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辣！被迫变身被清冷男神盯上辣》 第1章 李保安见义勇为，噶了 22岁的保安李苟苟刚上完一个夜班，匆匆洗漱完，头发还没干就倒头睡了。 “李苟苟，醒醒，起来上班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苟苟困得不行，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嘀咕：“爸？什么情况……我记得我不是刚上完夜班吗，我不是刚躺下吗？” “醒醒，我是监督147，快点起来，晚上12点之前工作必须完成。”男人语气有些冷漠。 “什么玩意儿？监督？监督什么，监督我睡觉露没露腚啊？”李苟苟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戴着眼镜，长得挺帅，手里还拿着一个像手账本一样的东西。 “卧槽！哥们儿你他妈谁啊？你怎么跑到我家来的？我爸我妈呢？”李苟苟吓了一跳，瞌睡立马就醒了，他急忙低头找拖鞋，然后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他的两条腿是半透明的，身上穿的也不是他记忆中睡觉前换的睡衣，而是工作时穿的保安服。 李苟苟有些懵，他缓缓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也是半透明的。环顾一圈，这里根本不是自己家。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四周很亮，到处都是窗户，他现在就坐在其中一扇窗户边的……豪华大床上？ 整个房间看起来像个办公室，还是那种老总的办公室。真皮转椅，真皮沙发，顶配的电脑，实木的桌子和茶几，茶几上还摆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 不是，谁脑子有病在办公室里放这么大一张床啊？ 147推了推眼镜，看着李苟苟一脸懵逼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李苟苟，你已经死了。” “啊？我死了？睡死的？熬夜猝死的？嘶~难道是……恐怖小说里写的那种，医院突然闹鬼，我被那只鬼贴脸开大了？嗯……确实有可能，毕竟很多恐怖小说里先死的都是上夜班的保安……我他妈不会这么倒霉吧？！”李苟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他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瞎琢磨什么呢？被鬼搞死的，你现在见到的就不是我，而是判官了。你是因为上班期间见义勇为死的，所以才能得到这次机会。”147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李苟苟。 “等会儿！你说我是怎么死的？见义勇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苟苟神情异常坚定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他老妈每天在他出门上班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苟苟啊，记得啊，遇到危险别莽撞，保命最要紧。” 然后他爸就会让他背诵一遍李氏保安手册。 “第一：遇到赤手空拳的歹徒，需要在至少三个保安的配合下，持橡胶棍和防爆盾，配合使用辣椒水或催泪瓦斯制服歹徒，之后迅速报警。 以上只要有任何一点不满足，就地逃窜！ 第二：遇到手持刀具或棍棒等武器的歹徒，需要在至少四个保安的配合下，将防爆盾托举于前胸，挡住头脸及躯干。配合使用防暴钢叉或者多功能抓捕器（脚叉），控制歹徒与自己的距离，瞄准时机按下钢叉（脚叉）把手上的弹簧制服歹徒，之后迅速报警。 以上只要有任何一点不满足，就地逃窜！ 第三：遇到手持枪械的歹徒……” 总结，就是遇到事儿了，立马撒丫子跑路！ 非常惜命，如同他名字一样苟的李苟苟，每天被老妈耳提面命，被老爸训练如何保命。就这种人，会因为见义勇为死了，这可能吗？ “就是见义勇为。2024年7月21日晚上9点47分，一名持刀歹徒企图对换班回家的医生行凶，门岗保安李苟苟发现后不顾自身安危，上前制止。身中数刀，因抢救无效死亡。”监督147翻了翻手上的手账本念道。 “147是吧？好，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是你说因为我的见义勇为，所以我得到了一次机会，那么我得到了什么机会？”李苟苟两眼放光。 “你猜得没错，你得到了一次复活的机会，要求就是替神仙代班。”监督147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眉头皱起，像是很急。 这不对劲吧，小说里面一般主角有这种奇遇，复活不都是免费的吗？是在报酬里面附带的，这怎么小气吧啦的都没点好处捞捞？ 人家遇到类似的情况，要么是龙傲天异世起飞，要么就是重生打脸之歪嘴龙王。再不济，完事儿后给个千亿资产什么的也行啊！ 怎么到他这里选项这么普通啊，复活，或者投胎？感觉没什么吸引力啊！ “时间紧迫我先简单解释一下，没听懂的路上我再跟你说。你死了，根据你生前事迹的统计，你的功德不足以让你下辈子做个人，你只能进畜生道。 但是你运气很好，你救的那个医生是个大好人，他一身功德。你为了救他而死，上面了解情况以后跟下面商量了一下，给了你这个机会。 只要给神仙代班，就能增加功德点，功德点会转换成业绩，业绩达到，你就可以兑换两个选择之一。一个选择是复活，另一个是重新投胎做人。 我是你工作期间的监督，编号147，主要负责指导和监督你完成代班工作。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明，我会全部记录在这本手账里，这会和你完成每单工作能达到的业绩挂钩。 所以，请务必遵从我给你的意见和神明的规则。 好了，先跟我走，你今天虽然是给一个比较边缘化的神仙代班，但今天晚上12点之前必须完成一单工作，才能激活那个业绩表。抓紧时间，现在已经早上7点了。”147说完指了指老板椅后面墙上的一个图表。 窗户旁边，突兀地出现了一扇红色木门，147走过去握着木门上的把手，门被打开，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147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随后转头看见李苟苟还坐在床上没动，一阵火大，“你能快点儿吗？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下辈子真想做条狗啊？” 李苟苟瞬间回神，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容，小跑着跟了上去，“来了来了，想活，我他妈当然想活。” 本书的主角李苟苟，22岁的医院门岗保安李苟苟，开局就嘎的细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干起了要求挺多，报酬难看的神仙代班日常。 你问他为什么年纪轻轻的要当保安？ 你不如先问他为什么叫李苟苟。 怎么会有爹妈给自己儿子起名叫李苟苟啊？！ “苟苟乖，过来，坐好，吃饭了哦。” “妈，为啥我要叫李苟苟，同学们都笑我是狗！就不能给我改个名字叫李逍遥吗？看我御剑飞行，咻咻咻……” “咻你个大头鬼啊！快点过来吃饭！没叫你李狗蛋就不错了，知足吧你！你妈给你起的名字，就你这家庭弟位，好好苟着吧！” 以上来自6岁的李苟苟和爹妈的亲子日常。 “大学毕业就整天在家打游戏、睡觉、看小说、追番！我看你马上要修炼成死肥宅了！还不赶紧起床，当心你妈拿晾衣杆抽你！” “爸，我又不胖，怎么可能是死肥宅，硬要说那也是活瘦宅。” “还活瘦宅，我看我们养了你才是活受罪，我跟你妈就是来人间渡劫的，你就是那个劫！” “爸，你没少看短视频吧，怎么什么梗都能接啊！” “我一个小区保安，整天没事干不看短视频能干嘛，啊？跟我那个夜班搭子陈老头干瞪眼吗？” “行行行，您老人家做什么都行，谁让我是个家里蹲，全仰仗您和我妈养着。”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大学还没毕业就把工作找好了。你倒好，搁家里一躺就是半年，左邻右舍的还以为你瘫痪了。起来，跟我出去，给你托关系找了份医院门岗保安的工作。到了地方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有保安的气质！” “啥？保安？还是托关系找的？谁年纪轻轻的当保安啊？” “看不起保安？就是看不起你老子我！医院门岗的保安咋了？那可是抢手货，不托关系你还真别想进！还有，谁说年纪轻轻的就不能当保安了？反正老了都会当保安，你现在就当，少走了几十年的弯路。” “爸……你刷短视频可以，能换些内容看吗？你平时刷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视频啊？这些都不知道是哪年的烂梗了！妈！妈！我错了，我起！我马上就起！” 以上来自22岁的李苟苟和爹妈的温馨日常。 第2章 开工大吉 “那个……监督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我能先回去看看我爸妈吗？他们肯定很担心我……”李苟苟小心翼翼地赔笑。 切！还监督呢，听起来听洋气，这不就跟古代皇帝身边的起居郎，老总身边的秘书一个死样嘛。 秘书长得帅也算赏心悦目，就是感觉脾气不太好，没事儿，咱可以慢慢儿调教~ “不能，你已经死了。因为你还没有使用选择权，所以那片时空暂时被停滞了。不用担心你爸妈，他们会保持在你发生意外之前的节点。”147说完递给李苟苟一台dv，“你可以在这台dv里看到他们。” 听到这里李苟苟眉头皱了皱，犹豫再三后又嬉皮笑脸地说，“那就不用了，我不看了。话说，监督大人，你们神仙出行都靠走的吗？没有什么坐骑之类的？还有我们这是要去哪？” “听好了，你问的所有问题我都只会说一遍，你好好记着。”147面色严肃，“因为有关于你的时空节点暂时封锁，所以你代班工作的事件，会避开所有可能与你交汇的时空节点。 这样既可以保证在你作出选择以后不会发生时空紊乱，也能尽可能的让你少沾染因果。 今天代班的神明是多子仙，也就是送子观音。因为属于边缘化的神明，所以祂的工作相对简单，正好给你适应一下。 之后你需要做的事情，遇到具体的情况时再给你讲解。 最后，神仙有坐骑，但你没有，你只是一个臭打工的。” 李苟苟:“……” “我还有一个疑问，我不是要给神仙代班吗？既然都是神仙了，我也能用仙法神通之类的吗？嘶，感觉好像……有点帅嗷。”李苟苟轻轻一笑正要歪嘴。 “呵，仙法神通？当然是有的。” 147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语气能听出来，他心情不错，这个问题好像让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李苟苟眯了眯眼睛，秘书这个样子有点不对劲，丫憋着什么坏是吧？ 147带着李苟苟一直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雾气里出现了一道红色木门，跟那办公室突然出现的木门看起来一模一样。 “到了，开门之前先把这个拿上，记得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主动关直播。这个不仅仅是直播，也是工作记录仪，你代班的神明可能随时会看你的直播。 遇到困难可能会给你指导，做得不错也可能会额外给你小费，这些都是你功德的来源。手机是你自己的，但是除了直播app，只有基础功能。” 147说完把一个硬币大小的摄像头夹到了李苟苟保安服胸口的口袋上，又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他。 李苟苟一愣，工作还要现场直播？紧接着他拿过自己手机的时候又是一愣，这部手机确实是自己的，但是又跟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他明明记得自己这手机虽然不贵，但是才买不到一个月，应该还很新才对，怎么现在全是划痕了。 李苟苟看了147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尝试开机。 千元性价比战斗机很快开机了，屏幕一亮就吓得李苟苟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了。 “我擦！什么鬼东西！监督大人，你确定这是我的手机？” 147转头看了一眼李苟苟手里挥动的手机，漫不经心地开口：“嗯，这就是你的手机。” “这……这……我的手机可是新手机啊！这怎么能……”李苟苟语塞。 这部手机不仅外观被划得破破烂烂，屏幕裂了一大条缝，甚至还进了不明液体……主界面上，有一大团红黑色的痕迹，应该是从那条裂缝浸进了内屏，正好浸染了一个叫「善业」的app。 “这就是你的手机，你死的时候，屏幕碎了，浸了你的血。行了，别磨蹭了，打开那个app，点工作记录，调整好镜头，我要开门了。” 147扭头，面朝红色的门，背对李苟苟。 李苟苟想了一下，也是，自己不是被捅死的吗？手机坏了，被血浸湿了，也挺合理，虽然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是……看着有点恶心……算了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这帮神仙真他妈抠啊，连个新手机都舍不得给自己。 随着147推开门，李苟苟也赶紧收起思绪，向门外看去。 外面是一个狭窄的厨房，目测只有5平米，挨挨挤挤地放着锅碗瓢盆，调料和厨具。但是收拾得干净整齐。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去，红色木门在后面缓缓关闭。 李苟苟回头看了一眼，他和147站的这个位置正好背后也有一扇门，此时门没关，是个蹲坑的卫生间。 厨房连着卫生间？ 李苟苟看了一圈这窄得要命的厨房，他和147往这一站，几乎是贴在147背上了。 凑这么近，一对比才发现，147比他要高一个头。自己178cm，秘书起码185cm……虽然穿着西装，但是肩背这么宽，体格应该也挺好吧…… 李苟苟有些羡慕地咂咂嘴，长得帅，身材还这么好，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开工大吉，监督大人，我们现在是要干嘛？”李苟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直播间。 “时空纬度，2024年8月25日。冯敏，女，y市人，24岁，怀孕39周零4天，预产期就在最近三天，高危孕妇。”147拿出手账本。 “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替送子观音给冯敏保胎，确保在今天24点前，她能平安。” “保胎……送子观音不是赐予信徒子嗣的吗？这个冯敏都要生了，观音大士还管保胎啊？”李苟苟直接懵逼。 “祂是边缘化的神明，你想想当下这社会情况……咳。”147话说了一半，又想到现在直播已经开了，不太好再说神明的坏话了。 李苟苟瞬间懂了，既然时空纬度就在最近，那就能理解了，送子观音的业绩不好啊！ 当下年轻人压力很大，上面老人要养，又是房贷又是车贷的，再加上自己又赚不了几个钱，养小孩就更难了。 知道现在的小孩叫什么吗？那可是叫吞金兽啊！ 别说求子了，现在好多年轻人甚至连恋爱都不想谈。 “所以……祂老人家为了冲业绩……或者说是好不容易有一单业绩，就打算守护到底了？也是……蛮拼的哈。” 李苟苟有些无语地打哈哈。 「咦？这是什么节目？以前怎么没见过？」 「前面的兄弟，你是才死没多久的吧？这是个功德直播间，自从咱们老大和上边开了互通平台，就有这么个直播间了。」 李苟苟本打算问一问147那个冯敏人在哪里的时候，眼睛无意间划过手机屏幕，看到了弹幕？ 啊？这种直播间居然还有弹幕的吗？谁在看直播？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看直播？ 第3章 高危孕妇 “监督大人，这个直播……这些看直播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个直播间这么高级吗，能发弹幕是不是还能打赏啊？”李苟苟问道。 “咔哒。” 还没等147开口回答，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随着门把手旋转，一只提着塑料袋的手先伸了进来。 那只手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放，袋子微微敞开，里面是一些蔬菜。 然后才是一个微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腹部高高隆起，应该就是冯敏了。 冯敏将塑料袋放在地上后走进了门，将门关好又侧着身子慢慢弯下腰拎起袋子，随后走到小小的客厅，将袋子放在了桌上。 “直播的事等会儿再说，现在开始冯敏要由你来保护。我作为监督，全程不能插手，但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口头提供思路和帮助。我们现在是灵体的状态，她看不见我们，我们也无法触碰到任何实体的东西。这次的工作不难，只是有一点你要多注意，她是高危孕妇。”147打断了李苟苟的问题，面色严肃地对他说道。 “高危孕妇？我虽然是医院的保安，但是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我只知道年纪大的孕妇是高危孕妇，冯敏不是才24岁吗？她是胎位不正还是什么身体原因所以才是高危孕妇？”李苟苟不解地问道。 冯敏进屋后慢吞吞地倒了一杯热水，她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动作很轻，很小心。然后才端起热水喝了几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很累的样子。 “冯敏情况不一样，她生育年龄刚好，身体素质不错，胎儿情况也很健康，唯一判定为高危孕妇的原因是，她是独居的孕妇。”147看着冯敏说道。 “你的意思是，冯敏怀孕期间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她？” 李苟苟也抬头向冯敏看去。 歇了好一会儿，冯敏两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将桌上的菜提上走到了厨房。 塑料袋里的菜不多，只有一颗白菜，一小块瘦猪肉和两根玉米。 “对，冯敏是农村来的，和自己的丈夫在y市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两人结婚不久后，冯敏就怀孕了。夫妻俩在y市租了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冯敏在这里养胎不再出去工作。她丈夫叫林强，之前本来也在y市打零工，给超市做搬运工，这几年经济不景气，那家干了4年的超市生意太差关门了。 只有高中文化的林强在y市市区找不到其他工作，就去了市郊工地上做工，两人虽然都在y市，但是相隔太远，林强也没时间经常回来照顾她。冯敏的父母在很远的乡下，要照看家里的牲畜，还要忙田地里的活，所以来不了。 林强家里兄弟四个，他是老幺，父母生他的时候都50多岁了，几年前就离世了。上面三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有各自的家庭，也没法来照顾冯敏。所以冯敏是独居。”147将冯敏的一些信息告诉李苟苟。 李苟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独居的孕妇如果突然遇到危险，身边又没有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确实可以说是高危孕妇。 此时冯敏已经在洗菜了，她拿出袋子里的白菜、猪肉和一根玉米，放在厨房的桌上。 那颗白菜应该是菜市便宜处理的蔬菜，外面的菜叶很多都发黄腐烂了。冯敏将烂掉的菜叶全部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一颗白菜顿时瘦了一大圈。 她又剥下两片菜叶放进洗菜池里，然后将剩下的瘦小白菜重新放在塑料袋里，拉开一个外壳发黄的旧冰箱，把塑料袋放了进去。 冯敏一边将菜和肉仔仔细细地清洗着，一边温声自语。 “宝宝要乖乖的呀，今天妈妈做猪肉白菜汤，还有一根煮玉米呢。宝宝要吃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等爸爸回来了，就能跟爸爸见面了哦。” 冯敏五官普通，脸上有些孕斑，身材因为怀孕而有些臃肿，但是她此刻声音温柔，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李苟苟看着眼前的准妈妈，嘴角不自觉地也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147一转头就看见了李苟苟的这副表情，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她是一个好妈妈，我希望她能母子平安。147，我该怎么做？”李苟苟转头问147。 “不用刻意去做什么，等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再想办法解决。应该没什么事，冯敏平时都很小心，除了买菜做饭，也就晚饭后去附近公园散散步。我们就在这守着她，到晚上12点就算完成了这次代班。” 实习神明只有代号，真名是不能随意提及的。可毕竟是神，提及真名会引起神的注视，普通人根本顶不住。 所以147并不在意李苟苟是叫他监督大人，还是叫他147。 李苟苟看冯敏在厨房慢悠悠地做饭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把注意力又转到了直播间。 此时开播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但是直播间在线观看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弹幕。 「新人啊？听声音应该是个小伙子，这么年轻，怎么死的？」 「感觉好久没有新人了，不过功德收集的直播也就最近十几年才开始的，好像总共也就六百多个直播间吧？」 「孕妇啊？送子观音的工作蛮无聊的诶~不太想继续看了，下了下了，先补觉，等直播榜一江老大晚上开播的时候再上线。」 「新人露个脸，你还不知道吧，这里面打赏的礼物也可以换算成功德点哦。」 「对对对，露个脸，直播间人气高，打赏的人多，你每次出工的时候才有多余的功德兑换仙法和神通。」 看到这里李苟苟果断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一张脸就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新人长得挺帅嘛。」 「这穿的什么衣服啊？保安？」 「哈哈哈，擦！还真的是保安诶！」 寥寥无几的弹幕，透着无聊和嗤笑。 李苟苟并不在意，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各位朋友早上好，我是新人主播李苟苟。今天是第一次代班直播，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请各位多多指教啊。看哥几个说打赏能换成功德，我生前也没做过直播，更不知道这种直播间的各位喜欢看什么才艺，不如指点指点呀？” 「哟，新人挺上道啊，说到喜欢看的才艺嘛……嘻嘻嘻」 「还会跟我们互动呢！那些排行榜上的大佬们可从来不会跟观众互动呢。」 「什么榜上大佬啊，你见过几个会跟弹幕互动的神明代班？甭管咖位大不大，人家看我们都跟看垃圾一样。」 「可不是嘛，可是架不住我们这堆垃圾就喜欢看这种直播，还有一堆可怜虫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功德点都全部打赏追星了。」 「是啊，一提起这个就想笑，倾家荡产的追星，结果人家都不带搭理的。」 李苟苟正看弹幕看得起劲，一只手就伸过来把前置摄像头关闭了。直播间的画面顿时又切换到了李苟苟胸前那个硬币大小的摄像头，此时摄像头正对着冯敏的方向。 “不用管这些弹幕，会看这种直播的不是等待投胎游荡的鬼，就是打算挑选代班人选的神。打赏的礼物确实能兑换成功德，但是除非是神明的打赏，其余能兑换出的比例很少。直播最主要的还是作为工作记录，每次工作结束，直播的内容会自动保存上传，代班的神明看了会给出相应的功德。” 147收回手对李苟苟解释了一句，本来就面瘫，现在看着好像更冷了。 「嘶，我刚进直播间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有其他人声音，一直在做指引，感觉有点像监督？」 「我也听到了，什么情况，我还第一次遇到有人带着监督一起直播的。你们等会儿，我去善业论坛问问。」 李苟苟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147，感觉有很多疑问盘旋在他脑海。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上班时间尽量不要分心，工作中随时可能会出现意外。况且现在正在直播，很多事不方便在这里讲，等回办公室了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辅助你干好第一单活，争取开门红，后续才会有神明愿意给你安排工作，积累功德。” 147看了一眼李苟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认真谨慎地观察着冯敏的一举一动。 第4章 李苟苟摇身一变…… 李苟苟看147正在认真工作，也不再多问，收起手机也盯着冯敏做饭。 冯敏是真的很小心，李苟苟在冯敏到家的时候就看了一眼直播间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10点。 她慢吞吞地走路洗菜做饭，花了两个小时，现在快要12点了，米饭的香气飘荡在整个不大的房间。 李苟苟和147一直站在客厅靠门的位置，147笔挺地站着，修长的双腿在西装裤的包裹下线条优美。除了注视冯敏，时不时地摸出手账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李苟苟却没个正形，抱着双臂背靠墙壁，一会儿看看冯敏，一会儿又看看147。 啧，好像是有点无聊…… 他把头凑过去想看147在写什么，147瞥了他一眼，没有其他动作。 李苟苟来了兴趣，但随即只是一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147写的是不是神仙专用文字，李苟苟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yue~老大，你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yue~想吐……”李苟苟打着干呕。 “不可直视神，这句话你应该知道吧？我还不是真神，只是实习的神，但是我写的工作纪要是给神看的。”147点到为止地说了一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微信视频的铃声响起。 冯敏坐在桌边，等待饭熟，正在看《孕妇生产注意事项》视频，这时候手机上打进来一个视频通话。 李苟苟又“yue”了一声马上凑过去盯着冯敏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阿强”。 “喂，媳妇儿！吃饭了没，都中午啦！” 一个爽朗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混杂着吃东西的咀嚼声。 视频里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咧着嘴傻笑，嘴里还包着一口饭，男人一边扒饭一边说话。 “阿强！饭还没好，等饭好了就吃，你呢，你还好吗？这两天太阳特别毒，你多注意点，别中暑了。” 冯敏也开心地笑着。 “我很好，别担心我。倒是你，你要多注意身体，别节约，你男人现在能赚到钱，要吃饱饱的，好好照顾自己和我崽！” “嗯，不节约，每天都做好吃的，今天吃炖猪手呢！” “嗯，乖！对了，媳妇儿，我这几天赶工，你不是还有两三天就要生了吗，我后天一定回来，放心吧，我都跟工头请好假了。等我回来就能见到你和我崽啦，嘿嘿……”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天，那种爱意都快透出屏幕了。 李苟苟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又转头看了一眼147，发现147刚刚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看过来才低头去看手账本。 “嗯，好，你吃完饭先休息会儿，饭煮好了，我去盛饭啦。开心，当然开心啦，不辛苦，你才辛苦，为了我跟宝宝……” 又说了几句，冯敏挂断视频，扶着桌子慢慢起身打算去盛饭。 意外来得就是这么突然，冯敏刚站起身就觉得有些头晕，眼前出现花花绿绿的大块色斑，她有些心慌，转头去摸桌上的手机。可是浑身无力，手机被她扫到了桌子下面。 “靠！妈的，怎么了？你别动，你别动，我去给你捡手机。”李苟苟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给冯敏捡手机。 当他将手伸过去的时候，那半透明的手却穿过了手机，试了几次都无法拿起。 “我之前说了，现在我们都是灵体状态，除了墙和地板，触碰不到任何实体，你没办法帮她捡手机。”147走过来，皱着眉头。 冯敏慢慢蹲下身，然后跪在地上，朝手机摸去。那种头晕眼花的感觉更严重了，失去意识前，冯敏用尽全力翻了个身，避开腹部，侧躺着倒在了地上。 “我操！妈的，147，现在该怎么办？！我碰不到她，也拿不起她的电话！”李苟苟急了，脏话脱口而出。 他试图去扶冯敏，可是跟冯敏的手机一样，他根本摸不到她，手直接穿过了冯敏的身体。 “冷静一点，我想想……你现在还没激活业绩表，也没有功德，什么仙法都没办法用……对了，你把手机拿出来，看看直播间的商城里面有没有可以临时赊账的道具。”147语气冷静。 李苟苟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时候的直播间人数比开始要多一些了，大概有个二三十人。 「哟，这个新人运气不太好啊。」 「是啊，一般新人的首单工作都只是为了解锁业绩表，送子观音的工作也很简单。」 「保安哥开门红啊，按道理来说，新人真的就是一守守一天，啥事也没有。」 「本来就是嘛，要不然让人怎么办？无功德，无道具，无仙法，三无人员怎么处理突发状况啊？」 「诶，这样我可就不困了，有点儿意思，看看他怎么办。」 李苟苟只是瞄了一眼这些弹幕，心头有点火大，这帮子鬼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不要在意这些鬼在说什么，赶紧看看商城。”147催促道。 李苟苟点点头，马上点开了右下角的商城图标。 一溜烟的灰色图标，表示无法购买。 焦躁得直接拖动右边的滚动条，一直往下拉，直到一个彩色图标一闪而过，他眉头一松，又往上滑动，确实是一个彩色图标。 “是【畜生相】，新人福利，直播间人气达到25可以试用两个小时。不是什么很好的仙法，但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使用吧，至少可以触摸到实体。快，冯敏的羊水破了！”147看到那个彩色图标后催促道。 李苟苟转头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冯敏，她虽然昏迷前尽可能的避开了腹部，但是由于快要临盆了，肚子很大，所以可能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挤压。夹杂着淡淡血液的液体已经顺着她的腿流到了地上。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人……”李苟苟一咬牙，点了使用键。 随着确认键按下，一种沉重感瞬间灌满全身，李苟苟感觉身体一坠，面前的147就变得越来越高大，直到他脖子都要仰断了，这种感觉终于停了下来。 沉重感刚一消失，一股暴躁的情绪又在脑子里炸开。 “我操了！我怎么感觉这么火大？147你他妈站那么高做什么？为什么我四肢在发抖？” 李苟苟觉得自己的四条腿细的要命，还在随着他说话抽搐。 147面色如常地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吉娃娃，唇角却悄然带上一抹弧度。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吉娃娃在狗叫。 “啊！他妈的，他妈的，我他妈怎么变成了洗袜袜！！！” 李苟苟非常崩溃，难怪他觉得突然就情绪暴躁了起来，他妈的，畜生相！这名字诚不欺我！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筷子腿一样的四肢，更加暴躁了！ “147！这怎么搞啊！洗袜袜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变成狗，好歹变成聪明一点的吧，我这品种只会狗叫！快点想想办法！” “把眼睛闭上，尽量压制暴躁的情绪，你的思维会很大程度影响【畜生相】可以变化的形体。” 是吗？刚刚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很急躁，潜意识里又觉得自己很弱小，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才会变成吉娃娃？ 想到这里李苟苟闭上眼睛，努力按下急躁的想法，反复默念：“沉稳可靠，聪明有力气，沉稳可靠，聪明有力气……出现在大街上也不会特别突兀……就算是狗，也必须是聪明的狗！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第5章 李狗狗出击! 闭着眼睛默念完后李苟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拔高，四条细腿在逐渐变粗变得有力，脑子里那种莫名的暴躁也逐渐消退，哇哦~感觉聪明起来了呢！ “很不错，第一次运用【畜生相】就能成功变形，你现在各方面能力在犬类中都是非常优秀的，你现在是一条，马犬。”147的声音依然冷漠，却让李苟苟听出了一丝笑意。 「啊哈哈哈哈，我踏马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现在感觉精神十足，这个离谱的直播间我先关注了。」 「弄这么大阵仗，全身冒金光，我还以为要出神兽了呢，哈哈哈哈……」 「楼上的哥们儿，你有点不礼貌了嗷，神兽怎么可能是【畜生相】这种新手福利就可以化形的啊，你把神兽当什么了？」 「我以为最不济也是能当坐骑的动物呢。」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刷的很快，大部分人都在嘲讽吐槽，但确实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兴趣，直播间人数在逐渐上涨。 李苟苟却看不到，他的手机在他变成吉娃娃的时候就掉在了地上，被147捡起来收好了，而那个硬币大小的摄像头现在嵌在了李狗狗的胸肌上。 李苟苟简直气得要昏厥，他只是在心里打个比方，不是真的必须得是狗啊！他妈的！坑爹玩意儿！ 不过现在这副狗样子确实比之前要强，他能感受到自己蓬勃的肌肉和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虽然变成了狗，但是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那种生命的气息，那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让他着迷。 李苟苟适应了一下身体，跑了两步，健壮的四肢交替，让他觉得自己现在跑起来肯定跟闪电一样快。 果然四条腿跑起来的感觉和两条腿就是不一样！ 李苟苟没敢耽误太久，他跑到冯敏身旁，虽然是狗，但是好歹可以触碰到实体了，于是便咬着她的裙摆尝试拖动她，只不过体型悬殊还是太大，没法拖动。 “我打算出去叫人帮忙可以吗？”李苟苟抬头问147。 “呜汪！呜汪汪汪，呜啊汪！” “……抱歉，我听不懂狗的语言，不过我可以猜一下你想表达什么，要是猜对了你就摇摇尾巴。”147推了推眼镜，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李苟苟：“……” 你绝对是在他妈的在耍我！身为一个半神，会听不懂动物说话？！ “你想出去叫人帮忙是吧？” 李苟苟憋屈地摇了摇尾巴。 “可以，我和你一起出去，不过，你现在是狗，要怎么跟人对话？”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见马犬摇来摇去的尾巴，伸手过去在狗头上撸了一把，“好狗。” 屮啊！你他妈就是等着看老子笑话，顺带撸狗的是吧！区区一个秘书，敢冒犯你老板，等工作结束，看我怎么好好调教你！ 李苟苟冲147凶狠地吠了两声，然后头也不回地一个冲刺，跳起来用前爪扒住了门把手，门开了，他冲了出去，连带着直播的镜头也离开了房间。 147看着冲出门的李苟苟站起身来走到冯敏的身边，他也碰不到冯敏，只能观察一下冯敏的状态。 冯敏突然晕倒，很可能是突发性的低血糖，或者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羊水破裂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有可能是腹部受到了挤压碰撞，也有可能是要生了。 情况还是比较危险，147叹了口气，果然，他的第一单工作就不会那么顺利。 另一边，李苟苟在全速奔跑着，他总算知道冯敏到家后为什么会这么疲惫了。 冯敏租的是个老小区，应该是30多年前的第一批高层住宅，没有电梯，但楼层却不低，冯敏住在8楼。 8楼对于一个将要临盆的孕妇来说，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她每天一个人上上下下这么多次，直到今天都没有出任何差错，也不知是她够小心还是运气好。 李苟苟一口气冲下楼有些气喘，他伸出舌头散热，但是却并没有觉得很累，好像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一边吐舌头一边四处张望，想要确认目标。 这个人选很重要，不是什么人都能求助的，不能是老人或者小孩，也要识别心怀不轨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去隔壁或者其他楼层撞门求助，必须是公开的场合，也必须要有其他人在场。 看了一大圈，李苟苟有些心急了，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小区楼下的花园看不见几个人。 门岗的保安室里有个老大爷正在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盒里的饭，年纪看起来比他爸都要老，目测至少70了。 李苟苟眼皮跳了跳，这老头儿后台挺硬啊，牙齿都要掉光了还能做这个门岗保安？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是他保护别人的安全还是别人保护他啊？ 又是一圈扫视，李苟苟注意到小区外面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正靠着车门摸出一根烟点燃。 男人穿着件黑色的紧身t恤，米黄色工装裤，靠得很随意。一只手指尖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撑在车顶上，也在四处张望。 他头发杂乱，胡子拉碴的，但是五官却长得挺不错，有一种男性独有的英挺硬朗。 就是他了！ 这个人给李苟苟的感觉很正，长期接受保安的熏陶，而且他们安保公司经常会请武警部门的警察给他们做培训。 所以他知道，接受过训练的警察，就算表现得再放松，跟普通老百姓比起来也会有种不同的气质，特别是刑警和武警。 李苟苟敢肯定，这个穿着便服，正靠在车旁抽烟的男人一定是个警察。 确定好目标，李苟苟向那个男人跑过去，爪子在水泥地上跑出“擦啦，擦啦”的响声，欢快又生机蓬勃。 距离还有50多米，男人已经警惕地转过身，撑住车顶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腰上摸去，却在看到声音的来源是一只极速奔来的马犬时，又反应迅速地改成了插兜。 第6章 神狗 马犬在离男人还有4米左右的时候一个急刹，屁股都快搓出火星子了。它没有贸然靠近，也没有吠叫，好像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神情非常无奈地摇着尾巴。 “姜队，什么情况？”黑色轿车里走出来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寸头，小眼睛，长得很精神。 李苟苟思考了一会儿才决定这么做的，虽然情况很紧急。 变成狗的他如果贸然靠近这个警察，很有可能会被驱赶，如果冲他吠叫，多半会被当成恶犬，到时候就是挨打抓捕一条龙服务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离得太近，在人的心理安全距离内坐下来，保持安静，然后……以狗的方式，摇尾巴示好。 “不知道……突然跑来一条狗，远远地就看见了。跑得很快，我以为要扑过来咬我，结果它冲我摇尾巴呢。”姜崃对年轻人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在这蹲守呢，要不我试着把它赶走？”年轻人说道。 “不，小孙，先看看它要做什么。我记得武警大队的警犬也是马犬对吧？”姜崃狠狠吸了一口烟屁股，才扔在地上，伸出脚踩灭。 “对，武警大队的警犬大部分是马犬，咱们大队也有两只，不过更多的是史宾格。马犬很聪明，服从性强，行动敏捷，善于扑咬，警惕性也很高，一般是作为搜索、护卫。”孙淼回答道。 “嘿，土狗，你想干什么？”孙淼话才刚说完，姜崃就冲李苟苟招呼。 「啊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的土狗！」 「我记得马犬的原产地是比利时，说是比利时的土狗也没错啊。」 李苟苟也有些无语，行叭，土狗就土狗吧。它抬起两个前爪在自己肚子上比划出一个蛋形，然后突然侧摔，倒地闭眼，接着站起来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小区里面。 “我嘞个骚刚！姜队，这条狗只差不会说话了吧？”孙淼被惊得抖了一抖，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他妈是哪里是狗啊，知道马犬聪明，可是没见过这么聪明的，这肢体语言得10级了吧？这他妈是神犬吧？ “土狗，你是想说这个小区里有个孕妇晕倒了？是的话你就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姜崃也觉得有点离谱，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苟苟：“汪！”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他妈要笑吐了！话说，你们要是在大街上看见一条狗这么跟你比划，你会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我会拿麻袋把它套走，然后送去马戏团表演。」 「楼上的，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拒绝动物表演，谢谢！」 姜崃和孙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愣住了。 “找到你了，跑得还挺快，找到帮忙的人了吗？就是他们？靠得住吗？”147从后面赶来，看了一眼姜崃，站在了李苟苟身边。 李苟苟白了他一眼，你丫问我干什么，你不是听不懂狗语吗，我他妈只会汪汪汪…… 看面前的两个警察还在犹豫，李苟苟实在等不了了，上前一口咬住姜崃的裤腿，撅起屁股往后拽。 “小孙，马上打120，你在这盯着，然后再打电话给队里，让其他人过来换班，我跟着这条狗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晕倒的孕妇，可能情况很不乐观，那可是两条人命。打起精神，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姜崃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马犬跑去。 李苟苟看那个警察已经准备跟他走了，松口以后撒丫子往冯敏家跑去，他跑得很快，警察却能一直跟着他，一人一狗直冲八楼。 这个警察体能不错，听年轻男人和他的对话，两人是刑警。 147刚刚过来，看李苟苟又往回跑了，有点无奈，早知道他这么快就能找到人帮忙就不下来了，在楼上等他。 姜崃跟着马犬来到冯敏家门口，门大敞着，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倒地的身影，冯敏的羊水已经流了一摊了。 姜崃不敢耽搁，立刻准备去把孕妇抱起来，但是那条马犬此时正冲他狂吠。 “警察叔叔，你先等会儿，那边燃气还开着，煮着玉米呢，先关了再走，不然多危险啊！”李苟苟赶紧喊住他。 “呜呜呜呜，汪汪汪汪！” “怎么了？”姜崃疑惑。 李苟苟无奈，他又忘了自己是条狗了，于是走上去咬住姜崃的裤腿，把他往厨房拖。 姜崃这时候才注意到灶台上开着的燃气，连忙关了燃气，把电饭锅的电也断了，随后跑过来把冯敏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就往楼下冲。 李苟苟看见姜崃抱起冯敏后全身肌肉膨胀羡慕得直流口水，147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苟苟开口，“快走吧，别流口水了，你也要跟着下去，今天不能离开冯敏身边。” 说完他就率先走了下去，有点气闷。 啧，傻子一样，跟上来干什么，就应该在下面等他，反正他也会下来。 姜崃抱着冯敏来到楼下，刚要冲出小区门口的时候，那个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的门卫大爷却跑出来拦住了他。 “诶诶诶！小伙子，你谁啊？你不是这小区的住户吧，我好像没见过你呀？你怀里抱着谁？小冯？！你站住！把人放下来，你要干什么？！这小姑娘可是孕妇，我不认识你，你要带她去哪？听到了吗！把人放下，不然我要报警了！” 老大爷丝毫不怵面前这个魁梧的男人，他拿出腰间的橡胶警棍指着姜崃。 “喂喂喂，这边儿，东门，我，老张，有个男人挟持了小区住户，还是个孕妇，快点过来支援。”老张另一只手拿出对讲机对里面大喊，生怕“歹徒”听不到似的。 刚刚奔下楼的李苟苟看到这一幕爪子打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不是，大爷，您不是退休了混薪水的老混子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头了？得亏这人是个警察，要真是歹徒，您这样的都他妈掀翻四五个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李狗狗狂吠。 “哎哟喂，我的上帝啊，你们几个来了没啊？这人还带了一条恶狗，一对二，我今儿个怕是要英勇就义了。” 看见马犬冲自己吠叫，老张赶紧又在对讲机里摇人儿，然后挥动着手上的橡胶棍朝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李苟苟打去。 “别打那条土狗！我是警察！” “李苟苟！小心！！” 第7章 动物本能 李苟苟也没想到这老大爷会真的动手，而且还是欺软怕硬的往自己头上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吐着舌头傻站着。 「我去，这一棍子打在狗头上可不好受啊！」 「各位兄弟，我刚死不久，求指教！这狗哥现在是有血有肉的狗，但他本身是个鬼，这打下去他会不会有事？」 「前面的兄弟，我来回答你。狗哥现在的状态是灵体化形的狗，打狗体会损伤灵体的。」 「嘶~那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太妙啊……」 「哎，这个新人确实有点不容易了，这下可能真的要受伤，算了，就打赏一点功德以示安慰吧。」 ——＜心软的鬼＞打赏1功德。 功德+1 「我以为你说的一点是个量词，没想到是数词啊……」 「抱一丝，我功德真的不多了……诶？！等会儿，我发现了新大陆！！」 直播间的弹幕无人在意，此刻李苟苟的狗头即将挨打。 147一个跨步就迈到李苟苟面前，伸出手打算去握老大爷的橡胶棍，毫无疑问，没有实体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棍子穿过了他的手臂，向李苟苟头上挥去。 “嘶……”一声闷哼响起。 老张的橡胶棍打在了姜崃的手臂上，姜崃单手抱着冯敏，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挡住了橡胶棍。 李苟苟回过神来，赶紧朝147那边跳了一步。看见姜崃的手臂立刻红肿了一片，感激地对他摇了摇尾巴。 “小孙！救护车来了没？！你他妈赶紧过来给这大爷解释一下！”姜崃甩了甩被砸痛的手臂，对小区外面喊道。 “姜队！救护车马上就来，我先过来！”孙淼看见姜崃和门卫保安大爷起了冲突，赶紧跑了过来。 “大爷，我们是警察，不是什么坏人！这个孕妇在家里晕倒了，我们是y市刑警大队的，这位是我们队长姜崃，这是我的警察证。”孙淼一边解释一边快速拿出自己的警察证向老张展示。 老张接过警察证一边看一边嘀咕：“证件是真的没错，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人在自己家晕倒了，你们在小区外面怎么知道的……” 把警察证还给孙淼，老头还是放行了，因为他看见有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冯敏的小腿滴落。 “喂喂喂，老刘，老杨，不用过来了，误会一场，是两个警察同志！over~” “收到！喝tui~”一个老头吐痰的声音。 “收到收到！那我继续吃饭了昂。”另一个老头的声音。 李苟苟差点翻白眼，刚刚您那么狂，还以为您叫来了108个梁山好汉呢，感情您老人家摇人儿就摇了俩老头儿啊？ “孕妇在哪里？快上车！”救护车关闭鸣笛停在了小区门口，穿着蓝色套服的医生跳下车大喊。 姜崃赶忙把冯敏抱了过去，将人送上救护车以后，他转头问孙淼，“小孙，队里的人来了没？” “人还没到呢，姜队。” “弄这么大阵仗，今天的任务多半搅黄了。你先上救护车跟着一起去医院，我在这等人，一会儿自己开车过去。” 孙淼点点头，跟着上了救护车，随后救护车又鸣笛朝医院快速驶去。 这边李苟苟原本打算乘机溜上救护车，因为147说今天一整天都必须待在冯敏身边。但是救护车一溜烟就没影儿了，而且他一条陌生狗，想必也不会让他上车的。 正想着该怎么办，就看见147脸色不太好地站在小区门口，一张帅脸臭得要命。 “等会可以坐这个警察的车过去，我听他说等人过来换班，就开车去医院。”147冷着脸，语气淡淡地开口。 李苟苟有点纳闷，刚刚老大爷的棍子打来的时候他看见147第一个冲过来试图替他挡住，只不过就像他说的，灵体碰不到任何实物。 眼看棍子穿透147的手臂，李苟苟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翻涌起强烈的情绪，并不像他之前表现的那么冷漠。 刚刚那不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摆个臭脸，李苟苟想不明白。 147说等会儿可以跟姜崃去医院，那就是还有一点时间，他想了想转头往冯敏的房间跑去。 这次，147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再跟上去。 李苟苟跑进房间，在桌子下面找到了冯敏的手机。鼻尖点了一下指纹解锁的地方，屏幕亮了，已经快下午1点了。 可能是手机老旧，电池不行了，此时电量只有30%了。 四处看了看，在厨房角落的一个鞋盒里看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果然，种花家的人一直传承着节俭的美德，用过的塑料袋是一定不会随意丢弃的。 李苟苟挑了一个结实的塑料袋，把冯敏的手机叼了进去，又跑去卧室，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充电器，充电器也扔进了口袋。 147 站在小区门口，看见李苟苟嘴里叼着个塑料袋，远远地就向他奔来，只是路过一个绿化带的时候，李苟苟突然停下了下来。 知道冯敏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所以李苟苟现在脑子很空旷。路过绿化带的一角时，他想都没想，很自然地走过去，然后抬起一条后腿，尿了一泡…… 撒尿的声音传来，直播间的屏幕清空了几秒，而后密密麻麻的弹幕开始弹出来。 「等等，老弟，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服了……」 「哈哈哈嗝，笑累了，不行了。」 「什么什么，这是我能看的直播内容吗？主播公然遛鸟，这会不会被封禁啊？」 …… 147看得眼角抽搐，脸都黑了，但很快又神情一松，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能注意一点形象吗？虽然你现在变成了狗，可你别忘了，你实际上是个人，而且还代表着神明。” 147说完想到这是李苟苟第一次化形，难免会被动物本能影响，又补充了一句：“算了，尿就尿吧，至少控制一下……等会儿别去吃屎。” 「哈哈哈哈，我不是都死了很久了吗，怎么会感觉肚子好痛啊！」 「不知道送子观音看到这里会不会降下雷霆之怒！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想带它去做绝育……」 「这个监督有点不一样哦，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监督出现在直播里的，但是听说监督都是半神，因为拥有神性，所以都是很严肃的。这个监督大人……怎么说呢……人味儿有点重。」 「那个去论坛的哥们儿还没回来吗？带着监督一起直播到底合不合法啊？」 「你们等等！兄弟们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刚刚打赏1点功德的那个！你们先别刷屏，先听我说！这个直播间不对劲！」 第8章 梦中情狗 “对不起……我一时得意忘形，没想到这点，会扣功德还是会给惩罚？”李苟苟走到147面前，把塑料袋放下后有点蔫吧，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 但随即又话锋一转，“但是！！147！你他妈别得寸进尺，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吃屎的！” 147蹲下去摸了摸狗头，神色不明，“抱歉，刚刚没能替你挡下攻击，现在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只能靠你自己。” “今天你做得很好，可能会扣功德，但是不用担心，不会有惩罚的。” 李苟苟看见147这副模样有点不适应，他也不是真的生气了，就是有点不爽147老是逗弄他。 “行叭，看在你真诚道歉的份儿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我现在准备过去求求警察叔叔带我去医院，你怎么办？”李苟苟扭扭捏捏地说道。 “在担心我吗？不用管我，去吧，我等下开空间门过去，你现在是灵体化形，进不了空间门。”147又挠了挠狗下巴，神色渐渐舒展。 “哦，那好吧，我走了哦~”李苟苟说完叼起塑料袋，又回头看了一眼147，然后突然回过神来。 “147！！你他妈的！你一直都能听懂狗说话是吧？！你果然是在耍我！！”李苟苟愤怒地冲147咆哮，塑料袋也落在地上。 147已经推开了出现在小区门口的红色木门，听见李苟苟的吠叫，他侧了侧头，轻轻笑了一下。 “嗯，能听懂，只是想看你摇尾巴的样子……很……”很可爱。 说完他就迈进了木门，然后连人带门都消失了。 “汪汪汪汪！啊汪汪汪！啊呜啊汪！”马犬狂吠，叫的快呛死自己了。 “诶~我说警察同志，这狗是你们的吧？我们整个小区都没有人养这种烈性犬的。能赶紧弄走吗，搁这一直对着空气叫，很扰民的，听起来这狗还骂得挺脏。” 老张看见这条马犬刚刚在小区楼里跑上跑下，现在又不停吠叫，就招呼了一声在车旁等人的姜崃。 李苟苟气疯了，脏话不要钱地往外喷。这狗秘书，刚刚说的是什么？！想看我摇尾巴的样子？！我摇尾巴的样子很搞笑是吧！给老子等着！下班回去我他妈咬死你！ 「哈哈哈哈，完蛋了，进入这个直播间以后我就只会打哈哈哈了。」 「靠！哈哈哈，这个监督绝对是个腹黑，太损了！不过真的感觉怪怪的哈，太有人味儿了？」 「哎哎哎！哥们儿，哥几个！大兄弟们！求求了，别刷屏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大家说！！」 姜崃听到老张的呼喊，拍了一下脑门，差点把这条神犬忘了。 这狗脖子上没有项圈，胸口有个像是摄像头的东西嵌在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主人，但是这么聪明，带回队里培训培训，应该可以给它申请入编吧？ 姜崃走过去俯身捡起李苟苟面前的垃圾袋，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一部手机和一个充电器。 他又试探着摸了摸李苟苟的脑袋，“抱歉啊大爷，这狗是我们队里养的警犬，我这就带它走。” 说罢，发现李苟苟没有想要咬他的样子，好像生怕狗跑了似的，一把将李苟苟抱起来夹在胳肢窝下面，快步向小区外走去。 李苟苟还在疯狂“输出”，骂得大脑缺氧，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四脚腾空就这么被人抱着走了？ 停止吠叫，抬头看了看，哦，是警察叔叔啊，也好，正好不用求他带自己去医院了。 只是，警察叔叔，您这样子，怎么这么像个偷狗的啊？ 「啊哈哈哈，yue……笑吐了，这警察偷感也太重了叭！」 「也不怪人警察叔叔，这么惊悚的狗，为了人民的安全，是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的……嘶……行吧，我编不下去了！」 「你们倒是听我说啊！！！你们这群傻缺，只知道笑！笑个der啊！这个直播间真的有大问题！！！」 “喂，土狗，你有主人吗？有你就叫5声，没有就叫1声。你要是没有主人，我可就带你回警局了啊。”姜崃把头伸到狗耳朵边小声地说道，“你不知道吧，城里不能养烈性犬的，你要是条流浪狗，下场可是很惨的，想清楚了再回答~” 「嗝嗝嗝，警察同志，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完了完了，这连哄带骗带威胁的，监督大人呢？你家狗子要被拐跑了！」 「卧槽，兄弟们先别笑了，刚刚那个“1功德”真的说了不得了的大事，快别刷了，让他说两句话啊！」 李苟苟无语，您这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诱拐可怜修狗的意思，想到自己也不是真的狗，而且147是他的监督，也算是监护人吧？只能很无奈地“汪”了5次。 然后就看见姜崃眼里原本犹如实质的光“嗤”地一声熄灭了。 “真是可惜，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梦中情狗……可惜，居然是有主人的。”姜崃先是叹息一声，接着又快速变脸，“桀桀桀，不过没关系，城里是不许养烈性犬做宠物的，看来你的主人要倒霉了。说不定……之后你就变成流浪狗了呢？” 李苟苟：“……” 没想到啊，自己单身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被当面告白还是因为他变成了狗！ 您对警犬是有什么执念，还是您看上我这副健美的身躯啦？您可是正义的人民警察啊！怎么能做出这种诱拐无知修狗的错事呢！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达咩！ “好了好了，别挣扎了，吓唬你呢。我的人来了，现在准备去医院，你想跟我去医院看看那个孕妇吗？”姜崃发现李苟苟在他胳肢窝下面使劲扭动，出声安抚。 李苟苟立马“汪汪”叫了两声。 姜崃咂咂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将李苟苟扔了进去，“走吧，乖乖坐好，我这可没有给狗专门设置的座椅，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马犬正在试图给自己系安全带？ “呵，你小子安全意识还挺强，行了行了，你坐后排去吧。真是……这他妈要是我的狗该多好啊！” ——（闪耀金色弹幕）「都听我说！！！我说，这个直播间有古怪！打赏了功德以后会收到翻倍的功德回赠！！」 「啊？！」 「啥？！老弟你没骗人吧？我去试试看！」 「呼~这下总算看到老子的弹幕了吧，肉痛，10点功德一个金色小喇叭呢！」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李苟苟的直播间里，在一堆“哈哈哈”、“呱呱呱”的弹幕里，一条前面带着金色小喇叭的弹幕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9章 只是有点儿怕…… 车子很快就要到医院了，李苟苟没来过y市，所以不知道冯敏住的这个小区其实离市医院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难怪救护车来得这么及时。 大概是小两口知道孕妇独居有很多不便，所以早就看好了这个虽然老旧、楼层又高，但是离医院并不太远的小区，防止意外发生。 姜崃对李苟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李苟苟聊天。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他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跟一条狗聊起天来了。 李苟苟看姜崃一直在试图跟他聊天，有点无奈，这警察心可真大啊，或者是当警察的人都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吓死了吧？ “你真有主人啊？你主人是男是女？男的你就叫一声，女的就叫两声。” “汪！” “男的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为了防身养的马犬呢。嘶……对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跑到人孕妇家里去的？呃……算了算了，这句太难回答了，你要真会说话，我可能会被你吓死。好了，到……？？？” 姜崃本来还想再唠两句呢，眼见已经到医院门口了，就打算停好车再去抱狗。谁知道他往后座看了一眼，刚刚还跟他对话的狗，此刻却是没影了。 车子门窗都关着呢，狗呢？ “嘶……我狗呢？我那么大一条狗去哪了？” 姜崃吓了一大跳，顾不上车子有没有停进停车位，手刹一拉就急忙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每一个犄角旮旯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 没有狗，连一根狗毛都没有。 李苟苟也被吓了一跳，他本来好生生地坐在后排跟警察叔叔唠嗑呢，眼看医院大门近在眼前了，他一屁股墩穿透了车子，直接坐地上了，这会儿正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好家伙，灵体他妈的也会感觉屁股痛啊？ 看来是【畜生相】试用时间到了。这坑爹的玩意儿开始得突然，结束了也没个提醒，看来以后遇到类似有时限的仙法，要提前设置一个闹钟。 这次是变成狗从车上掉地上，万一下次变成鸟，忘记了时限…… 李苟苟打了个寒颤，一定要吸取教训！ 姜崃也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地扶着车门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有点僵硬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邪了门儿了！是我疯了产生幻觉了，还是之前确实有那么一条马犬跟我一起坐车过来？” 姜崃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一边抽烟，一边摸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孙淼打个电话，想问问孙淼还记不记得那只肢体语言异常丰富的狗。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朝副驾驶看了一眼，那个装着手机和充电器的塑料袋赫然就放在那。 他之前看过了，手机应该是冯敏的，是马犬跑上去拿下来的。姜崃拿起塑料袋，袋子的两个提手上有齿痕。 这么看来他没有疯，他和孙淼今天出任务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只神犬。这只狗聪明得离谱，会求助，会肢体语言，能听懂人说话，知道燃气和电要关，还知道带上伤者手机方便联系家属……甚至，知道副驾驶需要系安全带？！ 姜崃这时候回味过来，是真的有点怕了。他今年34岁，警察这一行已经干了快10年了。从一个片警到刑警大队的队长，他见过许许多多的案子，甚至他自己都接手过几起异常变态、恐怖的案件。 作为一个刑警，姜崃对于恐怖诡异的事情反射弧很长，很多时候等案子都结了，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头皮发麻。 他能直面案发现场，也不怵血腥的场景，更不怕杀人凶手或者变态，他甚至不怕死，但就是……他怕鬼……非常怕鬼。 虽然说出来会很丢脸，一个什么都不怕的警察居然怕鬼。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他就是莫名其妙的非常怕鬼。 7年前，他刚刚调到w市刑警大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刑警。 7年后，y市刑警大队队长姜崃，一个怕鬼的警察。 李苟苟并不知道，姜崃此时一个人在下午两点，太阳正旺的日头底下冒冷汗。他一掉下车就看见立在医院门口应该是在等他的147。 “冯敏……怎么样？”李苟苟小跑着到了147跟前。 就跑这一百多米，李苟苟就觉得自己跑得气喘体虚，有点怀念当马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进产房了，还没出来。不用担心，她就是低血糖晕倒了，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医生就给她输了葡萄糖，到医院人就醒了。只是要生了，比预产期提早了三天。”147看见跑过来的李苟苟，抬起手，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然后垂在一边。 “你干嘛？还他妈想当我是狗，摸我脑袋是吧？没门儿！今天还有好几笔账没跟你算呢，等下了班……”李苟苟注意到了147刚刚的动作，正想骂他两句呢，就看见面前的高大的男人笑了。 不是那种嘲讽，也不是之前出现在他脸上淡淡的微笑，这次是真的在笑，笑得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透过眼镜，还能看到他弯起来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监督大人！怎么说呢，虽然之前在镜头前都是一晃而过，但我知道监督大人很帅的……不过这个近距离的笑脸……我好像被迷住了。」 「前面的弹幕，你是姐妹吧？我懂我懂！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脑子都空了。」 「嗯……就连我一个男的都觉得有点……咳，监督大人威武~」 「你们怎么还在这发弹幕啊？打赏的人都快疯了，这阵仗，好吓人啊！」 “你笑什么？别以为你笑得好看我就不计较了，回去了照样跟你算账！”李苟苟干巴巴地凶他，想龇牙，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狗了。 “好，回去算账。先跟我走吧，去产房外面等冯敏。”147收起笑容，但嘴角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两人上楼后就看见孙淼坐在产房外面正在吃螺蛳粉，过道里面都是螺蛳粉的气味。 李苟苟闻着味儿，有点馋。 “不是说了要控制自己不去吃屎吗？你怎么还馋上了？” “你！人家吃的是螺蛳粉！不是屎！你嘴上积点德吧你！”李苟苟气得跳脚。 “螺蛳粉是什么……我没吃过，但是闻起来就是……”147还想说什么，就被李苟苟捂住了嘴。 “监督大人！！求求了，您他妈闭嘴吧！没吃过螺蛳粉是吧，什么时候带你去尝尝就行了，你别再说那个字了！”李苟苟连忙捂住147的嘴，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屎”这个字了，这只会让他回想起自己抬腿撒尿的名场面。 两人在产房外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期间姜崃上来了一趟，他把手机和充电器交给孙淼，让他守着冯敏出来，再联系她的家属，之后就准备走了。 “姜队，你也还没吃午饭呢，要不点个外卖吃了再走？”孙淼螺蛳粉吃完了，正在擦嘴，打算把盒子拿去扔掉，想到姜崃也没吃午饭，就问了一句。 “不了，我不吃屎。那个……小孙啊，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蹲点的时候遇到了一只马犬……” “姜队！那不是屎，那是螺蛳粉！”孙淼声音洪亮地纠正，然后才回答道，“当然记得啊，要不然我们上哪去知道这孕妇在家里晕倒了？” “是啊……你也见到了……那真是怪了，太奇怪了……”姜崃目光呆滞，中邪般喃喃自语。 “姜队？你怎么了？”孙淼看姜崃精神恍惚，有点担心，“是不是这几天熬夜精神不好啊？” “我没事……你先守着，我，我先去一趟寺庙……”姜崃说完就一溜烟没影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孙淼，姜队这是咋了？怎么送个孕妇来医院就得去寺庙了啊？ 第10章 母子平安 冯敏进产房了，她补充过葡萄糖以后人就醒了。她身体底子好，人也年轻，本来顺产的问题不大。 羊水破了，也有宫缩，就是宫口迟迟没开。可能是第一次生孩子，心里紧张，又随着宫缩的阵痛，冯敏一直没法放松下来专心用力，所以时间就拖长了。 医生观察过产妇和胎儿情况，两个生命都很强壮，虽然婴儿较大，但是好在体位不错，孩子头朝下。 在医生的讨论和产妇的沟通下，依旧决定顺产，不做剖腹产。医生耐心引导，冯敏也听招呼，虽然生产的过程相对漫长，但好在有惊无险。 下午4点15分的时候，冯敏终于生了。 “诶，小伙子，你是孩子的父亲吧？你老婆生啦，4斤2两，女孩儿，壮得嘞！”接生的护士率先走出产房，怀里抱着一个不哭不闹，闭着眼睛安静睡觉的婴儿。 孙淼尴尬地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她丈夫，我是送她过来就医的警察。” 孙淼显然是个愣头青，没应付过这种场景，急得他就差把警察证掏出来自证清白了。 李苟苟感觉这两个小时真是特别难熬，好像做父亲的是他一样。 从焦躁，担忧，到看到孩子后的欣喜，硬生生地让他体验了一把初为人父的经历。 “你……想做爸爸？”147看李苟苟跌宕起伏的情绪，有点犹豫地开口。 李苟苟：…… “我他妈不是想做爸爸，而是在为新生喜悦！一个生命就这样诞生了，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很值得高兴吗？这个小公主将来肯定很幸福，她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李苟苟气急败坏，絮絮叨叨地给147解释。 147盯着李苟苟的脸，好像在走神。末了，等李苟苟说完抬头一看，发现147已经呆愣愣地不知看了他多久了。 “你……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李苟苟被盯得有点脊背发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有活力，喜欢生命，这样……很好。”147推了推眼镜，然后掏出手账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听到 147 的话，李苟苟笑了笑。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有点开心。 这时，产房的门再次打开，冯敏被推了出来。她看起来有些虚弱，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孙淼赶紧上前，询问她的状况，并向她表示祝贺。 “这是你的手机，已经充满电了，赶紧联系一下家属吧。”孙淼将手机和充电器交给了冯敏。 “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你，警察同志！我这就联系我丈夫，听医生说是你送我过来，也是你帮我交的费用。请你再等一等，我丈夫过来了就把钱给你。”冯敏握着手机，眼里有泪水。是高兴，也是感激。 冯敏自从怀孕以后，每天都虔诚地向送子观音祈愿，希望祂能保佑丈夫平安，保佑自己的孩子顺利出生，健康快乐地成长。 他们夫妻俩没钱，也没其他本事，但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人，也尽可能的为自己和孩子积累福报。 林强一个月难得回来看一次自己老婆，但每次回来都会给门卫的大爷带一条烟，一包茶叶。烟不是什么好烟，茶也只是普通的茉莉花茶。每次来，他都笑眯眯地跟大爷说，麻烦他多关照一下自己老婆，她住在2栋8楼，怀孕了，自己经常不在家。 在工地上，林强工作小心仔细，任劳任怨。他常说自己还年轻，累一点没关系，所以总是帮忙做些脏活累活。谁家里出事，想请假，工头赶工不放人，他会站出来给人顶班。虽然也有人背地里嗤笑林强是傻瓜，但无论是工头还是大多数的工友，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冯敏每次路过小区门岗的时候都会甜甜地叫一声“张叔”。有时候买菜回来，会给老张几个水果。有时老张的老婆有事回娘家了，没人给他送饭，冯敏也会多做一份给老张送去。 城里的住户不比农村，村里热闹，人也熟络，大家没事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有事也会帮帮忙。 城里人更在意个人隐私和独处的空间，冯敏虽也尝试去和邻里打打招呼，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愿意与一个陌生人亲近。 冯敏没有强求，毕竟每个人的性格和生长环境不同，不能要求他们都像村里乡亲们一样热情。但是无论是在菜市，还是小区旁边的公园，亦或是楼道里，只要跟他们碰面，冯敏都会率先向对方问好。她态度谦和，很爱笑，虽然大家仍然不愿惹麻烦，但也都不讨厌这个年轻的准妈妈。 她现在无比感激，感激曾向她伸出援手的每一个人，感激她日日在心中供奉的神明，感激爱她的丈夫，也感激自己的小心谨慎和虔诚谦卑。 另一边，工地上，林强接到了自家媳妇儿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只说提前生了，母子平安，并没多说什么，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林强心里着急，但依然小心谨慎地从钢架上下来。摘下安全帽，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忙跑过去找了他们的工头。 “梁总，不好意思，我……我想请个假，我媳妇儿生了，我，我不在场，我心里有些担心，想回去看看。”林强有些犹豫地开口。 他知道这几天是赶工，他之前也给工头承诺了，这两天加班加点的干，之后请假。他从来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此时，他真的想回去看看自家媳妇儿。 “是吗？！弟妹生了啊，不是说预产期还有三天的嘛，提前生了？你媳妇儿情况怎么样，男娃还是女娃啊？”梁工头笑呵呵地问道。 “呵呵，是个女娃，母子平啊……就是，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在医院，所以……” “嗨，请假是吧，你回去！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做父亲的怎么也得到场，况且弟妹一个人也不容易，你本就应该回去看看。这样，诶，小杨，你那得空不，帮林强顶个班儿行吧，他老婆生啦，得回去看看！” 梁工头招呼了一旁正在休息的小杨，小杨一听是林强媳妇儿生了，想请假，二话没说，喝饱了水就替林强上工了。 “阿强，身上有钱没有，要不我找会计给你预支点工资？还有啊，别怪你梁哥多嘴，老婆是自己的，得疼，别因为人生的是女儿就咋地了。女儿有什么不好，我女儿就很孝顺！”梁工头拍了拍林强的肩膀。 “谢谢！谢谢梁总，怎么会嫌弃，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崽，都是我媳妇儿拼死生下来的，我都稀罕！”林强真诚地道谢。 林强想着媳妇儿那应该还有钱，但是又怕钱不够，还是找会计预支了一些。起初还怕会计不给预支，但是刘姐这次却很爽快，直接给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的时候梁工头硬是塞了一个红包给他。 林强坐在回城里的大巴车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点回不过神，心里既担忧又庆幸，庆幸自己遇到的都是好人。他摸出梁工头给的红包，里面是两张百元钞票，钱不多，但是林强已经非常感恩了。 林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李苟苟虽然很想帮忙，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好在孙淼一直都在医院守着，跑上跑下地帮新生儿采血样，录信息，登记，检查。又帮冯敏在附近餐馆买了晚饭，这次是真正的炖猪蹄了。 等到林强到了，孙淼才离开了医院。他对孙淼千恩万谢，把孙淼垫付的费用还给了孙淼，还想给孙淼包个大红包。 孙淼以自己是警察，帮助人民群众是警察的职责为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红包。 12点快要到了，今天的工作也要结束了。李苟苟立在冯敏的病床旁看着小两口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逗弄着小婴儿，眼角眉梢的笑意就一直没有停过。 “工作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 第11章 功德结算 李苟苟和147进入红色木门，在白茫茫的雾气里行走。 147在不做讲解的时候其实话很少，而李苟苟这个话痨此刻却疲惫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两个人一路都很沉默，还是147先开口了。 “使用仙法除了会扣除功德，也会给灵体带来负担，你要尽快习惯，回去后也可以多锻炼魂体。” 李苟苟艰难地转头看向147，努力撑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两条腿惯性似的往前走着。 147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然……我背你回去吧。” 他知道李苟苟现在很累，所以一直放慢脚步，慢慢地走在他身边。 李苟苟听到这话，意识清醒了一瞬，如同自语般喃喃开口：“今天快下班的时候我看见了弹幕上的一些发言，他们说，监督都是半神，拥有神性……是神圣庄严，不可亵渎的存在。我今天多次对你言语不当，这是在渎神，会让我遭到天谴的……现在如果还让你背我……我他妈恐怕真的会被雷劈吧。” “其他监督或许是吧……但是在我这里，你不用在意太多，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朋友。”147垂下眼眸，语气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紧张。 说完他就迈步走到李苟苟的身前，蹲下了身。 李苟苟是真的很累，147宽阔的后背现在落在他眼里仿佛有无穷的吸引力。 他意识迷迷糊糊的，感觉心中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小人儿说，要敬畏神明，想想自己来之不易的复活机会。另一个小人却在蛊惑地说，去吧，只是去他背上躺一躺，他自己提出的，这不算亵渎神明。 “我真的，可以，让你背着回去吗？” “可以。” “谢谢你……监督大人……还有，对不起，老是凶你……” 之后的路，李苟苟就没有记忆了，他只记得自己真的趴到了147的背上，他背着自己，走得很稳也很慢。 147的背很温暖，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是并不难闻。李苟苟觉得很安心，只是一小会儿就彻底地的睡了过去。 147背着李苟苟，双手托着李苟苟两条细瘦的腿，李苟苟的手搭在他肩头，环在他胸前。 轻微的呼吸吹在147颈侧，发现李苟苟气息越来越缓，知道他睡着了，偏过头去轻轻笑了，走得更慢了。 李苟苟刚开始睡得很踏实，但是后来睡得就不太好了。他一直在做梦，混乱的场景，无法连贯的剧情，看不见脸的人物。 在梦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死人也会做梦吗？而且在梦里的他也非常疲惫，就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李苟苟悠然转醒。 他感觉全身酸痛，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正睡在办公室的那张豪华大床上，身上还穿着保安服。他坐起来，看见147坐在旁边的老板椅上，正在看书。 “醒了吗，有哪里不舒服的？”147 的声音响起，他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扭头看着李苟苟。 李苟苟还有些恍惚，大脑重启了好几次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还好，就是觉得全身酸痛，使不上劲儿。”李苟苟挠了挠头，“我睡了很久吗？” “也就一两天吧。”147 回答道，“全身酸痛是正常的，你没有锻炼过，突然高强度的使用灵体就会这样。” 李苟苟点点头，起床后，将被子叠好，站在床边傻乎乎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先看看手机上的工作记录吧。”147站起来说道，“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这么说起来，李苟苟确实感到有点饿了，鬼也需要吃东西，也会觉得饿吗？ 李苟苟看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开口问道，“监督大人，这里就是个办公室，没看出来哪里可以做饭啊。”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脸谄媚地说，“呃……监督大人您还会做饭啊？您是监督大人，怎么能让您做饭给我吃呢，您告诉我厨房在哪，我去做饭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我和其他的监督不一样。还是说……你并不打算把我当成朋友？”147目光冰冷地盯着李苟苟。 李苟苟被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来想把你当老板一样供起来，谁知道你傻了吧唧的非要当秘书呢！ “那……那行吧，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啊，我想吃……”李苟苟也不扭捏，正想说自己想吃的，就被打断了。 “什么都行，除了螺蛳粉！” “……那就鸡蛋面吧……”李苟苟妥协得很快，有的吃就行了，还挑什么挑。 147站起身来，一伸手，那道红色的木门就出现在他手边，他转头又叮嘱了一下，“你先自己了解一下手机上的app，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就迈着长腿推门走了进去，门一关，那道红色木门就在他身后消失。 李苟苟看见自己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于是走过去拿起手机瘫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手机屏幕一亮起来，那团红黑色的污迹就映入眼帘，哪怕是看了很多次，李苟苟依然觉得有些恶心。他又在心里吐槽了一遍这帮神仙的抠门，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app打开以后，工作记录那一栏显示99+信息，他点开一看，顿时嘴角抽搐。 昨天他的一场直播，在线观看的人数最高的时候竟然有8000多人，合计收到的功德打赏足足有一万多，但是最后结算下来，他只分到了6点功德。 6点功德？！！看到那触目惊心的6点功德，李苟苟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老子辛辛苦苦的当了一天狗东西，才他妈6点？！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了，强忍着怒火点开了功德明细。 这一看，心都要碎了。一万的功德，兑换成他的业绩，居然只有100，更气人的是，那个鬼迷日眼的【畜生相】光是激活就需要80功德点，而之后的两个小时试用时间，竟然是按每一分钟1个功德点来收费！！ “坑爹啊！！”李苟苟站起身来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他气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抬头看见了老板椅后面的业绩表。那张空白的业绩表左下角出现了一个红色的“6”，仿佛在无声嘲讽他这个老六。 李苟苟生了一会儿闷气，冷静下来又在脑子里算了算自己的功德，发现这6点功德都不可能剩下来，还得倒欠功德。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皮，又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看。 ——收到【财神】的打赏，88功德点。功德+88 ——收到【送子观音】的打赏，66功德点。功德+66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10点。 ——本次工作于24点截止收益，合计业绩——6点功德。 “啊啊啊啊！！147！！！你他妈又坑我！！神他妈你不一样！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当成朋友的！！”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第12章 一碗鸡蛋面 147从空间门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苟苟正在做俯卧撑。他脱了保安服的短袖上衣，光着上半身，吃力地撑起，两手抖得像蝴蝶振翅…… 目光在李苟苟苍白干瘪的背部扫过，又挪到胸腹，然后像是被烫了一下，忙将眼睛转向别处。 “过来吃东西吧，怎么突然有动力锻炼魂体了？”147把面放在茶几上，又坐回了老板椅，拿起刚才没看完的书说道。 李苟苟本来就吃力，147突然出现吓了他一大跳，颤抖的翅膀终于拍断了，“噗叽”一下趴在了地上。 “嘶，好疼，磕到下巴了……”李苟苟蠕动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我给你拿了两套睡衣，先穿上再来吃饭吧。”147头也没抬地指了指他放在沙发上的睡衣。 哼，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突然有动力锻炼了？！长得帅的男人就是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他以后哪还敢让老板背他啊，背一下就要少10点功德啊，那可是10点！ 他是真气啊！功德收益在直播关掉的那一刻就截止，可是哪怕不在工作期间也可以扣他的功德。很好，他现在只有4点功德了。 只是幸好，业绩是业绩，可使用的功德是功德，业绩还是6点。之前没有切实体会过业绩达到是什么概念，现在他知道了，那就是——遥遥无期！ “老……监督大人，您回来啦？多谢您的施舍，我先吃饭，然后洗个澡再穿衣服，怕弄脏您的衣服了。”李苟苟虽然在心里骂这个黑心的老板，可是开口却是恭恭敬敬的。 笑话！骂一句就扣2点功德，谁他妈骂得起啊！ 147皱了皱眉，从书脊上看着李苟苟，他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把他当朋友吗，怎么就才煮碗面的功夫，就又变脸了？ 李苟苟坐下，刚看到这碗面还没吃呢，气就消了八成。 李苟苟对于煮面条很挑剔，他一直以为只有钟女士，也就是他老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样的面。 他喜欢吃特细的面条，不能煮太软，要面里有根硬夹心的那种。鸡蛋面的话，不是把鸡蛋搅进去做成荤汤面，而是煎成太阳蛋。面条还要宽汤，必须得放炼过的猪油和葱花。 而他面前的这碗面，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宽汤，有几颗油花子冒出来，露头的面条中间有根夹心，绿油油的葱花上面卧着一颗蛋黄流心，蛋白微焦的太阳蛋。先不论味道，光是卖相就很馋人了。 夹起一筷子面条，吃了一口，口感顺滑，有嚼劲，很香，很像钟女士的手艺。 看到冯敏生孩子，看到冯敏和林强的恩爱，看到新生儿的可爱，其实他心里一直想的都是钟女士和老李头。 他有些想他们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面，连汤都喝干了。李苟苟打了个饱嗝，液体似的瘫在沙发上。 他偏头看了一眼147，就这么气全消了，看147的眼神也不再像带着刺。 147 感到有些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李苟苟的态度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对了，监督大人，我看到结算的时候除了送子观音给我打赏了功德，连财神也给我打赏了功德，祂们两位都在看我直播？”李苟苟想到了什么，眼神放光地问道。要是能被财大气粗的财神爷看上，给祂带班……嘻嘻嘻。 “别想多了，财神就是那样的，祂经常雇用代班，工作的内容就是给当前正在直播的所有直播间打赏，所以可能并不是祂在观看你的直播。而观音大士……祂有33个法相，现在或许更多，送子观音只是祂众多法相之一。【送子观音】的这一神号是边缘化了，可是观音大士却有众多的信徒。祂可能也没时间去看一个新人的直播，应该是设置了自动打赏。” 147看李苟苟还是光着上身，错开目光，又开口说道，“你去洗澡吧，然后把衣服穿上，光着身子……不太好。” 李苟苟左看看右看看，“监督大人，这里没有浴室，连个水龙头都没有，我该怎么洗澡？” “这个空间是我的工作办公室，需要的东西可以随意识出现，你只要想象一下就可以出现需要的功能区，除了食物，都能真实存在。” 李苟苟马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茶几前面那一大块空地，想象着自己卧室的那个浴室，然后空地上真的就出现了一个四面都是毛玻璃的浴室。 李苟苟：…… “品味独特。”147看了一眼那个四面玻璃的浴室唇角勾了勾。 “啊，不是，我随便想的，练手呢，我他妈怎么可能喜欢这么骚的浴室……”李苟苟尴尬地狡辩。 “我能力有限，要维持这个空间的稳定很累，所以添置的功能区一旦出现，就没办法改变了。”147眼神专注地看着书，仿佛毫不在意。 李苟苟：…… 李苟苟心一横，怕什么怕，都是男人，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剥光，然后迅速跑进去，关门，背对老板椅的方向。 随着热水流出，玻璃的浴室被水汽笼罩，只能模糊地看见里面人影晃动。 147将目光从浴室收回，感觉喉咙有点紧，松了松和西装同色的灰色领带，拿出一台手机看李苟苟今天直播的录播。 李苟苟一进浴室就看到浴室里挂着他的毛巾，地上还有他洗澡穿的拖鞋，甚至有他用了一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怎么感觉像是把他的浴室直接就搬到这里来了一样？ 水流顺着李苟苟细狗一样的身体往下流淌，他的腹部横七竖八的有十几道刀伤，心脏的位置也有一道窄小的陈旧疤痕。 看着自己腰腹上的刀口，李苟苟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是被乱刀捅死的，只是他还是不相信是出于见义勇为。 他有点好奇，那些伤口不会流血，但也没有愈合。于是试探着把手指伸进腹部最长的那道伤口，摸到滑腻的内脏时，一种剧烈的疼痛传来，差点让他直接晕倒在浴室。 他抱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愤愤地用左手拍了右手一下，叫你欠，疼死你活该！ 当李苟苟穿着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走出浴室时，听到好像有直播的声音从老板椅那边传来。 他走过去就看到147 面前放着一部手机，正在播放他的代班首秀，而147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神也会累吗？也需要睡觉吗？ 147趴在桌上，宽阔的肩膀让他西装的袖子往上爬了一截，露出半截劲瘦有力的小臂，那上面露出了一段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用燃着火的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豁口翻卷，皮肉焦糊，触目惊心！ 第13章 特殊的直播间 李苟苟看着147手臂上的伤痕，有些发愣。 神，也会受伤吗？他又是怎么受伤的，谁让他受伤的？ 那伤痕只露出了一小截，也不知道衣服下面是不是也这样伤痕累累。 看着看着，没由来的，李苟苟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在痛，大概是他的共情能力太强了吧。 李苟苟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了解147，甚至连他自己身上发生的很多事都无法理解。 147虽然腹黑嘴欠，但对自己好像还算挺不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监督也不例外，虽说是半神，不也还没成真神嘛。 也许，不去过问就是给对方最好的体面。 看在面条的份上，李苟苟想过给147披个毯子什么的，不过这个空间好像不冷也不热，没有必要。看他这么睡，姿势别扭，但也没办法。 李苟苟这样的竹竿子，根本抱不动，还会把人弄醒。索性就让147保持现状，就这么睡吧。 他小心翼翼地从147面前拿走了吵闹的手机，147睡得很安稳，眼镜摘下放在一边，能看到他阖着的眼皮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睡着了的147身上没有了那种高不可攀的冰冷感，反而透着些孤独的感觉。 李苟苟将手机的声音关小，自己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他嫌弃自己的破烂手机，147这个手机看着不错，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机丢到一边，决定用147的手机看自己第一场直播的表现。还有那些错过的弹幕，说不定能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这样躺着可真是舒服死了，要是能有点零食……就更妙了。 看录播的李苟苟被自己的表现给逗笑了，他是真没想到啊，当时情况紧急，觉得没什么，现在放松下来了，就发现这次直播纯纯的欢乐喜剧人啊！ 李苟苟龇着牙花子傻笑，直到看到名场面，笑不出来了。 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被扣功德了，也难怪147当时脸色难看得要命，没有将他一顿暴揍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 弹幕从一开始的寥寥无几到后半段满屏“哈哈哈”，李苟苟也在拼命提取夹杂在里面有用的信息。 代班人工作的时候可能出现在各种时空，但是办公室的时间是停滞的，不会往前也不会退后。 给神明代班是没有休息日的，但是想工作却要看是否有神明看上你，委托你代班。 呵呵，咱就是说，你想当工作狂都没门儿。所以啥时候才能冲到业绩呢？ 监督大人总的概括可以分为三种，天神、人神和鬼神。 天神监督：天地生长，实力强大但很难产生和理解人类的感情。 人神监督：人身成神，神力来源于情感，情感越强烈，力量越强。但过强的情感又会削弱其神性。 鬼神监督：鬼身成神，怨气越重，力量越强。但是怨气越重就越难保持清醒的理智。 很明显，他的监督大人会累，会受伤，嘴毒又腹黑，情绪表达虽不明显，但很饱满，那肯定是属于人神。 李苟苟琢磨着，看来之所以监督只能是半神，可能就是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监督，都是好坏参半，无法完美。 那么，作为实习神明的监督，如果转正了，那另一半不完美是不是就会补齐了？ 正思索着，一条金色的弹幕就映入眼帘。 ——（闪耀金色弹幕）「都听我说！！！我说，这个直播间有古怪！打赏了功德以后会收到翻倍的功德回赠！！」 李苟苟看着这条弹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视频拉到了开头，从一开始直播的时候看起，然后把所有带“哈”字的弹幕选择屏蔽，全神贯注地看着余下的每一条弹幕。 直播放到了结尾，看完弹幕李苟苟又打开app下面的论坛，把他想了解的内容都快速浏览了一遍。 直到看得眼睛酸痛，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关上147的手机屏幕，闭上眼睛，脑子开始转动。 综合了一下了解到的信息，李苟苟发现他的直播间和其他人的很不一样。 这种直播大概有六百多个，也就是说有差不多六百多人情况跟他类似，他们都在替神仙代班。 这些代班的人跟自己一样，都是死人，但不清楚他们怎么死的，又是为什么被选中，业绩达标以后能兑换的奖励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从几十年前开始直播神明代班至今，只有他的直播是跟监督一起的，也就是说，他的监督和他自己，都有问题。 更诡异的一点是＜心软的鬼＞发现的，那只鬼在他的直播间打赏了1点功德后，收到了app的提示，直播间回赠给了他2点功德。 他在直播间疯狂弹幕自己发现的重要信息，可是都被大量无营养的弹幕刷了下去，直到他花了10点功德买了金色喇叭。 抱着用少量功德试一试的心态，将信将疑的鬼们开始纷纷打赏功德点，以至于他的直播间出现了有史以来最高记录的打赏——逼近一万点功德。 但是，很快这只鬼就遭受了“网络霸凌”。众鬼发现，只有他打赏的功德点出现了翻倍，其他鬼的功德点全部石沉大海。 由于这只鬼用了金色喇叭，所以他很快被“鬼肉”搜索出了id，一群鬼涌入他的账号纷纷私信骂他。 ＜心软的鬼＞毫不示弱的在善业论坛上公开回贴，并贴出了直播间回赠页面和功德明细表的截图。 这下，论坛里又炸开了锅，有鬼怀疑截图是p的，也有鬼觉得可能是app出现了短暂的bug，更有一群大佬鬼已经在开始研究攻略了。 李苟苟的首秀录播点击率蹭蹭蹭地往上涨，直逼榜一大佬江海流。 有一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鬼，在＜心软的鬼＞贴子下面艾特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说江老大的榜一要易位了，让监督18帮忙看看截图是不是真的。 本来只是无聊的鬼们自娱自乐，没想到的是江海流和监督18竟然亲自下场回复了！ 江海流：呵，米粒之珠，岂敢与日月争辉。新人而已，不必在意。 监督18：截图是真的。 李苟苟嘴角抽搐，看出来了，这个传说中的榜一江老大是个有点中二，而且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他的监督嘛……不好评价，但是挺实诚的。 李苟苟也觉得＜心软的鬼＞大概率说的都是真的。 首先，他真的是个纯新人，什么规则都不懂，根本没想过还能靠诈骗敛财，不是，是敛功德。 其次，他根本不认识＜心软的鬼＞，或者说他不认识所有人，包括他的监督147。所以那只鬼没有必要为了他这么做。 最后，从论坛里面的反应来看，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都是鬼们嘴里那种把他们当垃圾的，高高在上的人和半神，他们没理由说谎。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大致弄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没想到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这下好了，他之前觉得他的监督和他自己，都有问题，现在嘛，连他的直播间都有问题了。 想得太多，李苟苟感觉又困了，也不知道下一单工作什么时候才会来，算了，管他呢，先睡一觉吧。 屋子里完全安静了下来，随着李苟苟和147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明亮的房间也慢慢暗了下来，就像是天黑了。 “嗡~嗡~”被李苟苟扔到床脚的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一条善业app的好友申请出现在屏幕上。 ——你收到一条来自善业app的好友申请。id：江海流 第14章 新的代班工作 李苟苟又做梦了，这次梦中出现了一段杂乱的剧情。 梦里，李苟苟像一个摇摆不定的摄像头，四处晃动着镜头——场景是医院门口保安室，时间是在晚上。 然后镜头捕捉到一个身影从医院大楼出来，片段一闪而过，没有看见那个人是怎么走出门岗的，画面就拼接到那个身影已经走远了。一个黑影尾随而上，李苟苟不由自主地朝黑影冲过去。 梦里，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奔跑起来破风箱一样的喘息。 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镜头天旋地转，他好像跟黑影扭打了起来，突然感受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一次次捅穿了他的腹部。镜头倾斜，他好像要摔倒了，扭头看见那道走远的身影在向他跑来。 