾地,忙得团团转。 一日,谢府书房。谢广庭站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瑜儿,今年内务府内部大洗牌,负责采购的官员全都换了新人,我们之前的那些关系网全都用不上了,这次遴选,我们恐怕会处于劣势。” 谢长瑜却神色淡定,“父亲,您放心,只要我们谢家的云锦品质过硬,就不怕没有识货的伯乐。” “话虽如此,但沈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雪缎轻盈柔软,光泽度极佳,深受女子喜爱,这次遴选,他们必然会是我们的劲敌。” “父亲,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家的雪缎固然不错,但我们谢家的云锦也有其独特之处,且我们织造技艺精湛,工匠们经验丰富,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 “再者说,遴选大会比的不仅仅是绸缎的品质,还有织造的技艺和创新的思维。” “我已经让工匠们赶制了一批新品云锦,融入了南域的刺绣技艺和北地的染色工艺,相信一定能够在遴选大会上大放异彩。” 谢广庭听了儿子的话,心中稍安。 “既然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吧,为父会全力支持你。” “父亲放心,儿子定不负您所望。” 后来,姜颂得知了遴选一事,沈家也赫然在列,才恍然明白杜淑兰这次是把棋子下到了沈家。 这沈家为一向唯杜家马首是瞻,与杜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杜淑兰此次举动,显然是想借沈家之手在遴选会上做文章,好让谢家丢了皇室的御供之权,从而声誉大跌,实力大损。 这样既可以让姜颂没有了强大的夫家依靠,又能趁机打压谢家,可谓是一箭双雕。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她身为谢家的一份子,又岂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杜淑兰屡次三番想要置她于死地,她若不趁机反击,岂不是辜负了她这番“美意”? 姜颂听谢长瑜讲解了遴选的具体规则和流程,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她将计划告知谢长瑜后,对方一脸狐疑。 “嫂嫂,你确定这计划能行?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好向爹娘交待。” “你放心吧,我这个计划会让咱们谢家多出几分胜算,就算为了谢家的荣誉,我也不会胡来的。” 谢长瑜见她如此笃定,便也信了她几分,“那好,我便依你所言,我会命人去准备你所需的一切。” * 转眼半个月过去,遴选大会的日子如期而至。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太熙国都城内最大的织造会馆——锦绣堂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来自全国各地的绸缎商贾和织造匠人齐聚一堂,共同参加这场盛大的遴选盛会。 官家女眷、豪门闺秀、文人墨客们也纷纷前来观摩,想要一睹各地绸缎的风采。 毕竟,这可是掌握潮流风向的盛会! 对于绸缎商而言,谁若能在此次大会上脱颖而出,谁便能引领接下来三年的绸缎流行趋势。 而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说,这是炫耀身份、品味与见识的绝佳时机,亦是见证匠心与艺术碰撞的盛宴。 锦绣堂占地极广,其内陈设奢华,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正堂中央设有一座高台,台上铺设着猩红的地毯,四周摆满了盛开的牡丹,显得气势磅礴,又不失雅致。 高台四周,则是一圈圈摆放整齐的展架,上面陈列着各家绸缎商带来的精品绸缎,五光十色,琳琅满目。 此刻,会馆内已是座无虚席,众人都在翘首以待,等待着遴选大会的正式开始。 谢长瑜和姜颂带着谢家的工匠和仆从,抬着装满云锦的箱笼,缓缓步入会馆。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快看,是谢家的人来了!” “听说谢家的云锦名扬四海,今日终于可以一见真容了。” “不知谢家这次能否蝉联御用供应商的殊荣?”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谢长瑜和姜颂神色自若地走到谢家的展区前,开始布置展品。 而与此同时,沈家的队伍也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沈家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带来的雪缎数量众多,且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色,光泽度、柔软度都达到了极致。 沈家的展区与谢家相邻,两家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沈家的少东家沈叙白更是一脸挑衅地走到谢长瑜面前,“谢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谢长瑜淡淡一笑,“沈兄,多日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哈哈哈,谢兄说话还是这般直爽,不过今日我们可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比拼实力的。” 沈叙白说着,目光在谢家的展区上扫了一圈,“不知谢兄这次准备了什么佳作,能否让我先睹为快?” “沈兄莫急,待会儿遴选开始,你自然有机会看到。”谢长瑜不卑不亢地回应着。 沈叙白轻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说话间,遴选大会的吉时已到。 随着一阵鼓乐齐鸣,负责主持遴选大会的官员走上高台,宣布大会正式开始。 按照规则,每家绸缎商都有机会上台展示自己的绸缎,并阐述其独特之处。 然后由评委们进行打分,最后根据分数高低选出御用供应商。 谢家和沈家作为这次遴选的热门人选,自然是被安排在了后面压轴出场。 前面的绸缎商们纷纷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但大都是中规中矩,没有太多新意。 评委们的打分也是平平无奇,显然都在期待着后面的重头戏。 终于,轮到了沈家上台。 第74章 技惊四座 沈叙白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大步走上高台,身后跟着的仆从们手中捧着沈家精心准备的雪缎。 在众人的瞩目下,沈家的雪缎被一一展开,如同冬日里纯净的雪景般令人眼前一亮。 沈叙白站在高台中央,环视了一圈四周,朗声开口,“诸位,这便是我们沈家今年新织造的雪缎。” “这些雪缎采用了我们沈家独有的织造技艺,轻盈柔软,光泽度极佳,且耐磨耐用,无论是做衣裳还是做绣品,都是上乘之选。” 说着,他命人拿来一盏灯笼,将雪缎罩在灯笼上。 透过雪缎,灯笼的光芒柔和而温暖,仿佛被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惊叹。 “好!” “太美了,这雪缎果然名不虚传!” “沈家这次恐怕是要拔得头筹了。” …… 沈叙白见状,心中更加得意。 “诸位,我沈家的雪缎不仅美观大方,而且穿着舒适,乃是贵族们的首选。” “我们相信,只有最好的绸缎,才能配得上最尊贵的人。” 他这番话虽然有些狂妄,但却也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毕竟,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能够穿上高品质的绸缎,也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评委们对沈家的雪缎也是赞不绝口,纷纷给出了高分。 沈叙白得意洋洋地走下高台,路过谢家展区时,还不忘挑衅地看了谢长瑜一眼。 谢长瑜却面色如常,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请谢氏织造坊上台展示!” 随着主持官员的高声唱和,谢长瑜整理了一下衣衫,步履从容地走上高台。 他身后竟没有带任何仆从,而是独自一人,这引发了众人的一阵窃窃私语。 “莫非是珠玉在前,这谢家自知难以超越,所以干脆放弃了挣扎?” “说不定谢家这次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新品了。” “哎,真是可惜了,我还挺期待谢家的云锦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谢长瑜走到了高台中央。 突然,整个展台的灯火尽数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熄灯了?” “快点亮灯火,我们还等着看谢家的云锦呢!”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一束柔和的光芒渐渐亮起。 那道光芒如太阳光般自然洒落,由远及近,在高台上缓缓铺陈开来。 接着,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伴随着清风般的吟唱,仿佛天籁之音在众人耳畔萦绕。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神秘的光芒和音律吸引,不由自主地望向高台中央。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谢长瑜孤身立于高台之上,一袭锦绣华服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宛如谪仙降世。 他双手轻轻扬起,从光源处缓缓走出四位窈窕淑女,她们身着青色系云锦制成的衣裙,款式各异,却都显得飘逸出尘。 四人手中各持一盏造型别致的宫灯,灯光透过云锦,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如梦似幻。 随着她们的款款走动,云锦裙摆随风轻扬,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青莲,在夜色中翩翩起舞。 这一刻,整个会馆仿佛都陷入了这片青莲构筑的梦境之中。 琴音渐缓,吟唱声止,灯光逐渐明亮。 谢长瑜的声音在会馆内回荡,“诸位,这便是我们谢家今年新推出的云锦——‘梦幻青莲’。” “此云锦采用了我们谢家独有的织造技艺,结合南域的刺绣,历经数月精心织造而成。” “每一匹云锦都蕴含着工匠们的心血与智慧,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 他说着,走到一位淑女身旁,轻轻捧起她手中的宫灯,让灯光照亮云锦的每一个角落。 云锦上,青莲盛开,莲叶田田,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那细腻的纹路、柔和的色彩、精湛的刺绣,都让人为之惊叹不已。 “太美了!这云锦真是巧夺天工啊!” “谢家依旧底蕴深厚,这次又是技惊四座!” “天呐!怎么会想到如此特别的展示方式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云锦只有穿在人身上才能真正展现出它的韵味,谢公子好心思,好手段!” …… 会馆内,赞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为谢家的云锦所倾倒。 灯光再次熄灭,高台上重归黑暗。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惊慌失措,因为他们知道,谢家将会带给他们更多的惊喜。 果然,不一会儿,展台上的灯光变成了极富喜庆氛围的暖黄色,伴随着欢快的丝竹之声,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长瑜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请欣赏我们谢家的另一款新品云锦——‘锦绣红尘’。” 话音未落,八位窈窕淑女身着正红色云锦嫁衣,款款走出。她们手中各持一物,或是团扇,或是绣球,或是喜帕,皆是由同色云锦制成。 一时间,整个展台仿佛被这片鲜艳的红色所点燃,充满了喜庆与热烈的气息。 这些淑女们或娇羞、或妩媚、或端庄、或俏皮,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在诠释着世间女子的千种风情。 而她们身上的云锦嫁衣,更是将这份风情衬托得淋漓尽致。 那云锦色泽鲜艳、纹理细腻,上面绣着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等吉祥图案,寓意着美好的姻缘和幸福的生活。 “好一派锦绣红尘!” “这云锦嫁衣真是太美了,若是能穿上它出嫁,该有多风光啊!” “众所周知,嫁衣乃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衣裳,谢家能织出如此精美的云锦嫁衣,真是了不起!” …… 在场的闺秀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幻想着自己穿上这云锦嫁衣的那一刻。 而男人们则是对谢家的匠心独运赞叹不已,心中暗自盘算着日后该如何与谢家合作。 “好!”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会馆内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众人纷纷起立,为谢家的精彩展示而鼓掌欢呼。 这一刻,谢长瑜知道,他们成功了。 沈家展区那边,沈叙白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他原本以为沈家的雪缎已经足够惊艳,能够稳操胜券,但没想到谢家的云锦竟然更加出彩。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展台上的云锦,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但无论他怎么看,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云锦确实是匠心独运、巧夺天工之作。 “怎么会这样?”沈叙白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挫败,“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输给了谢家?” 与此同时,评委们也在对谢家的云锦进行热烈的讨论和打分。 “这谢家的云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是啊,无论是技艺还是创意,都堪称一流。” “今年的御用供应商,恐怕非谢家莫属了。” …… 最终,经过评委们的一致评定,谢家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了此次遴选大会的魁首,成功蝉联御用供应商的殊荣。 谢长瑜望向站在自家展区前的姜颂,嘴角上扬,眼含热泪,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这一切的荣誉与成功,都离不开姜颂的鼎力相助和默默付出。 姜颂也感受到了谢长瑜的目光,她抬头望去,正好迎上了他激动的眼眸。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些日子的艰辛与困苦,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随着主持人高声宣布谢家获胜的消息,会馆内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谢家的展区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都想近距离欣赏这些精美的云锦,甚至有人当场询问价格,想要购买。 一时间,“青莲幻梦”成了帝都的新宠,无论是贵族女子还是富家千金,都以能拥有一匹“青莲幻梦”为荣。 而“锦绣红尘”更是成了婚嫁市场的抢手货,许多人都想为自己的女儿或姐妹置办一套云锦嫁衣,以彰显身份和品味。 谢家的名声和地位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与此同时,沈家的展区则显得冷清了许多。 虽然沈家的雪缎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但在谢家云锦的映衬下,却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沈叙白站在展区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75章 被下药 每次皇商遴选大会结束后,绸缎商贾、织造匠人们都会自发组织一场业内交流宴,名为“织云宴”,旨在分享技艺,探讨行业趋势。 今年也不例外,织云宴选在锦绣街上最负盛名的酒楼“月华楼”举行。 月华楼装饰华丽,雕窗画壁,流光溢彩,是城内举办宴席的上佳之地。 今夜,月华楼更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路绸缎商贾、织造匠人纷纷汇聚于此,共襄盛举。 “家仆、侍从在外面候着,各位老爷、公子里面请!”月华楼的掌柜躬身引路,态度恭敬。 众人鱼贯而入,穿过雕花木门,步入宴会大厅。 厅内,一张张圆桌错落有致,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与美酒,香气扑鼻。 中央舞池中,几名身姿曼妙的红衣舞女正随着欢快的乐曲翩翩起舞,水袖轻扬。 宾客们或站或坐,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气氛热烈而融洽。 谢长瑜被一群人围着,谈笑风生。 他举止优雅,言辞得体,把谢少东家的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围的人纷纷向他道贺,称赞谢家云锦的绝妙与创意,更有不少人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谢家生意场上的事情,姜颂也没有心思继续掺和。 她在一旁静静坐着,偶尔与前来敬酒的商贾应酬几句。 等宴席一结束,她也算是功成身退,粉碎了杜淑兰这次的阴谋。 正当谢长瑜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宾客的恭维之中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走近。 沈叙白端着酒杯,缓缓走到谢长瑜身旁,“谢兄,恭喜贵坊再次夺魁,沈某佩服。” 谢长瑜转身,礼貌地回以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碰沈叙白的杯子。 “沈兄客气了,沈家雪缎亦是人间精品,今日之比,不过是各展所长,共同进步罢了。” 沈叙白苦笑,摇了摇头,“谢兄此言差矣,胜负已分,沈某岂敢再言并驱争先。不过,商场如战场,下次我们再一决高下。” “正合我意。”谢长瑜朗笑。 两人一饮而尽。 沈叙白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一旁的姜颂身上,“谢兄这次大胜,你这贤内助可是功不可没啊。” “沈某听闻,谢家新品云锦之所以能如此惊艳,背后全仗着姜小姐的奇思妙想与精心策划,真是令人钦佩。” 谢长瑜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通身的气场都冷了下来,“这是家嫂,你休要胡言!” “迟早会是的,不是吗?”沈叙白似笑非笑地看了谢长瑜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和玩味。 谢长瑜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紧握住酒杯,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怒气。 “沈叙白,你不要太过分!”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警告。 沈叙白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低语,“谢兄何必动怒?沈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待你兄长西去,这寡嫂还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沈叙白的话。 谢长瑜脸色铁青,他猛地收回手,目光如刀般射向沈叙白,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沈叙白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几步,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溅起一片酒水。 他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沈叙白,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谢长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家嫂之名,岂容你随意玷污?” “嘁!”沈叙白舔了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谢长瑜,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难道说中了你的心事?” 当谢长瑜的手再次扬起时,沈叙白却丢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随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串轻蔑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周围的人也只当是酒后失态引发的一场风波,全都默默吃瓜,也没有人把事态扩大或深化。 谢长瑜望着沈叙白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嫂嫂,我……” “长瑜,别冲动,那厮就是故意激怒你,别中了他的圈套。” 听了姜颂的话,谢长瑜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恢复了清明。 很快,又有好几位绸缎商想找些长瑜谈合作,被这一插曲打断的氛围重新活络起来。 谢长瑜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挂上了那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继续与宾客们应酬交谈。 宴会才进行到半场,谢长瑜已经饮下了不少酒水,醉意涌上心头,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 这时,月华楼的两名侍女匆匆走来,一左一右搀扶住谢长瑜,“谢公子,您醉了,我家掌柜特备了醒酒汤,我们扶您去后堂稍作休息,可好?” 谢长瑜轻轻摆了摆手,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但酒意已深,他只得勉强笑道:“无妨,再陪诸位饮几杯。” “少爷,您去歇息吧,这里有少夫人和老奴替你照看着呢。” 随行的谢家掌柜福叔也看出了谢长瑜的醉态,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劝道。 他深知自家少爷虽酒量尚可,但架不住那么多人轮番敬酒,再加上今日心情起伏大,更易醉倒。 谢长瑜犹豫了一下,望了望周围依旧热情不减的宾客,又看了看姜颂担忧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便去稍事休息,诸位尽兴。” 说罢,谢长瑜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宴会大厅,往月华楼的后堂而去。 谢长瑜离开后,即便姜颂想当背景板也没法再继续当下去。 因为,她得帮着福叔照看宴会上的事务,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那些绸缎商为了拿到谢家的云锦,纷纷围拢过来,争相向姜颂表达合作的意愿,或是询问云锦的特性和产量。 有福叔在一旁帮衬,姜颂还算应对自如,但没有意外还是饮下了不少应酬之酒,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姜颂的身体逐渐燥热起来,酒意渐浓,连同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而重叠,步子也有些踉跄。 接着,又有另外两名月华楼的侍女走了过来,她们准备搀扶姜颂前往后堂休息。 姜颂也没有拂了他们的好意,对一旁的福叔嘱咐道:“福叔,剩下的就麻烦您多照应些,我去醒醒酒。” 福叔点头应允,“少夫人放心,这里有老奴呢,您快去休息吧。” * 与此同时,后堂内的一间厢房内,谢长瑜被一名老妇和两名侍女捆缚在床榻上。 外衫被剥去,他奋力挣扎,却无奈酒意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力量显得如此微弱。 老妇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谢长瑜强作镇定,试图用言语震慑住她们。 “呵呵,做什么?”老妇嗤笑一声,眯起眼睛,“自然是为了成全你与那位姜姑娘的好事。” 谢长瑜闻言,脸色大变,怒斥道:“大胆!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老妇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加狰狞。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谢家少东家,身份尊贵。但在这月华楼的后堂,你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对了,你不是问我们是谁吗?我们是菩萨,专门来帮你完成心愿的‘红娘菩萨’。” “老身听闻你与姜姑娘情投意合,只是碍于礼教束缚,难以如愿。” “今日,便是我们‘红娘菩萨’出手,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与姜姑娘共赴云雨,成就一段佳话。” “幕后之人给你们多少钱?我出三倍!不,五倍!” “只要你们现在放开我,我谢长瑜保证,不仅不会追究此事,还会重重酬谢你们!” 老妇听了谢长瑜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被阴狠所替代。 “谢公子,你当我们傻吗?拿了你的钱,转头你就去报官,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何况,人家给出的价钱,可不止金银那么简单。他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个全新的身份,让我们远走高飞,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你就别白费口舌了。今夜,你与姜姑娘的好事,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说完,老妇不再理会谢长瑜的挣扎与怒吼,转身对两名侍女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女会意,一人端起一碗药汤,另一人则按住谢长瑜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灌下去!”老妇冷冷地命令道。 药汤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谢长瑜只觉一阵苦涩与燥热袭来,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他瞪大眼睛,惊恐地问道。 “自然是再给公子你加点助兴的好东西,保证让你今夜欲仙欲死。” 第76章 清算一笔 很快,门外响起一阵虚浮脚步声,伴随着环佩叮当的声响,逐渐靠近这间厢房。 老妇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正主儿来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姜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双眼迷离,步态不稳,显然也是被药物所影响。 “快,扶她进来!”老妇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姜颂,将她带入厢房内。 谁料,厢房的门刚刚关上,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姜颂却突然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她猛地挣脱两名侍女的搀扶,一个旋身,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当即割破了右边那名侍女的喉咙。 鲜血如注,那名侍女瞪大眼睛,双手捂住伤口,却徒劳无功,最终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另外几名侍女和老妇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她们回过神来时,姜颂已经手持染血的短剑,冷冷地站在她们面前。 “哟!竟是个练家子,老身还是小看了你!”老妇心中暗惊,当即举起一把牛角刀向姜颂扑去。 姜颂身形灵活,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老妇的攻击,同时手中的短剑划出一道寒光,直逼老妇的脖颈。 老妇大惊,连忙后退几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屋内另外三名侍女也加入了战斗。 四人皆是武者,且配合默契,攻势凌厉。 姜松再也没有耐心跟她们玩耍,短剑翻飞,招招致命,很快那三名侍女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剑法、这步伐,简直快如闪电,根本不是一般武者用内力能够施展出来的! 糟了!这丫头竟是一名剑修?! 老妇此刻心中已是惊骇欲绝,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看走了眼,踢到了铁板。 她再也没有任何战斗的欲望,转身便欲逃跑。 然而,姜颂岂会让她轻易逃脱?一个箭步上前,短剑直指老妇的后心。 “解药!”姜颂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老妇身形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姜颂,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与无奈。 “解药不在我身上。”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姜颂眉头一皱,“那在何处?” “在雇主手中。”老妇抬头看了姜颂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只有雇主才有解药。” “雇主是谁?”姜颂追问。 老妇却紧闭双唇,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姜颂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的短剑又逼近了几分,“你不说,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老妇感受到短剑上传来的冰冷与杀意,心中一颤,但她仍然紧咬牙关,不肯松口。 她知道,一旦说出雇主的名字,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惩罚。 与其如此,不如保住最后的底线,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姜颂见老妇如此顽固,心中怒火更盛。 她正想施展手段逼问,却忽然听门外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姜松一剑刺穿老妇的肩胛骨,将她钉在墙上,随即转身向门口望去。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姜颂看准时机,从门后一跃而出,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按在墙上。 “啊!谁、谁在后面?!”那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喊道。 “是我。”姜颂冷冷地回应道,同时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竟然是沈叙白! 不过,是他的话,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也罢,今日就先清算一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叙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颂,“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姜颂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应该被你安排的那几个蠢货算计,然后任你摆布,对吗?” 沈叙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姜颂的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误会了,我不是……”他试图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颂一把推开。 “少废话!”姜颂瞪视着沈叙白,“说,解药在哪里?!” 沈叙白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眼神闪烁不定,“什么解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姜颂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来验收你的‘成果’吗?” “我……”沈叙白一时语塞,他确实是为了确认计划是否成功才偷偷来到这里的,但没想到却撞上了姜颂这个硬茬。 “说!”姜颂再次逼近,手中的短剑闪烁着寒光,“要不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她扭着沈叙白的脖子让他看向屋内那几名倒在血泊中的侍女和老妇。 沈叙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我是官家子弟,你若杀了我,你会……” “我会怎样?”姜颂轻蔑地笑了一声,手中的短剑紧贴着沈叙白的脖颈,“姐夫!你觉得我会怕吗?” “你……”沈叙白怔怔地看着姜颂。 “杜淑兰承诺让你娶她的大女儿姜禾,成为姜家的乘龙快婿,是吗?” 沈叙白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姜颂什么都知道了! “你、你怎么知道?”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姜颂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逼问:“解药在哪?” 沈叙白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我告诉你,你、你放我走,如何?”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姜颂冷冷地说道,手中的短剑又紧了几分。 沈叙白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痛感,心中一颤,连忙说道:“好、好,我给你解药,在我怀里。” 说着,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向姜颂,“这、这就是解药,求、求你放过我。” 姜颂一手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确认无误后,才收了起来。 她松开沈叙白,转身走向被钉在墙上的老妇,拔出短剑,随手一挥,割断了她的喉咙。 老妇瞪大眼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沈叙白被这一幕吓得浑身颤抖,他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姜颂甩出一根灵力绳生生将沈叙白拽了回来,摔在地上,“想去哪啊?沈公子。” 沈叙白挣扎着爬起身,惊恐地看着姜颂,“你、你还想……” “噗!” 两把短剑突然穿透沈叙白的胸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沈叙白低头看着胸口的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姜颂,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姜颂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沈叙白,下辈子见到我,记得躲远些。” 沈叙白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姜颂拔出短剑,在沈叙白的衣服上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随后释放出五道雷电缠绕在屋内的五具尸体上。 瞬间,雷电交织,火花四溅,那些尸体顷刻间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一缕青烟和淡淡的焦味。 第77章 利益牵扯 做完这一切,姜颂连忙往自己的身上施展了一道清洁术,沾染血迹的衣物瞬间恢复洁净。 她快步走到床榻边,看着因药物而陷入昏迷的谢长瑜,眉头紧锁。 “长瑜,醒醒!”她轻声呼唤,同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解药,小心翼翼地喂入他口中。 片刻之后,谢长瑜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嫂嫂!”他迷糊中唤了一声,随即眼神逐渐清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姜颂,不由得愣住,“嫂嫂?我们、我们被人算计了。” “嗯,我知道。长瑜,已经没事了。” 说着,姜颂将谢长瑜扶起来,把地上的衣衫拾起,让他赶紧穿好,一起离开。 谢长瑜环顾四周,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不禁一凛。 “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些人……” “都已经解决了。”姜颂简短回答,并不愿多谈细节,只是催促道,“我们得快些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谢长瑜见姜颂神色冷峻,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配合着穿好衣服。 姜颂搀扶着腿脚绵软的谢长瑜,直接翻越后堂的院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月华楼。 他们刚走不久,后堂内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月华楼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走水啦——” 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宾客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场面混乱不堪。 姜颂与谢长瑜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远离了月华楼。 他们穿过狭窄的小巷,绕过繁华的街市,最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嫂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谢长瑜喘息着问道,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行走间显得有些吃力。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姜颂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低声回答。 她带着谢长瑜来到一处废弃的旧宅,这里荒凉破败,早已无人居住,倒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进入旧宅后,姜颂扶谢长瑜坐下,又找来一些干草和破布,为他铺了一个简单的床铺。 “嫂嫂,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险些害了你。”谢长瑜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歉意。 姜颂摇了摇头,“这不能怪你,那些人心思狡诈,手段卑鄙,防不胜防。” 谢长瑜叹了口气,“幸好嫂嫂你机智过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姜颂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她能避免遭人算计,还多亏了姜姝! 那日在桃夭坊遇到姜姝,她给自己透露了一些杜淑兰与那位神秘妇人的谈话内容。 虽然只是片段,却让姜颂察觉到了一场针对她和谢家的阴谋。 再结合皇商遴选一事,她在脑海中快速梳理着所有的线索,终于洞悉了那些人的真正目的。 姜颂这些日子一直小心提防,因此今日的宴会,她特意多留了个心眼。 果然,那些侍女过来搀扶姜颂时,她暗中观察过她们的手,发现她们的虎口处都有茧子,显然都是会武功的。 而且当时场上其他宾客也有醉酒的,却不见那些侍女去搀扶,显然是刻意针对他们二人。 所以,姜颂将计就计,假装中计,实则暗中警惕,寻找机会反制。 其实宴会上,她和谢长瑜喝的酒也有问题,只是被她用灵力悄悄逼出了体外,这才没有像谢长瑜那般昏迷。 之后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姜颂不仅解了谢长瑜中的迷药,还顺藤摸瓜,找出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月华楼的火,也是她临走时故意放的,目的是为了掩盖那几具化为灰烬的尸体,同时制造混乱,让那些人无暇他顾。 “长瑜,今日之事你知我知,绝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姜颂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谢长瑜点头,“嫂嫂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姜颂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破旧的窗棂,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探探风声。” 谢长瑜点点头,目送着姜颂离开房间。 姜颂走出旧宅,来到街上。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姜颂来到了月华楼附近,但并未直接靠近,而是隐身于一处暗巷之中,借助夜色和建筑物的掩护,静静观察着月华楼的动向。 月华楼的大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但现场依旧混乱不堪,官兵和救火队员在忙碌地清理现场,试图恢复秩序。 姜颂注意到,有几名看似官府的探子模样的人在人群中穿梭,不时与官兵低声交谈,显然是在调查这场火灾的原因。 她心中暗自警惕,知道今晚的行动虽然看似完美收尾,但背后的势力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们必然会追查到底,找出幕后黑手。 而沈叙白的死,无疑会成为一个导火索,让这潭水更加浑浊。 正当姜颂准备离开时,一阵细微的对话声从不远处的墙角传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悄悄靠近,在相隔约五米的地方停下,侧耳倾听。 修炼让她的五感变得敏锐,即便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两人的对话内容。 “母亲,弟弟是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吗? “今夜月华楼起火,所有人都逃出来了,唯独弟弟连尸身都没能找到,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 另一个声音较为低沉,显然是那位男子的母亲。 “唉,叙安,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些真相了。你弟弟他……他今日所做之事过于冲动!” “什么?!”年轻男子惊呼一声,显然难以置信,“弟弟他……他怎么会……” “他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杜夫人说了,只要帮她铲除障碍,她便助我们沈家成为皇商,你弟弟他一心想要光耀门楣,这才走上了歧路。” 年轻男子沉默了片刻,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那弟弟的死,是不是和这些事有关?” “多半是的。”妇人叹了口气,“叙白他太过张扬,行事又不够谨慎,终究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 年轻男子咬牙切齿地道:“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叙白都不放过?!” “我猜是谢家的人。”妇人缓缓开口,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恨意。 “咱们沈家有如今的地位,便是靠着当年抢下谢家家主谢广庭妹妹的布庄生意起家的,那谢广韵因我们沈家而死,谢家对我们沈家一直怀恨在心。” “这些年,谢家虽然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复仇。” “这次皇商遴选,杜夫人答应帮我们扳倒谢家,事成之后,还要把姜大小姐许配给叙白,这本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没想到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说到这里,妇人的声音已经哽咽,显然是悲痛欲绝。 第78章 暗夜密谋 “姜大小姐!是姜禾吗?去年刚当上了御林军都尉的那位?” “对,就是她。可惜你弟弟没有这个福分。” “那姜禾年轻有为,深得御林军统帅赏识,又是杜、姜两家的掌上明珠,若能与她结亲,咱们沈家何愁不兴?” “可是母亲,杜夫人为何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来扶持我们沈家呢?她到底图什么?”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妇人摇了摇头,“杜夫人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 “叙安,如今谢二在凤舞学院颇受重视,谢三的生意头脑也极为出众,这次谢家又拿到了御用皇商的头衔,已经有了崛起的势头。” “等谢家彻底崛起,他们必定不会放过我们沈家。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母亲,你着急写信把我从宗门召回来,是想安排我做什么吗?” “是的。”妇人沉声道,“叙安,你是沈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出息的,如今你弟弟已经不在了,沈家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母亲请说,需要我做什么?” “先帮杜夫人清理掉一个人。” “谁?”年轻男子的声音透出一股狠劲。 “姜颂。”妇人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现在是谢家那病秧子的媳妇。” “母亲,一个后宅妇人罢了,让我去杀她岂不是大材小用?”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任务有些不屑。 “叙安,你切莫小看了这个姜颂。”妇人正色道,“此女手段了得,心智过人。这次谢家能拿到御用皇商的头衔,她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据杜夫人所言,谢家对此女极为重视,日常出行皆有高手暗中保护。想要除掉她,并不容易。” “母亲,我的修为已经达到炼气三层,寻常武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个姜颂,就交给我吧。” 年轻男子眼中杀意凛然。 “杜夫人说了,若是你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她会给咱们沈家追加三成的纺织生意,并且还会给你一份大礼。” “哦?什么大礼?”年轻男子的兴趣被调动起来。 “把姜家姓乔那个妾室生的女儿送给你做炉鼎。”妇人语出惊人,“那女孩我见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炉鼎?”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母亲,此事若成,我必定能突破到炼气中期!”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务必一击必中。”妇人叮嘱道,“在此之前,你还要再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年轻男子追问。 “明日丑时,你去趟谢府西门的第二道门。” “我们潜伏在谢家的眼线,会将谢家今年的生意布局透给你,你拿到后立刻回来,我们要根据那些信息,好好计划一下。” 年轻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母亲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 两人烧了一些纸钱,又朝月华楼的方向拜了拜,才相继离开。 而暗巷中的姜颂,将沈家母子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眼中寒芒闪烁。 原来沈家的人果然跟杜淑兰勾结在了一起,难怪沈叙白会如此嚣张地针对谢家。 而杜淑兰为了扳倒谢家,竟然连姝儿这样无辜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至于那个沈叙安,炼气三层的修为,在俗世中确实算得上是高手,但在她面前,还不够看。 既然这帮人要搞谢家,还要杀她、迫害姝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有那沈家潜伏在谢家的眼线,也必须尽快拔除,以免谢家的机密继续泄露。 姜颂心中暗自盘算着,悄然离开暗巷,回到了旧宅。 沈叙白自食恶果,死了便死了。 姜颂杀了他,并用雷术让他和他的那几名帮凶灰飞烟灭,官府即使想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只会以意外事故结案。 但沈家和杜淑兰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得想个法子,永绝后患。 姜颂回到房间,见谢长瑜仍旧靠在墙壁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 “嫂嫂,你回来了。”他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外面情况如何?” “没事了。长瑜,我们先赶紧回去吧,父亲母亲肯定已经担心坏了。” 谢长瑜点点头,借着姜颂的力气站起身来。 他们离开了旧宅,穿梭在夜色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逻的官兵,终于回到了谢府。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谢府上下却依旧灯火通明,显然是因为他们的失踪而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姜颂和谢长瑜从后门悄悄进入府内,避开了仆人的视线,直接回到了谢长瑜的院子。 刚一进屋,就看到楚惊鸿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长瑜!颂儿!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母亲,我们没事。”谢长瑜安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突然失踪?月华楼那边的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楚惊鸿将一连串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母亲,我们在织云宴上应酬着,不知怎么的,月华楼后厨那边竟然起火了,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月华楼都乱作一团。” “我和嫂嫂为了躲避火灾,中途不慎受了点伤,又跟福叔他们走散了,一路步行,这才耽搁到现在。” 谢长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不想让母亲过于担心。 “受伤?伤哪儿了,快让娘看看?”楚惊鸿上下打量着他们,生怕他们有什么不妥。 “母亲放心,我们都没事,一点小擦伤已经处理过了。”姜颂微笑着说道,“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惊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们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母亲,别哭,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谢长瑜连忙安慰道。 “对啊对啊,母亲,别难过了。”姜颂也劝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楚惊鸿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嘱咐道:“你们快些去休息吧,我这就去让人准备些安神汤来,压压惊。” “多谢母亲。” 姜颂这才跟着楚惊鸿离开了谢长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79章 故作矜持 秀云还没有歇息,她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了姜颂的身影。 “听闻月华楼起火了,少夫人没事吧?”秀云迎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姜颂,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别担心。”姜颂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奴婢担心少夫人的安危,哪里睡得着?” 秀云眼眶湿润,大概是听说了月华楼的事,害怕姜颂遭遇不测。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 她说着,自己打了自己几下嘴巴,生怕说出不吉利的话来。 姜颂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秀云,别自己吓自己了。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哎,好嘞!”秀云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去准备了。 即便姜颂已经用清洁术清理过衣裳上的血污,但它毕竟沾染过那些肮脏的东西,她嫌恶,不打算再要了。 姜颂回到房间,见谢长宴身着一袭素色中衣,正端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本书,却迟迟没有翻页,显然是在等她。 “夫君,你来了?”姜颂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谢长宴抬起头,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颂儿,你近日很缺银钱?” 姜颂被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心中有些莫名,她笑问:“夫君何出此言?” “听闻你近日对家中生意上的事情很是上心?” “不仅亲自策划了整个皇商遴选的展示,甚至连织云宴拉拢客商的细节都要亲力亲为,是也不是?” 谢长宴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姜颂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悦。 她走到谢长宴身旁坐下。 “夫君,我并非刻意要插手家中生意,只是见父亲和长瑜为了皇商一事殚精竭虑,我身为谢家的一份子,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再者说,我那些法子都是取巧之道,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如今咱们谢家已经拿到御用皇商的头衔,我的初衷已经达成,之后,我会安心备考凤舞学院,不会再过多干涉家中生意,夫君放心。” 姜颂说着,将手轻轻搭在谢长宴的手上,以示安抚。 谢长宴反握住她的手,眸色渐深,“你很在意长瑜?” “夫君,你今日怎么了?” 姜颂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长瑜是你弟弟,是我们的家人,我当然在意他。” “只是如此?”谢长宴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探究。 “当然。”姜颂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夫君,你我是夫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谢长宴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没什么,往后你若是缺银钱,或是想要什么,同我说便是,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不必如此辛苦。” 姜颂心中微动,轻轻挣开谢长宴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夫君,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没有。”谢长宴否认得很快,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姜颂心中明了,恐怕是有人在她背后嚼舌根,被谢长宴听了去。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说开。 毕竟,谢长宴身患重症,本就比寻常人忧思更重,若是再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心生芥蒂,对他的身体更是无益。 “夫君,我知道自己嫁入谢家后,一直没能给谢家带来什么助力,反而因为平日练武花费了不少银钱。”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非贪图谢家的钱财,更没有对长瑜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次真的只是恰逢其会,我想为谢家出一份力,仅此而已。” 谢长宴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心底的烟火悄然炸开,绚烂无比。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眼中满是柔情,“颂儿,是我多心了,我只是……” “只是你太在乎我了,对吗?”姜颂接过话茬,微笑着看着他。 谢长宴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假装咳嗽了几声,“那个……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姜颂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夫君,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谢长宴重新坐下,看着她。 “你等我一会儿啊!” 姜颂神秘一笑,松开他的手,转身跑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她捧着木盒回到谢长宴身旁,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躺着的一枚玉质平安扣。 “这是?”谢长宴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我前些日子在街市上无意中看到的一枚平安扣。”姜颂将平安扣拿起,“它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这平安扣上雕刻的祥云纹路,寓意着平安吉祥,我希望它能保佑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说着,她将平安扣递到谢长宴面前,“夫君,你愿意收下它吗?” 谢长宴看着她手中的平安扣,又抬头看了看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出手,轻轻接过那枚平安扣,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样,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颂儿,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姜颂见他收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我帮你戴上。” 她站起身,走到谢长宴身后,将平安扣的绳子绕过他的脖子,轻轻系好。 此时,秀云已经将热水备好,见房间内气氛温馨,识趣地没有打扰,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姜颂帮谢长宴戴好平安扣,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它不会滑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真好看。” 她说着,绕到谢长宴面前,双手撑在桌沿上,俯身看着他,“夫君,你戴上它,真的很好看。” 谢长宴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别过头去,“是你眼光好。” “嘻嘻,那是自然。”姜颂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夸赞,顺势在他身旁坐下,“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说着,她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谢长宴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颂儿,我……” “夫君,你怎么了?”姜颂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你不想跟我睡吗?” “不是。”谢长宴连忙否认,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我……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 “哦,这样啊。”姜颂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先睡吧,我去沐浴更衣,很快就来。” 说着,她站起身,转身朝屏风后走去。 谢长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并非不想与她同榻而眠,只是近日他身上那道疤越发狰狞,他害怕吓到姜颂,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待姜颂沐浴完毕,回到房间时,谢长宴已经躺在床榻上,背对着她,似乎已沉沉睡去。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吵醒谢长宴。 姜颂侧身躺下。 良久,一阵困倦袭来,她缓缓合上眼帘,进入了梦乡。 一股撩人的冷香悄然弥漫在房间内。 姜颂做了一场旖旎的梦,关于她和谢长宴…… 翌日醒来,她身上未着寸缕,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欢愉的痕迹。 身旁的空位已经微凉,谢长宴早已醒来并离开了房间。 都成婚这么久了,这家伙还是这般故作矜持。 姜颂心中暗自好笑。 第80章 涨月例 自皇商遴选结束后,谢氏织造坊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 尤其谢家主推的“青莲幻梦”和“锦绣红尘”两款云锦,更是供不应求,受到了帝都官眷们的热烈追捧。 谢家的绸缎铺“云锦轩”门口,一大早便排起了长龙,前来选购云锦的客人们络绎不绝,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各地绸缎商更是在织云宴上下了数额惊人的订单,只待谢家出货,便第一时间运往各地销售。 谢氏织造的生意空前火爆,谢家的账面上也累积了可观的财富。 姜颂去永寿堂请安,婆母楚惊鸿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当初,长瑜同我说,遴选会咱们谢家只展示两款新品时,我还很是担忧,生怕款式太少,会显得咱们谢家底蕴不足。” “没想到,你提出的展示方式如此别出心裁,竟让咱们谢家的云锦一炮而红,如今更是供不应求。” “颂儿,你真是咱们谢家的福星啊!” 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眼中满是赞赏。 姜颂微微一笑,“婆母过誉了,这都是父亲和长瑜的功劳,我只是提了些许建议,算不得什么。”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楚惊鸿摆摆手,“若非你出谋划策,咱们谢家哪能有今日的风光?” 二房的夫人赵知意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大嫂,长宴媳妇可真是个妙人儿,这次皇商遴选,她可是居功至伟。瞧瞧这生意火爆的,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她说着,假装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脸上却满是喜色。 二房掌管的是谢家的布庄,谢家云锦卖得好,他们的生意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二弟妹辛苦了。”楚惊鸿笑着看了她一眼,“等忙完这阵子,我让长瑜给你们二房多发些红利,权当犒劳了。” “哎哟,大嫂,你真是太体贴了!”赵氏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三房的夫人林翩跹也不甘示弱,凑上前来,“大嫂,还有我们三房呢。我们管理的绣庄,这次也为了赶制云锦的绣品,可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 “放心,都有份。”楚惊鸿笑着点头,“等忙完这段时日,我便让账房给三房也送上一份厚厚的红利。” “多谢大嫂!”林翩跹闻言,喜笑颜开。 姜颂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果然还是钱财动人心。 想当初,二房和三房因为谢长宴病重,都想着要从大房手中分一杯羹,明里暗里给大房使了不少绊子。 如今谢家生意兴隆,他们便又都凑上前来,想要分一杯羹。 不过,这也都是人之常情。 毕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初心。 “颂儿,你是怎么想到以‘走秀’的方式来展示云锦的?”楚惊鸿忽然好奇地问道,“这般新奇的点子,我可是闻所未闻。” 姜颂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这也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我年幼时住在织锦镇,每逢佳节或庙会,都会有商贩搭台展示自家的商品,以吸引顾客。” “我觉得这种方式很能抓人眼球,便想着将其运用到皇商遴选上,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她并没有说出“走秀”这种展示方式其实是现代社会的产物。 毕竟,穿越一事太过光怪陆离,说真话对自己并无益处,反而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如此。”楚惊鸿恍然大悟,“看来,这织锦镇虽是个小镇,却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姜颂但笑不语。 “以南域的琉璃彩灯搭建秀台,让教坊司的乐工奏乐,再请那些身姿窈窕的舞姬穿上云锦华服,在台上款款而行,展示云锦之美……” “呀!这般美轮美奂的氛围场景,难怪能将咱们家云锦衬托得如仙品一般,让那些贵人们都趋之若鹜!” 赵知意越说越兴奋,仿佛亲眼见到了那场盛况空前的走秀。 林翩跹也接口道:“是啊,尤其是当那些舞姬穿梭在光影交错的琉璃彩灯间,云锦华服上的纹样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她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要重现那日的盛况。 楚惊鸿看着她们二人兴奋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瞧你们俩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人。”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的笑意却透露出几分自豪。 毕竟,这次皇商遴选,谢家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连带着她这个当家主母都觉得脸上有光。 这一下,曾经对姜颂这个冲喜庶女颇有微词的二房三房,也对姜颂改观了不少,连带着态度都亲热了许多。 即便只是看在钱财的份上,她们也愿意对姜颂示好。 毕竟,谁都知道,如今谢家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姜颂功不可没。 楚惊鸿更是大手一挥,给姜颂涨了五倍月例银子。 她还特意叮嘱账房,往后姜颂要用银钱,不必事事都来禀报,只要数额不是太大,直接支取便是。 这般的殊荣,可谓是谢家独一份儿。 姜颂也乐得如此,她虽不是有意图谋这些,但手头宽裕些,总归是好事。 更何况,她如今修炼处处都需要用到银钱,有了这笔额外的收入,也能稍微补充几颗丹药。 修炼所需花销远非凡人能想象,即便涨了月例银子,也是远远不够的,但聊胜于无。 姜颂只盼着能早日突破筑基期,能有实力去参加一些猎捕妖兽或者寻找灵草的任务,那样便能赚取更多的灵石来购置修真资源。 姜颂还一直惦记着那对沈氏母子的在暗巷中的那番密谋,今夜,她要去后门蹲守那个内鬼。 于是,听完青云先生讲学,姜颂便回到了住所养精蓄锐。 那沈叙安是一名修士,即便只有炼气三层的修为,也必然比她之前对付的那些武者要强上许多。 要想悄无声息地干掉此人,估计得费一番周折。 姜颂回到房间,在床榻上盘膝而坐,运行了一遍修炼功法,调息凝神,确保自己的灵识与灵力都处于饱满状态。 《洗髓经》上的抑元功效果显着,能完全隐匿姜颂身上的灵力气息,使得她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普通武者。 第81章 内鬼接头 夜半时分,街道寂寂,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夜色中回荡。 姜颂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悄然离开了住所。 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灵敏的夜猫,在屋顶与墙头之间飞檐走壁,很快便来到了谢府西面的第二道门。 姜颂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隐匿了气息,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愈发深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门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从门内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那人面部做了遮掩,又穿着一身夜行衣,显然是有意隐藏身份。 姜颂灵识强大,即便那人遮掩得再严实,也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那道黑影,心中默念数个数。 “一、二、三……” 数到十时,那道黑影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哎哟!” 一声痛呼响起,黑影摔倒在地,露出了真面目。 姜颂定睛一看,那人赫然是公公谢广庭身边的一名老管事! 她心中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内鬼就是能接触到谢家核心机密的人。 姜颂并没有立刻上前拿人,而是静静等待着沈叙安的出现。 很快,一名更夫装扮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身高体壮,虽然故意佝偻着背,却难掩其身上的彪悍气息。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二刻,平安无事,但有‘暗夜飞鸽’,欲寻‘竹影清风’。” 更夫装扮的男子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看似是在报时,实则是在与地上的老管事对暗号。 老管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捂着摔疼的腰,龇牙咧嘴地回应一声:“飞鸽传书,清风送信,今夜有‘货’,可交‘买家’。” 沈叙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快步走到老管事身边,假意搀扶,“老哥哥,您没事吧?这黑灯瞎火的,可得小心些。” “哎哟,多谢老弟关心,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确实不中用了。”老管事一边揉着摔疼的膝盖,一边抱怨道。 “老哥哥辛苦了,今夜‘货’在何处?咱们得抓紧时间交易,免得夜长梦多。”沈叙安催促道。 “别急别急,‘货’就藏在后门的柴房里,我这就带你去取。”老管事说着,便领着沈叙安往后门走去。 姜颂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猎物时机。 很快,老管事便带着沈叙安来到了柴房前。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老弟,快进来吧,‘货’就在里面。”老管事说着,便率先走进了柴房。 沈叙安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姜颂灵识一扫,便发现柴房内堆满了杂物,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面装的正是老管事要交易的“货”。 她心中冷笑,这老管事为了谋取私利,竟不惜出卖谢家的商业机密,真是罪不容诛。 不过她已经记住了这老管事的面容,明日自会让谢家人来处置,也免得脏了她的手。 今夜,她的目标只有沈叙安! 姜颂悄然来到柴房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老管事从木箱中取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沈叙安。 “老弟,这就是你要的‘货’,谢家最新的云锦织造工艺和配方、以及客商的名单和交易记录,全都在这里了。” 沈叙安接过那叠纸张,随意翻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老哥哥,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了老管事,“这是这次的酬劳,你点点看。” 老管事接过钱袋,掂了掂重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嘿嘿,老弟果然爽快,咱们下次还合作啊。” “那是自然。”沈叙安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暗骂一声“老狐狸”。 逮着机会就索要钱财,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利用价值,他早就一刀结果了这老东西。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却都装出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虚伪地寒暄了几句。 “老哥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了。” “好好,咱们这就走。”老管事说着,便转身向柴房门口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便突然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砰——” 一声闷响响起,老管事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沈叙安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却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谁?!”他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然而,那道黑影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叙安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情报,发现并无异样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次行动已经暴露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走出谢府后门,来到街道上时,却被那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阻我去路?!” 他的指甲突然变得漆黑如墨,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显然是动了杀机,准备随时出手。 然而,对面的黑影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沈叙安心中愈发不安,他试图用灵识去探查对方的实力,却发现自己的灵识竟然无法穿透那层黑暗。 这怎么可能?! 他心中大骇,要知道,他的灵识可是经过特殊修炼的,即便是对上比他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除非,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沈叙安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收起杀机,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前辈,晚辈沈叙安,不知前辈高姓大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然而,对面的黑影却一言不发。 下一瞬,他的脖子被一道紫色的灵力绳索紧紧缠绕,整个人瞬间被提了起来,悬在空中。 沈叙安大惊失色,他奋力挣扎,然而那紫色灵力绳索却如同铁箍一般,越收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前、前……”他想求饶,却发不出出完整的声音。 这时,黑影终于动了。 她祭出两把短剑,短剑瞬间化为两道寒光,向沈叙安疾射而去。 沈叙安心中大骇,他连忙运转灵力,试图挣脱束缚,然而那紫色灵力绳索却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胸口当即被扎出两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还未来得及尖叫,脖颈处的束缚猛然收紧,彻底夺走了他的声音。 沈叙安双目圆瞪,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他试图用最后的力气去挣扎,然而却只是徒劳无功。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视线也变得越来越黯淡,最终化为一片黑暗。 “砰——” 一声闷响响起,沈叙安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无任何声息。 姜颂收回灵力绳索和短剑,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这个沈叙安,以少女做炉鼎修炼邪功,还想要杀害她,真是死有余辜! 她蹲下身,在沈叙安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个储物袋和一块身份玉牌。 姜颂灵识探入储物袋中,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和丹药外,还有几张传讯符和一个黑色的面具。 她心中一动,拿起那张面具仔细端详。 这面具做工精致,材质特殊,上面还刻有一些复杂的纹路,显然不是凡品。 姜颂将面具戴在脸上,顿时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袭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神秘莫测。 她心中满意,这面具不仅能隐藏她的身份,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倒是个不错的东西。 姜颂将面具和储物袋一同收起,又拿起那块身份玉牌看了看。 玉牌上刻着“合欢宗·沈叙安”几个字,正是沈叙安的身份证明。 姜颂眯了眯眼睛,这合欢宗乃是修真界有名的邪派宗门,以修炼双修功法为主,门下弟子多行采补之事,为正道所不齿。 这沈叙安既然是合欢宗的弟子,那么他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姜颂冷笑一声,将玉牌扔回了沈叙安的尸体上。 接着,施展一道雷术将那具尸体彻底焚毁,连同地上的血迹也一同清理干净,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姜颂才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82章 暗生情愫 翌日,身着夜行衣的老管事被谢长瑜的侍从发现晕倒在谢府后门的柴房附近,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个暴露他罪行的钱袋。 侍从连忙将人抬回府中,并通知了谢长瑜。 谢长瑜闻讯赶来,见到老管事昏迷不醒,面色铁青,连月来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三个月前他从南域赶回来,便是为了调查谢家内部频发的机密泄露事件。 “快,请医师来!”谢长瑜对侍从吩咐道,同时派人封锁消息,调查此事。 医师很快赶到,为老管事诊治。 经过一番救治,老管事悠悠转醒,见到谢长瑜冷峻的面容,心中一凛,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少东家,我……我……”老管事支吾着,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 谢长瑜冷冷地看着他,“吉叔,一直以来,将咱们谢家的商业机密出卖给外人的,果然是你吗?” 老管事吉叔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为什么?吉叔,你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他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谢家?”谢长瑜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少东家,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那沈家用重金诱惑,才做出了这等糊涂事啊!”吉叔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悔恨不已。 然而,谢长瑜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片刻后,他转身对侍从道:“通知高吉的家人,高吉重病暴毙,谢家会给予厚葬,并照顾好他的家眷。但此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后果自负。” 侍从领命,将吉叔架起,拖出了房间。 吉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解脱也有不甘,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明白,自己犯下的错已无法挽回,谢长瑜的处理方式虽冷酷,却也保留了他最后的颜面,没有让他身败名裂。 谢长瑜看着吉叔那悔恨不已的模样,心中却并未有多少同情。 背叛者,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值得原谅。 谢长瑜处理完吉叔的事情后,独自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 这些年,谢家在生意场上每每有新的布局,沈家总能提前洞悉并作出应对,让谢家屡次错失良机,损失惨重。 他跟父亲一直在暗中调查,却始终找不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内鬼。 如今,虽然揪出了吉叔这个叛徒,但这也来得太过顺利,仿佛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 谢长瑜心中隐隐觉得,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但对方似乎对谢家没有恶意,其目的只是在于帮助他们清除内部的蛀虫。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傍晚时分,谢长瑜来到了寻梅居。 此时姜颂刚刚从演武场练剑回来,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悠闲地品着茶。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显得格外宁静而美好。 谢长瑜走进院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姜颂的身上。 他缓缓走到石桌旁,坐下,与姜颂四目相对。 “你来了。”姜颂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嗯,嫂嫂。”谢长瑜轻轻应了一声,又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嗓音道:“我知道,吉叔的事情,与你有关。” 姜颂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你既然已经知道,那又何必多问?” 谢长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答案,“沈叙白死了。那日的事情是……” “他想毁掉我俩,难道不应该死吗?”姜颂的声音冷冽,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 谢长瑜心中一震,在他眼中,嫂嫂一直都是温婉而内敛的,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绝冷厉的一面。 但转念一想,沈叙白那样的人,的确死有余辜。 也不知怎的,那日他被那几名歹毒妇人下了媚药,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被那几个恶妇所玷污,心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嫂嫂如天降神兵般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 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见不得光的情愫悄然滋生。 他知道不该产生,却始终压抑不住,控制不了。 “嫂嫂,我答应你,那些事情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说这话时,谢长瑜眸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心中,却只能化作这一句承诺。 “我信你。”姜颂轻轻点头,“长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嗯,我明白。” * 半个月后,官府通报沈叙白和沈叙安失踪的消息。 一时间,满帝都风雨欲来,各种猜测与流言四起。 由于官府始终未能找到二人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桩案子最终只能成为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尽管沈家人一再要求重新彻查,但官府以缺乏确凿证据为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再说太后寿辰即将来临,谁还会有心思去深究两个已经失踪多日的人的下落呢? 整个帝都的注意力都被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所吸引,各种庆典活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沈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生意场上也频频失利,不复往日的辉煌。 坊间传言,沈家兄弟是因为争夺家产而自相残杀,最终双双失踪。 也有人猜测,他们平日里作恶多端,被乱葬岗的恶鬼缠上了,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但真相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时间一长,这桩案子逐渐被世人淡忘,连茶余饭后也鲜少有人再提起。 与此同时,谢家却逐渐在生意场上崭露头角,不仅收复了失地,还开拓了新的市场,声誉日隆。 姜颂经过多场实战历练,体内灵力愈发醇厚,修为隐隐有突破之势。 这日,姜颂觉察到体内灵力的涌动,用测灵石一测,竟发现自己的修为已至突破的临界点。 她心中一喜,决定遁入云渺仙府闭关修炼,以求突破当前的境界,让修为进入筑基期。 第83章 筑基 云渺仙府,幽深静谧,云雾缭绕。 今日,云渺仙人在凉亭中独自对弈,一袭白衣胜雪,飘然若仙。 他手持黑子,轻轻一落,棋盘上顿时风云变幻,局势逆转。 忽闻脚步声近,他抬头,便见姜颂步入凉亭,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前辈,阿颂有事相求。”姜颂行礼后,直接表明了来意。 云渺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洞察一切,“阿颂,你可是为了突破之事而来?” 姜颂点头,“正是,阿颂感到体内灵力充盈,似已至瓶颈,欲借前辈的仙府闭关修炼,望前辈成全。” 云渺闻言,点了点头,“此乃好事,我自当支持。仙府之内,有诸多灵室,你可任选其一,安心闭关。” 姜颂感激涕零,再次行礼,“多谢前辈大恩,阿颂定不负所望,早日突破,以报前辈栽培之恩。” 云渺轻挥衣袖,一道白光闪过,一枚令牌出现在姜颂手中。 “此乃仙府通行令牌,持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仙府。去吧!” 姜颂握紧令牌,转身离开了凉亭,踏上了闭关修炼之路。 静室内,姜颂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运转体内灵力,冲击筑基之境。 数日之后,静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云渺仙府。 云渺感知到这一变化,心中一喜,知道姜颂已成功筑基。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静室外,只见姜颂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神光熠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全新的气息。 “阿颂,恭喜!”云渺含笑祝贺。 姜颂站起身来,对着云渺深深一揖,“前辈,多亏您的指点与仙府的灵气相助,阿颂才能顺利筑基。此恩此情,阿颂永生难忘。” “这是你自身努力的结果,无需谦逊。”云渺摆手道,“如今你已筑基,修为更上一层楼,可有何打算?” “前辈,阿颂有一事相求。”姜颂收敛了喜色,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何事?但说无妨。”云渺温和一笑。 姜颂跪倒在地,“这些日子承蒙前辈关照,阿颂在修炼上才小有所成。阿颂冒昧,想请前辈收阿颂为徒!” 云渺神色微敛,眸光泛着深邃的光芒,静静地审视着姜颂。 片刻之后,他轻声一笑,“阿颂,我们之间并没有师徒的缘契,但你的坚韧与执着,我已尽收眼底。” “你且起来,我虽不能正式收你为徒,但可传你一些更高深的修炼法门与心得,助你在这条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姜颂闻言,心中虽有失落,却也明白云渺所言非虚。 修仙界中,师徒关系非同小可,讲究的是心性与资质的契合,以及那难以言喻的缘分。 “前辈教诲,阿颂铭记于心。即便不能成为前辈的弟子,阿颂也愿以前辈为榜样,勤勉修行,不负韶华。” 云渺满意地点点头,“你有此决心,我甚感欣慰。” 说罢,云渺轻挥衣袖,一道流光溢彩的光华自他掌中飞出,化作一卷古朴的卷轴,缓缓飘落在姜颂面前。 “这是御剑飞行之术的修炼法门,你且拿去好好研习。御剑之术,不仅可助你日行千里,更是在战斗中多了一分自保之力。” 姜颂双手接过卷轴,“前辈厚赐,阿颂必当勤学苦练,不负所托。” 云渺眉眼含笑,轻轻颔首。 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仙气,在周围萦绕不散。 姜颂又继续在静室中巩固了新境界,才开始研读御剑飞行之术的卷轴。 “剑随心动御风行,云间穿梭任我行……” 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卷轴中的知识,心中对御剑飞行的向往愈发强烈。 数日后,姜颂已将御剑飞行之术领悟得七七八八,她决定到仙府的后山去试炼一番。 后山之中,云雾缥缈,古木参天。 姜颂站在山巅,凝神静气,手中掐诀,两柄灵光闪闪的短剑凭空出现,悬浮在她身前。 “起!”姜颂轻喝一声,短剑应声而动,缓缓升起。 她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剑身之上,体内灵力运转,短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初时,姜颂还有些许生疏,剑身微微颤抖,飞行轨迹也略显凌乱。 但她并未气馁,而是不断调整着灵力输出的节奏和飞行的姿态。 渐渐地,她与短剑之间仿佛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剑身变得越来越平稳,飞行速度也越来越快。 “御剑飞行,原来如此!”姜颂心中一阵明悟,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姜颂在山间穿梭飞行,速度快若闪电,姿态飘逸如风。 飞掠过山巅,俯冲过峡谷,剑光所过之处,云雾翻涌,气流激荡。 她沉浸在这种遨游的快感中,仿佛自己已经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在后山中飞行了许久,直到体内灵力消耗过半,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姜颂收起短剑,站在山巅之上,眺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心中豪情万丈。 “终有一日,我要御剑飞行,遍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自那日御剑飞行试炼之后,姜颂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她在云渺仙府中潜心修炼,不时向云渺请教一些修炼上的疑难问题。 云渺对姜颂的勤奋与天赋颇为赞赏,也乐于指点她修行。 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了师徒之实。 这一日,云渺将姜颂召至凉亭中,针对她下一步的修炼做出了一些安排。 “阿颂,你如今已筑基成功,御剑飞行之术也大有长进,是时候让你出去历练一番了。”云渺抿了一口仙茶,缓缓开口。 姜颂恭敬地坐在对面,聆听前辈教诲,“请前辈指点迷津。” 云渺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修行之路,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你需到外界去历练,去体验人间百态,去感悟天地大道。唯有如此,你的修行之路才能更加宽广。” 姜颂点头称是,“前辈所言极是,阿颂也早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去何处历练为好?” 云渺莞尔一笑,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只是你需量力而行,切勿贪图冒进。” 他略一沉吟,又道:“罢了,你且去天宝楼询问一番,那里常有各地的修士聚集,发布或接取各种任务,从寻宝探秘到除妖卫道,应有尽有。” 姜颂闻言,有些惊诧,云渺竟然对天宝楼如此了解。 “天宝楼?前辈,阿颂这就前往。” 云渺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简,递予姜颂。 “此玉简中记载了一些基本的历练常识与自保之法,你且收好,路上或许用得上。” 姜颂双手接过玉简,感激不已。 她向云渺辞别,离开了云渺仙府。 由于云渺仙府设有时间流速法阵,因此姜颂在里面待了数日,外界也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 第84章 历练准备 姜颂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天灵果,服下后,顿时觉得体内灵力变得凝实,经脉也更加通畅。 很快便适应了筑基期修为带来的力量变化。 这天灵果果真是个好东西! 她心中暗喜,将剩余的四颗天灵果小心收好,等下次修为再增进些,再行服用,定能助她更快地突破瓶颈。 姜颂站起身来,感受着筑基期修为带来的全新体验。 她轻轻握了握拳,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拳心凝聚,又随着她的心意缓缓散去。 这便是筑基期的力量吗? 果然与炼气期大不相同! 姜颂头一次在现实中感知自己的修为竟能有如此提升,对接下来的历练也多出了几分期待与信心。 她将上次从沈叙安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清点一番,除了那个黑色面具,储物袋中的东西有: 十五块下品灵石、两颗合欢散、七颗疗伤丹、十二颗聚气丸和五张传讯符。 合欢散乃合欢宗独有的秘药,能刺激情欲,短暂提升修为,但副作用极大,正道修士一般不会使用。 因此天宝楼一般也不回收此类物品,更何况沈叙安失踪的风头刚过,她更不愿此时惹人注目。 姜颂决定将合欢散封存起来,以防万一,或许某日能作为策略的一部分使用。 疗伤丹她自己平日里能用得上,便留了下来。 而聚气丹属于炼气期修士常用的丹药,以她目前修为,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不如拿去回收给天宝楼换取灵石。 至于那几张传讯符,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宗门或其他组织势力特有的印记后,也打算将其一并出售。 黑色面具她则留了下来,这面具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带上是人皮的质感,能隐藏人的外貌与声音。 除了尺寸稍稍大了些,不太合适她的脸型之外,倒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日后行走在外,或许能派上用场。 姜颂将需要出售的物品整理好,便离开了谢府,前往天宝楼。 管事谢福星今日身着一件宝蓝色长裙,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姜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光临我们天宝楼?” 姜颂微微一笑,递上自己准备出售的物品:“谢管事,我来卖点东西,麻烦帮忙估个价。” 说着,便将储物袋中的聚气丹和传讯符取出,递给了谢福星。 谢福星接过东西,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聚气丹只是一阶丹药,市面上一颗约莫能卖6块下品灵石,这里有十二颗,我便算你72块灵石。” “这传讯符是普通的符箓,一张符市场价是4块灵石,这里有五张,便算你五块灵石。加起来一共是92块下品灵石,如何?” 姜颂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我相信天宝楼的信誉,就按你说的算吧。” 谢福星笑呵呵地摸了摸下巴:“姜姑娘爽快,我这就去给你准备灵石。” 不一会儿,谢福星便拿着一个储物袋走了出来,递给了姜颂:“姜姑娘,这是你的灵石,请收好。” 姜颂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确认里面的灵石数量无误,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多谢谢管事。” 她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谢管事,你们天宝楼能否改良法器?” 谢福星双眼微微一亮,笑容更甚,“姜姑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天宝楼也承接法器的定制与改良业务。不知姑娘想要改良何种类型的法器?” 姜颂心中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张黑色面具。 “我想请贵楼帮忙改良一下这张面具,使其能贴合我的脸型,同时增强隐匿效果。” 谢福星接过面具,四处端详了一番,“这面具的材质倒是少见,已经算得上是个好物件了。不过,姑娘既然有更高的要求,我们天宝楼自然能办到。” “如此便多谢了。”姜颂微微颔首,又问道,“不知这改良费用如何计算?” “姑娘请随我来,我们需要请楼中的炼器师详细评估一番,才能给出准确的报价。” 谢福星说着,便引着姜颂往天宝楼内部走去。 穿过前厅,她们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偏厅。 这里摆放着各种炼器材料与工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 谢福星请姜颂稍等片刻,便转身去请炼器师。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穿灰色长袍,胸前绣着一个精致的炼器炉图案。 “这位是我们天宝楼的五阶炼器大师,秦大师。”谢福星为双方介绍道,“秦大师,这位是姜姑娘,她想请我们帮忙改良一张面具。” 秦大师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接过谢福星递来的面具,仔细打量起来。 他用手摩挲着面具的表面,眼中浮现出一抹赞叹之色,“这面具的材质与工艺都相当不错,隐匿效果已经很好了。姑娘还想如何改良?” 姜颂将自己的要求详细说了一遍。 秦大师听后沉思片刻,给出了的改良方案。 “增强隐匿效果倒是不难,只需在面具内部刻画一些特殊的符文即可。” “至于贴合脸型,这个需要根据姑娘的脸型来定制一个内衬,不过这样一来,面具就只能姑娘自己使用了。” “没问题。”姜颂点了点头,“请问秦大师,这改良费用如何计算?” 秦大师伸出一根手指,“100块下品灵石。” 姜颂闻言微微一愣,这个价格比她预想的要高出不少。 不过,考虑到天宝楼的信誉与秦大师的专业水平,她还是决定接受这个价格。 “好,就依秦大师所言。” 姜颂说着,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100块下品灵石递给了秦大师。 秦大师接过灵石,满意地点了点头,“姑娘爽快,我这就开始动手改良。请稍等片刻。” 说着,测量了姜颂的脸型数据,记录下来后,便带着面具和所需材料进入了炼器室。 姜颂在偏厅中等候,期间谢福星不时上前与她攀谈。 她准备这张面具也是为了历练所用,便向谢福星打听道:“谢管事,天宝楼可有什么赚钱的活计?” 谢福星笑道:“赚钱的活计自然是有的,不过嘛,也得看姜姑娘的实力与兴趣所在。” “哦?愿闻其详。”姜颂端正了坐姿,认真地倾听。 “我们天宝楼除了收购各种天材地宝、法器丹药之外,也时常会发布一些任务,比如护送、寻宝、探险等等,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丰厚的报酬。” “哦?那近期可有比较合适我的任务?”姜颂眼睛一亮,追问道。 “怎么?姜姑娘现在不卖符篆、丹药,改行想做任务赚取灵石了?”谢福星调侃道,脸上却满是笑意。 姜颂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只是想多历练历练,增长点见识罢了。毕竟修为提升了,也需要相应的实战经验来巩固。” “这倒也是,不过任务这块是由另一位管事负责的,待会我可以将他引荐给你。” 两人正说着,秦大师从炼器室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已经改良完成的黑色面具,“姑娘请看,是否满意?” 姜颂接过面具,只见原本略显粗糙的表面已经变得光滑如镜,边缘处也处理得更为贴合。 她戴上面具试了试,果然,面具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脸型,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从铜镜中看到的自己,是一位青年男子的面容,模样非常普通,但气质却显得沉稳内敛,让人难以捉摸。 姜颂尝试说话,声线也变得低沉而粗犷,与之前的声音截然不同。 “非常满意,秦大师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能为姑娘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姜颂收好面具后,便跟着谢福星离开了炼器室。 第85章 鬼魅的价值 二人来到一楼的一间接待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面容俊秀,打扮妖冶,手中把玩着一串灵珠。 “姜姑娘,这位是管事谢高照,专门负责天宝楼的任务发布与接取。” 福星?高照! 姜颂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这人的名字倒是取得吉利,只是不知是否真如其名,能给人带来好运。 谢福星为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后,便退出了房间,留下姜颂与谢高照相对而坐。 姜颂礼貌性地朝谢高照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谢高照放下手中的灵珠,抬起头,用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打量了姜颂几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听说姜姑娘对天宝楼的任务感兴趣?不知是想找些刺激,还是真的缺灵石花呢?” 姜颂淡然一笑,“这两者似乎并不冲突。我既想历练自己,也想赚取一些灵石,有何不可?” 谢高照闻言,朗声一笑,“姜姑娘说得是,是我狭隘了。既然姑娘有兴趣,我便为姑娘介绍几个近期比较热门的任务吧。” 说着,他伸手一招,一面光幕便在二人之间展开,上面罗列着各种任务信息。 姜颂仔细浏览了一番,发现这些任务从简单到复杂,从低风险到高风险,应有尽有。 她目前修为虽然提升到了筑基期,但实战经验相对较少,因此她更倾向于选择一些难度适中、风险可控的任务。 经过一番挑选,姜颂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任务上。 【任务名称】:诛杀乱葬岗鬼魅 【任务描述】: 近日,帝都城西乱葬岗频现鬼魅踪影,夜晚常有诡异哭声和幽光闪烁,疑有厉鬼作祟,滋扰城中百姓。 为保帝都安宁,特发布此任务,望有能之士前往除之! 【任务来源】:帝都护城卫 【奖励报酬】: 每击杀一只一阶鬼魅,可获得10块下品灵石; 每击杀一只二阶鬼魅,可获得50块下品灵石; 若能查清鬼魅源头并彻底铲除,另有200块下品灵石的额外奖励。 【任务难度】:筑基期以上 【风险提示】:鬼魅狡猾且擅长幻术,需小心应对。建议组队完成。 姜颂看完任务描述后,心中微动。 这个任务难度适中,奖励也算丰厚,而且就在帝都附近,来回方便。 当初杜淑兰那毒妇请人以黑巫之术对付她,那巫术的来源正式城西乱葬岗方向,也就是从那时起,城中开始出现闹鬼的传闻。 她此番前去,正好可以顺藤摸瓜,一探究竟。 打定主意后,姜颂便对谢高照道:“高照管事,我对这个任务感兴趣,不知该如何接取?” 谢高照眉梢一挑,似有些意外,“姜姑娘确定要接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我天宝楼也是刚刚从官方接过来的,听闻之前已经有几波修士前往,却都无功而返,甚至还有人丢了性命。” 姜颂点了点头,神色坚定:“我确定。还请谢管事告知接取流程。” 谢高照见状,也不再多劝,伸手一点光幕,那“诛杀乱葬岗鬼魅”的任务便高亮了起来。 “接取此任务需缴纳10块下品灵石的押金,任务完成后,押金会如数退还。” “同时,我们会为姑娘准备一份详细的情报资料,包括乱葬岗的地形图、鬼魅的出没规律等,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另外,姑娘需要签一份生死契约,毕竟这任务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天宝楼概不负责任务期间产生的任何伤亡。” 姜颂一一应下,递上10块下品灵石作为押金,并在谢高照拿出的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高照收起灵石和契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姜姑娘真是爽快人。这是关于乱葬岗的情报资料,请姑娘收好。” 说着,他将一个玉简递给了姜颂。 姜颂接过玉简,贴额查看,发现里面确实详细地记录了乱葬岗的各种信息,包括地形、建筑、鬼魅的种类与特点等,甚至还有之前几波修士的探索经验与失败教训。 这份情报可谓十分详尽,足见天宝楼的实力与诚意。 “姜姑娘,还有另外五名修士与你一样,领取了同一个任务,后天傍晚来此处,你们可以一起出发,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高照管事,我心中尚有一些疑问,不知可否请教?”姜颂将玉简收入储物袋中,抬头望向谢高照。 谢高照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但说无妨,在下知无不言。” 姜颂略一思索,开口道:“诛杀妖兽尚有躯体可寻,这鬼魅若是被击杀,该如何证明其已消亡,从而确保任务完成呢?” 谢高照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姑娘问得细致,确实是个关键问题。鬼魅不同于妖兽,它们由阴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被击杀后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因此,想要证明鬼魅已消亡,便需用到特制的‘拘魂瓶’。这拘魂瓶能吸收并储存鬼魅消散时留下的阴气,作为击杀凭证。” 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瓶身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显得颇为神秘。 “这便是拘魂瓶,姑娘接取任务时,我会为你提供一个。任务完成后,只需将拘魂瓶交还,我们便能根据瓶中的阴气数量与浓度,来判断姑娘的击杀成果。” 姜颂接过拘魂瓶,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瓷瓶虽然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波动,显然不是凡物。 “多谢谢管事解惑。”姜颂将拘魂瓶收入储物袋中。 谢高照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姜姑娘,这拘魂瓶只能储存阴气,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否则其中的阴气会消散,这点请姑娘务必注意。” “还有,像三阶以上的鬼魅被诛杀后,其魂力会消散,有时也会留下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鬼珠、魂晶、鬼魅之核等,这些都鬼魅修炼时所凝结的精华。” “这些东西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或法器的绝佳材料,在市场上也颇为抢手。若姑娘有幸得到,可自行留用或出售,我们天宝楼也愿意高价回收。” “如此说来,这任务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些。”姜颂轻笑一声。 谢高照也笑了,“姜姑娘实力不俗,又有勇有谋,此次任务定能马到成功。”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任务的细节后,姜颂便起身告辞。 “高照管事,若无其他事宜,我便先告辞了。后日傍晚,我会准时来此与其他队员汇合。” 谢高照站起身来,拱手相送:“姜姑娘慢走,后日见。” 姜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天宝楼。 第86章 小心思 回到住所,姜颂立刻开始为后日的任务做准备。 她先是将谢高照给的玉简取出,再次仔细研读关于乱葬岗的情报资料,熟悉地形和鬼魅的特点。 她先是将拘魂瓶取出,仔细研究了一番,确保自己能够正确使用。 接着,她开始检查自己的储物袋,清点可用的法器和药品。 姜颂整日以雷电之力淬炼“双星”,两柄短剑用于克制这些阴煞之物正合适。 她又准备了一些元灵丹、疗伤丹以及一些武者专用于治愈外伤的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姜颂前些日子又绘制了二十多张雷符,原本打算出售给天宝楼的,后来想到自己要外出历练,便留了下来。 如今看来,这些雷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鬼魅之物,最怕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这些雷符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除了雷符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些火球符、冰锥符等攻击性符咒,以及遁地符、清心符等辅助性符咒,用作备用。 后面这几种符篆是姜颂为了研习符篆之术,用空白符纸和朱砂,自己亲手绘制的。 虽然远不如雷符威力强大,但胜在数量众多,且绘制成本较低,用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或是辅助战斗,还是颇为实用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姜颂又盘膝坐下,开始调息修炼,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知道,此次任务虽然难度适中,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鬼魅之物诡异莫测,而且乱葬岗那种地方,阴气极重,很容易滋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因此,她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后日午后。 姜颂一早便将自己要外出历练的消息告知了婆母楚惊鸿。 不过,她只说是武者的一些简单历练,并未提及具体任务内容,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担忧。 楚惊鸿乃凤舞学院出身,谢云霓也在凤舞学院进修,自然知道武者历练的重要性,因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姜颂应下后,便回到了住所,换了一身劲装,将准备好的法器和药品一一检查过后,收入储物袋中。 她站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自己的着装和装备,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东西。 镜中的她,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储物袋和拘魂瓶,背后则背着用布条缠紧的双星短剑,显得英姿飒爽,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 姜颂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却见谢长瑜来到了小院中,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他打量了姜颂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嫂嫂,你这是要出门吗?打扮得如此利落。”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嗯,外出历练,可能需要离开几天。” 谢长瑜的眉头轻轻皱起,“历练?那不是很危险?” 姜颂轻拍了拍谢长瑜的肩膀,笑道:“别担心,只是一些常规历练,我自有分寸。” “一定要去吗?能不能……不去?”谢长瑜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姜颂笑着摇了摇头,“长瑜,武者修行之路,本就是不断挑战自我,我去历练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你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 “可你不仅仅是武者,你是……你要去的地方可比……”谢长瑜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顾虑。 姜颂心中微惊,“长瑜,我的事情你心里知道便好,莫要对外人言及。我此去自有我的打算,你只需照常做你的事情便是。” “嫂嫂,你觉得我会对谁说呢?”谢长瑜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我只是担心你,难道这也不行吗?” “嫂嫂,我知道你这些天在刻意避着我,府中的下人也在传我俩的流言蜚语。但请你相信,我并无他念,只是单纯地关心你。” 谢长瑜说这话时,眼神清澈而真挚,没有丝毫的杂质,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 “行,我知道了。”姜颂淡淡瞥了他一眼,“长瑜,时间不早了,我跟别人约好了,得赶紧过去。你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谢长瑜方才那些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姜颂觉得没什么跟他好解释的,只不定越描越黑,索性不提。 她说着,便要从谢长瑜身旁绕过,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 “嫂嫂,等等!” 姜颂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 谢长瑜抿了抿唇,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姜颂面前,“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带在路上吃吧。” 姜颂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眼里满是殷切的光芒,似乎在期待她的回应。 她微微皱眉,心中权衡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接过食盒,“长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糕点我还是不拿了。历练途中,带着这些反倒不便。” “嫂嫂连日来避着我便罢了,如今连这糕点也嫌弃了吗?”谢长瑜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这点心是我为咱们家糕饼铺子新推出的口味特意试做的,父亲、母亲和两位叔叔院里我都送了过去,却不想嫂嫂竟然如此嫌弃,都不肯尝一尝。” 说着,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颇为落寞。 姜颂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她倒是没想到,这糕点竟然是谢长瑜为家中生意试做的新品。 如此说来,她若是不接,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姜颂略一思索,打开食盒取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点了点头,“味道不错,香甜软糯,带着淡淡的茶香和花香,很是清新。” 她说的倒是实话,这糕点确实做得不错,口感和味道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谢长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嫂嫂喜欢便好。这糕点做起来不难,回头我将方子写给嫂嫂,嫂嫂有空时也可以自己试着做做。” “好,多谢。”姜颂微微一笑,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谢长瑜道:“长瑜,我真的得走了,再晚就该迟到了。这点心我带走一些,剩下的你留给家里人吃吧。” 说着,她从食盒中取了几块糕点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中,便将食盒重新递给了谢长瑜。 谢长瑜接过食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嫂嫂,一路小心,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尝试其他口味的糕点。” 姜颂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小院。 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将这“祖宗”应付过去了。 姜颂走后,谢长瑜才小声嘀咕道: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加了花蜜和茶粉,对别人只说是新品,对你……可全是我的心意。 他望着姜颂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深情。 第87章 乱葬岗之行 出了谢府,姜颂来到一处隐蔽的暗巷,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张改良后的黑色面具,轻轻覆于面上。 面具完美地贴合了她的面部轮廓,瞬间,她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 姜颂调整了一下呼吸,确认声音也已改变,这才迈开步伐,朝着天宝楼的方向行去。 抵达天宝楼时,夕阳已斜挂在天边,给这座繁华的楼阁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姜颂走进天宝楼,发现一楼大厅已经聚集了几位身着不同服饰的修士,他们或站或坐,彼此间偶尔交谈几句,但都显得颇为谨慎。 谢高照站在人群中央,手中拿着一份名单,正在核对人数。 见到姜颂出现,他伸手朝她招了招,“风公子,来得正好,其他几位道友也刚到不久。” 风行云是姜颂给自己取的化名。 她微微颔首,走到谢高照身边,“风某来迟,还望各位见谅。” “不迟不迟,我们也都是刚到。”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修哈哈一笑,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在下铁牛,筑基初期修为,擅使一双大锤。”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一对足有半人高、黑黝黝的铁锤,显然是个力量型的修士。 姜颂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另一位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女修也开口了:“我叫展新月,筑基初期修为,擅长水系法术。” 她说话间,周身隐隐有水汽缭绕,显得颇为神秘。 剩下的三人也纷纷自我介绍。 一位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修捋了捋胡须,“在下陈元化,筑基中期修为,略通阵法之道,希望此次任务能助各位一臂之力。” 一位面容阴鸷、眼神锐利的男修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韩千刃,筑基后期,刀修。” 说罢,他便不再多言,显然是个孤僻之人。 最后一位是穆二公子穆云澜,不过他今日也用了化名,称自己为“云笙”。 他身着锦衣华服,手持一把折扇,显得风度翩翩,“云笙,筑基中期修为,略懂音律之术,也可为诸位提供一些辅助。” 穆云澜乃太熙国最年轻的修行天才,修为早已到了元婴巅峰,此刻他敛住自身气息,扮作筑基中期,也不知想做什么。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似乎对这次任务抱持着一种游戏人间的态度。 姜颂并未深究他此行的目的,只暗暗留了个心眼。 谢高照见人已到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此次我们的任务是前往城西乱葬岗诛杀鬼魅。任务详情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我就不再赘述。” “我要强调的是,鬼魅狡猾,擅长幻术,我们务必小心应对。虽然我们有六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相互之间要紧密配合,确保任务顺利完成。”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谢高照见状,也不再多言,一挥手,一道光芒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艘小型飞舟,载着众人腾空而起,朝着城西乱葬岗的方向飞去。 姜颂与铁牛、展新月三人站在飞舟的前端,目光穿过逐渐模糊的城市轮廓,投向远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韩千刃则独自站在飞舟尾部,背影显得孤傲而冷漠,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陈元化与云笙则位于飞舟中央,前者正低头研究着手中的一份阵图,后者则轻轻摇动着折扇,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不久,飞舟便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山坡之上,前方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树木稀疏,枝叶枯黄,透出一股死寂的气息。 这里便是乱葬岗的入口了! 谢高照从飞舟上走下,转头望向众人。 “诸位,乱葬岗内危机四伏,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三天,如果三天后你们还没有出来,我就会返回天宝楼,报告任务失败。” 六人跳下飞舟,环顾四周。 暮色已深,周遭除了枯枝败叶外,便是密密麻麻的坟茔,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阵阵呜咽声,仿佛是亡魂在低泣。 “云公子,我跟你一组吧。”展新月小跑追上穆云澜,眼神中带着几分依赖。 也是,就穆云澜那自带万人迷属性的气质,哪个女子不想靠近几分呢? 当然,除了她姜颂。 云笙微微一笑,优雅地点头同意,“乐意之至,展姑娘请。” 姜颂则看向铁牛,两人眼神交汇,无需多言便达成了默契。 铁牛的力大无穷和姜颂的灵活多变,能够很好地互补,应对突发状况。 “韩兄,陈兄,我和铁兄跟着你们走,可好?”姜颂提议道。 她注意到韩千刃虽然孤僻,但实力不容小觑,而陈元化的阵法知识在复杂多变的乱葬岗中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韩千刃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陈元化则温和一笑,表示赞同。 两组人分别确定了行动方向,便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乱葬岗。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沉重,一股压抑感油然而生。 姜颂、铁牛与韩千刃、陈元化一组,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前行。 小径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墓碑,有的已经风化得看不清字迹,有的则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透露出这里曾经的惨烈。 “大家小心,这里的气息不对劲。”陈元化低声提醒,他手中的阵图开始微微发光,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四周的墓碑仿佛活了过来,一个个幽影从中飘出,围绕着四人旋转,发出凄厉的笑声。 “是鬼魅的幻术,大家守住心神!”姜颂迅速反应,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清心符,分发给其他人。 清心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帮助众人抵御幻术的影响。 铁牛挥舞起那双巨大的铁锤,磅礴的力量震得周围的幽影四散逃逸。 韩千刃则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精准地斩向那些试图靠近的鬼魅,刀光所及,鬼魅纷纷消散。 陈元化则迅速布置起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将四人笼罩其中,使得外界的干扰大大减少。 经过一番激战,这些低阶的鬼魅终于被清理干净。 四人稍作休整,继续深入。 与此同时,展新月与云笙也遭遇到了鬼魅的围攻。 展新月的水系法术在此时展现出了非凡的威力,她召唤出一片片水幕,将鬼魅隔绝在外,同时利用水流的冲击力将它们一一击溃。 穆云澜则以音律为武器,一曲《镇魂调》响起,让那些鬼魅纷纷陷入混乱,无法自拔。 三更天刚过,他们各自的拘魂瓶中便已经积累了浓度相当高的阴气,击杀鬼魅多达几十上百只的样子。 瞧着这些鬼魅似乎也没有传言中那般难以对付,众人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些都只是一阶鬼魅,击杀一只还抵不上一颗丹药的价值。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隐藏在这乱葬岗深处,更为强大且稀有的高阶鬼魅。 第88章 紫色魂晶 姜颂一组继续深入,路径愈发崎岖,四周的环境也变得更加诡异。 墓碑间,偶尔能见到一两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或是被撕碎的衣物,像是曾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合着腐烂与死亡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陈元化手中的阵图光芒愈发强烈,一道红色的预警光芒在他手中阵图上闪烁,他迅速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前方有强大的灵力波动,很可能是高阶鬼魅。”陈元化沉声道。 姜颂、铁牛和韩千刃立刻警觉起来,他们围成一圈,背对彼此,以防不测。 四周的风声突然加剧,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着空气,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如坠冰窖。 “来了!”韩千刃低喝一声,他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长刀已经蓄势待发。 姜颂握紧手中双剑,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铁牛则是深吸一口气,将力量凝聚到双臂,准备挥出那足以震撼天地的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绿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黑暗中窜出,直奔他们而来,速度快得几乎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陈元化眼疾手快,迅速在四人周围布下一层流动的灵力屏障,那黑影撞击在屏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竟被弹了回去。 借着这一瞬间的光亮,他们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一只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墨绿色鳞片,双眼赤红的高阶鬼魅。 它的口中伸出两根锋利的獠牙,滴落着不明的粘稠液体,看起来极为恐怖。 “是三阶鬼魅,怨魂领主!”陈元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怨魂领主,这种鬼魅在乱葬岗中极为罕见,不仅实力强大,而且拥有操控周围亡魂的能力,是极为棘手的存在。 面对突如其来的三阶鬼魅——怨魂领主,姜颂四人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怨魂领主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它张开巨口,吐出一团团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迅速扩散,企图笼罩住四人,剥夺他们的感官与意识。 姜颂迅速分析着局势,她知道,单凭他们四人的力量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她低声对陈元化说:“陈兄,你的阵法能否困住它片刻?” 陈元化点了点头,神色坚定:“我可以试试‘缚魂阵’,但此阵需要时间布置,而且以我们的修为,只能困住它一时。” “足够了。”姜颂回应,随即转头看向铁牛和韩千刃,“铁兄,韩兄,一旦阵法启动,你们负责牵制,我会寻找机会给它致命一击。” 铁牛大吼一声,显然对这样的安排毫无异议,他双锤在胸前重重一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 韩千刃虽然没有言语,但眼中闪过的冷光表明了他已做好准备。 陈元化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块阵盘,按照特定的方位摆放,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灵力涌动间,一个复杂的符文阵图渐渐成形,将四人以及怨魂领主都笼罩在内。 怨魂领主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开始疯狂地攻击阵法的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空气震颤,仿佛连空间都要被撕裂。 “快!”陈元化大喊,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姜颂见状,连忙施展穿云纵,疾速穿梭于阵法的缝隙之中,她的双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怨魂领主身上。 双剑上倾注了雷电之力,虽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却也成功地吸引了怨魂领主的注意力,减轻了陈元化布阵的压力。 铁牛和韩千刃则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侧发起攻击。 铁牛的巨锤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轰鸣,而韩千刃的刀法则如同闪电,快而准,两者合力之下,怨魂领主的攻势被暂时压制。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响动后,缚魂阵彻底成形,一道道灵力锁链从阵图中伸出,紧紧缠绕住了怨魂领主,令它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姜颂低喝,她体内灵力沸腾,双剑合璧,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光,直刺怨魂领主的要害。 然而,怨魂领主毕竟是三阶鬼魅,即便被束缚,也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 在剑光即将触及它身体的瞬间,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上的墨绿色鳞片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片片锋利的刃片,向姜颂反击而去。 姜颂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些飞射而来的刃片,但即便如此,她的衣袖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紧缚的护臂。 “好险!”姜颂心中暗惊。 这怨魂领主此刻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若不能尽快解决,恐怕他们四人都要陷入危险之中。 姜颂眼神一凛,决定冒险一搏。 她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二十四张雷符,击在缚魂阵的周围,形成一个临时的雷网,雷光闪烁,轰鸣声震耳欲聋。 雷网不仅增强了缚魂阵的束缚力,更对怨魂领主造成了额外的伤害。 那鬼魅在雷网中剧烈挣扎,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墨绿色的鳞片在雷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诡异。 铁牛见状,抓住机会,挥舞着双锤,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向怨魂领主。 韩千刃也不甘落后,身形如同闪电,不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每一次刀光闪过,都能带走怨魂领主的一片鳞片。 姜颂则趁势而上,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咒语,一道蕴含着雷电之力的光柱从她掌心射出,直击怨魂领主的核心。 雷电之力与怨魂领主的黑暗力量在空中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声。 终于,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怨魂领主的咆哮声逐渐减弱,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 陈元化眼疾手快,连忙打开拘魂瓶,将阴气迅速吸入瓶中,确保这次辛苦战斗的成果不会白费。 随着怨魂领主被击溃,缚魂阵也失去了力量,缓缓消散。 这时,一块紫色的魂晶缓缓从虚空中坠落,落在了姜颂的手中。 这是高阶鬼魅死后留下的珍贵材料,不仅可以用来炼制法宝,还是许多高级丹药的必备材料。 天宝楼的谢高照说过,这魂晶价值不菲,远比击杀鬼魅所获得的灵石报酬要高得多。 姜颂将魂晶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中,随后笑意盈盈地看向其他三人,“我们成功了!” 可那三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看向她的神情也显得越发怪异。 姜颂脸上的笑容僵住,试探着问,“你们……怎么了?” 第89章 撞破好事 三人皆沉着脸没有开口。 突然,韩千刃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姜颂袭来。 姜颂反应迅速,侧身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同时手中双剑交叉,挡在胸前,警惕地看着韩千刃,“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千刃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语气冰冷:“何意?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说罢,他再次发动攻击,刀光如匹练般劈向姜颂。 铁牛此刻也大步上前,双锤抡起,带起阵阵劲风,封锁了姜颂的退路。 陈元化则站在一旁,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显然是在防备姜颂逃脱。 “诸位,这魂晶我并没有想独占的意思,我们可以平分。”姜颂一边躲避着两人的攻击,一边解释道。 然而,韩千刃和铁牛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的攻击愈发凌厉,显然是不打算给姜颂任何机会。 姜颂心中一沉,她明白,这三人恐怕是早就有所图谋,根本不打算与她平分魂晶。 可是人心怎么可以如此险恶! 明明上一秒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下一秒却变成了刀兵相向的敌人。 姜颂快速评估形势,若是正面相抗,她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绝无胜算。 她心中迅速做出决断。 姜颂后退几步,身形一闪,施展出穿云纵的最高境界——云隐,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缕轻烟,消失在了原地。 “想逃?”韩千刃冷笑一声,身形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 铁牛也怒吼一声,双脚重重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紧追不舍。 陈元化则双手结印,试图布置阵法来封锁姜颂的退路。 然而,姜颂的云隐身法玄妙无比,她穿梭于树林间,每一次现身都只是瞬息之间,便再次消失,让三人难以捉摸。 趁着三人追赶之际,姜颂悄然绕到了他们的后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隐匿符贴在身上,将自己的气息彻底隐藏起来。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朝着乱葬岗的深处潜去,打算寻找机会摆脱这三人。 韩千刃三人追寻无果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风行云的身法竟然如此诡异,我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能追上。”铁牛喘着粗气,有些不甘地说。 韩千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冷冷地说:“他逃不掉的,这乱葬岗就这么大,我们分头找,一定能找到他。” 陈元化则皱了皱眉头,“我们真的要为了那块魂晶与他为敌吗?毕竟他刚才也出了不少力。” “出力?”韩千刃嗤笑一声,“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帮我们?他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罢了。那块魂晶价值连城,足够我们三人平分,何必再带上他?” 铁牛也点了点头,“韩兄说得对,我们三人联手,何惧他一个小小的风行云?” 陈元化见状,也不再多言,三人迅速分开,继续在乱葬岗中搜寻姜颂的踪迹。 姜颂借助隐匿符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乱葬岗的深处。 此处树木更为茂密,阴气也更重,不时有低阶鬼魅试图靠近,但都被她轻巧地避开。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这次恐怕真的难以脱身。 同时,她也对韩千刃三人的背叛感到心寒。 修真界果然残酷,利益面前,所谓的队友情谊根本不堪一击。 姜颂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仔细感应周围的气息。 她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三人的搜寻,同时想办法与他们周旋,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 姜颂心中一惊,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靠近,同时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 随着她的靠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确实是人的喘息,而且听声音,似乎对方正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姜颂心中疑惑更重,她悄然拨开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一对男女正紧紧相拥,他们的衣物散落一地,显然是在此偷欢。 那男人身材健硕,面容俊美,此刻他正低头埋在女人的颈间,贪婪地索取着。 而那女人,身姿曼妙,面容娇媚,一双玉臂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脸上满是迷醉之色。 两人忘情地缠绵在一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尽管这场景对于姜颂这个现代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在这阴森森的乱葬岗中,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还是让她感到有些震惊。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对男女中的男子,正是之前与她一同组队的穆云澜! 而女子,则是之前一直依赖着他的展新月! 姜颂瞬间三观震碎! 像穆云澜这般的天之骄子、第一公子,全帝都贵女的梦中情人…… 他居然会在此地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修做出这等事情?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展新月,之前还一副清纯无邪的模样,此刻却放荡形骸,与穆云澜纠缠在一起,仿佛变了一个人。 啧啧! 姜颂心中暗自摇头,感叹修真界果然是个大染缸,什么奇葩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终于知道穆云澜为何要用化名参与这次任务了! 原来不是为了赚取灵石什么的,而是寻找刺激,与佳人在此偷欢,享受这种背德的快感。 哈哈哈,看穆云澜这模样,应该没少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个人才! 姜颂心中一阵腻歪,她可不想在此时打扰这对野鸳鸯,万一被对方发现,岂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两个敌人? 她小心翼翼地后退,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姜颂猛地转身,只见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她而来,速度之快,几乎让她无法反应。 她心中一惊,身形急速闪避,同时手中双剑交叉,险之又险地挡住了这道剑气。 “砰”的一声巨响,姜颂被剑气震得连连后退,体内气血翻涌,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她抬头望去,只见穆云澜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正冷冷地看着她,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 而展新月也迅速整理好衣物,站在了穆云澜的身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风行云,没想到你竟然会偷窥我们,真是该死!”穆云澜语气冰冷,仿佛是在宣判姜颂的死刑。 姜颂心中一沉,今日到底怎么了? 不仅被韩千刃三人背叛,还撞破了穆云澜和展新月的好事,这下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天呐,她才首次历练啊,怎么就如此倒霉,像是踩了狗屎一般! “云兄,误会,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并无意偷窥。”姜颂试图解释,同时暗中警惕着两人,寻找脱身的机会。 然而,穆云澜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解释,他冷笑一声,“路过?路过此地会恰好看到我们?风行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今日若不杀你,我颜面何存?” 说罢,他再次发动攻击,剑气如虹,直逼姜颂要害。 展新月也娇喝一声,手中出现一条长鞭,鞭影重重,向姜颂席卷而来。 第90章 玉面修罗 如若只是面对展新月一人,姜颂尚且有信心与之周旋一二。 可如今招惹了穆云澜,他只需稍稍发力,便可将她碾作齑粉,即便她的穿云纵再厉害,也逃不过元婴高手的追杀! 元婴巅峰与筑基初期,两者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云兄,我也是遭人追杀才误入此地,并非有意打扰,还请高抬贵手!” “我保证,今日看到的一个字都不会向外透露,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面对姜颂的誓言,穆云澜却只是冷笑,“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剑气已经逼近姜颂的面门。 速度之快,令姜颂根本无从躲避。 生死关头,姜颂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双手紧握双剑,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迎向了穆云澜的剑气。 “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姜颂只觉双手一麻,随后便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胸口一片殷红,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而穆云澜心中暗惊。 这小子用的竟然是天衍宗剑法,而且造诣不低! 否则根本无法扛过他这一击。 一个修为刚刚筑基的小子,怎么可能将天衍宗剑法修炼到这种地步?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天衍宗乃天下第一大宗,其剑法之精妙,绝非一般人能够领悟。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遭,这小子兴许会成为天衍宗未来的一颗璀璨新星,但可惜……他今日遇到了自己。 穆云澜眼神充斥着杀意,他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准备给予姜颂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紧接着,三道身影急速掠来,落在了姜颂与穆云澜之间。 来人正是韩千刃、铁牛和陈元化三人。 他们显然也感应到了这里的战斗波动,所以迅速赶来查看情况。 当看到姜颂与穆云澜对峙时,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哈哈哈,风行云,你这次是真的死定了!”韩千刃大笑一声,“云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这风行云偷了我们的魂晶,多谢你替我们拦截住他!” 穆云澜闻言,眉头微皱,他看了韩千刃一眼,“你们的魂晶?” “是的,云兄,这风行云狡猾至极,趁我们不备偷走了魂晶,我们一路追踪至此。”铁牛也开口道。 陈元化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显然也支持韩千刃和铁牛的说法。 姜颂听到三人的话,心中一阵无语。 这三个家伙,明明是自己想要独占魂晶而对她出手,现在却颠倒黑白,将她说成了偷盗者。 真是无耻至极! 不过,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确实不妙。 这下,所有想要她命的人都齐聚一堂了,她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 “你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穆云澜淡淡地看了韩千刃三人一眼,“但这小子,我今日必杀之,你们若要插手,便连你们一起杀。” “欸!云笙,你小子好嚣张啊!是不是也想独吞魂晶?”铁牛眼神微闪,推攘了穆云澜一把,“那东西可是我们哥几个的,你休要霸占!” 被推了一把的穆云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缓缓侧过头,看向铁牛,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开来。 “砰!” 铁牛如遭雷击,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得连连后退,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穆云澜,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聒噪。”穆云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韩千刃和陈元化也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云笙这小子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气劲,便将铁牛重创。 “云兄,误会,都是误会。”韩千刃连忙赔笑,“我们并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这风行云偷了我们的魂晶,我们一路追踪至此。” “是啊,云兄,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陈元化也开口道。 穆云澜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滚,或者死。”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让韩千刃三人不寒而栗。 “走!”韩千刃咬了咬牙,扶起铁牛,转身离去。 陈元化也紧跟其后,生怕自己走慢了,会步铁牛的后尘。 却不料下一瞬,穆云澜长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斩向陈元化。 “啊!” 陈元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剑气劈成两半,血雾弥漫,当场身死。 周遭的鬼魅嗅到血腥之气,纷纷从墓林中窜出,蜂拥而上,将尸体瞬间撕扯成了碎片。 穆云澜扯唇一笑,数道剑气再次挥出,所有聚集在陈元化尸身上的鬼魅顷刻间化作阴气四散。 他连忙取出拘魂瓶,迅速将周围的阴气收集起来,“你们完成不了的任务,我来替你们完成了便是。” “云……云爷,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才、才敢跟云爷您作对,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铁牛见状,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韩千刃瞬间尿意上涌,也顾不得许多,同样跪倒在地,乞求穆云澜的宽恕。 穆云澜连眼神都未给予二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两道剑气便如索命之鬼,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铁牛与韩千刃的咽喉。 两人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瞪大着眼睛,满是不甘与恐惧地倒在地上,生命之火就此熄灭。 姜颂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穆云澜的实力之强,手段之狠,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厮人前装得风光霁月,背后却是跟疯批没有什么两样,杀人如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才还在跟他温存的展新月此刻也呆立在一旁,看着穆云澜如同修罗般的模样,眼中既有恐惧也有陌生。 “新月,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本公子的腰还隐隐作痛呢,还不快过来替我揉揉。” 穆云澜突然转向展新月,语气温柔至极,与刚刚那个杀人如麻的修罗判若两人。 展新月身体一颤,回过神来,缓缓朝他走近,纤手轻抚上他的腰际,轻轻地揉捏起来,但眼神中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惧。 穆云澜惬意地闭上眼,享受着展新月的按摩,嘴角浮现出一抹怡然自得的笑容。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利剑,直射向姜颂,“风行云,现在,轮到你了。” 第91章 云渺的弟子? 此时,天际一轮红日突然破云而出,万道金光洒落,将整个乱葬岗映照得如同白昼。 姜颂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趁着穆云澜和展新月被阳光晃眼的刹那,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双剑之上。 双剑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紫色雷光,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 姜颂心口处顿时涌起一股暖流,隐藏在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似乎也被这雷光唤醒,蠢蠢欲动。 “流云破晓,第十式——云断苍穹!” 姜颂怒吼一声,身形如箭般射出,双剑合璧,化作一道长达数丈的巨型剑芒,直奔穆云澜而去。 这是她目前所掌握的最强剑招,也是她唯一的生机。 穆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姜颂还有如此强大的杀招。 但他身为元婴巅峰高手,自然不会轻易被这一招击败。 他冷笑一声,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凝练的剑气迎向姜颂的剑芒。 “轰!” 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紫色雷光与白色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绚丽的画面。 然而,姜颂毕竟修为有限,她的剑芒在穆云澜的剑气面前逐渐崩溃,最终消散于无形。 而姜颂本人也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胸腔、筋脉、骨骼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一般,疼痛难忍。 穆云澜缓缓走到姜颂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风行云,你很不错,能逼我出剑,你足以自傲了。” 他说着,手中的长剑缓缓指向姜颂的咽喉,“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天际,瞬间出现在了穆云澜和姜颂之间。 来人一身白衣胜雪,容颜绝世,气质出尘,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谪仙人。 “云……云渺……”姜颂朦朦胧胧间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随即晕了过去。 穆云澜也皱了皱眉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云渺仙尊?你怎么会来?” 他自然认识云渺,这位天衍宗五大仙尊之首,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背景深厚,是他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标。 当年参加仙考,他便有意拜在天衍宗云渺仙尊门下。 只可惜,他资质未达标,最后连天衍宗的内门都未能进入,只得退而求其次,去了排名稍后的宗门。 可是,他乃土木双灵根,又觉醒了极为难得的天级剑意,这样的资质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凤毛麟角,为何会入不了云渺的法眼? 每每思及此事,穆云澜都愤恨难平,只觉云渺有眼无珠,不识他这块璞玉。 云渺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姜颂嘴角的血迹,然后抬头看向穆云澜,语气冰冷,“你,伤了她。” 穆云澜闻言,心中一惊。 他从云渺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他是你什么人?”穆云澜皱眉问道。 “这不重要。”云渺淡淡地说,“重要的是,你伤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说罢,他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穆云澜心中一凛,连忙挥剑抵挡。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 云渺已经闪现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背心。 “噗!” 穆云澜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向前扑倒。 云渺想震碎他的筋脉,意图让他修为尽失,尝一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然而,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收了几分力。 因为他一眼看出穆云澜身上有凌霄宗炼制的“替身草人”,此物能在生死关头替主人挡下一劫,虽会重伤,却不致死。 云渺冷笑,穆云澜能得此宝物,必定是凌霄宗某位高层对他的看重,否则这等珍稀之物,岂是他能轻易得到的。 念及此处,云渺心中对穆云澜的背景有了几分猜测,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今日之事,我云渺记下了。你,好自为之!” 此时,穆云澜受到了重创,趴在地上半天无法起身。 云渺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姜颂身边,将她轻轻扶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她的口中。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暖流迅速在姜颂体内流转,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和内脏。 “这……小子到底是谁?竟……竟值得仙尊您如此大费周章。”穆云澜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不配知道。”云渺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到姜颂身边,将她轻轻抱起。 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佳人,云渺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这个傻丫头,竟真听了他的话只身一人跑来历练。 不过,有他在,她不会有事的。 云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抱着姜颂缓缓升空。 在离开之前,他再次看了穆云澜一眼,“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我必取你性命。” 说罢,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穆云澜躺在地上,望着云渺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云渺仙尊竟然收了风行云为徒?这怎么可能! 他心中清楚,能够得到云渺仙尊如此庇护,风行云的身份必然非同一般。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还想要杀他,穆云澜便感到一阵后怕。 不过,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 这风行云不过是下贱的蝼蚁,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云渺仙尊的青睐? 而他,拥有土木双灵根和天级剑意的绝世天才,却只能屈居于一个二流宗门,这公平吗? 不!这不公平! 穆云澜双手紧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火焰。 展新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穆云澜走了过去。 她看着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穆云澜,心中五味杂陈,“你……你没事吧?” 穆云澜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天际,仿佛要将那片天空盯出一个洞来。 展新月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试图将穆云澜扶起,“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的伤势需要治疗。” 穆云澜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掐住展新月的脖子,眼中闪烁着暴虐的光芒,“见到我如此不堪的模样,你也算活到了尽头!” 展新月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挣扎着摇头,“云……云云笙,你……你冷静点,我……我……” 穆云澜却仿佛陷入了癫狂之中,根本听不进展新月的话。 他猛地用力,将展新月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了出去。 “砰!” 展新月重重地砸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穆云澜竟然会如此对待她,他们刚刚还在一起颠鸾倒凤,转眼之间,他便变得如此暴虐无情? “你以为,跟我上过床,就是我的人了?真是可笑。” 穆云澜却像是发泄一般,又接连几脚踹在展新月身上,直到将她踹得奄奄一息,才停下动作。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暴虐后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空虚和失落。 他看着瘫倒在地、生死不知的展新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 穆云澜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展新月一眼。 第92章 温泉疗伤 云渺仙府。 云渺带着姜颂回到仙府,直接将她送入洞府内的温泉之中。 温泉之水蕴含着丰富的灵气,对于疗伤有着奇效。 云渺伸手摘掉姜颂的人皮面具,一头青丝如瀑般散开,露出那张清丽绝尘的脸庞。 即便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每次看到这张脸,云渺都会忍不住心生惊艳。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伸手在姜颂身上轻轻一点。 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姜颂体内,引导着她体内的灵气运转,修复受损的经脉。 在云渺的帮助下,姜颂的伤势迅速恢复。 不久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云渺那张俊美无比的脸。 “前辈!”姜颂惊呼一声,想要起身行礼,却发现自己正泡在温泉之中,而且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亵衣。 她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双手环胸,羞得满脸通红,“前辈,这……” 云渺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去,“那个,你先穿好衣物,我在洞外等你。” 姜颂羞赧地点点头,连忙从温泉中站起,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干净的长裙穿上。 待一切整理妥当后,她才鼓起勇气走出洞府,只见云渺正背对着她,站在洞外的青石小径上,眺望着远方的云海。 姜颂轻步上前,低声唤道:“前辈。” 云渺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感觉如何?” 姜颂感受着体内流转的顺畅灵力,心中涌动着感激,“多谢前辈相救,阿颂已无大碍。” 云渺轻轻点头,“无事便好。你可知,你此行太过冒险,若非我恰好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他真只是恰好路过? 可她明明乔装成了男子的模样,云渺又是如何一眼认出了她? 姜颂心中疑惑,却不敢直接相问,只是低头轻声道:“阿颂知错,日后定当谨慎行事。” “罢了,这历练也是我向你提出的建议,你能有此勇气与决心,已属难得。” 云渺凝望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与疼惜,“只是,修行之路凶险万分,你需更加勤勉修炼,方能在这修真界中自保。” 姜颂抬头,目光坚定,“颂儿明白,定不负前辈期望。” 云渺轻叹一声,上前几步,伸手轻抚她的发顶,“你今日差一点……” 姜颂心中一震,抬头望向云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颂竟从云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后怕与失而复得的庆幸。 但很快,这情绪就被他收敛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片淡然与宁静。 云渺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既然你已无碍,那明日你来,我便开始教你控雷之术。” 姜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前辈愿意教我控雷之术了?” 云渺微微颔首,“你的引雷之术已有小成,是时候进一步学习如何驾驭与控制雷霆之力了。不过,此术修炼艰难,且危险重重,你可有准备?” 姜颂毫不犹豫地点头,“阿颂不怕艰难,也不怕危险,只求能变得更强,不负前辈厚望。” 云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扬手一挥,一篇闪烁着雷光的玉简缓缓飘向姜颂,“这是控雷之术的基础法门,你先自行参悟,明日我再为你详细讲解。” 姜颂双手恭敬地接过玉简,心中激动难掩。 “多谢前辈厚赐,阿颂定当全力以赴,不辱此诀。” 姜颂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便开始如痴如醉地研究起云渺赐予的控雷之术玉简。 玉简中记载的法门深奥异常,但姜颂却仿佛天生对此有着极高的悟性。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在她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引领她逐步踏入控雷的门槛。 她太渴望变强了,这份渴望如同烈火一般燃烧在她的心中,驱使着她不断前行,不知疲倦。 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弱者只有被虐杀和屠戮的命运。 而她,姜颂,绝不愿意成为那样的弱者。 像这次乱葬岗之行,天宝楼给到的情报中注明了乱葬岗的地形、鬼魅的等级以及应对的策略,但姜颂还是遭遇了生死危机,差点命丧于此。 伤她性命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同参与任务历练的五名队友,人心远比鬼魅更加可怕。 韩千刃三人为了利益对她痛下杀手,而穆云澜和展新月更是将她逼入了绝境。 也不知穆云澜最后怎么样了? 那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人前装得温文尔雅,背地里却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今日虽然被云渺前辈重创,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幸好她参加任务时易容成了男子的模样,且用了假名风行云,穆云澜应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只要她小心行事,穆云澜应该很难找到她。 姜颂正思索间,谢长宴来到了她的住处。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脸色也不太好看。 “夫君……” 姜颂话音未落,谢长宴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许久不愿松开。 姜颂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和紧绷。 “夫君,你怎么了?发生何事?”姜颂轻声问道,伸出手回抱住他,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谢长宴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她,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仿佛要将她看进骨子里,“颂儿,我想你了。” 姜颂心中一动,难道谢长宴知道她今日遭遇了何事? “夫君,你……” 谢上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断了她的话,“无事,只是想你了,便过来看看。” 姜颂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知道些什么但随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长宴平日里虽然对她温柔体贴,但像这样突然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情况却从未有过。 而且,他的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夫君,你真的没事吗?”姜颂再次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谢长宴唇角轻轻上扬,一吻落在她的额头,而后是她的鼻尖、脸颊,最后辗转至她的红唇,温柔地舐舔、轻咬。 “我没事,颂儿。”他含糊地说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只是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第93章 太后的寿礼 清晨,院内薄雾缭绕,绿叶滴露,鸟语花香,宁静而清新。 姜颂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只留下谢长宴身上特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她早已习惯了谢长宴的早起,不会与她像寻常夫妻那般腻歪在床榻之上。 有时,姜颂甚至觉得,他与谢长宴像极了恩客与花魁,一晌贪欢过后,便各自忙碌,互不打扰。 但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多少夫妻能真正做到心心相印,无话不谈呢?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缘际会,才有了这短暂的交集。 等复仇之事了结,她会考虑离开谢家,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追求真正的修仙之道,不再受尘世情感的束缚。 因此,当谢长宴又给姜颂钱财时,她便没有再收取。 她不想亏欠他太多,以免日后抽身时,心中有所挂碍。 谢长宴见状,虽有失落,却也没有强求,只是默默地将银票收好,没有再提此事。 当然,待她日后外出历练,若真幸能找到救治谢长宴所患顽疾的灵药,她定会不遗余力。 毕竟,谢长宴待她不薄,这份恩情,她需得铭记于心。 姜颂起身梳洗,换上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简单用过早膳后,便前往永寿堂向婆母请安。 永寿堂内,楚惊鸿正端坐于主位,手执茶盏,神色淡然。 姜颂步入堂中,轻声行礼:“母亲安好,颂儿特来请安。” 楚惊鸿缓缓睁开双眸,目光在姜颂身上停留片刻,“颂儿来了,坐吧。” 姜颂谢过,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长嫂,长宴媳妇是个有主意的,你快让她想想太后寿辰送何寿礼,咱们谢家可不能失了礼数。”二房的夫人赵知意突然开口。 楚惊鸿轻轻点头,看向姜颂,“颂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母亲,二婶,颂儿实在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这皇家寿辰该送何等寿礼才不失礼数,还请各位长辈定夺。”姜颂婉言回绝。 她并想不过多涉足谢家内务,尤其是这种涉及家族颜面与外界交往的大事,更是谨慎小心,不愿轻易表态。 赵知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碍于楚惊鸿在场,没有直接发作。 她轻笑一声,说道:“长宴媳妇啊,你虽年轻,但嫁入谢家也有段时日了,该学着如何为家族分忧才是。” “二嫂,长宴媳妇上次帮咱们谢家拿下皇商头衔,这次却不愿插手寿礼之事,许是心中已有计较,只是不便言说。”三房的夫人林翩跹适时为姜颂解围。 赵知意撇了撇嘴,却也不再言语,只暗骂林氏可真是个会做人情的,每次都恰到好处地为姜颂说话,仿佛自己成了那个不通情理的恶人。 楚惊鸿轻轻放下茶盏,目光温和地看向姜颂,“颂儿,你心中若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咱们一同商议。” 姜颂微微欠身,“母亲,颂儿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只是不知是否合适。” “但说无妨。”楚惊鸿鼓励道。 “颂儿想,太后寿辰,送礼贵在心意与独特。咱们谢家乃商贾之家,若送金银珠宝,未免显得俗气。” “不如送一幅由家族中擅长书画的长辈亲手绘制的寿字图,再配以一首颂扬太后福泽深厚、慈悲为怀的诗词。” “此图不仅彰显了我谢家对太后的敬仰之情,更体现了我们对文化艺术的传承与尊重。” “同时,我们还可以准备一份谢家特有的商品作为陪衬,比如精选的绸缎或者特制的香料,这样既展示了谢家的商业实力,又不失文雅之风。” “呀!这个主意妙啊!”林翩跹闻言,眼睛一亮,拍案叫绝,“不过,咱们家‘青莲幻梦’这款云锦还是偏年轻化了一些。” “若是能专为太后寿辰定制一款云锦,上面绣上寿桃、仙鹤等吉祥图案,再配以颂儿所说的寿字图和诗词,那可真是既大气又独特,定能让太后娘娘凤颜大悦!” 楚惊鸿听后,也微微颔首,“嗯,你们二人说得在理,林氏,此事便交由你和颂儿一同筹办,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林翩跹欣然领命,“长宴媳妇放心,三婶会全力配合你,咱们一定要把这份寿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姜颂也不好再推脱,只得应承下来,“颂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母亲与三婶厚望。” 此时,赵知意虽然心中仍有些不甘,但见楚惊鸿已经拍板决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附和了几句。 离开永寿堂后,姜颂与林翩跹并肩而行,讨论着寿礼的具体细节。 谢家的云锦织造工艺已经是太熙国的一绝,选送贺礼的云锦自然是要精益求精。 不仅要图案寓意吉祥,更要色泽光鲜、质地细腻,各方面都要力求完美,方能彰显出谢家的诚意与品味。 因此,配色和绣样便落到了姜颂头上,等她将设计初稿绘制完毕,还需与林翩跹一同审查,再交由谢家最顶尖的织工与绣娘进行制作。 好在姜颂经历过现代设计的熏陶,对于色彩搭配与图案设计有着独到的见解。 诗词什么的更是难不倒她,毕竟华夏五千年的文化底蕴,让她对于颂扬福泽、慈悲为怀的诗词信手拈来。 这里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她在现代接触过的那些璀璨的文化与艺术,在这里都能成为她独树一帜的资本。 姜颂如今还顶着谢少夫人这个头衔,这些事情即便她想推脱,也难以真正置身事外。 罢了,一份贺礼而已,也没必要太过纠结。 就当是为自己在谢家的日子再添上一笔色彩,也算是她对谢家的一点回馈。 午后,姜颂在演武场练了一会剑,回小院时,已是一身薄汗,却觉神清气爽。 她简单沐浴更衣后,便坐在窗前,手执毛笔,开始勾勒寿礼云锦的设计初稿。 关于图样,寿桃、仙鹤什么的都太过常见,她决定融入一些更为新颖且寓意深远的元素。 当今太后乃武将出身,曾亲率大军平定边疆,威名赫赫,还创办了以女武者为主的“凤舞学院”,为太熙国培养了不少女中豪杰。 就连一国之主,都是在太后的影响下,对女性才能与地位有着前所未有的重视。 基于这些背景,姜颂心中渐渐有了构思。 第94章 兑换报酬 谢府,云隐阁。 薛神医手法娴熟地在谢长宴周身穴位上轻点,银针闪烁着寒光,精准无误地刺入每一个要点。 谢长宴闭目凝神,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 “你小子又不遵医嘱,私自运功,是不是又想着偷偷出去办差了?”薛神医一边收针,一边责备。 谢长宴缓缓睁开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苦笑了一下,“薛老,您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放不下。” “哼,再这么下去,你这条命迟早要搭进去。”薛神医没好气地说着,将手中的银针收入药箱中,“我且问你,近日可有觉得身体有何异样?” 谢长宴微微蹙眉,沉思片刻,“除了偶尔心悸,倒也无其他大碍。只是,后背那道旧伤偶尔会传来隐痛,似乎比往常更加频繁了。” “喏,这是我新炼制的药膏,每日睡前涂在伤口处,能缓解些疼痛。” 薛神医从袖中掏出一小瓶药膏,递给谢长宴,“不过,这治标不治本,你若继续这般不顾身体,迟早会耗尽元气。” 说完,拎着药箱,摇头晃脑地离开了房间,留下谢长宴一人静静坐在榻上,摩挲着手中的药膏,眼神深邃。 “少爷,那穆云澜要不要……”谢安康从门外走进来,低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狠厉。 谢长宴轻轻摇头,“不必,他还有用。而且,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谢安康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可是,他那般伤害少夫人,咱们岂怎能咽下这口气?” 谢长宴的眸光冷了几分,“伤害颂儿,他自然会付出代价。” “不过,修炼一途,只有经过生死磨砺,才能真正强大起来。穆云澜的存在,对颂儿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试炼。” “少爷,您的意思是,让穆云澜来做少夫人的磨刀石?可是,您就不怕少夫人她……” “残忍吗?或许吧。”谢长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却并无半点温度,“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不过是给她提供一个成长的契机罢了。” “那往后等少夫人知道一切,您又该如何面对她呢?”谢安康忧虑地问道。 谢长宴沉默片刻,目光望向窗外,那里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云朵悠然自得地飘浮着,轻盈而自由。 “安康,修道之人讲究的是缘法与天命。我与她,因缘际会走到一起,日后如何,亦是天数。” “我助她修炼,她助我渡劫,这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待她足够强大,知晓一切时,自会有她的理解与抉择。” 谢安康轻叹一声,默默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 与此同时,姜颂在房中正专心致志地绘制着云锦的设计图。 她笔下生花,一只火凤在祥云缭绕间展翅翱翔,凤尾绵长,绚烂如火,有揽九天之月、踏碎星河之姿。 这便是姜颂为太后寿辰所设计的云锦图案——《凤舞九天》。 明艳而热烈的色彩,不仅彰显了太后的尊贵与威仪,更寓意着太熙国在太后的庇护下,国运昌隆,如火如荼。 绘制完最后一笔,姜颂满意地放下毛笔,轻轻吹了吹图纸上的墨迹,待其干透后,小心翼翼地收入画筒中。 此时,天边已经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红,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内,所有的景致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姜颂起身走到院中,伸了个懒腰,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舒适。 乱葬岗诛杀鬼魅的任务出了意外,但姜颂为此差点付出了生命,该拿的报酬她可不能少拿。 想到这里,姜颂当即换了一身利落的劲装,准备前往天宝楼找谢高照结算任务报酬。 当她走出小院时,恰巧遇到了迎面走来的谢长瑜。 “嫂嫂,你要出去?”谢长瑜看着她一身劲装打扮,微微挑眉。 “嗯,有点事情要办。”姜颂简单地回应道,并不想过多解释。 谢长瑜稍有失落,却还是笑道:“嫂嫂,三婶让我来看你是否有空去她院里坐坐。她选了几种云锦底色,想请你过目,给参详参详。” “长瑜,我作了一幅画,你先拿去让三婶瞧瞧,看底色与这画是否相衬。” 姜颂说着,转身回屋,将刚画好的《凤舞九天》图稿取出,交给谢长瑜。 谢长瑜接过画筒,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嫂嫂,这凤凰画得真好,仿佛要飞出画纸一般!三婶见了,保准赞不绝口。” 姜颂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替我走一趟了,我办完事就回来。” “嫂嫂放心,我一定将你的画安全送到三婶手中。”谢长瑜说着,小心翼翼地收好画筒,转身离去。 姜颂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转身走出谢府,前往天宝楼。 天宝楼内,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姜颂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楼接待室,敲响了谢高照的房门。 “进来。”门内传来谢高照熟悉的声音。 姜颂推门而入,只见一袭紫衣的谢高照正坐在桌案前,手中依旧把玩着一串灵珠。 见她进来,却并不显得意外,只是微微抬眼,笑道:“姜姑娘。你来了?” “高照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乱葬岗门口吗?” 姜颂算了算日子,三日之期尚未到,谢高照理应还在乱葬岗外等候他们完成任务归来,怎会提前回到了天宝楼? “噫!姜姑娘,那地方臭气熏天,我若真在那里等上三日,只怕回来时,都要腌熏入味了。” 谢高照故作嫌弃地挥了挥手,像是那气味还萦绕在鼻端。 “我派了手下的人去盯着,一旦有消息,他们会立即回报。这不,我回来了,姑娘今日才能顺利见着我不是?” 呵,还真是讲究! 姜颂撇了撇嘴,也不与他多言,直接步入正题:“高照管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结算乱葬岗任务的报酬。” 说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拘魂瓶,轻轻放在桌上,那瓶中隐隐透出的阴冷气息让谢高照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这是我击杀鬼魅后捕捉的阴气,你算算有多少只?” 谢高照目光落在拘魂瓶上,神色微敛,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他伸手轻触瓶身,闭目感应片刻,而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姜姑娘,瓶中阴气浓郁,共计五十五只一阶鬼魅,按照酬劳标准,每只一阶鬼魅可兑换10块下品灵石。因此,你此次应得550块下品灵石。” 说罢,谢高照从桌下抽屉中取出一只储物袋,递给了姜颂,“这里装有560块下品灵石,有10块是你参与任务的押金,请姜姑娘查收。” “那这枚魂晶呢?”姜颂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闪烁着紫色幽光的魂晶,轻轻放在桌上。 第95章 巧遇穆二 谢高照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魂晶,仔细端详着。 这枚魂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异常强烈,显然是来自一只实力不俗的鬼魅。 谢高照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轻轻摩挲着魂晶的表面,紫色幽光在他的指尖跳跃。 “这枚魂晶……”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评估其价值,“品质上乘,至少是三阶鬼魅的核心凝聚而成。” “在天宝楼,三阶魂晶的价值远非一阶可比,通常可以兑换到500块中品灵石,或者等价的其他珍稀资源。” 姜颂闻言,心中不禁暗自盘算。 500块中品灵石,相当于5万块下品灵石,这笔报酬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难怪韩千刃三人宁愿杀了自己,也要抢夺这枚魂晶,其价值确实非同小可。 “高照管事,我愿意用这枚魂晶兑换中品灵石。”姜颂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那好,你拿着魂晶去找福星管事,她是负责回收珍稀资源的,她会为你办理兑换事宜。”谢高照将魂晶重新递给姜颂,并指明了下一步的操作。 姜颂来找到了谢福星,顺利兑换了500块中品灵石。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灵石,姜颂的心情自然十分愉悦。 虽说她这次任务差点丢了性命,但韩千刃等人也遭到了报应,她一人独得这份丰厚的报酬,也算是因祸得福。 “福星管事,咱们这里有没有类似软甲的防御法宝或者炼制材料?”姜颂在顺利兑换完魂晶后,向谢福星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经历过上次生死一线的危机后,姜颂深刻意识到增强自身防御的重要性。 总不能每次遇险,都恰好能碰到云渺前来搭救吧?她哪有那么多好运气。 “当然有,我天宝楼是太熙境内最大的修真资源交易场所,自然是应有尽有。” 说完,谢福星领着姜颂来到了天宝楼六楼。 “姜姑娘,你看这流云甲,采用天蚕丝与多种稀有矿石混合炼制而成,轻便且防御力惊人,即便是五阶法术也难以轻易穿透。” 姜颂仔细端详着流云甲,流光溢彩,轻轻触摸其表面,感受着那细腻而坚韧的质地,心中颇为满意。 但一想到价格,她不禁有些犹豫。 “福星管事,这流云甲的价格恐怕不菲吧?” “确实,此甲价值1000块中品灵石,毕竟是保命的宝贝,这个价格也是物有所值。” 姜颂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刚刚兑换完魂晶,手中虽有500块中品灵石,但加上之前的积蓄,也远远不够购买这流云甲。 “姜姑娘,若你觉得流云甲价格过高,不妨看看这件碧水鳞甲。” 谢福星似乎看出了姜颂的窘迫,又将另外一件防御法宝展示在她眼前。 “碧水鳞甲是用深海灵鱼的鳞片,配以寒冰玉髓炼制而成,虽在防御力上稍逊于流云甲,但胜在价格适中,且对水系法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这件碧水鳞甲需要多少灵石?” “500块中品灵石!” 刚刚兑换魂晶所得的灵石,正好可以购买这件碧水鳞甲,姜颂心中不禁一阵欣喜。 罢了,先凑合着用,等日后灵石充裕了,再换更好的防御法宝也不迟。 反正淘汰下来的碧水鳞甲,只要不损坏得太严重,也可以转手卖给其他需要的修士,多少能收回一些成本。 打定主意后,姜颂便决定购买碧水鳞甲。 “福星管事,我就要这件碧水鳞甲了。” 她把谢福星刚刚收到的500块中品灵石重新递了上去,完成了交易。 “姜姑娘,这件碧水鳞甲已经认你为主,你只需要将心神沉入其中,便能与它建立联系,从而自如地穿戴与收纳。” 姜颂接过碧水鳞甲,按照谢福星所说,将心神沉入其中。 只觉一股清凉之意自甲胄中传来,与自己的灵力相互交织。 她轻轻意念一动,碧水鳞甲便化作一道流光,隐入她的体内,只待需要时,便可瞬间覆盖全身,提供坚实的防御。 不错,是个实用的好东西。 刚准备离开天宝楼,姜颂忽然想起风行云的身份招惹了穆云澜那个疯批,自是不能再用。 于是,便让谢福星带着自己去找了上次那个秦大师,将人皮面具炼制成了另外一副面貌,以彻底摆脱风行云的身份所带来的麻烦。 好在,秦大师手艺精湛,不到一个时辰,便为姜颂打造了一副全新的面容。 这次还是一名非常不起眼的普通女子形象,面容清秀却无甚特点,让人看过便忘,正合姜颂心意。 把面具收入储物袋,支付了秦大师一笔不菲的报酬后,姜颂满意地离开了天宝楼。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上灯火阑珊,夜市也开始热闹起来。 姜颂快步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里惦记着云渺仙人要教她控雷术法之事,便只想尽快赶回谢府,好进入云渺仙府修炼。 “谢少夫人!”一声温润清雅的呼唤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打断了姜颂匆匆的步伐。 她的心猛然一紧,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正是穆云澜! “穆二公子,真是巧遇。”姜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尽管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她暗自懊恼,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他,难道今天的运气都用在了兑换灵石和防御法宝上了? 穆云澜缓缓走近,一袭云缎长衫随风轻扬,衬得他身形修长,眸子明亮,唇瓣含笑,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优雅模样,却也让姜颂心中警铃大作。 “谢少夫人,夜色已深,独自一人行走于市井之间,恐不太安全。”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却又不失分寸。 她微微欠身行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从容不迫,“多谢穆二公子关心,我只是随意走走,马上就回府了。” 穆云澜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恰好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慌乱。 她好像有些害怕自己? 他虽然疑惑,却又未点破,“既然如此,穆某恰好也要经过谢府附近,不如同行一段,也好护送谢少夫人安全回府。” 第96章 控雷之术 “不、不必了,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在此碰面,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姜颂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拒绝。 穆云澜笑容未变,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玩味,“哦?是吗?那倒是穆某多虑了。既然谢少夫人有人陪同,我也就放心了。” 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穆某就不打扰谢少夫人了,请。” 姜颂松了一口气,“多谢穆二公子体谅。” 说完,她也不再多言,快步向东面的街市走去。 穆云澜站在原地,目送她的消失在夜市的灯火阑珊处,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胸腔内的阵痛再次袭来,穆云澜皱了皱眉,伸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朝一旁的巷口退去。 云渺啊云渺,你这一掌当真是让我难以忘怀。 穆云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他闭上眼睛,努力调息,试图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剧痛,提醒着他云渺的爱徒是风行云,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事实。 风行云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唯有彻底拔除,他才能心安。 穆云澜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烁着决绝之色。 * 姜颂遁入仙府,云渺侧卧在凉亭内的一张竹榻上,阖眼养神。 月光透过白色纱帘,洒在他那清隽出尘的脸庞上,白衣似雪,乌发如墨。 听到姜颂的脚步声,云渺眉梢微动,却没有睁开眼睛,“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晚,去陪夫君了?” 姜颂走到云渺身旁,跪坐在竹榻旁的软垫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夫君他今夜不需要我陪。” “哦?”云渺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姜颂,似笑非笑,“难道是谢少爷今夜有了别的佳人相伴,所以阿颂就被冷落了?” 姜颂瞪了他一眼,佯怒道:“前辈,夫君他不是那种人,您别乱说。” 云渺低笑一声,不再逗她,“好了,言归正传,昨日我给你的玉简研习得如何了?” “控雷讲究天人合一,心随意动。阿颂愚钝,虽然昨夜反复研读前辈所赐玉简,但总觉得难以领悟其中精髓。”姜颂诚恳地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苦恼之色。 云渺轻轻点头,“控雷之术,非同小可,非一朝一夕可成。你初涉此道,能有此感悟,已属难得。雷为天地正气,控雷者需心怀正念,方能驾驭其力。” 说着,云渺坐起身来,衣袂飘飘,“今夜,我便亲自指点你一番,助你入门。” 二人走出洞府,来到一处空旷的山巅之上。 云渺抬手一招,只见夜空中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瞬间便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那电光在他手中犹如乖巧的孩童,肆意游走,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看好了。”云渺双手结印,那电光仿佛响应他的召唤,骤然间光芒大放,化作一条细小的雷龙,在他指间盘旋飞舞,却始终被牢牢掌控,未有一丝逸散。 姜颂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控雷,需先静心,再凝神,将自身与自然融为一体。心中所想,即为雷之所向。”云渺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着控雷的要诀。 说着,云渺松开双手,雷龙化作点点光芒,重新融入夜空之中。 他转过身,望向姜颂,“现在,你试着闭上眼睛,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尤其是那细微的电流,它们无处不在。” 姜颂依言而行,缓缓闭上双眸,耳边是夜风的低语,鼻尖是山间清新的草木香。 渐渐地,她竟真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流动,那是空气中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电流,它们如同细小的溪流,在夜色中悄然流淌。 “感受到了吗?”云渺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姜颂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前辈,我……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 云渺莞尔一笑,“很好,你已经能够顺利感知雷元。接下来,便是尝试控制这些细微的雷元了。” 姜颂闭目凝神,心中默念着云渺传授的要诀,让自己的意识与周围的环境相融合。 她想象着自己是这广阔天地间的一部分,每一寸肌肤都与风、与电、与夜空中的星辰相连。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颂渐渐感觉到自己对那些细微雷元的控制力在增强。 起初,那些雷元像是顽皮的孩子,不太愿意听从她的指挥,时而聚拢,时而散开,难以捉摸。 但随着她不断地尝试和调整,它们开始变得顺从,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随着她的心意而动。 “阿颂,试着将它们汇聚起来。” “天穹裂变,云涌雷鸣,吾以心念,唤电聚灵。九霄之下,雷光闪映,汇聚一处……” 姜颂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轻轻颤动。 空气中那些细微的雷元受到牵引,开始缓缓向她指尖汇聚,光芒逐渐增强,形成了一束细小的雷光。 虽然这束雷光比起云渺先前展示的雷龙来说还相去甚远,但在夜色中却显得格外耀眼。 “前辈,快看!我做到了!”姜颂兴奋地喊道,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雷光不是通过体内积聚的雷电之力释放而出,而是直接调动了外界的雷元,实现了初步的控雷之术。 “阿颂,专注!” “轰!轰!轰!” 不等云渺话音落下,天际突然雷声轰鸣,乌云迅速聚集,遮蔽了原本皎洁的月光,整个山巅被一片阴暗笼罩。 姜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中的雷光微微颤抖,几乎要失控散去。 “砰!” 姜颂手中的雷光突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电火花,四散飞溅。 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脸色也变得煞白。 云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稳住她的身形,同时释放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那些飞溅的电火花一一湮灭。 “别怕,这是天地间的自然反应,你初次控雷,意念还不足以完全驾驭这等天地之力,实属正常。” 姜颂靠在云渺的胸膛,嗅到他身上清冷的药香,总感觉这气息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心神稍定,听着云渺平稳有力的心跳,渐渐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第97章 心疾发作 “阿颂,阿颂!”云渺唤了两声,将姜颂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嗯?”姜颂抬头,对上云渺狭长的凤眸,里面满是关切与温柔。 “你没事吧?刚才的雷光爆裂,有没有伤到你?”云渺说着,手轻轻抚过姜颂的脸颊,检查着是否有伤痕。 “前辈,我们……” 姜颂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脱离了云渺的怀抱,“我……我没事,多谢前辈关心。” 云渺看着她羞赧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妨,你初涉控雷,有所失手也是在所难免。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改日再练。” 姜颂点了点头,心中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不已。 “那……前辈,我先回去了。”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云渺轻轻颔首,目光柔和,“嗯,去吧。” 姜颂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云渺,“前辈,您……您身体可好?我瞧您似乎总在隐忍着什么。” 云渺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淡然自若的神色,“无碍,旧伤罢了。你不必挂心,专心修炼便是。” 姜颂见云渺不愿多谈,也不好再追问,只好点了点头,“那前辈您多保重,阿颂告退。” 说完,姜颂再次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翌日,姜颂去三房院里找林翩跹,打算继续商讨寿礼的细节。 一进院门,便听见屋内传来阵阵笑声,似乎气氛十分融洽。 她轻轻推门而入,只见林翩跹正与几位姨娘围坐在一起,桌上铺展着各式各样的绸缎样本,而中央则赫然放着她昨日所绘的《凤舞九天》图稿。 “颂儿来了,快过来坐。”林翩跹见到姜颂,热情地招呼道。 姜颂含笑应允,走到桌旁坐下,目光随即落在那些绸缎上,“三婶,这些都是为寿礼准备的底色吗?” “正是,你看看这些颜色,与你的画稿可还相配?”林翩跹指着几块色泽温润、质地细腻的绸缎说道。 姜颂仔细端详,“这块深蓝色的绸缎,与画中的夜空相得益彰,能更好地衬托出火凤的艳丽;而这块金黄色的,则与凤凰的火焰翅膀相呼应。” “颂儿眼光独到,就选这两块作为备选吧。接下来,是送寿字图还是诗作,咱们可得早些定下,时间可不等人啊。” “送诗画吧,三婶放心,颂儿心中已有腹稿,待会儿便书写下来。” 林翩跹喜上眉梢,“好,好,有颂儿在,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负责诗画,我这边继续跟进云锦的织造。” 姜颂点头应允,随即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铺纸,准备书写诗词。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笔尖在纸上轻盈跳跃,不多时,一首大气磅礴的边塞诗便跃然纸上。 “《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谢长瑜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溜进了屋子,站在姜颂身后,看到这首诗词,不禁低声吟诵起来。 “嫂嫂,这诗写得真好,既有边疆的壮阔,又有战士的豪情,我太熙戍边将士,就该有如此气概!” 姜颂微微一笑,转身看向谢长瑜,“长瑜,你觉得这首诗,配得上太后的寿辰吗?” “绝配!”谢长瑜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 “太后娘娘平生所愿就是我太熙国力强盛,边疆安定。嫂嫂这首诗,正好表达了太后娘娘的愿景,她见了定会喜欢。” 姜颂满意地点头,“那就好,这首诗便作为寿礼的一部分,待《凤舞九天》图稿绣到云锦之上,再将此诗以书法形式装裱,一同呈上。” “如此一来,我们的寿礼就更加贴心了。”林翩跹也赞不绝口,“颂儿,你真是咱们谢家的福星啊。” 姜颂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三婶过奖了,颂儿只是尽了一份微薄之力。” 事情商议妥当后,姜颂便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小院继续修炼。 傍晚,谢如意来过一趟,称谢长宴旧疾复发,姜颂便随他一同去了云隐阁探望。 谢长宴躺在床上,整个人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痰盂中还有鲜血,显然是刚刚吐过。 姜颂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走到床前,轻声唤道:“夫君,夫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然而,谢长宴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谢如意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少爷这心疾,每每发作都痛苦不堪,却又无药可医。这次不知怎的,又突然发作了起来,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姜颂听着,眉头紧锁,“薛神医可曾来瞧过?” “已经请过了,薛神医说少爷这次病情来势汹汹,恐怕难以熬过今夜。”谢如意说着,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姜颂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长宴,“怎么会……他前日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严重?” “这心疾本就难以预料,何况少爷他……”谢如意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少爷他近日忧思过度,这才导致了病情恶化。” 姜颂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长宴,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如今他病重如斯,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 “或许,我可以找云渺前辈问问,他见识广博,或许知道一些根治之法。”姜颂心中想到,随即转身对谢如意说道:“如意,你在这里守着少爷,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不等谢如意回答,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云隐阁,直奔自己的住处而去。 秀云见她行色匆匆,连忙迎上前来,“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瞧您一脸急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颂脚步未停,边走边说道:“秀云,你帮我守着门口,别让旁人打扰我。” 秀云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姜颂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 姜颂盘坐于床榻之上,念动进入云渺仙府的口诀,可奇怪的是,平日里心念一动便能进入的云渺仙府,此刻却毫无反应。 她心中一沉,难道是因为自己过于心急,口诀念错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念动口诀。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的意识仍旧停留在自己的小屋内,无法进入云渺仙府。 第98章 救治之法 一次,两次,三次……试了无数次,依旧无法进入。 姜颂心急如焚,求助云渺不成,她立刻想到了天宝楼,那里灵草丹药齐全,兴许有灵药能救谢长宴一命。 即便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她也愿意一试。 姜颂连忙御剑飞往天宝楼,经过云隐阁上空时,看到那里灯火通明,谢家上下一片忙碌,显然都在为谢长宴的病情忧心。 她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天宝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抵达天宝楼,姜颂来不及喘息,直接冲进楼内,找到谢福星,“福星管事,我需一些能救治心疾的灵药,情况紧急,请你务必帮我!” “心疾?修士也会得心疾?”谢福星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姜姑娘莫急,天宝楼珍藏丰富,或许真有对症之物。不过,心疾多属凡俗之症,修士间罕见,治疗之法也颇为特殊。” “姑娘要救之人是凡人还是修士?有何症状?” “多半是凡人吧,咳血、体寒……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且每次发作都痛苦异常。”姜颂急切地描述着谢长宴的症状,眼中满是忧虑。 谢福星听后,沉吟片刻,“姜姑娘,我们楼中的‘暖心丹’、‘回血草’可都是针对修士的疗伤圣药,对于凡人的心疾,只怕药力过猛,反而适得其反。”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件宝物,名为‘养心玉佩’,虽非丹药,却对滋养心脉、平复心火有奇效,要不,你先拿去试试?” 谢福星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玉佩,递给姜颂。 “这……真是太感谢了!福星管事,不知这玉佩需要多少灵石?”姜颂接过玉佩,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谢福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姜姑娘客气了,这玉佩是我的私物,并非楼中售卖之物,你先拿去,算我借给你的,等日后你再还我便是。” 姜颂心中一暖,连忙道谢,“福星管事的大恩大德,姜颂铭记在心。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她紧紧握着那块养心玉佩,转身便欲离开天宝楼,返回云隐阁。 “姜姑娘,且慢。”谢福星突然又叫住了她。 姜颂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谢福星,“福星管事,还有何事?” “用此玉佩时,需要在一旁将灵力徐徐注入其中,让它逐渐温暖佩戴者的心脉。凡人承受能力有限,灵力不可过猛,需温和而持久。” “多谢福星管事提醒,我记下了。” 姜颂火急火燎地赶回云隐阁,一路上御剑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心中只盼着能尽快救醒谢长宴。 却在快落地时,看到一道可疑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谢府的后门溜出。 姜颂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悄悄跟了上去。 那道身影行动迅捷,显然有着不俗的身手,但姜颂是修士,又小心谨慎,因此并未被其发现。 那可疑之人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口,与另一人接头。 “这是谢家准备呈给太后的寿礼纹样、诗词,我已经尽数誊抄下来了,你看看。”那人压低声音,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递给了对方。 接头之人拿过图纸,借着微弱的月光迅速浏览了一遍,“干得好,这是你的报酬。”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了传递情报的人。 姜颂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震惊不已。 想不到谢府中竟然潜藏着这样的奸细,企图在太后寿礼一事上做手脚。 是沈家人?还是杜淑兰那毒妇安排的?亦或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姜颂心中暗自揣测,但无论是谁,这种行为都绝不能容忍。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决定先不跟丢眼前这两人,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图谋。 “对了,谢家那病秧子情况如何了?”接头之人漫不经心地问道,手中把玩着刚接过来的图纸。 “哼,那病秧子哪里还有活路,神医都束手无策了,谢家现在乱成一团,根本顾不上别的。”传递情报的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好,很好,这样一来,等我们把这图样绣在咱们家雪缎上,坐实了谢家欺君之罪,到时候,谢家的气数也就尽了。” 那人阴恻恻地笑道,随即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分头离开。 雪缎?果真是沈家人在背后搞鬼! 看来沈叙白和沈叙安之死还没有让他们尝到教训,沈家竟然还想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扳倒谢家。 姜颂心中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姜颂决定将计就计,送给沈家人一份“大礼”。 回到云隐阁,院里挤满了人,皆是谢家的亲眷和下人,个个面露忧色,气氛沉重。 姜颂无暇顾及众人,径直走向谢长宴的卧室,手中紧握着那块养心玉佩。 进入卧室,楚惊鸿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颂儿,你去了哪里?长宴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姜颂没有辩解,只是轻轻行了一礼,道:“母亲息怒,颂儿是去寻找救治夫君的法子,如今已有所得。” 楚惊鸿神色稍缓,但仍带着几分疑虑,“哦?你找到了什么法子?” “母亲,你让他们先出去一下,让我单独为夫君治疗,好吗?” “颂儿,你又不是大夫,你能有什么法子?”楚惊鸿显然有些不信任。 “母亲,你不是总说嫂嫂是咱们家的福星吗?咱们就相信她一次吧。”谢云霓上前挽住楚惊鸿的手臂,撒娇地劝说着。 楚惊鸿看着一脸坚定的姜颂,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先出去,颂儿,你若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众人闻言,纷纷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姜颂一人站在床前。 第99章 蛊惑 谢长宴卧于榻上,一头青丝散乱在枕边,面色苍白如雪,薄唇失了血色,呼吸微弱。 姜颂心疼地凝视着他,轻轻将养心玉佩挂在他的颈间,随后坐在床边,凝聚起灵力,缓缓注入玉佩之中。 随着灵力的流淌,玉佩渐渐散发出温暖的柔光,透过谢长宴的衣衫,温暖着他冰凉的肌肤。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灵力过猛伤了谢长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玉佩偶尔发出的轻微嗡鸣。 不知是何缘故,那玉佩吸收的灵力似乎比预期中要多。 姜颂不断从丹田中调取更多的灵力,注入养心玉佩之中,只觉体内灵力流逝的速度超乎寻常。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 她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略显苍白,但她咬牙坚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醒谢长宴。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宴的脸上有一抹血色悄然浮现,眉宇间的紧皱也似乎舒展了些许。 姜颂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养心玉佩起了作用,于是更加专注地输送灵力。 直到玉佩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归于平静,姜颂才缓缓停下灵力的输送。 此时,谢长宴满面潮红,汗液浸湿了衣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口中喃喃低语,似是在经历一场梦魇。 姜颂将布巾浸湿,轻轻为谢长宴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她撩开糊在谢长宴脖颈上的发丝,解开他的寝衣,想为他重新更换一件干爽的衣物。 就在这时,谢长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双眼猛地睁开,眼中闪烁着迷茫与惊愕,“你……你要做什么?” 姜颂被谢长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你衣服湿了,我想帮你换一件干净的。” “不……不必了,我自己来。”谢长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重新跌回床上。 姜颂连忙扶住他,“夫君,你现在还很虚弱,就让我来帮你吧。” “不用!”谢长宴一下挣脱了姜颂的手,语气冷冽,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 姜颂的手停在半空,“那好,我出去让如意进来给你换,你先好好休息。” 说罢,姜颂略带失落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下一秒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谢长宴不知何时已坐起身,一手揽住了她的腰,眼神充斥着歉意,“颂儿,对不起,我……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他实在不想让姜颂看到身上那道疤痕,那是渡劫失败的印记,也是他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夫君,你既然醒了,那我便去告诉母亲他们吧。”姜颂推开谢长宴,转身欲去通知其他人。 谢长宴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倾身将她压在身下,“颂儿,先别走,陪陪我。” “咳!父亲母亲、叔伯婶子以及各位亲眷都还在外面担心着呢,夫君,我还是先出去报个平安吧。” 姜颂轻轻推搡着谢长宴,不想任由他这般胡闹,毕竟外面还有一堆人在焦急等待。 谢长宴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紧紧拥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不差这一刻的。” 忽然,屋内的灯尽数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颂儿,怎么了?”门外传来楚惊鸿焦急的询问声。 姜颂心中一惊,忙回应道:“母亲,无事,可能是烛火不小心熄灭了,我这就点上。” 她一边回应,一边暗暗纳闷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究竟是怎么回事?窗户都关着的,风也吹不进来呀? 好在黑暗给了谢长宴一个台阶下,他缓缓松开了姜颂,坐回床上,神色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 姜颂趁机起身,摸索着找到火折子,重新点亮了屋内的烛火。 光明再次照亮房间,也驱散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夫君,你先休息,我这就去告诉母亲他们你醒了。”姜颂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离开。 谢长宴低低地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姜颂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楚惊鸿和谢云霓等人。 “母亲,长宴醒了!”姜颂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楚惊鸿闻言,眼眶瞬间湿润了,“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谢云霓也激动地拉住姜颂的手,“嫂嫂,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颂微笑着摇了摇头,“恰巧认识一位郎中,得了些偏方,没想到真管用。” 她并不想将养心玉佩的事情公之于众,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颂儿,你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星,长宴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反复念叨着。 姜颂被楚惊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母亲言重了,能为夫君分担一些,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楚惊鸿满脸欣慰,转身对谢家其他人道:“大家都散了吧,让长宴好好休息,颂儿,你留下来陪陪他。”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有序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姜颂和谢长宴独处。 知子莫若母! 谢长宴也为楚惊鸿的体贴感到一丝暖意,母亲是故意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少夫人,记得照顾少爷药浴哦,水我已经备好了,就在偏房。” 这时,谢如意从门外走进来,贴心地提醒道,手中还拿着一个药包。 姜颂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如意。” 谢如意抿嘴一笑,将药包递给姜颂后,便悄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夫君,我们过去吧。”姜颂搀扶起谢长宴,将一件厚实的外袍披在他的肩上,缓缓向偏房走去。 偏房内,木桶中已盛满了热水,热气袅袅上升。 姜颂将手中的药包轻轻解开,把里面的药材逐一投入木桶中,药材与水接触,瞬间释放出浓郁的草药香,弥漫在整个偏房。 当她准备替谢长宴解衣时,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夫君,你自己来吧,我在屏风后等你。” 却不想谢长宴将她拉到身前,取下她的腰带,轻轻绑在她的眼睛上,“颂儿,我们共浴可好?” 他低磁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蛊惑的意味。 姜颂猛地一怔,心脏如同被什么击中,砰砰直跳。 第100章 鱼儿上钩 姜颂一直觉得谢长宴闷骚,还真是一点不假。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想着整这些情调。 “夫君,这可一点都不公平,我都看不见,怎么与你共浴?”姜颂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 谢长宴轻笑一声,凑近姜颂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颂儿,看不见才更有趣,不是吗?” 姜颂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轻推了谢长宴一把,“夫君,莫要胡闹。” 谢长宴却不依不饶,紧紧搂住姜颂的腰,“颂儿,你我夫妻,不必害羞。” 说罢,他轻轻解开姜颂的衣衫。 姜颂想要阻止,却又怕伤了谢长宴刚刚恢复的身体,只能任由他动作。 两人缓缓踏入木桶,热水包裹着身躯,草药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颂儿,薛神医新酿的‘月醉’,我倒给你尝尝。” 谢长宴说着,伸手取过放置在一旁的酒壶。 姜颂微微红着脸,轻语道:“夫君,这药浴之时饮酒,怕是不妥吧。” 谢长宴轻笑一声,“无妨,这‘月醉’乃薛神医特制,有强身健体之效,与这药浴相得益彰。” 他将杯子递到姜颂嘴边,姜颂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抿了一口。 那酒液入口清醇,带着淡淡的花香和草药的气息,瞬间在口中散开。 “味道如何?” 谢长宴看着姜颂,眼中带着笑意。 “很香醇。对了,薛神医和安康呢?”姜颂微微抬眸看向谢长宴。 “他们替我寻药去了,想必过些时日便会归来。” “哦,难怪今日没有见到他们。” 泡了好一会儿,姜颂只感觉体内的灵力似乎在缓慢地恢复着。 她只觉得好生神奇,却也没有过多深究。 两人沉默片刻。 片刻后,一只大手抚上姜颂的脸颊。 谢长宴靠近她,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比水汽热烈的气息喷薄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姜颂微微一颤,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她推了推谢长宴,“夫君……不可……” “嗯?有何不可。” 谢长宴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眼神中满是炽热。 姜颂红着脸,“我们还在药浴呢,这般……实在不妥。” 谢长宴轻笑一声,“颂儿,乖,莫要如此拘谨。” 说罢,他又吻了姜颂的脸颊、红唇。 姜颂被蒙着眼睛,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而后,从浴桶到床榻,他们肆意地缠绵。 翌日,姜颂重新画了新的图稿,写了新的诗作,她拿到林翩跹院里,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啧,斟酌再三,我还是这些新作更应景,想必太后见了也会喜欢,是吧?长瑜。” 谢长瑜拿过那幅新作,仔细端详了一番,附和道:“嗯,嫂嫂这新作确实精妙,尽显大气与雅致,太后定然会喜欢。” “那太后寿礼咱们就敲定用这幅新作了,之前的那些,便都弃了吧。” 姜颂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眼角的余光去瞥向院中的那些丫鬟小厮们。 她这番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意在试探是否有沈家的眼线潜伏其中。 果然,姜颂注意到其中一个丫鬟在听到“弃了”两字时,眼神微微一变,虽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但这一瞬间的变化却足以让姜颂捕捉到。 姜颂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长瑜,你且将这新作收好,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嫂嫂放心,我会亲自保管的。”谢长瑜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翩跹笑着打趣,“颂儿,你这孩子真是!还好前日你给我的图稿还未开始绣制,不然又要白费一番功夫了。这回可定要确定了,别再改来改去的。” “三婶,我对这版极有信心,不会再改了。”姜颂笑着应道,眼神却不经意间扫过那个眼神有异的丫鬟。 走出三房小院,谢长瑜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嫂嫂,你方才可是发现了什么?” “为何这样说?”姜颂不答反问。 谢长瑜抿了抿唇,“嫂嫂一向谨慎低调,今日却着重将那新作展示于人前,还故意提及弃用之前的图稿,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姜颂赞赏地看了谢长瑜一眼,“长瑜,你果然心思细腻。”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昨日我偶然发现,府中竟有奸细潜藏,意图将我们为太后准备的寿礼图样泄露给外人。” 谢长瑜闻言,脸色骤变,“竟有此事?是谁如此大胆?” “目前还不清楚,但我怀疑是沈家的人。”姜颂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借此机会扳倒我们谢家。” 谢长瑜握紧了拳头,“沈家真是卑鄙无耻!嫂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将计就计。”姜颂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偷,那我们就给他们偷个够。” 她凑近谢长瑜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谢长瑜听后,眼睛一亮,“嫂嫂此计甚妙!这样一来,不仅能揪出府中的奸细,还能让沈家自食恶果!” “正是如此。”姜颂点了点头,“不过此事需得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嫂嫂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我一定会守护好咱们谢家的!”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后,便各自散去。 深夜,姜颂提前蹲守在谢府后门的隐蔽处,静静等待着。 月黑风高,正是行事之时。 没过多久,姜颂便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丫鬟的住处溜了出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姜颂悄悄跟在那丫鬟身后,一路来到了谢府的后门。 那丫鬟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 姜颂紧随其后,也悄悄出了后门。 那丫鬟似乎对地形十分熟悉,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口。 姜颂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便有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与那丫鬟接头。 “东西拿到了吗?”那人压低声音问道。 “拿到了,这是谢家新准备的寿礼图样和诗作。”丫鬟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迅速浏览了一遍,“很好,这次你做得不错,回去后重重有赏。” “多谢大人!”丫鬟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姜颂在暗中看得真切,心中冷笑不已。 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101章 布局收网 接连几日,姜颂念动口诀,都未能再顺利进入云渺仙府之中,她不禁感到沮丧。 “难道是上次出来时太过匆忙,触动了仙府的什么禁制吗?” “又或者,是和云渺前辈的缘分已然尽了?” “还是说,自己修炼不足,无法再次开启仙府之门?” …… 姜颂心中思绪万千,却始终不得其解。 她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然而每次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挡,无法进入。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暂时先考虑别的修炼场所。 如今没有了云渺仙府这样的修炼宝地,她只能依靠绘制聚灵符来缓慢提升修为。 好在,她已经能绘制出二阶聚灵符,虽然效果不及仙府中的灵气,但也聊胜于无。 由于日光对姜颂的修为有所加成,所以白日里处理完那些杂事,她便会寻个由头,避开众人,到日头下修炼。 不过,姜颂每一天都会念三次进入云渺仙府的口诀,只盼着哪一天能重新进入那片神秘的仙境。 * 与此同时,在帝都一个极负盛名的诗会上,一首堪称“神作”的诗横空出世,迅速在帝都文人墨客间传颂开来。 那诗作的意境深远,语言简练,却蕴含着无尽的韵味,让人一读便难以忘怀。 “好诗!真是好诗啊!此等佳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是啊,此诗一出,谁与争锋?今年的诗会头筹,非此诗莫属了!” “诸位孤陋寡闻了吧?这可是沈家公子沈叙言的大作!沈公子才华横溢,此诗更是他的巅峰之作,当真是妙笔生花,令人叹为观止!” “原来是沈公子的作品,难怪如此出色!沈公子真乃我辈楷模啊!” ……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这首诗赞不绝口,更有人已经将这首诗奉为经典,争相传抄。 而沈家二房长子沈叙言也因此诗名声大噪,一时间风光无两。 另一边,沈家织造新推出了一款雪缎新品,上面的绣图精美绝伦,寓意吉祥,迅速在贵族圈中掀起了一股热潮。 “诸位看看,这便是沈家新推的雪缎,这绣图、这手感,简直绝了!” “是啊,沈家织造果然名不虚传,这款雪缎新品,怕是要卖疯了啊!” “可不是嘛,听说这绣图是沈家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来的顶级绣娘亲手绣制的,一针一线都蕴含着匠心独运呢。” “是吗?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这雪缎的价格,怕也是不菲吧?” “嘿嘿,这可就是咱们这些贵族的专属了,那些平民百姓,怕是连摸都摸不着呢。” …… 一时间,贵族圈都认准那绣图是沈家的原创,对那雪缎新品趋之若鹜,纷纷以拥有它为荣。 沈家因此赚得盆满钵满,沈叙言也凭借那“神作”在诗会上出尽了风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家,书房内。 谢长瑜将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一一整理好,递给谢姜颂,“嫂嫂,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收网了。” 姜颂接过情报,仔细翻阅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很好,这次定要让沈家付出代价!” “嫂嫂,我知你并不想那么早出头,那么,三日后太后的寿辰,就由我来为谢家出面吧!” 谢长瑜知道姜颂处境艰难,有太多藏在暗处的敌人想要致她于死地,她不能,也不敢在展露太多锋芒。 这本就是谢家该承担的责任,他身为谢家的男儿,自当为家族分忧。 “长瑜,你可以吗?”姜颂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当然。有我在,我总不会让嫂嫂身先士卒,守护谢家的责任理应由我来承担。” 放心吧,嫂嫂!谢家我会护着,你,我也会护着。 这句话,谢长瑜没有说出口,但他坚定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也好,但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这些天你便跟着我,我们一起将计划细化,确保万无一失。” 谢长瑜内心雀跃,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用力地点了点头。 能跟嫂嫂待在一起共事,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 无法进入云渺仙府的第八日午后。 姜颂再次念动口诀,本不抱什么希望,却意外地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她心中一喜,难道是仙府的禁制有了松动? 她集中精力,再次尝试,那波动愈发明显起来。 姜颂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神秘的力量。 渐渐地,她仿佛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门户,那门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乎在召唤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门户越来越清晰,上面的纹路也逐渐显现出来。 姜颂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门户,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从门户中传来,瞬间将她包裹。 她只觉得眼前一亮,再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云渺仙府之内。 熟悉的灵气扑面而来,她快步奔向凉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云渺前辈!”姜颂欣喜地喊道,目光在空旷的凉亭中搜寻。 然而,凉亭内空无一人,只有微风拂过,带动着轻纱般的帘幕轻轻摇曳。 “前辈,您在吗?”姜颂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声,但回应她的只有四周的寂静。 虽然未能见到云渺,但能重新进入仙府,她已经心满意足。 姜颂御剑飞往后山之巅,在那里运用云渺传授的法门,修炼控雷之术。 她闭目感应周遭的雷元,念动口诀,渐渐地,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一道道细小的雷电在她的引导下,缓缓落入她的双剑之中,被她驯服、炼化。 姜颂全神贯注,感受着雷电的力量与法剑的融合。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当最后一丝雷电被吸入法剑,天空重新恢复了晴朗。 不远处,一道身影静静地站立,含笑望着姜颂修炼。 姜颂收功完毕,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气,心中一阵畅快。 她忽然有所感应,猛地转身,却只见空旷的后山之巅,除了她之外并无他人。 难道方才只是错觉?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道清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不错,短短时日,你对控雷之术的掌握已有小成。” 姜颂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云渺前辈!是您吗?您终于出现了!” 云渺一袭白衣胜雪,自虚空中缓缓步出,落到姜颂的面前。 姜颂一把抱住来人,仿佛害怕这只是个幻影,一松手就会消失。 第102章 无法言说 可不得好好抱抱吗? 云渺是她的机缘,是她的“金大腿”,是她修行路上的指路明灯。 虽然他一直不肯收自己为徒,但姜颂心中早已将他视为师尊。 找寻不到云渺的这些天,姜颂只感觉心底空落落的,诸多不安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如今再次见到云渺,抱着这具实实在在的身体,那些不安与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可云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呼吸一滞。 怀中女子的幽香不断涌入鼻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体。 他手握成拳,暗自默念好几遍清心咒,才将心头的悸动压下。 云渺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自然:“阿颂,你先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姜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脸颊微红,“前辈,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 “阿颂,你这般抱别的男子,谢公子若是知道了,该吃醋了。”云渺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姜颂闻言,脸颊更加绯红,她低下头,小声道:“前辈勿要取笑我,您跟夫君是不同的,我对前辈只有敬仰之情,并无其他。” 云渺轻轻一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 “前辈,您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为何一直无法进入仙府?”姜颂迫不及待地问道。 “近日有事外出云游。你如今修为有限,我离你过远时,你便无法借助我留下的印记进入仙府。” “此次归来,我已在仙府周围加强了与你的联系,日后除非你修为大跌,否则应能随时进入。”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前辈不悦,被您拒之门外了呢。” “阿颂,别想太多,往后仙府的门户再也不会对你关闭。” 前些日子,云渺渡劫遗留的创伤突然发作,身体太过虚弱,神识也几近涣散,他根本无法开启仙府之门,更无法回应姜颂的召唤。 幸好谢安康及时从北疆带回一株灵犀草,让薛神医酿造成月醉酒,形成一味助益双修的的良药。 那日他与姜颂共同饮下月醉,于月盛之下双修,蕴养在她体内的日曦聚曜轮也得以反哺于他,助他稳定了伤势,恢复了些许元气。 后来,云渺整整闭关了八日,才将体内的伤势彻底压制下去,并借此机会巩固了修为。 只是这一切,云渺无法同姜颂言说,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颂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带着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前辈,你待阿颂真好,阿颂会一辈子记得您的恩情。” 云渺宠溺溺地笑了笑,开始指导她继续修炼控雷术。 姜颂如今已经筑基,若想快速突破金丹,只有通过不断的修炼和实战积累。 控雷术与她的天赋高度契合,若能熟练掌握,也能让她在今后的实战历练中多一些自保之力。 云渺教得认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而姜颂也学得极为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 时间在两人的专注中悄然流逝,直到夜色深沉,月华如练,洒满了整个后山之巅。 云渺终于停下了讲解,“阿颂,今日便到这里吧,修炼之道,欲速则不达,你需劳逸结合,方能事半功倍。” 姜颂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前辈,明日我还会去乱葬岗继续参加历练。” “乱葬岗?你还要去?”云渺闻言,眉头微蹙,“上次你可是差点死在那里。” “所以我这不是把行程都告诉前辈了吗?有前辈在,阿颂不怕。”姜颂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几分俏皮的笑意。 云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闲工夫去救你。不过你要去便去吧,只是万事小心,不可逞强。” “前辈放心,阿颂定会量力而行,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翌日傍晚, 姜颂带上人皮面具,化名洛风禾来了天宝楼。 诛杀乱葬岗鬼魅的任务是她前些天才报名的,同样缴纳了10块下品灵石的押金。 虽说上次历练出了那样的意外,但姜颂自知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修行之路本就充满未知与危险,唯有不断挑战,方能突破自我。 天宝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路修士在此交流信息,交换法宝,或是组队前往险地探险。 姜颂来到任务中心接待室,管事谢高照正端坐在案前,翻阅着一沓厚厚的任务卷宗。 旁边已经有两名修士等候在了那里,想来应该是和她一样准备前往乱葬岗的。 一人身材魁梧,肌肉虬结,脸上带着几分凶悍之色,手中紧握一柄巨大的斩马刀; 另一人则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眼神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手指轻轻敲打着腰间的储物袋。 二人的修为与姜颂不相上下,都在筑基前期的样子。 还好穆云澜那伪君子这次没有出现,姜颂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在乱葬岗的遭遇,让她对穆云澜的阴影至今挥之不去。 谢高照抬头看了姜颂一眼,“洛姑娘,这两位道友是你今日的队友。” “这位是刀客李蛮,力大无穷,一手斩马刀使得出神入化;这位是阵法师林逸,擅长布置各种奇阵,能在危机时刻扭转乾坤。” 李蛮闻言,粗犷地笑了笑,向姜颂抱拳道:“洛姑娘,咱们此行相互照应,定能平安归来。” 林逸则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闻乱葬岗鬼魅众多,正是我验证新阵法的好机会。” 姜颂回礼道:“两位道友,合作愉快,希望我们都能有所收获。” 客气归客气,姜颂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毕竟,人心难测,即便是临时组队的队友,也可能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谢高照合上手中的卷宗,站起身来,“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这就出发吧。这一次,我是你们的队友,同你们一道前往乱葬岗。” 姜颂心中微惊,没想到谢高照竟会亲自带队。 他不是最讨厌乱葬岗的污秽之气,嫌恶那里会污染他的身体吗? 今日怎会突然转性,要亲自前往? 谢高照似乎看穿了姜颂的心思,微微一笑,“也是官府这边逼得紧,我若不亲自带队,恐怕难以向上面交代。” 实际上内心独白:呜呜呜呜,要不是公子非要我跟着去,我才懒得来这个鬼地方呢! 但这话他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只能找了个相对体面的理由。 第103章 雷霆横扫 四人乘坐小型飞舟前往城西,很快便抵达了乱葬岗入口。 夜色中的乱葬岗,阴风阵阵,鬼火飘忽,宛如人间鬼蜮。 “你们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支付相应的报酬即可。”谢高照率先打破了沉默。 “怎么收费?”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姜颂的注意。 “出手一次,10块中品灵石。”谢高照狮子大开口。 姜颂咋舌,不愧是天宝楼的人,这收费也太贵了些。 要知道,1块中品灵石等于100块下品灵石,而他们接一次诛杀鬼魅的任务,最多才几百块下品灵石。 这也就是说,请谢高照出手一次,几次任务的酬金就没了。 “若我们遇到危险,谢管事不出手相助吗?”姜颂问。 谢高照微微一笑,“自然会出手,但这不属于我职责范围内,所以得额外收费。” 姜颂:“……” 这钱可真好赚。 李蛮和林逸显然也被这个价格惊到了,但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天宝楼本来就是雁过拔毛的地方,他们早已习惯。 “好了,我们出发吧。”谢高照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姜颂三人连忙跟上。 进入乱葬岗,她便单独走了一条小径,与李蛮和林逸分开。 姜颂上次被队友们坑惨了,这次她决定单独行动,避免再次陷入同样的困境。 乱葬岗内,阴风怒号,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 姜颂紧握手中的双剑,神色凝重地前行。 她不断释放出神识,探测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突然有鬼魅从暗处袭来。 然而,或许是因为今日有谢高照这位高手在,乱葬岗的鬼魅似乎都躲藏了起来,一路行来,姜颂竟未遇到任何阻碍。 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今日的历练会如此顺利?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腐烂的手臂! 姜颂心中一惊,连忙后退几步,却发现那只手臂竟然动了动,紧接着,一个头颅从泥土中冒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啊!”姜颂惊呼一声,挥剑斩去。 剑光闪过,那颗头颅被一分为二,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空中,被姜颂以拘魂瓶迅速收集。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姜颂的深入,越来越多的鬼魅开始出现,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姜颂围困在中心。 姜颂往双剑上加注雷电,剑身顿时雷光闪烁,噼啪作响。 她身形如电,在鬼魅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有鬼魅被雷霆击中,化作黑烟,被她收入拘魂瓶中。 这些鬼魅虽然数量众多,但全是一阶鬼魅,姜颂应对起来还算轻松。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将这群鬼魅清理得干干净净,拘魂瓶中也多了数十道阴气。 姜颂轻舒了口气,正要继续前进,却突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她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容狰狞的鬼魅正站在她身后,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这竟然是一只二阶鬼魅! 姜颂心中一凛,连忙挥剑斩去。 然而,这只二阶鬼魅的实力远超一阶鬼魅,它身影一闪,便躲过了姜颂的攻击,同时伸出一只鬼爪,向姜颂的胸口抓来。 姜颂身形暴退,同时挥剑在胸前划出一道雷弧。 “噼啪!” 雷弧与鬼爪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姜颂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 而那只二阶鬼魅也被雷弧击中,身形微微一滞。 姜颂趁机挥剑斩去,却被那只鬼魅再次躲过。 她心中暗惊,这只二阶鬼魅的速度和反应能力都远超她的想象。 不敢有丝毫大意,姜颂全力以赴,与这只二阶鬼魅展开了激战。 剑光与鬼爪不断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姜颂越战越勇,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消耗,每一次挥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而那只二阶鬼魅似乎也被姜颂的勇猛所激怒,它发出阵阵怒吼,攻势越发凶猛。 然而,就在激战正酣之际,那只二阶鬼魅突然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黑烟向远处遁去。 姜颂正要追击,却突然感觉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见周围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只二阶鬼魅,它们将姜颂团团围住,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姜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对这么多二阶鬼魅,她知道自己不能硬拼,必须想办法突围。 她紧握双剑,缓缓移动着脚步,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然而,这些二阶鬼魅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它们身影闪动,不断变换着位置,始终将姜颂牢牢困在中央。 若是直接挥剑去斩,根本斩之不尽,反而还会消耗自己大量的灵力。 姜颂心中焦急,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 眼下,她也管不了控雷术究竟掌握得是否纯熟,只管尽力一试。 “雷霆之威,可破万邪!” 姜颂心中默念口诀,同时催动体内的灵力,注入手中的双剑之上。 只见双剑上的雷光越来越盛,仿佛两条雷龙在剑身上盘旋。 她猛地挥剑斩出,一道粗大的雷霆从剑尖上喷薄而出,向四周的鬼魅横扫而去。 “轰隆隆!” 雷霆所过之处,一片鬼魅被击中,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姜颂趁机冲出重围,向远处遁去。 然而,那些二阶鬼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它们怒吼着追了上来,试图将姜颂彻底吞噬。 姜颂一边逃遁,一边不断挥出雷霆,击退追兵。 好在有她穿云纵身法相佐,让她在速度上占据了一定优势,暂时摆脱了鬼魅大军的围攻。 姜颂同时甩出多张雷符,雷符在空中炸裂,雷光四溢,将追得最近的几只二阶鬼魅瞬间击溃。 趁此机会,她迅速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符箓,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往后丢去。 各种符箓在空中爆发,火光、冰凌、风刃、土刺……一时间,乱葬岗内仿佛上演了一场盛大的元素盛宴。 那些二阶鬼魅虽然凶猛,但在如此密集的符箓攻击下,也不得不暂时退避三舍。 姜颂借此机会,全力运转穿云纵,身形如电,迅速远离了这片战场。 直到确定那些二阶鬼魅没有再追上来,她才敢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战,虽然她最终成功突围,但也消耗了大量的灵力和符箓,可谓是活生生在烧钱啊! 不过,好在她也并非没有收获。 经过这一番激战,她感觉自己对控雷术的掌握又精进了几分,尤其是那最后一记雷霆横扫,威力之大,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看来,实战果然是提升修为的最好方式。” 第104章 金钱的魅力 姜颂连忙补充一颗灵元丹,灵元丹入腹,化作一股精纯的灵力,迅速补充着她体内的消耗。 姜颂感觉疲惫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些许活力,她不敢在此地久留,连忙起身向乱葬岗深处走去。 她知道,自己此番历练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必须继续深入,寻找更多的鬼魅来磨练自己的控雷术。 “桀桀桀,洛姑娘,你身上的资源可真是多呀!”李蛮从一棵树后走出,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姜颂瞳孔一缩,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蛮,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盯上了自己。 “李蛮,你想干什么?”姜颂紧握手中的双剑,警惕地看着李蛮。 “干什么?”李蛮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洛姑娘身上这么多宝贝,若是能分我一些,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说着,他的目光在姜颂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挑选着心仪的猎物。 姜颂心中冷笑,李蛮这话,显然是把她当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 可惜,她姜颂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想要我的宝贝,就凭本事来拿吧!”姜颂冷喝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 她身形如电,向李蛮冲去,手中双剑雷光闪烁,噼啪作响。 李蛮没想到姜颂竟然如此果断地发动了攻击,他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狞笑。 “来的好!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李蛮的厉害!” 他大喝一声,迎了上去,与姜颂战在了一起。 剑光与刀芒不断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姜颂身形灵动,如同一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每一次挥剑,都蕴含着雷霆之威。 而李蛮则是力大无穷,他手中的斩马刀重达百斤,每一刀劈出,都有开山裂石之势。 两人一攻一守,战得难解难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姜颂逐渐发现了李蛮的破绽。 他虽然力大无穷,但速度却相对较慢,而且每一次挥刀,都需要短暂的蓄力时间。 姜颂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闪,绕到了李蛮的侧身,一剑向他腋下刺去。 “啊!”李蛮痛呼一声,腋下被姜颂刺中,鲜血淋漓。 他愤怒地转身,一刀向姜颂劈去。 姜颂却不与他正面硬拼,身形一闪,再次躲过了他的攻击。 李蛮越发愤怒,他感觉自己被姜颂戏耍了,每一次攻击都落空,而姜颂却总能准确地找到他的破绽。 “贱人!我要杀了你!”李蛮怒吼着,再次向姜颂冲去。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姜颂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她手中双剑雷光暴涨,一剑向李蛮的胸口刺去。 “噗嗤!”剑尖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李蛮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被姜颂的剑刺穿了一个血洞。 “你……”李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感觉一阵无力感袭来,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姜颂蹲下身,在他身上快速翻找,却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不禁有些失望。 “穷鬼。”姜颂嘟囔了一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突然! 一群鬼魅被血腥之气吸引,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姜颂团团围住。 而此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林逸从一旁的树影中走出,看那样子也是不怀好意。 说不定,他早就和李蛮商量好了,要在这里对自己下手,只是没想到李蛮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姜颂心中冷笑,这些所谓的队友,果然都是吃人的恶鬼! 她紧握双剑,缓缓转身,面对林逸和那群鬼魅,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怎么,林逸,你也想步李蛮的后尘吗?”姜颂冷声问道。 林逸冷哼一声,“洛姑娘,话别说得太满,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手中突然抛出几根阵旗,迅速插入周围的地面。 只见一阵光芒闪过,一个透明的光罩将姜颂牢牢困住。 “此乃我的困阵,洛姑娘,你就好好在里面待着吧!”林逸阴笑着,手中捏动法诀,困阵逐渐收缩,试图将姜颂挤压致死。 与此同时,那些鬼魅也发动了攻击,它们伸出长长的鬼爪,向困阵中的姜颂抓去。 谢高照负手立于一旁的高地上,将这场战斗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却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紫色的衣袍被夜风轻轻吹起,他手中捏着一串紫色的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姜颂抬眼便看到了谢高照,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中不由暗骂。 “高照管事,你要见死不救吗?” 谢高照闻言,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颂,“洛姑娘,我早已言明,出手是需要额外收费的。”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紫色灵珠,双手食指交叉,朝姜颂比了个“十”的手势。 姜颂见状,心中一阵无语。 这谢高照,果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敲诈她一笔。 “好,只要你肯出手相助,费用我绝对不会少给!”姜颂咬牙说道。 谢高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紫光向战场飞去。 手中紫色灵珠抛出,化作一道巨大的紫色光幕,将那些鬼魅尽数挡住。 随后,他手指一弹,一道紫光射向困阵,困阵瞬间破碎,姜颂恢复了自由。 “多谢!”姜颂向谢高照抱拳道谢。 “不必客气,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谢高照淡淡地说道,“事后别忘了支付费用。” 说完,他身形一闪,再次化作紫光消失在夜空中。 姜颂看着谢高照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禁感叹:金钱的力量,果然强大! 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林逸和那些鬼魅。 没有了困阵的束缚,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姜颂紧握双剑,身形如电般向林逸冲去。 林逸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谢高照会突然出手相助姜颂,更没想到姜颂会这么快就冲破困阵。 他连忙捏动法诀想要再次布置阵法阻挡姜颂的攻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姜颂一剑挥出,雷霆之威瞬间将林逸击飞出去。 随后她身形一闪来到林逸身边,一剑击穿了他的胸口,断了他的生机。 姜颂看着林逸的尸体,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修行之路,本就是弱肉强食,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法则。 她快速在林逸身上翻找,找到了一些灵石和符箓,算是这次战斗的收获。 随后,她转身面对那些被谢高照紫色光幕挡住的鬼魅。 这些鬼魅在紫色光幕的压制下,显得异常焦躁,不断发出怒吼声,试图冲破光幕的束缚。 姜颂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她紧握双剑,身形如电般向那些鬼魅冲去。 剑光闪烁,雷霆之威四溢。 每一次挥剑,都有鬼魅被击中,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这些一阶、二阶的鬼魅,在姜颂的雷霆之剑下,根本不堪一击。 很快,她便清理干净了这片战场的所有鬼魅。 而谢高照的紫色光幕也在此刻缓缓消散。 第105章 氪金历练 此时距离天亮已不远,天际开始泛起一抹鱼肚白。 姜颂不打算再继续深入,便御剑朝乱葬岗出口方向飞去。 谢高照将飞舟停在半空中,见姜颂归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轻轻一挥衣袖,飞舟舱门大开,示意姜颂上来。 姜颂没有迟疑,身形一跃,稳稳落在飞舟甲板上。 “洛姑娘,此行收获如何?” “算起来可能还要倒贴,不过高照管事的出手费,我自是不会赖账。”姜颂苦笑一下。 “不过要我说,天宝楼下次能不能先甄别一下修士的品行再行接纳,免得再有此等宵小之徒,扰人心神。” 谢高照轻轻摇头,笑道:“天宝楼打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只要付得起费用,我们自不会拒之门外。至于品行嘛,那就得靠你们自己分辨了。” 姜颂投诉无门,心中不满,却也无奈。她知道天宝楼的规矩,也明白谢高照话中的意思。 在这世界,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保障,其余的,都只能靠自己小心应对。 “那,如果当时雇佣你的人是林逸,你会如何选择?”姜颂目光锐利,直视谢高照。 谢高照玩味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之说,眼下活生生站在我眼前的人是洛姑娘你,不是吗?” 姜颂白了他一眼,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她转身走向飞舟的客舱,开始歇息。 飞舟缓缓升空,划破晨曦,朝着天宝楼所在的方向飞去。 姜颂坐在客舱内,服下一粒疗伤丹,碧水鳞甲之外裸露的皮肤上,一些细微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她闭上眼,默默运转功法,巩固着刚刚战斗中的收获。 在实战中,精神力、速度、力量等各方面都有了显着提升,连同感应雷元,释放雷霆之力的效率比演练时高出数倍。 看来,历练真是提升修为不可或缺的一环,往后还需多加参与。 虽然历练过程中的“牛鬼蛇神”众多,但每一次的生死较量,都是对自己实力与心智的极致磨砺。 飞舟飞行的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已抵达天宝楼。 姜颂用拘魂瓶中的阴气兑换了了946多块下品灵石,又往里贴补了54块下品灵石,才凑够了给谢高照的出手费——整整一千块下品灵石。 她将灵石递给谢高照时,肉疼得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加上对付二阶鬼魅时,扔出去的那一大把符篆,她本次任务总共倒贴了几百块下品灵石,真可谓是“历练虽好,却也烧钱”。 谢高照接过灵石,笑容满面,“洛姑娘,期待下次合作。” 姜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中暗想:下次还是尽量靠自己吧,这出手费实在太贵了。 随后,姜颂去找谢福星归还养心玉佩,顺便购买了一些绘制符篆符箓所需的材料和一些基础丹药。 眼下,以姜颂的修为,她已经能够绘制出很多种三阶四阶的符篆,这这不仅能提升她在战斗中的应对能力,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来源。 这些绘制符篆的方法,都是姜颂在天宝楼蹭宝典阁的书籍自学而来,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迅速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姜颂也很无奈,关于修真百艺的书籍,无论哪一种,动辄数百上千灵石,价格昂贵,远非她如今的经济实力所能承担。 幸好,她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只需翻阅一遍,便能牢记于心,这也算是为她节省了不少开支。 姜颂回到寻梅居不久,楚惊鸿便差苏嬷嬷来唤她前往永寿堂,说是挑选后日去太后寿宴要穿的衣裳和首饰。 姜颂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不得不整理好衣衫,随苏嬷嬷前往永寿堂。 一进门,便见楚惊鸿正坐在主位上,身旁围绕着几位绣娘和珠宝匠人,展示着各式各样的华服与珠翠。 “颂儿,快过来看看,这些可有你喜欢的?”楚惊鸿面带笑意,招呼姜颂上前。 姜颂走近,目光扫过那一件件流光溢彩的衣裳和璀璨夺目的首饰,心中却无甚波澜。 这些外在的华丽装扮,不过是家族颜面的一部分,与她个人的喜好无关。 “母亲,后日嫂嫂不去,你挑自己的就好。”刚进屋的谢长瑜连忙插了一句。 “颂儿,你不去?”楚惊鸿微微一僵,随后皱起眉头看向姜颂,“为何不去?太后寿宴,乃是大事,你身为谢家儿媳,理应出席。” 姜颂轻轻福了福身。 “宫廷寿宴,场面盛大,儿媳自觉才疏学浅,恐在那样的场合失了礼数,给谢家抹黑。” “再者,夫君身体有恙,儿媳放心不下,想留在府中照顾夫君。还望母亲体谅。” 楚惊鸿微微沉吟,“宴儿的身体确实让人忧心,罢了,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府中照顾长宴吧。” 如今,谢家空有爵位,而无实职,太后寿宴去太多人反而会显得刻意讨好,惹人厌烦。 而且,姜颂这孩子身上的是非又不少,她的缺席或许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楚惊鸿心中暗自思忖着,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缓和下来。 谢长瑜朝楚惊鸿微微躬身,“母亲放心,瑜儿定会在太后寿宴上好好表现,为谢家争取荣耀。” 楚惊鸿微微点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 “好,瑜儿,此次寿宴,谢家就靠你了。你要谨言慎行,不可有丝毫差错。” “母亲放心,瑜儿明白。” 谢长瑜朝姜颂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这些天谢长瑜一刻不敢松懈,把姜颂和他商议好的计划推敲了数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 事关家族生死,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姜颂见状,心中稍安,也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回到住处,秀云已经炖好了药膳,盛装盅内,准备送往云隐阁。 雪团在她脚边欢快地转着圈,似乎在催促着她快些行动。 姜颂上前去,微微弯腰,轻轻拍了拍雪团的脑袋,“乖,一会儿赏你根肉干。” 雪团兴奋地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 第106章 暗藏玄机 姜颂遁入云渺仙府修炼,数日过去了,外界也不过是从傍晚到深夜而已。 她沉浸在修炼之中,周围灵气汇聚,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涡,不断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经脉如同被拓宽的河流,灵力在其中汹涌奔腾,每一次循环,都带来实力的细微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姜颂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已经筑基三层了,若再多些时日,说不定能突破到筑基中期。 姜颂心中暗自欣喜,盘算着下一次去接历练任务的时间。 如今,她急需大量的实战来巩固和提升自己的修为。 每一次的历练,都是她成长的契机,也是她赚取修炼资源的途径。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朝洞内走去。 此时,云渺静坐于凉亭之下,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袅袅茶香四溢。 “前辈,历练果真有利于修为提升,我如今已经筑基三层了。”姜颂走到云渺身旁,语气中难掩欣喜。 云渺轻轻一笑,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尝尝我刚泡好的茶。” 姜颂依言坐下,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心旷神怡。 “好茶!” “前辈,好些日子不曾听你弹奏,今日可否有幸再听一曲?”姜颂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云渺。 云渺微微一滞,泡茶的手指轻轻颤了颤,淡声道:“没有兴致。” 那琴是他的本命法器,如今他身体受损,本命法器也受到了影响,弹奏起来难免力不从心,更难以发挥出往日的神韵。 姜颂见他好像有些落寞,心中不解,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那我给前辈讲故事,好不好?” 云渺轻抬眼皮,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你还会讲故事?那便讲讲看吧。” 姜颂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讲述起《封神榜》的故事。 她想着,像云渺这样的隐世高人,早已对那些凡尘俗世了如指掌,说不定会对这些神仙妖魔的故事感兴趣。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神农治世尝百草……” 随着姜颂的讲述,云渺的神情逐渐从淡漠转为专注,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异彩。 姜颂见状,心中暗自高兴,讲得更加起劲了。 “……一日,纣王早朝登殿,设聚文武。瑞霭纷纭,金銮殿上坐君王;祥光缭绕,白玉阶前列文武。沉檀喷金炉,则见那珠帘高卷……” 正当姜颂讲得兴起,忽见云渺抬手一挥,石桌上便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纣王高坐金銮殿,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珠帘高卷,瑞霭纷纭,与姜颂口中的故事场景如出一辙。 姜颂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禁停下了讲述。 “前辈,这是……” 云渺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小把戏,你继续讲你的故事。” “……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上帝神女,生有圣德;那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之,以补青天……” 很快,姜颂便将《封神榜》第一回“纣王女娲宫进香”讲完了,而云渺也根据她的讲述,在石桌上幻化出了一幕幕生动的场景。 故事讲完,画面也随之消散。 回过身来,姜颂见云渺已然改端坐姿态为盘坐,双眼紧闭,似在沉思。 她不敢打扰,只默默坐在一旁,品着茶,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云渺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再从头讲一遍。” “啊?”姜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那我再从头开始讲。” 她心中虽有些疑惑,不明白云渺为何要让她重复讲述这个故事,但她还是依言照做。 随着她的讲述,云渺再次挥动手指,石桌上再次出现了变幻的画面,与故事中的情节一一对应。 这一次,姜颂在讲述的过程中,更加仔细地观察云渺的神情和动作。 只见他运转着灵力,每一次挥动手指,都似乎在感悟着什么,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当故事再次讲到尾声时,云渺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姜颂,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故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我家乡流传的古老神话,怎么了?” 云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其中竟蕴含着一部道法传承,你可知晓?” 姜颂闻言,心中震惊无比,她不过是想讲个故事讨前辈欢心,怎的还扯出道法传承了? 她半点不曾看出,这《封神榜》中除了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还藏着什么高深的道法。 “前…前辈,这不过是些坊间流传的神话故事,怎会有道法传承呢?” 云渺不语,身上的灵力却开始翻涌起来,他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划过,每一次都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 那些金光在空中逐渐汇聚,形成一个个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姜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于修真世界已经有一定认知,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云渺的动作越来越快,空中的符文也越来越多,最终,这些符文汇聚成一幅巨大的图案,悬浮在石桌之上。 那图案复杂无比,每一个细节都蕴含着玄妙的力量,姜颂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头脑发胀,几乎无法承受。 云渺停下动作,看向姜颂,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妙的道法传承,藏于凡俗故事之中,若非你今日讲述,我恐怕此生都难以窥见。” 姜颂心中震撼,却也明白,这道法传承显然不是她能够染指的。 她虽然对修真有着强烈的渴望,但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样的高深道法,恐怕她连入门都难以做到。 “前辈,这道法传承……” 云渺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道法传承与你无缘,你无需多问。不过,你能为我带来这样的机缘,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着,他手指一弹,一道金光射入姜颂的眉心。 姜颂只感觉脑海中一阵胀痛,随后便有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她的识海。 “这是雷系法术‘霹雳破’,往后你每给我讲一段完整的故事,我便教你一式法术,如何?” 姜颂愣了愣,随即内心狂喜,连连点头,“好,前辈要听多少故事,阿颂都讲!” 要知道,她姜颂一介散修,能学到的法术寥寥无几,且大多没有什么威力。 不过是讲几个故事,就能换来高深的法术,这样的好事,她岂能错过? 第107章 抄袭疑云 转眼太后寿宴来临,举国同庆。 帝都四处张灯结彩,就连夜市也推迟结束,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太熙皇宫更是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宫门大开,迎接各方来贺的宾客。 坤宁宫大殿殿内,珠翠交辉,衣香鬓影,一派繁华盛景。 太后申屠元意年逾六十,一袭凤袍加身,头戴九凤珠冠,面容慈祥而威严,端坐于高位之上。 各级官员及命妇依照品阶,依次入内,向太后行礼祝贺,献上各自的寿礼。 安定侯姜步礼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走到大殿前方,面向太后,恭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将玉盒高高举起。 “微臣安定侯姜步礼,特献千年寒冰玉一块,愿太后娘娘福泽绵长,岁岁安康。” 太后微微颔首,“姜卿有心了,起来吧。” 一旁的女官上前,将玉盒接过,呈到太后眼前。 太后轻轻揭开盒盖,只见一块晶莹剔透、寒气逼人的寒冰玉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上,丝丝灵韵自玉中透出,令人观之忘俗。 “嗯,是个好东西!”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旁的侍女将其收好,“姜卿一片孝心,哀家记下了。” “姜卿,我听闻你那大女儿姜禾在御林军做得不错,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姜步礼心中一凛,“回太后,禾儿确有此能,承蒙太后夸赞,微臣感激不尽。” “女子能如此,实属难得。哀家记得,你的二女儿今年也要参加凤舞学院的入学考试了吧?” “是的,太后娘娘记性真好,小儿筠儿确实即将参加凤舞学院的选拔。” “凤舞学院乃是我朝培养女中豪杰之地,她若能入选,定能为姜家再添荣光。哀家也期待她能有所成就,为我朝女子争光。” “微臣定当督促筠儿勤学苦练,不负太后厚望。” 杜淑兰在席位上听到太后对自家的两个女儿都颇为关注,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她这些年在后宫的打点没有白费,太后对姜家的印象确实颇为良好。 很快轮到沈家献礼,沈家家主沈静石刚失去一对儿子,四十多岁头发便已斑白,整个人显得憔悴而苍老。 他捧着一只精致的锦盒,步履沉重地走上前来。 “微臣沈静石,特献佛莲舍利子一串,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福寿安康。”沈静石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他的两个儿子,沈叙白和沈叙安,原本都是沈家的骄傲,却先后遭遇不幸,让沈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太后怜悯地看着他,“沈卿,你的哀痛,哀家亦深感同情。但沈家爵位已经世袭三代,你族中若再无合适人选出来为朝廷效力,这爵位,恐怕就要收回了。” 沈静石身形一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强忍着悲痛,哽咽道:“微臣明白,只是犬子新丧,微臣心中实在是……” 太后轻叹一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沈卿,你要振作起来,为沈家着想。” “是,太后教训得是。”沈静石抹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站直身体。 天家无情,无论祖上有过多少功勋,对王朝有多少贡献,一旦若后辈子孙无能,一切荣华都将不复存在。 沈静石的夫人何向菀泪眼婆娑,她用锦帕拭去眼泪,对谢家人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不是谢家人,她的两个儿子怎会惨死?沈家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这笔账,她一定要算! 终于轮到谢家献礼,谢长瑜作为谢氏商行的少东家,手捧一个精致的玉匣和一卷画轴,步履从容地走到大殿中央。 他一身锦衣华服,面容俊朗,气质卓然,一出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臣谢长瑜,代表谢家献上云锦华服和诗作一首,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长瑜声音洪亮,字字清晰,透着自信与从容。 他的祖母名唤申屠知沅,与太后申屠元意乃是堂姐妹,按辈分,他该唤太后一声“姨祖母”。 但今日场合特殊,他代表的是谢家,自然要以臣子之礼相待。 太后看着这个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外甥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哦?云锦华服和诗作?这倒是新鲜。”太后微微侧身,对身旁的女官道,“去,呈上来让哀家瞧瞧。” 女官领命,下台阶从谢长瑜手中接过玉匣和画轴,小心翼翼地呈到太后眼前。 太后先打开玉匣,只见匣内躺着一件华美至极的云锦华服,色彩斑斓,云纹缭绕,仿佛将整个天空都装进了这件衣裳里。 那衣裳上,一只火凤展翅欲飞,凤尾绵延,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令人惊艳不已。 裙摆上是凤凰尾羽的图案,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摆,便能掀起一片火海。 “好一件华美的云锦华服!”太后忍不住赞叹道,“这云锦的织造工艺,只怕也只有你谢家才能如此精湛了。” 谢长瑜微微一笑,“太后谬赞了,这是专为您定制的,当然得精心打造,不容有失。” 太后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世人都言谢家云锦千金难得,她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 与此同时,宾客席上却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华服上的绣图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对,我想起来了,沈家的雪缎新品上便是用的这种图案!” “我也瞧出来了,这凤凰的整体图案,跟沈家雪缎上的一模一样,难道是谢家抄袭了沈家?” “嘘,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谢家可是皇商,谁抄袭了谁,这可是大事。”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太后的耳中。她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吵什么?上来!” 在众人瞩目之下,何向菀走上前去,跪在大殿中央,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臣妇有话要说。” 太后瞥了她一眼,“说。” “谢家所献的这件云锦华服,其上的绣图,与我沈家雪缎新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臣妇怀疑,谢家抄袭了我沈家的设计。”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谢广庭楚惊鸿夫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献礼环节,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若是坐实了抄袭的罪名,那就是欺君之罪,整个谢家都会受到牵连。 谢长瑜却面色不变,他从容地走到何向菀面前,俯视着她,“沈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谢家抄袭你沈家,有何证据?” 何向菀抬头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证据?你要证据是吧,我这就给你!” 她说着,就拉过左侧席上的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罗金凤。 刚巧罗金凤今日穿了一身沈家雪缎制成的衣裳,那衣裙上的绣图与云锦华服上的绣图确有七八分相似。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沈家雪缎的新品,这图案,是不是与谢家所献的云锦华服上的一模一样?”何向菀高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众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第108章 大逆不道 沈家这款新品在帝都贵妇圈已经相当有名,不少人都曾见过或者购买过。 如今一看,果然与谢家的云锦华服上的图案极为相似。 “谢家竟敢做如此欺君罔上之事,真是胆大包天!” “谢家可是皇商,若是连他们都抄袭,这天下还有谁能信?” “哎呀,这下谢家可算是完了,抄袭的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何向菀心中更加得意。 她早就想好了,要借这次机会给谢家一个沉重的打击,为她的儿子报仇。 太后当即将严厉的目光投向谢长瑜,“谢长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长瑜面不改色,又把那首要进献的诗作展开,缓缓念道: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太后娘娘,这谢家当真厚颜无耻,就连这进献词作也是抄袭我侄儿沈叙言的!”何向菀不等谢长瑜念完,便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 这首《满江红》是前些日子诗会的头筹,宾客中有很多人也曾亲耳听到沈叙言朗诵此诗,可谓是铁证如山! “哦?这首诗,竟是沈叙言所作?”太后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惊讶。 何向菀笃定地点头,“正是!此诗乃是我侄儿沈叙言的原创,谢长瑜公然抄袭,其行径实在令人不齿!” 说着,她当即把沈叙言当日所作的诗从袖中取出,呈递给了女官。 女官又当场念了一遍,当即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两首诗竟如此相似。 如若只是绣图相似,或许还有巧合之说,但连诗作也涉嫌抄袭,这让在场众人对谢家的观感急转直下。 这谢长瑜如此不知死活,是想将整个谢家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她目光如炬地看向谢长瑜,等待着他的解释。 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 “谢家如此欺君罔上,剽窃他人之作,请太后治谢家满门之罪,以正朝纲!”何向菀趁机煽动,企图将谢家推向更深的深渊。 “来人,将谢长瑜暂且押下,待事情查清再做定夺!”太后沉声下令,语气中不容置疑。 几名侍卫迅速上前,将谢长瑜围住,正欲动手。 一时间,众人唏嘘。 谢广庭和楚惊鸿夫妇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侍卫围住。 何向菀暗暗朝杜淑兰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只等谢家一倒台,她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步。 “太后娘娘,且慢!下官瞧着谢家公子呈上来的这首诗与沈叙言所作之诗,虽内容相近,却也有微妙差别。” 方才那女官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手持两首诗稿,仔细比对后,神色变得有些疑惑。 太后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望向女官,“哦?有何差别,细细道来。” 女官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大殿中央,将两首诗稿展开,“诸位请看,两首词被替换了四个字,这四个字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目光看向太后,等待太后的示意。 太后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说!是什么?” “‘太熙覆灭’,谢家所作词句行文流畅,而沈叙言原句中的这四个字,却显得突兀且不合时宜。”女官小心翼翼地说道,手中的诗稿微微颤抖。 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凑近细看,果然发现如女官所言,两首诗在关键之处存在微妙差异。 谢长瑜的诗作中,“太熙”与“覆灭”四字并未出现,而沈叙言的原作中,这四个字却赫然在目,且上下文衔接颇为生硬,似是强行插入。 初时还不觉得,如今听了谢家呈上的诗作全文,再对比沈叙言的版本,众人愈发觉得谢长瑜的诗作不仅行文自然,且意境深远,绝非仓促抄袭之作。 “太熙覆灭?这……这沈家怎么敢?” “沈家竟敢在太后寿宴上,暗含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莫非沈家真有谋逆之心?这诗句中的‘太熙覆灭’可不是闹着玩的!” 宾客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向菀脸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沈静石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脸色白得吓人。 “沈静石!”太后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你可有什么解释?” 沈静石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微臣不知此事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沈家,请太后明察!” 接着,内务府的掌衣女官也匆匆上前,跪在太后脚边。 “太后娘娘,沈家雪缎上的凤凰眼睛有泣血之象,此为大不祥,微臣此前未曾察觉,请太后娘娘责罚。” 此言一出,大殿内又是一阵哗然。 凤凰泣血,在古代乃是国之大忌,象征着不祥与灾厄,尤其在皇室寿宴这样的场合提及,更是触动了所有人的敏感神经。 众人纷纷看向罗金凤身上的沈家雪缎,果然发现那凤凰的眼睛处,绣线微微泛红,宛如泣血一般,在灯光下更是触目惊心。 罗金凤慌忙扯下身上的衣物,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臣妇……臣妇不知此事,这衣物是沈家商铺所售,臣妇也是受害者啊!” 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她紧盯着沈静石,声音冷冽如寒风刺骨:“沈静石,你沈家今日之举,意欲何为? “太后娘娘,微臣冤枉啊!这一切皆是有人暗中布局,意在陷害沈家,微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沈家绝无谋逆之心!” “这雪缎是你沈师商行所出,这词为你沈家子弟所作,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太后怒目而视。 沈静石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仍不甘心地喊道:“太后娘娘,请您相信微臣,沈家世代忠良,怎会有谋逆之心?这背后定有阴谋!” 太后冷哼一声,看向何向菀,“何氏,哀家方才听你口口声声说这两者都是你沈家之物,如今却出了这等事,你可有话说?” “太后娘娘,是安定侯夫人杜淑兰!是她把图稿和词作交给我们的!我们一时糊涂,就被她给利用了,请太后娘娘明察啊!” 何向菀情急之下,将杜淑兰咬了出来。 第109章 沈家下狱 “哪里来的疯妇?我跟你素无交集,你为何要陷害我?”杜淑兰脸色大变,慌忙起身辩解。 何向菀却不顾一切地扑向她,口中喊道:“就是你!是你给了我这些,说能帮我扳倒谢家!你这个毒妇,害得我沈家好惨啊!” 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太后烦躁地皱起眉头,厉声喝道:“够了!成何体统!来人,将她们拉开!” 几名宫女太监上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两人分开。 何向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而杜淑兰虽然衣衫凌乱,却仍强自镇定地站在一旁。 “太后娘娘,臣妇冤枉。这何氏定是失了心智,才会胡乱攀咬。臣妇与谢家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他们?” 左右她杜淑兰也没有给沈家留下任何证据,何向菀空口白牙,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太后目光如炬地在她脸上扫过,“你当真与此事无关?” “臣妇绝无半句虚言。”杜淑兰抬头直视太后,眼神坚定。 太后沉吟片刻,“来人,沈家作反诗、织逆图,罪证确凿,即刻将沈静石与何向菀拿下,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即刻出动刑部与大理寺,彻查沈家!将沈家子弟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殿外候着的御林军应声而入,将沈静石与何向菀两人押了下去。 沈静石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沈家也完了。 何向菀则是不甘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声:“太后娘娘,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杜淑兰指使的!她才是主谋!饶命啊——” 然而,她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在御林军整齐的脚步声中。 杜淑兰看着两人被押走,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刚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后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凛。 “杜氏,沈家口口声声说是你指使,虽然哀家知道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但此事你亦有嫌疑。在事情查清之前,你就留在宫中,哪里也不许去!” 太后声音冷厉,不容置疑。 杜淑兰心中一惊,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低头应诺:“是,臣妇遵命。” 她向姜步礼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却见对方面色阴沉,额上青筋暴动,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姜步礼只觉这愚昧妇人净干些愚蠢至极之事!他恨不得当场与其撇清关系! 他心中虽怒,却也不能不管,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求情。 “太后娘娘,内子愚钝,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娘娘海涵。臣愿以性命担保,内子绝无谋逆之心。” 太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担保?哀家可信不过。杜氏就留在宫中,待事情查清再说。”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宾客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后,太后脸色稍霁,“谢长瑜,你献上的云锦华服和词作,哀家很是喜欢。这次你立了大功,哀家会重重有赏。” 谢长瑜神色从容地行礼道:“为太后娘娘献礼是臣的荣幸,臣不敢居功。”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女官重新将那件云锦华服展开,华服上绣的凤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呼之欲出,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我谢家传承刺绣针法,以金线为底,配合云锦的光泽,有‘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之效,这件华服上的凤凰由上百种丝线……” 谢长瑜趁机将谢家云锦的精湛工艺娓娓道来,不仅成功化解了之前的抄袭风波,还为谢家云锦做了一次完美的宣传。 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对谢家云锦的精湛工艺赞叹不已。 “好,好!真品就是真品,当真是巧夺天工!”太后赞赏地点头,“谢家的云锦,果然名不虚传。” 接着,她转向楚惊鸿,“楚氏,你教子有方,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哀家也要好好赏赐你。” 楚惊鸿恭敬地行礼,“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妇只是尽了一个母亲的本分。” 太后笑了笑,“你不必谦虚,哀家自有分寸。” 接着,又有官员继续献礼,方才的闹剧仿佛只是一段小插曲,并未影响寿宴的继续进行。 殿内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众人离席时,太后单独留下了谢长瑜。 巧的是靖远王西门鎏也正有事要禀报太后,便也留了下来。 “长瑜,这寿礼的巧思另有其人吧?” “什么都瞒不过姨祖母,这绣图和词作均是出自家嫂姜颂之手。” 谢长瑜微微低头,在太后面前,他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太后脸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哦?姜家庶女?竟是她?哀家倒是小瞧了这丫头。” 她之前只听说姜家把庶女嫁给了谢长宴,至于这庶女叫什么,她并未多加关注。如今听谢长瑜提起,才知这姜颂竟有如此才华。 “是,家嫂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谢长瑜说起姜颂,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这次寿礼的绣图和词作,都是她一人完成,臣只是负责将其呈现出来。” 太后微微点头,“如此说来,这姜颂倒是个有才华的。姜家能出这样一个女儿,也算是难得了。” 她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那她今日怎未随你一同入宫?” 谢长瑜解释道:“兄长身边离不开人照料,家嫂便留在家中了。” 太后了然地点头,“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你回去后,代哀家向她问个好,就说哀家很欣赏她的才华,让她有空多进宫来陪陪哀家。” “是,臣一定将太后娘娘的话带到。” 一旁,西门鎏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他也很想见见那个能写出如此深刻词作、绘制出如此传神画作的女子,究竟是何等风采? 更难得的是,今日寿宴上这场风波,她竟能提前预判,并巧妙化解,这份智谋与胆识,着实令人佩服。 太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很快又和西门鎏谈起正事。 ……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离开皇宫。 宫门口,谢广庭和楚惊鸿夫妇正等着谢长瑜一同回府。 今晚这场寿宴可谓是惊心动魄,直到现在,楚惊鸿还心有余悸。 “长瑜怎么还没出来?”楚惊鸿忍不住有些担忧。 谢广庭安抚道:“别担心,长瑜行事向来稳重,不会有事的。” 第110章 他会克制 此时,姜家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姜步礼下了车,朝谢家夫妇走了过来,“广庭兄,我有话与你说。” 谢广庭冷着脸看着他,“姜侯爷,我跟你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姜步礼却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冷淡,“广庭兄,再怎么说你我也是亲家。就算此前有什么误会,咱们的关系不能因此就断了,你说是不是?” 谢广庭想着自家儿子去姜家回门时所受的冷遇,脸色更加阴沉。 “姜侯爷此言差矣,从你们把庶女嫁到谢家开始,我们两家就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亲家?哼,这个词现在听起来真是讽刺。” “不过,被你们弃如敝履的庶女,我谢家视若珍宝。如今那孩子已经与你们姜家划清界限,还请你以后不要再以亲家相称,免得彼此尴尬。” 姜步礼脸色的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压下怒气,换上一副笑脸,“再怎么样,我也是那丫头的生父,广庭兄这话说得……” “瑜儿,你可算出来了!” 谢长瑜适时地从宫门内走出,打断了姜步礼的话,他向父母行了礼,目光在姜步礼身上轻轻掠过,未做停留。 “父亲,母亲,让你们久等了。” 楚惊鸿见儿子无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微笑道:“无事便好,咱们这就回府吧。” 谢广庭对姜步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扶着楚惊鸿上了马车。 谢长瑜也随后上车,马车缓缓驶离宫门,留下姜步礼一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瑜儿,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楚惊鸿在马车内关切地问道,目光温柔地落在谢长瑜身上。 谢长瑜轻轻一笑,“母亲放心,太后她只是询问了寿礼的一些细节而已,并无他事。” 楚惊鸿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今日之事,真是惊心动魄,幸得你与颂儿早有准备,才化险为夷。” “话说,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跟为娘说一声,害得为娘心里七上八下的。” 谢长瑜微微一怔,随即解释道:“母亲,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也是怕走漏风声,才没有提前告知的。” “嫂嫂她心思细腻,早就察觉到了沈家的不对劲,所以我们才决定暗中准备,以防万一。” 楚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颂儿这孩子,真是聪明伶俐,有勇有谋。我们谢家能娶到她,真是福气。” 谢广庭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颂儿不仅才情出众,更难得的是她那份沉稳与机智。今日若非她提前预判,被抄家的恐怕就是我们谢家了。” 谢长瑜点头,“嫂嫂确实是个妙人儿,上次帮咱们家夺得皇商的头衔,这次又帮我们谢家避开了大祸,真可谓是咱们谢家的福星。” “瑜儿,早前我便想提醒你的,颂儿毕竟是你嫂嫂,你若只是为了家族之事同她走得近也就罢了,但切莫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念头……” 谢长瑜脸上掠过一抹红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父母看出异样,“母亲,您想多了,孩儿只是敬佩嫂嫂的才华与智谋,并无他念。”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们年轻人相处,总要有个分寸,莫要被外人传出什么闲话来,对你,对颂儿,对咱们谢家都不好。” “即便日后你兄长不在了,我们也会把你嫂嫂视作女儿,瑜儿你与她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姐弟之礼相待,明白吗?”楚惊鸿语重心长地说道。 “惊鸿……”谢广庭唤了一声妻子,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与无奈,“你何必说这些,瑜儿自是分寸的。” “父亲,母亲,孩儿明白。”谢长瑜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往后,只要能见着姜颂便好,他会尽力克制自身,只愿能护她周全,让她在谢家过得安稳舒心。 * 太后寿辰,全都城解了宵禁,灯火通明,繁华似锦。 姜颂好说歹说才把谢长宴劝说出来,跟她一起漫步在这灯火阑珊的都城之夜。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尔有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姜颂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蓝衣裙,发髻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虽无过多装饰,却自有一番清丽脱俗的气质。 谢长宴则是一身白色锦袍,腰系玉带,容貌惊为天人,频频惹得路过的女子驻足回望,窃窃私语。 姜颂被路人扰得一阵赧然,赶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斗篷,严严实实地披在了谢长宴的身上。 “看来夫君是对的,我就不该带你出来,你这模样太过招摇,害得我都跟着被人围观了。” 谢长宴轻轻一笑,握住姜颂为他整理斗篷的手,“夫人此言差矣,为夫不过是借了夫人的光,才能让这夜色更加明亮几分。” 姜颂被他逗笑,眼中闪烁着星光,“你呀,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我开心。” “这可不是甜言蜜语,是为夫的真心话。”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巷。 这里远离了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笑声和远处烟花的爆裂声,绚烂的彩光在巷口闪烁,为这静谧之地添上一抹梦幻色彩。 “夫君,你放过河灯吗?” 姜颂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望向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河水,河面上星星点点,漂浮着许多寄托着人们心愿的河灯。 谢长宴摇了摇头,“不曾放过,夫人想放吗?” 姜颂轻轻点头,“小时候,每年中元节,我都会和娘亲一起放河灯,祈求家人平安。后来进了姜家,便再也没机会这么做了。” 谢长宴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那我们今日便放一盏,也算是补上了夫人儿时的遗憾。” 说着,他拉着姜颂走进一家售卖河灯的小摊,精心挑选了一盏绘有并蒂莲图案的河灯。 两人手持河灯,沿着石阶缓缓走向河边。 