镜头的最后是一片虚无，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视线彻底暗下来之前，借着远处门岗保安室的灯光，他看见拿着刀的黑影逆着光，看不见脸，但是那个人的头发在灯光下很亮，因为那是一头银灰色的短发。 李苟苟是被肚子痛醒的，他坐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虚汗。看了看四周，还是那间明亮无比，有很多窗户的办公室。他又朝老板椅的方向看去，147并不在那里。 宽大的丝绸睡衣自他坐起来就从他肩上滑落，他真的太瘦了，完全撑不起这件睡衣，看起来就像儿子偷穿了爸爸的衣服。 李苟苟以为是自己昨天手欠抠了肚皮上的伤口，导致伤口溃烂了，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腹部。伤口紧紧闭着嘴巴，没有流血，也没有溃烂的迹象。直到他感到肠道一阵涌动……呃，好像是想拉屎…… 来不及想其他的，李苟苟赶紧盯着一块空地，厕所一出现，他就跟鱼雷似的炸了进去。 “哗啦啦。”伴随着冲马桶的声音，李苟苟神清气爽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排泄了？这是好事，你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从你完成第一单工作回到这里之后，就不再是灵体的状态了。”147的声音从老板椅的方向传来。 “嚯！你他……监督大人您出现的时候能提前吱个声儿吗，我胆子小，会吓出屎尿屁来。”把“妈”字硬生生吞下去的李苟苟笑得有点儿咬牙切齿。 随着李苟苟受惊，那本来垮了半边的睡衣这下全垮了。 李苟苟赶紧伸手一捞，好险没有一滑到底。他昨天洗完澡没有换洗的内裤，索性直接就没穿。这要是全滑了……不又得扣功德了吗？ “咳，给你带了几套合身的衣服，先换上，然后带你去吃点东西。准备一下，新的工作要来了，等门出现我们就走。”147指了指大床边上的一个衣柜，然后随手拿了本书展开，直接挡住他的整张脸。 李苟苟这才发现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衣柜，他搂着睡衣走过去拉开门一看，都是些t恤、卫衣、休闲裤之类的衣服，很符合他日常的穿衣风格。 衣柜下排是两个大抽屉，左边是袜子，右边是内裤。 衣柜旁边还有一个鞋柜，里面是6双不同颜色的板鞋。 不愧是秘书，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做得不错，赏！ 李苟苟一边兴高采烈地换衣服一边问147，“监督大人，你说我现在已经不是灵体状态了，这是好事吗？怎么个好法？灵体不用吃喝拉撒，也感觉不到痛吧，这不是更好吗？” 147收回刚刚黏在李苟苟身上的目光，淡淡地开口：“二选一的选择，当时你不是说想活吗。既然是复活，总不能让你借尸还魂，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才能彻底的复活。所以我让你好好锻炼魂体，就是说灵魂和肉体都要锻炼。你的肉体太弱了，好不容易能重活一次，出去就病死了，多可惜？” “不过你现在可以把肉体当成一件衣服，需要的时候穿上它，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脱掉，但是记得定期养护，不能脱离太久。你的灵体比肉体要强，遇到危险，可以先把肉体藏起来，以免损坏。肉体损坏了很难修复。” 听到这里，李苟苟脑子里有灵光闪过。那些杂乱的梦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合二为一后产生的影响，让他想起来一些记忆。 “对了，监督大人，你说要带我去吃东西，我能从这里出去？” “你自己不行，但我可以带你出去。放心，避开了你死亡的时间节点，是合法的。” “监督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接下来是要给哪位神仙代班啊？” “别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你现在还很弱，不会有大单子给你的。这次代班的神明是月老。”147看李苟苟已经穿好裤子，正准备套衣服，也从老板椅上站起了身。他今天穿的是一套墨蓝色带白色细条纹的西装。 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绷带朝李苟苟走过去。 “伤口不会流血，但是很难愈合，用绷带缠上吧，免得不小心撕裂。” 说罢147站在李苟苟背后，拉开绷带，从腰腹环过。一手拉着绷带的一头，一手环抱着李苟苟，一圈一圈地给他缠住伤口。 温热的手指在李苟苟冰凉的身体上擦过，李苟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他……监督大人，您一定要从我背后帮我包扎吗，您不会是想借机揩油吧？”李苟苟又吞下了一个“妈”字，开玩笑般地说道。 “嗯。我对细狗没兴趣。”147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回答道。 李苟苟：…… 您这“嗯”字儿是什么意思？是承认揩油了？那后面那句又是什么意思？强行狡辩？ 可能就是不小心碰到的，在李苟苟半开玩笑地说完后，147的手就再也没有触碰到李苟苟的身体。 裹好伤口，李苟苟套了件卫衣，穿好鞋袜。 “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监督大人！”李苟苟精神抖擞。 147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翘了翘，好像能幻视李苟苟长着尾巴正在摇来摇去，就像等待主人出门遛它的狗狗。 “走吧，想吃什么，除了螺蛳粉。”147走到李苟苟身边，手一抬，一道蓝色木门浮现。 “外面现在是什么时间？”李苟苟看着蓝色的木门问道。 他从茶几上拿上自己的破手机，屏幕亮起，那团黑红色的血迹还是那么显眼。没有任何消息提示，手机显示09:27。 147推开门，有细碎的灯光倾泻进来，外面天黑着，是一条满是小吃的街道。 第15章 来自未来 李苟苟跟在147身后走出门，像一只有些害怕陌生环境的修狗，在147身后探头探脑的。 “在紧张什么，不会有危险的，只是吃个饭。这里是条小吃街，但是夜市比白天热闹。晚上没有城管，很多摊主这个时候才出摊。我觉得往往最好吃的小吃都是摊位上的，而不是店里的。”147看李苟苟的模样有些好笑。 “没有紧张，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人间烟火的气息了。监督大人，这里是什么时空？”李苟苟从147背后走出来站在他身边。 “这里是我存在的时空，w市区，2034年8月29日，晚上8点35分。”147摸出手机递到李苟苟面前。 果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就是如此。原来147的手机是保持着和他同频的时空啊。 “监督大人是从未来来的？我死后的十年，世界是什么样子？”李苟苟很好奇。 “也就那样，没什么不一样。如果还没想好吃什么就先逛逛吧，等看到想吃的，我们就在那里吃点。”147没有看李苟苟，他的目光看着夜市的尽头。 细碎又温暖的灯光是无数旅人的梦想，在这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中，李苟苟和147慢慢走着。昏黄的灯光将两道身影拉长，平行的身影在远处的阴影里交错成一点。 “哇~哇~哇！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我现在这种状态可以吃多少东西啊？”李苟苟路过每一个小吃摊都发出感叹。 “你是人，人能吃多少，你就能吃多少。”147有点无奈地说道，“选一个最想吃的吧，下次出门再换另一个就行。” 左挑右选，最终李苟苟决定了，吃地摊小火锅！ 两人在摊位上坐下，不高的折叠桌，矮小的塑料板凳，147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整个人仿佛委委屈屈地蜷缩着。 火锅很快上来了，一人一个锅子，下面燃着小型的液化灶。 毛肚、血旺、鸭肠、肥牛……一份份的荤菜接连下锅，下肚。 吃得正起劲的李苟苟发现自己的白色卫衣上溅了油点，他抬头看向对面的147。 147低垂着眼眸，面前是一个番茄锅底的小火锅，里面翻滚着一些香菇、莴笋、金针菇之类的素菜。而他一手握着筷子，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147就这样静默地坐着，他穿着精心熨烫过的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戴着昂贵的手表，坐在憋屈的小塑料凳上，拿着筷子扒拉着锅里的菜。 明明是那么格格不入，李苟苟却在他脸上看出了一种小心翼翼又释然的感觉。 “监督大人，你好像很久没睡好觉了，都有黑眼圈了……平时不做监督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啊？”李苟苟第一次对147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是拿我手机看过论坛了吗，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人神监督。只要是个人就得蹉跎大半生在衣食住行上，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在上班。”147放下筷子回答。 “上班？那监督大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李苟苟追问。 “吃好了吗，门来了。”147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盯着小巷无人的漆黑地带。 “好了好了。监督大人，这次的工作是什么内容，我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穿自己的肉体过去。” “时空纬度，2024年9月7日。戴珍珠，女，s市人，34岁，单身。代班内容：帮戴珍珠找到正缘。” “是女性啊……那还是不要带肉体去了，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人女孩儿家里，不得被抓啊。” “戴珍珠34岁，你22岁。” “34岁怎么了，就不能叫女孩儿啦？人小姑娘没结婚就是女孩儿啊。” “还有一件事，你睡着了可能没看到。论坛在今天凌晨3点的时候发了告知书，告知书发布即刻生效。除了正在工作的代班，之后的所有代班，监督必须陪同代班人员一起工作。” 李苟苟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是因为我们的原因？” “是也不是，你的第一场直播也是祂们的一个实验，效果不错，所以就立刻推行了。”147随手推开蓝色木门说道，“既然决定这次工作用灵体去，就把身体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吧。” 李苟苟点点头，和147通过蓝色木门回到了办公室，红色木门果然已经出现在房间里。 “监督大人你要带着身体去吗？” “嗯，作为监督的时候，我是半神，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我。上次是因为你只有灵体，所有我也只能是灵体。但是你也看到了，两个人都是灵体会有很多不方便。”147推了推眼镜，手上已经拿上了手账本，“快点，门是有时限的。” 李苟苟闻言不敢耽搁，立马往床上一躺，再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透明的灵体了，而他的身体穿着溅了油点的卫衣安静又苍白的躺在床上。 “为啥还是保安服，这衣服是他妈焊死在我身上了吗？”李苟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有点无语。 “死者的灵体只能保持死去的状态，走了。”147握着红色木门的把手回头对李苟苟说道。 这一幕和第一次工作的场景何其相似，但是，又有很多不一样了。 “来嘞，监督大人！”李苟苟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 “监督大人，您说之后所有人的直播，监督都必须跟着是吧？那就是说……以后会有很多半神被拉下神坛，变成供人……鬼观看的乐子？祂们为什么这么安排，监督应该是神秘的，强大的，这样公然露脸，不会觉得有损神的威严吗？” 还是那片白茫茫的雾气，李苟苟走在147身边问道。 “半神不需要那种东西，反而正是因为他们沾沾自喜，故作神秘，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才会迟迟没法转正。”147回答。 没走多久，一道红色木门就出现在雾气里，147将摄像头夹在李苟苟胸口的口袋上。 “拿出手机，调整好直播镜头，我要开门了。” …… 一个亮着暖光的玻璃花房，四周是深邃的夜空，星光在遥远处闪烁。 花房的深处有一张原木办公桌，一个藤条编织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大约20出头，长相清秀却透着一股子匪气。 花海里有一个花藤做的秋千，一个穿着迷彩服和军靴的短发漂亮姐姐正在荡秋千。 “江海流，你要看录播看到什么时候？不会真的被新人吓到了吧，就这么在乎是不是榜一？你怎么比我还喜欢争强好胜啊。” “我不是在看他……18，新人把我拉黑了。” “噗，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大佬第一次被人忽视，滋味不好受吧。” “你也别笑了，从现在开始你得跟我一起直播了。想想那一堆叫喊着[监督18大人英勇威武]的鬼，看到他们心中的斯巴达勇士是个漂亮御姐……我想应该……非常有趣吧。” “江海流！！来打一场！姐姐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枪与火的战场！” 第16章 可是丧尸都不会对女性开黄腔 147拿着手账本走在李苟苟身后，刚刚感觉脚踩到实地就被前面的李苟苟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是一套丝滑的连招把他的身子转了个面。 “我嘞个大槽特操！他妈的！开门杀！147别看！会折寿！” 李苟苟本来对这次的工作信心满满，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神仙代班体系，心想这次坚决不说脏话，不顶撞监督，按部就班的冲业绩，只是没想到…… 「好耶！狗哥开播了，又有乐子看啦！」 「前排！前排！」 「我去！一开播就这么刺激的吗？！」 「这是……这是不开通vip就能看的内容吗？！」 「哇~好大，好白，听说大的都很sao……」 「啧啧啧，这么大，一只手都握不住吧？」 「小小保安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不喜欢看，我们喜欢啊！识相点，赶紧转过去把摄像头摆正，爷爷我可以赏你一点功德。」 …… 红色木门一开，一个女人正在脱衣服，白皙的皮肤，高耸的胸。运动背心已经往上拉到一半，场面非常香艳，令人血脉喷张。 门一开，李苟苟两眼一睁，就看到这一幕。他瞬间全身发力，飞快转身，一手扣住胸前的摄像头，一手抠住147的眼睛，然后抽陀螺一样把147也转了个身。 “屮！147你他妈开个空间门有必要直接开到人家卧室吗？你他妈变态啊？！” “怎么了？我不知道空间门会开到哪里，通常都是离当事人最近的地方。” “我操了，这他妈得给人姑娘造成多大伤害啊，我他妈甚至在直播！！我他妈……在直播？！” 「我真是醉了，前面那个煞笔在狗叫些什么啊？你妈没爷爷的老伴儿啊？你妈也sao是吧？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基础生物学知识吗？」 「不是鬼变坏了，而是有些人渣他妈的死了，变成了他妈的鬼渣！」 「有的色鬼总是轻描淡写的说你们只是说说而已，嘴上占便宜，又不会真的做什么，是我们女鬼在小题大做。可是！连他妈丧尸都不会对女性开黄腔，而你们会！」 「我是男鬼，但是我也最看不起侮辱女性的垃圾！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和保安哥一样的。非礼勿视，这种属于人类社会的传统美德只能教会人，却永远教不会畜生！」 「支持！给我们男鬼丢脸！审核大人在不在，给那几个垃圾严厉惩处！还他妈想投好胎呢，直接灰飞烟灭吧！」 「别侮辱畜生了，畜生可不会开黄腔，我们保安哥就是变成狗，也比那些垃圾强倍好吧。」 「说得好，姐妹，就冲我狗哥这泰山一样高的道德水准，我倾家荡产也要给他打赏！」 「嗯嗯嗯！打赏，打赏！」 ——＜猛鬼洛丽塔＞打赏2功德。 功德+2 ——＜188纯情男鬼＞打赏5功德。 功德+5 ——＜小王今天也是茕茕的＞打赏1功德。 功德+1 …… “李苟苟，放松一点，我来处理好吗？我不转身，直播的事我来处理，相信我。” 147俯下身轻轻拍着李苟苟的脊背。 李苟苟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他蹲在地上，双目通红的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一只手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垃圾，垃圾，垃圾！垃圾都去死！！” “李苟苟！冷静点！”147一把拉起李苟苟，将他圈在怀中。 147身上那种奇怪的味道一瞬间灌满了李苟苟的整个鼻腔，那种味道陌生又熟悉，却让他觉得异常安心。李苟苟闭上眼，听着147沉闷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好些了吗，看直播，相信我，现在看着直播间。”147的声音异常低沉。 李苟苟此刻手脚有些发麻，一想到直播间里那些比屎都脏的弹幕，他就觉得恶心到想吐。 “面对它，相信我，我来给你一个交代。” 在147不厌其烦的安抚下，李苟苟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手机。 “很好，现在把胸口的摄像头对准我。” 「狗哥这是……怎么了？」 「狗哥没事吧，他看起来好痛苦。」 「我生前是个心理医生，姐妹们，狗哥现在这个样子很像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ptsd。」 「监督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让狗哥把摄像头对准他……卧槽！！」 「！！！太……太吓人了！」 直播的镜头里，147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镜头。 镜头之外，每一只鬼却都觉得147在看着自己。一种阴冷和恐惧透过屏幕爬上了每一只鬼的后背。 镜头里的人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臂的衣服瞬间爆裂，露出了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在众鬼愣神的时候，那些伤痕骤然闪耀起强烈的电光。电光逐渐亮到让人无法直视，直播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白屏。 画面恢复后，众鬼就看见了两条覆盖了整个屏幕，惊悚的系统消息。 ——【实习神明147，对渎神者降下神罚——雷霆的净化1】 ——渎神者263人已肃清。 两条系统消息慢慢褪去，直播间却干净得没有一条弹幕。 李苟苟看着这一切，心里那股阴郁逐渐被清扫，他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我做得怎么样？你满意吗？我永远不会骗你，我说了，我会处理好。” “谢谢……爽了！我现在特他妈的爽！”李苟苟露出笑容。 “情绪稳定下来了吗？工作还能继续吗？不行就……” “我可以！我感觉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我一定要干完这一单工作！” 「我操！爽爽爽，太他妈爽了！」 「监督大大！你知道吗，你刚刚帅炸啦！泰裤辣！」 「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147大人——你，就，是，我，的，神！」 「帅疯了！阿巴阿巴，监督147大人，我简直爱死了！！」 「……没人觉得吗，之前监督大人的脸真的好恐怖啊，我感觉今晚肯定要做噩梦了！」 「这个监督大人，我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为什么会这么强？隔着直播只用了一击，就彻底抹除了一大片鬼！」 「这么强的监督，怎么会排到147啊，感觉可以进前50了！」 「抬头，挺胸，整理领子，骄傲地开口：我是监督攻略组的，这个监督我知道！」 「大佬，展开细说！」 「大家都知道新任监督要开启为期一个月的直播，目的是为了向诸神展示自己的能力和实力，取得对应的编号。这么多年来，有且仅有一位监督大人使用过【雷霆的净化】！」 「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监督13！那个从头到尾都没露脸，甚至一个字都没说过的监督13！可是为什么监督147会用出监督13的仙法呢？」 第17章 不完美的人生 “我一定要完美的完成这一单，这不仅仅是宣誓，更是在赎罪。”李苟苟将前置摄像头打开，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而是相当严肃。 “我为今天的莽撞感到非常愧疚，请直播间的各位做个见证。我这次的工作是帮戴珍珠找到属于她的正缘，我会让这单工作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直播间的众鬼本来还在刷赞美监督147的弹幕，看到这一幕又开始疯狂发弹幕表达对李苟苟的认可。 「保安哥好帅！粉了粉了！」 「狗哥你大胆的向前冲，狗粉为你举大旗！」 …… 戴珍珠刚刚下班回家，虽然是秋天，但天气还是好热。她回到家，关上卧室的门，打算换件睡衣。要知道女孩子在炎热的天气只会比男性更难受，因为无论有多热，她们都不得不穿内衣。 甭管现在广告里标榜的女性内衣做得多薄多透气，甚至有些商家还打着体感物理降温的旗号，可你就说吧，再薄能薄到哪里去？要托起胸部，要收副乳，还要避免凸点，它能有多凉快？ 所以此时戴珍珠热到快要发狂了，紧紧勒在胸口的内衣像是着了火，汗水兜在里面，又热又黏腻，她只想快点脱衣服。 “珍珠啊，你换好衣服了吗？”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妈，我马上就换好了，怎么了吗？”戴珍珠赶紧把睡衣套上，朝门外喊了一声。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出来了我再跟你说啊。” 门口响起脚步声，女人回到了客厅。 “妈，什么事儿啊？”戴珍珠打开门，走到客厅，在自己妈妈身边坐下。 “呃……你最近工作忙吗？”女人有些犹豫地开口。 戴珍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妈这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 “最近还好，年底可能更忙，妈，你想跟我说什么？” “哦……是，是这样的，就是我们广场舞那个领舞的陈阿姨，你还记得不，上次我还带着你去吃她孙子满月酒的那个陈阿姨。” “记得……” “陈阿姨她儿子是单位上的，薪资福利都很不错……她儿子有个同事，37岁，比你大3岁，还没有成家，所以……找我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你看……你有没有空认识一下啊？” 戴珍珠神情低落，果然，又是说介绍对象的事。 “你别担心，不是让你马上就见面相亲，就是，就是先加个微信，你俩先聊聊，看聊不聊得来……可以吗？”女人面对自己的女儿有些小心翼翼。 戴珍珠看着妈妈这副样子既难过又有些生气。 自从她28岁开始，父母就不断地给她介绍各种相亲对象。前段时间，在她已经被烦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和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个无论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在她父母眼里一向都乖巧孝顺的女儿第一次发了很大的脾气。 “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呢？！我不是不想谈恋爱，可是那些相亲的对象我觉得都不合适，你们总不能逼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之后婚姻不幸福整天以泪洗面吧？” “你要气死我是吧？！我们是为了谁，啊，你说，我们是为了谁！我们老两口拉下脸来到处替你物色对象，只是希望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能有个依靠，我们做错了什么？你已经三十多岁了，再不结婚，以后结了婚想生孩子就成高危孕妇了！” “我不结婚了！我不生了，行了吧！” “你看，你看，我就说她不想谈恋爱吧，你还不信。我就说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她都总找理由给人拒了，肯定就是不想结婚！都是你惯的！” “老戴！你冷静点，珍珠说的气话呢！珍珠，你不该跟你爸爸这么说话，为人父母，他只是担心你。你现在跟我们住一块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病了我们还能照顾你。 可我们终究会死在你前头啊，到时候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怎么办！别说生病了没人管你，就是受了委屈想找个人倾诉都没有对象。一想到你以后孤苦无依，我们心里着急啊！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死了都没法闭眼啊！” …… 那次争吵以后，半年来，戴珍珠和父母都很少交流，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清楚她的想法。 这半年来，父母再也没有给戴珍珠介绍过对象，她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上班下班、追剧、打游戏的固定程序。 老戴很久没跟她说过话了，而妈妈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她不高兴。 她很难过，以前他们一家不是这样的。她会抽周末带着爸妈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去饭店吃好吃的。她说妈妈是家里的大厨，一年到头都在厨房忙活，大厨也该放放假，尝尝其他大厨的手艺了。 遇到国庆或者春节之类的假期，她会带着父母一起去旅行，他们走遍种花家的山川大海，他们的影集也越来越厚，里面承载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翻开每一张照片，画面里的一家三口都是笑得张牙舞爪。 生日，母亲节，父亲节，戴珍珠都会精心准备好礼物和惊喜。她说，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而她向来骄傲的父亲，每次碰到熟人都会在别人面前大夸特夸他的宝贝女儿。她的母亲戴着女儿送的首饰、丝巾，打扮得漂漂亮的在广场上跳舞的时候，是整个广场的焦点。 她很生气，她只是暂时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也暂时不打算结婚，就是犯了多大的错吗？以至于最喜欢遛弯打牌的爸爸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喜欢跳舞的妈妈也失去了往日的风光。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单身，是犯了天条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妈妈变了呢？ 他们变得死板又固执，不在乎她的想法，不再关心她是否过得快乐，只一味要求她结婚生子，变得……不再爱她。 “哎，我说老戴啊，你女儿翻年就三十岁了吧，你看我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做父母的也不着急啊？” “哟~赵大姐，你还跳舞呢，这么多年你好像还是那么年轻啊。嗐，我早就没跳了，我女儿前年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她亲家那边儿带不过来，这不，只能我们也给她带一个了。 别怪我多嘴，这女人呀，过了三十那就不值钱了，当妈的你也多操操心。别光顾着自个儿痛快了，也要想想孩子。你家珍珠这么孝顺，你舍得让她以后孤孤单单的啊。要我说，做父母的，不是光把孩子生下来了就算完事儿了，成家立业哪一件不是为人父母的责任？不结婚，那人生始终是不完美的。” 第18章 解锁，新的仙法! 戴珍珠家里是个小跃层，客厅对面靠墙的地方是一条旋转楼梯。李苟苟和147坐在戴珍珠和她母亲对面的楼梯上，在赵女士说完后，戴珍珠很久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感觉戴珍珠好像很排斥相亲，147，戴珍珠有男朋友吗？”李苟苟拿胳膊肘捅了捅坐在他旁边的147。 “戴珍珠在读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生是她的初恋，可惜结局并不好，他们毕业以后就分手了。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交过男友。”147将手账本摊开放在腿上看着有关戴珍珠的信息。 “嗯……是不是戴珍珠因为受了情伤，所以才拒绝恋爱？” “我觉得并不是，戴珍珠的性格很坚毅，她为人处事肆意洒脱，一次失恋并不会让她受挫。” “她脸色好差，是想到了什么吗……估计不会同意吧。赵阿姨刚刚对自己女儿说话的时候感觉惴惴不安的，戴珍珠和她父母关系不好？” “资料显示，戴珍珠和父母关系融洽，她很孝顺，父母也很宠爱她。”147抬头看着戴珍珠和她母亲，眼里也有些疑惑。他们母子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气氛却沉默得很诡异。 戴珍珠一直皱着眉头，双眼放空地看着茶几上的纸巾盒，过了好一会儿，她松开眉头叹了口气。 “好，那就先加个微信聊一聊吧。我先说好，要是我不喜欢，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直接就拒绝了。” “好好好，你说了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逼你的，只要你别真的不想谈就行。陈阿姨跟我说，她先替你打听过了，小伙子人不错，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抽烟喝酒这些都不会的……” 戴珍珠木然地听着母亲在她耳边唠叨，把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描述得天上有地上无，错过就会拍断大腿。 可是妈妈……我难道不优秀吗，我难道就很差劲吗？ “有点不对劲，赵阿姨这些措辞……什么[人家不嫌弃30多岁的姑娘]，还有什么[不在意女方工作不好工资低]，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火大呢？” “还有啊，让我帮戴珍珠找到正缘，我刚刚慷慨激昂的宣誓是不是有点托大了？怎么越发觉得这次的工作好他妈抽象啊！正缘我知道，差不多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相互吸引相互契合的灵魂伴侣。但是我该通过什么渠道去给她找老公啊……我他妈自己都还是单身呢！” 李苟苟越想越不对劲，最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他自己都没谈过恋爱，就要去给人姑娘找老公？这会不会过于不知好歹，不顾死活，这……这太残忍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和上次的工作相比，性质上来说差不多，你的作用更多的是守护。正缘不需要刻意寻找，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她能感觉到，你也会明白。你要做的就是一直跟着她，保护她在遇到正缘之前身心都不被伤害。”147看李苟苟抓瞎的样子就给他做了一些引导。 “哦~~~原来是这样，还可以这样理解工作的任务，是我思维有些狭隘了。懂了，所以当时我应该说——从现在起，这个小姑娘就是老子罩的人了，谁他妈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嘿嘿，帅吧？” “你觉得……江海流这个人怎么样？”147甚至把脸别过去不想看李苟苟。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147和李苟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前几天还不知道会有新工作的时候，李苟苟在办公室里闲的快发霉了，他在做肉体锻炼的时候突然想到论坛里面看见的榜一江海流。他对这个排行榜有点兴趣，就向147打听了一下关于江海流的情况。 当时147也是这么问他的，问他觉得江海流这个人怎么样。 他记得他当时回答：“我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排行榜是怎么排名的，也不知道江海流到底有多强，但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他好像有那个什么大病，太中二了，有点尬了。” 笑人者终被人笑，懂了懂了，不帅，是像有那个大病，中二，尬！ 李苟苟蔫巴了。 “咳，嗯，帅的。”147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平静地夸奖。 「啊？是我刚刚断网了吗？他们说了啥，为什么我听不懂？」 「有什么是我这个超级vip不知道的吗？」 「147大人在和狗哥打什么暗语啊，为什么会扯到江大佬啊？」 「为什么提到江大佬狗哥就蔫巴了？他们有什么过节？」 “不逗你了，戴珍珠已经加了男方微信了，我们过去看看，觉得不靠谱就想办法帮她断掉烂桃花，以免她受伤。还有，这次不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做处理，提前做好准备，看看商城里面能用的仙法道具，你只有4点功德，要谨慎使用。”147站起来，又转头提醒李苟苟。 听到“4点功德”，本来蔫了吧唧的李苟苟瞬间斗鸡似的昂起了头，愤愤地想找147算账。但是很快鸡脖子又垂了下去，神色悲苦。 完了，我又说脏话了，我又亵渎神明了，我的功德……呜呜呜，为什么我这么命苦。 「狗哥搁这变脸呢？这一分钟表演108个表情是吧？」 「如题，求：狗哥心路历程。」 生活艰难，可还是要继续，李苟苟悲伤地点开商城，没抱任何希望地缓缓滑动着一溜儿的灰色图标。他现在知道了，那些神奇的仙法神通和道具都是需要先解锁再使用的。 每一种仙法神通或者道具都需要达成特定的成就，再花费功德来解锁。功德可以提前预支，但只有新人才有这个特权。直播期间的打赏是不会直接到账的，得等到工作结束，统一结算。 所以他现在面临的就是——痛彻心扉的穷！ 李苟苟甚至都不敢用【畜生相】这个神通了，一分钟1点功德，真的达咩。 不是新人，胜似新人，心如死灰地划拉着，一个彩色图标就这么粉墨登场了。 ——【枕边风】 直播期间，由于受到代班人蛊惑，监督出手肃清弹幕达到200，即可解锁该仙法。 状态：已解锁。 该仙法对10级以下的主播限制使用次数，本场直播可使用次数10。 注：使用【枕边风】不额外收取功德点，但使用者必须在监督耳边小声说话才能传达。 第19章 不是很帅 枕……枕边风？这他妈……也能成为仙法？！ 这透着勾栏气息的名字，这莫名其妙的产品介绍，还有这让人面红耳赤的使用方法……除了不扣功德这一点，让人想吐槽都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解锁了新的仙法吗？是什么？”147看李苟苟半天没动静忍不住问道。 “监督大人……你们这些仙法，都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刚刚解锁了一个叫做【枕边风】的仙法，你们……是不是以后还会有叫【马上风】的仙法啊？我感觉大为震惊，但不能理解……” 「【枕边风】是个什么仙法啊？狗哥解锁的仙法都好抽象啊，有没有攻略组的大佬科普一下呀？」 「这个仙法太小众了，我想想，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次……」 “……不会有那种奇怪的仙法，慎言。每一种仙法都对应着一位真神，没有强弱之分，只看你如何使用，毕竟真神领悟每一种仙法也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看起来鸡肋，但随着感悟提高，熟练程度提高，仙法也会随之升级。” 147解释了一下然后对李苟苟招手，“快点过来，这是你的工作，我不能插手。对自己的当事人要多留心，有时候只是忽略了微小的细节也可能造成不好的结果。不要掉以轻心，神明的工作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李苟苟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又被扣功德了，连忙闭嘴，收起手机站在沙发边老老实实的陪伴戴珍珠。 @@@：你好，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陈阿姨应该跟你说过一些我的情况。 圆圆滚滚：你好……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信息啊，你叫什么名字？身高和体重是多少？ 圆圆滚滚：戴珍珠。 @@@：有照片吗，看看照片。 “啧~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呢！”李苟苟不爽地啧了一声。 戴珍珠也感觉不舒服，眉头皱了皱，快速回复。 圆圆滚滚：社交的基本礼仪，询问他人之前先自报家门。 “嘿，这小姑娘有趣！我以为她会直接开骂呢，倒是挺有礼貌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开口就脏话连篇。” “我这……习惯成自然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当年在网上跟人开语音骂架来着，就学坏了。小鬼头们可不要学我呀，不许说脏话，要有礼貌哦。” @@@：你不是有我照片儿吗，陈阿姨问我要的，她没给你？ 圆圆滚滚：陈阿姨也问我要了照片，她没给你？ @@@：那张照片都是2022年的了吧？发张全身照来看看。 圆圆滚滚：你是有外貌焦虑吗？你发给陈阿姨的照片不也只有个大头贴吗？ @@@：你这么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我不是外貌焦虑，对我来说只要你长得不是很难看就行了。 圆圆滚滚：我那张照片就是本人，全身照没有。 @@@：图片.jpg @@@：我那张照片虽然是半身像，但至少是近期拍的。我承认自己不是很帅，但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操，吓我一跳！还搞什么原图啊！哈哈哈哈，操了，这他妈叫不是很帅，哈哈哈哈！” 「哇哦~~~这是什么品种的贵物？？」 「珍珠姐！不要，咱不要这么丑的，这……这完全下不了嘴啊！」 「兄弟，你对帅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珍珠姐真的34岁了吗，可是看着好嫩啊！完全跟20来岁的女孩子没差啊，平时都是怎么护肤的啊？」 「我能申请精神损失费吗，我觉得我刚刚灵魂受到了攻击！他攻急（湾湾腔）我！」 「因为看到男的说自己不是很帅，所以刚刚照片还没转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期待了一下的……我现在感觉有点懵，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妈妈，我瞎了！！」 因为李苟苟离戴珍珠很近，所以他胸口的摄像头正好拍到了戴珍珠的整个手机。 图片点开，等待下载的圈圈转了一会儿，一张高清图出现了。 男人的照片突然就占了手机满屏。头发稀疏，眉毛稀疏，脸泛油光，有着阿哥的发际线，夺目的大耳朵，抢镜的三下巴，毛孔粗大还留着八字形胡茬。 每个地方长得都很醒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把注意力放在哪里。 戴珍珠深呼吸了几次，抬头看见妈妈在厨房的身影，她看似在忙碌做饭，但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坐在客厅的戴珍珠。 或许这个男生只是长得不太好看，也不善于表达，或许他其实就像妈妈说的，人还是挺不错的？再忍忍。自己也要反思一下，可能因为我本来就很抵触这件事，所以态度有些生硬。 想到这里戴珍珠坐在沙发上自拍了一张，她的睡衣并不暴露，拍完就直接发了过去。 圆圆滚滚：图片.jpg 圆圆滚滚：刚拍的，我觉得和22年那张也没多大区别。 @@@：我觉得不一样，你没有两年前白了。 “不是，姐妹儿，您炼忍功呢？这都不发火？”李苟苟有点急了。 他歪着脖子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对劲，这什么玩意儿？ 本来以为戴珍珠要开始骂人了，结果她居然还真发了照片。 戴珍珠被说得有点迷糊了，难道最近骑电动车上班晒黑了？可是明明她很注重防晒的啊。 她马上退出聊天页面打开手机相册，找出了那张照片，又起身去卧室拿出了一个手持的化妆镜。 这一刻，她的忍功破了。 戴珍珠返回聊天页面，在输入框打下“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然后想了想又删了，改成“抱歉，我长得不太好看，要不就算了吧。” 戴珍珠还在琢磨怎么礼貌回绝，那边消息又发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就是直性子，但你确实没以前白了。 “147，我忍不了了，这个【枕边风】的能力是不是能把我说的话变成一个想法传到戴珍珠脑子里？” 147有些惊讶，他还没来得及给李苟苟讲解【枕边风】的仙法能力，就已经被李苟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要在我耳边说是因为【枕边风】属于影响他人思维的仙法。别看它名字奇怪，其实是一种强力仙法的弱化版。但即便再弱化，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无法施展，只能让我作为中枢传递。” “嗯嗯，明白了，你的作用就是相当于交换机是吧。” “……我是你的监督，不是交换机。” “好的，监督大人，那我们开始吧。” 话音一落，147就感觉自己右耳有点痒，随之而来的是李苟苟说话时呼出的气息，以及……耳朵被不断开合的嘴唇擦过。 「咦？监督大人他怎么了？」 「147大人那只耳朵是被狗哥咬了一口吗，要滴血了都。」 「这是在使用【枕边风】这个仙法吧，我刚刚翻了仙法大全，这个仙法必须在监督耳边说悄悄话。」 「嗯，应该是的，可能是监督大人怕痒，悄悄话吹动耳朵里的耳屎了吧。」 「前面的弟弟，你……你们都这么直的吗？有没有可能是……监督大人在害羞？」 第20章 如何让人快速红温 现在的情况是，戴珍珠坐在沙发右边，147坐在沙发的左边，而李苟苟的灵体穿透沙发站在两人中间。 当李苟苟在他耳边低语的时候，147右边的肩膀就开始颤抖，然后一点点慢慢抬高，仿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监督大人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就像在怕我。”李苟苟站直身子，眯起眼睛打量着147。 刚刚那一阵阵的气流吹过耳朵，让147感觉过于刺激，控制不住地想避让。 “咦~监督大人怕痒吗？要乖乖配合我的工作哦，不要躲开……呼~”李苟苟故意使坏，又靠近147的耳朵，一边说话一边吹气。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凑上去，一个拼命躲，身体越来越歪，然后失去平衡。 147倒在了沙发上，李苟苟眼看灵体要穿模了，情急之下双手撑在了147的胸口。 “嗯。”倒在沙发上的男人闷哼一声。 “咚咚，咚咚，咚咚。”李苟苟手掌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声。 李苟苟直视着147的脸，他的眼里满是恶趣味。 147别过脸，血红的耳朵暴露在李苟苟面前，他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神情像是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 李苟苟从没见过147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了。 他的监督大人，好像真的跟其他监督不一样。 他之前逛论坛的时候看到很多攻略贴，其中有一些人神监督的帖子。攻略贴说这些监督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在辅助代班人的期间努力向真神靠近。 在三种监督里，人神监督是最容易转正的。他们会督促代班人尽快达成业绩，并且知道情感过重会拖累自己成为真神，所以很多时候面对代班人都是漠然的。 李苟苟觉得147一开始也是冷漠的，只是相处后发现147那时候的冷漠其实是装出来的。他好像在尽力掩饰什么，但从他不受控制地戏弄李苟苟，暴露出嘴毒腹黑的属性，还伸手摸他的狗头时，李苟苟就察觉到了。 他的监督大人，情感异常丰沛。 过于强烈的情感是监督成神之路的阻碍，其他监督的目标都是成神，那么147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想成神吗？ 视线下移，是147没了一只袖子的手臂，如他所想，上面遍布伤痕。那道炽烈的闪光就是从这些伤口里迸射而出的，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仙法还是一种惩罚。 ——【枕边风】 已使用次数1，本场直播可使用次数9\/10。 李苟苟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了声音。 147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摸够了吗，你刚刚浪费了一次仙法。” 思绪突然被打断，李苟苟立刻起身，触电一样的退了好几步。 “那个……对不起，一时犯浑没忍住……什么？！这就使用成功了？！他妈的，我还没传达什么信息呢！太坑了吧！” 李苟苟大惊，赶忙凑过去看戴珍珠，眼见戴珍珠已经编辑好信息就要发出去了，李苟苟一把抓起147的领带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不让他往后躲，然后飞快凑到那血红的耳朵边一阵低语。 圆圆滚滚：哟~~~您性子直是吧？这不巧了吗，我可最喜欢直性子的人了！ @@@：呵，这就生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圆圆滚滚：怎么会！我觉得咱俩还挺登对的，性子直是吧，我性子更直！我要是直起来，那可是戳人肺管子，您才是千万别生气啊。 圆圆滚滚：我亲爱的朋友，您能看出来两张照片儿一张是白天阳光下拍的，一张是天黑后家里拍的吗？我真觉得您老人家眼神儿特好，居然能看出来我白天比晚上白了！（大拇指） @@@：你家里那个灯开着比白天都亮吧？ 圆圆滚滚：得嘞，咱家100瓦的节能灯，赛过那天上的大太阳！ @@@：你这话听着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圆圆滚滚：诶~~~您可别介意，这不是我性子直嘛。 @@@：哦，我没生气。聊点正经的，你现在在哪上班？顺路的话我明天可以去接你下班。 圆圆滚滚：感情刚刚那天聊得您自个儿都觉得不正经啊？我在地球上，您呐？ @@@：…… 圆圆滚滚：您是问了，可是您问了我不一定要回答嘛。毕竟癞蛤蟆它也不需要人权呐！ @@@：表情包.gif（脚踢考拉） @@@：你有点过分了！ 圆圆滚滚：怎么了？这就红温了？已经开始像小学生一样斗图了？没关系，身为有风度女士，我怎么会跟小朋友一般见识。拜拜了您嘞！ 右上角，头像，右上角，加入黑名单，删除，一气呵成。 「姐妹们……我有点害怕……」 「我……我也怕！哇地一声哭出来！」 「狗哥他，他是不是在报复我们之前一直嘲笑他啊？」 「抱抱我，抱抱我！我害怕啊！我怕我今晚就要被净化了！」 「狗哥，我刚刚给你打赏了功德，你为什么让我看到这样的监督大人……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行了吧你们，别太离谱！刚刚监督大人，他，他只是……」 「前面的兄弟，编不下去了吧，刚刚那种场面如果不是监督大人故意在勾……我直播吃屎！」 「所以我偷偷录屏了应该不会被雷劈吧？」 「我……我刚刚看得浑身燥热，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啊哈哈哈，我先去洗澡了……」 李苟苟瞥见戴珍珠果然按照他的思路做完这一切后，心情舒畅地笑了两声，小样，轻松拿捏，这不就快速让人红温了。 一回头，发现147垂着头，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而自己正抓着人家的领带。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的功德该不会直接被扣完了吧？但是这次没办法怪147，之前出手帮他消除心理阴影，没了一只袖子。现在人家全程都没反抗过一下，帮自己用仙法，却被毁了形象……要不，补救一下？ 看见147如同被欺负狠了的模样，还有那近在咫尺，依然通红的耳尖，鬼使神差地，李苟苟凑上去啄了一下。 ——代班人李苟苟，亵渎神明，扣除功德300点。 晴！天！霹！雳！ 这工作都还没结束呢，就迫不及待的扣功德了？还自带语音通报？！300点？！这他妈哪里是亵渎神明啊，这是干了神吧！你怎么不去抢？！ 李苟苟精神恍惚地跪倒在地，然后左右开弓，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你说你嘴欠个鸟啊！你调戏他做什么？！几个花生米儿啊，狂成这样！ 如何让李苟苟快速红温，很简单，扣他功德！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147低着头站起身，走出直播画面接通了电话。 “喂。”147缓缓抬头，手指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梳，脸上却是近乎疯癫的笑容。 “哟，**，玩儿爽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呢。别光顾着自己爽，你倒是让你家狗子赶紧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 “江海流，虽然我是不介意，但是直呼神的真名……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在下雨天出门。” “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江海流！！你已经欠我10套绝缘服了！你他妈……） “呵。” “咳咳！说正事呢！那根红线旧了，最近时灵时不灵的，现在很久没有新人来了，我急需你家狗子那根。” “他不一定会得到那个道具。” “别贫了，有你出手还怕拿不到完美奖励？红线你留着用处也不大，你现在能随时见到他找到他。我不一样，你知道的……没有红线，我连见他一面都难……” “知道了，等我们下班了你自己跟他交易吧。” “交易？你怎么这么抠啊？！” “没办法，谁叫他穷得叮当响，连亲我一下的功德都付不起。” “行行行！爷爷我认栽！你无情但是我仗义，提醒你一下，计划好像加快了。没想到你家狗子第一单工作就遇到他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碰到悦悦。” “不用你提醒，我会安排的。” 第21章 直爽≠低情商 戴珍珠看着手机有点发愣，她觉得很奇怪，刚刚回复信息的时候她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毫无迟疑，丝滑流畅地打下了一堆不带脏字儿，但句句都很恶心人的回复。 而现在，手机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她把那人删了。 老戴以前是自己开店做生意的，所以戴珍珠小的时候家里还挺有钱，在教养方面，父母都有意去培养。即便后来生意不好做，家里落魄了，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戴珍珠做事很有分寸。 这么多年来父母的亲朋好友给她介绍过不少对象，戴珍珠面对每一位男士都会真诚以待，就连拒绝也是客气有礼的。 无数次的相亲，无数次的失望，其中不乏各类奇形怪状的男士，戴珍珠逐渐感到疲惫，感到厌烦。 可是，今天的她居然开始怼人了，短暂的惊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戴珍珠莫名觉得好爽，好想笑。 “珍珠，吃饭啦，不用等你爸了，他和几个朋友夜钓去了。”赵女士将菜端上桌，远远地打量女儿的表情。 “妈，我把那个人拉黑了。” “哦……是嘛，是觉得不合适吗？” “不，是因为他长得太丑，说话太臭。” “啊？” “妈，你还记得以前给我讲的睡前故事《巴黎圣母院》吗，你觉得里面的卡西莫多怎么样？” “这，怎么突然说起卡西莫多了？” “我记得原着描述卡西莫多有张几何形的脸，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的嘴。两肩之间驼着一个巨大的驼峰，对应着鸡肋的前部。当时你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这样的长相，差点被吓哭。 后来你说……上帝把一切丑陋都给了他，他是被父母遗弃在巴黎圣母院门前的畸形儿，被称为长相丑陋又聋的钟楼怪人。但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是真善美的代表。 所以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只看外表只在意家世的人。那位男士让我觉得卡西莫多真是眉清目秀啊！他不仅丑得离谱，德行更是糟糕透顶，我敢肯定，他有可能还是个老色鬼。” 赵女士陷入了沉思，这次的相亲又被她搞砸了。她不应该只听别人说，而是亲自去看看的，这是她的疏忽，作为母亲的不称职。 “我家珍珠漂亮又懂事，既然这个男孩子这么不像话，趁早拉黑也好，免得一直纠缠你。” “他敢！嘶……嗷嗷嗷，147，我脸好痛！”李苟苟顶着肿胀的脸颊怒吼，一不小心扯到痛处又嘤嘤嘤地撒娇。 “噗！”戴珍珠突然笑出声，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往旁边看。 是的，在打完那一连串的嘲讽之后，她就能看见屋里突然多出的一道半透明身影了。 一开始把她吓坏了，她以为是有变态溜进他家了，但是她发现妈妈看不见他，而且这只鬼甚至连家里的家具都没法碰到。 家里的跃层是老戴还在做生意的时候就买了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鬼。这只鬼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男鬼长得有点帅，穿着一套保安服，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呆若木鸡，一会儿又羞涩脸红。 戴珍珠正打算壮着胆子跟他交流的时候，又看到他在抽自己耳光，把自己打成猪头。思前想后，她决定装作看不见他，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那些滑稽搞笑的回复，说不定就是当时被他附身了。她嘴笨，根本说不出那么多气人的话，反而经常被人气得跳脚。戴珍珠突然觉得没那么怕了，也许，那不是鬼，而是她的守护神，是她的阴间嘴替。 “妈妈，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向你和爸爸证明，我并不柔弱，我一个人也能让自己生活得很好。” 戴珍珠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瘦小的赵女士。 ￥￥￥ 夜里，戴珍珠洗漱完，玩了一会儿游戏早早地就睡了，她明天一早还有工作要忙。晚饭过后安抚好妈妈，就在考虑该怎样让自己得到父母的认可，让这个家重新回到往日的欢声笑语。 睡觉之前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守护神”并没有打算跟着她进卧室，而是百无聊赖地靠着客厅的墙壁发呆。鬼，会怕黑吗，她不知道，只是留了一盏小夜灯，照亮客厅的一角。 隔着卧室的门，她听到他在小声地对谁道歉，希望对方不要生气。 然后他好像得到了回应，语气又轻快起来。她想，真正的直率应该是这样的才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惹得对方不高兴，就及时道歉，坦率地承认错误。得到原谅了又发自内心的欢喜，不郁郁于心。 直爽不等于低情商，不是说话惹人讨厌还要给他人戴上高帽子，你因此生气了就是你的不对。 戴珍珠性格坚毅，却不善于表达，在父母面前开朗大方的她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腼腆又克制。 而现在，面对父母，她也不再坦率。成年人总有许多顾虑，赵女士面对女儿小心翼翼，戴珍珠面对父母又何尝不是。 父母对她的关切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不想妥协，也不愿意让父母伤心。或许，真的应该勇敢一点…… 客厅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让戴珍珠沉沉睡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监督大人~~~真的对不起，我就是突然脑子抽筋，不是有意亵渎你的！呜呜呜，你可不可以……跟上面打个商量，300真的不可以，太多了，会要了我的命的。”李苟苟抱住147的一条长腿，声音凄厉，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147试着拔了拔腿，发现根本抽不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没事的，只是300点功德而已，下了班会有个生意找上门，到时候不用给我面子，价格你自己谈，狠狠宰他一笔。” “嘤？还有这种好事，是什么生意啊，我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能卖高价？该不会是要我……出卖色相吧？！达咩！我很保守的，第一次只会给我的爱人！！”听到有功德赚，李苟苟立马收声，“噌”地松开手，站直了身体。 “你脑瓜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啊？是一个道具，等工作结束结算的时候你就会得到。还有，戴珍珠的转折点要来了，你可以先躺会儿，明天打起精神好好应对。” “好的，监督大人！那我……躺地上？” “过来，你能碰到我，今晚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不会又要扣功德吧，上次你背我都扣了我10点功德！” “不会，安心睡吧。” 静谧的夜晚，客厅有一盏温暖的小夜灯陪伴，它并不孤单。 第22章 戴珍珠的工作日常(1) 戴珍珠起得很早，比赵女士还早，她起床后煮了两碗面条，然后去敲老戴和赵女士的卧室。 “妈，你醒了没，一起吃早餐吧。” 老戴夜钓还没回来，老头喜欢的事情不多，钓鱼是他的最爱。 这段时间老戴整天窝在家里，憋得慌，所以一个人去钓鱼了。所谓的和朋友一起出门多半是在撒谎，之所以选择夜钓就是不想碰到熟人，又怎么会主动跟他们一起去。 估摸着要8点左右，她去上班了，老戴才会回来，所以戴珍珠只煮了两碗面。 “珍珠，你怎么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你早点跟妈妈说，我也好早些起来给你做早饭嘛。” 秋天的早晨有些凉意，赵女士披了件外衣起身开门。 “妈，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天天早起给我做早餐了，我不会赖床，不会睡过头，也不会饿着肚子去上班。” 赵女士沉默地吃面，沉默地看戴珍珠洗碗，收拾厨房，然后背上包，跟她挥手。 “妈，我出门上班了，今天中午有点忙，就不回家了。午饭我做好放冰箱了，热一热就能吃，爸的那份也有，记得要在微波炉里面热透了再吃。”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穿鞋，“今晚争取早点下班，回来的时候超市应该还开着门，等我买菜回来做饭。” “嘭。”门关上了，房间里寂寂无声，赵女士突然心里一空，她急忙跑到阳台。 很快，她看到女儿出现在楼下，越来越远，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影。 一滴泪水从赵女士的眼中滴落，她突然觉得很悲伤，好像她的珍珠已经彻底长大，再也不需要妈妈了。 “监督大人，这个【枕边风】的能力难道还能收到反馈吗？我好像能隐隐约约听到戴珍珠的想法，她很想妈妈……她不是才刚刚出门吗？” “是反向的风，干扰他人思维，自身思维也会受到反噬。只不过仙法是由我来传递的，反噬也在我这里被消融，你只能听到她的想法，却不会被干扰。” “我有点明白了，这个勾栏仙法，真的有点东西。” “你刚刚肯定又被扣功德了。” “？！对不起，上面的诸位！我嘴瓢，我说的是这个最强仙法！求求了，别扣了！” 147坐在戴珍珠的小电驴后座，李苟苟学会了让灵体漂浮，所以他飘在戴珍珠的小电驴旁边。两大护法，送她上路……上班！！ 「我的好多第一次都被狗哥夺走了！就比如昨晚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被扣功德会全网通报……狗哥诶，你可知道你出名了！」 「我有点恨那个【记录眼】，这家伙不是活的吗，为什么没拍到狗哥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小心摸到监督大人的胸肌给的惩罚居然这么重吗？」 「我昨晚录屏了，趁狗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逐帧去看的。当时不是看到狗哥抓监督大人的领带嘛，后来镜头凑得越来越近……再然后镜头下的监督大人虽然只能看见下半张脸，但他明显颤抖了一下，直到脖子都红了！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不，姐妹，你不要想！这可不兴想的！！对神产生那种想法是会被抹杀的！」 「id：江海流：有什么好怕的，我看见了，新人亲了他的监督。」 「？？？？？」 「！！！！！」 折叠弹幕+9999 ￥￥￥ 戴珍珠在一家私人公司上班，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仔。 公司主要是给各个单位和部门代理招标，选择价格最低，质量最优的货物、服务和工程。她干这一行已经五六年了，熟手，做事也很认真仔细。 只是很不幸，疫情期间，她之前的公司难以为继，倒闭了，她只能重新找工作。 她来这家公司一年多了，只是…… 戴珍珠今早要开标，所以她早早的来上班了。停好小电驴，走进电梯，门正要关上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同事的声音。 “请等一下！” 戴珍珠按了开门键，来人气喘吁吁地进来，是坐她工位对面的一位女士。 “谢谢……是你啊，早啊，珍珠。” “何老师早。” 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两人沉默地来到公司，各自忙碌。 洗茶杯，烧水，扫地，擦桌子，开监控，准备开标资料和评审资料。 戴珍珠一个人做着开标前的准备。 10点到了，业主代表，监督，供应商，都已就位。 端茶，倒水，接待监督和业主代表。 引导供应商签到，递交投标文件。正在宣读开标流程，过道里有人声传来，她邀请的评审专家到了。分身乏术，她快速宣读完毕，示意供应商在开标大厅等候。 穿着运动鞋的戴珍珠小跑着招呼评审专家。 “梁老师，您好，请这边稍等一下，还有专家没到，我先给您泡杯茶。” “小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不用这么客气，这次也感谢你的邀请啦。” 将梁老师引到休息室，戴珍珠小跑着去泡茶。烧水壶不大，玻璃的茶杯却很大，一壶热水只能泡两杯茶。 水壶空了，戴珍珠拿着水壶进办公区接水。 她上班打卡的时候还很早，办公室里只有她和何老师。 好像只是泡个茶的功夫，同事们都已经上班了，每个人都盯着电脑，忙碌自己的工作。 等了三分钟，一壶水终于烧好了，竹叶青一杯，送到梁老师面前。 经过过道的时候，看见不知道谁扔了一个烟头在路中间。戴珍珠返回办公区，在杂物室拿着扫把和撮箕把烟头扫了。 “小戴，另一个专家到了，给她泡杯茶。” “好的，张总。” 飘雪（特级茉莉花茶）一杯，送到吴老师桌前。一壶水又空了一半。 “小戴，可以评审了，人到齐了。” “好的，我来宣读评审细则。” “小戴，监督室那边茶喝完了，加点水。” “好的。” “小戴，可以让供应商抽签磋商了。” “小戴……” ### 下午两点，评审结束。戴珍珠一边吃午饭一边整理评审资料。 上午没有评审完，如果时间拖长到午餐时间，是需要给监督，业主代表和评审专家点餐的。 她记得两位专家的口味，两位老师都不能吃辣，所以点了红烧牛肉盖饭。业主和监督在询问过后点了泡椒牛肉土豆泥盖饭。而她自己的盖饭，早就冷了。 妈妈，我没有饿肚子，专家吃饭的空隙，我可是偷偷刨了小半碗的哦。你和老戴有没有乖乖吃午饭呢，有没有记得我交代的话，饭菜要在微波炉里彻底加热才能吃。 “张总，感谢邀请，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关于你们公司那个女孩儿戴珍珠，她……” 妈妈，为什么我这么不坦率？ 第23章 戴珍珠的工作日常(2) 李苟苟短暂的人生里，对职业生涯其实是有过向往的。所以一进办公大楼他就四处张望，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哇，原来这就是职场精英的办公室啊，一个超~~~大的大平层，十多个工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办公电脑，护手霜，茶杯，绿植……” 「狗哥这是进了大观园了？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办公室吗，有什么稀奇的？」 「狗哥居然用了“职场精英”这么高级的称呼，在办公室上班的不一定就是白领，更多的是打工仔。」 「宝儿们，想想狗哥死前的职业，他只是一个门岗保安，而且他死的时候好像才22岁，之前可能都没做过其他工作吧。」 「姐妹……你这么说，突然让我有点伤感。很多在我们看来可能稀松平常的东西，或许在狗哥看来都是奢望吧？」 「诶？昨晚没人蹲狗哥直播间吗？」 「有啥好蹲的，狗哥不是睡了吗，睡觉能看什么？」 「我……我被吓了一夜……」 「怎么了？」 「狗哥前半夜是靠着监督大人睡的，但是他好像睡得不安稳，所以……后半夜直播间里只剩监督大人的脸了。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直播镜头，看了一夜……」 「啊？怎么越说越奇怪了，姐妹你在说什么呀？感觉画面有点惊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说，监督大人抱着狗哥睡了一夜！！狗哥躺他怀里来着，147大人……盯着狗哥的脸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戴珍珠在忙碌的间隙也在留意跟着她的鬼。 本以为天亮了他就会消失，没想到这只鬼根本不怕太阳，她骑车的时候，他就飘在她身边，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诶诶诶，小珍珠，别闯红灯，很危险的。” “不行不行，不能走机动车道，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要想想开车的司机……” “妈的！谁他妈这么没素质啊，非机动车道不是给你们这些老六当停车场的！晦气！” “你他妈哪个驾校出来的啊？谁他妈教你倒车不看后视镜的？！” “神经病啊？转向灯不用要不你捐了吧？” 他闹嚷嚷的，有些烦，但是……果然那不是鬼吧，是她的“守护神”。 她的“守护神”在她忙碌跑动的时候也陪着她一起跑，他的状态好像很差，跑几步就得喘好一阵，但依然跟着她转来转去。 “小珍珠，我刚刚看到了，你工位旁边那个男的，他根本没在忙，他在用电脑看新闻呢。你不是忙不过来吗，你叫他帮帮你呀，哪怕是帮你接个水也好啊。那边儿那个老大爷茶都喝干了，你这边儿水还没烧好，后边儿那个评审室又在按铃了。” “小珍珠，为什么他们都假装看不到你很忙？这就是电视里演的职场霸凌吗？” “小珍珠，要是我有实体就好了，我帮你送资料过去！” “小珍珠……你不会觉得难过吗？你明明是个大活人，为什么跟我一样透明？” “小珍珠，你的档案上说你性格坚毅，我觉得没问题，但是说你为人处事肆意洒脱……抱歉，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洒脱，你太别扭了！” 戴珍珠放下筷子，将冷饭推到一边，直直地看向李苟苟。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办公区除了戴珍珠空无一人。 李苟苟本来还想念叨两句，一抬头却看见戴珍珠正看着他，突然就住了嘴，有点不可置信，这场面有些惊悚了。 “一口一个小珍珠的，弟弟，你看起来明明就比我小吧？” “这……147，小珍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能看到我？” “对，我在跟你说话，我能看到你，昨晚就看到你了。说吧，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李苟苟彻底懵了，活人能看到灵体，这正常吗？ “或许是仙法进化了，你看看【枕边风】的状态。”147拿出手账本翻了翻。 一个仙法，而且据说还是强力仙法的弱化版，就这么随意的进化了？李苟苟狐疑地摸出手机，屏幕右下角商城的位置有一个红点。 点进去，有荧光在屏幕上汇聚，【枕边风】这个技能图标此刻已经灰了，一个沙漏图标不停地上下翻转。 ——【枕边风】 已使用次数10，本场直播可使用次数10\/10。 状态：仙法冷却中。 冷却时长：下一次直播开启前。 注：使用者在5分钟内吹起10道枕边风，并成功蛊惑受用者，解锁成就【倾心】。 ——【倾心】（成就勋章） 状态：佩戴中（可手动取下勋章）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三顾倾心。 一个眼神就能勾走人的心，一声凄然的叹息就能获得怜惜，你是当之无愧的绝世佳人！ 注：容色无双，美丽是你的武器，因此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面对受用者时你都不可隐匿。 李苟苟：“……” 昨晚到现在，李苟苟压根儿没想起来看一眼自己的直播界面，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成就从解锁就一直佩戴生效了，而现在就是想取下来，也为时已晚。 “147……果然是勾栏仙法吗，所以达成的成就才会这么清奇？这成就是怎么他妈联系起来的啊？我他妈勾走谁的心了啊？离谱！这就是赤裸裸的谣言，是欺诈！” “不准转移话题！弟弟，告诉我，你是鬼吧，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不是鬼，我是你的守护神！”李苟苟突然灵光一闪，把他听到的戴珍珠的心声拿来应对。 “我不信，哪有穿着保安服的守护神。”戴珍珠嘴上说着不信，心里想的却是“果然，我猜对了，你就是我的守护神”。 “保安怎么了，保安保安，顾名思义，就是保护人身安全的，不就是守护的意思吗？这是我们神仙高层，统一给守护神定制的工作服。而且你就说吧，我难道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我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来着。”李苟苟面不改色地强行解释。 “那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昨天才冒出来的吧？” “因为你的人生即将迎来关键的转折，所以我才会出现，助你度过难关！” “是这样吗……”戴珍珠陷入了沉思。 「完了，珍珠姐，这下子你是真的被这小子蛊惑了！」 「我狗哥nb啊，生拉硬扯地，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科普小时间：每一位监督大人和他的被监督人都会有晋升路径，比如江大佬和他的监督18大人，他们的晋升路径是罕见的双路径【杀戮】与【守护】。」 「我知道监督404大人的路径是【灾祸】！」 「还有监督299大人和……」 第24章 戴珍珠的工作日常(3) 戴珍珠还想说什么，可是办公室有人进来了，她只能闭嘴。 “小戴去把评审区打扫一下，下午其他人还要开标，要用开标室。”后勤部的朱姐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去休息室睡觉了。 “好的，朱老师。”戴珍珠看了一眼李苟苟，将冷饭带走去打扫卫生了。 “监督大人，你们系统里这些莫名奇妙的成就勋章真的太抽象了，不仅毫无用处，反而加大了我的工作难度，这得加钱！” “我不是说过吗，没有无用的仙法，能解锁成就更是需要运气。你运气不错，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在仙法之下解锁成就的。至于加功德，我想应该是没有的。”147推了推眼镜。 “这简直就是在剥削我们这些弱小的代班人，你们就是现代社会的周扒皮！”李苟苟厉声控诉——控诉无效…… “其实也不算糟，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和戴珍珠对话，对她做一些引导，反正她看起来已经完全相信了你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其实你刚刚说的大多数都是真的。虽然这仅仅是你的第二单代班工作，不过你可能也感觉到了，你的工作内容基本以守护为主。你是神的代班人，说是守护神，也没什么问题。” “这也行啊……看来我还真是天选保安体质了？对了，监督大人，小珍珠刚刚经历的就是职场霸凌对吧？” “那并不是职场霸凌，只是正常的职场氛围而已。” “为什么，虽然我没有在办公室里上过班，但就连我们保安，平时大家都是有说有笑，有什么事也是大家相互配合着来的。可是小珍珠的同事却让我觉得比你们人神监督都更冷漠……”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你听听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首先，同事可以成为朋友，但不代表同事就是朋友，好的人际关系是相互的。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戴珍珠对待同事的态度就是漠然的。电梯里遇到的同事叫她珍珠，但她称呼对方何老师。 即便是普通人听到这种称呼也会立刻在心中明白过来，这是客气尊敬但疏离的称呼，表示不愿与人过分亲近，更何况是长期浸淫在职场中的老油条。是戴珍珠有意的疏远，所以他们哪怕朝夕相处，也不会有过多感情。对于没有感情的熟人，主动帮忙是热心善良，坐视不理也无可厚非。”147说完顿了一下，抬头观察李苟苟的反应。 他的小朋友，对所有事物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渴望吸收新的知识，那些都是他不曾享受过的人生，是他来不及参与的经历。 作为他的监护人，应该对此感到高兴，在能力范围内替他解答疑惑，让他更好地学习，并适当给予鼓励和奖励。 李苟苟听后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其次，戴珍珠的工作和你的不同。她们薪水的多寡与完成的项目挂钩，一般是底薪加提成的模式。底薪固定不变，提成却会随着完成量上下浮动。她接到的项目完成了，提成也只会给她一个人，其他人分不到一分钱，帮不帮忙纯属自愿。大家都是来上班的，为什么要上班？自然是为了薪水，而不是做慈善。”147看李苟苟领悟得很快，笑了笑，又提出了第二点。 “叮咚~”戴珍珠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评审专家梁老师：小戴，你到过道尽头这边消防通道来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李苟苟看了一眼，脑中回想了一下梁老师是谁。他今天见过太多人了，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起来。 “是那个最早到的专家，就是你刚刚喊的，茶喝干了也不开口的老大爷。”147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秃顶老头是吧？这老头不是已经评审完了吗，把人喊到那个黑不溜秋的地方是想对小珍珠干什么？”李苟苟琢磨着，觉得老头可能没安好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梁老师不是那种人！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起来呀，你不是我的守护神吗？” 身后传来戴珍珠的声音，她刚进门就听见李苟苟在背后说人坏话。 “跟她去吧，接下来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第三点。”147看着李苟苟露出鼓励的眼神。 李苟苟：“……” 监督大人，您可以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吗，您这样像我下辈子素未谋面操碎了心的爹…… 李苟苟跟在戴珍珠身边往消防楼梯间走去，他挺不放心的，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之前通报的功德扣除只是通报了，但是还没做实质性扣减，毕竟他只剩4点功德，也不够扣的。 李苟苟目光在4点功德上流连，那种不舍犹如实质，几乎要舔破手机屏幕了。 最后李苟苟一咬牙，大不了真有危险就动用【畜生相】，冲上去扑咬，给戴珍珠争取逃跑的时间。 快到的时候，就看见一颗地中海的脑袋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 “小戴，这里这里！”梁老师小声叫道，朝戴珍珠招了招手。 戴珍珠跑了几步，来到梁老师面前，被老头伸出一只手给拉进楼道里。 李苟苟落后了几步，看见这一幕惊得就准备动用【畜生相】了。 “别急，凡事不能只靠臆测，要敬畏事实。”147拦住了他。 李苟苟眉头紧皱，想到了生前看过的那些社会新闻。虽说现在女性地位有所提高，但在职场中，女性还是相对比较弱势。许多重大的工作领导们都不太放心交给女士独立完成，更何况……还有职场性骚扰。 但是，147说过，他永远不会骗他的。 想到这里，李苟苟点点头，迈步走了上去。 “小戴啊，这一次也感谢你的邀请啦，这是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啊。你这孩子在工作上成熟稳重，就是在人际交往上有些别扭。这几次来评审，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待同事的态度太疏离了，所以就算你忙得晕头转向，也没人帮你。从你刚刚入这行，咱俩啊就是朋友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多坦率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梁老师一边说，一边从裤兜摸出一张超市购物卡强行塞给戴珍珠。 “梁老师，您别这样，真的不用！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收您的东西！”戴珍珠拼命推拒。 “快拿着！等下动静闹大了不好，我可就只给你准备了，这不是中秋节要来了吗，拿着去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又不多，也就能买买小零嘴儿。我看你们公司的女孩儿桌上都有零嘴儿，你也买点，自己吃也行，拿去送些给同事也行。” 几番推拒，戴珍珠拗不过梁老师，只好收下，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戴珍珠和梁老师也不嫌脏，坐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说着话，期间戴珍珠看着李苟苟的方向，朝他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第25章 直面人生的勇气 “我想要告诉你的第三点就是，不要仅凭臆测，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个世上诚然有很多恶人，但好人不该蒙冤。 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一样的，如果仅仅因为流言和刻板印象就去否定一个人，那你就会失去和他成为朋友的机会。 更严重的是，久而久之，你已经习惯了毫无理由，毫无证据地做出判断，你就会对追寻真相不再抱有兴趣，最后只会彻底地迷失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 听完后，李苟苟感觉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整个人有点朦朦胧胧的感觉。 “监督大人，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江海流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中二、肤浅？我和他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个例子合适吗？”李苟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前半句差不多合适，后半句没有必要，他不适合你。”147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苟苟：“……” 您这意思是，江海流这人确实挺不错的，但是让我别跟他做朋友是吧？ 「对不起，梁老师，我刚刚以为您是个老变态……红豆泥，私密马赛！」 「啊，梁老师真的好好啊，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还教珍珠姐处理职场的人际交往。」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监督大人讲的东西怎么越来越深奥了，感觉脑子有点不够。」 「呜呜呜，有点羡慕珍珠姐，她身边的人都好好。」 「可是姐妹，就像监督大人之前说的，人际关系是相互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珍珠妹妹做事真的非常认真仔细，她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回报相同的善意。」 「是的是的，你看珍珠姐的同事就对她不怎么搭理，因为她刻意的疏远！」 听到梁老师话语里浓浓的关切，戴珍珠索性将自己这几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梁老师。在她心里，梁老师不仅仅是评审专家，是长辈，也是她的朋友，是她的人生导师。 刚入职的前几年，戴珍珠确实是个没心眼的直爽性子，她对人真诚，却不见得所有的真心都会受到同等的对待。 她觉得一些只是顺手的事，就自己默默地做了，但久而久之那些事就变成了她的事。 她教会了好几个新人，却没想到公司经济危机的时候第一个被裁员的却是她。 她不想相亲，却见不得父母的担忧和失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次又一次。 她明明想跟对方聊一聊兴趣爱好，尝试着和不喜欢的人建立共同话题，可对方却只在乎身高三围，是否有一手好厨艺。 于是戴珍珠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迁就，学会了闭口不言，学会了强迫自己。 就像极端的瘦身爱好者，因为害怕肥胖就拒绝了一切肉食。 戴珍珠害怕父母难过，就委屈自己，害怕同事背刺，就选择拒绝所有同事。 关上门，确实隔绝了所有受伤的可能，却也隔绝了所有快乐的进入。 “你觉得就算你开口请求他们帮忙，他们也会无动于衷，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 父母也一样，你觉得你坦诚地告诉他们，你不想谈恋爱，他们绝对不会答应对吧？可是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乐于独处，你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你的父母那么爱你，并不一定就会反对你单身。” 梁老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还有哦，别认为自己付出努力就会被所有人看到。大多数人都很自私，他们从不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 但是，你的付出，总会有人看到的。我跟你们张总谈了谈，你是一个可靠的员工，能力不比他们公司的老员工差。不要只给你一些提成很低又很麻烦的活儿，你有能力做更好的项目。” 又说了几句，梁老师拍拍戴珍珠的肩膀，离开了。 梁老师走了，戴珍珠却还坐在楼梯上，她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李苟苟。 他一直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那个人好像在教他做人的道理。 末了，“守护神”点点头，一副懂了的样子，回头看着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小珍珠，我觉得老头儿说的对，你这样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干脆别叫珍珠了，改名叫乌龟好了。 珍珠虽然被蚌肉磨平了棱角，可是它光滑闪亮，那种贵气想藏都藏不住。乌龟就不一样，遇到事儿了，只会缩在壳里。姐妹儿，是时候绽放光彩了！” “弟弟，你学得倒是挺快嘛，刚学会就拿来教我了，不过……确实是时候直面这惨淡的人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戴珍珠看了看手里的超市购物卡，笑了，是时候让同事们尝尝什么叫真正好吃的零嘴儿了。 她都不想说，之前加班，张总请大家喝的奶茶真的不好喝。还有向哥妇女节给大家发的网红零食真的真的巨难吃！ 也是时候告诉爸妈，她确实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生子。 那些奇形怪状，自大臭屁的下头男，她也是真的忍不了一点了！ 忙碌的一天过得很快，戴珍珠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也还是加了一个半小时的班。 都说春分秋分，昼夜平分，最近已经是要中秋了，能明显感觉到天比前几个月黑得早。 戴珍珠骑着小电驴到超市买完菜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刚晚上7点，天已经快黑了，只剩天边还有一丝白线。 李苟苟站在小电驴旁边等她，看戴珍珠提着两大袋菜从超市出来，李苟苟朝她挥了挥手，正想催促她快点，就看到戴珍珠后面跟着一个奇怪的人影。 那个人逆着光，个子不高，倒是挺宽，看不清长相，但有一块锃亮的头皮在灯光下反光。 戴珍珠穿了件白色t恤，即使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也很扎眼。那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她之后，就看见白色的衣服前胸的位置多出了一双深色的手掌。 “李苟苟，准备动用【畜生相】！这是我要教你的第四课，这个世上有好人，就会有令人作呕的变态！不要臆测人的好坏，从而让好人蒙冤，更不要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作恶的人总会有很多狗屁不通的理由和莫名其妙的借口，一旦遇到，不必浪费口舌，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我懂，这就叫做——如果阁下不讲道理，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李苟苟说完后身体就在逐渐缩小，随着手机落地，黑棕色皮毛在夜风中飞舞，健壮有力的四肢踏在地面，拉长的吻部开合间露出闪着寒光的尖牙——李狗狗，参上！！ 第26章 他们给我起名叫珍珠 「狗哥降临，万夫莫敌！」 「变态都给老子退！退！退！」 「狗哥，上啊，给我狠狠地咬他的屁股蛋子！」 「啊啊啊！丑陋的垃圾！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水灵灵的珍珠姐！」 随着直播间的弹幕激增，李苟苟冲了上去，他只有四分钟的时间，奔到近前才发现这个猥琐的变态正是和戴珍珠微信聊天的下头男。 配上昏暗的灯光和扭曲的表情，真人比照片还他妈丑！ 李苟苟现在觉得当时骂他是蛤蟆简直是在侮辱蛤蟆，蛤蟆要是知道了都得气得站起来跟他比划比划。 戴珍珠买好菜，远远地看见李苟苟在跟她招手，她笑着向她的“守护神”弟弟走过去。 很快，她发现李苟苟的脸色不对，紧接着她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动弹不得。 短暂的慌神后，戴珍珠扔掉了手里提着的菜，她拼命拉开那双咸猪手，但是身后这个个子还没她高的男人力气却很大。 她早就知道，普通女性是很难徒手挣脱一个成年男性的束缚，索性不再护住胸部，两只手紧紧握拳发狠地朝下挥打。 在她尽力自救的同时，她看见她的“守护神”弟弟变成了一条马犬在朝她急速奔来。 戴珍珠用出自己目前能使上的最大的劲儿，所有的力气都攒在了双拳之上。 男人吃痛，弓起身子，紧紧箍着她的手微微一松，戴珍珠顺势下蹲，摆脱了男人的怀抱，一个前扑，而马犬在此时与她擦肩而过。 李苟苟扑了上去，他不知道一般狗咬人都是咬哪里，而且他现在跟这个矮子有很大的身高差，他够不到男人的上半身。 很久以前，李苟苟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他的同桌是一个卷王。那个孩子熬夜看书做试卷，以至于上课的时候老想打瞌睡。但神奇的是，她总有办法让自己快速清醒。 李苟苟问她：“你用的什么办法啊，可以也教教我吗？我最近感冒了，吃完药就犯困，完全控制不住。” “很简单，我教你啊！喏，上臂内侧的软肉，大腿内侧的软肉，只需要轻轻一掐，立马提神醒脑！” 他记得女孩捞起袖子给他展示，白皙的上臂内侧已经被掐得满是淤青…… 李苟苟跃起，成功地咬住了男人的大腿内侧。男人痛得疯狂甩动，马犬的前肢抬起，后腿也随着男人甩动被迫离地。 李苟苟死死咬住男人，整条狗挂在了他身上，成了名副其实的腿部挂件。 男人一边跑一边去掰马犬的嘴，可是狗嘴咬得死紧。他又握起拳头疯狂捶打马犬的脑袋，拿膝盖去顶马犬的肚子。 147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马犬口中溢出鲜血，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但依然死咬着不松口。 戴珍珠买菜的超市离她家的高档小区并不远，而小区旁边不仅满是监控，还有一个只隔了十几米远却不怎么起眼的社区派出所。 当她带着警察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狗已经在地上扭打了起来，李苟苟的眼睛和男人的大腿都在流血。 “那是我的狗！是我的狗！放开我的狗，你这个人渣，我跟你拼了！”戴珍珠目眦欲裂，她拿起自己的包一边喊一边向男人冲去，却被警察拦住了。 “女士！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去处理！” 一个警察拉住了戴珍珠，另外两个警察按住了还在打狗的男人。 当男人被控制以后，李苟苟疲倦地松了口，他的【畜生相】时间要到了。 马犬吃力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而后消失。 重新变回灵体的李苟苟差点栽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让他稳稳站立。 李苟苟抬起头，对不远处的戴珍珠露出一个笑容。 戴珍珠看李苟苟身体上没有伤痕，松了口气，对着李苟苟用口型说了句“等我”，然后和警察一起进了派出所。 “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都是皮肉伤，我承诺过的，我得一直护着她，直到她找到正缘。” “快了，她很快就会明白的。李苟苟，这是这次工作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只有你足够强大，才不会害怕受伤，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身体的强大可以让你不畏艰险，心灵的强大能让你百折不挠。 想要保护别人，首先要有底气，这份底气不能是别人给的，只有你自己才是最保险，最坚实的后盾。” 警察处理得很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还有在场热心人的指控。热心的路人没有贸然上去拉开和狗扭打的男人，因为那条突然冒出来的狗很凶，怕狗咬人，但他们却第一时间去旁边的派出所报了警。 周珉在看见戴珍珠的照片时，就对这个长相艳丽，身材很正的女人产生了性趣。 他信心十足地加了对方微信，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而现实是戴珍珠发微信骂他还把他拉黑了，这个变态似乎被气得冲昏了头脑，他怀恨在心。 精虫上脑的男人向介绍人打听到戴珍珠家的住址，趁着天黑摸了过来，正好碰到加班去超市买完菜出来的戴珍珠。 路灯下，戴珍珠笑得很美。那清纯又不失成熟女人风情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让周珉瞬间发狂，真人比照片看着带感多了！ 于是，一个煞笔在治安很好，监控很多的高档小区外，在社区派出所旁，在还有人散步的大马路上，公然猥亵了一个女孩儿。然后被突然出现的狗咬伤了下肢，甚至还和狗打了起来…… 面对送上门来的魔幻业绩，警察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周珉在警察局里依旧对戴珍珠污言秽语。 “你们抓我干什么？！这个女人就是个婊子！她明明就喜欢我，现在又装纯说我猥亵她！是她亲口说的我和她登对，她就是个骚货！我刚刚摸她的时候她可爽了，还主动回应我呢！” “女士，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请你先回家等候消息。”一个警察快要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了，他让戴珍珠赶紧离开这里。 这个垃圾能不能闭上那张吃了屎的嘴？！ 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了，戴珍珠立马背上包，拿上菜，小跑着出了警局。 “守护神”弟弟还在原地等她。 “谢谢你，狗狗弟弟，你真勇敢！”戴珍珠朝他露出微笑。 “小珍珠，你也不赖嘛，被变态近身了还能这么冷静，警察叔叔面前对峙也丝毫不怯，提前演练过？” “哈哈，那是，都说了要让爸妈放心地让我单身，这些方方面面的情况自然要考虑到。只是……还不够，我还能做得更好！” 李苟苟正想询问，却有人迎面向戴珍珠走来。 “哟，是珍珠啊，又加班儿了？这么晚下班儿可得注意安全，现在这世道啊，单身女性危险的很呢！要我说这女人家就别这么拼了，你看我女儿，现在嫁人了，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可享福了！” “小珍珠，听我的，我说一句，你跟着说，咱们怼死她！” “邱阿姨，您今儿个又当保姆呐？哎，这小家伙真可爱~您说您女儿过得很幸福？” “也是，您当妈的，女儿幸不幸福您当然最清楚不过。我爸妈？他们当然老爱我了，您是万万赶不上他们的！” “我说话难听？不对吧，这不是事实吗？您说您也爱自己的女儿？啧，我可不信。” “问我原因？这不是很明显吗？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您忘啦，她叫招娣！可我不一样，我的父母，他们给我起名叫珍珠。” 第27章 何为正缘 抱孩子的女士脚步踉跄，匆匆离开，绝杀！ 戴珍珠在复述完李苟苟的话之后却低着头很久没动。 “怎么了，小珍珠，是不是那个死变态刚刚弄伤你了？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李苟苟急切地想上前，但腿软得厉害，挣扎了两下又倒回147怀里。 “不，我没受伤……弟弟，你说的对，这世上，没人比我的父母更爱我了，我们的争吵也该画下句号了。我一直都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他们的珍宝，他们只是太爱我，生怕他们走后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所以我说还不够，还不够让他们彻底放心。如果我有车，上下班就不会日晒雨淋。我可以花大价钱去学有用的防身术，不是遇到危险非要跟歹徒过招，而是可以飞快地逃跑。 我可以把家搬到更安全的小区，甚至是别墅区，那里的安保更严格，像今天这样的垃圾根本不可能进入那些区域。” “小珍珠……你到底想说什么？” “至于老了病了什么的，更用不着担心。我可以聘请私人医生，定期到家里做身体检查。可以请保姆，照顾一家人的起居。 你知道吗，我爸爸以前很有钱的，只是他落魄了，也老了。公司倒闭的时候他卖了车，卖了房，补偿了所有的员工，他只剩这个小跃层了。 他在恐惧吧，害怕一无所有的自己不能护我周全，所以想要赶紧为我找一个可靠的归宿。” “可是，他找不到的，因为天底下最爱我的男人，就是我的爸爸呀！” “我想说的是，我终于想通了！我知道该怎么说服爸妈，也有明确的目标了！我根本不想谈恋爱，我现在——只想赚钱！” 戴珍珠说着，将手机屏幕打开，把自己刚刚在警察局换的手机壁纸展示给李苟苟看。 那是一张红色主题的壁纸，画面中，财神爷抱着大大的金元宝笑得无比开心。 ——戴珍珠已找到正缘，本次工作结束。 当李苟苟看到财神的壁纸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提示，四周突然涌出很多白雾。 李苟苟有预感，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时空了。 这次的离别非常突然，李苟苟只来得及对戴珍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周围的场景就消失了。 白雾笼罩了一切，一道红色木门矗立在李苟苟和147面前。 “147，为什么这次这么突然，我还没有跟小珍珠好好道别就结束了。而且，小珍珠这就算找到正缘了？选择财神做为正缘，会不会太离谱了，她家里和公司的事还没解决呢……” “不用担心，只要戴珍珠找到正缘，找回自己的勇气，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正缘并不是仅仅只有爱情。亲情，友情，同事、邻里之间的情分，都可以是正缘。做财神的信徒，也是一种缘。接下来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了。” “你这次介入太多，已经沾染因果，虽然我已经抹除了戴珍珠和你灵体之间的记忆，但你身上还是多了一些因果的丝线。” 李苟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灵体，发现确实有一根蛛网一样的丝线从他心脏的位置延伸而出，通向白雾深处。 而在这条丝线的旁边，还有一根丝线若隐若现，似乎还没成型。 他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到。 “这怎么能赖我呢！你们这帮神仙到底讲不讲道理啊？明明就是那个鬼迷日眼的成就勋章搞出来的破事啊！” “你强行动用【枕边风】让戴珍珠礼貌的回绝变成了嘲讽，这是因。你得到【倾心】的成就被戴珍珠看到灵体；周珉因为嘲讽心中记恨做出变态行为；你动用【畜生相】化形狗被很多人看到，这些都是果。 好了，没关系，事已至此，今后工作时记得三思而后行。出手消除戴珍珠对你灵体的记忆，我已经违规了，你先回去，我领完罚再回来。” 戴珍珠兴高采烈地展示着自己的手机壁纸，然后她突然有点疑惑，为什么自己要龇着大牙对空气傻笑？ 算了，可能是没睡午觉，太累了，晚上又遇到变态受了惊吓，所以人都有点神经了吧。 感谢今晚不知从哪跑来的一条狗，救了她之后又悄悄走了。 那条狗好像受了伤，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看到任何痕迹，只得作罢。而且今晚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有点晚了，她还答应了妈妈晚饭她来做的。 财神爷，请保佑那条英勇的狗狗平安无事，保佑我发大财！拜托了！ 147一手搂着李苟苟，一手推开了红色木门，门里是熟悉的办公室。 “不必等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147说完轻轻推了李苟苟一把，看他跌进门里，立刻就关上了门。 李苟苟失去支撑，被推进办公室就趴在了地上，他回头想骂人，却看见红色木门已经消失，147也不见了身影。 筋疲力尽的李苟苟努力地翻了个身，就实在没力气动弹了。他干脆就这么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休息。 灵体很累，但思绪却意外的清醒。李苟苟在脑中复盘这次工作中发生的种种，从一开播的意外一直到最后财神手机壁纸的定格。 所有的画面都如同电影胶卷般，一帧一帧地在李苟苟脑中回放。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整个事件完全复盘结束，李苟苟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次工作虽然时间更长，还被打伤了灵体，但比起第一次工作结束，好像轻松了许多，灵体恢复得也更快了。 