夜色温柔,月光如水,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的灯火与天空中的繁星,美得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 姜颂接过谢长宴递来的笔,低头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愿夫君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谢长宴微微一笑,也提笔在另一盏河灯上写下:“愿颂儿得偿所愿,笑颜常开。”写完,他轻轻吹干了墨迹,目光温柔地看向姜颂。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放入水中。 河灯随着水流轻轻摇曳,缓缓向前飘去,融入了那一片璀璨的灯火之中,仿佛承载着他们的心愿,飘向远方。 第111章 福星 谢家的马车刚好经过河岸边。 “父亲,母亲,我好像看到嫂嫂了!” 谢长瑜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河边的姜颂和一位白衣公子正一起放着河灯。 他指着河边,“就在那儿,穿淡蓝衣裙的就是嫂嫂,她旁边那位白衣公子,看着有些眼熟……” 谢广庭也看到了河边的两人,他眉头微皱,“那白衣公子,莫不是你兄长?” “正是兄长!”谢长瑜有些激动地说道。 马车缓缓停下,谢家三人下车,朝着河边的姜颂和谢长宴走去。 姜颂和谢长宴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河灯渐行渐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们转过身来,看到了谢广庭、楚惊鸿和谢长瑜。 “父亲,母亲,长瑜,你们怎么在这儿?”谢长宴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家人。 姜颂也连忙行礼,“见过父亲,母亲,小叔。” 楚惊鸿快步上前,拉住姜颂的手,“颂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回母亲,今日有灯会,我和夫君来此处放河灯。” 谢广庭看着河面上漂浮的河灯,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放河灯,好,好,这是个好习俗。” 三人皆惊讶于谢长宴今日竟然能下得了床榻,并且还随同姜颂一起外出夜游。 楚惊鸿关切地问道:“长宴,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夜晚风凉,别冻着了。” 谢长宴微笑着安慰母亲:“母亲放心,今日感觉尚可,便想陪颂儿出来走走,感受一下这都城的夜色。” 谢长瑜在一旁打趣道:“兄长,你可真是偏心,这么好的事情只带着嫂嫂,也不叫上我。” 谢长宴轻笑,“你小子,跟父亲母亲去参加寿宴还不满足吗?我和颂儿不过是想寻个清静之地,放放河灯,祈祈福。” 谢长瑜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时不时地在姜颂和谢长宴之间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想起先前在马车上,父母对他的叮嘱,要他保持与姜颂的距离,以姐弟之礼相待。 可如今看到姜颂与兄长如此恩爱,他心中不免有些苦涩。 他以为兄长常年缠绵病榻,对姜颂并无太多深情,却不知两人在私下里竟也有如此温馨浪漫的时刻。 “兄长,嫂嫂,那你们继续放河灯吧,我们恰好路过,不打扰你们了。” 谢长瑜强颜欢笑地说完这句,便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掩饰自己心中的失落。 谢长宴看出了谢长瑜的异样,温柔地笑道:“长瑜,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放个河灯,许个愿吧。” 姜颂也附和道:“是啊,小叔,一起吧,据说河灯能带走人们的忧愁,带来好运呢。” 楚惊鸿轻轻拍了拍谢长瑜的肩膀,鼓励道:“瑜儿,去吧,和你兄长嫂嫂一起,也许个心愿。” 谢长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跟着谢长宴和姜颂一起走向河边。 他挑了一盏简单的河灯,接过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谢长宴见状,轻声问道:“长瑜,可有什么心愿难以启齿?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实现。” 谢长瑜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河灯上写下了“愿阖家安宁,岁岁年年共安康。” 写完,他轻轻地将河灯放入河中,目送它随着水流缓缓远去。 姜颂见谢父、谢母以及谢长瑜皆是一脸松弛的神情,压在心底的大石也悄然落地。 看来太后寿宴并未出意外,谢家这一劫算是安然度过了。 只是还不知情况究竟如何,只有另寻机会再向谢长瑜打听了。 夜风轻拂,河岸边一家人的身影在灯火阑珊中显得格外温馨。 姜颂看着谢长瑜放下的河灯渐渐远去,心中暗自祈愿,希望这份安宁能永远伴随着谢家。 “父亲,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谢长宴道。 谢广庭点了点头“颂儿,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谢家有你,真是我们的福气。” 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颂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娘,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姜颂心中一暖,“谢谢父亲,母亲,我会的。” 一行人缓缓离开河边,朝着马车走去。 * 谢府,云隐阁。 清晨,薛神医照常来为谢长宴诊脉,眉头却比往日舒展了许多。 “少爷,你这病体竟有如此转机,实乃大幸。脉象平稳,气息调和,看来近日修养颇有成效。” “薛老费心了,长宴感激不尽。” 薛神医轻抚着胡须,笑道:“老夫可不敢居功,你这病愈之喜乃因为修炼了特殊功法所致。” “话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法,与你的体质极为相契,竟然能将你渡劫所受的创伤逐渐修复,当真是奇迹啊。”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薛老的慧眼。”谢长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此功法确实非同小可,不过我暂时只修得皮毛,尚有许多精妙之处待我慢慢领悟。” 薛神医满脸好奇,“少爷能得此奇遇,实乃天大之福。只是这功法究竟源自何处,老夫实在难以揣测。少爷若方便时,不妨透露一二,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谢长宴莞尔一笑,“薛老,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向您详述。” 薛神医心中虽有遗憾,却也理解地点了点头,“少爷既然有所顾虑,老夫自然不便多问。老夫会继续为你调理,望你能早日康复如初。” 诊脉结束后,薛神医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云隐阁。 谢长宴闭目凝神,只觉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正缓缓流淌,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宁。 看来那《封神榜》中蕴藏的道法传承确实非同凡响,他才不过听了两回就有了如此显着的成效。 听姜颂说,此书共有一百回,若将其全部领悟,不知他的身体会恢复到何种境地,甚至能否超越常人,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 他不知《封神榜》所提及的女娲、鸿钧、三清等远古大神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深,但既然能留下如此神奇的功法,想必他们的境界已是超凡入圣,不可估量。 姜颂果真是他的福星,不仅拥有纯阴之体,能助他蕴养日曦聚曜轮,还意外地让他接触到了这等逆天改命的机缘。 第112章 谢家家主 姜颂早起梳妆,收拾好一切,准备去给楚惊鸿请安。 正当她欲迈出房门时,却见谢如意踏入了小院,“少夫人,今日得早些过去,老爷有要事宣布。” 姜颂心中微动,公公谢广庭平日里事务繁忙,鲜少亲自过问家中琐事,莫不是昨日太后寿宴出了什么岔子? 她问:“如意,可知是何事?” 秀云连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帮姜颂把最后一缕发丝仔细地盘进发髻中,插上一支素雅的玉簪。 谢如意也是一头雾水,“具体何事,小的并不知情,只听说老爷一早便召集了族中子弟前去正厅,似乎颇为紧急。” “既如此,我们快些过去吧。” 姜颂边说边提起裙摆,轻步快走,秀云紧随其后,手中还紧握着那把未及放下的梳子。 步入永寿堂,只见厅内已坐满了人,谢家叔公、谢二爷、三爷和四爷等长辈位于前列,神色各异。 谢家后辈十几余人则分列两侧,或站或坐,气氛凝重,低声交谈中夹杂着几分不安与好奇。 姜颂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自思量,能让谢家如此兴师动众,定非小事。 她缓缓行至楚惊鸿身旁,轻声道:“母亲,我来了。” 楚惊鸿微微侧头,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谢广庭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目光如炬,扫视全场,见族人都已到齐,清了清嗓子。 “今日召集大家,实则是有一些关乎谢家未来的大事需商议。”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谢广庭身上,等待着下文。 “我今年四十有五,担任谢家家主二十三年,也算是尽心竭力,为谢家谋得了一席之地。” “然而,岁月不饶人,我深感精力日渐衰退,难以再如往昔般事无巨细地管理家族事务。”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于今年年底,正式卸任谢家家主之位。” “大哥?” “大哥!” “大哥……” 厅内顿时响起一阵低呼,夹杂着惊讶与不解。 谢二爷、三爷与四爷面面相觑,似乎对谢广庭的突然决定毫无准备。 “大哥,您正值壮年,家族在您的带领下日益昌盛,此时退位,是否太过仓促?”谢二爷急切地问道。 谢广庭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诸位兄弟的心情我理解,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需为谢家的长远考虑。况且,我心中已有合适之人,可接掌家主之位。” “长瑜,过来。” 谢长瑜闻声从旁侧走出,步伐稳健,面色沉稳,眼神坚定。 他走到谢广庭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等待父亲的指示。 “长瑜,你自幼聪明好学,性情稳重,十二岁起便开始跟随为父处理家族事务,对谢家的每一处产业、每一份人脉都了如指掌。” “你的能力与智慧,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今日,我在此宣布,谢家的下一任家主,便是你,谢长瑜。” 此言一出,厅内再次陷入一片哗然。 虽然谢长瑜在家族中素有贤名,但他今年不过才十七岁,如此年轻便接任家主,还是让不少人心生疑虑。 谢二爷眉头紧锁,“大哥,长瑜固然优秀,但毕竟年幼,缺乏足够的历练,这突如其来的重任,怕他难以承受啊。” 谢三爷也附和道:“是啊,大哥,长瑜虽才智出众,可毕竟年少,家族内外事务繁杂,恐难以周全。” 谢四爷则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谢广庭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儿长瑜,三岁识字,五岁通读百家,七岁便能解难题,十岁已参与家族商事,其才智与胆识,非同龄人所能及。” “且近些年随我经商,南域的丝绸贸易、北疆的茶马互市,东海岸的盐运,乃至都城的各大钱庄,皆有其亲自操持,成绩斐然,赢得各方赞誉。” “试问,他之能力,我族中子弟,还有哪一位能与之比肩?” 谢广庭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族人,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厅内一时之间无人应答,众人皆被谢广庭的话所震慑,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得不承认谢长瑜的才华与能力。 谢长瑜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原来在父亲眼里,自己竟有如此多的闪光点,那些日夜的努力与付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认可。 兄长从小被人拐走,姐姐又是有修炼根骨的,唯有他浑身上下全无半点灵性,之能为这黄白之物劳心劳力。 他时常觉得自己在家中的位置尴尬,既不如兄长那般得父亲宠爱,也不似姐姐有修炼的天赋,能够光耀门楣。 如今,父亲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他长久以来的自卑与不安。 他暗暗望向姜颂,只见她眼中闪烁着温柔与鼓励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你可以的,长瑜。” 这份无声的支持,让他心中更加坚定了接掌家主之位的决心。 谢广庭又继续道:“至于历练,试问哪位家主不是从年轻时开始,一步步在风雨中磨砺成长?” “再者,我并非即刻放手,年底之前,我会逐步交接,让长瑜有更多时间适应与学习。” “同时,我也会设立一个顾问团,由你们这些长辈以及家族中的智者组成,辅助长瑜,确保家族事务平稳过渡。” 谢二爷、三爷与四爷听后,虽仍有顾虑,但见谢广庭心意已决,且安排周详,便也不再多言,相继点头表示同意。 “长瑜,接任家主,不仅仅是荣耀,更是责任。你要记住,家族的兴衰,系于你一人之肩。”谢广庭语重心长道。 谢长瑜跪拜在地,声音郑重,“父亲教诲,儿子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为谢家鞠躬尽瘁。” 谢广庭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再有一事,那便是我打算辞去爵位,让我谢家从此成为无爵之家。此决定或许会让诸位惊讶,但请听我细细道来。” 厅内众人闻言,再次哗然。 谢家世代袭爵,享有朝廷赐予的特权与荣耀,突然提出要辞去爵位,这无疑是震惊全族的大事。 第113章 当舍则舍 “大哥,辞去爵位,这……这可使不得啊!”谢二爷急声道,脸上满是焦虑。 谢三爷也连忙附和:“是啊,大哥,爵位乃是我谢家百年基业的象征,一旦失去,家族地位必将大受影响。” 谢四爷也不淡定了,“大哥,此举是否过于激进?爵位乃先祖遗泽,也是我谢家荣耀之象征,轻易放弃,恐有违先祖之意,亦会让族人心中不安。” 谢广庭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族人,我知你们心中所想。昨日太后寿辰已经言明,爵位世袭三代而无功,朝廷有意改革,削减世袭爵位,以奖掖真正有功于国之人。” 他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往昔。 “想当年,我谢家先祖以赫赫战功获封爵位,那是何等的荣耀与辉煌。然而,时至今日,谢家已无人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再续先祖之威名。” “我谢家已承爵百年,享尽荣耀,亦该知足。若再执着于爵位不放,只怕会成为朝廷沉疴,为家族招来祸端。” “再者,爵位虽好,却也是束缚,它让我们过于依赖朝廷,而忽视了对自身能力的提升。” “如今时局变幻莫测,朝廷政策时有更迭,若我谢家不能与时俱进,仅凭一个爵位支撑门面,迟早会走向衰败。” 谢广庭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座每一个人的心上。 谢二爷仍心有不甘,“大哥,太祖仁德,凡是为朝廷立下功劳者,皆可受封爵位,荫及子孙。” “太熙朝野上下,像我谢家这般承袭爵位者众多,若我等主动辞去,岂不成了异类?那旁的世家岂不会嘲笑我谢家不识时务,自断臂膀?” “二弟此言差矣。世家之兴衰,岂会仅仅依赖于一个爵位?真正能让家族屹立不倒的,是家族的底蕴、子弟的才学和家族的凝聚力。” “不错,太祖时期,因功封爵者众多,但历经数朝更迭,如今还能保持兴盛的世家又有几何?那些仅仅依靠爵位维持体面的家族,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中湮灭无闻。” “我谢家若想在未来的岁月里继续繁荣昌盛,就必须摆脱对爵位的依赖,依靠自身的力量,在商海、仕途乃至修行之路上闯出一片天地。” 谢广庭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皆陷入沉思。 “可是,大哥,这爵位一旦辞去,就再也难以挽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谢三爷犹豫道。 “没有爵位,我谢家就成了白身之家,在朝中、在江湖上,恐怕都会被人低看一眼。”谢四爷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谢广庭目光如炬,“可时局已然如此,与其等着朝廷来削夺,不如我们主动放弃,还能搏个识时务的好名声。 “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议。我会亲自上书朝廷,陈明我谢家辞爵之意。” 厅内再次陷入沉寂,众人皆知谢广庭性格刚毅,一旦做出决定,便难以更改。 可是长期享受过爵位带来的荣耀与特权,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 谢广庭环顾四周,见众人再无异议,便缓缓站起身,宣布散会。 之后的家族宴会,面对着各种珍馐美味,众人却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气氛颇为沉闷。 姜颂坐在楚惊鸿身旁,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她很佩服谢广庭的魄力,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做出辞爵这样重大的决定,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远见。 当舍则舍,是为大智慧。 宴会结束后,姜颂与谢长瑜并肩走在回院的路上。 “长瑜,恭喜你。” “嫂嫂,谢谢你。” “嗯?” “你拯救了谢家,整个谢家上下,足足一百三十多号人。” 谢长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姜颂。 “不,我也是谢家人,那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 * 夜色渐浓,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柔和的银辉。 姜颂进入云渺仙府时,云渺尚在凉亭的藤椅上假寐。 一袭白衣如云似雪,墨发轻垂,随风轻扬,即便是在睡梦中,那面容也是清冷俊逸的。 姜颂没有惊扰他的好梦,自顾自到洞府外面的那块平坦的空地上,开始练习近日新学的剑法。 剑光如虹,身姿矫健,每一次挥剑,都带动着周围的灵气波动,形成一道道细微的旋风。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些疲惫,便收剑回鞘,转身走向洞府。 刚走到洞口,却听见云渺的声音悠悠传来,“剑法尚可,但心境不够。” 姜颂一愣,回头望去,只见云渺不知何时已醒来,正倚在凉亭的栏杆上,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心境?请前辈指教。” 云渺轻飘飘地落地,走到她面前,“剑法之道,在于心与剑的合一。你今日练剑,虽然招式熟练,但心中杂念太多,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姜颂低头沉思,她知道云渺说的是对的。今日练剑时,她确实一直在想谢家的事情,心境不够纯净。 “多谢前辈指点,阿颂会铭记在心,日后练剑时定当更加专注。” 云渺微微点头,“继续给我讲故事吧,我冲泡了新的灵茶,想与你分享。” 姜颂微微一笑,跟随云渺进入洞府。 两人对坐,云渺为她斟上一杯灵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上次讲到哪儿了?”云渺问道。 “姬昌解围进妲己。”姜颂回忆道。 “那便继续讲下去吧。” “二将大战冀州城下,苏全忠不知崇黑虎幼拜截教真人为师。秘授一个葫芦,背伏在脊骨上,有无限神通……” 随着姜颂的娓娓讲述,云渺也渐渐入定,身上散发出玄妙的气息。 茶过三巡,故事也讲到了高潮部分,姜颂见云渺似乎听得入神,心中也颇为得意。 “……苏全忠被擒,冀州城危在旦夕。此时,妲己决定亲自出马,以解冀州之围。” 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留下悬念。 云渺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哦?妲己要如何解围?” 姜颂放下茶杯,继续讲述:“妲己乃九尾狐妖,变化无穷。她化作一阵妖风,直奔冀州城而去……” “冀州城之围遂解,苏护感激妲己的救命之恩,将她奉为上宾。而妲己也借此机会,在冀州城另寻合适的时机,以完成女娲娘娘交给她的任务。” 故事讲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第114章 遭遇夜袭 云渺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气运亦可根据个人行为而发生改变。这妲己虽然是妖,却懂得借势而为,不失为聪明之举。” 姜颂闻言,心中一动,“前辈的意思是,人的气运并非一成不变?” “当然。所谓气运,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种玄妙力量,与个人命格、修为、心境以及外界环境等诸多因素息息相关。” “人若能顺应天时、地利、人和,便可借势而上,改变自身……” “坏了,有人唤我!” 云渺话未说完,姜颂突然脸色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少夫人?!赶紧醒醒!醒醒……” 姜颂睁开眼睛,便见秀云在床榻边急切地呼唤她,一脸焦急。 “怎么了,秀云?”姜颂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少夫人,不好了!二老爷……二老爷院里遭歹人……”秀云语气急促,显然是被吓到了。 “二老爷院里遭歹人怎么了?”姜颂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二老爷院里遭了歹人袭击,死了好多人!二老爷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老爷让我们先去前院跟大家汇合。” 姜颂闻言,顿时睡意全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迅速起身穿衣,边穿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抓到那些歹人?” “没有,那些歹人来得突然,又都是高手,提前给屋里人下了药,府里的护卫根本抵挡不住。等大家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逃之夭夭了。” 姜颂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重重。 谢家虽然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谢家还有不少底蕴和高手在,一般的歹人根本不敢来犯。 “走,我们去看看。”她迅速穿好衣物,走出房门。 夜幕下的谢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谢广庭为谢家这一代的长子,居主院,而谢二爷、谢三爷、谢四爷等则分别住在东、西、南三个跨院。 姜颂没有去主院前厅,而是径直去了出事的东跨院。 此时,东跨院外围满了人,府中的护卫和家丁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救治伤员,有的在清理现场。 姜颂和秀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广庭和谢三爷、谢四爷等人从屋内走出,他们的脸色都异常沉重。 “大哥,二哥他怎么样了?”谢三爷急切地问道。 谢广庭摇了摇头,“伤势很重,我已经派人去请最好的医师了,希望能挺过这一关。”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们来谢府到底想找什么?”谢四爷愤怒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目前还不清楚。”谢广庭沉声说道,“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还提前买通了我谢府的下人,在饮食中下了药,导致老二院里的侍卫都失去了反抗之力。”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显然对这件事情极为震怒。 姜颂走上前去,见院内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陆续不断有尸身从里面抬出,心中不禁一沉。 她虽然与二房的人接触不多,但毕竟是谢家的一份子,看到这样的惨状,心中难免悲愤。 谢广庭已经将族人亲眷全都从睡梦中唤醒,聚集到主院,又命人严守各处门户,确保不再有歹人混入。 只是东跨院内的幸存者暂时被守卫原地看管了起来,以防其中有内奸混杂。 姜颂心想,难怪公公要辞去爵位,她心中想道,树大招风,谢家如今虽然式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难免会有人心生嫉妒或者歹意。 若真有人对谢家不利,辞去爵位,或许的确能让那些人放松警惕,给谢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这件事情怎么就偏偏发生得这般巧? 一环扣一环的,好似有人精心布局一般。 姜颂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阴谋论了。 毕竟,谢家已经决定辞去爵位,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再有人针对谢家才对。 而且嫌疑最大的沈家人和杜淑兰也已经…… “府中的水源、食物、女眷所用的胭脂、口脂一律不可再用,全部更换新的,且要严加看守,确保不再被人动手脚。”谢广庭站在台阶上沉声吩咐。 “是,家主。”管家谢大福恭敬应道,立刻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此时,谢安康用灵力绳索捆绑了一名老妇,押到众人面前。 “大哥,此人是二嫂院中的厨娘,我方才在她房中搜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个未用完的小纸包,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这是……迷魂散?”谢三爷皱眉辨认道。 “不错,正是迷魂散。此药无色无味,溶于水后极难察觉,服用者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任人摆布。” “好毒的计策!这厨娘竟然是内奸!”谢四爷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将那厨娘千刀万剐。 那厨娘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奴婢也是被逼无奈,他们抓了我的孙子,威胁我这么做,否则就要对我孙子不利!” 谢广庭冷冷地看着她,“他们是谁?” “奴婢不知道,他们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只知道他们武功高强,手段狠辣。” “你撒谎!”姜颂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下毒之人分明另有其人,说!是谁让你在这里混淆是非的?” “阿颂?!你怎么没去住院?”谢广庭有些惊讶地看向姜颂,他原以为姜颂会和其他女眷一样被安置在主院的安全区域。 “儿媳心系家中安危,况此事关乎谢家上下,儿媳怎能置身事外?”姜颂目光如炬,直视着那厨娘。 凶手既下了毒,又怎会蠢到把证据留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厨娘的说辞显然太过巧合,不合逻辑。 这明显是个幌子,用来转移谢家众人的注意力! 下毒之人必定还潜伏在谢府内,他们想着只要这厨娘当了替死鬼,他们便可以继续谋害谢家人。 厨娘被姜颂的气势所震慑,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姜颂却敏锐地觉察到她的眸光不时瞟向人群中的某个角落,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姜颂背过身去,佯装审问厨娘,实则运用灵力,悄悄探查四周。 很快,她便锁定了一个人影,此人站在人群边缘,看似镇定,但眼神闪烁,不时偷瞄这边的情况。 姜颂朝谢安康递了一道眼神,下一秒,谢安康的钩锁便精准的朝那人影飞去,瞬间将其制住。 另外几名同伙心中有鬼,知道逃脱无望,奋起朝二房幸存家眷的方向冲去,企图挟持人质以求自保。 第115章 沈家余孽 谢安康反应迅速,指挥着附近的护卫立即上前拦截,同时抓住被钩锁制住的那人,甩到了众人面前。 另外几名同伙也被护卫一一制服,押解到了众人面前。 全都是下人装扮,丫鬟婆子、小厮皆有,显然这些人潜伏在谢府已久,就等这一刻发难。 经管家辨认,这些人中最早有五年以上的资历,最晚的也有一年有余,皆是平日里表现规矩、从无错处的下人,没想到竟会是潜藏的奸细。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何在?”谢广庭的声音冷冽如寒风,直视着被押解的众人。 那几名歹人面面相觑,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竟咬舌自尽,鲜血四溅,场面一时失控。 谢安康还算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其中一人,避免了他也步入同伴的后尘。 “想死?没那么容易!” 谢安康语气冰冷,手中灵力涌动,封住了那人的自杀之路,同时抓着他来到了谢广庭面前。 那人满脸痛苦,嘴角挂着血迹,却仍倔强地紧闭着嘴,不肯吐露半个字。 “赵嬷嬷,算起来你也是家中老人了,为何要做这等背主忘义之事?”谢广庭目光冷峻,心寒至极。 赵嬷嬷浑身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仍咬紧牙关,不发一语。 姜颂绕到谢安康身后,低声问:“安康,你有没有吐真丸?” 她曾经去天宝楼时,曾经听管事介绍过吐真丸,此药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说谎,是审问犯人、获取真相的利器。 算是五阶以上品级的丹药,价格不菲,且由于炼制材料稀缺,市面上并不常见。 谢安康修为高深,或许会有此等丹药。 姜颂也只当是随口一问,并不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谢安康愣了愣,低声回答:“有,我这就去取。” 谢安康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显然是去取那吐真丸了。 姜颂心中稍安,目光再次落在那群被俘的奸细身上,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人潜伏已久,显然背后之人所图不小,而且计划周密,连下毒、内应、突围等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若非今夜恰好被撞破,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只怕是存了灭了谢家全族的心思,如此狠辣决绝,到底是谁? 不多时,谢安康返回,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的就是吐真丸。 他走到赵嬷嬷面前,冷声道:“赵嬷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出背后之人,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赵嬷嬷脸色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谢安康也不废话,直接捏开赵嬷嬷的嘴,将一颗吐真丸塞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赵嬷嬷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着药效。 然而,吐真丸的药效岂是她能抵抗的? 片刻之后,赵嬷嬷的眼神变得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说,你是谁派来的?”谢广庭沉声问道。 赵嬷嬷的嘴唇哆嗦着,仿佛有千斤重,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是……是沈家……沈家的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沈家?这怎么可能? 沈家与谢家虽有旧怨,但沈家上下两百多口人全都因谋反罪被捕捉入狱,沈家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对付谢家? “继续说,他们派你来做什么?”谢广庭紧追不舍。 “投投……投毒,谋杀谢家……谢谢家满门,为沈家陪……陪葬……” 赵嬷嬷的话如同惊雷,在谢家众人心中炸响。沈家余孽竟如此狠毒,欲置谢家于死地! 谢广庭面色铁青,拳头紧握,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追问:“潜藏在谢家的奸细。除了你和刚刚那几人,还有谁?” 赵嬷嬷的眼神迷离,但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似是对自己的背叛感到无尽的悔恨。 “还……还有……李管事、王姨娘、张护院……” 随着赵嬷嬷的供述,一个个名字被揭晓,每提及一人,谢家众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这些人中,有管理家务的管事,有谢三爷的宠妾,甚至有负责安保的护院,他们竟全都是沈家安插在谢府的棋子。 “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谢广庭怒不可遏,下令道。 一众护卫迅速行动,根据赵嬷嬷的供述,将那些潜藏的奸细一一捉拿归案。 整个谢府顿时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但这次,是清理门户,拨乱反正的忙乱。 这些人同样宁死不屈,但护卫们有了早前的教训,提前封住了他们的嘴,防止他们再次咬舌自尽。 在吐真丸的作用下,一个个奸细的真相被揭露,他们的供词汇聚成一幅完整的阴谋图景,指向了沈家残余势力的复仇计划。 如今,沈家尚有三十二名余孽逃脱了朝廷的追捕,一直潜伏在暗处,伺机报复。 这次夜袭谢府,便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场复仇行动,意在摧毁谢家,这次夜袭,便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环,旨在一举覆灭谢家,以泄心头之恨。 她没想到,沈家的手竟然能伸得这么长,连谢府内部都被渗透得如此之深。 若非今夜偶然发现,谢家恐怕真要遭逢灭顶之灾。 纵然如此,谢家二房还是遭受了重创,东跨院死了二十多名侍卫和下人,谢二爷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整个谢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谢三爷面色凝重,看向谢广庭。 谢广庭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立刻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报给朝廷,同时加强府中的戒备,绝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还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已经暴露的奸细,一个不留,全部处决,以儆效尤。” 谢家众人闻言,皆无异议。 对于背叛者,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随着谢广庭的命令下达,谢府上下迅速行动起来。 护卫们押解着那几名奸细,准备执行谢广庭的指令,将他们处以极刑。 而谢家的管家和账房则开始清点府中的物资和人员,确保不再有遗漏的奸细。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夜色逐渐退去。 谢府上下忙碌了一夜,终于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暂时平息。 第116章 干预 谢府,云隐阁。 谢长宴一袭素衣如雪,面容苍白而清癯,眉宇间锁着淡淡愁绪。 病榻之上,身躯单薄似纸,偶尔轻咳,更添几分柔弱。 青丝散乱,额间细汗涔涔,那双昔日璀璨的眸子,如今却蒙上了朦胧雾气,令人心生怜惜。 “少爷,你本就身负劫数,不该再插手凡尘俗世,以免再生业障,拖累自身啊。” “你瞧,眼看着你偶得机缘,修炼了玄妙功法,身体开始好转,修为也日渐精进,这本是天大的喜事。” “可偏偏……偏偏你动用了推衍天机之术,预见了谢家此劫,又执意以折损自身福缘为代价,逆天改命,为谢家争取这一线生机……” 谢如意满脸愁容,他一边轻摇着扇子,为谢长宴驱散周遭的闷热,一边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谢长宴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初升的太阳,一言不发,只是那眼中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些,仿佛藏着无数未尽之言。 “少爷,他们虽是你的亲人,但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数,你身为修仙者,本应超脱于世俗之外,何苦将自己与这红尘纠葛缠绕得如此之深?” “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他们终将归于尘土,而你,却有可能扶摇直上,长生不老。这短暂的亲情,怎值得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谢长宴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如意,你我皆知,修仙之路漫漫,若心中无牵挂,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具空壳。谢家,是我的根,我的魂,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它毁于一旦?” “况且,推衍天机、逆天改命,虽折损福缘,却也让我更明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理。” “如若修道成仙的代价是舍弃亲情、漠视人伦,那这仙,不修也罢!” 如意闻言,眉头紧锁,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最终,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谢长宴问:“如意,府中现在怎么样了?” 如意叹了口气,收起扇子,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安康去得还算及时,只有二老爷院里损失惨重,其他各院倒是无恙。那些奸细已经被尽数捉拿,正等着家主发落。” “好在堂少爷、堂小姐以及二老爷夫人最近为了对账,都宿在主院偏厢,这才幸免于难。现在全府上下都在加强戒备,以防再有不测。” “二老爷虽然重伤,但薛神医已经看过,说是性命无忧,只是需要些时日调养,方能恢复如初。” 谢长宴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少爷,今日那些潜伏在谢家的奸细可都是少夫人帮忙揪出来的,还顺利盘问出了凶手是何人。” “往后,只要有少夫人和安康守着,谢家定会化险为夷的,您不必再担忧过甚,还是安心修养,早日恢复身体要紧。” 谢长宴听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他为谢家大抵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便交给他们吧。 * 谢家夜间遇袭的事情传遍了很快整个帝都,各个家族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沈家余孽的复仇行动,不仅让谢家上下震惊,也让整个帝都的权贵们感到了威胁。 毕竟,沈家曾是帝都的大家族,其势力盘根错节,如今虽已衰败,但残余势力的存在依然让人心生惕厉。 朝廷下令封锁城门,贴出告示,悬赏缉拿那三十二名沈家余孽。 与此同时,还派出了大批官兵和密探,对整个都城内进行地毯式的搜查,誓要将这些反贼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只是那些人既能在抄家时逃脱,显然也不是易于对付之辈。 他们如同狡兔三窟,隐藏得极深,一时间,官府的搜查并无实质性进展。 这些人中,不仅有高阶武者,甚至还有修仙者混杂其中。 他们只要在逃一日,谢家就不可能真正安宁。 谢家府邸内,经过一夜的动荡,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平静。 如今谢家戒备森严,姜颂如果再像从前那样直接出门参加历练,谢父谢母根本不会允许的。 所以,她便只能从后门溜出去,戴上人皮面具,装扮成洛风禾的模样,前往天宝楼。 秀云是个机灵的丫头,府中若是有人突然来找姜颂,她必定可以帮姜颂拖延时间,掩人耳目。 因此,姜颂倒也不担心自己偷溜出府的事情会被人发现。 天宝楼内,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姜颂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楼,找到了谢高照所在的接待人,敲门而入。 谢高照依旧一袭紫衣,手指骨节分明,指甲染成了淡雅的墨色,正低头翻阅着一本账目。 听到敲门声,他抬头望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洛姑娘,我还说你今日不来了呢?” “怎么会?我可是交了押金的,若是不来,岂不白白亏了押金?” 谢高照轻笑一声,放下手中账目,“洛姑娘说笑了,你先喝杯茶歇着,等另外三名队友到了,我就带你们过去。” 说着,谢高照便唤来伙计,为姜颂沏上一杯香茗。 之前接乱葬岗诛杀鬼魅的任务,鬼魅难以对付不说,还总遇到那些个总想着谋财害命的见鬼队友。 所以这一次,姜颂报的是猎杀妖兽的任务,也想看看这妖兽相比起那些诡谲多变的鬼怪来,会不会更容易对付一些。 姜颂品着茶,心中暗自思量。 不多时,另外三名队友陆续到来。 分别是一位身材魁梧、手持长剑的大汉,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青年书生,以及一位身披斗篷、神秘莫测的女子。 他们各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擅长的技能。 大汉名叫王前,擅长近战;青年书生名为江止,精通符咒与阵法;女子则自称幽影,擅长暗杀与隐匿。 姜颂对这些人态度冷淡,因为待会儿保不齐又是一场生死较量,她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谢高照见人已到齐,便笑道:“诸位,此次任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外的黑风山脉,那里妖兽横行,危险重重,但相应的,各种珍稀材料和妖兽内丹也颇为丰富。” 第117章 猎捕妖兽 “不过,全凭自愿,若是有谁觉得此行凶险,不愿前往,现在还来得及退出。” 王前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道:“高照掌柜说的哪里话,我等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备而来,岂会临阵退缩?” 江止也微微一笑,手中轻轻转动着一枚精致的符咒,“正是,我等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岂能被区区妖兽吓倒?” 幽影斗篷下的双眼闪烁着寒光,声音低沉而冷冽,“任务既已开始,便无退路,我只关心,任务完成后,报酬可会如数奉上?” 谢高照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天宝楼向来童叟无欺,只要任务完成,报酬自然一分不少。” 姜颂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谢高照说完,率先起身,向门外走去。 到了空旷处,谢高照打开须弥袋,念动咒语后,一架小型飞舟便缓缓浮现在众人眼前。 飞舟流光溢彩,小巧而精致,看似不起眼,却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诸位,请上船吧,我们这就启程前往黑风山脉。”谢高照招呼道,率先踏上了飞舟。 姜颂等人依次跟上,王前和江止显得有些兴奋,四处打量着这艘飞舟,幽影则依旧保持着那份神秘,斗篷下的身影几乎与飞舟的阴影融为一体。 飞舟启动,速度极快,很快来到了帝都的城墙,上方有强大的护城大阵。 不过,那大阵对他们所乘的飞舟并无阻碍,它轻松地穿梭而过,直奔城外而去。 想来天宝楼与朝廷之间,也有着不浅的交情,否则这飞舟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穿越护城大阵。 黑风山脉,位于帝都城外百里之处,山势险峻,林木葱郁,是妖兽们理想的栖息地。 因此,这里也成了不少修仙者历练和猎杀妖兽的场所。 飞舟在黑风山脉上空缓缓降落,王前等人走下飞舟,环顾四周,只见山脉连绵起伏,云雾缭绕,一股股强大的妖兽气息在山林间游荡。 “诸位,老规矩,若是需要我出手,10块中品灵石一次哈!”谢高照站在飞舟之上,笑眯眯地望着众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前嗤笑一声,豪气道:“高照掌柜,你且看好,今日我等定能大展身手,无需你出手相助。” 江止也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轻抚手中的符咒,似乎已有了万全之策。 幽影淡淡瞥了谢高照一眼,斗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仿佛在说:出手相助?你还不配。 姜颂是穷得出不起这个灵石,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谢高照出手。 “既然诸位如此自信,那本掌柜就拭目以待了。”谢高照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不过,记得,安全第一,若真遇到不可力敌的妖兽,传讯知会我便是。” 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船舱内。 谢高照乃天宝楼管事,每次带队执行任务都是有报酬可拿的,队员捕获到的猎物若是卖到天宝楼,他还能分到一定的提成。 因此,他几乎懒得深入险境,只愿在外围安全地观望,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收取一些额外的费用。 王前和幽影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进发。 江止则快步追上姜颂,“洛姑娘,我们组个队吧?五五分,中途消耗的材料按天宝楼的报价平摊,如何?” 说实话,姜颂对组队这个事情其实挺膈应的,不敢再轻信他人。 但眼前的青年看上去颇为真诚,且开出的条件还算公平,应该是真心想要合作历练的。 姜颂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那就依江公子所言。” 江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洛姑娘果然爽快,江某佩服。” 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深入黑风山脉。 山脉中,林木茂密,可妖兽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两人一路行来,竟然连低阶妖兽的影子都没见到几个,这不禁让姜颂和江止都感到有些奇怪。 “江公子,你觉不觉得,这黑风山脉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姜颂皱眉道,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江止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确实如此,往常这黑风山脉中妖兽横行,即便是外围区域,也不该如此安静才对。” “难道是有人提前来清扫过一遍?”姜颂猜测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即便是有人清扫过,也不该连一点妖兽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同时释放出灵力,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微弱的腥风刮过,姜颂和江止同时脸色一变。 “小心!”江止低喝一声,身形急速后退。 与此同时,姜颂也反应迅速地向侧方跃去。 只见一道黑影从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掠过,速度极快,带起一阵腥风。 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妖狼,它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显然已经将他们视为了猎物。 “原来是这家伙在搞鬼,难怪这附近的妖兽都不见了踪影。”江止冷哼一声,手中迅速捏动符咒,准备发动攻击。 姜颂也紧握双剑,眼神冷厉地盯着眼前的妖狼。 这黑色妖狼显然不是普通的妖兽,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强大而狂暴,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妖兽都要强大。 “江公子,小心应对,这妖狼恐怕不简单。”姜颂提醒道。 江止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洛姑娘放心,我会小心的。” 说着,他手中的符咒已经完成,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直奔黑色妖狼而去。 那妖狼似乎并不畏惧这金光,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怒吼,竟然直接将那金光吞噬了下去。 江止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并未慌乱,而是迅速捏动了另一张符咒。 这次,是一道更加粗大的雷霆,夹杂着毁灭般的力量,狠狠地劈向了黑色妖狼。 与此同时,姜颂也发动了攻击,她身形如电,瞬间来到妖狼身侧,手中双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妖狼的肋部。 黑色妖狼虽然强大,但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它怒吼连连,身形不断闪避,试图躲开这致命的攻击。 然而,江止的雷霆符咒速度极快,且威力巨大,饶是妖狼闪避及时,也被雷霆击中了身躯。 顿时,它身上冒起了一阵青烟,焦黑的痕迹清晰可见。 而姜颂的长剑也趁机在妖狼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色妖狼吃痛,怒吼声更加狂暴,它身形一闪,竟然化作一道黑影,直奔江止而去。 显然,它认为江止是两人中更为弱小的存在,打算先将其击杀。 江止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并未慌乱,而是迅速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防御符咒,贴在了身上。 只见一层金色的光罩迅速将他笼罩在内,将黑色妖狼的攻击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姜颂也再次发动了攻击,她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黑色妖狼身后,手中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其后心。 然而,这黑色妖狼极为狡猾,它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姜颂的攻击路线,身形在关键时刻微微一偏,竟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姜颂见状,也不气馁,而是顺势一剑横扫,斩向了妖狼的腰部,另一剑则直刺其腹部,攻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黑色妖狼怒吼一声,身形急速闪避,同时一爪拍出,与姜颂的拔出的双剑碰撞在了一起。 顿时,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姜颂只感觉手中双剑一震,竟然被妖狼一爪拍得险些脱手飞出。 她心中一惊,暗道这妖狼的力量果然强大无比,自己竟然在力量上输给了它。 不过,姜颂也并非只有蛮力,她身形一闪,再次与黑色妖狼游斗在一起。 而江止也趁机从防御光罩中走出,手中不断捏动符咒,为姜颂提供远程支援。 两人一远一近,配合默契,竟然渐渐将黑色妖狼逼入了绝境。 那妖狼虽然强大且狡猾,但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它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淋漓,气息也逐渐变得虚弱起来。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黑色妖狼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了一片尘土。 姜颂和江止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这黑色妖狼虽然强大,但在他们的联手之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第118章 雷符秘录 姜颂连忙往黑色狼妖身上补了几剑,确保它彻底失去了反扑的能力,随后便开始检查妖狼的尸体。 江止则在一旁警戒,防止有其他妖兽趁虚而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小袋子交到姜颂手中,“洛姑娘,这是专门用来存放妖兽的储物袋,可保持妖兽尸身不腐,灵气不散。” 姜颂头一次猎捕妖兽,刚知道储物袋还有这样的妙用,这倒方便了后续的处理与售卖。 她接过储物袋,将黑色妖狼的尸体收入其中。 可惜,这妖狼体型看着骇人,实际上也才不过二三十年的修为,连妖丹都尚未凝结,其价值大打折扣。 不过其皮毛、妖肉、妖骨、妖脏、妖爪皆可入药或炼制器物,倒也不失为一笔小财。 姜颂收起储物袋,转头看向江止,“这皮毛很坚韧,你要自留来炼制防具吗?还是打算一起卖了分账?” 江止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洛姑娘若是有需要,尽管拿去便是。你瞧,我已经有护甲了,比这个材料还好一些。” 江止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泛着微光的软甲,显然是一件品质不错的防具。 姜颂已经有碧水鳞甲了,自然也不再需要这妖狼的皮毛。 两人简单整理了一下,眼看着太阳快要西沉,便决定先寻一处安全之地恢复灵力,准备撤出黑风山脉。 他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开阔且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植被遮掩,不易被发现。 山洞外,江止布下了一道简单的警戒阵法。 两人进入洞内,姜颂点燃了一张照明符,洞内顿时亮堂起来。 他们各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恢复之前战斗中消耗的灵力。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的灵力都已恢复大半。 “洛姑娘,你的剑法真是独特,不知师承何人?”江止好奇地问道。 姜颂沉吟片刻,“我算是一介散修,剑法不过是东拼西凑,自己摸索出来的,并无具体师承。” 江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敬佩,“原来如此,洛姑娘自学成才,真是令人钦佩。” “江公子,你那雷霆符似乎威力不俗,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姜颂转移话题道。 江止哈哈一笑,倒也不隐瞒,“家传所学,祖祖辈辈都是制符师,我自然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对符咒之道颇有兴趣。” “我瞧姑娘也是修雷系法术的,若是对符咒有兴趣,我这里有一本《雷符秘录》,乃是我家族珍藏,可以借给你参阅。” 江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用古朴的字体书写着书名,显得颇有年代感。 姜颂一愣,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江公子的家传之宝,我怎好意思借阅?” 江止却是洒脱一笑,将小册子递到姜颂面前,“今日消耗的符咒,你可是要出一半费用的,这书就当是附带的谢礼了。” 姜颂推辞不过,只好接过来阅读。 翻开册子,只见其中记载了各种雷系符咒的画法与运用之法,图文并茂,详解细致,显然是制符师一脉的心血结晶。 才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已将《雷符秘录》中的内容铭记于心,符咒的画法、灵力流转的路径以及激发符咒的咒语,无一不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中。 “江公子,这毕竟是你家传之宝,我能观览一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不敢长久借留,此物还是应当归还于你。” 姜颂合上册子,郑重其事地将《雷符秘录》递回给江止。 只借阅了那么一会儿,便想着归还,江止倒是觉得姜颂这这个人挺实诚。 反正书册已经借给她阅过,他也不算占了便宜,于是笑着接过册子,放入怀中。 两人见灵力已经恢复,便起身离开了山洞,御剑朝黑风山脉的外围飞去。 途中,他们偶尔能遇到一两只低阶妖兽,但都没有出手,只是小心避开,毕竟此刻天色已晚,他们并不想节外生枝。 夜色渐浓,月上中天,两人终于飞出了黑风山脉,回到了飞舟停靠的地方。 待二人跳上甲板,发现幽影独自站在船头,斗篷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见到他们归来,幽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谢高照坐在船舱内,拨弄着手中的灵珠,听到动静,抬头望来,笑眯眯地问道:“哟,两位回来了?收获如何啊?” 姜颂扬了扬手中的储物袋,淡淡一笑,“还算不错,猎到了一只黑色妖狼。” 谢高照眼睛一亮,“哦?黑色妖狼?那倒是值些灵石。” 姜颂和江止相视一笑,没有多言。 江止问:“高照掌柜,我们何时启程返回?” 谢高照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袍,“即刻便可启程。只是,不知幽影姑娘那边可有收获?” 幽影斗篷下的双眼微微闪烁,声音冷冽,“我的事情,不劳高照掌柜费心。” 谢高照也不在意幽影的冷淡,“走吧,回城!” “还少一人,王前兄至今未归。”江止突然开口道,目光望向黑风山脉的方向,眉头微皱。 “不等了,他已经死了。”谢高照漫不经心地瞥了幽影一眼,有些事情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都心照不宣。 此话一出,飞舟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修真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生死有命。 王前的失踪,不过是黑风山脉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至于他是被同伴所害,还是遭遇了高阶妖兽,亦或是迷失在了山脉的某个角落,都已不再重要。 谢高照耸了耸肩,转身朝着飞舟的控制室走去,准备启动飞舟。 很快,飞舟升空,流光溢彩,朝着帝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天宝楼,姜颂和江止用黑色狼妖的尸体卖了760块中品灵石。 由于这个任务不像诛杀妖兽那般有官府补贴,因此需要扣掉给天宝楼的飞舟费用和其他一些杂项开支。 最终算下来,他们两人各自分得了约300余块中品灵石。 经过这次合作,姜颂和江止都对彼此的印象不错,便一起报名了下一场猎杀妖兽的任务。 第119章 少爷要醋死 姜颂离开天宝楼后,城中的夜市都已经热闹非凡,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她不敢逗留,连忙御剑朝谢府的方向飞去。 在经过沈家府邸上空时,看到有结界笼罩着整个沈家府邸,隐隐有灵光闪烁。 比起上次谢安康在她的住所布置的结界,灵力微弱了许多,只能算是普通的防护结界。 姜颂放缓飞行速度,心中疑云重重。 沈家余孽? 难道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沈家余孽又折返回来,藏身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这想法倒是大胆,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 沈家在帝都经营多年,府邸内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道或是密室,足以让他们暂时躲避风头。 心里这般想着,姜颂便确认了一遍身上的气息已经彻底收敛,她缓缓降低高度,沿着沈家府邸的外墙飞行。 院内看不到任何人影,连灯笼都未曾点亮,屋内更是漆黑一片,仿佛整个沈家府邸已经人去楼空。 姜颂心中警惕,一边用神识细细探查,一边寻找可能的入口或异常之处。 这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沈家府邸的后门处隐约传来,姜颂立刻收敛气息,隐匿身形,悄悄靠近。 只见后门微微开启,一条狭窄的缝隙里,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手里拿着打开结界的法器,显然是打算潜入沈家府邸。 姜颂心中一动,这人会是谁?难道是沈家余孽?亦或是另有图谋者?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施展穿云纵靠近,一剑抹了那夜行人的脖子,夺下他手中的法器,随即快速闪入沈家后门,将门重新掩好。 姜颂迅速检查了他的身份,发现身上并无明显标识,只从衣袋中搜出一张简略的谢家府邸地图,上面标注得有各院落守卫数量。 姜颂心中一惊,这显然是针对谢家的行动。难道说,有人打算趁夜潜入谢家? 她决定深入沈家府邸,一探究竟。 利用手中的法器,姜颂轻松穿过了结界,步入府内。 夜色深沉,府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刮过的夜风,带着树叶沙沙作响。 姜颂沿着府邸内的走廊,悄无声息地前行,她的神识全开,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的动静。 走过几道曲折的回廊,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落叶铺满了小径。 正当她准备进一步探索时,一阵微弱的交谈声从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内传出。 姜颂悄然靠近,将耳朵贴在门缝边,仔细聆听。 “二叔公,我们安插在谢家的暗桩基本上都被拔掉了,只有少数几个还潜伏着,但他们的地位不高,很难接触到核心机密。” “无妨,只要计划顺利,那些暗桩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今夜便要动手,只要谢家主要人物一死,谢家自然土崩瓦解。” “我们从谢府的密道潜入,那里守卫最为薄弱,而且直通谢家议事厅,可以一举拿下谢家高层。” 听到这里,姜颂心中一震,原来真的有人打算对谢家不利,而且计划得相当周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继续聆听里面的对话。 “二叔公,那我们何时动手?” “再等等,等夜色再深一些,确保万无一失。” “叙书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姜颂心中一动,叙书? 这个名字她并未听过,但想必就是之前被她解决掉的那个夜行人。 正当她思索之际,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站了起来。 姜颂连忙后退,隐匿在暗处,警惕地注视着房门。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面容阴鸷的老者缓缓走出房门,他目光凌厉,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姜颂心中一紧,知道此人必定不好对付,她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生怕被对方发现。 老者转悠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这才重新返回屋内。 姜颂趁机悄悄接近房门,用神识探查屋内的情况。 屋内还有几人,他们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低声交谈着。 “二叔公,叙书不会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哼,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也不配做我们沈家的人。”老者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姜颂心中恍然,原来这些人真的是沈家余孽,他们竟然胆敢潜回沈府,图谋对谢家不利。 她用神识仔细感知了屋内的人数,确定一共有九人,其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那位被称为二叔公的老者,似乎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 有两人是炼气后期,三人是炼气中期或初期,其余三人是高阶武者,对于修真者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在世俗中也算得上高手。 姜颂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她虽然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但面对这么多人,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她决定先离开这里,去找帮手来收拾他们。 当姜颂正准备离开时,屋内再次传来交谈声。 “二叔公,我们真的要动手吗?谢家戒备森严,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以卵击石?” “哼,蠢货!谢家就那病秧子身边有个能打的护卫,其余皆是乌合之众。今夜我们突袭,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那么既然知道谢安康能打,那就专找谢安康来收拾他们! 姜颂心中一亮,迅速打定了主意。她轻巧地后退,借助夜色的掩护,快速离开了沈家府邸,朝着谢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抵达谢家后门,把洛风禾的装扮撤下,飞快朝云隐阁赶去。 根本顾不得跟谢长宴打招呼,就朝他身旁的谢安康喊道:“安康,有急事,快跟我走!” 谢安康看了谢长宴一眼,见对方点头,便立刻起身跟随姜颂离开。 “少爷,少夫人今天没有搭理你,她把安康叫走了诶?”谢如意调侃道。 谢长宴瞥了他一眼,神色淡定,“想挨打就直说。” 谢如意顿时噤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言。 他心中却是暗自嘀咕:该不该把今日少夫人主动约我下次一起历练的事情告诉少爷呢?哈哈哈,少爷指不定要醋死! 谢长宴若有所感地看向谢如意,“你在想什么?” 谢如意一惊,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最好是这样。” 第120章 天衍图 另一边,姜颂谢安康出了院门。 “安康,我告诉你个挣钱的路子,到时候你挣到钱,分我一半就行了。” 谢安康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姜颂见他同意,欣然一笑,将方才探查到的情况情况简要告诉了他。 沈家余孽都是官府悬赏重金要犯,若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不仅能得到丰厚的赏金,还能为谢家除去一大隐患。 何乐而不为呢? 谢安康二话不说,御剑朝沈家府邸的方向,姜颂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就抵达了沈家府邸,姜颂指了指府邸内部,“他们应该还在里面密谋,我们得赶紧行动……” 不等姜颂说完,一道大网似的灵力从天而降,将整个沈家府邸笼罩其中。 谢安康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此等蝼蚁,竟还敢生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少夫人,你且在一旁看着,待我收拾了他们!” “好吧,你稍微留一两个活口哈,我有话要问他们。”姜颂叮嘱道。 谢安康点了点头。 下一瞬,那道灵力大网顷刻间结冰,将整个沈家府邸都覆盖在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之下。 姜颂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难道就是天品冰灵根的威力? 她以前只听说冰系法师如何如何厉害,但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传言非虚。 这等手段,简直堪称恐怖! 谢安康却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时,冰层下传来阵阵惊恐的呼喊声,显然是那些沈家余孽被冰封后开始慌乱起来。 谢安康神色冷漠,他抬手一挥,一道锐利的剑气破冰而入,瞬间便穿透了冰层,直击沈家府邸深处。 紧接着,数道剑气接连斩下,每一道都准确地击中了沈家余孽的所在位置。 冰层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便彻底沉寂下来。 姜颂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咋舌。 她知道,那些沈家余孽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谢安康缓缓收回手,转身看向姜颂,“少夫人,已经解决了。” 姜颂点了点头,她走上前,用手触摸了一下冰层,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不禁缩回了手。 “这冰层,你能解开吗?”她问道。 谢安康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他伸手在冰层上轻轻一抹,冰层便立刻融化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沈家府邸。 只见那些沈家余孽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有一处致命的伤口,显然是谢安康的剑气所致。 一共十二具,还比之前探查到的九人多出了三个,想必是后来潜入进来的。 “让你留的活口呢?”姜颂环顾四周,却发现地上躺着的都是已经断气了的沈家余孽,不禁有些无语。 谢安康当即用钩锁从屋内勾出三个昏迷但尚存气息的人,拖到姜颂面前。 有一个正是之前屋内修为最高的二叔公,还有两个炼气中后期的沈家修士。 姜颂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想要的。” 她蹲下身,开始检查这三人的情况。 确认他们只是昏迷过去,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后,姜颂便拿出三颗醒神丹,分别喂入他们口中。 很快,三人便陆续醒来,看到眼前的姜颂和谢安康,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二叔公色厉内荏地喝道。 谢安康非常上道地用钩锁卡住沈家二叔公的喉咙,往嘴里倒了一颗吐真丸,“少夫人,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姜颂仔细思量,沈家在逃余孽共有三十二人,她早前杀了一人,谢安康刚刚杀了十二人,这里还有三人,那还差十六人。 她看着面前的三人,冷声问道:“除了你们,沈家其他人都藏匿在何处?” 三人死死咬住牙关,面露痛苦之色,却是不肯开口。 谢安康见状,手上微微用力,钩锁便收紧了几分,沈家二叔公只觉得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难当。 “说,还是不说?”谢安康语气冰冷,仿佛在看着三个死人。 由不得他们不说,吐真丸很快见效,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交代。 “在、在城南的废弃义庄……” “还有城西的破庙……” “以及城北的何家……” 随着三人的招供,姜颂心中逐渐明了。 义庄和破庙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那种地方人迹罕至,又阴森荒凉,确实适合藏身。 但城北何家却是让她有些意外,何家是帝都的世家大族,与沈家一直有着姻亲关系,两家交往密切,没想到沈家余孽竟然会藏匿在何家。 不过想想也对,何家势力庞大,府邸深宅大院,藏几个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好极了! 也不知这沈家纯粹是为了复仇,还是谢家真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宝物,现在竟然连何家也牵扯了进来。 姜颂心中冷笑,她倒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你们如此针对谢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姜颂继续追问。 “一开……开始……天衍图……一开始只是为了天衍图,后来……沈……沈家被设局背上谋逆死罪,我们便想为沈家复仇,让谢家血债血偿!” 沈家二叔公额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血液从牙齿间渗出,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连吐真丸都压制不住他的情绪。 天衍图? 这不是天下第一大宗天衍宗的镇宗之宝吗? 姜颂心中一惊,她在《洗髓经》中看过介绍,天衍图是一件极为神秘的法宝,据说能够推演天机,预知未来。 不止如此,这世间的宝藏、秘境,甚至是某些强大的功法武技,都可通过天衍图窥得一丝线索。 正因如此,天衍宗千百年来始终屹立不倒,稳坐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宝座。 这样一件宝物,怎么会和谢家扯上关系? 她深深看了谢安康一眼,却见对方神色如常,仿佛对此并不知情。 姜颂心中暗自思量,这件事看来并不简单,其中恐怕还牵扯到更多的隐秘。 “你可知天衍图下落何在?”姜颂沉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沈家二叔公。 “不……不知道……”沈家二叔公艰难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只知道……天衍图被谢家所得,但……但具体下落,不……不知。” 姜颂眉头紧皱,心中疑云重重。 天衍图竟然真的在谢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家和天衍宗是何关系?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姜颂记得谢府内还有奸细未肃清,然后又让三人交代了一番各自知道的暗桩。 “安康,动手吧。” 谢安康点了点头,手中钩锁一紧,便结束了三人的性命。 第121章 义庄灭贼 “安康,你是什么境界了?这么厉害!”姜颂一边翻找这十五具尸体上有用的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 “回少夫人,我是元婴中期。”谢安康如实回答。 “元婴中期?”姜颂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 难怪收拾这些沈家余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她原本以为谢安康只是金丹期修士,没想到竟然是元婴期! “这不算什么的。” 在他们天衍宗,天才如过江之鲫,他这点修为根本不算什么。 姜颂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咋舌。 元婴中期还不算什么?那她这个筑基中期的小菜鸟岂不是更没眼看了? 她不再说话,快速从这些尸体上搜刮战利品。 沈家毕竟是曾经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这些沈家余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法宝和丹药。 虽然品级不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于现在的姜颂来说,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源。 很快,她就搜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如灵石、丹药、符箓、法器等。 “安康,这些东西我先搜着,等到时候我合计好数量,变卖成灵石以后,我们五五分账。” “少夫人,这些东西你自己收着吧,我不要。” “不行,说好的五五分账,我不能占你便宜。” “好,一切都听少夫人的。” 姜颂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木讷了点,但胜在听话懂事,还是很不错的。 她心情大好,将最后一件法宝收进储物袋后,拍了拍手,“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城南的废弃义庄看看。” 谢安康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当即御剑前往城南废弃义庄。 义庄位于城南的偏僻之处,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几座孤零零的坟包和破败的房屋。 这里原本是都城内用来停放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废弃了。 如今这里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时不时还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声,显得越发阴森荒凉。 姜颂和谢安康落在义庄外,只见大门紧闭,上面还贴着封条。 “这里果然有古怪。”姜颂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上前一步,正要推门而入,却被谢安康拦住了,“少夫人且慢,让我来。” 说着,他伸出手掌在门上轻轻一推,那扇看似坚固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两人走进义庄内,只见里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正中央停放着一排排破旧的棺材,有些棺材的盖子已经打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整个义庄内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有厉鬼从暗处窜出来一般。 但姜颂和谢安康都是修行之人,自然不会被这些吓倒。 他们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棺材和角落,寻找着可能藏匿的沈家余孽。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端倪。 在最后一排棺材后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门上布满灰尘和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但姜颂却敏锐地察觉到这门后似乎有微弱的灵气波动传出。 “就是这里了。”她说着便要上前推门而入。 谢安康却再次拦住了她,“少夫人,让我先来。”他说着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通道,通道两旁墙壁上镶嵌着昏黄的夜明珠勉强照亮着前路。 两人顺着通道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哐哐!” “哐哐!” 有两名壮汉正在用灵力开凿墙壁,而另外两名壮汉则盘坐在一旁调息,看样子是在轮流作业。 此处距离城南的城门不远,瞧这样子,应该是想等沈宅内那群余孽血洗谢家得手以后,他们便从此处破开城墙逃出去。 真是好算计! 只不过,他们现在撞到了她和谢安康手里,注定是逃不掉了。 姜颂给谢安康使了一个眼色,谢安康当即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朝那四人靠近。 那四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开凿墙壁,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直到姜颂和谢安康出手的那一刻,他们才惊觉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名壮汉被谢安康一钩锁击穿穿心心脏,当场毙命。 而另一名壮汉则被姜颂用符箓定住身形,动弹不得。 剩下的两名壮汉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兵器朝姜颂和谢安康攻来。 但他们哪里是姜颂和谢安康的对手? 很快,这两名壮汉也被解决掉,整个地下室内只剩下姜颂和谢安康两人站着。 “少夫人,你没事吧?”谢安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姜颂摇了摇头,“这些沈家余孽还真是狡猾,竟然藏在这里。” 说着,她走到被开凿的墙壁前,用手摸了摸那些被灵力开凿出来的痕迹。 这处石壁虽然不算太厚,但也有十几丈宽,这些沈家余孽想要从这里破开城墙逃出去,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逃出去了,外面还有护城大阵和守城将士,他们想要逃出帝都也是难如登天。 除非……除非负责城防的将领也被他们收买了! 姜颂心中一惊,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止不住。 只怕谢家真与那天衍图有关,而且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帝都的各大势力,甚至可能连皇室都牵涉其中。 这水,可真是越来越深了! 姜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将这些沈家余孽一网打尽,然后再慢慢查探背后的真相。 姜颂转身看向被定住身形的那名壮汉,“说,除了你们四个,你沈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藏在这里?” 那名壮汉瞪大眼睛看着她,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却是不肯开口说话。 “不说?”姜颂眉头微挑,“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漆黑如墨的丹药,“这是噬心丹,吃下去以后会让你的心脏如同被万千虫蚁啃噬一般痛苦难当。” 那名壮汉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他颤抖着嘴唇道:“我、我说……” 根本没有什么噬心丹,不过是唬人的罢了,但显然这名壮汉已经被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如此也好,还节约了一颗吐真丸。 第122章 一夜暴富 可惜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负责开凿墙壁的四人对沈家的计划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姜颂有些失望,但还是将这四人的储物袋都收了起来,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座地下室。 “走,我们去城西破庙看看。”她说着,便和谢安康一起离开了义庄。 两人御剑飞行,很快就抵达了城西的破庙。 这座破庙已经荒废多年,庙宇破旧不堪,屋顶上的瓦片都残缺不全,杂草丛生,显得荒凉而破败。 “这里果然有古怪。”姜颂看着破庙,眉头微皱。 她能够感受到,这座破庙内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破庙,只见庙内空旷,神像已经残破不堪,香火早已断绝。 但在神像背后,却有一扇小门紧闭着,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看来,秘密就藏在这扇门后了。”姜颂说着,便要上前推门。 但就在这时,那扇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道身影闪电般地窜了出来,直取姜颂咽喉! 姜颂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躲过了那道身影的攻击,同时反手一掌拍出,与那道身影对了一掌。 “砰!” 一声闷响传来,那道身影被姜颂一掌震退数步,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对我出手?”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姜颂和谢安康,眼中闪烁着寒光。 “就凭你是沈家人!”姜颂打量着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理由,足够我们取你性命了!” “哼!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中年男子闻言,顿时怒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再次朝姜颂攻来。 这次他的攻击更加凌厉狠辣,每一招都是致命杀招! 但姜颂却丝毫不惧,她身形灵活地在中年男子攻击间穿梭躲避着,同时不断发动反击。 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谢安康站在一旁观战,并没有出手。 以姜颂的实力,对付这个中年男子绰绰有余,他只需要防止有其他人逃脱即可。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姜颂就抓住了中年男子的一个破绽,双剑飞出,瞬间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胸膛! “啊——” 中年男子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和不甘。 他瞪大眼睛看着姜颂,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你、你到底是谁?” “取你性命的人。”姜颂冷冷地说着,走上前去搜身。 可惜,这名中年男子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宝物。 姜颂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拔出双剑,结束了中年男子的性命。 击毙中年男子后,姜颂和谢安康便走进那扇小门内查看情况。 只见小门内是一个狭小的密室,姜颂用神识探去,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密室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和一堆凌乱的杂物。 这时,谢安康抬手一挥,一个须弥袋从地底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竟然将须弥袋藏在地下,倒是聪明。”谢安康说着,将须弥袋递给姜颂。 姜颂接过须弥袋,神识探入其中,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须弥袋内金银珠宝堆成小山,竟然还有400块上品灵石、4500块中品灵石、7万块下品灵石和一些珍贵的丹药、符箓、法器等。 想来沈家被官府抄家,抄走的是那些个田庄、铺面、房产、地契和明面上的金银珠宝,这些沈家人身上带着的才是沈家真正的底蕴。 难怪沈家余孽铤而走险也要复仇,若是这些东西被缴获,他们即便逃出生天,也很难再东山再起。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便宜她了。 一夜之间实现财富自由,实在是妙啊! “哈哈,这下我们发财了!”姜颂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这些沈家余孽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姜颂心情大好,将须弥袋收进储物袋中,然后和谢安康一起离开了破庙。 对谢家下手的、开凿逃生通道的、藏匿财宝的,沈家余孽可真是分工明确,步步为营。 如今,沈家在逃余孽已经解决了二十一人,另外那十一人应该是藏身到了城北何家。 这还是件麻烦事,不知藏身何家那些人究竟是何打算?修为、实力又如何? 况且,何家乃帝都世家大族之一,水深水浅还不得而知,若是贸然前往,遇到强者或是陷阱,恐怕会陷入被动。 姜颂心中盘算着,决定找机会探查一下何家的虚实,再做打算。 她抬头看向天空,晨曦从东边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安康,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谢安康点了点头,两人再次御剑飞行,朝着谢府的方向而去。 “安康,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吗?” “少夫人放心,我明白。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向第三人透露半句。” “明白?我是说我是修士这件事,以及今夜的所有事情,包括夫君也不能让他知晓。” “嗯,我知道。” 回到谢府,天色已微微泛亮,姜颂悄无声息地穿过府邸的后门,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谢安康则前往永寿堂,把沈宅那些尸体的事情报告给了谢广庭。 “安康,你竟一声不坑干了这么件大事?!”谢广庭听罢,目光中难掩赞许之色,“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能耐。” “老爷,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 谢广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做得很好。你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妥当。” 姜颂让谢安康去把这件事情全部揽下来,善后的事情,她相信谢广庭乐得去做。 毕竟这么做,能彰显谢家的实力,让那些再敢觊觎谢家的宵小之辈胆寒。 至于赏金,按照谢广庭的性子,他不仅会尽数发给谢安康,可能还会追加额外的奖赏。 而姜颂则打算等风头过后,再从谢安康那里分一杯羹,毕竟他们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五五分账。 至于搜刮到的那些宝物和灵石,姜颂自然不会全部占为己有,属于谢安康的那一份她会如数给他。 毕竟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互相信任才能走得更远。 而且姜颂算是被谢安康这个大佬带飞,人家大佬都肯让她一起吃肉了,她也要懂得分寸,不能太过贪心。 第123章 局中人 回到住所后,姜颂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整理起这次行动的收获。 她将那些搜刮来的十多个储物袋和那个须弥袋中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到不同的储物袋中。 姜颂取来一本厚厚的空白账簿,开始仔细记录每一类物品的数量和名称。 金银珠宝、丹药、符箓、法器等一一分类记录,甚至连那些灵石也都按照上品、中品、下品分别计数,记录在册。 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搜刮来的宝贝价值在3千多块上品灵石左右,也就是三千万多块下品灵石。 姜颂看着账簿上那一长串的数字,心中一阵暗喜。 这沈家,果真是富得流油! 她现在身上的财富,恐怕比一些小型宗门的全部身家还要丰厚! 不过,这些财富虽然诱人,但姜颂并没有被它们冲昏头脑。 她清楚,怀璧其罪的道理。 在修真界,弱肉强食是永恒的法则。 她如今虽然拥有大量财富,但修为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依仗。 所以,她必须要利用这些财富为自己置办最上乘的修炼资源,快些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实力。 姜颂把能平分的财物单独划分出来,装进一个储物袋中,打算稍后交给谢安康。 至于那些暂时不能平分的,比如功法秘籍、珍稀灵草等,姜颂则打算变卖掉,到时候换成灵石再与谢安康平分。 做好这一切后,姜颂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抬头看向窗外,都已经到傍晚了,忙碌了一天,竟然都不觉得疲惫。 由于这几日府上出了大事,谢广庭都让所有人各自待在自己院里,连晨昏定醒都免了,青云先生也告了假,没来给姜颂讲学。 姜颂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站起,打算出门去找谢长瑜。 有些事情,她一旦入了局,便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谢家与她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她占着了谢家少夫人的身份,是谢家的人,便不可能对谢家的危机袖手旁观。 “嫂嫂,你怎么来了?” 谢长瑜看到姜颂来找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又变为欣喜,“快请进,嫂嫂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姜颂走进谢长瑜的书房,环顾四周,只见书房内陈设简洁而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显得书香气息浓郁。 “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相商。”姜颂开门见山地说道,“府中还有奸细未肃清。” 谢长瑜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嫂嫂请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姜颂将沈家二叔公等人供出的那份名单交给谢长瑜,“这是沈家人招供的名单,除了前日处理的那些,竟然还有十名,你瞧!” 谢长瑜接过名单,仔细浏览了一遍,怒意渐渐涌上心头,“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谢家待他们不薄,他们竟然还想着背叛!” “长瑜,你着人处理了便是。” “这些人藏得可真深啊,有些是家生子,有些则是后来买入的,他们竟然能在我谢家潜伏这么多久而不被发现,当真可恶!” 谢长瑜将名单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这次他们露出了马脚,就休想再逃脱了!” “长瑜,沈家人连府上的密道都已经洞悉清楚了,你可得加倍小心,我担心他们还有后手。”姜颂提醒道。 谢长瑜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嫂嫂放心,我会加强府中的防卫,并且尽快揪出这些潜藏的奸细,将他们一网打尽!” 姜颂闻言,心中稍安,“如此便好。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嫂嫂请讲。” “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弄一份何家在帝都各处的房产明细?最好是能看清布局结构的。” 谢长瑜听后,略一沉吟,“嫂嫂,我与户部的郎中有些交情,他那里应该能弄到何家的房产地契存档,只是这布局结构……” “无妨,你只管去弄房产明细,至于布局结构,我再另想办法。” “那好,嫂嫂稍候,我这便去办。” 谢长瑜说着,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姜颂在书房中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谢长瑜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卷宗。 “嫂嫂,这便是何家在帝都的房产明细,你且看看。” 姜颂接过卷宗,仔细翻阅起来。 何家作为帝都的世家大族,家底果然丰厚,在帝都各处都有房产,且都是位于繁华地段。 姜颂将卷宗中的每一处房产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嫂嫂是怀疑何家窝藏沈家余孽?”谢长瑜见姜颂看得认真,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颂点了点头,“没错。沈家在逃余孽已经解决了二十一人,还有十一人下落不明。我怀疑,他们可能藏身到了何家。” “嫂嫂,要不咱们报告官府,直接让官府去拿人?” “不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你听我的就好。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姜颂想起了天衍图一事,谋害谢家的事情牵扯重大,从目前来看,沈家、杜家、何家、姜家乃至皇室都可能有所牵连。 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她不能贸然将这件事情捅到明面上来。 “嫂嫂,我该怎么配合你?” “等我需要你时,自会同你说,你先将这些卷宗还回去吧。” 姜颂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便离开了谢长瑜的书房。 回到小院,用过晚膳,姜颂便遁入云渺仙府中。 “谢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云渺看着她,淡淡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目前算是告一段落了。” 姜颂说着,在云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前辈,我今日来,是想请教您一件事情。” “何事?” “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隐身的法术?” “隐身法术?你是说遁形术?”云渺微微挑眉,看着姜颂,“你为何想学这个?” 姜颂抿了抿唇,“自然是因为我目前的实力太差了,想学一点实用的保命手段。” “你现在学不了,至少要金丹期。才能修炼遁形术。”云渺淡淡地说道,打破了姜颂的幻想。 “啊?要金丹期才能学啊?”姜颂闻言,顿时有些失望。“可是炼气期不是都已经可以用抑元术收敛气息了吗?” 第124章 仙府来客 “抑元术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收敛气息,但那与真正的遁形法术相去甚远。” “抑元术主要是用于隐藏修为,减少灵力波动,以避免不必要的注意,而遁形术则是让你的身体在空间中隐匿,达到肉眼难辨的效果。” “这需要你对空间法则有一定的理解和掌控,至少要达到金丹期的修为,才能勉强触及。” “原来如此,是我太心急了。”姜颂恍然大悟,“那以我目前的修为,能学些什么可以提高自己的自保能力呢?” 云渺沉吟片刻,“我记得你是会穿云纵的,只要速度再快上百倍,效果与遁形术也相差无几。” “快上百倍!这……这怎么可能?” “我施展穿云纵时,体力消耗过巨,速度虽快,却难以持久,更不用说提高百倍了。” “自然不是让你单凭肉身之力,你可以尝试将灵力运用得更加精妙,结合身法,达到速度上的飞跃。” “再有,你本身就是天品雷灵根,试想电光火石之间,雷电之速何其迅猛。你若能领悟雷电之速,融入穿云纵中,速度自然能大幅提升。” 姜颂闻言,眼睛一亮,“前辈言之有理,我确实应该更深入地挖掘自身灵根的优势。雷电之速,那可是近乎瞬移的存在啊!” “走,你跟我来,我带你演练一遍。”云渺站起身,示意姜颂跟随。 两人来到仙府内的一片空旷之地,云渺示意姜颂施展穿云纵。 姜颂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涌动,身形瞬间化为一道残影,在空地上快速穿梭。 然而,她的速度虽快,但在云渺眼中却仍有诸多不足。 “停!”云渺突然喝止了姜颂。 姜颂身形一顿,稳稳地停在了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渺。 “你的穿云纵,速度虽快,但灵力运用太过粗糙,导致体力消耗过大,无法持久。” “你要学会将灵力凝聚于双脚,减少不必要的浪费。” “前辈,我该如何做?” “闭上眼睛,感受你体内的灵力流动。” “尝试将灵力汇聚于双脚,想象它们如同弹簧一般,每一次踩踏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姜颂按照云渺的指点,闭上眼睛,凝神感受体内的灵力。 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裹,每一次踩踏都似乎能触碰到空间的波动。 “好,现在再试一次穿云纵。”云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颂猛地睁开眼睛,身形再次化为一道残影,但这一次,她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而且体力消耗也大大减少。 “不错,有进步。但还不够,你要继续练习,直到能将灵力运用得如臂使指,随心所欲。” 姜颂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斗志,她再次施展穿云纵,不断地在空地上穿梭,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快、更稳。 时间悄然流逝,当姜颂再次停下身形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和喜悦。 “前辈,我感觉自己现在对灵力的掌控更加自如了,穿云纵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嗯,很好。你现在已经掌握了穿云纵的基本技巧,接下来可以尝试将雷电之速融入其中。” “雷电之速讲究的是瞬间的爆发力,你要在穿云纵中找到那种爆发的感觉。” 姜颂心中一动,她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之前领悟雷电之速时的情景。 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一道闪电,在天地间肆意驰骋,那种速度带来的快感让她至今难以忘怀。 现在,她要将那种感觉融入穿云纵中,让自己的速度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姜颂深吸一口气,再次施展穿云纵。 这一次,她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虚空,速度之快,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姜颂只觉周围安静到了极致,想象中那些空气被撕裂的响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整个人就这样融入了这片空间,仿佛与天地合一,体验着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 当她终于停下,稳稳落地的那一刻,周围的空间仿佛才重新恢复了流动。 空气再次涌入她的肺腑,带来一阵清新与满足。 姜颂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可置信的光芒,“前辈,我刚才……那是不是就是雷电之速?” 云渺含笑点头,“是,虽然还未能达到真正的瞬移,但能有此进步,已属难得。” “多谢前辈指点,我一定会将此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你先练着吧。待会儿进来给我讲故事。” 云渺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空气中回荡。 姜颂深吸一口气,再次投入到练习中,每一次的穿梭都力求更快、更稳,将雷电之速与穿云纵完美融合。 夜幕降临,仙府内一片宁静,只有姜颂穿梭时带起的微风轻轻拂过草木,发出沙沙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颂再次停下身形时,她已感到浑身疲惫,但心中却充满了成就感。 今日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姜颂决定稍作休息,便朝洞府走去。 快要靠近凉亭时,姜颂才发现云渺正在与另外一名男子对弈。 那男子一袭墨绿色锦衣,身姿挺拔,如松如竹。他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与从容。 姜颂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这名男子,更不知道他是何时进入云渺仙府的。 不过,看他与云渺对弈的模样,两人显然相识已久,且关系匪浅。 此人是云渺前辈的朋友吗? 她并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两人对弈。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局势紧张而复杂。云渺与那名男子皆全神贯注,每一步棋都下得极为谨慎。 姜颂虽然不懂棋艺,但也能看出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 一局终了,云渺与那名男子同时露出了尽兴的笑容。 “你来了,过来坐。”云渺抬头看到姜颂,微笑着招呼道。 姜颂依言走过去,在云渺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男子,“这位是?” “他是我的师弟,名唤西门鎏。” 第125章 你不该瞒她 姜颂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行礼,“晚辈姜颂,见过西门前辈。” 姜颂?!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这不就是是师兄在凡尘中的妻子吗? 她不是…… 西门鎏他听姜颂唤云渺前辈,又见师兄的眼神微妙,他也心下了然。 原来这姜颂并不知晓云渺就是谢长宴,更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师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西门鎏心中虽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微笑着点头致意,“姜姑娘,幸会。” 云渺见状,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阿颂,开始讲故事吧,这次该讲第四回了。” 姜颂连忙清了清嗓子,“天下荒荒起战场,致生谗佞乱家邦。忠言不听商容谏,逆语惟知费仲良。色纳狐狸友琴瑟,政由豺虎逐鸾凰……” 随着姜颂讲述,云渺开始入定,周身散发着玄妙的光芒。 西门鎏初步听之,顿时精神一震,“师兄,这世间当真有如此了不得的功法?!这姜姑娘她到底……” “阿鎏,莫要多问,你只管认真听便是。”云渺的声音在西门鎏的耳畔响起。 西门鎏心中一凛,连忙点头称是,“是,师兄。” 他不再多言,只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姜颂的讲述。 姜颂突然被打断,捋了捋思路重新开始。 “……比干剖心终不死,萁子佯狂为避狂。雷震子愍忠孝惨,夫妻子母各参商。自古为君多孟浪,谁似朝歌万古扬。” 西门鎏越听越是心惊,他修行多年,自问见识不俗,但姜颂口中的故事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若是寻常人听来,只当是个荒诞不经的传奇故事,但在他这样的修行者耳中,却隐隐蕴含着天地至理、大道玄机。 渐渐地,西门鎏身上也开始涌现出丝丝玄妙的气息。 “姜姑娘,何为道法自然?”听到关键处,西门鎏忍不住开口询问。 姜颂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法自然,即是顺应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不强行干涉,不刻意追求。” 西门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姜姑娘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 “西门前辈客气了,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一些浅显理解,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前辈指正。” “这故事的前三回能否再讲一遍?”西门鎏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阿鎏,可不兴你这般白听故事的。”云渺打趣道,“不如,你拿些宝贝来换?” 西门鎏闻言,顿时露出了一副肉疼的表情,“师兄,你这可真是趁火打劫啊。” 云渺轻笑一声,“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西门鎏无奈地说道,随即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这是我前些年偶然得到的一株灵草,名为‘夜明草’,夜间能发出柔和的光芒,有静心凝神之效,便送给姜姑娘吧。” 姜颂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株晶莹剔透的灵草,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煞是好看。 “这灵草如此珍贵,西门前辈真的舍得送给我吗?” “姜姑娘说笑了,一株灵草而已,怎及得上姑娘所讲故事的万分之一。” “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姜颂微笑着将夜明草收入了囊中。 云渺见状,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阿鎏,这夜明草虽好,但比起你接下来要听到的故事,可就不值一提了。” “哦?师兄如此说,那我可更要洗耳恭听了。”西门鎏顿时来了兴趣。 “诗曰:交光日月炼金英,一颗灵珠透室明。摆动乾坤知道力,逃移生死见功成。逍遥四海留踪迹,归在玄都立姓名。直上五云云路稳,紫鸾朱鹤自来迎。” 渐渐地,云渺和西门鎏都沉浸在了故事的世界中。 这一次,姜颂将前三回的内容详细复述了一遍,又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新的理解和感悟。 西门鎏听得如痴如醉,心中对姜颂的敬佩之情愈发浓厚。 故事讲至深夜,星光璀璨,映照着仙府内的凉亭。 姜颂终于讲完了前三回的内容,她轻轻舒了口气,看向云渺和西门鎏。 两人都沉浸在故事的余韵中,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好了,今日的故事就到这里吧。阿颂,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姜颂点了点头,起身告退。她确实已经疲惫不堪,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待姜颂离去后,西门鎏才收回目光,看向云渺,“师兄,这姜姑娘……” “她如何?”云渺淡淡地问道。 “她口中的故事,似乎并非凡尘之物。”西门鎏沉声道。 云渺欣然一笑,“没错,她的故事确实蕴含了大道玄机。你能听出来,说明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师兄过誉了,若非师兄引荐,我岂能有机会听到如此玄妙的故事。” “我说师兄近来为何境界提升如此迅速,原来是有这样一位奇人在侧。” “只是,我有些不解,这姜姑娘看似年岁不大,又是从何得知这些故事的呢?” 云渺眼神微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阿颂她自然也不例外。你就当他是某位大能转世,或者是得到了某种传承吧。” 西门鎏点了点头,“师兄说得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只是,这姜姑娘的造化似乎尤为不凡。” “确实不凡。”云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或许,她的出现,也是某种天意吧。” “不过,师兄,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瞒着姜姑娘吗?她若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或许会……”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师兄,论悟道修行我不如你,但情字一事上,你却未必比我通透。” “你既已娶她为妻,便该与她坦诚相待,共渡难关。这般隐瞒,终非长久之计。” “若是他日姜姑娘知晓你如此愚弄她,誓必要与你恩断义绝,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云渺闻言,眉头紧皱,心中一阵烦乱。 西门鎏所言,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他有自己的苦衷和考量,才会选择暂时隐瞒姜颂。 “阿鎏,我并非刻意隐瞒阿颂,只是时机未到,不能言明。” “师兄,你若是心里有人家,就莫让人家姑娘寒了心。” 西门鎏叹了口气,拍了拍云渺的肩膀,“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西门鎏起身告辞,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了夜空中。 第126章 你们继续 翌日,晨光洒落,小院静谧,绿叶滴露,鸟鸣声声。 姜颂一早醒来,在院中练了两套剑法,秀云这边都把药膳炖好了。 姜颂收起剑势,接过秀云递来的药膳,“秀云,辛苦你了。” 秀云摇了摇头,“少夫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姜颂提着药盅朝云隐阁走去,心中暗自琢磨着云渺昨日所教的穿云纵身法。 心随意动,顷刻间便抵达了云隐门口。 她心中一喜,以灵力结合身法施展,如同瞬移,果然奏效。 姜颂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谢长宴可能已经在书房了。 于是,她转身又向书房走去。 果然,当她走到书房门口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细微声响。 姜颂轻轻推开门,只见谢长宴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将药膳放在一旁,“夫君,先用些药膳吧。” 自从谢长宴上次旧疾复发后,他便很少去寻梅居找她。 许是身子没有好利索,许是最近府上突发了好些事情,他只好待在这一隅,以免给家中添麻烦。 总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独处了。 谢长宴抬起头,看向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颂儿,你来了。” “嗯,我给你带了些药膳,你先趁热喝了吧。”姜颂说着,将药膳端到谢长宴面前。 谢长宴放下手中的笔,接过瓷碗,含笑将勺子递到了姜颂手中,“喂夫君,好不好?”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好。” 她接过勺子,轻轻地舀起一勺药膳,送到谢长宴嘴边。 谢长宴凝望姜颂,张口将药膳吞了下去,眼中满是柔情。 一勺接着一勺,姜颂喂得认真,谢长宴也喝得仔细。 书房内,气氛温馨而恬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夫君,近日来府上出了不少糟心事,夫君莫要受影响才是。” 谢长宴轻轻握住了姜颂的手,“颂儿别担心,我身体无恙。” “你旧疾未愈,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会的。” 用完药膳后,姜颂收拾好碗筷,转身正欲离去,却被谢长宴拉住了手。 谢长宴把姜颂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宽大的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颂儿,让夫君抱一会儿。” “夫君,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想这样抱着你。” 由不得姜颂多想,谢长宴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紧紧地拥抱着姜颂,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头渐渐埋入姜颂颈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颈侧,带着无尽的缱绻与不舍。 姜颂被谢长宴突如其来的热情所惊,她微微颤抖着,双手轻轻推搡着谢长宴的胸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长宴仿佛没有听到姜颂的询问,只顾着吻她。 越来越多的吻落在姜颂的颈项和脸颊上,他眼眸迷离,炙热滚烫。 姜颂的心跳加速,脸颊绯红,不由自主开始沉沦。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入,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您在里面……”谢如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又戛然而止。 姜颂猛地推开谢长宴,脸颊如火烧般滚烫,她迅速整理好衣衫,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 谢长宴也意识到了失态,他轻咳一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淡然。 “砰!” 房门被谢如意慌忙关上,门外传来她略带慌乱的声音:“对不起,少爷、少夫人,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姜颂的脸更加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谢长宴,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 谢长宴则是一脸无奈地看向紧闭的房门,随即又转回目光,温柔地看向姜颂,“颂儿,别怕,没事的。” 姜颂微微抬头,声音低如蚊蚋:“都怪我,不应该这个时候进来。” 谢长宴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这不怪你,是我没控制好自己。颂儿,我……我只是太想你了。” 姜颂眼尾微微泛红,她轻咬下唇,“夫君,你……你好不害臊。” 谢长宴轻笑一声,目光温柔如水,“在颂儿面前,我何须害臊。” 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张宣纸,轻轻吹了口气,墨迹未干,上面写的是姜颂的名字,一笔一划,深情缱绻。 “颂儿,你看。”谢长宴转身,将宣纸展示给姜颂看,“这是我刚刚写的,你的名字。” 姜颂抬头,看到宣纸上的字迹,“夫君的字真好看。” 谢长宴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颂儿,你的名字,是我心中最美的诗。” 姜颂脸颊微红,她抽回手,轻轻打了谢长宴一下,“夫君,你就会哄我开心。” 谢长宴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颂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知道了,如意好像有话要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姜颂抽出手,轻轻推了推谢长宴。 谢长宴无奈地笑了笑,他点了点头,与姜颂一同走向书房门口。 他们打开门,只见谢如意正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和不安,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姜颂也顾不得这主仆二人要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往院子外面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跳还是很快,脸颊也热得不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书房里的那一幕。 刚出云隐阁,姜颂便碰到了谢安康,她笑着招呼道:“安康,过来,昨天的账我算好了。” 第127章 醉梦阁 谢安康愣了愣,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挠了挠头,“少夫人……” 姜颂轻笑,“安康,走,上我院里,我把你应得的那部分给你。” “少夫人,这不合适的。”谢安康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惶恐,“保护谢家,是我分内之责,怎敢再要额外的赏赐。”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可都是事先说好的,你若不拿,下次我可不好带你一道赚钱了。” 姜颂不由分说,拉着谢安康便往自己的居所寻梅居走去。 到了寻梅居,姜颂让秀云取出早已准备好四个储物袋,递给了谢安康。 “安康,这里加起来大概是1200多块上品灵石的资源,另外还有600块上品灵石的法器什么的,等我变卖了再来跟你平分。” “喏,这个所有战利品的账目明细,你仔细看看,若无异议,咱们就此说定。”姜颂边说边将一本小册子递给谢安康。 谢安康接过储物袋和小册子,手有些颤抖,心中既惊又喜。 但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仍旧推拒绝道:“少夫人,这……这真的太多了,我……” 姜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安康,在府上做侍卫没有几个月钱的,你又要照顾少爷,都鲜少有机会外出狩猎挣灵石。” “修炼啊,很烧钱的,若是日后你结道侣,修建仙府,孕育下一代,那又要……” “多谢少夫人,这灵石我收下了。”谢安康见姜颂估计要长篇大论个没完,连忙打断道,脸颊微红地收下了储物袋。 至于账册,他没有看,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这就对了嘛,咱们以后还得一起赚更多呢!” 午后,姜颂找了一处日光充足的地方打坐,修炼了两个周天以后,她觉得体内灵力充盈,精神焕发。 姜颂换了一身劲装,跟秀云打过招呼后,便从谢府后门溜了出去。 她走到暗巷中,装扮成了洛风禾的模样去了天宝楼。 姜颂现在有了足够的灵石,便可以给自己添置一些更好的法器和丹药。 于是,她把之前500块中品灵石买的碧水鳞甲折旧400块中品灵石卖给了天宝楼,又重新花1000块中品灵石买下了那件上好的流云甲。 毕竟是保命的物件,在能力范围内,自然要尽最好的来配置。 随后,她又逛到了丹药区,挑选了几瓶适合自己修为提升和灵力恢复的丹药。 最后就是到修真百艺区挑选了一些法阵相关的玉简和材料,例如阵盘、阵旗等,她打算回去后研究一番,提升自己的阵法造诣。 从前预算不足,她只能暂时先研习绘制符箓这等花费较少,对自己辅助又较大的技艺。 如今手头宽裕,姜颂决定将修真百艺逐步学起来,以增强自己的综合实力。 挑选完所需之物后,姜颂没有立即回谢府,而是准备去探查沈家那十一名余孽的下落。 姜颂回忆起谢长瑜给她看过的那些卷宗,这何家在帝都的房产共有二十几处,窝藏沈家余孽的可能性最高的几处,姜颂心中已有数。 何家以做酒楼、瓦肆等生意为主,其产业遍布帝都,为藏匿沈家余孽提供了诸多便利。 姜颂先去了与月华楼齐名的云鹤楼。 云鹤楼内,人声鼎沸,各路食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姜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品尝着楼中的招牌菜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只可惜一连几日下来,姜颂并未在云鹤楼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每日里,她变换着不同的身份与装束,穿梭于何家的各个产业之间,从热闹的酒楼到隐蔽的茶馆,甚至是偏远的仓库与马厩,都不曾放过。 但沈家余孽仿佛人间蒸发,无迹可寻。 这日,姜颂决定改变策略,转而前往何家另一处产业——清雅别苑。 此地不同于酒楼、瓦肆的喧嚣,乃是一处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园林设计精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流水潺潺,花香袭人。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儒衫,手持折扇,扮作一位游历四方的书生,漫步于清雅别苑之中。 园内,士子们或吟诗作画,或弹琴对弈,一派和谐宁静之景。 姜颂的目光却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在一处偏僻的凉亭内,几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正低声交谈,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紧张。 姜颂假装不经意路过,侧耳倾听,却只听到些无关痛痒的诗词歌赋。 正当她准备离去时,却看到何家三爷何明辉从凉亭外匆匆走过,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这何明辉原本她也不认得,之前出席织云宴,经谢长瑜指认后,姜颂才记起了这号人物。 何明辉在何家排行第三,与沈家主母何向菀为一母所出,两人关系亲厚。 沈家遭难,他是最有可能为沈家余孽提供庇护的人之一。 姜颂心中一动,决定悄悄跟上。 她轻巧地穿梭在人群中,利用周围的景致作为掩护,紧紧跟随在何明辉身后。 跟了好几条街以后,何明辉竟然去了帝都最大的青楼——醉梦阁。 醉梦阁在帝都极负盛名,不仅因其奢华的装潢和绝色的歌姬舞女,更因它背后复杂的势力纠葛而名声在外。 这里简直堪称销金窟,有一夜耗尽千金之说,是许多权贵富豪寻欢作乐、秘密交易的首选之地。 可是单有钱财也进不来这醉梦阁,还需得有相应的身份地位或是持有特定的邀请函。 姜颂心中暗忖,这何明辉来此,定不会只是为了寻欢那么简单。 这醉梦阁并非是何家的产业。 难道是上次端了沈府那帮余孽,这些人转移了藏匿地点,选择在了醉梦阁这样的复杂环境中作为新的据点? 姜颂心中盘算着,决定冒险一试。 她并未急于进入,而是先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用灵力探查了一番。 周围隐隐有其他修士的气息,显然这醉梦阁内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姜颂眉头微蹙,心中盘算着如何混入其中。 正当她思索之际,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从醉梦阁走出,神色略显匆忙,手中紧握着一枚令牌。 姜颂眼神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她悄然接近,利用身法迅速而无声地贴近那男子,手指微动,一枚小巧的迷魂香悄然落入男子衣领之中。 不久,男子脚步踉跄,神色迷离,最终靠在墙角昏睡过去。 第128章 合欢宗弟子 姜颂迅速上前,从他手中取走令牌,又在他身上搜刮了一番,找到了一些金锭和一张邀请函。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邀请函仔细收好,然后将男子移至更加隐蔽的角落,以免被人发现。 有了令牌和邀请函,姜颂大摇大摆地走向醉梦阁。 门口的守卫见到令牌,又核对了邀请函,立刻换上了恭敬的神色,放行让她进入。 醉梦阁内,灯火辉煌,香气扑鼻,乐声悠扬。 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或谈笑风生,或举杯共饮,一派繁华景象。 姜颂收敛心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她发现,这里虽然看似混乱,但实际上每一处都有暗哨监视,防卫森严。 她按照邀请函上的指引,跟着一名龟奴来到了一个名为“绮梦轩”的上房。 “公子先歇息片刻,李妈妈稍后稍后就来为您引荐今日的佳人。”龟奴恭敬地说完,便退了出去。 姜颂环视四周,房间布置得极为奢华,绸缎铺陈,珠帘轻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她心中暗自警惕,这里定非凡地,必须小心行事。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妖娆的中年女子步入房间,她便是这醉梦阁的李妈妈。 李妈妈眼波流转,上下打量了姜颂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贵客?” 姜颂故作镇定,轻摇折扇,“在下洛风禾,游历至此,闻醉梦阁大名,特来见识一番。” 李妈妈笑语盈盈,“原来是洛公子,失敬失敬。我们这里规矩,洛公子想必也是清楚的,既是来寻欢,那这……” 姜颂从容应对,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轻轻放在桌上,“规矩自然懂,还望李妈妈多多关照。” 李妈妈亲手为姜颂斟上一杯香茗,“洛公子客气了,我们这醉梦阁,最不缺的就是乐子。” 说着,门外有一侍女推门而入,手中抱着好几幅美人画卷,轻轻展开在姜颂面前。 “洛公子,这些都是我们醉梦阁的绝色佳人,您看看可有中意的?”李妈妈在一旁介绍道,眼神中满是精明。 姜颂故作挑剔,一一审视着画卷上的女子,最后选中一名长相明艳,气质出众的女子画卷,“就这位吧,看着倒是颇有几分韵味。” 李妈妈笑得更加灿烂,“洛公子好眼光,这位可是我们醉梦阁的当红头牌,名叫绮罗。不过嘛,想见绮罗姑娘,还得再破费些。” 姜颂心中明了,又从袖中取出几锭金子,放在桌上,“规矩我懂,还望李妈妈行个方便。” 李妈妈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金子,转身对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便匆匆离去。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华丽长裙,头戴珠翠,面容绝美的女子缓缓步入房间,正是画卷上的绮罗。 绮罗微微欠身,声音如黄鹂出谷,“绮罗见过洛公子。” 姜颂故作风雅,起身回礼,“绮罗姑娘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妈妈见状,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洛公子与绮罗姑娘投缘,那你们便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李妈妈带着侍女退出了房间,留下姜颂与绮罗独处。 不同于一般青楼里的姑娘,一上来就搔首弄姿或急于逢迎。 绮罗显得颇为矜持,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窗边,轻启朱唇:“洛公子,听闻您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知对帝都的风土人情可有兴趣?” 姜颂装作一副闲适模样,“自然有兴趣,尤其是对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心向神往。” 绮罗眼眸微闪,轻笑道:“公子真是语出惊人,在这醉梦阁中,秘密可是最昂贵的商品呢。” “哦?那姑娘可否为在下讲讲帝都世家之间的故事呢?” “公子既然有兴趣,绮罗便略谈一二。” “帝都世家,表面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各大家族之间,或为权势,或为利益,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就拿最近热门的沈家与谢家来说,昔日沈家势大,几乎与谢家并驾齐驱。然而一夜之间,沈家覆灭,其中缘由,外界虽多有猜测,却鲜有人知真相。” 绮罗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姜颂的反应。 姜颂故作惊讶,“沈家覆灭?这背后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绮罗掩唇轻笑,“沈家之事,涉及众多,非一言可尽。不过,公子若是有心,或许能在这醉梦阁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姜颂心中一动,感觉绮罗似乎话中有话,“姑娘此言何意?” 绮罗的笑声清脆,带着一丝挑逗,“公子若是真心求知,绮罗自然不会让公子失望。只是,这醉梦阁中的秘密,可不是随便能打听的。” 姜颂故作困惑,“那姑娘觉得,在下应该如何才能得知这些秘密呢?” 绮罗缓缓走近,目光闪烁,“公子若想探知秘密,自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在这醉梦阁,每一则消息,都有其价值。” 姜颂目光直视绮罗,“那沈家的秘密值多少?” 既然绮罗都将交易摆在了明面上,姜颂也不再拐弯抹角,她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匣子金锭,摆在桌上。 “这些金子,可否换得沈家秘密的一二?” 绮罗却将素手搭在姜颂姜颂肩上,顺着她的衣襟缓缓滑下,语气暧昧,“洛公子真是豪爽,不过,区区几锭金子可打听不了沈家的秘密。” 姜颂心中一凛,却并未表露,反而顺势捉住绮罗的手腕,“那姑娘觉得,如何才能让我得偿所愿?” “公子既是来此寻欢,何不与绮罗先享受一番这醉梦阁的乐趣,或许在欢愉之中,公子所求的答案便自然浮现了。” 绮罗巧笑倩兮,勾着姜颂腰间的玉带,语气中满是蛊惑。 姜颂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划过绮罗的脸颊,“绮罗姑娘的美意,在下心领了。不过……” 她看向绮罗的面容,只觉得渐渐有些迷离,像是中了某种幻术,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运转灵力,稳住心神。 绮罗娇笑连连,把姜颂拉到床榻,“公子莫要白费力气了,我合欢宗的幻术,岂是你等能轻易破解的?” 姜颂心中一惊,合欢宗?难怪这绮罗的幻术如此高明,原来竟是合欢宗的弟子。 第129章 合欢香 合欢宗以双修和幻术闻名,其宗门弟子多潜伏于各大青楼楚馆之中。 他们以美色和幻术诱人,采补通过采补的方式修炼邪法。 她迅速运转灵力,封闭五感,以防被绮罗的幻术所迷。 同时,她手指微动,一枚小巧的符箓悄然出现在掌心,正是她之前绘制的清心符。 只可惜,清心符虽能助人保持心神清明,但在这合欢宗高手面前,效力恐怕有限。 绮罗的手指如同蛇般缠绕上姜颂的脖颈,“多么俊朗的公子啊,我绮罗也是好久没有吃过那么好的了。” “这合欢香对那些个凡夫俗子没有半点用处,但对公子这样的修仙者,却是极好的助兴之物。” “公子,何不放下抵抗,与绮罗共赴一场云雨之欢?” 合欢香? 难道方才香炉里燃的便是合欢香? 姜颂心中暗惊,合欢香对于修仙者而言,确有助兴之效。 但更可怕的是,它能悄无声息地削弱修仙者的灵力与意志,使人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欢愉之中,最终成为合欢宗弟子的傀儡。 姜颂心中虽惊,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的慌乱,否则便会被绮罗趁虚而入。 她强压下体内因合欢香而涌动的燥热,手指一弹,清心符瞬间化为一道清光,笼罩全身。 绮罗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公子好定力,不过,你以为区区一张清心符,便能抵挡我合欢宗的秘术吗?” 话音未落,绮罗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粉色烟雾,缭绕在姜颂周围,烟雾中夹杂着阵阵甜香,诱人沉醉。 姜颂屏住呼吸,灵力运转至极致,周身泛起淡淡的灵光,试图将这粉色烟雾隔绝在外。 然而,那烟雾似乎有灵性,总能找到缝隙,悄然侵入她的感官。 哪怕是封闭了五感,亦能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中渗透进去,挑动着她的神经,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燥热与渴望。 “绮罗姑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苦相逼?”姜颂冷声道,心中却已做好最坏打算。 “呵呵,公子此言差矣,在这醉梦阁中,一切皆为交易。公子既想探知秘密,自然得付出相应代价。” 绮罗的声音在烟雾中忽远忽近,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魅惑。 “好,我愿意付出代价,但请姑娘先解开这合欢香的影响,否则我如何能保证交易的公平?” “公子这具身体,便是最好的保证。”绮罗轻笑,粉色烟雾愈发浓郁,几乎将姜颂整个人包裹其中。 姜颂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真的会被这合欢香彻底侵蚀,失去自我。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短暂地恢复了清明。 借着这一瞬间的机会,姜颂施展穿云纵从窗户一跃而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透了夜色,远离了那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房间。 绮罗的惊呼声被夜风撕碎,粉色烟雾在空中凝滞片刻,随后消散无形。 姜颂在夜空中疾驰,落到一处偏僻的巷弄,姜颂背靠墙壁,大口喘息,同时运转灵力,驱散体内残留的合欢香。 她的额头渗出汗珠,脸色苍白,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合欢香的影响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她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热潮,准备御剑回谢府,却发现灵力运转竟有些凝滞,合欢香的余毒仍在体内作祟,影响着她的修为。 姜颂心中暗骂,这合欢宗的手段果然阴毒,若非她警惕性高,只怕此刻已沦为他人玩物。 “合欢宗,沈家……这帝都的水,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她低声自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姜颂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逼近,手中似乎还握有兵刃,来者不善。 “谁!”姜颂低声喝问,同时握紧双剑,随时准备出击。 那黑影在月光下显露身形,竟是之前被姜颂搜身夺走令牌和邀请函的男子,他一脸怒容,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哼,你以为偷了我的东西就能轻易逃走?今日,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柳寻欢的代价!”男子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姜颂心中暗叫不好,合欢香的影响未消,又遇仇敌,情况危急。 但她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反而冷笑道:“柳寻欢?名字倒是挺响亮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剑法是不是和你的口气一样大。” 柳云飞被姜颂的话激怒,长剑一挥,直取姜颂要害。 姜颂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双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直逼柳寻欢的咽喉。 柳寻欢急忙撤步,以剑格挡,两剑相交,火星四溅。 姜颂借势后退,拉开与柳寻欢的距离,合欢香的影响让她不敢轻易近身缠斗。 “柳寻欢,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但你若执意相逼,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姜颂冷声道,目光如炬,周身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气势。 柳寻欢冷笑,“手下无情?就凭你这副模样?今日,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他身形暴起,剑如疾风骤雨般向姜颂攻去。 姜颂凭借灵活的身法和深厚的修为,勉强支撑,但合欢香的余毒让她动作渐渐迟缓,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异常吃力。 正当姜颂感到力不从心,即将陷入绝境之时,一道月白色身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倏忽间出现在巷口,伴随着一阵清冷而悠长的剑鸣。 “要么滚?要么死!” “什么玩意儿?竟敢让小爷我……” “啊——” 柳寻欢的话音未落,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撞在墙上,长剑脱手,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显然已受了重伤。 姜颂定睛看去,只见来者身着月白色长衫,面容清冷,眸光如寒星,似踏月而来,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力。 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人,衣袂翩翩,不染尘埃。 第130章 是他! “前辈,又是你来救我,好巧。” 方才一番搏斗,加速合欢香毒素在姜颂体内流窜,她面色潮红,身体摇摇欲坠。 云渺见状,眉头微蹙,身形一闪便至姜颂身旁,一股温润的灵力自他掌心溢出,轻轻覆盖在姜颂身上。 奈何姜颂中毒的时间过长,毒素已深入肌理,云渺的灵力虽能暂时压制,却难以彻底清除。 唯有通过双修之法,才能将合欢香的余毒彻底从她体内驱除。 云渺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姜颂拦腰抱起,念咒进入云渺仙府中。 姜颂燥热难耐,意识也逐渐模糊,只觉自己靠在一具冰冷的身躯上,却奇异的带来了一丝清凉,让她不由自主地贴近。 她伸手去解那人衣带,试图寻找更多的凉意,却被云渺一把捉住了手,“阿颂,清醒一点,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颂勉强睁开迷离的双眼,望着云渺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低声呢喃,“夫君,夫、夫君,我……” 夫君? 云渺心中一凛,莫非她已经认出了自己? “阿颂,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谁?”他紧紧盯着姜颂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清明。 姜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被汹涌的情潮所淹没,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纠缠着云渺的衣襟,轻声喘息,“难……难受……” 云渺轻叹一声,只好把姜颂放入灵泉中,灵泉之水蕴含天地灵气,有净化万物之效。 云渺站在灵泉旁,凝视着姜颂,心中天人交战。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姜颂突然在水中挣扎起来,似乎合欢香的余毒又开始反噬,她的眼神再次变得迷离,口中喃喃自语,尽是些模糊不清的词汇。 云渺见状,知道不能再拖,他咬牙,决定采用双修之法。 他轻轻跃入灵泉,将姜颂紧紧拥入怀中,双手覆上她的背心,开始引导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姜颂的体内。 半个时辰后,姜颂体内的毒素逐渐被化解,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慢慢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毒素被清除,姜颂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云渺的怀中,两人皆衣衫凌乱,灵泉之水轻轻环绕着他们,气氛暧昧而尴尬。 “你……我们……”姜颂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脸颊瞬间通红。 “修仙之人,当不拘小节,何况此举也是为了救你性命。” 云渺的声音清冷自持,听不出一丝波澜,但他耳根处不易察觉的微红却泄露了他的心绪。 姜颂回过神,却觉得他的身体莫名熟悉熟悉,方才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到了他真实的面容,那般清冷俊逸,与她记忆中某人重叠在一起。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悄然升起,她心中顿时惊涛骇浪,难道…… “前辈,我……”姜颂佯装站不稳,跌入云渺的怀中,借机抬头,试图再次看清他的面容,确认自己的猜想。 云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并未避开,只是稳稳地扶住了她。 他的脸有秘法加持过,让人根本记不住他的脸,即便近在咫尺,也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人难以留下深刻印象。 方才那惊鸿一瞥,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 可直觉告诉姜颂,云渺就是那个人! 姜颂抱过云渺三次,哪怕都很短暂,但每一次她都感觉很熟悉。 即便面容被秘法所掩,那份独有的气息与感觉,却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了的。 “阿颂,这般看着我,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姜颂目光灼灼,盯着云渺温软的唇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云渺错愕的目光中,吻上了他的唇。 云渺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姜颂,脑海中一片空白。 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他刚想开口,却被姜颂趁机侵入,唇舌交缠,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 姜颂的吻技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她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云渺被她的热情所感染,心中的防线逐渐崩塌,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应她的吻。 是他! 这感觉简直错不了一点! 好啊,竟敢耍她这么久,看她怎么收拾他! 姜颂见云渺吻得投入,用牙齿咬住云渺的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才猛地松开。 云渺捂着发痛的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颂,“阿颂,你……” “前辈,对不起,阿颂是有夫君的人,我们这么做有违道德伦理,还请前辈原谅阿颂的冒犯。” 姜颂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似是要落下泪来。 “额,许是那合欢香的影响,让你我神志不清,不必介怀,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云渺迅速整理好衣衫,闪身回到了岸边,背对着姜颂,用灵力迅速烘干衣物,迅速离开。 他真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怎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呢? 他方才不该沉溺于那一时的温情,可是那具娇软的身体就在怀里,温香软玉,让他一时间忘却了所有理智与防备。 姜颂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方才已经在云渺的唇上做了标记,只需待会儿去会会她那位好夫君,便可以彻底确认他的身份了。 姜颂心中暗自盘算,既然云渺不愿主动承认,那她便来个“引蛇出洞”。 虽然从头至尾云渺都不曾伤害过姜颂,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提防。 姜颂站起身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也离开了灵泉,回到了谢府。 谢长宴身后那道不同寻常的伤痕、薛神医给他开的药丸是丹药,他身边有谢安康这样的高手以及上次用养心玉给他输送灵力耗费过大…… 以上种种细节,她早该知晓谢长宴不是凡人,而是一名修仙者,且极有可能与天衍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他是天衍宗的人,那么天衍图在谢家也就不足为奇了。 姜颂心中暗自思量,决定从谢长宴入手,探清一切谜团。 第131章 死不承认 回到寻梅居,才到戌时,姜颂换了一袭水红色对襟流苏裙,内搭白色中衣,乌发轻挽,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娇俏可人。 她来到云隐阁,听谢如意说谢长宴这一下午都待在书房。 她便朝书房走去,轻轻叩了叩门扉,“夫君,是我。” 片刻后,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谢长宴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玉带束腰,墨发高束,眉如新月,目若朗星,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又矜贵。 “颂儿,你怎么来了?”谢长宴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伸手握住姜颂的手,将她拉进书房。 姜颂抬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夫君,我来看看你。” 谢长宴的唇上,赫然有着一个淡淡的牙印,虽然已经用灵力淡化了许多,但依然清晰可见。 果然是你! 她说着,顺势依偎进谢长宴的怀中,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夫君的唇怎么了?好似有些肿,莫非是被人欺负了?” 谢长宴的身体微微僵硬,他垂下眼眸,避开了姜颂的视线,“无妨,只是被挠了一下。” “是吗?”姜颂轻笑一声,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按压了一下,“这伤口看起来倒像是被人咬的。” “那颂儿觉得是谁这般大胆,敢咬为夫呢?”谢长宴捉住姜颂在他唇上作乱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颂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若是知道,定不轻饶。” “哦?那颂儿打算如何不轻饶呢?”谢长宴来了兴致,他倒是想看看姜颂能玩出什么花样。 姜颂直起身子,佯装生气,“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长宴指了指椅子上那只狸奴,“喏,就是它咬的,颂儿打算如何替为夫报仇呢?” 姜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胖乎乎的狸奴正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她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是它咬的,那便让它也尝尝被咬的滋味。” 说着,她作势要去捉那只狸奴,却被谢长宴一把拉住了,“颂儿,算了,它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姜颂还想说什么,却被谢长宴轻轻拥入怀中,“好了,颂儿,别生气了,为夫自会处理。” “这小家伙是福叔昨日刚带回府上的,认生得紧,故而有些防备过度,我已训斥过它了。” 姜颂靠在谢长宴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心中的疑云却越发浓重。 她方才故意提及唇上的伤口,谢长宴却借口是狸奴所为,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联想到之前云渺的种种表现,以及他唇上同样的伤口,姜颂几乎可以肯定,谢长宴就是云渺! 但他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又或者说,他接近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姜颂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既是如此,那便饶它一回吧。” “颂儿真是善良。”谢长宴低头,在姜颂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今夜就在这边安置吧。” 姜颂微微颔首,任由谢长宴拥着自己离开了书房。 是夜,月华如水,洒落在云隐阁的每一个角落。 姜颂躺在谢长宴的怀中,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和胸膛的起伏,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罢了,你既然不愿承认,那我便陪你装到底,看你能演到何时。 姜颂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这才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翌日,姜颂继续溜出谢府去了天宝楼。 上次跟江止一同报名了前往黑风山脉猎杀妖兽的任务,自然不能爽约。 虽然她这些天发了一笔横财,已经够维持好长一段时间的修炼,但必要的实战历练还是不能少的。 姜颂今日来得早,去了一楼接待室,其他队友暂时未到,她先去找谢福星。 经过昨日探访,那群沈家余孽就藏在醉梦阁,这是不争的事实,可那里似乎也是合欢宗的据点之一。 若想下一次能够顺利潜入其中,还得找到能克制合欢香那阴毒玩意的法宝或者丹药才行。 姜颂将此事说与谢福星听,想问问他天宝楼有没有这类东西。 谢福面露难色,“姜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那合欢香就跟凡人吸的五石散似的,能让修士暂时沉溺于欲望之中,难以自拔,极为阴损,早已被列为禁物。” “我们天宝楼虽然也有收录各种奇珍异宝,但这种害人的东西,我们是不碰的。” 姜颂听后,不免有些失望,但谢福星说的话在理,天宝楼家大业大,没必要为了这种害人的玩意儿砸自己招牌。 “不过……”谢福星话锋一转,“姜姑娘若只是想找能克制合欢香的东西,我倒是知道一二。” “哦?谢管事请讲。”姜颂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这合欢香乃是用合欢花提炼而成,其性属阴,若要克制,需用至阳之物,恰好我知道有一物可解。” “是什么?” “赤阳丹。”谢福星缓缓吐出三个字。 “赤阳丹?”姜颂重复了一遍,心中暗自记下。 “此丹如何获得?贵楼可有售?” “没有,炼制赤阳丹其中一味材料便是合欢散,再有就是用到有清心凝神之效的灵草和至阳之物烈焰草。” “因着合欢散是禁物的缘由,因此赤阳丹并没有大量炼制,市面上也极为少见。不过,姑娘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售卖。” “若是我有合欢散,那福星你能否可找丹药师傅帮我炼制一些?” “自然,只是这花费可不小。” “赤阳丹虽然品阶不高,但因其材料特殊,炼制起来也颇为费时费力,所以价格并不低。” 姜颂听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如今手头宽裕,倒也不缺这点灵石。 