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受伤，所以147才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被变态打？这个狠心的男人！ 他大致理清了这个事件中部分隐藏的线索，但心中疑惑也更深了。 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一次工作却是一个专门为他做的局，而这个做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监督147。 李苟苟可以肯定，他死前应该没有见过147，但是147似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不排除是他经常带着的那个看似手账本，实则神器的东西提供的信息。也有可能是【记录眼】这个道具从很早开始就在监视他的生活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即使知道是局，他也是心甘情愿地跳进去的。 这世上，除了钟女士和老李头之外，他很难再找出还有谁会对他这么好。 那个人不仅帮他克服了长久以来困扰他的心理阴影，还像教儿子一样教他如何做人，如何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生活下去。劝诫他加强锻炼肉体和魂体，为他的生机勃勃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有很多很多微小的细节，这些都能说明147对他是有多好。 也足以说明，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147，他们必定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他知道他的所有过往。他从小就身体羸弱疾病缠身；他高中时曾因网络霸凌留下心理阴影；他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基本与真实的社会脱离，所有的信息只能从互联网上获取……细致到他的兴趣爱好，他的口味，他的脾气等等。 衣食住行，一点一滴，事无巨细，非常温暖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李苟苟推算了一下，2034年32岁的147在2024年也才22岁，跟他是同岁的…… 什么是正缘？李苟苟觉得自己是个很肤浅的人，他没有那么深远的思虑。 他觉得，李苟苟能遇到监督147，就是一段正缘。 第28章 监督299 这次的工作总的来说其实可以算是财神和月老的梦幻联动，两位老人家不知道怎么勾搭到一起，共同委托了这次工作。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如果戴珍珠没有与财神结缘，那么这次工作就只是单方面的月老委托。 李苟苟的功德结算已经出来了，这次直播收到众鬼打赏四千多功德，折算下来就是42点功德。 第一次直播因为＜心软的鬼＞的功劳，大家都在抱着回赠功德翻倍的侥幸心理才会打赏那么多。但比起以往新人的直播，四千也已经算是很多的了。 月老应该对这次工作相当满意，不仅打赏了166功德，还奖励了一个道具，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红色细绳。 ——【缘结绳】 当完成月老的工作，并在工作中被祂评价该次工作完成程度为“完美”时，即可100%掉落该道具。 状态：未使用。 作用：千里姻缘一线牵，爱意可超越时空。使用者用红绳将自己与对方捆绑在一起后，当爱意翻涌时，便可来到他\/她的身边。 注：1.本道具可交易。 2.道具使用时长不固定，若两情相悦则使用时间越长。强扭的瓜不甜，强行结缘将缩短红绳使用寿命。 3.该道具仅为缓解相思之苦，使用者必须接受双方时空的诸神规则，违规者后果自负。 除了月老的奖励，接下来就是财大气粗的财神爷打赏，大手一挥，188功德到账。 42+166+188=396！……不，李苟苟本次代班工作结算合计——16点功德。 “啪嗒”，手机掉落在地，李苟苟无力地松开手。累了，毁灭吧，牛马就是牛马，是永远不可能翻身做主人的。不如下辈子就进畜生道吧，做条狗也没什么不好…… 李苟苟摆烂还没超过两分钟，手机响了，李苟苟侧躺着拿过手机来看了一眼。 ——你收到一条来自善业app的好友申请。id：江海流 ￥ ￥ ￥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撑起的窗扇外是明亮的白雾。书房上首有一个案几，黄铜的香炉烟气飘渺，案几之后端正地坐着一个身穿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装少年。 少年长得很美，秀丽却又不显女气。长及腰身的头发远看是墨色的，只有反光处才能看出，那其实是黛绿。 青翠的外袍，鹅黄的内衫，发间却松松地扎着一根红色发带。 “笃笃笃。”一个红色木门格格不入地出现在房间中，木门外传来敲门声。 少年微抬眼眸，将注意力从书简上移开。光华流转间，才发现他纤长的睫毛与眼瞳也均是黛绿。 “进来吧。” 得到应允，浑身是血的147推门而入。 少年扫了一眼147，往案几的右边挥了挥手，一道屏风隔断了视线。 因为少年过于扎眼，以至于让人忽视了在案几的右侧有一张雕花的木床，上面正侧躺着一个身影。 “青玉，想请你帮个忙。”147就站在原地，并没有靠近案几。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皱起眉头，第一时间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才嫌弃地开口：“壹佰肆拾柒，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吗？你现在简直如同一粒行走的情药！往后退，离我再远一点。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岳悦在的时候不要直呼我的真名。” “好吧，299。谁告诉你我没有控制欲望了，这已经是用尽全力在控制了。我是人，有欲望很正常，更何况我家的小朋友总是撩而不自知……哦，抱歉，忘了，你不是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快乐，呵。”147意念一动，一张椅子就出现在他身旁，他伸手拉过椅子，远远的和299对坐着。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你家那位现在的状态恐怕经不起你折腾。你不是宝贝得很吗，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到时候可别到我这儿来哭，烦死了！”299无视147的嘲讽，白了他一眼。 “你放心，除非他主动，否则我是不会碰他一下的。”147目光幽深。 “难怪你身上的味道一次比一次浓重，不过你这样一直忍，真的不会憋出问题吗？” “怎么会……现在我随时都能看到活蹦乱跳的他，我那里还到处都是他的东西，他的气味，随便带走一件就足够我自渎了……”147的脸上尽是旖旎的笑意。 “啊啊啊，够了，你……你闭嘴！你要再敢说出这种下流的话就立刻滚出去！”299气急败坏地打断，然后又赶紧扭头看了一眼屏风。他刚刚提高了声音，不知道有没有把人吵醒。 “放心吧，醒不了的。听说小丫头上次工作出现了失误，灵体损耗过大？一般陷入这种深度沉睡，外界的一切都干扰不到她。青玉，有好好检查过吗，岳悦没事吧？” “嗯，都仔细看过了，还好，只是消耗过大，过几天应该就能醒了。”299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还说让我中秋的时候带她去逛灯会，这下怕是要泡汤了。” “现在的灯会有什么好看的，等丫头醒了带她去逛宋朝的灯会不是更好吗？好了，不跟你闲聊了，我罚还没领完，先说正事。” 299想了想，也对，宋朝的中秋灯会可是历史上最繁盛的，岳悦应该会更喜欢，神情缓和了一些，“说吧，想让我帮你干什么，先说事情，再谈价钱。” ￥ ￥ ￥ “成交，赶紧滚吧，你真的太臭了！” “青玉，你现在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善意的提醒，如果突然间控制不住自己……可以来找我，我有强制戒除的全套酷刑。” 147说完后快速溜走，299的书简从空中划过，什么也没砸到。 “**！无耻！”299气的跳脚，喘着粗气，白嫩的脸颊泛起一丝绯红。 ￥ ￥ ￥ ——id：李苟苟：江大佬？？？请问您……有何贵干？ ——id：江海流：小狗，可算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有事找你。 ——id：李苟苟：啊？我什么时候把您老人家拉黑啦？ ——id：江海流：不重要了，147跟你说过了吧，你是不是得到了一个叫【缘结绳】的道具？出个价吧，卖给我，我急需。 李苟苟回过神来，嗷~~~这就是之前147说的那个上门的生意啊。这个道具感觉用处不大，而且147的意思是可以出售，还可以狠狠地宰一笔……嘿嘿嘿，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居然叫爷爷我小狗，那就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id：李苟苟：既然是我的监督大人介绍的生意，我暂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其他道具来交换，那就便宜点给你好了，就……1000功德点吧。 ——id：江海流：成交！ ——已收到id：江海流的功德赠与1000点，功德已到账，当前可用功德1016点。 李苟苟大脑宕机了，等，等会儿，我是不是要得太少了？ 第29章 被锁住的情感 李苟苟看着已到账的功德，有些悲愤，早知道就先打听打听行情或者问问147再谈生意的，现在话已经出口，他也只能把【缘结绳】转赠了。 果然，江海流这个人就是个纯纯的中二老阴比，他们是不可能做朋友的，绝对不可能！ ——id：李苟苟：江大佬，你这是坑了我吧，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要附加一个条件！ ——id：江海流：说！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超出能力范围的事都不行。 ——id：李苟苟：暂时还没想好，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让你还。你放心，保证合法合理，ok？ ——id：江海流：在下说到做到！啧，你跟你的监督真是一个鸟样，抠死了！ 李苟苟放下手机，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想在穷人身上剐油，没门儿！ 看着四位数的功德点，李苟苟心情美滋滋的，灵体都恢复得更快了。他站起来，走到大床前面，看着躺在床上的肉体，白色卫衣上的油点还是那么显眼。 愉快的心情却突然有些失落，都这么久了，147为什么还不回来？ 147离开之前说这次工作因为他的出手，所以他会受到惩罚，是因为帮他清掉恶心的弹幕还是因为帮他抹除小珍珠的记忆，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他会在哪里接受惩罚，是什么样的惩罚，会受伤吗？ 又想到147身上的伤口，李苟苟有些担心，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他是半神，应该不会有事，反倒是自己这一碰就碎的身躯才是拖累。 李苟苟躺到自己的肉体上，灵体合一的时候，果然，他开始犯困了…… 李苟苟又在清醒的做梦了，这次的梦也是一些无法拼凑的片段。 最开始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周围很黑，像是一辆废弃的货车车厢，他的旁边还躺着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孩子。 画面一断，他又是少年的模样，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西装，在参加一个人的葬礼。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寥寥几个花圈，灵堂前白纸黑字的挽联“音容宛在，笑貌犹存”，黑白的遗像，是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女孩。 画面就像蒙了一层雾气，他没办法看清楚周围的所有情况，只有某个位置会突然变得很清晰。比如挽联上的字，比如其中一个花圈上的落款“友：李苟苟泣挽”，比如照片旁的灵位上，清晰的两个字——岳悦。 短暂的睡梦，醒来后是长久的静默，李苟苟坐起来，脸上尽是冰冷的泪水。 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上了一个夜班，然后回家睡觉，可是一觉醒来，他就在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而从他在这里醒来，他不仅丢失了很多记忆，一些浓烈的情感也如同被锁住了一般。每当他心中激荡起粘稠的情感时，一种平和的情绪就会温柔又猛烈地将他包裹。 他很思念钟女士和老李头，当这种思念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会被迫平静下来，直到现在他都不怎么想去看那台dv，这是不正常的。 面对网上那些针对女性的污言秽语，李苟苟有种从心里涌出的恐惧和厌恶，他知道那是因为一次事故所患上的心理阴影，但却想不起具体的事件。原因还是那把无形的锁，因为一旦想起，他就会觉得悲痛到窒息。 刚刚凌乱的梦境里，让他想起来了。他的恐惧，他的愧疚，他的悲伤，他的心理阴影都来自于他高中时期的同桌，一个开朗爱笑，古灵精怪，热爱学习的女孩，她叫岳悦。 一个曾经偷偷喜欢过他，却早早死掉的女孩。 眼泪是在梦里流下的吧，只有做梦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情感，而现在，他只是感到有些难过。 李苟苟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拿上沙发上不合身的睡衣起身去了浴室。 热水淋下，让他的心情愉快了不少。 打算洗头的时候看到腹部147缠满的绷带还没拆，想起当时监督大人帮他缠绷带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他的情景，那对于这具身体来说温暖到有些发烫的指尖摩擦过身体的触感……李苟苟唇边扬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你要回来了吗？我有些饿了。 洗完澡出来，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李苟苟有些失落，很快又将这些情绪抛之脑后。李苟苟打开书柜旁的冰箱，里面有一些自热米饭和几桶方便面，很好，宅男的标配。 他拿出一盒自热米饭加水，坐在沙发上，一边等饭熟，一边拿出手机看自己第二单工作的直播。 因为【记录眼】在他胸口，所以直播的画面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戴珍珠和147的脸。 147出手为他肃清弹幕时冰冷的眼神，147没了袖子的手臂上狰狞的伤口，147被他调戏得通红的耳尖尖，147被他亲耳朵时颤抖的肩膀，147耐心教导他时温和的脸，147看他被变态揍的时候紧握的双拳…… 一种浓烈的情感开始在李苟苟心中涌动，他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音，然后那种平和如同圣光照耀般，又将大团大团的情感消融。 李苟苟叹了口气，这他妈是想让老子出家吗？整个人都快被“圣光”照耀得四大皆空了！ 扒了两口自热米饭，李苟苟有些嫌弃，鬼吃贡品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完全比不上147给他煮的一碗面。 他又把视频录播拉到开口，又从头开始看弹幕。 看到侮辱戴珍珠的弹幕时他拉动进度条，跳过了那一段，后面的弹幕都是三观正常的。 大家开始给他打赏功德，本次直播的幸运儿也产生了，＜猛鬼洛丽塔＞成为那个功德翻倍的幸运儿。 所以他每次直播只有第一个打赏的鬼才会收到功德翻倍吗？管他呢，又不是他的功德翻倍了，这是那群无聊的鬼攻略组的活儿。 这次的弹幕没什么太多营养，大家虽然三观都挺正，却没聊什么有用的信息。 除了知道监督和代班人都有晋升路径，他是【守护】路径的，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是【杀戮】、【守护】双路径？这不是妥妥的某点男频龙傲天吗？什么双灵根之类的？ 但是【杀戮】、【守护】这两个光从名字上来看不是相冲突的吗？懂了，龙傲天的奇遇是吧，和江海流本人一样中二！ 还有第一次被提起的【灾祸】路径的监督404？404这个短路代号的监督没有代班人吗？ 最后也就能从弹幕的只言片语中臆测，他的监督……是不是喜欢他啊？ 不行不行，147才教过他，凡事不能只靠臆测，要寻求真相。 糊涂啊！鬼话你也信？！人家对你好，说不定只是觉得你人不错，想和你做朋友！ 他那晚是靠在147背上睡的，醒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姿势，但是视频骗不了人，那个镜头，他只能是躺在147怀里的。 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地对147的耳朵献上了初吻，李苟苟面皮有些发烫，又想到随之而来被扣了300功德，恨得牙痒痒。 呵，喜怒无常的男人！ 梦也做了，澡也洗了，难吃的饭也吃完了，两遍复盘都结束了，屋里还是冷冷清清的，147，还没回来。 靠在沙发的上的李苟苟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团红黑色污迹发呆，一扇红色木门就出现在明亮的窗边。 回来了？！ 李苟苟将手机一扔，弹射起步，冲到门边，一把拉开红色木门。 李苟苟：“……” “你他妈是谁啊？” 第30章 整顿职场 “你他妈是谁啊？” 看着站在门外妖怪一样的美丽少年，李苟苟的大脑又宕机了。 这人是谁？他的监督大人呢？这个空间还能串门儿啊？ 李苟苟不死心地朝少年身后张望，后面是白茫茫的雾气，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299没有回答李苟苟的问题，看着李苟苟要垮不垮的睡衣露出的大片肉体，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把李苟苟拨到一边，墨绿的睫毛扇动，眸子四处打量着办公室，然后捂住口鼻，嫌弃地皱眉。 “如果不想被扣功德，就请你说话尊重些。在下次工作开始前，我就是你的临时监督，贰佰玖拾玖。给你半刻钟，将你的书房收拾干净。” 随着299踏进办公室，红色木门消失，他眸子一转，冷漠地看向李苟苟。 李苟苟目瞪口呆地看着 299，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临时监督？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见过你！我要找我的监督大人！告诉我147在哪，我去接他回来！”李苟苟冲上去抓住 299 的袖子。 299 嫌恶地甩开他，“我说了，我就是你的临时监督。现在，立刻去收拾你的书房，如果半刻钟后我还看到这里这么乱，后果自负。” 说完，299 坐到了147的老板椅上，瞄了一眼塞满书的书柜，随手抽出一本，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为什么把我的监督换了？是因为这次惩罚太重他受伤了，没法继续监督我了？还是上面觉得我跟他不搭把他换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太弱了，总是拖他后腿？或者是…… “他……他不要我了吗？”李苟苟肩膀垮下，睡衣滑到一边，半边消瘦的肩膀露出。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147故意挑选这份工作，像交代遗言一样教他这么多道理，就是因为要离开自己了？ “痴心妄想！这只是一桩交易，下次工作我就走了，别想赖着我。还有，换身衣服，你穿得如此放荡成何体统。” 可笑！这小子要真赖上我了，**不得扒了我一层皮？！不要你了？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就是想撵，他都不会走，活生生一狗皮膏药！你就等着被他缠一辈子吧！ “你他妈早说啊，咋地？空气是有多贵啊，您搁这大喘气儿？也不怕一口气上不来憋死啊？！吓死老子了！” 萎靡尽扫，李苟苟精神抖擞地展开嘴炮。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要掉的睡衣，伸手捞了一下，愤怒地看着299。 妈的，死妖怪，老子在自己家就是脱光了到处跑又咋滴，你他妈才放荡呢！ 299没说话，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眼。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李苟苟：“……” 啊，西八！我真是他妈的服了！！扣你*****！ “好的，299大人，我马上收拾！”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卑躬屈膝，折断了脊梁骨，不得不奴颜媚骨，笑脸相迎？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都不是，是他妈的缺德！！ 李苟苟看了一圈办公室，也妹觉得有多埋汰呀！ 就是沙发上扔着换下来的衣服，茶几上有还没来得及扔的自热米饭盒子，被子揉成一团没叠而已。 转眼看到299蛤蟆盯苍蝇似的一直盯着他，李苟苟肚子里坏水一响，说我放荡是吧？老子告诉你什么才叫放荡！ 他故意“刷啦”一声剥了睡衣，活像一只剥了皮的瘦白田鸡，就这么赤身露体双手叉腰跟299对视。 “刺啦。” 299手中的书页被撕坏了，他眼皮跳动，手背上青筋暴起，黛绿的眸子幽深似黑洞。 然后无数碧绿的枝条从他背后伸出。 “变态是吧？！挑衅我是吧？！暴露狂是吧？！不尊重我是吧？！我看**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我可不会惯着你！今天在下势必要让你知道，渎神的后果！” “啊！我操了！啊啊啊！他妈的！你他妈疯了吧！嗷嗷嗷啊……停！停！停！！别他妈打了！要死了！”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 半个小时后，遍体鳞伤的李苟苟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只剩下小声哼哼。 反观299此刻已经平静下来，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 “呼，现在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吗？起来，穿上正常的衣服，打扫你的书房。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好……好的，299大人……” 李苟苟挣扎了一下，刚刚他被那些藤条抽打得异常疼痛，只感觉人都快碎了！但动了动发现好像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皮肉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红痕，在惨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这他妈简直就是虐待！我要举报！我要投诉！呜呜呜，147，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死妖怪坐了你的老板椅，打了你的代班人，撕坏了你的书，你快回来管管啊！ 299眼角余光看见李苟苟已经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书房了，也就没再发作，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撕烂的书。 “扉页：本书仅为已婚人士或正当的情侣关系提供参考，请务必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第一章 想要让伴侣对自己产生欲望，首先你自己必须保持热情。小妙招1：将自己的贴身衣物装作不经意地给他\/她穿，最好是大码宽松的丝绸睡衣。不经意间的袒露，会让他\/她撩动你的心弦。小妙招2：……” “第二章 人畜无害的你，只是不小心的触碰。小妙招1：替他\/她整理衣领或者测量腰围，从身后虚虚地环抱，手指轻缓地擦过对方的身体……” “第三章 适时的害羞以及服软，是你勾起他\/她欲望的源泉。小妙招1：当他\/她靠近你或者在你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请控制住自己的兴奋，要装作可怜可爱的模样，羞红了脸，欲拒还迎……他\/她会忍不住想要更多地＜欺负＞你，此时，大黄丫头\/小子们，就可以坐等升仙……” “刷啦，刷啦，刷啦……刺啦！” 299手里的书越翻越快，直到又一张书页被撕烂！ 他合上书，封面赫然几个大字《如何让爱人主动对你释放欲望》…… 299霍然抬头，天菩萨……满书柜的书都是类似的抽风书名！ “岂有此理！成何体统！！**，这就是你说的除非他主动？？简直……简直无耻至极！！” 无数藤条又冒了出来，将书架上一排排书全部抽打得粉碎。 正在厕所洗衣服的李苟苟突然感觉脚踝一紧，就被一根根藤条拖了出来，倒吊起来。 “啊啊啊！299！你他……你又在发什么疯啊！我就洗个衣服也他……也渎神了吗？你讲讲道理啊喂！！” “上行下效，上行下效！所以你如此放荡都是**教坏的是吧？！好好好！同罪同罪！在下势必要改改你们这股勾栏般的风气，整顿职场！” 第31章 死而复生，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299已经转换场地，心平气和地坐到李苟苟打扫干净的沙发上，书柜那边的战区给李苟苟多加了半刻钟的打扫时长。 看着满屋的狼藉，李苟苟委屈得想哭…… 作孽啊！因为自己欠，言行不当挨打也就认了，凭什么因为147看什么书还要再挨一顿打啊？！ 这绿毛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大概率是个天神监督。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邪书让一个本身情感缺失的天神监督如此愤怒？！ 李苟苟拾起一片地上被打碎的书页，正好是个封皮，露出了几个字《博弈论》？ 不信，再捡一块看看……《蝴蝶效应》？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对了，桌上那本，拿起来，《经济学概论》…… 所以说，299，您老人家是有什么大病是吧？！ 不敢骂了，刚刚除了挨打，还扣了他好几点功德呢！ 收拾完一屋子的碎纸片儿，李苟苟出了一身汗，之前的澡白洗了。 不过感觉有点怪怪的，挨打之前总觉得自己穿上肉体以后还是像个死人，现在觉得有点人气儿了，至少会流汗了。 这他妈不会被打出受虐倾向了吧？！达咩！！ 将垃圾统一扫到一处，李苟苟垂头丧气，恭恭敬敬地走到299面前开口问道：“299大人，那个，打扫完了，请问这些垃圾该丢到哪里？” 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299抬了抬手，一道绿色木门出现。 “扔出去。” 绿色木门打开，黑漆漆的，应该是在晚上。外头堆放了很多垃圾废品，看样子是个垃圾场。 被打碎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李苟苟力气不大，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才扔完。 这下是真的累了，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行了，磨蹭这么久，浪费我时间。该说正事了，壹百肆拾柒这次是花了大价钱请我来训练你，直到他回来之前，你，都由我管。听好了，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我这里，你必须得按我的规矩来。 第一，说话放尊重点，我是神，不可在我面前放肆。 第二，我只是受人所托来训练你，不是弄死你，你最好识相点，按我说的做。 第三，我脾气不好，你做错了就会受罚，自己掂量吧。” 299说完，一抬手，一扇小型红色木门就出现在他手边，“抓紧时间，跟上，今天是第一堂课。你统共就为神明代班了两次，都是壹百肆拾柒为你精心挑选的适应阶段，往后的活计就没那么简单了。今天的训练就当是过渡，先带你去体验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299率先走出了门，疲惫的李苟苟只能在门消失前快步跟上。 麻蛋，遭老罪了，那些鬼有一点确实没骗他，天神看他们就跟看垃圾一样！ 听299说来，之前的两单工作都是147精心挑选的，那意思就是真正的神明代班工作他还根本没有接触到，而那些高危工作才是大量功德的来源？ 红色木门在身后消失，李苟苟的思绪也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他已经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他妈是到哪了？ 一股异常灼热的气浪差点把人掀翻，伴随而来的是夹杂着肉香的蒸汽！ 李苟苟的眼前赫然是一口巨大的蒸笼，他和299就站在蒸笼的边边。 向下望去，蒸屉不知道有多少层，下方烟气弥漫，完全看不见底，他们在最顶上。 抬头看去，上面除了淅淅沥沥落下的水滴，是纯粹的黑暗。 面前的蒸屉里堆垃圾一样，层层叠叠地堆放着无数赤裸的人体，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只有连绵不绝的呻吟。 离得最近的地方，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嘴里气声倒抽地说着话。 “救……救我，好……热，我……要熟了……” 声音太小了，李苟苟蹲下去正想仔细听听，就看到那人手臂上的肉如同糖浆般滴落，转眼只留下森然白骨。 男人嘴唇还在开合，可是已经没有任何声音能发出，他一张嘴，一滩肉浆就顺着嘴巴流出。 似乎是热到想擦汗，男人看李苟苟只呆呆地看着，不理会他，便收回只剩白骨的手朝自己脸上抹了抹…… 霎时间，脸皮连同头皮，轻轻地就被揭了下来！ 已经蒸得稀烂了！ 李苟苟和对面的窟窿眼儿四目相对，然后…… “呕~~~~” 他吐了。 这他妈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屮了！ 想到之前吃的自热米饭，李苟苟简直吐得昏天黑地。 这口巨大的蒸笼里，目及之处全是被蒸得粘在一起的肉体。 大家好像都死了，却又还没死透，时不时有人在小声呻吟，时不时有人在轻微蠕动。 所有人都密密麻麻地贴着，一个人抬手，就必定会扯下一块紧贴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皮肉。 伴随着空气里如同液化般紧紧包裹人的肉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在抽打李苟苟的神经。 “大惊小怪，都说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只是带你来做个简单的体验，连这都接受不了，你的功德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壹百肆拾柒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299看着面前油脂横流的蒸笼毫不在意，反倒是看着呕吐的李苟苟露出嫌恶的表情。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可是自己确实太弱了，弱鸡的仙法，细狗的身体，管不住说脏话的嘴，想要积攒功德，已经是难如登天。 如果眼前的场景只是正常情况下的神仙代班日常，那他之前的两单工作简直就是在玩耍嬉闹。 可转念一想，他的工作报酬是什么？是复活啊！ 让一个死人复活，难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是修仙小说看多了吗，手一挥，一口仙气渡过去人就能活回来了？ 就连沉香救母都要历经无数劫难，有宝莲灯傍身，还要锻造神器劈开华山，才救出母亲。 灵珠子转世的哪吒，要重塑肉身，也要仙莲仙藕做筋骨，要生母为他塑金身。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想要复活，难道就只需要打打闹闹做做任务就可以了？ 直到此时此刻，一直抱着体验全息网游的李苟苟，一直认为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如同做梦般的李苟苟，终于对复活自己有了切实的感受，清醒的认知。 复活，并不像老板椅后面的业绩表体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那是让一个死人重新活过来啊！ 所以147到底是谁，自己又到底做了什么，何德何能才能拥有一个这样的机会？ 李苟苟胃里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了，他抬起袖子抹了抹嘴，慢慢站起身来，眼神空洞地看着299。 “我没事了，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需要做什么。” 李苟苟身上的气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299惊愕。 人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他是这样，她也是这样，他们如蝼蚁般渺小，活得如此狼狈，却还在不停挣扎…… “这里是——【蒸笼地狱】。” 第32章 蒸笼地狱 李苟苟强打精神，看着眼前的地狱，已经有些麻木。 147说的对，无论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保护什么，都要有底气，而这份底气只能来源于自己。 因为147是半神，他强大，他对自己散发出的善意，让李苟苟误以为监督大人等同于监护人，他是他的底气，会在他遭遇危险的时候庇护他。 可是监督就是监督，他们的作用只是在工作中做出引导和指正，还意味着监视。 或许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或者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出手帮助，但那并不是监督的义务。 想活吗？李苟苟在心中反复询问自己。 他不知道……活着好像也行，灿烂的人生谁不想享受呢？ 死了呢？ 也不是不可以，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住院，稍不注意就会嗝屁。 他没有能力为爸妈做些什么，甚至是个拖油瓶，活生生地拖累了老两口大半生。 他没有瞩目的才能，对整个社会来说，没有任何贡献，反倒是条蛀虫。 “在想什么？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不要动摇，否则前功尽弃。要知道，你能得到这次机会，是许多人在背后的付出。”299脸上没了讥讽，只是漠然地开口。 “如果我死了，投胎转世，之后的那个我，还是我吗？” “当然不是了，你是人，不是凤凰。凤凰涅盘，于灰烬中重生，祂本就是不灭的存在。你是人，轮回之后，他身上会带着你前世的因果，但那已经不是你了。无论是爱是恨，是遗憾还是不舍，都与你无关，他是他，他是崭新的，完整的陌生人。” “嗯，谢谢，我懂了。我现在很坚定的，坚定得就像要入党！”李苟苟笑起来，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状态。 299默默松了口气，差点玩儿脱了！这要是还给147一个毫无生机，一心求死的小狗，那家伙可能真的会跟他拼命…… “咳，那什么，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既然是你的临时监督，解答疑惑也是职责所在。” “嗯……299大人，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是吧？【蒸笼地狱】是第几层？” “十八层其实并不是地狱的层数，地狱是不分层次的。准确的应该说是十八重地狱，一重比一重的刑期更长，刑罚更重。【蒸笼地狱】只是第五重。” 299说完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道：“书房的时间是停滞的，你平时在书房的空间都是怎么确定时辰的？” “额，因为办公室不分白天还是晚上，它一直都很亮，但我是人，会饿，也要睡觉，所以就看我手机上的时间来当做当前时间作息。 从我拿到这个手机开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24年7月20日晚上0点00分。我就默认了那个时间就是我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规划一下你的培训日程，那从现在开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下午4点了，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该吃晚饭了。” “……你胃口还挺好，算了，本来安排了训练的，今天放你一马，就当参观了。明天我会叫你起床训练，你先熟悉地形，明天开始你就要在这一重干三天活了。” “啊？？我……我在这里能干什么活啊？这这这，不会让我去蒸桑拿吧？” “想蒸？你还不够格。很多鬼都认为，最惨的下场也不过是灰飞烟灭。但是被投入十八重地狱的，都是永世不得翻身，罪大恶极的鬼。没有轮回，永无休止，所以才叫无间地狱。” “不想蒸不想蒸！那我在这里怎么锻炼？299大人，那么多重地狱，您老为啥偏偏选这重？” “因为我最喜欢这重，不行吗？过来，跟我去转转，已经跟下面打点过了，你之后几天就是这里的临时工，很简单的差事。别小看这份差事，对你现在的状态来说，效果极佳。” 299一边说一边沿着三米宽的蒸笼边走着，李苟苟也小跑着跟上。 等走到一半，李苟苟感觉自己也快熟了的时候，299袖子里长出一根藤条伸向上空好像抓住了什么，然后他另一只手拎起李苟苟的后领，把他拉到了半空。 不多时，一群穿着厨师服，系着围裙的鬼拿着各种锅碗瓢盆爬到了这层。他们把盆碗扔进了蒸笼里，又下到第二层，齐心协力地抬起了巨大的一层。 从高处看下去，就像一群蚂蚁在搬一笼蒸好的包子。 烟气笼罩，中央的蒸笼就像处在聚光灯下，很扎眼。而现在李苟苟被提在空中，他也就看清了整个【蒸笼地狱】的全貌。 这里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柱形洞窟，笼屉有18层，最底下是一口大锅，四面都是石壁。 没有灯，也看不见阳光，发光的是整个巨大的蒸笼，能勉强照亮洞窟。 石壁的一侧有一条瀑布，厨师鬼们抬着那笼肉酱，两个大抓钩抓住蒸隔两边，往瀑布那边送了过去。 等蒸屉到了瀑布下面，抓钩松开，蒸屉落地，厨师鬼们又翻身爬进笼屉里。 大家纷纷拿着自己的炊具，有用锅铲铲的，有用颠勺舀的，还有的只带了锅，干脆拿手去刨。 众鬼们热火朝天地把糊在蒸笼里的肉泥都装到了炊具里，然后兴高采烈地拿到瀑布下面冲水。 “yue~~~不行了，299大人，这种场面，对于一个正常人类来说，确实太恶心了！他们是要把肉泥做成什么东西来吃了吗？”李苟苟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干呕，这种生理反应他真的控制不了。 “粪便都有屎壳郎喜爱，这些肉泥却是蛆虫都不会吃的。那些是冥河的水，对于投入【蒸笼地狱】的鬼来说，不过是经历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轮回。” 只见厨师鬼们端着各种锅碗瓢盆在凉水下冲洗，等肉泥冷却后，又用双手开始团吧。 很快，一个个肉团又摆满了蒸笼，就像面团放进烤箱，面团膨胀变大，变成面包，肉团也开始膨胀，变成了一个个赤条条的人。 “他们又会被送过去蒸对吧？”李苟苟咽了咽唾沫。 “不，要先送去【拔舌地狱】，把舌头拉长，然后送到【剪刀地狱】，一点点剪断舌头，之后才送到这里来蒸。”299提着李苟苟缓缓落到新的最上层蒸笼边回答。 “你知道【蒸笼地狱】里蒸的都是犯下什么罪行的鬼吗？” “不知道。” “以讹传讹，陷害，诽谤他人。其罪大恶极者，当入【蒸笼地狱】。” “就是造谣的人渣对吧？那……299大人……我的工作该不会是……咕噜……”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啊？哪有那么好的事？！那是正式职员的差事，是有薪水能晋升的好差事，你只是临时工。看那下面，看到了没？你的差事就是烧水添柴！” 呼，还好还好，这是连帮厨都算不上，就是个伙房粗使丫头啊，挺好挺好！ ￥ ￥ ￥ 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147用力抬起眼皮，身上的血干了又干，血痂糊了一层又一层。 哎，丑死了，小朋友是个颜控，看见我这样子不得吓哭？ 空中的雷云还在翻涌，惩罚还在继续。 第33章 意外与外卖 参观完整个【蒸笼地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苟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299给他开了空间门，说明早会来叫他，然后就离开了。 门开了，门又关了，办公室又只剩李苟苟一个人了。 身体很累，肚子很饿，在这里，像坐牢。 “圣光”如约而至，李苟苟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去开冰箱，方便面，自热米饭。 李苟苟的神经开始抽痛，挥散不去的肉香又开始浮现。 算了，先洗澡吧，希望山茶花味儿的沐浴露能够冲淡那种味道。 洗完澡，洗衣服，幻想出来的洗衣机帮了大忙。 头发湿湿的，李苟苟坐在沙发上，长久的静默。 “147……”我有些想你…… 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李苟苟想到了什么，他打开善业app，找到跟江海流的对话框。 ——id李苟苟：江大佬，你在吗？ ——id江海流：小狗？有事？我在代班。 ——id李苟苟：你那里有吃的没？147不在，我快饿死了。 ——id江海流：…… 江海流此刻的状况不怎么好，一处烂尾楼的楼顶，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看不出来是几点。 18在远处握着两支枪，在不违规的情况下替他拦着十几只鬼。 江海流身上挂了彩，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深吸了一口嘴上的烟，一截香烟瞬间就只剩了烟屁股。 他的对面是几十只恶鬼，已经逐渐向他围拢过来。 一开始下面给的情报只是零星几只恶鬼流窜，他和18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才发现这批恶鬼已经聚集成了一个小型组织。 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才察觉事情大条了，这个烂尾楼已经聚集了四五十只鬼了。 “江海流！你怎么还有功夫玩手机？！想死是吧！”18回头看到江海流叼着烟正低头啪啪啪地按手机，气的火冒三丈。 “没事，搞得定的，我可是恐怖如斯的榜一大佬。小狗一个人在家没饭吃，我给他点个外卖。” 「啊啊啊，下面的领导在搞什么啊！这些流窜的恶鬼都聚集这么多了都没调查到吗？江大佬这次是被坑了吧！」 「江大佬，你丫看看现在的情况啊，怎么还有闲心喂狗啊！」 「江大佬什么时候养狗了？警犬吗？」 「江大佬！！快别看手机了，四点钟方向，那个鬼有异能，准备嘎你腰子了！！」 “江海流！！！你他妈还能动吗？！再不快点我要违规了！” 江海流吐掉烟屁股，把手机揣好，双手握枪，眼瞳瞬间变得漆黑无比，苍白的脸上爬满了青紫色的纹路。 “垃圾们，死一次还不够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鬼！” 枪托张了嘴，一排细细的尖牙咬住了江海流的手掌，红黑色的血液让枪身变得滚烫。 “砰砰砰！” 裹挟着怨气的子弹飞射向对面的恶鬼，被子弹锁定的鬼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子弹穿透自己的颅骨，被打中的鬼炸成一团血雾。 江海流的身体如同一个黑洞，爆发开的血雾都被他吸了进去，而他的眼睛从漆黑慢慢变红。 一只只鬼爆开，血雾越来越多，江海流的眼睛也越来越红。 「好久没看到江大佬用【钟馗宴】了，激动！」 「兄弟，激动个毛啊，江大佬每次用【钟馗宴】都要半死不活好久！看来这次的鬼不仅仅是数量多，能力上更加凶猛！」 「我刚刚看到了！光是有异能的鬼都有七八个，一个异能鬼都够那些鬼差折腾了，这里还混进去七八个！」 江海流知道自己【钟馗宴】支持不了多久，并没有胡乱开枪。他着重瞄准的是那些外表看起来更像正常人的鬼，这些鬼里十有八九是有异能的，思维更高，能力更强。 “18，可以让开了，我应该能吃得下！” 监督18听到后收起枪，纵身一跃立在了半空中。 “江海流，不行就放弃！之前追捕恶鬼你就用了大量仙法，现在又受了伤，灵体可能支持不住完整的【钟馗宴】！这次工作是下面的失误，到这里已经够了，该给的功德会结算给你的！实在不行我去给你要！他们敢不给你！”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江海流，是不可能放跑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恶鬼的！” 江海流说完之后将枪口调转，黑洞洞的枪对准了他的胸膛。 “砰！” 一声枪响后，江海流直接爆成了一团浓黑的血雾，没有一丝人形。 血雾蔓延，将包围他的鬼全部吞噬。 “嚓嚓嚓”的咀嚼声不断响起，很快，四周已经都看不见任何鬼影了。 “江海流！够了！听到了吗？！快回来！”18大喊。 血雾没有理会，还在慢慢地向外蔓延，咀嚼的声音也越来越快。 “江海流！！你醒醒！你不是最讨厌鬼了吗？真想变成鬼吗？！醒醒！” 铅云越积越厚，烂尾楼里，血雾正向下弥漫，似乎已经不受控制。 “轰隆~”有闷雷在天边炸响。 18心急如焚，已经打算违规带走江海流了。 “咔嚓！”一道粗壮的闪电自天空劈下，直直地劈到那血雾里。 血，也是导电的，雷电在雾海里奔走，霎那间就包裹了血雾，噼里啪啦不断炸响，好一个火树银花！ 血雾急速收缩，汇聚，江海流砸落在地，七窍流血。 18赶紧跑过去，江海流顶着爆炸头和黢黑的脸，神情有些呆滞。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看着惨，但好在神志清醒了。 ——【实习神明147，对渎神者【江海流】降下神罚——雷霆的净化1】 ——亵渎神明，扣除功德2点。 “哈哈哈哈！**，你的雷霆还能这么用啊？！” ￥ ￥ ￥ “咚咚咚” 恍神间有敲门的声音响起。 李苟苟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 “咚咚咚，有人在吗，您点的外卖到了。” 思维猛地收拢，李苟苟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黑色小木门，又又又傻了。 手机上还在聊天页面，江海流给他回了一句他看不懂的话。 ——id江海流：小狗，给你点了外卖，等下就送过去。这就当还了你那个人情了啊！ ——id李苟苟：不是吧？！问你要个饭你就想把人情债抹平了？？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半小时后—— ——id江海流：小狗，人情还欠着，这次不算。 啊？这里还能点外卖的啊？什么东西在送外卖啊？能吃吗？ 啊？不是吧，你堂堂江海流，功德榜一的大佬，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啊？您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精神分裂了？怎么又欠着了？ 李苟苟啊完了才想起来开门，外卖啊，神仙的外卖诶，嘶，还是很期待的！ 门一开，李苟苟笑嘻嘻的脸就垮了下来。 第34章 地狱喰种与成神直播 恭喜你，猜对了！ 咚咚咚，门外是谁？ 门外是厨师鬼。 穿着黑色厨师服，系着白色围裙，双手托着一个三层餐盒的厨师鬼。 这只厨师鬼长得有点像鼹鼠，胖胖的身体，尖牙尖嘴，矮小的个子，但却有一双巨大的黑眼睛。 厨师鬼看见开门的李苟苟愣了一下，鼻尖微动，嗅了嗅，然后笑的非常热情，“大人，江海流大人给您点的外卖到啦，请签收一下，我是厨鬼2885，麻烦给个好评嗷。” 李苟苟看见门外的厨师鬼也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准备关门，“哦，不是我点的，你可能送错了。” “诶诶诶~~大人，我刚刚看了，没错的！地址：人神147号空间办公室，取餐人：李苟苟，就是这里啦！大人您就是李苟苟对吧？”厨鬼2885有点急了，明明就是这里没错啊，再不签收就要超时了！ “大人！您就别为难小鬼啦，赶紧签收吧，我这还有单要送，再不走要超时啦！”厨鬼2885瞪着恐怖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哀求。 “你们下面还挺时髦啊，能送外卖，还搞得跟[饿死了吗]平台一样……你该不会是【蒸笼地狱】来的吧……”李苟苟看着厨鬼2885手里抓着的餐盒还是有些犹豫。 “哪能啊！大人您放心，食材是最新鲜的，你们人神可以吃的，保证健康又好吃！”厨鬼2885笑得可灿烂了。 “是嘛……骗我的话，给你差评哦~”李苟苟伸手接过餐盒，摸了摸，还是热乎的。 “那当然，绝对不敢欺骗您，小鬼绝对不是【蒸笼地狱】的厨鬼！祝您用餐愉快！稍后麻烦给个好评，我是【油锅地狱】厨鬼，编号2885，大人您记住啊！” 厨鬼2885赶紧鞠躬，然后关门走人。 黑色小门无了，矮小的厨鬼也无了，李苟苟抱着餐盒，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坑爹啊！！敢情你们是地狱喰种是吧，不是蒸的就是炸的，这他妈能吃吗？！还好评呢，等着，这就给你差评！” 李苟苟骂骂咧咧地摸出手机，准备去善业app看看这个外卖评价系统是怎么回事。 “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他今天就吃了一盒自热米饭，在【蒸笼地狱】里还全吐了，现在是真的饿得厉害。 餐盒热热的，还在不断飘出食物的香气，李苟苟咽了咽唾沫。 要不，还是先打开看看？厨鬼说人神能吃，食材新鲜，就是说147也能吃的，而且是江海流给他点的外卖，总不至于吃死人吧？ 李苟苟走到茶几边，把食盒放下，脑子还在犹豫呢，手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掀开了食盒。 最上面这层是长得像炸鸡的东西，很香，捏上去就能感觉到外皮酥脆，肉质q弹。 下面是一碟像沙拉的凉拌菜，上面红红绿绿的浇了很多汁液。 最底下是一碗瘦肉粥，卖相勾人，熬得又稠又糯，有几颗油花子，还撒了一把小葱花。 嗯，好吃，炸鸡很香，外面是金黄的脆皮，里面的鸡肉还能爆汁。 “嚓嚓嚓……” 凉拌菜也好吃，红色的辣酱让这些散发清香的叶子吃起来更有层次感了。 瘦肉粥也好吃！咸淡适中，米粒粘糯，肉粒有嚼劲，呼噜噜就能喝半碗。 啊，真香啊！ 等李苟苟回过神来的时候，食盒已经空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正想着这餐盒看起来挺奢华，该怎么还回去的时候，食盒就自己消失了。 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反倒是全身暖洋洋的，肌肉和骨头放松得不得了。长久不运动的老胳膊老腿儿，柔软又灵活，感觉都能下个腰了！ 活力十足的李苟苟美美哒又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了。 本来打算今晚花功德买个江海流的代班录播来看看，结果发现每个录播时间都挺长。 想到明天还要在【蒸笼地狱】打零工，299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叫他起床，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哦，你以为之前是他没想到看大佬的录播来获取信息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没有功德点可以花…… 看直播不需要功德，但是现在没有新的监督入职，所以没有成神直播，而这两次代班的间隙，李苟苟有空的时候一个代班人直播都没有。 不管是监督的成神录播还是代班人的录播都需要花功德购买，代班人录播统一价20点功德一个，监督大人的40点功德一个，呵，他哪里有功德买啊！ 监督成神直播的视频每一个都不长，正好当个睡前故事看完就睡觉。 李苟苟在299的成神录播和147的成神录播两个选择上犹豫了。 想看299的视频是因为绿毛怪这几天都要当他的临时监督，尽快摸清楚对方是什么路径，是什么神，有助于他了解之后该怎么和299相处，怎样安排自己的训练。 变强，已经刻不容缓。 最后李苟苟还是选择了147的成神视频，比起299，他更迫切地，想要更多地了解他的监督大人，147。 做好决定以后，李苟苟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破手机虽然影响观感，好在不用充电，永远满格。 财大气粗的李苟苟潇洒地支付了40点功德，非常肉痛又郑重地点开了147的最后一个成神录播视频。 【记录眼】应该是在147胸口，刚开播就是一个暴击。 一只穿着白色衣服的手臂往前伸，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了一个女人的头颅。 指缝间，女人的头皮在渗血，她瞪着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死死盯着直播镜头，惨白的嘴唇裂开，红黑色的粘稠血液染红了女人森白的牙齿。 “新的人神？嘶~呼~好香啊……你看起来，很好吃。” “唔！你要做什么？！这个女人还没死，你想连她一起杀了吗？” “住手！住手！” 女人脸上阴邪的笑容凝固，表情开始慌乱。 “人神！你是第一天工作吗？随意杀掉普通人会被惩罚的！快点住手。” 画面里，手臂的主人一言不发，捏住女人头颅的双手也没有丝毫放松。 “滋~滋~滋滋~” 有电弧在闪烁，然后“噗唧”一声，头颅爆开，镜头和白色衣袖被红色浸染。 ——**，*****，综合实力sss级，雷霆雨露均是神恩，路径推荐【刑罚】，获得实习神明编号：13。 直播到此结束，前后只有七八分钟，还加上最后评价语音的时长。 哦，这……他妈就值40点功德？我纸巾都还没准备好，你就告诉我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李苟苟手机一扔，翻了个身，算了，累了，睡觉吧。 所以提到神明的名字和来历的时候，他只能听到杂音？是对神的敬畏还是因为自己太弱？如果直接听到神的真名，是不是就会陷入疯狂？ 实习神明147，就是弹幕上说的很久以前实力强大的实习神明13？他怎么掉排名了，还一下就掉这么多？ 不明白，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等吧，等147回来，有好多好多想问明白的事。 最想问的？ 147，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35章 再次初恋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吃了地狱美食的缘故，李苟苟今晚也做梦了。 说是做梦，其实可能那些不是梦，是他遗忘的记忆。 这些种种的怪异加起来，就是再愚笨的人也有所察觉，李苟苟也察觉到了。 他可能并不是才死的，而是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卡顿的身体，灵体和肉体的不契合，模糊的记忆…… 和之前那个梦一样，这次的梦境也分为两个部分。 李苟苟就像一个夺舍的鬼魂，在自己的肉体里，窥视着久远的记忆。 现在，他是6岁半的李苟苟，这个教室有点儿印象，应该是刚刚上小学一年级。 “小朋友们，欢迎来到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米老师，今后的六年都要和大家相处啦！从幼稚园到小学，大家肯定很不习惯，周围也都是新的同学，那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的，李苟苟小朋友请坐，欢迎你来到这个大家庭。对啦，小朋友们，老师先打断一下下一位小朋友的自我介绍。李苟苟小朋友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可以剧烈运动，所以其他小朋友玩耍打闹的时候请不要打扰到他哦……” 听到老师的话，小小的李苟苟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小朋友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同情。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 “喂，你们不要带他玩儿，他有病！等下发病了老师会骂你们的！” “妈妈，我可以不去上学吗？” “乖乖狗，怎么了？上小学很累吗？其他小朋友肯定也是一样的哦，他们也离开幼儿园去了陌生的环境，我们小狗狗可以坚持一下吗？” “馨兰，这样下去不行，要不然我找找关系送乖狗去贵族私立学校？听说那里的公子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都很有教养，老师也很温和。乖狗一直生病，老请假，公立学校这边班主任也总是抱怨……” “小朋友们，大家欢迎新来的李苟苟同学！他是从公立学校转过来的，成绩很棒很聪明的小朋友！但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小朋友们跟他玩的时候可不许欺负他哦！” “老师！我可以跟狗同学坐吗？”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孩兴奋地举手。 “招财猫同学，不可以没有礼貌哦，李苟苟同学的[苟]字是，一丝不苟的苟哦！” 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丝不苟”四个字，还标注了拼音和声调。 “老师，我不叫招财猫！” “抗议无效，你也不喜欢别人给你起绰号，那就不可以给别的小朋友起绰号！” “哈哈哈哈……” 下面响起一片欢闹声。 “你好……” “你好！我叫……大家都叫我招财猫，你也可以叫我招财猫！你是小狗，我是小猫，我们是……猫猫狗狗！你长得好漂亮，你是女孩儿吗？” “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啊，男孩子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吗？我喜欢你！” “我……我身体不好……跟我在一起不好玩儿……” “那有什么！我……” “嗯！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对了，为什么你叫招财猫啊？” “呃……哈哈，因为我老是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 ￥ ￥ “李苟苟同学，明年我们就要毕业啦，你有没有想去的学校啊？” “嗯……不知道……说不定我根本考不上大学，你看我这一学期总共也没上几天课。” “怎么会呢，你那么聪明，只要把缺的课补上肯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的！” “我哪有那么聪明，你也说了，把缺的课补上，我缺的课那可真是太多了……能上高中都是托关系……” “李苟苟同学，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苟苟在16岁的身体里回想，他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的……我有喜欢的人……” “是……是我们学校的吗？几年级，哪个班的，我认识吗？”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现在，应该在读贵族高中吧……” “贵族……高中啊……那个女孩子肯定又漂亮又有钱……” “呵呵，他确实长得挺好看，不过，不是女生，是个男生……可以替我保密吗？” “啊……啊？男……男生啊……呃……哦！保密，你放心，我肯定保密！” “谢谢你，岳悦。” “呵……呵……小事情……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招财猫（^_^）” ￥ ￥ ￥ 李苟苟醒了，有点恼，都是自己人，你他妈打什么哑谜啊，就不能告诉我，我的初恋是谁吗？！ 初恋啊，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就是初恋呢？ 想着想着，脑海里浮现出147的脸，害羞又躲闪，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样子…… 李苟苟想不起来自己初恋是长什么样了，但是陷入梦境时，提到“招财猫”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心跳加速和欢欣雀跃里又夹杂着悲伤。 什么鬼啊！我的初恋是噶了吗？为什么想到初恋就难过？ 多半是噶了吧，据说噶了的初恋会让人记住一辈子！ 可是，既然那么难忘，自己又怎么会忘记他呢？比起面目模糊不清的初恋，147……好像更让他心动？ 俊美的容颜，冷酷的表情，衣服下结实的胸肌，修长笔直的腿……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耳朵，啊…… “哈利路亚~” “圣光”，你真的，我哭死…… “你们人类真的很怪，明明已经醒了，为什么就是不起来？”299的声音从老板椅那边传来。 “我！我……呵呵，299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啊，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坐在那也不叫我啊？” 李苟苟被突然出声的299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脏话堵在嘴里，硬生生被吞下。 “呵，叫你？我连打都打不醒你，叫有什么用？你昨晚是偷鸡摸狗去了，还是饮酒过度昏死了？”299看着一卷竹简，嘴角边尽是讥讽。 李苟苟低头一看，满身都是红色的鞭痕……嘶，怎么回事，这挨打了都没知觉了，死透了？ “299大人，我昨天吃了江海流点的外卖，是【油锅地狱】送来的，是不是吃了那些东西的原因啊？我感觉不到痛了诶，是死透了吗？” 第36章 李苟苟的地狱打工日常(1) “江海流给你点的外送？那就有可能了……是我的疏忽，忘了你需要进食来保养肉体，今天训练完我会给你送吃食的。地狱的美食虽然好吃，总归不是给人吃的，你一下吃这么多肉体接受不了。 这样，今天你带着肉体去做工，消耗一下积累在身体里的鬼神之力应该就没事了。”299沉思片刻后说道。 呃……所以，我吃的那些东西……打住！不能细想！我吃的就是炸鸡、凉拌菜和猪肉粥！！ “行了，赶紧穿衣服走吧，时间正好。” 李苟苟也不耽搁，穿好衣服抹了把脸就跟着299进了地狱。 还是那熟悉的闷热，还是那股熟悉的肉香。 李苟苟喉头翻滚了两下，强忍着没吐出来。 这次他和299来到了【蒸笼地狱】的最底层，出现在巨大的炉灶和铁锅下面。 “这是给你准备的工作服，穿好它。你身上气息和这里的鬼不同，虽然已经跟下面打点过，但还是不要搞特殊化，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工。”299说完扔给李苟苟一套灰扑扑的麻布衣服，还有一条脏兮兮的围裙。 “299大人，我真的只是负责烧水添柴吗？”李苟苟接过衣服心里发怵。 “嗯，等会儿会有熟悉的鬼带着你做工，不知道的可以问它。我还有自己的差事，没空一直盯着你，不要偷懒，这次机会难得，想要变强就不要轻易放弃。” 一抹绿光闪过，李苟苟的手腕上多出了一条木头的手环。 “这是我的枝干做的，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有处理不了的意外，就把手环烧掉，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李苟苟摸了摸木头的手环，看不出来是什么植物的，大概率是树，有独属于树木的纹路。 “299大人，您是天神吧，能告诉我你的本体是什么吗？” “打听这些做什么，好好锻炼吧，细狗。” “您不是我的临时监督吗，问一问方便咱们这几天好好相处嘛。” “梧桐。好了，我走了，不要什么芝麻大小的事都来烦我，好自为之。” 299说完就转身开了空间门走了。 原来是梧桐啊，梧桐自古以来就是品行高洁的祥瑞之树。所以299他总是高高在上，冷漠疏离，还有洁癖……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苟苟把工作服套在自己衣服外面，看着油腻的围裙皱了皱眉，还是系好了。 他朝前面那几个站在一起的麻衣鬼走了过去，这几个鬼跟他一样的穿着，长得也跟他一样，比较像人。 “到齐了没？嗯？你是新来的？” 一个穿着黑色厨师服，但没有系围裙的矮小厨鬼走过来安排麻衣小鬼们的工作，看来厨鬼在这里还是个小管理呢。 “诶，对对对，领导，我是新来的，还什么都不懂，您多多担待。” 李苟苟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将姿态放低。 长期浸淫在保安的系统，让他很有眼力见，遇到领导，点头哈腰准没错的。只是，299也没提点他一下，他这两手空空的，讨好得有点干巴巴的。 当保安的时候遇到抽烟的领导，可以给人发烟，遇到女性领导可以夸夸她们新做的头发或者衣服和包包很搭。 这鬼领导，要怎么讨好？ “不不不，我不是什么领导，我是【蒸笼地狱】厨鬼，编号：3672，叫我编号就行。大家都是同事，我也不是管鬼的料，只是被领导安排过来给大家指引一下工作。” 3672动了动鼻尖，脸上笑容和善。 咦？地狱里面的鬼其实这么好打交道的吗？不信。 “3672大人，那请问我该做些什么呢？”李苟苟依然谄媚地笑着。 “不不不，我不是什么大人，叫我3672就行，你跟着张旭强吧，他带你熟悉熟悉，之后他做什么你就跟着做就行。” 3672把李苟苟推给叫张旭强的鬼之后，又说了句大家好好干，争取转正，就不用干烧水的零工，之后就穿上围裙爬蒸笼去了。 “你好，我叫李强，兄弟您叫张旭强是吧？”李苟苟转头又对叫张旭强的男鬼笑眯眯地说道。 “李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才死没多久的吧，能理解。下面跟阳间的规矩不太一样，自从咱们大领导改革职场风气以后，可就不允许出现职场霸凌的现象了，违规的鬼可是要受罚的嘞。”张旭强挠挠脑袋笑的很憨厚。 “是啊，我才死没多久，什么都还不熟悉，咱们这批是怎么安排到这儿来的啊？” “哦，你的引魂使没跟你说吗？是这样的，咱们生前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但也没有太多功德，所以可能会进畜生道。 但是现在这地狱里已经挤满了等着投胎的鬼，有些鬼吧，他们太闲了，闲着闲着就容易走岔道儿。 下面的领导们就决定每个月选一些良鬼来打打零工，会给少量的功德。做的好的可以选择留在地狱任职，不愿意留的也能攒攒功德争取早点投个好胎。” 张旭强领着李苟苟往一个类似仓库的洞窟走去，又给他讲了讲来这里打工的鬼的成份。 “这样啊，那咱们这制度还挺人性化的。”李苟苟随口回答。 他想到了昨晚看的147的成神录播，里面那个女人很像是电视里演的鬼上身了。 所以很多等待投胎的游魂会偷跑出去，在阳间作恶，那就肯定要派人去回收这些鬼。 要在阴间和阳间反复出入，最好的人选就是半神之体的监督大人，和他们这些死了又好像没死的神明代班。 299说真正的神明代班远比想象中的困难，那这次的特训确实要认真对待了。 “那你今天就跟着我干吧，咱们的活儿也没啥技术含量，这些工具你拿着，等下我们先去捡柴火，等收集得差不多了再回来。” 张旭强递给李苟苟一把铁锹和一个背篓。 “柴火？这个炉灶是烧什么柴火的？” “你跟着我走就行，我们要去下一重地狱捡柴火。” “下一重是什么地狱？” “下一重是【铜柱地狱】。” 第37章 李苟苟的地狱打工日常(2) 所以地狱里面也会长植物的对吧？不是用斧头砍，而是带着铁锹和背篓去捡。那就是说，这种植物不是高大的乔木，而是矮小的灌木或者贴地长的草木？ 对你个大头鬼啊！ 真就是地狱喰种是吧？继蒸的、炸的之后，现在这算什么，烤的？铁板烧？ 欢迎来到【铜柱地狱】~ 吃过铁板鱿鱼吗？ 烧红的铁板上先刷一层油，等油热了，把鱿鱼往上面一放，“刺啦”声一响，触手收缩翻卷。铁铲按压，使鱿鱼和铁板接触更加亲密。翻转，再按压，水分烧干后就可以刷上一层辣酱，铺上洋葱碎和葱花…… 啊，真香啊！ 是的，整个【铜柱地狱】是真的非常香，如果能忽略那是人肉的香味。 “兄弟……你在【蒸笼地狱】打了多久零工了？”李苟苟口里的唾沫在不停分泌。 “也没有很久吧，想不起来了……怎么了吗？”张旭强愣愣地回答。 “你天天都要来这里捡柴是吧？你……你会觉得馋吗？我，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变态了……” 就很离谱，之前【蒸笼地狱】那些油腻的肉脂和恐怖的场景真的让人无比反胃，但是【铜柱地狱】却在疯狂勾引人的食欲。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苟苟和张旭强走在石洞形成的通道里面，随着靠近【铜柱地狱】的巨大洞窟，各种惨嚎声也越来越大。 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巨型铜柱下面，即使面对面讲话，也要用吼的才能勉强听清楚。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香？！你天天在这干活，不馋吗？！yue~咳咳咳……”李苟苟大声吼完以后嗓子眼儿发痒，咳嗽了起来。 “啊？怎么会馋啊！这里臭死了！每天上完班，我都想吐！但我死啦，不会觉得饿！所以也吐不出来！”张旭强在李苟苟耳边大喊。 李苟苟只觉得耳朵“嗡嗡”响，耳膜都在隐隐作痛，这该死的【铜柱地狱】该不会鬼均耳背吧？ 其他鬼都觉得这里臭，难道只有他觉得香吗？不对劲，应该还是昨晚吃的外卖有问题。听起来是地狱特产，专门给鬼神吃的，食物里面蕴含了鬼神之力。 至于鼹鼠厨鬼说的人神也能吃，大概也是没说谎的，人神，147那种的，半神体质，什么不能吃啊。 但他不是啊！他是个人类啊，人类，纯人类！ 要赶紧把身体里的食物消化干净，他还不想成吃人的变态！ “兄弟！快跟我说说，我们去哪里捡柴，我想多赚点功德，现在干劲十足！” “现在还不行！要等厨鬼把烤干了的鬼剥下来！那个地方太烫了，我们去不了！” 巨大的铜柱，和【蒸笼地狱】里巨大的蒸笼一般无二，耸立在圆柱形的洞窟里，像一根金箍棒，直直地插在巨型炉灶上。 铜柱是空心的，炉灶四面都被围砌起来，修得很高，紧紧包裹着铜柱，只有一个添柴的活动仓门和许多圆形通风口。 炉灶前面的风箱需要40个麻衣鬼拉动，而【铜柱地狱】的厨师鬼都长得高大又强壮。他们脑袋不大，口鼻长长的，脸颊鼓鼓的，身体相当壮实，就像生气的袋鼠。 长成这样当然是有原因的。 【铜柱地狱】的火是永远不能熄灭的，可是铜柱对于所有的鬼来说都太烫了。 恶鬼们在下面排着队，神色麻木。袋鼠鬼们很有一套，随机抓起一只恶鬼，臂膀肌肉鼓胀，下盘稳扎，腰腹用力，以投铅球的姿势将恶鬼扔出。 姿态优美，准头极佳，每一只被扔出去的鬼正好能贴到肉干与肉干之间的缝隙。 “啊啊啊啊！！！”惨叫声响起，恶鬼神色不再麻木，痛的嘞！ 厨师鬼~健硕的身材，get！ 跟铁板鱿鱼一个道理，正面烤了，背面也要烤，那就需要有鬼爬上去翻面。烤干的鬼，也需要有鬼上去剥下来。 别担心，交给袋鼠形厨鬼吧！ 他们在爬铜柱的时候，又尖又长的嘴就开始吹气，先把脸颊吸得鼓鼓的，然后对着手脚落下的地方吹，冰寒的阴气覆盖的地方正好可以落脚！ 厨师鬼~鼓鼓的脸颊，get！ 一轮的恶鬼被烤干了，天空下起了肉干雨，袋鼠厨鬼们在剥落粘在铜柱上的肉干。 “兄弟！我们的活儿来啦！快去捡柴！我们运气好，刚好碰到这轮柴干，不赶紧点还得等下一轮烤干！多背点！省得还要多跑几次！”张旭强大喊，然后冲向进了肉干雨。 李苟苟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看着周围跟他们一样来捡柴的麻衣鬼，只能也快步跑向肉干。 铁锹的作用显露出来了，肉干很烫，烤出的燎泡破了，油脂粘在地上，不用铁锹很难铲起来。 恶鬼的骨头都脆了，铁锹一铲就断成几节。 李苟苟一边铲一边捡起来扔背篓里，在浓烈的工作氛围下，他也被感染了，机器一样不停地铲，不停地装，直到整个背篓装满了。 “可以啦，别装了，再多就背不动了！” 眼看背篓就快冒尖尖了，张旭强赶紧出声打断了干得热火朝天的李苟苟。 李苟苟如同陷入了魔怔，直到听到张旭强的喊声才心有余悸地停手。 他妈的，这他妈还干上瘾了！ 张旭强先背上自己的背篓，然后提起李苟苟的背篓示意他弯腰，准备给他背上。 李苟苟心里打鼓，这么多，自己能背得动吗？转念想到看起来也不怎么壮实的张旭强都能轻松提起，应该也没想象中的重。 他扎好马步，示意张旭强将背篓放上来。 背篓一放上来，李苟苟就后悔了。 太他妈重了，他甚至直不起腰。 “兄弟！再帮我一下，帮我把腰掰直！我他妈现在动不了一点！”李苟苟无奈，只能求助张旭强。 张旭强愣了一下，这兄弟灵体这么弱的吗？看来生前是个病秧子吧，所以年纪轻轻地就病死了。 他面带同情地点点头，一手托着背篓底部，一手按着李苟苟的胸口，“咔吧”一声，帮他把腰掰直了。 第38章 李苟苟的地狱打工日常(3) 背着满满一背篓人干的李苟苟，在通道内蠕动。 真的就是在蠕动，一点点地往前挪。 汗水浸透了衣服，双腿颤抖，双手扶着洞壁，李苟苟坚持不懈地蠕动。 “兄弟……你别等我了，你，你先走吧，耽误……你上班……”李苟苟虚弱地开口。 “没事的啦，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功德也差不了多少，能帮帮新人万一被领导看见还能增加点好印象，说不定就能早点投胎了。真的不用我帮你背吗？等快到了我再还给你，其他鬼不知道的，还是算你的业绩。” 张旭强一脸轻松地走在李苟苟身边，陪着他慢慢前进，眼里有些担忧。 “不……用帮我背，谢谢你……陪着我啦！”说完这句，李苟苟就闭紧嘴巴，不再说话，说话也是要费力气的。 攒足了一股劲儿，李苟苟又往前蠕动了一截。 说来也怪，李苟苟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背着这么重的背篓挪动，不是应该把腰扭了，然后趴在地上爬都爬不动吗？ 昨晚那顿饭有一定的功劳，或许改善了一下他的身体。虽然李苟苟反复强调自己是人，但是他的身体，现在确确实实还是尸体，歪打正着地用鬼神之力修补了一点。 299的枝条抽打也功不可没，他总共挨了三轮鞭打，前两次很痛，后面那次没知觉。 梧桐的枝条抽打和桃枝抽打，对于鬼来说肯定是相当不同的。 大多数鬼怪的故事里，桃木都有驱鬼、消灭鬼怪的功能，梧桐却不同。被祥瑞的树枝抽打，与其说是抽打，不如说是赐福。 别看李苟苟嘴上骂骂咧咧的，实际心里清楚，这样的抽打怕是很多鬼求都求不来的，更别说带他来地狱锻炼，还给他保命的手环。 299对他很不赖，归根结底，147到底交易了什么才让高高在上的天神对他这么上心？ 所以，不能辜负147的好意，他还能坚持的，这才开始，根本不算什么。 磨磨蹭蹭终于回到了【蒸笼地狱】，矮小的厨鬼又出现在炉灶边了。 看着李苟苟和张旭强回来，厨鬼3672没有责骂，反而夸奖了张旭强和李苟苟。 “张旭强做得不错，帮助新鬼值得表扬！新来的也很棒，没有偷懒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做，虽然弱了点，但是多锻炼锻炼，慢慢地就结实了！” 厨鬼3672背着手，一脸欣慰地赞扬，很有领导的风范。 “谢谢领导的认可！我会更努力的！”李苟苟放下背篓，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中气十足地回答。 “我不是领导，叫我3672就行，大伙儿好好干啊，我先忙去了。”厨鬼3672带着谦逊的笑容离开。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守着炉灶，看里面的肉干差不多变成灰了，就往里添加新的肉干。 烧剩下的灰会有另外一批麻衣鬼推着车过来拉走，虽然不知道会送去哪里，但稍稍一想也就知道肯定是重新塑形，再送回【铜柱地狱】里反复地烧。 这些从【铜柱地狱】里剥下来的肉干水分被烤干了，但是油脂很丰富，丢进火里烧得很旺。 蒸汽缭绕间，麻衣鬼们谁都没有闲聊，添柴的添柴，加水的加水，大家分工明确，勤勤恳恳。 热浪包裹，不停地运动，汗水就没干过，伴随动作吸进肺部的水蒸气就更多。 李苟苟头发湿得全部贴在脑门上，头皮上，休息的空隙里，他深呼吸了几下。之前觉得【蒸笼地狱】空气稀薄很憋闷，现在却觉得自己的两片肺叶前所未有的干净舒爽。 又来回捡了两背篓柴火，从一开始的蠕动，到现在能佝偻着脊背迈步走，旁边的张旭强看得很欣慰。 “兄弟，你适应得挺快！看来你也不是真的弱嘛，是生前没怎么运动吧？” “呼~呼~是啊，没想到啊，活着的时候不锻炼，死了反而开始健身了。”李苟苟双手撑着膝盖歇了歇，开玩笑地回答。 “这不挺好嘛，咱们是要投胎的，灵体强壮些，下辈子就算不能当人，也能做个健康的动植物嘛。” 李苟苟挺喜欢这哥们儿的性格的，乐于助人，又开朗豁达。 等到又一次去捡柴，才靠近洞口，一股恶臭突然扑鼻而来。 像沥青的公路被太阳烤化了味道，又像塑料或者橡胶在火上烧的臭味。 恶臭加惨叫再加上皮肉接触铜柱的“滋啦”声，李苟苟吐了，但什么都没吐出来。 地狱美食应该是全部消化了，从那之后他甚至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当然什么都吐不出来。 “兄弟，你没事吧？你不是之前还说这里香的嘛，怎么又吐了？”张旭强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李苟苟。 随着李苟苟闻到臭味，他的身体就开始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地狱美食的后劲消耗完了，他体内残留的鬼神之力也用完了。 张旭强看着近在咫尺正在下的肉干雨，在捡柴和带李苟苟回去的两个想法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带李苟苟回去。 他把软得像摊烂泥的李苟苟装进背篓里，拿上两人的铁锹和李苟苟的空背篓，把人背回了【蒸笼地狱】。 炉灶边太热，张旭强把李苟苟放在了靠近瀑布的地方，那里要凉快很多。 厨鬼3672被请过来了，可见着实忧心下属，有点急，这次围裙都没来得及脱掉。 “噢哟，没事没事，都散了吧，等他自己躺会儿就好。”3672过来看了看然后把围观的众鬼驱散了。 3672给其他鬼们解释的，李苟苟听懂了。意思就是他个新鬼，心里没点b数，高估了自己的灵体，非常热爱这份工作，直接干到脱力…… “小伙子，别太心急，你是299大人带过来锻炼的人神吧？299大人对我和跟我同一批的蒸笼厨鬼有恩，我会好好关照你的。适合你的工作都会一一安排给你，你自己要注意劳逸结合，一口可吃不成大胖子。” 看到众鬼们离开，3672小声对李苟苟说了一句，然后也去工作了。 作为一棵神树，299是怎么跟【蒸笼地狱】有来往的呢？ 地上的阴冷从背后浸入李苟苟的身体，在冷热交替的刺激下，他脑子一个激灵，【铜柱地狱】反馈的后劲儿上来了。 第39章 李苟苟的地狱打工日常(4) 对于刚刚来到【蒸笼地狱】的感观，李苟苟记忆相当深刻，非常油腻，非常恶心。但他对【铜柱地狱】好像没有太大的排斥。 他以为是蒸笼地狱的惩罚流程太恶心，肉酱什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在适应了【蒸笼地狱】的折磨以后，【铜柱地狱】的肉干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大的视觉冲击。 现在消耗完鬼神之力的李苟苟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正常的人类是真的不能接受任何一重地狱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回放自己在肉干雨里穿梭，疯狂捡肉干的场景。 在浓烈的臭味包裹之下，他用铁锹把肉干铲下来，再抡起铁锹把肉干敲成几节。伸手去捡的时候，肉还是烫的，燎泡里的油会流到他手上，肉干会时不时地抽搐，头骨的部位还会冒出呻吟…… 记忆回放功能有一段画面异常清晰，他在敲一截肉干，每打一下就会有低声的哀嚎传出，那段油腻腻的肉干被他抓在手里还在弹动挣扎。 “啊啊啊啊……” 李苟苟在脑海里疯狂尖叫！他妈的诶！自己当时这么勇的吗？！多酷啊，兴高采烈地随手就扔进背篓了！ 所以，在座的各位看官，奉劝大家一句，虽然做不到日行一善，但千万不要为自己种下恶果。 地狱的酷刑，嗷嗷叫的嘞！ 等感觉自己终于能动的时候，【蒸笼地狱】他们这一批麻衣鬼已经准备下班了，李苟苟也只能跟着众鬼的脚步排队离场。 瀑布旁边，3672在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众鬼们排队依次通过他的面前。 “李兄弟，你没事了吧？要不要去医鬼那里看看呀，虽然看病很贵……可是事关投胎的大事，灵体有损伤，说不定下辈子会变成白痴的。” 张旭强排在李苟苟后面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强哥，我真没事了，3672大人不是替我看过了嘛，别担心我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别这么说，你看今天我还得了领导的表扬，功德多点少点也没多大事儿。反正我早就死了，等投胎也不是一两天啦！”张旭强老实巴交的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功德都是日结，领完了薪水的麻衣鬼们从一扇黑色木门离开，很快就轮到李苟苟了。 “小伙子，根据规定，你是没有薪水的，但是等你训练完离开的时候还是可以给你一些纪念品，一些阳间的小玩意儿。”3672小声地对李苟苟说道。 “那就……谢谢领导啦！”李苟苟眉开眼笑地道谢，跟身后的张旭强挥了挥手，转身也走进了黑色木门。 通过黑色木门时，李苟苟手上的木制手环闪了闪，木门变红，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一脚踏进办公室空间，疲惫和酸痛感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李苟苟咬了咬牙，在147上一个工作结束时给他创造出来的健身室里又折腾了两个小时，最后直接倒地就睡了过去。 “醒醒，起来吃完饭再睡。” 299提着食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苟苟脸朝下，四肢大开地扑在地上。 他被吓了一跳，赶紧伸过去一根绿色的枝条卷住李苟苟的手腕，确定人只是睡熟了，又气得抬起枝条抽了他两下。 李苟苟听到299在叫他，正想爬起来，然后臀部一痛，直接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嘶！你……您，您来啦……感谢299大人的叫醒服务！” “看来效果不错，吃东西吧，明天继续。”299把食盒一放，转身就走了。 你知道当你去上班以后，你养的宠物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吗？ 你养的小猫小狗可能会自己吃饭、舔水、睡觉，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长久地守着大门，或者趴在窗台看着楼下。 办公室没有门，窗外也只有明亮的白雾。 李苟苟吃过饭，洗过澡之后就躺到床上。 299带来的饭菜不怎么好吃，有蔬菜也有肉食，但是口味都很清淡，就像月子餐。吃完以后胃感觉饱了，嘴却觉得很空虚，想吃……地摊小火锅。 李苟苟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睡着了，而一直明亮的办公室在他睡着不久后也突然沉入黑暗。 ￥ ￥ ￥ “所以说你们俩是真的烦！真是欠了你的！照看完小的又要照看大的！”299烦躁地小声抱怨。 隔着屏风看了一眼木床上的身影，又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下首一张长椅上仰躺的血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个都要死不活的，把他这当慈幼局了吗？ 今早的299似乎脾气特别差，李苟苟是被藤条活活抽醒的。 他刚刚穿好衣服，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被299提着领子扔进了【蒸笼地狱】。 一脸懵逼的李苟苟站在3672面前的时候都还没回过神来，留给他的就只有暗处逐渐消失的绿色木门了，连299的背影都没看到。 “299大人是怎么了，感觉今天心情很差啊，他不是一棵树吗，哪来那么大火气。” “299大人他平时都很和蔼温柔的，不过也总有那么几次发了很大脾气。可能是又有小虫子爬到他的枝叶上捣乱，让他心烦吧。不过这是好事啊，最近这些年，299大人越发有人情味儿了，说不定就要转正了呢。” 3672一边系围裙一边对李苟苟说道，“今天你不用去捡柴烧火了，今天跟另一批良魂负责挑水吧。” 李苟苟跟着那群挑水的麻衣鬼去仓库拿水桶，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张旭强。 “你好，我是今天新来的良魂，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哥哥，我可以跟着你吗？” 李苟苟没等到张旭强，就拎着桶跟在众鬼后面往瀑布那边走，正在想张旭强去了哪里，等有空的时候问问3672的时候，就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李苟苟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干净麻衣，系着干净围裙的少年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看到他看过来，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干干净净的，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间又含着笑意。 李苟苟的脑子里就像有道雷在炸响，一个名字突然就跳了出来——招财猫。 第40章 眼泪 “招财猫……” 这三个字在李苟苟喉间涌动，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却被他及时吞了回去。 “呃……我也是刚来的新鬼，你跟着我也没什么用……”呼吸翻涌间，李苟苟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他人都长得好可怕，只有哥哥，长得像好人，所以，可以让我跟着你吗？”少年怯怯的，伸出手拉了拉李苟苟的衣角。 李苟苟看着少年愣了很久，半晌后脸上露出笑意，“我很弱的，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要想跟就跟着吧。” 少年绽放笑容，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只手提着木桶，另一只手却揪着李苟苟的衣角不放，就像一只生怕被丢下的小狗。 两人跟着大部队来到瀑布边，299说过，这是冥河的水，一靠近这里就能感觉到浸入骨髓的阴冷。 今天没有热心肠的鬼教他，李苟苟就站在一旁看其他鬼是怎么工作的。 轮到一个年轻的女鬼打水，她拿起瀑布旁一柄三米长的水瓢伸到一小股水流下，等水瓢接满，退后几步，倒进水桶里。 只接了两瓢水，水桶的三分之一，她就不再继续打水，然后提着水桶走了。 李苟苟仔细看过了，女鬼看起来个子娇小，但臂膀上是有肌肉的。水可能很重，她提着水桶走的时候两臂肌肉鼓胀，脖子上经脉暴起，很吃力的样子。 想到这一点，李苟苟微微点头，打水不能贪多，冥河的水很重，多跑几趟都没事，但是太多了会提不动。 “哥哥，你想到了什么吗，可以告诉我吗？” 少年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差点忘了，他现在有个衣角挂件。 “等下打水不要接太多。”李苟苟回头说了一句，就看见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有点乖。 大家工作的积极性很高，没一会儿就已经轮到队伍末尾的李苟苟了。 长柄水瓢入手，木制的手感，没什么重量。 李苟苟学着其他鬼的样子握住长柄末端，远远地伸过去接在那一小股水流下。 水刚一流进水瓢里，长柄这端的李苟苟就感觉到手一沉。已经提前想到了这水很重，却没想到会有这么重，他赶紧把长柄夹到自己胳肢窝下面，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稳住木瓢。 好在李苟苟和少年已经是这支队伍的最后，不会耽误其他鬼打水，李苟苟也就放慢了进度。 接了大半瓢的时候李苟苟握不住了，把水瓢拿开，扎起马步，用大腿当杠杆，摇摇晃晃地把水倒进了桶里。 一滴水花随着木瓢晃动飞溅到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身上。 “啊！”少年惊叫一声，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周围还没走远的几只鬼的注意。 意识到自己突然出声打扰了大家，少年赶紧捂着嘴，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朦起了雾气。 就像火星子落到了白纸上一样，少年白嫩的手背被那一滴冥河水烙下了一块皮肉。 “嘶~你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灵体不能碰这水吗？毛毛躁躁的，看给人孩子疼成啥样了！” 一个大妈看见少年要哭不哭的样子，把手里的水桶一放，中气十足地指责李苟苟。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个水会损伤灵体。”李苟苟也吓到了，把木瓢放下一把抓起少年的手查看他的伤口。 “新来的啊？长点儿心吧，这里的东西对鬼来说都很危险，一不小心受到创伤，下辈子可就不好过了。” 另一个大叔也顿住脚步，提着水说教。 “好的好的，我一定多多注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谢叔叔阿姨的关心，不严重的，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大家不用担心。”少年轻声说着，悄悄将李苟苟抓着他的手拉开，然后反握在手心里。 少年个子和李苟苟差不多高，手指却很修长，被握住就像被一坨冰包住。 李苟苟冻得打了个激灵，抽了抽手，没抽动，被握得死紧，就像生怕他跑了。 “哥哥，这个丑陋的疤是不是会跟着我一起投胎啊？我不想下辈子都带着难看的胎记。” 少年打发众鬼，握着李苟苟的手，声音有些委屈。大眼睛眨了眨，那蓄了很久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啧…… 李苟苟皱了皱眉，眼中涌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带你去看医鬼。”李苟苟说完就挣脱少年的手掌，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走。 问了一个正在休息的麻衣鬼，医鬼就在瀑布后面的一个洞窟里。 绕着瀑布走的时候李苟苟把少年推到靠石壁那侧，自己走在水流旁边。 一朵水花跃起，溅到李苟苟的鼻尖，非常冻人，被他随手抹去。 洞窟中吊着一个不太亮的白炽灯泡，四周立着很多玻璃柜子，柜子里整齐地摆着很多瓶瓶罐罐。医鬼是个头发花白，穿着油腻腻白大褂的老头。 他看了一眼少年手背上的灼伤，转身在后面的玻璃柜里拿出罐猪油一样的东西涂在少年伤口上。 听张旭强说看医鬼很贵，不知道自己的功德在这下面能不能用？正想着呢，医鬼就不耐烦地挥手赶人了。 “行了，都出去，别打扰我搞科研，一点小伤口也来烦我。新来的是吧，这次就算工伤，不收功德了，赶紧走吧！” 李苟苟心里松了口气，就怕自己的功德在这里没法用，这给人弄伤了还不好办了。 “都说让你别跟着我了，这下好了，受伤了，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哥哥别丢下我，不是你的错，是我靠得太近了。”少年急急地拉住李苟苟，嘴巴扁了扁，又要哭了。 李苟苟头疼，这小玩意儿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 看见少年拉着他的手上已经看不见伤口了，索性不管他了，开始忙碌一天的工作。 桶里有半瓢水，又接了半瓢，李苟苟提着桶试了试，相当重，但还走得动。吸取昨天的教训，决定就先提一瓢水回去。 来回打水，加水，冥河的水倒进炉灶上的大铁锅里，水雾弥漫，李苟苟深呼吸，逐渐适应今天的工作。 爱哭的少年并没有颓丧很久，还是跟在李苟苟身边，他打水，他也去，他提一瓢，他也提一瓢。 他在他耳边不停讲话，一会儿问他叫什么名字，一会儿问他怎么死的，一会儿又给他讲笑话。 少年讨好的意图很明显，围着李苟苟打转，像一只快乐小狗。 李苟苟却得了147的毛病，他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第41章 你的名字 沉默或许会感染，少年不再说话，他远远地坠在李苟苟身后，一双眼睛却紧紧黏在他身上。 “哥哥，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少年强忍着眼泪，声音弱弱的，夹杂着颤音。 李苟苟现在已经能拎起装了两瓢水的木桶了，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好，酸软和疲惫肯定是有的，但是明显能感受到以前那种虚弱在离他远去。 “没有，我只是在认真工作。”李苟苟看了一眼少年，心里叹气，还是出声解释了一句。 一句解释似乎就让少年很满足了，他抬手抹了抹眼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默默跟在李苟苟身后。 一天的工作在机械化的打水倒水之间就结束了，3672招呼他们过来领功德，众鬼排好队，依次从黑色木门离开。 李苟苟把水桶放回仓库，再出来的时候，跟了他一天的小尾巴不见了。 299今天来接他了，藤条把他卷住，拖到了石壁的暗处。 “明天是最后一天了，说说感受。” “【蒸笼地狱】确实很适合我现在的状态，原理我不懂，只知道鬼肉干的柴火烧开的冥河水让我的肺部和内脏好了很多。 我生前可能肺不好，所以跑跳什么的会喘不上气，很吃力，现在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不舒服，就像完全康复了。”李苟苟认真分析这两天的感受。 “还有就是肉体更柔软了，灵魂和肉体的契合度更高了，这个应该要归功于299大人您的藤条抽打。 最明显的是不断运动，不断呼吸，不断出汗，好像身体里堵塞的什么东西通了。对，就是那种感觉，修仙小说里描述的，吃了一颗洗髓丹，全身都通透了！” “嗯，这次给你特训的目的差不多就是这样，明天的差事也很重要。三天不能让你脱胎换骨，只是给你打好底子，不要以为这就一步登天了。好了，走吧。”299说完打开空间门就准备走了。 “299大人……”李苟苟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299。 “嗯？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呃……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用来装冥河水的木桶和木瓢是什么植物做的？” “槐树做的，问这个做什么？” “您……您能帮我找一个槐木小瓶子吗，不用太大，带个塞子就行。” 299把李苟苟送回办公室将一个食盒扔给他就匆匆离开了，今天的299好像格外忙，但好歹没像早上那么火大。 李苟苟拿出手机，上善业直播看了看，现在没有人直播，他给江海流发去了一条信息。 ——id：李苟苟：江大佬，想问您一些事儿，您要是告诉我的话，就算那个人情债抵消了，怎么样？ 消息发过去半天没反应，李苟苟只好先去洗澡吃饭了。 等他收拾完，拿起手机准备再花点功德看看299成神录播的时候，江海流回复他了。 ——id：江海流：之前工作受了点小伤，在处理，什么事？ ——id：李苟苟：江大佬，你跟147很熟吧？可以告诉我他的所有信息吗，我想好好了解一下147。 ——id：江海流：不熟，无可奉告。 李苟苟：“……” 你俩明明就很熟好吧，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id：李苟苟：那他叫什么名字你总可以告诉我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监督叫什么，这合理吗？ ——id：江海流：如果你太弱了是听不清也看不清神的真名的，因为一旦知道了，你脑海里只要出现祂的名讳，就等于在呼唤祂。呼唤神的真名，祂就会注视你，弱鸡承受不了的，无知是一种保护。 ——id：李苟苟：这几天299大人在给我做特训，我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弱了，你说说看呢，说不定我能看到了？ ——id：江海流：？青玉给你做特训？他脑子坏了还是你在逗我呢？那木头傲得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带蝼蚁玩儿过家家的把戏。 ——id：李苟苟：299大人是梧桐吧，青玉就是祂的真名？147跟祂做了交易，才有这次机会的。诶？我知道299大人的真名了，是不是147的真名也行？你快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看见。 ——id：江海流：青玉还真给你做特训了？147是给了什么好东西打动祂了？ ——id：李苟苟：大佬先别管299大人了，快跟我说147他叫什么？ ——id：江海流：**，看得见吗？ ——id：李苟苟：……马赛克。 ——id：江海流：那**呢？我的监督18，祂叫**。 ——id：李苟苟：两个马赛克…… ——id：江海流：哦，那就是不行，我估计前50的监督名讳你都看不见。147以前可是13，排名很靠前，18说祂本来很有希望成为第一批转正的神。呵，果然小狗还是小狗，真弱啊。 ——id：李苟苟：……几个字？147的名字是几个字？ ——id：江海流：两个字。小狗，先这样，有事。 两个字吗？ 李苟苟闭上眼睛想了很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满脸疲惫。 真的好难熬啊，度日如年这个成语真是太贴切了。 299的成神录播比147的还无聊，147的好歹还能当一个血腥暴力片来看，299就纯粹是在看动植物世界。 画面里，299作为一棵树静止不动，【记录眼】像是挂在树梢上的，镜头从高处俯视。 视频做了加速处理，一年四季，压缩到10分钟左右。 春，祂抽长新叶开出繁花。有蝴蝶飞过，有鸟类驻足，有蛇虫爬过。有人爬上树，摘了祂的花朵。 夏，祂枝繁叶茂。有人在脚下乘凉，有松鼠在枝干下避雨。 秋，祂结果了。落叶被清扫成一堆，果子被摘下，就晾晒在祂脚边。 冬，祂光秃秃的。一条红色丝带孤零零地系在枝头，随风飘荡，是一个心愿。 手机里传出无数呢喃和低语，一切平静以后，语音通报响起。 ——青玉，梧桐，综合实力s级，心诚则灵愿予必成，路径推荐【恩赐】，获得实习神明编号：299。 很治愈，很催眠，很无聊，很孤独。 第42章 最后的特训 “青玉……青玉……” “**，能让你家小狗闭嘴吗？很烦！反复提及我的真名是会受罚的！” 书房里，147光着上半身，299端着一碗绿色汁液正在给他上药。 “哦，他干嘛一直叫你，为什么不叫我？这么多天了，他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给我。” “砰！” “君有疾否？”299把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放，“再发癫就给我滚出去！” 隔天，299甚至没露脸，四五根粗壮的枝条从空间门里伸出来，对着床上的李苟苟就是一顿猛抽。 这次打得很重，已经完全是在凌虐了，打完，没等他穿好衣服就被拖到了地狱。 李苟苟只穿了一条内裤，抱着身体蜷缩在阴暗处。他忍不了了，破口大骂。 “299你他妈真的有病是吧？！你是神啊，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真的好吗？！你疯了吧！唔！” 还没骂完，兜头就是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盖在他脸上。是他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裤子，还有地狱工作服。 “啊啊啊！老子真的他妈的受够了你这根烂木头！咚！啊！” 一个硬物接着飞来敲在他脑壳上，额头起了个大包。 是槐木的小瓶子。李苟苟闭上了嘴。 “小伙子，你跟着我，今天的工作是送这些恶鬼入循环，咱们要去【拔舌地狱】。” 3672看见李苟苟过来了就招呼他。 “哥哥，你来啦！”小尾巴又出现了，也跟他问好。 李苟苟看了一眼小尾巴，开口问道：“领导，张旭强去哪里了？” “我不是领导，叫我3672就行。忘记跟你说了，他表现很好，前天上完班就有领导来带他走了。他可以去投胎了，虽然下辈子还是当不了人，但我听说给他安排的是一种比较流行的宠物……叫什么……金毛？”3672不知道什么是金毛，一脸疑惑。 “金毛啊？是一种狗，确实比较受欢迎，遇到好的主人应该会很幸福。”李苟苟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那小伙子挺不错，再轮回个一两次他应该能攒够功德重新做人了。”3762也挺喜欢张旭强的。 “领导，我能带上这个鬼跟我们一起走吗？”李苟苟突然开口提到了身边的少年。 3672愣了一下，少年也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惊喜的样子。 “哥哥！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 李苟苟没有说话，只是等3672的回答。 “可以。”3672没有问缘由，只是点头同意。 少年非常兴奋地在李苟苟身边蹦来跳去，被李苟苟一把拉住了手。 少年愣了一下，但随后便回应似的，手指溜进李苟苟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3672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脸上看不出表情。 说真的，目前李苟苟见过三个不同地狱的厨鬼，【蒸笼地狱】和【油锅地狱】的厨鬼长得很像，不同的就是蒸笼厨鬼脸上毛发密集，像西方冒险者里面的矮人，而油锅厨鬼像大眼睛的鼹鼠。铜柱厨鬼更像强壮的袋鼠。 他们都是一样的长相，穿着同样的衣服，很难分清楚谁是谁，更没法从他们脸上读出什么表情。 “那就不废话了，用这个把眼睛蒙上，然后拉着我的衣服跟着我走。”