更何况,这赤阳丹对她来说极为重要,不仅能克制合欢香,还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合欢散是上次从沈叙安那里搜刮来的,清心凝神的灵草她刚好在西门鎏那里得了一株,只需在购买一株烈阳草便凑齐了材料。 姜颂将两颗合欢散和那株夜明草交给谢福星,又额外支付了一笔不菲的定金,委托她帮忙寻找烈焰草,并请天宝楼的炼丹师帮忙炼制赤阳丹。 谢福星接过东西和灵石,脸上笑开了花,“姜姑娘放心,此事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有了谢福星的承诺,姜颂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第132章 无耻小人 回到一楼接待室,谢高照和江止等人已经陆续到齐。 此次前往黑风山脉猎杀妖兽的任务,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两位散修,一男一女,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五人互相见了礼,便由谢高照带领着,一同前往黑风山脉。 几人乘小型飞舟,不多时便抵达了黑风山脉。 下飞舟前,谢高照照例向众人推荐了雇佣他的业务,不过依旧没有人搭理他。 这种自发性的任务,他们要向天宝楼缴纳的费用本就不低,如果再额外给谢高照一笔保护费,那还不如不来。 谢高照也不气馁,朝船舱外努了努嘴,“行吧,那你们自己小心,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颂和江止等那两名散修仙先走了左边方向,两人才走了右边方向进入黑风山脉。 一入山脉,四周的景象便骤然一变。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荒芜和破败。 偶尔有几声妖兽的嘶吼声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姜颂和江止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林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里就是上次王前走的那条道,咱们可得小心些。”姜颂提醒道。 “嗯,知道。”江止点头应和,神色凝重。 两人一前一后,呈防御阵型慢慢深入。 走了半个时辰,都未遇到任何妖兽,四周静得可怕。 “不对劲。”姜颂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四周,“怎么咱们走了这么久,连一只都没遇到?” 江止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环顾四周,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那里有动静!” 姜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灌木丛正在剧烈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那片灌木丛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腥臭的气味便越是浓烈。 江止心中一紧,手中已经捏住了一张符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姜颂则握紧腰间的双剑,警惕地盯着那片灌木丛。 突然,一道人影从灌木丛中踉跄地冲了出来,看到姜颂和江止,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快跑!后面有妖兽!”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便在两人耳边炸响,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灌木丛中跃出,直直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妖兽,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双目赤红,獠牙外露,看上去极为凶残。 “是黑鳞蟒!”江止一眼便认出了这只妖兽,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黑鳞蟒是二阶森林里的霸主,以防御力强悍和力大无穷着称,极难对付。 而且看这只黑鳞蟒的体型和气势,显然是已经接近了三阶妖兽的范畴。 “小心!”姜颂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江止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拔出双剑,迎向了黑鳞蟒的攻击。 锵! 双剑与黑鳞蟒的鳞片碰撞在一起,发出金铁相撞的声响。 姜颂只觉得双臂一麻,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 这黑鳞蟒的防御力果然强悍,她全力一击,竟然只在它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我来助你!”江止见状,也顾不上许多,挥动手中的长剑,加入了战斗。 然而,两人的攻击落在黑鳞蟒的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黑鳞蟒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两人险象环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姜颂心中暗自焦急,她一边躲避着黑鳞蟒的攻击,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 突然,她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快速从储物袋中摸出几张符箓,朝黑鳞蟒扔了过去。 “爆!” 随着她一声轻喝,那几张符箓在空中骤然爆炸开来,发出刺目的火光。 黑鳞蟒被火光晃得闭上了眼睛,姜颂趁机一跃而起,手中的双剑化作两道寒光,直直地刺向了黑鳞蟒的双眼。 “噗嗤!” 双剑精准地刺入了黑鳞蟒的双眼,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黑鳞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江止也快速祭出阵旗,在黑鳞蟒周围布下了一个困兽阵,将其牢牢困住。 “趁现在,快攻击它的七寸!” “好!”姜颂应了一声,随后身形一闪,绕到了黑鳞蟒的身后。 她找准位置,双手紧握剑柄,猛地刺向了黑鳞蟒的七寸之处。 “噗!” 剑尖穿透鳞片,没入了黑鳞蟒的身体。 黑鳞蟒再次发出惨叫,身躯扭动得更加剧烈,但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势。 江止也趁机发动攻击,将六张爆炎符贴在黑鳞蟒的身上。 “爆!”随着他一声轻喝,六张爆炎符同时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黑鳞蟒在这强大的爆炸力下,终于停止了挣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呼……终于解决了。”姜颂松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双剑。 当他们准备拿特制储物袋装下这黑鳞蟒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林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江止。 另一道黑影则从姜颂的背后袭来,目标同样是她的要害。 两人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闪避动作。 然而,那两道黑影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追上了他们。 危急关头,姜颂和江止只得放弃收取黑鳞蟒,转身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锵锵!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他们这才看清偷袭者竟然是那两名散修! “阿玉,这两个蠢货已经耗费大部分灵力解决了黑鳞蟒,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那名男修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对身旁的女修说道。 那名被称为阿玉的女修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哥,这次咱们发财了,不仅能拿到黑鳞蟒的材料,还能顺便劫掠一番。” 说着,她手中的长剑再次朝姜颂刺去,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 姜颂和江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愤怒。 倒是会坐享其成! 他们拼死拼活解决了黑鳞蟒,没想到最后却为这两个无耻小人做了嫁衣。 这口气,他们怎么咽得下! 第133章 突破! “想抢我们的东西,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姜颂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躲过了阿玉的攻击,同时手中的双剑化作两道寒光,反击回去。 江止也祭出阵旗,在周围布下了一个防御阵,将两人护在其中。 “哼,区区筑基中期,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男修不屑地冷笑一声,挥动手中的大刀,朝江止劈了过去。 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和妹妹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对付这两个耗尽灵力的筑基中期的修士,简直是手到擒来。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姜颂和江止虽然修为不如他们,但战斗技巧、法宝、符箓以及临敌经验却远胜于他们。 尤其是姜颂,她的身法灵活多变,每一次攻击都刁钻至极,让人防不胜防。 而江止的阵法也极为精妙,困兽阵和防御阵交替使用,将他们牢牢地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四人各展神通,打得难解难分。 林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每一次兵刃相交都发出刺耳的声响。 姜颂和江止越战越勇,他们心中憋着一股气,势必要将这两个无耻小人击败。 而那两个散修则开始有些慌了神,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奈何姜颂他们,反而还隐隐有些落入下风的迹象。 尤其是当姜颂的双剑再次划破男修的衣襟,险些刺中他的要害时,他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的剑为何这般快? 这难道就是正统修仙宗门培养出来的弟子实力吗? 男修心中惊惧,手中的攻势也不由得慢了几分。 而江止则趁机发动攻击,他操控着阵法,不断缩小包围圈,将两人逼至一角。 “哥,怎么办?”阿玉也察觉到了不妙,她一边抵挡着姜颂的攻击,一边焦急地问道。 “别慌,咱们还有底牌没用呢。”男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快速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符箓,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上面。 “以我之血,唤醒魔灵,助我杀敌!”男修低声吟诵着咒语,随后将符箓猛地扔向姜颂和江止。 那张符箓在空中骤然爆炸开来,发出一道刺目的黑光。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从黑光中显现,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穿透了整片森林。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魔灵,浑身散发着滔天的魔气,双目赤红,看上去极为凶残。 “这是……二阶魔灵?”姜颂和江止同时变了脸色。 这二人竟然是魔修! 男修看到姜颂和江止惊变的脸色,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今日就用你们的血来祭我这魔灵吧!” 说着,他朝魔灵下达了攻击指令。 魔灵咆哮一声,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朝姜颂和江止扑了过去。 “快跑!”江止大喊一声,拉着姜颂转身就跑。 他们本就快要耗尽灵力,又面对二阶魔灵这样的存在,还是暂避其锋芒为妙。 然而,那魔灵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上了他们。 巨大的爪子从天而降,直直地抓向他们的头顶。 危急关头,姜颂和江止只得停下脚步,转身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轰!” 一声巨响传来,地面被魔灵一爪拍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姜颂和江止虽然及时闪避,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险些受伤。 二人还未翻出深坑,那魔灵已经再次发动了攻击,巨大的爪子横扫而来,带起一阵劲风。 两只巨爪一左一右,如同两座小山,封锁了他们所有躲避的路线。 姜颂和江止身处坑洞之中,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就在这时,姜颂只觉得体内灵力突然暴涨,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丹田处涌出,瞬间遍布全身。 “轰隆!” 一道紫色雷光从姜颂体内骤然爆发,直冲云霄,映得整片天空都紫光熠熠。紧接着,那雷光如同灵蛇一样,迅速缠绕上魔灵的巨爪。 “嗷——” 魔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爪子被雷光击中,顿时冒起一阵阵青烟,焦黑一片。 江止顿时惊讶不已,姜颂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轰隆隆——” 天际降下一道道粗壮的紫色雷霆,源源不断地劈向坑洞中的姜颂。 这是金丹期雷劫! 紫色雷霆不断劈落,十丈之内皆成雷海,轰鸣之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撕裂开来。 姜颂身处雷劫之中,浑身被雷光笼罩,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她紧闭双眼,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雷劫中的力量。 每一次雷霆劈落,她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的气息在不断攀升,修为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江止和那两名散修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迅速远离雷劫的范围,以免被殃及池鱼。 他们看着姜颂在雷劫中安然无恙,甚至还在不断吸收雷霆之力,心中震惊无比。 这姜颂,到底是什么天赋妖孽? 竟是天生雷体! 那魔灵似乎也察觉到了雷劫的可怕,它咆哮一声,转身就跑。 然而,雷劫的范围却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将它笼罩其中。 “嗷——” 魔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身体被雷霆击中,顿时皮开肉绽,焦黑一片。 它疯狂地挣扎着,试图逃离雷劫的范围,但每一次都被雷霆重新劈中,伤势越来越重。 最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魔灵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被雷霆劈得连灰都不剩。 而姜颂则依旧站立在坑洞之中,浑身沐浴在雷光之中,宛如雷神降世一般。 她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点,丹田内已经凝结出一颗金色的丹珠,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金丹期! 她终于成功突破了! 随着最后一道雷霆劈落,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晴朗的天空。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雷霆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寻常修士突破金丹期,往往需要寻找安全之地闭关,再服用丹药辅助,才有机会冲破瓶颈。 像姜颂这样,在战斗中被敌人逼至绝境,又恰逢雷劫降临,还能顺利突破的情况,实属罕见! 关键是别人上百年才能完成的突破,她竟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完成了! 难道是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在作祟? 姜颂心中暗自猜测,却又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并非深究之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34章 我在等你 姜颂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两名已经呆若木鸡的散修,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敢打她的主意,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姜颂身形一闪,瞬间便出现在了那两名散修面前。 “你们,准备好迎接自己的结局了吗?”姜颂的声音冷若冰霜,让那两名散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男修咽了口唾沫,“洛……洛道友,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兄妹二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只是一时贪念作祟,还请道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阿玉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洛姐姐,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颂冷冷地看着他们,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两个无耻小人,若非自己临时突破,恐怕此刻已经死在他们手中了。 对于这种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姜颂一言不发,只举起双剑,剑尖指向那两名散修,意思再明显不过。 “洛道友,你真要赶尽杀绝吗?”男修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紧握手中的大刀,似乎准备拼死一搏。 阿玉则紧紧贴在男修身边,神色惶恐不安。 “哼,求饶?晚了!”姜颂冷哼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男修的身后,双剑如同闪电般刺出。 “噗嗤!” 鲜血喷溅而出,男修的后背被姜颂的双剑洞穿,顿时瘫软在地,失去了生机。 阿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她转身就跑,却被江止一把拦住了去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江止冷冷地看着阿玉,手中的长剑已经蓄势待发。 阿玉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江……江哥哥,请你放过我,我愿意交出所有财物,只求活命!” 江止冷冷地看着她,“你们兄妹二人心生贪念,抢夺我们的猎物在先,甚至还动用魔灵这样的邪恶之物,现在知道求饶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着,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向了阿玉的咽喉。 阿玉惊恐地尖叫一声,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长剑穿透咽喉,阿玉的身躯僵直了一瞬,随后无力地倒了下去,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甘和悔恨。 江止拔出长剑,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走向姜颂,“都解决了。” 姜颂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默契地开始在这对兄妹的尸体上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储物袋。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不少好东西,除了那黑鳞蟒的材料外,还有一些灵药、矿石和符箓等。 做完这一切,姜颂和江止没有久留,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二人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调息一番后,便朝飞舟停放的方向赶去。 “恭喜洛姑娘突破!唉,合该今日这钱我赚不着啊!” 上了飞舟,谢高照一眼就看出姜颂气息的变化,当即拱手祝贺。 姜颂微微一笑,“高照管事说笑了。” 江止也由衷地为姜颂感到高兴,看来少爷的灵骨蕴养在她体内,少爷百年的修为也都悉数为她所用,让她能在战斗中得以突破。 这样日后姜颂若是知道真相,想必也能对少爷的做法谅解几分。 飞舟启程,很快便抵达了天宝楼。 姜颂和江止将黑鳞蟒的材料上交,换取了相应报酬。 他们顺便还把搜刮来的储物袋中的东西也一并出售,把今日赚取的灵石平分后便分道扬镳了。 姜颂照例去了云渺仙府,哪怕已经知道云渺就是谢长宴,知道他一直有事瞒着自己。 她这个人一向很理智,云渺能助她修行变强,仙府亦是一个绝妙的修炼之地,那她便会继续来此。 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以及瞒着自己的目的,她总会弄清楚的。 姜颂踏入仙府,便见云渺正负手立于莲池旁,一身白衣胜雪,飘然若仙。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柔光,“你来了。” “嗯。”姜颂应了声,走到他身旁站定,“今日怎么没去闭关?” 云渺轻笑一声,“偶尔也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何况,我在等你。” 姜颂微微挑眉,“等我?有事?” “你今日已经顺利结丹,但境界尚还不稳,还需巩固修为,以免留下隐患。” 云渺说着,伸手递给她一个玉瓶,“这是固元丹,可助你稳固金丹境界,你且拿去服用。” “另外,你的内功心法也该换一换了。金丹期与筑基期不同,你需要更高级的心法来匹配你现在的修为。” 随即,他扬手一挥,一篇金光闪闪的心法口诀便浮现在姜颂识海中。 “这是《太清玉鉴》,乃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顶级心法,可助你修炼至元婴期,你且好好参悟。” “为何对我这么好?”姜颂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渺,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云渺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你讲的故事能助我修炼,我付你些报酬,本是理所应当。” “只是如此吗?”姜颂定定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可惜云渺的眼眸清冷而深邃,仿佛一潭深水,让人无法窥见其底。 云渺轻笑一声,“阿颂,我一早便说过,你同我有缘,我自然愿意多照拂你几分。” 姜颂闪身至他跟前,双手抱住他的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云渺,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值得你如此大费周折?嗯?” 云渺身体骤然一僵,垂眸便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以及那白皙纤细的脖颈,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回抱住她,最终还是克制地收了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按住姜颂的肩膀,将她推开,“你且安心修炼,无需多虑。” 姜颂被推得一个趔趄,抬头便撞进他深邃却躲闪的眼眸中,心中顿时明了。 他还是不肯说。 既然他有意隐瞒,那自己再追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姜颂定了定神,退后一步,拉开了与云渺的距离,“多谢前辈赐丹和心法,阿颂感激不尽。” 她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没有再回头。 第135章 又见绮罗 翌日,姜颂刚准备从谢府溜出去历练,碰巧楚惊鸿身边的苏嬷嬷来小院唤她。 姜颂连忙将劲装脱去,换上常服来到了永寿堂。 楚惊鸿身着华贵的锦袍,端坐在堂上,面色和煦。 见姜颂进来,她微微颔首,示意姜颂坐下。 “颂儿,你近日修行可有进益?”楚惊鸿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审视。 姜颂恭敬地回答:“回禀母亲,颂儿近日确有所悟,修为略有提升。” 楚惊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这孩子一向懂事,果然没有辜负为娘的期望。不过,修行之路漫长,切不可懈怠。” “是,母亲教诲,颂儿铭记于心。” 楚惊鸿轻轻叹了口气,将一张请帖递到姜颂手中。 “颂儿,这是姜家送来的,说是端午家宴,邀请咱们谢家前去赴宴。” “上次太后寿宴,你公公就同那安定侯已经把话说明白了的,我谢家已经与姜家划清界限,本不愿再有所牵扯。” “可这次他们竟以家族名义发帖,还特意提到了你,说是想见你一面,聊聊家常。” 姜颂接过请帖,心中五味杂陈。 她自然知道,这所谓的“聊聊家常”绝非简单之事。 姜家,那可是她曾经的家,却也是将她弃之如敝屣的地方。 如今,他们又想做什么? 楚惊鸿看着姜颂的神色,心中暗自叹息。 “颂儿,你若不愿去,那我就跟你公公去一趟便是。” “若是你的身份文书不在姜家,我都懒得与他们周旋。但现下,为了你的将来,咱们还是得把该办的事办了。” 报考凤舞学院,的确需要一份明确的身份文书,以证明出身清白且具备修行的资格。 而她的身份文书,如今正握在姜家主母杜淑兰的手上。 姜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母亲,我去。既然他们相邀,我自当赴约,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楚惊鸿欣慰地点点头,“好,到时我跟你公公也会同你一起过去,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把文书讨回来。” 午后,跟秀云交代一番后,姜颂便继续出去历练了。 吸纳灵气固然重要,但实战经验同样不可或缺。 她需要不断地挑战自我,磨砺剑法,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 这一趟倒还算顺利,姜颂跟江止去了趟黑风山脉,猎捕到了两只一阶妖兽翠羽鹤。 太阳还未落山,姜颂他们便已经满载而归,回到了飞舟停靠的地方。 两人将妖兽材料整理好,换了灵石平分后,姜颂便去找谢福星。 天宝楼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昨日委托他们炼制的赤阳丹已经炼制完成,只等姜颂前来取丹。 谢福星将一个小巧的丹瓶递给姜颂,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姜姑娘,这是您要的赤阳丹,品质上佳,请您过目。” 姜颂接过丹瓶,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倒出一粒丹药,只见其色泽赤红,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品质不俗。 姜颂满意地点点头,“有劳福星谢管事了。” 她付了剩余的灵石,便带着赤阳丹离开了天宝楼。 华灯初上,醉梦阁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各路修士、贵族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姜颂今日扮作一名中年豪绅,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玉冠,手中把玩着一串晶莹的翡翠手串,步入了这帝都着名的销金窟——醉梦阁。 一进门,便有侍者迎了上来,面带微笑,态度恭敬:“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请出示邀请函?” 姜颂淡然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烫金帖子,轻轻一晃,“贵客里面请,您的包厢已在二楼备好,位置极佳,可一览全场风光。” 姜颂微微颔首,随着侍者的引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包厢。 包厢内装饰奢华,珠帘轻垂,窗外便是灯火阑珊的街景,确实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她坐下不久,便有一名身着彩衣的女子款款而入,手中端着一壶热茶,香气扑鼻。 “贵客,这是我们醉梦阁特制的灵韵茶,有提神醒脑、滋养灵根的功效,请您慢用。” 女子声音柔美,举止得体,为姜颂斟上一杯热茶后,便悄然退下。 姜颂上次着过他们的道,不敢再轻易饮下这茶,只将其放在一旁。 她此行有要事在身,不可大意。 姜颂看了看香炉,跟之前一样燃着合欢香。 今日她早有防备,那合欢香对她来说已不足为惧。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老鸨李妈妈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走了进来,“贵客可有钟意的佳人?” “绮罗可在?让她来见我。” “哟,原来是绮罗的熟客啊,您稍等,我这就去唤她前来。” 说罢,李妈妈转身离开,不多时,便领着一位身着红衣,面容娇媚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合欢宗弟子修为不见得有多高,但媚术和幻术却是极为厉害,寻常修士很难抵挡。 姜颂想了想,其他女子指不定手段比绮罗更加厉害,还是找绮罗比较保险,毕竟已经打过交道,知道如何应对。 绮罗一进门,便娇滴滴地行了个礼,“贵客,绮罗来迟,还请您莫要见怪。” 倒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儿,上次还没见她这副做作的模样。 姜颂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绮罗姑娘客气了,老夫今日特地来找你,自然是知晓姑娘你的手段与众不同。” 绮罗眼波流转,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移莲步靠近姜颂,声音柔媚入骨,“那不知贵客今日想找绮罗做些什么乐子呢?” 姜颂伸手抬起绮罗的下巴,“今日,我想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绮罗微微一愣,随即娇笑一声,坐到了姜颂身旁,“贵客真是风趣,绮罗这里,什么样的交易都能谈,只要贵客开得起价。” “老夫初来帝都做生意,想在这帝都结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绮罗姑娘交际广泛,认识的人非富即贵,所以想找姑娘牵个线,搭个桥。” 那日已经确定沈家余孽就藏在这里,姜颂今日便换了一套说辞,想探探绮罗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绮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原来如此,贵客这是想走捷径啊。不过,绮罗的交际圈可不便宜,贵客打算拿出什么诚意来呢?” 姜颂心中冷笑,这女人果然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第136章 用心歹毒 还好姜颂早有准备!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里面装有十颗驻颜丹,是她从天宝楼花大价钱买来的。 绮罗乃合欢宗弟子,又是这醉梦阁台柱之一,对于驻颜保养之物自然极为看重。 姜颂将这瓷瓶轻轻放在桌上,推到绮罗面前,“这里面是十颗驻颜丹,服用后可保青春十年不变,就当作是老夫的诚意。” 绮罗眼前一亮,伸手拿起瓷瓶,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是真品无疑,脸上渐渐展露笑颜。 虽说她为合欢宗挣了不少灵石,但说到底只是个末流弟子,宗门里的赚钱工具罢了,好东西哪里轮得到她。 这驻颜丹,可是连宗门里那些长老都眼红的好物,如今竟有人愿意拿十颗来换她一个消息,这笔买卖,划算! 啧,这位恩客倒是出手大方,只可惜年纪大了些,模样也一言难尽,采补阳元都嫌他浊气太重,污了自己的身子。 罢了,看在驻颜丹的份上,只当做一场纯粹的交易便是。 绮罗心中盘算着,妩媚一笑,“贵客真是豪爽,既然您如此有诚意,绮罗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说着,她站起身来,轻扭腰肢,朝门外的龟奴吩咐道:“去,先给咱们这位贵客升级顶级客房,再备上最好的灵酒和灵果,我要与贵客详谈。” 龟奴应声而去,不多时,姜颂便被引至醉梦阁顶楼的顶级客房。 这里相比之前更为奢华,四周以云锦为幔,地上铺着柔软的灵狐皮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合欢香。 窗外,整个帝都的夜景尽收眼底,灯火辉煌,如梦似幻。 绮罗亲自为姜颂斟上一杯灵酒,酒色晶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贵客,这一层楼住的都是帝都最有权有势的人物,绮罗倒是可以为您引荐一二,至于搭不搭得上线,就看贵客您的手段了。” “嗯,这是自然。” 姜颂轻轻举起酒杯,与绮罗碰杯后,浅尝一口,趁其不注意,以灵力将酒中可能潜藏的药物悄然逼出。 二人达成一致后,绮罗便带着姜颂去拜访了几位常客,这些人或是朝中重臣,或是名门望族的族长,皆是帝都城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姜颂以商人的身份,与他们谈笑风生,暗中观察,试图从中找出与沈家余孽可能有关联的线索。 绮罗在一旁巧妙周旋,适时地为姜颂引荐,同时也不忘展现自己的魅力,确保这场交易对双方都有利可图。 说来也巧,当她们去到隔壁的房间时,里面住着的人中,其中有一位正是姜颂那日所跟踪之人——沈叙白的亲舅何明辉! 同住的还有三名男子,神色警惕,极大概率就是藏在这里的沈家余孽。 姜颂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保持着商人的圆滑与客套。 何明辉自然没有兴趣与姜颂做什么生意,几句话便将她打发了去。 姜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知晓这些人的具体行踪后,她便寻了个由头,与绮罗告别,退出了房间。 看绮罗与何明辉说话,也只像是对待恩客那般热络,并无异常亲近之举,想来她虽知这些人的身份,却也未必深涉其中。 可那沈叙安毕竟是合欢宗的人,这醉梦阁又是合欢宗的地盘,姜颂不得不小心提防! 回到自己的客房,姜颂取出阵盘在房间内布下了一道微小的监听法阵,并用隐匿符将法阵隐匿起来,确保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随后,她关上门窗,启动法阵,房间内顿时响起隔壁的谈话声,清晰如面对面交谈。 “何三爷,杜家那妇人是如何说的?”一名长者的声音透过法阵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何明辉冷声道,“她说谢家已经答应了他们的邀请,届时姜家会帮我们拖住谢广庭夫妇,我们趁机进入谢府血洗谢家,寻找天衍图。” “哼,谢家那帮奸佞小人,害死沈家至此!这次,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另一名男子咬牙切齿,语气中满是恨意。 “不可大意,谢家那病秧子身边的侍卫修为不俗,上次二叔公他们便是栽在了那侍卫手上。”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谨慎。 “哼,区区一个侍卫,何足挂齿?这次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飞!”何明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姜颂听着隔壁的谈话,心中暗自冷笑。 果然,姜家与沈家余孽勾结,意图对谢家不利。 难怪舔着脸邀请他们去赴什么劳什子的端午宴,原来用心竟如此险恶! “砰砰砰!” 这时,有人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嘎吱——” 门从里面被打开。 “你是?” 何明辉望向来人。 “杜天材,姑母派我过来的。” “贤侄,快快进来!”何明辉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连忙将他迎进了屋内。 姜颂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有印象,杜天材,乃是杜淑兰的一个亲侄子,听说在凌霄宗修炼,颇受宗门重视。 在原主的记忆中,姜颂远远见过他一面,当时穆云澜还跟他一道来的姜家,也就是通过此人的缘故,姜筠才跟穆云澜有了交集。 隔壁的谈话声继续,姜颂凝神倾听。 何明辉问:“天材贤侄,此次你姑母特意派你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为了彰显咱们合作的诚意,我从带了杜家十五名精英弟子过来,皆是我凌霄宗的外门弟子,修为最低都在炼气七层以上。” 何明辉闻言大喜,“有杜家高足相助,此次行动定能万无一失!待事成之后,我沈家定不会亏待杜家!” 另一人附和道:“不错,到时候天衍图到手,我们沈家与杜家共享其中的秘密,共同崛起!” 姜颂听到这里,只觉得人性之恶真是难以想象。 这些沈家余孽与杜家真是狼狈为奸,为了天衍图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惜勾结外敌,残害世家姻亲。 姜颂沉住气继续听,后面便是具体的行动计划和一些细节安排,包括何时动手、如何潜入谢府、以及如何利用姜家作为掩护等等。 听着这些阴谋诡计,姜颂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怒火也在不断升腾。 真是好大一场鸿门宴啊! 既然你们如此不择手段,那就别怪我姜颂心狠手辣了! 第137章 杀阵! 云渺仙府,云渺与西门鎏对弈,落子间,忽地心神一动。 他抬手轻轻一抹,面前的水镜中便显现出了姜颂的身影,以及她此刻所经历的一切。 “阿颂她倒是聪明机敏,只是此次危机四伏,她能否化险为夷?”云渺轻声自语。 西门鎏落下一子,抬头看向水镜,嘴角微扬,“你这妻子,倒真是个妙人儿,她既有此胆识与智慧,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云渺轻轻一笑,“说得也是,我且看着便是。” “师兄,现在好几个家族都要谋害你凡俗的家族,我可是替你把最麻烦的那家掣肘住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云渺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放心,我绝不食言。” 西门鎏摇了摇头,“师兄啊师兄,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心中牵挂如此之多,难怪渡劫之时会心生魔障,险些陨落。” 云渺神色平静,“大道三千,各有各的缘法与追求。我所求,不过是心中所愿,无悔此生。” 西门鎏轻叹一声,“也是,若连自己的亲人和挚友都无法守护,何谈守护天下苍生?但愿你能得偿所愿,不负此生。” 二人不再多言,继续对弈。 水镜中,姜颂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 姜颂在醉梦阁中一直待到深夜,才将隔壁的谈话内容全部听完。 距离端午还有三日的时间,姜颂便又交钱续房一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回到住所,姜颂将所探听到的消息详细记录下来,便开始针对这些阴谋策划应对之策。 这一次的歹徒,实力比上一次更加强大,不仅有沈家余孽,还有凌霄宗的弟子,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未知的势力潜伏在暗处。 那穆云澜有元婴巅峰修为,杜天材能跟他玩到一块儿,修为应该也不低,更何况他还带了十五名炼气七层期的凌霄宗外门弟子。 而谢家这边,除了姜颂以外,修为最高的就是谢安康,可他们也只有元婴中期修为,在高端战力上也远远无法与对方相比。 更何况,对方既然敢对谢家动手,必然还有后手准备,这一战,若想取胜,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姜颂沉思许久,遁入了云渺仙府中。 求助云渺总归是没有错的! 即便云渺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谢长宴,但事关谢家安危,他总不会坐视不理。 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姜颂寻声而去,只见云渺正坐于琴前,素手轻弹,神态自若。 他还挺有闲情逸致,久久不弹一曲,今日倒是难得弹奏起来了。 姜颂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云渺的琴艺高超,琴声悠扬婉转,如清泉流淌,又如风过竹林,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云渺抬头看向姜颂,莞尔一笑,“你来了。” 姜颂点头,“嗯,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云渺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坐下说吧。” 二人相对而坐,姜颂将近日所探听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 云渺听后,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你已有应对之策?” 姜颂点头,“有一些想法,但还需要你的帮助。” “说来听听。” 姜颂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云渺。 “用不着这么麻烦,你与那侍卫两人便足矣。” “当真?”姜颂狐疑地看向云渺,“对方可是有元婴期的强者,还有若干名炼气期、筑基期修士,我们两人怎么可能应对得了?” “利用杀阵,可以一举将他们歼灭。”云渺淡淡地说道。 姜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杀阵?她倒是听说过一些,但那些都是极为厉害且复杂的阵法,需要高深的阵法和修为才能布置出来。 “你会布置杀阵?”姜颂试探性地问道。 云渺微微颔首,“略知一二。” 姜颂:“……” 这凡尔赛的语气,她真是又嫉妒又羡慕! “不过,这杀阵当由你来布置,因为我不能插手凡俗之事。”云渺又补充了一句。 姜颂了然,她听过这种说法,渡劫期以上的大能若是随意对凡俗界出手,会沾染上极大的因果,对修行不利。 “可是,我阵法水平才还达不到三阶,布置一些简单的幻阵和困阵还行,杀阵这么复杂的东西,我根本就不会啊。” 云渺闻言,轻笑一声,“无妨,我可以教你。” 姜颂闻言,心中一喜,“真的?那太好了!” 如果能学会布置杀阵,那她以后对敌时又多了一张底牌。 “现在就开始教我吧!”姜颂迫不及待地说道。 云渺微微点头,开始详细地讲解起杀阵的布置方法和要点。 姜颂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和看法。 两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用心,听完又到洞府外面的旷野进行实践。 云渺先指导姜颂如何选取合适的地点,根据地形和灵气流动来确定阵法的布局。 接着,他详细解释了如何刻画阵纹、安置阵旗,以及如何调控阵法的威力。 姜颂虽然之前对杀阵一无所知,但她在云渺的指导下逐渐掌握了布阵的关键。 在反复的实践中,她逐渐能够独立完成阵法的布置,并开始理解杀阵中的精妙之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姜颂终于能够熟练地布置出一个完整的杀阵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这杀阵真是太厉害了!如果我能早点学会,之前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云渺淡然一笑,“现在学会也不迟。” 姜颂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可是以我的修为,恐怕难以长时间维持杀阵的运转。” 云渺略一思索,“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可以利用灵石或者灵晶作为阵法的能量来源,这样可以大大减轻你的负担。” 姜颂闻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她随即又有些犯愁,“可是,我的杀阵只能克制住金丹期以下的修士,那元婴期强者该如何是好?” “那帮手修为不是元婴期的吗?让他以灵力加持你的杀阵,足以让杀阵的威力提升到可以对付元婴期强者的程度。” 对!有谢安康帮忙加持杀阵,定能诛杀那些歹徒! 姜颂顿时豁然开朗。 第138章 一份大礼 约莫是跟谢安康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经历,当姜颂再请他出手时,他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了。 余下这两日的时间,姜颂又跟谢安康一起演练了几遍,确保端午那日能够万无一失。 转眼便到了端午节这一天。 姜家家宴设在傍晚,姜颂一大早便起身开始准备。 她先是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确保今日能够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随后,她取出阵盘和阵旗,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将它们收入储物袋中。 今日一战,关乎谢家安危,也关乎她自己的命运,她必须谨慎行事。 傍晚时分,谢广庭和楚惊鸿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前往安定侯府。 谢长瑜和谢云霓也吵着要去给姜颂撑场子,便也盛装打扮了一番,随同父母一同前往。 姜颂则让秀云禀报过楚惊鸿,称突然有些头晕,只怕要晚些时候才能过去。 楚惊鸿听闻,忙让秀云转告姜颂,身体不适就不必勉强,在家好好休息便是。 姜颂应下,心中却暗道:今日这场鸿门宴,我怎能不去? 他在屋内又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同谢安康开始行动。 二人悄无声息地躲在谢府前门的隐蔽之处,不一会儿,一名探子便匆匆而来,在门口张望了几眼,转身离去。 姜颂与谢安康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探子定是沈家余孽派来的,见谢家众人都已出门,便回去报信了。 谢安康依照计划,在谢家府邸上方先布置一道隐匿结界,以免待会儿杀阵伤及谢家无辜之人。 随后,他与姜颂迅速绕到谢府后门,悄然潜入府中。 二人来到谢府花园的一处假山后,这里地形复杂,灵气流动也较为特殊,正是布置杀阵的最佳地点。 姜颂取出阵盘和阵旗,开始迅速刻画阵纹,安置阵旗。 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杀阵便布置完成。 谢安康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随即伸出手掌,贴在阵盘之上,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随着他的灵力加持,杀阵的光芒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威力也随之提升。 二人布置好杀阵后,便躲在一旁等待瓮中捉鳖! 醉梦阁。 “谢广庭夫妇以及他们那对龙凤胎子女已经去姜家了,还带了不少侍卫和丫鬟,阵仗不小。” 何明辉得到探子的回报,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哼,他们怕是以为姜家人会在宴会上做些什么吧?真是愚蠢至极!”另一名沈家余孽嗤笑道。 “谢家病秧子和那个坏事的丫头没去?也罢,待会儿直接去谢府逮着几刀给砍了就是!”又一人目露凶光。 何明辉摆了摆手,“不必心急,等杜家的信号。我们这次行动,务必要一举成功,不留后患。” 谢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沈家余孽和杜家一行人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谢府。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姜颂和谢安康的监视之下。 见歹徒全部进入杀阵范围,姜颂与谢安康对视一眼,随即启动杀阵。 顿时,阵中光芒闪烁,杀气腾腾。 沈家余孽和杜家一行人骤然感觉周围灵气波动异常,纷纷警觉地看向四周。 “不好,我们中计了!”何明辉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他的话音刚落,杀阵便彻底启动。 无数冰冷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宛如暴雨梨花般密集而凌厉。 沈家余孽和杜家一行人慌忙抵挡,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行动变得迟缓无比。 这是杀阵中的迟缓效果,能够大大降低敌人的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 剑气纵横交错,瞬间便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何明辉和杜天材等人修为较高,尚能勉强抵挡剑气的攻击,但也被逼得险象环生。 “快破阵!”何明辉大声呼喊着,试图寻找阵法的破绽。 然而,姜颂布置的杀阵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她在云渺的指导下反复演练了数日,才将这个杀阵布置得如此完美无缺。 剑气如虹,杀意凛然。 沈家余孽和杜家一行人在杀阵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脱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伤亡越来越惨重。 何明辉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他不甘心啊! 妹妹一家的大仇还未得报! 天衍图更是连下落也没有! 不!他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何明辉拼尽全力抵挡着剑气的攻击,同时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这杀阵中既有冰系剑气带来的刺骨寒冷,又有雷系剑气引发的轰鸣与震颤,使得整个谢府仿佛被一层狂暴的风暴所笼罩。 终于,在一道凌厉的剑气之下,何明辉的身体被洞穿,鲜血喷涌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和悔恨。 在杀阵的不断绞杀之下,杜天材和其他沈家余孽与杜家的人也纷纷倒下,他们的身体被剑气撕裂,鲜血染红了谢府的花园。 整个场景宛如人间炼狱,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姜颂让谢安康把所有歹徒的尸体用钩锁甩到了一起,排成一排,她则用双剑快速斩下他们的头颅。 一共斩了二十三颗,鲜血淋漓地装入到那种装妖兽材料的特制袋子中。 沉甸甸的,好大一袋! 不知待会儿去姜家呈上这份大礼,杜淑兰可会喜欢? 姜颂眼中寒芒闪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 安定侯府,宴会正酣。 姜家为了这次宴会可谓是下了血本,不仅请来了帝都城内最有名的厨子,还特意从南方采购了一批珍稀食材。 倒真像是在办家宴,除了姜步礼夫妇、姜筠以及两名妾室和他们的孩子,便只有谢家四口人作为宾客出席。 开席前,杜淑兰特意准备的节目也逐一上演,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姬们翩翩起舞,犹如人间仙境。 眼看着菜都上齐了,姜颂迟迟未到,杜淑兰便开始发难了。 “亲家母,也不知你是如何管教姜颂那丫头的,让这么多长辈等着,她倒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真是好大的架子!” 楚惊鸿睨了她一眼,“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就你这讨人厌的嘴脸,我真是见一次厌一次,颂儿不愿意来也实属正常!” 反正两家早已撕破脸,楚惊鸿也无需再顾忌什么情面,言语间毫不留情。 杜淑兰一听,顿时脸色铁青,“楚惊鸿,我当那丫头为何现在这般没规矩,原是有你这样没教养的婆母!” “哼,我们颂儿可是太后都盛赞过的,你贬低她难道是在贬低太后的眼光吗?”楚惊鸿冷笑一声,言辞犀利,丝毫不让。 杜淑兰被噎得一时语塞,这死丫头讨好婆母的本事倒是真有一套,竟让楚惊鸿维护她至此。 逞一时口舌之快又能如何? 待会儿等天材他们收拾了谢家,看她楚惊鸿怎么哭! 姜步礼轻咳一声,堆笑道:“今日是家宴,为的是增进两家情谊,何必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谢广庭直接开口,“姜侯爷,我也不兜弯子了,我们今日过来,就是找你们拿回颂儿的身份文书的。”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第139章 断亲 姜颂她姓姜,即便她只是个无足轻重外室庶女,也容不得谢家这帮外人来斩断这份亲缘! 这传出去,岂不叫全都城的世家笑话! 谢家人当真放肆,半点不把他们安定侯府放在眼里! 是,姜颂是嫁去了谢家,但她骨子流着的是姜家血液,待她日后考上凤舞学院,受天家恩宠,那荣光定要算在姜家头上! 谢家此举,无疑是断送了姜家未来的一个助力,怎能不叫人恼火? 姜步礼脸色一沉,“姜颂是我姜步礼的女儿,她的文书当由我这个父亲来掌管,谢家此举,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啊呸!好个势利眼的狗东西,我奉劝你要点脸吧!眼看着我们将颂儿培养成才,你们就眼红了?什么玩意儿!” “想当初,颂儿在姜家受了多少委屈,你这个当父亲可曾过问一句?如今倒好,见颂儿有了出息,就想来摘桃子了?” “颂儿已经嫁入了我谢家,你满都城打听打听,哪个娘家会据着外嫁女的身份文书不放?你姜家这是要开先河,做那独一份的奇葩吗?” 楚惊鸿越说越气,几乎是指着姜步礼的鼻子骂道。 “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的。不是我们不想给,那文书之前一直都是由那丫头的生母崔氏保管,如今崔氏去了,文书我们也一时找不着了。” “再者说,颂儿虽嫁去了谢家,但她终究是我们姜家的骨肉,她的荣耀,自然也是姜家的荣耀。” “这样吧,给我些时日,我一定把文书找出来,亲自送到谢家去,如何?” 杜淑兰故作姿态说出这番话,战术性稳住谢家人,心中却打着另一番算盘。 她料定此时谢家已陷入混乱,只待好消息传来,便能彻底拿捏住谢家的命脉。 姜步礼尚且是念在姜颂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不愿彻底撕破脸皮,而她杜淑兰,却是巴不得那贱人早点死无葬身之地。 还想参加凤舞学院的选拔,飞上枝头变凤凰?哼,真是痴人说梦! 姜颂不过是贱人生的贱种、阴沟里的臭虫,她怎配拥有那般璀璨的未来? “哼,说得好听!文书找不着?怕是根本就不想给吧!”楚惊鸿冷笑,她怎会看不出这夫妇二人的虚情假意。 “姜侯爷,若是你真对颂儿问心无愧,又怎会担心没了这文书,颂儿日后挣到的荣耀无法算在姜家头上?” “说到底,颂儿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用来彰显家族荣耀、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楚惊鸿的声音冷冽,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姜步礼的痛处。 “你!”姜步礼面色阴沉,却无从反驳。 “还有你这个黑心肝的嫡母,别以为我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你这女儿跟你一样是个草包,见颂儿发光发热便心生嫉妒,想尽了办法要打压她。” “只可惜,草包终究是草包,再怎么蹦跶也成不了气候!” “与其花那么多算计别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那不成器的女儿,指不定烂泥还能勉强扶上墙,不至于丢了你们侯府的脸面!” 楚惊鸿的目光如刀,直视杜淑兰母女,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为人母亲,她本不愿连带着姜筠一道羞辱,可此女当初见长宴生病便退婚,实在令人齿冷,又屡次针对颂儿,实在留不得半点情面。 “娘,你看这泼妇!”姜筠被楚惊鸿如此羞辱,脸色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云霓和谢长瑜齐齐看向楚惊鸿,简直都震惊了! 这还是他们的母亲吗? 楚惊鸿一向端庄持重,在帝都素有美名,何时见过她如此锋利如剑,言辞犀利直戳人心? 但转念一想,姜家人虚伪可恶,已经没什么结交的必要,母亲这般作为,还真叫人心中痛快! “广庭兄,咱们两家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姜步礼不与妇人一般见识,转而看向谢广庭,试图从他这里找到台阶下。 “颂儿,你怎么才来?” 这时,乔绾妤突然娇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颂身着浅绿衣裙,面若桃花,缓缓步入宴会厅。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姜筠,她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见过姜颂如此光彩照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姜筠当然没有见过,因为这是修炼带来的改变,姜颂不仅实力大增,连气质和容貌都因灵力的滋养而更加出众。 姜颂含笑走向众人,盈盈一礼,“诸位,我来晚了,请恕罪。” 杜淑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朝门外张望了几眼,不见有任何异常,心中不禁嘀咕:难道天材他们失败了?不,不可能! 姜颂怎会不知她在期盼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并未点破。 她款步至谢广庭与楚惊鸿身侧,轻声说道:“父亲、母亲,让你们久等了。” 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不晚不晚,你今日这身装扮,真是美极了。” 姜颂提着裙摆轻轻旋转一圈,笑靥如花,“都是夫君眼光好,他今日特意给我搭配的。” 当她的余光瞥向杜淑兰时,见她额头已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更是快意。 “大夫人,您似乎很热啊?要不要我让人给您送碗冰镇酸梅汤来?”乔绾妤讨好地问了杜淑兰一句。 杜淑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必了,我只是有些不适,不妨事的。” 姜颂心中暗笑,不适?怕是已经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了吧。 谢广庭问:“颂儿,你这嫡母说,你的身份文书之前是由你娘保管的?” 姜颂直言道:“没有,我跟娘亲进府时,大夫人便把娘亲和我的东西都收走了,包括那份身份文书。” 杜淑兰尴尬一笑:“是吗?估计是府中下人疏忽,把东西放错了地方,我稍后便让人仔细找找,定将文书归还于你。” “大夫人不必费心了,那份文书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我已决定,从此以后,我姜颂,只认谢家为亲,与姜家,再无瓜葛。” 什么!姜颂要断亲? 一时间,满座皆惊。 姜步礼面色铁青,杜淑兰更是震惊得几乎要站起来。 “颂儿,你胡说什么?你是姜家的女儿,怎能说出这种话?”姜步礼怒道。 姜颂没有理他,望向谢长瑜,“小叔,到时候你陪我去一趟我出生的村落,让那里的乡长为我出具一份新的身份证明,可好?” 麻烦是麻烦了些,但多使一些银两,总能办成的。况且,有谢家作为后盾,那些乡绅官员自然愿意卖个人情。 谢长瑜欣然点头,“自然是好,此事包在我身上。” 第140章 有苦难言 “姜颂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你还敢说这种话?” “父亲,你早该逐出这个叛徒,她根本配做我们姜家的女儿!” 姜筠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颂大吼道。 姜颂轻轻甩开楚惊鸿的手,一步步走向姜筠,眼神中满是冷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姜筠脸上,让她瞬间懵了,整个宴会厅也陷入了死寂。 姜筠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颂,眼中满是怨毒与震惊。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姜筠,今日这一巴掌,是替过去的自己讨回的公道。从今往后,别再像个疯狗一样在我面前狺狺乱吠!” “姜颂,你放肆!”姜步礼和杜淑兰几乎同时怒喝出声,就要命人将姜颂拿下。 他们千娇万宠的女儿,哪能承受这样的侮辱! 然而,谢广庭和楚惊鸿却同时站了起来,挡在了姜颂的身前。 “谁敢动她!” 两方就这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进宴会厅,神色紧张地在姜步礼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步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圆睁,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杜淑兰见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一把拽过那侍卫,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颤抖着手指向门外,嘴唇哆嗦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厅内所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谢安康像修罗一般手持钩锁,浑身浴血,从院中缓缓走来。 他的身后,数十名姜家护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庭院,触目惊心。 杜淑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谢广庭,你这是何意?在我姜家大开杀戒!”姜步礼怒不可遏,指着谢广庭的鼻子质问道。 “安康,出什么事了?”谢广庭也是一脸愕然。 谢安康走到厅前,将手中的钩锁重重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颤。 他浑身是血,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直视着杜淑兰,缓缓开口:“你们当问她!” 杜淑兰见谢安康这副狼狈样,还以为杜天材等人已经得手,心中稍安。 她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正要将在场的谢家众人一网打尽。 “问我?我怎会知道你们在发什么疯!” 谢安康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施法放大,一把扔到杜淑兰脚下,袋口散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而出,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杜淑兰瞪大了眼睛,看着满地的头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她失声尖叫,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一般。 “反了天了!你们谢家这是要造反吗?!”姜步礼怒吼着,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厅内一片混乱,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姜家人纷纷离席,躲向角落或逃离宴会厅。 “娘,那是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六表姐……天材表哥那么厉害,他怎么也……”姜筠指着地上的头颅,声音颤抖,语无伦次。 杜淑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些头颅,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她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谢安康冷冷地看着杜淑兰,“你们杜家和沈家余孽联手,企图在今日覆灭我谢家,却没想到我们会将计就计,反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胡说!”杜淑兰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我们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好啊!原来这其中还有你杜家的手笔!你们这是欺我谢家无人吗?”楚惊鸿怒不可遏,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扇在杜淑兰脸上。 杜淑兰被打得一个趔趄,却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怨毒地盯着楚惊鸿,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计划,她的野心,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泡影。 “侯爷,谢家屠我亲族,你难道要坐视不理吗?”杜淑兰试图搬出姜步礼来当救兵。 姜步礼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狠狠朝杜淑兰和姜筠脸上各甩了一巴掌,“眼睛瞎了吗?你们!这里哪有什么表哥表姐?” 沈家人可是朝廷缉拿的叛党余孽,若是让人知道他姜家跟叛党有勾结,别说仕途,项上人头都未必能保住! 姜步礼此刻只想与杜家人划清界限,明哲保身。 “广庭兄,贱内和逆女一时犯了失心疯,认错了人,还望你海涵。今日之事,纯粹是个误会。” 姜步礼说着,向谢广庭深深作了一揖,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杜淑兰也被打回了一些理智,强忍着悲痛和怒火,咬牙道:“对,对,是我认错了人,一场误会。” 事到如今,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先把这一关过了再图后计。 谢广庭冷冷地看着她,“误会?哼,真不认识?” “嗯,真不认识,此前从未见过。”姜步礼连忙附和,生怕谢广庭不信。 “杜夫人,你也该想起来颂儿的身份文书到底放在何处了吧?我们可还等着呢。”楚惊鸿讥讽道。 杜淑兰看了姜步礼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妥协。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这就让人取来。”杜淑兰说完,便吩咐下人去取姜颂的身份文书。 不一会儿,下人便拿着一份烫金的文书走了回来,递给了杜淑兰。 杜淑兰接过文书,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姜颂,“这是你的身份文书,你拿去吧。” 姜颂接过文书,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收入了储物袋中。 “多谢。”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杜淑兰此刻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连声说道:“不客气,不客气。” 姜颂转身看向谢广庭和楚惊鸿,“父亲、母亲,我们回去吧。” 谢广庭点头,“好,我们回家。” 谢家一行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安定侯府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仅折损了多名精锐护院,还失去了与杜家的联姻助力。 而杜家更是惨重,所有参与行动的年轻一代都折在了谢家,这对于杜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第141章 又该分钱了 谢家人走后,姜步礼甩出一根长鞭,“啪”地一声抽在杜淑兰身上,将她打得皮开肉绽,倒地不起。 “蠢妇!蠢妇!你干的好事!我姜家百年基业,险些毁在你手上!” 他犹不解气,又连抽了几鞭,直打得杜淑兰奄奄一息,方才停手。 姜筠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敢出声,生怕父亲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可惜,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母亲,被父亲鞭打得如同一条死狗,却无能为力。 她恨姜颂,更恨自己的无能。 姜颂,这个她曾经看不起的贱丫头,如今却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姜筠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姜颂付出代价! “侯爷,我……我杜家、十……十六名精英子弟,如今全折了,你……你就这样对我?”杜淑兰趴在地上,气息微弱。 “若不是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定要休了你!” “你杜家野心勃勃,一直妄图借我姜家之势谋夺谢家产业,如今勾结沈家盗取天衍图,这才造成这般局面,还有脸来质问我?” 他蹲下身,一把捏住杜淑兰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自己犯蠢,可别再拖我姜家下水!从今往后,你杜家的事,我姜家不会再掺和半分!” 说完,他松开手,嫌弃地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转身离去。 这个蠢妇! 上次被扣押在皇宫,他费了多大的代价才将她捞出来,她倒好,不仅不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 真当他姜步礼是傻子吗? 杜淑兰瘫倒在地,口中涌出鲜血,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她苦心经营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难以接受。 十六名精英子弟,皆是她娘家兄弟姐妹的儿女,她的亲侄儿侄女啊! 这下全折了,她如何向娘家交代?! * 回谢府的路上,谢广庭见谢安康满身血渍,关切道:“安康,你受伤了?” 谢安康摇头,“没有,这都是敌人的血。” “安康,多亏有你在,我谢家又避开了一场浩劫。”楚惊鸿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一阵后怕。 谢安康看了姜颂一眼,淡淡道:“谢家收留了我,我守护谢家,都是应当的。” 姜颂让谢安康把功劳揽下,她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应对所有麻烦,过早暴露并非明智之举。 即便他们都很清楚侵袭谢家那些歹人里面有杜家人,但那些人身上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死无对证,杜家完全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而且当时身在姜家,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若再纠缠下去,难保姜家不会狗急跳墙,与他们鱼死网破。 只怕到时候得利的,是帝都中藏在暗处的那些世家大族。 去姜家一趟,拿回了身份文书,也算是目的已达到,至于那一笔笔的账,日后有的是机会清算。 马车缓缓驶回谢府,众人心中各有思量,却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此事。 进入谢府,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全都是来自于入侵谢府那二十三名歹人。 谢家护卫们正在清理战场,将一具具无头尸体搬走。 仆从们正在提着水桶、刷子等工具清洗地面上的血迹。 看到谢广庭等人回来,护卫和仆从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他们行礼问好。 “都忙去吧,今夜大家都辛苦了,明日每人去账房领十两银子的赏钱。”谢广庭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谢后,继续忙碌起来。 谢广庭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锁。 今夜之事,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但也暴露出谢家在安防上的不足。 “安康,你看看需要些什么材料,只管支取钱财去购置,为咱们府上布置一些防护和攻击的法阵,务必确保府上的安全。” 谢安康点头应下,“好,我这几日便着手准备。” 回住所时,姜颂和谢安康有一段同行的路。 见四下无人,谢安康一下取出二十余个储物袋,全交给姜颂,“给,从歹人身上搜刮下来的。” 姜颂笑了,“好,等我拿回去清点好,再分一半给你。” 谢安康现在越来越上道了,今日她忙着去姜家,便没顾得上搜刮战利品,没想到谢安康都给她留着呢。 他们又做成了一单,是该分钱了! “不用,你留着吧。”谢安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些天布置杀阵,你用的那些材料都是顶好的,花费不菲,就当是我补给你的。” 姜颂闻言,也不跟他客气,爽快地收下了储物袋,“好,那我便不客气了,多出来的部分我再匀给你。” 谢安康看着她,忽然说道:“你今日,很不一样。” 姜颂挑眉,“哦?哪里不一样?” “你以前,不会这么张扬。”谢安康说道,“更不会在那种场合,扇姜二小姐耳光。” 姜颂闻言,笑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况且,有些人,就是欠打。” 谢安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动。 转念他便将这股异样的情绪压下,说道:“你变了,但也更好了。” 姜颂笑了笑,没有接话。 回到寻梅居已经是后半夜,谢长宴今日竟然在屋内等着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姜颂问道,一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 谢长宴放下手中的书卷,他起身接过姜颂的外衣,轻轻搭在衣架上,“我等你回来。” “哦,我该去沐浴了,刚从一个晦气的地方回来。” 他从身后抱住姜颂,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姜颂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 谢长宴当真有毛病! 扮成云渺时,避她如蛇蝎,如今仗着夫妻这层身份,他却这般黏人。 假如真的爱上这样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一定会很苦恼的。 还好,她对他虽有生理上的迷恋,却无情感上的纠葛。 或许,谢长宴对她亦是如此。 第142章 美男缝衣 良久,秀云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好,姜颂推开谢长宴,去隔壁的耳房沐浴。 等她沐浴完回来,谢长宴已经将床铺好,正在拿着她的外衣翻看。 “你做什么?”姜颂问道。 谢长宴举起外衣,姜颂这才发现,外衣的衣摆处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方才抱你时便发现了,怎的如此不小心?” 谢长宴说着,从抽屉中取出一枚针线包,竟是要亲自为她缝补。 姜颂见状,连忙抢过外衣,“不用了,明日让秀云缝补便是。” 开玩笑,让堂堂谢家大公子为她缝补衣物,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谢长宴却执意要为她缝补,“无碍,左右我现在也无事。我记得你很喜欢这身衣裳。” 他说着,已经穿好针线,低头认真地缝补起来。 姜颂无奈,只能坐在一旁看着他。 也许是出身太熙国第一织造世家,耳濡目染的缘故,谢长宴的手法十分娴熟,针脚平整、细密。 那细小的绣花针在他纤长的手指间灵活穿梭,像一幅优雅的画! 姜颂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 眼前的这个男人,容颜绝美,强大克制,却甘愿为她做这些琐碎之事。 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只怕早已沦陷在他的柔情攻势之下。 可惜,她并非寻常女子。 姜颂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情绪。 “好了。”谢长宴将最后一针缝好,剪断线头,将外衣递给姜颂,“你看看,可还行?” 姜颂接过外衣,衣摆处的破口已经被巧妙地修补好,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破绽。 “嗯,跟新的一样。” 谢长宴伸手,轻轻抚过姜颂的长发,“今日在姜家,没受委屈吧?” 姜颂摇了摇头,“没有,姜家人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谢长宴轻笑一声,“你自然是厉害的。” “颂儿,今日怎么了?竟连夫君也不肯唤了。” 姜颂定定地看着谢长宴,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是在调侃她,又似乎是在试探她。 她心中一动,轻启红唇,唤了一声:“夫君。” 谢长宴今夜身着月白色寝衣,墨发如瀑,面容清隽,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听到姜颂的轻唤,他的嘴角当即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姜颂知晓谢长宴下一步想做什么,便先一步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畔,“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蛊惑,像是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谢长宴的心头。 他顺势搂住姜颂的腰肢,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好,听娘子的。” “今夜,我想在上面。”姜颂眸光流转,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谢长宴微愣,随即轻笑一声,“好,依你。” 他说着,翻身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姜颂。 姜颂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随即跨坐在他腰间,缓缓俯下身去。 一帘春色落,满室旖旎香。 窗外,夜风轻轻吹过,带起一树繁花摇曳,似是在为这室内的美景伴奏。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春意盎然。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翌日清晨,姜颂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坐起身来,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腰肢。 昨晚是她太放纵了些,没想到谢长宴的体力竟那般好,害得她今日险些起不来床。 想到昨晚的种种,她的脸颊微微发热。 真是疯了! 姜颂起床洗漱、穿衣,开始清点昨晚的战利品。 二十三个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有丹药、有法器、有符箓、有灵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 姜颂将东西分类整理好,一一记录在册。 估摸着值个800多块上品灵石的样子,扣去布置杀阵的各种材料钱,多出了500多块上品灵石的价值。 姜颂留下自己需要的丹药、符箓等物,其余的都打算拿去卖了换成灵石,好分一半给谢安康。 她现在很缺修炼材料,阵旗、阵盘、符纸、朱砂、灵笔消耗极快,需要大量购置。 等把法阵、符箓这两门技艺修得更加精湛后,她便能自己绘制高阶符箓,布置更厉害的法阵,到时候整体实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如今她虽然已经有了金丹期的修为,但在这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依旧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她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姜家、杜家都还未曾付出应有的代价,她怎能止步不前? 将东西收拾好,姜颂打算去一趟天宝楼,把这些东西出手。 姜颂刚走出院子,便看到侍女拂晓迎面走来,神色有些慌张。 “少夫人,姜家来人了,指名要见您,夫人让奴婢来请您去前厅。” 姜颂闻言,眉头微挑。 姜家? 他们来做什么? 难道是昨晚的事,他们还不肯罢休? 姜颂心中冷笑,若是姜家真敢再来找茬,她不介意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姜颂说道,抬步往正厅走去。 她倒要看看,姜家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来到正厅,姜颂便看到楚惊鸿和苏嬷嬷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跪在楚惊鸿身边的妇人,只听她道:“……谢谢夫人肯让我见颂儿。” “乔姨娘?” 姜颂没想到来的竟是乔绾妤。 乔绾妤私下里跟姜颂的生母崔芸娘关系很好,只是同为妾室,总被主母杜淑兰打压,即便她想帮崔芸娘也有心无力。 在崔芸娘病重的那段时日,乔绾妤常偷偷过去宽慰她,给她送药,是以姜颂对乔绾妤的印象还不错。 “颂儿,大事不好了……” 乔绾妤看到姜颂,眼眶顿时红了,挣扎着起身想要拉住她。 姜颂快步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姨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只见乔绾妤原本秀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巴掌印,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是刚被人打过。 她的衣裳凌乱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颂儿,你娘的坟!大夫人要掘你娘的坟……”乔绾妤抓着姜颂的手,泣不成声地说道。 姜颂闻言,眸光一沉。 掘坟?! 第143章 妾室之悲 崔芸娘生前倍受摧残、活活被折磨致死,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姜颂心中涌起一股滔天怒火,杜淑兰,你好歹毒的心! “她为何要这么做?”姜颂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乔绾妤哽咽道:“大夫人说,你娘生前偷了她的东西,藏在了坟墓里,她要掘坟取回那样东西。” “简直是荒谬!”姜颂怒极反笑,“我娘生前何曾偷过她什么东西?她分明是借口寻衅!” 楚惊鸿也皱了皱眉头,“杜淑兰行事,未免太过嚣张了些!” 说着,她看向姜颂,“颂儿,你打算怎么办?” “简直可笑,我娘下葬时一卷草席裹身,连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能偷藏她什么东西?” 姜颂面色冰冷,“她想毁我娘声誉、辱我娘尸骨,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楚惊鸿闻言,心中暗暗点头。 她这个儿媳妇,不仅长得美,性子也坚韧,是个能担事的。 “此事,谢家不会坐视不理。你娘的坟在城郊那样的荒山上,总归是不妥。” “不如,趁机将你娘的坟迁入谢家墓园,一来可保你娘死后安宁,二来也能全了你为人子女的孝心。” 楚惊鸿这番话,可谓是给足了姜颂体面。 要知道,谢家墓园里葬的都是谢家历代先祖和主支嫡系族人,姜颂一个外姓媳妇,按规矩是没资格将娘家母亲的坟迁入谢家墓园的。 但楚惊鸿不仅这么提了,还用了“全了你为人子女的孝心”这样的话,这显然看重姜氏,并愿意为她破例。 姜颂闻心中一暖,对楚惊鸿的敬重又多了几分,“多谢母亲体恤,颂儿感激不尽。” 楚惊鸿伸手扶起她,“傻孩子,你既然嫁进了谢家,便是谢家的人。你的事,便是谢家的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我本就看你那嫡母不顺眼,此番正好借机敲打敲打她。” “可是,将我娘的坟迁入谢家墓园,会不会让母亲难做?”姜颂有些担忧地问道。 姜颂虽然愤怒,但也知道迁坟一事有违祖制、不合规矩,势必会给夫家带来一些麻烦和压力。 但她本人,由于嫁了人,没法单独立户。 按照太熙律法,没有立户,便不能以姜颂个人的名义买卖土地、田产、房屋的权利,自然没有地方安葬亲人。 在这方面,她确实需要依赖谢家的帮助。 “嗯,是有些为难,在谢家宗亲族众这边估计很难说通,可你救了谢家满门,有这天大的恩情在,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再者,你如今是谢家的少夫人,你的体面便是谢家的体面,谁敢置喙?” “大不了我们退一步,先将你娘的坟迁到谢家墓园的旁边的空地上,等日后你考上凤舞学院,得到天家封赏,再将墓园的围墙扩建,将你娘的坟包含其中。” 姜颂听着楚惊鸿的周到安排,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母亲如此为我着想,颂儿真是无以为报。” 无论如何,今年这凤舞学院的魁首她是一定要拿下的!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母亲,为了谢家,更是为了向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复仇! 那些人越不想让她成功,她越要站在那万众瞩目的巅峰,让他们通通仰视! 然后再踏碎他们的卑微与狂妄,让那些人知道,曾经的欺辱和轻视,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姜颂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乔绾妤从地上搀扶起来,“姨娘,这些伤,都是那毒妇打的?” 乔绾妤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她……她昨日突然命人将我绑去,逼问我你娘是否藏了她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她在说什么……” “她让我跪下舔她的鞋底,我都照做了,她还要命人对我拳打脚踢,扬言说要将我卖到勾栏瓦舍去……” 姜颂听着乔绾妤的哭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杜淑兰,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不仅要掘自己母亲的坟,还对乔绾妤下此毒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姨娘,您放心,这笔账,我定会跟她好好算一算!”姜颂眼神冰冷,语气中透露出浓烈的杀意。 乔绾妤看着姜颂,欣慰一笑,“颂儿,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你娘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姜颂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 乔绾妤处事圆滑,对杜淑兰已经算是百般讨好,却仍是逃不过她的毒手。 可想而知,这些年崔芸娘在姜家的日子该是多么艰难! 楚惊鸿在一旁听着,也是心生不忍,她轻叹一声,“颂儿,你先带乔姨娘去梳洗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再让大夫为她看看伤势,不可耽误了治疗。” “夫人不必了,大夫人将我关了柴房,我是偷跑出来的,不敢再耽搁,得赶紧回去,不然她发现我不见了,定会再折磨我。” 乔绾妤说完,便挣扎着要起身离开。 姜颂连忙按住她,“姨娘,您都这样了,还回去做什么?难道还嫌她打得不够吗?” 楚惊鸿也附和道:“是啊,乔氏,你先留下来养好伤再说,有我在,杜淑兰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了,我得离开了,姝儿还在姜家,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乔绾妤何尝不想逃离那个魔窟? 可是,她不能。 她还有女儿姜姝在姜家,若是她走了,姝儿该怎么办? 想到那个柔弱善良的女儿,乔绾妤的心便如被刀割一般疼痛。 姜颂闻言,眉头紧皱,“姝儿?她怎么了?” “姝儿没事,可我真的得回去了。颂儿,你如今已经嫁入高门,姨娘不求你别的,只求你日后能照拂姝儿一二,我便心满意足了。” 乔绾妤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姜颂虽然嫁入了谢家,但毕竟是外嫁女,哪里能管得了姜家的事? 可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杜淑兰那个毒妇,连死了的崔芸娘都不放过,更何况是活着的姜姝? 最终,姜颂没法再拦着乔绾妤,不让她回去。 “姨娘放心,我会的。” 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乔绾妤,“这是疗伤药,姨娘收好。” 乔绾妤接过瓷瓶,心中感激不已,“多谢颂儿。” “谢夫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乔绾妤说着,起身向楚惊鸿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第144章 灵魂共生术 乔绾妤的身影渐渐远去,踉踉跄跄,显得那么无助而凄凉。 姜颂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悲伤、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真恨不得将杜淑兰千刀万剐,但死亡对于那样的毒妇来说都算是解脱! 她要让杜淑兰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然后亲眼看着她所珍视的一切,如何一点点地失去,如何陷入绝望的深渊! 姜颂恨得牙齿咯咯作响,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楚惊鸿看着姜颂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叹息。 “颂儿,迁坟一事我会尽快让长瑜去与宗亲协调,你切莫冲动!” “我知道,此事涉及你生母亡魂的安宁,你容易上火,但细想下来,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你觉得呢?” “母亲,我也觉察到了,这只怕是杜淑兰那毒妇针对咱们谢家的一场阴谋!”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楚惊鸿点头,“没错,杜淑兰此人虽然嚣张跋扈,但并非无脑之辈。更不可能连一个妾室都看不住,让她有机会偷跑出来向你报信。” “嗯,乔姨娘是被杜淑兰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引谢家入局!说不定……” “母亲,乔姨娘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不会想要害我的,估计连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成了那毒妇的诱饵。” 姜颂的理智并没有丧失。 昨日杜淑兰得知自己娘家的十六位亲族谋害谢家未遂,全部被反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这么狠! 此等手段着实卑劣,竟然拿自己死去的母亲做筏子! “母亲,我会找机会先去我娘的墓地探探虚实,然后再做打算。”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鲁莽。” “母亲放心,我会的。” * 姜颂来到云渺仙府时,云渺和西门鎏正在凉亭中品茶论道,见到她来,二人都露出了笑容。 自从上次西门鎏听过姜颂的故事后,他也成了仙府中的常客。 每当姜颂按照约定给云渺讲故事时,西门鎏总会适时出现,巧合多了,姜颂便也习惯了。 “颂儿,你来了。”云渺招手让她过去坐。 姜颂走过去,在云渺身旁坐下,面色有些凝重,“前辈,西门公子,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西门鎏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什么事?你说。” “我想尽快将修为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姜颂脱口而出。 西门鎏道:“姜姑娘灵根超凡,按照目前的条件,只要你在仙府中修炼,再辅以实战历练,五年左右便能突破至下一个大境界了。” 姜颂抿了抿唇,沉声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最多三个月,我必须突破!” 西门鎏眉头微皱,“姜姑娘,修炼一途,讲究的是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你若是急于求成,只怕会根基不稳,影响未来的修行。” 的确,寻常修士,从金丹初期到突破元婴,短则十余年,长则几十、上百年,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未能突破。 姜颂虽然拥有逆天灵根和云渺仙府的修炼资源,但三个月的时间,从金丹初期突破到元婴,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云渺,我可以的,对不对?”姜颂看向云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知晓自己能踏上仙途并非偶然,这其中必然有云渺的手笔! 各世家都觊觎天衍图,那可是能推测天机、改变气运的至宝,而此图很大概率就在云渺身上! 姜颂从引气入体到如今的境界,也不过只用了大半年的的时间罢了! 即便是天才妖孽,也需要数年的苦修和无数的资源堆积,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而姜颂,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成就,源自于她体内有一股神秘且强大的力量,在潜移默化地改造着她的身体和灵根。 持有天衍图的云渺,必然是知晓她身体里的秘密! 所以才有了她跟云渺这一切的际遇! 只是直到现在,姜颂都还不清楚,云渺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渺被姜颂灼灼的目光盯着,心中微微一动,“确实有一个法子,不过九死一生。” “师兄?!你们……你不会是……” 西门鎏听到云渺的话,顿时惊得站了起来,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云渺一个眼神制止了。 昔年,云渺师兄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却遭遇天劫和众多修士围攻,导致肉身差点损毁,元神也遭受重创,险些陨落。 后来师兄不知用了什么秘法,才勉强保住一缕元神,拖着残躯逃出生天,但修为也大跌,且一直隐匿在这云渺仙府中养伤。 看到姜颂,知晓她有纯阴之体,西门鎏才知云渺怕是用了天衍宗的禁术——灵魂共生术! 此术法极为逆天,能让两个灵魂共生,同享修为、灵根和气运,但施展此术,需要其中一人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灵魂,成为另一个人的灵魂养料。 而且,一旦施展此术,便再也无法逆转,除非两人同时陨落。 更重要的是,此术法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天衍宗将此术列为禁术,严禁门下弟子修炼和使用。 西门鎏没想到,云渺为了重返巅峰,竟然生生剜去自己的灵骨,将它蕴养在姜颂的身体之中,以此术法与她缔结了灵魂共生契约! 难怪姜颂的修为会突飞猛进,原来,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云渺的修为和灵根! 据古籍记载,灵魂共生术至今尚未有人能修炼至大成境界,最高境界不过是双方灵魂融合,共同占据一具肉身。 但那样的结果,对于修炼者来说,与陨落无异。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存在。 所以,古往今来,那些尝试过灵魂共生术的修士,最终都走向了毁灭。 如今姜颂想要突破元婴,而云渺如今说的办法,莫非是…… 天,这简直是疯了! “师兄,你……”西门鎏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颂,你可想好了?此术虽然能让你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姜颂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好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尽快突破!” 第145章 大不了休夫 云渺起身握住姜颂的手,瞬间将她带到了灵渊边缘。 云渺扬手一挥,渊内的万丈霞光顿时消失,化作一片电光汹涌的雷池。 上一次,姜颂不过才跌入雷池约莫十丈深的位置,就险些丧命。 而这灵渊,深不见底,越往下,雷霆之力越强悍,即便是云渺全盛时期,也不敢轻易涉足千丈之下的雷域。 “阿颂,灵渊之下,埋藏着一具上古神兽的骸骨,那骨髓中蕴含着精纯的力量,足以让你突破至元婴境界。” “但相应的,你要承受住神兽骸骨周围环绕的雷霆之力,那比寻常的天雷要强悍数倍,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姜颂站在灵渊边缘,俯瞰着下方的雷池,那种吞噬一切的狂暴力量,即便相隔甚远,也让她感到心悸。 身体被撕裂、魂魄被击穿的痛苦仍旧记忆忆犹新,忆犹新,但比起杜淑兰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母亲死后的凄凉,想到自己被欺辱、被践踏的尊严,想到乔姨娘和姝儿…… “前辈,我一定会成功的!”姜颂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灵渊。 “阿颂!”云渺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离了灵渊边缘。 四目相对,姜颂从云渺那双清冷到几尽凉薄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罕见的慌乱。 “前辈?”姜颂疑惑地开口。 云渺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异色,“阿颂,莫急,这样可下去不得!” “此去凶险,还需要炼制护心丹来护住你的心脉,否则,即便你能承受住雷霆之力的淬炼,也可能因为心脉受损而功亏一篑。” “护心丹?”姜颂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是那需要九品炼丹师才能炼制的护心丹?” 云渺点头,“没错,而且材料难寻,即便是在修真界,也极为罕见。” 姜颂心中一沉,九品炼丹师在整个修真界都凤毛麟角,更何况是在这小小的凡俗界? 即便她能找到九品炼丹师,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凑齐炼制护心丹的材料。 “前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姜颂不甘心地问。 “护心丹我可以炼制。”云渺的声音在姜颂的耳畔响起,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姜颂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前辈,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渺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 “除了准备护心丹,你还需要先与拥有纯阳之体的男子双修七日,如此才能抵御神兽骨髓中的狂暴力量。” 姜颂听到“双修”二字,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 她倒不介意与男子双修,毕竟在修真界,双修是一种常见的修炼方式。 只是这话从云渺口中说出,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拥有纯阳之体的男子,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她曾在《洗髓经》中了解过,据说拥有纯阳之体的男子,修为和天赋都极高,是万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前辈,拥有纯阳之体的男子,世间难寻,我……”姜颂有些为难地开口。 云渺看着她,目光深邃,“这样的人,确实难寻。但幸运的是,我刚好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谁?”姜颂急切地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渺缓缓开口,目光直视着姜颂的眼睛。 姜颂定定地看着云渺,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云渺,他……是说他自己吗? 好啊,云渺! 说了半天,竟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姜颂上下打量了云渺一番,他仙姿玉貌、气质出尘,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而且,他修为高深,天赋卓绝,若是能与他双修,的确是她赚了。 不过云渺死鸭子嘴硬,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谢长宴,如今又暗示姜颂,他能够助她双修,存的是什么心思? 这个男人果然闷骚,竟喜欢这种背德的调情方式! 既然他喜欢,那姜颂便陪他玩玩,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云渺,你愿意助我双修?”姜颂故作羞涩地垂下眼帘,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云渺看着姜颂的反应,心中一阵好笑。 这丫头,明明是个小狐狸,却偏偏要装成小白兔,真是有趣得很。 “嗯。”云渺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姜颂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心中更加笃定,云渺就是谢长宴! “可是、可是,人家是有夫君的人,怎能与其他男子双修?”姜颂故作为难地别过头去,假意不看云渺。 “阿颂,你方才不是说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吗?怎的现在又犹豫了?”云渺的声音在姜颂耳畔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姜颂心中暗骂,这男人果然狡猾,竟然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 “云渺,我……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我夫君。” “哦?是吗?”云渺尾音上挑,“既然你如此在意你夫君的感受,那便算了,反正此法也是冒险。” 说着,云渺转身就要走。 姜颂见状,心中一急,连忙拉住云渺的衣袖,“前辈,请留步!” 云渺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姜颂狡黠一笑,“是,我改变主意了。细细想来,我那夫君也没什么好的,大不了我休了他便是!” 云渺听后,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似乎有笑意在轻轻荡漾,却又转瞬即逝。 他伸手,发泄似地揉乱了姜颂的发丝,“休夫?可不许那么做!” “怪癖!”姜颂低声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让云渺听见。 转瞬,二人已经回到了凉亭,西门鎏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并未多言。 “前辈,那护心丹……”姜颂试探性地问道。 “阿鎏,炼制护心丹中的其中一味药材‘千年冰心莲’,可得劳烦你先提供一下了。”云渺转而问向西门鎏,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师兄!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你的客人,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还要我提供药材?”西门鎏嘴上虽在抱怨道,却并无真正生气。 云渺挑了挑眉,“阿鎏,师兄待你好不好?嗯?” 西门鎏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全修真界,也就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朵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寒气的莲花,正是那千年冰心莲。 “喏,只此一株哈,你可得好好炼制,别浪费了我的宝贝。” 云渺接过千年冰心莲,轻轻一笑,“放心,等此事一了,师兄定有厚报。” 西门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师兄,你的厚报我可不敢要,每次都要我大出血。不过,为了姜姑娘,我这千年冰心莲也算用得其所了。” 第146章 大能转世? “阿颂,另外还差一味药材,需要你亲自去采来,黑风山脉里面就有。” “是什么?” “是七叶一枝花。” 七叶一枝花,叶片呈七种颜色,花蕊如细丝般汇聚于一点,宛如七彩宝石镶嵌其中,它生长在灵气充沛之地,且极为难寻。 “黑风山脉?”姜颂微微一愣,那不是她之前历练的地方吗? “没错,黑风山脉深处有一处隐秘的灵谷,那里应该生长着七叶一枝花。但灵谷周围有强大的灵兽守护,你需小心行事。” “好,我会多加小心的。” “西门公子,多谢你赠予冰心莲助我,我就给你讲《法华经》当作答谢。”姜颂朝着西门鎏深深一礼。 白拿别人那么珍贵的灵材,姜颂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前几次给云渺和西门鎏讲《封神演义》都能够有助于他们修炼,那么像《法华经》这类真正的佛经,应该效果会更加显着。 姜颂也不知这些在另一个世界传承的经典为何会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思来想去,猜想估计是她穿越附带的金手指! 西门鎏听后,眼眸一亮,“姑娘先讲一段来听听?” 姜颂颔首,随即盘腿坐下,开始缓缓讲述《法华经》的内容。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霎时间,一阵梵音从空置在石桌上的玉磬中传出,悠扬深远,仿佛能穿越时空,抵达彼岸。 周围的灵气开始缓缓汇聚,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旋涡,围绕着凉亭旋转。 云渺和西门鎏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惊讶之色。 他们当即闭目聆听,只觉心神宁静,灵台清明,仿佛置身于一片佛光普照的净土之中。 玄妙的气息从二人身上升腾而起,与周围的灵气旋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瑰丽而神秘的画面。 姜颂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能够引导人的心灵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 随着她的讲述,云渺和西门鎏只感觉体内的灵力在缓缓增长,心境也在逐渐提升,仿佛触摸到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姜颂缓缓停下讲述,睁开眼睛看向云渺和西门鎏。 只见二人依旧闭目静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正在经历着某种奇妙的蜕变。 姜颂没有打扰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云渺和西门鎏同时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姜姑娘,你……”西门鎏满脸震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若说《封神演义》的故事是姜颂无意中从别处听来,那《法华经》这等玄妙的经文,绝不可能是她一介低阶修士能触及的! 《法华经》这个层次的功法,比天衍宗的镇宗之宝还要高出数个档次! 这等功法一字重达千斤,若是底蕴不足,相隔数丈都有可能被其上的威压镇得口吐鲜血,更别提姜颂还能出口成章,将经文完整背诵出来了! 偏偏姜颂修为低微,在遇见师兄之前,她都还只是一介凡人! 西门鎏此刻看向姜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怪物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奇特!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够掌握如此深奥的经文? 莫非真如师兄所言,姜颂真是某位大能转世? 云渺见状,微微皱眉,不悦地扫了西门鎏一眼。 西门鎏顿时心领神会,连忙收敛起脸上的震惊之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姜姑娘,真是抱歉,是我失态了。”西门鎏歉意地笑道,“《法华经》玄妙无比,听得我如痴如醉,险些忘了形。” “无妨,《法华经》又名《大乘妙法莲华经》,这只是其中一卷,待日后有机会我再为你们讲述其他卷章。” “这段时日,我估计会很忙,等我忙完这阵,必定好好答谢二位。”姜颂说着,朝二人盈盈一拜,随即转身离去。 望着姜颂渐行渐远的背影,西门鎏忍不住感慨,“师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何选择与她结契了。” “当初玄霜师妹那般倾心于你,你却始终不为所动,原来,你的眼光竟如此高远。” 云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阿鎏,你不懂。” “是,我不懂。” 西门鎏苦笑一声,“但我知道,姜姑娘绝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她必定会一飞冲天,震撼整个修真界。” 云渺目光深邃,望着姜颂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 月上中天,姜颂扮作洛风禾的模样来到了天宝楼。 她径直朝谢高照所在的雅间走去,只见他一袭紫色锦袍,正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质棋子,神色慵懒而惬意。 “高照管事,好兴致啊。”姜颂推门而入,笑盈盈地打招呼。 谢高照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洛姑娘,我记得你接的任务还未到执行时间吧?” “我当然不是为这个而来。天宝楼的飞舟可否对外租借?”姜颂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谢高照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棋子,坐直了身子,“洛姑娘想租飞舟?这可是个大手笔啊。” “怎么?天宝楼连这点小生意都不肯做?”姜颂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里哪里,有钱赚的生意,天宝楼自然不会放过。”谢高照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不知洛姑娘想租何种级别的飞舟?又打算租用多久?” 姜颂心中早有打算,脱口而出,“就平日我们历练乘坐的那种,租期一个月,不知租金几何?” 谢高照略一思索,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下品灵石,如何?” 姜颂心中暗骂一声奸商,面上却不动声色,行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洛姑娘请讲。” “我要能自由穿梭帝都护城大阵的。” “洛姑娘放心,天宝楼的飞舟都加入了特殊法阵,可以自由穿梭于各大城市的护城大阵。” “如此甚好。”姜颂点头,“那我就租一艘吧。” 说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五千下品灵石,递给了谢高照。 谢高照接过灵石,仔细清点了一番,然后递给她一块玉牌。 “洛姑娘,这是控制飞舟的玉牌,请收好。飞舟就停在天宝楼后院的飞舟坪上,你可以随时去取。” “多谢高照管事。”姜颂接过玉牌,转身离开了雅间。 若非御剑无法穿过护城大阵,她也不愿意花这笔冤枉钱。 不过有了这架飞舟,也方便姜颂前往城郊荒山,查探杜淑兰的人究竟在崔芸娘的坟头上做什么? 众所周知,天宝楼背景不凡,倘若不幸被发现,也能借天宝楼的名头躲过一劫。 第147章 撩骚男又来了 姜颂来到后院飞舟坪,只见一艘艘飞舟整齐地停放在那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她按照玉牌上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租用的那艘飞舟。 这是一艘中型飞舟,造型精美,流线型的船体散发着银色光泽。 姜颂将玉牌贴在飞舟的控制台上,只见一道光芒闪过,控制台上的阵法亮起,飞舟缓缓启动。 她跃上飞舟,坐在驾驶位上,熟悉了一下操作方式,然后驾驭着飞舟缓缓升空,朝着城外飞去。 穿过护城大阵时,姜颂明显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波动,但飞舟并未受到任何阻碍,顺利地飞出了帝都。 飞舟在夜空中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埋葬崔芸娘的那座荒山。 姜颂将飞舟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距离下方崔芸娘的坟墓尚有一段距离,以确保不被杜淑兰的人发现。 她悄然下船,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坟地。 只见墓前燃着几盏幽暗的灯笼,一群黑衣人正围坐在墓前,人人手中均持有铁锹、锄头这类似的工具!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凝神倾听。 “……三叔公,谢家的人当真会做主把这座孤坟迁到谢家墓园去?” “当然,杜夫人说谢家相当重视这贱人的女儿,定然会同意将她的坟迁到谢家墓园。” “等谢家的人一来,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然把他们的脑袋送到谢家门口,哈哈!” “这样一来,谢家人必定自乱阵脚,到时候我们再趁机浑水摸鱼,杀他谢家满门,替我沈氏上百口惨死的族人报仇雪恨!” 姜颂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骇然。 杜淑兰还敢勾结沈家余孽,为了对付谢家,竟不惜挖掘崔芸娘的坟墓,利用她的遗体作为诱饵! 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姜颂真想冲上去将这群畜牲化为齑粉!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势单力薄,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打草惊蛇,让杜淑兰有了防备,再想对付她就难了。 “可是这都三更天了,谢家的人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是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一个黑衣人问道。 “哼,谢家的人若是敢不来,我们就把这贱人的坟墓掘开,让她的尸骨曝晒于荒野之中!”另一个黑衣人手中挥舞着锄头,作势就要往坟墓上砸去。 “蠢货,住手!这可是诱敌的筹码,你若是现在毁了她,还拿什么引谢家的人上钩?”被称为三叔公的黑衣人呵斥道。 那黑衣人闻言,悻悻地收回了锄头。 姜颂听到这里,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群人还不敢轻易动崔芸娘的坟墓,这样她就有机会想办法救下母亲的遗体了。 想到母亲死后还要遭受这种屈辱,姜颂心中一阵绞痛。 她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和悲痛,小心翼翼地退后,驾着飞舟离开了荒山。 好在楚惊鸿一早便猜出了其中的蹊跷,谢家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否则真是中了杜淑兰的奸计! * 翌日,姜颂与江止相约天宝楼出历练任务。 这一次,姜颂主要是为了采摘七叶一枝花而前往黑风山脉。 临行前,她特意去了一趟永寿堂,将昨晚探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楚惊鸿,让她先按兵不动。 到了天宝楼,才知道今日和他们一道同行猎捕妖兽的人之中,好巧不巧就有那个化名云笙的伪君子穆云澜。 还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相不是很和善,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似乎藏着不少精明。 老者自我介绍道,他是来自玄阳宗,名叫陆枭,此次前来是为了捕猎一只罕见的灵兽,以作炼丹之用。 姜颂心中暗自警惕,这穆云澜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如今又加上一个看似不好对付的陆枭,此行恐怕不会太过顺利。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谢高照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率先踏出了天宝楼的大门。 飞舟上,穆云澜主动朝姜颂搭讪,“洛姑娘,黑风山脉危险重重,你我同为历练者,不如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姜颂突然想起今日队中就她一个女修,难怪穆云澜会主动找上她。 她礼貌回拒,“云公子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喜欢独来独往。” 穆云澜也不恼,莞尔一笑,“好吧,那在下也不好强求。不过,若是姑娘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姜颂轻轻点头,算是回应,随即转身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此人是个撩骚男,上次他跟那个展新月在乱葬岗上演活春宫,恶心得她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对于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才不会像帝都那些贵女一样,三观跟着五官跑,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更何况姜颂上次差点死在穆云澜手上,这个仇她可是一直记着呢。 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飞舟在黑风山脉上空缓缓降落,众人依次走出舱门,踏上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 “诸位,老规矩!今日可有人雇佣我?”谢高照照例问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穆云澜和陆枭瞥了他一眼,便跳下飞舟朝山脉深处走去,显然没有雇佣他的意思。 “高照管事,我今日雇佣你。”姜颂朝谢高照娇俏一笑,也跃下了飞舟。 谢高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了常态,跟上了姜颂的步伐。 “雇佣我帮你打猎?我可说好了,六成猎物归我,另外你遇到其他麻烦,需要我出手,那便是10块中品灵石一次。” 谢高照边走边与姜颂谈着条件。 “帮我采七叶一枝花。”姜颂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需求。 谢高照眉头微挑,“七叶一枝花?那东西可不好采,我说你今日怎么肯花大价钱雇我,原来是为了这个。” “成,那得另外加付10块中品灵石作为定金,找到后还需再付10块,若是没有找到,定金不退。”谢高照狮子大开口,趁机多赚一笔。 姜颂心中虽有不悦,但考虑到七叶一枝花的重要性,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好,10块就10块。” 说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10块中品灵石,递给了谢高照。 “洛姑娘,我也来帮你找七叶一枝花吧。”江止在一旁说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谢谢你,江公子。”姜颂心头一暖,轻轻点了点头。 第148章 明日双修 三人结伴而行,深入黑风山脉。 黑风山层峦叠嶂,山中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四周弥漫着重重雾气。 不时传来妖兽的嘶吼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更增添了几分危险和诡秘。 “洛姑娘,七叶一枝花通常生长在阴凉潮湿的地方,比如山涧旁或者岩石缝隙中,我们可以沿着这些地方寻找。” “嗯,有劳江公子了。” 几人一路寻找,途中遇到了好几只一阶妖兽,但他们齐心协力,都顺利解决了。 “咦,这里有七叶一枝花的痕迹!” 突然,江止眼尖地发现了一处岩石缝隙中残留的几片彩色叶子,顿时满脸惊喜。 姜颂闻言精神一振,连忙凑过去查看,“真的吗?太好了!” 只见那片岩石缝隙中确实生长着一株七叶一枝花,七彩的叶片簇拥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小心,这附近有守护兽。”谢高照突然神色一凛,提醒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从岩石后面窜了出来,朝姜颂扑去! “啊!”姜颂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用剑抵挡,却发现对方攻势迅猛,她几乎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谢高照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扔出手中珠串,挡住了那道黑影的攻击。 “砰!”一声巨响,黑影被击退了几步,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豹子! 它双目赤红,龇牙咧嘴地瞪着谢高照和姜颂,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那株七叶一枝花。 “是五阶妖兽黑风豹!”姜颂认出了这只妖兽的身份,脸色微微一变。 “我来对付它,你们去采七叶一枝花。”谢高照沉声说道,将珠串化作一把利剑,朝黑风豹走去。 姜颂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便连忙转身和江止一起朝岩石缝隙中的七叶一枝花走去。 黑风豹见他们竟敢无视自己的威胁,愤怒地咆哮一声,再次朝谢高照扑去! 谢高照身形灵活地在树林间穿梭躲避着黑风豹的攻击,同时不断挥剑反击。 他的剑法犀利而精准,每一次挥剑都能在黑风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但黑风豹皮糙肉厚,这些伤口对它来说并不致命。 它越战越勇,利爪闪耀着金色光芒,似乎想要将谢高照撕成碎片! 另一边,姜颂和江止已经成功地采到了七叶一枝花。 “高照管事,该走了!”姜颂朝谢高照喊道,手中紧握着那株珍贵的灵药。 谢高照闻言精神一振,他虚晃一剑逼退黑风豹,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姜颂身边,“采到了?” “嗯!”姜颂点点头,将七叶一枝花递给他看,“多亏了高照管事和江公子帮忙。” “既然已经采到七叶一枝花,我们赶紧离开吧。”谢高照催促道,“这黑风豹不好对付,万一引来其他妖兽就麻烦了。” 三人不敢逗留,迅速撤离了那片区域。 回到飞舟上坐了一会儿,穆云澜和陆枭也回来了,二人的储物袋中都装满了各种妖兽材料和灵药。 今日罕见没有出现修士自相残杀抢夺猎物的情况,一行人相安无事,最后全都活了下来。 姜颂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雇佣了谢高照。 有时候,有些钱真是不能省。 “看来二位收获颇丰啊。”谢高照瞥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穆云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陆枭则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飞舟缓缓升空,朝着天宝楼的方向驶去。 除去天宝楼和谢高照的那份,姜颂把今日猎捕妖兽获得的报酬全都让给了江止。 江止是个实诚可靠的朋友,自己不能让他白帮忙。 回到天宝楼,交付了任务,姜颂便与江止道别,急匆匆地赶回谢府。 遁入云渺仙府,姜颂将采到的七叶一枝花小心翼翼地交给云渺,“前辈,幸不辱命,我采到七叶一枝花了。” 云渺接过七叶一枝花,细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株七叶一枝花年份足够,可以用来炼制护心丹。” 云渺说着,便转身走向炼丹室,姜颂连忙跟上,想要观摩他炼丹的过程。 炼丹室内,炉火熊熊,各种珍稀药材摆放得整整齐齐。 云渺手法娴熟地处理着药材,每一步都精确无比,看得姜颂眼花缭乱。 “前辈,你的炼丹技艺真是登峰造极!” “这药材还需在丹炉中煅烧提纯,才能彻底发挥其药效。炼丹之道,讲究的是心平气和、精准控制,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云渺一边说着,一边将处理好的药材依次放入丹炉中。 姜颂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几个时辰后,丹炉中的药材逐渐融化成液态,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云渺神色凝重地控制着炉火的温度,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 在他的操控下,丹炉中的药液逐渐凝聚成一颗颗圆润的丹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凝丹成功!”云渺轻喝一声,伸手一挥,炉盖掀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姜颂看着那些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护心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前辈,这就是护心丹吗?” “没错。”云渺微微颔首,将其中一颗护心丹递给姜颂,“此丹可护住你的心脉,让你在承受雷霆之力淬炼时,减少心脉受损的风险。” 姜颂接过护心丹,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颗丹药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一般。 “这就是九品丹药吗?果然名不虚传!”姜颂由衷地感叹道,同时将护心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好了,阿颂,你且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开始双修。”云渺淡然开口,那张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姜颂听后,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点了点头,应声退下。 当晚,姜颂又驾驶飞舟出城,去了趟荒山,再次确认崔芸娘的坟墓安然无恙后,才返回城中。 第149章 心之所向 回到住所,姜颂烦事挂心,久久没有睡意,便将《法华经》后续三卷记录在纸上。 她既答应了云渺和西门鎏要报答他们,自然不能食言。 更何况,这《法华经》对她来说,除了记录、誊写花费些时间精力,并无任何损失。 能以此结交两位强者,是她赚了。 一夜未眠,姜颂将《法华经》后续三卷誊写完毕,天色也已经大亮。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前往云渺仙府。 云渺早已在莲池边等候,他芝兰玉树,清逸出尘,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晨曦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的光环,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姜颂看着他,心跳竟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她站定良久,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这个男人,无论外表多么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了他闷骚、腹黑、狡猾的本质! “西门公子不在?” “嗯,我让他这些天都别来了。阿颂找他有事?” 姜颂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随口一问。” 她说着,走到云渺身旁,将昨夜誊写好的《法华经》递给他,“前辈,这是《法华经》的后续三卷,请你交给西门公子。” 云渺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转身走向莲池左边的修炼室,示意姜颂跟上。 云渺侧目看了姜颂一眼,只见她面色如常,但耳根却微微泛红,显然是有些紧张。 他心中暗笑,但面上却依旧清冷如初,“阿颂,放松心情,凝神静气,双修并非你想的那般。” 姜颂听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应声。 她随着云渺进入修炼室,只见室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露着清雅之意。 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圆形法阵,法阵周围雕刻着玄妙的符文,闪烁着金色光芒,显然是一个高等级的聚灵阵。 “这是双修法阵,能够聚集天地灵气,辅助我们双修,提升修炼效果。” 云渺说着,他伸手握住姜颂的手腕,带着她走到法阵中央,二人相对而立。 “阿颂,双修过程中,你需要完全信任我,与我心灵相通,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姜颂看着云渺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的紧张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安定感。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前辈,我准备好了。” 云渺微微颔首,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激活了双修法阵。 法阵中的符文逐渐亮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幽暗的修炼室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一道强大的禁制将整个修炼室笼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随着法阵开启,二人身上的衣物顷刻间变成了一袭轻薄的白色修炼服,更便于灵气的流通与循环。 簪子、项链、手镯、戒指等饰品也全都消失不见,被自动收入了储物袋中。 乌黑透亮的发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姜颂那张绝美的小脸此刻再无任何遮挡,完全暴露在云渺眼前。 她肌肤白皙如玉,双眸清澈如水,眉如远山含黛,唇若点绛流丹,美得天然纯粹。 身上起伏的曲线在修身法衣的包裹下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云渺看着姜颂,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修为高深,心境早已超脱世俗,全然可以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来掌控自己的欲望。 但姜颂却不同,她看着云渺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心中一阵慌乱。 这个男人,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修为,都是她生平仅见。 如今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让她如何能不悸动? 哪怕云渺化身谢长宴时,他们有过那么多次颠鸾倒凤的亲密接触,但眼前的云渺,给她的感觉又与谢长宴截然不同。 云渺更清冷、更矜贵,仿佛高不可攀的谪仙,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而谢长宴则更接地气,他会笑、会怒、会吃醋、也会占她便宜,给她的感觉更加真实。 云渺看穿了姜颂眼底的欲色,担心她会走火入魔,于是扬手一挥,姜颂的眼睛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灵气纱幔。 姜颂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她的识海,让她纷乱的心神瞬间平静下来。 “前辈,这是……”姜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惊讶。 “这是清心诀,能助你心无旁骛,专心修炼。”云渺的声音像山涧清泉,清澈而冷静,在姜颂耳边轻轻响起。 “阿颂,凝神!” 姜颂按照云渺的指示,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云渺也盘膝坐在她对面,二人掌心相对,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二人之间缓缓流动。 “意守丹田,气沉丹海,心无杂念,神游太虚……” 在一声声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引导声中,姜颂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她能感受到周围浓郁的灵气不断涌入体内,与自身的灵力相互交融,滋养着经脉和脏腑。 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的束缚,飘向了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姜颂看到了一对璧人在一朵雪白莲花的中央行夫妻之礼,那男子正是云渺的模样,而女子则模糊不清,仿佛是她自己,又似乎不是。 这场面圣洁而庄严,没有丝毫的淫秽之感,反而给人一种超脱世俗、返璞归真的感觉。 姜颂心中一惊,连忙想要挣脱这种幻境,然而那画面却如同有着魔力一般,紧紧地吸引着她的心神。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云渺清冷的声音:“阿颂,莫慌。此乃双修之境,心之所向,顺其自然即可。” 姜颂听了云渺的话,渐渐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沉浸在这奇妙的幻境之中。 她与云渺仿佛置身于一个空灵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唯有彼此的存在清晰而真实。 在花瓣上,他们身体赤身相拥,肌肤相贴,做尽世间眷侣缠绵之事。 幻境也好,真实也罢,姜颂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沦。 她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忧虑,只专注于与云渺之间的奇妙连接。 双修法阵中的灵气愈发浓郁,如丝如缕地缠绕着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灵气被二人吸收殆尽,双修法阵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 第150章 半梦半醒 双修结束,遮住她眼帘的灵气纱幔缓缓散去,她重新看到了云渺那张清逸出尘的脸。 他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所有想法。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烁,姜颂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快。 “阿宴……”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惺忪和绵软。 方才在幻境中,他们痴缠时,他便是这般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颂”。 那低沉而充满情欲的声音,让姜颂心弦颤动不已。 是以,姜颂才会不知不觉中将眼前的云渺与幻境中的男子重叠在一起,脱口唤出了“阿宴”。 云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姜颂的混淆。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纠正她,还笑着应了一声,“我在。” 姜颂看着云渺的笑容,心中一阵恍惚。 她从未见过云渺笑得如此温柔,仿佛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幻境与现实,只想沉醉在这温柔乡中,永远不要醒来。 此时的姜颂双眼迷离,红唇微张,胸口起伏不定,白净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锦垫,像在回味着方才幻境中的余韵。 晶莹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如同晨露般熠熠生辉。 云渺看着姜颂这副模样,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沾染情欲的姜颂,双眸含水,面若桃花,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让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渴望。 云渺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幻境中的缠绵悱恻,这个吻轻柔而短暂,如同羽毛般轻轻掠过她的心湖,却足以让她心神荡漾。 浅尝辄止,云渺强行压下心中的绮念,伸手在姜颂的眉心轻轻一点。 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姜颂的脑海,让她瞬间恢复了清明。 姜颂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云渺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的悸动瞬间被一股寒意所取代。 她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尴尬地低下了头,“云渺,我……” “无妨。”云渺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初次双修,难免心神失守。你已做得很好,无需自责。” 姜颂扫了一眼自身,发现衣物已经自动恢复原样,连同饰品也都佩戴整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体内充盈的灵力和唇间残留的触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并非梦境。 她抬头看向云渺,只见他神色如常,仿佛方才那个温柔缱绻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颂心中一阵怅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云渺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清冷出尘的谪仙。 “这是第一日,往后还差六日。你且回去调整好状态,明日再来。”云渺的声音在姜颂耳畔响起,打破了沉默。 姜颂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她心底有些失落,因为云渺只当这是在修炼,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而她,却在幻境中沉溺,差点迷失了自己。 多么可笑啊! 姜颂起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云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漾起了好看的弧度。 姜颂于他而言,真的很不一样。 她唇瓣的触感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想一尝再尝,拥她入怀,肆意怜爱。 然而,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已经足够复杂,再加上修炼之事,更是不能轻易涉足。 第二日,姜颂如期而至。 有了第一日的经验,她这次显得更加从容和淡定。 云渺依旧在莲池边等候她,二人相视一笑,仿佛昨日的尴尬和怅然都未曾发生过。 双修过程比昨日更加顺利,姜颂在云渺的引导下,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这一次,姜颂不再被情欲所困,她沉浸在与“阿宴”的情事中,不再下意识纠结于眼前人的身份。 在她的心中,无论“阿宴”是谁,都只是这一刻能与她灵魂共鸣、肉身交融的存在。 至于下一刻他是谁,在或不在,都已不再重要。 她学会了享受当下,珍惜每一次与阿宴的相遇。 抛开所有杂念之后,姜颂体内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河,与云渺的灵力相互交融,彼此滋养。 一天天过去了,姜颂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稳步提升,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她心口那股神秘的力量逐渐觉醒,身体暖洋洋的,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滋生。 转眼间,七日双修已至尾声。 最后一天,当云渺与姜颂再次坐在双修法阵中时,两人的气息都已经与七天前大不相同。 云渺的气息更加深沉内敛,蕴含着无尽威压与神秘; 而姜颂则显得容光焕发,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灵光,那是修为精进的表现。 “阿颂,今日是最后一日,也是最关键的一日。” “嗯,我明白。” 云渺微微颔首,双手再次结印,启动了双修法阵。 随着法阵的启动,整个修炼室再次被璀璨的光芒所笼罩,浓郁的灵气如同实质般在两人之间流淌。 云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如同远古的钟声,悠扬而深沉,引导着她进入那玄妙的境界。 她的心神随着云渺的指引,逐渐放空,仿佛飘离了肉体,遨游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姜颂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修炼室的软榻上,周身暖洋洋的,仿佛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所包围。 云渺坐在她身旁,正闭目凝神,似乎在为她护法。 “阿颂,纯阳之气已经与你的阴柔之力完美融合,明日你便可以前往灵渊了。” “好,谢谢你。” 姜颂蓦然起身,跨坐在云渺身上,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迅速跳开,留下他一脸错愕。 这男人乱他心神,也该是她小小地“报复”一下的时候了。 看着云渺愣住的样子,姜颂心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云渺回过神时,已经寻不到姜颂芳踪,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余香和脸颊上残留的温热。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喃喃道:“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151章 元婴境!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姜颂在云渺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灵渊边缘。 她服下了云渺为她炼制的护心丹,心口处一股温热的力量缓缓散开,像是无形的铠甲一般,守护着她的心脉。 姜颂自知此行凶险万分,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但她有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她凝望着身侧的云渺,他仙姿秀逸,眉宇间一片淡然,仿佛无论天地如何变换,他都能泰然处之。 “云渺,我们相识一场,这一次,让我记住你的模样,好不好?” 云渺点了点头,撤去了掩盖面容的灵力,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完全展露在姜颂面前。 他目若寒星,鼻若悬胆,唇若丹砂,眼角那颗细小的泪痣,为他平添了几分柔情与缱绻,更显得风华绝代。 这张脸,姜颂曾在很多个夜晚细细描绘,此刻真正映入眼帘,却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姜颂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云渺,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他身上有一种着草木清冷的气息,混合着他独有的体息,非常好闻。 云渺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稳稳地站住,回拥着姜颂。 姜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突然很想抱抱他,想将他的模样、他的气息,好好地镌刻在自己的心底。 大抵是矫情吧!没来由地矫情! 片刻后,姜颂松开了云渺,退后几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跃入了灵渊。 “姜姑娘!”西门鎏惊呼出声,他赶来时,就已经只看到姜颂跃入灵渊的残影。 云渺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看着姜颂的身影消失在雷霆之中,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你为何不阻止她?她若是在灵渊中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灵魂也会受到重创的!”西门鎏焦急地说道。 云渺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 “没有可是。”云渺打断了他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纵使我同她一道毁灭在这世间,那也是我们的命数。” 西门鎏看着云渺那清冷的面容,心中一阵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向来冷情,却没想到对姜颂也能如此决绝。 看着下方电光汹涌的雷池,他还是忍不住为姜颂捏了一把冷汗。 灵渊中的雷霆之力太过强悍,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尽管姜颂灵根超凡,又有云渺的修为支持,但想依靠天雷淬炼的方法强行突破,还是太过冒险了。 此时,灵渊中的姜颂已经下潜了百余丈深。 周围的雷霆之力越来越强悍,每一道雷霆都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劈在她的身上。 姜颂紧咬牙关,拼命运转体内的灵力来抵挡雷霆之力的侵袭。 她的肌肤被雷霆劈得焦黑,鲜血淋漓,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往下潜去。 两百丈、三百丈、四百丈…… 随着下潜的深度不断增加,姜颂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但她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具神兽骸骨,一定要突破至元婴境界! 五百丈、六百丈…… 姜颂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灵力也在不断地消耗着。 就在她即将耗尽最后一丝灵力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赤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中,一具庞大的神兽骸骨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磅礴的气势。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奋力游向那具骸骨。 当她终于来到骸骨面前时,周围的雷霆之力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意图,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姜颂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手掌贴在了骸骨之上。 瞬间,一股精纯而强大的力量从骸骨中涌入她的体内,沿着她的经脉疯狂地奔涌着。 姜颂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撑爆一般,但她却死死地咬牙坚持着。 她得应抗下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随着力量的不断涌入,姜颂体内的灵力也开始疯狂地增长着。 她的修为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着,很快就突破到了金丹后期,然后是金丹巅峰! 但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突然袭来。 姜颂只感觉自己的心脉仿佛要被撕裂一般,那种痛苦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这才想起,自己虽然服用了护心丹,但在如此强大的力量冲击下,护心丹的药效也在迅速地消耗着。 姜颂心中一凛,连忙运转起清心诀,努力让自己的心神保持清明。 嘴唇被她狠狠咬破,鲜血渗出,滴落在神兽骸骨上,却仿佛激起了某种神秘的反应。 “吾乃朱雀之灵,今日能与你结缘,亦是你的造化。”一道古老而威严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震得姜颂心神巨颤。 姜颂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具神兽骸骨竟是朱雀所留! 她强忍着痛楚,恭敬回应,“晚辈姜颂,拜见朱雀仙上。” “很好,你的心性与毅力,吾都看在眼里。这具骸骨中蕴含的力量,虽只十之一二,却也足以让你脱胎换骨。” 姜颂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仙上赐福,晚辈定当勤勉修行,不负仙上厚望。” 朱雀没有再回应,骸骨中涌出的力量突然变得更为汹涌,带着一种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冲击着姜颂的每一个细胞。 痛!无与伦比的痛! 但在这痛苦之中,姜颂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的修为,在这一刻,如同破茧成蝶,猛然间冲破了元婴的壁垒! 一个小小的元婴在她的丹田中缓缓成形,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气息。 姜颂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终于,突破到了元婴境界! 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太久,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骸骨中传来,将她的灵魂猛地拉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这是一个充满着赤红色火焰的空间,火焰中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朱雀之力。 “这是……朱雀的传承空间?”姜颂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她曾听闻,一些强大的神兽在陨落后,会留下自己的传承空间和力量,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而她,竟然如此幸运地得到了朱雀的传承! 姜颂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接受朱雀的传承。 第152章 朱雀传承 无数火焰在姜颂周围跳动,将她的身影映衬得如梦似幻。 朱雀传承主要以火系法术和神通为主,同时包含了神兽朱雀对天地法则的深刻理解与运用。 姜颂沉浸其中。 渐渐地…… 一双赤红色的羽翼在她的背后缓缓凝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的额间也浮现出一抹朱雀印记,璀璨夺目。 那是朱雀力量的象征,也是她获得传承的标志! 连同姜颂识海中的那朵雷莲也在浴火,湛蓝色的花瓣渐渐染上了一抹赤红! 雷与火的力量在她的体内交织、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力量体系,此后,她便是雷火双修的绝世强者! 当姜颂再次睁开眼时,周遭的火焰已经渐渐平息,只留下一片赤红的光华在空中缓缓流转,最终化作一道细微的朱雀虚影,轻吟一声后,没入了姜颂的眉心。 那具骸骨也在此刻失去了光泽,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灵渊之中。 