3672说完拿出两根黑色布条递给李苟苟和少年，自己则牵着四五只眼神空洞的恶鬼。 李苟苟不解，但没有多问，先给少年把眼睛蒙上，然后自己也系上。一只手拉住3762的衣角，另一只手握住少年，十指紧扣。 当人类的五感中任何一感被剥夺，都会无形放大其他感官。 失去视觉后方向感也变弱，晕头转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有声音被耳朵捕捉。 是无数的絮絮低语，呢喃，哀嚎，呻吟。 不只是耳朵，那些声音似乎融入了空气，从口鼻，从每一个毛孔渗透。 眩晕，耳鸣，恶心，头痛，一时间李苟苟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啊……唔……”李苟苟紧闭着嘴，但牙缝里开始断断续续地漏出哀鸣。 “小伙子，【拔舌地狱】锻炼的是你的精神力，今天的工作就是带着恶鬼去受拔舌之罚。摸着墙壁，一直往前走，前面有刑鬼接应你。要仔细听，恶鬼被拔舌后无声的诅咒。如果实在受不了，299大人应该给你留了东西。”3672在李苟苟耳边小声说道。 一根铁链交到了李苟苟手里，背后有人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李苟苟忍受着痛苦，咬紧牙关往前走。 “哥哥，你怎么了？”少年关切地问。 “你听不到吗？好吵，真的好吵。” “我听不到，很难受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这个安排真的是，太好了……等我回去，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名字了。” “请止步，将铁链交给我。”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 李苟苟停了下来，将铁链举到身前，手里一轻，铁链被拿走。 哗哗的铁链声响了，没有等太久，在嘈杂的背景声中，一道响亮的声音交叠。 啊，头要爆了，你在说什么，在诅咒什么？ 李苟苟的意识开始散乱，口鼻有鲜血溢出。 浑浑噩噩间，李苟苟感觉到交握的手在轻微抽动，小尾巴在躁动，意识又稍稍回拢。 “怎么了？你不是听不见吗？” “哥哥，很痛苦吧？我带你离开好吗？”少年的声音依然清脆，却少了那种黏腻的感觉。 “带我去哪？” “离开这里啊。” “离开哪里？” “离开地狱啊。这里是【拔舌地狱】，地狱的第一重，只要找对路，就能出去了。” “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就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呵，不知道该说你做得很成功，还是该说你太失败了。” “什么？”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一出现，我却能肯定，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我不是做得相当完美吗？” “哈哈，完美？不见得吧，你的小脑袋瓜究竟是怎么想的呢？用他的身体……来表演曾经的我……” 第43章 我喜欢的人 交握的手僵了片刻，然后开始用力往外抽。 烦人的低语片刻不停地折磨，李苟苟一张口就会自动涌出鲜血。 “你跑什么，不是你主动缠上来的吗？” “都被识破了，还用得着继续表演深情吗？” 修长的手指在慢慢变化，触感变成一只肥厚的大手。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跟我来到【拔舌地狱】然后等待机会跑出去？” “猜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嘛……人神，你闻不到吗，你真的很香啊。” “想吃了我？我身上可没几两肉，就怕骨头太硬，你啃不动！” “切，我看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吧？” “假戏一场，你不想听听我怎么识破的吗？” “哦？知道是假戏，难道你还当真了？有趣，说说看。我觉得我演得挺成功的，不是已经得到你的偏爱了吗？你这么护着我，担心我，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像假的。” “你还有脸说？你这手段是真的下作！再怎么心狠手辣，哪怕知道是假的，对着自己白月光一样的初恋，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你口口声声说这里的良魂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好像他们欺负了你似的。装可怜，博取同情？我表现得有那么蠢吗？你受伤的时候他们明明在替你说话，为你撑腰，我又不瞎。 一开口就哥哥哥哥的叫，跟母鸡下蛋似的。把我捧得高高的，好像我有多么特别，一股浓浓的绿茶味，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 还有，你肯定很意外吧。你能看到我的记忆，记忆里经常出现的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哭哭啼啼的，你就以为他是我的爱人？很惊讶吗，那种鬼样子跟现在的我完全不着边是吧？” 呓语不断加深，李苟苟思绪又开始混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刑鬼示意李苟苟原路返回，去领下一批鬼过来受罚。 李苟苟和变形鬼纠缠着，慢慢拐到一处无人的岔洞。 “好的爱人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渴望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不，也许根本谈不上是爱人……连我自己都讨厌那个哭包，他又怎么会喜欢？我充其量就是个他的激推，他的梦男，可怜的单相思罢了。”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是他？你不是也觉得他死了吗？他死了，不，我死了，来到了地狱，我性格变了，怎么，这就不爱我了吗？” “你最好笑的就是这点，或许我长大了，变心了，不喜欢他了。但……” “嗡~~~” 嗡鸣声越来越响，似乎已经快到一个临界点了。然后“啵”地一声，李苟苟感觉自己的耳膜好像破了，呓语声却突然变得清晰。 “你看这张照片，年轻的美女嫁给一个头发都白了的糟老头！还去拍婚纱照，拜金女吧？” “不是的！那是我和我爷爷拍的艺术照，我只是想穿婚纱给我爷爷看！他得了重病，怕自己等不到看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对！肯定是拜金！啧，这么老的男人都下得去手，该说不说，这妞对自己还挺狠的！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吧，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哇，是性感少妇勾引帅气快递员，有图有证据！！” “不是的！我只是出门取个快递，我甚至都没跟他多说一句话……” “世风日下啊，这么寂寞啊，别找什么送快递的了，我有空啊，美女来约我啊！” “你看，你看，好像还是高中生！哇，身材好辣！啧啧啧，这是被谁*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搞得身上青青紫紫的！来找我啊，我保证轻一点，哈哈哈！” …… 李苟苟猛然清醒，他用力抓住那只手，不让他跑。 “我可能会爱上其他人，但是，我喜欢的类型绝对不会改变！他一定是能给我满满的安全感的人！ 他可以不帅，可以不壮，但他会用尽全力来保护我，而不是只会躲在我身后！说！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别想从这里跑出去！” 李苟苟发疯一样紧紧箍着那条手臂，任凭身边的鬼怪拼命殴打他也无法挣脱束缚。 “咳！咳咳！而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子他妈现在喜欢长得帅，有肌肉，害羞又闷骚，熟的不能再熟的，熟男！！” “你到底在狂什么？空有神的气息，却没有神的力量，我轻轻松松就能吃掉你！” 恶鬼已经原形毕露，张开嘴咬上了李苟苟的肩膀。 “啊！呼~呼~现在老子总算可以确定，你他妈的头在什么位置了。”李苟苟痛的直呼气，颤抖地悄悄地伸出手，摸到了裤兜里的槐木小瓶子。 “啊啊啊啊！”恶鬼惨叫起来。 “你给我泼了什么东西！” “也就是一瓶，冥河的水！” 疼痛让恶鬼更加猛烈地挣扎，李苟苟逐渐脱力。 “【获】（获）鬼逃窜，一级警戒！红缨，去把网张开！” “江海流！别叫我的名字！我他妈不要面子啊！” “18，别闹了，快去！” 李苟苟意识快要模糊了，恍惚间，肩上的疼痛减轻，有人轻柔地解开了他蒙住眼睛的黑布。 “你家小狗怎么这么倔啊？不然改名叫李驴算了！我给他那个手环是当摆设的吗！” 是299气急败坏的声音。 “为什么不叫我？” 温暖的怀抱，结实的胸膛，浓重的血腥味。男人的声音通过胸腔，震得李苟苟半边身体发麻。 他抬起头，是147。 是没戴眼镜的147，是脸色灰白的147，是好久不见的147。 “咳……咳咳……我他妈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个der啊……” “呵，还有力气跟我叫板呢？不知道名字就联系不上我了？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信息。倒是有空一天到晚喊＜青玉＞，有事没事给江海流发信息。” 李苟苟：“……” 什么？原来可以给自己的监督发信息打电话的吗？我以为……对哦，监督18都能在善业论坛上留言，祂是有id的，147也是有手机的……我他妈怎么没想到啊！淦！ 又痛又气，精神一松，李苟苟昏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147在低声说着什么。 “这次别再忘记了，我叫——钱锚。” 第44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行了行了！给他抹点儿鬼脂就没事了，悦悦醒了，还在等我回去呢。” 299被147缠得不耐烦，扔给他一个罐子就屁股着火一样跑路了。 李苟苟被147抱回办公室的时候人昏迷着，还发烧了。肩上的伤口恶化，被【获】鬼咬伤的地方溃烂，甚至能看见发黑的骨头。 147皱着的眉头就没放松过，缠着299给李苟苟检查了好几次，直到确定人真的没什么大碍才逐渐舒展。 衣服被剥落，惨白的胸膛上是凹陷的锁骨。经过这几天的特训，单薄的身体本来已经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了，此刻那腐烂发黑的肩膀格外刺眼。 147打开罐子，挖了一坨白色油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 “你为什么叫招财猫啊？” “因为我老是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你写一个我看看。” “你先答应不要笑我！” “好，我不笑。” “喏~我觉得写得挺好的呀。” “噗~~唔！我没笑，只是被呛到了。” 作业本上，大大的田字格都装不下身首分离，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钱猫。 ￥ ￥ ￥ “等我长大了，我要和你结婚！” “结……结婚……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就像我爸爸和我妈妈，他们就结婚了，结婚了以后就不能叫其他人老婆。我爸说，结婚以后就要永远在一起，就算妈妈死掉了，也要在一起。 他本来是要去陪妈妈的，可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他才暂时陪着我。” “那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啊？” “因为你的妈妈好好啊，我们结婚了，我也能叫她妈妈了，我不想叫她阿姨……小狗！你别走啊，你怎么了？” “我才不要跟你结婚！” “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别哭啊……” “我没哭！” “可你明明就在哭啊……” “你走开，我今天不想跟你玩了！” ￥ ￥ ￥ “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对不起……” “……是因为我经常住院，又太爱哭了吗……那两年是因为我……” “对不起……”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了……再见……” ￥ ￥ ￥ “下来，把这三天的视频放给我看。” 李苟苟情况已经平稳下来，他陷入了睡梦。 147坐在老板椅上，看了眼两侧空荡荡的书柜，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了一句。 原木色的书柜上突然睁开一只没有睫毛的眼睛，眼睛眨了眨然后长出一双细细的腿，“啵”地一声从书柜上拔下来。 “哒哒哒~”眼睛迈着细腿跑到147的书桌上，桌上有个外接usb插口，连接着电脑，眼睛乖乖地抬腿跨进插口里，“咔哒”一声，插好了。 电脑自动开机，超大液晶显示屏开始播放147不在的这三天，李苟苟的一举一动。 147走到茶吧，泡了一杯绿茶，端到电脑边，手握着茶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看到那天他把他推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他在地上躺了很久。 他在玩手机，然后脸上浮现阴险的笑，那大概是在跟江海流交易道具。 他躺回肉体又睡着了，醒了以后在哭。 他洗澡吃饭，冰箱里只有自热米饭和方便面，他一边吃自热米饭一边看手机。 他一会儿痴痴地傻笑，一会儿又面无表情地长久沉默。 青玉过来了，他兴奋地跑过去，失望地站在门口。 他挑衅青玉，剥光了衣服……？ 147握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骨节分明，他按了暂停键，起身去找备用的眼镜。 翻了一通，没找到，他干脆开蓝色空间门出去了，没多久又急匆匆地回来，皮鞋上都粘了灰尘。 戴上眼镜，长舒一口气，按下播放键。一只手依然按着茶杯，俊美的脸几乎贴到屏幕上，恨不得把头伸进去。 【记录眼】是在书柜这边记录的，李苟苟是在大床那边脱的衣服，中间隔着银河……（哈哈哈哈） 赤条条的李苟苟出现了，有些部位被“圣光”笼罩。 “砰！”一只拳头重重锤在桌子上，茶水洒出，吓得【记录眼】差点从usb里拔出来。 它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朝老板椅上的某人看过去，然后就像看到了美杜莎的脸，它石化了，梆硬。 “把马赛克拿开，这个片段给我高清的视频。”147的脸黑得像包拯。 【记录眼】在发抖，大眼睛水汪汪的，它在哀求。 “大人，上面有规定的，【记录眼】必须保证入镜人的隐私……”机械电流声从电脑的扬声器小声传出，带着哭腔。 “呵，你是什么成分的鬼东西我还不知道吗？厕所、浴室偷窥的眼睛，酒店角落的摄像头和单向玻璃，公交地铁上偷拍裙底的手机……你们这些变态因为喜欢偷窥，死了被做成【记录眼】受罚，让你去个马赛克你会不敢？ 我再说一次，立刻，马上，把马赛克拿掉，然后给我这个片段的高清视频。” 147已经在竭力忍耐不一拳砸碎这个破道具了，凭什么？凭什么青玉一个外人都能在现场看，自己要个视频就很过分了？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记录眼】拜倒在强权之下，147得偿所愿。 高清无码的视频发到了他的手机，147却没有打开看，只是继续看着李苟苟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日常。 小狗一个人在家，难言的酸涩浮上胸口。 “嗡嗡嗡~”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147按下暂停键。 “抓到了？” “嗯，那鬼东西太难抓了，稍有疏忽就会变成其他鬼混在里面！幸好小狗给它泼了一头的冥河水，不管变成什么都是瘌痢头，哈哈哈……已经关到【孽镜地狱】了，你要亲自来审？” “当然，我是不是太久没露面了，居然敢变成我的样子来揩油……” “噗！哈哈哈哈，钱锚，这点真的是最好笑的，嗤嗤嗤，我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鬼敢冒充【刑罚】！” “江海流，上次的雷电劈得还不够吗，一天到晚呼唤我的真名，难道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 “呸！臭不要脸，除了瞎眼的小狗，鬼都看不上你！” 第45章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了 挂断电话，147起身准备离开，床上的李苟苟却开始不安稳地低声呢喃。 阴影洒落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抚上李苟苟的额头，小狗迷迷糊糊地睁眼，147的手被抓住，十指紧扣。 “猫猫……别走好吗……”说完，又陷入昏睡。 147叹了口气，轻轻抽了抽手，没法抽动，他闭上眼，身量开始缓慢收缩，一个半透明身影从坐在床边的147身上剥离。 十四五岁的钱锚握着李苟苟的手，32岁的147站在床边。 “看好他，我很快就回来……别趁我不在对他动手动脚……” “赶紧滚吧，我没你那么下流。” “你最好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什么德行还用我说？” “他喊的是我，不是你这个老男人，赶紧滚蛋！” 小钱锚看着床上的李苟苟，心疼地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能活蹦乱跳地待在自己身边，怎么舍得把他一个人丢下，狠心的老男人！ “小狗，好久不见，你跟我那天看到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小钱锚偷摸着躺到李苟苟的身边。 他就这样看着他，像被狐狸精勾走了魂的呆书生。 看他苍白的脸，小巧的鼻尖，抿紧的嘴唇，细瘦的脖颈…… 只是偷偷亲一亲，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嗯，只是亲亲额头，不干别的。 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嘴唇贴着久久不想挪开。气息向下移动，脸颊上也落了一个吻，然后是鼻尖，唇角…… 呼吸微顿，小钱锚有点紧张，那两片唇，是在勾引他对吧？一定是的，在邀请他品尝。 轻柔短暂地触碰，紧张得长长的睫毛都在颤抖，干脆把眼睛闭上，加深了这个吻。 生涩的动作逐渐变得火热，满嘴都是柔软的香甜，是栀子花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舔咬，试图撬开被亲得红润起来的唇。 “嘶！疼疼疼！是我是我！” 李苟苟本来睡得很安逸，没由来的，心里一慌，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人要离开。他费力地睁眼，147坐在他床边，那样子像是正打算走。 他又要走了吗？这次又是去哪，又要去多久？ 怎么办，这次不想放他走，想抓住他，紧紧抓住。 李苟苟抬起手，抓住了147。 不准跑，手指溜进了他的指缝，抓住了，可以安心睡了。 本来又睡着了，突然感觉脖子很痒，无奈地睁开眼睛，一颗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他颈窝，一个人正贴着他，呼吸均匀，是睡着了。 ？？？什么鬼东西！ 李苟苟一把薅住那颗脑袋上的头发，把人从他脖子上拉开。 “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能跟到办公室的空间来！” “嘶！疼疼疼！是我是我！” 脑袋求饶，双手握住揪着他头发的那只手，想拉开，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拢着。 啊，原来是做梦啊，幸好是做梦！还以为变得跟他一样下流了，趁虚而入，占人便宜！ “小狗，松手好吗，我不是【获】鬼，我是真正的钱锚。” 李苟苟神色一怔，松开了手，那只手从脑袋上被拿下来，两只修长的手包住，是暖的。 “招财猫……”堵在喉咙里很久的三个字终于从嘴里飘出，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钱锚的手一僵，神色晦暗，脸上鲜活的表情消失，那是和147经常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不是……我不是招财猫……我是，实习神明，监督147……” 艰涩无比的话一出口，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明明是鲜嫩的少年模样，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死气。 还在装，你明明就是他，我都想起来了！ 李苟苟有些气闷，当初莫名其妙的离开，现在又以这样的状态再见。一会儿是大叔，一会儿是少年，你以为是在玩奇迹暖暖啊？ 垂头丧气的样子，搞得好像他欺负了他一样，明明被欺负的人是自己好吧！ “说话，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对不……” “闭嘴！我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我，我不能说，在你想起来全部的事情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这是一个惩罚。”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那个身材火辣的熟男监督哪去了？” “他死了！现在你面前的是我！你不准喜欢他！只准……只准……”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嘶~不会吧……分裂了？”李苟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脱离肉体我就会分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15岁钱锚身体和32岁监督147的灵魂。” “为什么会分裂，怎么身体偏偏是15岁？” 钱锚没有回答，一如147不愿意回答他问题的时候。 “你怎么老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像好久以前的李小狗……” 李苟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会变形的鬼叫【获】鬼是吧，那张破嘴是开过光吗？难道真让它丫的说对了，我的初恋性情大变，变成了小哭包？ “我才不是小狗，也不是哭包……就是……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不知道怎么面对……唔！”钱锚话还没说完，一个柔软的吻就堵住了他的嘴。 难以置信，心中狂喜又悲伤。他的小狗甚至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原谅了他。是因为还没完全想起来，所以才会选择原谅他吧？ 我只知道，你是钱锚，是招财猫，也是监督147。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现在喜欢的人。 无所谓你是人，是鬼，还是神。 不在乎你瞒着我什么，有什么苦衷，以前为什么离开，现在为什么又回来。 也不管你是单独的一个，还是分裂成两个，甚至被切成无数片。 只要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我就依然爱你，永远爱你。 因为……无论是哪一个你，无论你说不说出口，爱一个人的眼神，对一个人的偏爱，是那么明显。 我骗不了鬼，你也骗不了我。 原来当我变得像曾经的你，遇见变得像曾经的我的你，不会觉得讨厌，你软软糯糯的，可爱得紧，让人想要心疼你，也让人想要“欺负”你。 李苟苟跪坐在床上，吻上了钱锚，异常虔诚，如同朝圣。那是肖想了很久的唇瓣，梦男的梦，照进现实。 我爱的人，他就在我身边，刚好他也爱我，更妙的是，他还正好是初恋。 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人生了！ 第46章 异化，仙法进阶! 钱锚不愿意闭上眼睛，他认真地看着李苟苟放大的脸，闭上的眼睛，颤动的睫毛，和梦中的自己一样青涩。 不够的，想要……更多…… 滚烫的手掌爬上了李苟苟赤裸的腰。 李苟苟被烫得清醒了，一把推开钱锚。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勾人的欲望，还有可怜巴巴的乞求。 “咳，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而且我现在更喜欢熟男。大猫猫去哪了，我想见大猫猫，小猫哭唧唧的，还要人哄。” 钱锚果然收起了那副可怜样，站在床边，挺胸抬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man。 “噗！嘶……”李苟苟憋不住笑起来，又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哼，嘚瑟吧，扯到伤口了？我看看，疼得厉害吗？” 李苟苟看少年心疼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抬手在那鸡窝一样的脑袋上揉了揉，手感不错，小猫这么软，大猫的头发…… “你就抓紧机会戏弄我吧，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猫，那就是一头饿红了眼的狼。小心点儿，等他回来，别被他一口吃了！”钱锚抓住捣乱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嬉皮笑脸地耍无赖。 这不完犊子了，现在的李苟苟和以前的钱锚都是无赖，两个无赖碰头了。 ——您有一条消息更新，请及时查看。 床头边被关成静音的手机突然冒出语音提示，吓了两人一大跳。 小猫尴尬地松开手，大狗慌张地拿过手机。 ——【众生相】（【畜生相】异化进阶） 众生百态，变化无常，勿忘己身，万物皆是你。 说明：使用【众生相】可以化形任何现实存在的活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动物、植物。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畜生相】的代班人在1分钟内识破【获】鬼的化形，仙法【畜生相】有概率异化进阶为仙法【众生相】。 当前异化程度：100%。 状态：已解锁。 百科：【获】鬼，也叫【惑】鬼，捕获记忆，蛊惑人心。因嫉妒、爱而不得，犯下深重罪业的怨念集合体。异能：窥视记忆，化形为对方心中挚爱，若被其蛊惑，你即入地狱！ 该仙法对10级以下的主播限制使用次数，每场直播可使用次数5。 注：使用【众生相】每次收取功德30点，每次使用须得到陪同监督的许可。 “147，我的仙法升级了，快帮我看看，这个仙法屌不屌！”兴奋的李苟苟脱口而出。 对上的是某猫漆黑的眼睛。 “那个老东西就这么让你喜欢？” “你怎么自己的醋也吃啊？小气！”李苟苟有些尴尬。 “刚刚你昏睡的时候喊的人是我，刚刚亲的也是我！我就这么靠不住吗，只知道喊他……” “我不是……” 小猫气鼓鼓的，萌得人心都要化了，正想狡辩两句，一道绿色木门突然出现，299“嘭”地一声踢开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李苟苟！！！给你的手环一直闪，你是瞎了吗！没事的时候一直喊我的名字，让你遇到危险用手环你为什么不用？” 299本想冲到床边揪李苟苟的衣领，看到他没穿衣服，肩膀上伤口扎眼。 “【获】鬼是怎么跑到神的空间的？！不是说已经抓住了吗，难道又从【孽镜地狱】跑了？事态严重，小狗快点过来，我先通知红缨，让江海流来处理！” “青玉，是我。这是神魂剥离，肉体的单独状态。” “嗯？什么？” “呃……299大人，他不是【获】鬼，是监督147。” “为何你的肉体与灵魂如此割裂？你现在的气息完全是个凡人。” 意思就是现在的钱锚就相当于……黑发的犬夜叉？ “算了，你不用跟我解释，小狗，把手环还我，戴在你手上简直是浪费，还成天提心吊胆的。” 手环和一个好看的小盒子被一起交到299手中。 “这是什么？”299感受了一下，盒子里有生命气息的波动。 “是谢礼，感谢299大人这三天的照顾啦。” “不用给我什么礼物，只是交易而已，钱锚已经给过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点心意而已。不过我本来装在裤兜里的，被【获】鬼咬的时候我手上沾了血，又伸手在裤兜掏你给我的槐木瓶子，所以种子上也沾了点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李苟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自己哪都去不了，想送点什么像样的东西作为感谢都没有办法。 在地狱打三天白工，3672说可以给他一个纪念品，头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厚着脸皮去问3672要东西了。 3672说本来想第三天结束再给他的，所以还没准备好，只能就近去他的办公室翻找了一通。 有一部新手机，一包奶糖，和一颗长得像瓜子的种子，产地都是阳间。 “领导，这是一颗种子吗？” “对，好像是一个叫林建国的鬼刚死在阳间游荡的时候，觉得挺好看就捡走了，一直很宝贝。但是地狱里没法孕育植物，他之前也在【蒸笼地狱】做零工。 前些日子他要投胎了，就把种子给我，让我找个机会带出去。别叫我领导，我不是领导，叫我编号就行。” “您知道是什么种子吗？” “我也不认识，不过他说是凤凰树的种子。” 李苟苟的目光在手机上长久地逗留，那眼神都要拉丝了。搞得3672都准备直接把手机递给他，但他最后却选了那颗种子。 299墨绿的眸子闪动，他打开那个小盒子，狭长的种子静静躺着，表皮沾了些红黑色的血。 “你确定把它给我吗？你可能看不见，这颗种子沾染了地狱的气息，本来已经死了。但是上面缠满了【因果】，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丝神性让它活了过来。如果能成功发芽，说不定会长成一棵神树。” “我管它以后会不会变成牛逼的神树，我只知道如果不是想送给你，我是不会选这颗种子的，所以它本来就该是你的。” “谢谢……怎么会想到送一颗种子给我？” “您不是树嘛，还是祥瑞的梧桐。神话里都说凤栖梧桐，我又抓不到凤凰，就送您一颗凤凰树的种子。您可以把它种下，看着它发芽，陪着它成长。” 这样，你或许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第47章 各自的时空(上) 雕花的屏风已经不见了，书房的木床边躺着一个十四五岁，个子娇小的少女。 少女没个正形，脑袋吊在床外面，一头长发瀑布一样挂在床边，两手抱着手机玩儿，膝盖顶着，在床上翘了个二郎腿。 红色空间门闪动，299开门进来，少女也没发现。 小丫头自顾自地看手机看得入迷，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还时不时“嘁嘁嘁”地笑两声。 手臂举着，二郎腿翘着，睡衣睡裤往上一缩，露出两截白胳膊和两条肌肉匀称的小腿。 299眉头一锁，几步跨过去伸手把衣服一拉，盖住了少女露出来的肚皮，又扯了两把裤腿，把腿也裹住。 啧，以前老听在他脚下下歇凉的大娘们说，人类的肚脐眼不能露着，不然会着凉还会闹肚子。腿脚也不能露着，老了会得关节病。人类……真脆弱啊。 “青玉！你回来啦！”少女猛地坐起来，慌张地把手机藏到屁股下面。 “又在看什么粗俗猎奇的书？”299板着脸，“手机拿过来，我看看。” “没有，怎么会呢！青玉~~~我好想你！” 少女一脚把手机踢到被窝里面，跳起来就扑到299怀里。 条件反射般地，299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少女，抱孩子一样一手穿过少女膝弯，一手扶着她的背，整个人就坐在了299的怀抱里。 岳悦赶紧把脸贴过去，小猫一样拱到299颈侧使劲蹭着他的脖颈，一边蹭一边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每次这样做青玉都会被她缠得面红耳赤，从而让她逃脱说教。 没办法，青玉总把她当小孩儿，也总是忘了，其实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谁知道呢，藤条早就伸进被窝，没有息屏的手机上左上角书名的位置，有几个简体字异常眼熟——《如何让爱人主动对你释放欲望》 钱锚！！！ 知道147的心尖尖终于来了，299第一时间就悄悄躲着岳悦，开了绿色空间门。回忆着丫头教自己该怎么用手机，小心谨慎地注册了id。 跟老年人玩手机一样，生怕哪里搞错了，一点点摸索，可算进了那个叫“直播间”的画面里。 他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据说同时是钱锚和岳悦的初恋。 嘁~干精瘦猴病恹恹的，还没他一半好看，满嘴脏话粗俗无比，就这？也配当岳悦的初恋？ 拿到种子的那一刻，299脑子里闪过零碎的画面，看不真切，但是他知道，这颗种子跟他之间有【宿命】相连。而种子是那个人给的。 从他一出现，他就无端地讨厌他，自己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本来因为种子，对他和他的监督态度稍有好转…… 钱锚！！！你这该死的淫贼，何故要教坏小悦悦，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 ￥ ￥ 小孙发现他们姜队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总是魂不守舍的，好像就是从两个月前送晕倒的孕妇去医院以后开始的吧。 最近正在追查跨境电诈的线下窝点之一，那天他们接到上级情报，有人看到疑似“水房”的人在一个老小区附近出没。 当然，他们那天没蹲到人。因为一条狗让他们救了小区楼里一个晕倒的孕妇，也因为救护车过来，动静闹得太大，所以没蹲到人。 姜崃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两个月前，他见鬼了。 他后来反复询问孙淼，还特意去调了小区门口监控，确定那天是有这么一条狗，可是还是说不通那条狗是怎么没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狗，姜崃后来回过劲儿了总觉得那狗也许、大概是鬼变成的？ 不会有狗晓得站起来这么比划的，更不可能这么聪明，完全就像一个人披着狗的皮子。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确定，那条狗是凭空消失的。 之后的几天，姜崃都有点魔怔了，就差把拷贝下来的小区监控拿给每一个他见到的人看。想问问他们能不能从监控里看见那条狗。 他没这么做，因为队里的人一直都很照顾他，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他没缺胳膊少腿儿，搅黄了蹲守的任务领导也没批评。 听说他要查监控，立马给开了批条，还帮忙一起看，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要看什么东西。 狗，大家都能看到，所不同的是，只有姜崃一个人看见狗是怎么不见的。 日子一长，内心恐惧减轻，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了。结果前几天他洗澡的时候，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根红绳突然就断了。 莫名地，姜崃心里一慌，不顾洗发水就快流到眼睛里了，赶紧低头去捡。 没有，不大的浴室地上什么都没有。地漏有网兜，就是头发丝都流不下去，那根红绳颜色红得很正，落在白色的瓷砖上这么扎眼，应该一眼就能看见的…… 那天以后，姜崃就一直魂不守舍。今天领导把他叫进办公室，说想着他最近太累了，给他放两天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姜崃也正准备请两天假，他打算去一趟w市。 自从他脑子出问题以后每年都要回一趟w市，队里的心理医生说甭管什么迷信不迷信，只要能让他心安，就是科学的治病方式。 唯一能让他心安的，就是手上的红绳，断了，就得去续上。 他以前还是个小警察的时候，就是分到w市的，出事的时候也在w市，他是后来才调到y市刑警大队的。 这种红绳他找过类似的，但是都没有效果。 y市一个片区警察局后面，小巷子里有个算命的假半仙儿，他卖的红绳才镇得住那股邪门儿的不安。 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挺不对劲儿的，怎么这病还他娘的认人呐，别人卖的都不行，非得是那骗子卖的。 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你说，丫胆儿多肥啊，迷信搞到警察局后面都没人管？那骗子明明就是一年轻小子，非整几片儿大白胡子糊一脸。 每次去买红绳都让姜崃的良心备受煎熬，小摊子分明不能摆那儿的，还是算命的，得抓走。可是抓了他，自己这病…… 好在那骗子似乎专逮着他一个人骗，问过周围的人，都说没碰见过他出摊儿。 手腕上空落落的，心里老是七上八下，要不，今天下午就开车过去吧？ 第48章 各自的时空(下) 【孽镜地狱】，147刚走进洞窟就打了个喷嚏，他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是青玉又在骂他了。 不开窍的死木头，撕了别人的书，打了别人的对象，看了别人对象的身体，还有脸骂人，早知道就在给他的报酬里加点儿猛药了。 想到视频里小狗赤裸的身体上都是红痕……147心疼得喉咙有点发紧，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抬脚走了进去。 【获】鬼被六面铜镜锁在半空中，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着它所犯下的肮脏罪行。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地狱里回响，【获】鬼抬起头，没有五官的脸嵌在一团蠕动的肉里，那是它本体的模样。 牢笼从半空掉落，咚地砸在地上。牢笼内，肉团加速蠕动，一个瘦削的身影就出现在牢笼里，是李苟苟的样子，瘌痢头修补好了。 “原来他喜欢的人就是你啊。”【获】鬼顶着李苟苟的脸咧嘴笑着。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连他都没有见过我这个模样。”147在牢笼前停下，并不急着审问，只是饶有兴趣地询问。 “你们身上有同样的气息，你看起来心情挺不错？他不是你的爱人吗，被我咬了，你不心疼？” “连鬼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难道不让人高兴吗？” 147说完脸上的笑意就逐渐冷却，“连鬼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他……你却伤了他，你说，我心疼吗？” 【获】鬼突然感觉不妙，脸上与李苟苟格格不入的表情一敛，立马就换上另一副嘴脸。 “猫猫，你……你是要罚我吗？我怕疼……” “李苟苟”眉眼耷拉着，快速地瞥了一眼147，然后垂下头。睫毛扑闪，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红了鼻尖，一只脚的脚尖在镜面上无意识地碾动。 “呵，我说小狗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众生相】的要求非常苛刻，他一下就解锁了。原来是因为你的演技这么拙劣啊……” 一扇铜镜靠过来，镜子里映照着15岁的钱锚，画面凌乱，一件西装外套搭了上去，遮挡了镜中画面。 “小小狗确实是很爱哭，但他从来没喊过疼，一次都没有。天天把医院当家住的孩子，哪有资格喊疼……更何况他从来不想任何人为他担心。” 147慢条斯理地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了外套，解开领带，最后是白色的衬衣。 精壮的上身裸露，紧实的肌肉线条，无数裂开的猩红伤口。 【获】鬼开始战栗，几乎就要保持不住化形，他只是一只普通的【获】鬼，能在江海流和监督18手底下逃窜这么久，都是多亏咬下的那口人神的血肉。 刚刚男人身上的气息闻起来和他咬的那个奇怪的人神一样，都是只有威压，没有力量的那种感觉。 但是现在…… 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光外面蒙了张人皮，那些光争先恐后地从人皮上的裂缝里迸射出来。 “从头开始说，是怎么出现在他身边的，一五一十，慢慢交代，我从来不相信巧合。还有，吃下去的血肉，要全部还回来，他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 ￥ ￥ 戴珍珠明天要到y市出差，中秋节过后张总把她叫到办公室，说有个项目希望她来做，但是得亲自去y市的业主那里收集相关资料，问她愿不愿意。 她欣然答应，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发信息给梁老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梁老师不太习惯打字，给她回了一连串长长的语音。都是鼓励的话，让她抓住机会好好干。 “珍珠，听说你明天就要出差了，虽然y市离得不远但路上还是小心些，女孩子一个人出门要保护好自己。” “是啊，珍珠，我看天气预报那边有雨，记得带伞，穿件厚点儿的外衣。” “酒店定了吗，别住太偏的地方，入住的时候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我这有个防偷拍神器，借你用两天，回来了记得还我。后天就是国庆节了，放假出去玩我还要用呢。” 戴珍珠跟同事们一一道谢，走出办公楼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她给老妈发了条微信，说晚点回家。公司附近有个宠物店，回家之前她想去买点小狗的辅食。 之前出了那种事，爸妈都有点儿应激了，超过下班时间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就会慌张地给她打电话。 那之后她就想养只狗，倒不是说用来防身，就是想养个宠物，她去上班了可以给爸妈做伴儿，他们一家也都挺喜欢狗的。 想到那只见义勇为的马犬，戴珍珠有点心动，问过宠物店的人才知道，马犬是烈性犬，小区不能养的。 看了一圈，各种小猫小狗都很可爱，一只小金毛吸引了她。 宠物店的老板说，他朋友的金毛生了5只小狗，养不过来都送人了，也送了一只给他。戴珍珠如果喜欢的话，不要钱，白送她了，但是必须每个月带着狗过来一趟，让他知道小狗的近况。 戴珍珠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套路，想让她一直在宠物店消费。不过她很喜欢那只狗，觉得彼此很有缘，就带它回家了。 戴珍珠是坐大巴到的y市，有点晕车，就在车站坐着想缓口气。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凑了过来，婴儿看起来刚满月不久，在女人怀里哭得打嗝。 她心里警惕起来，不会是讹奶粉和纸尿裤的骗子吧？ “那个……姐，可以把你挂在包包上的挂件给我看看吗？我知道这很冒昧……” 冯敏有点窘迫，她今天准备带宝宝坐车去工地看看林强，他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说想孩子想得紧，问能不能去看看他。 林强给她打视频的时候，好几个他工地的工友都伸着脑袋挤在镜头里，大家在起哄。 原来是工友们都想看看小宝宝，怂恿他让冯敏带孩子来住两天。宿舍都给她腾出来了，就只有他两口子住。 工地上很多人家里都是外地的，离得远，一年半载才能回去一次，也就林强和他老婆离得近。 大家就起哄说他们想带老婆孩子来住都没机会，让林强等孩子满月，老婆出了月子就把老婆孩子接过来，逗逗孩子，看看人家小两口团聚，也算稍稍解点儿思乡的苦。 工头点头同意，可不是嘛，他还给那小家伙出了两百奶粉钱呢，这不得给他抱抱呀？ 戴珍珠有点懵，但随后看到小婴儿伸着小手朝她包上的挂件捏着，一下就明白过来。 “对不住啊，小宝今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没来过车站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受惊，一直哭。刚刚你坐在这，她就一直盯着你的包挂，想抱她走就是不肯，非要握着拳头一直指着，怎么都哄不好……” 戴珍珠马上拿下包挂递到小婴儿面前晃了晃，小孩儿不哭了，盯着挂件眼睛都不肯挪一下。 “宝宝真乖，阿姨就把这个送你了吧。” 戴珍珠闲暇的时候也喜欢用黏土做做手办，这个是她自己捏的，送人了回头还能再做一个。 那是个小狗手办挂件，马犬，一身的腱子肉，胸前还有个圆圆的黑点。 “这是阿姨的小狗守护神哦！今后它就交给你啦，它也会保护乖乖的小宝宝！” 至此，李苟苟身上那根即将成型的丝线，连接。 第49章 要一碗水端平! “算了，既然都醒了，那就不睡了。小猫你能开空间门吗，我好饿……”李苟苟心里委屈，本来张嘴想告状，说299虐待他。 转头看到钱锚，又有点张不开嘴。 好像跟比自己小这么多的钱锚撒娇，饶是李苟苟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 钱锚：“……” 小猫噎住了，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开空间门了，细胳膊细腿的，说不定还没有特训之后的李苟苟结实。 浓浓的挫败感浮上心头，钱锚沉默了。 “呃……其实也没有很饿，冰箱里好像还有吃的，我泡一桶方便面好了，你吃吗，给你也……” “别吃方便面了，不营养，等他回来了带你去吃吧。”钱锚神色黯然。 “那就都不吃了，等会儿和你一起吃。你别老是这么割裂，你和他不就是一个人吗？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要不咱聊聊天吧。聊聊……你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李苟苟自知说错了话，有点恼自己的口无遮拦，就想岔开话题。 “我没有之后的记忆，肉体只有15岁以前的记忆，定格在我们分开的那天。他很少去回忆那之后的事，而我现在能知道的，都不能说。不是想刻意瞒着你，我说了，是一种惩罚，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钱锚看着李苟苟，声音温柔。 “小狗，老家伙要回来了，可以再亲亲我吗？灵体合一以后，我就会沉睡，我就见不到你了。” 钱锚软软的发耷拉在额前，眼睛只定定地看着李苟苟，眼神中除了不舍就是带着夺人心魄的钩子，勾得李苟苟毫无招架之力。 “不管是哪一个你，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我只有一个，陪着你的都是我。” 李苟苟目光沉沉地，缓缓闭上眼睛，再一次吻上了那两片唇瓣。 呼吸交融，轻柔的触碰，对面的人仿佛被唤醒，渐渐变得主动。 火热滚烫，索取在不断加深，唇齿被撬开，空气开始被凶猛地掠夺，李苟苟开始退缩。 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而腰上也多出了一团炽热，箍着他的腰，开始在他后背游移。 “唔！”李苟苟猛然睁眼，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暗的眼睛，仿佛有旋涡般能将人的魂生生吸进去。 147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身体，没戴眼镜，赤裸着上身，疯狂地攻城掠地。 李苟苟被他扑倒在床上，抚着他腰背的手垫在身下，没有碰到肩上的伤口。 嘶~这家伙！ “不……不要……”李苟苟有点怕了，想开口拒绝，却被吻得喘不上气，那声音他自己听了都觉得不是在拒绝，而是在邀请。 想闭紧嘴巴又怕咬到他的舌头，李苟苟只好抬手去推，触碰到的却是结实的胸膛，简直烫手！ “咚咚咚……”手掌下是猛烈的心跳，一下子，李苟苟全身都开始发软。 “啊……”手掌抚上他的腹部，那些凌乱的伤口被触碰的一瞬间，147豁然起身，离开了他。 终于挣脱束缚的李苟苟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喘气，该死的，小猫说的对，147真就是一匹饿红了眼睛的狼！ “抱歉，一回来就看到你和他在做这种事，醋意大发，没忍住。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再带你去吃饭。”147捂着脸，不敢再去看床上的李苟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很恼火。 你能控制一下吗？这么久都忍过来了，这是突然发什么疯。亲吻钱锚和亲吻自己有什么不同，那都是他啊。 147将皮带解开，裤子一扔，穿着内裤走进了那间毛玻璃的浴室。 冷水淋下，难受的感觉消退了一点，看着那瓶栀子花香味的沐浴露，147轻轻笑了笑。 小呆狗，自己的沐浴露被换了都没发现吗？ 属于李苟苟的浅蓝色毛巾挂在那里，147伸手将毛巾取下，将脸埋在毛巾里深呼吸。 感受到浴室外，隔着毛玻璃，有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这里，他脸上忽然露出小钱锚同款的无赖表情。 李苟苟的眼睛只是无意识地追逐着147的身影，平时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此刻挺拔地出现在眼前。匀称，优美，生机蓬勃。 直到浴室里水流的声音混杂着低喘，李苟苟被惊得回了神。眼神慌张地不知道该看哪里，偌大的办公室也没地方可以躲避。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钱锚，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李苟苟无奈地闭了闭眼。 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把自己换下来的带血的脏衣服和147的裤子一起扔到洗衣机里洗。 气的嘞，谁管你的西装裤能不能机洗，洗坏了最好，你个大变态干脆裸奔好了！ 我爱你，我原谅你，是我的决定，但我还没有完全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我不想现在就沉沦于你。 大猫小猫要一碗水端平，他没有的，你也没有，哼！ 等等！爱意这么汹涌，“圣光”哪去了？他都主动亲吻了钱锚两次，内心的爱欲却并没有被消融。 那么，钟女士和老李头……还有岳悦…… 不行，只有钱锚……到底是什么原理？ 衣服洗好了，都干了，147才裹着李苟苟的浴巾走了出来，随手在衣柜里拿出睡衣穿上。 对于李苟苟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在147身上却刚刚好，结实的背膀让睡衣完全被撑起。 “替我洗了裤子？谢谢，我的衣服在审问【获】鬼的时候弄脏了，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李苟苟坐在沙发上好像在思考什么，有点呆，147走过来对他说了一句，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又放下了。 吓到他了吧，就不该逗他的。 蓝色空间门开合，消失，没多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147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都行，除了……” “知道了，知道了，除了螺蛳粉是吧，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螺蛳粉。你只要吃过一次就会爱上它的！” 蓝色木门出现，李苟苟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到了门边。 “快走啊，我是真的饿了。” 在147眼里，小狗正在兴奋地摇尾巴，他想出门遛了。 “好，我等着。” 门外，华灯初上，一如旅人梦寐以求的故乡。 第50章 月神的代班工作 不知道是小猫的要求，还是147很忙，那天之后除了外出吃饭，陪着他的多半都是钱锚。 小猫不再跟他撒娇索吻，而是陪着他一起锻炼。 健身室的跑步机都快被跑冒烟了，哑铃换得越来越重。 大狗的伤差不多好完了，没有留疤，腹部的伤口开始发痒，多半也是要愈合了。 小猫炼得几乎走火入魔，完全没把肉体当自己的，发狠地造。不过效果还是不错，那具身体已经隐约能看出147的雏形。 这次也是毫无预兆的，147回来了，严肃的表情，泛着寒光的眼镜，翻烂的手账本。 李苟苟一下就懂了，新的工作要来了。 “监督大人，是新工作来了吗，我准备好了！”李苟苟很兴奋，只要能出去，哪怕是去上班，也比坐牢强。 “嗯，准备好，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出发。”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揣上手机，想了想，李苟苟开口问道：“监督大人，这次去多久，不久的话我还是把肉体放办公室好了。” “这次要带上，具体去多久还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一两天，脱离太久，肉体会枯萎。” 李苟苟点点头，那就一定要保护好肉体，肉体只有一具，没了他就不能选择复活了。 他现在想活，还有很多事等着活着的他去做。 “是谁的工作，需要注意些什么？” “这次的工作很重要，一定要打起精神，之前告诉过你，肉体损伤很麻烦，这次务必要保护好。这次的神明是月神，非常危险，但是你可以拒绝，等待其他神明的委托。” “不，就选这个。总要去适应高危高强度的工作的，不过，月神是什么神明，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是个西洋神？” 月神，这个名字太陌生了，听上去跟西方的什么太阳神之类的有点像。 “不是，我说的月神可以算作是种花家的本土神明，祂还有另一个神号，叫太阴星君，这个你听过吧？” “哦！太阴星君这个名字很耳熟，不过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原来祂就是月神啊。” “本次月神工作分为两部分，将一位母亲的思念，带给远方的孩子。其他的我路上再说，因为时空维度很大，要走很久，事不宜迟，先出发吧。” 白雾里两个身影靠得很近，147微微俯身拿着手账本在跟李苟苟说着注意事项。 远处有个绿色人影，走了几步，后面冒出个娇小人影，跟在祂身后蹦蹦跳跳地。 “监督大人，那边是不是299大人啊？”李苟苟间隙里抬头，就看见了两道人影。 距离太远，又有白雾遮挡，看得并不清楚。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299大人的代班人是谁呢，祂有代班人吗？” 李苟苟说着就想走过去打打招呼，被147挡住了。 “祂也是监督，有带班人的，之前小丫头受了伤，现在才开始上班。这是通告发出之后，他们第一次上班，所以青玉也要跟着去，在直播里露面。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去打扰他们，也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看147神色严肃，俨然是一副认真工作的状态，李苟苟也就没有过去。 原来脾气火辣的木桩子，却带了个活泼的小丫头啊，这组合蛮有趣诶，有空看看他们直播。 又走了很久，李苟苟都开始感觉饿了，又渴，红色木门终于出现了。 “时空纬度，1950年9月18日。曾琴，女，彩云省洱县人，63岁，赵正民的母亲。赵正明，男，彩云省洱县人，26岁，原彩云省军区某部士兵。准备好，打开直播，调整好直播镜头，我要开门了。” 【记录眼】别上了李苟苟的胸口，147握着门把手转头对李苟苟说。 直播打开，李苟苟抬手遮住【记录眼】，对147点点头。 门开了，一股热浪来袭，新鲜的空气里是泥土的味道和草木的清新。 1950年的秋天，蓝蓝的天，大团大团厚重的白云在天空挂着，远处的山峰上居然能投下云朵的影子。 吸取上次工作的教训，李苟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就先开着前置镜头，自己则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吧，没有特殊情况。有没有感觉不适，比如头晕、耳鸣、胸闷，或者呼吸不畅？”147推了推眼镜询问李苟苟。 “没有，你是怕我有高反吧？没有不舒服，呼~特别爽！” 眼前是一块玉米地，秋天到了，玉米熟了，其他的玉米地里那些高耸焦黄的玉米杆子已经被放倒，只有他们所在的这块地还没有收。 林立的玉米杆子遮挡着两人身形。 [好耶！狗哥终~~~于开播了！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帅哥你谁？] [？？？我保安哥哪去了，换人了？] [狗哥，你在哪，你要是被挟持了就在直播间里大喊，我给你点右上角的举报！] 出现在直播间里的，是笑容明媚，穿着纯白t恤的李苟苟。 不再惨白瘦弱，而是精神抖擞，两臂肉眼可见的肌肉充盈着力量。 “各位老铁，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来，弹幕刷起来，躁起来，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 [啊啊啊，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狗哥，回来辣！！] [啊啊啊啊，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狗哥！狗哥！] [狗哥好帅！！狗哥我爱你！下辈子想跟你生小狗！！] [不是吧，这真的是保安哥吗？这怕不是ai换人吧？] [兄弟，快给老哥哥我传授一下，要怎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更帅？] [前面的兄弟，我不想打击你，但是……狗哥本来底子就不差，之前只是太瘦了，看着显得丧丧的。] [对对对，帅气狗哥本来就帅，现在嘛，更勾人了，狗哥！看我！我在这里！]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狗哥，我想死你啦！让我的热情将你融化吧！] 一只手伸过来关掉了前置摄像头，147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直播镜头里。 “各位，想我了吗？”147唇角轻轻勾起。 第51章 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 随着147一声令下，不是，一句问候，直播间仿佛中了毒，所有鬼都被毒哑了。 没有人接茬，你敢吗？反正我不敢。 [147大人……您……您好，好久不见，您吃过饭了吗？] [姐妹，你好勇！佩服！大写的佩服！] [顶风作案，小姐姐，加个好友？] “你别吓他们了，就是开个玩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还指望他们给我打赏点零碎功德呢。” 你知道李苟苟现在还剩多少功德吗？仅剩307点！你问为什么只有这么多了？买录播，和299对着干，其实没花多少。但是，两次……那啥，懂了吗？ 感觉是弹幕有点刺激到147了，李苟苟赶紧安抚，把大猫炸的毛顺下去。 “你们好自为之。”147又撂下一句恐吓。 [147大人好像又有点改变了……嘶，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 [帅了，更帅了！我就喜欢清冷男神那一挂的！斯哈~] [集美，别，我看你是真的饿了，147大人我是真的害怕。] [147大人是执掌【刑罚】的人神吧，如果是被祂鞭打……我觉得，我……] [闭嘴吧你，一下就给你干没了！别做白日梦了啊，对鬼不好！] [我感觉147大人，好像，变温柔了一点？结合上次直播的时候，江大佬拱火说狗哥狗胆包天地亲了147大人……147大人是被拿下了？祂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 [？？？] “监督大人，我们现在该去哪？”李苟苟拨了拨被风扫过来的干玉米叶子，叶子上毛茸茸的，挠得他的胳膊有点痒。 “空间门开不到村子里去，田地离村子还有一定的距离。这里是高原地区，能播种作为田地的土地比较少，农民们舍不得将房子修建在平整的良田附近。 而且村里有很强的力场，有英魂的守护，不能轻易惊扰。 你现在是实体，这个时空很久远，被其他人看到也没关系，但最好还是化形一下，避免可能出现的时空紊乱。” 147说完从手账本里抽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五官普通的男人，下巴较宽，穿着一身老式军装，面容严肃，站得笔挺。 照片上方还用钢笔手写着一句话“1947年3月，赵正民入党纪念”。 “好，那我用【众生相】试试看，还是第一次用这个仙法呢，从名字到小注，全部都透出一股庄重和严肃，和之前那些……咳，那些牛逼仙法很不一样！对了，147，这个仙法屌不屌？” “又忘啦？之前才教过你，每种仙法都有用，不存在强弱之分。比如现在，这个仙法对你来说就很有用，变成赵正民的样子更方便你完成工作。” “嗯嗯，这次是真的记住了！哦，差点忘了，用这个仙法要先征得你的同意，要怎么同意，你点一下头还是说句话？” “我说一遍，你等会儿跟着复述。我，李苟苟，现在申请使用【众生相】化形[赵正民]，请监督147同意。” “我，李苟苟，现在申请使用【众生相】化形[赵正民]，请监督147同意。” 李苟苟中气十足地跟着复述了一遍，突然感觉更加庄重肃穆了，这请求有点像军旅片里正在给长官汇报战况的士兵。 “同意。”147说完后牵起李苟苟的手，以一个非常绅士的动作轻吻他的手背。 光华绽放，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呸，不是！白光闪过，穿着军装的“赵正民”出现了。 “怎么样，可以吧？”李苟苟问道。 “嗯，很好，走吧，去赵正民家。中秋前就待在曾琴那里，收集完她的思念，尽快赶到赵正民身边。” 时间已到傍晚，天还没黑，天边却已经有红色晚霞，彩云省的天空真的很美。 1950年的种花家刚刚成立不久，工业与经济都很落后，彩云省的乡下空气清新。 下地干活的人们陆续回家，扛着锄头缠着白色包头身着褂子的男人，戴着“风花雪月”的姑娘，肩头都搭着一条擦汗的帕子，三三两两的聚着，黑瘦的脸颊上带着笑，大家都在往村子里走。 蝈蝈的声音在远处的田地鸣叫，微风轻拂，光着脚丫子，牵着羊的小孩从李苟苟身边跑过。 李苟苟龇着牙花子傻乐，像没见过世面的小狗。 路上偶尔遇到熟人，都惊讶地问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当兵吗？ “还有几天就要走了，要调到其他地方，领导给我们放了几天探亲假，就回来看看阿妈。” 这话是147教他说的。 “赵二娃，你怎个出克了口音都变着了？学小城里头的人哇，洋气！” 年轻汉子的调侃让李苟苟有点不知所措，真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前笑【获】鬼演技差，现在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苟苟只能尴尬地笑着，不说话，在其他人看来，“赵正民”脸上是憨厚的笑容。 “没事，他们不会起疑，月神之力张开了，一切都会变得合理。”147安慰道。 “147，你说村子里有英魂守护，那真正的赵正民现在在哪里？他……在之后的时空，牺牲了吗？” “学过历史吗？” “学是学过，好像是初中还是高中来着了，种花家的近代史对吧。只是……你知道的，我成绩很差，学的又是理科，所以……” “那我先问你，新种花家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这个我知道，我想只要是种花家的，没有人会不知道吧？1949年10月1日！” “嗯，这个时空维度是1950年，想起了什么没有？”147循循善诱。 “嗯……当前的时空维度距离新种花家成立还不满一年吧……嘶~抱歉，没有头绪，只觉得战火平复，新种花家百废待兴，大家应该在慢慢往新生活迈进吧。” “我来告诉你，记好了，1950年，种花家发生的最大的事件就是，抗美援朝。今天的和平安定是许许多多的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18应该会对这次工作有所感应。” 李苟苟怔住了，脸上温暖的微笑也逐渐严肃，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次工作不是让他来体验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的。 要参与到如此壮烈的历史中去？我能好好完成这次工作吗，我够资格吗，那可是烈士和英魂聚集的年代！之前还对月神一无所知，月神的工作竟然涉及到种花家波澜壮阔的一段历史？ （ps：重点：本故事纯属虚构！！！请饱饱务必看一下本章作者有话说！如自动审核无法通过，请后台大大先移步作者有话说，拜托了！！） 第52章 老鹰捉小鸡 “别想得太过深入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触碰到了神明的规则，先做好前半部分的工作。还有，赵正民并没有牺牲。” 看李苟苟脸色不太好，147出声提醒。 “嗯，走一步看一步，曾大娘家要到了吗？” 山洼里，错落着二十几户人家，村子已近在眼前。 天黑了，人要回家，散养的牲畜也在一串串地往各自家里走。 李苟苟感觉很新奇，他从来没到农村待过，只是从电视剧或者短视频里了解过乡村。 短视频里的乡村生活很安宁，慢节奏的生活态度，恬静的田园气息，无不透露着祥和与美好，李苟苟其实挺向往田园生活的。 “老鹰哦~~~老鹰来咯~~~” 一个大娘突然从远处低矮的木屋里跑出来，一边喊一边拿着个搪瓷盆子敲。 方言口音有些重，李苟苟没听清楚大娘在喊什么，但是他却被眼前的一群鸡吓了一跳。 本来他面前有一群鸡正在慢悠悠地回家，鸡群里有一只毛色艳丽的雄壮公鸡，一只体型肥大灰扑扑的母鸡，身边绕着一群小鸡崽。 随着喊声与“邦邦绑”的敲击声，那群悠闲的鸡顿时如临大敌。 公鸡脖子上的一圈毛炸起，像戴了个伊丽莎白圈，鸡脖子伸得老长，警惕地看着天空。 母鸡发出高昂的“咯咯”声，两只翅膀大张，那些四散踱步的鸡崽拔腿就跑，直直窜进母鸡羽翼之下。 “147，这他妈怎么了？！空袭？！这他妈不是1950年了吗，怎么可能还有人打到我们头上来了！而且那场战役的战场也不是在这里啊！” 李苟苟慌的不行，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如果真的是空袭该怎么躲避，他比流窜到母鸡肚子底下的小鸡都不如。 “小狗，冷静点，不是空袭，过来，是老鹰来了。”147轻轻一拉，李苟苟入怀，再往后一退，离鸡群远了一点。 “什……什么？老鹰？什么特种部队的代号吗？”李苟苟懵懂地向天空张望，还是很慌张。 天空中有个黑点，在迅速变大，朝地上落下，李苟苟吓得差点抱住147往旁边扑倒了。 147搂着李苟苟，禁锢着他，“别怕，是真正的老鹰，一种猛禽。” 果然，随着黑点变大，李苟苟终于在麻麻亮的光线下看清了，是一只收着翅膀头朝下急坠的鸟类，不是什么炮弹。 老鹰的飞翔技术着实高超，贴地急刹，张开双翅亮出一双利爪就朝一只离得远还没奔到母鸡身下的小鸡抓去。 公鸡扇着翅膀跳飞过来，鸡毛耸立，翅膀大张，拦着老鹰。 母鸡的“咯咯”声越发急促响亮，落单的小鸡跑得摔了一跤，一身毛绒绒腾起一团灰。 老鹰很狡猾，腾空，急转弯，朝母鸡那边扑去。 母鸡并不离地飞起，而是保持着身体下蹲的姿势，它不能躲，那群小鸡还在它身下。 老鹰体型其实没有多大，母鸡也很肥壮，但是却被老鹰抓了起来，利爪扣进母鸡的翅膀。 “嘶，这老鹰果然是猛禽，确实猛，但这是那些村民的鸡对吧，不能干看着，我去帮帮忙。” 李苟苟说完就想挣脱147过去把老鹰赶走。 “不，看着它们，你现在将自己带入神明的视角去看它们。” “什么意思？什么叫带入神明的视角？” “面前打斗的是一群禽类，对吧？”147从背后抱着李苟苟，悄悄将下巴放到他的肩上。 “是啊，是一群禽类，那又怎么了，你他……你能说重点嘛？我他妈这汤圆儿大小的脑子不是很够用！”李苟苟把在他脖颈边吹气的头拨开，痒死了！ “老鹰要抓鸡，是本能，是弱肉强食，不吃鸡，或者说不吃肉，它会死。母鸡保护小鸡，也是本能，为了保证下一代的延续，做出的护崽行为。小狗，你很聪明，这条神明的规则你懂了吗？” 李苟苟皱眉沉思，但片刻后还是开口辩驳，“我可以袖手旁观老鹰抓小鸡，它们双方是谈不上对错的，但是那个不一样，那是……” “嘘，不能开口。”147制止了李苟苟继续往下说，“看，结果出来了。” 李苟苟转头看去，老鹰确实抓起了母鸡，但是母鸡也确实重，在不停挣扎，老鹰飞不高，公鸡也飞扑过来拼命啄着老鹰。 老鹰松手，母鸡掉回地上，拿搪瓷盆的大娘也赶了过来，老鹰铩羽而归，在空中盘旋几次后不甘心地飞走了。 “小狗，现在将自己带入那只受伤的小鸡。”147声音温柔，继续引导。 那只落单的小鸡摔了跤，细细的两只脚不知道是折了还是扭到了，一身细毛乱七八糟，脑袋肚皮上都是灰，一瘸一拐地终于来到母鸡身边。 两只大鸡也很狼狈，母鸡灰色的羽毛上有血，公鸡脖颈上漂亮的一圈羽毛也参差不齐。 满地狼藉，一地鸡毛。 如果我是那只受伤的小鸡…… 某一天，父母带着我和我的一群兄弟姐妹准备回家，凶猛的敌人入侵了家园，父母拼命反抗，我们则尽力自保。 敌人很强，但是最后还是被赶走了，父母受了伤，我也受伤了，但是……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李苟苟眼神迷离，周身却开始流泻出一丝异样的气息。 [嘶，老铁们，你们听懂了吗？] [不懂，我被搞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这不是农村常见的景象吗？我家以前也养过鸡，确实会遇到老鹰来抓鸡的。] [啊，我好像懂了……是历史，战争的历史？] [我好像也明白了，但是……147大人和狗哥……他们是怎么交流的，什么时候交流的，我为什么没看到？] [噢哟，你们能说清楚一点吗，怎么人均打哑谜了，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很早就死了，又没什么文化的可怜鬼吗？] [不可改变历史，集美，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这里的力场很强，胡乱说话会被罚的。] [问题是，147大人好像和狗哥之间没什么对话啊，他是怎么知道狗哥在想什么的？] [或许147大人有读心术？] “不能改变，但可以铭记。总会有人记得的，如果历史更迭再也没人记住他们，至少还有红缨。小狗，别难过了。” 第53章 阿妈 疲惫的鸡群回家了，李苟苟也终于疲惫地站在了曾大娘家门口。 在经历了被大鹅叨，被麻鸭夹，被大黄大黑咬屁股之后，终于到了。 累了！你是不知道，李苟苟当时被搞急眼了，差点化形变成大狗跟它们干一架。 “你没多少功德了，【畜生相】被更迭，【众生相】化形一次需要30点功德。而且，作为你的监督，我不同意。”147淡淡开口，眼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之前，本来还处在好像要长脑子了的感觉中，李苟苟的屁股就被一只突然飞过来的鹅叨了。 又不敢打伤人家的家禽，鹅伸长脖子来叨他，他只能捏住鹅颈子用力把它丢出去。但是没一会儿那鬼东西又扑了过来，李苟苟只能落荒而逃。 “147！你他妈还笑！什么情况啊，它为什么逮着我咬啊！！” “呵，刚刚咬你的是一只公鹅，母鹅就在附近。鹅这种动物领地意识很强，而且很护它的配偶和崽，它怕你欺负它的……老婆。” 147轻笑一声，在说“老婆”两个字的时候盯着李苟苟的唇瓣，故意咬字很重。在他眼里，看到的一直都是李苟苟，不是化形的赵正民，障眼法的化形根本蒙蔽不了他。 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李苟苟觉得有点牙疼。 嘶~这崽种，怎么跟个人形大炮一样，该不会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吧！ 就这样，被鹅突然袭击了屁股，被栅栏边窜出来的麻鸭咬了小腿，被跳到脚背上的癞蛤蟆吓得差点起飞，被看门的狗追了好几条沟，李苟苟狼狈地到家了。 包着蓝色头饰，穿着蓝色碎花褂子的女人正背对着院子将一头牛牵进牛棚。 “阿妈！我回来了！”李苟苟冲女人开心地喊道，却在看到转过身来的女人时，心里一阵发酸。 对于22岁的李苟苟来说，63岁的大娘或者也可以叫一声奶奶，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钟女士和老李头当初响应国家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的号召，钟女士在35岁的高龄才有的他。 老两口带大他非常不容易，所以老李头看起来要比其他同龄的老头更苍老。 曾大娘只比老李头大三岁，可眼前的女人却看起来至少都有七十多了。 她佝偻着背，一张脸上满是皱纹，干瘦的身躯在花褂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147，为什么赵正民的妈妈这么憔悴，她不是军属吗，是上面克扣了还是？” 147叹了口气，“你的想法还是现代社会那一套，1950年，很多制度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完善，普通军人的补贴很少，至于家属，能照顾到的并不多，这里还是乡下……” 你知道吗，照顾病人是很磨人的，尤其是长期生病的人。 现实并不是电视剧，生病了住院，在镜头里，家人面色红润，嘘寒问暖。煲煲汤，吹吹气，送到病人嘴边，看他一口口吃下去。 干净整洁的病房，桌边摆着鲜花，时不时有人探望，家属抹着泪跟来探病的人哭一哭。 然后镜头一转，病人大好，出院。 现实是，杂乱的病房，消毒水的气味，憔悴的家属，手里捏出水的钱。 床边是长期卧床需要用到的屎尿盆子，床上是需要通宵通宵照看的病人。要注意输液瓶里的液体是否输完了，管子里有血，那是漏针了。 夜里，病人痛得睡不着，一晚上都在低声呻吟。家人却守得很困，恨不得把病床上的人推下去，你睡不着，让我来躺会儿吧。 病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一个姿势不能睡太久，天气热了会长褥疮，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手动翻面。 他起不来，动不了，洗不了澡，满身臭气。 家人要抱起他，给他擦身子，一个人抱是不行的，人躺不平会碰到伤口，要两个人。 一个人平稳地抬着，一个人动手擦。擦完身子，病人舒服了，家人却满身都是汗，要洗头就更麻烦了。 他记忆里，住了最久的一次院，是住了两年。 那时他还在读小学，整整两年，熬得钟女士和老李头苍老得不像样。 所以，他看不得天底下受累的父母，曾大娘的模样狠狠地戳痛了他的心。 “赵正民家里的其他人呢，就只有曾大娘一个人？他老子呢，兄弟姐妹有吗？” “赵正民是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曾大娘的丈夫死得早，两个孩子都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老大赵正松14岁就当兵牺牲了，赵正民，现在应该是在去往战场的路上。” 曾大娘可能是有点耳背，再加上天黑了，屋里又没点灯，所以没有注意到李苟苟。 她自顾自地走到院子的水井边，费力地打了半桶水，坐在小凳子上开始磨刀。 “明天就去掰包谷，再不收，下雨就会烂在土头咯。” “阿妈，儿子回来了。”李苟苟走到曾大娘面前轻声喊道。 “哦呀！二娃，你怎个回来了？”曾大娘将刀一扔，欣喜地站起来，在看到李苟苟的时候却愣住了。 曾大娘的背很驼，赵正民的个子却不矮，她要抬头看人的脸很费力。 李苟苟索性蹲下身，半跪在地上双手握住曾大娘干瘦粗糙的手。 “阿妈，是我呀，我是二娃子呀。” “喝！你是哪家呢小子，你不是二娃！我家二娃出克当兵了，要过年才回得来。”曾大娘推开李苟苟。 李苟苟疑惑地与旁边的147对视。 147摇摇头：“你的样子就是赵正民，化形是很成功的，或许……曾大娘有点老年痴呆了？” 事实证明，曾大娘确实有点老年痴呆，她才刚刚推开李苟苟，这会儿又突然过来抱住他。 “唉哟，老大，你怎个回来也不提前给阿妈说呢。这么久没回来看阿妈，阿妈都认不得了，你长得这么高了呀！饿了吧，阿妈去给你做饭，拌你最喜欢吃的酸木瓜哈。” 她又把他认成了赵正松。 曾大娘身体瘦小，再加上驼背，抱着“赵正民”才到他的腰。 李苟苟抬手抚着曾大娘弯曲的脊椎，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阿妈，我来做饭，您先歇着！” 第54章 失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李苟苟哪里会做饭啊，手忙脚乱了一阵子，连怎么生火都不会，最后还是曾大娘做的饭。 米缸里的米只剩薄薄的一层，水缸里没水，只能到井边现打。 一锅粥，煮得不像粥，水和米分了层。 米只加了一小把，撑起来的都是玉米和红薯。 下饭的菜只有一盘，凉拌的酸木瓜。 李苟苟面前的是一碗杂粮饭，阿妈面前的是一碗汤。 “儿子，怎个不吃，大老远呢回来，肯定饿着呢，快吃！” 曾大娘看李苟苟只是盯着面前的碗，不动筷子，忙催促他，又夹起一块酸木瓜放他碗里。 李苟苟不说话，闷头扒拉了一口饭，很香，是现在很难吃到的原生态，是阿妈的味道。 酸木瓜真的很酸，只是啃一小口都能吧唾沫酸得直流。 147坐在李苟苟身边，看着他亮晶晶的嘴角，咽了咽口水。 “监督大人，你是不是也饿了，你应该也要吃东西的吧？” 李苟苟注意到147滚动的喉结，快速看了一眼对面的曾大娘，然后偏头小声问147。 “有点……你要给我吃吗？”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戴了眼镜的147是什么表情。 “那我分你一半，就是木瓜太酸……唔！” 口腔里的木瓜早就被咽下去了，但是那超级酸的味道还残留着。本来唾液就分泌很多，被一条横冲直撞的舌头一搅，直接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唇角的唾液又被一双发烫的嘴唇吻走，李苟苟发火了！ “你他妈……你他妈别太过分了！” 李苟苟一把推开147，喘了喘气，想大声呵斥，又想到现在的场面不太合适。 “正经点啊，操！这他妈在工作呢，你以前工作都那么认真，分清楚场合啊！而且我他妈也没有功德可以扣了！我也是贱，问你干什么，饿死你算了！大变态！” 李苟苟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就背过身去不理147了。 “是你问我饿不饿的……我也征求你的同意了，我问，你要给我吃吗，你答应了……”147发现李苟苟真的不理他了，有点心虚地解释。 [呃……刚刚，147大人是这么问的吗？] [他们干啥了？狗哥脸红什么，那个啧啧啧的水声又是什么？我不懂诶~] [离了个大谱……他们刚刚是在吃嘴子吗？] [啊？所以147的那句“你要给我吃吗”，应该是这么断句吧，你，要给我吃吗……] [完了，梦女的梦碎了。刚刚成为狗哥的梦女，马上就破碎，他们果然谈恋爱了！] [那个，我有个问题，监督大人可以和代班人谈恋爱吗？] [为什么不行？集美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他们谈恋爱又没妨碍什么，为啥不能谈。咱们天上地下都没有那么离谱的规定，什么东西都能谈恋爱，只要不做违反法则的事，管那么宽做什么？神明们喜闻乐见，让世界充满爱，不是更好吗。] [啊啊啊！是cp，我最喜欢嗑cp了！高冷禁欲人神+憨憨愣愣修狗，都给我嗑起来！] [嘶，禁欲就算了吧，监督大人哪里像是禁欲系的，这都在宣誓主权了……] ￥ ￥ ￥ 如何收集一位母亲的思念，李苟苟毫无头绪，又赌气不想问147。 完犊子了，这家伙是尝到甜头以后就变成恋爱脑了吗？当事人真的非常后悔！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猫厚着脸皮想挨着李苟苟躺下，被他一脚踢到床下。 147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有点委屈，更多的是恼火。 他最近有点越来越控制不住了，随着唤醒李苟苟对他的爱意，只剩一半割裂的神格也开始受到影响。 之前提醒青玉，如果控制不住可以来找他，给他上一套酷刑，看来需要酷刑的还是只有自己。 皮肉的痛已经快要免疫了，不然就把神魂拿出来受刑吧。 没有头绪，但李苟苟人也没闲着。 一大早，李苟苟就起床了，把大水缸搬到院子，刷洗干净，再搬回厨房。 挑满水缸，把昨晚没磨好的刀磨快，找了个大背篓出门了，全程没跟147说一句话。 快走出村子的时候李苟苟遇到了昨天拿搪瓷盆赶老鹰的大娘，她也要去地里，李苟苟就坠在大娘身后，打听情报。 “嬢嬢，我家的包谷给是莫收？我好久莫回来了，都认不得哪块地是我家呢了，帮我指一下给和？” 问出口的话在村民听到的时候，已经被翻译成了地道的方言，不会再出现昨天那种穿帮镜头了。 昨晚阿妈磨刀的时候就在念叨，要去收玉米，做儿子的好不容易回趟家总不能带双拳头带张嘴，啥事儿也不干吧？ “噢哟，是呢嘛，你出克呢时候国家的地还莫划下来，你肯定认不得哪块地是分给你家呢，走哇，我带你克。小子还是孝顺，回来了晓得帮你阿妈做事了。曾大嬢一个人在家，是有点具体，村头支书说再过两天她呢包谷没人收，就喊我们一起帮她收一哈。” “阿爹和大哥走呢早，屋头只有阿妈一个人，平时谢谢你们照顾了。等我退役回来，有啥事尽管开口，我赵正民其他本事莫得，一把子蛮力还是有呢！” “赵正民”脸上是憨厚的笑。 “客气哪样！我们又不是认不得你家呢情况，都是好样的。挨邻处近的，这点小事应当的！” 有人陪着唠嗑，很快就来到玉米地，大娘抬手给他指了指，这一看，挺巧，就是昨天和147待的那块玉米地。 道谢后，李苟苟和大娘分别，背篓放在地垄边，拿上柴刀就下去劈玉米杆子了。 “我来教你，先把上面的玉米摘下来，等收完了再砍玉米杆。” 这附近的玉米地只有曾大娘家的没收了，现在这一大块地只有李苟苟和其他人看不见的147。 147脱了外套和衬衣，拿着背篓过来帮李苟苟，带着一丝讨好。他身体壮，穿着紧绷的衣服不太好劳作。 李苟苟本来不想搭理他，看到男人裸露的上身，伤痕累累，知道不想理他就背对着他。三两下掰掉一包玉米，随手一甩玉米就飞进了不远处的背篓，动作麻利。 有点心疼，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来自未来的他，在知道自己死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一直在等着他对吧，然后马上屁颠屁颠地来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手掌贴到了健硕的后背，指尖轻柔地抚过那些伤痕。 “别碰我！我是说……你不要碰我……我现在……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第55章 隐秘的爱 [147大人怎么了？神也会失控吗？] [嘶，突然想起之前有个姐妹开播就说147大人感觉变了，这个姐妹，你的感知力未免有点可怕了吧？] [确实不太对劲，以我们攻略组对147大人的了解，祂不可能做出昨天那些失格的举动，哪怕祂真的在跟狗哥谈恋爱！] [说到失控……我知道有个天神失控了，在弹幕这里说会不会惹祸上身啊？] [不提及真名应该不会，宝子你知道什么吗，说来听听。] [那个，404大人，祂曾经是有代班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祂的代班人突然消失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404大人好像就失控了……但是没多久就被上面的领导锁了……] [404大人是什么路径的天神啊？] [好像是【灾祸】？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我记得404大人以前可是排第4的！是失控被锁了以后才掉排名的。怎么办，147大人说祂也要失控了，祂都已经从13掉到147了，之后会不会也被上面的领导锁了啊……] [不要啊，我挺喜欢狗哥和147大人这个组合的！] “147……你怎么了？钱锚！”李苟苟被147的话说懵了，失控？什么失控？ 他正要走过去，就看到147身上遍布的裂纹开始游走，那些裂口原来并不是伤口吗？一道狭长的豁口本来是在他腹部，现在已经爬到了他的胸口。 整个胸腔就像有人在里面开了灯，豁口里的光越来越亮。现在可是大早上，阳光明媚，那些光却也无比刺眼。 “别过来！一会儿就好……”147的声音从亮光里传来。 李苟苟完全不知道147究竟发生了什么，147不让他靠近，他再担心也无计可施。 “钱锚！跟我说说话！到底怎么了！是我昨天说话太重你生气了吗？！” “不……不要出声……求……求你，不要出声……”147整个人已经跪在了玉米地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模糊中带着哀求。 看到147这个样子，李苟苟心中一痛，快想想，快想想是什么原因，我一定能帮到他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怂包了，我现在有能力帮到他。 是什么？是什么让他失控？生气？不对，不是生气，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跟我生气的！是……是吻？不对，是更深层次的……是……是我对他浓烈的爱意？！ 是了！之前他从没在工作的时候做出这么失格的事，是从“圣光”关于情爱的影响从我身上消失，他就开始不对劲了！为什么我现在才想到！ 圣光……圣光……你他妈的，现在老子需要圣光！！需要变成四大皆空的死狗！快他妈来照耀我啊！！ 平静安宁，暖融融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又好像一切都有所谓。 神，在俯瞰众生。 “呼……呼……” 147身上的光束逐渐收缩，豁口不再继续游走，裂开的缝隙缓慢收拢。 “监督大人，你好些了吗？” 阴影覆盖在147肩头，他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小狗担忧却清澈的双眸。 呵，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一丝苦笑落在147的唇角，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慢慢站起身。 “没事了，一切……都恢复如初。” “并没有，没有被我舍弃，只是让它细水长流……” “那么，我是谁？” “是，钱锚，是招财猫。” 有轻风吹过，你看不见，听不见，也摸不到。但是树梢听见了，湖水的褶皱看见了，爱人的发丝触碰到了，它就是存在的。 “所以监督大人还可以继续当我的苦力跟我一起干活吗，这片玉米地，才开始收割呢。” “求之不得。” 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觑，玉米焦干，揪住玉米包的时候，会发出“哔啵”的声响。 汗水湿透了“赵正民”的军装，147裸露的脊背上，汗液顺着健硕的背沟，流到西装裤的裤腰，阻挡它继续窥视。 “操了，我他妈没做过农活，不知道这么耗费体力，没带水，也没带吃的！” 李苟苟现在喉咙干得像要喷火，嘴唇起皮，心情也莫名焦躁。 “老大！怎个不跟阿妈说一声就自个跑地头来呢，要不是碰到村口的刘二，我以为你又走得了！” 地垄边，是弯腰驼背的曾大娘，提着一个菜篮子，皱巴巴的脸上都是着急。 糟了，早上起得太早，怕打扰阿妈，就没去喊她，一个人跑出来，阿妈担心了。 李苟苟把一个玉米扔进背篓快速跑向曾大娘。 “阿妈，对不起，我忘记给你说了，你怎么来了，这时候这么晒，快回克，我收完包谷就回来呢。” 等“赵正民”跑到曾大娘面前的时候，曾大娘却突然收起了笑容，满脸疑惑。 “你是哪个？怎个跑我家地里呢，哦，你是村头周家小子吧，给是来帮老婆子收包谷呢？” 她又把他认成别人家的儿子了。 “嗯，曾嬢嬢，村头支书让我来帮你收包谷的。他说你家两个小子都出克当兵了，屋头只有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有争辩什么，李苟苟只是顺着曾大娘的话接了下去。 您的儿子都是英雄，是烈士，天下千千万万的儿子，就都是您的儿子。 “哦呀，累着你了，谢谢乖乖，快来喝口水，嬢嬢给你带了水，炕了饼，你歇歇气！” 菜篮子里是一个漆皮都磨掉了的军用水壶，两块干巴巴的豆麦饼子在太阳下早就失去了水分，裂开的表皮下是粗大的颗粒。 阿妈提着菜篮子，一路从家里走到这么远的地里，只是为了给他的宝贝儿子送点吃食。 一口井水下肚，清甜回甘，有种瓷糯糯的感觉，周身的火气都被抚慰。 豆麦饼子太干了，粗粮的颗粒感在吞咽的时候会拉嗓子，但是谷物的表皮却很香。 李苟苟让阿妈坐在地垄下，他蹲在地垄上喝水吃饼，阴影可以给阿妈遮挡毒辣的太阳。 阿妈看着快要收完的玉米地，脸上绽放着笑，看着看着，眼皮就开始打架，犯困了。 趁曾大娘背对他们坐着打瞌睡，李苟苟把水壶和剩下的一块饼递给坐在地垄上低垂着头的147。 “监督大人，人神是要吃饭的，别说我虐待你啊。” 第56章 慈母手中线 “不打算问我什么吗？”147依旧低着头，喝了一口水，捏着豆麦饼只是看着，却没有吃。 “你想说吗？还是……要不让我来猜猜吧？”李苟苟盯着147的后脑勺，眼中的笑意很淡，透着冷意。 “是因为我对吧，是为了给我争取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把自己的……” “别说，在这里别说，你还在工作。” “好，不说了。把饼吃掉，不要挑食，阿妈分到的地不多，今天就先收玉米，明天再去别的地。那个大娘说，后山还有零星几块土地，阿妈想种一些土豆和蔬菜。” “好。”147轻笑起来，眉头的阴霾消退，连带看着手中的豆麦饼都格外可爱。 玉米掰完了，李苟苟把背篓放在阿妈身后，日头西斜，正好投下一块阴凉，阿妈靠在背篓旁睡着了。 玉米杆子被放倒，147找了几根狗尾巴草，编成绳子，将玉米杆子捆成捆。 “监督大人，你还做过农活啊？” “没有，只是在接这份工作之前做了攻略，了解了一下彩云省这边的农作物，以及10月份左右主要收获的是些什么。” 李苟苟笑了起来，你说这像不像两个新婚夫妻出去旅游，丈夫提前做好了所有攻略……嗯？奇怪的比喻！ 147背上玉米，李苟苟背上曾大娘，黄昏的彩云让人目眩神迷，回家的路洒满温馨。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快到家的时候，曾大娘醒了。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她有些精神不济。 “哦呀，我怎个睡着了，老赵，你为朗不喊我。这有外人在呢，你还背我……”曾大娘有点不好意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今天回来得挺早，路上没什么人，再加上监督的半神之体，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存在感非常低，147也就没有隐藏自身的存在，曾大娘看到他也没觉得突兀，只是有些害羞。 不知道阿妈现在的记忆又是什么时候，他又把他认成了她的丈夫。 曾大娘去做饭了，李苟苟和147坐在院里剥玉米。 “监督大人，要不指点指点？对于收集母亲的思念，我现在毫无头绪。思念这种东西，它又没有实体，看不见摸不着，我又该拿什么去收集？” 撕掉玉米叶子，把玉米粒一颗颗掐到簸箕里，李苟苟抬头对上147的眼睛，神色茫然。 “不用急，还有几天，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1950年9月26日，这一天，是中秋。 在这几天里，李苟苟帮曾大娘放了牛，割了几背篓草，翻了那几块零星不平整的土地，种下了土豆，撒了白菜种子。 这次的工作时间确实太长了，李苟苟有些急躁，一方面是因为收集思念这个工作依然毫无头绪，另一方面则是担心147。 “老大，今天是中秋呢，今天我们做月饼吃给和？”曾大娘早早的就去集市买了菜，两个青皮的柑橘，一小块五花肉，一包芝麻核桃碎，一斤精面粉。 一大早，李苟苟就没看到曾大娘，这几天他干农活着实有点累了，也幸好身体在地狱里特训好了很多，要不然还真顶不住。 短视频里恬静的田园生活都是骗人的，农民辛苦的劳作是一点没放出来。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曾大娘干瘦又苍老，那是累的。 以前土地还是地主的财产，农民们更苦，种出来的粮食都要交给地主，分到手里的少之又少。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养活两个半大小子，曾大娘一个女人，要付出的就会比别的家庭更多。 现在虽然已经在推进大集体，但还没普及到这边农村，政府分了土地，土地里的作物暂时还是农民自己收着。 青皮的柑橘薄皮，果肉太酸，做成蘸酱，皮子和肉剁碎，混杂着芝麻核桃碎，一起做馅儿。 大摊锅上刷一层薄薄的油，捏好的饼子放上去烤。 芝麻核桃加肉吃多了会腻，但是柑橘的青皮子中和了那种味道，又香又清爽。 今晚是个好天气，天上没什么云，也没有城市里的灯光污染，圆月很亮，月光笼罩下，星星都暗淡了。 “147，我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 曾大娘精神不好，月饼只吃了一个，就回屋里休息了。 李苟苟和147并肩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月色真美啊。 “什么奇怪？” “阿妈很奇怪，你说她有老年痴呆是吧？她时不时把我认成赵正松，一会儿又把我认成他老伴儿，甚至是村头的麻子家的傻儿子。但是……她唯独没有认出我是赵正民，一次都没有。” “最迟后天，就必须行动了，曾琴的思念必须带到赵正民那里，不然这次工作就只能是失败。”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本来已经睡下了的曾大娘却披着一件衣服出来了。 “阿妈，您怎个醒了，是我说话太大声吵到你了吗？”李苟苟赶紧站起身来，跑过去扶着曾大娘。屋里没点灯，虽然月亮很亮，但曾大娘的眼睛不太好，李苟苟怕她被门槛绊到。 “娃娃，你是不是要走了呀？”曾大娘费力地仰着头，一直盯着李苟苟的脸，似乎想把他记在心里。 “阿妈……”李苟苟张了张嘴，可是除了喊着“阿妈”两个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乖乖，我晓得，你不是二娃，也不是我家老大。我家老大，他走呢早，他走呢时候，才这么高呢。”曾大娘伸出手在李苟苟的肩膀那里比了比。 “你也不是我家老赵，老赵他啊，在二娃两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刚刚我确实是睡了，但是窗户没关，我啊，一睁眼就看见月亮婆婆了。她跟我说，我呢二娃，要上战场啦……” “娃娃，谢谢你啦，你也有自己的阿爹和阿妈吧？要早点回家，他们会想你的。嬢嬢没有什么能送给你，这个你拿克吧，嬢嬢眼睛瞎，做得不好，你不要嫌弃啊。” “但是乖乖喊我阿妈，那乖乖就也是我的儿。”曾大娘抬手摸了摸李苟苟的脸，在那一刻，赵正民的化形失效了，李苟苟俊秀的脸颊上覆盖着曾大娘血管突起，粗糙黝黑的手。 “乖乖长呢真好看！一定有很多阿妹喜欢你！” 李苟苟的视线有些模糊，借着月光，低头看曾大娘塞到他手中的，是一双绣着鸳鸯的鞋垫，正好是他的尺码。 第57章 李蚊蚊，参上! 水缸里的水满了，装谷物的坛子里封着磨好的玉米粉，烧火的柴，堆了厨房的半面墙，牛圈里面的草料沥在空鸡笼上。 地里的土豆和白菜刚刚冒出小苗，浇过水，淋过粪。 李苟苟满意地环顾了一圈，把从147那里换来的赵正民的照片放在桌上，关好门，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离开了小小的村庄。 走之前，软磨硬泡地用【众生相】变成大马犬，好好地跟村头的小黑、小黄、小花……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是酣畅淋漓，咬得众狗纷纷亮出肚皮，臣服在李狗狗的淫威之下。 “哥几个记好了，村口后山那家老阿妈是我罩的，以后一三五，小黑和小黄去接送，二四六，胖丫和小花去接送，懂了吗？” “唔汪汪！呜啊汪汪，汪汪汪！” “好的，老大，我们认得呢！” “汪汪汪！汪汪！” 威风凛凛的李狗狗收了神通，一脸得意的和147迈入了空间门。 照片和化形的代价是一点没提，酸麻的舌头根，红肿的嘴唇，发狂的147，四大皆空的“圣光”强行被召唤。 圣光：所以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 告别村庄，告别阿妈，告别村里可亲可爱的小动物们，李苟苟和147走在茫茫白雾里。 “监督大人，接下来我们就是直奔战场了是吧？我们离开的时候是1950年10月1日，距离志愿军打响第一仗还有多久？能在战役开始前赶到赵正民那里吗？” 李苟苟抬手揉了揉脖颈，刚刚跟狗打架，爽是爽了，但是好像闪到脖子了。 “1950年10月8日，油条政府请求种花家出兵援助。10月19日晚，总指挥让志愿军部队分别从不同方向跨过鸭绿江，25日，揭开抗美援朝战争序幕。这道空间门，有月神的指引，具体会通向什么时空我也不清楚。” 147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落在李苟苟脖颈，那里有一个乌青的吻痕。 “哎，希望能来得及，监督大人，你真的确定赵正民没有牺牲在这次战役里吗？” 李苟苟毫无察觉，只是有些担心工作，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询问147了。 “你放心，他确实还活着。” “那我们把曾大娘的思念带过去有什么用？”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双绣着鸳鸯的鞋垫在曾大娘回屋后，被月光一照就变成了一颗眼泪形状的晶体，里面包裹着像雾一样缓缓流转的光晕，看一眼，就让人心碎得想落泪。 李苟苟更加心碎，那双鞋垫是阿妈给他的，给他李苟苟的，这么精致好看，他本来是想好好珍藏的，结果就这么没了。 “没事，工作结束后，如果做得好，可以跟月神问问看，让祂把鞋垫给你。” 听到147这么说之后，李苟苟心里才好受一点。 白雾里没有走多远，红色木门就已经矗立在眼前。 “准备好，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不确定空间门是不是会直接开到战场，情况不对劲就立即卧倒。”147推了推眼镜，语气肃穆。 红色木门打开了，空气里夹杂着湿冷，天很黑，气温很低。 李苟苟和147一脚踏出就落进水里，刺骨的寒冷顷刻间就涌入四肢百骸，李苟苟被冻得一哆嗦，正要开口骂人，147温热的手掌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情况不对，不要说话，也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147的声音压得很低，在李苟苟耳边响起，李苟苟轻轻点头，把147的手拿开，打了个寒战。 “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泡在水里？”李苟苟凑到147耳边用气声问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在鸭绿江。” 147的耳朵开始肉眼可见的变红。 “那现在，会不会是，10月19日的晚上，志愿军要横渡鸭绿江？” 147正想回答，一道不明显的水声从远处响起。 “先化形，你带着肉身，贸然出现在这里不行。” “那要变成什么？我感觉不能变成赵正民，你说过空间门会默认开在离当事人最近的地方，那他应该就在这支队伍里，如果碰到认识的士兵很大可能要穿帮。” “那就变成，摇蚊吧。这种小飞虫经常出现在江河边，体型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摇蚊？那是什么物种？”李苟苟怔愣了。 “现在没时间给你科普了，你先化形。” [嘶，看得我都紧张了，狗哥，管它是什么虫子呢，你赶紧先化形啊！后面的志愿军快过来了！] [攻略组的来了！摇蚊，双翅目摇蚊科，一种十分常见,耐受性极强的水生昆虫， 在各类水体中均有广泛分布。] [你们攻略组的一边儿去吧，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科普，狗哥直播打赏双倍的攻略出来了吗？404大人的资料完善了吗？瞎搞！有那功夫还是赶紧做正经的攻略去吧！] 白光这次很懂事，在李苟苟化形的时候没有闪，李蚊蚊参上！ “嗡嗡嗡~” “呵，乖，不用担心，我能跟上你。” 147站在江面，全身干爽，虽然西装上全是土灰和草梗，但还是帅的一批。 李苟苟却有些晕头转向的，太不习惯了！ 摇蚊，这种不吸血的飞虫长着一双复眼。 可别以为复眼看到的是成千上万个重复图像，实际上，复眼看到的是是数以万计的马赛克。 就像像素过低的手机拍摄的视频，但好处是，视角更广了，几乎能达到360度无死角。 也就是说，李苟苟现在不用扭头回头也能看到四面八方的动静，缺点就是模糊。 “嗡嗡嗡……” “头晕想吐吗，坚持一下，飞两圈，很快就能适应了。” 李蚊蚊闪动着翅膀飞了起来，生物的本能又一次控制了他，摇蚊，喜欢追着人的头绕着飞…… “别闹，他们准备渡江了。不能走桥，所以都是蹚水。” 147竭力控制自己不伸手挥赶李蚊蚊，没办法，这是人类的本能。 第58章 战役，全面打响! 李苟苟贴着江面飞行，从一个年轻的志愿军头顶飞过。 十月的江水非常寒冷，小士兵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沉声跟着大部队往前游动。 种花家军人的气度在此刻毕现无疑，庞大的行军队伍，没有人说话，游动的水浪声还没有江水流动的声音大。 志愿军们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被泡湿了，本就单薄，江水刺骨，让人手脚僵硬，几乎是凭借着超凡的意志力在江水里推进。 小士兵冻得打了个哆嗦，鼻腔有点发痒，他赶紧将头沉入水里，在水下打了个喷嚏。 游到江中心的时候，有人在寒冷的刺激下腿脚抽筋了，剧痛袭来，他咬牙沉入水里，却半天没见身影。 “嗡嗡嗡……” “不行，这是神明的法则，你只能完成工作相关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能插手，不然后果非常严重。” 李苟苟看那个士兵很久都没露头有点急，就问147他现在可不可以解除化形伸手拉他一把。 147拒绝了，【众生相】无法发动，李苟苟也只能绕着士兵沉下去的地方转着圈飞，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这里。 黑暗里，一只手伸过来把沉水的士兵一把捞了起来，新鲜的空气入肺，他还活着。 溺水的人突然能呼吸本能地会大口吸气，然而士兵却闭紧嘴巴，只是扩张鼻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捞他起来的一个士兵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对方情况怎么样，士兵点点头，两人继续朝前游去。 大部队陆陆续续地上了岸，期间有探照灯打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刻沉入水里。 过江后众人四散隐蔽，快速脱下身上湿水的薄衣薄裤，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油纸包住的棉衣。 没有过多的耽误，大部队开始向目的地进发。 李苟苟跟随部队，它体型小，翅膀都快扇断了才勉强没跟丢。 一路上，见证了士兵们的艰苦。 气温极低，不久居然开始飘雪，军用水壶里的水都被冻住了，士兵们个个冻得嘴唇干裂。 潜伏的侦察兵脸蛋和手掌开裂，一说话就拉扯到嘴角和脸，血流不出来，被冻成难看的痂。 因为不能暴露行踪，不能生火，也就不能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水。 分到他们手里的是便于存放的粗粮窝头，冰天雪地的，窝头被冻得梆硬。 志愿军们想到了办法，把窝头贴身揣怀里，用体温来软化窝头。 李苟苟变成的摇蚊本身是不耐冻的，但是可能有月神之力加持，又在地狱里面体验过炉火和冥河水的打磨，他感觉还好。 就是肚子饿的快，好在147从村子走的时候带了两小块曾大娘做月饼剩下的红糖。 这几天他就靠这两块红糖续命，147说他是半神体质，在工作中其实完全可以不吃东西。 李苟苟：“……” 你大爷的，原来你丫的根本不用吃饭啊？！所以你每天巴巴地分我嘴里的食物，就纯纯是在耍流氓是吧？！ 接了几片雪花在掌心，147的体温很高，雪花融化，磨了一点红糖粉拌在一起，这就是李苟苟今天的晚餐。 李苟苟越发焦急，他跟的这支队伍里有三四百人，拍打着小翅膀把整个营地都绕了一圈，却没找到赵正民。 “147，是不是祂故意这样安排的？这次的空间门，根本没开到赵正民附近！是怕我做出违背规则的事吗？我向你保证过的，我不会那么冲动，这也太防着我了吧！”李苟苟气闷。 “是我安排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直到，第一次战役打响。 10月25日，志愿军发起战役，以1个军的主力配合朝鲜人民军在东线进行阻击，集中5个军另1个师于西线给\"联合国军\"以突然性打击。 战争是无情的，尽管李苟苟心中明白，这是一个国家崛起要走的必经之路，要想不畏强权，就要自己挺直脊梁骨。 可是…… 我们的种花家现在还很弱小，就像一只雏鸡，羽翼未丰，满身绒毛。 敌人像老鹰一样强大，他们武器先进，他们人数众多。 他们在占领的村子里，杀了农户的牲畜，志愿军们吃不起的军用优质罐头，他们已经吃腻了。 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甚至搬来留声机，载歌载舞。 一个年轻大兵脸喝得通红，他骂骂咧咧的，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最好能在圣诞节前赶回家，还能和家人一起过圣诞。 战斗打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志愿军们，人数极少，装备落后，最有利的策略就是突袭。 可是再拉胯的大兵也有精良的战争武器，回过神来的大兵们纷纷反击。 他们躲进坦克，架起机枪，手雷炮弹无数。 硝烟弥漫，四周是焦糊的肉体的味道，一如铜柱地狱般刺鼻，这是人间地狱。 这一刻，李苟苟终于懂了147的安排是有多么严谨，他对他简直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离赵正民这么远，如果不是变成了该死的蚊子，他是真的会忍不住去干预这一段历史。 同胞的残肢断臂洒在自己身边，种花家那骨子里的英勇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找不到赵正民，李苟苟就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战斗打响，四散潜伏的士兵最终会在战场汇聚。 变成蚊子后，没有147的同意【众生相】只能保持当前状态，他根本没法提醒同胞们敌人会怎么反击，他们应该怎么躲避。 可话说回来，他就算变成了人，力量也太渺小了，就算告诉志愿军们，敌人有重型火力，冲上去会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上前！ 李苟苟在枪林弹雨中飞舞，360度的视角无数次救了他的命，流弹，子弹，炸药弹飞的碎铁皮。 147紧紧跟在李苟苟身边，全程只是跟着，做一个合格的监督，不插手，只偶尔出声提醒他躲避，战火波及不到他。 “啊！他妈的，赵正民到底在哪里！这次的工作真的太他妈坑爹了！！！” 第59章 你要回家! “嗡嗡嗡……” 李苟苟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一枚炮弹却落在五米外，他看到了，已经在躲避了。 天快黑了，雪依旧没停，刺眼的白光闪过，震得人耳鸣的爆炸声响起，再之后，气浪席卷过来，强壮如李蚊蚊都被掀飞了。 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李苟苟被迫停下，翅膀生疼。 “小狗，你在哪里？！你没事吧？！”147从半空降落，双眼亮起闪电，一边呼喊，一边仔细地搜寻那小小一只，鼻嘎大小的摇蚊。 “嘶，感觉小翅膀断了……等等，这是……147！快过来，你看看这是不是赵正民！” 李蚊蚊的翅膀被撞击后满是褶皱，后脑勺的方向却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应该是撞到这人身上了。 男人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昏迷，满脸黢黑，不知道是抹了泥巴做伪装还是被炸药熏黑的。 李苟苟努力从马赛克中去分辨男人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赵正民，从大致轮廓看起来很像，毕竟他曾经可是化形过赵正民很长一段时间的。 男人不仅满脸黢黑，嘴唇边还满是胡茬，唯一好辨识的，就是那宽厚的下巴。 “嗡嗡嗡……” 147侧头听着风里夹带的微弱的蚊子叫，双眼的电弧越发闪亮，找到了！ “没错，确实是赵正民。” 147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原本焦急的李苟苟突然就心安了一些。 “就是他对吧，他情况怎么样，我看不清楚，还活着吗？” “还活着，但是情况并不太好，他应该是被气浪掀到这里的，而且不是刚刚的爆炸造成的，时间应该有点久了。这是个流弹坑，四周枯草密集，他身上落了厚厚的积雪，在主战场那边根本看不见他。” 李苟苟抬起几条蛛丝一样的细腿，把褶皱的翅膀捋直，试探着扇了扇，有些疼，但居然还能飞。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赋予了昆虫顽强的生命力。 他绕着赵正民飞翔了几圈，观察了一下他全身的伤势，心里一沉，赵正民的半条右腿不见了。 好消息是天气寒冷，断肢处血被冻住了，坏消息是，或许根本没人发现受伤的赵正民。 第一次战役已经接近尾声，敌人选择撤退，志愿军攻下了这处据点，此刻正在搜寻伤员，拼凑同胞的尸体。 “147，怎么办，赵正民不能死，死了反而改变历史了！求你了，解除化形吧，我什么都不做，就嚎一嗓子，至少让战友们知道这里还躺着一个人啊！” 不等147回答，装在他衬衣胸口口袋的泪滴形状的思念突然就窜了出来。 思念漂浮到李苟苟身边，就静止不动了。 “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啊！那里，躺在那儿的那个人，你快去找他啊，他才需要你！” 虽然并不清楚这颗思念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但肯定是对现在的赵正民有用的。 思念不为所动，只是悬停在李苟苟身边，李苟苟没办法索性朝赵正民冲过去。它也跟着冲过去，李苟苟停在赵正民的鼻尖，思念也停在旁边。 军人的效率极高，这会儿大部队将同胞的尸体堆在一起，扶着伤员已经往据点处汇合了。 耳边已经听不到志愿军们的声音了，他们离开了，救治伤员要紧。这里离战场太远，又是一条深沟，根本看不到赵正民。 李苟苟急得简直要发狂了，看着跟屁虫一样围着他转的思念，气就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儿，一翅膀将泪滴打飞。 泪滴直冲赵正民的脑门，就像妈妈的吻，轻柔无声地消失不见。 异变也在此刻出现，坑道上一团未熄灭的火堆，烧着一个大兵的尸体，火焰很快舔舐到尸体腰间的一颗手雷。 “砰！！” 巨响在山谷间回荡，一块罐头铁皮如同子弹般弹射向坑道里的赵正民，直直地飞往他的额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战斗已经结束，谁都没有料到，也没有反应过来。李苟苟的复眼在捕捉到那块铁皮的时候，铁皮已经擦着他飞了过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赵正民突然睁眼，头一歪，那块铁皮就插在了距离他耳朵边不足2厘米的地方。 疲惫，饥饿，赵正民跟着大部队上了战场，枪林弹雨里，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敌人，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否中枪。 手指麻木得几乎扣不动扳机，硝烟弥漫的地方，似乎是四五个大兵。 “咔咔” 又扣动了几下枪，已经没子弹了，除了一把贴身的匕首，他还有一颗手雷。 趴卧潜伏，任凭雪将他掩盖，还不够，最后这颗手雷至少要带走五条命才能对得起它的价值。 几个大兵穿过硝烟，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在离那几个大兵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雪堆里突然窜出个志愿军，和一颗已经在他们脚边，拉开了保险的手雷。 “轰！” 赵正民从山坡上直直被炸飞，他艰难地回头，可惜，只带走了三个。 “二娃，早些回家。阿妈，很想你……” 在赵正民原本漆黑一片的意识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好像是，阿妈的声音。 啊，家乡的天空和云朵是很美的。 恍惚间，他回到了故乡。 蓝蓝的天空，棉花一样的云。 刚走到村口，癞子家的小花狗就跳出来要咬他。 他嘻嘻哈哈地揪着小花狗脖子后面的毛皮，跟它闹架。 土地的香味，太阳很暖，鸡屎鸭屎的味道，牛粪的味道，米饭蒸好的香气……阿妈的怀抱…… “二娃！你要回家！要回家啊！！” 全身的暖意消退，麻木的四肢，骨头冷到战栗，原来，我根本没有回家啊。 睁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笔直飞来的铁皮，他用尽全力侧了侧头。 阿妈，我也想你，我想回家…… 躲过铁皮之后，赵正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李苟苟刚刚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赵正民突然醒来，他欣喜若狂，可飞到近前才发现，男人又陷入了昏迷。 那颗含金量如此高的思念，难道仅仅只是起这个作用吗？！ 对温度和热量很敏感的摇蚊此刻发现，赵正民的生机在流逝，体温越来越低。 第60章 割裂的神格 李苟苟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围着147乱窜，他快疯了。 “147！监督大人！钱锚！看着我！让我变回来！赵正民就快不行了！” “来了，小狗，不用担心，救他的人来了。”147温声安抚。 记录眼在147的西装领口边，李苟苟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开锅了，在线观看的人数一涨再涨。 [草他妈的，这帮狗日的！英雄万岁！] [英雄万岁！万岁！！] [我看到了，人来了，好像是个女人，兄弟，别睡啊！！] [呜呜呜，我都不敢看了，原来鬼也会流泪啊，太惨烈了……] [我也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了……赵哥哥！坚持下去啊，阿妈还在等你回家！！] 在147说完后，李苟苟也发现了那个身影，是个年轻的女人，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旧棉衣，看五官像是油条政府的人，她发现了赵正民。 “啊！” 女人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尸体，哆哆嗦嗦地爬过去，摸了摸男人的脖颈，还有温度。 胸口没有国家的标识，但黑头发，那就是志愿军！ 没有犹豫，女人脱下棉衣裹在赵正民身上，看到那只剩半条的腿，又取下发带将断口扎紧。 女人双手搓着赵正民的手和脸，一边搓一边哈气。 渐渐地，男人不再僵硬，女人背过身蹲下，背靠背的姿势，手臂穿过男人的手臂，将男人拖行离开。 “小狗，这次工作结束了，跟我回家吧。” 147双手虚握，囚住想要跟着女人飞过去的李苟苟。 白光微闪，李蚊蚊变回了李苟苟，147的手捧着他的脸，将额头轻轻贴了贴他冰凉的额头。 “辛苦了，身体有没有感觉不适？” “没有，这次完全没有那种骨头散架的疲惫，只是很累。” 白雾里，李苟苟和147并肩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147，这就算完成了吗？赵正民会获救吗？我都没有亲眼看到他……” “别担心，等回去了，我慢慢告诉你。真的不用我背你吗，不想背，我也可以抱你回去。” 147执着地缠着李苟苟，尽管李苟苟一再表示他能走回去。 眼里的失望只是短暂地出现在147眼里，之后却闪动着深邃的光芒。 看着147的样子，李苟苟莫名打了个寒颤。 大变态是想干嘛……肯定没安好心。 终于看到红色木门了，李苟苟开心地跑过去，他现在就想马上洗个澡然后让147带他去吃点好东西。 身上黏糊糊的，肚子也饿。 李苟苟率先跨进办公室，正想回头招呼147快点，一个高大的黑影就扑向了他。 红色木门已经关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上半身剥光的147直接冲上来抱住了李苟苟。甚至都来不及走到床边，李苟苟就被他一把举起来压到了沙发上。 “唔！” 闷哼声还没出口，嘴就被堵住了，凶猛地舔咬，修长的手顺着脏兮兮的t恤下摆滑进了李苟苟的胸口。 t恤被掀到锁骨，李苟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快速将他的胸膛狠狠地揉捏了一遍，然后直奔小腹，光洁的小腹已经摸不到伤疤了。 根本叫不出来！ 而147的另一只手在解他自己西装裤上的皮带。 李苟苟慌忙伸手，企图去抓那只已经溜进他裤衩子里的手，但是身体软得不行，根本使不上力。 火热的身体贴上来，西装裤已经阵亡。 心一横，李苟苟咬紧牙关，那条舌头退出得再慢一点，就会被咬破。 奋力扭头，两片嘴唇就贴到了他的耳根，急促的呼吸带着火苗般落在李苟苟颈侧。 “啊……钱锚……是不是你要了我就不会失控了？” 原本像个草履虫一样，全身鞭毛都在游动的钱锚突然就静止了。 他迷蒙地仰头，看见的是李苟苟发红的眼尾，他没有哭，但是声音破碎，神色茫然。 衣服被掀开，上面布满凌乱的红痕，裤子被扒拉到一半，惨兮兮的样子。 “呼……呼……对不起，对不起……” “砰！” 关门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响，李苟苟睁开眼睛，147已经走了，落荒而逃。 喘了好几口气，李苟苟才颤抖地提起裤子，拉下t恤，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 妈的，死猫猫，你又把老子弄哭了！ 他不傻，已经隐约猜到了。 要复活一个死了很久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必定很惨重。 299说钱锚的神魂和肉体很割裂，直播间里的弹幕说147情感过重，神性不足。 那些被封锁的情感，“圣光”照耀的感觉，以及在这次工作时，他多次感受到的那种奇异的状态…… 钱锚应该是把自己神格割裂了，分成了属于神性的一半，和属于人性的一半。他选择将神性的那一半给了他，人性留给了自己。 实习神明，人神，是怎么说的来着？ 情感越强烈，神力越强，而过多的情感又会削弱神性。 那如果是完全剥离神性呢？那就只剩……无边的欲海了！ 他猜的应该没错，神性在他身上，他如果突破了神性对自己爱欲的桎梏，那147就会失控。 所以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每次钱锚即将失控，李苟苟都能唤起体内的神性给予压制。 工作暴露在【记录眼】的镜头下，147还能勉强自控，但是一回到属于他的神明空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不在的日子里，没有神性的压制，钱锚，是怎么约束自身欲望的呢？ 忘了吗，他是【刑罚】啊…… 147的衣服裤子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缠成一团。 李苟苟无奈地叹息一声，将自己剥光，把所有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自己去了浴室。 没有147，他出不了办公室，即使再忧心也没办法。而钱锚神格异常，也不能找人打听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只能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想跟他好好谈谈。 谈谈怎样才能避免失控，是把神格抽出来还给他，还是……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抗拒，他想要他，他可以给，只是…… 心中总有很多心结，你能明白吗？ 不是报答，不是感谢，不是献身，也不是挽救。 是两情相悦，毫无保留，没有遗憾的彼此交融，直达灵魂的战栗。 第61章 那不是迷信 147这一走很久都没回来，李苟苟想了想摸出手机。 翻开手机，在善业app自带的通讯录上，“a钱锚”就跳了出来，呵，首字母加置顶，生怕某只瞎狗看不到。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了。 “唔……唔……小狗？” 电话里是147粗重的喘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苟苟感觉脸颊火辣辣的，耳朵也发烫。 “咳！你……你去哪了，干嘛了？要回来了吗？” “呵，怎么吞吞吐吐的，想歪了？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呵，呆狗，我在受罚。怎么了，一个人孤单吗，我让钱锚来陪你。” “不用！我等你……还要很久吗？” “……呼，我不知道，至少等我冷静下来，我现在根本没法看你一眼……” “好，我知道了，我等你，等你回来了，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好。” 挂了电话，李苟苟磨皮擦痒，抓耳挠腮的，只能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次工作说难吧，好像也完成得挺顺利，说简单吧，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差错就完蛋了。 得到的功德却比前两个工作高多了，而且居然一点功德都没扣他的。 除了用【众生相】花掉的功德，直播打赏加月神给的工资，他现在已经有1407点功德了。月神大人相当慷慨，一出手就给了1200的功德。 看完功德，道具那一栏亮起一个红点，点开一看，李苟苟脸上就露出笑意。 阿妈给他的鞋垫，静静地躺在道具栏里。 ——【鸳鸯鞋垫】 曾琴亲手缝制的鞋垫。来自1950年的陈年鞋垫，做工精美，寓意吉祥。承载过浓烈的母爱，一针一线都饱含思念。 作用：都叫鞋垫了，还能拿来干什么？要不你尝尝？ 注：本道具暂未开发其他特殊用途，目前仅有纪念意义。 本来挺感动的，这神他妈简介直接让人口吐白沫。 李苟苟伸手点了一下道具栏的鞋垫，那双鞋垫就落入手中。 两只鸳鸯绣得挺呆的，像两只颜色艳丽的麻鸭，阿妈的眼睛的确不太好。 也不知道做出这些道具、仙法说明的是什么成分的东西，时而正经时而傻逼。 但它都描述了，做工精美，寓意吉祥，证明它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李苟苟也觉得这双鞋垫好看得不得了。 摩挲着鞋垫，泪水却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 “娃娃，谢谢你啦，你也有自己的阿爹和阿妈吧？要早点回家，他们会想你的……” 曾琴的话在他脑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心痛，剧痛直接让李苟苟瘫倒在地。 “妈，为啥我要叫李苟苟啊？同学们都笑我是狗，我就不能叫李逍遥吗？” “因为我的乖狗太顽皮了，妈妈生你的时候你耍赖皮，怎么哄都不肯出来，所以乖狗才总是生病。外婆跟妈妈说，小孩子总生病就起个难听的名字，这样你就不容易生病啦。” “妈，为什么名字难听就不会生病了，比打针吃药还管用吗？” “你一天到晚哪那么多为什么！你老子我本来打算给你起名李狗蛋的，你妈说太难听了，就改成李苟苟了，你小子就知足吧！” 那不是迷信，是一对夫妻面对病恹恹的孩子，走投无路的请求，是最虔诚的祈祷，期盼自己的孩子哪怕一事无成，也要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钟女士，老李头…… 爱意如山，沉重地灌满李苟苟的四肢百骸，血浓于水，让他飘起来的魂重重落地，脚踏实地的活于这人世间。 捂着胸口，李苟苟挣扎着起身，目光一扫就看到办公桌前那一台dv。 钱锚，这也是你提前就安排好的吗？ 打开电脑，把数据线接好，一个个以时间命名的文件夹就出现在屏幕上。 最后一个文件夹是2024年7月21日，那天，他死了。 其他文件夹时长都是24小时，最后那个，只有6个小时。 心脏剧烈跳动，虽然知道他死亡的时间节点被封锁，但李苟苟依然很恐惧。 害怕看到爸妈的样子，如果知道他死了，他们会有多么心痛。 画面开始播放，也许是【记录眼】拍的，视角很奇怪，就像一个透明的人拿着dv跟在老两口身边拍摄的。 左上角有时间，2024年7月21日早上6点，卧室的门开了，钟女士穿着睡衣出现在画面里。 她打了个哈欠，捧了一捧冷水洗脸，醒了醒神。 然后是熟练地烧水，打佐料。 钟女士的眼睛有点轻微的结膜炎，切小葱的时候总是切得泪流满面。 老李头咳嗽两声，也起来了，老烟枪吐了口痰。看到边切小葱边哭得鼻子发堵的钟女士，他抱怨了两句。 “不是说了让我来嘛，你看，又被熏哭了吧！” 老李头把纸巾递给钟女士，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刀，继续切，切了两下，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噗，你就逞能吧！这不是叫你你半天都起不来嘛，乖狗上班早，万一去晚了给领导撞见了不好。你少抽点儿烟，咽炎和鼻炎总好不了，睡觉那个呼噜打得，床都快被你震塌了！”钟女士也在抱怨。 “没办法，上了点年纪上夜班总是打瞌睡，这给查岗的看见了又得扣工资，不抽烟哪顶得住啊。想当年，我跟肖鹏跑大车拉货的时候，那是三天不闭眼都精神抖擞。俩小子路上吃午饭，一人能干这么大一碗，把老板都吓到了，怕咱俩撑死！哈哈哈……” 笑过之后，老两口没有再继续说话，除了烧开水的响声，厨房里陷入了沉默。 水开了，一把细面下锅，钟女士开始煎蛋。 一口气煎了8个蛋。 “去把懒狗叫起来，吃了早饭再去上班，赶紧的，面坨了他又不想吃了。” “死小子，也不知道像谁，嘴巴挑死了，身子骨又弱，投错胎了吧……就该投胎去当有钱人家的娇小姐！” 老李头毫不留情地掀了李苟苟的被子，床上的细狗缩成一团，屁股蛋子上挨了两个巴掌才终于起床。 美滋滋地吃过早饭，7点半的时候，李苟苟出门上班了，医院门岗早班是在8点接班，时间刚好。 第62章 以父母之名 李苟苟从来不知道，当他去上班以后，家里的钟女士和老李头都是做些什么呢？ 老两口坐下来开始吃面，六个煎蛋堆在桌子中间的盘子里。 “你怎么又搞这么多，天天吃这么多煎蛋，感觉都要积食了。” “你以为我想吃啊，赶紧吃了吧！中午乖狗回来可不能看到，不然他又得说我了。年纪轻轻的，老婆婆似的，一唠叨起来就没完。” “还不是你惯的，他就是想吃龙肉我看你也会想法子去弄一条龙来！” “哟，说得就跟你不惯他一样！是谁厚着老脸去找人，托关系给人弄了这么个好工作。工作轻松，工资又高，还不是宠着呢！” “哎，人情也都用完了，两次，人家帮了两次，欠咱们的也算是还清了……以后只能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那六个煎蛋，奇形怪状，有的背面焦了，正面蛋黄还在流，有的没盐，有的齁咸。 记忆里，李苟苟每次早餐吃煮面条的时候，面条上的煎蛋都是那么完美。多一分会太糊，少一分又太嫩，咸淡适中，焦香可口。 他总是给钟女士和老李头洗脑，说千万不要背着他做什么类似“儿子吃肉老子喝汤”的事。他已经成年了，他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别一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该享享福了。 可是没用，你看，曾大娘是这样，钟女士和老李头也是这样。 但是那又什么办法，他没能力照顾好他们，没办法制止他们对他的溺爱，不管他需不需要。 那不是米饭，不是煎蛋，不是牺牲，是以父母的名义，对小崽子毫无保留的爱。 爸，妈，我很想你们，请等我，我一定会回家。 不再是体弱多病的熊孩子，而是健康活泼能撑起一个家的儿子。 吸了吸鼻子，李苟苟看了一眼那些视频，最早的甚至能到他刚刚出生那天，简直就是把一个人的一生全部录下来了。 感觉有点变态是怎么回事？ 心中目标更加坚定，李苟苟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仔细感受了一下两种爱意。 自从亲情冲破束缚以后，对于情爱的感觉就不再那么怪异。 之前给李苟苟的感觉就是，他除了狂热地爱慕钱锚，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也没有过多感情。 而现在两种爱在融合，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那么当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圆满之后，是不是就能让钱锚重新变得理智、完整？ 他把神性给他，从此他就是他的理智。 似乎是印证了李苟苟的猜想，147回来了，一如既往干练整洁的着装，眼里的冷漠却消融得几乎看不见了。 “我回来了，在刑场就感受到你突破了，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以及……我为刚刚的失格行为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碰你。” 回应147的，是李苟苟带着栀子花味道的拥抱。 “钱锚，该说谢谢的是我，一次次被拯救的也是我。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管你瞒着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是为了我。” 等我，等我活生生地重新站在你的面前，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147将下巴轻轻放在李苟苟的肩头，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抬起手回应了这个温柔的拥抱。 “走，带我的小狗去吃东西，这次，我们去尝尝螺蛳粉吧。” “好耶！螺蛳粉，螺蛳粉万岁！” 李苟苟搂着147的脖子，跳起来在他脸颊啄了一口。 “哦，对了，监督大人，我亲你好像不会扣功德了！” “嗯，因为你现在也是半神了，所以，小狗，可以亲亲我吗？” ￥ ￥ ￥ 馋了很久的螺蛳粉终于吃到嘴里了，147可能是真的接受不了螺蛳粉的味道，又或者是吃不了辣，他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平时苍白的薄唇肿了一圈，泛着波光涟涟的艳红。 147起身接电话去了，李苟苟就一直盯着那双不停开合的嘴唇，时而抿紧，时而轻轻上扬。 这哪是高冷男神啊，就一活脱脱的狐狸精，钩子一样快把李苟苟钓成翘嘴了。 “吃好了吗，有客人要来登门拜访了。没吃饱的话再去吃点，这东西总归不营养，当个零嘴儿还可以，以后不能常吃。” 147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李苟苟小色狼一样，湿漉漉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睛都不舍得眨。 抬手揉了揉狗头，满眼都是溺爱。 “小狗，可以亲亲我吗？”看出李苟苟的意图，他唇角轻扬。 黑暗里，唇齿相接，李苟苟心满意足。 “嗯……下次还是不要吃螺蛳粉了，真的像……” “闭嘴！不许说！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诋毁它！爱它的人千千万，不差你一个。” “没有诋毁，好，我不说。” 爱你的人也有很多，不差我一个，但我想尽力跟他们争夺，抢走你独一无二的爱。 “147，是谁要过来啊？两个人？299大人和祂的代班人吗？来做什么？” 虽然办公室干净整洁，但李苟苟还是在忙忙碌碌，一会儿泡茶，一会儿拖地，发现床上的枕头歪了又把枕头摆正。 没办法，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正式登门拜访，总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现在这里就是他和147的家。 “是江海流和他的监督18，红缨。” “啊？！江大佬？还有传说中猛人中的猛人，雄性中的雄性，18大人？！” “你在【蒸笼地狱】被【获】鬼袭击的时候，就是江海流和红缨来抓的。你那时候昏迷了，所以可能没看到，呵，红缨很美，祂是女孩儿。” 女孩？18大人居然是个女孩！不可思议，看来最近没事的时候最好花点功德买点录播，就算学不到什么，至少也要知道147熟悉的监督和代班人都是啥样的。 万一有什么事儿还指望这些熟人帮帮忙呢，这人都不认识到时候笑话可就大了！ “18大人的真名叫红缨吗，挺好听的。弹幕里说江海流和18大人是双路径的，那18大人是……” “红缨是半鬼半神的神格，既可以是鬼神，也可以是天神。她的本体是，英雄纪念碑。” 第63章 监督18和江海流 “18大人，是英雄纪念碑？！是我想的那个纪念碑吗？”李苟苟大为震惊，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监督18的本体竟然会是英雄纪念碑。 “是，但也不完全是。烈士陵园，战士的无名墓碑，各个年代的英雄纪念碑，纪念雕像等等，都可以是红缨。但是比起青玉，红缨更年轻，她是种花家成立以后才诞生的。她的本体就是你想的那个纪念碑，只是神源覆盖得更广。” 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是双路径的了。 什么是英烈呢，就是在战争中牺牲的英雄，说她是鬼神监督没错。自纪念碑中天地诞生的，也可以是天神监督。 “红缨神格异常，她本来是能排进前十的，只是……” “你别说，让我猜猜。18大人既然是【杀戮】、【守护】双路径，本身又是鬼神、天神双神格……那她的缺陷也会比其他实习神明更明显！限制她排名和转正的，应该是本身天神就情感缺失，再加上鬼神阴怨之气浓重，18大人没失控都是万幸了！”李苟苟摸着下巴分析着，眼里光彩绽放。 “嗯，她最大的缺陷就是争强好胜，戾气太重，打着打着就容易杀红眼，江海流跟祂简直如出一辙。” 147看迷了眼，他喜欢他这个样子，他本来就很聪明，只是缺乏自信。而现在的小狗，健康活泼，充满魅力，很难不爱。 “小狗……我可以亲亲你吗？” 自从147跟李苟苟承诺以后，不管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都会用带着钩子的眼神软软地询问他。 嘶~怎么办，大猫学着小猫撒娇，简直是魅魔在跟他招手，很难不爱。 “啊……可，可以啊……唔……” “诶诶诶！至于吗，非要当着两个单身汉秀恩爱是吧？赶紧分开，当心我棒打鸳鸯！”低沉的嗓音在办公室响起。 李苟苟惊得一把推开粘在他身上的钱锚，啊，丢死人了！ 看着147嘴角微扬，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轻舔唇瓣，李苟苟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这崽种，绝对他妈的是故意的！知道人要来了，还一直抱着他啃不松手！ “总要对外宣誓主权，不能让人觊觎我的小狗。” “谁管你啊！这么呆的笨狗，也就你喜欢了！” 高绑带皮靴，迷彩裤，黑色背心。清爽的寸头下是一张痞帅的脸。这就是功德榜榜一——江海流。 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烟灰色眼睛，一身笔挺的军装，英姿勃发，漂亮得不可亵渎。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巴达勇士，猛人中的猛人，雄性中的雄性——监督18，红缨。 “钱锚，好久不见……桀桀桀，来打一场吧！” 18满脸怪笑，漂亮姐姐做出这种表情太渗人了！ “不打，我已经掉排名了，你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诶？147以前和18大人有过节吗？ “小狗，过来坐，他们两个一旦杠上了，没两三个小时收不了手的。还给我们泡了茶吗，谢谢，你比你家监督懂事。” 那边，147和18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干架了，当然是18单方面的在挑衅，不过看样子，147的耐心也快用完了。 这边，江海流大爷似的，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茶喝。喝茶的时候还总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完了还要翻着白眼长叹一声…… 不是……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奇葩啊？！ “江大佬，147和18大人认识很久了吗？” 李苟苟也坐到了沙发上，不过离江海流很远，他觉得自己活得也挺糙，但是江海流是真的太粗鲁了！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嗅嗅，身上也没味儿啊！红缨说今天要来正式登门感谢，所以昨天晚上押着我去洗的澡，应该不至于熏人吧？” 天菩萨！您老人家平时是有多邋遢啊？！洗澡都要自己的监督押着去！ “江大佬，你们和147认识很久了吗？”这二货怎么总是自言自语岔开话题，他真的很想知道啊！ “别叫我什么江大佬，听起来像混黑社会的，叫江哥！严格来说钱锚也要叫我一声哥的，不过丫的现在比我年纪还大了。 我认识你们那会儿，你们还是俩小毛孩子，啧啧啧……可惜，我27岁就死了，钱锚这小子自从27岁开始就不愿意叫我哥了。”江海流盯着远处已经开始脱外套准备干架的两个监督咂咂嘴。 “我们？”李苟苟在江海流的话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你以前见过我们？是在哪里，什么时候？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啧……小狗，你审讯犯人呐，我可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江海流吊儿郎当的，从裤兜里面摸出一包烟，磕出一根，又摸出个银色铁皮的打火机，点着了烟。 还是大爷一样瘫着，这次翘起二郎腿，狠狠地吸了一口，指尖的烟卷就出现半截烟灰。 这样抽烟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每一口烟都吸得很猛，就像生怕自己得不了肺癌一样。 “江哥，就跟我说说呗。” 脸皮，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可以没有的。 李苟苟和147都不抽烟，办公室没有烟灰缸。眼瞅着烟灰即将落到真皮沙发上，李苟苟赶紧想象了一个玻璃烟灰缸出来，老李头同款。 谄媚地把烟灰缸递过去，李苟苟立马就改口喊江哥。 一颗纽扣快速弹飞向江海流的脑门，烟雾缭绕里，江海流淡定地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那一粒纽扣。 “哟，小心点儿，你俩闹归闹，打到我倒是没什么，打到小狗，估计会给他开瓢。” “呵，打的就是你。在我这里，不准抽烟。还有，别欺负我的小朋友。” 办公室也没有隔断，在健身室干架的18和147也能一眼看到这边。 147衬衣上的一颗扣子没了，半根线头死不瞑目地伸着手，锁骨迷人。 “诶！钱锚，跟我打架劝你认真点儿，你现在的状态可算不上好。而且，打狗也要看主人，江海流——我罩的！” 第64章 那些过往，那些姓名 “嘶……红缨，谁他妈是狗了！新人面前，给我点面子啊，再怎么说我也是榜一的大佬。”江海流还是掐灭了烟，有点不爽地看了一眼18。 回应江海流控诉的是18的后脑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怎么会有这么二的人啊，三句不离榜一，你是跟那个莫名其妙的排行榜签了生死状吗？ “江哥，这哥也叫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红缨和钱锚背着你给你戴绿帽子？”江海流好像来了兴趣，狡黠的样子像一只在瓜田吃瓜的猹。 “诶，跟哥讲讲，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上全垒了没？怎么做的？你这样子应该是下面那个吧？” 李苟苟：“……” “你他妈脑子有泡啊！这么好奇怎么不自己找个男人试试？！” 李苟苟有些狗急跳墙了，企图用脏话来掩盖自己猴子屁股一样红的脸。 “嘁嘁嘁……看来还啥也没干啊，顶多就是亲了个嘴儿。钱锚挺能忍的，这是强制戒断了？是个狠人，这都能戒断，以前戒过毒是吧？我就是打听打听，以后要是有男朋友了，也知道该怎么走流程嘛。” “闭嘴吧你！我看你连嘴儿都没亲过吧！”不是，这神经病是意识流吗，为什么一个问题能扯这么远？！ “那个不重要，你知道有种新鲜的小说套路吗，就是什么abc……还是ceo？管他呢，反正就是那种流派，你看过吗？” “是abo吧！什么乱七八糟英文字母表还他妈加个总裁！看过！怎么了？！”李苟苟真的有点青筋暴起了。 这个精神小伙和他的监督是不是一个德行啊，也就能理解147为什么会被激怒了，自己性格已经算是稳定的了，都被搞得想揍人！ “我知道钱锚神格分裂了，一半儿在你身上是吧？现在你们两个就像这种设定，他就相当于一个a，而你是一个高等级o，你们契合度超过99%。两片儿神格迫切地想要合在一起，再加上他又特别喜欢你，你的体味对他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是，大哥！您从哪看的这些奇形怪状的小说啊？好像看过，又好像没看过，咋的，您打算下海啊？ “是信息素……” 看来147真的和江海流还有18关系很好，不然神格异常这种事，应该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我管他叫什么信息素还是尿素呢，反正我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除了你，他根本看不上任何人。放心吧，绿帽子是不可能给你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了半天，江海流又喝了一口水，咂咂嘴，好想抽烟啊，淦！ “钱锚刚出道就排行13,不服气的人肯定有很多，如你所见，最讨厌祂的就是红缨。 红缨神格造成的缺陷太大了，那时候祂就像个人形兵器，所有排在祂前面的，除了4号，祂都不服。诶，不服就是干，钱锚获得实习编号当天就被红缨堵了。 你想想啊，兵器哪有什么道德和素质，而且祂嘴巴比我还臭，三两句就把钱锚惹毛了。嚯，两个半神，开了一个没人的空间，从白天打到晚上。 钱锚那小子刚成半神的时候脑子也轴，不知道红缨说了什么触碰到他的g点了，好家伙也是一点没留手。鬼神之体比较怕雷霆，钱锚是掌雷电的【刑罚】，一顿雷鞭给红缨打趴了。 怪就怪在，从那以后，红缨好像渐渐能体会人类的情感了。丫头自觉功力大增，一有空就去挑衅钱锚……啧，受不了了，小狗子，我能抽支烟吗？” 李苟苟本来正听得聚精会神呢，就看到江海流又磕出一根烟，都已经叼在嘴上了，只等他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点火。 “江哥，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是鬼的话，用得着抽烟吗？”以前肺不好的李苟苟其实不太喜欢烟味。 “哦，我是天选之人，是带着自己的尸体一起成为神明代班的，能吃能睡，尼古丁对我也起作用。” 江海流说完像是等着李苟苟崇拜他似的，朝他扬了扬下巴。 李苟苟嘴角抽了抽，“那还是别抽了，影响下辈子投胎。” “哦，这个啊，没事，我投不了胎的，我已经失去入轮回的资格了。” 江海流说得轻描淡写。 “呼，还是跟你打架爽，不过你确实弱了不少，行了，就算放过你了，下次我换个人追着打了。” 18和147的架好像打完了，祂肩上搭着自己的军装外套，看到桌上的茶水，直接就把茶壶拿起来，对着茶壶嘴儿，“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好几口水。 147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健美的身体撑得衬衣鼓胀。领口的扣子崩了，领带被他拉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头发也有些乱。走过来，在李苟苟身边坐下。 “红缨，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说说正事了吧？” “小李，这次多谢你了！”18在李苟苟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走到江海流旁边坐下。 “啊？18大人谢我什么？” “你上次的工作做得不错，月神的这个委托其他人都不合适，只有你，有钱锚在旁边监督，才不会出乱子。 赵正民在那场战争中虽然没死，但是被一块铁皮插进了脑袋，之后虽然获救，但成了植物人。 他是他们那个临时突击队的记录员，二十几个兄弟的信息只有他完整的知道。那支突击队除了他，都死了，信息不全，只能合葬，弄了个无字墓碑。” 18说完就突然脱掉了紧身背心，李苟苟吓了一跳，正想闭眼，就看到18的身体上没有想象中那些属于女性的特征，而像一块深灰色的石头。 石头表面有文字在游动，是一个个姓名。 “我真诚地向你表示感谢，李苟苟，你让我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就算今后所有人都不记得了，至少还有我。” 一块英雄纪念碑上能书写什么呢？ 当然是英烈的名字，也是一个个名字，让作为实习神明的18，永垂不朽。 红缨，长枪上艳丽的穗子，这个名字很美，也很适合祂。 第65章 重返2024 李苟苟没有接话，而是在心中思索，对于月神这次工作的目的，也有了清楚的认知。 回到1950年，他没有救下任何人，没有改变历史，只是让无名的英雄得以被铭记。 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对于他来说，对于红缨来说，对于千千万万种花家的同胞来说，意义重大。 历史无法改变，但英雄不该被遗忘！只是不知道，阿妈最后有没有等到赵正民回家。 “李苟苟，手机拿出来，这是我向月神给你讨的谢礼。”18向李苟苟伸出手。 李苟苟摸出手机，有点不好意思，他的手机有点恶心。 18在接过李苟苟的手机时也愣了一下。 “原来你的定位在这里？这倒是少见。” “定位？18大人，什么定位，我的手机里被人藏了定位器？” “钱锚没告诉你？为了确保代班人不会引发时空紊乱，每个代班人都会有个【死亡定位】。” 大概是因为在朋友面前，18恶劣的小性子显露出来，挑拨似的对147抬了抬眉毛。 啧啧啧，真是上行下效，这两位从本质上来说简直是同款。 李苟苟有点没听明白，也抬眼去看147。 “咳，你的情况特殊，你是有复活选择权的，所以就没详细给你讲。【死亡定位】是随机出现在离死者最近的物品，通过这个物品来确定死亡的时空。 每次工作就会自动避开这些时空，防止时空紊乱。你的【死亡定位】就是你的手机，所以这个手机会一直伴随你，直到你完成业绩，使用选择权。” “顺带一提，江海流的【死亡定位】是他腰间那把枪。”147接招，并抛给18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他妈个破手机得一直跟着自己？幸好当时在【蒸笼地狱】打工的时候没选那台手机，选了也是白瞎！ “钱锚，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狗子，【死亡定位】要收好，不要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恶劣的鬼怪。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不仅会因为无法定位被诸神放逐，代班人的资格也会被顶替。” 江海流拿着打火机在掌心转了转，犹豫着要不要点燃，最后还是遗憾地拿下嘴上的烟，放回烟盒里。 “尊敬的147大人，这次来找你还有件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还有我给你家小狗投食的份上，帮个忙。他情况不妙，红绳断了，我过不去，只有你家小狗的【死亡定位】最接近。送我过去，报酬你提。”江海流突然面色严肃地开口。 “报酬就算了，红缨送来的谢礼我很满意。送你过去可以，但是你得把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这你放心，只要红绳重新绑定了，我立马就走，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他少。我可以把枪押在你这，我江海流一向说话算数。”江海流从腰间把枪取下来递给147。 是一把黑色的警用配枪，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枪你带着，万一有什么变数也好防身。小狗没有攻击类的仙法，你的所有仙法都依赖这把枪，保护好他。” “钱锚，你过来，有事单独跟你商量。江海流，下次工作前，把你的私事处理好。” 红色空间门闪烁，不像每次上班的时候出现的门那么高大，小了不止一半。 离开之前147把一条项链戴在李苟苟脖子上，是一个黑色的小玻璃瓶。 “注意安全，跟紧江海流，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如果遇到危险就先打开瓶子保命，然后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赶来。 红缨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谈，我现在暂时抽不开身。没有监督跟着，你必须带着肉体一起去，保护好自己，什么都不要做，跟着江海流就行。” 147说完就定定地看着李苟苟，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渴求，李苟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俩要亲热等他回来了慢慢做就行。”江海流挠了挠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走出红色木门的时候，李苟苟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一角，18和147正在讲话，两人都是眉头紧锁。 “走吧，快去快回，红缨应该是想邀请你和钱锚一起去接那个工作。”江海流催促了一声，有点着急。 “是什么工作？”红色木门隔绝了视线，李苟苟回头跟在江海流身边走在白雾里。 “一单跨国联动的工作，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自从走出空间门，江海流脸上就再也没有了笑容，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哥，你是警察吧？”李苟苟突然问道。 “嗯，这不是很明显吗？”江海流回答得漫不经心。 李苟苟翻了个白眼，除了那把枪，你还真不怎么像个警察。 “是为了姜崃姜队长回去的是吧？” 江海流脚步一顿，有些吃惊。 “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姜队手上有根红绳。当时只以为姜队是少数民族，有些少数民族就喜欢佩戴红绳。后来我得到【缘结绳】这个道具，稍稍回想就发现姜队手上的是【缘结神】。 我注意过，姜队手上的红绳明显已经被磨得很旧了，而你一加我好友开口就问我要【缘结绳】。” “就凭这个你就觉得我和姜崃认识？” “当然不是，绳子或许只是巧合。虽然你看起来不怎么正经，但是身上还是有警察的气场。除了那把警用手枪，更让我确定的是……你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你和姜队抽烟的姿势一模一样。 一个系统内的人，某些行为还很相似，说你们不认识，鬼都不信。如果说一件事情是巧合，那这些种种加起来，就不是巧合了。 你想去跟我【死亡定位】相近的时空，除了是奔着姜队去的，我想不到其他理由。你是去绑姜队的吧？” “呵，我收回之前说你是呆狗这句话，你很敏锐。” “榜一大佬的夸奖我还是挺受用的。” “不过你怎么说我是去绑姜崃的？这个用词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不是喜欢他吗？” 江海流彻底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 “这不是很明显吗？” 第66章 疑云与【躲猫猫】 江海流只是停顿了片刻就继续往前走，似乎只是随口问的，并不准备听李苟苟的回答。 李苟苟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他看见江海流的嘴角都快翘得和太阳肩并肩了，眼里的温柔和他整个人一点都不搭。 算了，就给大佬留点面子吧。只是有点不敢想象，两个糙汉，该怎么谈恋爱？ 红色木门出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门外艳阳高照。 “呼，还是真实的空气呼吸起来带劲儿，汽车尾气闻起来都是香的！”江海流深呼吸一口气，迷醉的样子像个瘾君子。 李苟苟和江海流出现在一条巷子里，这里没有任何地标，两侧都是墙。巷子出口是条大马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身后被一堆杂物堵死了。 “这里是y市吧，当初完成冯敏的那单工作就是在y市，我也是在y市遇到姜队的。” “不，这里是w市，时空维度2024年10月10日。” “不是要找姜队吗，跑到w市做什么？” “姜崃会到这里来找我拿【缘结绳】，时间刚好，应该快要来了，我们在这等着就行。” “对了，每次工作都是用字母代替真实城市的名字，是在防着代班人吗？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w市就是蜀省的木棉市对吧？”李苟苟想到了什么，立刻向江海流确认。 “你小子脑子够灵活啊，不当警察可惜了，怎么发现的？可别跟147说是我告诉你的，本来也就是你自己猜的，我可没什么都没说啊。”江海流挑了挑眉，带着些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李苟苟。 “147经常带我去w市吃东西，每次都选择在晚上，而且都是小摊，没有任何标志物。就像刻意不让我知道是哪里，路人面目都模糊不清。147可能在我身上用了什么仙法，让我的存在感很低，不会有人主动跟我搭话。 越是刻意，就越是让人在意，所以我还是注意到了。虽然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去过那条街，但这些摊位上的小吃基本我都吃过。 我和147所在的时空相差了10年，街道什么的可能重新规划过，所以我没什么印象，但这里必定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因为从我有记忆以来，长这么大都没出过w市以外的地方，甚至连大学都是在这里读的。 江哥，把我送到这个时空，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我可是在2024年7月死在这个城市的，时间和地点都相隔太近了。” “不会，不会出现任何意外，147已经做了缜密的安排，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因为我们根本出不了这条巷子。” “既然我们都是木棉市的，那我们以前的确有可能碰过面，但是我不记得自己和警察有过什么交集。江哥，你是刑警对吗？” 李苟苟大脑一片混乱，越来越多的疑问堵在心里，猫抓一样，很难受。 没关系，再等等，我还有很多记忆都没想起来，与岳悦相关的情感也还被封锁着。慢慢来，这一切都是钱锚安排好的，不能急，都会水落石出的。 “算是吧？” “啊？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吗？” “那是我转岗申请办下来的第一件案子，领导说等案子结了我就正式从片儿警成为刑警了。老子等这个机会等了五年，可惜啊，第一起接手的案子就搞砸了，我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刑警。” 臭屁的江海流第一次露出挫败的表情，李苟苟识相的没有追问。 “行了，别从我这里套信息了，该跟你说的时候147会告诉你的。过来搭把手，姜崃要来了，得把摊儿先支起来。 一会儿你别开口，别露出什么马脚。姜崃这个人比我敏锐，又在刑警大队混了这么多年了，本来他就在怀疑我。” 江海流说完就走到那堆杂物前捣鼓起来，李苟苟也上去帮忙。 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东西都被塑料薄膜盖着。 一张腿有点儿瘸的桌子，一块脏得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桌布，一把学校淘汰下来的椅子，和一根杆子撑起来的手写招牌。 算命测字，不准不收钱。 “江哥，你还会算命啊？” “瞎扯，我哪会算命，就是个幌子，专钓人傻钱多的笨蛋。” 江海流掏出烟盒，把里面剩下的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捏扁，垫在桌子跛脚的那条腿下面。 “不打算看看红缨给你要来的礼物吗？”抖了抖桌布上的灰，铺在桌上，江海流点燃烟又吸了起来。 嘶！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这俩真能扯，三两句话就把他原本要做的事，想问的话全都给忘了！这他妈是用了什么仙法是吧，一定是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当时看18大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把手机还给他了，本想看看祂给自己要了什么礼物，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带偏了想法。 椅子只有一个，江海流自己坐了上去，李苟苟只能站在旁边。 ——你解锁了新的仙法，请及时查看。 嗯？18大人给他要来了个仙法？ ——【躲猫猫】 该仙法为月神奖励，可升级。 月神大人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躲猫猫，你看不见祂，祂躲进了云里。 说明：使用【躲猫猫】可以在任何形态下隐藏使用者所有踪迹，包括但不限于：身体、灵魂、活动轨迹等。 获得途径：经历一场残酷的战争，并在战争中存活下来，且完美躲避所有袭击，有概率获得仙法【躲猫猫】。你是当之无愧的苟王！ 当前仙法等级：丙级。 升级后可获得乙级仙法：【抛绣球】 状态：已解锁。 该仙法对10级以下的主播限制使用次数，每场直播可使用次数5。 注：使用【躲猫猫】每次收取功德30点，该仙法在任何情况下均生效，佩戴【倾心】成就时除外。 八卦（超小声）：太阴星君曾经和月老是同事，虽然现在没有共事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无论是成就还是仙法，如果有冲突，以月老大人优先。 ？？？ 第67章 对傻子有效 什么玩意儿？？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什么奇形怪状的仙法都被自己抽到了吧？也许……其他人的仙法也差不多是这么奇葩的呢？ 李苟苟强忍着立刻购买其他代班人录播的冲动，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个新仙法。 “你是当之无愧的苟王！” …… 这是嘲讽对吧？【躲猫猫】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强力仙法，但是147说过没有无用的仙法，只看怎么用。 嗯……月神大人的仙法真是……奇特！升级后这个【抛绣球】，真的好离谱啊。继月老的仙法【枕边风】和【倾心】成就以后自己是不是开辟了一条神明代班的新赛道？ “来，这个道具戴上。本来你的仙法化形效果更好，但是你现在直播的等级太低，也就是神明代班的等级太低。除了在工作直播的时候可以使用仙法，其他时候都不行，得到10级。” 江海流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李苟苟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发呆。 据说人在打电话的时候，你无论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顺手接过去，这对发呆的人来说同样有效。 等李苟苟回过神来才看清楚，江海流给他递了一片黑色的络腮胡。 “这什么鬼东西？” ——【易容套】（道具） 道具等级：f级。 女扮男装的假面，低级拙劣的伪装，比不用稍微好点，也就在傻蛋面前蒙混过关。 使用方法：头套，总不能套屁股？ 款式：粗犷络腮胡，路见不平的好帮手。 售价：1功德。 注：该道具仅对凡人有效，会令人起疑，但无法看破伪装。 吐槽：古装剧人均眼瞎，马尾一扎，你是男人，头发一散，仙女下凡。 “噗！哈哈哈哈，江哥，这个道具真他妈逗啊！呃……等等，你是说我要戴上这个？” 这是李苟苟见过的第三个道具，从实物到介绍，全部透露出一股子沙雕的气息。正龇牙笑着呢，就听到江海流让他戴上。 “那当然，不能让他看见你的样子，说不定他还记得你呢？麻溜的，戴上！” 江海流催促李苟苟，自己则摸出一个白色长胡子头套戴上了，又抖了抖脏兮兮的破道袍披到身上。 李苟苟看得眼角抽搐，江海流戴上头套以后整个脑袋就跟道具合二为一了。五官应该还是他，但是嘴唇和下巴都被白胡子遮住了。 那个道具很实诚，说是拙劣的伪装就一点儿没含糊，那一大片胡子显得特别假，尼龙塑料的质感。尤其是长在那一张光滑的脸上，更加突兀。 “江哥，这些做道具和仙法说明的是什么东西啊？有的介绍真的很沙雕，就比如这个头套，下面还带吐槽！” 李苟苟也戴上头套，很好，瘦斤干巴，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的年轻人，长了他妈一脸粗犷的络腮胡？！还能再假点吗？！ “你改名吧，别叫李苟苟了，叫李十万吧。” “啊？为什么要改成李十万？李苟苟不好听，李十万就好听了？” “十万个为什么。啧，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道具和仙法说明是被神明亲自挑选的鬼来完成的，好像叫什么攻略组吧。嘘，他来了，记住了啊，你现在是李桩子，别乱跑，也别说话。” 江海流话音刚落，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果然是姜崃。 姜崃应该是捯饬过，刮了胡子，穿了一身休闲装。乍一看李苟苟差点没认出来，姜崃确实挺帅的，没了胡子看起来更清爽，说话的时候脸颊一侧有个小酒窝。 但是整个人显得很颓废，双颊瘪了点，眼窝凹陷，黑眼圈浓重，一副被女鬼吸干了精元的样子。 “哟，假半仙儿，您今儿个出摊儿啦？” 姜崃本来恹恹的表情，在看到江海流的时候眼里才终于有了光，然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这不是算准了你这个倒霉蛋儿今天要来吗？”江海流回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崃，眸子里暗涌翻动。 “我要是没来，你今天岂不是得喝西北风？” “我可是正经半仙，说了你今天会来，你就一定会来，早晚的事儿。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一年半载的就出这一次摊儿，您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可是就紧着您吃口饭了。” “呵，少油腔滑调的，感情你就逮着我一只羊薅羊毛是吧。红绳还有没有，说个价，来一根。” 李苟苟站在旁边看这俩互相搭话，尤其是姜崃的最后一句，只听声音不看画面，还以为在交易什么违法物品呢。 “哟，这个兄弟是？”瞎扯几句后，姜崃才注意到旁边的李苟苟。 “哦，老夫新收的徒弟，今天跟我出来实习，把他当空气就行。” “兄弟你……看着也是骨骼清奇……”姜崃嘴角抽了抽，这他娘的是糊弄傻子吧！ “红绳最近市场行情紧俏，我存货不多了，你珍惜点儿。一口价，8万。”江海流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开口却是要钱。 “你怎么还坐地起价了？去年才卖5万，今儿个就喊8万了？这旁边儿就是派出所，信不信我一嗓门儿就给你逮进局子里7日游啊。”姜崃有点火大，这死骗子越发欺负人了。 “不是说了嘛，缺货，缺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根了！爱买不买吧，麻溜儿的，我晚上还有事，磨叽！” 没办法，一沓现金拍在桌上，8捆，一扎1万，姜崃被拿捏得死死的。这玩意儿邪门儿，他最近被这病给折磨得有点儿神经衰弱了。 江海流毫不在意地把钱拿起来扔给了站在旁边的李苟苟，从裤兜摸出那条红绳。 “手伸出来，老夫亲自给贵客系上。” 姜崃伸出右手，想了想又缩回去，伸出左手。 “系这只手吧，我是惯用右手可能磨损快，这次系紧点儿。你这破红绳质量越做越差了，要不是……算了，希望这次能用得久一点。” 江海流的手异常苍白，而姜崃的手却是健康的小麦色。两手相触，江海流系得格外慢。 红绳刚刚系好，一股奇异的暖流就顺着手腕在姜崃身体里游走，他突然就觉得无比安心。 抬头去看面前坐没坐相的假半仙儿，姜崃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难过。 这条红绳和之前那些红绳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让他有点没由来的悸动。真的邪门儿！ “走了！”姜崃头也没回地出了巷子。 江海流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正想招呼李苟苟跟他回去了，这一看，吓得差点又死一次。 不是让他好好做个木头桩子吗！怎么一回头就跟在姜崃屁股后面，眼瞅着就快走出去了！ 第68章 万人迷 李苟苟本来是站在江海流身边当个木头桩子的，姜崃走的时候，他看着巷口的大马路，突然感觉有个声音在喊他。 “小狗，不想我吗，我很想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听起来很像钱锚，刚刚出门之前147还在唠唠叨叨地跟他说话，仔细听又有点儿区别。 147声线低沉，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冷冽中透着嘲讽，跟他说话的时候确是平缓又温柔。 巷口的声音暗哑，飘忽不定，失魂落魄。 脑子能意识到，巷口在呼唤他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钱锚。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在姜崃屁股后面，慢慢走向巷口。 原本耳边只有姜崃走路时踢踢踏踏的声响，随着靠近巷口，嘈杂声也越来越响。 “啧！你搞什么啊？不是让你乖乖当根儿木头吗，你跟着他瞎走什么！147那老醋缸子，要知道你丫移情别恋跟在别的男人屁股后面跑了，不得扒了老子一身皮！说句话！你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把我和姜崃都弄死是吧！” 领子被江海流揪住，耳边的呼喊声减小，江海流气急败坏得口水都快喷他一脸了。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李苟苟突然就回神了。 “江哥，我刚刚被鬼上身了！” 江海流：“……” 江海流还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姑且不说作为鬼神的代班人，任何鬼怪都休想从他眼前逃过。鬼要怎么上另一只鬼的身？上另一只鬼，还是有可能的。目前的江海流和李苟苟，都是死鬼，都是半个神，谁也没比谁高级。 “你这什么表情？真的！我刚刚不是自愿跟着姜队走的，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巷子口呼唤我，声音很像147，但我不是傻帽，这么低级的诱拐我怎么可能上当？！” 江海流皱了皱眉头，“别管，没出事就行，赶紧走，回去之后跟147说说这事儿。” 江海流松开李苟苟的领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18，完事儿了，给我开门，我们马上回来。嗯？去我们那儿？要带着李十万一起去还是先把他送回147那里？”江海流瞥了李苟苟一眼。 “李十万是谁？哦，就是小狗子，行，那我带他一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带我去哪？”李苟苟开口就是三连问，还真就是李十万。 “没事，147和18现在在我们那儿，万人迷过去找18了，所以他们两个都过去了。” 江海流三两下把一堆破烂儿收到杂物堆里，重新盖好塑料薄膜，红色小门适时出现。他拽着李苟苟的胳膊先把他搡进去，然后才跨进门。进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巷子，没有任何异常。 “江哥，姜队神经这么大条吗？在他看来你就是个诈骗犯吧，还是金额巨大的那种。这个红绳的买卖看起来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作为一个警察，姜队什么都没问就这么走了？”白雾里走着，李苟苟忍不住开口。 “他怪呗，其他时候敏锐得很，一遇到我就该死得迟钝！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从我这查他的怪病，和他身上一连串的怪事。不过想开口问我话，也得有机会啊，三两句就给他绕晕了，就差忘了来干嘛的了。”那股蜜汁自信又回到了江海流的脸上。 怪的人是你吧！您这意识流的思维怕不是特异功能？谁跟你搭话都得被拉跑偏！ “江哥，万人迷是谁啊？” 嘶……江海流倒吸一口凉气。他这嘴开过光吗，刚刚跟姜崃瞎扯的时候随口胡邹邹说李苟苟是他徒弟，这么快就学到他东拉西扯的精髓了？前面那个问题怎么看也跟后面这个不着边吧？ “万人迷啊，就是实习神明1号。” “1号？！这么屌？！江哥，江大哥，快给我讲讲，等会儿不就是要去你们那儿见1号大人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1号啊，那可是当之无愧的万人迷。漂亮，儒雅，俊美，啧，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吧，不管是监督还是代班人，上至真神下至鬼怪，甚至是国外的，都迷祂迷得不行！实力最强，又年轻，相信祂再过不久就要转正了。” 说起1号的时候，江海流脸上甚至露出痴汉的表情。我嘞个豆！1号大人是个什么神啊，其他的先不提，光是这蛊惑人心的手段实在是高啊！李苟苟两眼放光，就像收集癖，他现在对收集诸神很感兴趣。 “嚯~~~快，快说说，1号大人叫什么名字，什么神格的，路径又是什么？你说得我抓心挠肺的！” “李十万，你也是在147面前一天到晚十万个为什么吗？” 那倒没有，两人独处的时候说不了两句，不是各忙各的就是嘴被堵着。 “嘿，我还就偏偏不告诉你了，等下就想看你惊得下巴脱臼的样子！万人迷的粉丝可太多了，而且大都很激进，就跟追星似的，容不得任何人说祂半点儿坏话，尤其是外国人说祂。这里面难免出现过激的粉丝，叫……激推是吧？其他人不清楚，但是18可是1号的头号激推，梦女！” “18大人……会成为其他人的激推？”啊啊啊，该死的江海流，说重点啊！ “18平时除了打打杀杀就是疯狂健身，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都没有。但是！在1号面前，你会看到情绪缺失的18变成恋爱脑，嘶……那娇羞的样子，你根本想象不出来！”江海流故意吊着李苟苟，就是不说1号的信息。 啊啊啊，18大人羞涩样子？！激推？梦女？恋爱脑？！18大人不是英雄纪念碑吗？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还有让所有人疯狂迷恋的1号，越想越心慌，李苟苟甚至开始心跳加速。 “哈哈哈，告诉你吧，没有人能抵抗1号的魅力。” 红色空间门出现，李苟苟几乎是狂奔过去的，迫不及待地拉开门，眼睛跟两个探测仪一样四处扫视。 这里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空中花园，天空是夜晚，白雾在花房脚下，天上星辰闪烁。玻璃的花房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明明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没有蝴蝶，没有飞虫，没有风，这里安静无声。 烈士墓前，英雄纪念碑旁，最多的是什么呢？当然是鲜花啊！安宁寂静，英烈长眠的地方鲜花无声盛开，热烈，却不会打扰英雄的安眠。 这里是红缨的家。 第69章 实习神明1号 感受到空间门的波动，147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门边，他的小朋友回来了。 “小狗，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感受到给你的护身符在波动。”147长身玉立地挡在李苟苟面前。 “哦，也没什么，等下再跟你说。”李苟苟脖子伸得老长，回答得心不在焉，一脸猴急的样子往147身后张望。 147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般地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江海流大概是跟小狗说了一点1号的信息，小狗被勾起了兴趣，急切地想看看传说中的“万人迷”。 “呵，走吧，带你去看万人迷。” “不是……那个，我就是纯好奇……” “嗯，我知道。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被万人迷“蛊惑”的李苟苟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伸手把147的手捏在手里。 手掌被反握住，修长的手指溜进指缝，十指紧扣，147满足地笑笑，牵着李苟苟走向花房深处。 “啧，真是腻歪得不顾别人死活啊！”江海流咂咂嘴，也跟了过去。 “红缨，这次就拜托你了。” “哥哥，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极其温柔的男声，后面无缝衔接着18嗲嗲的声音。 穿过白色菊花搭建的拱门，1号的身影就落在李苟苟眼里。 注意到有人过来，男人转过身，目光看向来人。 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描着一缕桃红，一身红色汉服，长长的黑发高高束起成一个漂亮的马尾。嘴角边噙着温柔的笑意，波光流转的黑眸上覆盖着鸦羽般的长睫，脸颊左侧下眼睑的地方有五颗小星星在微微闪光，像几颗小小的泪痣。 美丽，俊秀，仙人之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美好。超脱性别，温柔中又透着威严，如流水般柔情，又像松柏一样挺拔。 祂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夺人心魄了。 李苟苟大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完全无法将目光从祂身上移开。 “你好，孩子，想让我抱抱你吗？”看到李苟苟呆愣的样子，1号扬起微笑，对李苟苟张开怀抱。 清泉流淌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李苟苟心田，让他心跳加速。 “去吧，没有人能拒绝1号的拥抱。”147松开手，轻轻推了李苟苟一把。 “哈哈哈，我就说他会惊到下巴脱臼！！笑死！我可是一路上都在吊着他呢！哈哈哈……”江海流发狂地大笑。 18撅起嘴，一脸不爽的样子。 李苟苟完全没有心思去留意周围的其他人，只定定地看着1号，直到投入那个温柔的怀抱，眼眶渐渐湿润。 “孩子，我是国灵，实习神明1号，华夏。” 头上被一只手轻缓地抚摸，像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 啊啊啊啊！这谁能不爱啊！说吧，还能有谁不爱自己国家的国灵呢！！1号大人竟然是国灵！！ 呜呜呜，不愧是万人迷，祖国妈妈的怀抱太舒服了！ “哥哥……我也要抱抱……”18越来越不爽，直到忍无可忍，把窝在1号怀里的李苟苟一把扯出来，自己搂着祂的腰。 “好了，红缨，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乖~”1号轻拍18的脊背，任由在祂面前小小一只的女孩儿紧紧搂着祂。 147将自己的呆狗环在怀中，悄悄地亲了亲他的发顶。 “1号是种花家的国灵，比18大不了多少，是新种花家宣布成立的那天诞生的，对于红缨来说，华夏就是祂的哥哥。” 头顶传来147的声音，李苟苟才终于从那种震撼中回过神来。 “啊！147，真的好棒啊，祂抱了我！你看到了吗？！我抱了我们的母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真正意义上的拥抱祖国！！” “嗯，我看到了，我刚刚成为实习神明的时候，1号也来找我了。我也有幸拥抱过祂，祂的怀抱的确很让人安心。” “147，为什么1号祂还没转正？我觉得祂已经足够强大了啊！” “1号现在不完整，祂的身体还有一块没有回来，所以暂时还成不了真神。不过不用担心，应该不会让我们等太久，1号已经足够有资格成为真神了，只等祂收回身体的最后一部分，即刻成神。” “我知道了，是湾湾还没收回是吧？要我说，咱妈真的是太过温柔了，那小皮孩子，打一顿不就听话了嘛？” “呵，还真是小呆狗。叛逆期的孩子，越打越叛逆，1号祂有自己的考虑，不用替他操心。” “红缨，松手，该谈正事了，再不听话，揍你了哦。”1号眉毛一挑，伸手推了推18。 小丫头一股子牛劲儿，勒得祂都快喘不过气了。 李苟苟在147怀里发出“嗤嗤嗤”的笑声，18大人这样子还真像恋爱脑的小女孩。 不过也可以理解，作为英雄纪念碑对于祖国的眷念和依赖一定很深，祂们之间的羁绊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147,母亲祂也有神格和路径吗？” “有的，1号也是双神格，是人神和天神双神格，路径是【守护】与【繁荣】。” 是了是了，千千万万人民的拥护和爱戴成就了1号，而1号也一直在带领着我们欣欣向荣。 到底还是得听妈的话，18又在1号怀里蹭了蹭，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有个工作想委托各位，之前跟红缨提过一次，本想等红缨再成长一些去完成的，可是事态越发严重。交给其他人去做我不放心，但红缨性子急躁，【刑罚】能一同去也好约束祂，你们觉得如何？” “哥哥！你就相信我吧，我和江海流过去就行，我们会完成任务的！”18嘟着嘴，撒娇。 “我还不了解你吗？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刑罚】陪你去我才能放心。”1号安抚道。 “1号大人，我们接下这单委托，和18他们一起出发。能受国之所托，是我们的荣幸。”147松开李苟苟，上前一步对1号深鞠一躬。 第70章 跨国联动的工作! “那么，便拜托几位了。” 工作接下后，147就开了空间门带着李苟苟离开了。 “监督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工作啊，之前听江哥说起，好像是跨国的，我们要出国？” 白雾里，147握着李苟苟的手，并肩走着。他的确很高，李苟苟只到他的肩膀，在他身边显得身材娇小。 手指交握的力度稍微加大，147有些生闷气，“为什么叫江海流哥，你都没有这样叫过我……” “呃……那个，他让我叫的……” “那你也叫叫我。”147俯身在李苟苟耳边轻声撒娇。 “钱……呃……”李苟苟张了张嘴，完了，他叫不出口！ “总是对我这么生疏……不是叫我147，就是监督大人，惹毛了就连名带姓地叫钱锚……我吃醋了。” “那你要这么说……你还不是叫我小狗，搞得江海流和299大人也跟着叫小狗！”李苟苟有些恼，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我以为叫你小狗是爱称，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一个，不然……就叫你……宝宝？” 147抵在李苟苟的耳朵边，哑着声音喘息似的低声诱惑，嘴唇都快擦到他的耳尖了。 “啊啊啊！你……你离我远一点，耳朵……耳朵痒！”李苟苟捂着耳朵赶紧侧开头。 耳朵的红蔓延到整张脸，苹果一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准这么叫我……”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反正……反正，那个不行！而且我叫你监督大人，也是……也是一种情调！” “哦？是情调吗？那以后在床上也这么叫我，行吗？”147戏谑地调笑，眼眸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倒映的都是那张害羞的脸。 “你！等回去了收拾你！” 门开了，熟悉的办公室陈设简单，却透着让人心安的温馨。 谁收拾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在征得李苟苟的同意以后，不过短短几分钟，某人就投降了，被逼得不断求饶，断断续续的喘息，夹带着口齿不清的“钱哥”，才终于被放过。 147坐在沙发上，从背后搂着李苟苟坐在他大腿上。 小狗想跑的嘞，后背发烫！脸皮也发烫！幸好这里没人看到！ 【记录眼】：诶嘿，没想到吧我一直呢～ “钱……钱哥，所以这次到底是什么工作？现在总能说了吧？要不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你还没说跟江海流去巷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李苟苟跟147讲了一遍巷子里听到有人叫他的事。 “不必理会，某条丧家之犬在乱吠而已。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客气，我给你的瓶子还在吗？我摸摸看……” 一只手滑进t恤，缓慢游动到李苟苟的胸口，摸到了锁骨下的那个小瓶子。 “唔……不要……你！烦死了！”李苟苟全力挣扎，终于摆脱了禁锢，跳起来就给了某猫一个暴栗。 “呵，还是那么害羞……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拔掉塞子，给他十万伏特，劈得他外焦里嫩就行。” 147轻笑起来，偷偷捻了捻手指，弹滑的触感真是让人着迷。 “好了，不闹你了，我们来谈正事。这几天好好休息，也别忘记锻炼，下次的工作的确是要出国。知道油条政府为什么叫油条吗？” “知道，油条是两根粘在一起炸的，本来是一根，只是后来炸猛了，就分成了南油条和北油条。” “嗯，这次要去的就是南油条。你才亲身经历了抗美援朝的战役，应该明白作为种花家的邻国，如果那边出了问题就很可能影响到我们种花家。” “是又有战役了吗？” “并不是，人类的战争诸神被神的规则制约，是无法插手的。你前几次工作其实都算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唯一超脱凡人领域的，可能就是你在地狱待的那几天。” “那意思是这个委托涉及超凡事件？” “是的，南油条那边情况不太好。还记得【获】鬼吗？” “当然记得，那鳖孙把老子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不是你把它耍得团团转吗？【获】鬼是一种怨念的集合体，而下次工作我们要面对的也是一种怨念集合体，叫【老】鬼。” “老鬼？这是什么死鬼？” “呵，思维还是那么跳脱。目前南油条，不，其实很多国家已经在出现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人口老龄化的问题。” “嗯，这个我以前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过。说是很多国家的人口出生率下降，社会老龄化加剧，我当时看到的新闻是2024年的，而南油条位于这波冲击的浪尖上。” “2024年南油条的老龄化问题就很严重了，一拖再拖，到2034年，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时空，超凡事件就爆发了。” “所以，是那个【老】鬼？他们国家因为严重的社会老龄化爆发了【老】鬼？” “对，而且不是一只两只，是很多只。” “这种鬼怪是怎么形成的？” “上了年纪的人越来越多，不仅仅是南油条，当下很多团体都面临这个问题。油条国压力很大，推迟时间可以延缓老人基金的发放，而上一代的老人基金基本都是这一代的青壮年在负担。矛盾由此激发。” “嘶……我明白了！年纪大了以后，很多人不愿意聘用他们，而是更希望年轻人来做事。所有他们有一段很长时间的空窗期，遭人歧视。 年轻人压力也很大，除了车贷房贷，上面有老人要赡养，下面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要抚养……” “所以矛盾就激化了，他们被油条国的人称作社会的蛀虫，质问他们怎么还不去死。于是许多人被弃养，他们流落街头，没有住处，没有食物，也找不到工作。冻死的，饿死的，更多的是自杀。 （ps：这些都是油条国！是油条国啊！是虚构的油条国！没有哪个国家它叫油条的！求放过！(′;︵;`)） 怨气越来越重，【老】鬼四处流窜。如果坚守不了国门，这些鬼怪很有可能跑到我们这边来捣乱。所以1号才委托了这个工作，希望18去帮南油条的代班人铲除【老】鬼。” 听到这里，李苟苟已经开始愤怒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他妈的倒反天罡，没有老子哪来的儿子？！这是治标不治本的！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迟早还会产生【老】鬼！” 第71章 不管是大猫还是小猫……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无论南油条做出什么决定，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他们有自己国家的国灵，没有哪个国家的国灵会不希望祖国越来越好的。或许当下的决定已经是祂作出的最优解了。” 147轻拍李苟苟的脊背，让他冷静下来。他的小朋友，从小生活得既不幸又幸福。家人的爱将他包围，让他也更加珍惜亲情，对于和父母年纪差不多的老人，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爱。 乍一听到南油条的情况，肯定是气得不轻。 “也是，他们的问题就该他们自己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们自己国家也有很多问题等着处理呢，哪管的了那么多，只要别跑到我们这边来捣乱就行了。” 李苟苟本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堵，听到147这么一说觉得要好受些了，只希望这股风气不要吹到种花家。 “这几天我会很忙，可能不能经常陪你，忙起来或许饭都来不及带你出去吃……” “没关系，我还分得清孰轻孰重，你忙你的，我也有自己的计划要实行呢。而且我上论坛打听过了，也没有谁家监督大人频繁带代班人出空间只是为了吃饭的。咱也别搞什么特殊化了，就从众呗。” “这是我的功德卡，你拿着，饿了就点外送，半神的吃食也很营养的。不要误点地狱外送了，虽然美味但长期食用会沾染过多阴气，对你将来的复活不利。” 147说完就将一张金色卡片递给李苟苟，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个编号——147。 “那我先出门了……”末了147又顿住脚步，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想我，要不我让钱锚来陪你？” “好，让他来陪我吧。不然我怕我想你的时候给你打视频，你要是在忙，会影响到你。” 147愣了一下，本以为李苟苟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答应了。 心里有些高兴，小狗坦诚地说他会想他。又有些吃醋，便宜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了。 神魂剥离，小猫和大猫并肩站立。 钱锚一出现就兴奋地想扑到李苟苟身上，被147掐住了后脖颈。 仰着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神魂，神色极其不耐烦。 “要滚就赶紧滚，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我已经立下誓约，没有小狗的同意，牵手、拥抱、接吻都不可以做，你最好老实点。” “你他妈！你脑子有病啊？你搞什么鬼誓约，我又不像你那么下流，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往爱人身上用！大叔，论自控能力你还差得远呢！凭什么以上三点我不能做？” “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你要是不想再……就尽管去试试。” 冷着脸警告过钱锚以后，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立马又柔情似水地看着李苟苟。 “小狗，我要走了，可以亲亲我吗？” 李苟苟尴尬的脚趾差点把鞋抠穿！眼看着147和钱锚，自己跟自己吵架，内容还不太健康，被不健康的主角还是他，就好想伸手赶人，让两个人都赶紧滚吧！ “不太好吧，这……” “又没有外人，亲亲我怎么了……”147眼神流连在那一双唇瓣上，盯得人发怵，又睨着眼睛看了一眼钱锚，嘴唇轻启。 “就亲一下，舔一下，不做（消音）……” “你他妈！钱锚！你还要不要脸！”小猫已经彻底炸毛了，尖利的爪子露出来就向147的脸上挥来。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心尖尖，就这么被老菜帮子给要了？ 147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那只小猫爪，满脸都是傲慢和嘲讽。 “就凭你，鸡都杀不死的力量，还妄想来打我？” 不妙，不妙，不妙啊！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停停停！你们干什么啊！疯啦？自己打自己好玩儿吗？你！多大的人了啊，逗小孩儿好玩吗？我们什么时候做过……做过那种事了？！不是很忙吗，赶紧滚蛋！还有你！你成年了吗？没成年，你还想做啥？你跟他争什么？你们不都是一个人吗，精神分裂了是吧？！再吵就都给我拱出去！” 李苟苟气得不轻，是真发火了，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骂人都快骂得憋死了。 两个白痴终于消停了，最后决定公平起见，各退一步，一人当着另一人的面亲了十分钟！ 操了！差点没把他搞死！瘫得就快成液体了！ 那种羞耻感和背德感，简直折磨得他想去撞墙！ 这他妈以后还是别搞分裂了，一个都难顶，两个直接要了老命！ 147开门走了，李苟苟还瘫在小猫怀里，挣扎了两下，还是起不来，一阵火大！所以说恋爱脑真的要不得啊！ “我腿软，你把我扶起来，一身都是汗，我要去洗澡！”无力地捶了捶身后的小变态。 “好嘞！要我伺候您洗澡吗？搓背我拿手！”小猫两眼放光。 “滚！” “好嘞！那我给你点外卖吧，吃完咱们先睡一觉，等睡饱了再起来健身！” 洗澡的间隙，钱锚以各种理由“不小心”闯进了浴室好几次，吓得李苟苟差点摔死在浴室。最后冷着脸把人狠狠骂了一通才完整地洗了个澡。 “小狗，快来，外卖都到了，吃饭吧！你怎么……”眼看人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钱锚，本来兴冲冲地招呼李苟苟，却在看到人的时候眼里的光都暗淡了。 李苟苟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一条灰色长裤，全身除了脑袋和手，连脚都没露出来，因为还穿了袜子…… “干嘛！吃饭！” 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东西，这不得保护好自己嘛！ “在家里还穿那么严实干嘛，又不冷，穿件睡衣就行了嘛。”小猫嬉皮笑脸地。 那几件睡衣……299大人说得没错，那是勾栏风气，要不得！统统雪藏！ 人神的外送味道还真不咋地，和299大人之前带给他的饭菜差不多，寡淡没味儿，不过吃下去以后身体感觉舒服得不行。 小猫嘴上不把门，但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甚至没有向他索吻要抱抱。 收拾饭盒的时候，李苟苟无意间比了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钱锚……好像比之前个子要高了。之前和他身高差不多，而这次再见，似乎高了一块硬币？ 第72章 未完成的梦 不知道小猫跟147融合的时候都是什么状态，一开始还很兴奋地率先躺到床上，伸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李苟苟躺过去，等他刷完牙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睡着了。 没有打扰小猫，李苟苟动作很轻地在他身边躺下，盯着他睡得皱巴巴的脸，困意也逐渐袭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很久没睡觉了还是冲破了两层情感枷锁的原因，李苟苟很久没做梦了，而现在，他又开始清醒地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比之前的梦都要清晰，是9岁的小苟苟，躺在一张下面有轮子的活动床上。 耳边用来检测病人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十分缓慢的“滴滴”声，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声。口鼻上套着呼吸器，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觉得是巨大的噪音。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人围在床边，有医生，有护士。 “院长！患者心跳越来越微弱了，要赶紧安排手术！初步断定是心室被锐物刺伤，暂时无法分辨是左心室还是右心室！出血不是很严重，但患者本身肺部有问题，所以出现失血和缺氧的时间太快了！” 身体很疲乏，胸口很痛，他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艰难地转动头部，不远处是心急如焚的钟女士和老李头。 还是黑头发的钟女士，和脸上还没什么皱纹的老李头。 “医生！院长！我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那是泣不成声的哀求，钟女士已经跪了下来。 “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抢救他的！” 手术室的门隔绝了一切人声，耳边除了呼吸声和“滴滴”声，还有金属的手术器械放在瓷盘中的声音。 梦境里，心脏的疼痛似乎影响到了现实，双眼紧闭的李苟苟神色痛苦，伸手揪住心口的衣服。 钱锚突然就醒了，看到身边的人似乎被梦魇困住，却并没有叫醒李苟苟。 老家伙说过的，这是小狗在用神格回溯，不能干扰他，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就该无忧无虑，活到老死。 “小狗，再不醒来，我可就偷偷亲你了哦。” 温柔的吻落在李苟苟紧锁的眉心，像是感受到爱人的陪伴，眉头渐渐舒展。 第二段梦境如约而至，刚刚那段梦结束得很突然，那种疼痛差点让他窒息，却突然感到了温暖的抚慰。是钱锚吧，他就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意识想到这里，画面就被切断了，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段梦境。 梦里的李苟苟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难受的准备了，他知道，这是难得的回忆时间，是冲破迷雾的关键。 是更小一点的小苟苟，在教室里，课间操的时候一个人趴在窗台看着操场的小朋友。 “小狗……” 压低声音的呼唤自身后响起，小苟苟回头，是鼻头冒汗，头发都被濡湿的招财猫。 “你怎么不去做课间操啊？老师知道你逃跑的话要罚你打扫卫生的。” “嘘~老师没发现的，我在集合完以后就跑啦，你不告诉老师，她就不会发现。” “那你去干嘛啦？”小苟苟也压低声音说话。 “你不是很想吃学校后面那棵樱桃树上的果子吗，我去悄悄给你摘了，快尝尝！” 衣服前摆被兜成一个小包，小小猫献宝似的把一兜子樱桃倒在课桌上。 一小堆樱桃生的熟的都有，红红绿绿的，还夹着几片新鲜的叶子和树梗。 清甜微酸的香味直扑李苟苟的鼻子，借着小苟苟的嗅觉，他也闻到了。 据说嗅觉和味觉的记忆要比视觉更久，那时候他还这么小，这个味道却依然能勾起他的回忆。 想起来了，贵族学校的教学楼后面有几棵樱桃树，其实樱桃哪里都能买到，但小孩子天性顽皮，总觉得那树上长的要更好吃。 老师当然是禁止他们爬树摘果子的，可是总有小孩悄悄去爬树。 招财猫的人缘特别好，就是班里的孩子王，每次不管是干什么坏事，总是他带头，一帮子小孩儿都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懦弱又胆小的小苟苟向来都是拒绝参与的，可是每次都被破坏王生拉硬扯地拽走，强行带着一条小尾巴。 他们在树下等着，小小猫带着他的头号跟班爬树摘樱桃。 望着树上身手敏捷的朋友，还有树下活蹦乱跳不嫌事大的同学，心里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 想跟他们一样热闹，想跟同学一起做课间操，想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想跟他比赛谁骑自行车骑得快。 “来，给你，这几颗最红，肯定最甜。” “招财猫老大，你偏心，就这么几颗红的，你全给他了，我们的呢？我们刚刚可是卖力地给你助威盯梢呢！” “快跑！老师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四散奔逃。 慌乱间，手里捧着的那一小把樱桃被人撞了一下全洒了，红色的果肉被踩扁成泥。 愣愣看着地上的樱桃，小苟苟都忘了跑，也根本跑不了，他没法奔跑。 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小哭包陷入了自我厌恶，你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几颗樱桃吗，馋死你算了！ 突然身体一倾，腿弯被搂住，他被一个人背了起来。 “还在发呆呐，老师来了等下会挨个打手心的，我跑得快，我背你！” 温暖又难过，小哭包哭得更凶了。 “呼……呼……哎呀，你哭什么，我肯定不让老师抓到你的！就算抓到了，你就把我供出来，说是我逼着你跟过来的，老师不会罚你的！” “呜呜呜……不是怕被老师打……咳咳，呜呜呜……” “那为什么还哭啊，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都想哭了。” “樱桃！你给我的樱桃，我还一颗都没吃呢！呜啊啊啊……全洒了！” 本来都快逃脱的两小只，由于小苟苟的嚎啕大哭，两人还是被逮到了。 “钱锚！老师是不是说过！不能欺负同学，欺负任何同学都是不对的！手伸出来，你欺负比你弱小的同学，老师就欺负你！” “老师，嗝~他没有欺负我，我刚刚胸口不舒服，他是背我去校医室的。” 第一次说谎的李苟苟，刚刚哭得差点岔气，之后紧张得打了个嗝。 老师被骗过去了，谁不喜欢可可爱爱，成绩又好，乖巧懂事的好学生呢，你说对吧？ 第73章 出国前的准备(上) 李苟苟睡醒以后坐在床上，开始解读自己的记忆。 前半段他想起来了，应该是在四年级的时候，他被闯入学校的暴徒刺伤。 具体发生的事件有点想不起来，但是能对应他记忆里住了两年医院，自那之后钟女士和老李头对他的保护就越发严密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钱锚，这个人就像从他生活里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他曾问过父母，他经常带回家玩儿的好朋友去哪了。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钟女士就眼眶通红直接走出病房，而老李头告诉他，钱锚转学了。 失落和难过涌上心头，但他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也没有来看望过他。 他不再追问父母钱锚的去向，因为他们的表情告诉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再见到钱锚的时候，是在一条小巷子，不记得怎么碰面的，只记得自己和钱锚一样，他们都是16岁，在读高二。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他还是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是钱锚。 李苟苟曾经一度认为，在学校发生的那起恐怖事件中，钱锚死了。 当钱锚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心中除了高兴就是无尽的酸楚和愤怒。 不辞而别，甚至在他受伤住院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他，可那一次，他差点就死了。 他质问他，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声声的“对不起”，以及那句让他伤透了心的，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人应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吧，如果知道了，会觉得他恶心还是会厌恶。 小时候曾经说要跟他结婚，也许就只是小孩子随口说的，根本不作数，只有他自己一直还当回事，牢牢地记着。 李苟苟不得而知，只是潜移默化地，向心中的爱人靠拢。模仿他说话的语气，想象他处理人际交往的态度。 渐渐地，他好像真的就变成了他，也在高中和大学交到过一些朋友，尽管后来李苟苟单方面地与这些朋友断绝了来往。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钱锚是喜欢的他的，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误会和苦衷，结果是好的，是双向奔赴。 想到这里，李苟苟突然回神，看了看自己身边，钱锚不见了。 一种巨大的心慌笼罩着他，李苟苟慌张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钱锚！！” “我在呢，我在的，小狗，怎么了？” 怕吵到李苟苟睡觉的钱锚没有健身，而是坐在老板椅上把电脑声音全部关掉，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视频。 突然听到李苟苟在大喊，声音都是颤抖的。 看到钱锚的一瞬间，李苟苟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走了。”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梦到我对你做了坏事？要不你揍我出出气？” 小猫搂着大狗，不停地抚摸他的脊背，心疼得不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苟苟才平静下来，然后尴尬地直挠头。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只要这个空间还在，钱锚就一直在。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别担心，饿了吧，来吃东西，吃完咱们比赛健身？” 看着小猫亮晶晶的眼睛，李苟苟笑了。 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单纯得可怕，就比如，比赛谁在跑步机上跑得更快，又比如，谁的哑铃举得重。 几个回合下来，小猫体力不支，落败。 “休息一下吧，劳逸结合才行，之前我在【蒸笼地狱】特训的时候就是做得太猛，直接给干趴下了。” “你去休息，我还能接着练。” 劝不动，李苟苟只好自己坐到沙发上看手机，任由小猫一个人在健身室折腾。 买两个视频来看看吧，选择困难症的李苟苟又开始犯难，是先看江海流的视频还是先看299大人和祂代班人视频？ 他们最近都有一场监督陪同工作的录播，早期的视频可能参考价值不大，通告发出以后，监督陪同的视频应该能了解更多信息。 想到下次工作要跟江海流和18大人一起出差，就决定还是看江海流的代班录播吧，至少了解一下江海流和监督18平时上班的工作都是干些什么，也好制定一下自己训练的目标和方向，当好一个合格的辅助。 [啊啊啊，江大佬开播了！好耶！] [禁止好耶！] [咦？这个大美女是谁啊？] [我之前看了app通告，说是监督要陪同代班人一起直播，这！这该不会是？] [啊？不是吧？不会是监督18大人吧？] [18大人挺神秘的，祂的成神录播是空白的。领导说属于国家机密，所以我们攻略组没有18大人的详细资料。只知道18大人的路径和江大佬的一样，都是【杀戮】和【守护】双路径。] [还有，18大人本体是英雄纪念碑！可是，在我的想象中……英雄纪念碑，不应该是个……] [啊这，我有点不适应，姐姐的确是很漂亮，就是……] [天神嘛，其实性别也不固定，祂认为自己是男性就可以是男性，认为自己是女性也可以是女性。] [我才不管呢！斯哈斯哈~~~姐姐杀我！！我就喜欢漂亮姐姐！！] 果然，开屏就是一众鬼怪对于18大人真实相貌的震惊。 看着看着，咦？江海流的仙法，好像都挺不错的啊。 【不见卿】类似隐匿身法的仙法，【往生印】近身攻击类的手段，【返魂香】控制类的仙法。