正当姜颂准备离开这片雷域,回到灵渊之上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姜颂眉头紧皱,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雷池中竟然缓缓凝聚出一道巨大的雷影,其上雷电交织,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是……雷劫?”姜颂心中一惊。 原来,突破元婴境界并非易事! 尤其是她这样借助外力强行提升,更是会引来天地间的雷劫考验! 雷影渐渐逼近,雷霆轰鸣,仿佛整个灵渊都在为之颤抖。 姜颂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这一关,她避无可避! “那便来吧!” 姜颂迅速调整状态,周身灵力涌动,形成了一层防御罩,将她紧紧包裹。 雷影终于轰然落下,第一道雷霆如巨龙般咆哮着击中防御罩,瞬间激起无数火花。 姜颂只觉一股剧痛传遍全身,但她强忍着没有后退半步,双手快速结印,调动体内灵力,形成更为坚固的护盾。 一道、两道、三道…… 雷劫一道接着一道,越来越猛烈,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灵渊之上,西门鎏与云渺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们虽无法看到灵渊内部的景象,但那股从灵渊深处传来的强烈能量波动,却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 “师兄,元婴劫出现了!” “师兄,这灵渊底部可是雷池漩涡所在,姜姑娘她……” “噗!” 一口鲜血从云渺的嘴角溢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西门鎏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云渺,“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姜姑娘那边……” 云渺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无妨,只是灵魂共生的反噬罢了。” “我看你们一个个简直疯了!” 西门鎏说着,快速凝聚起一股灵力,输送到云渺的体内,试图缓解他的伤势。 然而,云渺的情况却并未好转,他的灵魂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师兄,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西门鎏焦急万分,他深知灵魂共生的厉害,一旦另一方陷入危险,另一方也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云渺微微闭目,似乎在感受着姜颂那边的状况。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师兄,你……”西门鎏还想再劝,却被云渺打断。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云渺说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灵渊深处疾驰而去。 此时,灵渊中的姜颂正苦苦支撑着雷劫的攻击。 她竭力施展出一道凤凰涅盘术,周身火焰升腾,化作一只浴火的凤凰,企图在雷劫中重生。 雷霆与火焰交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种极致的力量在碰撞、交融。 凤凰振翅高鸣,每一次振翅都带来一阵狂暴的风暴,与雷劫相抗衡。 但雷劫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便是凤凰涅盘术,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姜颂即将支撑不住时,一道清冷的身影破空而来,正是云渺! 此刻的他看着有些狼狈,白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坚定。 “云渺,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快离开!”姜颂惊呼道,她不愿云渺因她而涉险。 云渺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直来到她的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凝聚起磅礴的灵力,迎向即将落下的雷劫。 “轰!” 又是一道雷霆劈下,却被云渺生生接住。他的身影在雷霆中摇曳,却始终不曾倒下。 “很疼吧?”姜颂的眼眶微微湿润,她知道云渺此举无异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云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无妨,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句话是云渺有感而发的情话,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姜颂没有心思去深究。 她只知道,此刻的云渺,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阿颂,用我教你的御雷诀!” 姜颂是天品雷灵根,罕见雷体,这雷劫于她而言,不应该只是考验,更应该是机遇才对! 姜颂闻言,精神一振,她迅速调整心神,回忆起云渺之前教给她的御雷诀。 这御雷诀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雷系法术,能够引导并控制天地间的雷霆之力。 只是她之前修为尚浅,难以完全掌握。 但此刻,在云渺的引导和雷劫的压迫下,她福至心灵,竟隐隐触摸到了御雷诀的精髓。 姜颂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渐渐地,她周身的灵力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狂暴的雷霆之力在她的引导下,竟然变得温顺起来,如同一条条小蛇般,在她的周身游走。 “去!” 姜颂轻喝一声,手指指向即将落下的下一道雷劫。 只见那些原本温顺的雷霆之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化作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向雷劫。 “轰隆隆!” 两股雷霆之力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姜颂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但好在有云渺在身旁扶着,她才没有跌倒。 “好样的,阿颂!”云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不要停!” 姜颂点了点头,继续施展御雷诀,与雷劫抗衡。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这次更加得心应手,不仅能够引导雷霆之力,还能在关键时刻将其引爆,对雷劫造成不小的冲击。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雷劫的威力竟然逐渐减弱。 而姜颂也在这个过程中,对御雷诀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 当最后一道雷劫落下时,姜颂已经能够独自应对。 她周身雷霆环绕,宛如一位雷中仙子,傲然挺立在灵渊之中。 “轰!” 最后一道雷劫被姜颂成功接下,化作点点雷光消散在空中。 第153章 戏耍 灵渊之上的天空逐渐恢复清明,万丈霞光从云层中洒落,将整个灵渊映照得如同仙境一般。 姜颂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心中一阵欣喜。 她终于成功渡过了元婴劫,踏入了全新的修行境界! 姜颂转头看向云渺,却发现他额头直冒虚汗,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云渺,你怎么了?”姜颂心中一惊,连忙扶住他。 云渺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说着,他试图站直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姜颂心中一阵揪痛,她知道云渺为了帮她渡过雷劫,才受伤的。 “你先别动,我扶你上去。”姜颂说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渺,向灵渊上方飞去。 当两人飞出灵渊,回到顶山时,西门鎏依旧等候在那里。 看到姜颂和云渺平安归来,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云渺的异样。 “师兄,你……”西门鎏欲言又止。 云渺摆了摆手,“无妨,小伤,调养几日便好。” 西门鎏见姜颂如此紧张云渺,心底也为他感到高兴:师兄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种突破方式固然冒险,但他们两人都赌赢了,看样子师兄重回巅峰也指日可待! 西门鎏轻咳一声,“那个,姜姑娘,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处理,师兄就交给你照顾了。” 姜颂点点头,“好,我来守着他。” 西门鎏笑了笑,转身离开,给这对历经磨难的眷侣留下独处的空间。 姜颂扶着云渺回到他的居室,一间幽静而雅致的小屋,远离尘嚣,四周被淡淡的灵气所环绕。 屋内陈设简单,却异常整洁,处处透着主人的淡雅品味。 将云渺安置在床上后,姜颂伸手去解他的衣衫,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云渺连忙抓住她的手,“阿颂,我自己来就好。” 此时,一道灵力闪现,云渺身上的血衣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里衣。 姜颂微微一怔,他果然还是介意自己看到他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她也不强求,只是轻轻盘坐在他身后,轻启朱唇,念动咒语,双手间流转着淡淡的蓝光,那是她修炼的治愈之术。 蓝光如丝,轻轻覆盖在云渺的身体上,温暖而柔和,帮助他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脏腑。 云渺感受到姜颂的灵力缓缓渗入自己的体内,带来一股舒适的感觉,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他微微侧头,看着身后闭目凝神、一脸专注为自己疗伤的姜颂,面若桃花,唇若点樱。 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上心头,云渺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了姜颂的脸颊。 姜颂感受到脸上的触感,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云渺那双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你……”姜颂不自觉地红了脸颊,想要躲闪,却又被云渺的眼神牢牢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云渺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抚上温热的红唇时,他再也抵挡不住内心的渴望,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柔而短暂,而是炙热而深邃,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姜颂初时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沉浸在了这个吻中,她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了云渺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他。 两人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室内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云渺终于放开了姜颂,她的唇瓣已经被吻得红肿,脸上泛起一抹诱人的红晕,眼神迷离,娇喘吁吁。 “阿颂,我……”云渺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别说话。”姜颂轻声打断了他,再次凑近他的唇边,与他缠绵悱恻。 良久,正当两人的情欲快要达到顶点时,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姜颂的体内涌出,将她紧紧包裹。 姜颂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周遭的环境全都发生了变化,她发现自己躺在谢府小院的床榻上,而云渺却不知去向。 姜颂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心中一阵怅然。 刚才那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但她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为何她会突然回到寻梅居?云渺又去了哪里? 正当她满心疑惑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姜颂循声望去,只见谢长宴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他宛如松竹般清逸。 “夫君,你怎么在这里?”姜颂惊讶地问道。 “颂儿在说什么胡话?为夫自然是一直在这里。” 谢长宴转过身,目光温柔地看着姜颂,但那眼神中却似乎藏着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云渺?”姜颂试探着喊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紧紧盯着谢长宴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谢长宴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云渺?谁是云渺?” 姜颂心中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长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你不知道云渺?” 谢长宴轻轻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颂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敢做不敢当是吧?! 好!很好! 姜颂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失望,她紧紧攥住床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瞪视着谢长宴,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啪!” 姜颂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谢长宴的脸上。 “你别再装了好吗!我知道你就是云渺,或者云渺就是你!如此戏耍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颂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中也泛起了泪光。 倘若他真是精分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让她如何不气? 他总是诱她入局,却又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这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颂儿,我想你可能累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长宴眼神平静,他抚着被姜颂打过的脸颊,没有再辩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 第154章 风情也是情 “砰!” 房门被姜颂施法猛然关上,她身形一闪,拦在了谢长宴面前,“谢长宴,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谢长宴凝望着她,一袭白色寝衣,墨色发丝略显凌乱,清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与不甘,还有那未干的泪痕,他的心不由得一软。 姜颂赤足踏前一步,逼近谢长宴,“为什么?” 谢长宴只将她拦腰抱起,放回床榻上。 他从床边的抽屉中取出一双雪白罗袜,轻柔地为她穿上,“地上凉,别冻着。” 姜颂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握住脚踝,动弹不得。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又羞又恼地瞪视着他,“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是吗?”谢长宴将她的脚放回被褥中,倾身压近,双手撑在她身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可我想做。” 姜颂偏过头,不想与他目光相接,心中却如鼓擂,乱作一团。 “颂儿,你在恼什么?我是谁,亦或者我该是谁?你心底不是早就跟明镜一般了吗?” 姜颂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千回百转,是啊,她何尝不知? 只是从一开始的肉体沉沦,到现在的心境失守。 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凭什么撩拨的是他,抽身的也是他? 而她,却像个小丑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她刚开口,就被谢长宴以吻封缄,连同双手亦被她紧紧扣在头顶,动弹不得。 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也蕴含了无尽的柔情。 姜颂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在谢长宴的温柔攻势下,渐渐软化成了委屈和疑惑。 一吻终了,谢长宴看着姜颂那双潋滟着水光的眸子,“颂儿,弱者是没有资格问为什么的?明白吗?” 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再也不见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幽邃。 姜颂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之中。 “所以,你一直在把我当玩物?” 谢长宴轻轻一笑,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而危险,“玩物?你倒不必如此看轻自己。这世间能让我费心之人,可不多,而你……” 说着,他又将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勾勒,“……是独一无二的。” 姜颂挥开他的手,坐起身来,背对着他,“你走吧,往后再不必来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长宴站起身,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颂儿,你以为你能决定什么?来与不来,由不得你。” 姜颂身体微微一颤,但她依旧倔强地没有回头。 “谢长宴,你若再纠缠不清,休怪我无情。” “无情?”谢长宴抬起姜颂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便由欲生情,左右,风情也是情。” 说着,他扬手一挥,姜颂身上的衣物被灵力尽数褪去,只留下她娇小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肌肤上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姜颂惊呼一声,双手慌忙护住胸前,脸上满是羞愤之色:“谢长宴,你疯了吗?” 谢长宴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疯了?或许吧。” 他一步步逼近姜颂,将她逼到床角,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与床榻之间。 “你……你别乱来!”姜颂暗中发力,试图挣脱谢长宴的束缚。 谢长宴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姜颂的鼻尖,轻咬着她的耳垂,“颂儿,好端端的,你为何非把我逼成这样?” 他猛地俯身,将姜颂压倒在床榻之上,炙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颈间…… 姜颂的挣扎在谢长宴的绝对力量下显得徒劳无功。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能吸入他身上的气息,那气息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既渴望又害怕。 “谢长宴,你这样会后悔的!” 姜颂梨花带雨,那模样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却也让谢长宴心中的欲望更加难以遏制。 他的动作粗鲁而温柔并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让姜颂在这纠缠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姜颂奋力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回应,这种背叛自我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 “好阿颂,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 谢长宴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也在认真观察着姜颂的反应。 姜颂咬紧牙关,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谢长宴看着她的泪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猛地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转身,穿衣离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姜颂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她望着谢长宴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羞耻、不甘、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口顿时一阵绞痛。 姜颂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与心灵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渴望他的温柔,另一半却在警惕他的危险。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慢慢穿上。 穿好衣服后,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究竟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迷茫。 夜已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银白而清冷。 姜颂就这样枯坐到天明,心中纷乱如麻。 果然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次日清晨,姜颂走出房间,寻梅居内一片寂静,仿佛昨夜的风波从未发生过。 如今她已经顺利突破元婴,有些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杜淑兰、姜筠、姜步礼、沈家、何家……这些伤害过她、企图折辱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谢长宴,待她清算完这些旧账,再来与他做个了断。 他不是说弱者没有资格问为什么吗? 那她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与他平等对话,强大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第155章 像一位故人 姜颂在演武场练剑,满地的枯叶被她凌厉的剑风卷起,如同狂风暴雨中的落叶,纷飞不息。 谢家那帮武师根本不敢靠近,只远远地看着,心中惊叹不已。 那剑气犹如实质一般,凌厉而霸道,所过之处,枯叶纷纷被切成细碎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剑法,更未见过如此决绝的气势。 这哪里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能练出来的剑? 这简直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女修罗! 两个时辰后,姜颂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剑,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那些武师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原本还存着几分指点的心思,但此刻却只剩下满心的敬畏。 姜颂没有理会他们,径自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嫂嫂,原来你在这儿?母亲让我们过去一趟!”谢长瑜的声音打破了演武场的寂静。 姜颂睁开眼,看到谢长瑜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何事?” 谢长瑜走到她身边,笑吟吟道:“不知,去看看吧。” 姜颂点点头,没有多问,跟着谢长瑜走出了演武场。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永寿堂。 “颂儿,这位是宫里来的李嬷嬷,快来见过。”楚惊鸿指着身旁的一位中年妇人,对姜颂说道。 姜颂走上前去,微微福身,“见过李嬷嬷。” 李嬷嬷连忙侧身避开,脸上堆满笑容,“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太后娘娘见了必定喜欢。” “颂儿,上次太后寿辰,你为她设计的那款凤舞九天云锦华服她很是喜欢,这不是快到赏荷宴了,想召你入宫,再为她设计几款新衣。” 姜颂了然,原来是太后召见。 “既是太后娘娘召见,我自当遵命。” 李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少夫人准备一下,明日便随我入宫吧。” 姜颂微微颔首,“有劳嬷嬷了。” 楚惊鸿又嘱咐了几句,便让李嬷嬷下去歇息了。 姜颂也准备告退,却被楚惊鸿叫住了,“颂儿,你留一下,我还有话与你说。” 待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轻声问道:“颂儿,你与长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波澜,“母亲为何如此问?” “如意说昨日你们在屋内动静有些大,长宴那孩子心思重,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与我说,我替你做主。”楚惊鸿语气温和,言辞恳切。 姜颂心中一暖,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与谢长宴之间的事情,错综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母亲,我……”她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楚惊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既然不愿说,那便罢了。只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谢家的媳妇,是我楚惊鸿的儿媳。” 姜颂抬起头,看着楚惊鸿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 “母亲……”她扑进楚惊鸿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楚惊鸿轻轻拥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在楚惊鸿的安慰下,姜颂终于放声大哭,将心中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哭过之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母亲,谢谢您。”姜颂擦干泪水,从楚惊鸿怀中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楚惊鸿也笑了,“傻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明日入宫,你要小心应对,太后娘娘虽然和善,但宫中规矩繁多,切不可失了礼数。” “是,母亲,我会小心的。”姜颂点头应道。 次日清晨,姜颂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后,便随着李嬷嬷入宫了。 同行的还有谢长瑜,他身为谢家的少东家,未来的家主,自然也要陪同前往,以示谢家对皇家的尊重。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姜颂和谢长瑜下了车,跟着李嬷嬷步行入宫。 穿过重重宫门,他们终于来到了太后所居的坤宁宫。 李嬷嬷通报之后,便领着他们进入了正殿。 姜颂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端坐在上首,她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九龙九凤冠,面容慈祥而威严。 这便是太熙的太后娘娘,当今圣上的生母,申屠元意。 姜颂和谢长瑜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申屠太后微微颔首,“平身吧。” “长瑜,这便是你那蕙质兰心的嫂嫂吧?快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申屠太后招招手,示意姜颂上前。 姜颂依言走到太后跟前,微微福身,“臣妇姜颂,见过太后娘娘。” 申屠太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眉眼清秀,气质温婉,又不失英气,与她当年失散的那个孩子,竟有七八分相似。 “好孩子,快抬起头来。”申屠太后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似乎是激动所致。 姜颂依言抬起头,与太后对视。 那一刻,她看到了太后眼中的惊艳与怀念,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像,真是太像了……”申屠太后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姜颂有些茫然,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如此说。 一旁的李嬷嬷见状,连忙上前轻声提醒道:“太后娘娘,姜少夫人还在等着您的示下呢。” 申屠太后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瞧哀家这记性,一见到你这孩子就忍不住想起了往事。” “好孩子,你叫姜颂?” “是,臣妇姜颂。” “嗯,是个好名字。” 申屠太后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碧玺手串,套在了姜颂的手上,“这手串便赏你了,权当是哀家的一点见面礼。” 姜颂受宠若惊,连忙谢恩,“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申屠太后笑了笑,“听闻你擅长设计衣物,上次的凤舞九天云锦华服便是出自你手?” “回娘娘,正是臣妇所设计。” “如此,你便留下来,为哀家设计几款符合宴会主意的新衣吧。” “是,臣妇遵命。” 第156章 自导自演 见过姜颂后,申屠元意久久无法平静。 那眉眼,那气质,总让她想起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虽然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心中仍忍不住存了一丝期望。 思来想去,太后还是将靖远王西门鎏召进了宫中。 “皇祖母,您召见臣?”西门鎏一身锦袍,走进坤宁宫,恭敬地行礼。 申屠太后点点头,示意他起身,“阿鎏,哀家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西门鎏微微一愣,随即拱手道:“皇祖母请讲,只要是臣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哀家想让你帮我查一查姜颂的身世。”申屠太后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西门鎏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姜颂?谢家的少夫人?” “正是她。”申屠太后点头,“哀家总觉得她与你的小姑姑有些相似,想让你帮我确认一下。” 太后唯一的女儿西门贞华,在三十二年前的一场宫变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这也是太后多年来的心病,每每提起都会黯然神伤。 西门鎏听后,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皇祖母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祖母查明真相。” “嗯,去吧。”申屠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西门鎏躬身告退,心中却忍不住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 姜颂?! 姜家外室所生得庶女,师兄的妻子! 若是按年龄来算,也只可能是西门贞华的女儿,而非本人。 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貌相似之人也并非罕见。 究竟是不是,还需仔细查证一番才能确定。 思及此,西门鎏加快了脚步,准备出宫去安排此事。 姜颂在宫中待了近三日,才将太后娘娘满意的新衣设计好。 她向太后告辞,准备出宫。 申屠太后却对她颇为不舍,“颂儿,你日后若有空闲,便常来宫中陪陪哀家吧。”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应道:“是,臣妇遵命。” 离开坤宁宫后,姜颂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宫门口。 她抬头望去,只见谢长瑜正站在马车旁,静静地等待着她。 “嫂嫂,如何?”见姜颂走来,谢长瑜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姜颂笑了笑,“一切顺利,我们回家吧。” 刚准备上马车,却碰到了准备出宫的西门鎏。 “姜姑娘,你这是准备回府了?”西门鎏微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姜颂身上流转,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姜颂有些诧异,她和西门鎏只是在云渺仙府见过,却不想他竟是皇室中人,且看起来地位不低。 想来也是,西门乃太熙国姓,能随意出入宫廷,又怎会是普通人? “见过靖远王。”谢长瑜见姜颂呆愣住,连忙拉着她行礼。 姜颂这才回过神来,福了妇身,“见过王爷。” 西门鎏虚扶了一把,“姜姑娘不必多礼,本王正想出宫,不如顺路送你们一程?”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婉拒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臣妇与舍弟同乘一车便可,不敢劳烦王爷。” 西门鎏也不强求,笑了笑,“既如此,那本王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姜颂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心中松了一口气。 “嫂嫂,你跟靖远王认识?”谢长瑜好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姜颂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在外出历练时有过几面之缘。” 她并没有提及云渺仙府之事,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多,她实在不想一一解释。 谢长瑜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回到了谢家。 刚一下车,姜颂便看到谢长宴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他的目光在姜颂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兄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回去歇着吧。”谢长瑜走上前去,关切地说道。 谢长宴淡然一笑,“无妨,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他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姜颂,却正好对上她清冷而复杂的眼神。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张力在拉扯着两人的心弦。 “颂儿,你回来了。”谢长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姜颂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嗯,回来了。” 她的语气平淡而疏离,仿佛在与一个并不相熟的人交谈。 谢长宴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在宫中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劳烦夫君挂心了。”姜颂依旧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 “既如此,那便进去吧。”谢长宴说着,转身走进了大门。 姜颂也没有多留,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谢长瑜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这二人怎么看起来如此别扭? 兄长分明就是担心嫂嫂才来此等她的,可为何嫂嫂对兄长却如此冷淡? 莫非是吵架了? 可两个人的性格都如此淡漠,怎么会吵起来呢? 谢长瑜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 回到永寿堂,楚惊鸿便将安定侯府差人送来的请帖递给了姜颂。 “你那嫡母就要封诰命了,宴请全帝都的贵族前去参加庆典,咱们家也在受邀之列。”楚惊鸿边说边留意着姜颂的神色。 “母亲,上次咱们去拿回嫂嫂的身份文书,就已经同姜家断亲了,他们怎么还好意思送请帖来?”谢长瑜一脸愤慨。 楚惊鸿轻叹一声,“虽然我们与姜家断了亲,但面上还得过得去,尤其是这种场合,更不能失了礼数。” “惺惺作态,分明就是想借机贬低我们。”谢长瑜不满地嘀咕着,转头看向姜颂,“嫂嫂你可千万别去,指不定那妇人会如何刁难你!” “母亲,那妇人凭什么能得封诰命?”姜颂接过请帖,目光冷冽地问道。 楚惊鸿轻叹一声,“城西乱葬岗的一直闹鬼魅之乱,如今被你那嫡姐姜禾给平息了,陛下因此龙颜大悦,特赐姜家嫡母沈氏为正二品诰命夫人。” 姜颂冷笑一声,“真是可笑,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也配得到这样的荣耀?” 原来如此! 这家人倒真是会自导自演! 杜淑兰先让巫师搅乱城西乱葬岗,制造鬼魅之乱,引起帝都恐慌! 然后又让她作为御林军都尉的女儿姜禾前去“平息”,以此来博取功名和荣耀,这种手段实在是卑劣至极! 至于为何天宝楼出了那么多次任务都未能做到清剿? 那当然是因为谢高照并不希望鬼魅之乱被轻易解决,因为他是个商人,想利用这个机会谋取更多利益。 姜颂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烫金大字,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既然邀请了,我们自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去。” 楚惊鸿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颂儿,长瑜说得对,这一次你还是别去了,免得受那妇人的气。” “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157章 为夫会惩罚你的 “嫂嫂,这些天我跟宗亲们商量过了,他们已经同意将你娘的坟先迁到谢氏陵园旁边的空地上来。” “这样吧,等我请个大师过来看好日子,我们便将迁坟之事提上日程,如何?” 姜颂心中一暖,“多谢小叔为我费心。” 虽说不是直接迁入谢氏陵园,但涉及祖制、伦理,谢长瑜能说服宗亲至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她只是谢家的儿媳,而非真正的谢家血脉。 哪怕是谢家家主的妾室死后,都不能葬入谢氏陵园,只能葬在旁边的空地上,更别提她娘只是跟谢家有些渊源之人了。 比起让母亲的尸骨暴露于荒野之外、亡魂受宵小之徒惊扰,能这样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了。 姜颂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懂得知足和感恩! “嫂嫂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谢长瑜笑着说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姜颂会因此心生芥蒂,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姜颂将请帖收好,起身告退,“母亲,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回房了。” “颂儿,你看着脸色不太好,让宴儿陪你回去歇着吧。”楚惊鸿关切地说道,目光在姜颂脸上流转。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必了,母亲,我自己回去便好。” 说罢,她准备离去,却被谢长宴一把拦腰抱住,“走,为夫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依旧如泉水般清冷,在姜颂耳边响起,让她不禁心跳加速。 他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他可是最注重礼数和规矩的,今日怎会如此失态? 姜颂很快便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谢长宴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别动,你想让母亲担心吗?” 姜颂闻言,动作一僵,抬头看向楚惊鸿。 只见楚惊鸿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颂儿,你就让宴儿送你回去吧,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姜颂无奈,只能任由谢长宴抱着她走出了永寿堂。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尴尬氛围。 谢长宴将姜颂送回房间,松开了怀抱,“颂儿,你在躲为夫?” “躲?”姜颂轻轻一笑,却带着几分嘲讽,“谢长宴,你觉得我需要躲你吗?”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挑衅,那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谢长宴,仿佛在挑战他的底线。 谢长宴眉头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哦?那为何这些时日,你总是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姜颂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嗤笑一声,“或许,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语气平淡而冷漠,想将二人的情分彻底斩断般。 这种态度,让谢长宴感到有些不悦。 他逼近一步,低头看着姜颂,“没有什么好说的?颂儿,你确定吗?” 姜颂却并没有被他所动摇,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谢长宴,我累了,往后你是谁,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说着,她转身走到床边,准备躺下休息。 谢长宴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与你无关?颂儿,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姜颂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束缚,“谢长宴,你放开我!我们之间就非得闹得如此难看吗?” 顷刻间,四周的幻境全都变了,他们出现在了云渺仙府之中。 姜颂猛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云渺的居室,而谢长宴正将她揽在怀里,二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倒在宽大的床榻上。 四周弥漫着草木的香气,气氛一时变得旖旎起来! 谢长宴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一袭白色长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出尘,宛若神祗。 姜颂看着眼前化为云渺装扮的谢长宴,心中一阵恍惚。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阿颂,这三日为何不来修炼?” 这下,他连眼神都变了,方才还盛满怒意的眸子里,此刻竟溢满温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姜颂别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修炼不修炼,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云渺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姜颂的发丝,“阿颂,你若这般怠惰,将来如何能在这修仙界立足?” 姜颂心中微动,却仍嘴硬道:“我自有分寸,不劳云渺费心。” 云渺轻轻一笑,手指滑至她的下巴,轻轻挑起,“阿颂,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姜颂被迫与他对视,那双眸子里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温柔与深情,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迷失。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有些慌乱地说道:“云渺,请你自重。” 云渺却并未放开她,反而更加凑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罢了,你该给为夫讲故事了,可不许出尔反尔哦?” 从前姜颂跟云渺约定过,云渺助她修炼,而她,则需在每个修炼的夜晚,为云渺讲述一则故事,作为报答。 姜颂闻言,心中一阵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与云渺抗衡,只能暂时隐忍。 “好吧,你今日想听什么?经书还是故事?”她故作镇定地问道,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讲《封神演义》第十五回吧,为夫记得上次已经讲到了那里。” “云渺,你先起来些,这样我如何讲得下去?”姜颂推了推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云渺微微一笑,身形稍稍后撤,但仍旧保持着与她极近的距离,“如此,阿颂可以开始了吗?” 这家伙今日怎么了? 难道是发觉自己吃他的颜,故而以美男计来诱哄她吗? 姜颂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封神演义》第十五回的内容。 云渺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随着故事的深入,姜颂也逐渐沉浸其中,忘记了身边的云渺。 然而,当她讲到关键之处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猛地回过神来,发现云渺正凑近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阿颂,这一段重新讲一遍。” 姜颂心中一紧,连忙向后躲闪,“云渺,你……你离我太近了。” 云渺却并未退缩,反而更加逼近了她,“阿颂,你为何如此怕为夫?莫非是心虚?” “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姜颂强装镇定,瞪视着他。 云渺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阿颂,你的心思,可都写在脸上了。” 姜颂心中一惊,连忙别过头去,不愿被他蛊惑。 云渺却并未就此罢休,他欺身压上,将姜颂困在自己的臂弯之中,“阿颂,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姜颂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云渺看穿她的心思,更害怕自己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云渺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 他低下头,在姜颂的脸上印下一吻,“阿颂,往后可别躲着为夫了,为夫会惩罚你的。” 姜颂闻言,心中更加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云渺的挑逗,更不知道自己能否守住自己的心。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云渺却突然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 他看了一眼天边的月色,淡淡地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姜颂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裳,匆匆离去了。 第158章 护坟 入夜,山野沉寂,松影摇曳,月隐星匿,风带凄厉之声,穿过幽深的山谷,唯余一片死寂与无边的暗。 姜颂将飞舟停靠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飞舟的光芒逐渐收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跳下飞舟,顺着一条隐秘的小径,悄无声息地向着崔芸娘墓地的方向潜行。 “妈的,又被那姓杜的妇人给耍了!”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颂立刻停下脚步,隐蔽在树影之后,侧耳倾听。 “我们都傻等半个月了,谢家的人影子都没见到,这坟咱们还挖不挖?”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挖!怎么不挖!”先前那男子狠声道,“姓杜的敢耍我们,等我们把这坟掘了,看她还有什么筹码!到时候再把这贱婢的尸骨扔到谢家门口去!” “可……三叔公不是说这样会打草惊蛇吗?”有人迟疑道。 “哼,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谢家迟迟不来,定是起了疑心,再拖下去,咱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男子的话语中带着决绝。 姜颂听到这里,心中暗自盘算。 这些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打算不顾一切地动手了。 她必须尽快行动,阻止他们的恶行。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逐渐接近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只见那些人正围坐在篝火旁,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丝毫未察觉到她的接近。 姜颂聚起一道雷光于掌心,轻轻一挥,雷光便化作一道细微的电弧,悄无声息地绕过了那些人的视线,击中了一旁的一棵枯树。 枯树瞬间被雷光击中,发出“咔嚓”一声巨响,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这声音却异常清晰。 那些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四处张望。 “什么人?”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道。 姜颂没有回答,而是借助这个机会,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快速穿梭在树影之间,向着那些人的后方逼近。 “快!有人潜进来了!”另一个黑衣人发现了姜颂的踪迹,大声呼喊。 然而,姜颂的速度极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已经来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后。 她手起掌落,一道雷光瞬间贯穿了那人的胸膛,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向着姜颂攻来。 但姜颂却如同一只灵活的燕子,在树影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雷光闪烁间,已有数人倒在了她的手下。 “快!通知三叔公!”剩下的黑衣人惊恐地喊道。 但姜颂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那个准备传信的黑衣人面前,一掌拍出,雷光四溢,直接将那人拍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哼!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能耐,倒是老夫小看了你。” 姜颂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正是之前被称为三叔公的人。 他的双眼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姜颂祭出双剑,一紫一红,雷火交织,映照着她坚定的眼神。 “沈家狗东西,竟敢公然挖掘他人坟墓,简直是无法无天!”姜颂怒喝道,手中双剑已然蓄势待发。 三叔公冷笑一声:“哪里来的贱种?竟敢过来送死?今日,老夫就让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三叔公身形暴起,如同一头猛兽般扑向姜颂,手中的斧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劈下。 姜颂身形一侧,轻巧地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双剑齐出,紫红色的剑光如同两道闪电,直奔三叔公而去。 两人瞬间交手,剑光斧影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 姜颂虽然修为提升迅速,但面对经验丰富的三叔公,仍然不敢大意。 她全神贯注地应对着三叔公的每一招每一式,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然而,三叔公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斧头挥舞得密不透风,让姜颂难以找到破绽。 就在这时,姜颂突然心生一计。 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三叔公进攻。 三叔公果然上当,大喝一声,斧头带着磅礴的力道,向着姜颂的破绽劈去。 然而,就在斧头即将击中姜颂的瞬间,姜颂身形骤变,施展穿云纵出现在了三叔公的侧方,双剑同时刺出,直奔三叔公的要害。 三叔公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 “噗嗤!” 双剑穿透了三叔公的胸膛,鲜血喷洒而出。 “快走……去……去找杜夫人,明日……” 三叔公的话未说完,便已气绝身亡,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惊愕。 其他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御剑逃窜,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姜颂来到了崔芸娘的坟墓前,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坟茔,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母亲,女儿来晚了。” 她跪在坟前,双手轻轻抚摸着刻着母亲名字的木牌,泪水无声地滑落。 “杜淑兰等人,我姜颂定不会放过他们!今日之仇,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那毒妇越是在意什么,我便要将其一一摧毁,让她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心如刀割的滋味!” 姜颂紧握着双拳,眼中闪烁着坚毅与仇恨的光芒。 “快了,女儿很快就能带您离开这个凄凉之地,让您安息在一处安宁之所……” 说完,她理了理情绪,开始检查坟墓的完整性。 幸运的是,由于计划被屡次打断,坟墓尚未被挖掘。 姜颂将连忙一道玉符轻轻嵌入坟头,一阵微光闪过,玉符中蕴含的防护法阵被激活,为崔芸娘的坟墓又增添了一层保护。 这样一来,即便是有人想要再次动这座坟,也会受到法阵的阻挠。 如此,也能坚持到动迁坟之日了。 姜颂做完这一切,心中稍感安慰,起身乘飞舟追击那些逃窜的黑衣人。 夜色如墨,飞舟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她方才是故意放走那些黑衣人的,因为她知道,杜淑兰还有后手,只有顺藤摸瓜,才能找到杜淑兰的把柄,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第159章 纠缠一生 飞舟的速度极快,不久便追上了那些逃窜的黑衣人。 姜颂悄悄跟随在他们身后,只见他们从西城门进入,一路向着城中的某个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还能进城,护城大阵对于他们而言形同虚设,可见这些人与城中的某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颂心中冷笑,继续跟随。 黑衣人最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宅前,从后门悄悄进入。 姜颂隐匿在附近的一处屋檐下,静静地观察着那座院落。 她发现,这座院落虽然看似普通,但四周却隐藏着不少暗哨,显然是一处重要的据点。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颂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上次一起历练的老者——玄阳宗陆枭! 这老者的修为在元婴后期,擅长炼丹和制毒,为人阴险狡诈,极难应对。 此时,陆枭的脸色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一群废物!连个坟墓都挖不了,还折了这么多人手,真是没用!”他低声咒骂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颂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等待。 一个时辰以后,院落中的暗哨开始轮换,防守出现了一丝漏洞。 姜颂趁机施展穿云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院落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处处暗哨,最终来到了院落的正房前。 只见正房的门窗紧闭,但里面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姜颂贴近门窗,凝神细听。 “……三叔公他们被杀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是的,主上,来人实力高强,三叔公不是他的对手。”另一个声音回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尖细的声音怒喝道,“老子养你们这么久,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罢了,明日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再失败,提头来见!” 姜颂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明日?难道他们明日还有什么计划? 对了,明日便是杜淑兰加封诰命夫人的大典,他们定是想在那时候动手! 察觉到屋内的气息太过强大,姜颂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悄然退去。 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去准备,应对明日的危机。 姜颂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院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回到飞舟上,朝安定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相隔百米,便看到一座杀阵! 这是想如法炮制?报上次杜天材等人被杀之仇?! 姜颂瞳孔微缩,这座杀阵显然是新布下的,且等级不低,至少是五级以上的杀阵! 她心中一沉,杜淑兰为了除掉她和谢家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五级杀阵,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一旦陷入其中,九死一生。 姜颂不敢打草惊蛇,她操控着飞舟,在杀阵外围盘旋,仔细观察着阵法的布局。 她虽然不擅长布阵,但对于阵法的原理却颇有研究,加上之前与云渺学过一些,让她对阵法有了一定的了解。 经过一番观察,姜颂发现这座杀阵虽然等级不低,但布阵之人显然水平有限,阵法中存在着不少瑕疵和漏洞。 她心中一动,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漏洞,破解这座杀阵! 姜颂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回到飞舟上,取出一块玉简,开始刻画她所观察到的阵法纹路。 她要将这座杀阵的布局完全记录下来,然后再仔细研究破解之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颂全神贯注地刻画着玉简,不敢有丝毫大意。 终于,在耗费了大量心神之后,她成功地将杀阵的布局完全记录了下来。 姜颂返回住所,迅速遁入云渺仙府中,直奔云渺的居室。 “云渺,快醒醒,我有事找你!”她急切地喊道,同时伸手推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云渺。 云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焦急的姜颂,眉头微挑,“阿颂,何事如此慌张?” 姜颂将手中的玉简递给云渺,“你看这个,这是姜家布下的五级杀阵,我想破解它,但需要你的帮助。” 云渺接过玉简,神识一扫,便了解了其中的内容。 他微微一笑,“这个杀阵布局粗糙,漏洞百出,破解它并不难。” 说着,他伸手在虚空中绘制出一幅复杂的阵图,与玉简中的杀阵相对应。 “你看这里,这是阵法的核心,只要破坏这里,整个杀阵就会崩溃。”云渺指着阵图中的一个位置说道。 姜颂仔细观察着云渺绘制的阵图,心中逐渐明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谢你,云渺!” “阿颂,一句谢谢就想打发为夫了?”云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那……你还想怎样?”姜颂姜颂有些无奈地看着云渺,不知道他又来了什么兴致。 云渺轻轻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声道:“为夫想怎样,阿颂难道不知道吗?”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姜颂的腰侧,引得她一阵轻颤。 “云渺,你别挠我,好痒的……”姜颂脸颊微微发热,强忍着几乎要溢出唇瓣的笑声。 她推搡着着云渺的胸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云渺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好阿颂,之前还说要跟为夫划清界限,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哦。” “混蛋!父亲、母亲、长瑜以及叔叔婶婶们,那可都是你的亲人,你难道要见死不救不成?” “阿颂,你瞧,咱们之间有那么多牵绊,你注定是要与为夫纠缠一生的,不是吗?” 云渺轻轻捏了捏姜颂的脸颊,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无赖!”姜颂轻捶了云渺一记,却被他捉住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好重的血腥味,去洗洗,待会儿陪为夫睡觉。” 姜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在坟地上杀了几个人,是沾染了些许血腥气。 她挣脱云渺的怀抱,瞪了他一眼,“得寸进尺,谁要陪你睡觉啊!” 说完,闪身离开了居室。 云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第160章 又去挣钱 翌日,都快到晌午了,楚惊鸿还不肯更换服饰,前去姜家观礼。 谢广庭只好亲自去劝说楚惊鸿,“惊鸿,你再不出门,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楚惊鸿抬头看了他一眼,“广庭,你急什么?今日的主角又不是我们,晚些去也无妨。” 谢广庭皱了皱眉,“话虽如此,可我听说今日靖远王也在,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楚惊鸿微微挑眉,“靖远王?他怎会出现在此?” “不知,那些皇亲贵胄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我们能揣测的?或许他只是闲来无事,想去凑个热闹吧。”谢广庭猜测道。 这些日子西门鎏总往安定侯府跑,谢广庭虽不知西门鎏的具体意图,但也隐隐觉得这背后有些不寻常。 西门鎏乃陛下胞弟之子,太后最宠爱的孙儿之一,身份尊贵无比,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 这样一个人物,频繁地出现在安定侯府,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楚惊鸿沉吟片刻,终是站起了身,“既如此,那便去吧。” 她并非惧怕靖远王,只是不愿因这些小事给谢家带来麻烦。 她换上了一袭华丽的锦袍,头戴珠翠,妆容精致,端的是贵气逼人。 这时姜颂也来了,将两张玉符递给楚惊鸿和谢广庭,“父亲,母亲,这是安康做的防御符,若是宴会上出意外,你们可借此符保命。” 楚惊鸿和谢广庭接过玉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安康这孩子话极少,但他们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且行事稳妥。 这玉符既是出自他手,那必定是精品。 “安康呢?他怎么没来?”楚惊鸿环视四周,并未看到谢安康的身影。 姜颂解释道:“他昨夜为了研制这玉符,一夜未眠,现下正在休息。” 楚惊鸿闻言,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这孩子,总是这般拼命。” 谢广庭拍了拍姜颂的肩膀,“颂儿,你告诉安康,让他多休息,别累垮了身体。” 姜颂点头应下,“嗯,知道了。” 事实上,这玉符是她从云渺那里得来的,但为了让公婆安心,她便将这功劳安在了谢安康身上。 云渺炼制的玉符,不仅防御力惊人,还蕴含着一次性的瞬移之力,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 谢家二老很有可能并不知道云渺就是他们的儿子谢长宴,这其中又牵扯天衍宗和天衍图诸事,云渺这么做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姜颂不会拆穿他,反而选择默默守护这个秘密。 临行前,楚惊鸿又嘱咐了一番,“颂儿,你那嫡母今日风光得意,你就听为娘的,好好待在府中,别去姜家,去了她指不定又要让你难堪。” “好,母亲,我省得的,您和父亲放心去吧。”姜颂顺从地应道,心中却自有打算。 楚惊鸿和谢广庭相视一眼,带着些许担忧离开了侯府。 马车上,楚惊鸿满脸厌烦,“哎呦,广庭,我真不想去这姜家,每次见到杜淑兰那张虚假的笑脸,我就恶心得慌。” 谢广庭无奈地笑笑,握住她的手,“夫人,今日是大典,我们只需走个过场,不必与她多费唇舌。” “你说那黑心妇人凭什么就加封诰命夫人?满都城的贵妇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陛下怎就如此糊涂?” “夫人,这话可不许叫人听了去,隔墙有耳啊。”谢广庭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惊鸿轻哼一声,“我就是气不过,那杜淑兰心肠歹毒,害了那么多人,还能风光无限,真是没天理。” “杜家毕竟势大,杜淑兰又擅长钻营,此等荣宠也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不过,夫人放心,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楚惊鸿叹了口气,“罢了,反正咱们谢家与她姜家也无太多瓜葛,日后少来往便是。” “你也是,这么多年了,也不曾纳妾,那杜淑兰还时常拿此事说嘴,讽刺我善妒不容人。” 谢广庭哭笑不得,“夫人,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为夫心里只有你,纳妾之事,从未想过。” 楚惊鸿白了他一眼,“我没得诰命,你嫌弃我不?”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夫怎会嫌弃你?在我心中,你比那诰命夫人尊贵千倍万倍。”谢广庭连忙表白心迹。 楚惊鸿这才展颜一笑,“谅你也不敢,若是你敢有那心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谢广庭忽然语气有些低落,“哎!也是为夫没有能耐,没能让你也封个诰命,委屈你了。” “长宴走失多年,回来后身子又差,脾气也不好,你我能做的都做了,他始终与我们不亲。如今长瑜与虽好,可到底年纪还轻……” “广庭,你别这么说。长宴他……一直饱受病痛折磨,咱们做父母的,多体谅一些便是。至于长瑜,他很能干,假以时日,定能撑起谢家门楣。” “再说,咱们家云霓和颂儿都那么出色,等日后她们都在凤舞学院大放异彩,还愁谢家将来没有前途吗?”楚惊鸿反过来安慰谢广庭。 谢广庭心中稍感宽慰,“夫人说得是,咱们的孩子都这般优秀,谢家的未来定然不会差。” 马车外,繁华的街道渐渐变得喧嚣起来,姜家的大门已经遥遥在望。 与此同时,姜颂才不会坐以待毙,她去云隐阁叫上谢安康。 二人伪装一番后,便朝城西那座荒宅疾驰而去。 昨日她已经将那座荒宅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今日她和谢安康就是要去宰了这帮坏家伙,让杜淑兰的计谋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安康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张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眸,跟个修罗一般! “安康,你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儿?” “挣钱。” 姜颂扶额,这孩子,还真是言简意赅。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她每次带谢安康出去,宰的都是那些不长眼的坏人。 而他总能从中得到不少“报酬”——或是灵石,或是丹药,或是其他珍稀材料。 因此,在谢安康的心中,跟着姜颂出门,基本上就等于去“挣钱”了。 第161章 一对老姘头 “安康,今日要对付的人可不简单,至少有两人的修为是在元婴期以上,你害怕吗?” “那又如何?又不是没杀过。” 不久,两人便来到了城西那座荒宅前。 姜颂和谢安康迅速借助周围的掩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宅内的动静。 正如姜颂所料,宅内暗哨密布,且守卫比昨日更加森严,显然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典,他们加强了防备。 姜颂与谢安康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意思。 谢安康潜入西北角,将阵旗一一拔除,而姜颂则负责吸引宅内之人的注意。 她轻咳一声,故意让声音在宅外回响,紧接着,一道火光自她手中迸发,直冲向荒宅的屋顶。 “有刺客!”宅内顿时乱作一团,守卫们纷纷向着火光处赶来。 姜颂趁乱,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宅院之中,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残影。 她一边躲避着守卫的追捕,一边向着谢安康所在的位置靠近,为他争取拔除阵旗的时间。 谢安康手法娴熟,每一面阵旗都被他准确无误地拔除,没有丝毫声响。 随着最后一面阵旗的落地,荒宅内的阵法开始逐渐失效,那些原本隐于暗处的守卫也暴露在了姜颂的视线之中。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机会来了! 姜颂身形暴起,手中双剑化作十余道剑影,每一道都闪烁着寒芒,向着那些守卫斩去。 守卫们猝不及防,瞬间便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谢安康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四道寒冰之墙骤然从荒宅四面升起,将剩余的歹徒全部在其中,使他们无法逃脱,也无法向外求援。 姜颂与谢安康二人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主控场,顷刻之间便将这些歹徒制服得服服帖帖。 宅院内,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却无人能够逃出这寒冰之墙的囚笼。 “寒霜绝界?!阁下是天衍宗的弟子?” 陆枭这才慢悠悠从屋内走出,他目光在谢安康身上扫过,显然已经看出他的师承来历。 谢安康才懒得搭理他,一记锁钩如灵蛇一样窜出,直取陆枭首级! 陆枭没想到这男子竟如此果断狠辣,他身形急速闪避,同时拍出一掌,试图震开锁钩。 然而,谢安康的锁钩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紧追随着陆枭的身影,让他无法摆脱。 此时,还在屋内密谋的何家、沈家等人闻风而动,试图从后方偷袭谢安康,却被姜颂一一拦下。 她手中双剑如龙出海,剑光闪烁间,便有数人倒地不起。 姜颂释放出数条电光将地上挣扎的歹徒一一电晕,这才转身去协助谢安康。 陆枭毕竟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即便谢安康天赋异禀,想要单独拿下他也并非易事。 姜颂加入战圈后,二人联手,攻势顿时变得更加凌厉。 陆枭左支右绌,渐渐露出了败象。 “沈月寒,你个死婆娘,赶紧来帮我!”他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道道剑光和冷风。 姜颂顺着陆枭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老妇人正在院子的一角企图破解谢安康布下的寒霜绝界,准备逃出生天! 姜颂之前做过功课,她就是沈家修为最高之人——沈家老祖宗沈月寒! 听闻她一直在老君山闭关修炼,没想到这次竟然也出山了。 她是个散修,修为同样在元婴后期,擅长隐匿和逃遁之术。 难怪沈月寒之前一直没有露面,原来是想趁机逃跑! 想来昨夜在屋内与从坟地逃窜下来的那帮黑衣人密谋的尖细嗓音,就是她了。 今日若是让这老妖婆逃了,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姜颂心中一凛,手中剑光更盛,逼得陆枭连连后退。 “安康,拦住她!”她大声喊道。 谢安康闻言,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沈月寒的面前,双手结印,再次加固了寒冰之墙的防御。 沈月寒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知道,今日想要逃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拼死一战了! 她身形暴起,向着谢安康冲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黑色匕首,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谢安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中印诀变换,一道道寒冰之箭自他周身飞出,迎向沈月寒。 与此同时,姜颂也加大了对陆枭的攻势,逼得他根本无暇他顾。 荒宅内的战斗愈发激烈,陆枭和沈月寒虽然修为高深,但在冰雪困阵之中,陆枭和沈月寒的行动逐渐变得迟缓。 他们原本擅长的术法和身法,在这寒霜绝界的压制下,都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小友,你们天衍宗从不插手世俗之事,今日为何要与我们为难?!”陆枭一边抵挡着姜颂的攻击,一边试图与谢安康谈判。 可惜,谢安康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将他当成了空气一般。 “要不,我把我身上所有的宝物都给你们,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如何?”陆枭见谈判无果,又开始尝试利诱。 “这婆娘就是我的一个姘头,我也就起兴过来玩玩,她的事跟我没多大关系,你们要找麻烦,找她便是!” 沈月寒闻言,气得脸色铁青,“陆枭,你个无耻小人,老娘何时成了你的姘头?!” “沈月寒,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装什么清纯?老子好心来帮你,你却恩将仇报,真是狼心狗肺!” “青阳宗做执事那老头、衡阳宗种地那老头、万剑宗看守剑冢那老头,还有给我玄阳宗看门那老东西,哪个没跟你睡过?你当你自己多干净呢!” “如今你沈家有难,那些老东西一个都不来,还不是知道你沈月寒是个喂不饱的贱人!” “陆枭,你个穷逼,你还不是拿着老娘给你的灵石,左一个仙子,右一个仙子地往床上拉!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你上个月买的那顶丹炉、上上个月买的那颗六品灵草,还有之前买的那些灵器,哪一样不是老娘给你的钱?!现在倒好,跟老娘算起总账来了!” 这二人在绝境之中,竟然开始互相揭短,彼此攻讦,将对方的老底都揭了个干干净净。 姜颂和谢安康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两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不过是两个贪生怕死、利欲熏心的小人罢了。 趁着两人争吵之际,姜颂和谢安康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便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姜颂身形如电,瞬间便出现在了陆枭的身后,手中双剑交错斩出,直接将他的护体灵气斩破。 而谢安康则趁机一记锁钩飞出,穿透了陆枭的琵琶骨,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啊——”陆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与此同时,沈月寒也遭到了谢安康的致命打击。 一道寒冰之箭自她胸口穿透而过,带起一蓬血花。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安康,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口鲜血喷出。 荒宅内的战斗终于结束,陆枭和沈月寒双双被擒,其余歹徒也全部被制服。 姜颂和谢安康相视一笑,总算是没有白费这番功夫。 第162章 反派的高光 两人迅速将这些人身上有价值的东西搜刮个一干二净,随后开始审问。 姜颂让谢安康将这群人中的头目分子挨个拎到屋内,拿出笔和纸,开始记录口供。 “说,你是谁?受谁指使?为何会在此处聚集?” 姜颂虽不是专业的刑讯人员,但拷问人的手段却丝毫不含糊。 加上有吐真丸这种灵药辅助,很快就从这些歹徒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原来,他们真的是受杜淑兰的指使,把此处当成一处据点,准备在姜家大典过后,启动杀阵击杀谢家人。 杜淑兰承诺,她用自己的手段助他们血洗谢府,报仇雪恨,事成之后,她也绝不干涉这帮人找天衍图,还会通过姜禾的关系放他们出城。 这些人与谢家有着血海深仇,原本就是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被杜淑兰一番挑唆,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竟然会栽在姜颂和谢安康的手中。 姜颂将这些人的供词一一记录下来,并且让他们签字画押,留下铁证。 对于那些骨头太硬的,他们直接斩下头颅,装进储物袋中,而那些愿意配合的,则留下性命,被捆绑在院内,等待后续处理。 谢安康传讯给谢如意,让他迅速去处理这些人交代的城中另一处据点的歹徒。 姜颂出发前便同谢长瑜交代了一些事情,想来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妥帖办好! 做完这一切,姜颂从储物袋中取出今日宴会要穿的华服,迅速换上。 “安康,我去姜家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谢安康点头应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姜颂微微颔首,御剑朝着姜家的方向飞去。 今日的姜家大典,她倒要看看,这杜淑兰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 姜家大典如期举行,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杜淑兰摆了九十九桌宴席,遍邀都城权贵。一时之间,姜家府邸内外人声鼎沸,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楚惊鸿与谢广庭抵达时,正逢吉时,礼炮齐鸣,彩带纷飞。 两人相视一笑,步入大堂,按照礼数向姜步礼与杜淑兰道贺。 杜淑兰看到谢家夫妇,一脸不屑,但为了膈应人,还是故作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呦,亲家,你们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 楚惊鸿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杜夫人今日风光无限,我们夫妇怎敢不来道贺?” 杜淑兰得意地笑了几声,“哈哈,楚家妹妹还是这般会说话!快请坐,快请坐!” 谢广庭让管家将贺礼送上,“姜侯爷,恭喜啊。” 姜步礼拱手回礼,“同喜同喜,广庭兄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两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入座。 主屋内,靖远王西门鎏已经到来,他一身锦衣华服,气质尊贵,端坐于主位之旁,神色淡然地观察着周围的宾客。 楚惊鸿和谢广庭看到西门鎏,也连忙上前行礼,“见过靖远王。” 西门鎏眼疾手快,将谢家二人扶起,“二位不必多礼,今日是姜家大典,本王只是来凑个热闹,你们不必拘谨。” 实在汗颜,他怎么能让师兄的父母跪拜行礼,这岂不是折煞他了? 楚惊鸿和谢广庭心中微惊,这靖远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谦和有礼,不似那些骄横跋扈的王孙公子。 他们对西门鎏的印象不禁又好了几分。 杜淑兰见西门鎏对谢家夫妇如此客气,心中不禁有些吃味。 她连忙上前,试图插话,“靖远王,您来得正好,待会儿还有精彩的表演,您可一定要好好欣赏。” 西门鎏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多谢姜夫人盛情,本王定当好好欣赏。” 杜淑兰得意地笑了几声,又朝姜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招待西门鎏。 姜禾会意,连忙上前与西门鎏攀谈起来。 母亲私下同她说过,靖远王大抵是看上她姜禾了,才会频繁造访姜家,她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也满怀期待。 她今日脱去戎装,换上了一袭精致的绣花长裙,发髻高挽,珠翠点缀,显得温婉动人,与往日的飒爽英姿截然不同。 “姜都尉,你别太往本王跟前凑,这儿虽然吵闹了些,但本王还是能听得清你说话的。” 西门鎏轻轻一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姜禾过于靠近的身体。 姜禾顿时有些尴尬,但仍是强颜欢笑,“是禾儿唐突了,靖远王请自便。” 西门鎏微微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 “陛下有旨,宣安定侯夫人杜淑兰接旨!”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手持明黄色圣旨,缓步走了进来。 其身后跟着十余名宫女,个个手持托盘,托盘上有孔雀彩冠一顶,蓝红交织的霞帔一件,以及各式绫罗绸缎、珠宝玉器,璀璨夺目。 杜淑兰一听是陛下有旨,心中顿时一紧,既兴奋又忐忑,连忙整理衣容,快步上前,跪倒在地,“臣妇接旨。” 那宫装女子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大意就是说杜淑兰把姜禾培养得极好,在乱葬岗剿灭鬼魅有功,特赐予二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并赏赐诸多物品,以示嘉奖。 杜淑兰听完圣旨,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磕头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装女子将圣旨交到杜淑兰手中,又示意宫女们将赏赐的物品一一奉上。 杜淑兰起身,接过圣旨和赏赐,心中得意至极。 她终于有了诰命夫人的封号,往后在帝都,谁还敢小瞧了她? 宫装女子笑道:“杜夫人,今后你就是朝廷命妇了,这彩冠霞帔现在就该穿上,以示荣耀。” 杜淑兰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点头,“是是是,多谢姑姑提醒。” 杜淑兰命人取来铜镜,任由宫女们为她戴上彩冠,披上霞帔。 宾穿上这一身华贵的服饰,她往人群中来回扫视,自觉身份又尊贵了几分。 “杜夫人可真有福气,把女儿养得如此出色,不仅得了陛下的赏识,还连带着您也封了诰命,真是让人羡慕啊。” “身为安定侯的夫君也对她极好,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脾气不好多半也是被宠出来的吧,哈哈。” “他们家二女儿今年也要参加凤舞学院的入学考试了吧?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姐姐作为榜样,想必也是天资聪颖,前途无量啊。” 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言语中不乏羡慕与奉承,让杜淑兰更加飘飘然起来。 她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荣耀与尊重,仿佛之前被姜步礼扇耳光、抽鞭子、各种拳打脚踢的屈辱都不复存在。 她看向丈夫姜步礼,只见姜步礼也红光满面,他正含笑望着她,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赞许与温柔。 杜淑兰心中更是得意非凡,觉得这一切的荣耀与风光都是她应得的。 第163章 自取其辱 “母亲,您真美!”姜筠走上前来,挽住杜淑兰的胳膊,一张俏脸上满是崇拜与喜悦。 杜淑兰慈爱地摸了摸姜筠的头,“筠儿,今日难得穆二公子也来了,你去与他多聊聊,争取早日定下亲事。” 姜筠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羞地点了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杜淑兰对姜筠的乖顺很满意,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就该配这天底下最好的儿郎,穆云澜一直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禾儿得镇远王青眼,西门鎏不仅身份尊贵,手握重兵,且至今未娶正妃,若姜禾能嫁入王府,那她杜淑兰便是王妃的母亲,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筠儿再争气些,嫁给穆云澜,那宁国府和姜家就是亲家,这样一来,她在都城的地位就真正无人能撼动了。 杜淑兰越想越美,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她挽着姜筠的手,不断地与各路宾客寒暄,享受着众人的恭维与羡慕。 可惜,像宁国公夫人这等世家名流压根就没将杜淑兰放在眼里,即便她如今得了诰命,在真正的贵族圈层中,依旧上不得台面。 杜淑兰碰了几回软钉子,仍旧舔着老脸拉近关系。 “穆夫人,我家筠儿自小便与你家澜儿相识,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您看,他俩站在一起,是不是格外般配呀?” 穆夫人淡淡地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杜夫人言重了,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少操些心为好。” 杜淑兰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依旧笑得殷切。 “穆夫人说得是。不过,咱们做长辈的,也得适当推波助澜不是?毕竟,婚姻大事,还是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 穆夫人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转身便与其他夫人攀谈起来,不再给杜淑兰机会。 杜淑兰讨了个没趣,却也不好发作,又继续与其他宾客周旋。 姜筠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穆云澜正与几位世家子弟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今日身着一袭青衫,玉带束腰,显得温文尔雅,引得不少女子频频侧目。 姜筠看着他,心中一阵悸动,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鼓起勇气,端着酒杯,缓缓向穆云澜走去。 “云澜哥哥,筠儿敬你一杯。”姜筠面带娇羞,声音轻柔。 穆云澜闻声转头,看到是姜筠,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回敬,“姜二小姐客气了。” 两人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姜筠看着穆云澜,借着酒劲,大胆开口:“云澜哥哥,筠儿有话对你说。” 此话一出,身旁的几位世家子弟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纷纷找借口离开,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穆云澜神色依旧温和,“姜二小姐有何事要说?” 姜筠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游丝,“云澜哥哥,能否借一步说话?” 穆云澜面色微醺,他点了点头,跟着姜筠来到了宸曦院,进入了她的香闺。 此时,所有宾客都在享用宴席,宸曦院内静悄悄的。 贴身丫鬟碧荷一下子呆愣住了,她也不知姜筠这是什么操作? 碧荷虽然觉得他们这样不太合适,但常年都在挨打受骂的她,哪里敢阻拦姜筠这位祖宗? 她只好守在门外,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出什么事。 闺房内轻纱曼舞,香气袭人。 姜筠将穆云澜带入屋内,关上门窗,脸上泛起一抹决绝。 她即将双十年华,若非是因为要报考凤舞学院求取功名,她早就该议亲了。 穆云澜是姜筠从小就喜欢的人,又深受一众贵女倾慕,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关于房事,在及笄之时,就已经有教习嬷嬷同她说过,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也并非全然不懂。 今日,她就要生米煮成熟饭,让穆云澜不得不娶她! 宁国府二少夫人的位置她姜筠要定了! “云澜哥哥,这衣裳好紧,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姜筠说着,开始宽衣解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娇羞地看了穆云澜一眼,假装站立不稳,往他怀里倒去,“云澜哥哥,我好像有些醉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穆云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姜筠的表演,心中不禁暗笑。 他早就看出姜筠对他有意,但他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并无半点好感。 不过,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倒也不介意陪她玩玩。 他伸出手,看似要去扶姜筠,却在关键时刻收回了手,让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呀,姜二小姐,真是抱歉,我方才手滑了。”穆云澜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无一丝歉意。 姜筠摔得七荤八素,疼得眼泪汪汪。 她抬头看向穆云澜,见他一脸戏谑,心中顿时明了——他根本就没有扶她的意思! 姜筠心中羞愤难当,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云澜哥哥,我好疼啊,你能扶我起来吗?” 这时的姜筠,下身的只裹着一块粉色轻纱,上身的肚兜也半敞着,春光若隐若现。 她轻抬纤手,柔弱无骨地伸向穆云澜,试图勾起他的怜惜和欲念。 然而,穆云澜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底的厌恶达到顶点。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姜筠从来一副天之骄女的姿态,可没少让姜颂受委屈,如今她这副模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穆云澜半蹲下身,看着姜筠,抬起案几上的茶壶从她头顶倒下,语气冰冷,“不知廉耻!” 说罢,他转身便走,毫不留情地离开了闺房,独留姜筠一人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碧荷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看到姜筠的模样,吓得惊呼出声,“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姜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贱婢!你也在看我的笑话不是?” 说着,她抬手就扇了碧荷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渗血。 碧荷捂着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二小姐息怒,奴婢不敢。” 姜筠却像是疯了一般,又踢又打,将屋内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姜筠几乎失去了理智,她发泄够了,才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她悔得彻彻底底,自己怎会如此冲动,竟想着用这种手段去绑住一个男人的心。 穆云澜一定觉得她下贱极了! 第164章 反抗 杜淑兰应酬了一圈,终于得空回到主屋。 她在楚惊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楚妹妹,这彩冠可真沉啊,戴久了还真有点累呢。不过啊,这毕竟是陛下亲赐的,再累也得受着,不是吗?” 言罢,她还故意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彩冠,那上面点翠的手艺、蓝宝石和红珊瑚的镶嵌,无一不透露出奢华与尊贵。 “是!我听闻这孔雀彩冠是请的最好的工匠,用纯金打造框架,再以各种珍稀宝石点缀,的确是一件难得的珍品。”罗金凤在一旁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楚惊鸿只顾着与身旁的几位夫人轻声交谈,偶尔浅笑回应,对杜淑兰的炫耀不以为意。 “楚妹妹,我这霞帔还是你谢氏织造出品的呢,当真是精美绝伦,穿在身上,整个人都气质非凡。”杜淑兰继续炫耀,特意将霞帔的边角展示给众人看。 楚惊鸿淡然一笑,“杜夫人谬赞了,能为朝廷命妇制作服饰,是我谢氏织造的荣幸。” 她只觉得这杜淑兰像一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十分聒噪,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这时,一道浅碧色的身影从门外款步而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姜颂。 她身着一袭翡翠绿烟纱襦裙,裙摆层层叠叠,如同山间轻绕的云雾,腰间以丝带轻束,更显得身姿曼妙。 发髻上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清新脱俗,却难掩其倾城之色。 主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就连杜淑兰也短暂地失了神,随即又心生嫉妒。 这小蹄子自从嫁去谢家之后,当真是越长越水灵了,这通身的气质,竟隐隐有了几分世家贵女的风范。 姜颂感受到杜淑兰怨毒的目光,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走到楚惊鸿身旁,“母亲,儿媳来迟了,还望母亲恕罪。” 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眼中满是宠溺,“不是让你在府上歇着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姜颂,见她容光焕发,心中甚是欣慰。 姜颂撒娇地笑了笑,“颂儿是专程过来接父亲、母亲回家的,我煮了母亲您最喜欢的雨前龙井,还准备了父亲爱吃的点心,我们今日早些回去,可好?” 楚惊鸿轻点姜颂的鼻尖,“好,都听你的。” 婆媳俩的互动让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纷纷夸赞谢家娶了个好儿媳。 “楚姐姐,你这媳妇就是太后娘娘都频频夸赞的那位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一位夫人由衷地夸赞道。 楚惊鸿笑着点头,“是啊,她就是我们谢家的长媳,颂儿。” 杜淑兰看着姜颂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心中更是嫉妒难耐。 她忍不住开口道:“颂儿,你既然来了,就快去厨房帮忙吧。今日宾客众多,可别让大家等久了。” 她故意给姜颂难堪,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姜颂脸色微微一沉,她转头看向杜淑兰,“杜夫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已经跟你们姜家断亲了吧?你凭什么对我提这等要求?” 她这番话清晰而坚定,传遍了整个大堂,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杜淑兰被姜颂当众顶撞,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怒斥道:“姜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嫡母,你一介庶女,竟敢忤逆我!” 姜颂冷笑一声,“嫡母?真是笑话。你何时将我当作女儿看待过?我在姜家时,你拿我当奴仆使唤,对我动辄打骂,百般欺凌。” “我想报考凤舞学院,你百般阻拦,说我痴心妄想。后来我嫁人,你连嫁妆都不肯出,巴不得我永远消失在姜家。现在,你又有何颜面自称是我嫡母?”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嫡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你配吗?” 姜颂字字珠玑,句句泣血,将杜淑兰曾经的恶行一一揭露,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他们虽然听说过杜淑兰苛待庶子庶女的事情,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过分。 贵族圈的嫡妻纵然再不喜欢庶子庶女,至少也会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像杜淑兰这般明目张胆地欺凌,实在是少见。 杜淑兰被姜颂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姜颂,“你……你……” 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姜步礼闻声赶来,看到杜淑兰狼狈的模样,眉头紧皱,“淑兰,这是怎么回事?” 杜淑兰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扑到姜步礼怀中,“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姜颂这个小蹄子,她竟然当众诋毁我,红口白牙说我苛待她,我冤枉啊!” 姜步礼脸色阴沉地看向姜颂,“姜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你的嫡母!还不跪下给你嫡母道歉!” 姜颂却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姜侯爷,敢问您一句,你和杜氏可曾尽过一天父母之责? “我姜颂虽然不才,但也知道‘生而养之,养而教之’的道理。你们既未生我,也未养我,更未教我,现在却想以父母之名来压我,不觉得可笑吗?”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姜步礼也为之语塞。 他的确没怎么管过这个便宜女儿,但身为一家之主,绝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职。 他强词夺理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姜家的女儿,身上流着姜家的血脉。你今日如此忤逆不孝,就是犯了七出之条!我定要代你夫家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着,他扬起手就要扇姜颂耳光。 然而,他的手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牢牢握住,无法动弹分毫。 “姜侯爷,你当我谢家无人了吗?”一道冷漠而威严的声音在姜步礼耳边响起。 姜步礼抬头一看,只见谢广庭正站在他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谢广庭用力一甩,将姜步礼的手甩开。 “你堂堂安定侯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了,你这番话是倚仗什么身份说的?简直可笑!” “现在姜颂是我谢家的儿媳,她今日过来,是代表谢家给姜家道贺,可不是来给你们当丫鬟使唤的。” “请侯爷先管好自己的恶妻,别分不清场合,耍你的侯府威风。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谢广庭一番话,让姜步礼和杜淑兰都脸色大变。 他们没想到,一向沉稳持重的谢广庭,竟然会如此维护姜颂,甚至不惜与他们翻脸。 周围的宾客也都窃窃私语,对姜家的做法表示不满。 毕竟,姜颂如今已经是谢家的儿媳,代表着谢家的颜面。姜家如此欺辱她,岂不是在打谢家的脸? “侯爷,谢家当真是反了天了!竟如此不将我们姜家放在眼里!”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如今,你连教训自家逆女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杜淑兰用尖锐的嗓音叫嚣着,还在一旁不停拱火。 第165章 谁在谋反? “天爷啊!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他们谢家如此欺辱朝廷命妇,此等行径,与谋反何异?” 姜颂听到杜淑兰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不禁冷笑出声。 “杜夫人,你这顶谋反的帽子扣得可真大?不过真正要谋反的,是谁,想必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杜淑兰脸色一变,心虚地别过头去,不敢与姜颂对视。 姜颂却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杜夫人,我且问你,你今日这诰命夫人的封号,是如何得来的?” 杜淑兰强装镇定地回答:“你个贱婢方才没有听诏书吗?自然是陛下恩赐,因为我教导女儿有功,特赐此封号。” “哦?是吗?”姜颂轻笑一声,眼神却冷若冰霜,“那不知杜夫人是如何教导女儿的?是教她欺上瞒下,还是教她勾结匪类,意图不轨?” 杜淑兰闻言大惊失色,“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教禾儿做这些事情?” “既然没有,那乱葬岗鬼魅作乱是怎么回事?谢府多次遭遇袭杀又是怎么回事?那帮逃脱的沈家余孽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们每次都能精准地避开官兵的追捕,甚至在官兵的围剿中还能反杀数人?” 姜颂步步紧逼,语气凌厉。 姜颂一连串的质问让杜淑兰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看向姜禾,却见姜禾也是一脸茫然。 这些事情,她从未对姜禾提起过,姜禾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我……我怎么知道?那些鬼魅和沈家余孽都是狡猾之辈,他们自有他们的逃脱之法,与我何干?”杜淑兰强词夺理地辩解道。 姜颂却不为所动,继续逼问道:“那为何那些匪类会聚集在姜家的据点之中?为何他们会对谢家的人痛下杀手?这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杜淑兰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慌乱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西门鎏听到这番话,当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姜颂,“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姜颂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待会儿王爷自见分晓!” 鬼魅之患? 谢家之祸? 勾结沈家余孽? 私放罪犯?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哪件事情被坐实,都够姜家喝一壶的。 姜颂所言,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众人也不得不开始怀疑。 毕竟,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这些事情,姜家若真的毫不知情、没有参与,姜颂一个出嫁女,又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时之间,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杜淑兰和姜家人。 那些原本想要巴结姜家的人,此刻也都纷纷退后,生怕被姜家牵连。 杜淑兰感受着周围的目光,只觉得如芒在背,她恨恨地瞪了姜颂一眼,心中充满了怨毒。 “姜颂!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杜淑兰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你少在这里陷害我!” 杜淑兰气急败坏地反驳道,然而她的辩解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嘴唇都开始发颤。 “陷害?我若是要陷害你,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姜颂,我知母亲平日与你不对付,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断不可随意栽赃到我母亲头上!” “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伙都看看,若没有证据,就闭上你的嘴,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姜禾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步上前,挡在杜淑兰身前,与姜颂对视。 虽然她不知道母亲背地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的母亲,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姜颂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欺负她、现在却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姜禾,只觉得好笑。 “证据?你要证据是吗?好,那我就给你证据!” 话音刚落,谢云霓、谢安康等人押着沈月寒、陆枭一众沈家余孽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凤舞学院的学子,押送着之前在两处据点中抓获的匪类。 这些人被五花大绑,推搡着跪倒在姜家大堂之中,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 看到这些囚犯,大堂内再次哗然,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之前被通缉的沈家余孽吗?他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难道说,他们真的和杜夫人有关联?” “看来,姜颂所言非虚啊,这杜夫人,果然有问题!” “我好像看到了何家的人……” 杜淑兰看到些囚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些囚犯,都是她暗中联系,准备用来对付谢家的棋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她慌乱地看向姜颂,只见姜颂正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寒光。 “杜夫人,这些人,你应该不陌生吧?”姜颂缓缓开口,语气冰冷,“他们可都是你的好帮手啊。” 杜淑兰此刻已经是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我……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谢云霓上前一步,跪在西门鎏身旁。 “王爷,今日我等在城西、城北两处荒宅中抓获匪徒共计四十五人,有二十六人拒捕当场击杀,剩余十九人已全部擒获,并在此处。” “已经验明正身,这些人是之前因谋反获罪的沈家余孽以及沈家姻亲何家的一众帮凶。” 说着,她双手高举着一沓厚厚的供词和证据。 “这是他们的供词,以及我们搜集到的往来书信、账目记录等物证。” “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与杜氏之间的密谋与交易,包括如何策划袭击我谢家、如何避开官府追捕等细节。” “除了今日的行动外,他们还交代了上次我谢府东跨院遭遇的袭击,也是杜氏暗中操控,他们在我谢府安插奸细投毒,引沈家余孽半夜入府屠杀我谢家二十余人。” “另外,这帮人就曾在我嫂嫂生母的坟头蹲守,以掘坟为威胁,意图引我谢家人上钩,从而一举歼灭。” “这些供词上都签字画押,铁证如山,请王爷明察!” 西门鎏接过供词和物证,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向杜淑兰的眼神也充满了寒意。 杜淑兰此刻已经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 姜禾也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曾经那么崇拜、那么信任的母亲,竟然真的做出了这些事情! 第166章 千夫所指 杜淑兰趴跪在地,朝西门鎏脚边爬去,哭喊着:“王爷,您要相信臣妇啊!臣妇是清白的!这些都是他们串通一气陷害臣妇的!” “臣妇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他们就是嫉妒臣妇得此诰命,才设下此等毒计来害臣妇啊!” 西门鎏冷冷地看着杜淑兰,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杜氏,你到现在还不肯认罪吗?这些供词、物证,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杜淑兰哭喊着摇头,“不,不,这些都是他们伪造的,臣妇是冤枉的!” 姜颂看着杜淑兰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至极。 杜淑兰见西门鎏不为所动,又转向姜禾,“禾儿,我的好女儿,你要相信母亲,母亲一心为了你和筠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冤枉啊!” “禾儿,你将来可是要做靖远王妃的人,快去求求王爷,让他高抬贵手放母亲一条生路!好不好?” 靖远王妃?! 西门鎏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他看向姜禾,倏地笑出声来,“呵,姜禾,本王竟不知几时同你有了婚约?” 姜禾的脸红了又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哟,还搁做王妃的梦呢?脸皮真厚!”人群中不知是谁嘲讽了一句,随即引来一阵哄笑。 姜禾只觉无地自容,她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堪过。 西门鎏这些天一直频繁到府上做客,原来不是来相看她的,而是另有目的。 可笑她还自作多情,以为西门鎏对她有意,甚至开始幻想成为靖远王妃后的风光日子。 此刻,梦想破灭,现实残酷,姜禾只觉心如刀绞。 姜步礼听到杜淑兰这番让女儿攀附靖远王的言论,只觉得老脸臊得慌,他大步上前,一脚将杜淑兰踢翻在地。 “无知妇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姜家世代忠良,怎会有你这种不知羞耻、心肠狠毒的妇人?” 杜淑兰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她捂着脸,满脸凄然地看着姜步礼。 “侯爷,你……你竟然打我?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姜步礼怒目而视,“打你还是轻的!你做的这些孽障事,是想害了全家?我姜家怎会有你这样的毒妇?” 说完,他转身朝西门鎏深深一揖,“王爷,此事全是贱内一人所为,我姜家上下皆被蒙在鼓里。请王爷明察,莫要牵连无辜。” “姜侯爷是急着想把姜家择干净?杜氏是你嫡妻,她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你的授意?”谢广庭当即反驳道,眼神中满是质疑。 姜步礼脸色一变,连忙辩解,“广庭兄此言差矣,我姜某一生光明磊落,怎可能与这毒妇同流合污?” “况且,她所谋之事,我姜家全然不知,否则,又怎会任由她胡来?” “端午那日我谢府遭遇袭击,我家护卫当场击杀了二十余名歹徒,其中一名男子我记得好像是叫杜天材!” “对了,你这嫡妻的侄儿也是叫杜天材吧?他当时身穿黑衣,手持长剑,被我谢家护卫刺中要害,当场毙命。” 谢广庭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姜步礼喘息的机会。 “什么杜天材?广庭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姜家与那些匪徒绝无瓜葛!”姜步礼急忙否认,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是吗?那么端午那日你府上宴请,我们家把那些歹徒的头颅交给你,让你拿去朝廷领赏,你领了吗?” 姜步礼脸色更加苍白,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那些歹徒是你妻子的侄儿和手下,所以才不敢把他们的头颅交上去?”谢广庭厉声呵斥。 “什么!我家天材?!死了?!” “杜淑兰,你竟害了天材的性命!你个毒妇,我跟你没完!” 突然,一名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到杜淑兰身上,哭喊着撕打她。 这妇人是杜天材的母亲,杜家的二房太太,她得知儿子死讯,悲痛欲绝,此刻见到杜淑兰,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化作了拳头,狠狠落在杜淑兰身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你的私欲,竟然害死了我的儿!我的儿子啊,他那么年轻,就那么没了!” “你说说看,我家天佑呢?!是不是也……” “我家天赐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人了,他人呢?!” “天爷,还有我家天恩、天福……” “你骗我们说他们被你安排去了南域历练,原来竟是替你做腌臜事丢了性命!毒妇!我等绝不饶你!” 又有几名妇人哭天抢地地从人群中冲出,她们都是杜家旁支的亲属,此刻得知自家儿郎可能也因为杜淑兰而死于非命,纷纷上前质问,情绪激动。 大堂内一片混乱,杜淑兰被众人围攻,哭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西门鎏眉头紧锁,大喝一声:“够了,都住手!” 他威严的声音穿透嘈杂,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看向西门鎏。 刚才的一切,西门鎏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寒风穿堂而过:“姜侯爷,你身为朝廷命官,家中发生此等大事,却隐瞒不报,是何居心?” 姜步礼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王爷息怒,下官也是一时糊涂,念及家族声誉,才做了错事。请王爷看在下官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杜家、姜家、何家涉嫌勾结沈家余孽,图谋不轨,证据确凿。本王今日便将此案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 “即刻带人将这四个家族的府邸封锁,所有相关人员全部羁押候审,不得有误!” 西门鎏一声令下,身旁的侍卫们立即行动,将侯府内杜淑兰、姜步礼以及姜家、杜家、何家的相关人员悉数拿下。 大堂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余下众人的喘息声和低语。 “王爷,我们刚刚在城西乱葬岗发现了情况!”这时,谢长瑜带着谢如意门外匆匆走进,神色紧张。 “何情况?”西门鎏眉头一挑,看向谢长瑜。 第167章 欺世盗名 “乱葬岗的鬼魅之患,似乎与杜氏有关。” “我们距离城西乱葬岗不远一处的荒宅中,发现了大量用于炼制邪术的药材和器具,还有童男童女的尸骨!” “简直血口喷人!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杜淑兰尖叫道,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却仍试图辩解。 谢长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向谢如意,“如意,给王爷展示证据。” 谢如意上前一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金色魂晶,朝魂晶施法以后,一道光幕出现在了大堂中央。 光幕中,显示的正是乱葬岗那处隐蔽荒宅的内部景象,一名巫婆打扮的老妪正趁着夜色施展黑巫之术! 她的面前是一座祭坛,祭坛上摆放着绑着好几对童男童女,七窍流血,已然没了气息。 老妪手持利刃,念念有词,将那些孩童的心脏逐一剖出,放入一个盛满鲜血的碗中,场面血腥至极。 光幕中的景象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有的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 “这……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西门鎏怒不可遏,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案几瞬间四分五裂。 接着,画面中的老妪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舞着一根沾满血迹的法杖,似乎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随着仪式的进行,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股股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祭坛之中。 那老妪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在与什么不可见的存在进行着交易。 突然,祭坛上的尸体开始发光,一道道腥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乌云相互呼应,乌鸦啼叫、盘旋。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邪恶力量从祭坛中爆发出来,向着乱葬岗扩散! 那诡异力量所过之处,坟地中的鬼魅纷纷被惊动,它们从坟墓中爬出,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中心汹涌而去。 光幕中的景象到此为止,但那股邪恶的气息却仿佛穿透了光幕,让大堂内的众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这是什么邪术?”谢广庭问道。 谢如意沉声道:“此乃黑巫之术,极为阴邪。通过炼制童男童女的尸骨,召唤邪灵,以达到操控鬼魅、为祸人间的目的。” “杜氏,这老巫婆可是你的人?”谢长瑜看向杜淑兰,冷冷地问道。 “不,不是我,我没有……”杜淑兰继续矢口否认,可眼中的惊恐愈发明显。 “撒谎!”谢长瑜怒喝一声,“如意,再放!” 谢如意应声而动,再次催动金色魂晶。 光幕画面一转,显示出杜淑兰身边的常嬷嬷与那名巫婆在荒宅中数次秘密会面的场景。 “告诉你家主子,老身要阴时阴月出身的童男童女越多越好! “另外还需一些珍稀妖丹,用来炼制傀儡,喂养我的宝贝儿,哈哈哈!” “大师放心,我家夫人说了,只要这次的事情办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 “大师,咱们何时动手?” “你急什么?老身自有办法让那丫头悄无声息在睡梦中死去!” 光幕中的影像清晰无比,常嬷嬷的脸庞、那老妪的容貌,以及她们之间的交易,都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些画面,大堂内再次沸腾起来。 “那是常嬷嬷,杜氏的心腹!” “天啊,杜氏竟然真的与这巫婆有勾结!” “杜氏疯了吗?为了对付庶女竟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都城内闹了近半年的鬼魅祸患,许多百姓命丧黄泉,原来都是这毒妇所为!”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杜淑兰,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 “王爷,魂晶乃高阶鬼魅的内核所制,能够记录鬼魅被诛杀前所见的景象,绝无可能有假。” “我手上这块为五阶魂晶,是我们在天宝楼收购的诸多魂晶中,借取的唯一一块保存了关键证据的高阶魂晶。” 谢如意向西门鎏解释着魂晶的来历,其证据的真实性和重要性。 的确,大部分修士都知道鬼魅魂晶的特殊能力,它所记录的影像断然不可能被伪造或篡改。 如此任凭杜淑兰再如何狡辩,这铁打的事实也已无法改变。 西门鎏冷冷地看着杜淑兰,眼中满是厌恶,“杜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杜淑兰瘫软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我认罪,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些错事。请王爷开恩,饶我一命。” “谋杀庶女、谋害姻亲、勾结匪类、草菅人命、炼制邪术、引发鬼魅之祸……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西门鎏目光如炬,像索命阎王盯着她,“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本王岂能饶你?” 杜淑兰顿时缩作一团,身体如筛糠般颤抖,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绝望地看向姜禾,眼中满是祈求和不甘。 “禾儿,母亲只有你了,你要救救母亲啊!母亲不想死啊!” 此时,姜禾被两名侍卫架住,她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她乃侯府千金、御林军都尉,姿容、天赋、才干都是上乘,自幼便被众人捧在手心,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变故。 “杜淑兰,你这个疯妇,都怨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姜禾终于找回一丝神志,她怒视着杜淑兰,声音颤抖却坚定,“你做的孽,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后果?凭什么?” 杜淑兰闻言,更是悲痛欲绝,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粗鲁地堵住了嘴。 西门鎏站起身,环视一周,沉声道:“将这些罪犯全部带走,严加看管,等候朝廷发落。” “王爷,杜氏制造鬼魅之乱为祸帝都,那她诰命夫人的封号,是否应当剥夺?”方才来宣旨的女官适时开口。 西门鎏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此等恶妇,其行为已严重玷污了朝廷命妇的尊严,其诰命夫人之封号,自当剥夺。” 女官收到指示,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两名年长宫女立刻上前,从侍卫手中将杜淑兰拽过来。 她们强行先将杜淑兰头上的孔雀彩冠摘下,又粗鲁地剥去她身上的霞帔、宫装,只留下一身朴素的中衣。 这一连串的动作,无疑是对杜淑兰尊严的最后一次践踏,让她从云端跌落至尘埃,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风光与骄傲。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我是姜家的主母!” 此刻的杜淑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从天堂到地狱大抵就是如此! 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荣耀被一点点剥夺。 那些世家贵妇全都冷眼旁观,有的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们之中,不乏曾与杜淑兰争名夺利、暗中较劲之人,此刻见杜淑兰落得如此下场,自是心中暗爽。 “此等欺世盗名之徒,我必向陛下奏明一切,褫夺其所有封号与荣誉,以正朝纲,以儆效尤!” “带走吧!” 杜淑兰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拽了出去,她的哭喊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侯府深宅之中。 第168章 我永远恨你 姜家、何家以及杜家等一切关联人员全都被押解着离开。 整个安定侯府被西门鎏的黑甲卫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姜颂看着鱼贯而出的黑甲卫,心中松了一口气。 终于,这一切都结束了。 杜淑兰这个毒妇,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哪里来的狐媚子,竟敢勾引侯爷,爬侯爷的床?!” “生下贱种一直在外面自生自灭也就罢了,还敢带回侯府认亲?” “奴婢就该有奴婢的自觉,把主子侍奉好比什么都强!别总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 “凤舞学院是天之骄女云集之地,你一个乡下来的贱婢也配进去学习?简直是痴心妄想!” “贱婢、野种……” 姜颂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些曾经刺耳的嘲讽和辱骂。 那是崔芸娘带着她回到姜家后,杜淑兰、姜禾以及姜筠母女俩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她们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肆意践踏她的尊严,仿佛她姜颂生来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而,今天,这一切终于翻转了。 姜颂站在空旷的大堂中,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娘亲,您看到了吗? 那些曾经欺负我们、践踏我们的人,如今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您可以安息了! 这时,姜筠也被两名侍卫从后院押了出来。 她衣不蔽体,赤条条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像极了青楼里那些等待恩客挑选的妓子。 她的目光呆滞,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众人对姜筠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的露出鄙夷之色,有的则趁机落井下石。 姜筠仿佛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海域,四面八方的冷眼和嘲笑像利箭一般射向她,让她无处可逃。 “这不是姜二小姐吗?怎么宴席上不见了一会儿,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真是世风日下,侯府的门风都败坏了!” “呸!什么侯府二小姐?她娘都已经被剥夺了诰命,她现在就是个罪臣之女,比我们还不如呢!” “看她那身浪荡样,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真是丢人现眼!” “啧啧,刚刚是跟哪个野男人苟合了吧?瞧瞧这身子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真是不要脸!” …… 姜筠耳边充斥着这些污言秽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被人当众羞辱,尊严扫地。 她想逃,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任由那些目光和嘲讽像刀子一样割破她的肌肤,直抵她的内心。 姜筠刚刚是脱光了向穆云澜自荐枕席,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她,还狠狠羞辱了她一番,将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丢弃在房间。 后来,黑甲卫冲进后院拿人,还没来得及梳洗穿戴的她,就这样狼狈不堪地被捉了出来。 这下,世人都知道她有多么下贱、多么不知廉耻了。 姜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恨,恨杜淑兰的教唆,恨穆云澜的虚伪,更恨自己的愚蠢和盲目。 是她们一步步把她推上了这条不归路,让她沦为了世人的笑柄。 突然,她感觉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扑鼻而来。 姜筠睁开眼,看到了姜颂那张清冷而倔强的脸庞。 “你……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姜颂淡淡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波澜,“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看笑话的?” 姜筠一窒,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连最后的尊严都被践踏得体无完肤,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嘲笑的? 姜颂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外衣,递到姜筠面前,“喏,穿上吧。” 姜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外衣,似乎没料到姜颂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外衣,默默地穿上。 虽然这件外衣并不能完全遮挡住她身上的狼狈,但至少能让她在众人面前稍微保留一点尊严。 “为什么?”姜筠穿上外衣后,抬头看向姜颂,眼中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只因为同样身为女子,我不想你如此难堪罢了。” “姜颂,别以为你现在做这些我就会感激你,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 “我亦如是。” 姜筠被侍卫带离人群,在经过穆云澜身侧时,他看到对方正在用一块丝绢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那动作刺痛了姜筠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在穆云澜心里,她姜筠当真是低贱到了尘埃里,连被他触碰一下都觉得是种侮辱。 这一刻,姜筠对穆云澜彻底死了心,也对自己曾经的执念感到无比的可笑和可悲。 但她并不知道,穆云澜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一个她永远也想不到的人。 “王爷,这府邸上方设有杀阵,随时都有可能启动,是否要先派人去破解?”这时,一名黑甲卫上前,向西门鎏禀报道。 西门鎏闻言,眉头微皱,“杀阵?杜氏竟还布下了杀阵?” “嗯,属下刚刚已经探查清楚,那杀阵威力不俗,若是不小心触发,恐怕会伤及无辜。” “先将宾客有序疏散,再把阵法师都叫过来,务必确保所有人安全离开。”西门鎏沉声吩咐道。 黑甲卫应声而去,开始组织宾客有序撤离。 姜颂连忙将云渺交给她的破阵图交到了西门鎏手上,看来破阵一事不用她费心了。 以西门鎏的能力,区区五阶杀阵自然不在话下。 他接过姜颂递来的破阵图,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已经洞悉了其中的奥妙。 姜颂跟着谢家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安定侯府,在马车即将启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囚禁了她好几年的府邸。 高墙大院,朱门紧闭,仿佛一座牢笼,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而如今,她终于挣脱了这座牢笼,获得了自由,所有的苦难都已终结,等待她的,将是全新的未来。 姜颂深吸一口气,转身钻进了马车。 随着车轮滚滚向前,安定侯府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一路上,总能看到黑家卫在街道上四处缉拿逃犯,整个都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姜颂撩开车窗帘幔,看到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杜家、姜家、何家以及沈家的余孽们,如今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被黑甲卫追捕得无处遁形。 这一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都城中的许多人来说,也是改变命运的一夜。 第169章 私产 回到谢府,谢广庭让姜颂、谢云霓和谢长瑜等人,凡是今日去姜家的,全都叫去了永寿堂问话。 “霓儿,你不是应该在学院里待着吗?今日是怎么回事?”谢广庭坐在上首,神色严肃地看着自家女儿。 “今日午后,我收到长瑜的传讯符,说家中有难,速来营救,我便带着我在学院中的好友火速赶来支援了。” 谢云霓说着,还看了谢安康一眼,“我按照信中所指找到了城西荒宅,那时,安康他已经等在那里了,那些意图在今晚袭击我谢家的歹徒已经全部被制服了。” “安康将那帮歹徒的供词、物证交到了我手上,还把一张写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纸条交给我,我才知道谋害我谢家的事,杜淑兰那毒妇也有份!” “后来我们跟着安康又将城北的另一个据点里的歹徒一并制服了,这才押着着他们去的安定侯府,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安康,你是如何知道这帮人的计谋呢?”谢广庭的目光转向谢安康,带着几分探究。 谢安康神色平静,迎上谢广庭的视线,“回家主,是少夫人带我去处理的这帮人。” 谢广庭眉头微挑,“哦?颂儿,你也参与其中?” 姜颂走上前来,盈盈一拜,“回父亲,此事确实与我有关。” 此事牵扯较多,她想瞒着,也很难瞒过去了,便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端午节那日,咱们府上遇袭,我们反杀杜氏子弟十六人,我便知道杜淑那毒妇兰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还会作妖!” “果然隔天,她就让乔姨娘带消息过来说要派人掘我生母的坟,我猜想事有蹊跷便一直暗中探查,才知道杜氏与沈家余孽早有勾结。” “他们蹲守在我娘的墓地,便是想借掘坟一事作饵,引诱咱们谢家的人出城好一网打尽,所以我才让母亲暂缓为我娘迁坟。” “惊鸿?所以……此事你也知情?”谢广庭看向坐在一旁的谢夫人,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谢夫人点了点头,“不错,此事我也知情。颂儿担忧我们的安危,特意将此事告知了我,让我暂缓迁坟,以免中了杜氏的圈套。” “后来那帮人见此计未得逞,又生一计,改为在今夜借着杜氏封诰命的宴席再对我谢家下手。” “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沈家、何家那些人藏在城西、城北的两处据点,这大抵就是上天眷顾咱们谢家吧!” 姜颂将自己如何发现那两处据点,又如何让谢安康配合她行动,提前制服那些歹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然,她省略了自己是修士的事实,只说是谢安康修为高深,能够以一敌百。 反正谢家众人也是见识过他的实力,这么说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所以颂儿,你一早便将杜氏的阴谋和你的部署告知了长瑜,让他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父亲。长瑜他在外经商多年,见识广博,心思细腻,有他相助,我才能更加顺利地完成此事。”姜颂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谢长瑜。 谢长瑜微微一笑,“嫂嫂过誉了,这次多亏有如意在,若非他找天宝楼借取魂晶,我们也无法戳穿杜氏放出鬼魅,为祸帝都的阴谋。” “如意,你平日里挺低调啊,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有办法。”谢广庭赞赏地看向谢如意,脸上露出深意的笑容。 谢如意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嘿嘿,我也是凑巧认识天宝楼的东家,他欠我个人情,这才愿意将魂晶借我一用的。” “你们都很棒,这次的事情,你们都立了大功!” 谢广庭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尤其是颂儿,你不仅智勇双全,还如此沉着冷静,真是难得啊。” “事关我生母亡魂的安宁,事关谢家上下百十条人命,我身为谢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谢广庭闻言,心中甚是欣慰。 他当初同意让姜颂进门,一是有得道高僧算过此女是旺夫益子的命格,宴儿那孩子常年疾病缠身,说不定能因此冲喜,让身体好起来; 二是他曾无意中听凤舞学院的秦院长提过一嘴,说姜颂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嫡母打压,生父忽视,若是悉心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如今看来,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此女不仅不是个拖累,反倒成了谢家的福星。 “颂儿,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只要我谢家能拿得出来的,绝不吝啬!”谢广庭抚掌笑道。 “父亲,今日之事,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够化险为夷,颂儿不敢居功。” “话虽如此,但你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 谢广庭沉吟片刻,“这样吧,为父就赐你一座宅院,良田百亩、商铺十间,再赏金银珠宝十箱。” 姜颂闻言,心中一惊。 这赏赐未免也太丰厚了些,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楚惊鸿、谢长瑜等人却纷纷出言相劝。 “颂儿,你就别推辞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温柔地说道。 “是啊,嫂嫂,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谢家大忙,父亲赏赐你也是应该的。”谢长瑜也附和道。 姜颂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当初她嫁进谢家,姜家连嫁妆都没给她准备,她只得把生母留下的一些体己钱和物件塞进了箱笼里,便匆匆嫁了过来。 如今,她在谢家不仅得到了尊重和地位,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产业和财富,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即便姜颂现在靠着搜刮沈家余孽,已经挣了不菲的收入,但对于谢少夫人这个身份,她还是头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产。 “嫂嫂,明日我便带你去看宅邸,替你选十间旺铺,田产大多都在京郊,等你得空了,我再陪你去看看,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换就是。” “好,那就有劳长瑜了。” “都是一家人,嫂嫂太客气了。” 谢广庭又把谢如意、谢安康等人的赏赐一一安排了下去,众人都欣然领命,谢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惊鸿,你跟孩子们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竟独独瞒着为夫,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谢广庭调侃道。 楚惊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老爷是想责怪妾身?此事牵扯甚广,一个不慎便会打草惊蛇,我也是怕走漏了风声,这才没有告诉你。” “再者说了,咱们谢家如今树大招风,多少人都在暗中盯着,我也是怕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惊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谢广庭身旁,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老爷不会怪我吧?” 看着妻子温婉柔顺的模样,谢广庭心中的那点子郁气也消散了大半。 他握住楚惊鸿的手,轻叹一声,“我又怎会怪你?你这样做,也是为了谢家好。” 说罢,他又扫视了一眼堂下的子女们,正色道:“孩子们,你们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为父甚是欣慰。” 第170章 心火旺盛 秀云听闻杜淑兰及其姜家众人被捕,一时感念,取来火盆焚香、烧纸告慰崔芸娘的在天之灵,口中还念念有词。 “姨娘,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小姐她为您报仇了,大夫人那毒妇终于遭了报应,您可以安息了……” 火光映照着秀云的脸庞,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神情却异常坚定。 姜颂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秀云烧完纸钱,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走到她身旁,“秀云,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秀云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摇头道:“小姐,奴婢不辛苦,奴婢跟着您在这里过得很幸福。” 姜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小姐……”秀云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奴婢从未敢奢求这些,只要能够留在小姐身边,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大仇得报,姜颂对原主及崔芸娘的恩义已然全都报答完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而活了。 她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离开谢家,去闯荡更广阔的天地,便决定要在离开之前,将秀云安顿好。 “秀云,你我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你的终身大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 “小姐,奴婢不想离开你。”秀云紧紧握住姜颂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和依恋,“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伺候小姐。” 姜颂温柔地抚摸着秀云的秀发,“傻丫头,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当然也不例外。” “可是……”秀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姜颂轻轻打断。 “秀云,你听我说,你若是不想嫁人,那我便请求三少爷,让你跟着他学做生意,等日后你立了女户,自己当家做主,攒些私房,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秀云闻言,震惊地抬起头,“小姐,这……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聪明伶俐,又肯吃苦,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好,小姐,奴婢听你的。” 主仆二人又聊了些体己话,这才各自回房歇息。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天空中繁星点点,万籁俱寂。 姜颂躺在床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自吸收朱雀传承那日起,她便时常感觉身体燥热不已,心火旺盛,难以平复。 今夜,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让她浑身难受。 姜颂翻身起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尝试着去引导那股力量。 然而,那股力量却像是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反而在她体内四处乱窜,搅得她气血翻涌,痛苦不堪。 “啊——”姜颂忍不住低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眼看调息无果,那股躁动的力量就要撑爆她的丹田,姜颂当机立断,闪身进入云渺仙府。 她直奔后山的寒潭而去,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而来,将姜颂整个人包裹其中。 “阿颂,你疯了吗?!” 云渺闪身出现在寒潭边,看着姜颂像条鱼似的在潭水中游来游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体内灵力暴乱,只有这寒潭之水能够暂时压制。”姜颂从水中探出头来,解释了一句,便又潜了下去。 云渺闻言,神色微变。 他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力量将姜颂从寒潭中托了出来,轻轻放在岸边。 “你这样强行压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处理不当,反而会伤了根基。” 姜颂苦笑一声,“那我该如何是好?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我根本无法掌控。” “那你为什么不肯向我求助?”云渺神情不悦,狐疑地看着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气?” “云渺,你是我的谁?你能管我一辈子不成?”姜颂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和疏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愚蠢!”云渺冷哼一声,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往仙府深处的居室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姜颂挣扎着想要下地,却被云渺牢牢禁锢在怀中。 “别动,否则我不介意用些特殊手段让你安静下来。”云渺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姜颂闻言,顿时不敢再乱动,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进居室。 云渺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紧锁,“你体内灵力暴乱,是因为你吸收了朱雀传承,却又未能完全融合所致。” “那我该如何是好?”姜颂此刻也顾不上跟他置气,急切地问道。 云渺沉吟片刻,“眼下我先助你梳理经脉,引导灵力归于丹田。” 说罢,他便伸手扣住姜颂的手腕,催动灵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姜颂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那些暴乱的灵力纷纷被安抚下来,乖乖地回归丹田。 姜颂只感觉浑身舒坦,仿佛泡在温泉中一般,惬意无比。 她不禁有些讶异,云渺的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仅仅只是随手一挥,便能让她体内暴乱的灵力平复下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渺才松开手,看着姜颂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感觉如何?”他问道。 姜颂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欣喜一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云渺嘴角微微上扬,“算你懂事。”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朱雀神力乃是世间至阳至刚之力,你体质属阴,强行融合势必会引发灵力冲突,于你不利。” 姜颂闻言,心中一动,“那我该如何平衡阴阳,顺利融合朱雀神力呢?” 云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吗?” 姜颂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欲开口询问,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难道是要双修?”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云渺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心中顿时明了。 果然,下一秒,云渺便开口道:“不错,双修乃是阴阳调和、相辅相成之道,况且我本就属元阳之体,你是知道的。” 