还有很多，招数层出不穷，炫酷吊炸天…… 嗯……不确定，再看看，总有一两个奇葩的仙法才对吧？ 他那次的工作好像挺艰险，最后直接被一群鬼围堵在一幢废弃烂尾楼顶。 哦，原来是那时候，他没饭吃给江海流求助的时候。 不是，你丫的，你早说你在杀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回他信息。难怪后来聊着聊着对面就没回了，怕是真的抽不开身了。 起初还因为在江海流上班期间打扰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李苟苟，在看到后面的视频时，彻底破防了。 【钟馗宴】展开，配合那句中二的台词“我，江海流，是不可能放跑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恶鬼的！”…… 哈哈哈，这世界终于疯癫成我想要的样子了！道爷我成啦！哈哈哈…… 所以，装逼也是要本钱的，榜一大佬确实屌。 所以，那些奇形怪状的仙法，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呗？哈哈哈……呜呜呜…… 第74章 出国前的准备(下)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锻炼，李苟苟就一直抱着手机琢磨自己的仙法，考虑该怎么给大佬当好辅助，就凭自己这些……一样的仙法？ 视频录播暂时也没敢买了，下次工作可是受咱亲妈所托，不能出岔子，不能掉链子。 自己这点功德能省则省，之后工作中要是没功德可以用了，岂不是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一边琢磨仙法一边逛【善业】app上的论坛。 已知的攻略组大致分为【监督攻略组】、【直播攻略组】、【代班人攻略组】、【仙法、道具攻略组】和【百鬼攻略组】。 【百鬼攻略组】的应该是响应1号的请求，加班整理出了【老】鬼的资料。 ——【老】鬼 一种怨念集合体，组成成分多是死亡老人的怨念。 外形特征：本体是一团巨大的黑气，可化成人形，人形多为年轻帅气的精神小伙或者身材火辣的妙龄少女。 鬼怪等级：s级（难以彻底消灭） 首次出现区域：南油条国。 特点：残血时会爆发比平时更强的业障。 异能：自带鬼王晋升路径【衰老】。吸取生机，转化为自身业障，并增加【嫉妒】和【贪婪】的buff。 【衰老】：能使周围一切生物快速老化、腐朽，且生机不可逆。 知识拓展：佛门提出人生八苦，分别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和五阴炽盛苦。 【老】鬼对应老苦，如果不慎被它击中，除了身体上的痛苦，还伴有精神伤害，使中招者陷入老而无力的痛处，并激发强烈的自我厌弃和自戕意识。 弱点：【新生】路径的监督和代班人对其有天生的克制，雷电和净化类强力仙法、道具对其攻击有效。 注：1.我国没有【新生】路径的代班人和实习神明。 2.战斗时，请随时观察自身精神状态！ 3.本条攻略尚不完整，请以实际情况为准。 4.对本条攻略信息补充和完善的监督、代班人或者鬼怪，将给予丰厚报酬，欢迎踊跃投稿！ 嗯……感觉不好对付啊，这个东西实力很强，信息还不完整。特别是攻击方式，不可逆的老化、腐朽，可以给自己叠buff，还他妈的带精神攻击！ 一边思考一边下滑论坛，有条攻略艾特了李苟苟。 【直播攻略组】：关于代班人@id：李苟苟的直播打赏功德翻倍的情况，本攻略组整理文案如下： 1.经核实，代班人李苟苟直播打赏功德翻倍情况属实。 2.直播打赏翻倍仅对每场直播第一位打赏的鬼怪生效。 3.直播打赏翻倍仅对每场直播重要节点，或直播在线观看人数、弹幕峰值的最高点，第一位打赏的鬼怪生效。 4.对于每场直播的重要节点，视每场直播的实际情况而定。 如第一场直播，代班人李苟苟遭遇灵体攻击时为重要节点；第二场直播，代班人李苟苟发言引起众鬼怪一致认同时为重要节点；第三场直播，当事人赵正民昏迷时遭遇爆炸险些被铁皮击穿颅骨时为重要节点。 5.依据前三场直播信息，暂定为功德打赏翻倍无上限。 6.更多信息有待完善，温馨提示，赌博有风险，打赏时请慎重考虑！ 李苟苟早就复盘过上次月神的委托了，看了弹幕就明白过来，大概是攻略组的被其他鬼刺激了，说他们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尽发些动物科普知识，所以这次给弄出他的直播间攻略了。 他记得弹幕里还提到让他们去完善404大人的信息，想到这里，李苟苟又开始翻找有关404的信息。 【监督攻略组】：应一众鬼友的要求，本攻略组积极查找实习神明404大人的信息，很抱歉，404大人的信息已被上层领导封锁，暂未解封，攻略组无权获知。 已知实习神明404信息如下： 1.实习神明404号为原实习神明4号，真名未知。 2.排名丢失原因：未知。 3.神格所属：天神。 4.晋升路径：【灾祸】 5.本体：未知。 6.代班人：未知。 啧，这不跟没说一样嘛，404果然是未知代码啊…… 论坛逛得头晕脑胀的，李苟苟放下手机，开始健身。 每场工作结束，带给李苟苟的好处也渐渐显露出来，从一个体弱多病的细狗，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李苟苟身体结实有肌肉，虽然没有147那么健美，但也可以算是健康有活力了。 而且或许是147的神格有一半在自己体内，除了肉体的耐力和爆发力远超常人，对仙法的领悟也加强了，还偶尔会进入一种神奇的状态。 那种感觉就像是元婴期的大佬，元婴出窍，在神游世界，不过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很短。 李苟苟猜测，大概是激活了两部分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情感。 人神的力量来源就是情感，所以他有那么几个瞬间应该是进入到了半神的状态。 之前147用“老鹰捉小鸡”给他讲解战争的时候，他也进入过那种状态。 怎么说呢，其实李苟苟不太喜欢那种感觉，总觉得那是在藐视一切生灵，可能是他才刚入门吧。 期间147有打过几次视频过来，他说很想念他，想亲亲他，问他是否一切安好，有没有好好吃饭，乖乖睡觉之类的。 正想着呢，147的视频通话就来了。因为怕打扰他工作，李苟苟没有主动给147打过视频，都是他打来的。 “小狗，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147穿着件白色的衣服，不知道是坐在哪里的，光线不太好，除了脸，其他细节都挺朦胧的。 又是几天没见了，虽然视频里看不太清，但李苟苟也能明显看到147脸色很憔悴，青色的眼圈很显眼，就像好久没睡过觉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啊，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呵，你都不在我身边，谁来榨干我啊？呆狗。”画面里147轻轻笑着。 “少贫嘴，你在哪里，你几天没睡觉了，到底在捣鼓什么啊？” “在处理工作，现世的工作。最近要出国，这边的工作要处理好，毕竟不知道会去多久。” “上次我就想问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谁啊？那个老家伙又打电话来了？”小猫急急忙忙从健身室跑出来。 “啧，死小子总打岔。那先这样，你准备准备，最迟后天我就回来了。” “嗯，好。那个……我……我也很想你。” “那……小狗，可以亲亲我吗？”视频里的人露出委屈的神色。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视频里又亲不到，你……唔！” “mua~”小猫冲过来就在李苟苟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行了，我替你亲了，他答应了的，拜拜了您嘞！” 视频被挂断，小猫一脸得意。 老东西，平时一直霸占着小狗，就这么点时间可以和他独处都要来瓜分，想得美！ 第75章 送别 大猫要回来了，小猫有些失落，但随即脸上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狗，你看过他给你的功德卡没？” “嗯？没有，怎么了？” “上面可是有100多万功德呢！” “这么多？！”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他为什么不给你？” 李苟苟被问得愣了一下，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147给不给他功德卡，他其实并不在意。那些功德点只能买买吃的，工作的时候又用不了，拿来干嘛？ “你在【蒸笼地狱】打工的时候，不是没有吃的嘛，所以才找江海流讨饭。你说147这个人心细得跟头发丝一样，会没考虑到给你留吃的？他那时候为什么不把功德卡给你？” 看见李苟苟不回话，小猫自顾自地分析，一双眼睛偷瞄，看他的反应。 “月老的工作结束后，147就去领罚了，甚至都没进办公室，可能是太忙了，所以忘了。”李苟苟想了想回答。 “小狗，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我还是想说，147没你想的那么好。他就是故意的，之前对你百般好，然后又找借口晾着你。你老实说，他突然走掉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开始慢慢想他，甚至慢慢喜欢上他了？” 小钱锚这么一说，李苟苟也突然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147就是钱锚，一开始因为肚子饿，反复想起他带自己去吃东西。然后思维延展，回忆他跟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在不断思念147了，他想他了。 在知道147就是钱锚的时候，那种感情更加浓烈，甚至冲破了神格对情爱的封锁。 “其实我觉得挺高兴。”李苟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 “啊？”这下轮到小猫傻眼了。 “我说，我挺高兴的。他把心眼子都用在我身上了，说明我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值得他为了我变坏……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喜欢的是你们，不是单独的谁。 还有，你不也在耍小心机吗？一边抹黑你的神魂，一边诱导我……诱导我亲口对你说喜欢……” 不管是147还是钱锚，再次重逢以后，他们俩谁都没有对李苟苟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 不管是什么原因，李苟苟并不在意，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你想让我对你表白吗？”李苟苟笑起来，看着小钱锚诡计被拆穿后涨红的脸。 一只手自李苟苟身后伸出，轻轻捂住了李苟苟的嘴。 “不要管他，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等你想起来全部的事，也决定原谅我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对你表白。求你，再等等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好，我等你，等你跟我告白。” 147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而眼前的钱锚带着微笑缓缓消失。 “小狗，我回来了，我很想你。” “欢迎回家，钱哥。” ￥ ￥ ￥ “四位，我就只能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工作拜托你们了。便预祝各位一路顺风，平安归来。”1号朝几人挥挥手。 漂亮的1号今天是苗族男子，为了庄重地给几人送行，盛装打扮。蓝色褂子上是颜色鲜艳的精美刺绣，长发挽成一个髻，脖颈和手腕上都戴着发亮的银项圈和银手环。 桃红上挑的眼尾，五颗闪亮的小星星一眨一眨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俏皮和神秘。 传言都说苗疆擅蛊，对于1号来说，祂根本不需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勾走人的魂了！ 此刻，江海流和监督18，李苟苟和147，已经站在了国界线上，只需要一步就能迈出国门。 空间门只能在国内开，不能跨国，这是神明之间的一条规定。 四人约定好时间，同时走出空间门站到国界边。 谁都没想到1号会亲自来送行，18眨眼就窜到了1号怀里。 李苟苟眼睛都看直了。 “147，咱妈还会变装啊？祂可真美啊！” “呵，看呆了？每次见到1号祂都是不同的装扮，毕竟我们种花家可是有56个民族。”147轻声笑起来，小朋友呆呆的样子真可爱。 哇！会变装的漂亮妈咪，谁不爱啊！ “好了，红缨，该出发了。出门在外，行事切勿冲动，多听听江海流和【刑罚】的意见，照顾好自己。”1号一脸无奈地摸了摸18的脑袋。 “你们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见红缨松开了自己，1号转身对其他三人说道。 “这次你们分成两路，一明一暗，江海流你和红缨在明，【刑罚】和李苟苟在暗。你们应该都知道，南油条国是一个非常在意面子的国家。他们很可能为了顾忌脸面，不把真实情况和信息告诉你们。一旦信息不实，很可能会危及你们的生命安全，所以我才这么安排。” “哼，南油条国就是那样！死要面子，这次的工作要不是实在拖不下去了，也不会来求我们。我对他们可没什么好感，为了彰显他们历史底蕴悠长，甚至不要碧莲地来偷窃我们的文化！”江海流鼻孔喷气，对南油条国很不屑。 “好了，这次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们，守好国门才是我们的目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平安归来。18和【刑罚】在异国他乡受神明规则制约，不能轻易出手。所以，如果事不可为，三十六计。”1号笑起来，连带着眼角的星星也调皮起来。 本来严肃的氛围，一下就变得轻松愉快。 “来，两个孩子，我代表国家为你们赐福，早日归来！”1号朝江海流和李苟苟抬抬手。 李苟苟率先冲去过，眼巴巴地看着1号。 1号个子很高，近乎两米，祂轻笑一声，双手捧着李苟苟的脑袋，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好孩子，辛苦了。” 得到亲吻的李苟苟原地起跳：“147，咱妈亲我了耶！” 147没有说话，只是满眼都是笑意。 轮到江海流的时候，他扭扭捏捏地站到1号身前。 1号也在他眉间吻了一下，“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这次也拜托了。” 江海流的脸蛋突然就红了，瓮声瓮气地开口：“谢谢妈……” “哥哥，哥哥，我呢，我也要亲亲！” “哈哈哈！”众人齐笑。 第76章 分头行动 两支小队在踏入油条国境内的时候就分开了，江海流和监督18直奔首耳，前往油条国约定好的地点。 而李苟苟和147则来到远离首都的偏远小城，两人闪身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时空维度：2034年10月15日，22：37分；地点：油条国北郊c城，本次工作正式开展。小狗，使用【躲猫猫】，我们这几天的目的是了解油条国真实的现状，并尽可能的收集资料。 我是有编号的半神，一般情况下都可以完全隐匿，你暂时不能露面，【躲猫猫】这个仙法是月神独有的强力仙法，18给你要来的礼物很好。” 147说完将【记录眼】别到了自己胸口，这次的工作，由监督全程记录，是要上报给国家的。 “好，我还没实际使用过【躲猫猫】，理论上，一旦我选择使用，谁也捕捉不到我的任何踪迹。” 李苟苟点点头，心里暗下决心，这次绝对不在镜头里说脏话，不能给妈丢脸！ 147手里拿着李苟苟的手机，一方面是他们获得成神编号之后，就不能随意用自己的id直播。另一方面是，小狗的【死亡定位】就是手机，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要尽量避免。毕竟这是在国外，他们神力受到限制。 等147打开手机上的直播，调整好镜头以后，一抬眼却发现李苟苟不见了。 他先是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朝面前的空气挥了挥。 什么都没触碰到。 “小狗？” 无人应答。 “李苟苟！” 147嘴角那一丝笑意彻底消失，一张脸完全凝固，面无表情。眸子的颜色在不断加深，周身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波动。 [哇，狗哥多久没开播啦！还以为你忘记登录密码了呢！] [啊啊啊，狗哥已经两个多月没直播了！狗哥，你是去度蜜月了嘛？] [诶？这是哪？周围怎么黑灯瞎火的？] [是油条国！一手情报，这次狗哥出息了，代表种花家去支援油条国的！] [狗哥！嗯？狗哥呢？] [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狗哥不在，147大人也不在吗？那……那是谁在直播？有，有点吓鬼！] “你们，有看到代班人李苟苟吗？” 短暂地失控后，147收敛气息，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李苟苟的手机，当直播开启后，弹幕开始滚动，语气森然地开口。 ￥ ￥ ￥ 另一边，江海流和18大摇大摆地走在首耳街头。 江海流单手插兜，歪头对着直播镜头比了个剪刀手。18不急眼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整洁的军装，挺直的脊背，军人气质尽显。 [啊啊啊，上次江大佬工作的时候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这才多久啊，就又开始工作了，身体能受得了吗？] [江大佬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大佬，皮实着呢！这就是硬汉！] [啊啊啊啊，江大佬第一次在直播间里回应我了！好帅好帅！赶紧截屏！] [为什么这次看不见18大人啊？] [这次工作特殊，要由监督全程执法拍摄，估计【记录眼】在18大人身上。] [18大人！可以开开前置镜头让我看看嘛？] [漂亮姐姐！我的英雄，我想瞻仰您美丽的容颜！请您恩赐吧！] “江海流，正经点，录播的视频是要上报的。” 18看了一眼弹幕，嘴角悄悄抬了抬，意识到以后又立马换上严肃的表情，尽管祂并没有出现在直播镜头里。 “还有你们这些小鬼们，这场直播的弹幕都安分点，要是发表了什么不当言论的话……桀桀桀，很可能会受刑的。” [啊啊啊！18大人竟然理我们了！！姐姐，爱你！] [今天的气氛很不一样啊！感觉江大佬和18大人都更让人亲近了！] [听说这次是油条国请我们过去帮忙的，异国他乡，就算是故乡的鬼也比外国的人亲近吧！] “还说我呢，看到那些夸你的弹幕，刚刚不是也心里暗爽吗？”江海流撇撇嘴。 [卧槽！狗哥是不是跟江大佬他们一起去的油条国啊？那边弹幕都要炸了，狗哥那边好像出事了！] 18正想说什么，就看到一条弹幕突兀地刷上来，祂眉头皱了皱打算用自己的手机看看147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西！这帮狗崽子真是会打发人，丢脸的事情谁都不想干，踢皮球一样到处踢，要不是我……” “李金恩！闭上你的臭嘴，等下见到人了注意礼貌！” “知道了，知道了！9号前辈。” 江海流和18远远地就听见两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往这边走来。 “安宁哈赛要！哦！怒娜，正马儿也薄咬！（你好！哇！姐姐，你好漂亮！）”李金恩神情夸张地走到18面前，伸出右手先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然后伸到18身前，打算跟祂握手。 “江海流，他在说什么鸟语？”18紧绷着脸，两手抄在胸口，并不打算伸手。 “装什么傻，翻译器不是在你耳朵上吗？”江海流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握着李金恩的手，机械似的上下摇了两下就松开了。 “你好，我是种花家这次派来协助你们清除【老】鬼的神明代班。我叫江海流，这位是我的监督，实习神明18。” “18？就来了你们两个？编号都没进前十？”9号是个胖子，一边眉毛挑起，上下打量着两人。 “呵，有趣！那我重新介绍一次？江海流，功德累计70万点，种花家排行榜第一，全球排名11，【杀戮】与【守护】双路径。” “呵，有趣！实习神明，编号18，【鬼神】与【天神】双神格，【杀戮】与【守护】双路径，红缨。胖子，来打一场吗？” 第77章 被隔绝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躲猫猫】只是丙级仙法，看上去作用不大，使用时除了扣除30点功德并限制每场直播的使用次数，它的使用门槛很低。 所以李苟苟并没有引起重视，把这个仙法跟他现有的仙法都当做是不入流的仙法。 他也曾觉得疑惑，他之前的两种仙法【畜生相】和【枕边风】，都没有等级之分，虽然147跟他说过，随着实力的提高和对仙法的领悟这些仙法都会升级或者进化。 但是【躲猫猫】跟前两个仙法最大的区别就是，它明确地提出了等级——乙级。 而且描述里也明确了，仙法出自月神。 首先【畜生相】异化成了【众生相】，这是第一单神明代班工作，送子观音的工作。观音大士法相众多，这个仙法看起来也很符合祂的特点。 其次是【枕边风】，这是月老为主场的一单神明代班工作，虽然略显离谱，但也能和月老沾上边。 但是这两个看起来跟神明沾亲带故的仙法，却都没有准确地标注属于哪位神明，只有【躲猫猫】。 看起来与月神完全不着边，但说不定是实打实的月神本命的仙法。 只是小小的疏漏，却造成了巨大的失误。这一点，李苟苟和147都没有想到。 李苟苟在没有做过多考虑的情况下，直接使用了【躲猫猫】。 使用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层积满粘液的薄膜里。 五感都很奇怪。 视觉上，虽然是晚上，但他面前的147，从色彩饱满清晰逐渐变得颜色失真。就像老式旧电视长期不用受潮以后，画面上出现斑驳的色块，连漆黑的巷子里也出现不明色斑。 听觉上，他能听到147急切地喊了两声，与真实的声音相比，他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就像瓮在坛子里说话。 嗅觉上，他能闻到从147身上发出的气味，那本来是他一直很喜欢的奇特味道，令人安心的味道，现在却混杂了一股腐朽又神圣的气味。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废弃的庙宇，虫蛀的大殿返潮又混杂香火的感觉。 味觉的改变暂时不得而知，但是触觉上的改变是最严重的。 就在刚刚，147神色震惊地向他站的位置伸出了手。 看到他惊慌的模样，李苟苟伸手去握那只伸过来的手。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握住了147的手。但是147好像感觉不到，他挥开了他的手，毫无知觉地收了回去。 眼见147越来越焦急，李苟苟也开始心慌，他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试图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147身上那股波动越来越剧烈，李苟苟意识到，那种波动可能是147即将失控。 怎么办，怎么办？！李苟苟试图解除这个仙法，可是这个仙法和【众生相】不同，他在脑子里拼命地想解除，但是依然没有效果。 这个仙法难道不是凭意念发动，也是凭意念解除吗？说明上也没写该怎么解除啊！ 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无法实际使用仙法来获得信息，只能从字面信息去解读，而他只猜对了一点。 那就是，这个仙法在理论上可以对一切事物做到完全隐身。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对半神的147也有效！ “小狗，你就在我身边对吧？你能看到我，能听到我说话，也能触碰到我是吧？” 147失控的波动并没有持续很久，气息就逐渐平息，只是说出口的话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紧绷。 “147！我就在你面前，能看见你，能听到你说话，也能摸到你！你看看我好吗，抱抱我好吗？” 眼底有热意袭来，被李苟苟强行忍耐下去，他现在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忘的透明人，甚至不如拂动147额前发尖的一缕夜风。 这种恐惧将他包裹，窒息得让人发狂。从他死后，他与整个世界的联系，就只剩下147了。 而现在，连147也看不见他了。 他看不见他了，会不会不等他了，会不会就这样走掉？ “小狗，别怕，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你先冷静下来，这肯定是【躲猫猫】的仙法效果。放松，想想怎样才能让我看到你，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147侧着头看向虚无，声音尽量放柔，试图安抚李苟苟也安抚自己。 李苟苟咬咬牙，抬起袖子发狠地抹了抹眼角。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不是从很久以前你就知道的真理吗？ 147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他心安。 不能解除这个仙法，那可以试试其他仙法能不能用，至少弄出点动静，让147知道他就在这里。 一边思考一边四处打量，目光扫过147胸口。 在【躲猫猫】的状态下，李苟苟发现147的胸口有个漆黑的圆点。 147今天穿的是一套浅灰色的西装，在斑驳的色斑下看起来是惨白的一团，所以那个漆黑圆点就显得很扎眼。 那是什么？ 李苟苟将头凑到147胸口，漆黑圆点，眨了眨眼。 李苟苟瞳孔一缩，是【记录眼】？！ 他记得有场工作直播，他复盘的时候，看到有个弹幕说【记录眼】是活的。 当时没当回事，而且他也没看出来这个道具哪里像活的了。 没想到在这种状态下，居然看到它眨眼了。 脑子里快速思考，不多时，李苟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凑到147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147，我现在要使用【枕边风】，请你传话给【记录眼】，让它看着我。” 说完之后李苟苟紧张地站直身体，退后几步，将147整个人全部放进视野里，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147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侧头过来看他，也没有怕痒似的往后躲，他的耳朵也没有红。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果然不行吗？ 理论上掩盖一切行踪的仙法，大概是无法将他说的悄悄话让147听到。 他听不到，【枕边风】就没法成功发动。 第78章 天生的坏种 在李苟苟垂头失神的时候，147胸口的黑色圆点，又快速眨了眨眼，闪了一下光。 漆黑的眼珠开始调整镜头，捕捉李苟苟的画面。 [卧槽！卧槽！147大人！快看手机啊！看手机！！] [狗哥！狗哥突然出现了！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啊，我看不见147大人，但是能听到祂的声音，狗哥完全看不见！] [刚刚狗哥是不是一直就站在那里的啊？从开播他就在是吧？] [147大人是不是在找狗哥，祂看不见狗哥吗？连他的监督大人也看不见他？] [是不是用了什么仙法啊？有这么强的仙法？！] [呜呜呜，147大人，快看看直播间啊！我都要哭了！刚刚147大人应该是着急了吧？] [啊啊啊，求求了，147大人，看看直播间！看直播间你就能看到狗哥了！] [怎么办！狗哥看起来要碎了！手机不在他手上，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可以被【记录眼】捕捉到了！] [这个什么仙法啊！怎么搞得这么突然！我的cp绝对不允许吃苦！一点都不行！] [谁功德点多？拜托了，先救个急，打赏一个价值40功德的“拍一拍”吧！手机震动说不定147就会拿起来看！] ——＜我磕的cp决不能be＞使用“拍一拍”，拍了一下主播。 打赏40功德。（闪光+撒花特效） 李苟苟的手机被147紧紧握在掌心里，那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撑。刚刚他面对空气说的那些，是在安抚李苟苟，也是在安抚他自己。 理智告诉他，李苟苟应该没事，虽然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另一半神格，但如果李苟苟出事，他的这一半神格也会受损。只是新的仙法确实有古怪，而他们对此都大意了。 理智是理智，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抓挠。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又从他生命里消失了呢。 上一次还能有尸体作为念想，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找回来。 这次如果真的出事了……不，不会出事，【死亡定位】还在他手里，他就永远别想从他身边离开。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147有些犹豫，想看看手机，又怕分神的一瞬间错过李苟苟的任何踪迹。 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跳骤然加速。 直播画面的右上角边缘处有一双腿。 弹幕在拼命刷让他看手机，并把【记录眼】对准前面两三米的地方。 147调整自己身体，直到李苟苟的整个人出现在镜头里。 他低着头，只露出一个微红的鼻尖。肩膀塌陷着，双手捏住衣摆两边揉搓，右脚的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碾动。 一如，【孽镜地狱】里【获】鬼的模仿。 “小狗，我看到你了。” 眼眶中的湿意在加重，李苟苟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想哭……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骨子里那种软弱的性格，还是改不掉。 厌恶这种感觉，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 147的声音传来，依然是瓮瓮的，李苟苟抬起头，他在骗我吗？ 随后就看到147没有任何犹豫地，直直地走向他现在站的位置，并伸手抚向他的眼睛，似乎是想替他擦掉含在眼角的泪。 毫无疑问，他碰不到。 “我能在直播里看到你了，你现在能出现在直播间了。”147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紧张，但比起之前要缓和很多。 李苟苟眼中突然就迸发出光彩。 有效果，在【躲猫猫】的状态下激发其他仙法是行得通的。 他刚刚在反复琢磨脑海里记下来的有关【躲猫猫】的仙法说明。 一句话就浮现在脑海“该仙法在任何情况下均生效，佩戴【倾心】成就时除外”。 以及那个看似不正经的吃瓜八卦，太阴星君曾经和月老是同事，虽然现在没有共事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无论是成就还是仙法，如果有冲突，以月老大人优先。 他先是用意识选择佩戴【倾心】成就，之前都是在手机上操作的，可是现在手机不在他这里，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起效果。 然后李苟苟又用意识去催动使用【枕边风】，也是不知道能不能发动，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尝试对【记录眼】发动【枕边风】。 就在他以为失败了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成功了！他赌对了！ 那是不是…… 一个想法在脑子里冒出来，李苟苟心跳加速，他贴向147的耳边。 “监督大人，我现在要使用【枕边风】，请你传话给钱锚，告诉他……我爱你。” 随着话音落下，147突然感觉神魂一阵波动，然后一个声音仿佛自遥远的时空通过意识传到他脑海里。 “我爱你……” 心脏像被人揪住，密密麻麻地疼，让人喘不过气。 耳边有温热的气流吹过。 147轻轻侧头，李苟苟就出现在他面前。 行动快过大脑，他的爱人就被揽入怀中。 他什么都不想思考，伸手摸到带着湿气的下巴，将埋在怀中的脸托起，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 通红的眼睛，苍白的唇瓣，长长的睫毛上还氤氲着水汽，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一个吻落在那抹苍白上，碾磨，舔咬，吮吸，越发凶猛。 他的记忆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关于他的一点一滴。 他一直都记得的，他对他说，我长大了想和你结婚。 小时候脑子少根筋的臭小孩，说话不经大脑，那是他第一次把他弄哭。 也是像这样，通红的眼睛，抿紧的嘴唇，睫毛上挂着泪滴。 他恶劣地问他哭什么，他的小小狗不说话，只是哭，一边哭，一边生闷气，还倔强地否认自己在哭。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他想，我肯定是说错话了，我不应该说想跟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的妈妈。 我应该告诉你，想跟你结婚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的样子那么可爱，就连哭的时候都让人心软得想要亲亲你的眼角，止住你的泪。 呵，我想我可能是天生坏种，从小就在觊觎你，贪婪又情.色地想吻你，想要你…… “我收回跟你定下的那三条约定，我亲爱的小朋友，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不想强迫你，但我已经无法再忍耐……” 第79章 种花家的兔子 [emmm……这时候我有点想跟江大佬道个歉。] [我也……] [我也是！我以前一直觉得江大佬是个……嗯……热血青年……咳！不过刚刚我感觉，中二，有时候其实吧……还是蛮爽的哈！] [哈哈哈哈，江大佬，18大人！燃爆啦！！狗崽子们，你们惹到祂，算是踢到钢板了！] [姐姐！这胖子说话真难听，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小南油条，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漂亮姐姐！别生气别生气，9号前辈他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事态严重，所以祂担心你们不能应对。啊西，前辈，你快点说句话啊！刚刚还在教训我，你自己这个态度也很让人讨厌的！” 李金恩在听到全球排名11，【杀戮】与【守护】双路径的时候，猛然想到之前开会的时候老大提到的种花家目前的最强者。 因为很多同事对种花家派遣过来的援助者有些嗤之以鼻，他们骄傲自大地认为种花家不过如此。尽管1号已经反复提醒他们，种花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国家了。 一边巴巴地希望对方派人帮忙，一边又觉得对方不靠谱。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甚至都没有人去打听对方派过来的人都是谁。 除了向种花家求援，他们还给漂亮国也发了请求，要知道，现在的南油条和漂亮国走得很近。 在他们眼中，漂亮国是最强大的，能有他们支援，就绝对万无一失。 但是很遗憾，一直以来对他们都很友好的漂亮国这次居然拒绝了。 理由是，他们国家唯一的【新生】路径的实习神明，神父莱德斯和他的代班人，最近因为铲除白象国偷渡过来的鬼怪受了重伤，无法前来支援。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新生】路径确实是目前已知的对【老】鬼来说最克制的路径，但是并不是只有【新生】路径的才能拔除【老】鬼。 当了漂亮国那么久的小弟，南油条似乎已经对自己大哥的任何决定都深信不疑了，非常尊敬地表示“收到，麻烦大哥了”。 然后转头就盯上了种花家和霓虹国，本来白象国也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但是白象国近几年【淫】鬼猖獗，自顾不暇，霓虹国嘛……啧，两国也是积怨已久。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谁都和蔼可亲，笑脸相迎，软萌的种花家要更适合合作。 就这么一退再退，好像是作为备胎一样，最后排除了一大圈人选才求助了种花家。 不出所料，种花家兔子一样软糯又友善的国家在他们开口之后，当机立断地就答应下来了。 李金恩生前是一个男团爱豆，唱跳一绝，身材比例很不错，脸蛋也是当前受欢迎的那种奶狗气质。 错就错在生了一张嘴。 在油条国群体严重的前辈文化的氛围下，这张嘴无疑就会得罪许多人。 再加上他在团队中人气还挺好，粉丝蛮多，这不就……莫名其妙的噶了。 嘴臭不代表脑子笨，全球排名11是什么概念，他们南油条连前100都没进。 但是他的监督，实习神明9号，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鬼神监督，那股子陈旧的傲慢劲儿，有时候真的是让他很恼火。 “知道了！狗崽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南油条实习神明9号，路径【正义】，我为之前的傲慢向你们真诚道歉！” 胖子对李金恩挥了挥手，有点不耐烦，但是转过头对监督18严肃又认真地鞠了一躬。 李金恩其实能力也蛮不错的，如果他愿意，是可以跟1号申请换监督的。 但是他没有，因为9号虽然有时候态度确实让人讨厌，但9号相比那些迂腐又冥顽不灵的监督其实好很多。 9号真名洪明希，生前是一名警察，在南油条那个时期少见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直警察，并且对于国家绝对忠诚。所以才能成为【正义】路径的实习神明，也是这次1号点名要他们俩来迎接的原因。 看似吊儿郎当的，其实人挺不错的。 “抱歉，就如李金恩所说的，我并不是轻视你们。我对这次种花家派来的增援人员并不清楚，只是担心如果你们国家没有引起重视，只当是为了磨炼新人，随意应付了事。如果指派两个实力不足，经验也不多的人过来，很可能会搭进去性命。 老实说，我不认同我们同事的一些观点。他们可能没有在商议中跟你们老大提过，这次爆发的超凡事件，真的很难处理，那群死要面子的陈年泡菜坛子！兄弟，介意我抽根烟吗？” 9号有些激动，说完从裤兜摸出一包烟，自己点燃一根，给江海流也递过去一根。 “既然是误会一场，我就大人有大量的揭过去了。18，冷静点，胖子不想跟你动粗。” 江海流接过烟叼在嘴里，拉了拉已经准备脱外套干架的18。 “既然你们很强，那我就放心不少了，刚刚对你们的质疑仅仅是站在国家立场上的担忧。现在误会解除，那就请二位之后的工作中倾力相助了！” 9号向18伸出手示好，18有些扫兴地收起架势，也伸出右手，两手相握，达成协议。 “事不宜迟，请两位先跟我去临时会议室研讨一下接下来的清除计划。”李金恩也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开口 。 “稍等，我先看一下手机。”江海流打断了李金恩的话，他还是有点担心李苟苟和147那边的情况。 之前18跟他说，147那边好像出事了，他们暂时又不能暴露过来的人是一明一暗的两队人马，着急也没用。现在想先确定一下那边的情况。 看到弹幕里面的鬼跟他汇报，虽然没弄明白147他们出了什么事，但是那边的问题好像解决了。 “走吧，没事了，我们过去吧。”江海流看完弹幕后稍稍安心，对18点了点头。 第80章 海边的旅店 “你……你这个流氓，现在这个场合是能说这些话的时候吗！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江哥和18大人那边可能已经行动了，我们也赶紧开始吧。【躲猫猫】这个仙法确实有问题，但眼下没时间慢慢处理了，至少现在你能看到我，我也完全隐身了，应该问题不大。” 李苟苟本来被亲得有点懵，听到147的虎狼之词就恼他得很，揪住他的领带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小声怒吼。 “呵，好，都听你的，回去再做。”看着李苟苟涨红的脸，说话还带着鼻音，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得把这个工作做好。 “147，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会选择这个偏僻城市作为切入点来暗中调查吗？你是怎么考虑的？”李苟苟揉了揉眼睛，快速调整情绪，立刻进入工作模式。 “南油条的首都，首耳，可能是【老】鬼最猖獗的地方，那里人口多，各方面情况也很复杂，从那里着手调查的话干扰因素就太多了。我之前大致了解过，南油条【老】鬼泛滥，几乎遍布全国，连偏远的地区也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我们这次不仅仅是来帮忙清除【老】鬼的，更重要的是收集情报。只有这样，如果我们国家也出现【老】鬼，才能第一时间采取措施。从偏远区域开始调查，就要单纯得多。” “嗯，确实是这样，那我们马上行动吧！现在要先去哪？”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找个旅店住一晚。再急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深更半夜，挨家挨户偷跑进人家家里查吧？” “也是，那我们现在都是透明人，是不是住旅店都不用给钱了？” “呵，我总是跟不上你的思维，不知道你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147被李苟苟的突然冒出想法惊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脑子倒是单纯，就一纯纯恋爱脑……”李苟苟小声嘀咕。 “我的想法是，要打听消息，你和我之间至少有一个人得露面。出于各种考虑，还有一点私心，眼下你完全隐匿了，也是件好事。我毕竟是半神，有什么事也可以应对，真要动手打起来，也更放心。” 147盯着李苟苟的眼睛，很坦诚地说道。 “嫌我能力不够，拖你后腿是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逗你的，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也是很努力地在跟上你的脚步。” “我知道，我不是觉得你弱，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小狗，我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哎，好了，我知道了，快走吧！”李苟苟绕到147身后，推着他走出巷子。 可能是因为这个城市人口稀少，又靠近海边，所以确实比较偏僻。耽搁的这会儿，一看时间，差不多是晚上11点半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沿着主干道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已经走到海边了，才看见一家24小时都能入住的小旅馆。 本来是被亮着的招牌吸引过去，等走到门口，正打算进去，147看到门上贴的告知停下了动作。 “147，怎么了吗？”李苟苟耳朵上戴了翻译器，但他看不懂韩文，看147停下来也凑过去看那个告知。 147快速瞄了一眼张贴的告知书，眉头皱了皱，然后扭头看着李苟苟。 “到底怎么了？” “小狗，先说好，我们一开始就谈过南油条国的现状，你也清楚这些【老】鬼是怎么产生的。所以，之后的调查都希望你能置身事外，不要太过在意其他人的境遇。” 李苟苟明白了147的顾虑，大概是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怕他共情能力太强，自己气自己。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客观地去看待南油条国的，不代入自己的情绪。147，上面写的什么？” “非常抱歉，本店不接待45岁以上的客人。”147叹了口气，简要且客气地翻译了一下。 事实上，那条告知上写的是“本店不欢迎45岁以上的老年人入住，很烦！” “什么意思？45岁以上的人怎么了？”李苟苟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进去看看吧。”147不再多说什么，推开了旅店的大门。 前厅不大，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一个20多岁的男人把脚翘在前台的桌子上，正在打瞌睡。 “你好，请问还有房间吗？”147走上前，在前台轻轻敲了敲。 李苟苟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以前应该是个装修非常有情调的，类似民宿的旅店。放在2024年，应该会有一帮子游客来打卡拍照。 不远处就是大海，在旅店都能听到海浪的声音，静谧又让人觉得放松。 但是可能是很久没维护了，墙上原本贴着郁金香暗花的墙纸发黄起皮，像是漏水，墙上被侵出斑驳发黄的印记。 墙角边的几棵绿植叶子发黄，要死不活的。塑料假花装饰的花篮，因为时间太久，颜色褪了，还积了很多灰。 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混杂着海水的腥味。天花板吊灯的位置，有一大块尿一样的污渍。 男人听到敲击声，抠了抠眼角的眼屎，迷迷糊糊地把脚放下前台的桌子。 “住宿吗？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几个人？我们这里只管住，没有吃的，要吃东西自己去街上买。” 男人语气不太耐烦，一点也不像开门做生意的人。 “还有，门口的告知看了吗，45岁以上的，自觉点，别浪费时间了，不接待。” 147没有接话，只是摸出一张身份证递过去。 李苟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李锚，男，32岁，首耳人。 “噗。”李苟苟没忍住笑出来，两肘搁在前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147笑。 “怎么？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不是吗？” “啊对对对，李猫猫大朋友。” 男人看了一眼身份证，没说什么，将一把房间的钥匙放在前台上。 “3楼，303房间，8000一晚，住吗？” “8000？147，这宰猪啊？宰这么狠？” “8000韩元，也就差不多40rmb，不算贵。” “哦哦，差点忘了，这里是南油条国。” 147笑了笑，转头对男人说：“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工作，最近才回国。工作的原因，压力挺大，所以来这里放松放松。请问，可以告诉我，门口那个告示是怎么回事吗？” 第81章 处处透着怪异 “啧，你住不住吧，不住就算了。”男人将147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就准备把钥匙拿回去。 “旅店浴室有热水吗？”147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热水24小时供应！”男人已经越发不耐烦了。 “住。”147掏出钱，放在桌上。 看到钱以后，男人脸色好看了很多，把钥匙往147面前推了推，抓起钱当着他的面数了起来。 “多给了4000，退给你。”男人头也没抬，把4000元扔回前台，剩下的钱装进裤兜，又坐回了椅子。 “先生，那4000你可以当做是热水使用费，或者也可以是我刚刚那个问题回答的费用。”147没有去拿前台散乱的那4张纸币，姿态随意地靠在前台。 明明只是4000韩元，那模样搞得像给了40万小费一样矜贵。 李苟苟拼命憋笑，把嘴唇包进嘴里，嘴都要撅酸了。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男人会嗤之以鼻，然后羞辱147一番。 没想到男人抬起眉头扫了一眼147，又扫了一眼那几张纸币，舌头在口腔内舔了舔，似乎是在犹豫。 “那就当热水费吧。”说完揉了揉鼻子，把那两张纸币也扒拉过去装在兜里，表情也更和善了一些。 “走吧，我们先上去。”147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小声对李苟苟说了一句。 “他为什么不回答那个问题？”李苟苟捏着147的手掌跟在他身后上楼。 老房子没有电梯，楼梯就在大厅旁边，走到快要看不见前台的时候，李苟苟听到男人在小声嘟囔。 “财阀家的贵公子是吧，钱多得没地方花啊？4000的热水费，够洗一头大象了。” “暂时不知道，但总会知道的。”147拽着李苟苟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在他腰上摩挲。 感受到腰间的手，李苟苟身体一僵，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 等……等等！这是……这是那啥，小情侣开房的剧情是吧？ 感受到手下柔软的腰肢变得僵硬，147眉毛一挑，把脸凑到李苟苟耳边撩拨。 “怎么了？又在脑补些什么？” “啊……没有，在想这个旅店和旅店老板的怪异……”李苟苟面不改色地胡邹邹。 “是嘛？说说看。”147看破不说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咳，旅店这个地理位置其实蛮好，面朝大海，后面就是街道。这边海滩挺干净，风景也不错，没道理生意越做越差的。 还有，哪怕是住在海边，湿气很重，但这个旅店返潮的现象好像也太严重了。墙纸剥落的地方，砖石的墙体都泡发了，起了一层泡沫一样的霉菌。 结合以上种种，让我觉得这个旅店很怪。 然后就是老板了。 这个旅馆看着很破旧了，连基础的维护清扫都没做，应该也请不起前台接待什么的。而且如果是给人打工的，态度也不会这么恶劣，送上门来的生意都爱搭不理的，所以刚刚我们看见的那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个旅店的老板。 门口贴的那张告知书一开始我没想明白，不过考虑到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也就能想通，是对上了年纪的客人的一种歧视。只是我没想到45岁以上就算是老年人了？ 最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老板的很多行为都很矛盾。 能在门上贴那种侮辱人的告示，人品肯定不咋地。147，你是故意多给了4000块试探他是吧？”说到这里，李苟苟顿了一下，转头向147求证。然后不动声色地扭了扭腰，打算脱离那只手掌。 “嗯，我确实是故意的。”察觉到怀中的人不老实，147索性将他箍得更紧，几乎把整个人都抱起来了，三两步就走到303门口。 “但是他把多出来的钱拿出来了。旅馆经营不善，老板看样子也挺缺钱的，可他没有偷偷把钱收起来。 之后你说那个钱可以当做热水费，也可以买那个问题的答案，他盯着钱的样子，又像是个贪财的家伙，钱不多，但他还是舍不得撒手。这么贪，完全可以说4000是热水费，打听消息价钱另算。 你这样子看起来就是个人傻钱多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没想到他却马上收手了，只要了那几张纸币，提都不提告知的事。 这个旅店和它的主人，真是处处都透着古怪。” 眼看147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了，可那只手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松手，李苟苟急中生智，把自己想到的一股脑全说出来，企图转移147的注意力。 “唔，分析得很棒。你想让我怎么奖励你？”147对李苟苟的分析表示肯定，对扭动的人置若罔闻。 “不……不用了，你，撒开！” 两人从上楼就在较劲，暗中过招数次，李苟苟，完败！ 气急败坏了呗，直接摊牌，让某人松手。 “你难道以为我之前说的是在开玩笑？还是你忘了？要我再说一遍吗？”不但不松手，反而勒得更紧，腰上的软肉被掐得塌陷下去。 “哦！真是难得，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入住？” 就在两人推搡着要走进门时，旁边302开门的声音响起。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暴露的睡衣，一手撑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指上夹了根点燃的女士香烟。 147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女人，“抱歉，女士，打扰你了吗？我会小声一点的。” “哦莫~~~弟弟，长得真漂亮，腿这么长，屁股也很翘嘛。要不要来我房间坐坐啊？” 女人干脆将门完全推开，身体靠在门边。推门的手收回，抱在胸前，睡裙的领口很低，被这么一挤，更加丰满。 女人长相不错，身材很火辣，两条大腿白花花的，在昏暗的过道里都晃眼。她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吐向147的方向，烟雾缭绕里，那迷离的眼神不住地打量147。 如果目光可以喷出火苗，那她赤裸裸的眼神，都快把147裤子烧穿了。 147露出一个没什么弧度的笑，松开李苟苟的腰，站直身体，完全面朝着女人。李苟苟被他遮挡在身后，虽然现在李苟苟压根儿就是个透明人。 “你的房间有咖啡吗？” 出乎意料的，147这句话，几乎就是答应要进去坐坐了。 “应有尽有。”女人将烟掐灭，扔在地上，冲147勾勾手指。 147迈开长腿向女人走去，西装的下摆却被李苟苟拉住。 第82章 绝望旅店 “你真要去啊？”李苟苟只是虚虚地拉着147的衣摆，只要147往前一走，就能轻松挣脱。 “总要旁敲侧击地先把这个旅店的情况打探清楚。这个女人应该是这儿的常客，说不定知道呢？” “所以就出卖色相？？” “你觉得可能吗？跟我来，一起去会会她。”147拉开捏着他衣摆的手，将那只手蜷在手心里。 看147走过来，女人转身，风情万种地率先进了门。 房间里的设施很陈旧，和大厅一样，透着一股子受潮发霉的味道，混杂着香水的刺鼻味。墙纸斑驳，墙角都是灰黑的霉菌。 屋里最吸引注意力的就是那张大床，皱巴巴的床单，凌乱的被子，上面还扔着丝袜和内衣。 明目张胆地告诉来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香艳的场景。 “随意坐，你想加几块糖，还是不加糖？”女人开始冲泡咖啡。 房间的一角有个小圆桌，上面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零食袋子，和一台手磨咖啡机。 “4块方糖，谢谢。”147看了一圈房间，并没有找地方坐下，只是走到窗边。 窗户没关，湿冷的海风吹进咸涩的味道。 “嘻，原来弟弟喜欢吃甜食啊？”女人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地研磨咖啡粉。 “女士，这里的夜晚总是这么冷清吗？” “那可不是，以前这里来旅游的客人还是挺多的，只是这几年越发萧条。” “哦？是因为什么呢？” “还能因为什么，最近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做什么生意都挺难。大家都赚不到钱，又哪里来的闲钱过来消遣呢？” “我今天刚从首耳过来，那里依然挺繁华的。” “你也说了，那是首耳，是南油条的脸面。就像总是睡眠不足的妓女，每天晚上出来做生意的时候也要强打精神，妆容精致地面对客人。一样的道理。” 说话间，女人已经过滤好咖啡渣，往里面加了4块糖，摇曳着身体把咖啡端到147面前。 “喜欢吃甜食的弟弟，你的咖啡泡好了。是想先品尝咖啡，还是先品尝我？” 147伸手去接咖啡杯，女人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勾了勾147修长的指节。 一双手软软地环住147的脖子，女人踮起脚就想吻他。 “你很英俊，今晚我可以不收你的钱，我不认为这是桩亏本买卖。” “呵，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147一只手稳稳地端着咖啡，另一只手却拨开了女人搭在他肩头的手臂。 “嗯？难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除了我的爱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感兴趣。” 把咖啡随手搁在窗台上，从口袋中摸出一沓现金放到咖啡杯旁。 “不用勉强自己，你今晚并不想做这种交易，看得出你很累。” 女人露出扫兴的神色，倒也没再继续撩拨，将现金拿过来，顺着那一沓纸币的边缘拨了拨。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你这身行头看起来也不像深夜出门找刺激的，你是过来调查案子的警察吗？” 见147也不打算喝那杯咖啡，女人就自己端过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最近有很多警察过来调查？”147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李苟苟全程都跟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这他妈真是刺激啊！就跟演电视剧一样，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像精心设计过似的。 147悄悄看了一眼李苟苟，有些想笑，小朋友的脑子里大概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电视剧。 “也不多，就来了两三拨吧，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就走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嘻，小帅哥，你难道不是因为最近的几起案件过来调查的？难道你不是警察？那是律师？总不至于是大老远跑来这里度假的吧？”女人嬉笑。 “我是一名记者。”147面不改色地说谎。 “记者？这几天发生的案件不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吗，还有什么好值得报道的？” “那可不一定，老题材也可以琢磨出新花样。” 两人来来去去地打了好一阵太极，李苟苟感觉都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绕圈子了，你和这家旅馆的老板很熟吗？”看到李苟苟困倦的样子，147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行，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深入了解过，但也不算陌生。” “门口的告示是怎么回事？” “金泰裕人挺不错的，不过一般好人没好报。本来旅店生意挺不错的，被他接手后，却越来越不像样了。那张告示也不过是他吃亏以后没办法了，才贴上去的。 以前这里可没有这么破旧，地段挺好，装修也很有情调。本来就是当做民宿吸引游客过来放松度假的，没想到，越来越多的老头老太太过来入住。 可能是觉得这里布置得温馨舒适，用来回忆一生，结束一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女人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所以有很多人到这里来，是为了自杀？” “嗯。”女人放下杯子，从沙发上捞起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真是好笑，他们在这里笑着死掉了，却毫不在意会不会给同住的客人和旅店的老板带来麻烦！我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自私，你可以死远一点，偏偏要死在别人的家里！ 就算你想死在这里，就不能死得体面一点吗，非要弄得鸡飞狗跳，到处是血！谁能想到呢，来的时候看着也不像精神有问题的，结果尸体都臭了才被发现！ 频繁发生自杀事件的旅店，还有人肯来住吗？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便宜，现在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每晚我都不敢一个人睡觉，总觉得到处都是臭味，阴魂不散，空气里都是粘稠的鬼魂！” 魔怔了一般，女人越说越激动，直到一截烟灰弹落在光裸的大腿上，女人被烫得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烟灰。 第83章 状态不对劲 [嘶~~~不太对劲啊，这是个什么走向？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不是，我以为147大人和狗哥刚刚要进屋打情骂俏来着，怎么那个女人勾勾手，147大人就跟着走了？狗哥这能忍？] [哦！原来是打探消息啊！我还以为……咳！] [哇喔！147大人和漂亮姐姐过招，精彩！堪比谍战电视剧！这个姐姐应该也不简单！] [所以好端端的漂亮民宿，变成自杀圣地了，现在是鬼屋？从鬼的视角来看，我好像没看到这个旅店有鬼……] [刚刚狗哥在上楼的时候分析的那些还蛮有道理的，结合那个女人说的，旅店老板应该不是坏人。] [这个性感姐姐，是做那种工作的吗？] [不确定，但是她可撩不动147大人，超级高冷的男神，147大人祂该不会是性.冷淡吧？] [前面的，你在说什么猪话啊？你有多久没看过直播了？狗哥的直播，你该不会就看过最开始的两场直播吧？] [是啊，怎么了吗？我之前在地狱打工来着……] [147大人祂都直接给人亲到哭好吧！你告诉我这叫性.冷淡？] [别理他，他不是狗哥老粉，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哪个性.冷淡把人腰窝子掐着不放人走的……] [诶嘿~~~姐妹，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在认真讨论疑点，没想到还是有人跟我一样，关注点比较新奇的！] [你们够了啊，好歹是上班期间，又是在国外出差，应该不至于……我也有点想看……] ￥ ￥ ￥ “147……有点不对劲，我感觉好困啊。之前上班，就算是带着肉体，熬通宵也没觉得这么累。” 李苟苟本来不想打断147的思路，他也想再了解更多关于旅店的事。直觉告诉他，可以从这个旅店找到一些【老】鬼的信息。 可是现在他觉得很疲惫，身体很重，就连在曾大娘家做农活的那几天都没这么累。 “女士，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旅店就频繁发生自杀事件吗？自杀的都是老人吗？” 147依然面不改色地跟女人对话，只是悄悄往李苟苟身边走了两步，伸手将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侧。 李苟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147扶着他，他就从心地靠在他怀中，把头埋在他心脏的位置。 “很久了，都有点记不清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上个月又死了两个，所以最近才会有警察过来盘问。死的确实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 门上的告知也是最近几天才贴的，金泰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呵，可能要不了多久这个旅店就会关门大吉了。” 被烟灰烫到以后，女人从先前的激动也逐渐冷静下来，只是神情萎靡，不太想继续说话了。 “谢谢你的咖啡，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想要了解的信息也差不多知道了，见女人没了谈话的兴趣，最主要是小朋友情况有点不对劲，147也就不打算再问了。 “嘻，一杯没喝的咖啡，就给我2万块，这种生意要是天天有就好了。不管怎么说，能和俊美的绅士共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也是我赚到了。真希望你能留下来，这样我今晚或许就不会失眠了。” 对于147的离开，女人表示惋惜，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147抱着昏昏欲睡的李苟苟转身准备出门，手刚碰到门把，女人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你真的是记者吗？今天的事……你会在报道里面写些什么？” “我只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对善良的女人和孤独的老人好一点。” 147没有回头，只是撂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开门出去了。 女人还是保持坐在沙发上的姿势，看着已经被关上的门，她怔愣了很久，然后艰难地牵起嘴角笑了笑。 “对不起，147，又拖你后腿了……我是真的太困了。” “不会，本来也问得差不多了，除了困，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147摸出钥匙，打开303的房间，屋里一片漆黑，那股发霉的味道如影随形，但是比旁边302的味道要淡很多。 暖色调的灯光亮起，147先把李苟苟抱到床边，替他脱掉鞋子，躺下。然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海风吹进来，空气流通，屋里的霉味也更淡了。 房间格局和302差不多，带一个淋浴的卫生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组布艺沙发，一个茶几，一个衣架。连电视机都没有。 除了霉味，屋里却意外的干净整洁，紫色碎花的床单，白色的枕头和被子，蓬松又柔软。 “147，我突然就不困了！真的，我没有骗你，其实刚刚一进门我就没那么困了，你把窗户打开以后，我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 李苟苟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 “嗯，我知道你没骗我。两个因素，一个是因为【躲猫猫】，另一个原因是302房间阴气很重。” 147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到窗边的衣架上，调整了一下记录眼的位置，让它只能拍到窗户外面和床尾。 “【躲猫猫】？这个仙法该不会非常消耗精神力吧？自从仙法开始使用，我的五感都很奇怪，总是能听到莫名奇妙的声音，看到奇形怪状的色块，还能闻到乱七八糟的味道。” “呵，在做成语大全呢？一句话用了多少个成语？” 147轻笑出声，坐到床边，搂着李苟苟的腰。 “啧，说正事呢，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不开玩笑了。先说【躲猫猫】这个仙法吧。之前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发信息问了一下攻略组，小鬼们告诉我，他们没有任何有关这个仙法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个仙法目前为止只有我有？那事情有点不妙啊……这次的工作这么重要，早知道就不用这个陌生的仙法了，就该等这次工作结束，接一个普通点的代班工作先好好研究一下的。” “虽然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但毕竟是神明赐予的仙法，不可能对你不利，只是我们还没有彻底掌握。根据你的描述，我想到了一点，【躲猫猫】应该不仅仅是隐匿踪迹这么简单。” 第84章 一样的恶劣 “我也想到了，我应该是进入了一个怪异的空间。从这个空间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都是更高维度的。 比如，那个女人的房间，色块非常多，虽然完全看不出来那都是些什么。再比如……你身上的味道，147，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腐朽的味道？” 147神情错愕，他没想到李苟苟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是半神，那股神圣的味道我能理解，但是怎么会有腐朽的味道？” “我……唉……你等一下。” 147叹了口气，拿出李苟苟的手机，把直播间关成了静音，这样他们说的话就不会被直播间听到。 “你一定要现在就知道吗？”147垂着眸子，盯着李苟苟的手。盯了一会儿，没忍住，干脆握住那只手，拿到自己脸颊旁贴着。 “撒娇也没用，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李苟苟态度强硬。 “我获得实习神明编号之后，杀过人……”147神情有些委屈，没了镜头的约束，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有点像小猫。 杀人？李苟苟听到的时候先是心里一咯噔，随即又放松下来。 作为一个人类，杀人是必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作为半神的监督，也许在工作中会不得不做出某些事。 李苟苟想到自己看过147的成神录播，视频里，147就是单手捏爆了一个女人的头。当时的情况看起来是一只鬼附身到了女人身上，147是去铲除这只鬼的。不过鬼和活人好像融为一体了，也是仗着这一点，鬼很嚣张，笃定147不会杀它。 结局大家都是知道的，鬼被爆头了，147成神了。 所以监督大人们平时在神明的工作中，是很有可能会杀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李苟苟才放心下来。 “我能理解，没事啊，不会因为这个就怕你的。”手被147抓着贴在脸上，李苟苟就安抚性地在他脸上揉了揉。 “那个空间我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认为它其实很可能提升了你的五感，能让你感受到很多超凡的事物。弊端就是，你现在的精神力还不是很强，一旦要素过多，就会对你造成精神上的负担。” “对，很像是隐隐约约站在神的门口，用肉体凡胎去窥视神看到的世界。江哥跟我说过，灵体和精神力太弱，我连你们实习神明的名字都不能知道。月神大人是正牌神明，而且不知道存在多久了，祂有多强大，根本无法揣摩。 这个仙法多半是弱化再弱化的版本了，考虑到我人类的身份能承受的范围，所以我的五感只能大概感知到一些东西。 但即便是这样，也会对我造成负担，甚至使用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变成精神污染……” 说到这里，李苟苟皱起眉头，感觉越来越不妙了。 “有我在，别担心，你忘了吗，你的身体里有我的一半神格，只要我的神性还在，你就不会被精神污染。 刚刚是因为302阴气浓重，你看到的色块应该就是那些阴气，哪怕只是无意识地看过去，也会增加窥视的要素，所以才会累。” “啧，要命，还是要想想办法怎么解除这个仙法，一直这样下去，感觉会被它榨干！”李苟苟烦躁地挠了挠头。 “好好休息一下，应该也能缓解这种负担，很晚了，我们先睡觉好吗？” “好。嗯？” 旅店，开房，睡觉，我们，一起？ 就像为了满足李苟苟的想法，147已经低头亲在了他的嘴上。 带着难耐的热气，从唇瓣一直往下，脖颈，锁骨。 李苟苟才突然发现，从之前开始，手就被捉住了，被举到他耳侧。 上半身一凉，卫衣被掀开，一只手掌开始顺着腰摩挲。 “还记得小时候我请你吃过学校树上的樱桃吗？” 那只手到李苟苟的胸口就停了下来，147埋在他颈窝，低声开口。 “记……记得，怎么了？”李苟苟强装镇定，暗中把自己的身体往远离147的方向挪动。 “现在，可以让我也尝尝樱桃吗？”手掌稍稍用力，禁锢了身下的人，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难耐的吞咽声。 樱桃？李苟苟还没反应过来，感觉马上就要做坏事的人，怎么突然提起樱桃？ “啊……唔！”李苟苟差点惊叫起来，意识到不行又马上咬紧牙关，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颗脑袋突然就移动到他的胸口，唇齿和舌头的触感让他全身直打颤。 “别……” “别什么？还在工作呢……不会做到那一步的。” “不行！你你你，再继续下去，我就召唤圣光了！” 呼吸喷吐在李苟苟的胸口，刺激得他身体抖得像筛糠。 “别对我这么残忍……你总是这样……我真的很难忍耐……还要继续装吗？” “什什么装，装什么？” “你……其实跟我一样恶劣……” 这句话一出口，147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僵了一瞬，身体从轻微发抖变成了整个胸腔都在剧烈震动。 “哈哈哈哈……还是被你看穿了……” “你真的很坏，明明知道我有多渴望……总是故意吊着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哈哈哈，咳咳咳……因为想看你欲求不满的样子，想看你想要的样子，想看你对我做下流的事……因为，那是我给你的惩罚。” 李苟苟躺在床上，笑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老半天，笑和咳嗽才终于止住。 “你就折磨我吧……虽然我心甘情愿被你折磨，但你就不怕哪天玩火自焚？万一我真的对你用强，你该怎么办？从此以后就不理我了，还是再一次从我生命里消失？” 147坐起来，看着床上的人因咳嗽脸颊潮红，胸口上，一边红点异常惹眼，泛着水光，诱惑得人口干舌燥。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玉石俱焚。你自己将把柄送到我手里的，只要你的神性还在我这里，我想让你什么时候停，你就得乖乖停下。” “小朋友，你真的，太恶劣了。” “彼此彼此，谁让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撩拨我之后就玩儿失踪。好不容易再见面，这也瞒着我，那也不能说！知道你有苦衷，那你也体谅体谅，我也有怨气的好吧！让你亲我碰我，都是给你脸了，就想看你起反应之后窘迫的样子！ 给你点甜头，但不让你吃到嘴，一直吊着你，只有这样，你才永远不会离开我……” 第85章 极限拉扯 “你想让我重复说几次都行，只要你想听。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就是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你这辈子，只能栽到我手里了。” 147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故意裸露着上半身，让他根本移不开眼睛。 “是吗？我可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等你他妈的把我.干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到时候老子人财两空，比他妈挖野菜的王宝钏的都惨！” 李苟苟说着跟147对视一眼，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神，有点心虚地偏过头。 “信不过我？那好吧，理智的缰绳在你手里……不是想看我被你撩拨得动.情的样子吗，那我要开始了。至于尺度，你来掌控。” 说完就像生怕人反悔，147三两下就从衣冠禽兽，变成了禽兽，除掉了自己一身的衣冠。 见此情景，李苟苟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操！你他妈来真的？！” 李苟苟慌不择路地翻身准备爬起来跑路。 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的脚踝，被人往后一拖，整个人又被压回床上。 “你他妈！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丝滑的连招了！” 双手被一只手就握住了，举过头顶，一秒钟都没耽误，套头的卫衣就被轻松脱下。 还想骂什么的嘴，已经被舌头堵住，两个胸膛零距离接触，紧紧贴着。 趁他病要他命，身体一软，裤子也被扒了。 糟了糟了！这下真他妈的要玩儿脱了！ “唔！”嘴发不出声音。 急的手脚并用，然而并没有卵用！ 手被死死按着，连护着挡一下都做不到，只好曲起腿，试图用膝盖将人顶开。 呵，投怀送抱！ 来得正好，一条腿轻松就钻了空子，两条腿被迫分离。 不行了，这崽种真的可能要那啥！ 李苟苟索性不再挣扎，两眼一闭，心里一松，四大皆空。 趴在身上的人僵住了，果然就没了动作。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说话的人还压在他身上，笑得床都在颤，连带挨在一起的胸口都传出回声。 “真是好歹毒的小狗……”147在李苟苟眼角亲了亲，起身，双腿叉开跪在他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双手没了束缚，李苟苟悄咪咪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了一眼，卧槽！ 抬起胳膊，一只挡住眼睛，一只挡住自己的…… 阴影覆盖下来，手臂被强硬地拉开，偏过头的脑袋被掰正。 “蒙着眼睛干什么？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小狗，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着我。”蛊惑人心的低语吹在颈侧。 李苟苟眼皮抖得要命，谁他妈敢看啊！ “你不是要惩罚我吗，你看，你做到了，你的缰绳拉得很是时候，拉得很紧，我就这么没力气了。看看吧，看看你的杰作……” 牙一咬，心一横，看就看，看你又整哪样死出！ 哦，垂头丧气了，哈哈哈…… “哼，你就笑吧，早晚有一天……玩火自焚！” 委屈，不甘，无助，弱小，可怜…… 147眨眨眼，泫然欲泣，无声控诉。 狂笑，尖叫，扭曲，发颠，阴暗地爬行…… 李苟苟嘴角的笑，比ak还难压，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下半夜，在无数次勒紧缰绳的把戏中，147颓然败下阵来。 看得见，摸得到，吃不着，折磨得整个人都精神萎靡了。 床上的死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整个人烫得都快熟了，全身是汗，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两个人都身心疲惫，妈的，不玩儿了，以后都不这么玩儿了！比变成驴子去拉磨都累！ “还皮吗？现在老实了吗？” 存心戏弄他，147又一次欺身逼近，呼吸吹在胸口，还不等动作，身下的人就应激般地开始发抖。 “别……别碰了……已老实，求放过……” 李苟苟哆哆嗦嗦地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147。 红肿的嘴唇好疼，胸口也疼，呜呜呜…… 一身都被捏得花花绿绿的，崽种，下手太狠了！ “那你先躺会儿，我去洗澡了。呵，希望给老板的热水费够用。恶毒的小狗，你要进来观摩吗？随时欢迎，不过别再勒绳子了，再勒，会死的……” 147把蚕宝宝脑袋扒拉出来，在肿胀的嘴唇上又亲了亲，才起身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李苟苟才松开捂紧的被子，长长松了口气。 呜呜呜……好惨，是他太自大了，没想到147这么禁不起撩拨，也没想到即便是有圣光护体，这崽种也能这么锲而不舍！ 我说，你这锲而不舍的精神用在哪里不好啊？！这么努力，或许你丫的早转正成真神了吧！ 浴室洗澡的人洗了好久，久到李苟苟困到眼皮打架，窗外都开始泛起鱼肚白了，才顶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 “很累吗？要不今天就先休息一下？” “不了，不能误事，正事要紧，我先去冲一下，你等我，天亮我们就行动。” 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吃，孰轻孰重还是要拎清的，就是，腿软…… “要我抱你进去吗？”147修长的手指在扣衬衣的扣子，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苟苟。 “不必！”使出吃奶的劲儿，百米冲刺，冲进浴室。 “呵……”147看着那肉色的旋风一闪而过，眼底笑意深沉。 我等着你，我有的是时间，不要被我逮到机会，那时……就是一击必中。 李苟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147已经拾掇整齐，只是还没穿外套。 眼镜一戴，手账本在他手中摊开。 太阳还没升起来，但天色已经开始亮了。 男人迎着窗户洒进来的光亮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账本就放在那双腿上。 金色的光，把人照耀得神圣又庄严，映照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和冷峻的表情。 唯一破坏美感的，就是衬衣领口有些皱，彰显着暴徒曾对他做过什么。 李苟苟有些心虚地错开眼，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神明，而神的缰绳，握在他手中。 第86章 残酷的现实 “好了吗？饿了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我刚刚跟江海流通了电话，他们昨晚开了一晚上的会，现在也是刚准备出发。” 看李苟苟出来，147合上手账本，手腕一转，手账本就消失不见了。 “电话那头江海流好像心情不佳，应该是在会上受了气，大概率是那边的人藏着掖着，没讲出实情，所以后来可能谈崩了。以18的性子，说不定他们还起了冲突。 不过他没说，我也没详细问。他那边很吵，叽里呱啦的声音太杂了，也分辨不出来在说些什么。说了句先这样，就挂了电话。” “嗯，我好了，走吧。” 147看着李苟苟湿漉漉的脑袋，将人拦下。 “快入冬了，海边早上很冷，头发湿着出门当心感冒。过来，给你吹吹头，耽误不了几分钟。” 147从浴室拿出吹风机朝李苟苟招招手，示意他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李苟苟乖乖地坐好，大概是对昨晚发生的事心存愧疚，他今天出奇地温顺。 温热的风吹在头顶，手指穿过发丝轻柔地抓挠他的头皮，舒服得人直犯困。 强打精神，李苟苟深呼吸，看向窗外的海景。 今天是个好天气，早晨的空气清新，天和海蓝成一色。海的另一端，太阳慢吞吞地冒头。从一线亮光，到越来越炽热。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147静静站在李苟苟身后，挂在衣架上的【记录眼】安安静静地记录下了这美好的画面。 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在金色的阳光里，如同一幅油画。 “147，我想和你看很多很多的日出。海边的日出，山顶的日出。也想跟你一起看很多日落……直到，我们慢慢老去，变成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看日出，看日落，陪你变老。” “我不希望南油条国的这种超凡事件在我们种花家也发生，那样我们还怎么一同老去？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正常周期，害怕衰老，恐惧死亡，都是无用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吧，我们不就是为此来完成这个工作的吗？” 147穿好外套，向李苟苟伸出手。 李苟苟笑了起来，海风吹动他额前软软的头发，阳光将棕色的眼眸照得琥珀一样晶莹剔透，这一刻，他美得像个精灵。 ￥ ￥ ￥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南油条国早上一般都吃什么？” “米饭、面条或者面包。” “啧，他们的饮食真是贫瘠啊！那就吃面吧。” 决定好吃什么，两人走出旅店，路过前台的时候，发现老板并不在那里。 “147，旅店的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对吧？” “嗯，我趁你洗澡的空隙，在我们住的这个房间和其他几个没人的空房间找到了一些线索。看到前台没人，就偷偷拿了藏在前台角落入住登记的册子，再综合了一下302住户提供的信息，其实已经能初步了解一些【老】鬼的情况了。 这个旅店从六年前开始，经常有老人过来入住。最开始的事件是6个老人结伴来的。这六个老人里，有两个老太太，和四个老大爷。年龄差不多都是60岁往上，最年轻的也是60岁了。 入住的时候，告诉前台登记的人，他们是组团来旅游的。 当时这家店的老板还不是金泰裕，是他父亲，反正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交了足足两个月的租金，那时候旅店的住宿费应该是很高的，毕竟这里位置好，装修得也很漂亮。虽然不提供餐食，但是是有厨房的，可以自己做饭吃。 老板很高兴能有这么大的单子，六个人，还一住就是两个月，欣然同意他们使用厨房……” 一边走，一边听147的分析，李苟苟大致拼凑出了笼罩整个旅馆，横跨六年时间的真相。 事件如同电影一般开始在他脑中呈现。 六年前，六个老人组团来这个名叫“海辉民宿”的旅店入住。 老头老太太们提着大包小包，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敲响了旅店的门。 老板是金泰裕的父亲，金利诚，那时候的金利诚大概是四十多岁。 金利诚睡眼朦胧地从房间出来，本来窝着火，但一看是生意上门了，也不好发作。 老头老太太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让他有点烦。直到一个涂着口红，系着丝巾，烫着卷发的老太太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堆现金，说要办理入住。 一听，六个人，还一住就是两个月，把金利诚高兴坏了。 办理了入住登记，他非常热情地帮几个老人又是搬行李箱，又是拉家常，很快就和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打成一片。 “哦莫，还是年轻好！小子力气真大，要靠你们几个老东西，搬这点东西还指不定要搬到什么时候。” 爱美的老太太是他们这群人里老公主一样的存在，大家都围着她笑闹，她开朗又健谈。 那笔不菲的租房费用也是她出的。 这里风景秀美，面朝大海。屋子装修得温馨又舒适，老人家们非常欣喜，不住地夸赞。 考虑到老人腿脚不便，房间都给他们安排在三楼，方便他们上下楼梯。 三楼总共10个房间，光线好，中间隔着二楼和一楼大厅，湿气也不重。 帮忙收拾东西的间隙，金利诚告诉几个老人，旅店不供应伙食。 其中一个老大爷听后脸色不太好，斟酌着想要开口，被爱美的老公主拦住了。 “小金啊，你看这住宿费也不便宜，还不供应伙食，那你这有没有厨房，可不可以借我们用用？你放心，用完会给你打扫干净的。” “大婶，这当然没问题啊！我这里是民宿，通常民宿都是可以使用厨房自己做饭吃的。我平时就一个人，儿子去首耳读大学了，老婆早些年病逝了，厨房空着也是空着，你们随便用。” “那真是太谢谢你啦！” “不过市场离这里有点远……” “没事！我们年纪大了，觉少，平时醒得也早，可以一早起来慢慢逛着去就行，还能当做晨练呢！” 第87章 生活以痛吻我 “大叔，你们怎么说服那两个漂亮的大婶跟你们一起来度假的呀？”六位老人里有四位都是男性，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但看上去都比两位女性苍老得多。金利诚嬉笑，带着浓浓的八卦意图跟几个老头拉家常。 “别看她们老啦，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漂亮的哩！那时候啊，追他们的男士可以从寂州岛排到首耳！” 个子瘦高的老头脸上带着笑，仿佛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中。 “我们都是校友，很多年没见啦，刘敏珍和江舒熙是我们小几届的学妹，在学校那会儿都很有人气的！前几个月，我们在校友聚会的时候重逢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知道女神要来，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呢！我们呢，蹉跎一生也没什么成就，一想到要面对昔日老友，这张脸面就躁得慌……” “是啊……我们是没什么出息，但是不妨碍想再见到昔日的女神，总想到她们应该会过得很好。只要她们过得好，好像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了……她们漂亮，聪慧，善良，在学校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即使……即使世上有很多不公，限制了她们的成就，应当……应当也会幸福一生吧……”有些秃顶的老头也笑着接话。 “可是这世上啊……哪有那么多应当的事？本以为她们就算被生活所迫，最后还是要嫁人，但想必也会幸福的。这样优秀美好的人，不应该被好好珍惜吗？”脸上满是老年斑的老头叹息一声，看向门外的海阔天空，眼底闪动着泪意。 一开始因为不提供餐食欲言又止的老头拍拍斑脸老头的肩，也是悠然叹息：“张勤，不要说了，这世上的事，谁也难预料。” “哦莫，几位绅士，久等了！咱们走吧，去找找集市，我们可娇贵呢，还要劳累你们帮忙拎菜！”涂着口红，留着爆炸头的刘敏珍，和头发灰白扎了个低马尾的江舒熙从房间下来，正好遇上在大厅聊天的老头们。 “哦！是我们活泼可爱的敏珍啊，还有我们的冷颜女神舒熙，两位漂亮的公主让我们等多久都行。” 瘦高老头性格开朗，一连串的夸赞脱口而出。 “崔汉璘，你怎么还是油嘴滑舌的，大家，那咱们出发？” “出发！”每个人都高声欢呼，气氛热烈。就连话很少的江舒熙也是弯起眼睛笑着，眼角的皱纹和灰白的头发也难掩昔日的美丽。 几个老人笑笑闹闹地出门，金利诚感叹一声：“真好啊！等我老了，我也要和朋友们一起旅行……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们中还剩下几个人……” 天公不作美，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等几个老人买完菜出集市的时候，竟然开始飘雨了。 “真是好讨厌，怎么开始下雨了！我出门才化的妆，淋着雨回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丑样子！” 几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在集市门口无奈地看着天，刘敏珍生气得嘟起嘴，嘴唇旁就浮现一圈显眼的唇纹。 “胡说八道，我们敏珍才不丑，永远都这么美丽！这样，我把外套脱下来，你顶着我的外套回去！”崔汉璘看着刘敏珍嘟起来的嘴有些移不开眼睛。 “阿西……一边去，你那件外套这么薄，顶在头上，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根本没用！敏珍啊，用我的，我的外套是夹棉的，保证不会淋花你的妆！”秃顶的韩可印一屁股把崔汉璘挤开，自己站到刘敏珍身边，巴巴地把外套递给她。 那边三个人在打闹，这边斑脸老头张勤和腼腆老头朴恩睿也跃跃欲试地准备脱外套给江舒熙。 “大叔，大婶！快上车，我接你们回去。” 拉拉扯扯间，是金利诚开着小面包车来接他们了。 眼看雨越下越大，几个老人家出门买菜还没回来，他有些心急。 雨天路滑，他们腿脚又不方便，该不会……掉海里去了吧？ 越想越心慌，金利诚干脆开车去找人。一路沿着海边慢慢开，伸长脖子看着海面，生怕看见飘起来的人头。 好在，几个老人家在集市门口躲雨。 几人上车，小小的面包车就挤满了人，他们嘻嘻哈哈，不住地道谢。 回到小旅店，几人换身衣服开始在厨房忙碌，分工明确，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女神江舒熙掌勺，大家热火朝天。 “谁有空？帮我尝尝味道合适吗？”江舒熙从锅里夹起一块烧肉，一只手在下面虚虚地托着防止汤汁滴到地上。 “没想到我们舒熙女神居然会做饭！哦！好吃的！棒！”崔汉璘朝江舒熙竖起大拇指。 “哦莫！张勤！你那样削土豆，我们中午的土豆浓汤都没法做了！肉都被你削下来了！来，我教你要怎么削皮……” 这是刘敏珍在喝止张勤放过可怜的土豆。 金利诚倚在厨房门口看几人笑闹，眼泪花都快笑出来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 热火朝天地忙碌了快一个小时，都快到下午1点了，饭菜终于上桌。 “小金，快来跟我们一起吃！”刘敏珍朝坐在前台装模作样看手机的金利诚招招手。 金利诚其实在饭刚熟的时候肚子就在叫了，明明早上也是啃了两个面包的，可是厨房里飘出的香味让这个常年独居的男人愣是馋得直咽吐沫。手机停在一个短视频的页面半天不划走，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厨房偷瞄。 听到刘敏珍喊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点尴尬地挠挠脸皮。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又没出伙食钱，也没帮什么忙……”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那么大雨你还特意开车来接我们，这不就是帮了大忙吗？快过来一起吃，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做了挺多的，我们几个老人家哪里吃得完。你们年轻力壮，吃饭也香，正好看着你吃饭的模样下饭呢！” 健谈的崔汉璘也对他招手。 金利诚只好腆着脸也在饭桌落座。 第88章 而我报之以歌 金利诚在冒着热气的饭菜里面抬头，周围被大叔大婶包围，正如刘敏珍所说，都是南油条的家常菜。 土豆炖牛腩，海带豆腐汤，不善言辞的朴恩睿大叔拌的腌菜…… 味道其实偏清淡，但是吃下肚子，却暖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好啊……好想老了也这样生活…… 这是金利诚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日子好像就这样平淡又温馨地过着，金利诚的父母死得早，而现在，已经是父亲的他背负着很多重担。 与这些老人共处的日子，他感到幸福又难过。 如果我的妈妈和爸爸还在，我该多幸福啊…… 直到一个多月的某一天，金利诚半夜肚子疼起来上厕所，听见安静的旅店里，有人呕吐的声音。 担心是不是前几天他去捡的蛤蜊没煮熟，或许老人家吃坏肚子了。 六个老人都是各住各的房间，平时也互相串门，不过这么晚了，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过道里很黑，303是刘敏珍的房间，有灯光从门缝透出来，门没关。 “哎，敏珍啊，不然你还是回去吧，其实你没有必要陪我们一起……” 是江舒熙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本来也就活不长了，胃癌，是胃癌啊……” “敏珍啊，其实年轻的时候，我是很嫉妒你的。你在学校就是那么耀眼，我跟你当了六年的同班同学，从高二一直到大学毕业……你漂亮又开朗，后来知道你嫁人了，还是很有钱的人家，我真是嫉妒得牙痒痒！” “哈哈哈，舒熙啊，你才是我嫉妒的对象，你不知道，不仅仅是男生们在偷偷看你，我也是偷偷看着你的呢。高二的时候，你作为转学生过来，我一见到你啊……哦莫，仙女啊，简直就是仙女！学习还那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死丫头真是完美啊，完美的女神！呕……咳咳咳……” “啊，又吐了……敏珍，你好点没有，要不我去拜托小金开车送你回首耳吧，你这样……” “不！我不回去！狗憎人嫌的，我不要回去！我宁愿是个透明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小时候那么盼望早点长大，可是谁也没有跟我们说过，长大的代价竟然是这样的……呜呜……” 江舒熙压抑的哭声传来，金利诚本来打算推门进去的脚步也停了。 “敏……敏珍啊……我好想回到过去啊……那时候，那时候的我们，呜呜呜……” “崔汉璘这小子，读书的时候那么意气风发，个子又高，腿又长，走到哪里都被人追着，欧巴，欧巴的叫。现在呢，被杀千刀的儿子和儿媳赶出家了！饱一顿饿一顿的，要不是上次校友聚会，我都不知道他住在桥洞……舒熙啊，你知道吗，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住在桥洞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朴恩睿也是……本来性格就害羞腼腆，孩子们把他的老人金拿走了，就只给他留下了他老婆的照片和一间破烂的杂物室……那小子刚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他呢……老朴奋斗大半辈子，给他的儿子修好了房子，结果自己只能住杂物室…… 杂物室里都是臭气熏天的泡菜坛子，一床棉被破破烂烂被老鼠咬了洞。大学那会儿，他是学长，还曾经追求过我……他长得帅气，成绩也好，我还总跟他在学习上较劲……那么害羞又高傲的人……我去找他的时候，杂物间里，他局促得……眼睛都红了……” 两个大婶在厕所里，压抑地痛哭……谁也不知道，六个房间的人，一个都没睡。 白天的欢闹，在夜深人静的孤寂里，显得那么刺眼。 怎么睡得着呢，怎么会睡得着呢？！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就是准备自杀的。 开朗的刘敏珍，患了胃癌，已经时日无多了。都以为她嫁了个有钱人，日子应该好过，却不想，她在家里甚至不如一个佣人。 即便是已经来到这里了，都在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的人在咆哮，问她疯够了没有，赶紧回来做饭洗衣服。儿媳和儿子都有工作要忙，一个嫁人以后就什么也不干的女人，一把年纪了，居然离家出走！更气人的是，居然把给孙子上大学存的学费都偷走了！怎么能容忍一个小偷出现在家里！ 健谈的崔汉璘，年轻的时候身材容貌不输现在的男模，走到哪里都能迷倒一大片女孩子。而现在，他在桥洞下面，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老鼠作伴。秋天已经寒风刺骨了，他，大概是活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内心敏感的朴恩睿，含辛茹苦地将儿子养大。校友会他根本没想过要去。当天，他是作为服务员出现的。餐桌上，江舒熙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红着脸递情书给他的男孩子，好像已经从她生命里死去了。 他低着头，搓着油腻的围裙，局促不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的女神。 而他的女神，头发灰白，一身土气的衣服，满脸皱纹的颧骨上还有未散去的淤青。 不知情的校友，强迫他坐下来跟他们一起聚会，朴恩睿，因此失去了这份餐厅服务员的珍贵工作。 那之后，他就只配住在杂物室，就像孙子说的。 “爷爷就应该和这些又破又旧的东西待在一起。” 张勤，韩可印，遭遇也差不多。 一次突如其来的聚会，把原本永不可能再见面的六个人，聚在了一起。 昔日的美好或者遗憾，如同蒙尘泛黄的旧照片，要么被遗弃，要么珍藏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刘敏珍没有告诉家人自己得了胃癌，她偷走了，不，不是偷，是拿回了，拿回了她做保姆和女佣四十年的工资。 她说：“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找个美丽的地方，度过人生最后的时间吧！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值得留恋，那就只剩你们啦！要跟我一起来吗？我有钱，吃住都包在我身上！不来的，下辈子我就装作不认识他了！” 第89章 面朝大海 “舒熙啊，你会后悔跟我一起来吗？” “不后悔。” “我有点，有点不想你们陪着我啦……不管怎样，我……不管怎样，我居然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敏珍啊，带走你的，或许是癌症，但是……带走我们的，是这世上的事啊。我们已经没有理由再生活下去了，或许，选择自杀，就是留给这狗屎一样的人世，最体面的诀别礼……” 金利诚在门口早已站得全身发麻，冰冷的眼泪似乎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小金？”是崔汉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崔汉璘就住在308，正好在303的对面。 吃过晚饭后，几人在一楼大厅打了一会儿花牌，江舒熙不会打牌，就依偎在刘敏珍身旁，看她打。 江舒熙精神不济，没一会儿下巴就搁在刘敏珍的肩膀上睡着了。 几人突然哑声，刘敏珍咧着嘴无声地笑，指了指肩膀上睡着的江舒熙。几人心照不宣地眉来眼去了一阵，把江舒熙叫醒，各自回房间休息。 原本困倦的江舒熙，在躺到床上后，却睡意全无。她的眼睛很大，年轻的时候是清冷又可爱。 现在是空洞无神，那样大的眼睛，在瘦到脱相的脸上，已经没有美感可言，只能让人一看便毛骨悚然。 她听到了，隔壁303，刘敏珍的房间里，传来呕吐声。 崔汉璘住了两年桥洞，已经有点适应了，每隔一个小时，他就会醒来一次。如果不这样，他身上仅剩的单衣也会被其他流浪汉脱走。 挨过了一个小时，感觉睡意快来的时候，他听见对面303传来呕吐声。 躺在床上没动，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他不敢过去。 刘敏珍会气急败坏地赶他走，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狼狈的样子，尽管他现在同样狼狈不堪。除了那副娘胎带来的骨架，只剩一张干枯的皮。 他听到了，是舒熙过去了，稍稍安心，舒熙，会照顾好敏珍的。 