姜颂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这个……双修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第171章 云渺,我累了! “阿颂,我俩又不是没有双修过?”云渺戏谑一笑,“你如今倒是害羞了?” 姜颂被他一提,顿时想起了之前两人在幻境中那七日的纠缠,脸上不禁微微一红,“那……那不一样!” “七日跟日日,有何不同?”云渺步步逼近,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 姜颂看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心中一阵恍惚。 “云渺,你可不可以不要像这般作弄我?” “每当我想靠近你一些时,你便抽身离去,而当我好下定决心要远离你时,你又来撩拨我,这种若即若离,真的让人很难受。” 云渺闻言,神色微变,眼中的戏谑之意渐渐褪去,“阿颂,我……” “罢了,不提这些。”姜颂打断了他的话,从床榻上起身,“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却被云渺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将她按在床榻上,低头看着她,神色认真,“阿颂,那你就当我有病,好不好?” 姜颂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眨了眨眼,不解地问:“什么有病?” 云渺轻叹一声,目光深邃:“相思病,无药可医,唯有你能解。” 姜颂脸颊上浮起两团红晕,嗔道:“耍无赖!” 云渺却笑了,“阿颂,你可要记得日日来找为夫双修啊。” 姜颂羞赧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你……你正经一些。” 云渺见状,心中柔情四溢,端起她的下巴,唇瓣便轻轻覆了上去,温柔而缠绵。 姜颂初时还想挣扎,但很快就沉沦其中,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云渺的脖子。 一吻过后,两人都微微喘息,眼神中闪烁着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情愫。 “好阿颂……” 云渺看着她红唇微张,意乱情迷的模样,心中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 姜颂双眸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阖上,下一瞬她感知到眼睛被一块丝绸温柔地覆盖。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云渺的气息、温度以及他们肌肤相触时产生的微妙感觉,都让她的心跳加速,情愫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理智回归。 姜颂再次看到云渺时,他已经是一副餍足而深情的模样,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不公平的是,他身上白色衣衫整齐如初,而她却发丝凌乱,衣襟半敞,露出锁骨上斑驳的红痕。 “云渺……”姜颂沙哑地唤着他,眼中还带着几分未褪的情潮。 “我在。”云渺轻声应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温柔地为她穿上。 明明可以用灵力,他偏要亲手为她穿戴。 “云渺,下一次,让我见见你为我动情的模样,好不好?” 姜颂看着他为她细心整理衣襟,竟不自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毕竟他们每一次欢好,他总有办法撩动她的情弦,而她似乎总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被引领着走向那情欲的深渊。 她渴望看到,那个总是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云渺,也有为她失控的时候。 至少,她想知道,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她单方面的沉沦。 云渺动作微微一顿,眸光倏地暗了下来,“我身后有一道无法愈合的疤,你想看我难堪不成?” 姜颂心中一震,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云渺已经恢复平静的侧脸。 是了,这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 “云渺,我……”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渺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转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沉声道:“你该回去了。” 姜颂看着他淡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她知道,他这是在逐客了。 可是,她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比如,他身上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比如,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比如……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然而,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地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云渺,我累了。”她低声说道,将脸埋在他的背脊上,“心上装着你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很累。” 云渺的身体微微僵硬,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她抱着。 姜颂闭上眼睛,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许是因为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也许是因为对云渺的感情太过复杂,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手,转身离开了云渺的怀抱。 “我走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居室。 “砰!” 云渺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茶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滩水渍。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又很快被深邃的黑暗吞噬。 “阿颂……” * 姜颂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与云渺的纠缠,以及他最后那淡漠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少夫人,您醒了。”秀云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这是厨房刚炖好的鸡汤,您趁热喝些吧。” 姜颂从床上坐起,接过鸡汤,轻抿一口,只觉得满口鲜香,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谢长宴(云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明明已经离他那么近,却依旧看不清他的内心。 “少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鸡汤不合口味?”秀云见她神色有异,连忙问道。 姜颂摇摇头,将碗中的鸡汤一饮而尽,“没事,鸡汤很好喝。” “今日,少爷来过吗?”姜颂放下手中的空碗,状似随意地问道。 秀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少爷今日并未来过。” 姜颂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以为自己离开后,云渺至少会来找她,或者派人来问候一声。 可是,什么都没有。 “三少爷来过,说姨娘的坟可以动迁了,明日是吉日。” 姜颂闻言,精神微振,“如此,便着手准备迁坟事宜吧。” 迁坟是个大事,需得挑选吉日吉时,还要准备诸多祭品和仪式,以告慰亡灵,祈求先人庇佑。 姜颂既然决定要离开谢家,自然要将崔芸娘的坟茔迁至一个更为妥善的地方,也好让她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罢了,谢长宴那边,她暂时不想主动联系了。 既然他无意,她又何必强求? 第172章 夜访王府 入夜,一轮明月穿梭于灰白参差的云层之间,时而露出半边皓月,时而隐于低垂的厚云之后。 姜颂梳洗过后,从谢府后门溜了出去,于暗巷中换成了洛风禾的装扮。 她这模样在女子中只能算是清秀,一袭淡绿衣裙,发间简单插着素色玉簪,宛如邻家少女般,丝毫不起眼。 确定无人跟踪后,姜颂这才御剑朝着靖远王府的方向飞去。 现在,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王府门前,石狮威严,朱红大门紧闭,金色门钉闪耀,高阶之上,旌旗飘扬。 两排黑甲卫士如雕塑般伫立两侧,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如刀,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姜颂收敛了气息,悄然落在距离王府十丈开外的一处高墙之后。 她刚走到大门口,便被一名黑甲卫士伸手拦下,“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军爷,民女有事求见靖远王,还请通融一二。”姜颂垂首低眉,态度谦卑。 那黑甲卫士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姜颂,“你是何人?求见王爷所为何事?” “劳烦军爷进去通传时,对王爷提及‘法华经’三个字,王爷会明白的。”姜颂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那黑甲卫士能够听见。 黑甲卫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深深地看了姜颂一眼,沉声道:“你且在此等候,我进去通传一声。” 说罢,他转身进了王府,不多时,便又折返回来,态度转变了许多。 “王爷有请,你随我来吧。” 姜颂微微颔首,跟在黑甲卫士身后,走进了这座威严森严的王府。 穿过前院,绕过回廊,姜颂被带到了一处幽静雅致的书房前。 “王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黑甲卫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姜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檀香袅袅,墨香四溢。 西门鎏身着一袭墨绿锦袍,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古籍,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望去,“姜姑娘?这么晚了,找本王有何要事?” 姜颂微微一笑,盈盈一拜,“是我。姜颂见过王爷,深夜打扰,实在是抱歉。” 眼下杜、沈、何、姜四大家族被谢家检举被捕,她若以谢少夫人的身份造访靖远王府,势必会惹人非议,给谢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才会选择乔装前来。 “无妨,姜姑娘既然来了,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且说来听听。”西门鎏放下手中的古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姜颂直起身子,神色肃然,“王爷,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哦?什么忙?”西门鎏眉梢微挑,颇感兴趣地看着姜颂。 “我想请您放了姜步礼的妾室乔绾妤、庶女姜姝。” 西门鎏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解,“姜姑娘,你应当知道,姜家这次牵涉的可是谋逆案,按律当诛九族,你为何要救她们?” 姜颂轻叹一声,“王爷,实不相瞒,这对母女于我有恩,她们其实都是心性纯善之人,被迫卷入其中,实属无辜。” 西门鎏闻言,眸光微闪,他深深地看了姜颂一眼,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姜姑娘,你可知,本王若是答应了你,便是徇私枉法,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曾想过?” 姜颂抿了抿唇,神色坚定,“王爷,我自然知道这会让您为难,但我愿意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等价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 姜颂从储物袋中取出誊写好的《法华经》最后三卷,双手呈上,“这是《法华经》的最后三卷,我愿以此作为交换,求王爷高抬贵手。” 西门鎏接过那三卷经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法华经》一共有七卷?” “是的,王爷。先前已经给了您四卷,这便是剩下的三卷。” 西门鎏翻看着手中的经文,眼中的异彩越发浓烈。 “姜姑娘,你来得正好,前四卷中尚有本王一些未能参透的佛理,正愁无法向你请教。” 姜颂微微一笑,“王爷客气了,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接下来,两人便就着《法华经》的内容,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西门鎏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平和,他原本凌厉的眼神也在与姜颂的交流中,逐渐染上了几分温润。 与谢长宴相比,他身上少了几分清冷与神秘,多了些许儒雅与从容。 姜颂也不禁为他的风采所摄,但她很快便收敛了心神,专注于经文的讲解。 她拥有过目不忘、融会贯通的能力,因此对于《法华经》的解读,她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西门鎏越听越入迷,不由得赞道:“姜姑娘,你对佛法的理解,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姜颂莞尔一笑,“王爷过奖了,我也只是侥幸得知这些经文,又恰好对佛法有些兴趣,这才能够略知一二。”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 姜颂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起身请辞道:“王爷,实在抱歉,今日我生母动迁坟茔,我得回去了。” “姜姑娘,是本王太过投入,竟忘了时间。待会儿我拨一百黑甲卫随你一同前往,护送你生母的坟茔安全迁葬。” 西门鎏歉意一笑,随即吩咐下去,调遣人手。 眼下姜颂皇亲的身份尚未明朗,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 姜颂心中一惊,连忙推辞:“王爷,这如何使得?不过是迁坟是我的私事,怎敢劳烦王爷的黑甲卫。” “姜姑娘,如今四大家族谋逆一案正在风口浪尖,你谢家又牵涉其中,难免会有逃犯趁机作乱。有本王的黑甲卫护送,也可保你们一路无虞。” 姜颂见状,只好点头应允:“那便多谢王爷了,此恩此情,姜颂铭记于心。” “不必客气。待你处理好家事,若有空暇,可再来府中,本王也好继续向你讨教。” “王爷,那乔绾妤和姜姝……” 西门鎏略微沉吟了一下。 “姜姑娘,你既然以《法华经》相赠,这个面子,本王自然是要给的。” “不过,谋逆案关系重大,本王也不能轻易放人,还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这样吧,本王会先将她们二人从狱中转移到王府的密室,待风声稍过,再设法为她们脱罪释放。你看如何?” 姜颂心中大石落地,连忙福身行礼:“王爷考虑周全,姜颂让您为难了。” 第173章 迁坟(上) 寅时刚至,星辰隐退,一轮红日悄然探头,鸡唱三声,天已大亮。 谢府门前,四驾马车已经备好,马夫和仆人正忙碌地搬运着迁坟所需的祭品和工具。 杀好的猪、牛、羊等牲口有序地摆放在一旁,香烛纸钱堆成了小山,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被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 一口黑漆棺材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散发着淡淡的桐油味,那是为崔芸娘准备的安息之所。 八名身着缟素的侍女端着托盘,托盘上盛放着寿衣、寿被、以及各种陪葬的物品,她们面色凝重,步履轻盈。 两列道士身着黄色道袍,手持铜钱、桃木剑、以及八卦镜等法器,在一旁念念有词,以求平安过渡。 “夫人,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管家福叔走上前来,拱手朝楚惊鸿禀告。 “颂儿呢?怎么没看到她?”楚惊鸿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再去催催,让她莫要误了吉时。” 这时,一行黑甲卫士从巷道中浩浩荡荡地走出,为首一人正是西门鎏身边的亲信侍卫。 他们身着黑色铠甲,步伐整齐划一,气势威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母亲,是靖远王手下的黑甲卫!”谢长瑜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这队人马,惊讶地喊道。 楚惊鸿心头一跳,疑惑与不安地望向丈夫,“广庭,靖远王这是何意?怎会派黑甲卫来此?” 谢广庭也是一脸茫然,他谢家与靖远王素无深交,此刻对方此举的确令人费解。 “长瑜,你们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招惹到了靖远王吗?”谢广庭沉声问道。 谢长瑜无辜地耸耸肩,“父亲,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谨慎行事,从未与人结怨,更别提靖远王这样的显赫人物了。” “罢了,你们先随我上前迎一迎,看看黑甲卫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谢广庭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向前。 楚惊鸿与谢长瑜紧随其后,一行人在谢府门前站定,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队黑甲卫士。 刚要开口询问,只见黑甲卫士分列两旁,让出一条道路,姜颂身着一袭素色衣裙,头戴白花,缓缓从队伍中走出。 “颂儿,你这是……”楚惊鸿见姜颂和黑甲卫一同出现,不由得愣住了。 姜颂福身行礼,“父亲、母亲,孩儿来迟了。这些黑甲卫是靖远王派来协助我们迁坟的。” 谢广庭和楚惊鸿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抹讶异。 姜颂微微一笑,“王爷说咱们谢家检举谋逆案有功,他担心那四个家族的余孽会趁机报复,所以特派了黑甲卫前来护送。” 谢家人心中稍安,却也不便多问。 “既然是靖远王的一番好意,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谢广庭拱手朝黑甲卫士们致谢,“有劳诸位了。” 为首的黑甲侍卫抱拳回礼,“谢大人客气了。” “颂儿,今日宴儿和瑜儿会陪你一同前往,迁坟事宜便交由你们负责,务必小心谨慎,莫要出了差错。” 姜颂点头应允,“父亲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说罢,她转身走向马车,谢长瑜和谢长宴也紧随其后。 临上车前,谢长宴淡淡地看了姜颂一眼,“昨夜,你去了哪里?” 姜颂脚步一顿,回头望去,正对上谢长宴那双深邃的眼眸。 她心中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靖远王府。” 随后登上马车,没有再给他询问的机会。 谢长宴眸光微闪,看着姜颂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长,上车了。”谢长瑜招呼了一声,率先登上了另一辆马车。 谢长宴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 不多时,迁坟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谢家的马车在前,黑甲卫紧随其后,两旁是道士和侍女,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马车上,姜颂跟谢长宴两人并排而坐,却各自望着窗外,气氛有些微妙。 谢长宴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去靖远王府做什么?”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姜颂抿了抿唇,转过头看向他,“求人。” 谢长宴微微皱眉,“你跟阿鎏很熟?” “是。”姜颂轻笑一声,眸中带着几分戏谑,“比你想象中的要熟一些。” 谢长宴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马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车轮滚动和外面吹打的声音。 姜颂心中轻叹,她其实并不想与谢长宴闹僵,但不知为何,方才听着他说话时的那种语气,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刺他几句。 或许,是因为她心中对他始终存着一丝怨念吧。 经过一路的颠簸,迁坟的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静安寺旁边的荒山脚下。 崔芸娘的坟包在荒山顶上,山道崎岖,只能步行。 姜颂和谢长宴、谢长瑜三人带着祭品和工具,率领着仆人和道士们,艰难地往山上爬去。 黑甲卫们则分散在四周,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一路上,姜颂都默不作声,只是埋头赶路。 谢长瑜见兄嫂脸色不对也识趣地没有多话。 三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攀爬,他们终于抵达了崔芸娘的坟前。 姜颂悄然撤去坟包周围的防护法阵,只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出现在众人眼前。 木板做的墓碑上刻着“崔氏芸娘之墓”几个大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显然已经经历了不少的风吹雨打。 “娘亲,女儿来带你回家了,在那里会温暖一些。”姜颂抚摸着墓碑,轻声说道。 谢长宴和谢长瑜也上前,恭敬地行了礼。 随后,道士们开始做法事,念经超度,仆人们则忙碌地开始挖坟。 姜颂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看着这一切。 迁坟的过程并不顺利,由于坟包周围的土质坚硬,且崔芸娘下葬时又没有棺材,所以挖起来格外费劲。 但众人都怀着对死者的敬意,没有人抱怨,只是默默地挥汗如雨。 一个多时辰后,崔芸娘的遗骸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 姜颂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遗骸,确认没有遗漏或损坏后,才示意仆人们将遗骸放入黑漆棺材中。 随后,她亲手为崔芸娘换上了新的寿衣,盖上了寿被,并在棺材中放入了陪葬的物品。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合力将棺材盖上,用麻绳紧紧捆住。 “起棺!”谢长瑜一声令下,八名壮汉应声上前,抬起棺材,稳稳地往下山的路走去。 姜颂和谢长宴紧随其后,道士们则继续做着法事,为崔芸娘的灵魂引路。 第174章 迁坟(下) 下山的路程比上山更为艰难,尤其是抬着沉重的棺材,更是考验着众人的体力和耐力。 但没有人退缩,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坚持着往前走。 在众人的努力下,崔芸娘的棺材终于被平安地运送谢氏祖坟旁的空地上。 那里是一处半山腰的土地,背靠青山,面朝绿水,周围环绕着葱郁的树木,环境清幽而宁静。 谢氏子弟多才俊,想来这里应该称得上是风水宝地! 选定的坟基已经事先挖好,只等棺材下葬。 姜颂再次检查了一遍棺材和坟基,确认无误后,才示意仆人们将棺材放入坟基中。 随后,道士们开始做最后的法事,为崔芸娘安息之魂祈福。 香烛纸钱被点燃,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众人的哀思和祈愿,飘向遥远的天际。 姜颂站在坟前,心中默念着往生咒,希望崔芸娘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过得安好。 法事结束后,仆人们开始填埋坟墓,一锹一锹的土被填入坟基中,直到将棺材完全覆盖。 最后用上好的石料筑造了一座气派的坟墓,墓碑上刻着“先母崔氏芸娘之墓”几个大字,字迹工整,肃穆庄严。 仆从们将贡品整齐地摆放在墓前,各色糕点、水果和酒水一应俱全。 生火、起锅、烧水……将猪、牛、羊等牲口做成佳肴,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共享这顿特殊的“宴席”。 迁坟仪式终于圆满完成! 姜颂朝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娘亲,您安息吧。女儿会时常来看望您,陪您说说话。” 谢长瑜上了香,插在墓碑前,神色肃穆,“崔姨,您就放心吧,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嫂嫂的。” 谢长宴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着墓碑,仿佛在与崔芸娘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迁坟之后,天空逐渐昏暗下来,夜幕悄然降临。 谢家人与黑甲卫一同下了山,乘坐马车返回城中。 车厢内,姜颂静静地坐着,目光望向窗外,心中思绪万千。 今日迁坟一切顺利,她心中感到无比的欣慰。 此后,她所牵绊的事情又少了一件,她也算是为原主做了一些事情,偿还了几分恩义。 “你还好吧?”谢长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姜颂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我没事,谢谢。” 谢长宴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依然在她脸上徘徊,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姜颂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谢我什么?”谢长宴挑眉问道。 “陪我迁坟啊。”姜颂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仪式,但你还是陪我来了,我很感激。” “当然,还有一直以来,你教我各种修炼的法门、帮助我复仇,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颂儿,你的事情我从不嫌繁琐。”谢长宴看着她,目光柔和。 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笑,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桃花,令人心动不已。 “你若是真想谢我,便叫声‘阿宴’来听听。” 姜颂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叫她喊他“阿宴”? 这还真是有些难度。 她也就在他们那七日双修时,情动之时,气氛旖旎,才这般亲昵地叫过他。 无端端地在这马车上,她还真叫不出口。 更何况他们昨天早晨同房完后,是不欢而散的。 “谢长宴,我感激你是一回事,但不代表我就乐意陪你演这种暧昧的戏码。” 姜颂迎上谢长宴的目光,神色认真且疏离。 “我承认,你修为高深,姿容绝色,连同你身上自带的那股清冷气质都很吸引我。” “再加上你一直对我多有照拂,所以我真的很难不对你心生好感。” “我们已将成亲,甚至都已经把眷侣间那些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个遍,这怎么能不算是一对真正的眷侣呢?” “好吧,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当我欢欢喜喜地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时,你却总是若即若离,让我捉摸不透。” “谢长宴,我真的累了,你就当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好不好?” 姜颂说到最后,声音已染上一丝哽咽,她迅速转过头去,不让谢长宴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所以、你转身就去找了西门鎏?” 谢长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他眼神冷冽,盛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和不甘。 姜颂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满是震惊与不解:“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夜不归宿,你跟他在一起,还让他派黑甲卫来帮你迁坟,你让我怎么想?” 谢长宴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楚与嫉妒,他紧抿着唇,目光如炬地盯着姜颂,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刚才对你说的全都是废话?!”姜颂被谢长宴的话气得笑了起来,她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敢情我只能围着你转了不是?” “你说呢?”谢长宴一把拽住姜颂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这把火他其实已经憋了一路! 从得知姜颂昨夜是和西门鎏待在一起的那刻起,他就想质问她,为何要与别的男人走得那般近? 但他一直忍着,直到现在,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弄疼我了!”姜颂用力挣扎,但谢长宴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禁锢着她,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抬头望去,只见谢长宴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谢长宴,你放手!”姜颂心中一阵恼怒。 谢长宴将另一只手猛地伸出,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谢长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以为你是谁?” 姜颂用力别过头去,挣脱他的桎梏,下巴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心里明明很清楚,我和西门鎏之间根本没什么,却还要这样无理取闹,简直不可理喻!” 车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挣扎间,姜颂灵气外泄,将车厢内的摆件震得东倒西歪。 “轰!” 整驾马车瞬间炸裂,碎片四溅,扬起一片尘土。 姜颂被谢长宴拦腰抱起,躲过了飞溅的碎片,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黑甲卫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查找灵力波动的来源。 谢长瑜也从另一辆马车中跳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住了,“兄长,嫂嫂,你们这是……” 姜颂挣扎着从谢长宴怀中跳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没事,马车坏了,我们跟你挤一辆吧。” 谢长宴当即施法,抹除了方才的灵力波动痕迹,让一切查无可查。 黑甲卫们见没有异常,便重新列队,往进城的方向行去。 谢长瑜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招呼二人上马车。 回城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默。 太好了! 终于不用单独跟谢长宴待在一起了! 姜颂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175章 为夫认输了 回到谢府,姜颂同谢家众人恭敬地送走黑甲卫。 她将接回来的崔芸娘灵牌供奉在寻梅居正堂的神龛内,并燃起三柱清香,独自说了好一会儿话。 刚准备回房间歇息,便在院院中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谢长宴。 他正负手而立,站在院中的一棵桂花树下,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白色锦袍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华,映衬得他愈发清冷、高贵。 姜颂的脚步微微一顿,只见秀云从屋内取了件斗篷递到她手上。 “少夫人,少爷他在此处等您好一会儿了,奴婢见他不肯进屋,也不敢多问……” “我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吧。” 她缓步走到谢长宴身旁,将斗篷披在他肩上,“你怎么来了?” 谢长宴握住姜颂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搂着她的纤腰,“还知道关心为夫?” “自作多情。”姜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府上谁人不知你身体不好,若是冻坏了,我岂不是要落得个苛待夫君的恶名?” 谢长宴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在她耳畔低语,“是吗?为夫身体好不好,颂儿不知道?” “我不知道!”姜颂耳尖微微一颤,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真是的! 谢长宴看着姜颂羞恼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抬步跟上,随她一道进了房间。 “阿鎏好看?还是为夫好看?” 姜颂刚迈进房门,听到谢长宴这话,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扶着门框,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长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谢长宴神色自若地走到她身旁,伸出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与门框之间。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颂儿今夜在马车上说,为夫姿容绝色,很吸引你……为夫听了很是欢喜。” “所以,为夫想再确认一下,在颂儿心中,究竟是为夫好看,还是那西门鎏好看?” 姜颂抬头对上,谢长宴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心中一阵无语。 她别过头去,避开了谢长宴的目光,语气有些冷淡,“我今天有点累了。” 说罢,她试图推开谢长宴。 谁曾想双手手腕被他一只手按在了头顶的墙壁上,腰肢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箍住,整个人被迫贴向他。 “如今有了阿鎏,竟是连敷衍为夫一句都不肯了?” 谢长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悦,他低头看着姜颂,眼底的光芒闪烁不定。 “怎么?你吃醋?”姜颂嗤笑一声,“你好看,你最好看,这世间,无人能及,行了吧?” 谢长宴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你还真是敷衍啊?!” 俯身对着姜颂的唇就压了下去,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辗转反侧,深入探索。 姜颂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攥成拳,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谢长宴,你……你放开我!” 谢长宴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 直到姜颂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谢长宴才缓缓放开了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眼尾潮红,嗓音沙哑:“颂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算了吧!一个不肯交付真心的人,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姜颂用手帕擦着唇上残留的银丝,眼神中满是冷漠与疏离。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插入了谢长宴的心脏。 “砰!” 下一瞬,姜颂便感觉身体被腾空抱起,扔到了床榻上。 谢长宴欺身压了上来,眼中充斥着愤怒,“你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姜颂凄然一笑,缓缓撑起身子,一把撕碎自己的衣裙,露出白皙的肌肤,“如果你指的是这样……” 谢长宴瞳孔骤缩,他眼中的怒火被惊愕所取代,“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颂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她凄美决然地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成全你啊!” 谢长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抓住姜颂的手腕,“够了!别再这样作贱自己!” “你这是在惩罚为夫,还是在惩罚你自己?” 他扯过被子把姜颂紧紧裹住,把她揽进怀里,语气软了下来,“为夫认输了。” 姜颂的身体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眼眶中滚落。 “谢长宴,我再也不奢望你能对我交付真心了。” “如果你这般纠缠我,只是为了发泄欲念,你坦然告知,我……我可以试着接受……做你的工具。” “噗!” 谢长宴听着她这些话,顿时心痛如绞,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颂儿,你怎可如此想我?”他神色痛苦,眼中满是哀伤,“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 姜颂看到他吐血,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再与他置气,连忙伸手去扶他,“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谢长宴顺势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胸口,“有事。这里,痛得厉害。” 姜颂用另一只手取出瓷瓶,倒出一粒护心丹喂入谢长宴口中,“你先服下丹药,我马上去请薛神医。” 谢长宴服下丹药后,缓缓摇了摇头,阻止道:“不必了,我休息片刻便好。你……你愿意陪陪我吗?” 姜颂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祈求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扶着他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烛火爆裂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颂儿,今晚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其实我是来助你压制朱雀神火的。” 姜颂沉默不语。 “我是个死里逃生的人,命中尚有一道大劫,若是我不能安然度过,恐怕会连累到你。” 说着,谢长宴倚着床榻边缘的木头,缓缓坐直了身子,慢慢褪去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指尖微弹,床头未点亮的数盏明灯骤然亮起,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从前他心有芥蒂,不敢让姜颂看到他身上的秘密,但此刻,他顾不得了。 姜颂惊讶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第176章 他的过往 谢长宴微微侧身,只见他后背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侧腰际,仿佛是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那疤痕呈暗红色,凸起于肌肤表面,宛如一条蜿蜒的赤龙,缠绕在他的背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更恐怖的是,伤疤中间还有很深的沟壑,从中可窥见脊椎与内脏,像是被什么利刃给剖开过,又被什么秘术给粘合在了一起一般。 “这是……”姜颂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她颤抖着手,想要去触碰那道伤疤,却又怕弄疼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谢慌忙侧身掩盖住自己的伤痕,苦涩一笑,“为夫的身体很丑吧?吓到你了是不是?” 姜颂拼命摇头,泪水汹涌而出,“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当年我差一步便将飞升成神,不料渡劫时遭人围攻,七十二道紫金雷全数劈在了我的身上,险些将我劈得魂飞魄散。” “虽然最后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这副肉身却是被毁得差不多了。” 谢长宴说得轻描淡写,但姜颂却能想象出他当时所经历的痛苦与绝望。 她紧紧握住谢长宴的手,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围攻你的那些人是为了盗取天衍图?” 谢长宴微微点头,“不错。天衍图乃上古神器,可推演天机、预知未来、隐藏天下宝藏与诸多秘密,引得无数修士觊觎。” “此图乃我天衍宗镇宗之宝,我作为宗主,从上一任宗主手中接过守护它的重任,自然成为了那些贪婪者眼中的钉,肉中的刺。” “只是,我未曾料到,宗门之内竟有叛徒,勾结外敌,在我渡劫之时发动偷袭。” 说到此处,谢长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姜颂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心中一凛,但她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啊,我在灵力散尽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裂空间,将天衍图送去了一个未知之地。” “那些贼人没能找到天衍图,不甘心就此离去,便想掳走我的肉身,拿去炼制成傀儡,企图通过我的肉身感应,找到天衍图的下落。” “好在,我的肉身也跟着天衍图掉落到了那个未知之地,他们搜寻无果,只能作罢。” “我在那片未知之地昏迷了许久,被其中的灵气滋养,肉身才得以慢慢修复。可修为却大跌,而且留下了这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姜颂听着谢长宴的叙述,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 她无法想象,那个总是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男人,竟然经历过如此惨烈的过去。 她轻轻抚摸着那道狰狞的伤疤,泪水再次滑落,“那你现在的身体……” “颂儿,这也是我无法面对你真心的原因之一。” 谢长宴轻轻握住姜颂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现在的这副肉身,看似完好,实则千疮百孔,不仅修为大跌,而且随时都可能崩溃。” “那你……”姜颂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了修复肉身的方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只要我能成功修复肉身,便能重新修炼,恢复实力。” “不过颂儿,我还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你知道了大概会恨我吧?” 姜颂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谢长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其实,修复我肉身的办法在于你。” “在于我?”姜颂惊愕地看着谢长宴,“我能做什么?” “你乃纯阴之体,我乃纯阳之体,阴阳交融,可助我修复肉身,亦可助你压制朱雀神火。” “我还将我身上一块断裂的灵骨蕴养在了你体内,它是我的法器之一,名为‘日曦聚曜轮’。” “只要我们行双修之法,便可利用那块灵骨,将你我二人的灵力融为一体,共同修炼,互相滋养。” 谢长宴说着,耳尖微微一颤,有些不敢去看姜颂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过分,但他当时真的别无他法了。 姜颂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阵恍惚。 原来,他并不是一时情动,而是蓄谋已久。 她看着谢长宴,眼中闪烁着泪光,“所以,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好,都是为了今天做铺垫吗?” 谢长宴慌忙摇头,“最初是有这个目的在,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颂儿,我……” “别说了。”姜颂打断了他的话,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谢长宴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捂着胸口,拢了拢自己松散的中衣,缓缓站起身来,“那为夫便不打扰颂儿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略显萧瑟。 姜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谢长宴也未曾回到云隐阁,不知去了何处。 翌日清晨,姜颂早早起床,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徘徊。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陌生感。 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少夫人,您怎么了?”秀云端着一盆热水从屋内走出,看到姜颂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没事。”姜颂勉强笑了笑,“你去忙吧,我有一些事情想不通。” 秀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姜颂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她才感觉到些许凉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转身回到屋内。 刚走进房间,她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 她走上前去,拿起信一看,是谢长宴的字迹。 “颂儿亲启: 昨夜之事,为夫知你心中怨怼,不敢奢求你能原谅。 修复肉身之事,确实为夫蓄谋已久,利用了你的身体,此乃为夫之过。 可为夫当真别无他法,若不如此,这残破之躯恐难撑至今日。 不为苟活,只为尚未完成的使命: 天衍图关乎天衍宗之存亡,亦关乎天下苍生之安危,为夫不得不为。 日曦聚曜轮已与你融为一体,为夫绝不会行挖骨取器之事,伤你分毫。 双修之事,若你愿意,为夫定当竭尽所能补偿你; 若你不愿,为夫也会另寻法子帮你压制朱雀神火。 望你珍重。 夫,长宴留。” 第177章 罪有应得 姜颂看完信,心里面如同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 说真的,直到现在她依旧很心疼谢长宴。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他算计、利用,她的心便又冷了下来。 她长叹了一声,将信件焚毁,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 树叶枯黄,随风飘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重而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少夫人,靖远王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候,说是要见您。”拂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颂回过神来,心中微微一颤。 西门鎏!他来做什么?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房间,随着拂晓来到前厅。 毕竟是王爷造访,谢家人不敢怠慢,谢广庭、楚惊鸿和谢长瑜都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姜颂走进前厅,便见西门鎏一袭玄色锦袍,金冠束发,端坐在主位上,气度不凡。 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是昨日随她一起去迁坟的黑甲卫统领——墨影。 “见过靖远王。”姜颂上前行礼。 西门鎏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姜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姜颂在客座上坐下,笑吟吟开口,“为我生母迁坟一事多亏了王爷出手相助,姜颂感激不尽。” “姜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西门鎏微微一笑,“何况,能为姜姑娘效劳,本王荣幸之至。” 此言一出,厅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微妙。 谢广庭和楚惊鸿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位靖远王对姜颂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热络了。 谢长瑜看向西门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戒备与探究。 姜颂轻咳一声,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不知王爷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关于四大家族谋逆案,姜家只怕要顺利脱罪了。”西门鎏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为何?姜步礼纵容嫡妻作恶,多次伙同沈家余孽谋害我谢家,姜禾又那般欺世盗名……他们怎么择得干净?” 楚惊鸿楚惊鸿闻言,顿时急了,连声追问。 西门鎏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杜淑兰一人抗下了所有罪名,且在查案的过程中,并未发现姜氏族人与之有直接的牵连。” “更何况,姜步礼呈上了一份盖有官府印契和离书,表明他在入狱前便与杜淑兰断绝了夫妻关系,姜家其他人等也相继撇清了关系。” “鬼魅祸事虽是杜淑兰搞出来的,却也是姜禾亲自破除的,功过相抵,陛下只将她降职两级,以观后效。” “至于姜步礼,他虽无大过,但御下不严,治家无方,被陛下申饬了一番,罚俸五年,以儆效尤。” “他主动把姜家五十余产业交了出来,说是要充入国库,以资军用,陛下看他如此识趣,便没有深究。” 听到这个结果,谢家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能趁机将姜家彻底打压下去,没想到姜家竟然还能翻身! 尤其是楚惊鸿,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家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躲过一劫! “这不可能!”她失声尖叫,“姜家那些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母亲!”谢长瑜连忙拉住她,“王爷还在呢?您冷静一点。” 谢广庭也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王爷,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西门鎏点了点头,“这是今日早朝陛下亲口宣布的。” 姜颂对于姜家能够脱罪,并不感到意外。她清楚姜步礼是怎样一个精明算计的人。 他向来善于趋利避害,明哲保身,这次的事情,他必定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给自己留了后路。 提前和离?呵,还真是他的作风! 姜步礼如此薄情寡义,难为杜淑兰至死都还在维护他,当真是可笑又可悲。 “沈家除了查到了一首反诗和一件凤凰泣血的大凶之物,还查到了其勾结北境陇西诸部落,意图谋反的密信。” “此信乃是由沈家家主沈静石亲笔所写,上面还有他的私印,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沈家满门皆被押入天牢,等候秋后问斩,家产尽数抄没,充入国库。” 西门鎏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姜颂的脸庞。 姜颂当初做局时,她也未曾想到沈家竟然真的有谋反之心,无意中竟还帮了朝廷一把,除去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至于何家,与沈家为姻亲,乃一丘之貉,查办过程中发现了他们私囤兵器、私养兵马,意图不轨的证据,同样被抄家问斩。” “至于杜家,除了参与袭杀谢家之事,其余罪证皆因杜淑兰一人而起,杜家其他人等虽受牵连,但罪不至死,只被贬为庶民,流放千里。” 西门鎏缓缓道来,厅内众人皆听得惊心动魄。 四大家族,一夜之间,两家覆灭,一家受损,仅有一家勉强保全,这其中的风云变幻,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族中若有修士、武者,一般是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或是南荒瘴疠之域,为朝廷挖取灵石、开采矿藏,或是守卫边疆,以赎其罪。 “杜淑兰本人罪行累累,她将会被做成人彘,盛有其身体的容器将会被摆放于城头,以儆效尤,让世人知晓,作恶多端者,终将自食恶果。” 杜淑兰也是武者出身,早年曾是凤舞学院中的一名杰出弟子,后因私欲膨胀,走上歧途。 西门鎏提到杜淑兰将遭受到的惩罚时,姜颂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太熙国的刑罚向来极为严酷,人彘之刑更是惨绝人寰! 要将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再用暗药灌进喉咙,割掉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粪水中。 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尽眉发,剃掉眼皮,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永不复长。 在拔掉毛发的过程中,如果嫌拔得太慢,会用铅水灌入,直接把皮肉烂掉,连同毛发一起脱下。 如此酷刑,哪怕是武者也难以承受,主要人彘是痛快死不了的,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和羞辱,直到身体器官一点点衰竭而死。 若将盛有人彘的容器摆放在城头,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起到的震慑作用将是极大的。 杜淑兰作恶多端,残害无辜,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第178章 我家夫君善妒 “多谢王爷特意来府上告知此事。”谢广庭站起身来,朝着西门鎏深深一揖。 四大家族获罪,皆因谢家检举揭发,西门鎏此番亲自前来通报结果,也是提醒谢家注意防守,以免遭到余孽报复。 这份情谊,谢广庭自然心领神会。 西门鎏微笑着受了这一礼,随后目光再次落在姜颂身上,“姜姑娘,本王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谈谈,不知可否方便?” 姜颂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王爷请。” 她转身对谢广庭和楚惊鸿道:“父亲,母亲,我先失陪一下。” 说罢,她便引着西门鎏和墨影去了后花园的凉亭中。 “王爷有何事要与我单独谈?”姜颂在凉亭中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西门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手让墨影退下,守在凉亭外。 “如今姜家顺利脱罪,乔绾妤姜姝母女自然也就没事了,姑娘那三卷《法华经》本王受之有愧,故而想以其他方式补偿于你。” “王爷言重了,那《法华经》既是王爷所需,便是姜颂的荣幸。况且,王爷在迁坟一事上已帮了大忙,姜颂怎敢再有所求?” “姜姑娘,《法华经》的价值远非寻常。你如此慷慨,倒让本王心中难安。” “这样吧,本王手中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对你有所助益。” 西门鎏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其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这是?”姜颂疑惑地接过玉佩,仔细端详。 “此乃‘龙吟玉佩’拥有庇护之力,能抵御一次致命伤害,本王将此物赠予你,也算是个防身之用。” “王爷,这礼物太过贵重,我……” 姜颂的话未说完,便被西门鎏轻轻打断。 “姜姑娘,请勿推辞。你为本王在修炼上解惑,这玉佩于你而言,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 事实上这龙吟玉还是西门家的传世法宝之一,能感应西门皇室血脉,非血脉相连者难以驾驭其真正威力。 致使西门贞华失踪的那场宫变已经过去三十二年,实难追溯其下落。 西门鎏近来辗转多地,遍寻线索而未果。 太后申屠元意也仅仅是凭姜颂的外貌,依稀觉得她与失踪的贞华公主有几分相似,却并无确凿证据。 西门鎏将龙吟玉佩赠予姜颂,一来是感激她赠予《法华经》之情,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测试其血脉。 假如姜颂真是西门贞华的女儿,那玉佩定会有所反应,这将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一步。 这个念头在西门鎏心中一闪而过,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异样。 姜颂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婉拒之意。 “可玉佩一般作男女定情之物,王爷赠我此玉佩,只怕会引人误会。” “姜颂已成亲,夫君极其善妒,若是见王爷赠我如此贵重之物,只怕会心生不悦。” 西门鎏见她如此认真,唇角轻漾,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是吗?本王竟不知谢公子竟是如此性情之人?倒显得是本王唐突了。” “原以为像姜姑娘这样的性子,当拿捏得住夫君的心,未曾想也有这般烦恼。” 说着,他取回玉佩,施法将其炼制一个剑穗,重新递到姜颂面前。 “这样的装饰之物,朋友间相赠亦属平常,姜姑娘这下可愿收下了?” 姜颂望着眼前的剑穗,那精致的玉佩被巧妙地编织其中,既不失其华贵,又多了几分随性自然。 她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一笑,伸手接过。 本想借谢长宴的名义婉拒,但见西门鎏如此用心,姜颂也不好再推辞。 “多谢王爷赠礼,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西门鎏见她终于接受,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玉需要蕴养,按照姜颂如今的修为,数月之后便能让玉佩与她产生一定的共鸣,到那时,他或许就能知晓真相了。 “姜姑娘客气了,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是本王之幸。” 两人在凉亭中又闲聊了几句,西门鎏便起身告辞。 大抵是请姜颂到靖远王府一起探讨修炼功法、佛经、道经或是品茗论道之类,姜颂客气地应承了几句,亲自送他至府门外。 待西门鎏的马车远去,姜颂转身欲回,却见谢长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长瑜,你怎么在这里?”姜颂有些意外。 谢长瑜缓步上前,目光在姜颂手中的剑穗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刚好路过,看到王爷离开,便想等等你。” “嫂嫂,你跟兄长……”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姜颂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隐约明白了几分,“我与王爷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交往,并无其他。” “至于你兄长,我知他心中自然是有我的,只是他性子冷了些,不善表达罢了。” 她跟谢长宴之间的纠葛再怎么复杂,姜颂也不愿意在谢长瑜面前多说。 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旁人难以理解,也难以插手。 谢长瑜神色稍缓,但仍有些忧虑,“嗯,嫂嫂与王爷走得太近,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对嫂嫂的名声不好。” 姜颂嫣然一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者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何惧他人非议?”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花园,回到了前厅。 楚惊鸿见姜颂与谢长瑜一同回来,忙迎上前来,“颂儿,你与王爷都谈了些什么?” 姜颂将请求西门鎏保全乔绾妤、姜姝母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并提及了西门鎏赠予她剑穗作为感谢之事。 “颂儿,那靖远王对你似乎颇为上心,你可要小心应对,莫要让人误会了去。” 姜颂轻轻点头,神色从容,“母亲放心,颂儿省得。我与王爷之间,不过君子之交,并无其他瓜葛。” 此时,谢广庭也插话进来,“靖远王身份尊贵,又手握重兵,他若真心结交,倒也不是坏事。只是颂儿,你需得更加谨慎,莫要让人利用了去。” 姜颂认真地点了点头,“父亲教诲,颂儿铭记于心。” 第179章 天宝楼的主人 午后,阳光斜洒,斑驳陆离地映在青石板路上,宛如点点碎金,熠熠生辉。 姜颂换上劲装,改换装扮,准备前往天宝楼参加任务。 她与姜家的仇怨已经结下,如今姜家脱罪,姜禾、姜筠必定会对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她那个便宜爹姜步礼心机深沉,更是不得不防。 姜颂本就打算等参加完凤舞学院的考核,便将这些事情彻底做个了断,如今看来,她得加快进度了。 考取凤舞学院是原主的心愿,亦是她向谢家承诺的事情,她必须去完成。 爱上谢长宴,与他产生那么多纠葛,是姜颂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经历的最大变数。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谢长宴欺骗、利用她在先,虽有苦衷,但过错已然铸成,他若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姜颂心中想着,脚步却未停,转眼便到了天宝楼外。 她今日来得比较早,同行的队友尚未到齐,跟谢高照打过招呼后,她便先去采购丹药了。 姜颂的修为已经抵达元婴期,因为是获得机缘,强行突破的缘故,她的根基尚且不稳,需要服用固本培元的丹药,再辅以大量灵气来稳固境界。 先前跟着谢安康搜刮了不少歹人,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灵石,只要能用灵石解决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姜颂在丹药区大肆采购了一番,把疗伤、补气、解毒、增益等各类丹药都买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采购完丹药后,她法器区,买了些符箓、阵盘等物,她如今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必须想办法把钱都花出去,换成保命的东西,才能安心。 刚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完,姜颂就察觉到了几道熟悉的气息,正往她这边过来。 她眉头微挑,转身望去,便看见谢长宴、谢如意和谢安康三人联袂而来。 谢长宴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玉带束腰,墨发高束,露出深邃的眉眼和优越的五官,行走间,宛若骄阳凌空,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姜颂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光是外貌,便已经足够出众,偏偏他的实力还那般强横,背景亦是顶尖。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想到此处,姜颂眸光微敛,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谢长宴在看见姜颂的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姜颂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欣喜:“颂儿,你在啊?” 姜颂神色疏离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客套地颔首:“谢公子。” 她这冷漠的态度,让谢长宴满腔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下来,他唇角的笑意微僵,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他深深地看了姜颂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又缓缓松开。 “公子!”姜颂身侧的谢福星恭敬朝谢长宴行了一礼,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谢长宴回过神来,掩去眼底的落寞,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他并未多留,与姜颂擦肩而过,带着谢如意和谢安康往天宝楼内部走去。 姜颂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很快被她压下。 谢长宴身上背负了太多因果,但她姜颂却不愿再被卷入其中。 什么守护宗门、什么拯救苍生,都与她无关。 她想做的,不过就是努力提升实力,争取有一天,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至于谢长宴…… 就让他成为她这段穿越旅途中,一个美好的过客吧。 “呀!洛姑娘,您竟然与我们公子相熟?”谢福星突然出声,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姜颂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谢福星,“你们公子?他跟你们天宝楼……” “洛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天宝楼正是天衍宗旗下的产业之一,公子身为天衍宗宗主,也是我们天宝楼真正的主人。” 她还真是后知后觉,这天宝楼从东家谢天宝,到管事谢福星、谢高照等一众高层皆姓谢氏。 天宝楼为修真界第一商楼,遍布各个城池,其背后所依托的势力,更是底蕴深厚,实力非凡。 天衍宗乃天下第一宗,而天宝楼与天衍宗关系匪浅,这其中的联系,姜颂此刻才算真正明了。 “公子他每月会来楼里视察一两次,今日恰好是他例行巡视的日子。” “不过之前他每次来时,都会改换装扮,低调行事,今日这般公然现身,倒是少见。” “公子天人之姿,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今日这般不加掩饰,真真是让人大饱眼福呢。” …… 提及谢长宴,谢福星俨然一副梦女的痴态。 姜颂听着谢福星对谢长宴的滔滔赞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却是一片波澜不惊。 好你个谢长宴!藏得可真够深的! 给她搭建了好大一个楚门的世界啊。 先是装成云渺教她修炼功法、法术,后又引导她来天宝楼参加任务历练。 只怕最初藏在暗格里的那本《洗髓经》、小院藏书阁偶然打开的那间密室、那块幸运得来的测灵石…… 这一切的一切,只怕都是谢长宴精心布置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局中。 连同他们之间的相遇、相知,甚至是相爱,都可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毕竟,那样一个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男人,他若有似无地撩拨她、对她示好,很难有女人能够不动心。 而她,姜颂,曾经也确实沉沦过,为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所倾倒。 但此刻,她已经清醒。 尽管姜颂孑然一身,徒有这条性命,但也不是任谁都能随意摆布的。 “哦?原来如此。”姜颂轻轻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 谢福星并未察觉到姜颂的异常,依旧热情。 “洛姑娘与我们公子既是旧识,不如一同前往用茶?我这就去准备上好的灵茶。” “点头之交罢了,贸然前往恐有不便,还是不必了。”姜颂婉拒了谢福星的好意。 归根结底,还是她姜颂实力太弱,道心不够坚定,才会被谢长宴一步步牵引着走。 如今,她已经看透这一切,自然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 “公子,方才为何突然撤去隐藏面容的法术?” “那些人为了天衍图,还在四处搜寻您的下落,公子在此处露面,恐有不妥。” 谢如意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 谢长宴脚步未停,神色淡然,“无妨,让他们找便是。” 他如今已出现经突破大乘期,实力大增,即便对上那些老怪物,亦有一战之力。 他回眸望了一眼姜颂所在的方向,眸光微闪。 既然有意向姜颂坦然一切,他便不想再有事再瞒着她了。 第180章 追妻之路 姜颂来到谢高照所在的雅间时,其他队友也陆续到达。 这次她的搭档江止不在,穆云澜倒是来了。 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面孔,陌生的面孔,看起来也是天宝楼的常客,修为不俗,气息沉稳。 那名中年女子介绍称,“妾身柳蓁蓁,是天宝楼的一名供奉,精通阵法与机关之术,此行愿与诸位共赴任务,相辅相成。” 她语态温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情。 另一名青年男子则爽朗一笑,“在下韩烈,擅长火系法术与近战,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队友间为了争夺猎物自相残杀的事屡见不鲜,姜颂对实在这些人生不出好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次不再去都城郊外的黑风山脉,而是去南域一处名为“迷雾沼泽”的地方。 姜颂选择这个任务,也是事出有因。 一来,她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长宴,便想着先避开他一些时日; 二来,“迷雾沼泽”中生长着一种名为“紫蕴仙莲”的灵草,可以炼制成压制朱雀神火的丹药。 谢长宴曾说,他们双修是压制她体内朱雀神火的最佳方法,但她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纠葛,只能另寻他法。 姜颂看过任务简报,迷雾沼泽的环境险恶,不仅有着复杂的地形和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潜藏着各种凶猛的妖兽和未知的危险。 到其中去采集紫蕴仙莲,无疑是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 可若让姜颂再受欲念驱使,身心皆为谢长宴沦陷,她更是不愿。 谢高照适时开口,“诸位,这次迷雾沼泽之行,便由蓁蓁带大家前往,她对迷雾沼泽的地形极为熟悉,有她在,我们定能事半功倍。” 他还要负责楼内的任务收发,远行的任务大多都是交由与天宝楼合作的供奉来领队。 柳蓁蓁微微欠身,“高照管事放心,妾身定当竭尽全力。” 一番交代之后,众人便准备启程。 天宝楼的传送阵法光芒闪烁,将一行五人瞬间传送至南域的边陲,距离迷雾沼泽最近的城池——雾隐城。 雾隐城因靠近迷雾沼泽,常有修士来往,倒也繁荣。 四人找了一处客栈落脚,休整一日,补充物资,次日一早,便前往迷雾沼泽。 迷雾沼泽的外围被一片浓雾笼罩,视线受阻,且其中有着天然的迷阵,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 柳蓁蓁取出几块刻有特殊符文的玉石,分发给众人,“这是指路石,可助我们在迷雾中辨别方向,大家切记要随身携带,不可遗失。” 姜颂接过指路石,只觉得一股温润的的灵气透过指尖传来,她心中微动,暗自赞叹柳蓁蓁的细心与周到。 有了指路石,众人便放心大胆地踏入迷雾之中。 迷雾沼泽的地形复杂多变,沼泽、泥潭、石林、古树丛等各种地貌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个险象环生的区域。 “妾身就带大家到这里了,之后的路,需要各位自行探索。”柳蓁蓁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说道。 那片区域,便是紫蕴仙莲的生长之地。 “多谢柳供奉。”众人纷纷道谢。 “大家客气了,此行能否采集到紫蕴仙莲,还需看各位的机缘和造化。妾身就在此处等候各位,祝各位好运。” “另外若需妾身出手,传讯符告知便是,收费标准跟高照管事一样,童叟无欺。” 柳蓁蓁说罢,便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不再多言。 “那就此别过,各位保重。”韩烈拱手道别,率先踏入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 姜颂等人也陆续跟上,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洛姑娘,在下愿与你同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穆云澜走到姜颂身边,笑吟吟邀请道。 姜颂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摇了摇头,“多谢云公子好意,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 说完,她足尖轻点,身形飘然而起,朝着前方飞去。 穆云澜望着那道浅碧色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洛风禾,这已经是拒绝他的第二次了。 这世间,除了姜颂,穆云澜还没有从第二个女子眼中看到那种对他不屑一顾的神色。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胜之心,想要征服这个清冷孤傲的女子。 思及此,穆云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闪身紧追着姜颂而去。 * 谢府,寻梅居。 谢长宴在姜颂的床榻上枯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长叹一声,准备起身离去。 秀云端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少爷,您一整夜未合眼了,不如先洗漱一番,稍作歇息?” 谢长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她还没回来吗?” 秀云知道“她”指的是谁,轻轻摇了摇头,“未曾。” 谢长宴心中一阵失落,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这次是他伤了姜颂的心,想要挽回,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但他愿意等,等她回来,等她原谅。 “少爷,您还是先洗漱吧,别等少夫人回来,看见您这般憔悴,又该责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了。”秀云劝道。 谢长宴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一声,心道:“她如今,只怕已经不愿再管我的事了。” 他起身走到盆架前,开始洗漱。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临走时,可有留下什么话?”谢长宴突然开口问道。 秀云动作一顿,回想了一下,转身回房间取了四块玉简。 “少夫人离去前,确实给奴婢留了这些东西,说是若少爷问起,便交给您。” 谢长宴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是四部玄妙的功法——《道德真经》、《通玄真经》、《冲虚真经》和《南华真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窈窈冥冥……” “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谢长宴快速浏览着四块玉简中的内容,想要找寻姜颂留给他的只言片语,却一无所获。 这四部功法,每一部都博大精深,玄妙无比,显然是姜颂精心挑选出来的。 足够支撑他稳定肉身,不至于崩溃、继续支撑他寻找其他重铸肉身之法。 她不想与他双修?! 她难道是想彻底斩断情丝,与他两不相欠吗? 谢长宴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紧握的玉简几乎要被他捏碎。 不,没有那么容易两清。 他谢长宴认定的人,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不管姜颂是出于何种原因,总之,他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 第181章 他想攻略她 迷雾沼泽,深处。 姜颂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茂密的古树之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片区域已经深入迷雾沼泽的腹地,不仅迷雾更加浓重,连地形也变得更加复杂多变。 时而是一片泥泞的沼泽,时而又变成崎岖不平的石林,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 姜颂身形矫健,步伐轻盈,她一边用清瘴灵珠驱散着四周的瘴气,一边仔细地寻找着紫蕴仙莲的踪迹。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石林上。 那片石林的形状奇特,每一块石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弯曲姿态,仿佛是在向着某个方向致敬一般。 而在石林的中央位置,生长着一株紫色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散发出袅袅仙气。 正是姜颂此行的目标——紫蕴仙莲! “终于找到了!” 姜颂心中一喜,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林,生怕惊动了潜藏在暗处的妖兽。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及紫蕴仙莲的那一刻,一道凌厉的攻击突然从天而降,直取她的要害! 姜颂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躲过了那道攻击。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悬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盯着她。 “小女娃,这株仙莲是老子先看上的,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这位前辈,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株紫莲明明是我先发现的,理应归我所有。” “哼!先来后到?老子今日就教教你,在此处,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中年男子说罢,身形一动,便朝着姜颂扑去。 他修为不俗,已是元婴中期,自认为对付一个看起来只有筑基初期的小女娃绰绰有余。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姜颂只是习惯了收敛气息,她真实的修为,已是元婴初期。 境界虽比对方稍逊一二,但她身法诡异,速度快得难以捉摸,每每都能在中年男子的攻击即将落下的瞬间躲闪开去。 而且,她的反击也极为犀利,每一次出手都直指他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回防。 一来二去,中年男子竟然没能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姜颂逼得有些狼狈。 “你这女娃,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今日这株紫蕴仙莲,老子势在必得!”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突然祭出一件法宝,朝着姜颂砸去。 那是一件重型法宝,散发着沉甸甸的威压,若是被砸中,骨架、筋脉、脏腑恐怕都要被震得粉碎。 姜颂眉头一皱,身形急速后退,同时手中捏诀,准备应对这件法宝的攻击。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道赤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姜颂体内喷薄而出,化作一只火凤,朝着那件法宝飞去。 火凤与法宝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那件法宝竟然被火凤一口吞下,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中年男子见状,顿时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法宝,竟然就这样被毁了? 而且,还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娃毁的? 这怎么可能! 姜颂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刚刚那道赤红色火焰,是朱雀神火? 可是,她并没有主动召唤朱雀神火啊! 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还帮她挡下了那件法宝的攻击? 难道说,朱雀神火是在实战的危急关头被激发出来,自动护主?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姜颂便感到体内涌起一股灼热的力量,正是朱雀神火在蠢蠢欲动。 她心中一喜,尝试着用神识去沟通那股力量,果然得到了朱雀神火的回应。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与磨合,她已经慢慢与朱雀神火建立了的联系,距离驾驭这股力量只差临门一脚。 中年男子见姜颂愣在原地,以为她是被吓傻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准备趁机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他刚一动身,便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赤红色的火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啊——!” 中年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在火柱中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 朱雀神火的威力何等霸道,不到片刻工夫,便将他的肉身烧得灰飞烟灭,连元神都没能逃脱。 姜颂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充满了杀戮与争夺。 她虽不喜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惧怕任何挑战。 今日这人自寻死路,她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他一程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朱雀神火对敌,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若再多经历几次实战,想必她就能更加熟练地掌控这股力量,将其化为自己的杀手锏。 “洛姑娘,真是好手段啊!”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姜颂耳边响起。 姜颂眉头一皱,转身望去,只见穆云澜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手中赫然拿着那株紫蕴仙莲,显然是在她与中年男子交手时,趁机摘取了仙莲。 “云公子,这是何意?”姜颂眸光微冷,神色不悦,“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穆云澜轻笑一声,跃下巨石,走到姜颂面前。 他当着姜颂的面将那株仙莲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随即又抛回给她,眼神勾人,语调轻佻。 “非也!仙花当配美人,这株仙莲是在下替姑娘采的。” 姜颂却不知觉后退了一步,仙莲还未沾身,便被她挥袖拍落到一汪细流中,她冷下脸,“云公子自重。” 自重?! 穆云澜玩味着这两个字,他生得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 但凡他看上的女子,迟早都得沦陷在他的柔情攻势之下。 眼前这女子,不过是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罢了。 但,与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却见姜颂俯身去捞仙莲,用清水涤荡了数遍,确保上面没有留下穆云澜的气息,才收入囊中。 她这番举动,摆明了是在嫌弃他。 穆云澜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趣,“洛姑娘这般避我如蛇蝎,真是让人伤心呢。” 姜颂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转身便走。 第182章 我们不熟 “我猜洛姑娘是帝都人士吧?” “师承何门何派,竟能修得如此精湛法术?” “芳龄几何?有道侣吗?” …… 穆云澜不紧不慢地跟在姜颂身后,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姜颂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采集紫蕴仙莲,并不想节外生枝。 可这个穆云澜,却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直粘着她,着实烦人。 像穆云澜这样的富家公子,根本不缺资源,历练不过是他寻找露水情缘的借口罢了。 姜颂脚步一顿,回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我好像并不相熟。” 说完,她不再理会穆云澜,径直向前走去。 穆云澜却不以为意,依旧保持着笑容,自言自语道:“洛姑娘真是有个性,我越来越喜欢了。” “洛姑娘,你别误会,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见你法术高强,心生仰慕,想与你交个朋友。” 姜颂心中冷笑,交朋友?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没兴趣!”姜颂淡淡吐出几个字,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一株紫蕴仙莲可不够她炼制压制朱雀神火的丹药,她还需再寻一些。 穆云澜勾唇一笑,身形一动,便追了上去。 两人在迷雾沼泽中一追一逃,姜颂故意引着穆云澜深入险地,想要借机甩掉他。 然而,穆云澜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紧紧地跟在姜颂身后,始终没有被甩掉。 渐渐地,两人来到了迷雾沼泽的深处,这里的环境更加险恶,瘴气的密度也更高,视线几乎被完全遮蔽。 姜颂心中一凛,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这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她不想再继续深入了,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沼泽深处爆发出来,直冲云霄,将姜颂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那股吸力卷入地下,消失不见。 穆云澜紧随其后,眼睁睁地看着姜颂被吸入地下,脸色顿时一变。 他连忙运转灵力,想要抵挡住那股吸力,然而却徒劳无功。 那股吸力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强大得令人无法抗拒。 穆云澜心中一惊,连他自己也陷入了险境。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祭出一件防御法宝,护住周身要害。 然而,那股吸力却仿佛无视一切防御,径直穿透他的法宝,将他整个人也卷入地下。 下一刻,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紧接着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穴的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而在洞穴的中央位置,则盘踞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蟾蜍,身形如山,皮肤呈暗金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它的双眼赤红如血,散发着暴虐与凶残的气息。 “金蟾兽!” 穆云澜一眼便认出了这只妖兽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金蟾兽是一种极为凶残的妖兽,以吞噬生灵为乐,修为越高,实力越强。 眼前这只金蟾兽的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恐怕就算是炼虚期的修士也难以与之抗衡。 而他和姜颂两人加起来,也不过是元婴初期和化神初期而已,如何是这只金蟾兽的对手? “桀桀桀……真是天助我也!本座饿了这么久,终于有食物主动送上门来了!” 金蟾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它将两人视为囊中之物,戏谑地看着他们,如同在欣赏自己的猎物一般。 “洛姑娘,若我们能活着出去,你做我的道侣可好?” “无聊!我看你还是多想想如何对付这只金蟾兽吧!” 姜颂说完,她身形一闪,便朝着洞穴的出口飞去。 她可不想跟穆云澜在这里等死,更不想成为金蟾兽的腹中餐。 穆云澜见状,心中暗骂一声“不识趣的女人”,便连忙跟上姜颂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洞穴出口飞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金蟾兽见状,冷笑一声,巨大的身形一动,便朝着两人追去。 它虽然体型庞大,但速度却丝毫不慢,眨眼间便追上了两人。 一道带着毒气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出,化作一条火龙,朝着两人席卷而去。 姜颂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心中一凛,连忙一张,挡在自己身前。 同时,她体内朱雀神火涌动,准备随时出手反击。 穆云澜也祭出自己的法宝,与姜颂并肩作战,共同抵挡那条火龙的攻击。 轰——! 火龙与两人的法宝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将两人震得倒飞出去。 姜颂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她连忙运转灵力,稳住身形,同时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一击之下,她和穆云澜都被震得远离了洞穴出口,想要再逃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桀桀桀……” 金蟾兽发出一阵狞笑,巨大的身形缓缓逼近两人。 它显然并不急于杀死两人,而是想要慢慢玩弄他们,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姜颂和穆云澜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 他们知道,此刻想要活下去,唯有拼死一战了! “洛姑娘小心了。”穆云澜深吸一口气,率先发动攻击。 他身形一动便朝着金蟾兽冲去,手中法宝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狠狠地砸向金蟾兽的头部。 “我来主攻,你寻找它的弱点!” 金蟾兽不屑地冷笑一声,抬起一只巨大的脚掌,便朝着穆云澜踩去。 “区区蝼蚁,也敢挑衅本座?真是自不量力!” 轰——! 穆云澜的法宝与金蟾兽的脚掌相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穆云澜便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将他的法宝直接震得粉碎! 而他本人也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洞穴的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这下,轮到你了!” 金蟾兽击败穆云澜后,赤红的双眼转而盯向姜颂。 巨大的身躯以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速度弹射向姜颂,那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瞬间就要把她整个生吞下去。 姜颂面色凝重,身形急速闪避,同时手中捏诀,准备催动朱雀神火进行反击。 第183章 采集灵矿 那金蟾兽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刚一闪避,便感觉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顷刻间,金蟾兽的巨口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距离她的身体不足一尺之遥! 危急关头,姜颂体内朱雀神火骤然爆发,化作一道赤红色的火柱,朝着金蟾兽的巨口喷去。 金蟾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朱雀神火喷个正着。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翻滚起来,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朱雀神火何等霸道,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扑灭的? 金蟾兽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疼得它满地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在洞穴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姜颂趁机脱身,退到一旁,警惕地打量着金蟾兽。 她知道,朱雀神火虽然厉害,但她修为有限,想要彻底杀死金蟾兽这样的大妖,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以防金蟾兽突然发难。 果然,不出姜颂所料。 金蟾兽在翻滚了一阵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吸。 顿时,洞穴中的空气仿佛都被它吸入了腹中,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姜颂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姜颂只觉得身形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金蟾兽飞去。 她心中一凛,连忙运转灵力进行抵抗。 然而那股吸力实在太强,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眼看就要被金蟾兽吸入腹中,姜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她心念一动,体内朱雀神火再次爆发,这一次,她没有将火焰喷向金蟾兽,而是直接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顿时,她的身体被一层赤红色的火焰包裹起来,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球。 “啊——!” 姜颂发出一声清啸,身形一闪,便主动朝着金蟾兽飞去。 她这是要利用朱雀神火的威力,与金蟾兽进行近身搏斗! 金蟾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它虽然凶猛无比,但也被朱雀神火烧得够呛,此刻见姜颂主动扑来,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然而,它身为妖兽的尊严和凶性却不允许它退缩。 金蟾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便朝着姜颂迎了上去。 轰——! 两者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将整个洞穴都震得颤抖起来。 姜颂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震得她气血翻涌,但她却紧咬牙关,丝毫不退。 她双手紧握成拳,缠绕着朱雀神火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金蟾兽的身上,每一拳落下,都带走金蟾兽一大片血肉。 金蟾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巨大的身躯在空中不断翻滚,试图摆脱姜颂的攻击。 然而,姜颂却像是黏在了它身上一般,无论它如何翻滚,都始终紧紧贴着它,不断地发动攻击。 一时间,洞穴中充满了金蟾兽的惨叫声和姜颂的清啸声,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激烈的战斗乐章。 穆云澜靠坐在洞穴的一角,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无比。 看着如此娇弱的女子,在穷途末路时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此刻的姜颂就跟不要命了似的,肆意挥霍着自己的灵力,铆足劲要置金蟾兽死地。 穆云澜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护着,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遐想。 这世上,唯有这样坚韧、勇敢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穆云澜! 很快,他收敛思绪,心上人正处于生死关头,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在金蟾兽的口中。 他不能袖手旁观! 穆云澜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胸口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手中捏诀,准备催动自己的法宝进行助攻。 虽然他的法宝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大半,但剩下的这些,也足以对金蟾兽造成一定的威胁,协助姜颂一二。 此时,姜颂突然身形一闪,从金蟾兽身上脱离出来,飘落到一旁。 而她身上的朱雀神火也在此刻彻底爆发开来,化作一只巨大的火凤,朝着金蟾兽俯冲而去。 金蟾兽此刻已经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哪里还能抵挡得住朱雀神火的攻击? 它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便被朱雀神火彻底吞噬。 片刻后,当朱雀神火消散时,金蟾兽已经化为了一团灰烬,化作一颗金色妖丹静静地躺在灰烬之中。 姜颂收起神火,身形踉跄地走到金蟾兽的灰烬旁,弯腰捡起那颗金色妖丹,装入储物袋中。 虽然她成功击杀了金蟾兽,但身上已经多处负伤,灵力也几乎耗尽,此刻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穆云澜见状,连忙挣扎着起身,上前扶住她,“洛姑娘,你没事吧?” 姜颂摇了摇头,当即挣开了他的手。 她服下疗伤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灵力。 穆云澜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为她护法。 当姜颂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身上的伤势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姜颂站起身来,开始打量这金蟾洞! 这里是一座小型的灵矿,岩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灵石,之前金蟾兽便是借此修炼。 如今金蟾兽已死,这些灵石便成了无主之物。 姜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让她找到了这样一处宝地。 金蟾兽那颗极品妖丹已经到手,再加上这座灵矿,她此行的收获可谓丰厚无比。 穆云澜也注意到了姜颂的表情变化,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看到那些灵石时,不禁眼前一亮。 “洛姑娘,这座灵矿……” “各凭本事。” 不等穆云澜说完,姜颂便不再理会他,独自朝着灵矿飞去。 穆云澜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到灵矿旁,开始各自采集灵石。 姜颂的速度极快,她双手捏诀,一道道法力打出,将一块块灵石从矿壁上剥离下来,收入储物袋中。 穆云澜也不甘示弱,他祭出一件法宝,化作一道光束,在矿洞中来回穿梭,不断地收割着灵石。 一时间,整个矿洞内充满了两人采集灵石的声音。 好在姜颂之前从死人身上搜刮了五六十个储物袋,最小都是十立方米的空间,大的甚至有上百立方米。 因此,这些灵石虽然数量庞大,但也难不倒她。 第184章 云渺的夫人 “洛姑娘,考不考虑跟在下结道侣?在下这个人真的很好的。” “在下乃太熙宁国公之子,凌霄宗宗主的首席弟子……” “闭嘴!” 姜颂冷声打断穆云澜的自我推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从石林碰面到现在,这穆云澜三句话不离“结道侣”,简直像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挖灵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洛姑娘,你只要跟了我,这些灵石我保准管够的,宁国府和凌霄宗的修炼资源,也都任你享用,好不好?” “你着实很吵!” 姜颂眉头紧皱,手中聚起一道雷霆“轰”的一声砸在穆云澜脚边的岩壁上。 岩石碎裂,飞溅的碎石逼得穆云澜不得不退后几步。 他望着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洛姑娘,你……” “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姜颂冷冷地瞥了穆云澜一眼,语气中充满了警告。 说罢,她不再理会穆云澜,转身继续采集灵石。 穆云澜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长相优越,身份尊贵,天赋异禀,修为高强,遇见他的女子无不对他青睐有加,主动投怀送抱。 他何时受过这种冷遇? 独独在她面前,他万人迷的体质就彻底失效了。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对姜颂的兴趣反而越浓。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穆云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也跟着继续挖灵石。 两人就这样在矿洞中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三天以后,金蟾洞中的灵石已经被姜颂和穆云澜采集一空。 姜颂意犹未尽地收起储物袋,转身便准备离开。 “洛姑娘,等等我!” 穆云澜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姜颂懒得搭理他,加快速度朝洞外飞去。 以防再遇到金蟾兽这样的大妖,没有精力对付,姜颂决定先离开迷雾沼泽,出去好好休整一段时日。 她现在有很多灵石,缺少的紫蕴仙莲到时候去天宝楼买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金蟾洞,姜颂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迷雾沼泽的出口飞去。 穆云澜紧紧地跟在姜颂身后,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再出言撩拨。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了姜颂的性格,知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因此决定改变策略,慢慢接近她。 柳蓁蓁传讯说在那日约定的地点等不到他们,便先带着韩烈回雾隐城的天宝楼了。 姜颂与穆云澜二人便也决定先去雾隐城,跟柳蓁蓁汇合后,再作打算。 当两人回到天宝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雾隐城的天宝楼跟帝都的比起来,虽然规模稍小,但装饰依旧奢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姜颂和穆云澜一前一后走进天宝楼,立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两人男的俊朗,女的俏丽,宛如一对璧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洛姑娘,云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柳蓁蓁眼尖地看到了两人,连忙迎了上来。 “柳姐姐,你传讯说有急事找我,是什么事?”姜颂看着柳蓁蓁,眉头微皱。 “公子来了,等了你三日。” 柳蓁蓁说着,手指向二楼的一间雅室,“他此刻就在楼上。” 能在天宝楼被称为公子的人,唯有云渺而已。 姜颂顺着柳蓁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白衣身影静静地站在二楼栏杆旁,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是谢长宴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 姜颂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洛姑娘,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啊!” “柳姐姐,我们还是先去交付任务吧。” “好,你们先去,我去告诉公子一声,免得他着急。”柳蓁蓁点了点头,转身朝二楼走去。 穆云澜看着楼上的白衣身影,又看了看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洛姑娘认识云渺? 他们是何关系? 朋友?亲人?道侣? 穆云澜心中充满了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声色,随着姜颂一起走向任务堂。 说是交付任务,其实只是支付传送阵使用费、供奉佣金以及一些额外的服务费用,并没有什么事情。 姜颂方才那么说,不过是找借口避开与谢长宴的直接碰面。 说实话,她现在心里有些乱。 姜颂打算将紫蕴仙莲和妖丹留作自用,因此很快便完成了本次任务交付。 她刚走出任务堂,便看到谢长宴从二楼走了下来。 “夫人,你让为夫好等啊!” “嗯,有什么话上去再说吧。” 此话一出,穆云澜当即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睛瞪得滚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敢情这洛风禾竟是云渺的夫人?! 穆云澜心中震惊之余,也不禁暗暗懊恼。 难怪他对洛姑娘如此冷淡,原来她早已名花有主,而且对方还是他此生无法企及的存在。 自己这几天的纠缠,岂不是成了笑话? 穆云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敢再作他想,逃也似的快步朝门外走去,生怕云渺注意到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上次因为风行云的缘故,云渺给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姜颂与谢长宴并肩走上二楼,进了雅室。 楼内的侍女已经贴心地为他们备好了茶水。 两人在一张圆桌旁相对而坐。 “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寻你。” 谢长宴轻轻执起姜颂的手,用指尖搭在她的腕间,似是在把脉。 良久,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体内心火躁动得都快压制不住了,你这几日频繁动用朱雀神火?” 姜颂轻轻抽回手,面上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无碍,我自有分寸。” “谢公子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觉察到姜颂的疏离,谢长宴微微一顿,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禁锢在怀中。 “唤为夫谢公子!非得如此?嗯?” “恨我?恼我?不想见到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姜颂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颂儿,别这样逼我,我会疯的。” 谢长宴将头埋在姜颂的脖颈处,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姜颂感受着颈间传来的温热呼吸,似有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她的肌肤上,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请你放开我。” 第185章 色令智昏 谢长宴心口一痛,他执拗地抱着她没有松手,“不放。” 他的唇轻轻地印在姜颂的侧颈上,声音微哑,“颂儿,你不要我了?” 姜颂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着热泪的凤眸,那眼中翻涌的情绪像是要将她淹没。 这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小,却那么清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她从未见过谢长宴如此失态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端方雅正的,天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是现在,他哭了。 姜颂的心,蓦地一软,她轻声道,“你先放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谢长宴连忙松开姜颂,揉着她发红的手腕,“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姜颂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从他腿上站起来,坐回到对面的位置上。 “颂儿,跟我回去吧。” “好。” 她在帝都还有事情未了,谢府还是要回的。 她一向有始有终。 见姜颂应下,谢长宴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只要她愿意跟他回去,一切便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谢长宴亲手为姜颂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喝杯茶,歇息片刻,我们再回去。” 姜颂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抬头看了谢长宴一眼,发现他好像憔悴了不少,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他一直在等她? 姜颂的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波动。 “你这几日一直在雾隐城?” “嗯,在等你。” 谢长宴定定地看着姜颂,目光深邃如海,“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便要去寻你。” 他的语气坚定而执着,让姜颂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他说的过话—— “颂儿,你若敢逃,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定要将你追回来!” 她当时只当他是在说笑,并未当真。 可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回程路途中,两人谁也没有打破沉默,但氛围却意外地并不尴尬。 谢长宴偶尔会用余光瞥向姜颂,每当她有所感应抬头时,总能对上他那双充满柔情的凤眸。 到了谢府,谢长宴一路跟着姜颂回到了寻梅居,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姜颂停下脚步,转身对谢长宴说道。 姜颂说着,转身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颂儿!” 谢长宴叫住姜颂,快走几步追到她的身后。 “你伤势未愈,不宜操劳,我已经让秀云备好了药浴,你泡完澡再休息。” 姜颂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谢长宴一眼,点了点头,“有劳了。” 说罢,她转身继续朝房间走去,谢长宴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秀云见状,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后,姜颂径直走进内室,看到屏风后面已经放好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适中,便脱下外衣,只着亵衣迈进浴桶中。 谢长宴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直到她整个人都浸入水中,才转身走到外间去。 姜颂泡在药浴中,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股股暖流在体内四处游走,舒缓着她疲惫的身体和躁动的经脉。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颂睁开眼,看到谢长宴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泡完澡喝点热汤,会舒服一些。” 他将瓷碗递到姜颂的手中,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她露在水面上的肩膀和锁骨。 姜颂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晶莹剔透的玉白,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更加诱人。 谢长宴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连忙收回视线,转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姜颂喝完热汤后,从浴桶中站起来,擦干身体,换上一袭轻薄的寝衣,走到谢长宴的面前。 “多谢。”她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刚泡完澡的慵懒。 谢长宴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的头发还湿着,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精致如画。 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胸前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他忽然想起两人新婚之夜,她窈窕的身姿在红烛下更显娇柔,那一夜的美好仿佛还在眼前。 那一夜,姜颂温婉娇媚,他借着薛神医调制的药香,无所顾忌地占有了她,从此食髓知味,再也放不下她。 谢长宴猛地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绮念,他走到姜颂身边,“你头发还湿着,为夫替你绞干。” 姜颂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他,自己则坐到了镜台前。 谢长宴轻柔地为姜颂绞着头发,手指偶尔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肌肤,引得姜颂微微一颤。 他的动作无比温柔,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镜子中,两人的目光交汇,情愫流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颂的头发终于被绞干。 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散发着茉莉的清香。 谢长宴静静地凝视着姜颂,眼底的爱意愈发浓厚,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姜颂站起身来,微微侧头,避开了谢长宴炽热的目光。 “要歇息了吗?” “嗯。” 姜颂轻声应着,走向床边,掀开锦被躺了进去。 她翻身背对着谢长宴,只听到他宽衣解带的声音,随后,床榻的另一侧微微下沉,谢长宴也躺了下来。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姜颂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已经入睡,心中却如鼓点般纷乱。 鬼使神差地,她竟没有撵谢长宴下榻,甚至在他留下来的那一刻,她心底还隐隐有一丝窃喜。 姜颂啊!你大抵是色令智昏了! 她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 黑暗中,谢长宴静静地看着姜颂的背影,眸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虚虚地停在半空。 第186章 口是心非 “那个,我先前给你的那四篇功法,对你的伤势有作用吗?” 姜颂突然开口问道,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谢长宴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一点,可是不及咱俩双修的效果好。” 他的手指轻轻蜷缩,最终还是落在了姜颂的发丝上,轻柔地抚摸着。 “那就好。”姜颂的身体微微一僵,但终究没有躲开谢长宴的触碰。 谢长宴不由心情雀跃,他顺势往里挪了挪,从身后贴近姜颂,长臂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你在关心我?嗯?” “想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姜颂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她试图挣扎了一下,对方束缚在腰间的力道却愈发收紧,让她动弹不得。 “别蹭,为夫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做君子。”谢长宴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隐忍。 姜颂感受到身后男人身体的变化,脸上微微一热,便不敢再乱动。 谢长宴低下头,默念数道清心诀,等体内那股燥热褪去,才敢将下巴抵在姜颂的肩窝处。 “颂儿,让我抱抱,就抱抱……” 他的声音里满是乞求,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狗,惹人心疼。 姜颂的心,不禁为之一软。 她没有再挣扎,任由谢长宴抱着。 一夜无话,天光破晓。 姜颂醒来时,发现她跟谢长宴仍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她轻轻地动了动,试图从谢长宴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不小心惊醒了他。 谢长宴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姜颂正醒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颂儿,你醒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意外地好听。 姜颂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热,“嗯,醒了。” 谢长宴的衣襟不知何时敞开了些许,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一小块坚实的腹肌。 姜颂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脸上更热了。 她连忙别过头去,避开那令人心乱的景象。 谢长宴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轻笑一声,坐起身来,顺手将衣襟拉拢。 “颂儿,为夫替你更衣?”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姜颂连忙拒绝,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裳,生怕谢长宴会突然凑过来。 谢长宴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还真是可爱得紧。 他并没有拆穿姜颂的窘迫,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穿衣。 等到姜颂穿好衣服,转身看向他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端方雅正,仿佛刚才那个调笑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昨晚,谢长宴在端给姜颂的汤里,放得有有压制朱雀神火的灵药。 他和姜颂之间还有隔阂,若让她跟自己双修,她只怕会心生抵触。 所以,他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帮她调理内息。 往后,再怎么样,他都会尊重他,不舍得对她用强。 “今日要出门吗?” “嗯,要去一趟天宝楼。” 姜颂要去购置紫蕴仙莲,顺便找人炼制压制朱雀神火的丹药。 她不想受制于人,更不想每次发作都依靠谢长宴来压制。 双修如同毒药,会让人上瘾,她害怕自己沉溺于这种依赖之中,尤其是在两人关系还未明朗的时候。 “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姜颂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刚准备出门,便看到谢长瑜已经等候在前厅。 “兄长,嫂嫂,早!” 一袭清雅的长衫,衬得谢长瑜温文尔雅,他微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姜颂微微颔首,“早,小叔。” 谢长宴则拍了拍谢长瑜的肩膀,“长瑜,你怎么过来了?” “父亲前些日子将一处宅邸、百亩良田和十间商铺划给了嫂嫂,我过来带嫂嫂去官府办理私产过户手续。” “嫂嫂,我都等你多日了,你一直没有在家,我还以为要扑个空呢。” 谢长瑜笑得温和,眼神中带着几分促狭。 看自家兄长和嫂嫂黏糊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和好如初了。 比起嫂嫂被靖远王西门鎏诓走,他更希望嫂嫂能留在谢家,与兄长琴瑟和鸣。 “那就有劳小叔了。” “嫂嫂请。” 两人跟谢长宴道别后,便一起乘坐马车离开了谢府。 一路上,谢长瑜都表现得十分绅士,不仅为她讲解着过户的流程,还时不时地询问她的意见,仿佛生怕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两人来到锦绣街,谢长瑜为姜颂挑选的旺铺中,有四间就位于这条繁华的街道上。 两间绸缎庄、一间胭脂铺和一间茶肆,皆是临街的商铺,地段极佳,人头攒动,生意兴隆。 “嫂嫂,铺子的掌柜都是我谢家培养多年的老人,忠诚可靠,您若是不放心,随时可以更换。” “长瑜,你费心了。” “对了,除了这里,有两间在城东儒林路,一间经营药材,另一间是书肆,还有四间则分布在城南几条繁华的街道,分别经营着米粮、瓷器、杂货和酒楼。” “这些产业全都在帝都,每年的收成颇为可观,嫂嫂以后便是这些产业的主人了。” “嫂嫂的那处宅邸离咱们谢府不到一里地,是个三进的院子,环境清幽,最适合嫂嫂小住,若是不喜欢,咱再换。” “百亩良田就在都城郊外,都是上好的水田,每年产出的粮食足够府中众人食用,还有盈余可卖。” “至于那十箱金银珠宝,我已经做主替嫂嫂折成了银钱,存在了咱们谢氏钱庄,这是钥匙和存契,嫂嫂请收好。” 谢长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钥匙和一张存票,递到姜颂面前。 “嫂嫂,你看还要带你去瞧瞧另外的产业吗?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再去安排调整。” “长瑜,你安排得很好,我很满意。不必再麻烦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姜颂接过钥匙和存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帝都乃富庶之地,寸土寸金,谢家肯把这么多的产业划给她,足见对她的重视与诚意。 她没有什么可再挑剔的,更何况这些产业的确都是优质之选。 “好吧,嫂嫂,我现在带你去官府办理私产过户手续。” 姜颂感激地点点头,随着谢长瑜一同前往官府。 办理过程十分顺利,不到半日,所有的私产过户手续便全部完成。 第187章 怎么是你? 这些凡俗的产业姜颂本本不太在意,但架不住谢父、谢母的热情,她只能却之不恭了。 即便日后跟谢长宴分道扬镳,但她与谢家始终都会有亲人的羁绊在。 她一辈子都会感念谢家对她的好,就像谢安康对谢家那样。 秋日的傍晚,金色的夕阳洒在街道上,温暖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姜颂与谢长瑜分别后,在一处暗巷中换上洛风禾的装扮,来到了天宝楼。 谢福星热情地接待了她,将她引到三楼的一间雅室。 “洛姑娘,您这次来,是想购置些什么宝贝?” “玄冥丹。” “啧,这玄冥丹可是八品丹药,极为珍贵,市面上少有流通。不知姑娘要此丹何用?” “自有用处,福星管事不必多问。贵楼是否有货?” 朱雀神火之事非常隐秘,姜颂并不想透露太多信息,即便她知道天宝楼信得过。 谢福星见她不愿多说,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实不相瞒,玄冥丹楼里并无存货。不过,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位炼丹大师,看看能否为您炼制。” “也好,不过我要得急,大约需要二十颗,价格方面不是问题,只要能尽快拿到丹药就行。” “好勒,我这就去帮您联系。洛姑娘且稍等片刻。” 谢福星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雅室。 姜颂坐在软榻上,品着茶,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谢福星便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 “洛姑娘,好消息,炼丹大师刚好在帝都,他愿意为您炼制玄冥丹,不过材料得您自己出。” “没问题,需要哪些材料?” 谢福星递给她一张清单,“都在上面了,您看看。” 极北寒冰晶10钱、玄冥石髓5滴、火灵草1株、紫蕴仙莲3株、深海魔鲨胆1枚、幽冥鬼藤根须5根…… 姜颂扫了一眼清单上的材料,心中微微一沉。 这些材料都是极为罕见且珍贵的灵材,尤其是极北寒冰晶和玄冥石髓,更是难寻。 先前采得那株50年份的紫蕴仙莲都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精力,若真集齐这些材料,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不过,好在姜颂身家颇丰,又刚刚在金蟾洞挖到了灵矿,倒是不愁灵石。 “这些材料,贵楼能提供多少?” “洛姑娘,这些材料都太过珍贵,天宝楼目前也只能提供部分。” 谢福星说着,拿出一本账册,仔细查看了一番。 “楼里有2株百年份的紫蕴仙莲、1枚深海魔鲨胆和3根幽冥鬼藤根须,但极北寒冰晶和玄冥石髓却是没有的,火灵草也仅有半株。” “而且有些还要从周边城池的天宝楼调货。即便调过来,仍旧还缺少两味药材,这样,别说二十颗玄冥丹,就算是一颗也炼制不出来呀。” 姜颂闻言,眉头紧锁。 天宝楼乃修真界第一大商会,连他们都凑不齐这些材料,可见炼制玄冥丹的难度有多大。 “谢掌柜,不知这极北寒冰晶和玄冥石髓要从何处寻得?” “极北寒冰晶产于北域极寒之地,那里环境恶劣,常有雪崩和冰裂等天灾,寻常人难以靠近。” “而玄冥石髓则更为难得,它只在冥河之底出现,且每次出现的时间极短,难以捕捉。” 谢福星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这两样材料都极为难得,市面上也鲜有流通。即便是黑市,也难得一见。” 姜颂闻言,心中一沉。 北域和冥河都是极为危险的地方,以她目前的修为去闯,无疑是九死一生。 但朱雀神火的威胁如同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福星管事,不知贵楼是否有北域和冥河的详细地图?或者,我请你们帮我发布悬赏任务?” “姑娘,那些地方可没有人愿意去!北域极寒、冥河阴森,皆是险恶之地,姑娘您也千万别犯傻呀!” “要不,您先随我去见见炼丹大师,看看他那儿是否有存货或者其他的替代之法?” 谢福星劝道,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年轻的姑娘去送死。 姜颂心中一动,“也好,那便麻烦谢掌柜引路了。” 她确实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炼制玄冥丹的信息,也许炼丹大师能给她一些新的启示。 若是不用去那些危险之地就能解决问题,自然是再好不过。 谢福星见她听劝,松了一口气,连忙在前面引路。 两人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处幽静的宅院前。 宅院门口挂着一块朴素的木牌匾,上面用古篆书写着“丹鼎轩”三个大字。 “洛姑娘,请。” 谢福星推开门,带着姜颂走了进去。 院内布局雅致,药香扑鼻,一派清新脱俗的景象。 “公子,洛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紧接着,门帘被掀起,谢长宴走了出来。 他身穿一袭白色锦袍,玉带束腰,墨发如瀑,眉眼间带着几分清逸与洒脱,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姜颂看到谢长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是你?” 谢长宴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洛姑娘似乎很失望?难道在下不配为姑娘炼丹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风度。 姜颂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心神,“谢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 她说着,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谢长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洛姑娘,里面请。” 姜颂点了点头,随着他走进了屋内。 谢长宴本就是九品炼丹师,又是天宝楼的主人,所以能在此见到他,并不奇怪。 只是,姜颂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出面为她炼丹。 屋内并非炼丹室,而是他的寝居,布置得简单而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典籍,窗边摆放着一盆盆珍贵的灵植。 姜颂跟在谢长宴身后,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谢长宴有意将自己引导至此,只怕并非只是为了炼丹那么简单。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姜颂,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颂儿,坐吧。” 姜颂微微一怔,随即在一张雕花梨木椅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 谢长宴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带着一丝清新的韵味。 “颂儿,放弃炼制玄冥丹吧,你的身体不适合用这种方式来压制朱雀神火。” “为何?” 谢长宴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眼底泛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第188章 和好 姜颂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绯红,有些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 “颂儿,该有一个月没有来癸水了吧?”谢长宴的语气笃定,目光温和却又不失锐利。 姜颂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谢长宴。 她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癸水了,原本以为是修炼所致,并未多想,没想到竟被他一语道破。 “你……你怎么知道?”姜颂的声音微微颤抖,脸颊上染上了两团红晕。 “昨日刚知道的。为夫久病成医,对药理也算颇有研究,你的脉象,我已大致明了。” 谢长宴轻轻一笑,目光中满是柔情,“颂儿,你已有身孕,不宜再冒险。” “那玄冥丹药性猛烈,对胎儿影响极大,你若是服用,恐会伤及根本,甚至……” 姜颂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坐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怀上了谢长宴的孩子。 姜颂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还平坦如初,却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慌乱,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我……我真的有孩子了?” 谢长宴见她神色复杂,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他缓缓起身,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是的,颂儿,我们有孩子了。” “你别怕,为夫会一直在你身边。” 几日前,他都以为自己快要失去她了,没想到上天竟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孩子,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纽带,也是他守护她最有力的理由。 姜颂抬头,有些委屈地看着谢长宴,眼眶微微泛红,“我……我还没想好,这太突然了。” “颂儿,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谢长宴的声音温柔而略带紧张,他温柔地抚摸着姜颂的手背,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的真实想法。 姜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很多计划都乱了。” 谢长宴轻轻地将姜颂拥入怀中,她的发丝贴在他的胸膛,他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颗略显慌乱的心。 他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颂儿,原谅为夫了好不好?” “从前是为夫利用了你在先,如今让我用余生来弥补你,一起守护我们的孩子,可好?” 作为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又曾经受过重创,孕育子嗣对于谢长宴而言,本是极为艰难之事。 但如今姜颂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无疑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恩赐。 他爱孩子,不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易,更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姜颂。 她的坚韧、聪慧以及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都让他深深地为之着迷。 “可是……朱雀神火怎么办?我不能让它继续侵蚀我的身体,更不能让它伤害到孩子。” 谢长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朱雀神火的问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可是……那些材料……”姜颂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仍旧觉得心中难安。 谢长宴满眼尽是宠溺,用手帕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傻瓜,咱们不服用玄冥丹了,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些材料。” “我有其他办法来压制朱雀神火,而且这个方法对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伤害。” “真的?双修吗?” 谢长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而温柔笑意,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对姜颂的话有些始料未及。 “嗯。但并非从前你所理解的那种双修。” “这是一种更为温和且高阶的灵力交融之法,能在不伤及你身体的情况下,逐步引导并压制朱雀神火。” 姜颂心中稍安,却又不免好奇,“那究竟是何种方法?” 谢长宴微微一笑,并未立即言明,而是先将姜颂抱到床榻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温水,待她饮下后,方缓缓开口。 “颂儿,你可曾听说过‘冰心玉露诀’?” 姜颂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这‘冰心玉露诀’非同小可。 “此乃上古时期一位女修所创,专为压制体内异火而生。此诀需男女双修,但非寻常意义上的双修,而是需以男方纯净的灵力为引,结合女方体内的寒气,共同凝练出一种名为‘冰心玉露’的灵液。此灵液能深入骨髓,温养经脉,对压制朱雀神火这类异火而有奇效。” 姜颂听着谢长宴的解释,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个方法听起来既温和又有效,而且还能避免那些危险材料的寻找,实在是再好不过。 “那……我们何时开始修炼这‘冰心玉露诀’?” 谢长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颂儿,不生为夫的气了?” 姜颂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那我能怎么办?你都已经知道我有身孕了,难道还要我继续生气,伤了孩子不成?” 谢长宴眼中笑意更浓,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颂儿,为夫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心中的戒备,但往后为夫定会用行动来证明,我会是你和孩子最坚实的依靠。” 姜颂依偎在谢长宴的怀中,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心。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正在一点点地瓦解。 “阿宴,我……”姜颂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长宴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颂儿,不必多言,我都懂。” “可是你后背上的伤……”姜颂提及谢长宴后背的旧伤,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他说若是没有修复灵体的秘法,那旧伤可能会伴随他一生,甚至影响他的修为和寿命。 谢长宴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无妨,颂儿你就是为夫的药啊,有你在,那旧伤也不过是时间的痕迹,终会淡去的。” “阿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嗯,当然。” 第189章 顺从本心 姜颂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阿宴,我有身孕的事情先别让其他人知道,好吗?” 谢长宴的眸色微沉,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颂儿,为何不愿让人知道?你……还想离开我吗?” 姜颂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不是的,阿宴,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保护好孩子。” “如今姜家脱了罪,他们对我恨之入骨,难保不会派奸细混入咱们谢府,我担心那些歹人加害我们的孩子。” “再来,现在胎儿月份尚小,还不稳定,我想等胎稳了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父亲、母亲,也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姜颂其实并不喜欢被格外关照,时时刻刻被束缚在谢府之中,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三个月就要参加凤舞学院的招考了,她已经为此准备了快一年,她不想因为怀孕而放弃这个机会。 谢长宴听后,眼中的紧张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情。 “颂儿,有为夫在,那些蝼蚁休想伤你分毫。但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此事确实不宜过早宣扬。” “放心,即便有了孩子,为夫亦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你想做什么,为夫都支持你,为夫会安排好一切,确保你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姜颂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 她以为谢长宴会强势霸道地将她留在府中养胎,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尊重和支持她的决定。 “阿宴,谢谢你。”姜颂把头埋在谢长宴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哽咽。 谢长宴轻笑,紧紧地拥住她,“颂儿,我想让你开心。” 谢长宴低头吻了吻姜颂的额头,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咱们的孩子都要笑话你了。” 姜颂闻言,破涕为笑,瞪了你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轻轻地别过头去。 谢长宴见她终于笑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离开丹鼎轩时,谢长宴用斗篷裹着姜颂,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走出了房门。 外头的风有些大,吹得斗篷猎猎作响,却并未能侵入斗篷内一丝一毫。 谢长宴的掌心紧紧地贴着姜颂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他掌心涌出,为她筑起一道温暖的屏障。 “冷不冷?”谢长宴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姜颂摇了摇头,羞赧地躲在他的怀里,“阿宴,我不冷的,福星管事该笑话我了。” 谢长宴淡淡地瞥了谢福星一眼,后者立刻识趣地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她敢?”谢长宴冷哼了一声,“他们若敢笑话你,我便扣他们月钱!” 谢福星心中一凛,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姜颂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得谢长宴一阵心动。 “真是的!哪有你这样的黑心东家?”姜颂娇嗔地瞪了你一眼,脸上的红晕更甚。 谢长宴但笑不语,只是更加搂紧了她,步伐稳健地朝马车走去。 他轻轻地将姜颂放进马车,又细心地为她垫好软枕,确保她坐得舒适。 “颂儿,你先休息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他轻声说道,随后轻轻合上马车的门帘,隔绝了外头的寒风。 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温暖如春,姜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心中却思绪万千。 谢长宴这样的男人,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拥有神颜的长相,地位尊贵,修为高深,却独独对她情有独钟,甚至愿意为她放下身段,细心呵护。 哪怕他们的感情始于他的利用,但她至今都是受益者,不仅得到了修炼上的指导,更收获了一个温馨幸福的家。 姜颂唯一意难平的,就是自己曾经被当作棋子,那段被蒙在鼓里的日子让她心里总有个疙瘩。 可是,即便她想过离开谢家,跟谢长宴划清界限,她仍旧放下他,担心他的伤势。 所以才连夜将心法拓印在玉简中,悄悄留给了他,希望对他的伤势有所帮助。 姜颂去了雾隐城,谢长宴便追到了雾隐城,他那般骄傲矜持的一个人,搂着她哭得像个孩子,求她不要走。 那一刻,她就心软了,只是当时心底憋着一口气,没能立刻原谅他。 谢长宴早就住进了姜颂的心里,他利用她的理由又是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让她如何能够彻底恨他? 一个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又如何舍得去责怪呢? 姜颂爱谢长宴,只要他肯剖出真心,对她温柔以待,她很容易就会被哄好。 如今,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这份羁绊更是让她难以割舍。 罢了,不如顺从本心,好好经营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吧。 姜颂的思绪被一阵颠簸打断,她睁开眼,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颂儿,到家了。” 谢长宴率先跨下马车,转身稳稳地扶住姜颂,将她抱下马车,动作轻柔而熟练。 “阿宴,快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姜颂轻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谢长宴却坚持着,眼神中满是宠溺,“你现在有身孕了,要小心些。” 谢府的仆人们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惊讶不已,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要知道,他们家大公子一向端方雅正,即便再爱重姜颂,也从未在人前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今日这番作为,实在是令人跌破眼镜。 “阿宴,这……这太夸张了,往后我还怎么在府里走动啊?” 姜颂有些无奈地说着,这也太社死了,她可不想成为谢府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长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吧,既然颂儿如此说,那为夫便依你。”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姜颂,改为轻扶她的腰际,朝府中走去。 自从知晓姜颂有身孕以后,谢长宴便开始准备冰心玉露诀的修炼事宜。 冰心玉露诀虽为上古秘法,但其修炼过程亦需万般谨慎,不容丝毫差错。 第190章 清算时刻 好在云渺仙府中有一座双修法阵,能极大地提升修炼冰心玉露诀的效果与安全性。 初时,他们需要每日修炼四个时辰,以纯净的灵力与寒气交融,凝练冰心玉露。 十日以后,待冰心玉露初成,便可逐渐减少修炼时间,转而以温养为主。 谢长宴精心布置了修炼室,确保每一处都符合冰心玉露诀的修炼要求。 他在双修法阵上安置了一张由千年寒玉打造的玉床,床身四周则布满了淡蓝色的灵力符文,闪烁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修炼之日,姜颂身着薄纱修炼服,身上所有的配饰都已摘下,顶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美得让人失语。 她赤足踏在寒玉床上,一股淡淡的寒气自脚底升起,与她体内的朱雀神火隐隐相抗。 谢长宴则是一身素白的寝衣,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根布带轻轻束住腰身,显得他身形修长,气质出尘。 两人在寒玉床上相对而坐,彼此间距离不过寸许,呼吸可闻。 谢长宴身上有股草木的清新气息,闻着就让人心安,姜颂不自觉地靠近了些,双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上。 谢长宴的眸光温柔如水,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与姜颂的双手相触。 瞬间,一股纯净而温和的灵力自他的掌心涌入姜颂的体内,与她体内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开始缓缓凝练冰心玉露。 姜颂看到了自己识海中的景象,金色的雷莲被赤红色的火焰包围,紫色电光在火焰与雷莲之间跳跃,显得既危险又壮丽。 这时,一股纯净的灵力如细流一般涌入,缓缓渗透进火焰之中,与寒气相遇,开始凝聚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露。 这些玉露在火焰与寒气之间游走。 渐渐地,火焰的狂暴之气被压制,雷莲也似乎得到了滋养,开始散发出更加柔和而稳定的光芒。 姜颂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烦躁的心绪也平复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冰心玉露越来越多,它们如同小小的守护者,穿梭在经脉与骨骼之间,滋养着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 修炼结束后,姜颂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对灵力的控制达到久违的收放自如。 她睁开眼,对上谢长宴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惊喜道:“阿宴,这冰心玉露诀真是太神奇了,我许久没有这般舒畅的感觉了。” “当然,此法对你有益,为夫岂会骗你?” “往后我们每日都修炼,待你体内冰心玉露积累到一定程度,朱雀神火便不足为惧了。” 谢长宴揉了揉她的发顶,宠溺一笑,“不过,也得注意休息,莫要急于求成,伤了根本。” “阿宴,让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 姜颂说着,便要从寒玉床上起身,却被谢长宴轻轻按了回去。 “颂儿,我无碍,你先顾好自己。” 但姜颂怎会不知,七十二道紫金雷劈在他身上,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岂会不疼? 姜颂坚持道:“阿宴,让我看看,否则我修炼时也无法安心。” 谢长宴拗不过她,只好转过身,缓缓解开寝衣的带子,露出后背。 那道伤口从肩胛骨到腰际,沟壑间可见白骨、脏腑,尽管被灵力和灵药暂时稳住伤势,仍旧触目惊心。 伤口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紫金雷光,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爆发。 姜颂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轻抚着那道伤痕,指尖传来阵阵颤抖,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雷劈之痛。 “阿宴,你受苦了……” 那伤口被利刃剖过的痕迹,该是谢长宴当时被雷击时灼烧成了腐肉,又被他自己生生剜去,以防毒素蔓延全身。 一想到他曾经独自承受如此剧痛,姜颂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疼。 人怎么可以这么坚强,又这么让人心疼呢? 谢长宴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身上多了这样一道伤疤,简直就像是一幅完美画卷上突兀的墨点,让人心生怜惜。 谢长宴转过身来,轻轻拭去姜颂眼角的泪水。 “颂儿,早让你别看了,为夫不疼的,一点也不疼,真的。” “若不是有这场变故,为夫也不会遇见颂儿。”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颂儿莫要再伤心了。” 他温柔地拥着姜颂,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姜颂紧紧回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寝衣。 “阿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失去你……” “嗯。颂儿别哭,除了你,没有人能伤到我。” 两人相拥着躺在寒玉床上,谢长宴轻拍着姜颂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入睡。 待姜颂呼吸平稳后,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修炼室。 他站在云渺仙府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秘境,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 如今他有了牵挂的人,有了软肋,那些旧怨早该做个了断了。 谢长宴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有一抹淡淡的金光,是通往修真界的入口。 他记得,渡劫那日,二十七个宗门的歹人为了夺取天衍图,趁他渡劫虚弱之际联手偷袭他,害他渡劫失败,身受重伤,境界大跌。 此仇,他一定要报! 如今,也该是清算那些旧账的时候了。 那八百五十多张险恶的面孔,每一个都刻在他的心头,夜夜难眠。 他闭目,那些人的嘴脸便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贪婪、嫉妒、阴狠、狡诈……每一张脸都写满了罪恶。 谢长宴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四溢,仿佛能冰封万里。 他手指轻轻一动,一枚玉简出现在他手中。 这玉简中记录着当年那些参与围攻他的修士名单,以及他们所属的宗门。 每一个名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账,他都打算一一算清。 谢长宴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他低声自语:“是时候,让那些人知道,欠下的债,总要还的。” 他轻抚着玉简,指尖的凉意似乎与内心的冷意相呼应。 随后,谢长宴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残影,在云渺仙府的上空徘徊。 第191章 安胎灵药 秋季,天高云淡,雁阵南飞。 谢长宴已经连续三日早出晚归,行踪神秘。 他每次回来,都要到灵泉中浸泡许久,似乎是在疗伤,又似乎在去除身上的某种气息。 姜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也知趣地没有缠着谢长宴问东问西,她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而且,她相信他。 他们像往常那般一起修炼冰心玉露诀,姜颂在空余时间也会给谢长宴讲经,助他修复灵体,稳固境界。 多日没有出门,姜颂不免有些憋闷,便想着去天宝楼看看,可以添置一些符篆、法阵或是灵药,以备不时之需。 姜颂刚进入大厅,她便觉得楼内的客流比往日要多出许多,一众修士面露喜色。 他们有的拥在柜台兑换灵石,有的在争抢着新到的法宝,还有的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整个天宝楼内热闹非凡。 姜颂心中微动,走到一处货架,随意拿起一件法宝端详,耳边便传来了旁边修士的交谈声。 “咱们可真是赶上趟了!这次他们家一下子上架了好多稀罕物件,价格比之前还要低上不少。”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天衍宗灭了御兽宗和玄阳宗两大宗门,收缴了他们的宝库,这些宝贝啊,都是从那两宗的宝库里流出来的!” “什么?天衍宗竟然灭了御兽宗和玄阳宗?这怎么可能!天衍宗向来以和为贵,怎会突然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宗门战争?” 姜颂心中一惊,手中的法宝差点掉落,她连忙稳住心神,继续倾听。 “道友想多了,哪有什么大战?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据说天衍宗宗主,以一己之力,横扫了两大宗门,那场面,简直是惊世骇俗!” “对对对,我还听说,那位宗主修为深不可测,使用的法术更是闻所未闻,两大宗门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彻底覆灭了。” “天衍宗可是天下第一大宗,传说中的隐世宗门,底蕴深厚,此次出手,必然是有所图谋。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能捡到不少宝贝呢!” “是啊!管他们有什么图谋,咱们小修士能捞点好处就行。嘿嘿,说不定还能淘到一两件上古遗宝呢!” 听着周围修士的议论,姜颂的心情愈发沉重。 天衍宗灭了两大宗门? 谢长宴这些日早出晚归,莫非与此事有关? 姜颂并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她只担心谢长宴会卷入其中,受到伤害。 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若是再强行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洛姑娘,您来了?怎不提前知会一声,福星好给您预留些好东西。” 谢福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姜颂,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姜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福星管事,天衍宗灭了两大宗门的事,可是真的?” 谢福星四下看了看,压低嗓音,“洛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随我来。” 说着,她便领着姜颂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处偏僻的雅间。 雅间内布置得简约而雅致,一张圆桌,几把雕花木椅,桌上还摆放着一盆清香四溢的兰花。 谢福星为姜颂斟上一杯灵茶,“洛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公子的确是在近日覆灭了御兽宗和玄阳宗。” “不过,事情远非外界传言那般简单。” “三年前,御兽宗、玄阳宗高层参与了围杀公子的一场阴谋,公子此次行动,既是复仇,也是为了清理门户,重震天衍宗的声威。” 姜颂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落在桌上,她恍若未觉,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那……他可有受伤?” 谢福星轻轻摇头,“洛姑娘放心,区区御兽宗和玄阳宗,还不足以对公子造成真正的威胁。” “那……天衍宗此举,是否会引来其他宗门的联合抵制或是更大的冲突?” “放心吧!天衍宗底蕴深厚,且一直秉持正义,此次行动也是师出有名,其他宗门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轻易妄动。” “再者,公子已有了周全的布置,不会让事态失控。” “姑娘只需安心修炼,照顾好自己,便是对公子最大的支持了。” 姜颂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略微放下。 这可是改变修真界格局的大事,难怪谢长宴不肯对她明说,必定是怕她担心,也怕她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姜颂坐在雅间内,沉默良久。 这大概就是跟天骄在一起的宿命吧! 他的世界总是波澜壮阔,而她只能尽力去理解,去适应,去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对了洛姑娘,公子吩咐我给你配了灵药,您刚好过来,我这就取来给您。” 谢福星边说边站起身,从一旁的储物柜中取出一个木制的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八个五颜六色的瓷瓶,每个瓷瓶上都贴着一张写有药名和功效的标签。 “灵胎丹、保胎丸、益母丹、天赋提升液、气血滋养丸……这些丹药和灵液有利于安胎和滋养身体,公子特别交代,让您务必按时服用。” 谢福星一边介绍,一边将匣子递到姜颂面前。 姜颂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她惊讶又羞涩地望向谢福星,“这……这是给我的?” 谢福星笑眯眯地点点头,“当然,福星还没恭喜洛姑娘呢,公子对您真是体贴入微,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姜颂属实有些孤陋寡闻了,她还是头一次知道修士怀孕竟能有如此多的讲究和滋补之法。 “这些还只是孕早期的一些滋补品,随着孕期的进展,需要升级和调整的灵药还会有很多,公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姜颂的手轻轻抚摸着木匣,心里很是感动。 谢长宴真是神仙一般的夫君,心思细腻到这种地步,她真的很难不动容。 “谢谢你,福星管事,拜托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 “洛姑娘放心,公子身边有我们,定会周全。倒是您,现在身子金贵,可得好好保重自己。” 姜颂轻轻点头,将木匣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的储物戒中。 第192章 原来是双胎! 姜颂下楼时,看到不少修士抱着双首鹜、双瞳鼠、海猿等灵禽灵兽离开,显然是刚从御兽宗的宝库里淘来的新鲜货。 天宝楼搜罗天下珍宝,当然也包括了各种珍稀的灵禽灵兽,并且还提供灵兽狩猎和寄养服务。 不少修士都会在此处购买灵兽幼崽或是租借成年灵兽来培养契约兽或是代步。 姜颂想起自己之前也曾想过要契约一只灵兽,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 她如今有了身孕,行动日渐不便,若是有只灵兽代步,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而且,等孩子出生后,灵兽还能作为孩子的玩伴和保护者,陪伴他成长。 姜颂正打算转身回楼内挑选灵兽,却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迅速靠近。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边掠过,转瞬便来到了她面前。 是谢长宴!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芝兰玉树,风姿卓绝,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其清隽出尘的气质。 “阿颂,你怎在此处?” 谢长宴的声音温柔而醇厚,像是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让人心生摇曳。 姜颂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快步走到谢长宴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谢长宴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放心,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闷得慌,就想着来天宝楼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谢长宴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总是闲不住。不过,出来透透气也好,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你了。” 说着,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姜颂的发丝,动作温柔至极。 “阿宴,你忙你的,我打算去挑一只灵兽。” “阿颂,为夫早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谢长宴神秘一笑,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谢长宴的身后窜了出来。 它身形娇小,通体雪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耳朵尖尖的,还微微抖动着,模样煞是可爱。 姜颂一眼就认出了这只小家伙,她惊喜地蹲下身子,向它伸出手,“雪团?这不是我们家的雪团吗?!” “阿颂,雪团其实并不是普通的小狗,它可是一只罕见的灵兽——雪灵犬。” “只不过它幼时与寻常小狗无异,我也未曾察觉,直到前些日子,它突然觉醒了灵兽血脉,我才知晓它的真实身份。” 谢长宴微笑着解释,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姜颂闻言,更加惊喜地抚摸着雪团柔软的毛发,“雪灵犬?那它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雪灵犬极为通人性,对主人极为忠诚,且拥有寻宝、破阵的天赋。随着它逐渐长大,这些能力也会慢慢展现出来。” “呀!我们家雪团原来这么厉害!”姜颂惊喜交加,抱着雪团亲昵地蹭了蹭,“那以后我们可就有寻宝小能手了!” “汪!呜呜——” 雪团似乎听懂了姜颂的话,兴奋地叫了两声,小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阿颂,等雪团再长大一些,你便可以让它成为你的契约兽,这样你出行也会更加方便,我也更放心。” “阿宴,你对我真好。” 谢长宴轻轻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在我心中是最珍贵的,所有的好都值得。”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深情在彼此眼中流转。 随后,谢长宴陪着姜颂在天宝楼内挑选了一些她可能需要的材料、适合雪团修炼的口粮,才一起离开。 走在回府的路上,秋风轻拂,带着淡淡的凉意,但两人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阿颂,御兽宗和玄阳宗是我覆灭的,但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尸山血海什么的。” “这两宗高层狼子野心,盗取天衍图,加害于我,死有余辜,但大部分弟子并不知晓内情,只是无辜受累。” “我解散了御兽宗和玄阳宗的弟子,让他们各自散去,或是投奔其他宗门,或是自行修炼,并未赶尽杀绝。” “黑白不分,执意与我为敌者,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总体而言,并未造成太大的杀戮。” 姜颂轻轻侧头,眸光温柔,“阿宴,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和原则,你不会滥杀无辜。我所担心的,只是你的安危。” 谢长宴心中一暖,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姜颂,“阿颂,我答应你,我会一直好好的。” 一个月后,由于修炼冰心玉露诀效果奇好,姜颂体内的朱雀神火逐渐稳定下来,修为也有了显着提升。 她一直按时按量服用谢长宴为她准备的灵药,身体状态愈发稳定,连带着腹中的胎儿也十分康健。 早期孕妇常见的不良反应,像睡眠不足、脱发、呕吐,情绪波动等,在姜颂身上几乎都没有出现。 她每日气色红润,精神饱满,连带着谢长宴也放下心来,更加专注于处理天衍宗的事务。 对于怀孕这件事,女修并不比普通女子轻松。 女修的身体素质虽然比普通女子要强上许多,但腹中的胎儿更能吸收母体的灵力,若母体修为不足或调理不当,很容易对胎儿和母体都造成损伤。 但姜颂却是个例外。她不仅修为深厚,更有谢长宴这位精通医理与炼丹的夫君细心照料,使得她的孕期异常顺利。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姜颂在庭院中散步,雪团跟在她脚边,时而欢快地奔跑,时而停下来回头望望她,生怕她跟丢了一般。 姜颂走累了,便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雪团立刻乖巧地趴在她脚边,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雪团,你说阿宴什么时候回来呢?”姜颂轻声问道,仿佛雪团真的能听懂一般。 雪团“呜咽”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脚,似是在安慰她。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姜颂抬头望去,只见谢长宴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脸上带着笑意。 “抱歉,阿颂,让你久等了。今日事务繁忙,回来得晚了些。” “快让为夫好好给你瞧瞧,身体可好?我们的小宝贝有没有闹你?” 说着,他一把抱起姜颂,朝屋内走去。 屋内,谢长宴轻轻将姜颂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在一旁,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脉。 良久,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微微蹙起。 姜颂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阿宴,怎么了?孩子没事吧?” 谢长宴聚起一抹灵力,探向姜颂的腹部,随后缓缓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原来是双胎!” 姜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双胎?你是说,我怀了两个孩子?” 第193章 创业,开灵孕阁! “对,是两个小家伙。两个多月了,为夫之前竟未曾察觉,真是失职。” 谢长宴既欣喜又自责,怜惜地抚摸着姜颂的脸庞,“阿颂,辛苦你了,要同时孕育两个小生命。” 姜颂眼中含泪,却笑得异常灿烂,“我不怕辛苦,我只觉得开心!阿宴,我们要有两个孩子了。” 刚穿越过来时,姜颂腹背受敌,唯有秀云陪伴在侧,那时她曾想过,若有一日能拥有跟自己血脉的亲人,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而如今,这幸福竟如此真实地降临在了她的身上,还是以双倍的形式。 她从一开始知晓自己怀孕时的不知措,到如今的满心欢喜与期待,这一路的心境变化,如同花朵绽放一般,绚烂而美好。 怀双胎或许会很辛苦,但对于姜颂而言,这份辛苦却成了甜蜜的负担。 她想象着未来两个小家伙的模样,会是像谢长宴一样清隽出尘,还是像她一样活泼灵动? 无论是何种模样,她都会深深地爱着他们。 突然,一个想法在姜颂的脑海中闪过,她抓住谢长宴的衣袖,兴奋道:“阿宴,我想创业!” 听到姜颂突然冒出这句话,谢长宴不由得愣了一下,挑眉一笑,“创业?何为创业?” “所谓创业,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新想法。” “阿颂,为夫不想你太累了。一切修炼资源为夫定不会短缺了你和孩子们的,你无需如此操劳。”谢长宴温声劝道,眼中满是疼惜。 姜颂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阿宴,我知晓你心意,亦相信你的能力。但我并非那等只知享乐的弱女子,我也有我的想法和抱负。” “我所说的创业,并非是为了生计奔波,而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让自己活得有意义,也为我们的孩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阿宴,你说过会尊重我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反悔了吗?” 姜颂娇嗔地看着谢长宴,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谢长宴被姜颂看得有些无奈,他轻笑一声,捉住姜颂的腰防止她乱动,语气严肃:“别闹!” 姜颂却不怕他,依旧笑嘻嘻的:“阿宴,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谢长宴无奈地笑了,伸手括了括她的鼻子,“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吧,你想做什么样的生意?” 姜颂眼中一亮,立刻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众所周知,修士怀孕的机率远远低于普通女子,且因修炼之故,多有不便之处,所需的安胎、滋补之物也颇为特殊且昂贵。” “女修一旦决定怀孕,那她们必定对孩子充满无尽的期待与爱护,愿意倾尽所有来确保孩子的平安与健康。” “我想,我们可以开设一家专门为女修提供孕期服务的店铺,包括但不限于灵药、滋补品、孕期法衣、孕期修炼指导以及产后恢复等……” 谢长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不得不承认,姜颂的想法既新颖又贴心,确实击中了修士群体中的一个痛点。 修士虽强,但在孕育生命这件事上,却比凡人更加艰难与谨慎,市面上确实缺少这样专业且全面的服务。 “阿颂,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谢长宴笑叹道,眼中满是赞赏,“这样的点子都能想出来,为夫真是佩服。” 姜颂得意地扬起下巴,笑道:“怎么样,觉得可行吗?” “可行,当然可行。” “你去做吧!有需要为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长宴知道姜颂的性情,他倒是想把她娇养在谢府之中,事事不必她操心。 但姜颂心中有梦,有热忱,他不愿去束缚她的翅膀,让她的光芒被宅邸的高墙所遮挡。 再来,姜颂怀着孕,做此生意也能让她结识更多的同道中人,彼此交流心得,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孕期可能带来的焦虑与不适。 “不过,阿颂,你需记得,身体为重。凡事不可亲力亲为,要懂得适时休息,不可太过劳累。” “当然。”姜颂双手环住谢长宴的脖子,在他温软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有你在,我怎会不知轻重呢?” 谢长宴被这一吻弄得心神荡漾,“阿颂,别撩拨为夫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姜颂咯咯笑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知道啦,夫君大人,我会乖乖听话的。” 说干就干,姜颂请来工匠,把谢家过户给她的那座宅邸重新翻修,设计成集孕期服务、休息交流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 她将此处取名为“灵孕阁”,整个项目占地广阔,三进院落被精心规划,每一进都承载着不同的功能与服务。 采用前店后坊的形式,前厅用于接待客人,展示各类孕期所需的产品,后坊则设有炼药房、制衣间、修炼指导室、休养院等,一应俱全。 姜颂甚至还规划了一片灵植园,专门培育那些对孕妇有益、难得一见的灵植,既保证了灵孕阁原材料的自给自足,也为客人提供了一个亲近自然、修养身心的场所。 在孕灵阁翻新的过程中,姜颂将招募人手和制定详细运营计划提上了日程。 姜颂之前夺了沈家宝库,又在金蟾洞挖了一座小型宝藏,启动资金加起来比很多三流宗门还要雄厚。 因此,在选拔人才和采购物资方面,她从不吝啬,力求做到最好。 招募信息她是通过天宝楼的任务堂发布的,让谢高照替她网罗一批既有修为又懂医术、炼丹、炼器等技能的修士作为店铺的核心团队。 当然,灵孕阁的薪资待遇比去那些三流宗门当客卿可要丰厚得多,而且还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和修行资源。 关键是女修优先上岗,这一点在修真界可谓独树一帜,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要知道,宗门客卿,家族、商会供奉等职位,往往更倾向于男性修士,女性修士,尤其是怀孕的女性修士,在职场上往往处于劣势。 而姜颂的灵孕阁却打破常规,不仅待遇优厚,还特别强调女修优先,这无疑为众多有志于展现自我、实现价值的女修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消息一出,天宝楼的任务堂几乎被挤爆,各路修士纷纷前来报名,其中不乏一些在医术、炼丹、炼器等领域有着深厚造诣的女修。 第194章 开张 其实,应聘者如此踊跃,除了灵孕阁优厚的待遇和独特的招聘政策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天衍宗清理门户。 由于三年前夺取天衍图一事,谢长宴在近一个月已经解散了十余个相关宗门,大批修士因此失去了依附的势力,急需寻找新的出路。 天宝楼背后的势力是天下第一大宗天衍宗,这在修真界本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如今,天衍宗大张旗鼓地清理门户,谁都知道这背后是天衍宗宗主云渺仙尊的手笔。 那些被解散宗门的修士,哪怕心中再不甘,也不敢去找天衍宗的麻烦,只能另寻出路。 而姜颂的灵孕阁,恰好在此时抛出了橄榄枝,无疑成了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更何况,小小灵孕阁能让天宝楼代为发布招募信息,这背后的靠山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如此一来,那些修士更是趋之若鹜,生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样一个能跟天衍宗搭上关系的机会,谁愿意错过? 报名的人太多,姜颂和谢高照根本看不过来,直接设置了信誉、修为及技能的三重考验,并且特意强调,品行不端者,修为再高也不要。 经过层层筛选,最终挑选出了一批既有能力又有人品的修士,成为了灵孕阁的初始团队。 炼药师招了十名,提拔的管事是来自一个名叫方姒的女修。 方姒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医药世家,自幼便跟随家中长辈学习医术,对各类灵药如数家珍。 后因家族衰败,她流落修真界,凭借一手出色的医术和炼丹技能,在散修中颇有名气。 炼器师则招募了五名,负责制作和改良孕期法衣以及产后恢复所需的辅助器具。 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炼器师朱颜,曾在多个宗门任职,对法衣的制作有着独到的见解。 另外,姜颂还特意招募了五名擅长孕期指导的女修,她们都是有过孕育经验的前辈,能够为怀孕道友们提供专业的指导和建议。 至于店铺的日常运营和管理,姜颂则招募了一批有经验的修士,其中包括账房、伙计、侍女、护卫等,确保灵孕阁的各项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在供应商的选择上,姜颂同灵药宗、织锦门等大宗门达成了长期合作关系,确保灵孕阁所需的灵药、灵植和法衣材料能够得到稳定且高质量的供应。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吉日开张。 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吉日,灵孕阁正式开张了。 姜颂身着一袭宽松的淡紫色法衣,衣摆处绣着精致的祥云纹样。她刚怀孕三个月,肚子还不显,但眉宇间已流露出母性的柔光。 谢长宴今日特地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上面以银线绣着淡雅的竹纹,衬得他愈发清俊出尘。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身影。 当然,姜颂仍旧是以洛风禾的形象示众,而谢长宴坐在灵孕阁对面的阁楼上,以幕后之人的身份,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灵孕阁的门前早已被装饰得焕然一新,红色的绸带、金色的匾额、缤纷的灵花……处处透露着喜庆与热闹。 吉时一到,姜颂亲手揭下了门前的红绸,露出了灵孕阁的金色牌匾。 牌匾上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显得气势非凡。 随着匾额的揭开,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彩带纷飞,灵气四溢,整个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恭祝灵孕阁开张大吉,生意兴隆!” “洛东家好眼光,这灵孕阁必定会成为修真界的一大福地!” “没错,我们女修终于也有了一个可以安心孕育后代的地方了!” …… 宾客们的夸赞声不绝于耳,姜颂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她转身看向谢长宴,眼中满是感激与幸福。 谢长宴轻轻点头,以眼神回应她的所有努力与不易,仿佛在说:你做得很好,我都知道。 这时,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女修走上前来,她们是灵孕阁的首批员工,个个精神抖擞,面带微笑。 在姜颂的示意下,女修们整齐地排成一列,向在场的宾客们行了一个优雅的礼节。 “欢迎各位道友莅临灵孕阁,我们是灵孕阁的服务团队。在这里,我们将竭诚为每一位孕育生命的道友提供最专业、最贴心的服务。” 很快,一对道侣率先走进灵孕阁,他们眼中的爱意与期待交织,显然是对即将降临的新生命充满了无尽的憧憬。 女修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腹部,男修则紧握她的手,两人一同踏入这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福地。 姜颂亲自上前迎接,笑容温暖如春,“欢迎光临灵孕阁,我是这里的东家,洛风禾。不知二位是想要了解我们的孕期服务,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需求?” 那女修有些羞涩,眼中却难掩好奇,“我们……我们刚刚得知有了身孕,听说灵孕阁是专门为女修提供孕期服务的地方,所以特地赶来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二位子嗣有缘。请随我来,我亲自为你们介绍我们的服务。” 说着,姜颂便引领着二人走进灵孕阁的内部。 她斥巨资打造了一座聚灵阵,这座聚灵阵被巧妙地嵌入灵孕阁的中央,阵法启动时,淡淡的灵气如薄雾般缭绕,为整个空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它不仅能够聚集天地间的灵气,还能根据客人的体质和需求,调节灵气的浓度与属性,确保每一位踏入灵孕阁的孕妇都能得到最适宜的滋养。 “看,这就是我们的聚灵阵。在这里,你们可以放心修炼,灵气的纯净度与浓郁度都是外界无法比拟的。” 那对道侣惊叹不已,女修更是激动地握紧了男修的手,“这里真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姜颂一边走,一边详细地介绍着灵孕阁的各项服务。 从孕期所需的灵药、滋补品,到专门定制的孕期法衣,再到专业的孕期修炼指导和产后恢复服务,她讲得面面俱到,让那对道侣听得连连点头。 “洛东家,你们这里的服务真是太周到了!” “我们原本还在为如何安胎、如何确保孩子健康而烦恼,现在看来,来到灵孕阁,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洛东家,我决定让娘子长住于此,直至孩子平安出生。” “二位放心,灵孕阁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我们会全力以赴,确保你们在这里度过一个安心、舒适的孕期。” 第195章 修真界独一份 开业这日,前来捧场的宾客虽多,但很多都处于观望望状态,真正有需求且能消费得起的孕妇毕竟有限。 不过,姜颂并不着急。她相信,只要灵孕阁的服务质量和口碑传出去,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 毕竟,她所经营的灵孕阁是修真界独一份专门为孕妇及即将诞下灵胎的修士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店铺。 果然,没过几日,便有几对身份显赫的道侣前来咨询孕期服务。 他们是修仙家族的嫡系传人,或是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个个修为高深,家底丰厚。 对于孕早期,姜颂推出了益母丹,用来缓解母体的不适和增强胎儿的灵根资质。 这款丹药的丹方是在谢长宴提供的丹方基础上加以改良的,加入了数种珍稀灵植,效果极佳,且无任何副作用。 修仙世家素来对子嗣的灵根资质极为看重,父母的基因只能决定孩子灵根的下限,而想要提高灵根的上限,则需要在孕育期下功夫。 姜颂将这一理念深入阐述给每一位前来咨询的客人,并亲自演示了益母丹的神奇效果。 她请来一位孕早期的女修,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服下一颗益母丹。 没过多久,那位女修的气色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眉眼间流露出舒适与安宁的神态。 更让人惊叹的是,她的腹部竟隐约散发出淡淡的灵光。 她激动地握住姜颂的手,“洛东家,这益母丹真是太神奇了!” “我刚刚服下,就感觉腹中的胎儿似乎安稳了许多,连我自己都觉得浑身轻松,仿佛被灵气滋养着一般。” “益母丹中融入了多种珍稀灵植的精华,这些灵植都是在灵气充沛之地精心培育而成,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力和灵力。” “它们能够温和地滋养母体,同时促进胎儿灵根的发育,确保母子平安。” 姜颂此话一出,在场的宾客们纷纷露出了惊叹与羡慕的神情。 他们中不乏有孕在身的女修,此刻看到益母丹如此神奇的效果,怎能不心动? “洛东家,这益母丹多少钱一颗?我要买!” “还有我,我也要为我家娘子买上几颗!” …… 一时间,灵孕阁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询问声。 姜颂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回应着宾客们的询问。 她早已为益母丹定下了合理的价格,既不会让客人觉得昂贵难以接受,又能确保灵孕阁的盈利空间。 当然除了益母丹,姜颂还推出了保胎丸、安胎灵液、益智丹、灵根强化露、气血滋补药膳等一系列专为孕期修士和胎儿设计的丹药和灵液。 修士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经济状况以及胎儿的实际情况来选择合适的产品。 若是拿不准该选哪种,灵孕阁还有专业的药师团队,会根据每位孕妇的体质和孕期状况,提供个性化的推荐和服务。 “道友,您气色稍逊、气血不足,我建议您除了益母丹外,再搭配一些气血滋补药膳,这样既能滋养母体,又能为胎儿提供更好的生长环境。” 就比如现在,一位面带微笑的女药师,身着灵孕阁特有的淡绿色药师服,正细心地为一位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女修提出建议。 女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显然是在考虑药膳的价格。 女药师看出了她的顾虑,并没有因为她犹豫而显得不耐烦,反而恰当运用姜颂培训时教授的话术,温柔体贴地去说服来客。 “道友您放心,我们灵孕阁旨在为每一位修士孕妇提供最优质、最贴心的服务。” “我们的药膳都是选用上等灵植,经过精心烹制,不仅效果显着,而且价格公道。您想想,为了您和宝宝的健康,这点投资是值得的。” 女修听了女药师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就买这些。” 她斟酌过后,当然明白一个拥有良好灵根资质的孩子,对于家族或者宗门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女修应允,女药师迅速为她配好了药膳,并详细叮嘱了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这样的场景,在灵孕阁内屡见不鲜。每一位走进灵孕阁的孕妇,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专业与贴心。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即便是修仙界的女修也不例外。 姜颂深知这一点,因此,在灵孕阁的服务项目中,特别加入了一项“孕期养护”服务。 这项服务包括了使用珍稀灵植提炼的精华液进行面部护理,以及通过特定的修炼法门来保持身材。 保持良好的形象能让孕期女修情绪更加愉悦,也有助于胎儿的健康成长。 况且,姜颂的修炼法门远不止达到塑形效果那么简单,它还能将孕期滋养过剩的灵力转化为对母体有益的修为,真正做到“孕期修炼两不误”。 最关键的是,若是从孕初期到孕晚期,不间断修炼这门独特的孕期修炼法门。 到了生产灵胎时,不仅能减少痛苦,还能有一定几率提升灵胎出生时的灵力底蕴,使得新生儿在修炼之路上起步便高人一等。 这一消息一出,立刻在修仙界的女修中引起了轰动。 要知道,对于修士而言,提升一分修为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让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拥有优势。 因此,即便是那些平日里对容貌不甚在意的女修,也纷纷心动,想要来灵孕阁体验一番这神奇的孕期养护服务。 姜颂从不夸大其词,每一项服务、每一款产品都经过严格的测试和验证,确保它们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就像这项孕期养护服务,姜颂特意邀请了灵药宗着名的炼丹大师慕容雪薇作为顾问,对服务的每一个细节进行把关和优化。 慕容雪薇,人称雪薇仙子,灵药宗圣女,七品炼丹师,在修真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她不仅容貌出众,更精通各种美容养颜之术,更是对灵药有着独到的见解和研究。 姜颂也是因着与灵药宗有合作关系,加上自身诚意十足,才请动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雪薇仙子。 在服务推出之前,姜颂以身试法,亲自体验了这套孕期养护的流程。 她的肌肤在灵植精华液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细腻光滑,仿佛吹弹可破,而体内多余的灵力也被巧妙地转化为修为,让她在孕期中修为竟隐隐有所增长。 当然,光是姜颂一人出效果,还不足以完全说服那些挑剔的女修。 于是,姜颂又精心挑选了几位愿意尝试的孕妇,为她们提供了免费体验的机会,并全程记录下了她们的变化。 第196章 好孕福地 灵孕阁邀请的这些体验者中,囊括了孕早期、中期、晚期、产后等不同阶段的孕妇,确保服务效果的全面性和说服力。 两个月后,当这些体验者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她们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她们不仅容光焕发,肌肤胜雪,比少女时期更显娇嫩,而且身材匀称,丝毫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更重要的是,她们在孕期的修为都有了明显的提升,甚至有一位孕晚期的体验者,在体验期间成功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两位体验者在生产后,不仅身材迅速恢复如初,而且在父母基因同等的情况下,孩子的灵根资质就是比没有经过孕期养护的同龄人强上一筹。 这些实实在在的例子,让灵孕阁的孕期养护服务彻底在修仙界的女修中火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女修慕名而来,想要体验这神奇的孕期养护服务,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渐渐地,在修真界的道侣之间,兴起一种表达深爱的新方式——那就是为自家娘子送上灵孕阁的“好孕”大礼包。 这份礼包中,不仅包含了益母丹、保胎丸等孕期必备丹药,还有精心调配的气血滋补药膳,以及慕容雪薇亲自指导制作的灵植精华液。 除了灵药,还有法器,比如孕妇专用法衣、安神的法珠、胎教的福音铃、妙音鼓等一系列法器,确保孕妇在孕期能够得到全方位的呵护。 这些法器基本上是空白的,符文加持可由宾客自己族中的符文师来刻画,一般当作家族长老对后辈的一种祝福与期望。 对于那些没有符文师的小家族或者散修而言,灵孕阁也提供代刻符文的服务,只需额外支付一笔费用即可。 修真界危机四伏,这些为孕妇和胎儿量身打造的法器,无疑为她们的安全提供了一层额外的保障。 “好孕”礼包中最受欢迎的,当属那份记录了姜颂亲身示范的孕期修炼法门玉简——好孕心经。 这份玉简中,详细记载了孕期修炼的注意事项、修炼技巧以及如何将多余的灵力转化为修为的秘法。 对于那些渴望在孕期也能保持修炼进度的女修来说,这份玉简无疑是无价之宝。 这样的礼包,可谓是面面俱到,既体现了对孕妇的深切关怀,又彰显了送礼人的用心与品味。 一时之间,灵孕阁的孕期养护大礼包成为了修真界最为抢手的礼物之一,甚至引发了不小的抢购热潮。 而那些收到礼包的孕妇们,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对灵孕阁的服务和产品赞不绝口。 其实,孕妇主要是那份被重视和被呵护的感觉! 姜颂目标宏大,她想把这个好孕项目做成修士婚嫁的必备流程,就如同凡人成亲要备上凤冠霞帔、三书六礼一般,成为修真界的一种习俗。 男修士与女修士成为结契道侣,两人又有孕育子嗣的规划,那么预定灵孕阁的“好孕”服务,便会成为他们必不可少的选择。 当然,想要改变一个界域的习俗,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姜颂对此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她和团队只需着眼于当下,用心服务好每一位宾客,积累口碑和信誉。 因此,灵孕阁的售后也做得非常出色。 每当宾客购买产品或服务后,灵孕阁的售后团队都会进行定期的回访,询问宾客的使用感受和效果,并根据宾客的反馈及时调整服务方案。 对于任何问题和不满,售后团队都会迅速响应,积极解决,确保每一位宾客都能得到最满意的服务体验。 售后服务团队会认真记录每一位宾客的基本信息、购买记录以及服务需求等,以便更好地了解宾客需求,提供个性化的服务。 为了更方便地服务宾客,姜颂还花费重金从北疆购买了八块留影石。 这些留影石被精心安置在灵孕阁的各个角落,它们能够实时记录下店内的情景,包括宾客的反馈、服务的过程以及产品的效果等。 不仅为售后团队提供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还成为了灵孕阁对外展示其优质服务和产品效果的直观窗口。 灵孕阁还设有环境优雅、灵气充沛的疗养中心,供孕妇们修养身心。 在疗养中心内,不仅有经验丰富的医师和药师团队,还配备了专业的修炼指导师。 他们能随时为孕妇们提供疗养和咨询服务,还能根据孕妇的身体状况,量身定制修炼计划,帮助她们在孕期也能保持最佳的修炼状态。 房间布局宽敞明亮,装饰温馨雅致,且每一处细节都充分考虑了孕妇的舒适度和安全性。 床上铺着柔软的灵蚕丝被,触感细腻,保暖又透气,对孕妇的皮肤极为友好。 窗外是精心培育的灵植花园,四季花开不断,香气宜人,为孕妇们营造了一个愉悦的心情。 关键是这里房间兼具修炼室的功能,有聚灵阵加持,确保孕妇在休息时也能吸收到足够的灵气,滋养自身和胎儿。 虽说很多高修为的修士已经进入辟谷、半辟谷状态,对于口腹之欲并不执着。 但灵孕阁的疗养中心,还是特意聘请了数位擅长烹饪灵食的大厨,他们精通各种灵材的搭配与烹饪技巧,能够制作出既美味又富有营养的灵餐。 这些灵餐不仅色香味俱佳,还能根据孕妇的体质和需求进行个性化定制,确保每一位孕妇都能得到最合适的营养补充。 对于一些孕吐反应严重的孕妇,大厨们更是会精心研究菜谱,力求制作出能够让她们胃口大开、缓解孕吐的灵食。 这些膳食最主要的作用还是为胎儿提供丰富的营养,促进其健康发育。 每一道灵餐都蕴含着精心挑选的灵材,这些灵材蕴含着天地精华,能够温养母体,同时滋养胎儿的灵根,增强其资质。 此外,疗养中心还设有各种娱乐和休闲设施,如琴音室、棋牌室、书画室等,供孕妇们消遣时光,陶冶情操。 安全方面更是无需担忧,疗养中心四周布下了重重防护阵法,确保任何意外和危险都无法触及到这里的孕妇们。 可以说,灵孕阁的疗养中心几乎满足了孕妇们所有的需求和期待。 然而,姜颂并不满足于此。她深知,想要让灵孕阁成为修真界孕妇们的首选之地,还需要不断地创新和完善。 于是,她又开始着手研发新的孕期产品和服务,如灵胎启蒙教育、孕期心理健康辅导等,力求为孕妇们提供更加全面和细致的关怀。 同时,她也加大了对灵孕阁的宣传力度,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将灵孕阁的服务理念和优势传播给更多的修士。 在姜颂和整个团队的共同努力下,灵孕阁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口碑也越来越好。 在帝都一带,灵孕阁几乎成为了孕妇修士们口中的“福地”。 每当有新的孕妇出现,周围的修士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推荐她们前往灵孕阁,享受那里独一无二的服务。 甚至有一些大宗门和大家族,主动与灵孕阁建立起了长期的合作关系,将他们的孕妇都送到这里来休养和待产。 渐渐地,灵孕阁的生意自然是越发红火,日进斗金。 只是灵孕阁前期投入的灵石非常多,姜颂并没有因此就满足现状,开始大肆挥霍。 相反,她将赚得的灵石大部分都重新投入到了灵孕阁的发展与扩建中。 第197章 不请自来 “嫂嫂,你将你名下那座宅邸租给别人了吗?” 这天,姜颂在小院中研读《武略策论精编》,谢长瑜突然走进院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颂抬头,见是谢长瑜,微微一笑,合上手中的书卷,示意他坐下。 “没有,那灵孕阁是我开的。” “什么?灵孕阁是嫂嫂你开的?!” 谢长瑜止不住心中的惊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近来一直在北疆考察盐田,这刚回到帝都,便听闻了灵孕阁的大名,而且还是在谢家产业的名下。 他原以为嫂嫂把宅邸盘给了别人做生意,却没想到这灵孕阁竟是嫂嫂姜颂亲手创办! “是啊,长瑜,修炼是很烧钱的,我便想着开个阁楼,做些生意来补贴修炼所需。” “嫂嫂,谢家能供养得起你,你何须如此辛苦?” 谢长瑜是凡人,他对于修真对财富的消耗全然没有概念。 他满心以为谢家的底蕴足够让姜颂无忧无虑地修炼,不必为灵石发愁,更不必亲自操劳开店之事。 殊不知,修真之路漫漫,所需资源何其庞大? 即便是谢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不能完全满足一个修士的所有需求,尤其是在高阶修炼资源和稀有材料方面。 “长瑜,开灵孕阁是我兴趣所在,谈不上辛苦。” “况且,通过灵孕阁,我不仅能帮到许多修士姐妹,还能为自己积累功德和修为,何乐而不为呢?” 谢长瑜听着姜颂的话,谢长瑜的眼神中渐渐露出了敬佩之色。 他之前只知嫂嫂智计无双,却未曾料到她还有如此深远的心思和魄力。 竟能以一己之力,开创出这样一番造福女修士的事业! “嫂嫂,你怎么突然想到开灵孕阁的呢?这想法真是太独特了!” 姜颂轻笑一声,目光落到远处。 “长瑜,我怀孕了。” “修真界针对孕妇的服务和资源实在太过匮乏,我亲身经历过孕期的不易,便想为其他修士姐妹做些什么。” “而且,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在更好的环境中成长。于是,便有了灵孕阁。” 谢长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了喜悦的笑容。 “嫂嫂,你怀孕了?这真是太好了!我终于要有小侄儿了!” “那嫂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灵孕阁的东西,你自己都用上了吗?效果好不好?” 姜颂微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我一切都好,灵孕阁的产品和服务,我自然是第一个试用的。效果嘛,你等着瞧好了,到时候孩子们出生后,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谢长瑜嘿嘿笑着,眼中满是期待。 他又和姜颂聊了一会儿,询问了灵孕阁的一些具体情况,便告辞离去。 姜颂让谢长瑜将自己怀孕的事、开灵孕阁的事先进行保密,一切等凤舞学院招考结束后她再向众人公布。 谢长瑜自然是一口答应,因为他相信嫂嫂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考量和安排。 * 帝都秋色浓,红叶满枝头,银杏铺金道,古都韵更悠。 姜颂一月一度的巡店,秀云在一旁陪同。 锦绣街的两间绸缎庄所售卖的云锦都是当下最时兴的花样,且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生意一如往的兴隆。 这一次,谢长瑜从南域引进了香云纱、缭绫和闪缎绡,在贵族女眷中极受欢迎,时常供不应求。 而姜颂名下的那间脂粉铺,因着有她提供的独特配方,所制胭脂水粉色泽鲜艳、香气持久,且能滋养肌肤,亦是广受好评,销量节节攀升。 其他药材、书肆、茶馆、米铺、瓷器、杂货和酒楼铺子也都经营得有声有色,收益颇为可观。 姜颂一边巡视,一边听取各店掌柜的汇报,不时点头赞许,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她原本还想着这些凡俗的生意若是经营不善,便改成修真相关的产业。 但眼下看来,这些掌柜都颇为能干,将各自的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盈利颇丰,倒也没有必要急于改变。 毕竟这些掌柜、伙计都是凡人,不能断了他们的生计来源。 “秀云,今日我请你去‘百味斋’用膳,好不好?” 姜颂心情愉悦,加之秀云跟随谢长瑜去北疆考察归来,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便想好好聚一聚,叙叙旧。 秀云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少夫人,这可真是太好了!奴婢正馋着‘百味斋’的招牌菜呢。” 两人边说边行,不久便来到了“百味斋”。 这家酒楼是姜颂名下产业之一,以菜品丰富、味道鲜美着称,尤其是几道招牌菜,更是让人回味无穷,是帝都颇有名气的食肆。 进入“百味斋”,姜颂与秀云被领至二楼靠窗的雅间。 窗外正对着一条繁华的街道,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街道上,给这古都添了几分暖意。 “少夫人,您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好呢。”秀云一边为姜颂斟茶,一边笑道。 姜颂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神温柔无比,“是啊,最近诸事顺遂,再加上这两个小家伙的到来,让我倍感幸福。” “两个小宝贝真是有福气,能投生在咱们谢家,又有少夫人这样疼爱他们的母亲,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秀云回来后,才晓得这天大的喜事,打心眼里为姜颂高兴。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菜单上来,姜颂点了几道招牌菜,又特意为秀云加了一道她最爱的松鼠桂鱼。 等待上菜之际,姜颂问道:“秀云,你从北疆回来,可有什么新鲜事要与我分享?” 秀云想了想,笑意在唇边漾开。 “少夫人,北疆的风土人情确实与咱们中原有很大不同。那里的盐田广阔无垠,产出的盐洁白如雪,质量上乘。而且……” “三妹妹,好兴致啊,竟在这里品茶用膳?”一道尖细的嗓音在雅间外响起,打断了秀云的话。 姜颂与秀云皆是一愣,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款步而来,正是刚出狱的姜二小姐,姜筠。 姜筠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她缓步走进雅间,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也不等姜颂邀请。 “姜二小姐,不请自来似乎不太合乎礼数吧?”姜颂睨着姜筠,一脸不悦。 第198章 混乱关系 原以为姜家经历这一系列变故,这位二小姐能有所收敛,没想到仍是这般无礼。 “你这个贱婢,诬陷我母亲,害她受人彘之刑,又害我姜家众人入狱,如今竟还敢在本小姐面前摆谱?”姜筠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姜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杜氏所犯之事,与我家少夫人何干?若非她心生恶念,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秀云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辩驳。 “姜筠,我数到三,若你还未从我眼前消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颂拉住秀云,声音冷了几分,眼中已有了不耐之色。 她跟姜家早已撕破脸皮,对于姜筠的无理取闹,她已不愿再多费唇舌。 “三!” “二!” “……” “谢少夫人好大的威风啊!在这帝都,我家筠儿想待在哪里便待在哪里,何时轮到你来驱赶了?”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袭锦衣华服,面容俊朗,眼神轻佻,尽显纨绔之气。 姜颂认得此人,他是宁国公府世子,穆云澜的胞兄,穆云韬。 此人向来横行霸道,仗着宁国公府的势力,在帝都胡作非为,是出了名的恶少。 “云韬哥哥,我们姜家就是被这贱婢诬告,这才遭了无妄之灾,你可要为筠儿做主啊。” 姜筠一见穆云韬,一把扑倒穆云韬的怀中,泪光闪闪地诉说起来。 那模样要多下贱就有多下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颂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恶心。 姜筠为了报复她,竟然不惜与这种声名狼藉的人勾结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穆世子,安定侯府的案子,自有朝廷明镜高悬,是非公道自有公论。” “你若是想为姜二小姐出头,大可去刑部击鼓鸣冤,而非在此处无理取闹,影响他人用膳。” 若非顾忌对谢家的影响,姜颂当真懒得跟这等泼皮无赖无纠缠。 穆云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在姜颂身上上下游走,带着几分轻浮与挑衅。 “谢少夫人,本世子今日也不想为难你,只不过……” 他故意拉长语调,似乎在享受这掌控全局的快感。 “你若能陪本世子喝一杯,再向筠儿道个歉,今日之事,本世子便既往不咎,如何?” “绝无可能!”姜颂的声音冷冽如冰,看向穆云韬的充斥着了不屑与厌恶。 “哟!还挺倔强。”穆云韬冷笑一声,脸上的玩味更甚,“不过,本世子就喜欢你这股子倔劲儿,够味儿!” 姜颂不再理会他,转头对秀云道:“秀云,我们走。” 秀云应了一声,正欲扶姜颂起身,却被穆云韬带来的几个随从拦住了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 穆云韬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姜颂,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听闻你那病秧子夫君不能人事?那你夜里一定很寂寞吧?不如本世子来陪陪你,如何?” “本世子最知道如何怜香惜玉,定会让你欲仙欲死,乐不思蜀!” 穆云韬的话语轻薄而放荡,充满了对姜颂的侮辱和挑衅。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仿佛已经将姜颂视为囊中之物。 这女人身姿曼妙,面容清丽,保养得极好,冰肌玉骨般,浑身透露着令人垂涎的诱惑。 难怪他那个在人前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弟弟会对她念念不忘,原来她竟有如此姿色。 穆云韬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进过穆云澜的内室,整张床榻的枕边都散落着姜颂的画像,那眼神中的痴迷与渴望根本藏不住。 哼,既然穆云澜得不到,那他穆云韬何不先享用了再说?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勾得他心中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将姜颂牢牢制住,肆意轻薄。 一股邪念涌上心头,他竟伸出手,想要去摸姜颂的脸。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入雅间,把穆云韬和他的随从们猛地震开,让他们踉跄几步,几乎摔倒在地。 “穆云澜!你……” 穆云韬的话还未说完,就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雅间门口,正是他一向看不顺眼的弟弟,穆云澜。 “云澜哥哥,你怎么来了?” 姜筠娇媚的神情僵在脸上,她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穆云澜,只觉得心烦意乱。 姜颂这个贱婢为什么总这么走运? 每一次她想收拾姜颂,总会有人及时出现护着她! “是你撺掇这个蠢货在此闹事的?” 穆云澜的目光如冰刀般射向姜筠,声音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 姜筠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发白。 “云澜哥哥,我……我没有,我和云韬哥哥准备来此用膳,刚巧碰见三妹妹,同她打个招呼而已。”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同时悄悄用眼神示意穆云韬为她说话。 “云澜,你眼光不错,姜颂这个女人确实是个尤物,难怪你夜夜捧着她的画像难以入眠。” 穆云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故意提及穆云澜的隐秘,意图激怒他。 “啧啧。可惜啊,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似乎并不领你的情呢。” 穆云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穆云韬,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姜颂、姜筠和秀云一下子都震惊了。 什么?! 穆云澜竟然暗恋姜颂?!还夜夜对着她的画像难以入眠?! 这怎么可能?! 姜筠几乎破防! 上一次她自荐枕席,引穆云澜进入她的香闺,穆云澜可是毫不留情羞辱了她! 说她不知廉耻,还用茶水从头顶淋到脚底,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告诉她,穆云澜其实暗恋姜颂?!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这些年的处心积虑,在穆云澜面前卖力讨好,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你胡说!”姜筠失控地尖叫起来,“穆云澜,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贱婢?!” “姜筠!你发什么疯?” 穆云韬看着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的姜筠,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他原本只是想借机羞辱穆云澜一番,顺便占占姜颂的便宜,可没想让姜筠如此失态。 姜筠本就只是把穆云韬当狗玩,对于他的感受自然毫不在意。 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穆云澜和姜颂,她的嫉妒和怒火几乎要烧毁她的理智。 “穆云澜,你说话!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贱人?”她再次尖叫,声音尖锐刺耳,面容扭曲狰狞。 第199章 白莲花!菟丝花! “啪!” 穆云韬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姜筠的脸上,瞬间将她打得偏过头去,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姜筠,你闹够了!”穆云韬怒喝道,眼神中满是警告。 姜筠被打得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云韬。 “你……你竟然打我?”她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穆云韬冷哼一声,阴骘地看着她。 “对!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云澜心里装着谁,跟你有何干系?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你竟敢当着本世子的面惦记别的男人,真当本世子死了吗?” 饶是穆云韬再蠢,也看得出姜筠对穆云澜的心思不一般。 他心中不禁冷笑,这女人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一边勾着他,一边又想着他弟弟。 “云韬哥哥,我没有……” 姜筠的理智一下子回归,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得罪穆云韬,连忙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望向穆云韬,试图挽回局面。 “云韬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筠儿方才也是太过震惊,这才一时失态,筠儿也是为了咱们宁国府的颜面啊!” “你想,三妹妹早已成婚,若是云澜惦记人妻之事传出去,那岂不是……” 姜筠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模样看上去既委屈又懂事。 穆云韬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眯起眼睛,审视着姜筠,“当真?” “嗯!当真!筠儿若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 姜筠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模样。 穆云韬轻笑一声,伸手抚上姜筠的脸颊,语气玩味,“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本世子可不会轻饶了你。” 姜筠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挤出一抹笑容,“云韬哥哥,筠儿满心满眼都是你,又怎会骗你呢?” 她扑倒在穆云韬的怀中,柔弱无骨地依偎着他,仿佛刚才的一切争执都不曾发生过。 “云韬哥哥,筠儿只是担心云澜,怕他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误导,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姜筠明白她对穆云澜算是痴心错付,再去纠结那些也无济于事。 不如将心思全然放在穆云韬身上,利用这厮把谢家扳倒,让姜颂死无葬身之地。 穆云韬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姜颂,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谢少夫人,今日之事,本世子便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得好好记住,我家筠儿,可不是你能随便得罪的。” 说罢,他揽过姜筠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走吧,筠儿,今日这顿饭,怕是吃不下去了。咱们换个地方,本世子好好补偿补偿你。” 姜筠顺从地依偎在穆云韬的怀里,怨毒地朝姜颂投去一瞥,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然而,姜颂只是淡淡地回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冷漠与不屑。 “谢少夫人,兄长是胡诌的,我没有……没有那种心思,你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待穆云韬姜筠二人走后,穆云澜急忙解释,耳根微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姜颂。 姜颂微微挑眉,目光在穆云澜身上停留片刻,旋即淡然一笑,“穆二公子不必解释,我并未放在心上。” 若非她见过穆云澜放浪形骸的模样,姜颂几乎都要相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略显局促的男子,真的是多么无辜且纯良了。 只可惜,这个人跟他的兄长本质上并无二致,都是宁国公府培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只不过一个善于伪装,一个肆意张狂罢了。 玩弄女子、欺压弱小、自甘堕落,这些都是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改不掉的。 被这样的人喜欢,是一种悲哀! 姜颂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 “穆二公子,无论如何,今日谢谢你替我解围。”她微微福身,行了个礼,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 “这百味斋是如今是我负责经营,公子用膳只需报上姓名,自会有人安排最好的雅间与菜品,算是我对公子的一点谢意。” “家兄来此闹事,是我宁国公府的不是,我代他向谢少夫人赔罪。”穆云澜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姜颂轻轻抬手,“穆二公子言重了,此事与公子无关,公子无须代他人受过。” 说罢,姜颂目光未再多停留,带着秀云离开了雅间。 走出百味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姜颂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莫名地舒畅了许多。 “少夫人,那姜筠怎么会跟穆云韬搅和在一起?还真是物以类聚。”秀云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有什么?姜筠得她母亲杜氏真传,满心都是算计和攀附。” “穆云韬虽名声狼藉,但毕竟是宁国公府的世子,有权有势,对姜筠来说,自然是个不错的依靠。” “那日后,姜筠若是借着穆云韬的势力,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付我们?” 姜颂轻轻摇头,目光深邃。 “穆云韬已有嫡妻,且性格暴戾,喜新厌旧,姜筠若真以为能借他的势,只怕最后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穆云韬今日能对她甜言蜜语,明日也能转身就弃如敝屣。更何况,宁国公府的水深着呢,她一个罪妇之女,能翻起什么风浪?” 秀云点了点头,但仍难掩心中忧虑,“可万一……” “没有万一,”姜颂打断她的话,“姜筠,我绝不会让她如愿以偿。她以为攀上了穆云韬这根高枝,就能压我一头,真是异想天开。” “馄饨!好吃的馄饨!五文钱一碗!”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传来,热气腾腾的馄饨香气扑鼻。 姜颂被这股香气吸引,停下了脚步。 “秀云,真是抱歉,说好要请你吃顿好的,结果却闹成这样。不如我们去尝尝那馄饨,也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能跟在您身边,就是秀云的福气。馄饨就馄饨,咱们去吃个热乎的!” 两人来到馄饨摊前,各自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小贩手法熟练地舀着馄饨,汤水翻滚,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姜颂和秀云坐在简陋的桌旁,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馄饨的味道果然不错,皮薄馅大,汤鲜味美,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秀云,好好守着我的身体,我半炷香后回来。” 姜颂低声对秀云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冥想状态。 秀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勺子停在半空,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姜颂的元神悄然离体,化作一道轻盈的光芒,穿梭于喧嚣的街道之上。 第200章 一石二鸟 姜颂用神识搜寻一圈后,来到了风华巷。 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华丽轿子正缓缓行进。 轿帘半掀,穆云韬把着一壶美酒,斜倚在轿中,一脸醉意。 姜筠则紧贴在他身旁,媚眼如丝,两人举止亲昵,毫不避讳路人的目光。 姜筠贵为侯府千金,从前倒还有几分矜持,如今没有杜淑兰为其筹谋打算,竟是跟个妓子一般,毫无廉耻之心。 姜颂的元神飘至轿子近旁,冷冷地注视着轿中的人。 穆云韬饮了口酒,醉眼朦胧地看着姜筠,“筠儿,今夜就随我宿在别院,如何?” 姜筠娇笑一声,手指绕着发丝玩味,“才不要!云韬哥哥,你那别院好多莺莺燕燕都待过,我才不要去呢。” 穆云韬哈哈一笑,伸手捏住姜筠的下巴,“筠儿,你这是在吃醋吗?放心,她们哪有你重要,等你进了府,我定将她们都打发走。” “云韬哥哥又诓我,清歌姐姐只要做世子妃一日,筠儿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进府。” “哥哥莫不是想把筠儿藏在外头,做那见不得人的外室?” 姜筠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却也透露出她的不满和野心。 余清欢,当朝右相之女,穆云韬的正妻,一个温婉端庄、才情出众的女子。 不知是何缘故,在嫁入宁国府后,身体日渐孱弱,常年深居简出,对穆云韬在外面的胡作非为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察觉,只是出于种种考虑,选择了隐忍。 姜颂的元神听着轿中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姜筠这野心勃勃的模样,倒是与杜淑兰如出一辙,只可惜,姜颂不会给她任何得逞的机会! 她的元神在空中轻轻一转,决定找准机会再动手。 “云韬哥哥,筠儿不想做那无名无分之人,筠儿要的是风风光光地嫁进宁国府,成为你的正妻。” “正妻?哈哈,筠儿,你可知那余清欢背后站着的是整个相府,动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穆云韬大笑几声,手中的酒壶险些脱手。 姜筠却不以为意,她贴近穆云韬,“云韬哥哥,筠儿自有办法,只要你愿意给筠儿一个机会。” 穆云韬眼神微闪,似乎对姜筠的话产生了兴趣。 他一把搂住姜筠的腰,笑道:“好,筠儿,只要你能做到,本世子就依你。” 轿子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宁国公府的一座偏僻别院前。 穆云韬搂着姜筠,踉跄着下了轿,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姜筠则半推半就地随着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姜颂在确认别院没有阵法后,驱动元神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穆云韬带着姜筠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装饰奢华的厢房前。 他推开门,一把将姜筠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纠缠的身影。 穆云韬的醉意似乎更浓了,他一把扯掉姜筠的衣带,试图将她压在身下。 姜筠则半推半就,一边娇喘连连,一边用眼神暗示着什么。 看着屋内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姜颂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抬手,指尖萦绕起一丝丝雷电之力,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片刻后,两道细小的电芒悄无声息地穿透厢房的窗户,准确地击中了穆云韬的腰窝。 像细蛇一般钻入他的肾脏,穆云韬突然浑身一颤,动作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捂住腰侧,身体蜷缩成一团。 姜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浓浓的恐惧。 她想要逃离这个突然变得可怕的男人,却发现自己的衣带已被扯开,半裸着身体,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穆云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解。 姜筠颤抖着声音,试图辩解,“云韬哥哥,不是我,我不知道……” 然而,穆云韬此时已听不进任何解释,他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在体内肆虐,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他的肾脏。 他怒吼一声,失去理智般地向姜筠扑去,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姜筠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她下意识拍出一掌,击中了穆云韬的胸口。 穆云澜重重从床榻上滚落,这一掌虽不重,却足以让已经陷入疯狂的穆云韬失了片刻的力。 别院的护卫听到别院的护卫听到屋内的动静,纷纷赶来,推开门便看到穆云韬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而姜筠衣衫不整,脸色青紫,惊恐地蜷缩在角落。 “世子殿下!世子您怎么了?”护卫们慌忙上前,想要搀扶穆云韬。 穆云韬此刻已疼得几乎失去理智,只是模糊地指着姜筠,口中喃喃:“她……她……” 护卫们见状,立刻将姜筠视为嫌疑人,几名护卫迅速上前将她制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筠惊恐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此时,姜颂的元神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她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两道细小的电芒,是她利用自己对雷系法术的精通,暗中施展的“雷噬”。 此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想行房事更是不可能! 除非有修为高于姜颂的雷系法师为其解除,否则穆云韬将长期受此折磨,再也无法享受男女之欢。 这就是穆云韬今日言语轻薄姜颂应得的下场! 同时,令穆云韬致残的这口大锅,也稳稳当当地扣在了姜筠的头上。 穆云韬被护卫们七手八脚地抬回了主院,一路上他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让整个宁国公府都陷入了混乱。 而姜筠则被押送至了偏厅,等候着穆家人的发落。 秀云见姜颂突然睁开眼,忙关切地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是馄饨不合口味吗?” “哗!” 桌上的瓷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街头显得格外刺耳。 第201章 催生丹丹方 姜颂起身,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停下手中的伙计,看向她们这边的店家。 秀云连忙蹲下身,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片,口中不住地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家夫人她不是故意的……” 店家看着姜颂递来的银子,估量着已经远超那些碗得价值,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连忙笑着接过,“无妨无妨,夫人慢走,下次再来啊!” 姜颂微微颔首,带着秀云离开了馄饨摊。 “少夫人,您方才为何……” “没事,制造不在场证明罢了。” 穆云韬今日在百味斋跟姜颂起过争执,虽说那畜生是在自家别院出的事,但那姜筠极有可能会攀咬上她。 如今姜颂在馄饨摊“手滑”摔碗,被众人所见,又赔了钱,店家也作了证,这样一来,便有了确凿的不在场证据。 即便那姜筠想要无端生事,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也有了反驳的依据。 姜颂心中盘算着,步伐却未停,带着秀云朝谢府走去。 * 云渺仙府,藏书阁。 姜颂面前堆满了古籍,她正一本一本地翻阅着,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关键的信息。 雪团则在一旁叼着一支毛笔,偶尔抬头好奇地望着主人忙碌的身影。 如今在灵孕阁内,对孕妇、胎儿有益的灵药,各种基础功效的安胎药、滋补品都已开发齐全,唯独缺少一味能减轻生产痛苦、助力难产之药。 这世间许多女子因难产而香消玉殒,或留下不可逆转的身体损伤。 对于女修而言,孕育灵胎更是一件极为凶险之事,修为越高,灵胎所蕴含的灵力便越强大,生产时的痛苦与风险也随之倍增。 姜颂为了自己,也为了灵孕阁的宗旨,定要研制出这味灵药,让天下女修能少受些生育之苦。 她翻遍了一本又一本古籍,从《百草经》到《灵胎秘籍》,再到《妇人良方》,每一本书都仔细研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雪团,你说这《千草灵典》中怎就没有记载呢?”姜颂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自言自语。 雪团似乎听懂了,放下嘴中的毛笔,轻巧地跳上桌子,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慰。 突然,姜颂眼前一亮,她注意到书架最上层一本泛黄、看似不起眼的古籍,封面上写着《上古药典残卷》。 她站起身,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取下,轻轻翻开。 随着书页的翻动,姜颂的心跳逐渐加速。 她一页页地翻阅,目光如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一行字跃入眼帘:“难产之症,可取天山雪莲之心,配以紫河车、千年灵芝……炼制成‘催生丹’,服之可减轻产痛,助顺利分娩。” 姜颂一下就来了精神,她继续往下看,却没有关于催生丹的具体炼制方法。 这本书似乎只是提到了这么一个概念,具体的细节和步骤却语焉不详。 “真是急死人了!”姜颂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雪团在一旁“汪汪”地叫着,似乎也在为她着急。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姜颂心中稍感安慰。 她决定先记下这个方子,找到了方向,姜颂心中稍感安慰。 她将《上古药典残卷》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又拿出自己的笔记,将催生丹的方子仔细记录下来。 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生怕有遗漏。 “阿颂,怎么还在看书呢?夜深了,该歇息了。” 门外传来谢长宴温柔的声音,他撤去禁制走了进来,见姜颂仍伏案疾书,不禁有些心疼。 姜颂抬头,看向谢长宴,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笑意,“阿宴,你来了。我在找关于催生丹的方子,刚刚有些眉目。” 她轻声说道,手中的笔并未停下,依然在细致地记录着。 “阿颂,你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夜深了,明日再看吧,身体要紧。” 谢长宴边说边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抽走她手中的笔,温柔地将她扶起。 “欸欸欸,阿宴,别别打断我嘛,就差一点了。”姜颂撒娇地说道,试图从谢长宴手中夺回笔。 谢长宴无奈地笑了笑,将笔高高举起,不让姜颂够到,“阿颂,听话,先休息,明日再继续也不迟。你这样熬夜,对孩子也不好。” “是了,孩子……”姜颂动作一顿,随即轻叹一声,妥协道,“好吧,歇息去吧!” 谢长宴含笑将她拦腰抱起,走出藏书阁,向他们的居室走去。 “阿宴,你的事情料理完了吗?” 这些日子谢长宴仍旧是早出晚归,整日都忙着清算多年前抢夺天衍图的那笔旧账,以及处理因此事而牵连出的一系列后续问题。 姜颂虽知大乘期修士乃是无敌的存在,但他旧伤未愈,又兼理天衍宗诸多事务,心中难免担忧。 “差不多了,”谢长宴柔声回答,脚步稳健地穿过长廊,“剩下的我会尽快处理好,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涉及的二十七个宗门皆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处,参与围攻的歹徒也已被一一清算,或是伏法,或是逃遁至不知名的角落,再难掀起风浪。 不过幽冥宗、雷神殿、玄天宗以及火魔门有十几名狡猾的孽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去了域外,暂时无法追捕。 但谢长宴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再踏入玄牝灵洲(主角团所在的大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这些潜在威胁,谢长宴并没有向姜颂提及,以免她忧心。 谢长宴把姜颂放在床上,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脉,确认她和孩子的状况都安好,才安心地坐在床边。 “阿宴,别担心,我自己在做灵孕阁,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的。” 谢长宴无论忙到多晚,总会记得回来陪她,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为她把脉,为腹中的孩子输送灵力。 “我知道,可是为夫就是想多陪陪你,多看看我们的孩子。” 谢长宴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轻轻抚摸着姜颂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与期待。 第202章 是她在闹? 姜颂当然也不放心他后背上的旧伤,以及连日来忙碌导致的身体负荷。 “阿宴,把衣衫褪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姜颂伸手轻轻拽了拽谢长宴的衣袖。 谢长宴微微一怔,知晓自己拗不过她,顺从地解开了衣襟,侧过身让她查看后背的伤势。 姜颂的目光落在谢长宴宽阔的背上,那道深可见骨伤痕相较几个月前已经淡化了许多,但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阿颂,为夫不疼的,你看是不是隐隐有愈合的趋势了?”谢长宴转头看向姜颂,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姜颂轻轻地用手指按压着伤痕周围的肌肤,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虽说是在愈合,但这毕竟是雷劫留下的伤痕,马虎不得。” “要不我们再双修几次,利用《冰心玉露诀》中的灵力循环之法,帮你加速恢复?” “阿颂,不必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灵力要负荷两个人的生命,不宜过度消耗。”谢长宴轻轻握住姜颂的手,温柔地阻止了她。 姜颂微微皱眉,坚持道:“可是你的伤势也很重要,我不能置之不理。而且,《冰心玉露诀》本就是双修的绝佳法门,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 自从她朱雀神火被顺利压制下来以后,谢长宴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她过度使用灵力。 即便是旧伤复发,他宁可硬扛,也不愿让她担忧分毫。 七彩紫金雷有极强的毒性和破坏性,要是疗愈的速度跟不上它侵蚀的速度,便会长出腐肉,身体慢慢崩溃。 一直以来,谢长宴在伤口腐化时,都是通过用利刃生生剜去腐肉,再辅以灵力修复,才勉强将伤势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姜颂每每想到这些,心中便如刀割一般疼痛。她不允许自己心爱的人再遭受这样的痛苦,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阿宴,你就让我帮你吧。我们小心些,只进行轻微的灵力循环,好不好嘛。” “不要,为夫真的没事,阿颂,你闹够了!” 谢长宴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他坐直身子,不让姜颂乱动,目光严厉地看着她。 “你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好好养胎,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姜颂被谢长宴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阿宴,我在闹?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吗?”姜颂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泛红,显然是被谢长宴的话刺痛了。 谢长宴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连忙放缓了神色,“阿颂,为夫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他轻轻拥住姜颂,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歉意与温柔,“乖,为夫是心疼你,不想让你损耗灵力。” 怀孕果真能让人情绪波动变大,即便姜颂知晓谢长宴的用意,可她还是觉得委屈! 姜颂吸了吸鼻子,将头埋在谢长宴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担心你啊。你的伤,我怎能不管?” 谢长宴轻抚着姜颂的长发,心中满是柔情与无奈。 “阿颂,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如今你身子重,真的不宜过度消耗灵力。我的伤,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他的话语温和而坚定,试图让姜颂安心。 姜颂抬起头,泪光闪烁的眸子直视着谢长宴,“阿宴,我们是一体的,你的伤就是我的伤。让我帮你,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看着姜颂那坚定的眼神,谢长宴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丫头,也舍不得让她伤心。 “好吧,”他妥协道,“但我们必须小心,只能进行轻微的灵力循环,绝不能让你感到丝毫疲惫。” 姜颂闻言,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谢长宴把姜颂抱到双修法阵中,自己则盘膝坐在她对面,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随着《冰心玉露诀》的运转,一股温润的灵力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舒适。 * 转眼冬月,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整个世界被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寻梅居小屋也披上了厚厚的雪衣,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 屋内,炉火熊熊,暖意融融。 再过五日就是凤舞学院招考的日子,姜颂拿着《武道策论精编》仔细翻阅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青云先生给她出过百来道策论题目,她虽已逐一解答,但总觉得还不够精进,生怕在招考时有所疏漏。 毕竟,这不仅是她个人的考验,更关乎能否为谢家争得一份荣耀,报答谢家对她的庇护与栽培。 “少夫人,别太紧张了,你已准备得相当充分。” 秀云从外屋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轻放在姜颂身旁的案几上。 “来,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累坏了自己。” 姜颂放下手中的书卷,“秀云,你知道的,我这一次必定要拿下魁首!” 说着,她端起姜汤,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少夫人,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是我见过的最聪慧、最坚韧的女子。” “青云先生也常说,您的武道天赋和策论才华都是难得一见。这次招考,您定能拔得头筹,为谢家争光。” 姜颂微微一笑,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 她知道,凤舞学院的招考汇聚了四方英才,每一个参赛者都不可小觑。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秀云,你去帮我把青云先生前日给的压轴题拿来,我再温习一遍。” 秀云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本厚重的册子回来。 姜颂接过,再次沉浸在了题海中。 她仔细审题,认真思考,每一道题都力求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内却是一片静谧而专注的氛围。 而另一边,安定侯府派人送来了一张喜帖。 丫鬟拂晓将喜帖呈到楚惊鸿面前,“夫人,这是姜家送来的喜帖,说是五日后嫁女,邀您和各位主子前去观礼。” 第203章 卖女求荣 “拂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姜家的事,不必再报给我知晓。”楚惊鸿语气淡淡,看也未看那喜帖一眼。 谢家跟姜家早就已经撕破脸,并且明确断交,如今姜家嫁女,与谢家何干? 拂晓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是,夫人,奴婢记下了。” 她转身欲退下,却又被楚惊鸿叫住,“等等,把喜帖拿来我看看。” 楚惊鸿接过喜帖,随意翻看了一眼。当看到新嫁娘的名字时,她的眼神突然一凝。 “竟然是她?”楚惊鸿喃喃自语,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惊鸿,怎么了?”一旁的谢广庭听到楚惊鸿的自语,抬头询问道。 楚惊鸿将喜帖递给谢广庭,“你看看,这姜家要嫁的女儿,竟然是姜姝。” 谢广庭接过喜帖,扫了一眼,眉头微挑,“姜姝?为夫记得这女娃好像是姜步礼的跟妾室所生。” “而且,”楚惊鸿补充道,“嫁的还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宁国府穆家的世子,那泼皮早有妻室,且风流成性,姜姝这一去,只怕是羊入虎口。” 谢广庭放下喜帖,神色有些复杂,“姜家这是何意?明知是火坑,还往里推?” 楚惊鸿冷笑一声,“姜步礼那人,利益至上,哪里会管女儿的死活?只怕是看中了穆家的权势,想借此攀附罢了。” “可是,姜步礼卖女求荣,此事这般不体面,他为何还特意送喜帖到咱们府上?”谢广庭疑惑道。 “广庭,你不记得啦?此女跟咱们颂儿关系匪浅,上次颂儿生母的坟墓出事,还是她娘上门来报的信呢!” “是,你这么说,为也夫想起来了,当时姜家下牢狱,颂儿还特意去求靖远王保下这对母女呢。” “这姜家人简直居心叵测!眼看着凤舞学院招考的日子近了,就整这么一出,借此扰乱颂儿的心神,好让她在招考中失利啊!” “卑鄙无耻!”楚惊鸿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说怎么好端端的,给咱们发什么劳什子的喜帖!” 谢广庭也皱起了眉头,“姜家此举确实阴险。颂儿重情义,若是知道姜姝的遭遇,恐怕会心生波澜。” “不行,我们不能让姜家的诡计得逞!” 楚惊鸿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得想办法让颂儿安心备考,不能让她被这件事影响。” 谢广庭沉吟片刻,“为夫认为,此事不宜瞒着颂儿。” “颂儿性情刚烈,若是我们擅自做主瞒着她,她事后知晓反而会更加生气。” “而且,以颂儿的聪明才智,我们即便想瞒也瞒不住多久。” “老爷,夫人,姜家来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通报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对话。 楚惊鸿与谢广庭对视一眼,心中皆明了姜家此来定是与那喜帖之事有关。 “请他们进来。”谢广庭沉稳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管家引着一位身着华丽却面带愁容的妇人走进厅堂,正是姜姝的母亲,姜家的妾室乔绾妤。 柳氏一入厅堂,便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谢大人,谢夫人,我想见见颂儿!” 楚惊鸿眉头微皱,示意身旁的拂晓将柳氏扶起,“乔姨娘,你这是何意?有话好好说。” “你们让我见见颂儿,好不好?”乔绾妤被拂晓扶起,却依旧泣不成声,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显得焦虑而无助。 “谢夫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求到谢府来。” “姜姝她……她就要被嫁到穆家为妾,那穆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二位也清楚。我这心里头,就跟刀割一样疼啊!” 楚惊鸿闻言,神色复杂,却并未立即开口。 一旁的谢广庭轻叹一声,“乔姨娘,此事我们也已知晓,只是这毕竟是姜家的家务事,我们谢家不好插手。” 乔绾妤闻言,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却被楚惊鸿眼疾手快地扶住。 “谢大人,颂儿和姝儿关系亲厚,若是有她这个姐姐在,或许能劝劝姝儿,让她别那么倔强,兴许能寻到一线生机。” 乔绾妤泪眼婆娑,继续哀求道,“我知道这很难为颂儿,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就让我见见颂儿吧!” 楚惊鸿看着乔绾妤那无助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虽对姜家不满,但也知晓这乔绾妤在姜家的处境艰难,又念在姜颂与姜姝的情分上,楚惊鸿终究还是心软了。 “拂晓,你去唤少夫人过来吧!” 拂晓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姜颂走进了厅堂。 姜颂一见乔绾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乔姨娘,你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乔绾妤一见姜颂,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紧紧握住姜颂的手,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颂儿,你可知姝儿她……她就要被嫁给穆云韬为妾了!” 姜颂闻言,心中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穆云韬已经被她的“雷噬”毁去子孙根,成了废人一个,姜家怎还会把姜姝嫁过去? “乔姨娘,你好好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绾妤哭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穆家不知发什么疯,竟想纳姜姝为妾。 姜步礼见有利可图,便不顾姜姝的反对,强行答应了这门亲事。 姜姝心中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只能暗自垂泪。 乔绾妤心疼女儿,却又束手无策,只好求到姜颂这里,希望她能帮帮姜姝。 姜颂听完,心中怒火中烧,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姜步礼这个畜生,简直不是人!姝儿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仔细一想,这其中必定有姜筠的手笔! 试想穆家人都料定是姜筠害了穆云韬,姜筠却还能安然脱罪,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鬼手段? 眼下姜筠将祸事转嫁到姜姝身上,以此来转移视线,顺便还能恶心一下谢家。 她到底是怎么说服姜步礼和穆家的? 姜颂心中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第204章 他们都该死 “颂儿,姨娘知道不该来找你的,可姨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姝儿她自幼与你亲近,你能不能……” 乔绾妤边说边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若那穆云韬是个良善之辈,凭着宁国府的家世地位,嫁给世子做妾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可那穆云韬偏偏是个恶名昭彰的纨绔,打死的女人都不止一个,姜姝嫁过去,哪里还有活路? 即便不被家暴打死,等他把人玩腻了,常常像扔一件破衣服似的,赏给那些狐朋狗友,或是直接发卖到青楼妓馆。 姜姝那样娇弱的性子,如何能承得住这样的屈辱和折磨? 关键这次穆云韬双肾被绞烂,又突然要娶姜姝,谁也不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阴谋。 乔绾妤只要一想到女儿未来可能面临的悲惨命运,心就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 在这万恶的社会,妾室跟仆从差不多,甚至更不如。 因为妾室虽是半个主子,却也是主人玩乐的工具,是可以随意打骂发卖的。 “乔姨娘,一个是安定侯府,一个是宁国府,我谢家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你莫要为难颂儿了。”楚惊鸿在一旁,神色凝重地开口。 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官府都管不了,谢家又凭什么去插手呢? 一旦处理不当,就可能为谢家招来无尽的麻烦。 “乔姨娘,你先回去吧,婚宴那日我会去的,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需有心理准备。” 姜颂不想让谢家卷入这场纷争,当然不能给乔绾妤希望,只能先这样安抚她。 乔绾妤闻言,脸上的泪珠凝固了片刻,随即又潸然而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谢府。 * 安定侯府,宸曦院。 “二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谢家找过姜颂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家姝儿?”乔绾妤跪在姜筠面前,眼中满是祈求。 姜筠端坐在精致的梨花木椅上,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茶具,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对乔绾妤哀求充耳不闻。 “乔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放过姝儿呢?我可是在帮她寻找一个好归宿呢。” 姜筠甜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宁国府世子的女人,那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姝儿能嫁过去,是她的福气。” 乔绾妤身子一颤,泪如雨下,“二小姐,姝儿是你妹妹啊!奴婢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次吧!” “来人,把乔绾妤拖下去,别让她在这里碍眼。”姜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粗壮的婆子上前,架起乔绾妤就往外拖。 两名婆子应声而入,粗鲁地将乔绾妤架起,不顾她的挣扎与哭喊,将她拖出了宸曦院。 乔绾妤的哭声渐渐远去,姜筠脸上的冷漠才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意。 乔绾妤、姜姝这对贱人母女,吃里扒外,母亲的事情败露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穆云韬那厮玩弄女人多了,遭了报应,穆家人却无端把这笔账算到她姜筠头上,真是滑稽可笑! 好在母亲出事之前,一直拿钱养着巫镇那帮巫婆神汉,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穆云韬肾脏被毁之事,她不仅成功摘清了自己,还顺水推舟,将姜姝推入了火坑。 姜筠向穆家贡献了一个秘法,只要将姜姝的初夜作为祭礼,便能借助姜姝的“特殊体质”,为穆云韬重塑子孙根。 世家大族最重血脉延续,穆云韬也不甘沦为废人,因此穆家人为了这个秘法,这才不惜代价强娶姜姝做妾! 姜筠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在她看来,姜姝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用来解决掉穆家的怨恨,同时又能打击到谢家和姜颂,何乐而不为呢? 姜颂、姜姝、穆云韬、穆云澜……他们都该死! 这些人夺走了姜筠的骄傲,尊严,甚至是她本应拥有的一切幸福。 让她这个天之骄女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报复? 姜筠内心深处积压的仇恨与愤怒,如同被囚禁的猛兽,时刻准备冲破牢笼,吞噬一切阻挡她的人。 * 另一边,自从乔绾妤离开后,谢家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格外宁静。 姜颂按部就班的练武,复习武道策论,一门心思全扑在五日后凤舞学院的招考上。 谢广庭和楚惊鸿夫妇见姜颂如此淡定,还以为她已经认清了现实,不再为姜姝的事情分心,心中稍感宽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姜颂的内心深处,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楚惊鸿每日都亲自安排姜颂的膳食,生怕有歹人趁机下手,影响姜颂的身体和考试状态。 凤舞学院招考前夕,姜颂围着火炉看书,楚惊鸿身边的李嬷嬷又送来了炖得软糯的红枣燕窝。 “少夫人,夫人特地吩咐,这燕窝能安神补气,让您多用些,好养足精神应对招考。” 姜颂抬头,对李嬷嬷感激一笑,“劳烦嬷嬷了,也请嬷嬷代我谢过母亲。” 李嬷嬷慈祥地点点头,却一直待着没有立即离开,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如何开口。 姜颂见状,放下手中的书卷,“嬷嬷可是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没……没事,老身手长了疮,在少夫人屋里待着暖和,想偷个懒,多待一会儿。” 李嬷嬷笑着掩饰,眼神却有些闪烁。 姜颂心中微动,李嬷嬷跟随楚惊鸿多年,一向稳重,今日这番表现必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温和地说道:“嬷嬷若是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看看,可耽搁不得。” “不不不,不用劳烦大夫了,老身这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少夫人,您继续看书吧,老身就不打扰您了。” 李嬷嬷见姜颂已经把燕窝全数吃下,似乎完成了某项任务,匆匆告辞离去。 姜颂望着李嬷嬷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方才用银针的确试不出任何问题,但这燕窝的味道却与往日有所不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姜颂是修士,味蕾异常敏锐,这细微的差别逃不过她的感知。 第205章 断她前路 “砰——” 李嬷嬷走后不久,姜颂身子后倾,倒在了地毯上,双眼紧闭,面色如常,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呼吸也几近于无。 听到动静的秀云连忙跑进屋来,看到姜颂倒在地上,大惊失色,慌忙呼唤:“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秀云试图唤醒姜颂,但姜颂毫无反应,她焦急地跑出小院喊道:“快来人!少夫人晕倒了!” 谢家的下人闻声赶来,一时间屋内乱成一团。 楚惊鸿和谢广庭也匆匆赶来,看到姜颂的情况,楚惊鸿脸色煞白,谢广庭则眉头紧锁。 “快去请薛神医!”谢广庭下令道。 楚惊鸿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姜颂的脸庞,泪眼婆娑,“颂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大夫很快被请来,仔细检查了姜颂的情况后,却面露难色。 “哎!少夫人这症状……怕是殚精竭虑,心力交瘁所致。她脉搏微弱,气息几近全无,此乃极度虚弱之兆啊。 “老夫先开个方子,试试看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谢广庭闻言,心中一沉,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有劳薛神医了,请务必救醒颂儿。” 薛神医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夫会尽力而为,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几日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说啊。” 言罢,薛神医便提笔写下药方,吩咐下人赶紧去抓药煎服。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楚惊鸿紧紧握着姜颂的手,泪水无声滑落。 谢广庭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广庭,你说颂儿会不会是因为姜姝的事情……”楚惊鸿哽咽着,说不下去。 谢广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咱们先等颂儿醒过来再说。” 谢家已经决定辞爵,谢云霓又一心只想寻求修仙机缘,朝中无人可以依靠,姜颂便是他们所有的希望。 谢广庭夫妇还指着姜颂拿下凤舞学院魁首,日后建功立业,好撑起谢家的门楣。 眼下姜颂却突然昏迷不醒,怎能不叫他们心急如焚? 夜色渐深,谢家的灯火却依旧通明。 下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各房之间,煎药、换水、服侍,无一不显得紧张而有序。 与此同时,姜颂元神出窍,一路跟随李嬷嬷,发现她鬼鬼祟祟地回到了永寿堂,悄悄与一名面生的丫鬟交换了眼神,那丫鬟便匆匆离开了谢府。 姜颂的元神隐匿于暗处,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这燕窝怕是被人动了手脚,而李嬷嬷与那丫鬟显然是受人指使。 但她不动声色,只静静观察,想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那丫鬟出了谢府,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 她轻轻敲门,门很快打开,一个身影将她迎了进去。 姜颂的元神紧随其后,穿过墙壁,见到了屋内的景象。 只见屋内烛光摇曳,坐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面容被斗篷的阴影遮盖,看不清模样。 “事情办得如何?”那斗篷人低声问道,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 “回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药下在了燕窝里,亲眼看着她吃下去了。”丫鬟恭恭敬敬地回答。 “很好。”斗篷人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这是你的赏钱,记住,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则……” 斗篷人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丫鬟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应承,接过银子后便匆匆离开了。 斗篷人望着丫鬟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起身吹熄了烛火,消失在了黑暗中。 姜颂心中了然一切,返回肉身,继续装作昏迷不醒。 * 黎明破晓,天际渐染橙红,万物苏醒于朦胧光线中。 虽是冬日,却难得迎来了一个晴朗温暖的早晨。 凤舞学院距离太熙皇宫仅有数里之遥,坐落在御赐的百顷良田之上,是帝国最高规格的女子武道学府。 今日,便是凤舞学院招考的大日子。 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们早早地便聚集在了凤舞学院的大门前,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们之中,既有出身名门望族的小姐,也有来自寒门的才女,更有不少像姜颂这样,带着家族期望,渴望一展抱负的女子。 凤舞学院招考分为文试与比武两个环节,文试考察考生的武道理论知识、兵法策略以及对时局的见解,而比武则直接检验考生的实战能力与武技水平。 两项成绩综合排名,择优录取。 凤舞学院招考的前三日都是文试,考生们需完成一系列笔试和策论,以展示她们在武道理论上的造诣。 今日,便是文试的第一天。 进场前一个时辰,侍卫已经将五块足有一丈高的鉴真镜摆在了考场入口,以鉴别考生是否易容或者顶替。 所有考生必须经由鉴真镜检验,确认身份无误后方可进入考场。 更神奇的是,这鉴真镜连储物袋、储物戒中的物品也能探查得一清二楚,防止考生夹带小抄或其他作弊法器。 此时,距离招考开始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考生们已经排起了长队,等待通过鉴真镜的检验。 姜筠的豪华马车停在了凤舞学院的大门外,她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珠翠,妆容精致,由侍女搀扶着缓缓下车。 她环顾四周,看到众多考生或紧张或兴奋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在她看来,这些考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能与她姜筠相提并论? “二小姐,奴婢已经仔细看过了,姜颂那贱人一直没有出现,怕是来不了招考了。” 姜筠身边的贴身侍女碧荷,一脸谄媚地凑到她耳边低语。 姜筠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做得好,今日定要让她错过招考,彻底断了她的前路。”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姜筠昂首挺胸,迈步走向考场入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印着谢家族徽的马车在考场外骤然停住。 第206章 他是什么身份? 马车停稳后,车帘被迅速掀开,一位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子跳了下来,正是姜颂。 不过,她看上去状态并不好,脸色苍白,嘴唇乌紫,脚步也有些虚浮。 姜筠看到姜颂出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不是说都办妥了吗?她怎么会来?” 碧荷也一脸惊愕,“奴婢明明打听到她昨日昏迷不醒,怎么会……” 接着,谢长宴也从马车上下来,他神色焦急,目光关切地望向姜颂,“颂儿,你还好吗?能坚持住吗?” 姜颂轻轻点头,给了谢长宴一个安心的微笑,“我没事,阿宴,我们进去吧。”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姜筠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急,就算她来了又如何?以她现在的状态,能撑过文试就算她走运。” 姜筠给李嬷嬷的药,乃是她费尽心思从巫镇一个神汉那里得来的秘药。 此药无色无味,混入食物中极难察觉,且能慢慢侵蚀人的体力与精神,使人日渐虚弱,最终一病不起。 她本想毒杀了姜颂,奈何姜颂现在搭上了靖远王的线,她不敢轻易下死手,只敢用这种慢性毒药来折磨姜颂,让她在招考中失利。 而且,姜颂这个贱婢害她失去母亲的庇护,轻易让姜颂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慢慢折磨姜颂,让她尝尽痛苦和绝望,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那位公子是谢家的?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出众的男子?”一旁有考生小声议论道,满是艳羡。 这时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谢长宴和姜颂身上,尤其是谢长宴那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形象,更是引得周围的女子纷纷侧目。 “咱们帝都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人物?竟是生得如此俊逸非凡,比那穆二公子还要出众几分呢。” “简直惊为天人!这也太好看了吧,若是能与他结识,便是此生无憾了。” “话说回来,姜颂不是谢家的少夫人吗?怎么跟这位公子如此亲近?难道谢家与这位公子有什么关系?” ……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对谢长宴的好奇与对姜颂身份的揣测。 姜筠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的嫉妒如野火燎原,愈发难以遏制。 “一群蠢货,一个病秧子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好追捧的!” 她低声咒骂着,眼神阴鸷地盯着姜颂夫妻二人的背影。 “噫?姜二小姐,谢少夫人不是你三妹吗?那位公子是谁啊?你知道吗?”旁边一个考生看见姜筠,好奇一问。 “不知道!”姜筠脸色铁青,生硬地吐出这三个字,便不再言语,转身快步走向鉴真镜。 姜颂这个贱人可真高调啊! 嫁了个病秧子夫君,还把他带到招考现场来招摇过市,真是不知羞耻! 不过也是,指不定哪天就阴阳相隔了,可不得多秀秀恩爱,留个念想吗? “阿宴,早知道我不跟你一起来了,我都快被人看成猴子了。” 姜颂看到路人的反应,忍不住调侃谢长宴,虽然带着几分笑意,但难掩其虚弱。 谢长宴温柔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妨,随他们去吧。” 也不怪路人会如此惊讶,谢长宴的外貌着实优越,长身玉立,一派仙人风姿。 右眼角那颗泪痣更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傲,让人一眼难忘。 从前他极少出门,便是出门也总是乔装改面,是以帝都鲜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实容貌。 而今他一出现,便如明珠出世,光彩夺目,自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两人穿过人群,走向鉴真镜。 鉴真镜前,考生们正有序地接受检验,有的紧张,有的兴奋,而姜颂和谢长宴的出现,无疑又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守镜的侍卫先是仔细检查了姜颂的身份文书,又让她对着鉴真镜照了照,确认无误后,才放行。 当侍卫查看谢长宴的身份文书时,漠然的神态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 “大人,秦院长已经等候多时,请您直接入内。”侍卫毕恭毕敬地说道,同时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谢长宴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地看了姜颂一眼,“你先去吧,尽力即可。” 待谢长宴和姜颂走远,一名考生忍不住低声向侍卫打听,“官爷,刚刚那位公子是今年的考官吗?” “姑娘,这你该关心的问题吗?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侍卫板着脸,怼了回去。 那考生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闭了嘴。 此时,走在后面的姜筠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捏紧了拳头,心中恨意滔天。 “碧荷,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那病秧子究竟是什么人!” 碧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应了声“是”,然后匆匆离开了考场。 原以为是姜颂那贱人刻意带着自己病秧子夫君来招考现场炫耀,没想到那厮竟有如此大的排场。 这其中定有蹊跷! 凤舞学院招考只收女子,那病秧子显然不是考生,却能自由出入考场,甚至还让秦院长亲自接待,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这一年多以来,她和母亲光想着对付姜颂,对付谢家其他人,却独独漏掉了这个不起眼的病秧子。 真是该死! 凤舞学院文试的考场跟贡院科举考试的考场有些相似,都是一排排整齐的号舍,每个号舍里都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供考生答题。 姜颂找到自己的号舍,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她身体不适是装的,目的就是让姜筠放松警惕,以为计划得逞。 事实上对付武者的毒药对于修士而言影响并不大,一颗解毒丹便可化解。 “咚咚咚!” 一阵铜锣声响起,文试正式开始。 考场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考生们翻动试卷的细微声响。 今日考的考题主要以考察武道常识为主,比如武者的境界划分、各种武技的特点与运用、以及历史上着名的武道战役等等。 姜颂提笔,快速浏览了一遍考题,心中已有了大致的思路。 这些纯靠记忆力背诵的知识点,对于她这个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修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第207章 招考 “武者境界划分为几个等级?分别是什么?” “武者境界共分为九个等级,分别是淬体境、练力境、内壮境、通络境、真气境、宗师境、大宗师境、天人合一境以及超凡入圣境。” “每一境界又细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及巅峰四个阶段。” 姜颂笔下生风,几乎不假思索地将答案一一写下。 她的思绪清晰,笔走龙蛇,很快就完成了关于武者境界划分的题目。 接下来是关于武技的题目,要求列举出五种常见武技,并简述其特点与运用方法。 姜颂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在修炼之余,也花了不少时间阅读各类武道典籍,这些知识储备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第一种,基础剑法‘流云剑诀’,讲究剑意灵动,如流云漂泊,擅长以巧劲破敌,适合身法敏捷的武者……” “第二种,拳法‘崩山拳’,力大无穷,注重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一拳出,有崩山裂石之威……” “第三种,身法‘燕子掠波’,轻盈灵动,能在战斗中迅速变换位置,躲避敌人攻击,同时寻找反击之机……” “第四种,暗器手法‘漫天星雨’,以速度和数量取胜,一次性可发出多枚暗器,如繁星点点,令人防不胜防……” “第五种,防御武技‘铁布衫’,通过特殊修炼方式强化肉身,使皮肤如铁,肌肉如钢,能够抵御大部分物理攻击……” 姜颂一边回忆着书中所述,一边飞快地书写着,每一种武技的特点与运用方法都被她阐述得淋漓尽致。 考场内,时间悄然流逝,其他考生或眉头紧锁,或奋笔疾书,而姜颂则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她的笔下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涌现。 与此同时,考场外,谢长宴正与凤舞学院院长秦云峰在一处幽静的庭院中交谈。 “仙长,五十年了,天衍宗总算重启收徒之试,老夫替太熙国感到高兴啊。” 秦云峰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在玄牝灵洲,武道与修真并存,可天生拥有灵根的修士却极为稀少,而能够踏入修真之路,更是万中无一。 能以武道先天入道者,再转而修真者,更是凤毛麟角。 天衍宗,作为玄牝灵洲第一大修真门派,上一次来太熙国收徒,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这不仅对于万千修真者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太熙国而言,也是提升国力、增强底蕴的重要途径。 谢长宴轻轻点头,目光深邃,“天衍宗久未出世,宗门内部亦需新鲜血液注入。此次收徒,意在寻找有缘之人,不论出身,只看潜力与心性。” “仙长放心,老朽已经同隔壁龙腾学院的院长商议过,十日后举行武试,届时将筛选出文武双全、心性坚韧的佼佼者,供天衍宗挑选。” 龙腾学院与凤舞学院性质相同,都是太熙国为自己培养将才的地方,只不过龙腾学院的弟子子,而凤舞学院则专收女子。 两院并立,各有千秋,共同守护着太熙国的安宁。 谢长宴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不过,秦院长,有一事我需提前告知。” 秦云峰神色一凛,“仙长请讲。” “此次收徒,天衍宗除了看重潜力与心性外,还尤为关注一点——那就是天资。因此,武试之后,还需进行一场灵根测试。” “仙长放心,这些规矩老朽都明白,定会安排妥当。”秦云峰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有些忐忑。 灵根测试,这对于普通的武者来说,无疑是一道极为苛刻的门槛。 纵观整个太熙国,能够身具灵根且灵根纯净者,寥寥无几。 不过,既然天衍宗有此要求,他自然全力配合。 若真能为天衍宗挑选出满意的弟子,那不仅是太熙国的荣耀,对于凤舞学院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 “那就有劳秦院长了。” 谈话间,夕阳已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绚烂的橙红。 “咚咚咚!” 酉时刚至,文试第一部分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宣布考试结束。 考官迅速将常识试卷收走,考生则可以在号舍中活动筋骨,将自己所带的食物拿出来简单用些,以补充体力。 文试连考三日,考试间隙只能待在号舍内休息,不得交头接耳,更不得随意走动。 晚上直接将答题的桌板拆下来跟号舍的坐凳拼在一起,便是简易的床铺。 每个考生都自备了食物和被褥,来支撑三天两夜的考试。 姜颂从袖中取出一块干粮,就着水壶里的水简单吃了些,便开始闭目养神,调息恢复体力。 她今夜还有大事要办,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夜幕悄然降临,考场内一片寂静,只有考生们轻微的呼吸声和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姜颂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铺好被褥,躺入其中,像其他考生一样,进入了梦乡。 然而,这只是表象。 姜颂的元神早已悄然离体,化作一缕无形的轻烟,穿透了号舍的墙壁,飘向了考场外面。 她现在已经是元婴中期修为,元神已经变得异常强大和凝实,即使离体,也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和感知。 姜颂根据上次留在穆云韬身上的灵力,很快追踪到了他所在的位置——风华巷穆家别院。 姜颂的神识悄然潜入穆家别院,如同轻风拂过,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迅速扫过整个院落,很快便锁定了穆云韬所在的房间。 此刻,穆云韬正瘫坐在床上,只着一袭藕色中衣,腰间缠绕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液渗出,显然伤势不轻。 而在他的床榻上,四五名穿着清凉露骨的肉栾,正围绕着穆云韬,或捏肩,或捶腿,春光乍泄,旖旎无限。 “世子爷,娶亲多没有意思呀?是嫌咱们几个服侍得不够周到吗?”一个肉栾媚眼如丝,纤手在穆云韬的胸口画着圈圈。 “就是嘛,世子爷若是嫌咱们几个不够看,明儿个再去牙行买几个更水灵的回来便是,何必要抬那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做妾呢?”另一个肉栾嘟起红唇,嗲声嗲气。 穆云韬躺在床上,享受着众肉栾的殷勤服侍,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你们几个小浪蹄子,懂什么?本世子要夺了那丫头的元阴,才有精力宠你们不是?” 姜颂看着屋内不堪的场景,心中泛起一阵厌恶。她冷哼一声,悄然释放出一丝威压。 屋内的众人瞬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那些肉栾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穆云韬也脸色大变,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是谁?是谁在那里?!” 穆云韬惊恐地喊道。 第208章 绝望母女 “啊——” 一名肉栾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屋内血液溅洒得四处都是,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再看那血液的来源,原是穆云韬已经身首异处,那头颅上仍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死不瞑目。 一缕魂魄从穆云韬的身体中飘出,却瞬间被姜颂的灵力牢牢锁住,无法逃脱。 她凝聚起一团雷火,顷刻间便将那缕魂魄吞噬殆尽,连一丝灰烬都未留下。 屋内剩余的几个肉栾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连哭泣和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一次,姜颂念及穆云韬与她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之争,只是毁了他的子孙根,并未取他的性命。 可这次,穆云韬不仅要强娶姜姝,还起了夺她元阴这种畜牲不如的念头。 姜颂焉能再留他性命? 杀人灭魂! 穆云韬这样的的恶徒,死有余辜,他连轮回转世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姜颂处理完穆云韬后,并未在屋内多做停留。 她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朝安定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姜颂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心口慌乱得如同擂鼓,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去。 安定侯府内,夜色已深,但姜步礼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侯爷,妾身求你了,不要把姝儿送到穆家,她会死的啊!” 乔绾妤跪在书房中央,声泪俱下。 她的额头已经磕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姜步礼坐在书桌后,眼神冷漠,半点不为所动。 他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似乎正专注于上面的数字,对乔绾妤的哀求充耳不闻。 “侯爷,您就看在妾身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给姝儿一条活路吧!” 乔绾妤的声音已经沙哑,绝望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姜步礼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刀般扫过乔绾妤。 “绾妤,你一向乖顺,今日怎会如此不识大体?姝儿能嫁入穆家,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怎可如此阻挠?” “再说,姝儿嫁去是为了姜家的未来,为了整个家族的兴衰。穆家乃世家大族,攀上这门亲事,对姜家百利而无一害。” “侯爷,您可知那穆云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残暴不仁,荒淫无度,姝儿若是嫁给他,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啊!妾身求您了,您就放过姝儿吧!” 乔绾妤哭喊着,双手紧紧攥住衣,试图唤醒姜步礼的良知。 姜步礼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乔绾妤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道:“绾妤,穆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还不去多陪陪姝儿?” 乔绾妤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泪水无声地滑落。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将她紧紧包裹,她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哀求,都无法改变姜步礼的决定。 她缓缓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乔绾妤来到自己住的小院,走进姜姝的房间。 一件红嫁衣静静地铺展在床上,艳红如火,刺目异常。 姜姝坐在铜镜前,脸上没有半点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娘……”看到乔绾妤进来,姜姝轻声呼唤,眼眶瞬间泛红。 乔绾妤走到姜姝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姝儿,我的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 姜姝摇摇头,泪如泉涌,“娘,这不怪你,是女儿命不好。” “姝儿,娘会带你去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在那里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乔绾妤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她心底已经做了一个决绝而悲痛的决定。 她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那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剧毒,无色无味,足以让人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离去。 “娘,我想见见三姐姐,就这一次,好不好?”姜姝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祈求的光芒。 “姝儿,你三姐姐救不了我们娘俩的,我们莫要再连累了她。”乔绾妤心中一紧,连忙劝道。 “娘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的,你在那里,娘就在那里” 姜家刻意选在凤舞学院招考这日嫁掉姜姝,无非就是想让姜颂心绪不宁,考试失利。 好在那孩子跟她母亲不一样,不会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事。 姜姝闻言,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泪水再次滑落。 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太过奢侈,三姐姐此刻正在考场中奋笔疾书,为她的未来努力,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也好,这样的不幸还是不要让她知晓了,免得她分心难过。 乔绾妤将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入姜姝的茶杯中,然后轻轻搅动,直到药粉完全溶解,茶水恢复了清澈。 “姝儿,来,喝杯水吧,娘陪你聊聊天。”乔绾妤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茶杯递到姜姝面前。 姜姝接过茶杯,目光空洞地看着里面的茶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与其遭受穆云韬的折磨,不如就这样安静地离去,或许还能保留一丝尊严。 乔绾妤与姜姝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姝儿,来,我们干杯。” “下辈子别做娘的孩子了,找个好人家,过幸福的生活。” 乔绾妤的声音带着哽咽,不舍地望着姜姝 姜姝狠狠摇头,泪水滴落在茶杯中,与茶水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茶水还是泪水。 “娘,若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您的孩子,只是那时,希望我们能过得简单幸福。” 两人相互碰杯,端起茶杯欲饮。 “哗!” 一道雪白的身影破窗而入,带起一阵劲风,将姜姝手中的茶杯打落,茶水四溅。 地毯瞬间被茶水浸湿,而那致命的药粉也未能得逞。 “雪团!”乔绾妤惊呼出声,她认出这破窗而入的雪白身影,正是姜颂豢养的小狗雪团。 姜姝也是一脸愕然,目光从地上的茶杯转移到雪团身上,“雪团,你怎么会在这儿?!” “汪汪!” 雪团似乎能听懂人话,它摇了摇尾巴,朝着二人吠了几声,显得异常焦急。 “娘,雪团救了我们,它要我们活着。”姜姝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生机。 第209章 恶仆 自尽这种事情本就是凭着一股绝望的冲劲,如今被雪团这一打岔,乔绾妤和姜姝心中的死志也消散了不少。 乔绾妤颤抖着手,将姜姝紧紧搂在怀中,泪如雨下,“姝儿,是娘太自私了,娘不该带你走上这条绝路。” 姜姝反过来安慰乔绾妤,“娘,这不怪你,或许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 “乔姨娘——” “四小姐梳洗好了没?” 屋外传来张嬷嬷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乔绾妤心头大惊,连忙把雪团藏到床底下,“雪团,躲起来,别出声。” “砰!”门被张嬷嬷和几名婆子粗暴地推开。 她们闯进屋内,目光在乔绾妤和姜姝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件红嫁衣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乔姨娘,磨蹭什么呢?该给四小姐梳妆打扮了,穆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张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奸恶的嘴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扭曲可怖。 乔绾妤强作镇定,将姜姝护在身后,“张嬷嬷,姝儿她身子不适,能否再宽限几日?” “哼,延缓几日?穆家可等不起!乔姨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侯爷已经发话了,今日四小姐必须出嫁!” 说着,她挥手示意身后的婆子上前,准备强行给姜姝换上嫁衣。 “放肆!” “我这院里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嬷嬷来撒野?!” 乔绾妤疯了一般扑上前去,试图阻止那些婆子的靠近。 但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很快就被她们推开,摔倒在地。 “娘!”姜姝惊呼,想要去扶乔绾妤,却也被一个婆子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不过是给侯爷暖床的贱婢罢了,在老身面前充什么主子?” “呸!下贱东西!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真把自己当侯府的女主人了?” 张嬷嬷恶狠狠地骂道,一脚踩在乔绾妤的手背上,用力碾压。 乔绾妤痛呼出声,额头冒出冷汗,却仍咬牙坚持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嬷嬷,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哼,这就对了,乖乖听话,省得受皮肉之苦。”张嬷嬷松开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转身看向姜姝,眼神中满是轻蔑,“四小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乖乖嫁去穆家,说不定还能享几天福。若是不从,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你们放开我娘!” 姜姝挣扎着,试图摆脱婆子的束缚,但她的力量太微弱,根本无法挣脱。 她眼睁睁地看着乔绾妤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 “张嬷嬷,你如此欺辱我们母女,就不怕遭报应吗?”姜姝咬牙切齿地喊道。 “报应?哼,老身在这侯府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报应不报应的,老身才不怕!”张嬷嬷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婆子们动作快点。 婆子们开始强行给姜姝穿戴嫁衣,姜姝拼命反抗,却只是徒劳。 嫁衣的布料摩擦着她的肌肤,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切割着她的心。 “张嬷嬷——” 一名丫鬟从院外急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不、不嫁了,穆世子……世子……” 张嬷嬷一愣,随即怒道:“什么?不嫁了?什么情况,春桃你好好说说?” 春桃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穆……穆世子他……他死了!” “什么?!” 张嬷嬷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婆子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春桃。 “你……你说得可是真的?”张嬷嬷一把抓住春桃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春桃被摇得头晕目眩,“是真的,奴婢亲耳听到的消息,穆世子在别院被人杀了,现在穆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张嬷嬷松开手,狠狠睨了春桃一眼,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乔绾妤和姜姝。 “罢了,走吧!把这间屋子给我锁起来,好好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张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婆子们离开。 婆子们如梦初醒,连忙放开了姜姝和乔绾妤,匆匆跟随张嬷嬷离去。 屋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太好了,姝儿,我们得救了。” 另一边,姜颂的元神靠近安定侯府时,便被一道强大的禁制拦截在外。 她心中大惊,这禁制的布阵水平竟在六阶以上,她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召来灵兽雪团去一探究竟。 幸好雪团机敏,利用土遁术往地下百米深处潜行,顺利进入乔绾妤所在的院落,这才及时阻止了乔绾妤和姜姝的悲剧。 能布置如此高阶禁制,这姜家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看来日后行事还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她召回雪团,通过雪团的描述,得知了穆云韬身死、姜姝母女暂时安全的消息,心中稍感宽慰。 要真正拯救这对母女脱离苦海,还得从长计议。 姜颂元神归窍,回到了考场之中。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在考场外隐约可闻。 姜颂轻轻翻身,扯了扯被褥将自己裹紧,好抓紧时间再睡一觉。 巳时将至,姜颂从沉睡中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在号舍中简单梳洗了一番。 说是梳洗其实就是用绢布倒了点水壶中的冷水,简单擦了擦脸和手。 考场中条件简陋,姜颂也不奢望能有多舒适。 储物袋、储物戒是不允许带入考场的,所有考生都只能待在自己的号舍中,等待考试结束。 这期间,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解决。 “咚咚咚!” 巳时正,文考第二日开考的锣鼓声准时响起,在考场上空回荡,震得人心头一跳。 紧接着,便见一名考官带着几名士兵,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那大箱子被牢牢锁住,上面还贴着封条,显然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 考官走到考场中央,环视了一圈,朗声道:“第二场文试,现在开始!” 说罢,他示意士兵们将大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摞摞厚厚的试卷。 试卷被逐一发放到每个号舍中,姜颂也拿到了一份。 她定睛一看,只见试卷上赫然写着六个大字——“武道对战时务”。 第210章 下笔如神 第一道题是关于战术运用的论述。 “在一场一对一的武道对战中,面对一个擅长使用重剑、力量型武技的对手,你会采取怎样的战术来应对?” 姜颂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开始在试卷上作答。 “面对擅长重剑与力量型武技的对手,首先需明确其优势在于强大的正面冲击力与破坏力,而劣势则可能在于灵活性不足与体力消耗较快……” 姜颂笔下生风,将战术策略阐述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下一道题是关于武技组合的论述。 “设想你正在与一位速度极快、擅长轻功的对手交战。请设计一套武技组合,结合近战与远程攻击,以有效限制对方的移动并寻找反击机会。” 姜颂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计较。 “面对速度极快、擅长轻功的对手,首要任务是减缓其速度,打乱其节奏,从而为自己创造反击的机会。” “我的武技组合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使用‘绊脚索’武技……;第二阶段,当对手速度受阻,立即切换至‘旋风斩’近战武技……第三阶段……” 姜颂的思路清晰,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她笔下的文字生动而具体,仿佛将这场虚拟的战斗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了阅卷官员眼前。 之后的题目是实战情境分析、防御与反击、心理战术、环境利用及突发状况处理等多个方面的综合考察。 谢云霓给的《武道策略精编》,姜颂早已看过数遍;青云先生的授课,她亦铭记于心。 更何况,每日一练的实战模拟,让她对这些战术策略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和掌握。 因此,面对这些题目,姜颂可谓是得心应手,笔下如有神助。 很快到了傍晚,第二场文考也接近尾声。 姜颂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试卷,确认无误后,轻轻吹干墨迹,将其折叠整齐,放置在号舍的一角,等待收卷。 考场内,其他考生或眉头紧锁,或奋笔疾书,气氛紧张而凝重。 姜颂则显得较为从容,她开始闭目养神,取出干粮和水壶,补充了一些体力。 该做的事已经做了,今夜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还有最后一场文考,需养足精神应对。 “咚咚咚!” 第三日的锣鼓声在清晨再次响起,宣告着最后一场文考的开始。 这一次,考官带来的试卷上,题目更加复杂多变,涉及到了武道理论的深层次探讨,以及对于古今武道名家思想的辨析。 不仅限于单人对战,还上升到武道在战争中的应用,以及如何通过武道修炼促进个人心性修养等更高层次的议题。 姜颂面对这些题目,依旧保持了冷静与专注。她深知,这不仅是对她知识的考验,更是对她思维能力与视野广度的挑战。 她回忆起青云先生在课堂上讲述的武道哲学、武道精神与治国理念的融合等宏观层面。 “武道,不仅仅是技艺的磨练,更是心灵的修行。在战争中,武道家应以其超凡的技艺与坚韧的意志,成为保护弱小、维护正义的先锋……” 姜颂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答题之中。 她凭借着自己深厚的武道功底和广博的知识积累,对于每一个问题都给出了独到而深刻的见解。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夕阳西下,第三场文考也宣告结束。 考官们开始逐一收卷,考生们则或喜或忧,议论纷纷。 姜颂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号舍,一头栽倒在凤舞学院门口的草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少夫人!醒醒!” 一早就等待在门外的秀云见状,连忙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将姜颂扶起。 接着,谢家众人迅速跑来,将姜颂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车。 “嫂嫂,嫂嫂,你怎么样了?”谢云霓焦急地跟在马车旁,眼中满是担忧。 马车内,姜颂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秀云一边轻抚着姜颂的背,一边喂她喝下水,试图让她恢复些精神。 “阿颂,调皮,别装了。”谢长宴坐在马车另一侧,轻声打趣道。 姜颂悠悠转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宴,我这可不是装,是真的累惨了。” 谢长宴见状,神色柔和了几分,“知道你辛苦,回去后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好好补补。”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马车缓缓驶动,朝着谢府的方向行进。 * 姜家马车上,姜筠端坐于车内,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渐行渐远的谢家马车。 “二小姐,姜颂那贱婢一出考场便昏倒,看来那药她果然起了作用。”一旁的碧荷低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即便我们没有用药,那贱婢也断不可能在这场文考中胜出。”姜筠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即便谢家砸资源给她恶补知识,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这些从小接受正统教学的人。” “二小姐说的是,那贱婢这次定是丢人现眼,无法再通过文考。”碧荷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那贱婢想必是知道自己无法通过文考,心灰意冷之下才昏倒的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亲自动手,她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看日后还如何有脸在谢家待下去。” “对,就要让谢家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看他们究竟培养了个什么货色!”碧荷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碧荷,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姜筠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这……”碧荷神色一凛,显得有些支吾,“二小姐,奴婢已经尽力了,但是关于那病秧子的线索实在太少,奴婢……” 姜筠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究竟查到了什么?赶紧说!” 第211章 当入甲等! “那病秧子是为了这次仙门弟子选拔而来,他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姜筠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碧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回答,“他好像是某个宗派的弟子,不过具体哪个宗派,奴婢还未曾查清。” 姜筠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从前果真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背景。” “二小姐,您也不必多虑,世家子弟修仙本就很寻常,奴婢猜想那病秧子可能是为了续命才踏上修仙之路的。” “指不定他根本没有什么仙资,是谢家人硬拿钱财为他铺的路呢。”碧荷试图宽慰姜筠。 毕竟在太熙国,哪家宗族要是出了个修仙者,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家族长辈恨不得把这事儿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又怎会藏着掖着? 碧荷猜想谢长宴只是个家族砸钱吊命的公子哥,因着托仙人救命的关系,才跟修仙宗派勉强沾上点边。 姜筠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挡了我的路,就得付出代价。” “碧荷,你继续暗中调查,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背后的宗派。” “是,二小姐。”碧荷连忙应声,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发颤。 自从夫人出事以后,二小姐做事的风格跟她越发像了,手段狠辣,不留余地。 碧荷不敢多想,只能低头应承下来,心中暗自祈祷这事儿能有个和平了结。 * 文试考完后有五天休整时间,接着就是放榜,成绩进入甲、乙、丙三等的考生将获得进入武试的资格。 这五日里,姜颂在谢府安心休养,每日除了必要的修炼外,便是研究那张催生丹丹方。 《上古药典残卷》中并没有记载催生丹的炼制方法,姜颂只能根据每种灵材的药性进行推敲和尝试,不断调整配方比例,以期达到最佳效果。 “灵芝,性温,主补气安神;雪莲,性寒,能清热解毒……这两者一温一寒,若搭配得当,或许能调和药性,促进生机……” “紫车河……乃滋补圣品,可增强药效,但需谨慎使用,以免过于霸道……” 姜颂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宣纸上勾画着各种灵材的配比,不时还翻阅着《上古药典残卷》和其他药典,寻找着灵感。 秀云在一旁帮忙整理着药材,见姜颂如此专注,忍不住开口,“少夫人,这催生丹真的那么难炼吗?您都研究好几日了。” 姜颂抬头,微微一笑,“秀云,这催生丹非同小可,它不仅要能催生生机,还要确保母子平安,不能有丝毫差错。所以,我必须谨慎再谨慎。” 秀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敬佩,“少夫人,您真是厉害,懂得这么多。” 姜颂轻笑,“这才哪到哪啊,医术之路漫漫,丹道更是博大精深,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说着,她再次低下头,沉浸在药方的推敲中。秀云也不再打扰,静静地在一旁协助她。 而此时凤舞学院阅卷室内,烛光摇曳,几位资深导师正围坐在长桌旁,桌上堆满了考生的试卷。 他们或蹙眉沉思,或低声讨论,氛围严肃而专注。 “这份试卷,见解独到,逻辑清晰,尤其是对力量型对手战术的分析,简直精辟!” 一位留着短髯的中年导师拿起一份试卷,赞不绝口,目光中透露出赞赏之色。 “哦?让我看看。”另一位年长的导师接过试卷,仔细浏览一番后,也是频频点头。 “确实不错,此女对武道的理解颇为深刻,战术运用也显得灵活多变,是个可造之材。” “远道兄,你觉得这份试卷如何?”短髯导师将试卷递给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 老者名为穆远道,是凤舞学院资历最深的武道导师,也是这次阅卷的主考官。 他接过试卷,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此女对武道的理解,已然超出了寻常考生的范畴。她不仅精通战术策略,更难得的是,她能够将武道理论与实战经验完美融合,形成自己独特的武道见解。” “远道兄,你看她对古今武道名家思想的辨析,既有继承又有创新,显示出她广阔的视野和深厚的学识。” “确实,此女非同小可。若能在武试中表现出色,未来定能成为武道界的佼佼者。” 众导师闻言,纷纷围拢过来,仔细研读那份试卷,无不点头称赞。 文考采用糊名与誊录之法,姓名籍贯皆被密封,此刻他们虽知试卷内容出类拔萃,却还不知这究竟是哪位考生所作。 “远道兄,依你看,这份试卷该入哪等?”短髯导师问道。 穆远道沉吟片刻,朗声笑道:“此女之才,当入甲等!不仅如此,老朽还想在武试中亲自考校她,看看她的实战能力是否如她的笔试一般出色。” 众导师闻言,皆是一愣。要知道,穆远道向来眼光极高,能让他亲自考校的考生,这些年来寥寥无几。 “远道兄如此看重,那我等便拭目以待了。”短髯导师笑着说道,眼中也闪过一丝期待。 穆远道轻轻点头,目光深邃,“此女能写出如此试卷,足见她在武道上的造诣不浅。老朽很好奇,她在实战中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着众导师的一致同意,姜颂的试卷被定为甲等,并标注了“待考校”的字样。这意味着,在即将到来的武试中,她将接受更为严格和深入的考察。