崔汉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郁金香形状的吊灯，呼吸轻得近乎是个死人。 他在静静地听对面的动静，敏珍为什么还在吐？敏珍为什么哭了？舒熙为什么还不走？舒熙为什么也哭了？ 他觉得自己突然心跳加速，一种巨大的恐惧摄住他的心脏，他等不了了。 而四个睡不着的老头，竟然很有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拉开了房门。 “小金？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再次开口说话的是朴恩睿，他出声询问，但过道里的男人一动不动。 “老朴……他，是不是听到了……”崔汉璘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小金，你……你听我解释，我们……” “我都听到了……崔大叔，你们……你们打算哪一天去死？” “我们……本来想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 ￥ ￥ “147，要不就这家吧，其实吃什么都行，也不一定非要吃面条。” 因为李苟苟说早餐想吃面条，147就带着他在这座小城找面馆。 可惜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路过一个咖啡厅的时候，李苟苟停住了脚步。 一路上，他都在看刘敏珍的日记本，这是147在303房间角落的桌子底下找到的，被用来垫那张跛脚的圆桌。 而日记到此也戛然而止。 李苟苟胸口闷到发痛，他不想再走了，一种浓重的厌倦和疲惫感涌上心头。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吃一点。”147牵着李苟苟的手，走进咖啡厅。 玻璃门上有个铃铛，推门进去的时候铃铛发出响声，服务员听到声音就会赶来。 “您好，请问几位。”服务生向李苟苟和147走来。 “两位。”147很自然地说道。 服务生愣了愣，两位？为什么只看到这一个人？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将两人引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147捏着李苟苟的腰，强迫他坐在自己怀里，慢慢翻动着菜单。 “看看，想吃什么，困的话就点杯咖啡，心情不好就点一个巧克力的小蛋糕，怎么样？” 李苟苟屁股坐在147的大腿上，感觉屁股像长了痔疮一样刺挠。 男人的大腿上满是肌肉，结实又有弹性的腹部贴着他的腰，像某些豪车开了加热功能的座椅。 一方面觉得整个屁股和后背都发麻，另一个嘛，自己好歹也是百多斤的人，要是完全放松坐下去，还是很重的，吧？ “乖，别扭了，再扭我要*了。”李苟苟像个大布偶一样被147抱着，身高差刚好可以让他把下巴放在那毛茸茸的发顶，还不耽误翻看桌上的菜单。 “擦！你他妈……白日宣淫是吧？！你是行走的炮台吗？随时随地都能*？！” 李苟苟反手往后推人，试图站起来，不想坐他身上了。 腰上被人用手一按，他重重地坐了回去，向后伸着的手，按到了身后某个东西上。 “嗯……” 后背紧贴着147的胸膛，那声闷哼从脊梁骨传过来，震得李苟苟全身更麻了。 操了！李苟苟顿时动都不敢动了。 “松手……再不松手……”147翻菜单的手都僵了，低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李苟苟回神了，赶紧松手，又趁机溜出怀抱，坐到147的旁边，背挺得笔直，这下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臭着脸，耳朵通红。 “心情好些了吗？”一只手揉了揉李苟苟的脑袋，他转头，对上的是147清澈的眼眸。 我他妈服了，谁他妈安慰人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啊！ 不过这样闹一闹，心里的阴郁好像减轻了很多。 “忘了吗？【老】鬼的信息上有一条，要时刻注意自身精神状况。你刚刚，状态不对。” 等到热咖啡和巧克力小蛋糕端上来，李苟苟伸手握着有些烫手的咖啡杯，心中才慢慢平静下来。 太糟糕了，什么时候的事？那种厌世的感觉，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双手冰冷，但背后有冷汗在爬。 第90章 春暖花开 【警告！！阅读提示，如对最新发布的几个章节感到不适，请反复阅读第84章 一样的恶劣 第85章 极限拉扯】 【请时刻观察自身精神状态，【老】鬼的精神攻击可能对读者产生影响！生活美好，请勿厌世！！】 “147，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跟【老】鬼不经意间过招了？” 想到攻略组的资料上写的，【老】鬼的攻击手段中，有一个就是精神攻击。 被精神攻击的人，无形中会产生厌世的想法，从开始的无心应战，发展到后面，就会演变成自戕。 李苟苟回忆了一下从昨天到刚刚的记忆，并没有发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我们没有遇到真正的【老】鬼，只是在它的【巢】里，住了一夜。” 147轻描淡写地说着，往咖啡里放了几颗方糖进去，缓慢搅动着。 “什么？！【老】鬼的【巢】？海辉民宿是【老】鬼的巢？！” 李苟苟面色震惊。 是的，那里面死过很多人，而且都是老人，可是…… 李苟苟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发黄的日记本。 可是，应该不是刘敏珍他们的怨气形成的吧？他们确实是去自杀的，但是，那样温柔的一群人……死后真的有怨气吗，就算有，又怎么可能变成【老】鬼？ “不用怀疑，就是他们。”147戳穿了李苟苟的想法。 “为什么？他们是自愿死亡的，不可能……” “这是当年的新闻。”147没有多说什么，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李苟苟面前。 《海辉日报》 2028年12月31日，海辉城特大死亡案件，6名老人集体于“海辉民宿”内自杀…… 刘敏珍的日记里没有写，那天金利诚撞破他们自杀计划的后续。 李苟苟的想象里，金利诚或许阻止了老人们的计划。 从刘敏珍字里行间能看出，金利诚对他们的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租客与房东了，也不像晚辈与长辈。 事实是，年龄相差了快20岁的金利诚和几个老人，更像是一见如故的老友。 是的，他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一群好友，要当着他的面去死。 金利诚当时做了什么呢？ 李苟苟不知道，他只是被手机上的新闻震撼了。 “大叔，大婶……你们知道吗？听说这个世上是没有天堂的，人死了只会下十八层地狱。而地狱的有一层，叫【枉死地狱】。生命都是可贵的，自杀的人，永远投不了胎。他们只能永远被关在【枉死地狱】，不断受到折磨……” 金利诚目光空洞，说出的话在昏暗的楼道里，飘荡起渗人的回声。 “根据警方给出的结果，现场混乱，但在303房间中找到了6位老人留下的遗书……” 现场凌乱，整个3楼，到处都是血。 浓稠的血液飞溅到窗帘上，天花板上，墙上。 顺着木头的楼板，渗透到二楼，从二楼的天花板浸出。 从三楼的楼道流向台阶，拾级而下，流到大厅。 一个人，身体内有多少血？ 一个体重60公斤的成年人，其血量约为4200毫升-4800毫升。 那些血是怎么涂抹得到处都是的呢？ “下辈子，你们还想做朋友吗？如果有轮回的话？”金利诚的脸色在303门内透出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当然，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朋友。” “那就不能自杀……” 我们漂亮的两位女神，是不可以在离开人世的时候那么难看的。 这里真漂亮啊，现在是冬天，要是春天来了，附近的野地，应该会开很多漂亮的野花吧。 “敏珍，她等不到明年的春天了……我们或许，可以在今年的最后一天，离开人世。这样，新的一年，就是干净的，像新生的婴儿，不曾被玷污。” 浴室的门被关上，地漏和缝隙都用塑料袋和胶布封死。 “敏珍啊，你怕疼吗？”江舒熙温声询问。 “怕疼的，生那两个小子的时候，都已经在地狱逛了一圈了。这点疼，应该是能忍耐的，比起那个的话。” 刘敏珍涂了口红，粉色的丝巾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仙女一样的舒熙，你怕疼吗？” “仙女，是不会觉得痛的。” 热水一直从头顶洒下，已经漫过坐在浴室地板上两人的腰，暖色的灯光像春天的太阳。 互相割开手腕，水顷刻间就变红了。 “崔汉璘！来决斗吧！就像年轻时那样，在学校食堂，为了抢夺敏珍旁边的座位，像两条狗一样撕咬！” “韩可印！我那时候就看你不顺眼了！明明个子没我高，但是头发比我多！哈哈哈，没想到你老了居然是个秃头！还好敏珍没跟你在一起，据说秃顶的基因会遗传的！” 303的浴室外，两个男人在决斗。 “朴恩睿，真是没想到啊，平时看着闷头闷脑的，居然有勇气跟女神告白，还写情书！脸皮真厚，明明是我最先喜欢舒熙的！可恶！” “张勤，就你那拿不出手的样子，畏畏缩缩的，直到毕业都没勇气告白，怪谁呢？又不是谁先看上舒熙就属于谁，舒熙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当然有选择的权利。而我，只是将这份选择权亲手交到了她的手里。不管她是否答应，我是人生圆满了，毕竟，我曾经努力过。 胆小鬼，直到现在，舒熙都不知道你喜欢过她吧！哈哈！”腼腆的朴恩睿竟然也会说出这样惊天的话。 308房间，胆小鬼和木讷鬼，也开始决斗。 金利诚守在楼梯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生活就是这样的吗？老了以后竟然是这样的吗？ 这不对吧？这不对劲吧…… 曾反复感叹老了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约上好友去旅游，去周游世界。 原来，也可以约上好友，共赴黄泉。 泰裕和妮真，以后也会这样对他吗？应该不会吧，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但谁能保证呢？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长歪呢？ 万一以后我也被放弃了呢？腰背开始佝偻，腿脚不利索了，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没有工作，也没有老人金。 会赶我去睡桥洞吗？会让我穿得破破烂烂地去街上要饭吗？ 他们都会生儿育女吧？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从此就不再需要一个老弱的父亲。 儿媳和女婿会捂着鼻子说“你身上好臭，是老人味”。 孙子孙女会在他抱起他们的时候大哭。 “爷爷好臭，好脏，我不要爷爷抱！” 第91章 精神污染 “切入点就在于，海辉民宿的前任老板，金利诚。必须知道他在这最初的自杀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又做了什么。” 147脸色很难看，是李苟苟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并且在【躲猫猫】的状态下，他能明显感觉到，147的身上有神力在泄露。负面情绪的气味，透出的是愤怒的和浓烈的……仇恨？ 李苟苟低头沉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噗！咳咳咳……”咖啡被喷出去了。 “怎么了？很难喝吗？”负面情绪的气味消失，泄露的神力波动也停止了，147轻拍着李苟苟的后背。 “说不上来的怪！果然是五感都失常了。混合的味觉消失，放了糖的咖啡就像变成了分子。咖啡单纯的焦糊和苦，方糖纯粹的甜，它们在我嘴里井水不犯河水，太他妈离谱了！” “呵，你是会比喻的，可爱的小狗。”147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李苟苟的脑袋。 “不过再难吃也要吃点东西，把小蛋糕吃掉吧。”147叉起一口蛋糕，喂到李苟苟嘴边。 李苟苟盯着那口蛋糕，就像白雪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后妈喂她吃下有毒的苹果，五官都皱起来了。 试探着把蛋糕咬进嘴里。 妈耶！！！什么离谱的怪味！ 可可的苦，砂糖的甜，动物的油腻的脂肪，小麦的干燥，一瞬间全部在口腔里爆炸！ 这他妈吃了一口炸弹！ 147看着那痛苦到皱巴巴的脸，还有唇角沾到的巧克力酱，喉结滚动，吻了上去。 舔走嘴角的巧克力酱，还不知满足地伸出舌头去撬紧闭的唇齿，甚至上手把人箍在怀中。 小狗被亲得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衣服里伸进一只手，在他胸膛抚摸。 “操！呼……呼……你他妈，钱锚！你正经点啊！大白天的！在工作呢，工作！！”李苟苟使劲推搡，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操了！疯了是吧，是昨晚给勒得太狠了，收不住了？ “嗯，我知道在工作啊，要不是考虑到这点，你现在已经被我脱光了。”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嘴上下流到没边了。但样子唬人，平静地就跟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还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 “仗着别人看不见我，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是吧！我生气了！今天都别想再碰我了！” 李苟苟说完就站起来，迈开腿打算跨过147走座位。臭猫一来就把他堵在座位里面，一肚子坏水！ 懒懒靠坐在座位上的147没有动作，直到李苟苟一条腿已经跨出他堵住座位的腿时，双手掐住腰窝，把人一带。 李苟苟双腿叉开，面对面地坐到147身上，呵，投怀送抱。 胯部贴着147的小腹，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姿势暧昧。 “放开我！” 哦莫，变成煮熟的虾了。 “不要，反正别人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说话，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147凑过去，在那粉红的耳垂上咬了咬。 “我真的生气了，大变态，放开我！” “啊……你真的……别乱动了……我错了，不逗你了，我们出去，回海辉民宿。” 147嗓音越来越低哑，仔细听还夹杂着一丝颤音。 服务员路过他们的餐桌，明知道他看不见，但是李苟苟还是臊得要原地飞升。 等会儿，直播还开着……它们，祂们，国家，都能看到是吧？ 一拳打在147的下巴上，李苟苟逃脱魔爪。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147赶紧起身追上去。 李苟苟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三两步就要推门走出去了，回头瞄了一眼身后，却愣住了。 在他们刚刚坐的位置后面，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之前路过的服务员甩了一张纸条扔到老人面前，然后翻了个白眼离开。 就在此刻，【躲猫猫】状态下的李苟苟看到一小团黑雾突然笼罩在老人头顶。 老人看完纸条后原本挺直的脊背一下就佝偻了，扶着桌子和扶手颤巍巍地起身，向门口走来。 路过李苟苟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恶臭，像从灵魂散发出来的恶臭，臭到让人感觉太阳穴都在跳动。 “过来，别被沾染上，他被污染了。”147把李苟苟拉到身边，让开路，等老人慢吞吞地走出去。 “是【老】鬼的精神攻击？” 147没有回答，把服务员丢到桌上的纸条拿起来看了看。 桌上只有一个咖啡杯，杯子里的咖啡只剩杯底的那一点了。 李苟苟回想了一下，刚刚老人的穿着虽然并不是一身名牌，但也干净得体。 有些咖啡厅对客人的着装是有要求的，太过破烂或者辣眼是不允许进入的。不过门口没有告知，在这种小城市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要求。 “147，上面写了什么？”李苟苟看147脸色不好，急忙开口询问。 “客人，请您离开，不要长时间在本店逗留，年轻人看到有老人一直在这里坐着会不愿意进来的，影响本店营业。” 147将原本的内容复述。 这句话表面看上去客气，其实很有问题。 有些店确实对于到店消费的顾客有消费时间的要求，比如自助餐厅，或者是客流量高峰的时段，用餐人数过多，等候用餐的人没有座位的情况。 李苟苟抬头看了看这家咖啡厅，除了老人和他们刚刚坐的那桌，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了。 而且那句用词，什么叫老年人长时间坐在店里年轻人就不想进来？ 你这破店自己生意不好就甩锅给老人？什么他妈的臭毛病？！ 应该怪你做的东西难吃吧！比屎都难吃！ “小狗，对不起，刚刚惹你生气了，虽然我确实一直很想要你，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嗯？你做那些下流的事还有其他原因？” “对。【老】鬼的资料里提过，【新生】路径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克制【老】鬼的路径，你还记得吗？” 第92章 情欲从来都不可耻 “记得，我记性好得很，说吧，跟你狼性大发有什么关系？”李苟苟撇开脸，气鼓鼓地像河豚。 看着这可爱的模样，147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被李苟苟皱着眉头烦躁地拍开。 “别生气了，我好好跟你解释好吗？是这样的，【新生】确实是完克【老】鬼，但不是拔除【老】鬼的唯一手段。想到新生，你会想到什么？” 大概是知道【记录眼】在自己身上，镜头里面不会出现他的样子，147低眉垂眼，蔫巴巴地勾了勾李苟苟的手指。 “新生……新生儿？小树苗，冒芽的嫩草？” 感受到147的小动作，李苟苟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把手甩开。 “怎么这个时候，你的思维反而不跳脱了？”147嘴角抿起浅浅的笑。 “要怎么跳脱？要不恋爱脑你来说说？”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情欲。” 听到这里，李苟苟猛地把手一缩，好像更生气了。 “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好吗？就算是法官审判犯人，也要给他一个陈述和辩解的机会不是吗？等我说完你再宣判我的死刑，好吗？”147再一次捉住李苟苟的手，在他手心里亲了亲。 “你说，这次我不打断你了，但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清醒一点！视频录播是要上交国家的！” 说到后面，李苟苟压低声音在147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恨不得把眼前人不听话的耳朵咬下来吞掉。 “情欲从来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基于爱，情动，产生欲望，这是很正常的。而一个生命的诞生，尤其是对于动物来说，情欲是新生的第一步。 我们国家没有【新生】途径的实习神明，但是有途径相似的真神，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循循善诱，是在正经地解释，也像恶魔在对猎物的引诱。 “送子观音？观音大士的法相之一？”猎物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恶魔盯上了。 “对，他是相似途径的真神。而我认识一个，类似途径的实习神明。监督47，路径【诞育】。出发前我除了回现世处理工作，其余时间都在四处收集可能用到的资料。 最后综合了一下，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线索，而昨晚……这个线索我可以确定了。情欲是克制【老】鬼精神污染最快也是目前最有用的办法。” 147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抬头去看李苟苟的反应，也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 ￥ ￥ ￥ [啊啊啊！147大人，你在做什么啊！！上班时间在直播镜头里公然猥亵代班人是要受罚的！！] [虽然……我很想看你们做……但是！147大人！视频要上交给国家的啊！会有一堆攻略组的鬼和一群临时会议组的半神和代班人反复观看你的录播！！] [我弱弱地提醒一下，我是【猛鬼攻略组】的，这次临时会议组，我们和祂们，在看现场直播……] [——id祁鸣：是的呢，我们24小时不眨眼地在直播间蹲着的，嘻嘻嘻。好讨厌哦，我也想被钱哥这样那样……钱哥~他不愿意，欢迎你随时回到我身边哦~] ——警告！id祁鸣，因在直播间发表不当言论，扣除300功德点，禁言24小时。 通红的警告在直播间飘了三次，跟那回李苟苟亲了147耳朵一样，全网通报…… “操！又他妈禁我言！”祁鸣将手机一摔，低声咒骂。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里面放着几百台整齐的电脑。要不是四周全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并且一个门窗都看不到，会以为这是一个网吧。 这些电脑都配置着超大的液晶显示屏，每一个屏幕上都是同样的内容。 同步分屏的直播，左边是江海流和监督18的直播，右边是李苟苟和147的直播。 在一个最大的显示屏前面，1号端坐在屏幕前，身后还站着好几个衣着和发色不同的人。 “1号大人，147说的是真的吗？怎么看起来只是单纯想对代班人李苟苟耍流氓瞎编的？”一个人开口询问。 其他电脑前面都坐着一个个脸色发青的鬼，是鬼怪攻略组的，被抓壮丁，抓过来给一群大佬打工。 众鬼既兴奋又害怕，高兴的是被领导送过来的鬼，工作结束后能得到许多好处，还可以和1号大人一起工作，瞻仰母亲美丽的容颜。要知道1号大人不轻易露面的，监督大人们都不能经常见到，更别说他们一群小鬼了。 害怕的是……他们是一群鬼啊！！这里面全是高阶位的半神，那些神明光是站在他们身边，都已经让鬼无法自由呼吸了！！ 1号今天是朝鲜族，没有穿隆重场合的长袍，只是日常的便服，短上衣，斜襟、宽袖、左衽、无纽扣，前襟两侧各钉有一飘带，墨蓝色宽大的灯笼裤。 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五颗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十分吸睛。 “147出发前考虑过这一点，他拜托我去找过【诞育】，理论上来说，可行。” ￥ ￥ ￥ “你确定？不会把我当傻子耍吧？”李苟苟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但转头陷进147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又有点不太确定。 按照147的说法，在意识到中了【老】鬼的精神攻击以后，只要发生点什么涩涩的事，或者在脑子里想点什么涩涩的事，就能快速摆脱精神污染？ 这他妈，就很离谱！ “不然，你以为在【老】鬼的【巢】里度过一晚，并且还是在你过度使用【躲猫猫】，精神力明显下降的状态下，我们能全然不受影响？ 我是半神，但神力在油条国受限，自保没问题，要想护你周全，很难。”147真诚地说道。 所以老登昨晚一次又一次那啥，其实他妈的只是在保我？离了个大谱，我他妈……我不信。 “147，监督47……你们很熟吗？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147闭了闭眼，完蛋，就这么给说出来了。 现在，压力给到这方选手。 看着李苟苟直播间里两人的互动，1号不由得笑出声：“恋爱，是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之一，而情欲，从来都不可耻。” 第93章 加快进度 “147，监督47……你们很熟吗？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祂跟你的排名挺像啊……【诞育】路径的，从祂那里得到的启发？” “不熟。我只见过祂一次。这次工作做前期准备的时候，是拜托1号联系祂的。”147面不改色，将这事轻松揭过了。 倒不是有意隐瞒，他确实跟47不熟，只是跟祂的代班人有过来往。 但这段故事，他并不想让小朋友知道，至少，现在不行。 “这么说来，1号大人也知道你这个设想？那咱妈有说什么吗？” “祂说理论上可行。而事实上，昨晚我们也验证过了，确实可行。” 额……真的会有这么羞耻的破解方法吗？ “那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江哥他们，他们不是准备剿灭【老】鬼吗？” “早上通电话的时候就打算告诉他的，但是没说上几句他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一直无人接听。 不过倒是不用担心他们，这边属于【老】鬼该调查的资料其实接近尾声了。只等回海辉民宿，用尽一切手段知道2028年的真相，我们就能过去跟江海流他们汇合了。” 李苟苟听到这话一愣，虽然是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他感觉仅仅凭借这些，还不足以完善【老】鬼的资料。 “147，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并且发生在以前的是吗？我觉得对于【老】鬼的信息，还不完善，况且我们只在这里呆了一天。但你说已经接近尾声了，那就是还有我不知道事，可以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小狗很聪明，也根本不可能糊弄你。等我跟金泰裕和金妮珍确定以后，再完整的告诉你。你现在状态如何，如果还行，我们这就回去。” “现在的情况比我设想的还严重，你带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吃早餐吧？应该是想确认一下【老】鬼产生的影响。 现在我们都确定了，就连南油条这种边缘城市，随便进的一家小店都有人被污染，就在刚刚，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那个老人突然就被污染了，而我们甚至还没跟【老】鬼正面相遇。”李苟苟眉头紧锁。 “对。基于你的仙法都是辅助类型的，而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收集信息，不与【老】鬼正面相遇其实是好事。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尽快与江海流他们汇合。” “好，除了有些累，我暂时没有其他不适，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不再耽误，立刻动身返回海辉民宿。 “147，我们是可以对凡人使用仙法的对吧？但你一开始没有这么做，一是我们在调查完之前出于暗线，二是怕引来【老】鬼？不过现在不用顾忌这么多，我打算找到人之后，直接对他们使用【枕边风】。” “可以，如果情况有变，我们就什么都先不要管，直接去找江海流。” 敲定计划，两人也抵达了海辉民宿。 还没走到旅店门口，就看到金泰裕和金妮珍在旅店门外争吵。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让你把旅店关门，跟我走！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开下去了，继续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姐，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了，他的遗愿就是把这个旅店一直开下去……” “金泰裕！你是被鬼蒙住了眼睛吗？这里有问题，他们在拖你下地狱！！” “姐，你走吧，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金妮珍气急，直接上手打了金泰裕一耳光。 [真的好离谱啊，谁能想到解除【老】鬼精神污染的方法居然是涩涩……] [那这不就能光明正大的涩涩了？] [上面的兄弟，刚刚有代班人被罚功德全网通报，鬼，可能就没什么好下场了嗷。] [各位领导！！我错了！我胡言乱语！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啊！那个漂亮大姐姐是旅店老板的女儿？] [我之前以为只是普通租客呢，还是做那种工作的……] [根据刚刚147大人和狗哥的分析，情欲能最快解除【老】鬼的精神攻击。妮珍姐姐住在【老】鬼的【巢】里，可能就是因为感到不适，所以才频繁做那种事的吧？] “两位，打断一下，海辉民宿从今天起正式查封，无关人员请撤离，请知情人士留下接受调查。两位就是金泰裕和金妮珍吧？” 147走过去打断两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油条国的警察证件。 李苟苟撇撇嘴，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这一会儿就从成功人士到记者，现在又是警察了。 拥有【众生相】的李苟苟是个百变小辣椒，他的监督，啧，也不简单嘛…… “警察？之前不是已经来过警察了吗，都说了是自杀！凭什么查封我的店！”金泰裕神情激动。 “你果然是警察？查封……查封好啊，这鬼屋早就应该关门了！警察先生，你把金泰裕抓走吧，关在牢房里都好！他继续待在这里会死掉的！”金妮珍在短暂的惊讶后也开始情绪激动起来，甚至跑过去抓住金泰裕，想把他送进大牢。 “小狗，做好准备，使用【枕边风】，让他们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现在是白天，阴气都已经在波动了，涉及到【老】鬼的核心秘密，它们很有可能现身反扑。” “等等！让我姐姐走，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请求你，让她离开，她是无关人员！” 金泰裕大喊，金妮珍松开他的手，不敢置信地捂着嘴。 “泰……泰裕啊，真的是爸爸做的吗？你没有参与吧？告诉我，你没有参与对吧？你说话啊！”金妮珍再一次精神崩溃。 随着姐弟两人的拉扯，四层的海辉民宿上开始笼罩起一片阴云，原本晴朗的天空甚至开始飘雨。 处在【躲猫猫】状态下的李苟苟这次清晰地看到整座房屋开始升腾起黑色雾气。 【老】鬼的本体，要出来了！ “监督大人，请帮我向金泰裕和金妮真传话，将6年前的事情真相完整的告诉我！” 第94章 掩埋的真相 “自杀的人，永远不能进入轮回？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选择自杀，我们就没有下辈子了，会被永远关在那个什么地狱里受罚？” 刘敏珍不再呕吐，从卫生间出来，看着走廊上全都没睡的人。 “凭什么啊？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们难道不想好好活下去吗？”韩可印愤怒出声。 “这条命是我自己的，选择结束它还需要得到别人的准许吗？太可笑了！一生都被这世道掌控，连死都不行吗？！”张勤痛苦地唾骂。 “受罚？我活在这世上不已经是在受罚了吗？我平凡一生，没有做过多大贡献，但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我不过是想死，连这也会受到惩罚？”朴恩睿脸色灰败，喃喃自语。 “管它呢，活着和死掉，有什么区别吗？惩罚就惩罚吧……但是，怎么能剥夺我们下辈子相见的机会呢？！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不管一个人做了多少坏事，只要他死了，重新轮回，就变成干干净净的了？而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只是选择结束这段人生，却要永远接受惩罚？” 江舒熙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份平静和恬淡，表情狰狞，那双凸起的大眼睛更加可怖。 “是的，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平，你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死了以后只要诚心悔过，接受惩罚，就可以拥有崭新的来生。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不就是吗？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只要做一件坏事，你都要下地狱。而做一辈子的坏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只要你悔过，你就能成佛了！” 金利诚的表情开始松动，他一边说，一边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所以啊，你们不能自杀，但是，你们可以杀掉对方啊……这样，你们下地狱，只要对着行刑的仙人们下跪，乞求原谅，他们做做样子，随便罚一罚，你们就能拥有崭新的人生了！” 惨剧就这样发生了，在金利诚的教唆下。 而本身不会有这样强烈怨气产生的6个阴魂，居然汇聚起来，变成了【老】鬼的雏形。 “阿西……没想到清理起来这么麻烦……” 案件顺利完结，警察没有调查出任何其他异常。 六份遗书字迹与死者完全一一对应，通过背景调查，六位死者强烈的自杀倾向成立，要么身患绝症，要么孤独潦倒，或曾经历长时间的家暴。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证人如实作答。六人入住海辉民宿期间，是否存在言语、行为上的异常，或者表现出自杀倾向？” 世界凉薄如此，六个生命消失，没有任何亲属来参与本次法律援助义务开庭，他们甚至不愿认领尸体。 法院在收集相关资料时，曾联系过他们的家属，无一例外都是拒绝出庭，还有在电话中直白地表示，死得好。 法庭上，原告和被告席空空如也，只有法庭指派的援助律师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而金利诚在调查清楚他与死者无关后，作为证人出席。 “嗯……我想想，时间有点久了……哦，确实不对劲呢，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一脸沉闷，我还很热情地提出要帮他们提行李，但是被拒绝了。”金利诚说完之后摊开手，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们住了两个月吧，这期间他们彼此之间也不怎么交流，平时也不出门，每天就紧闭房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吃东西都是叫我给他们买回来的。” 旅店外的警戒线已被拆除，金利诚在打扫整座房子。 非常粗暴，直接用水管对着有血迹的地方冲洗。 墙纸被泡湿，墙体泡发，家具被冲得东倒西歪。温馨美好的回忆，如梦幻泡影，不复存在。 “租房公告：欢迎来到海辉民宿入住，这里风景优美，价格亲民，房间温馨舒适……” 一条条广告在互联网上传播，低廉的价格吸引了很多人过去。但是旅店的门上却贴了告知。 “告知：本店仅对50岁以上的老人营业，不符合该年龄段的人群恕不接待。” 海辉民宿，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喉咙里挂着美味的诱饵，一群群不明真相的老人，被吞吃入腹。 “147！这不对劲！！金利诚不可能是这种人！他怎么可能教唆自己的朋友这样做！” 金妮真应该确实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真相，在【枕边风】的影响下，她说出的信息很少。 金利诚在那次事件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断诱骗生无可恋的老人死在旅店里。 三年前，金利诚也在旅店中自杀。 金妮珍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她出国留学后，就待在了国外，很少再与父亲和弟弟有联系。 当警察告诉她，金利诚死了，初步判断自杀。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和亲人的关系已经疏远的金妮珍却感到非常痛苦。 她拜托警察先不要告诉还在读大学的弟弟，金泰裕就要毕业了，他和父亲的感情要比自己深。 以免对金泰裕造成影响，金妮珍连夜坐飞机回到海辉市，想先调查一下父亲自杀的原因。 然而一切都晚了，金泰裕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人。 当金妮珍回到海辉民宿的时候，金泰裕正在面无表情地擦洗房间留下的血迹。 金利诚是在303房间自杀的。 留下一封遗书：我亲手杀死了最亲爱的朋友们，我告诉他们，自杀会下【枉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会到【枉死地狱】赎罪。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关掉（杂乱的语句和被划掉的字）泰裕啊，如果可以，请帮我把海辉民宿一直开下去吧。这是爸爸的心愿。 遗书字迹凌乱，从能辨认出的只言片语里，仅有这些信息。 随着金妮珍的调查，她却越来越心惊，这些不像是父亲会做出的事。 金泰裕如同着魔般，任凭金妮珍如何哀求都决定遵照父亲的遗愿，办理了退学，将海辉民宿经营下去。 六年的时间，这里前前后后已经死掉了165个人，包括金利诚在内。 第95章 错误代码 自金利诚死后，金妮珍回到海辉城三年了。 三年间，她一边调查父亲死亡的真实原因，一边想尽办法带金裕泰离开这里，放弃海辉民宿。 金妮珍并不是一点信息都没查到，她隐隐感觉到，父亲跟这些老人的死脱不了关系。 但内心深处，她并不愿意相信。虽然离家多年，但是对于父亲的记忆，对于儿时的记忆，依然清晰。 独自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没有让他们得到母爱，却尽量给予两个孩子双倍的父爱。 年少叛逆的时候，她说想出国去看看，金利诚就拼拼凑凑拿出钱给她。 经历风吹雨打，没想到却更想家。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热心肠，又善良，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呢？ “泰……泰裕啊，真的是爸爸做的吗？你没有参与吧？告诉我，你没有参与对吧？你说话啊！” 泰裕说，那是爸爸的心愿，在他咽气之前，拜托他的事，是最后一通电话。 金泰裕的沉默，就是答案，后面的三年，他也参与其中。 在【枕边风】的影响下，金泰裕交代了全部。 “我的脑中，一直有无数个声音，他们在说，在乞求，你行行好，帮我们解脱吧……我想，爸爸或许也是听到那些声音了吧……” 金泰裕目光呆滞，仿佛被抽干了一切生机。 金妮珍瘫坐在地，头发凌乱，满脸泪水。 “147，他们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吗？金利诚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的！” 佩戴【倾心】成就的李苟苟，出现在金泰裕和金妮珍面前，但此刻两人都无暇顾及其他。 黑色雾气越来越浓，147站到李苟苟身边。 “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往警察局的地方跑，去自首。金妮珍，带着弟弟去自首，这是唯一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147对神情麻木的两人说道，然后掏出手机。 “小狗，等会儿再告诉你，我要先向1号大人汇报一下，涉及种花家机密，是否能公开说明，需要征得祂的同意。” 李苟苟点点头，虽然心里着急，但一旦牵连国家，必须慎重对待。 147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神情严肃，紧皱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1号大人已经申请权限，我可以开一道临时的空间门直接传送到江海流他们那边。那边情况不好，就连18都抽不开身接一个电话。” “他们怎么办？还有街上被感染的那群人怎么办？” “南油条政府那边已经在派人赶过来了，但是……主战场首耳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可能也分身乏术。没办法，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 147看李苟苟满眼都是焦急，知道他想要帮忙，但是目前情况却不允许。 “147，警察局可以暂时庇护这些受感染的人吗？” “按道理来说，可以。种花家的可以。也可以去孤儿院或者幼儿园、小学之类的地方。” 147没说完的话，李苟苟明白，种花家和南油条国不一样。 “妮珍姐，你听好了，你和金泰裕身上有一层很淡的光膜，应该是你们的父亲在庇佑，但是撑不了多久。现在马上带着你弟弟到最近的警察局，路上如果遇到神情诡异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去！去街上喊，让所有人都尽快赶到警察局或者孤儿院、幼儿园、小学之类的地方！” 【枕边风】再次发动，意识传递到金妮珍脑海里。 警察局在很多时候都是正义的化身，可以短时间内隔绝鬼怪的入侵。 基于【老】鬼的特质，孩子多的地方也会形成天然的【新生】磁场，与【老】鬼自带的鬼王路径【衰老】相克制。 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李苟苟不是圣母，更何况他们有任务在身。 金妮珍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李苟苟，眼神逐渐清明，连拖带拽地拉起金裕泰就磕磕绊绊地朝街道走去。 “147，走吧，我们赶紧过去！” 小型红色空间门开了，两人握紧双手推门进去。 “147，可以告诉我金利诚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是不是鬼附身了？” 等到空间门全部关闭，【记录眼】在空间门后面会处于休眠状态，所以现在直播间也是没有画面的。 “小狗，1号说了，这是国家机密，详细的不能告诉你。但是可以把祂们稍后发布的内容告诉你。” “国家机密？这么严重？” “我只能告诉你，金利诚确实不是自愿做出那些事的，也不是鬼上身，而是更高维度的一种精神污染。最后，悄悄告诉你一点，但不能泄露这个机密，这件事，应该跟404有关。” 察觉到李苟苟的手在发抖，147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所以你说跟金妮珍姐弟确认后，就能完全理清【老】鬼的线索了，指的就是这个吧？404大人，祂……” “嘘，不能说，这件事不能再提起。就算在办公室也不能说，更何况这是临时通道，我们还在南油条国境内。” 147及时打断了李苟苟想说的话，告诉他这件事和404有关其实已经是违反规定了。但是小狗很不安，而且…… 一股淡淡的仇恨的味道，又从147身上泄露，轻微，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李苟苟捕捉到了。 404大人，是【灾祸】路径的实习天神，资料说祂曾经是4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仅排名大跌，甚至被国家封锁了。 李苟苟突然感受到一阵恶寒，像是被什么东西注视着，胃里翻涌，头晕脑胀。 “钱……钱锚……吻我……” 看到李苟苟突然脸色惨白，额头虚汗直冒，147心情沉重。 该死的，不要再来纠缠他的小狗了，仅仅是提到一点，他都有些承受不了。哪怕他已经失去记忆，还是会有所感应。 147揽过李苟苟的腰，在他唇上深深吻下，直到李苟苟全身发软，甚至无法站立，整个人软趴趴地挂在147身上。 “好些了吗？” “呼……好多了……看来那个下流的方法确实有效。” 147心虚地在李苟苟鼻尖啄了两下。 其实……刚刚不是老鬼的精神污染。不过小狗主动索吻，傻逼才会拒绝呢！ 第96章 情况危急! “江海流！！你还听得到吗？江海流！回答我！” 首耳，一条商业街，入目之处，全是黑雾，粘稠到让人无法呼吸。 18的外套军装已经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仅穿着黑色背心。肩膀上已经不是血肉的颜色，而是变成了灰黑色的石头，一条裂缝出现在那条胳膊上。 握着枪的手在发抖，如果不将手臂本体化，祂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 江海流早就开启【钟馗宴】，持续时间已经长达两个小时了。从他变成黑雾扑进粘稠的黑雾，18就跟江海流断了联系。 心急如焚。 原本他们打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拔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老】鬼就集体爆发了。 早上跟南油条国的代表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1号猜的没错，他们果然还在维护那可笑的脸面，一个劲地否认他们国家从根本上就出现了问题。 翻来覆去地只说国家对老人的补贴和福利有多好，似乎想将源头上的问题都抛给鬼怪本身。 江海流他们和李金恩组成小队，一同来到商业街这边做清除。 鬼怪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商业街这边，发生过数起跳楼案件。 被强迫签下自愿退休书的老人，被无故开除的老人，甚至发生过为争夺办公大楼保洁员一职大打出手，最后出了人命的案件。 感应到半神的到来，五个人形挡在他们面前。 和资料上说的一样，【老】鬼喜欢化形成年轻的俊男靓女，是他们对于年轻生命的贪婪和渴望。 所以出现在江海流他们面前的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身材高挑，模样精致的年轻人。 “哦莫~帅哥，你不是南油条国的人吧？”其中一个女性形象的【老】鬼轻佻地看着江海流。 “年轻的身体啊……啧啧啧，真好啊，真是让人羡慕啊。我要是也在最美好的年纪死掉，就是变成鬼，也有资格追求你呢，漂亮的女士。”一个男性外形的【老】鬼看着18露出垂涎的神色，无关情欲，只是单纯的想吃掉。 “吃了那么多生机旺盛的肉体和灵魂，还没尝过半神的滋味呢……平时不都是躲着我们，或者视而不见吗？今天是怎么了，想通了，要送餐上门？” “种花家的半神呢，听说种花家是美食大国，你们半神的味道应该也很不错吧？把那个小帅哥留给我呗？” 面对【老】鬼的挑衅，江海流和18面无表情。 呵，有趣，还是第一次见到正面跟他们叫板的鬼怪。 李金恩和9号的脸色都不太好。的确，之前上层的领导明知这些鬼怪在聚集，但还是选择不闻不问。 但也确实没有办法，从国家的情况来说，他们能做到的仅仅是明面上的，对养老保障的提高。 但是，新生人口的断层，青壮年的减少，老龄化问题导致的社会矛盾，真的很难解决。 一拖再拖，以至于鬼怪们成了气候。 原本看这些人形的鬼怪似乎存有理智，尚能交流，李金恩代表南油条国试图跟【老】鬼们谈判。 拔除鬼怪，可以使用强力的手段，但是他们想尝试通过感化、净化的手段，看能不能化解怨气。 本身【老】鬼就是由无数怨气形成的，如果能化解怨气，是最好的办法。 老人们的心愿，其实再简单不过，有衣穿，有饭吃，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住。 南油条国给出的方案是提高老人金的额度，向各个企业和单位发出正式通告，不得以年龄限制入职，也不得以年龄强迫老人离职。并安排例如保洁、门卫、服务生等等的工作提供给失业老人，或者还没到领取老人金，处于空窗期的老人。 再一个就是养老院的建设，增加养老设施机构，降低入院门槛，只需要低廉的费用就能入住。 其实南油条国给出的方案如果真的能落实，确实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办法，从源头上就能杜绝此类鬼怪的产生，但是…… “嚯！你们说的话，你自己信吗？糊弄一下外国人还可以，我们可是在这个国家活了几十年的。我们的制度和阶级矛盾，从很久以前就烂透了，烂到根了。” 男性人鬼嘲笑，但眼中还是浮动着思索的神色，它在考虑，如果这次真的能说的做到…… 李金恩也看出对方的松动，本想再接再励，说出更多改善的条件。 五只【老】鬼却突然齐齐转头看向同一个地方，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侧着头，看向远处。 没过多久，它们眼中红光亮起，突然爆炸，黑雾席卷，本体暴露。 江海流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黑雾流动性很强，乍一爆开就四散蔓延，在人数众多的商业街横冲直撞。 江海流和18半鬼的力量是能伤到黑雾的，但是架不住这些黑雾拼命吞噬活人，尤其是年轻人的血肉和灵魂。 好不容易打散一团，很快又被填补。 李金恩和9号只能从另一方面做切断，切断它们通过吞噬来修补本体。 李金恩和9号将绝大部分人都疏散到最近的警察局，让凡人避难，两人张开金色的【正义】之网笼罩着附近的警局，苦苦支撑。 原本警局的【正义】护网很稀薄，根本抵挡不了潮水般的【老】鬼本体入侵，全靠两人的神力和仙法保住。 而黑雾在不断撞击那张【正义】之网，他们抽不开身，正面对抗【老】鬼的压力直接就落在江海流和18身上了。 江海流枪里的子弹是用他自身的怨气和精神力制成的，在交手了快一个小时后，没子弹了。 18的神力受限，被诸神条约制约，根本发挥不出自身实力，被压制到了十分之一。 【老】鬼是鬼王级别的鬼怪，一只都要命，更别说五只一起发狂了。 是的，这五只鬼怪，突然就集体发狂，毫无预兆。 “18，我要用【钟馗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又是一轮交锋，18和江海流都受伤了，18甚至本体化来抵抗黑雾的侵蚀。 情况最糟糕的就是这点，18的神志，会被【老】鬼影响。 祂本身有一半神格是亡灵的聚集，这种精神上的攻击应对起来非常吃力，还是天神那一半神格本体显露才能苦苦支撑。 第97章 付出的代价 [嗯……其实我有个疑问……我觉得147大人祂真的很奇怪！] [我也想说来着！我只看过147大人和狗哥前两个直播，然后就是这场直播。乍一听你们说他俩在谈恋爱，我有些不能接受……] [147大人和狗哥其实是上一场直播，就是给月神大人代班的那场直播定情的吧？当时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只能猜测是接吻了……] [我觉得不像啊，我从第一场直播一直追到现在的，从他第一次在直播里露脸，我就觉得怪。147大人好像情感富余，神性不足……] [嗯？说不能接受的那个姐妹，难道你是单推？唯粉？] [不不不，我不是！只是古早的时候，有被从未露面的147大人帅到而已。那时候147大人的代班人是谁来着……忘了！反正那时候的147大人还是13号，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冷漠，祂好像没有作为人类的感情……我还一度以为祂是天神。] [嗯嗯嗯，我懂我懂！现在的147大人在狗哥面前像个粘人精，连工作的时候都很不认真……] [我是cp粉！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批评一下147大人的【记录眼】！每次147大人和狗哥亲嘴儿或者有亲密互动的时候，它都会闭眼！气死了！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真是让鬼干着急！只能从声音去yy他们是在做什么！] [姐妹泥……好像跑题了……] ￥ ￥ ￥ “小狗，马上就要到了，可以让我亲一亲吗？我怕到时候又在工作期间对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工作期间对你耍流氓，让你难堪，我只是……无法自控……” 147停下脚步，神色懊恼地垂着头。 小型红色木门已在白雾中出现，只要开门，他们就能马上到达江海流一行人附近。 李苟苟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的，147不是不尊重他，非要当着那么多神神鬼鬼的面想要跟他亲热，是真的无法控制。 147现在的状态，其实比起在给月神大人代班期间已经好了很多。 因为李苟苟刚刚解开神性封锁的情爱枷锁，又不能熟练利用神性来勒紧缰绳，那时候的147，是真的在失控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吞吃入腹。 299大人之前隐晦地跟他提起过，147时常动用【刑罚】的力量来约束自身的情欲，所以常常遍体鳞伤地去找祂治疗。 在李苟苟重新出现后，这种情况更加频繁，【刑罚】对147肉体的伤害似乎已经起不到约束的作用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苟苟有时候很纵容147对他动手动脚，因为他知道，147神格不完整。并且在神格重新完整之前，147都只能靠他来牵动理智的缰绳避免失控。 江海流也跟他说过，正常情况下，半神将自己的神性剥离，都只会变成恐怖的【灾难】。 “举个例子，如果红缨剥离了神性，她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怨魂，还是超鬼王级别的。不辨善恶，不分好坏，内心充满杀戮的欲望。我都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让147即便到了这种地步，还没变成【灾难】。” 147现在就像一根收缩到极限的弹簧，不能及时得到抚慰，下场就只能和404一样，被诸神封锁。 那一半神格是李苟苟还能站在这里，147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所以李苟苟想要尽快完成那点的功德业绩，不管之后选择复活还是重新投胎，至少能把神格还给147，让他重新完整。 昨晚发生的事，147在试探克制【老】鬼精神污染的方法，李苟苟也在测试147失控的阈值。 当然，想做那啥也是真的，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暗中较劲。 “只能亲亲哦……不可以做别的……唔！” 得到首肯的147已经难以忍耐地将人再一次抱在怀里，贪婪地索取，又很快回神，迷茫地松开李苟苟。 “好了，稳定了，等下会更稳定的，我想到了一些自控的办法，一会儿跟【老】鬼开打了就去试试。”147笑了笑，有些疲倦地开口。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不想……” “我不想伤害你，不管是什么借口。准备好了吗，我要开门了，一会儿你躲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红色木门开合间，画面一转，两人已经凭空出现在那条商业街了。 铺天盖地的黑雾让整条商业街几乎陷入黑暗。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苟苟瞳孔一缩，拉着147的衣摆站在他身后。 “怎么会这样，【老】鬼全面爆发了？简直就像世界末日……江哥和18大人在哪？” “我们面前的这些黑雾，就是江海流。”147神色严肃，双眼亮起电弧，四处张望着，他在找18。 “什么？！江哥的【钟馗宴】已经恐怖如斯了吗，这已经跑得到处都是了！” “江海流要失控了，小狗，站到那个橱窗后面，我先把江海流绑回来。” “钱哥……你要小心……1号大人说了，一切以自保为前提，如果不行，三十六计！” 李苟苟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进147指的那个商店的橱窗里，透过玻璃，眼神一直追逐着147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冒然跟在他身边只会是拖累。 147将衬衣和外套全部脱掉，随手一扔，身上横七竖八的裂缝开始闪光，像蒙着人皮的火把一样，穿透黑雾让李苟苟一眼就能看到。 从这一刻开始，李苟苟的心就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他只希望爱人能平安归来。 “147，我看不到江哥的核心，但是在你左上方10点钟方向，有块深灰色的色斑，应该是18大人，你先把祂带过来！祂身上的波动不对劲，应该也要失控了！比起江哥，18大人失控只会更糟糕！” 李苟苟双手撑在玻璃上，一张脸几乎贴在橱窗，他在脑中试着动用【枕边风】，希望147能听到。 第98章 一起来玩躲猫猫 与此同时，种花家的一处密室，1号身边已经围满了神和鬼，他们都在焦急地看着直播间。 在江海流全力催发【钟馗宴】之后，他和18合力干掉了三只【老】鬼。 代价惨重，江海流濒临失控，【钟馗宴】无法收回，他在逐渐变成另一只超鬼王，那是比起【老】鬼更加恐怖的东西。 而18在重创剩下的两只【老】鬼后，属于天神那一半的本体化，几乎覆盖了全身，只剩下一只手臂和半张脸还是正常血肉，其余的地方完全是灰黑色的石碑。 残血的【老】鬼业障全开，这两只现在已经比之前五只加起来都强，恐怖的业障铺开，【衰老】之力一瞬间就覆盖了江海流化成的黑雾和18。 两团颜色不一的黑雾在互相吞噬，江海流浓黑如墨的黑雾颜色开始变淡。 18的身体上裂缝越来越多，隔着直播间似乎都能听到石碑碎裂的咔嚓声。 矗立在首都广场上的英雄纪念碑，也开始出现蛛丝一样的裂痕，18本体受创严重！ “江海流和18太莽撞了，看到【老】鬼突然爆发一头就冲进去了！简直是不要命了！不是说了让他们自保第一拔除第二吗？！” “147和李苟苟呢？不是给他们申请了临时空间门的权限吗，怎么还没过来！” 七嘴八舌的声音包围着1号，1号神情严肃，嘴角边经常噙着的笑意全无，眉心蹙着，眼尾的五颗星星不停地闪烁。 “别急，【刑罚】马上就要来了，江海流和红缨身上都带着我的庇护，只要火种不熄，都能救回来。”1号安抚众鬼神，这一刻，主心骨绝对不能动摇心神，祂是他们的后盾，是最坚实的港湾。 李苟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147，这么远的距离，他怕自己的【枕边风】吹不到147的耳朵里。 147突然回头看了他这个方向一眼，冲进黑雾，没过多久就抓着一个人形将祂抛到橱窗边，然后再一次消失在黑雾里。 人形似乎很沉重，一落地就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李苟苟谨慎地环顾四周，发现应该没有危险，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被147扔过来的人形就是18，但此刻李苟苟几乎认不出来祂了，灰黑色的身体，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18现在只剩半张脸能看出来是个人了。 “18大人！你还好吗，我该怎么帮你？！”李苟苟不敢冒然触碰18，因为在【躲猫猫】的状态下看到的18周身都在不停冒出恐怖的色块。 祂仅剩的那只眼球已经一片漆黑，石化的嘴唇缓缓开合，在说着什么。 李苟苟半跪在地上凑近去听，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们，看不到……和平的……到来……了。” 李苟苟心下一惊，18大人这恐怕是直面了【老】鬼的精神攻击，祂被污染了！ 糟了！糟了！该怎么办？！ 正在李苟苟急的打转的时候，浓稠的黑雾里响起雷声。电光四窜，黑雾被雷电捆绑收缩，又一个人形被抛了过来，他听到147在大喊。 “小狗！闪开！” 李苟苟原地侧身一扑，抱着身体摔到一边，那道人形就砸在他刚刚蹲的位置。地上的水泥被砸烂，碎石块弹了他一身。 “他们两个交给你了！我去收拾那两只暴走的！” 闪光的人影只在空中短暂地出现了一瞬，再次被黑雾吞没。 来不及去看147，李苟苟立刻来到江海流身边。 江海流睁着眼睛，瞳孔散开，目光呆滞，口鼻不断喷出鲜血，身上的雷电锁链在闪烁了几下之后消失不见。 “江哥！江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行！他现在处于【躲猫猫】的仙法下，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该死的！这个仙法到底该怎么解除！快想啊，李苟苟！你快想啊！ 躲猫猫，躲起来，躲起来……游戏…… 月神大人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躲猫猫。 躲起来……只要被找到，对！只要被找到了，游戏就会结束！ “直播间的各位老铁！现在手机不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我，听到我说的话！但是情况紧急，救命的！拜托了！如果能听到我说的，请大家都在直播间刷弹幕，就刷【李苟苟，我找到你了】，拜托了！！” 李苟苟对着18胸口的【记录眼】大喊。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出现在江海流的直播间里，因为无法确定【枕边风】是否对所有的【记录眼】都生效，但是现在只能试一试。 [李苟苟，我找到你了！] [李苟苟，我找到你了！] [李苟苟，我找到你了！] …… 一种沉重感和眩晕感袭来，眼睛像被雨露擦过，耳朵里的鼓膜在收缩，混杂着灰尘的空气涌入胸腔，五感逐渐清晰。 胎儿躲藏在母亲肚腹的羊水里，而现在，他出生了。 他握紧拳头，发出洪亮的啼哭，来到人世间，脚踏实地。 解除【躲猫猫】状态的一瞬间，李苟苟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他焦急地瞪着眼睛去看一动不动的江海流和18，想要说话，但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气流声，想要站起，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李苟苟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走路，完全就像个新生儿。 他只能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往离他最近的江海流挪动。 脸上被汗水湿透，又在地上磨擦，皮肉被磨破，沾染尘土，狼狈不堪。 直到挪动到江海流的腿旁，李苟苟张开嘴，麻木的舌头终于有了知觉。 “江……江，海，流……” 粗哑难听的声音从李苟苟嘴里冒出，像被人毒哑了喉咙。 “呼……呼……”李苟苟用力翻了个身，仰躺着喘气。 “江海流！！你他妈还活着吗？！”挣脱束缚般，李苟苟终于大喊出来，声嘶力竭。 江海流漆黑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是看向了地上的李苟苟，他嘴唇蠕动。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声音很轻，如同喃喃自语，江海流反复念叨着的，都是，让他去死。 第99章 秘密武器? “阿西！这些狗东西太难缠了！”李金恩脸色惨白，神情萎靡，但嘴上仍然骂骂咧咧的。 9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祂在南油条国能排进前十，能力必然是很不错的，但是祂现在根本不敢分神接李金恩的话。 别以为切断【老】鬼通过吞噬来自我修复很简单，这是在祂的国家，在1号权力开放的情况下，9号是可以全力催动自身神力的。 但是这条商业街太大了，人口太密集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听招呼跑到他们指定的地方避难的。 理想状态下，所有人聚集到指定地点，有【正义】结界或者【新生】磁场作为基础，只需要在每个聚集点张开【正义】护网就行，而这件事李金恩一个人就能做到。 实际情况是，【老】鬼暴走得很突然，他们刚刚到这里，还来不及疏散或者聚拢人群。 无数惊恐的人群被感染，不是四散奔逃躲藏就是主动送进【老】鬼口中。 这个鬼怪真的很会物尽其用，从肉体到灵魂都能全部吞噬，只要有一个人被吃掉，它们就能快速恢复，并且越打越猛。 9号不得不扩散神力，找到每一个落单的人，单独在其身上展开【正义】护网，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切断。 数以万计的人，有些躲在厕所，有些蜷缩在柜子里，每一个犄角旮旯都需要祂去保护，所消耗的力量可想而知。 神明代班人是注定会比半神弱很多的，他们生前都只是普通人，死后被选中，哪怕是强如江海流，也不过是多年摸爬滚打积累起来各种力量和仙法的。 所以，即便眼睁睁看着江海流和18陷入苦战，9号和李金恩也完全有心无力。 最后这两只【老】鬼被18打到残血以后就开始发了疯地撞击各个【正义】护网，李金恩已经连吐了几口血了，9号的神力也即将耗尽。 “啊……9号前辈，我们可能就要死在这了吧？”李金恩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乱。 “闭，嘴！有说话的力气不如来帮我顶一下？”9号双手颤抖，咬紧牙关，双眼充血。 147接连把江海流和18扔出黑雾后，那些雾气就开始朝他涌来。 “正好，试试我的新方法。”147自言自语地说完后右手就亮起电光，并起双指点向额头。 如果【躲猫猫】状态下的李苟苟在这里，就能看到147双指从额头拿开的时候，有一根粗壮的粉色光线黏在手指上被从额头的位置带出。 147在将什么东西从他神魂里抽离，应该很痛苦，他脸色惨白，全身冷汗直冒，五官控制不住地扭曲。 那条光线慢慢抽离出来的时候，147目光呆滞了片刻，一小片雾气趁虚而入，在他肩膀上触碰了一下。 那块皮肉开始肉眼可见的衰老下去，干枯褶皱。反观雾气却兴奋起来，变得凝实了些，更多的雾气朝着147包裹起来。 147回神后两手捏着光线两端，轻轻一抖，那粉色光线就像一件半透明的塑料雨衣被展开了。 将粉色薄膜披在身上，那些黑雾一碰到薄膜就像冰块碰到火苗，融化、滴落，从天而降。 “呵，这些过多的情欲，总算起了点作用。” 147轻笑，带着自嘲，紧接着又快速抽出一条粉色光线，这一次，他眼神迷蒙了很久才回归神。 粉色光线收缩，变成一把窄小的粉色刀刃被苍白的指节握在手中，闪烁着光弧的金色雷霆像一条锁链，被握在另一只手。 “早点结束吧，想回家吃樱桃了。”轻声自语，147与黑雾展开了厮杀。 雷鞭卷住一团雾气，电闪雷鸣后，雾气会聚拢，被147一把拉到身前，粉色小刀插进那团粘稠的黑色液体。 原本像蚂蟥一样还在挣扎扭动的黑雾，瞬间就失去了生机，变成黑色雨水一样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记录眼嵌在147胸口，李苟苟的直播间画面被弹幕铺满。 [啊啊啊！！江大佬和18大人还好吗？！这也太惨了！狗东西，我是不会承认你们这种玩意儿是鬼怪一族的！] [之前我还挺可怜挺同情这些老人的遭遇的，可是我也明白，老人是老人，鬼怪是鬼怪，不能混为一谈。一旦怨气变成这种鬼王以后，就已经没有好坏之分了！它们一旦发狂只会遵循本能地吞噬！147大人，千万不要留手！恶鬼是不值得同情的！] [唉哟我操了！狗哥现在只能被我们看到！他根本弄不出一点动静！] [狗哥厉害！居然想到办法了！快快快，我从江大佬直播间过来的，狗哥想到解除【躲猫猫】的办法了！快刷弹幕，刷起来啊！！] [李苟苟，我找到你了！] …… [等等！！！147大人从脑子里抽了什么东西出来啊？] [粉……粉色的……雨衣？] [嘶，看起来痛死了，他还连抽两次……] [……这粉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轻轻一刀就让【老】鬼的本体消融，失去活性！] [攻略组的在不在？能看出这粉色的东西是什么吗？？是不是秘密武器？有这样厉害的道具一开始怎么不拿出来用？！江大佬和18大人白受伤了？！] [你可闭嘴吧你！在这拱什么火？你是不是外网混进来的内奸啊？] [我是监督攻略组的！那不是道具！！！那是147大人把自己神格中的情欲抽出来了！警告！！请勿模仿，轻则失控，重则神魂毁灭！！！] [操……这……这他妈也没法模仿啊……] [操了操了！狗哥那边也出事了！他倒是解除【躲猫猫】了，可是人直接就瘫了！江大佬和18大人现在完全一动不动了，他们会不会……] [会你个大头鬼！！闭上你晦气的鬼嘴！狗哥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刚刚我看到江大佬好像动了一下，他们绝对不会就这样留在这个鬼地方的！那可是恐怖如斯的榜一！是我们超强的斯巴达女神！！！] 第100章 孩子顽皮怎么办? 江海流和监督18对付【老】鬼尚且能勉强拔除，江海流可以吞噬【老】鬼，18的【守护】路径可以让祂的枪里射出【净化】的子弹。 但147神格分裂后力量衰弱，加上在南油条国，神力受限，更何况李苟苟不在他身边不能跟他肌肤相触，他的雷霆锁链可以困住【老】鬼本体的黑雾，但要真正消灭它们，只能用那把粉色小刀。 可是粉色小刀是压缩的情欲，在溶解【老】鬼的黑雾时，也会被污染腐蚀，现在这把刀已经布满黑色粘液，斑驳又肮脏。 “啧……污染了我对小狗最纯粹的欲望……真该死啊……” 147说完将小刀丢弃，抬手又从神魂里抽出一根粉色光线，再次凝聚成刀，“噗嗤”一声扎了进去。 他的脸色更苍白了，眼神散乱，只是麻木地用雷霆锁住黑雾，拖过来，粉色小刀扎进去。 李苟苟上身终于能动了，他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看着江海流的眼睛。 “江海流！你醒醒！你不能死！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有人还在等你回去！” 明显，江海流被精神污染了，李苟苟大喊，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怎么办？没用！快想快想啊！操啊！ 情欲？情欲可以最快解除【老】鬼的精神污染！ 可……可现在他妈的……怎么让江海流发.情啊？！ “江……江海流，想想姜队，姜崃！快想！想你在跟他亲嘴！拉丝的那种！一边亲，一边摸他……他……他那啥……操了！太他妈羞耻了！他在叫，对，他叫了，呻……呻吟呢，说不要……” 妈的！当场给人讲情.色段子，真的是他妈的尴尬到死啊！！ 江海流眼珠又动了动，似乎在听李苟苟说话。 混沌的脑子里出现姜崃的身影，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在训练室练习搏击。 他把姜崃用身体锁在了地上，姜崃梗着脖子，被勒的满脸通红都不求饶。 “快说，说你输了！” “唔……我……不！” “不说的话，我要亲你了……” 他把人翻过来，仰躺着，按住双手双腿，就这么吻了上去。 姜崃在他身下挣扎，喘息声好大，他没忍住，撬开了他的嘴，一只手也偷偷摸进了紧身背心。 姜崃快被亲得窒息了，眼角都开始有泪花闪动，江海流不松手，脱掉了他那件紧身背心，然后…… “嘶……” 李苟苟还在结结巴巴地说着下流的情节， 就听到一声抽气声从江海流的口中发出。 李苟苟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他紧紧盯着江海流的眼睛，漆黑的眼珠慢慢变得正常，散乱的视线也开始汇聚。 “狗子……？你们……来了啊？”江海流的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但好歹恢复了神志。 李苟苟松了口气，嘴都快说干了，荤故事说得他自己都要*了，江海流可算是醒了。 “呼……好险，江海流差点就失控了，还好李苟苟想到了办法……不过……啧，这奇葩的解决办法……有用是有用，但以后江海流可能就会出现在各种小黄书里面了吧……” “呵，福宝，忘了我说的啦，情欲从来都不可耻。你现在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就是情感这一块，还是得好好跟人类学习。做不到与人类共情，是没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神明的。” 危急的情况因为147和李苟苟的出现得到缓和，1号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们都是好孩子，要给予他们应得的尊重，等事情完结了，发个通告，不得在私下妄议监督和代班人的私生活。” 江海流醒是醒了，但是比李苟苟都不如，李苟苟还能拖着下半身满地爬，江海流是动都不能动了。 “狗子，我没事了，去看看18，我跟祂之间有感应，祂现在也在失控的边缘了，看到那只眼睛了吗？等石碑化爬满祂的全身，祂就会变成【灾难】，到时候等待祂的就是真神对祂的毁灭了。 一旦实习神明变成【灾难】，就只会被真神肃清。” 江海流有气无力地转动眼珠，看着旁边依旧神志不清的18。 “好……不是！等等！18大人也被【老】鬼的精神攻击打中了，我是用……用情欲唤醒你的，18大人该怎么办？！” 李苟苟爬到18身前，有点急切地开口。 “情欲？是做那种事的情欲？难怪，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把姜崃拿下了……” “您老人家现在先别发散思维了好吗，18大人还被困在精神污染里面呢！” “既然你用那个方法唤醒了我，那就用同样的方式唤醒祂不就行了？” “我他妈……你是人，你色！祂是天神啊！我不确定18大人祂会有那种欲望啊！”李苟苟牙齿咬的梆紧，恨不得一拳把江海流干进地里。 “试试呗，18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我也说过，祂经常挨147的鞭子，被打得多了，好像长出来一些情感了。说不定，也会有欲望吧。” 清醒的江海流，那意识流的思维又开始像强力仙法一样，迷得李苟苟晕头转向。 受了蛊惑的李苟苟决定试试，那……给18大人安排的yy对象该是谁好呢？ “咳咳……我先声明啊，1号大人，妈妈！母亲！我这是迫不得已！您！您放我一马！” 李苟苟清了清嗓子，对着18胸口的【记录眼】直接磕了个响头。 大屏幕前的众鬼神，身体猛地僵硬，崩的笔直，眼神不自在地偷偷往1号身上瞄。 “18大人！红缨大人！您听好了啊！现在啊……你……你就想，你回去了，1号大人来接你……” 开满鲜花的墓地安安静静，红缨跪在林立的墓碑前一动不动。 对不起，兄弟们，我看不见和平的未来了……我存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不能替你们见证美好的未来，遗忘了你们的名字，还有什么脸面存在？ “红缨，别放弃，我永远在你身后，过来，让我抱抱你。” 穿着一袭红衣的1号出现在花丛中，风起，花瓣飞舞，1号美得要命！ “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红缨仰着头，贴上了1号的嘴唇…… “呵……孩子顽皮，回来打一顿就好了。”1号笑容僵硬，桃红的眼尾抽了抽。 第101章 宝宝……亲亲我…… 好像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李苟苟熟练多了。 脸皮？早就被踩到地心了！黄点怎么了，能救命的啊！ 那小嘴，叭叭叭地，荤段子不要命地往外吐，黄得江海流都听不下去了，愣是用尽全力抬手去捂他的嘴。 眼看18身上的石碑化在逐渐消退，李苟苟赶紧拖着下半身爬过去，轻轻摇了摇18的肩。 “小……李……嘶……你他妈……打扰了我的美梦……”红缨声音颤颤的，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嚯……给孩子憋傻了吧，yy都舍不得被打断。”江海流有气无力地嘲讽。 “你嘴上积点德吧！你也好不到哪去，梦里都能直接给人拿下！老色批！” 李苟苟白了江海流一眼，使劲撑了撑，能勉强扶着橱窗玻璃站起来了。 眼看两个潜在人形【灾难】都摆脱了精神污染，李苟苟仰着脖子，开始在半空中寻找147的身影。 这一架从下午打到晚上，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是天黑看不清，还是黑雾真的减少了，李苟苟看到了那个发光的人形。 哪怕是隔得很远，他也能看到那挺直的脊背，不断闪烁的雷电。 147……应该没事吧？ 还在支撑【正义】防护网的李金恩和9号，突然感到压力骤减，9号放出识感，发现这片区域已经没有【老】鬼活动的迹象了。还剩下的黑雾就算不去管它，也会自行消散。 “李金恩，可以收手了，我去把上面那个半神拦下来，祂好像没有神智了！”9号对李金恩喊了一声就收起护网，朝半空中的147奔去。 听到9号的话，李金恩精神一松懈，直接晕了过去。 “喂！亲古（朋友）啊！可以了！不用再战斗了！休息吧，可以休息了……” 眼看147将斑驳的粉色小刀丢弃，准备再一次抽出神魂中的情欲，9号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147木然地转过头，看了一眼9号，9号被盯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咬牙没松手。 都是半神，他能感受到，147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只会神格崩坏。 “喂！这个人神的代班人在哪？！说句话！祂要不行了，已经没有神智了！快说话！让祂能听到你们的人的声音或许还有救！”9号没办法了，朝空旷的商业街大喊。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147身上的气息越来危险，盯着9号的眼神也带上了戾气。 147…… “在这里！我在这里！147！钱锚！！回来！回到我身边！”李苟苟声嘶力竭地大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他不能，不能再次从他生命中消失！ 江海流和18大人，两人之间都有感应，他身体里还有他一半的神格，为什么和147之间一点感应都没有？要不是听见那个胖子的喊声，他还以为147其实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有神智？他做了什么？不是说了让他别伤害自己吗？！这个白痴！ “请你！把祂带下来！我是祂的代班人！我说话祂会听的！求你！” 李苟苟踉踉跄跄地往147下方跑去，两条腿像得了软骨病，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酸软和剧痛，让他好几次都差点跪下去。 半空中的147轻轻低头，看着下面跑起来像奇行种的人，挥开了9号的手，收起了周身的雷电。 “宝……宝……宝宝……”呢喃着，从空中跌落。 看着突然坠落的人，李苟苟张开双臂，努力地扎稳步子，他要接住他，接住向他坠落的爱人。 巨大的冲击当场卸掉了李苟苟的两只手臂，男人像炮弹一样狠狠砸进他怀里，他被撞倒在地。 吐出一口血，李苟苟好像感受不到疼，他抬起软趴趴的手，去拨开男人挡住眼睛的乱发，急切地想确认他是否还存有理智，是否……还活着…… “宝宝……亲亲我……”通红的眼睛里清澈地倒映着李苟苟狼狈的脸，眼泪、血迹、灰尘，宝宝被抹得像个小花狗。他轻声开口，想亲亲身下的爱人。 真难啊，宝宝的嘴唇，好远啊，亲不到…… 吻，只落在了李苟苟的下巴上，147失去了意识。 在感受到147神智恢复后，李苟苟又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也昏死过去。 “福宝，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接他们回来。”1号站起身，拍了拍3号的肩，冲在场的众鬼神笑了笑。 “1号大人！您不能去，那里危险！您是我们最重要的信仰，一旦出事……而且诸神条约禁止国灵离开所属国家……”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空有皮囊的娇花，除了是国灵，还是种花家实力最强的实习神明？我的孩子们现在需要我的庇护，放心，我只是去接人，不做别的。就算要罚我，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1号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拉开一道镶嵌了五颗星星的红色木门，回头朝众鬼神挥挥手，消失不见。 “阿西！李金恩！你还睡得着！区区脱力而已，赶紧给我醒过来，搭把手！这里每一个人都伤得比你重，你好意思睡吗？！” 9号环顾一圈，看到抱在一起昏迷不醒的李苟苟和147，还有不远处只能说话和转动眼珠的江海流和18，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战刚刚爆发祂就给临时指挥部发了求援信号，这都打完了，一个支援的都没来！人家外国人过来帮忙的都比他们靠谱！ 丢死人了！一只鬼怪都没宰到，而且表面上看来，祂和李金恩纯粹就是毫发无伤的样子！这次工作的视频要是公开出去，真的没脸见人了！ 9号狠狠给了李金恩两个大耳刮子，李金恩悠然醒来，脸颊肿胀。 “前辈？结束了嘛？窝肿么脸好痛？”李金恩口齿不清。 “起来！跟我一起去搬伤员！没用的东西！” ？？？前辈？为什么突然骂我？委屈！！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去拖抱在一起那两人，一阵强烈的神力波动，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就凭空出现在街道中央。 “1号？祂怎么出来了？” 第102章 咱妈亲自接回家! “9号，李金恩，辛苦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吧，你们先去安抚群众。有贵客登门了。”1号朝两人笑笑，转头严肃地看着前面的空地。 没过多久，商业街中央的空地上，红色涟漪在波动，一扇闪着星星的红色木门出现。 “嘶……红缨，醒醒！你看，你哥怎么来了？”江海流看着远处陷入昏迷的李苟苟和147，转头又看到18眼皮一阖一阖的，赶紧出声喊。 原本只是想让18打起精神来，没想到空间一阵波动，出现一个穿西装的人影，紧接着，熟悉的波动荡开，1号从门中走出。 “操！1号真的来了！祂不能来！红缨！红缨！咳咳咳……”江海流吓了一跳，1号竟然真的来了，挣扎着想动，除了激起一阵咳嗽，完全动弹不了。 听到江海流的喊声，18迷蒙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抹长身玉立的身影。 “哥哥……”祂喊不出声，只能小声啜泣。像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大人来撑腰了，小孩就哭了出来。 祂哭了，眼泪直冒。 “华夏，好久不见。”看到眼前人穿着朝鲜服，桃红的短上衣，和眼尾那一抹亮色相得益彰，西装男眼里带上笑意。 “大韩，我来接孩子。”1号只是轻扫了一眼对面的西装男，眼神却看向祂的四个孩子。 “还是这么冷漠无情，为了来见我特意这么穿的吗？”大韩对于华夏的忽视并不在意，只是自上而下地仔细打量着眼前面若桃花的神明。 眼神幽暗，闪过一丝垂涎。 “你想多了，这是种花家的民族服饰之一，今天轮到它来做我的盔甲。我不多停留，接了孩子就走，打扰了。”华夏回过头来垂眸看着面前比祂矮一个头的男人。 胸口的两根系带无风自动，像一个小孩儿在生气地挥动两个拳头，被华夏轻轻握着安抚了下去。 “可以，请自便。不过……我想抱抱你可以吗？”大韩依然挡在华夏面前。 “抱歉，我的怀抱只给我的孩子们。” “哦？你确定要拒绝我吗？你违反诸神条约擅自来到我的领地，到时候诸神审判庭上，我可以替你说情。” “不必，就按条约来，该怎么处罚我都接受。不过……我的孩子们是来帮忙增援的，他们做的贡献，我想在诸神审判庭上也足够成为我的防弹衣了。” 1号不再多说，绕过挡路的大韩，先将离得近的李苟苟和147夹在左边胳肢窝下面，再走过去把江海流和18夹到右边胳肢窝。 路过呆若木鸡的9号和李金恩时，9号抬头痴迷地望着祂，嘴唇蠕动了两下，用标准的中文说道：“华夏大人，谢谢您的支援！” 1号对祂温温柔柔地笑了笑，与面对大韩时完全不同，如同冰山融化，遍地繁花，直接击中两人心巴！ “不客气，比你们老大懂事，祂到现在都没跟我道一声谢呢。辛苦了，好孩子。” 1号的身影已经走进空间门，然后消失不见。 大韩神色不明地看了9号一眼，也在原地消失。 “诶~9号前辈，那个高个子美人是谁？”李金恩用胳膊肘捅了捅满脸通红，还在盯着美人消失的地方发呆的9号。 “嘘！别乱说话！那是种花家的国灵！兔子们的老大！”回神的9号赶紧捂住了李金恩的嘴，眼神往1号消失那边偷瞄。 “啊！大美人……我是说，种花家的国灵，这也太漂亮了吧……”李金恩先是“啊”了一声，随后立马捂嘴，小声凑到9号耳边蛐蛐。 “你看到1号刚刚那不值钱的样子了吗？我跟你说，据小道消息……” “9号，让你安抚疏散群众，你都做好了吗？” “阿……，阿巴，老大，我马上就去！嘶，哪里冒出来的，吓死人了……” ￥ ￥ ￥ 一处白雾包裹的空间，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空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绢帛画卷，青绿设色，无款。 正是那幅世界闻名的千里江山图。 一众鬼神组成的医疗团队已经在画卷前等候，空间门一开，众鬼神们就抬着担架一拥而上。 1号将四人轻柔地放上担架，并在每个人眉心轻吻，属于【繁荣】的神力荡开，被【老】鬼侵蚀的，原本不可逆的【衰老】之力结痂，从几人身上剥落。 “带他们到我的空间里治疗吧，那里山水之力浓厚，适合养病。”随着1号话音落下，画卷光华流转，众人被传送到画卷中。 最先苏醒的是李苟苟，他其实并没有与【老】鬼过多接触，后背上的【衰老】之力也只是淋到了融化的黑雾雨水。 “嘶……全身都好痛……这是在哪？” “哟，李小狗醒了？”299拿着一卷竹简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听到李苟苟出声，放下竹简走到他床边。 “299大人？你怎么在这？这是哪，是你的空间办公室吗？”李苟苟打算坐起来，习惯性地用手一撑，剧痛袭来，又惨嚎着倒了回去。 “乱动什么，手不想要了？这里是1号大人的空间，安心养病吧。” “江哥和18大人还好吗？147……他怎么样？”一想到昏迷前看到147倒在他怀里，李苟苟就无比担忧。 那个胖子说，他没有神智了，快不行了，他到底怎么了，明明身体看起来并没受伤。 “江海流和红缨都没事，只是消耗过度，精神又收到冲击，现在还没醒。钱锚……情况不太好。”299并未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李苟苟。 “他怎么了？！他在哪里，我去看他！”李苟苟挣扎着就要下床。 “好好躺着！不要浪费我的药！你双臂骨折，肋骨断了，伤到了内脏，幸好脊椎没事，要不然以后你只能瘫着！等你恢复好点了，我会带你去看祂的。现在，我是你的临时监督，你得乖乖听我的，要不然……藤条伺候。” 299冷着脸，说出的话硬邦邦的，但眉间却带着担忧。 第103章 李苟苟的康复日常 在299的监督之下，李苟苟开启了另类的养生日常。 其实本来在一个【恩赐】路径的半神精心照顾下，他应该能很快康复的。 但是李苟苟的情况太特殊了，因为有复活的选择权，所以导致他的肉体就如147所说，一旦受伤，就很难修复。 活人身体受伤，在经过治疗后是可以慢慢自愈的。江海流那样的，是实打实的尸体，鬼神之力的修补像是修补布娃娃，胳膊腿断了可以接起来或者换一条，伤口直接缝合就完事。 李苟苟的身体要康复却要麻烦很多。 他不能像活人一样，治疗后能自我修复，因为他现在还没复活。平时的补给和锻炼，要反馈到肉体上很难。 也不能像对待尸体一样，哪里不能用，坏掉了，就切掉换掉，再缝起来就行。他以后是要复活的，这具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块血肉都只能是原厂配置，以免影响日后的复活。 综合这些因素，李苟苟的康复历程是独一份的，完全可以作为实验体来研究。 如果【蒸笼地狱】的医鬼老头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挤破头也想争取来照顾李苟苟的。 不过出于各种考虑，1号指派了监督299号全权负责李苟苟的治疗和康复。 由于是1号亲自下发的委托令，以相当正式的文书形式委托299的，所以青玉不得不打起精神一丝不苟地照顾李苟苟。 啧！你以为祂想啊！拜托！祂真的很讨厌李苟苟和147好吧！ 1号大人的空间很舒适很治愈，一切事物都很逼真，如果不是299告诉他，李苟苟简直没法想象这是在《千里江山图》里。 这里跟现实世界几乎没有差别，有春夏秋冬，有阴晴圆缺，有山川河流，有草木虫鸣，完全就像隐居深山一般闲适。 一大早，李苟苟就醒了，今天，小雨。 他住的这个地方是个小竹屋，古色古香，但一应器具和功能都齐全。 推拉的竹门一夜未关，扇形的门洞外，天青色，烟雨蒙蒙，竹影摇曳，随便一帧都能做一张绝美的护眼壁纸。 天色还早，又是阴天，外面还不是很亮，李苟苟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门外。 蒙蒙细雨中，不远处墨色竹叶上雨滴缓缓汇聚到叶子尖尖，然后滴落。屋檐处的雨水，错落有致地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凹窝。 两者相得益彰，敲击出令人精神放松的白噪音，混杂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李苟苟从一开始的焦虑担忧，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自然美景治愈下，逐渐平静。 299说得对，急也没用，不把自己养好，又怎么能帮上忙。 1号大人来看过他，告诉他147虽然还没醒，但情况不会继续恶化。 出国前，1号大人在他们每个人灵魂中都种下了火种，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江海流和18身体素质确实强健，李苟苟虽然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但他俩却是在他之前就康复离开1号大人的《千里江山图》了。 江海流除了当时仙法使用过度差点失控，和中了【老】鬼的精神污染之外，其实情况还好。 康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被叫到地狱去做零工了，吃了鬼王级别的【老】鬼，又一次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得把过剩的精力分解掉。这样看来，对于鬼神之体的代班人来说，地狱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挺像是独属于他们这种体质的天然氧吧。 18伤得要重些，主要是祂的本体受创严重，首都广场上的纪念碑本体上全是裂纹，被1号大人捡回来以后很长时间都昏迷不醒。 本体修补很麻烦，除了要动用现世中的人力财力去做物理上的修复，还需要信仰之力来修补神魂上的裂痕。 于是1号大人就向现世政府部门发出请求，那段时间很多学校和单位都在组织红色公益活动。 包括烈士陵园扫墓，战争纪念馆的参观，还有纪念碑前的静默、祈祷等等。 几方面的配合才终于让18渐渐好转。 他们也来看过他，江海流跟他开玩笑，说是李苟苟瞎编的荤故事把他压抑的情欲勾引出来了。他现在就想不管不顾地通过【缘结绳】去把姜崃扑倒，但是思前想后，他发现，他不敢，也舍不得强迫对方。 18一来就冲过去抓住李苟苟的衣领，把双手打着石膏的人从床上一把抓起来，到院子里找了一根金竹条，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抽。 李苟苟被打得惨叫连连，觉得羞耻又委屈。他长这么大，连老李头和钟女士都没有打过他的屁股，18却像个家长一样，打他屁股！ 太羞耻了！他这么大的人被打了屁股！ “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几下你还委屈上了？你知道吗！你在南油条国拔除【老】鬼的时候，当着那么多神神鬼鬼的面毁坏了我和我哥的形象！你那张破嘴黄得简直要了命了！钱锚一天到晚都给你灌输些什么龌龊的思想啊！我打两下怎么了，要知道……要知道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哥祂……可是当着那么多神鬼的面……打我屁股……” “你就说你爽到没有吧？！”李苟苟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问。他又不是一直都这么下流的，要不是当时只有那个办法了，谁愿意这么干啊！他本来是很纯情的好吧！ “我……我……”18的脸也肉眼可见地变红，原本激昂的谴责说到最后哑声了。 该死的！我确实……确实有爽到……不过！被哥哥当成小孩儿一样打屁股真的太丢人了！ 江海流和18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一时间，李苟苟好像也忘了去想念147，他们笑闹着，像相处多年的老友一般。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静谧的竹屋只剩李苟苟的时候，那伪装起来的开朗和隐藏起来的不安，却越发折磨着他。 “醒了？醒了就起来，过来吃东西。” 299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或许早就来了，但没有叫醒李苟苟，而是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看书，默默地陪伴。 “好嘞，谢谢299大人的投喂啦！”李苟苟收起空洞失神的表情，带着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第104章 回忆里的绑架案 “衣服脱掉，挨打结束后，今天的治疗也就差不多了。”看李苟苟皱着眉头吃完祂带过来的饭食，299有些不爽。 啧！有那么难吃吗？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补气羹！别人想吃都没有份儿呢，你还嫌弃上了！要不是看在1号大人的面子上，谁管你啊！ 李苟苟脱掉上衣，跪坐在蒲团上，等待着299的树枝鞭打。 他总归不是正常的活人，灵体和肉体脱节得厉害，想要快速恢复，除了伙食和药物的治疗，还需要299的【赐福】，用树枝鞭打肉体。 几根碧绿的藤条从299背后伸出，祂本人还坐在案几旁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这边的藤条却在狂暴地抽打李苟苟。 之前好不容易练出些肌肉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卧床休养和一日三餐均衡的伙食，又快消失殆尽了。 白嫩的皮肤上开始出现横七竖八的红痕，每次抽打都疼得李苟苟眼泪花直冒。 嘶……死木头桩子！这家伙绝对是在借着治疗的名义发泄，公报私仇是吧？可是我好像也没哪里惹到过祂啊？除了之前147拜托祂来当临时监督的时候，两人有过小摩擦，李苟苟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299看自己那么不顺眼。 老子难道抢你媳妇儿了？你他妈要这么打我！ 一顿狂乱的鞭打，李苟苟前胸后背红得像煮熟的虾，看似凌乱的抽打，实则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没有被打到的地方。 您他妈和【铜柱地狱】的袋鼠厨鬼是什么关系？ “过来，我再给你仔细检查检查。”看李苟苟穿好衣服后，299一根藤条卷住李苟苟的手腕，把人拖到近前。 一根枝条在李苟苟手腕上搭着，299放下书简伸手在他的双臂上一寸寸捏着。捏完手臂又把枝条伸进李苟苟衣服里，按压了一阵他的胸骨。 “差不多了，最近注意不要提重物，再休养一两个月应该就能痊愈。明天，准备一下，我带你去见钱锚。1号大人说，只有你能唤醒祂。” 299说完把餐盒拿上，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竹屋。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李苟苟又开始坐立难安了。 马上就可以见到147了，心中感到既欣喜，又恐慌。 他在竹屋一住就是三个月，这期间，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147，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安危。 299说，1号大人已经为他诊治过，147身体上已经并无大碍，但之前对付【老】鬼的时候过度抽取神魂中的情欲，导致祂陷入昏睡。一旦无法唤醒，祂的下场比404都惨，祂会变成植物人。 半神的神格让祂不会死，但失去神智，也让祂只能这样永远沉睡下去。 而他，是唤醒祂的唯一办法。 一想到明天就要再见到147，李苟苟就彻夜难眠，又怕自己睡不好精神不济，影响对147的治疗。 李苟苟在299来送晚饭的时候向祂要了一些帮助睡眠的熏香，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祂，去拯救他的监督大人，他的神明。 或许是大病初愈，最近的康复治疗又加深了灵体和肉体的契合，又或者是对于147的担忧。 虽然299大人的熏香效果很好，他很快就入睡了，但是却睡得并不踏实。 李苟苟好久没有做梦了，记忆的回溯也很久没有出现了，而今晚，他终于等来了久违的两段回忆。 ￥ ￥ ￥ 这个梦有些眼熟，他好像之前也做过。 这时候的他是9岁，之前只有模糊凌乱的片段，这次却非常清晰。 四周很黑，喉咙在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声，他被人绑了起来。 全身虚弱无力，肚子很饿，也很口渴。本就干裂的嘴唇还被什么东西堵着，两边腮帮子酸胀，手脚也被绑得又痛又麻。他被这样绑着，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几点了，更不知道四周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顺着光线看过去，是一道门被打开，门外是陌生的街景。 路灯亮了，原来是晚上了吗？ 路灯的样式他没见过，那些微弱的光线就是从这些路灯倾泄进门里的。 一束刺眼的电筒光照过来，直直地照着他的脸。在漆黑的环境中待久了，乍一下被如此刺眼的光线照着眼睛，小苟苟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黑影握着手电，脸孔隐藏在光线后，再加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小苟苟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知道是个成年男人。 随着电筒光线的射入，小苟苟勉强看清了他现在是在哪里。 他应该被关在一个密闭的车厢中，而车子现在停在一条陌生的马路旁。 男人拔掉了塞在小苟苟嘴里的东西，不知道那是破布还是袜子，小苟苟精神紧绷，年纪又小，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这些微小的细节。 但此刻李苟苟成年人的灵魂在小苟苟身体内，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却可以分神去观察那些细枝末节。 塞在他嘴里的是工厂生产车间用的那种厚厚的，很多层纱布做的口罩。小苟苟还小，一个这样的口罩就足以堵住他的喉咙，让他说不了话。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喊叫也不要想着逃跑！如果你听话，我就不堵着你的嘴，也不绑着你了。如果不听话……我会一刀捅死你！听得懂吗？听懂了就点点头。” 男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年纪不是很老，大概四十多岁，语气中透着狠辣和威胁。 小苟苟没有哭喊，轻轻地点头。他确实还小，但是9岁了，也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绑架他，但他知道，不能激怒眼前的男人。 “很好。这里有吃的，你自己吃，旁边那个小子要是醒了也给他吃点。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不老实，就不是被绑或者饿肚子这么简单了。我真的会杀了你！” 男人替他松了绑，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透明塑料袋包装的油腻面包扔到小苟苟的面前，再次关门离开了。 手电筒却留在了车厢。 车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有微弱的呻吟自他身后传来。 小苟苟动了动酸麻的脖颈，借着电筒的光线，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第105章 重要记忆点 等眼睛逐渐适应以后，小苟苟擦了擦眼泪，看向身后的人影。 在看到的一瞬间，李苟苟心中一紧，是小猫猫。 倒在他身后的竟然是9岁的钱锚。 当年那件校园暴力案，他竟然是和钱锚一起被绑架的？为什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小猫侧躺在黑暗的角落里，小苟苟动了动疼痛酸麻的手脚，还是站不起来，只能向他爬过去。 “招财猫……招财猫……”他轻声呼唤着，将人放平，握着对方的小手，试图唤醒小小猫。 小钱锚没有被绑，但是脸色潮红，满头是汗，细软的头发被濡湿贴在脑门上。 听到呼唤想要睁眼，薄薄的眼皮抖动，仅仅只能睁开一条缝。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小苟苟，又疲倦地闭上了。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些哼声，似乎很难受。 小苟苟伸手拨开小小猫额头上的头发，学着钟女士照顾他的样子，手掌覆在额头上试探。 小小猫在发烧。 他们都穿着贵族学校夏季的校服，短袖短裤。但显然这会儿已经入夜，货车车厢里还堆着一些东西，看轮廓像是冷冻的猪肉火腿，在不停散发寒气。 小苟苟打了个哆嗦，太冷了，所以招财猫应该是受寒发烧了。 他想开口喊人，告诉那个绑架他们的男人，他的朋友病了，能不能带他去看病，或者给一点退烧药也行。 想到刚刚男人凶神恶煞地说，要是他敢喊叫，就会捅死他。 他不敢。 没办法，小苟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拿过扔在地上的矿泉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瓶盖拧开。 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后手脚并用地把小小猫拖到车厢壁，让他靠着坐起来。 “招财猫，张嘴，喝水，你发烧了，不喝水不行的。” 也不知道是小小猫听到了，还是下意识的，小苟苟喂他喝水，他还是能慢慢吞咽。 两小只喝了点水，吃了两口让人恶心的油腻面包，小苟苟抱着小小猫，两人依偎着相互取暖，沉沉睡去。 而李苟苟此刻正在拼命回想，那起校园暴力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里只有自己中刀，然后在医院住了两年，其余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画面一转，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很吵，车厢的门再次被打开。 脸上毫无遮掩的绑架犯跳上车厢，如他猜测，是个中年人，模样平凡。 