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放榜之日终于来临。 清晨,阳光洒满帝都的大街小巷,凤舞学院门口早已人声鼎沸,考生们纷纷聚集在此,期待着榜单的公布。 谢府祠堂内香烟缭绕,楚惊鸿跪在蒲团上,闭目凝神,心中默默祈祷。 “谢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谢家四十二代孙媳姜颂文考顺利,武试也能发挥出色,让她能够顺利进入凤舞学院深造,为我谢家光耀门楣。” 楚惊鸿拜了三拜,这才缓缓起身,走出祠堂。 此时,车夫已经套好了六驾马车,不光是谢家长房全员出动,就连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人也都派了代表前来,一同前往凤舞学院看榜。 谢云霓更是一早便换上了新衣,兴奋地拉着姜颂的手,“嫂嫂,今日放榜,我们定要早早去,抢个好位置!” 第212章 名落孙山? 姜颂刚到府门口,看到谢家此等盛况,一下子震惊了。 不过是看个文试放榜而已,谢家竟会如此兴师动众。 六驾马车,加上一众仆从,浩浩荡荡,简直像是要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 “嫂嫂,你愣着做什么?快上车啊!”谢云霓催促着,脸上洋溢着纯真笑容。 姜颂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与谢云霓一同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马车内装饰华丽,软垫舒适,还备有热茶和小点心。 “嫂嫂,你紧张吗?” “有点。” 姜颂不紧张也被这阵仗弄得有些紧张了,一般只有宗族大事或者重要庆典,谢家才会像大动干戈。 谢云霓却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嫂嫂别怕,你定能高中的!我昨日还偷偷去庙里给你求了个签,是上上签呢!” “云霓,借你吉言,我也想明年跟你一块儿去凤舞学院呢。”姜颂轻笑,心中涌动着暖意。 马车外,车夫扬鞭,马儿嘶鸣,车队缓缓向凤舞学院驶去。 此时,凤舞学院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次文试听说很难,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入甲等。” “哎,甲等名额有限,咱们这些平民子弟,能入乙等就不错了。” “可不是嘛,那些世家子弟,从小有最好的私塾、最好的先生为其授课,咱们怎么比得过?” …… 因着隔壁龙腾学院也是今日放榜,两所学院的考生和亲朋好友将相邻的几条街都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 谢家一行人在距离凤舞学院还有一里地的位置停下了马车,街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姜颂掀开车帘,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眉头紧皱,“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去啊?” 却见车夫从街道左侧的巷子拐了进去,停在了一栋五层高的酒楼前。 这酒楼名为“望云阁”,位置极佳,正对着凤舞学院的大门,从顶楼可以清晰地看到挂榜之处。 “少夫人,二小姐,请下车。” 姜颂下了马车,抬头望向那高耸的酒楼,心中微讶。 这望云阁可是帝都有名的权贵之地,平日里达官贵人、世家子弟常来光顾,寻常百姓难得一入。 “嫂嫂,我们快上去吧!”谢云霓拉着姜颂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进望云阁。 酒楼内,装饰典雅,琴声悠扬,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侍者领着她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顶楼的雅间。 这里整层楼早在三个月前,便被谢长瑜安排人过来定下了,只为今日能有个好视野看榜。 雅间内窗明几净,视野开阔,凤舞学院的大门和挂榜处尽收眼底。 “嫂嫂,你看,那里就是挂榜的地方!”谢云霓指着窗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姜颂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学院大门一侧,两座木架高高耸立,上面挂满了红绸布。 只是还没到放榜的时辰,红绸布都还遮盖着,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不过,那阵阵飘扬的红色,已经足够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雅间内的其他人。 谢长宴和谢长瑜兄弟俩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神色看起来颇为轻松; 谢广庭夫妇、谢二爷、三爷等人也都或坐或站,各自聊着天,氛围还算融洽。 姜颂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忐忑,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这次考试不仅关乎她个人的未来,还关乎着谢家的颜面。 “嫂嫂,别担心,现在还早,往年都要到辰时才揭榜,咱们先喝喝茶,吃点心,耐心等待便是。” 谢云霓似乎看出了姜颂的紧张,拉着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 她轻轻抿了口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心中的紧张感也稍微缓解了些。 辰时初,太阳完全升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雅间内,为这紧张而漫长的等待带来了一丝暖意。 终于,凤舞学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身着学院服饰的侍从鱼贯而出,其中两人举着长竿,挑起了遮盖榜单的红绸布。 “放榜了!放榜了!”谢云霓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姜颂的手冲向窗边。 姜颂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那逐渐显露出来的榜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名字。 榜单从下往上,依次是丙等、乙等、甲等,每个等级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考生的名字和籍贯。 姜颂挨着从甲等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然而直到丙等看完,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心中不免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真的名落孙山了? 她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漏看,可榜单上确实没有她的名字。 此时,谢云霓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焦急地转头看向姜颂,“嫂嫂,怎么会没有你的名字呢?是不是我看漏了?” “没……没有,大概是没有考好吧。”姜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想让谢云霓太过担心。 然而,她内心的失落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明明已经尽力了,为何结果却如此不尽人意? “颂儿,没事,你若还想考,咱们明年再考便是。”谢长宴温声安慰,目光中满是鼓励。 姜颂转头看向谢长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只是有些遗憾。” 此时,雅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谢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榜单上的情况,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 谢广庭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颂儿,别太往心里去,练不成武咱们还可以干别的。” “是啊,颂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楚惊鸿也出声宽慰。 姜颂微笑着点头,一心要强的她感觉无比挫败。 大抵这文考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又或者自己的学识和见解还未能达到凤舞学院的标准。 无论如何,终究是辜负了谢家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 * 姜家马车停在了距离凤舞学院稍远的一个街角。 碧荷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兴奋,“二小姐,您中了丙等十六名!” 姜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哼,丙等十六名,也算不错。姜颂那贱婢呢?她可是入了榜?” 碧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窃喜的神情,“二小姐,奴婢仔细查看了榜单至少五遍,从甲等到丙等,都没有她的名字。看来,这次她是彻底失败了。” “好啊!我早就说她没那个本事!”姜筠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冷笑道,“哼,还妄图跟我争,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碧荷见状,连忙附和道:“二小姐说得是,那姜颂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比得上您金枝玉叶的身份?” “走吧,回家给爹爹报喜去,让他也知道知道,谁才是姜家真正的才女。”姜筠得意地扬起下巴,让马夫掉头回安定侯府。 第213章 金榜题名 凤舞学院门口的人渐渐散去,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欢呼雀跃,悲喜各不相通。 谢广庭突然发话:“诸位,即便颂儿今日考试失利,但不代表她就不是我谢家的好儿媳,你们休要以此对她有所轻慢。” 他站起身,走到姜颂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颂儿,你无需自责,更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谢家看中的,是你的品行,并非这区区一个考试的名次。” 姜颂抬头,对上谢广庭鼓励的眼神,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感激谢家的理解与包容,也深知自己不能就此放弃。 “父亲,谢谢你,我……我会再接再厉的。”姜颂的声音虽轻,却带着无比的决心。 谢云霓也凑了过来,紧紧抱住姜颂,“嫂嫂,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雅间内的气氛逐渐回暖,谢家众人纷纷出声鼓励,让姜颂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与支持。 哪怕是一向说话刻薄的二房的夫人赵知意,也难得的没有出言讽刺,她轻叹了一声,“颂儿啊,这招考本就艰难,一次不成也不代表什么,你且宽心。” 三爷谢怀瑾更是拍了拍胸脯,笑道:“颂儿,你若愿意,三叔可以亲自传授你织染的技艺,有手艺傍身,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姜颂望着这一张张关切的脸庞,心中涌动的暖流几乎要将她眼眶中的泪水逼出。 谢长瑜唤来了掌柜,可以开始上菜了。 这望云阁的雅间极难定到,菜品也是一绝,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况且,姜颂的事情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世界末日,生活总要继续。 “嫂嫂,你快看!”谢云霓突然指着窗外,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姜颂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凤舞学院的大门处,侍卫将两座木架又升高了一些,似乎在调整榜单的位置。 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还未离去的人驻足观看,议论声再次响起。 “这是做什么?榜单不是已经揭了吗?” “难道是有什么变动?” “哎,快看,那侍卫手里拿的是什么?” “金榜吗?今年竟然有人上金榜?!” 众人纷纷踮脚张望,只见一名侍卫手执一卷金色绸布,悬挂在原有红色榜单的最上方。 姜颂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说…… 就在这时,侍卫们迅速完成了更换,金色绸布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展开。 “嫂嫂!你的名字在上面!那可是金榜啊!”谢云霓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紧紧抓着姜颂的手臂。 谢云霓身为凤舞学院的天骄,自然知道这金榜的含金量。 在凤舞学院办学历史上,仅有寥寥数人能以如此卓越的成绩登上金榜,她们无一不是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之辈,后来皆成为了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因此凤舞学院内部在题名金榜时,都是慎之又慎,经过多方考量与复核,确保上榜之人实至名归。 这也是这么晚才悬挂榜单,并引起众人瞩目的原因! 只要上了此榜,即便后面武试失利,也能直接被凤舞学院破格录取,往战略家、军事家的方向发展,成为学院重点培养的对象。 姜颂愣愣地看着那金榜上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确认,那的确是她的名字,姜颂,唯一一个名字占据整张金榜,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这……这是怎么回事?”姜颂转头看向谢长瑜,眼中满是疑惑。 谢长瑜也是一脸惊喜,他快步走到窗边,仔细看了看金榜,笑道:“嫂嫂,你这是金榜题名了!凤舞学院的金榜,可是比甲等还要难得,你可是为谢家争光了!” 谢家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金榜上的名字,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和喜悦。 “颂儿,你真是好样的!”谢广庭大笑着拍了拍姜颂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 “嫂嫂,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谢云霓紧紧抱着姜颂,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激动的泪水。 谢长宴也是一脸笑意,他看向姜颂的目光无比温柔,“颂儿,我早知道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姜颂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她原本以为自己名落孙山,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登上了金榜。 “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姜颂深情地望着众人,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谢广庭欣慰道:“今日,我们谢家双喜临门!庆祝颂儿金榜题名!来,大家举杯,为颂儿,为谢家的未来,干杯!” 此时,雅间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谢家众人纷纷举杯庆祝,为姜颂的杰出成就干杯。 而凤舞学院门口,那些还未离去的人们也在议论纷纷,对姜颂这个名字充满了好奇和敬佩。 “这姜颂是何方神圣?竟然能登上金榜,真是了不得啊!” “听说是谢家的长媳,看来谢家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哎,这姜颂是帝都人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这可是金榜啊,二十年未有之盛事,姜颂此人,必将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 在众人的议论和赞叹声中,姜颂的名字仿佛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帝都。 回府的路上,谢二爷由乘坐马车改为骑马,逢人便笑呵呵地炫耀,“我家侄儿媳妇,金榜题名啦!那可是凤舞学院的金榜,独一份儿!” “怀岚兄,恭喜恭喜啊!真是家门有幸,能出此等才女!”路人闻言,皆投来惊讶与羡慕的目光,纷纷祝贺。 谢二爷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回应,“同喜同喜,改日定要在府上设宴,请诸位前来共贺!” 马车内,姜颂被谢家众人的喜悦和夸赞包围着,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答应要拿到魁首,那便要竭尽全力,不负众望。 眼下只是文试通过,接下来的武试,才是她真正的挑战。 凤舞学院之所以设置文武双试,便是为了选拔出既有智谋又能实战的全面人才。 文试的金榜题名,只是为她赢得了一个更好的起点,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214章 一场乌龙 “爹爹,我回来了!” 姜筠带着得意的笑容踏入书房,碧荷紧随其后,手中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筠儿,你回来了,考试结果如何?”姜步礼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抬头看向姜筠。 姜筠炫耀地一笑,“爹爹,女儿不负所望,中了丙等十六名。” “哦?丙等十六名,不错,不错。”姜明远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姜颂呢?她考得如何?” 姜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拉长了声音,“爹爹,您还是别问了,姜颂她——名落孙山,连榜都没上。” 姜步礼眉头微皱,“没上榜?这怎么可能?那丫头平日里勤奋好学,可比你用功多了。” 姜筠心中暗喜,却故作惋惜道:“女儿也以为她至少能入个乙等,谁曾想……不过爹爹,姜颂害我姜家至此,您还惦记她做什么?” 碧荷也适时地插话道:“侯爷,二小姐说得是,奴婢也仔细看了,确实没有姜颂的名字。” 姜步礼沉默片刻,神色渐沉,“罢了,既然如此,那也是她的命。筠儿,你只中了丙等,后面还有武试,可得加把劲了。” “是,女儿明白。”姜筠乖巧地点头,心中却得意非凡。 “侯爷,外面来了几位女子,说是中榜的外地考生,想来跟小姐结交。” 管家姜大洋匆匆走进书房,打断了父女二人的对话。 姜步礼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竟有此事?快请她们进来。” 因着牵扯进沈、何两家的谋逆案,主母杜淑兰操纵鬼魅为祸百姓案,帝都人人都对姜家避而远之,如今姜筠中了榜,竟还有人来主动结交,实属难得。 “大洋,你去香满楼请两名厨子来府上,今晚我要设宴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筠儿,你也准备一下,去换身得体的衣裳,莫要失了礼数。” 姜筠不屑地撇嘴,“爹爹,请她们来做什么?不过是些攀附权贵之人罢了。” “筠儿,不可如此说。她们能中榜,便说明有一定的才学,或许日后能成为你的助力。你且去招待一番,探探她们的底细。” 姜筠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乖巧地应了下来,转身带着碧荷离去。 她在院子里折腾了良久,直到侍女来催了好几次,才慢悠悠地换了身衣裳,前往前厅。 此时,桌上的菜肴已经摆得满满当当,香气四溢,姜步礼正与几位女子谈笑风生。 姜筠走进厅内,目光在几位女子身上扫过,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轻视。 这几位女子虽然穿着得体,但看她们的气度和谈吐,显然并非出身名门望族。 想来也是,若是真有背景的,又何必巴巴地来结交她姜家呢? “筠儿,你来了。”姜步礼看到姜筠,笑着招呼她过来,“快来见过这几位姑娘,说不定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了。” 姜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敷衍地行了行礼,“见过各位。” 其中一位身着浅蓝衣裙的女子站起身来,笑盈盈福了福身,“姜小姐客气了,我们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姜小姐能中金榜,着实是气质非凡,令人钦佩。我等能有机会与姜小姐结交,实乃三生有幸。”另一位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也附和道。 金榜?! 她不过是中了红榜丙等十六名,何时成了金榜? 莫不是这些乡巴佬根本连榜单都没看清楚,便胡乱恭维? 姜筠心中冷笑,脸上却故作谦逊,“诸位误会了,我中的乃是红榜丙等,并非金榜。金榜之名,岂是我等能轻易企及的?” “噫?这里不是姜颂姜小姐的府上吗?我等明明打听过,她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呀?” 浅蓝衣裙的女子一脸疑惑,目光在姜筠和姜步礼之间来回扫视,“敢问小姐您叫什么?” “我乃姜筠,是这侯府的二小姐。”姜筠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们到底找谁?” “还有,提醒一句,安定侯的千金只有我姐姐姜禾和我姜筠二人,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侯府攀亲戚。” 浅蓝衣裙的女子愣了愣,随即脸色微变,“原来是姜二小姐,是我们唐突了。我们原是听说姜颂姜小姐中了金榜,特来道贺,没想到……” “姜颂?金榜?”姜筠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怒火,“你们说的是真的?姜颂她……中了金榜?” “是啊,姜颂小姐的名字高悬金榜,整个帝都都传遍了。我们本是外地考生,对帝都的情况不甚了解,只知姜颂小姐出身侯府,便贸然前来,没想到竟认错了人。” 姜筠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中一片混乱。 姜颂……中了金榜? 这怎么可能? 碧荷明明说过,她并未看到姜颂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上,怎么可能突然中了金榜? 姜步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沉声问道:“你们说姜颂中了金榜?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侯爷。”鹅黄衣裙的女子恭敬地回道,“金榜之上,只有姜颂小姐一人的名字,我等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田姑娘,赵姑娘,李姑娘,咱们走错地方了,姜颂她早就不住在安定侯府了,她早早就被姜家主母草率嫁去了城东的谢家!” 院外,一名翠绿衣衫的女子匆匆走进,脸上满是歉意与尴尬。 “哎,都怪我事先没打听清楚,让各位姐妹白跑一趟,这姜家名声可不大好,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翠绿衣衫的女子说着,便拉着其他几位女子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姜颂小姐气质出众,怎可能是这等刻薄之人。” “是啊,亏咱们还特意准备了礼物,真是浪费了。” “哼,这姜家二小姐,一看就不是善茬,咱们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姜筠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子离去,猛地将一桌子菜肴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吓得侍女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出声。 “啪!” 碧荷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贱婢!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姜颂没上榜吗?为什么她会中金榜?”姜筠双眼赤红,怒视着碧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碧荷捂着脸,满脸惊恐,“小……小姐,奴婢真的没看到姜颂的名字啊!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红榜上根本没有她的名字!” “你还敢狡辩!”姜筠怒不可遏,再次扬起手,却被姜步礼喝止。 “够了,筠儿!”姜步礼沉声道,“还嫌不够丢人?!” 姜筠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满是怨恨,“贱婢,你去重新给我查清楚,姜颂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中金榜?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碧荷连忙磕头,“是,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查,这就去查。” 说完,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第215章 仙尊在看你! 文试放榜这日,谢府陆续来了不少道贺的宾客,皆是冲着姜颂的金榜之名而来。 姜颂原本不欲张扬,但无奈金榜之名太过显眼,想低调都难。 好在谢长瑜是个会做人的,无论来宾身份高低,皆一视同仁,热情招待,倒也让姜颂省心不少。 姜颂心态极稳,哪怕文试考了头名,也并未骄傲自满,一心为接下来的武试做准备。 她如今修为已达元婴中期,武道也堪比大宗师境界,按理说区区一个凤舞学院招考的武试,对她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姜颂一贯有个原则,那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更何况,夺得招考魁首本就是姜颂对谢家人和原主的一个承诺,她自然要全力以赴。 姜颂唯一担心的就是姜家的报复,以她对姜筠的了解,她必定会实施更疯狂的报复。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颂并不惧怕姜筠的报复,只是需要提防她狗急跳墙,伤害到姜颂所在意的人。 谢安康有时候见姜颂发愁得紧,便说要替她解决了姜筠这个“祸患”。 姜颂总是笑笑,说这是她和姜家之间的恩怨,她想自己亲手解决。 要姜筠的命再简单不过,可是她不配死得那般痛快,更不配弄脏别人的手。 更何况,姜家背后的阴谋和罪行也该彻底揭露,让世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翌日,武考之日,晨光初破苍穹,凤舞学院的演武场上已是人声鼎沸,各路考生摩拳擦掌,气氛紧张而热烈。 文试入围者共有五百零一人,而今年凤舞学院的新生名额仅有五十个,这意味着武试的竞争将异常激烈,淘汰率高达九成以上。 “你们瞧!今年来选拔弟子的仙人来得可真早啊!” 有人眼尖,瞧见天际几道流光划过,那是各派修士驾驭法宝而来。 很快,一道道身影便稳稳落在演武场的高台之上,那些皆是来自各大宗门的长老或是掌门,他们身着各式仙袍,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风清宗、神农门、天师教、凌霄宗……” 有人小声数着,皆是名震一方的修仙大宗,随便拜入哪一个,都是前途无量。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惊艳亮相,那人剑眉星目,气质出尘,正是天衍宗宗主——云渺仙尊。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尤其一众女弟子,纷纷窃窃私语,目光含羞带怯。 云渺却似对这万般风情视若无睹,他目光在场中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姜颂身上。 四目相对,姜颂微微颔首致意,云渺则回以一个淡然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不免又生出了几分遐想。 “那可是天衍宗啊!五十年都不曾来太熙国招收过弟子了,今年居然破天荒地来了,还由云渺仙尊亲自带队!” “天衍宗向来只收绝世天才,莫非……莫非今年凤舞学院中,有他们看中的苗子?” “云渺仙尊姿容绝世,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若能得他青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也足以光大门楣了!” 姜筠坐在待考席上,碧荷捧着暖炉为她暖着手,她的目光阴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姜颂,心中嫉恨翻涌。 “二小姐,云渺仙尊盯着你看呢?”碧荷忽然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羡慕。 姜筠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望去,却正对上云渺那双淡漠的眼眸。 她顿时心如擂鼓,羞红了脸颊,正欲低头回避,却见云渺微微皱眉,移开了视线。 姜筠心中一沉,满腔的喜悦顿时化作了无尽的失落和不甘。 “仙尊为何不看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她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碧荷没注意到姜筠的异样,自顾自道:“奴婢看得真切,仙尊刚刚就是朝您这儿看的,若是您在武试中拔得头筹,必定能入云渺仙尊的法眼,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姜筠猛然回头,死死盯着碧荷,眼神中透着一丝疯狂。 碧荷被姜筠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到,到时候,您就能成为云渺仙尊的首徒,一,一飞冲天了!” 姜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她缓缓松开拳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你说得没错,只有成为武试魁首,才能引起云渺仙尊的注意。” 姜筠喃喃自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拜入天衍宗,成为云渺弟子后的风光无限。 这时,武试正式开始的钟声响起,考生们纷纷起身前往比武区。 秦云峰是个面容慈祥的老者,虽看似不起眼,但实则修为高深,乃是太熙国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简单讲了几句开场白,便宣布武试正式开始。 武试的规则很简单,演武场上有五十个擂台,考生们可自由上台挑战,胜者留,败者退,直至每个擂台只剩下一人为止。 最终留下的五十人,将再进行一轮比试,以决出前五十名的排名。 姜颂身姿轻盈地跃上就近的一座擂台,她今日穿着一袭简便的劲装,长发高束,显得英姿飒爽。 她这一上台,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文试头名的名头太过响亮,许多人都想瞧瞧这位文采斐然的女子,武艺究竟如何。 “姜姑娘,请赐教!” 很快,便有一名体型健硕的女子跳上台来,她冲着姜颂一抱拳,声如洪钟地说道。 姜颂回了一礼,淡淡道:“请。”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姜颂扑了过去,她显然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一拳挥出,带起一阵劲风。 姜颂却不与他硬碰硬,身形一闪,便轻巧地躲过了这一拳,同时反手一剑,削向对方的肩头。 那女子反应也不慢,一个侧身,便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剑,但他也因此露出了破绽,被姜颂一脚踢中了小腹。 “啊!” 女子惨叫一声,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般弓了起来,随后重重地摔下了擂台。 “承让。” 姜颂收剑入鞘,面色淡然地对着台下的女子拱了拱手。 这一战,她赢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也让围观的人对她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第216章 你心术不正 “好身手!” “不愧是文试头名,果然文武双全!”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姜颂却置若罔闻,她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四周,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场比试,竟无一人上台挑战她。 显然,经过刚才那一战,众人都已经看出姜颂实力不俗,绝非易于之辈,谁也不想上来触这个霉头。 姜颂也不着急,她索性就在擂台上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过去,期间不断有其他擂台的比试结束,新的胜者上台接受挑战,唯独姜颂所在的这座擂台,始终无人问津。 “啧啧,这姜颂倒是好运气,居然轮空了。” “文试头名本就引人注目,谁敢轻易挑战?万一输了岂不是颜面扫地?” “话虽如此,但能够一路轮空晋级,也足以说明她的实力了。” 台下的议论声不断传入姜颂耳中,她心中却毫无波澜,依旧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终于,在所有擂台的比试都结束后,秦云峰宣布第一轮比试结束,留下的五十人将进行最终的排名赛。 姜颂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落在了姜筠的身上。 此刻的姜筠也成功晋级到了最终的排名赛,她正站在另一座擂台上,与姜颂遥遥相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姜颂,我等着你。” 姜筠勾起一抹冷笑,用口型对姜颂说道。 姜颂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朝谢家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嫂嫂!” 谢二爷的女儿谢明曦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姜颂,她挥舞着小手,高声喊道。 姜颂循声望去,只见谢家众人正站在人群中,朝着她这边张望。 她心中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嫂嫂,你好厉害啊!居然一路轮空晋级了!”谢明曦拉着姜颂的手,一脸崇拜地说道。 姜颂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运气好而已。” “嫂嫂太谦虚了,依我看,这凤舞学院中,能与你相提并论的,恐怕寥寥无几。” 谢长瑜也开口夸赞道,他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姜颂微微摇头,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谢公子过誉了。” “走,为父已经在望云阁为颂儿备下了庆功宴,咱们这就过去吧!”谢广庭哈哈一笑,拍着姜颂的肩膀说道。 姜颂也不矫情,点头应了下来,随着谢家人一同前往望云阁。 后一场比试是明日才开始,她今日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明日再战。 而另一边,姜筠想投机取巧,悄悄跟着云渺进了秦云峰的院子,想提前得知明日比试的内容。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云渺看在了眼里。 “你为何跟着我?”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姜筠耳边响起,她顿时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地转过身来,对上云渺那双淡漠的眼眸。 “云,云渺仙尊,我,我只是……” 姜筠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云渺微微皱眉,他自然看出了姜筠的企图,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不喜有人窥探我的行踪,念在你初犯,我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说完,他转身便走,丝毫不给姜筠辩解的机会。 姜筠不死心,与碧荷待在秦云峰的院子外守株待兔,企图等云渺出来后,再寻找机会接近。 然而,她们等了许久,都不见云渺的身影,反倒是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冻得两人瑟瑟发抖。 “二小姐,咱们还要等吗?”碧荷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已经被冻得嘴唇发青,牙齿打颤。 姜筠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院子的大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云渺,成为他的弟子,一飞冲天! 碧荷说云渺仙尊今日朝她这边看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让她心生无限希望。 姜筠此刻心中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她想要借助云渺仙尊的力量,摆脱世俗的束缚,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筠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碧荷迎了上去。 “云渺仙尊!”她娇声喊道,语气中满是崇拜和敬意,企图用自己的美貌引起对方的注意。 然而,云渺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姜筠心中一沉,却并未放弃,她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仙尊,我是安定侯府的姜筠,对仙道一直心生向往,不知能否有幸拜入仙尊门下?” 云渺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姜筠,眉头微皱。 “你为何想拜我为师?”他淡淡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筠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说道:“因为仙尊您是当世高人,修为深不可测,若能得您指点一二,必定能够受益无穷。”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企图用自己的美貌作为资本。 然而,云渺却只是冷冷一笑,“你配吗?” 姜筠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问道:“仙尊,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云渺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在姜筠的心上。 姜筠只感觉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什么云渺会如此看不起她。 “为什么?”她不甘心地问道。 “因为你的心术不正。” “仙尊,如果没有记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您这样说未免不妥?”姜筠咬紧牙关,不甘地反驳。 云渺却轻嗤一声,眸光如冰,他撤去通身笼罩的灵力,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宽大的锦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云渺的身姿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清冷孤傲,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可望而不可及。 本是仙人之姿,姜筠却如同见到恶鬼一般,脸色瞬间惨白,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你……你,怎么是你?!”她颤声尖叫,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云渺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第217章 肠子悔青 云渺暗自感叹:幸好自己的命定之人不是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否则,他即便能够重塑仙身,也宁可再不入红尘。 “很意外吗?姜筠。” 云渺的声音冷冽如寒风,直击姜筠的心底。 姜筠浑身颤抖,她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被她视为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云渺仙尊,竟然就是当初宁死也要退婚的病秧子谢长宴! 姜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云渺,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你……你竟然是谢长宴?!”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愤怒。 云渺,不,应该是谢长宴,他淡淡地看着姜筠,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不,云渺仙尊,你不是谢长宴,你一定是在考验我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那个病秧子呢?” 姜筠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摇着头,语气颤抖,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谢长宴没有再看她,眼神冷淡如霜,化作一阵流光消失在原地。 “碧荷,你看到了吗?他……他竟然是谢长宴!” 姜筠抓住碧荷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碧荷吃痛却不敢呼出声。 “小……小姐,奴婢,奴婢看到了……”碧荷颤颤巍巍地回答,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姜家嫌弃,被二小姐退婚的病秧子谢长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天衍宗宗主? 姜筠松开碧荷,身形踉跄了几步,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他应该是个短命鬼,明明我应该踩着他成为人上人!” 碧荷不敢接话,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姜筠在夜色中发疯。 “哈哈哈哈哈……不!我不甘心!我当初怎么会这么糊涂,生生把这上好的姻缘推给了姜颂那个贱人?” 姜筠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和愤恨。 她曾经疯狂倒贴穆云澜,她使尽手段,一心想变成穆云澜喜欢的样子,却落得个被羞辱的下场。 本以为穆云澜的心是一块寒冰,怎么也捂不热,却不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喜欢上了姜颂那个贱人! 后来为了复仇,她又攀附上穆云韬,却发现穆云韬也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权势和地位,还惹来一身麻烦! 如今得知谢长宴的真实身份,她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凭什么呢?! 帝都首富谢家的长媳、云渺仙尊的妻子、天衍宗宗主夫人……这一切殊荣本该是属于她的!却被姜颂那个贱人捡了便宜! 姜筠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不甘,她死死地咬住牙关,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碧荷,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她笑够了,转头看向碧荷,眼中满是自嘲。 碧荷心中一颤,却不敢妄言,只能小心翼翼道:“小……小姐,您没错,您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姜筠冷笑一声,“不,是姜颂那个贱人抢了我的一切!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碧荷站在原地,看着姜筠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她隐隐觉得,二小姐似乎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而另一边,姜颂正与谢家人一起享用着庆功宴。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而温馨。 “嫂嫂,你明日一定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夺得头名!”谢云霓举着酒杯,一脸认真地说道。 姜颂笑了笑,举起酒杯抿了抿,“云霓也要努力,后日测试灵根,希望你能被心仪的宗派选中。” 谢云霓闻言,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楚惊鸿看着这一幕,心中甚感欣慰。 她举起酒杯,对着姜颂道:“颂儿啊,你能嫁入我们谢家,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气。来,我敬你一杯!” 姜颂连忙起身,谦逊地回应:“母亲言重了,能成为谢家的儿媳,是我之幸。”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饮下杯中酒。 “长宴,你怎么才来?”谢明曦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长宴,她挥舞着小手,高声喊道。 谢长宴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路上有些事耽误了,来晚了些,没错过什么吧?” 楚惊鸿笑着摇头,“没错过什么,正说到颂儿明日比试的事呢。” 谢家人见谢长宴的身体一日一日见好,都纷纷露出喜色,尤其是楚惊鸿,她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招呼着谢长宴快些入座。 谢长宴目光转向姜颂,眼中满是鼓励,“颂儿,明日你只需尽力而为,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谢家的骄傲。” “夫君,我会尽量争取的。”姜颂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宴席上,众人继续谈笑风生,谢长瑜更是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一些趣事,引得众人笑声连连。 这时,一名不速之客端着酒杯缓缓走近,打破了这温馨和谐的氛围。 “三妹妹,好巧,爹爹也在这望云阁为我举办庆功宴,没想到竟与妹妹撞上了,当真是缘分不浅啊。” 姜筠面带微笑,款步而来,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般。 姜颂目光微冷,却仍保持着面上的淡然,“姜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缘分可言,你来此有何目的?” 谢家人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起来。 姜筠仿佛没察觉到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妹妹明日便要参加最终的排名赛了,姐姐特地来为你加油鼓劲,希望妹妹能不负众望,夺得头名。”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姜颂靠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姜颂轻轻侧身,避开了姜筠的酒杯,语气更加疏离,“不必了。若无其他事,便请自便吧。” “长宴哥哥,当初与你退婚,本非我本意,是我娘执意要那么做,我其实心里一直都很记挂着你。” 姜筠突然话锋一转,目光柔情似水地看向谢长宴。 谢长宴神色淡淡,仿佛没听到一般,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姜筠却仿佛不死心,“长宴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和你在一起……” 她说着,眼眶微红,哽咽地低下了头,似乎真的在为过去的决定而痛心疾首。 第218章 痴缠 “长宴哥哥,咱们两家本是世交,谢太爷还有我太爷爷为我俩指腹为婚,这本是天定的良缘……” 姜筠抬起头,泪光闪烁,说出这些话时,满是深情与悔意,仿佛她真的是那个被命运捉弄,无奈错过的痴情女子。 “姜筠,你说够了!” 谢长宴突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打断了姜筠的滔滔不绝。 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姜筠愣住了,她没想到谢长宴会待他如此冷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至极。 “长宴哥哥,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太想回到过去了。” 她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显得楚楚可怜。 姜筠借着这股酒劲,今日真的要豁出去了! 自己以往的形象在谢长宴和谢家人心中已然大打折扣,但她仍想搏一搏,万一能挽回些什么呢? 姜筠转向楚惊鸿,“鸿姨,小的时候您不是也很喜欢筠儿吗?还常说筠儿要是您的儿媳就好了,您还记得吗?” “姜筠,那是我识人不清!”楚惊鸿面色冷淡,眼底满是厌恶与不屑,“如今我儿子已娶妻,你休要再提这些往日云烟,平白坏了大家兴致。” 姜筠如今竟还有脸提这些? 当初他们上姜家提亲时,她是如何对待长宴,如何嫌弃他、侮辱他,以为他们谢家人都忘了吗? 如今她这般明晃晃地贴上来,不知又是何居心! 楚惊鸿心中冷笑,眼神中满是对姜筠的戒备与提防。 “鸿姨,如今我娘罪有应得,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和长宴哥哥在一起了,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姜、谢两家百年世交,不能因为我娘的所作所为就断了联系,您说是吧,鸿姨?” 姜筠不顾形象地跪倒在楚惊鸿面前,泪水涟涟,似乎真的痛改前非,决心挽回一切。 只要能跟天衍宗搭上关系,她姜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挽回这段本已断绝的姻缘。 脸面算什么?自尊又算什么? 在权势和地位面前,这些都可以抛诸脑后。 更何况这一切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她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然而,楚惊鸿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与怜悯。 她虽不明白姜筠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但多年的阅历让她明白,这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姜筠,你娘之事暂且不论,但你与我谢家缘分已尽。长宴已娶颂儿为妻,他们夫妻和睦,不容你再来搅扰。” 姜筠面如死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放下身段,低到尘埃里,竟然还是无法得到谢家的接纳。 “鸿姨,我……” “姜筠,做人该有底线!” “我们姜、谢两家早已断交,莫要来攀扯谢家的关系。你今日之举,实属不该。” 谢广庭着实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姜筠。 姜筠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她抬头看向谢广庭,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谢叔叔,我……我只是……”她嗫嚅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为自己辩解。 谢广庭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姜筠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在谢家的庆功宴上上演这么一出。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居心叵测,只是见如今颂儿考试占了上风,便想着趁机来恶心她,影响她的心神和发挥吗?” 谢广庭语气冰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姜筠的用心。 “不,我没有的……”姜筠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谢广庭一挥衣袖,下了逐客令。 “长宴哥哥,往后让筠儿来照顾你,好不好?” 姜筠突然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谢长宴,眼中满是祈求与不甘。 “痴心妄想!”谢长宴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眼神分毫不肯落在姜筠身上。 她倒也真是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过是一场徒劳的挣扎罢了。 若非想把自己当垫脚石,这个女人哪会这般执着? 谢长宴对于姜筠的企图早已洞若观火,只是她今日这等做派他也是生平仅见。 “三妹妹,长宴哥哥本就是我的夫婿,姐姐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姜筠突然转变了策略,“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姜颂面前,双手紧紧抓着姜颂的衣摆,眼中满是祈求。 “姜筠,你别这么下作!” 谢云霓早已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她上前一步,想要将姜筠从姜颂身边拉开。 “三妹妹,要不,要不我们一起侍奉长宴哥哥……” 姜筠的手一把拉住姜颂的衣袖,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震惊不已。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共享这份荣耀和幸福,我保证不会动摇到你的地位……” “姜筠,你得失心疯了?!” 姜颂强忍着心底的恶心,一把将姜筠从姜颂身边拽开,狠狠地甩到一旁。 “筠儿,你在做什么?!” 姜步礼站在楼梯口,看到姜筠像个疯子般纠缠于谢家人,脸色铁青。 姜筠被甩到一旁,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却仍旧不死心地看向谢长宴,眼中满是绝望中的不甘。 “父亲,我……”她嗫嚅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侯府千金小姐的风范?简直就是个疯子!” 姜步礼说着,大步上前,一把将姜筠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瞪了谢家人一眼,拉着她就往外走。 “父亲,我不走,我不能走!”姜筠挣扎着,试图挣脱姜步礼的束缚。 “你还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姜步礼怒喝道,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周围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父亲,你知道长宴哥哥是谁吗?我今日若是走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未走出几步,姜筠突然嘶吼着要返回去。 “你倒是说说看,那小子有何特别之处,值得你这般失态?” “长宴哥哥,他……他就是天衍宗的宗主,云渺仙尊!” “女儿当初悔不该听信母亲之言,退了与他的婚约,如今女儿只想弥补过错,求父亲成全!” 姜步礼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天衍宗的宗主?云渺仙尊?那可是整个修真界都仰望的存在,他的女儿,竟然有机会成为那样的人的妻子,却又亲手将这机会放弃?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姜步礼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紧紧盯着姜筠。 姜筠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千真万确,女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会有假。” 第219章 上门逼婚 “父亲,这桩婚事本就我的,若非当年母亲自作主张,女儿早就是天衍宗的宗主夫人了!” “您梦寐以求的富贵、长生、权势……一切的一切,女儿本可以为您轻松取来,可是如今……” 姜筠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紧紧抓着姜步礼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父亲,您一定要帮帮我,让我重回长宴哥哥身边,好不好?” “姜颂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好机缘?” “她还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野种,根本配不上长宴哥哥!” 姜筠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嫉妒与恨意,简直要将姜颂生吞活剥了一般。 姜步礼听着女儿的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病秧子,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身份。 天衍宗的宗主,云渺仙尊,那可是凌驾于俗世皇权之上的存在啊! 若姜家能与之联姻,那他们姜家何愁不能飞黄腾达,成为这修真界的新贵? 一时间,姜步礼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他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坚持让姜筠嫁给谢长宴,而是听了杜淑兰的谗言,盲目退了这桩婚事。 他更不甘的是,这样的好事竟然被姜颂那个白眼狼捡了漏,让她享受着他的筠儿本该拥有的一切。 “好,为父一定帮你。”姜步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激动。 “多谢父亲!”姜筠闻顿时喜出望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谨言慎行,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步礼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转身看向谢家所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权势、富贵、长生……,他姜步礼志在必得! 与此同时,谢家的庆功宴也接近了尾声。 经过姜筠这么一闹,众人的兴致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一些远房亲戚,更是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今日之事,真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楚惊鸿站起身来,对着在场的宾客说道,“等颂儿夺得魁首,再重新设宴邀请诸位,届时还望大家赏光。” “楚夫人客气了,今日之事,不过是场闹剧,我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是啊,姜家女儿的行为,实在是让人不齿,与谢家无关。” 众宾客纷纷表态,表示理解。 楚惊鸿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回到谢府,谢长宴刚准备向家人坦白一切,却听到管家来报说姜家来人了,姜步礼带着厚礼,亲自上门致歉。 “竟还有脸上门?给我撵出去!”楚惊鸿拂了拂衣袖,冷声吩咐道。 “可他手上拿着当年太爷订下的婚书,这……” “什么?他居然还敢拿出那份婚书?”楚惊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他这是想拿婚书来要挟我们吗?” 谢长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地说道:“母亲,让我去会会他。” 楚惊鸿看了一眼儿子,见他神色平静,便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记住,我们谢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谢长宴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来到前厅,只见姜步礼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大门,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贤侄,你来了。” “姜侯爷,有何贵干?”谢长宴语气冷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 姜步礼似乎并不在意,他挥了挥手,让下人将手中的礼盒奉上。 “今日之事,是小女无理取闹,给谢家添麻烦了。这些薄礼,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谢长宴瞥了一眼那些礼盒,心中冷笑。 这姜步礼倒是打得好算盘,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修复两家的关系。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姜侯爷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礼物,还请带回。”谢长宴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步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与贤侄你商量。” “哦?何事?”谢长宴挑眉问道。 姜步礼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婚书,递到谢长宴面前。 “这是当年两家订下的婚书,如今筠儿已经知道错了,她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我想,既然你们两人有缘,何不……” “姜侯爷!”谢长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我已经娶了颂儿,这份婚书,早已作废。我与姜筠之间,也再无可能。” “我希望姜侯爷能够明白,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着,他伸手接过婚书,看也不看便将其撕成两半。 姜步礼看着被撕成两半的婚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贤侄,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要知道,我们姜家与谢家本是世交,谢太爷还欠着……” “姜侯爷请回吧。”谢长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您若想借太爷之事挟恩图报,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他说着,转身便走,丝毫不给姜步礼再开口的机会。 姜步礼看着谢长宴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本以为拿出这份婚书,谢家会给他几分薄面,至少也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可没想到,谢长宴竟然如此决绝,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好,很好!谢长宴,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姜某不客气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仿佛一条毒蛇,正盘算着如何咬人。 “奉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和算计!” 谢长宴的声音突然在姜步礼的耳畔响起,他转身,只见谢长宴去而复返,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姜步礼一时语塞,对面之人通身的寒意压迫得他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若安分守己,姜家尚可保全;若敢心生妄念,我不介意让姜家彻底消失。” 说完,谢长宴转身离去,只留下姜步礼一人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谢长宴的身影完全消失,姜步礼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 “姜颂,你的好妹妹姜姝今夜要给穆世子配冥婚,到时,你可一定要去送送她啊。” 临走时,姜步礼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姜颂,他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仙人不可插手凡人的因果,谢长宴不可能动他,否则便会遭受天道的惩罚,修为大跌,甚至有可能陨落。 这是修真界铁一般的法则,无人敢轻易触碰。 姜步礼自以为抓到了谢长宴的软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谢府。 第220章 配冥婚? 拿姜姝配冥婚? 姜步礼简直丧心病狂! 姜颂闻言心中一震,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姜步礼不配为人,竟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利用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来威胁和报复。 姜颂一想到姜姝那个温柔善良、总是默默承受着一切却从不抱怨的妹妹,心中便如刀割一般疼痛。 她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让姜姝落入如此悲惨的境地。 “父亲,母亲,我去去就回。” 姜颂匆匆与谢广庭和楚惊鸿告别,转身便朝着姜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颂儿,一边是宁国府,一边是安定侯府,你如何能管得了那丫头的死活?” 楚惊鸿看着姜颂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她深知这其中的复杂与棘手,姜颂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说到底,姜步礼才是姜姝的父亲,对其有生杀予夺之权,外人难以插手。 在太熙国,配冥婚之事屡见不鲜,多是权贵之家为了延续家族荣耀或是寻求某种庇护,而强行将生者与死者结亲。 此等行径,本就残忍至极,更何况是用在自家骨肉身上,简直令人发指。 如今,谢家已经辞了爵,无论如何也管不了这档子闲事,即便还有官爵傍身,又能如何? “长瑜,你快去追你嫂嫂,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这时,楚惊鸿看到谢长瑜从前厅走出,急忙吩咐道。 “哎,惊鸿,你在家里守着,我跟长瑜带人去一趟。” 谢广庭早就叫上了所有谢家子弟及护院,整装待发。 他目光坚毅,对谢长瑜道:“长瑜,带上他们,我们一起去宁国府。他们若真敢行此悖逆之事,我谢家绝不能坐视不理。” 姜颂一路疾驰,心中焦急万分。 她深知时间紧迫,每耽误一刻,姜姝的危险就多一分。 楚惊鸿的顾虑姜颂并非不清楚,谢家无权,根本无法与宁国府和安定侯府抗衡。 所以去之前,她便传讯给了靖远王,一人之下的靖远王西门鎏,在太熙国中权势滔天,手握重兵,是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姜颂手上还有《心经》、《金刚经》、《楞严经》、《无量寿经》等一系列佛门至宝,她愿意以这些经文为筹码,请求靖远王出手相助。 当她御剑抵达宁国府时,只见府内张灯结彩,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下人们行色匆匆,却都避而不谈即将发生的事情。 “姜姝呢?她在哪里?”姜颂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侍女,急切地问道。 那侍女被姜颂的气势所摄,颤抖着指向了后院的方向:“新、新夫人……在后院的祠堂里。” 姜颂闻言,立刻松开侍女,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当她赶到祠堂时,只见姜姝正被几个婆子强行按在地上,而姜步礼和姜筠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穆家家主穆桧仁带着一群女眷也已等候在此,他们全都一脸漠然地跪坐在一口棺材前,等待着某个仪式的开始。 “住手!”姜颂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推开了那些婆子。 姜姝满脸泪痕,看到姜颂的瞬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哭喊着扑进了她的怀里。 “三姐姐,救我!我不想死!”姜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变了调。 乔绾妤也被几个婆子狠狠拖拽着,脸被打得肿胀,血丝从嘴角渗出,她挣扎无果,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看到姜颂出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颂儿,你……你不该来这里。”乔绾妤费力地说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得颤抖,“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姜颂紧紧搂着姜姝,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姜步礼,你如此对待姝儿,你可还有人性?”她厉声质问道,愤怒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姜步礼冷冷地看着姜颂,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姜颂,这是姜家的家事,与你何干?你若敢多管闲事,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教训。” 姜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家事?害活人性命就是你所谓的家事?今日,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姝儿一分一毫!” “国公爷、国公夫人,把乔绾妤、姜姝这对母女安然归还于我,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荡平宁国府!” “荡平宁国府?就凭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姜步礼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哼,贱婢,也敢口出狂言?”穆桧仁站起身,怒视着姜颂,脸上满是不屑,“今日这冥婚已成定局,任谁也改变不了!” “那便试试!” 姜颂说罢,周身灵力涌动,她双手结印,祠堂上方顿时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仿佛天公发怒,一场浩劫即将降临。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他们没想到姜颂竟然有如此能耐,能够引动天地异象。 “你……你竟敢在宁国府施展妖术!”穆桧仁指着姜颂,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爹!姜颂她竟然是仙人,她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力量?这不公平!” “快说!你的仙缘从何而来?是不是长宴哥哥赋予你的?” “贱人,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这机缘你也配拥有?!” 姜筠在一旁尖叫着,嫉妒与疯狂几乎要将她吞噬。 “姜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 就在这时,穆云澜身着一袭锦袍,缓缓步入祠堂,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能抚平一切争端。 他真的很惊喜,没想到姜颂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和灵力,这让他对姜颂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云澜,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抓住这个妖女!”穆桧仁见到穆云澜,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喊道。 “父亲,母亲,兄长作了那么多孽,如今身死魂灭已经是因果循环,我们又何必再添孽债呢?” 穆云澜一脸淡然。 “云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可是你嫡亲的兄长,你怎么忍心让他死后都不能安息,还要被这妖女所扰?” 穆桧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穆云澜怒斥道。 第221章 劫云遍布 “穆国公,放了这对母女,否则,今日宁国府必将鸡犬不宁!” 姜颂说着,乌泱泱的劫云离宁国府的祠堂越来越近,闪烁的雷光在房檐之上窜动! “父亲,这雷劫不容小觑,您难道要为了一个已故之人,搭上整个家族的安危,真的值得吗?” 穆桧仁听到穆云澜这么说,脸色阵青阵白,显然内心挣扎不已。 “主君,别听他们的,我决不允许让韬儿一个人孤零零地长眠于地下?!” “姜家欠了韬儿,这女孩该为韬儿陪葬!今日这冥婚,必须进行!” 穆家的主母,穆桧仁的妻子,柳氏突然哭诉着跪倒在穆桧仁脚边,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袍,眼中满是哀求与坚决。 “陪葬?真是可笑至极!”姜颂冷笑一声,周身灵力更加汹涌,“穆云韬作恶多端,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他今日之死,乃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若真有心,就该为他积德行善,而不是在这里强迫一个无辜女子陪葬,增添罪孽!” 说话间,天空中一道惊雷炸响,直接劈向祠堂的一角,瞬间将那里化为一片废墟。 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寻找掩体躲避,生怕下一个雷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姜颂,你……你疯了吗?你竟敢在宁国府引动天雷,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陪葬吗?”姜步礼脸色铁青,怒视着姜颂。 姜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姜步礼,你若是还有点人性,就赶紧放了她们。否则,这天雷可不会认人,它只会按照天道正义,惩恶扬善!” “你……你!”姜步礼气急败坏,“疯了,全都疯了!来人,快把这妖女拿下!” 护卫们却迟迟未动,他们望着天空中那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 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冲上去,成为那天雷下的牺牲品。 穆桧仁眉头紧锁,目光在姜颂与柳氏之间徘徊,显然内心极为挣扎。 他惧怕姜颂引动的雷切,但又不忍拒绝妻子的请求,更不愿让家族蒙羞。 “妖女,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这妖术厉害,还是我穆家的护府大阵更胜一筹!”穆桧仁最终一咬牙,满脸狠厉地说道。 刹那间,祠堂四周突然亮起一道道繁复的符文,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整个祠堂笼罩其中,这是穆家世代相传的护府大阵,据说能抵御外界一切攻击。 “云澜,你给我捉了这妖女,切不可让她坏了我们穆家的大事!”穆桧仁对穆云澜下令。 “父亲,此事或有转机,何必急于一时呢?”穆云澜并未有所动作,仍旧试图劝说穆桧仁改变主意。 穆桧仁怒目而视,“转机?能有什么转机?你莫不是被这妖女迷了心窍?”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谢广庭带着谢家子弟及护院闯了进来。 “颂儿,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谢广庭大声喊道,目光坚定地站在了姜颂身旁。 穆桧仁见状,脸色更加阴沉,“谢广庭,你这是要与我穆家为敌吗?” “穆国公,我谢家骨气犹存,与你穆家为敌又如何?今日之事,关乎人命关天,我谢家绝不能坐视不理。”谢广庭正义凛然道。 一时间,祠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穆桧仁深知,若再拖下去,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好!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穆家不客气了!”他怒吼一声,准备施展神通攻击姜颂和谢家人。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下,直接击在了穆家的护府大阵上。 大阵剧烈颤抖,光芒闪烁不定,一阵阵碎裂的声响传来,似乎即将崩溃。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乌云翻滚,雷光闪烁,仿佛天公真的发怒,要降下天罚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姜颂冷冷地看着穆桧仁,周身灵力更加汹涌澎湃,“穆国公,你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穆桧仁却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妖女,你休想得逞!我穆家绝不会向你屈服!” “穆云澜,你有如今的成就,是穆家给你提供的资源和支持,你如今却临阵倒戈,对得起穆家的列祖列宗吗?” 穆桧仁见穆云澜依旧没有动作,愤怒地指责道。 眼看着雷劫即将祸及整个宁国府,穆云澜无奈,只能结印幻化出一道巨大的结界,将祠堂与外界隔绝开来,雷劫的余威被暂时阻挡在了结界之外。 “父亲,收手吧!再这样下去,整个宁国府都将毁于一旦!”穆云澜大声疾呼,想要唤醒穆桧仁心中的一丝理智。 穆桧仁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他瞪大眼睛,满脸不甘,“不!我绝不收手!穆家的荣耀,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穆桧仁的身后,正是姜颂。 她趁穆桧仁分心之际,迅速出手,一指点在了穆桧仁的穴道上。 穆桧仁浑身一僵,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穆国公,你执念太深,是时候该清醒清醒了。”姜颂语气冷淡。 随着穆桧仁的被制,穆家的护卫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祠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妖女,你……你竟敢对我下手!”穆桧仁被制住,却仍旧不甘心地挣扎着。 就在这时,祠堂外又传来一阵轰鸣,只见一群黑甲卫御剑冲了进来。 西门鎏出现在半空中,一身玄色袍猎猎作响,眼神冷冽如刀,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凝固。 宁国府的众人,包括穆云澜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靖……靖远王?”穆桧仁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头上冷汗直冒。 “穆国公,你可知罪?”领头的将领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穆桧仁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老臣……老臣不知何罪之有?” “哼,穆桧仁,你身为国公,却滥用职权,行此悖逆之事,这不是罪吗?”西门鎏厉声质问道。 第222章 穆家覆灭 “不是,王爷,殉葬罢了,这算哪门子罪啊?” “老臣不过是想为逝去的孩儿寻个伴儿,这也是一片爱子之心,怎能算是悖逆呢?” 穆桧仁仍试图狡辩,脸上满是不服。 西门鎏冷笑一声,“爱子之心?哼,你这是自私自利,草菅人命!姜姝乃是无辜女子,你怎能强迫她陪葬?” “王爷,姜姝是我穆家以新妇之礼迎进门的,怎会是强迫?” “再说,姜侯爷作为她的生父,也是同意此事的,王爷您又何须多管闲事呢?” “整个太熙,上到皇室,下到百姓,谁人不知靖远王您权势滔天,但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吧?” “殉葬制度又不是我穆家独创,历朝历代皆有此例,王爷您若是不满,大可以去找陛下理论,又何必为难我穆家呢?” 穆桧仁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试图将矛头引向西门鎏和皇室。 西门鎏却不为所动,他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穆桧仁,“穆桧仁,你休要狡辩。今日之事,本王管定了!” 说罢,他挥手示意,黑甲卫们立刻上前,将穆桧仁和柳氏等人团团围住。 “王爷,您这是何意?难道要为了一个区区女子,与我穆家为敌吗?”穆桧仁脸色铁青,怒视着西门鎏。 西门鎏却轻蔑地一笑,“穆桧仁,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本王眼里,你穆家不过是一只蝼蚁,随手可灭。” “你!你……你算什么东西?” “西门鎏小儿,我穆家自开国起,就跟随皇室,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你怎敢如此轻辱我穆家?” 穆桧仁怒吼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西门鎏却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穆桧仁,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吗?不瞒你说,今日之事,正是本王奉陛下之命前来处理。” “好,就算殉葬一事处置不了你穆家,那这些呢?” 说着,西门鎏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缓缓展开,目光冷冽地扫过穆桧仁及穆家众人,“穆桧仁,接旨吧。” 穆桧仁心中一沉,勉强跪稳身形,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他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手中的圣旨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圣旨上,赫然列举了穆家近年来种种不法之事,从私吞军饷、滥用职权,到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而最令穆桧仁震惊的是,其中竟还涉及到了与敌国勾结、意图谋反的重罪。 “穆桧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西门鎏冷冷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穆桧仁浑身颤抖,他抬头看向西门鎏,眼中满是哀求,“王爷,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有人陷害我穆家啊!请王爷明察!” “陷害?哼,穆桧仁,你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孩吗?” 西门鎏冷哼一声,挥手示意黑甲卫上前,“将穆家所有人等,全部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不!王爷,您不能这么做!我穆家对皇室忠心耿耿,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毁了我穆家啊!” 穆桧仁挣扎着,试图挣脱黑甲卫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穆桧仁,你穆家的荣耀,到此为止了。”西门鎏淡淡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漠。 随着穆桧仁被黑甲卫押走,整个宁国府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穆家的护卫和仆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而谢家子弟及护院则守护着乔绾妤和姜姝,以防不测。 “怎么?穆云澜,你不服?”西门鎏居高临下地看着穆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穆云澜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深邃,望着被押走的穆桧仁一行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非对穆家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只是未曾料到,这一切会如此迅速地崩塌。 “服?或是不服,又有何意义?” “王爷,穆家确有罪孽,但并非人人皆恶。我恳请王爷,在彻查此事时,能分辨是非,勿要牵连无辜。” 西门鎏冷眸微眯,审视着穆云澜。 “穆云澜,你自从十五年前拜入凌霄宗,便与当着皇室的面与穆家断了世俗联系,本王遵循旧制并未将你算入穆家之列。 “你如今,这是要以什么身份来求情?穆家的荣辱兴衰,又与你何干?” 穆云澜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苦笑。 是啊,他早已不是穆家的人,又何必再为穆家的罪孽辩解呢? 穆云澜拱手作揖,神色凝重,“云澜明白,云澜虽已脱离穆家,但血脉之情难以割舍。” “云澜只求王爷在清算穆家之时,能网开一面,留我妹妹穆思莞一命,她自幼心地善良,从不涉足家族纷争,实属无辜。” 西门鎏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如剑。 “穆云澜,你可知,一旦涉及家族罪孽,很难独善其身。但念在你一片赤诚,又曾助我朝平定边疆,本王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穆思莞之事,本王会酌情考虑。但穆家其他人,哼,罪有应得。” 穆云澜闻言,心中稍安,至少妹妹还有一线生机。他深深鞠躬,表达谢意,“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云澜铭记在心。” 穆家乃百年世家,先祖曾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才得此爵位,世代相传。 一等公侯之家尚且一夕覆灭,更何况是其他权势稍逊的家族。 姜步礼看着穆家被靖远王以铁血手段镇压,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他意识到,穆家的今天,或许就是姜家的明天。 若自己不早日收手,改过自新,恐怕也会落得个身败名裂、家族覆灭的下场。 “那个,王爷,老臣见你还有公事要处理,便不再多打扰了。” 姜步礼战战兢兢朝西门鎏拱手一礼,拉着姜筠就想从这场风暴中抽身而退。 “姜步礼,本王让你走了吗?”西门鎏冷冷地瞥了姜步礼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步礼身形一僵,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爷,老臣……老臣只是见这里事情已了,想早点告退……” “哼,姜步礼,你以为本王是瞎子吗?”西门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姜步礼,“你逃什么?又心虚什么?” 姜步礼脸色骤变,额头上冷汗涔涔,“王爷,老臣……老臣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第223章 陈年旧事 姜步礼一向谨小慎微,那些腌臜事他都是让手下人去办,自己从未亲自插手,谅这靖远王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更何况上次姜家举家下牢狱,不也是什么证据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判个御下不严便轻飘飘揭过了吗? 念及此,他强作镇定,试图与西门鎏周旋。 “王爷,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王爷更是敬仰有加,怎会心虚?只是家中尚有琐事未处理,故而急于告退。” 西门鎏却不买他的账,步步紧逼。 “姜步礼,你家中能有何等琐事,比本王的事情还重要?莫非,你是在心虚,怕本王查出些什么?” 姜步礼心中一凛,面上却强作欢颜,“王爷说笑了,老臣心中坦荡,有何可惧?” “哦?是吗?那姜侯爷可曾记得,二十年前,你曾做下的一桩好事?” 姜步礼闻言,心中猛地一颤,二十年前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但那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知情之人都已被他处理干净,这靖远王又是如何得知? 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地笑道:“王爷,二十年前的事情多了去了,老臣实在不知您指的是哪一件。” “姜步礼,本王已经查清,二十年前,你为了争夺一座矿山,暗中派人杀害了当时的户部尚书一家,此事,你可认?” 姜步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西门鎏,“你……你怎么会知道?” 西门鎏轻蔑地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步礼,你作恶多端,真当本王查不出来吗?” 姜步礼浑身颤抖,他跪倒在地,额头上冷汗如瀑,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王爷,老臣……老臣冤枉啊!”他终是挤出这么一句,声音里带着哭腔。 西门鎏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冤枉?哼,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侍卫呈上证物。 一件件沾血的衣物、一封封密信,还有那户部尚书家的传家宝,皆被摆放在姜步礼眼前。 姜步礼看着眼前的证物,双眼空洞,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王爷,老臣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才起了贪念,况且那崔文昊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老臣杀他也是为民除害啊!” “老臣,老臣这些年一直广施善缘,试图弥补当年的过错,王爷,您就不能给老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好个为民除害!姜步礼,你以为做几件善事就能洗清你手上的鲜血吗?” “你杀害户部尚书一家,那是活生生的五十余条人命,你以为你能轻易逃脱罪责?” 说罢,西门鎏挥手示意,黑甲卫们立刻上前,将姜步礼和姜筠团团围住。 “况且,你当时还霸占了户部尚书之女,将其囚禁于山中别院,虐待折磨,使其生不如死。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不……王爷,您听我说,那女子……那女子她是自愿的,老臣没有强迫她啊!而且她并不是崔文昊之女!” 当年他姜步礼囚禁的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妇罢了,哪是什么户部尚书之女?定是西门鎏搞错了! 既不是臣女命妇,说到底只是男人的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哪个达官显贵手里没几条这样无辜女子的性命? 想他姜步礼,在朝堂上浸淫数十年,何曾将这点子小事放在眼里过? 再说那崔文昊据着金矿,本就不欲将利润分出来,他不过使了点手段,将人除了,怎么反倒成了他姜步礼的不是了? 这西门鎏,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姜颂,你摸着良心说说看,这些年我待你们娘俩如何?” 姜步礼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过身旁姜颂的胳膊,厉声质问道。 姜颂狠狠甩开姜步礼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痛恨。 “你待我们如何?你简直丧心病狂!” 姜颂一想到自己母亲所受的苦难,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怒火。 “我娘原来竟是过的那般非人生活!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娘俩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囚禁她,折磨她,还妄图让她屈从于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姜步礼,你的虚伪和残忍,真是令人作呕!” 姜颂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步礼的心头。 “小贱人,老子给你生命,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报答老子的?”姜步礼气急败坏,扬手就要给姜颂一巴掌。 不过,他的手还未落下,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握住。 “姜步礼,你当本王是死的吗?”西门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中微微用力,便让姜步礼痛得脸色扭曲。 “啊!痛!痛!王爷饶命!”姜步礼哀嚎着,额头上的冷汗如雨下。 “对!崔芸娘并非崔文昊之女,她是本王失散多年的亲姑姑,西门贞华,是当朝太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最挂念的小女儿!” 西门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姜步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西门鎏,“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年崔文昊偶遇落难的西门贞华,将其收养为义女,视若珍宝。而你,却为了私欲,屠杀家满门,贞华姑姑也被你囚禁折磨,生不如死!” “姜步礼,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西门鎏说着,手中力道猛地加大,只听“咔嚓”一声,姜步礼的手腕便被生生折断。 “啊——”姜步礼发出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王爷,一定是弄错了,崔芸娘她……她怎么可能是西门贞华呢?她不是说她是村里农户的女儿吗?” 姜步礼想起当年遇见崔芸娘的情形,当时约莫是屠杀崔家满门后的第三日,他带着家仆去山中打猎,偶遇了昏迷在山林间的崔芸娘。 那女子虽则荆钗布裙,却难掩其清丽之姿,他见色起意,便将人强行掳回了别院。 起初那女子还试图反抗,甚至以死相逼,但他怎会轻易放过这等绝色美人? 于是他便以那女子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逼迫她屈从于自己。 后来那女子许是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逃脱无望,便也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摆布。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在暗中寻找机会,试图刺杀他! 现在想来,那时的崔芸娘原来是故意接近他,又故作欲擒故纵,只为寻找机会为他亲手奉上致命一击。 第224章 身死魂灭 可惜,崔芸娘终究是个弱女子,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次刺杀失败后,姜步礼便将崔芸娘囚禁在别院的地下室,日夜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直到后来,崔芸娘患了重病,奄奄一息之际,他才将人放出,任她自生自灭。 许是上天垂怜,崔芸娘竟真的挺了过来,这些年她从未忘记过复仇,甚至不惜委身于他,只为等待一个机会,将他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后来,崔芸娘独自生下姜颂,带着她在织锦镇待了十二年以后,逢闹饥荒,母女俩一路北上,沿途乞讨,找到姜步礼认了亲回到姜家。 这些年,姜步礼对姜颂母女不管不顾,任由后宅杜淑兰一干人等欺辱作贱,却从未料到,自己会有今日这下场。 姜步礼还以为对方只是顾忌贞洁,才那般恨他、不待见他,原来遇见也好,认亲也罢,崔芸娘一直都是为了复仇啊! “王爷,就算是崔芸娘真的是西门贞华,但当年她刺杀臣在先,臣不过是自卫反击,何错之有?” 事到如今,姜步礼也只能硬着头皮狡辩,试图为自己脱罪,他就不信,这西门鎏还能一手遮天! “何错之有?姜步礼,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西门鎏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卷轴,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姜步礼残害忠良、霸占民女、私吞金矿、中饱私囊、残害皇嗣,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今特赐鸩酒一杯,以正国法,钦此!” 姜步礼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他颤抖着手接过圣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不……这不可能……陛下怎会如此对我……” 他抬头看向西门鎏,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西门鎏,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向陛下进谗言,陷害我姜家!” 西门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鄙夷,“姜步礼,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你以为你的那些罪行,能瞒得过天下人的眼睛?” “若不是你作恶多端,本王又何须多此一举?” “行刑前,这里有两份和离书,你且签了吧。一份是你与乔氏的,一份,是你与贞华姑姑的。” 姜步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和离书,“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姜步礼,你苛待乔氏,卖女求荣,强迫幼女为亡人殉葬,早已为人所不齿。如今你即将伏法,自然该还乔氏一个自由身。” “至于贞华姑姑,你当年强行霸占她,害得她与你有了夫妻之名,实乃她此生最大不幸。今日,也当还她一个清白。” 姜颂、乔绾妤等人见西门鎏如此处置,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乔绾妤也好,崔芸娘也罢,都是被命运摧残的可怜人。她们都曾因姜步礼的私欲而受苦,如今,也不该再与他有任何的牵连。 姜步礼此刻已是穷途末路,再无翻身之可能。他颤抖着手,签下了那两份和离书,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姜步礼,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西门鎏收起和离书,冷冷地看了姜步礼一眼,“来人,送姜侯爷上路!” 姜步礼被两名黑甲卫架起,他挣扎着,嘶吼着,却无济于事。 鸩酒被端到姜步礼面前,那漆黑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不!我不要喝!我不要死!”姜步礼惊恐地尖叫着,试图挣脱黑甲卫的束缚。 但西门鎏却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姜步礼,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在西门鎏的示意下,黑甲卫强行掰开姜步礼的嘴,将鸩酒灌了进去。 “咕嘟咕嘟——”鸩酒入喉,姜步礼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模样凄惨无比。 片刻后,姜步礼的身体停止了抽搐,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西门鎏瞬间凝聚起一团灵力,把姜步礼刚出窍的魂魄瞬间击散。 至此,姜步礼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王爷,姜颂……姜颂她怎么可能是皇室血脉,一定是弄错了!” 就在姜步礼倒地身亡之际,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筠跌跌撞撞地冲到人前来,她一脸惶恐地指着姜颂,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住口!姜筠,你休得胡言!”西门鎏还未开口,一旁的谢广庭便厉声喝止了她。 姜筠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她瞪大眼睛看着姜颂,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与嫉妒。 “不,她不可能是皇室血脉,她不过是个贱婢生的野种,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贵的身份?” 说着,她突然转向西门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求您明察秋毫,姜颂她真的不可能是皇室血脉啊!” 西门鎏冷冷地看着姜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姜筠,活腻了吗?姜颂是不是皇室血脉,本王自有判断。”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污蔑皇室血脉,休怪本王不客气!” 姜筠被西门鎏的威压吓得浑身一颤,她抬头看向姜颂,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这个贱婢,不仅抢走了她的机缘,嫁给了世上最尊贵的云渺仙尊,如今摇身一变还成了皇室血脉,让她如何能接受?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个贱婢好过! 想到此,姜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突然转身跑向姜颂,将通身的真气凝结在掌心,猛地击向姜颂。 然而,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西门鎏的眼睛。 只见西门鎏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姜颂面前,他一把捏住姜筠的手腕,语气冰冷,“姜筠,你好大的胆子!” 姜筠痛得脸色扭曲,她挣扎着想要挣脱西门鎏的束缚,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哈哈哈,凭什么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让这个贱婢占了去?我不服!我就是要杀了她!” 姜筠状若癫狂地大喊着,眼中满是嫉妒与恨意。 第225章 身世曝光 姜筠身上的真气暴涨,经络肿胀,皮肤下隐隐有青光闪动,显然想通过自爆与众人同归于尽。 “哼,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想在本王面前伤人?” 西门鎏冷哼一声,手指微动,一股浑厚的灵力便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姜筠的体内,瞬间将她暴涨的真气压制下去。 姜筠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涌入体内,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瘫软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爷,求您……求您饶了筠儿一命……” 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西门鎏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冷地道:“姜筠,你心术不正,妄图伤害皇室血脉,其罪当诛!” 说着,他挥手一招,便有黑甲卫上前,将姜筠架起,拖了出去。 姜筠被拖走时,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她死死地盯着姜颂,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难怪母亲一心想除掉姜颂,原来她真的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不仅抢走了自己的未婚夫,还成了皇室血脉,这让她如何甘心? 然而,此刻的姜筠已经无力改变任何事情。她被黑甲卫拖出大殿,等待着她的,将是和杜淑兰一样的命运。 西门鎏当即出动黑甲卫连夜查抄宁国公府和安定侯府,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却无一人能逃脱这命运的审判。 宁国公与安定侯两府,曾经是何等的显赫,如今却如同大厦倾颓,一夜之间,繁华散尽,只剩下满目的疮痍与凄凉。 “王爷,您说我娘……” 这其中的因果太过纠葛,姜颂愣在原地,一时姜颂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思绪纷飞。 她抬头望向西门鎏,眼中闪烁着诸多情绪:疑惑、震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西门鎏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姜颂身边,目光柔和而坚定。 “颂儿,此事千真万确。你的母亲,崔芸娘,实则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血脉,贞华公主,西门贞华。” “三十二年前因宫廷政变,她被迫流落民间,后崔文昊一家将她收养,视为己出。” “可惜命运弄人,崔家被姜步礼所害,贞华姑姑为了复仇,也跟姜步礼那恶贼纠缠了半生,最后也被杜氏那毒妇害死。” 西门鎏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他仿佛能想象到,当年那个纯真善良、明媚如春日暖阳的女子,是如何在姜步礼的折磨下,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心中的恨意与不甘,如同野火燎原,无法平息。 西门鎏这半年来,奉太后申屠元意的旨意,一直暗中调查崔芸娘的身世,这才牵扯出崔家当年的灭门惨案,以及姜步礼诸多令人发指的恶行。 他每查清一分,心中的愤怒与决心便多一分。 如今,终于将所有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崔芸娘,也为那些无辜受害的亡魂讨回了公道。 “颂儿,你当唤我表兄。” 姜颂闻言,愣怔了片刻,随后眼眶渐渐泛红。 她看着西门鎏,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表兄……我还有亲人?” 西门鎏轻轻点头,眼中满是温柔,“当然,整个西门皇室乃至太后母家西门氏都是你的亲人。” “还记得我给你那个剑穗吗?那上面的玉佩为西门氏的传世法宝龙吟玉所炼化,能与真正的西门氏的血脉产生共鸣。” 姜颂当即取出双星剑,只见那剑穗上的玉佩在接触到她掌心的瞬间,一抹温润的光芒悄然亮起。 顷刻间,一条蛟龙倏地腾空而出,在姜颂的头顶盘旋一周,随后又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玉佩之中。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西门鎏微微一笑,解释道:“龙吟玉认主,它只会对真正的西门氏血脉产生反应。颂儿,你无需再怀疑自己的身份。” 姜颂握着那块玉佩,只觉得一切恍若梦境,却又如此真实。 “表兄……多谢你,为我,为我娘,做了这么多。” 西门鎏轻轻摇头,目光深邃。 “颂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本就是我们西门氏的血脉,我怎能让你流落在外?” “等今日之事了结,我便将此事上报给皇祖母和陛下,为你正名,让你认祖归宗。”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西门皇室正儿八经的公主,我西门鎏的表妹,再无人敢轻视你半分。” 谢家人得知姜颂的身世后,皆是一阵惊愕与恍然。 这比知晓姜颂有灵根,能修炼更让他们感到震惊。 原来,姜颂不仅是灵者,更是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是西门氏遗失的公主。 谢广庭看着姜颂,眼中满是感慨。 他想起初次见姜颂时,她还是个被姜家欺辱的庶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公主。 这世事无常,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 难怪当初他们为崔芸娘迁坟,西门鎏肯出动黑甲卫护送,原来他早已知晓崔芸娘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姜颂之间的关系。 他们还狭隘地以为西门鎏是看上了姜颂,才如此大动干戈,如今想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西门鎏对姜颂的种种照拂,皆是因为他身为皇室成员,对自家血脉的天然维护与责任。 谢广庭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西门鎏深沉心机的惊叹,也有对姜颂终得归宗的欣慰。 他看向姜颂,目光中满是诚挚的祝福。 “颂儿,你如今贵为公主,我家宴儿只怕……” 谢广庭说不出口,当初谢长宴缠绵病榻,他又得高僧指点,这才帮儿子把身份卑微的姜颂娶回来做冲喜娘子。 可如今他们两人身份隔着天堑,自家儿子不仅一事无成,还拖着那样一副身体,如何配得上身份尊贵的公主? 哎!这造的什么孽啊! 明明两个孩子的感情才刚刚好起来,却偏偏在这时候,命运给他们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谢长瑜和谢云霓也为自己嫂嫂感到由衷的高兴,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是不是这样,嫂嫂和哥哥的婚事就做不得数了? 天家会不会责怪他们谢家之前对姜颂的轻视与利用?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谢家人心情复杂。 第226章 为夫要吃软饭了 “谢大人,你们别想那么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颂儿明日还要继续参加招考,可别耽误了休息。” “至于身份转变后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正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长宴与颂儿两情相悦,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西门鎏看出谢家人的顾虑,连忙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得出师兄到现在还瞒着谢家人他的真实身份,他也不必多言,免得为师兄平添麻烦。 等日后时机成熟,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 太熙如今强盛,周边八国皆已臣服,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正是盛世之象。 姜颂回归皇室,也一样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意愿生活,无论是继续修炼,还是参国事,都将有更大的舞台和更多的选择。 更遑论姜颂的夫婿,师兄可是天下第一宗天衍宗宗主,修真界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反而是皇室该庆幸,师兄这样的大能选择与颂儿相伴一生,这是他们西门皇室的福气。 谢广庭闻言,心中稍安,朝西门鎏拱了拱手,“多谢王爷体恤,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说罢,谢广庭带着谢家子弟、姜颂,乔绾妤和姜姝母女一同离开了宁国府。 西门鎏要连夜查抄穆、姜两家,捕捉残余党羽,还有许多善后事宜要处理,便没有亲自相送。 师兄修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道之上不容分心,西门鎏也需得替他守护好这俗世的安稳,确保师兄无后顾之忧。 谢长宴不能插手凡人因果,那些守护谢家人、铲除一切对谢家有威胁的存在,西门鎏自然不会让他沾手。 更何况这些人本就是太熙的蛀虫,他身为皇室宗亲,本就有义务将这些蛀虫一一清除,还太熙一个朗朗乾坤。 待师兄突破瓶颈,整个玄牝灵洲将迎来真正的鼎盛时代,而他也能功成身退,像从前那样安心地做他的闲散仙人。 到时天衍宗的兴盛也好,玄牝灵洲的繁荣也罢,都将在师兄的引领下,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他,或许可以寻一处幽静的山林,搭建几间竹舍,过上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偶尔与师兄妹相聚,畅谈修行心得,共赏人间美景。 这样的未来,想想都让人心生向往。 * 入夜,姜颂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幻一般。 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到崔芸娘的经历,再到姜家、穆家被抄家,每一个片段都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谢长宴把她圈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颂儿,乖,一切都过去了,该歇息了。” “阿宴,你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父亲他们吗?” 姜颂抬头问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出她心中的不安。 谢长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是柔情与无奈。 “颂儿,我跟他们的缘分只有这一世,再过几十年,他们也将老去,步入轮回。” “而我,作为修真者,寿命悠长,若将真相告知,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与不舍。” “再者,我的身份若被世人所知,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危及到你和谢家的安全。” 姜颂眼眶微红,她紧紧依偎在谢长宴的怀中,“可是,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有多好,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谢长宴微微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快乐无忧。颂儿,我的好,你知晓便足够了。对于凡人而言,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云霓是个有仙缘的,届时我会亲自引导她踏入修真之路,也算是我对谢家的一份回馈。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按照凡人的轨迹,安享这一生吧。” 姜颂闻言,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既感动于谢长宴的深思熟虑,又难免为这份无法言说的秘密而感到一丝酸楚。 但她明白,修道与凡尘,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阿宴,我听你的。”姜颂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紧紧抱住谢长宴,心疼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只愿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离不弃。” “颂儿,你以后可是公主了,为夫只怕是要吃你的软饭了。”谢长宴打趣道,试图调节气氛,让姜颂的心情轻松一些。 姜颂被他逗笑,轻轻捶了他一下,“去你的,哪有你这样的?” 两人笑闹了一阵,姜颂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她躺在谢长宴的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感到了困意。 “阿宴,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与你并肩。”在睡着之前,姜颂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谢长宴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我也不得不等你呀。” 夜色渐深,房间内的烛火逐渐熄灭,只留下窗外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翌日凤舞学院武试的角逐中,姜颂毫不意外以绝佳的成绩脱颖而出,在五十名精英中夺得了头名。 因为她文武双试皆拔得头筹,成绩太过耀眼,一时间在整个太熙名声大噪。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天才女子,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姜颂拿下魁首当日,便被皇帝召入宫中,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的面,让她认祖归宗,并赐予“雅宁”公主之封号,意为文雅宁静,品性高洁。 公主分例的赏赐、女子武状元的封赏,以及皇帝私库的珍品,如同流水般送入了雅宁公主的府邸。 不错,姜颂在获得封赏之前,西门鎏便已经替她挑好了一处气派的公主府,并着人连夜收拾妥当,只等姜颂入住。 这处府邸位于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朱门高墙,雕梁画栋,一砖一瓦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府内更是布局精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宛如人间仙境。 姜颂看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 这些世俗的荣华富贵,对于她而言,远不如谢长宴的一个笑容来得珍贵。 第227章 才不是病秧子 内务府为姜颂挑选了上百名侍女和侍从,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 姜颂只留下能让这公主府正常运转的最低人数,其余的都打赏了银两,让他们自行选择去留。 她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觉得不自在,更何况她和谢长宴都不喜欢铺张浪费。 公主府的管家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名叫周济,是西门鎏亲自挑选的。 他不仅对皇室规矩了如指掌,还颇懂人情世故,能很好地处理府内外的事务。 姜颂将公主府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周济打理,自己便有更多时间做其他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修炼,比如照管灵孕阁,比如与谢长宴共度时光,再比如去探望她的外祖母申屠元意。 册封第二日,姜颂与谢长宴受召入宫面见太后。 两人携手步入太后的寝宫,只见殿内金碧辉煌,香气袅袅,宫女们低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两旁。 太后端坐于高位,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珠翠,面容慈祥。 姜颂与谢长宴行礼问安,太后凝望着姜颂,眸中的泪光闪烁,似乎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 “颂儿,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太后颤抖着声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姜颂的脸庞。 姜颂感受到太后手心的温暖,她眼眶微湿,“外……外祖母。” 太后闻言,泪水终于滑落脸颊,她紧紧握住姜颂的手,“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怨外祖母这么迟才找到你。” 姜颂摇摇头,温柔地安慰道:“外祖母,这不怪您,能再见到您,颂儿已经很满足了。” 太后用帕子拭去泪水,仔细端详着姜颂,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只可惜你母亲,我的华儿……” 太后提到姜颂的母亲,心中又是一阵悲痛,眼眶再次泛红。 姜家人、杜淑兰母女敢那般作贱她的华儿,那么他们就该被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好在华儿的女儿如今已找回,还如此出类拔萃,这让她在悲痛中感到了一丝欣慰。 太后拉着姜颂的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谢长宴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们。 “长宴,听闻你身子骨一向羸弱,可有打听到根治之法?”太后聊着聊着,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谢长宴的病情。 申屠元意听阿鎏说谢家上下对颂儿极好,谢广庭夫妇更是把颂儿当成亲闺女对待,颂儿与谢长宴成婚一年,感情甚笃,鸾凤和鸣。 家风好,家世这些她都不甚在意,唯独谢长宴的身体状况,让她颇为忧心。 毕竟颂儿是她的亲外孙女,她自然希望颂儿能够幸福安康,与夫婿白头偕老。 谢长宴微微一怔,“多谢太后关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如今正慢慢调养中。” “你可别瞒着哀家,哀家虽久居深宫,但也知晓你自幼便体弱多病。若真有良方,哀家定当竭力为你寻来。” “皇祖母,谢公子的身体好着呢,您就别操心了。” 西门鎏刚巧从殿外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太后与谢长宴的对话,便笑着接了一句。 师兄与表妹可是天定良缘,可别叫那些市井谣言给搅和了。 更何况,师兄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那哪里是体弱多病? 分明是修为太高,寻常医师难以探查出他的真实状况罢了。 若是没有姜颂,师兄怕是撑不过百年就会陨落,如今二人结缘,姜颂不仅是谢长宴的救赎,更是他修为上的助力。 西门鎏深知其中缘由,自然要为师兄辩驳一二,免得让太后生了误会,以为谢长宴真是个病秧子。 “你这孩子,哀家与长宴说话,你插什么嘴?”太后嗔怪地看了西门鎏一眼,假装别过头去不理他。 西门鎏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皇祖母,您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关心谢公子嘛。” 说罢,他转头看向谢长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谢公子,你说是不是?” 谢长宴微微一笑,颔首道:“王爷说得是,有劳太后与王爷挂心了。” 太后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色确实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长宴,既然阿鎏都说你身体无恙,那哀家便放心了。你与颂儿要好好的,哀家还等着你们给哀家生个小外孙抱抱呢。” 姜颂闻言,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她偷偷瞥了谢长宴一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太后娘娘,颂儿已经怀“太后娘娘,颂儿已经怀有身孕了。”谢长宴微笑着接过话茬,目光温柔地落在姜颂的身上。 这个消息仿佛一颗炸弹,瞬间在殿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后惊愕之后,便是狂喜涌上心头,她激动得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姜颂的手。 “颂儿,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身孕?”太后的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 姜颂羞涩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的,外祖母,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太后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连连念叨着“阿弥陀佛”,仿佛是在感谢佛祖的庇佑。 西门鎏也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谢长宴和姜颂,心中既惊讶又欢喜。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当舅舅了,不,是该叫舅舅还是叫叔叔呢? 不管了,反正都是一样疼爱这小侄子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西门鎏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地搓着手,“谢兄,恭喜你即将为人父了!” 谢长宴笑着拱了拱手,“多谢王爷。” 太后拉着姜颂的手,关切地询问:“颂儿,你可有哪里不适?这孩子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 姜颂轻轻摇了摇头,“孩子很乖,我并没有感到太多不适,外祖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哀家要当外曾祖母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她转头看向西门鎏,“阿鎏,你赶紧派人去内务府,让他们挑选些上好的补品和布料送到公主府去。” “是,皇祖母,我这就去办。”西门鎏应声,转身便要去安排。 “等等。”太后突然又叫住他,“还有,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哀家要为颂儿腹中的孩子祈福。” 西门鎏笑着应下,“好嘞,皇祖母,您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心中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太后还想请御医到公主府,为姜颂安胎,务必确保她这一胎能够稳稳当当,平平安安。 但谢长宴婉拒了太后的好意,只道家中已经请了信得过的医师,会小心照料姜颂的身体。 实则以凡人的医术,根本无法保障姜颂所怀灵胎的生长发育,一切还得靠他们自己。 不过这些内情,就不必与太后细说了。 从宫中出来,谢长宴与姜颂相携上了马车,往公主府而去。 马车上,谢长宴轻轻揽着姜颂的肩膀,柔声道:“颂儿,辛苦你了。” 姜颂靠在他的怀里,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辛苦,能与你共同孕育子嗣,我很开心。” 谢长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护你们母子周全。” 第228章 言笑晏晏 “阿宴,明日几十大宗门要来挑选弟子,那灵根测试我要不要去一趟?” “别去。” “为何?” “他们不配。” “好啊!阿宴,你学坏了,你是怕我被别人挑走了不成?” “我的颂儿如此优秀,我自然担心。”谢长宴坦然承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更何况,那些宗门确实不配拥有你。” 姜颂拥有天品雷灵根,身负朱雀传承和日曦聚曜轮,是那些所谓的宗门根本无法想象和比拟的。 他和姜颂早已缔结灵魂共生术,是夫妻,更是道侣,他们当共同修炼,共赴仙途,直至永恒。 “再说,放眼整个玄牝灵洲,谁能给予我们阿颂最好的修真资源?当然只有为夫我了。” 谢长宴自信满满地说着,同时不忘捏了捏姜颂的脸颊。 姜颂看着他那副认真又霸道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知道啦,我的夫君是最棒的!” 两人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谢府,拜会谢广庭夫妇,并告知他们自己即将为人父母的喜讯。 刚进府中,便看到许多宫人抬着各种珍宝、绫罗绸缎鱼贯而出,显然是刚从宫中赏赐而来。 见到姜颂和谢长宴携手而来,谢广庭夫妇俩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颂儿,宴儿,你们回来了。” 楚惊鸿满脸忧虑的望着谢长宴,“宴儿,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们吧?” 楚惊鸿得知了姜颂的身世,还夺得了凤舞学院魁首,有着大好的前途,她真怕谢家没有福气留下姜颂这样的儿媳。 更何况,谢长宴的身体状况,也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要是皇家不满意这桩婚事,强行拆散他们,那该怎么办才好? 哎,都怪她这个当娘的,能给宴儿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时常受病痛折磨,也让他在这桩婚事上受委屈。 谢长宴微笑着摇了摇头,握紧了姜颂的手,“母亲,您多虑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很和蔼,对我们也很好。” “当真?太后她没有说要给颂儿重新挑个驸马?没有……” “惊鸿!”楚惊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广庭严厉地打断。 楚惊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还真是关心则乱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看我这张嘴,尽说些胡话!颂儿,宴儿,你们别往心里去。” 姜颂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母亲,纵然夫君纵然夫君身体有恙,我也绝不离不弃。更何况,夫君他如今身体康健,我们感情也甚好,您就别乱操心了。” 楚惊鸿眼眶微红,“颂儿,你能这么想,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气。宴儿能娶到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谢广庭也在一旁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颂儿,你放心,我们谢家定会全力支持你与宴儿,让你们幸福美满。” 姜颂微笑着点头,心中充满了温暖。 这时,谢长宴轻声开口,“父亲,母亲,我们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 楚惊鸿好奇地挑眉,“哦?什么喜事?” 谢长宴与姜颂相视一笑,然后由谢长宴缓缓说道:“颂儿有身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春风拂过静谧的湖面,让谢广庭夫妇瞬间愣住。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楚惊鸿更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真的吗?颂儿,你真的有了身孕?”楚惊鸿拉着姜颂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喜悦与期待。 姜颂羞涩地点点头,“是的,母亲,已经三个月了。” 楚惊鸿闻言,立刻将姜颂紧紧拥入怀中,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要当祖母了!宴儿,你要当父亲了!” 谢广庭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拍了拍谢长宴的肩膀,“宴儿,你要好好照顾颂儿,让她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谢长宴郑重地点点头,“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瞧瞧,这些都是天家恩赐,说是奖励我们对颂儿的照顾,还有你父亲主动辞爵,对陛下新政的支持。如今颂儿又有孕在身,我们谢家真是三喜临门啊!” 楚惊鸿拉着姜颂,指着那些刚从宫中赏赐而来的珍宝,笑得合不拢嘴。 谢家富庶,本不缺这些身外之物,这毕竟是皇家的恩赏,意义非凡。 她亲手挑选了几匹柔软细腻的绸缎,打算给未来的小孙子或小孙女做衣裳。 “颂儿,你看看这些料子,喜欢哪种颜色?咱们先给孩子做几套小衣服,等生下来就能穿了。” 姜颂笑着摸了摸那些绸缎,每一样都触感极佳,她温柔地说:“母亲,您看着办就好,我相信您的眼光。” 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融洽。 这一夜,谢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热闹。 谢家二房、三房、四房以及谢家的各路亲戚闻讯纷纷赶来,一时间,谢府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乔绾妤、姜姝母女如今暂时寄住在谢家,姜颂这些日子虽然很忙碌,但也一直记挂着怎么安顿她们。 宴席上,乔绾妤拉着姜姝一个劲地说要给姜颂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来报答恩情。 “如今姜步礼伏诛,我们都与那厮断了联系,您又与我娘相互照拂,情同姐妹,以后我便叫你姨母吧。” 乔绾妤受宠若惊,连忙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这使不得,公主金枝玉叶,臣妇身份卑微,怎敢与公主攀亲?” 姜颂亲手将乔绾妤扶起,目光诚恳。 “你与我娘算得上是患难之交,又何必如此正式?我叫你一声姨母,你唤我颂儿,咱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好不好?” “这……” 乔绾妤眼眶微红,感动地看着姜颂,“颂儿,你如此厚待我们母女,我们真是无以为报。” 姜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姨母,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姜姝也在一旁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姐姐,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不让你失望。” 姜颂笑着摸了摸姜姝的头,“姝儿乖,往后再也不要说什么为奴为婢的话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应当相互扶持,共同前行。” “嗯嗯,明儿我就带姝儿去立个户,寻个营生的活计,不能总寄居在谢家。虽然谢夫人对我们极好,但我们也不能太过依赖,得学会自立。” 乔绾妤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拉着姜姝的手,语气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姜颂闻言,微微颔首,“姨母说得是,不过立户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你们先在此住下,等寻到了合适的宅子再做打算。若有需要,我定会相助。” 乔绾妤感激涕零,“颂儿,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若没有你,我们母女俩指不定要被姜家祸害得多么凄惨。” 姜颂轻轻一笑,“姨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来,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说罢,她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众人纷纷响应,举杯共饮,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谢府。 第229章 测灵根 翌日,玄牝灵洲一二三流的宗门聚集到凤舞学院,只为挑选有灵根、有潜力的弟子以壮大自家宗门。 虽说宗门选拔弟子不止凡俗武道学院这一条渠道,可今年天衍宗都来到了,其他宗门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涌来。 天衍宗有镇宗之宝天衍图,能窥探天机一二,洞悉天下宝藏,想来对天才的甄别自是有一套独到之处。 凤舞学院演武场,院长秦云峰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各宗宗主、长老按照实力排序依次落座于高台之上,天衍宗的宗主云渺仙尊位居正中央。 他身着一袭白色流云纹长袍,惊为天人的面容,清冷深邃的气质,仿佛遗世独立的谪仙,令人不敢直视。 场地虽定在凤舞学院,却不局限凤舞学院的弟子可以参加。 周边各个小城乃至更远地方的年轻人,只要向往修道且自认为有天赋者,皆可前来一试。 这使得演武场周围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今年天衍宗亲自来选人,要是能被选上,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是啊,天衍宗不仅资源丰富,更有那神秘莫测的天衍图,能入天衍宗,修行之路定能一帆风顺。” “别做梦了,天衍宗的要求极高,咱们还是看看其他宗门吧。” 巳时正,一块巨大的石碑赫然矗立在演武场中央,石碑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是与天地间的灵气相呼应。 “诸位弟子,静气凝神,依次上前,将你们的手放在石碑之上,石碑自会根据你们的灵根与潜力,显示出相应的光芒。” 随着秦云峰的话音落下,演武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目光紧紧盯着那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石碑,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第一个上前的是一位来自凤舞学院的弟子,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石碑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在石碑上。 刹那间,石碑上的符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最终定格在了一种温润的青绿色,代表着木系灵根,有一定潜力。 “木系灵根,黄品,还不错!” 负责记录的长老高声宣布,那弟子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灵根品质分为天、地、玄、黄四品,天品最高,黄品最低,而灵根属性则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罕见的风、雷、冰等异属性。 这名弟子起码达到了修炼的最低要求,有望被一些宗门选中,哪怕是从最末流的宗门开始,也总算是踏入了修行之路。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弟子依次上前,石碑上的光芒时亮时暗,灵根品质与属性各异,有的引来了阵阵惊叹,有的则让人摇头叹息。 凤舞学院的弟子其实还好,纵然没有灵根,也能继续修炼武道,学成以后在朝廷一官半职,也算有了出路。 可对于那些来自小城,甚至更远地方的年轻人而言,这一次测试几乎决定了他们一生的命运。 “嫂嫂,我去试试。”谢云霓俏皮地朝姜颂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手握一杆银枪,英姿飒爽,宛如即将出征的女将军。 姜颂微微一笑,眼中满是鼓励与信任,轻轻点了点头。 谢云霓轻快地走向石碑,周围人群的议论声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的眼中只有那座即将检验她潜力的石碑。 站定后,她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内心的自己对话,片刻后,她睁开眼,眼神坚定而明亮。 伸出手,指尖轻触石碑的瞬间,整个演武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一幕上。 石碑上的符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始缓缓发光,逐渐汇聚成一股绚烂的光芒,那光芒先是五彩斑斓,随后渐渐凝聚成了一抹璀璨的金色。 “金系灵根,天品!”负责记录的长老满脸惊异,这样的结果实属罕见,整个演武场瞬间沸腾起来,惊叹声、议论声交织成一片。 “师兄,这女子就是你妹妹吧?”玄霜仙尊侧首看向身旁云渺仙尊,眸中异彩连连。 云渺仙尊微微颔首,淡然一笑,“正是舍妹,往后便托付给师妹悉心教导了。” 玄霜施施然起身,向云渺行了一礼,调侃道:“师兄放心,我定会倾囊相授,不过师兄可莫要心疼,修行之路,艰辛异常。” 说罢,闪身到演武场中央,望向谢云霓,“女娃,你可愿意拜入我天衍宗,成为我玄霜的弟子?” 谢云霓望向来人,一袭霓裳羽衣,衣袂飘飘,宛如九天玄女降临,眸中闪烁着睿智与温婉的光芒,正是天衍宗赫赫有名的玄霜仙尊。 她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天衍宗,那可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圣地,而玄霜仙尊,更是传说中的高人,能得她青睐,实乃三生有幸。 “弟子愿意!”谢云霓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拜师礼。 玄霜仙尊满意地点点头,袖袍轻挥,一枚雕刻着繁复符文的玉简飞向谢云霓,稳稳落在她的手中。 “此乃天衍宗入门心法,你先行修炼,待入门大典之时,为师再正式传你更多。” 周围一阵艳羡的目光投来,不少人暗自感叹谢云霓的好运,能在这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直接被天衍宗的玄霜仙尊收为弟子,无疑是走上了修行路上的快车道。 待到傍晚,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测试完毕,只要拥有黄品以上灵根的,都根据灵根属性找到了合适的宗门。 而那些未能显露出灵根的年轻人,有的面露失望,有的则默默离开,左右修仙也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欸!武状元姜颂怎么不去测灵根?” 快散场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站在人群边缘,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姜颂。 在凤舞学院,没有贵族与平民之分,只有实力说话,所以姜颂的武状元之名远比公主的身份更为人所称道。 而姜颂,作为近几十年来最耀眼的武状元,她的实力早已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今日这盛况,她若不来一试,似乎总少了些什么。 第230章 大婚 “姜颂,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啊!”秦云峰目光殷切地看向她,心中也满是期待。 谢云霓更是小跑到姜颂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嫂嫂,你也去试试吧!” 姜颂望了一眼高台上的云渺,他深邃的眸光望向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她有些疑惑,昨日某人还叫她不要去测灵根,今日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姜颂缓步走到石碑前,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放在了石碑之上。 刹那间,石碑上的符文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之强烈,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紧接着,石碑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周围的灵气也疯狂涌动,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旋涡,将姜颂整个人笼罩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石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即便是高台上的各宗宗主、长老们,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样的异象,他们从未见过,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云渺仙尊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玄霜仙尊、西门鎏、秦云峰等人则紧紧盯着石碑,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 片刻后,石碑终于停止了震动,周围的灵气也渐渐平息下来,露出了石碑上的景象。 只见石碑上的符文已经全部亮起,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而那些光芒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凝聚成某种颜色,而是呈现出了一种五彩斑斓、变幻莫测的状态。 “这是……混沌灵根?”负责记录的长老声音颤抖地宣布道。 “而且品质……超越了天品!”另一位长老补充道,他的声音同样充满了震撼。 全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深深震撼了。 混沌灵根,意味着姜颂可以修炼所有属性的功法,没有任何限制,而超越天品的品质,更是意味着她的潜力无穷无尽,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这样的天赋,即便是放眼整个修真界,简直是万年难得一遇。 “哈哈!好!好!我凤舞学院竟出了如此天才!”秦云峰激动得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学院未来的辉煌。 高台上的各宗宗主、长老们也纷纷露出了惊艳与热切的目光,这样的弟子,若是能招入自家宗门,无疑是一件幸事。 然而,他们也知道,这样的天才弟子,选择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姜颂缓缓收回手,瞬间懵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之前只知晓自己是天品雷灵根,怎么今日一测,竟变成了混沌灵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云渺,却看到对方已经站在自己身侧,他正巧含笑望着自己,深邃的眼眸中溢满温柔。 “阿颂,你可愿与我皆为道侣?” 此话一出,整个演武场一阵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云渺仙尊,天衍宗的宗主,修真界的传奇人物,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向一个刚刚测试出天赋的弟子求婚?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闻! 姜颂也愣住了,她没想到云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两人之间早有情愫,但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方式,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尊上,这……”秦云峰也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端端的弟子选拔,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求婚现场? “阿颂,你可愿与我携手共度余生,共同探寻修真之路的奥秘?”云渺仙尊再次温柔而坚定地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诚挚与决心。 “云渺尊上,姜颂已经嫁为人妇,她“云渺尊上,姜颂已经嫁为人妇,她恐怕不能答应您的求婚。”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却瞬间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看向姜颂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惋惜。 这时,云渺身上的光晕渐渐散去,显露出一副温润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诸位恐怕有所误解,姜颂的夫君,正是本人。” “哥哥!”谢云霓惊喜地叫了出来。 老天,这是什么情况?! 哥哥竟然是天衍宗宗主? “宴儿!” “兄长!” “堂兄!” …… 方才谢家人看到云渺给姜颂求婚,看得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咬牙切齿,这下全都惊喜地叫了出来,瞬间感觉与有荣焉。 唯有谢广庭与楚惊鸿面面相觑,一脸懵圈。 这……这云渺仙尊怎么就成了自家大儿子了呢? “谢大人,楚夫人,那位真是你家大公子啊?” “是啊,谢大人,你家大公子何时成了天衍宗的宗主啊?你们竟然瞒得这般紧?” “难怪谢大人先前那般淡定,原来是早知自家儿郎非池中之物啊!” 朝中的同僚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眼中满是羡慕与讨好。 谢广庭与楚惊鸿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与震惊。 他们的宴儿,自小失踪,十余年后才被寻回,落下一身伤病,二老一直心疼不已,只盼他余生安稳顺遂便好。 谁曾想,他竟是天衍宗宗主,是令整个修真界都敬仰的存在。 “这……这确实是我家宴儿。”谢广庭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道。 毕竟,天衍宗宗主这样的身份,对于他们这样的世俗家族来说,实在是太过高不可攀了。 “如此说来,姜颂与云渺仙尊早已是夫妻?”有人追问道。 “正是。”云渺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姜颂。 “曾经我未能给阿颂一个盛大的婚礼,今日便想借着这宗门选拔的机会,向诸位宣布我们的婚事,也算是给阿颂一个交代。” 说罢,他转身看向姜颂,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与歉意,“阿颂,你愿意与我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吗?” 姜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明白云渺的用意。 原来之前他霸道地不让姜颂过来测灵根、不告诉谢父谢母真实身份,一切都是为了给她制造这样的惊喜! 这样的情意,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我愿意。”姜颂含泪点头,声音哽咽。 “恭喜云渺仙尊!恭喜姜颂!”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人群中传来阵阵恭贺声,气氛一时间变得热烈而喜庆。 顷刻间,天际瞬间布满瑰丽地七彩云霞,粉色花瓣纷纷扬扬自空中飘落,宛如一场盛世花雨,美得惊心动魄。 姜颂、谢长宴身上的装束也变成了一身大红喜服,两人宛如璧人,般配到了极点。 四只金色凤凰赶着一辆华丽无比的七宝香车自天际缓缓驶来,所过之处,皆留下淡淡地金色光晕与馥郁香气。 “天呐!那是天衍宗的镇宗神兽——金凤凰!” “七宝香车?这不是传说中上古神只才能乘坐的宝物吗?” 众人惊叹不已,这样的排场,恐怕也只有天衍宗才能拿得出来吧! 云渺携着姜颂的手登上凤辇,在四只金凤的拉载下,两人缓缓升空。 天边,七彩云霞环绕,花雨纷飞,宛如仙境。 凤辇之中,云渺紧紧握着姜颂的手,深情地望着她,“阿颂,从此刻开始,我要让全九州都知道,你是我谢长宴的妻子。” 姜颂泪眼朦胧,重重地点头,“嗯!” 天边的云霞渐渐散去,凤辇也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但这一日的盛景,却永远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