小苟苟被男人抓了起来，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抵在了他的胸口。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外面已经天亮了，车子外围满了人。 远处是红蓝灯闪烁的警车和救护车，警察用自己的身体围成了一个圈子，把扛着摄像机和拿着相机的记者挡在外面。 车子附近形成一圈真空，人群最前面的位置，小苟苟看到了面色惨白的老李头，半扶半抱着眼睛红肿死死地捂住嘴的钟女士。 他们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眼底发青，神情焦急，穿着白大褂，蓝色的无菌手套都没来得及脱掉。 三十二岁的147，五官眉眼和男人有些相似。 李苟苟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他见过的，是钱锚的爸爸，钱医生。 正当李苟苟打算继续顺着梦中的场景看下去，拨开这段记忆的迷雾时，画面中断。 他叹了口气，应该是第二段毫不相干的梦境要来了。 ￥ ￥ ￥ 不过是换季常患的病毒性感冒，16岁的李苟苟就因为肺炎又请假住院了。 钟女士不准他在住院期间玩手机，说他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会休息不好，就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病床床头扔着几本漫画书和高二的理科习题册、试卷。 漫画书是拜托老李头给他买的，习题册和试卷是他的卷王同桌岳悦来看望他的时候给他带过来的。 “不是吧，领导，我这都生病了你还要抓着我交作业呐？” “少废话！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不管怎样，哪怕考个专科大学，也要去读一读的！读过大学和没读过大学的人精神面貌和气质上是不一样的！试卷和习题册你这两天抽空做，我周末下午来你这里拿，别偷懒啊！” 少女晃荡着清爽的马尾，像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扔下作业，潇洒离开。 谁也没想到，那天一别，就是永别。 李苟苟翻了翻漫画书，没啥心情看，又看了一眼那些试卷，感觉更烦，岳悦今天下午就会来找他拿作业，但是他真的不想做。 百无聊赖，索性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想看看新闻。 六人间的病房，病友陆陆续续离开，现在病房里只剩靠窗这床的他和门口那边一个临时输液的大爷。 怕影响大爷休息，李苟苟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据巷口被路人拾到的学生证上了解到，死者名叫岳悦，15岁，木棉市第一中学高二年级2班学生……” 什么？！ 16岁的李苟苟和身体里22岁的李苟苟灵魂，同时震惊地看向电视。 李苟苟记得，岳悦曾遭受网络霸凌，他也是因为岳悦的事在网上跟人骂架，才变成一个满嘴脏话的无赖。 他也记得岳悦就是在这个事件之后死的，但他想不起来岳悦到底是怎么死的。 岳悦开朗俏皮，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父母没什么文化，都在外地打工。她在学校成绩拔尖，因为家境不好，还申请了勤工俭学的名额。 除了贫困生补助，学习之余在学校食堂打工。 围绕在她身边的闲言碎语很多，但她从来都不在乎，依然是阳光明媚的少女。 这样一个可爱又坚强的女孩，是不可能因为一些网络上的污言秽语就选择自杀的。 “岳悦，不要去管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是一群loser，他们嫉妒你学习好，人品好，长得又漂亮，所以才故意说些垃圾话贬低你。你肯定会考上名牌大学的，以后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花路，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 “嘻嘻~谢谢李苟苟同学！放心吧，书上说了，一切杀不死我的，终将成为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他们不过是一群又臭又硬的垫脚石罢了！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再坚持一年，我必能成功！我才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呢，我爸我妈辛苦赚钱让我来学校读书，可不是为了跟这些人吵架的。” 第106章 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在了花季 岳悦永远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自杀，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他不过是住了一周的院，那个前不久还来医院看望她的女孩，在这之后死掉了？ 他住院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住院前，因为得知网上那些污言秽语，他还专门找岳悦谈过，她的态度让他安心。 不是自杀，但岳悦死亡的事件确实是在网络霸凌之后发生的。 新闻上说，岳悦的尸体是在一条离学校不远的小巷子里发现的。 她被一群人凌辱，全身赤裸，遍体鳞伤。手脚都被绑住，嘴里塞着她的内裤。 胸口插着的一把水果刀，就是致命伤。 新闻播放不久后，警察就来医院找李苟苟。 一些细节是警察透露给他的。 新闻播放出来的照片和现场搜查视频被打了马赛克，但是警察带来的资料里，是作为证物留下的原图。 她睁着眼睛，往日明亮灵动的眸子蒙了一层白雾。经常扎起来的马尾散开，一小块头皮裸露，那一团头发被硬生生拔掉。 “同学，请你再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岳悦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比如说哭过或者精神状态不好之类的。任何信息都可以跟我说。”警察再一次出声询问。 而李苟苟却回不过神，脑海中还在反复响起这个警察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法医初步鉴定，岳悦在死前曾被六个人轮番侵犯。除了被刀刺穿胸口，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明显挣扎反抗的痕迹。 眼泪砸落在蓝白条纹的医院病床上，骨节凸出的手指被握到发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明明都不反抗了，为什么还要杀掉她！！！ 李苟苟知道的，如果真的遇到变态侵犯，少女绝对不会意气用事，她会忍辱负重，不反抗只是为了保命！ 只要不杀掉她，被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还有活着的希望，她都会紧紧抓住！ 岳悦像野草，柔弱又坚韧。 心痛得要命，李苟苟是哭醒的。 147那一半神性带来的，有关友情的枷锁，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被冲开了。 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朋友，曾偷偷喜欢过他的可爱女孩，曾经是他灰暗人生里，为数不多的鲜艳色彩，是孤独灵魂的一线救赎。 她就这样惨烈地离开了人世，而他竟然遗忘了这一段记忆！ 全都想起来了！ 还记得吗？李苟苟的同桌是一个卷王，因为课余时间要在学校食堂打工，所以经常熬夜学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总是犯困，她教他，掐自己大腿内侧和胳膊内侧的软肉，一下就能提神醒脑。 那些地方的皮肤很细嫩，轻轻地掐都会很痛，岳悦衣服撸起来的手臂上全是这样的淤青。 那件事情就发生在之后的某一天，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逃了晚自习的课，在宿舍跟同校的男友开视频。两人早恋，黏黏糊糊地打了很久。 时间不早了，晚自习已经结束，那个女孩没注意到身后的岳悦回来了，正在换衣服。 岳悦戴着耳机在听英语语音题，也没注意到舍友在视频聊天。 她想赶紧换好睡衣去洗漱，然后争分夺秒地去床上学习。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穿着内衣内裤的少女误入视频，视频对面的男生在看到后并未出声提醒，而是饶有兴趣地偷窥，并且将视频录屏。 一夜过后，流言四起。 岳悦在学校的时候本就不怎么被其他同学待见，她家境不好，但成绩拔尖，长得漂亮，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像一朵高岭之花。 在那之后，高岭之花被谣传成小小年纪就不洁身自爱的sao货，偷偷录下的视频在网络上飞速传播，她身上斑驳青紫的痕迹就成为了所谓的证据。 就是因为这件事，李苟苟怕岳悦想不开，才会有安慰她的那段对话。 他也看到过那段视频，很明显是岳悦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开视频通话的时候被录下的。 学校并没有敷衍了事，木棉一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这样恶劣的事件必须引起重视。尤其是岳悦在老师们心中可是宝贝一样的存在，他们清北的好苗子可不能被这些垃圾造谣。 学校报了警，警察直接就找到了岳悦同寝室的那个女生。 女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死活不说她的男朋友是谁。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尝到网络暴力和校园霸凌的滋味。 网络暴力和校园霸凌，永远不会完全消失，区别只是情节或轻或重，不过是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罢了。 警察也无可奈何，因为视频确实不是女生录下并传播出去的。 他们查过id，是学校附近的一家黑网吧。能让未成年人来上网的网吧，能是什么好地方？ 没有监控，老板也矢口否认他们曾接待未成年人来上网。 一切追查只能到此为止。但是警察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那段时间，网警时刻都在网上留意，一旦发现这个视频的流出就会立刻封锁，防止视频继续传播。期间还通过id抓到好几个外校的学生，这件事才慢慢平息下来。 毕竟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极端。大家对于学校和警方出面的解释还是相信的，而这一事情平息后的矛头，开始指向那个开视频通话的女生。 “大晚上逃课就为了在宿舍跟男朋友开视频？这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事啊？你说她该不会在跟男的裸聊吧？” “她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人，跟自己女朋友开视频看到别的女生在换衣服，第一反应居然是录屏！真是开了眼了！” “她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当时警察问她男朋友的信息，她打死不说！警察叔叔都说了，找他男朋友是为了切断视频传播的源头，并且这种作为就是偷拍加恶意造谣！这种人渣还有什么维护的必要啊？” “我看她就是好这口吧，就喜欢垃圾的味道！” “哇！一个下流一个贱，真是臭味相投啊，这俩给我锁死，不要出来霍霍其他人！” 第107章 我不相信巧合 木棉市第一中学，一共六个年级，从初一到初三。 每个年级至少10个班，每个班至少60人，那么整个学校的学生至少也是360人。 很多小说中描述的校园霸凌都有夸大的成分，现实不是青春疼痛文学。 在视频流出之前，学校里面的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识岳悦。 会关注她的，知道她的，基本都是同年级的学生，高中部的老师，以及同班的同学。 “岳悦”这个名字，对于学校的其他学生而言，充其量只是长期挂在成绩公示榜上的第一，从高一挂到高二，一期不落。 而她本人，认识她的人很少。大家都是学生，都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关注点更多的都是和自身相关的事物。 岳悦不担任任何班委，不参与学校演讲和活动，不冒头，更不会做任何特立独行的事。 除了蝉联当届榜一，她几乎是个透明人。 嫉妒她和背后议论她的，无非是说她仗着成绩好高冷得很，看不起成绩差的学生。要么就是说她装，装穷，装清高。 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事人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才会让全校的人都认识了她。也知道这个学霸朋友很少，她的同桌李苟苟算是一个。 班上的同学可以作证，两人经常在课余时间谈笑。 那个岳悦同宿舍的女生在倒戈的流言压迫下，不堪承受，心理崩溃。虽然过错并不完全在她，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内心的愧疚和后怕，让她选择将男友的信息偷偷写了张纸条放在李苟苟的课桌里。 李苟苟是怎么感冒住院的呢？ 收到纸条的那一天晚自习之后，李苟苟在寒冷的夜风中，蹲到了那个女生的人渣男友。 “是你把视频放到网上去的是吧？” “是我又怎样？你谁啊？那个小骚货的相好？听说她在班上有个朋友，就是你吧？你该不会是第一个上她的吧？” 回应人渣的，是李苟苟愤怒的拳头，铆足了劲儿，一拳打到那人的颧骨上。 “你他妈找死！” 想象中把人一拳打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瘦弱的李苟苟一拳过去只是把人的头打得偏了偏。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男生暴起就要还手，一把水果刀突然就戳到男生脖颈。 “我本来就不会长寿，我不在乎死或者坐牢，但不用怀疑，继续污言秽语我可能真的会弄死你。”李苟苟脸上露出病态的笑。 男生坏是坏，但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狂徒，立刻就怕了，下跪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今晚是一个人回家，况且李苟苟脸上变态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个少年真的会一刀捅死他。 “同学！同学！有话好好说！你想我怎么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去做！我可以向那个骚，那个同学下跪道歉，当着全校同学的面！” “你听好了，看着镜头，说！对不起，岳悦同学，是我下流地把视频放到网上的，一切都是谣言，岳悦同学没有做过那些龌龊的事。她身上的淤青只是为了防止上课打瞌睡自己掐的。”李苟苟拿出手机，摄像头对着面前下跪的人。 一直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岳悦也过着跟以前差不多的生活。 暗地里的污言秽语或许还会涌动，毕竟她的身体确实曾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中，但明面上不会再造成更坏的影响。时间一长，就会逐渐被淡忘。 李苟苟录下男生跪地求饶的自述视频，并不是要发到网上去。他要的只是一个把柄，让男生明白，岳悦并不是没有朋友，孤立无援。 他知道男生就是那个散播谣言的源头，让他当场拿出手机，李苟苟亲自删掉视频，警告他不要再造谣。 做这些也是向这个人渣说明，岳悦身上那些淤青的来历，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龌龊。 或许他做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又或许岳悦根本不在乎。 但是他在乎。 他能做的事情有限，作为朋友，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 说是安慰岳悦，其实是安慰自己，就是想替她出口气，让他觉得心里要舒坦些，他希望那个女孩永远快乐幸福。 案子很快就结了，那六个人渣是旁边职高的学生。 你相信世上有巧合吗？我相信。 但我不相信会有一环扣一环的的巧合。 这六个职高男生，彼此是朋友，平时一起抽烟、喝酒、打架。都是烂人，却不至于烂到敢做违法犯罪的事。 在视频风波发生前，六个人同时向学校请假，而一切平息后，他们同时返校。 网络暴力案清查期间，除了本校学生，还抓到了好几个职高的学生。 学生被带到警局接受调查，接受相关法律知识的教育，被学校记过，情节严重的开除。 学校严防死守，严厉杜绝网络暴力再次发生，没收手机，禁止学生私下议论。 警校双方配合，事件才能快速平息。 校园网络暴力事件引起各方重视，在现实生活中才是相对真实的。 不作为，小事变大事，群众纠纷也会变成刑事案件。 而在案发的前一天，对之前网络暴力事件毫不知情的六个人渣，同时看到了那个造谣的视频。 木棉市的人都知道，木棉市第一中学，周末是允许住校生回家的。 看到视频的六人，在背后那个人的怂恿下，一拍即合。 完全是精虫上脑的模样，事先没有做任何准备和调查，几人碰头后就对比着视频截图，在周五晚自习结束后，尾随回家的岳悦，并将她拖到没有监控的漆黑巷子，实施暴行。 连警察都很诧异，那段视频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明明已经被全部封锁销毁。 视频，是谁发给他们的呢？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加害者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图，警察很快就找到了人。 没错，就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 围绕着岳悦的离奇、怪异的案件，自此，完整又清晰地出现在李苟苟脑海里。 （ps：做了一下多书名测试，今早一看，最优书名产生了！有点意外，五个书名，最优的那个是我意想不到的，哈哈哈！果然啊，洋柿子还是喜欢劲爆的土狗书名……咳咳！新书名《完辣！被迫变身被清冷男神盯上辣》哈哈哈哈，真的好土啊！我其实好喜欢另一个书名《暗火燎心》，可惜，测出来的结果不是它。管他呢！说不定换个名字也没什么卵用！继续更新吧！就当是为爱发电辣！ (??????)??） 第108章 在我身边，就会遭遇不幸 第一个疑点，在于岳悦同宿舍女生的男友，那个名叫梁宇的男生。 作为网络暴力的源头，他并没有降智到直接用手机把偷录的视频发到网上，而是选择在学校附近的黑网吧。 女友不遗余力的维护和他刻意的隐瞒，让他逃脱了警察的第一轮搜查，直到女友将其暴露，被李苟苟找到并威胁。 通过李苟苟和他的接触以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以断定，梁宇的确不是好人，但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变态。 第二个疑点，是这六个职高男生身上发生的种种巧合。 据警察的调查，网络暴力之前，这六个人确实以不同的理由向所在班级的老师请假。 逃课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但他们却老老实实地请了假。请假的理由也核实过，全部属实。 其中五人因头天晚上一起喝酒，吃了路边摊不干净的烧烤集体发烧腹泻，另外一人则是因为家中长辈去世回老家奔丧。 同时返校的时间节点也很巧合，案发前一天，五人突然痊愈，奔丧的那个人也在当天返城，六人约定好一起返校。 第三个疑点，也是矛盾点。 职高的六个男生和梁宇，互相之间并不认识，他是怎么选中这几个人对岳悦下手的？ 并且这次犯罪，毫无隐藏，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把那段视频到七人的微信群聊里。 加好友的借口异常简单。 [兄弟，要不要看木棉一中劲爆视频，清纯女高中生淫.乱高清无码！] 顺利加上其他几人的好友后，甚至建了个群，发完视频后还在群里造谣。 [这个女生是我们学校高二的，还是学霸呢，没想到私下竟然这么野，你们看到了吗，她身上都做那种事留下的痕迹。] [我跟你们说，她饥渴得很，谁都可以玩儿！] 李苟苟当时威胁梁宇的时候反复问过，他还有没有其他备份，如果发现他还私藏了其他备份，到时候真的会捅死他。 梁宇跪在地上，吓得眼泪鼻涕直流，再三发誓，他真的没有备份了。 梁宇被抓后，警察搜查过他的所有电子设备，除了手机上那个，确实没有任何备份。 诡异的是，手机上那份，明明是李苟苟亲自删除的，甚至删除后把梁宇的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作为证物的手机，里面的确干干净净的，默认的壁纸，仅剩sim卡存储的通讯录，和重新下载重新登录的微信账号。 为什么梁宇突然降智，顺利被抓？ 第四个疑点，是这次奸杀案，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点！ 这七个人仿佛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操控了！ 胆小怕事，人品糟糕却不可能犯法的梁宇，用最傻逼最刚的方式报复岳悦。 游手好闲，欺软怕硬的六个职高学生，却狗胆包天犯下强.奸，杀人的违法案件。 七人被抓后，审讯室里，每一个人都像大梦初醒一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面对警察的审问，一个个吓得痛哭流涕，甚至屎尿俱下。 询问作案动机，梁宇说是因为当时李苟苟的威胁让他头脑一热想要报复。 他拿回手机发现相册空空如也，但明明被删掉的视频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相册里。重新下载微信登录后，无意间发现自己竟然加过职高的人，于是展开报复。 被问及为什么这次不避讳直接用自己的手机发视频，梁宇愣了很久，反应过来后只会反复地说，他当时很愤怒，没想这么多。 六人的作案动机也很诡异。他们被其中一人拉进群后，都看到了那个视频，在梁宇的引导下，觉得事情可行，就完全不假思索地实施了犯罪。 那把致命的水果刀是梁宇提出让他们带上的。 [诶，兄弟们，善意的提醒，带把水果刀，说不定那娘们儿会反抗，到时候可以把刀拿出来假装威胁一下。] 对此梁宇的解释是，当时李苟苟就是用一把水果刀威胁他的，他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岳悦。 但是他没想到这几个人真的会带上水果刀，并且将人残忍杀害。 六个人渣也交代，当时他们抓住岳悦后，她一开始拼命挣扎，但当他们拿出刀以后，她却渐渐不反抗了。 只是一直求他们，不要杀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杀害她。 六人完事后，本来也没打算杀人，但黑暗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喂，就让她这样吗？你们难道没发现，她不像是出来卖的，是正经的高中生吧？” 一句话让六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一种后怕的情绪开始蔓延，那个声音又说。 “你们说，她会不会去报警啊？要不……灭口吧？” 气氛凝固，几人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少女，谁也没有动手。 “不敢？这就怕了？要是她报警，你们要被抓去坐牢的。我听说牢房里面强.奸犯是囚犯里面最底层的，不但会被打，还会被犯人们轮流爆.菊。今天的事我们谁都不说，这里也没有监控，说不定根本找不到我们呢，只要，杀了她。” 审讯室里，六个人渣统一的回答都是，太黑了，现场又混乱，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无论怎么逼问，哪怕被攻破了心理防线，六个人完全崩溃了，他们都是这样回答的。 而最后一点，是现在的李苟苟才能想到的。 在死后给神明代班的日子里，他才知道这个世界确实有超凡事件发生。 当时的他只以为是人性扭曲，有人天生变态，现在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身边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超凡事件。 其他的不知道，但至少岳悦的死亡，一定是超凡事件引起的。 每一个环节都有说不清的疑点，每一个巧合都像精心设计过。 甚至连他好像都是计划的一环，如果不是他想替岳悦出气冒头，结局或许并不会变成这样，岳悦不会遭受凌辱，更不会死。 两段梦境，看似毫无关联，但是绑架案里，钱锚和他是一起被绑架的。 网络暴力案，因为他的干预，岳悦惨死在花季。 以及，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一直跟做他信息对接和问话的警察都是同一个人，他姓江。 所以，是不是……只要在我身边的人，就会遭遇不幸？ 第109章 不如试着对她笑笑 门外天已经亮了，李苟苟坐在床上，眼睛睁着，意识却还没清醒。 任凭他如何拼命回想，都想不起来绑架案的全部，也想不起来岳悦死亡的后续调查。 绑架案里，绑架他和钱锚的男人，他虽然看清楚了脸，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他被刺伤心脏，肯定是绑架犯做的，那钱锚怎么样了？ 冷链车里气温很低，为什么体弱多病的自己没有生病，反而一向身体健壮的钱锚病了？后来呢，自己受伤差点死了，钱锚呢？他整个人都发烧昏迷，是否逃脱了魔爪？ 岳悦呢？只记得自己参加了她的葬礼，葬礼上几乎没什么人来，她的父母脸色蜡黄干瘦，神情憔悴，目光无神。 那个江姓警察在梦里面目模糊，他摸出警察证给李苟苟看的时候，整个证件只有“江”这个字能看清楚。 如果……那个人是江海流的话…… “做噩梦了？你情绪波动很混乱，最好先冷静一下，你等下是要去唤醒钱锚神智的。我不清楚你能有什么办法，但是1号大人说你可以。大概猜一下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让你进入祂的神魂去唤醒。如果你情绪不稳定，你们两个都可能失智。” 299站在扇形的门洞下，背着双手眺望远山如黛。 “299大人……可以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李苟苟看着299的背影，眼神有些失焦。 “什么事？”299转过头看着李苟苟，有些不耐烦。 “404大人是【灾祸】路径的天神对吧？那……我是不是……” “啧，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送到【猛鬼医疗组】去解剖，看看你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你总喜欢把那些好事往自己身上套，别总是痴心妄想了，你没那资格。” “……我的意思是，我该不会是【灾祸】路径的吧？或者我是不是以前跟着404大人做过神明代班？” “没有哪个代班人是【灾祸】路径的，还有！你很烦！” “啊？好端端的您老人家又发什么疯？” “钱锚是不可能让你跟在其他人屁股后面跑的，你只能待在祂身边！” 李苟苟突然就笑了起来，梦醒时分的阴郁渐渐被清扫。 “谢谢你，299大人。” “起来，跟我走！”299脊背硬邦邦的，将头转了回去，耳朵有点红。 是啊，肯定是我想多了，钱锚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之后还见过他呢。 记忆里再次见到钱锚正是在岳悦死后不久。 由于李苟苟在案发前曾威胁过梁宇，所以他被警察从医院带离。 面对警察的审问李苟苟神情麻木，对自己威胁梁宇的事一一承认，但是在得知梁宇的作案动机后，人当场晕了过去，太过悲痛导致的。 在多方了解后，警察仅仅是对李苟苟进行了口头上的批评教育，这件事甚至没有通知学校和家长。 江警官负责整个案件的处理，是他发话不再追究李苟苟的责任，并负责隐瞒。 “别盯着他盘问了，这小子就是出于朋友义气做出的蠢事，他已经知道错了，虽然付出了沉痛的代价……行了行了，出了事我来负责！没看到他已经快要精神崩溃了吗！都出去！让我跟他谈谈。” 后面的谈话李苟苟不记得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妄想症。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伤痕累累的岳悦站在漆黑的巷子里流泪。 她不说话，也没有去吓唬他，只是哭，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没有仇恨，只有无尽的悲伤。 他宁愿她恨他，骂他，冲上来掐死他，拔出胸口的水果刀直接捅他几刀。 但她没有这么做，一次也没有。 审讯室里，李苟苟多次想要自杀，江警官阻止了他，并给他的父母建议，把李苟苟送到了强制心理干预中心，做了整整一年的心理治疗。 “同学，今天你想跟我聊聊吗？如果还是不想聊天，那我们一切照旧，这几个帖子下面的人都很讨厌，喷死他们，使劲骂！” “耿医生……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得那么惨，应该会变成恶鬼来找我索命吧？” “是吗？可是我听说只有怨气很大的人死后才会变成厉鬼，你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她吗？你觉得她心中有怨恨吗？” “我不知道，她不跟我说话，只是哭。” “她看上去可怕吗？她想要伤害你吗？” “不，她一点也不可怕，她只是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很悲伤的样子。伤害我？她一点也不想伤害我，我一靠近她就会消失。” “那这样，如果下次你再见到她，试着对她笑一笑，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好吗？” “早上好，耿医生，我昨晚又见到她了。” “早上好，同学，你昨晚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笑了吗？” “嗯，我对她笑了。”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告诉我，你对她笑了之后，她是什么反应？” “她笑了，耿医生，岳悦笑了。她不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了，她扎着漂亮的马尾，干干净净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 ￥ ￥ “同学，最近睡得好吗？感觉心情好些了吗？” “耿医生，我觉得我好多了。” “嗯，我觉得你可以回家了，你觉得呢？” “呵，我觉得也是。耿医生，我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我告诉你，我能看到鬼魂，你说你相信，这是你们心理医生惯用的手段吧？让患者放下心理戒备，无形中拉近患者和医生的亲近感。” “哈，被你看穿了，没想到随手拿了几本书给你解闷，你还真的看进去了。” “耿医生，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假笑。” “啧，你小子功力见长啊，怎么？以后想当心理医生？” “我考不上那么好的大学，也没兴趣研究别人脑子里每天在想什么。耿医生，我打算明天就走，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去你朋友出事的现场看看吧，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你能直面案发现场了，那才算真正的走出了心理阴影。”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吗？嗯，我懂了，我会去看看的。谢谢你，耿医生，再见。” “哦，还有，以后谁让你不爽了，就张嘴骂死他，骂到他心梗、脑溢血！但是要记得，不要随随便便拿生命来开玩笑，不管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 第110章 去见你 强制心理干预中心本来是服务警察内部人员的，一般是给处理血腥、暴力、变态案件的刑警做专业心理疏导和心理干预的。 李苟苟能进去做治疗是江警官向刑警大队提出的申请，还有父母托的关系。好像就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见过江警官了。 现在想来，他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的父母，钟女士和老李头都只是普通人。 钟女士，钟馨兰，原本是一家民营公司的坐班会计，生了李苟苟之后为了照顾这个病恹恹的孩子，辞去了稳定的工作。那之后她都是在家接一些散单，帮一些小公司做做账。 老李头，李勤毅，年轻的时候是大车司机，经常奔波在全国各地。他一年365天，几乎都在车上和路上。家里的顶梁柱，跑车的钱不算少，是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不过架不住家里有个药罐子，一年到头存不了几个钱。 上了年纪以后，钟女士就不准老李头再出去跑车了，退休前他就在市里开开小货车，给各个酒店、饭店送菜送肉。 两人的朋友不多，要么是钟女士同样从事会计的朋友，要么是老李头跑车时一起跑车或者压车的朋友。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关系。 贵族小学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木棉一中作为市重点高中也不知道要多硬的关系才能把他塞进去，更不必说，市刑警大队的强制心理干预中心了。 难不成老李头年轻的时候，在外跑车有什么奇遇？ 比如救了谁家的小少爷，或者谁家的老爷子，然后霸道总裁爱上，呸不是，感谢他，所以才给了那么多好处？ 一年后，走出强制心理干预中心的李苟苟，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觉得有点精神恍惚。 一年，是这么漫长吗？ 李苟苟没有打电话给父母让他们来接自己，他想到处走走，散散心。 就像冥冥中有某种指引，他大脑一片空白，但人却已经来到了岳悦出事的那条巷子前。 巷口虽然离学校不远却是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一中为了杜绝学生们的不良嗜好，所以这里比较偏，没什么商铺，偶尔有车开过，但一般不会有人在这附近转悠。 巷子两面都是高墙，背后被一堆杂物堵死，青天白日的，阳光却照不进去，这条巷子竟然离一个派出所不远。 多讽刺啊，那六个人渣竟然就在派出所旁边作案。 李苟苟站在巷子口，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但却从巷子里吹出阵阵森冷的风。那些阴暗的地方似乎长出了无数双手，要把他拖进地狱。 他犹豫了，时隔一年，他好像还是不敢面对岳悦的死。 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后退，李苟苟退缩了。 正在这时，巷子的阴影里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唏唏嗦嗦”的声音，像一个人在摩挲墙壁。 他咽了口唾沫，闭着眼，心一横，一头冲了进去。 或许只是翻垃圾的野猫吧？就算是鬼，也没什么好怕的，岳悦就死在这里，她要是变成鬼来索命，他就主动送上去。 却没想到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他被吓了一跳，被他撞到的人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个少年的声音，像是处在变声期，有些沙哑。 等眼睛适应黑暗，李苟苟看清了眼前的人。 少年背靠着墙壁，身形瘦高，脸色苍白，唇色很淡，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招财猫……” ￥ ￥ ￥ 昨夜下过雨，今天却是个好天气。 299走在前面，脚下有翠绿的光芒闪烁，四周的植物像是在膜拜它们的王，纷纷匍匐着身体主动伸到祂的脚下，让祂踩着自己的枝叶行走。 李苟苟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光着脚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地里。 淋过雨的土地松软又泥泞，裤腿挽起，细瘦的小腿上溅了很多泥点，像个准备下田插秧的知青。 “299大人，还有多久啊，为什么把147放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 “啧，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我很讨厌你！” “呃……你这么直接了当的，当面这样说……真让人伤心。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没理由，看见你就烦。” “嘎？？？我该不会真抢了你老婆吧？” 李苟苟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泥里。 “闭嘴！再废话我就丢下你不管了！” 哦豁，青玉好像生气了，脸都气红了。 前面的背影猛地一僵，微微偏过来的侧脸一片通红。 “不要在心里叫我的真名！不然我真的要动手抽你了！” “好的，299大人。” 一座竹楼影影绰绰地出现在竹林中，和李苟苟疗养的竹楼外观差不多，只是门洞是六边形的。 门没关，能一眼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床上的鼓包告诉来人，有个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李苟苟如同着魔，越走越快，到最后干脆奔跑起来。 视线开始模糊，啊，该死，他又要哭了。 赤脚踩到一个溜滑的石头，他脸朝下摔了一跤，一身黄泥，站起来又接着跑，超过了在前面带路的299。 299惊恐地看着满脸像糊了屎一样的人从他身边跑过，吓得祂赶紧跟上去。 脏死了！1号大人的地板要被弄脏了！！ 钱锚！钱锚！我好想见你！ 299在身后追赶，进屋后一看，眼皮抽搐。 一串泥脚印从门口延伸到床边，李苟苟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他想扑上去抱人，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一身都是泥。 而床上躺着他的神明，干净的白衬衫，苍白的脸，颜色浅淡的唇。 “啧！这是真把我当老妈子使是吧！”299无奈，抬手挥了挥，地上的脚印和李苟苟身上的泥污都消失不见。 “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说完祂就走了出去，在竹屋伸出的屋檐下，一套茶具、一个蒲团凭空出现。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299坐在蒲团上开始泡茶赏景。 身上重新干净了的李苟苟轻轻掀开被子，躺到了147身边。 他看着祂的眉眼，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身侧温热的手掌。 本来安静沉睡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李苟苟，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宝……宝……宝宝……亲亲我……” 第111章 你说该怎么补全? “宝……宝……宝宝……”男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李苟苟突然惊喜地坐起来：“147，你醒了吗？你没事了吗？” “宝宝……亲亲我……” “147？钱锚？钱锚！” 李苟苟从一开始的欣喜逐渐变得惊慌起来。 147瞪着清澈又愚蠢的眼睛看着他，不论李苟苟跟他说什么，翻来覆去都只会说这一句。 “299大人……您在吗？”笑意从李苟苟脸上褪却，他脸色看起来和147一样惨白。 “嗯？怎么了？”299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147……祂，变成傻子了吗？”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299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147坐在床上，一脸迷茫，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宝宝”、“亲亲”之类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神智处于昏睡中，你来的作用就是唤醒祂啊，不知道你在大惊小怪什么？” “啊？这……睁着眼睛昏睡吗？” “啧！你是听不懂吗？神智昏睡，不是人睡死过去了！赶紧想办法把祂弄醒，1号大人对情欲被大量从神魂里抽离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就去找过47，【诞育】路径的监督。 祂说147没大毛病，你一个人就行。这个房间里给你准备了一些道具，都是帮助唤醒147神智的，你自己慢慢研究。” 299不耐烦地说完就又准备关门。 “等等，299大人，我到底该怎么做？”李苟苟连忙把门抵住。 “啧！！你真的！很烦！祂神格有异常，所有欲望都被放大，神魂里单一的情欲被强行抽离，就会导致其他欲望疯长。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人形兵器或者失控成【灾难】，祂主动封锁了神智。想要唤醒，就得补全缺失的欲望，让它们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就行了！” “嘭！”299说完迫不及待地把门重重关上。 “好吧，感觉似懂非懂的，我再想想……299大人，你为什么关门，要不进来看着点，万一我哪里做得不对也好及时帮忙补救一下？” “滚！！”门外的299闭了闭眼，已经快要在发飙的边缘了。 “嘶~您能不能讲讲道理啊？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自己去想！要怎么补全缺失！我不方便在场！！懂了吗？！白痴！” 299控制不住怒吼出声，好在隔了一道门，没人看见祂几乎是面红耳赤了。 李苟苟被吼得懵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所谓的补全缺失是什么意思了。 已知：147是过度抽离神魂中的情欲，神智陷入昏睡。 求解：如何调动起对方情欲？ 操！他妈的，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李苟苟浑身一个激灵，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床，就只剩一个大衣柜。 三两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 脸红转移术，这下轮到李苟苟面红耳赤了。 衣柜里面所谓的道具，清一水儿半透明的古装交领里衣，还有四五本书。 随手一翻，尽是不堪入目的姿势大全！！！ 老天奶！这是要做什么？！这直白的意图，简直是在引狼入室，这是要他赤裸裸的勾.引！ “宝宝……亲亲……” 一声低沉的呼唤让李苟苟背对大床的脊背都僵硬了。 “呜呜……要亲亲！”床上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始假哭。 李苟苟硬着头皮走到床边，屁股都还没沾到床呢，就被人一个饿虎扑食，按在了床上。 两片嘴皮子压过来，吓得李苟苟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嘴唇只是轻柔在他嘴上蹭着，147眼神迷离，一边蹭一边哼哼。 他很急！相当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傻了吧唧的只会拿嘴唇去蹭，连舌头都不会用。 这下李苟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147以前亲他可不是这样的。 谁他妈刚刚亲上就伸舌头的？不好意思，他就是。 难道说那东西被抽出神魂，连动.情以后该怎么做都不会了？不太确定，再看看。 正如他所想，147好像确实什么都不会了，两手撑在李苟苟身体两侧，嘴唇不停地跟他贴贴，但仅仅如此，完全没有其他动作。 哎……好端端的，给孩子弄成傻子了……造孽啊！（好端端的，锁章节了，给孩子雷成傻子了(?_?)） 李苟苟有些无奈，只好主动环抱着147的腰，慢慢张开嘴，伸出舌头在他唇角舔了舔。 147眨眨眼，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突然俯下身去。这次，他学会亲吻了。 唇齿纠缠，很快李苟苟就开始全身发软喘不上气了。熟悉的强势感和侵略感扑面而来。 亲了老半天，快憋死的李苟苟伸手把人从他身上撕下来，大口呼吸。 上头那个人全身滚烫，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 无法满足！只是亲亲根本无法满足！该怎么办啊！ 李苟苟缓过劲儿来发现147在“嘤嘤嘤”？ 就是在嘤嘤嘤，样子着急得像是马上就要把屎拉裤兜子里了一样。 “怎……怎么了？” “难受……宝宝，难受！” 嗯……操！不会是要把他勾得欲.火焚身吧？ 李苟苟试探着把自己衣服往上撩了撩，露出些柔软的肚皮。 147的眼神果然就不一样了，清澈又愚蠢的眸子暗了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就这么看着，目光黏糊糊地几乎贴在那块裸露的皮肤上。 还不动手？李苟苟见他没有动作，又把衣服再往上撩，这次把整个胸膛都露出来。 视线上移，落到李苟苟的胸口处，还是一动不动。 这还是那个移动的人形大炮吗？是不是我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某狗陷入了自我怀疑。 李苟苟一咬牙，索性推开身上禁锢他的人，从床上爬起来。 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只穿着一条裤衩。皮肤骤然接触空气，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拉开衣柜，闭着眼睛胡乱拿出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再睁眼…… 啊！毁灭吧！太羞耻了！ 这什么勾栏样式的衣服啊！从哪找来的啊！穿了比不穿还涩！ 第112章 是你让这个世界充满色彩 抬头去看床上的男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从他的嘴唇一直往下。 那层奶白色的轻纱，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将人的腰肢勾勒得影影绰绰。光是用眼睛看就能想象那丝滑的触感，松松垮垮，引人无限遐想。 147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跪坐在床上，身体一动没动，目光却似乎已经将人舔了一遍。 感受到那些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李苟苟臊得全身皮肤都透着粉，他简直想用手把自己的身体捂住。 这样子不像是勾.引失败了啊，怎么还是不动？难道真的不会了，要自己手把手教？ 该死的！当初对付【老】鬼的时候，唤醒江海流和18都只需要讲讲荤.段子，其余全靠他们yy就行，怎么轮到147的时候会这么麻烦！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江海流和18是完整的，本身神魂里就有情欲，可以轻松调动。 而147神魂中的情欲所剩无几，让他整个欲海都失衡了。 不知道待会儿真那啥，神性的缰绳还能不能勒住他，天道好轮回，147曾说让他不要玩火自焚，这下他恐怕真的要玩火自焚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喜欢钱锚呢，想唤醒祂的神智是真心的，想和祂亲密也是真心的。 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方，像是带着别的意图去做。 走一步算一步吧，李苟苟认命地重新爬上床，穿着一身不堪入目的里衣，把发呆愣神的男人抱进怀里。 闭上眼睛，主动去亲吻，哆嗦着手去解男人衬衣的扣子。 羊入虎口。 主动的亲吻变成了被动，在脱掉男人衬衣后，又颤巍巍地伸手去摸那发烫的身体。 紧实的肌肉，完美的线条，横七竖八的伤口让李苟苟的手越发轻柔。 两人就这么双双跪坐在床上，147一动不动，一副任君索取的样子。 啊啊啊！这都没反应，该不会真的没救了吧？太羞耻了！快顶不住了！你不*我都要*了！ 亲吻并没停止，李苟苟悄咪咪睁开眼睛，目光直直撞进了对上的那一双眸子里。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两人突然就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李苟苟感觉到有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再次醒过来的李苟苟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类似雕像的东西，密密麻麻几乎摆满了整个空间。 这个地方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但并不是黑黢黢的，而是灰扑扑的。 整个世界就像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老脸一红，他还穿着那身暴露的衣服，透过奶白色的里衣能看到自己肉色的皮肤。他好像是有颜色的。 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他应该是进入了147的神魂。 李苟苟走向那些雕像，仔细看了看。轮廓模糊，灰溜溜的一团看不清雕的是什么。 “钱锚！你在吗？”李苟苟喊了一声。 四周寂寂，没有回应。 绕开那些杂乱的雕像，李苟苟认准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着。 直到耳边隐约有声音出现，往前走的身体就像触碰到什么屏障一样，有一些阻塞感。但随着他一脚踏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瞬间就变得耳聪目明。 这个世界不仅有颜色，有声音，甚至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和微风拂过皮肤的触感都那么真实。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穿着白大褂。想到自己穿成这个样子，吓得李苟苟赶紧捂住自己的身体。 但却发现自己变矮变小了，一转头看见一扇窗户，玻璃的反光上映出的人影让他随之一愣。 他好像在八九岁钱锚的身体里。 李苟苟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灰白的世界依然存在，来往的人似乎看不见。 难道是身体里有一半钱锚的神格，所以他才进入了小猫猫的身体？ 短暂错愕之后，他才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医院的走廊，不断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从他身边走过。 但这些人脸孔都看不清，像是脖子上长了个肉球。 正当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小猫猫的身体自己动了，沿着走廊朝一个病房走去。 手刚要推开病房的门，一个同样面目模糊的女人正巧从病房里出来。 “你来了啊？”女人的声音也很模糊，像受潮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 “嗯。他……” “……对不起，你不要再……” 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在说什么？小猫猫身体里的李苟苟试图凑近去仔细听。 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胸膛，把他从小猫猫身体里带了出来。 “小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苟苟心中震动，快速地眨眨眼，压住眼底的热意猛地转身。 是钱锚，是147！是熟悉的监督大人！ 光着上半身，下面还穿着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他穿着的那条西装裤。 “你……你清醒了吗？”目光急切地看着男人，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想要确定他是否真的清醒了。 “还没完全清醒，不过……你这么卖力，我想应该快了。” 男人脸带笑意，打量着怀里的人。 “啊！你你你……你不要看我！我我我……我这是……是在帮你恢复神智……” “呵，嗯。我知道，好棒啊……想要……” 说完就把人打横抱起，含着浓烈情.欲的吻就覆盖上来。 好滑……想赶紧醒过来…… 手掌上是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 一边抱着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小狗，一边大步往灰色世界走，急不可耐。 怀里的李苟苟奋力挣扎着，穿过无形的薄膜，在回到那片灰白世界的时候，他终于挣脱，大口喘气。 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只好偏过头去看周围。 在他们路过的地方，色彩和声音开始在脚下蔓延，那些一动不动的灰色雕像在染上色彩后开始活了过来。 “不要看那些……”147下巴一勾，将毛茸茸的脑袋压回怀里。 “为什么？”逆反心理作祟，李苟苟又转头去瞄。 卧槽！！！ 那些活过来的雕像全都是赤.裸的他和他，一丝不挂，各种姿势，抵死纠缠。 而耳边也开始响起酱酱酿酿的声音。 冒烟的脑袋自动钻进怀里，脑袋贴着的赤裸胸膛在震动。 “呵。都说了让你不要看了，呆狗……” 第113章 仇恨和杀欲 299暴躁地守在门外，无心看风景，也不想喝茶，茶杯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放到嘴边喝一口。 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感受到房间里147的神魂剧烈波动，然后一声压抑的低喘突然就钻到祂耳朵里。 299瞬间起身，如同被点着的炮仗，噌地一下就窜出老远，慌不择路的样子就像身后有狗在追祂。 不可理喻！无耻至极！啊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不干净了！！ 一开始299确实不知道李苟苟该怎么唤醒147的神智，直到今天早上，天还没亮，47来找祂，三两句点拨，祂就什么都懂了。 “对了青玉，千万别进去啊，你就在外面守着。要是一不小心看到点什么或者听到点什么……嗤嗤，你的灵台可能就不那么清明了。” 47走的时候还故意拍拍299的肩，笑得意味深长。 该死的！这个世界真肮脏！哪里都脏！赶紧回去！悦悦还在等我！！ “唔……”李苟苟刚刚苏醒就觉得自己腰酸，眼睛一睁看到147躺在他身边，双眼阖着，呼吸均匀。 也不知道是不是醒了，反正腰上那只手箍得很紧，让他动不了，时间久了，自然就腰酸。 “147？钱锚？钱哥~~~”李苟苟压低声音发着嗲地喊人，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微表情，好判断这人是不是装睡。 没动静？ 没动静是吧，那我可悄悄溜了。反正刚刚神魂里你自己说的差不多要醒了，我就没有必要待着这了吧？ 尤其是……这身透视装，真的有点突破李苟苟的底线了。 蠕动着，往下缩，李苟苟想着缩出那只手的禁锢。 “想跑？晚了。”男人突然睁开眼，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 “就知道你他妈在装睡！走了！”李苟苟猛地往下一溜，衣服又滑，整个人像条泥鳅，“哧溜”一下还真让他缩出去了。 怀抱骤然一空，147脸色一沉，眉头一皱，翻身去抓人。 李苟苟这次动作非常麻利，已经跳下床了，迈开腿就想往外冲。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出去？怎么办，我不想你就这样出门，被别人看到我会发疯的。” 147那双手好几次都差点将人逮住，无奈小狗身上这身衣服真的太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片衣角，游鱼一样眼睁睁地从自己指缝溜走。 他干脆不追了，靠坐在床上，用眼神去侵占诱人的小狗，懒洋洋地开口。 李苟苟果然就僵住了，反应过来后满脸通红地转身回到床边去捡自己的衣服。 机会难得。 快如闪电地一抓，小狗的手腕就被抓住了，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回到了床上。 完蛋！这下真的跑不掉了！ “钱锚！你你你……你听我说，我不想……咕……不想做……”李苟苟紧张得结结巴巴，中途甚至咽了一口唾沫。 “可是……宝宝……你这样太残忍了……这可一点也不公平，你往死里撩拨我，到头来却一点甜头都不让我吃到……我可能真的会憋死的，你也知道，我只有一半神格……你再这样，我要闹了。” 147把人困在身边，凑上去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威胁的话里还带着撒娇和撩拨。 手指隔着奶白色丝滑的里衣，在李苟苟胸口上画着圈。 受不了！魅魔在招手！死神也在招手！李苟苟闭了闭眼。 受不了！小狗这个样子，这身打扮，就是在要他的命！147闭了闭眼。 放不了一点！死就死！两人思想达成共鸣！ 感受到身下的人精神松动，147再也控制不了，火辣辣的吻就落在李苟苟身上。 嘴唇，脖颈，一直向下，再向下…… “钱锚！不行！”李苟苟从迷离中回神，猛地伸手揪住了147的头发。 和小猫细软的头发不一样，大猫头发硬邦邦的，有点扎手。 147头发被抓住，被迫仰起了头，湿漉漉的嘴唇还挂着笑，盯得李苟苟发毛。 “我说了，今天，你逃不掉的。” 双手被握住，并不是很紧，但就是挣脱不了，被举过头顶。 147似乎格外喜欢这套衣服，他自己赤条条的，但并没有去剥李苟苟那身松垮的里衣。 就这么隔着这套衣服，自我发泄……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里又下起了小雨，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泥土清新。 有些风，绵绵小雨吹进伸出的屋檐，把竹屋檐下的廊道沾湿，一片美好静谧。 推拉的门被打开，一股热流窜出，融进雨夜的凉爽里。 李苟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身上的薄纱湿答答地贴在身上，痕迹斑驳，深一块浅一块的皮肤从这些湿掉的痕迹里透出。 147餍足地看着他亲手雕琢的杰作，把人搂在怀里温柔地亲吻着。 小狗明确地拒绝了，他当然舍不得强行去做。怕他生气，怕他后悔，也怕自己后悔。 果然，这个办法可以控制他过多的情欲，比起【刑罚】的强制戒除管用得多。就是不能一次抽取太多，不然就会导致欲望失衡，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人的欲望又何止情欲，那只是其中一种，人有七情六欲，而147的神魂中其实最多的是憎恨和杀欲。 如果不是情欲在压制那两种欲望，他可能早就变成【灾难】了。 他一直都陷在一种永无休止的折磨里，控制不住仇恨和杀戮的欲望，只能强化自己对李苟苟的爱欲，以此来压制。但过多的情欲又会让他失控，想要不管不顾地对自己百般珍惜的爱人做出丧尽天良的龌龊事。 于是【刑罚】就诞生了，约束厉鬼，也惩罚自己，控制自己。 但如果神格完整了，他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折磨，神性的那一半神格会替他勒紧缰绳。 不过现在缰绳交到李苟苟手中，而他的小狗总是在纵容他。 就比如今天，那束缚松松垮垮，时有时无，根本起不到作用，要不是他想到这么个办法，小狗今天的下场只会更惨。 第114章 你是珍宝，不是灾祸 “小狗，还起得来吗？我们回家好吗？你要是还不醒来我就抱你回去了哦。” 怀里的人全身发烫，薄纱都透着粉，身上青青紫紫的，147有些愧疚（但不多），又亲了亲小狗的眼角，吻走了一滴眼泪。 “唔……回家……抱我，回去。” 李苟苟是真的没力气了，睁开眼睛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窝在147怀中。 “好，回家，抱紧我。”147说完把李苟苟两条软答答的胳膊环在自己颈上，单手一抄就把人抱坐在臂弯里。 红色木门出现，147推开门，熟悉的办公室就出现在眼前。 “钱锚……” “嗯？怎么了，宝宝？” “是不是……在我身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我是不是扫把星啊？” 浴室里，147将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热水淋下，轻柔地给他冲洗身体。 李苟苟还是闭着眼睛，明明困得要命，全身无力，还是开口软软地说着话。 听到他这么问，147脸色沉重，但随即又舒展开。 该来的，总会来的，逃避不是办法。 “不是，小狗，你记住了，在我心里，你是珍宝，不是灾祸。” 办公室一如往常的明亮，时间停滞，所以不知道几点了。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直到李苟苟皮肤都要泡皱了，软绵绵的身体也在渐渐有力，人好像要醒了。147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擦干，抱出浴室，放进被窝里。 当然，那什么，咳咳，该占的便宜也占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继续了。 “宝宝，我去1号大人那里一趟，还有工作要汇报，乖乖等我。” 147在李苟苟额头亲了亲，转身就准备离开，手却又被抓住了。 “陪我……不许走……” 147无奈，轻轻笑了笑，小狗这次被他吓到了吧，变得很粘人。神魂剥离，小钱锚再一次出现。 小钱锚一出现就抬手给了147一个大耳刮子。 “呸！死变态！不要脸！趁人之危！” 小钱锚气得都差点对着147那张脸吐痰了。 畜生！看你那副已经吃饱喝足的样子就火大！垃圾老男人，赶紧去死！ “呵，这一巴掌我是故意没躲的，不然你以为你能打到我？” “变态！你本来就该打！我都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了！你真是让人恶心！” “成年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还有，我之所以挨这一巴掌仅仅是因为你说我趁人之危，这点我承认，但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他很累，别去打扰他，等他自己醒了再点一些营养的东西给他补补。” 147顶着脸上的巴掌印无所谓地拿起外套，转身出门。 “滚犊子！你个垃圾！他为了救你伤成这样，你他妈好意思对人动手动脚！” 小钱锚对着消失的门竖了个中指，听到李苟苟在呢喃着喊他，又赶紧跑过去捏着大狗的手。 “我在，我在的，我一直在的……都怪我没用，我约束不了他，让你受委屈了，心疼死我了。” 心疼是真的，不过表情有些浮夸了。 昨天那啥的时候，沉睡的小钱锚醒了一次，一眼就看到心爱的小狗被凌虐，火急火燎地就想跑出神魂的禁锢，结果被神魂里突然出现的一个棒槌敲晕了。 小钱锚揉了揉脑袋后面的大包，悄咪咪地掀开被子打算躺在李苟苟身边。 被子一掀开，人都傻了。 啊啊啊！他……他怎么，怎么什么都没穿啊…… 一下又给人盖回去，气得眼眶都红了。 该死的变态！小狗全身都是痕迹！要不是知道老男人没有真正下毒手，他真的是要去拼命的！ 用被子把人裹紧，隔着被子，小钱锚埋在李苟苟的颈窝。 这个年轻的身体肯定有什么毛病，实打实的是钱锚真正的肉体，但和神魂的年龄不符，还总是精力不济。神魂存在的时候虽然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但外界的一切他还是能感知到。 一旦神魂脱离，单独出现的时候就总是很困，很累，但又睡不着。 只有躺在李苟苟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睡着了。不是昏迷，不是无意识的状态，是像活生生的人，在睡觉，并且睡着了。 李苟苟醒来的时候，小钱锚还在睡，看了一眼干净美好的小猫，他差点气笑了。 人渣！真的做完就拍拍屁股跑路了，留下啥也不知道的小猫来承受他的怒火？算你狠！ 全身酸痛，前面痛，胸口也痛，只有屁股不痛。 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崩溃！ 这个样子不像是做了那啥，倒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往死里打那种。 更羞耻的是胸口还贴着两个创可贴，李苟苟羞愤地把创可贴撕下来，然后就后悔了。 他胸口疼得穿不了衣服，衣服的布料稍微一摩擦到就疼得抽气。 小钱锚听到压低声音的痛呼马上就醒了过来，看到站在书架前正在翻找什么东西的李苟苟，穿了裤子，但没穿上衣。 “小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之前受伤的地方又痛了？妈的老男人，明知道你还没痊愈，就……额……” 小钱锚原本骂骂咧咧地，看到李苟苟捂着胸口靠在书柜上，满脸通红。 “别骂了，给我找两个创可贴……” “哦哦哦，好，我找找，啧！钱锚，我他妈早晚弄死你！找到了，我来给你贴吗？咕噜~” “滚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我我，我看见你咽口水了！” “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在迁怒，又不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嘤嘤嘤，你不讲道理！” 两人互相耍无赖，闹了一阵，门被敲响了，小钱锚点的外卖到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替老男人向你道歉！你就别生气了，来吃饭啦，你身上多处骨折，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吃完饭以后再吃两粒这个钙片，能帮助骨头愈合。” “小钱锚。” “嗯？” “你是不是长个了？你现在，好像比我高一个下巴了。” “是嘛？那太好了！我终于在朝着成年人迈进了，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就能……” “钱锚，你是医生吗？” 第115章 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从江海流那里学到了真传，李苟苟现在问话的技巧越来越高明了。 先问一些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突然话锋一转。 “钱锚，你是医生吗？” “是啊，我是心脏外科……” 小钱锚突然就反应过来，急忙刹住，但好像为时已晚。 “心脏外科的医生吗？果然是子承父业啊。”李苟苟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狗……我……” “我曾经问过147两次，第一次问的时候，我还没想起他来，对他感到很陌生也很好奇，就随口问的。当时他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我也就没有追问。 第二次问的时候，是在视频通话里，我看他很疲惫，就再一次问他在现实生活里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突然过来跟147吵架，就被打断了。 其实你的做法看起来有些刻意，我那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147在现实的工作不方便透露。” “对不起，小狗，我不是刻意隐瞒的，在你自己想起来之前，这些我们都不能主动告诉你。” “小钱锚，从我再次遇到你到现在，你跟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以至于你要反复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 “对……”张口就又想说对不起的小猫，只好选择沉默。 “你不说也行，就让我来猜吧。长大以后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岳悦出事的那个巷子对吧？我们都没想到对方会在那里出现，互相都被吓了一大跳。那次你跟我说的对不起是在为小时候的不辞而别道歉对吧？” 李苟苟顿了顿，看着小钱锚的脸色。 小猫嘴唇嗫喏着，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有些事情我还没串联清楚，我也不追问你是什么原因，总归你是受到什么胁迫或者有什么苦衷，所以不得不离开。 现在我们来说说其他的，在我死亡成为神明代班后，我们再次相见，直到现在。 你总是对我无条件的包容，你的道歉里也满是诚惶诚恐。那些道歉的话就显得越发郑重，你是真的觉得相当愧疚。 不久前，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我小时候见过你的爸爸，钱叔叔。 他是医生对吧？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哪方面的医生，但我肯定他是外科主刀医生。 那起校园绑架案里，他也出现在现场，当时应该是非常担心你，身上的无菌手术服虽然脱了，但是他戴着染血的手套就来了。 这些记忆回忆起来后，很多事就可以联系起来了。我的父母，钟女士和老李头，他们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绑架案具体情节我还没想起来，但那时候我应该是被绑架犯捅了一刀。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见老妈对着一群医生下跪，求他们救我。她当时喊的是，医生，院长，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我死前工作的那家医院，是木棉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私人医院。那家医院福利待遇特别好，工作又轻松，说真的，能在那里当保安，我都没想到。” 李苟苟说了很久，又抬头去看小钱锚，他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小狗……你都想起来了吗？我……” “不，我并没有全部想起来，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仅凭现有的记忆做出的猜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李苟苟拉着小钱锚躺到床上，两人面对面侧躺着，看着彼此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笑意，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 “好，你说，我听着，但是……请原谅我，我不会对你的猜测做任何解释。” 小钱锚往前拱了拱，脑袋靠在李苟苟的颈窝。他不敢去看小狗的表情，更害怕他会推开他。 在失去心爱的小狗之前，能让他再贴贴，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看，小时候能让院长亲自给我安排手术，长大了还能厚着脸皮蹭一份混吃等死的工作，我李苟苟何德何能？ 呵，我还想过，是不是老李头年轻的时候救过钱院长的命，所以才能从你爸爸那里讨来这么多好处。 甚至，我怀疑我小学的时候能进贵族学校，高中能去重点中学木棉一中读书，包括我能进强制心理干预中心，都是沾钱叔叔的光。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从你的表现来看，你们是做了什么觉得特别亏欠我的事才弥补我的，对吗？虽然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和147都反复说过，要等我想起全部记忆，才会对我说爱，跟我告白，这是一种惩罚。呵，这样的惩罚，是在惩罚你们，还是在惩罚我？要让我爱而不得吗？” “不！不是的！我们对你……对你是真心的……只有这个，我必须要说清楚，你相信我！” “你别激动，我不是说过吗，你爱不爱我，不是光凭嘴上说的，而是要看实际行动。你们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我要是还误会什么，岂不是睁眼瞎？ 钱叔叔是医院的院长，你也是医生，还是主攻心脏外科的医生，我又恰好心脏受损。 随着年龄增加，再次做手术是迟早的事。所以你才选择心脏外科这方面的医学吧？ 那再接着往下猜，你在钱叔叔的医院工作，22岁的年纪，可能并不能成为出色的主刀医生，你在医院实习。 实习的医生是要轮流值班的，那天，你晚上换班回家，路过门岗。 你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你，但我们并没有跟对方相认。直到我看到有歹徒尾随你，我替你挡了刀，然后死了。 我死之前看到有个黑影在向我跑来，呵，那就是22岁的小钱医生吧？歹徒还在那里，你怎么这么莽撞，后来怎么样了？你有受伤吗？” 李苟苟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埋在他颈窝的小猫全身都在颤抖，有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锁骨，他的小猫，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你死，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李苟苟将那颗脑袋托起来，小猫眼睛和鼻头通红，整张脸都皱巴巴的，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第116章 【枕边风】超进化～ 看着眼前的人默默流泪，垂着眼皮，不敢跟他对视，李苟苟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地吻上了那双嘴唇。 软软的，还有点眼泪的咸涩。 每次对小猫做这样的事，都会让李苟苟产生强烈的背德感，好像他在欺负未成年。 “唔……”小猫突然被亲了，有些茫然，然后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溜进了他的衣服，在他胸口肆意妄为。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苍白的脸也慢慢泛起羞涩的红晕。 他他他……他在……他在摸我？！ 小猫软绵绵地推了推大色狗，知道他胸骨伤还没好完，又不敢用力，窘迫地脊背都弓了起来。 “躲什么，大猫对我做的事，我只能报复在你身上，谁让我打不过他呢？” 李苟苟笑得贱贱的，手却没停，直把人逗得吚吚呜呜地喘。 “不要……你你你……别乱摸了……”小猫脸色潮红，眼神迷离。 哦~~~原来我在你身下的时候，你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美景啊？ 死小子，吃得这么好啊，搞得我都嫉妒了。 这欲拒还迎的样子，扬起的下巴，迷离的眼神，弓起的身子…… 啧啧啧，这哪里是在拒绝，明明是在邀请。 “别……别撩拨我了，虽然我比老男人自控能力强……但是……也禁不起你这么逗的……而且……我现在是18岁的钱锚……唔……我可是……已经成年了……” 实在受不了的小钱锚一个翻身就把李苟苟压在了身下，不像147那么猛烈，他很轻柔，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啧……反攻大概是没戏了。 本想这么软的小猫应该可以试试，没想到，这家伙骨子里还是凶兽。 手掌顺着腹部往上，碰到一张创可贴，小猫突然触电一般地弹了起来。 脸红得滴血，眼角还带着泪。 “我我我……对不起……可恶！你……你怎么突然……摸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沉重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就色心大起……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为你挡刀是我心甘情愿。至于还没想起来的那些，也仅仅是臆测，猜测你们可能做了什么亏欠我的事。 但是147曾经很认真地跟我说过，要敬畏事实，寻求真相，凡事不能只靠臆测。你们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用心记在心里的。 如果只是这件事，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从没恨过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而其他的事，等我想起来再说吧。这件事暂时就到此为止了。 看你像个小哭包一样，抽抽搭搭的，没忍住，色心大起，就逗逗你呗，嘿嘿。” 李苟苟看着小钱锚的眼睛，笑容真诚。 被安慰的到的小猫又有点想哭，但是一听他说自己是小哭包，只好瘪瘪嘴，把眼泪吞了回去。 “我不是小哭包！我那是……难过，是心疼你……” “好好好，你不是，你是我的可爱小猫。”李苟苟起身在小猫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啧，香香软软的小猫咪，怎么长大以后头发这么硬？ 想到昨晚的事，李苟苟也开始脸红起来，连带看小猫的眼神都开始躲闪了。 “不逗你了，我打算复盘一下这次出国的工作，手机在你那里吗？” “嗯，老男人走的时候把手机给我了，我也是用你的手机点的外卖。”小猫吸了吸鼻子，从裤兜摸出手机递给李苟苟。 “谢谢，你呢？要跟我一起看复盘吗？” “不了，我打算继续撸铁，迟早我要教训那个老东西！” “哈，都说让你不要这么割裂了，你们不就是一个人吗？” “才不一样！至少……至少我还没吃到嘴……” “嗯？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呃，没什么，我去撸铁了！”小猫红着脸一溜烟就往健身室跑。 “对了，小钱锚，你认识岳悦对吗？岳悦的死亡事件，是不是涉及了超凡事件？还有其他那些事，或许也有超凡事件的干预对吧？这些事，都是跟我有关？” 又来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表现得很蠢吗？总是找我套话，可恶的小狗！ “对不……” “啧，行了，闭嘴吧你！不能说是吧？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你可能要被迫变成下面那个！”李苟苟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威胁。 “哼，那你可要趁早了，我可是在快速长大。”小猫毫不畏惧。 老攻永远都是老攻，小狗竟然想反攻？做梦吧你！ 看小猫已经在认真撸铁，李苟苟也打开手机，准备看复盘，这次要更加仔细去揣摩了。147的任何安排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定有他的用意，这点绝不会错。 ——你有仙法已进化，请及时查看。 刚解锁手机屏幕，这条消息就出现在眼前。 嗯？什么仙法偷偷摸摸地进化了？不会是【躲猫猫】吧？这个还没研究透彻的仙法就这么进化了？我记得明确地给出了下一级仙法的名字，是叫【抛绣球】吧？ ——【应声虫】 该仙法为仙法【枕边风】进化，仙法进阶不覆盖原有仙法的使用。 解锁条件：持有【枕边风】仙法的代班人，在工作期间非监督出手帮助的情况下，让直播间弹幕指定内容，超过1万条，并且持续时间不低于10分钟，即可将仙法【枕边风】升级为仙法【应声虫】。 状态：已解锁。 说明：一呼百应，有求必应。与词条“应声虫”无关，仅作为仙法名称。你的请求总能得到回应，自愿附和你的诉求，即为应声虫。 使用方法：代班人工作期间，对当前处境迫切渴望得到大众的支持和帮助时，可以向观看直播的鬼怪或神明提出请求。当对方同意并附和你时，无论多么离谱的请求，都有概率成为现实。（成功的概率视实际情况而定。） 该仙法对10级以下的主播限制使用次数，每场直播可使用次数2。你当前的主播等级为4级，请知悉。 注：使用【应声虫】不额外收取功德点，但是否成功视情况而定，需由监督和代班人共同支付【抵达真实】的代价。 友情提示：如果你只是想凭空变出个面包，那只会收取少许的灵魂之力或者监督的神力。要是愿望太过离谱，桀桀桀，你可能承受不起付出的代价！年轻人，凡事三思而后行！ 第117章 窥视神域 李苟苟：瞳孔地震！ 哦哦哦！来了！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强力仙法！甩那些勾栏，不是，普通仙法一条街！ 仔细回想，应该是在解除【躲猫猫】状态的时候，他拜托直播间的众鬼们帮忙刷弹幕，让他能够成功显露身形。 这样一想就很有意思了，【躲猫猫】的介绍里有个八卦，月神大人和月老大人是有些纠葛在里面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宿命牵连，他当时只是灵光乍现想到的办法，却反哺了属于月老大人的【枕边风】。 从【应声虫】的介绍里可以看出，要升级【枕边风】需要的前置条件太多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不可能达成。 宿命…… 这个词缠绕的多半都是悲剧，是凡人无可奈何，与天抗争失败的托词。 解锁新仙法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李苟苟突然感觉有些头晕，耳边隐隐响起些听不清楚的呢喃。 办公室窗外的白雾悄然波动，李苟苟周身荡起玄妙的波动。 没有所谓的宿命，世间一切，皆源于因果。种花得花，种果得果。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小狗？！你怎么回事？你在流鼻血！”小钱锚焦急的声音响起。 雾海静止，波动平息，耳边的呢喃声也消失不见。 殷红的鲜血染了李苟苟卫衣的胸口一大片，他骤然回神，摸了摸鼻子，一手血。 “快别摸了！到卫生间来，用凉水冲洗一下鼻腔！” 小钱锚本来在健身区跑步来着，面朝着李苟苟，一边跑步一边盯着小狗发呆，他还在回味刚刚小狗摸他的感觉。 突然就看到小狗目光呆滞，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两条鼻血突然就流了下来，而他本人还是呆呆的，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在流鼻血。 李苟苟被一把抓进卫生间，捧着水清洗鼻腔的血，小猫把毛巾浸湿敷在他后颈，又拍了些水在他额头。 慌乱了一阵，鼻血止住了，小钱锚把李苟苟扶到沙发上坐着。 李苟苟脸色发白，额头的碎发湿答答的，样子有点惨。 “呼……我没事了，歇会儿应该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流鼻血了？把手机给我，我给青玉打个电话，让祂过来看看。” 李苟苟本想拒绝的，转念想到自己好歹是受了重伤，这个尸体一样的身体又很特别，还是不要大意了。 青玉很快就来了，黑着脸，气压很低。 “你又在瞎折腾什么？不是让你好好修养吗？好不容易约……咳，怎么了？” 来之前祂正打算带岳悦去看灯会，小丫头可开心了，欢欢喜喜地换了一身宋制汉服，还撒娇卖萌地央求祂给梳了发髻，簪了花。 一个电话打过来，一听是李苟苟身体出了问题，立马就让祂赶紧去看看，还说灯会什么时候看都行。 晦气！耽误祂约会！嗯？约会…… “299大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流鼻血了，唔！”李苟苟话还没说完就被299掐住了脸颊，被迫仰起头。 “你刚刚在干嘛？”299松开手，又抓住李苟苟的手腕，把了一下脉。 “在看手机，想着复盘一下上次的工作，然后发现有个仙法进化了。” “只是流鼻血？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暂时没有，哦，对了，流鼻血之前我感觉有点头晕，还有点耳鸣。” “小题大做！没什么事了，气血过旺，伤筋动骨确实要补，但是别补太过火了！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去窥视神的领域，你现在还不够格。” 299说完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丝毫不想停留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狗你刚刚在窥视神域？” “我也不清楚，就是看到【应声虫】这个新仙法突然就开始发散思维了。” “啧，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只能等老男人回来了你问问他。他也就这种时候能起点作用了！” 李苟苟笑了笑：“行了，我换件衣服继续复盘，你也去撸铁吧。” “我不，我就在这陪着你，万一你又一不小心沉迷了，就赶紧叫醒你。” “好吧好吧，过来，坐我旁边，我们一起看。” 换衣服的时候，小猫视线就没有从李苟苟身上下来过，那两张翘边的创口贴都快被盯得融化了。 得到同意，小钱锚立马从善如流地跟大狗贴贴，趁机黏在对方身上。 出国前147就跟李苟苟说过，1号大人的委托不算业绩，但会给丰厚的功德点。 李苟苟像个财迷一样，数着功德结算界面的数字。 嚯，八千！咱妈居然给他发了八千工资！这一下就从低层人民飞跃到中层阶级了！大发啊！ “对了，小钱锚，你知道那个功德排行榜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啊，就是根据现有功德给出的排名，每个国家有单独的榜单，还有一个全球排行榜。” “那江海流……” “江海流，功德累计70万点，种花家排行榜第一，全球排名11。” “夺少？！70万？！”李苟苟震惊，然后悲痛到无法呼吸。 妈的！亏大发了！当初那条【缘结绳】简直就是贱卖了！ 也怪自己当时什么都不懂，从他上班得到的功德点来看，一千已经算多的了，早知道，就该10万起卖！ “小狗？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这又是哪里不舒服？胸闷吗？咕噜，那我给你顺顺气……” “嘶！疼！谁他妈顺气把手伸进衣服里顺的！那里……那里破皮了！再来烦我就让你也疼！” 李苟苟龇牙咧嘴地把咸猪手拔出来，顺手给了小猫一个暴栗。 “谁让你……刚刚撩拨我……这下好了，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了……” “不准蛐蛐我！要陪我复盘就坐好，不然就滚去撸铁！” “好好好，我不碰了！” 揉了揉胸口，李苟苟还是有点不忿，抬手隔着衣服狠狠地掐了一把小猫的胸口。 给孩子疼得脸都红了，身体都弓成虾了。 “你俩真是够了！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一个都难搞，还他妈分裂了！难道以后做……呃……呸！” 收拾完人，李苟苟就不管倒在沙发的小猫了，一脸严肃正经地看复盘。 他现在有八千多功德可以在工作期间使用，但是业绩惨淡，抬头瞄了一眼老板椅后的业绩表，到现在为止，他只有300多点业绩，距离一万，还远得很。 第118章 他是谁? 感观上，他们去南油条国出差，好像去了很久，但实际也才两三天。 直播的内容没多少看头，不过群众们很激动，尤其是江海流和18的英姿，还有最后登场的147，满屏都是与有荣焉的夸赞。这三人背后的付出辛酸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弹幕里那持续了10分钟，满屏的【李苟苟，我找到你了！】把整场直播掀到了高潮，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海辉民宿那一段视频，那一晚，【记录眼】老老实实地拍着床尾和窗外墨色的大海。 没有声音，因为声音被147提前关掉了，但是画面的左下角。 床尾，褶皱的床单，和床垫有节奏的弹动…… 啊！好羞耻！鬼们，神们，会不会猜到点什么？紧张地打开弹幕。 [狗哥看起来要困死了，这下终于能睡觉了吧？是不是仙法的负担太大了啊？] [嘻嘻嘻，弟弟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啊？cp党已经嗑疯了好吧！] [啊？嗑什么？这不是都睡了吗？]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要是我……我肯定把持不住！] [你们嗑学家们都有病吧？哪里都能嗑？这不是在工作嘛，而且全网直播，异地他乡，情况又危险，谁有心思谈恋爱啊！] [一边儿去，你懂什么！这样才刺激！看看看！看画面左下角，床尾那里，床在动！啊啊啊！他们肯定做了！] 啊啊啊！操了！直播间的弹幕在尖叫，李苟苟也在心里尖叫，然后果断关了弹幕。 他知道当时直播镜头没拍到，所以才敢那么放肆地去挑逗147的。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从147说出那句 “我收回跟你定下的那三条约定，我亲爱的小朋友，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不想强迫你，但我已经无法再忍耐……” 他就明白147话里的含义是什么了，他的情欲要失控了。 为了怕在工作期间出大乱子，李苟苟不得不尽快找机会让147纾解一下，同时也试探一下他失控的阈值，以及要怎么用神性去约束他才不会适得其反地让他更疯。 月神那单工作结束后，他就尝试过用神性去控制147。这种事情又没有人教他，只能慢慢摸索。 结果就是147好几次都差点被神性刺激得发狂。用他的话来说，李苟苟当时勒绳子的力度，就像在撩拨，一紧一松的，紧的时候直接勒死，骤然松开只会让他冲得更猛。 海辉民宿入住的那天晚上，147出奇地配合，逐渐让李苟苟掌握了那种约束，究其原因是他们在【老】鬼的巢穴，303房间更是核心点。147外放的情欲有一大半用作了抵御【衰老】的侵蚀，所以他才有那个耐心陪李苟苟熟悉神性的制约。 两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147知道了【老】鬼的又一弱点，李苟苟也能轻松使用神性约束147。 就是一不小心上头了，差点让人趁虚而入。 嗯……怎么说呢，感觉147像条疯狗，而他是训犬师。 视频继续播放，在明明已经关掉弹幕的情况下，一条铺满整个屏幕的红色警告性质的系统消息弹出。 ——警告！id祁鸣，因在直播间发表不当言论，扣除300功德点，禁言24小时。 嚯~这个哥们儿是谁啊，是发了什么惊天弹幕？直接就被禁言了。 在直播间发弹幕，自带id名字的，不是监督就是代班人，祁鸣，那就是代班人了。 李苟苟重新打开弹幕，把视频倒回去几秒，一条带id的弹幕就出现了。 [——id祁鸣：是的呢，我们24小时不眨眼地在直播间蹲着的，嘻嘻嘻。好讨厌哦，我也想被钱哥这样那样……钱哥~他不愿意，欢迎你随时回到我身边哦~] 李苟苟：！！！ 视频是他和147在咖啡馆的时候，147光天化日地在他身上揩油，他生气了。虽然【记录眼】没拍到147做坏事的画面，但是光听那些声音都很不对劲。 大家都猜到147当时对他动手动脚了，这个叫祁鸣的代班人，他也想被这样那样？这样那样是哪样？被亲被摸被调戏吗？ 什么叫回到我身边？ 钱哥？他叫他钱哥诶~他们很熟吗？ 倒挂在健身器材上的小钱锚正在练腹肌，已经连续做了80多个了，越做越慢，挺吃力，但还在坚持。 为了不被小狗魅惑，他是背对沙发的方向的，本来运动得浑身燥热，却突然感觉后颈发凉。 “小钱锚~”是异常温柔的呼唤，小猫却差点炸毛。 “小……小狗，怎么啦？”他慢慢从健身器上下来，还是背对着李苟苟，他有点不敢转身。 妈的！老男人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但丧心病狂的事？ “你背对着我干什么？不是很喜欢跟我贴贴吗？过来，让我摸摸。”李苟苟的声音听不出有哪里不对，但语气莫名有些森然。 小钱锚四肢僵硬，心脏擂得像打鼓。 怎么办？怎么办？！直觉告诉他过去了准没好事，可是……可是身体很想被小狗摸摸。 刚刚被掐了，其实不是痛，是差点爽到失态！ 我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脑子犟不过身体，小猫哆哆嗦嗦地还是来到了李苟苟身边，乖乖坐下。 “啊！”惊慌的声音控制不住直接冲破喉咙，一瞬间小猫就满脸通红了。 小小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祁鸣是谁？”李苟苟把脑袋搁在小猫胸口，听着那越来越激烈的心跳。 “是……是……啊……你别……” “说话，他是谁？” “呜……疼……” “不说是吧？” “啊啊啊！好疼！我说我说！是老男人的第一个代班人！你先别生气！是临时的，他当时只是祁鸣的临时监督！” “你们曾经有一腿？” “没有！绝对没有！他只是单方面的喜欢老男人！我是18岁的钱锚，不是147，我很干净的！从来没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搞过暧昧！” 第119章 不能从一而终，就是背叛 “我可是死了十年，你确定这期间你从来没有过二心？你们之间，有说不清楚的纠缠是吧？” “小狗！你听我说，祁鸣是【诞育】路径的代班人，现在跟着同样是【诞育】路径的监督47。我，不是，是老男人，老男人真的只是做过他的临时监督，仅此而已！” “什么？祁鸣是【诞育】路径的？那个路径我听299大人说过，因为路径特殊，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欲，你曾经是他的监督，你们……” 李苟苟还想再说什么，但手中的触感逐渐变得奇怪，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小钱锚已经变成了147。 哎？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手感越来越不对劲，李苟苟果断松手。 “唔……宝宝，你这样做是想干什么？欺负我，威胁我吗？我的肉体弱小，反抗不了，又蠢蠢的容易被你套话对吧？” “呃……没有啊……你怎么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再不回来，底裤都要被扒光了。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我，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老老实实地说。” 李苟苟脸上突然一丝笑意都没有了，神色冷漠得完全像变了个人。 面对小猫，他总是很克制。因为小猫真的很单纯，除了争风吃醋没有任何多余的心眼，像个小孩。面对小孩，他做不出撒泼打滚的事。 但是面对147，很多时候他都无法控制情绪，开心也好，委屈也好，在147面前，他总是绷不住。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确性格软弱，也很好说话。只有一点，我有洁癖。无论是肉体还是思想，不能从一而终，对我来说，就是背叛。” 147心里一痛，他知道自己的小狗不好糊弄，也没想过要瞒着他，只是当时觉得还不是时候把这些事告诉他。 但是感知到小钱锚已经无法应付这件事后，他就立刻赶回来了。 “说吧，47是谁，祁鸣是谁，你一直顾左言右，我想到的只能是你背叛了我，或者说，你曾经爱上过别人。” “我的人生里，只有你一个，无论是肉体还是情感，都只有你。”147轻轻伸手去拉李苟苟的衣摆，看着那张脸上疏离的表情，大脑都变成一片空白。 他不能，不能失去心爱的小狗，失去他，他只能去死。 “哦，那你解释给我听。”李苟苟翻了个白眼，突然知道祁鸣的存在，他确实有点吃醋，但是以他对147的了解，他根本不会误会什么。 就是想作一下，像撒娇，像是要把这几天因为担心他，因为岳悦的事而产生的心境动荡和委屈都发泄一番。 他的心不是铁做的，不是什么重创都能承受，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他也需要发泄，需要安慰，更想要被爱包裹的感觉。 这样内心的伤痛或许会得到抚慰，他能感到好过一些。 冰冻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殆尽，147温柔地握上李苟苟的手。 “小狗，我跟47之间没有任何亲密关系，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我只是和祂的代班人认识。除了你，我在获得神明编号之后，曾有过一个代班人，他叫祁鸣。出于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成为他的临时监督，而祁鸣也是【诞育】途径。 你已经知道我是医生了对吧？祁鸣和我是在现实认识的，因为工作的关系，很早以前他跟我一起在医院实习。他曾经追求过我，但是请你相信，我从来没答应过他。 因为一连串的事情，我成为实习神明，他成为神明代班。那时候47还没出现，没有适合祁鸣路径的监督，我就成为了他的临时监督。 祁鸣路径特殊，【诞育】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他时常会纠缠我……直到47出现，我才摆脱他，然后你终于回来了，我成为你的监督。” 一口气说完，147紧紧盯着李苟苟的脸，生怕从小狗的嘴里说出什么让他心碎的话。 “仅仅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一开始瞒着我？” “我知道你有洁癖，怕你觉得我脏了，不要我了……我当过别人的监督，他还纠缠过我。” “又不是所有监督和代班人都是一对，18大人和江哥就不是。对于这种安排你又不能拒绝，只是恰好那个代班人喜欢你……299大人还当过我的临时监督呢，这没什么…… 你神格残缺情欲过重，之前听到299大人说过【诞育】路径的特点，再加上你……你做那些事都是一副老手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是处了……” 完蛋！跟恋爱脑待久了是不是自己也会变成恋爱脑啊？难道我吃醋、难过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这个？ “小狗，我人生中第一次接吻，是你从地狱回来的时候。那时候你受伤了，我把钱锚放出来陪你，你想起了我之后，主动亲吻的他。那也是我第一次亲吻，虽然便宜那小子了，可我知道那也是我。 祁鸣确实控制不了情欲，但那时的我，神格是完整的，我还没有把神格的另一半给你。就算真的不完整，也不会受他的影响。而指派我做他的监督，仅仅是因为我是【刑罚】，在他发疯的时候，我可以用酷刑约束他。 至于你说的老手，我承认。帮我唤醒神智的时候，你不是到过我神魂里的情欲空间吗？那些雕像活过来以后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那么熟练……都是……都是……” 罕见的，147红了脸，说话也开始结巴。 未言尽的事，呼之欲出。李苟苟避开视线，耳朵通红。 装作害羞低头，额前碎发遮挡的阴影里，李苟苟眼中有光芒闪过。 刚刚得到的消息，让他非常惊喜，祁鸣认识147的时候，147刚刚获得实习神明的编号，他的神格还是完整的。 那就说明，可以从这个叫祁鸣的人身上去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些从很久以前就围绕着他的超凡事件。 由于想起来的事越来越多，很多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也开始浮现。 但有件事李苟苟从来没忽略过，那就是被封锁的实习天神，147在南油条国的临时空间通道里跟他提过的，【灾祸】路径4号。 既然想要了解真相，而147嘴巴很严，什么都不告诉他，从其他人那里着手也是一个办法。 当然，让他亲口说出他的第一次都全部属于他，让李苟苟的占有欲和爱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120章 做你的信徒 “宝宝，你消气了吗？我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就被你严刑逼供……现在误会解除，我是无罪的，是你冤枉了我，我可以向你索要一点精神损失费吗？” 147在面对李苟苟的时候，确实像个恋爱脑，神格的异常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整个人生都和他的心爱小狗绑定在一起，他很爱他，超越了一切。 但他不是傻瓜，那一半神格在李苟苟身上，延续他的存在，也在监视他的一切。 李苟苟短暂的人生中，最沉重，最悲伤的回忆，不是爱情，不是亲情，而是跟岳悦有关的友情。 在他的安排下，神性对李苟苟友情的枷锁应该已经冲破了，也是时候让他知道岳悦的存在了。 神性的枷锁是当初他在分裂神格的时候就种下的，他心疼他的小朋友。 人生中要面对多少打击，要失望多少次，要被伤害多少次，才会丧失生的信念？ 他违反诸神的条约，在众多时空的碎片里，才好不容易把他拼凑起来。 虽然他的小狗总会回忆起所有事情，会再一次被那些事情伤害。但他怎么舍得让他一次性接受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要慢慢来，先唤起他对生的渴求，恢复健康的身体，磨炼灵魂的强度，再一点点去接受那些破碎的回忆。 而他能做的，想做的，就是用爱去包裹他支离破碎的小狗，用满满的爱欲，去填满，去缝补那些伤口。 手段并不光彩，还夹带私心，毕竟，他等了他好多年，忍耐了好多年。 从小就觊觎的糖果，完整地出现在面前，想要，好想要他。 “你真不要脸！啧，明明是你先瞒着我，还好意思要补偿？” “可是……你刚刚欺负钱锚了，我现在好疼啊。不信，你摸摸看？” 147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撒娇发嗲，像在模仿小钱锚。啧，不要脸！你多大岁数了，还卖萌？ 可是……他好像就吃这套。 147神色痛苦，脸色惨白，下身弓着，好像很痛的样子。 “我刚刚好像没那么用力吧？真的弄疼了？”李苟苟有些心虚。 147学着小猫的样子，将头埋在李苟苟的颈窝，把他的手按到痛处。 脖颈和锁骨被滚烫的呼吸装满，李苟苟身体一僵，然后愤怒地给了147一个大逼斗。 “滚犊子！老色鬼！******！”李苟苟气的骂脏话了，这次不是装害羞了，是真害羞了。 “呵~下次不许掐它的脖子了，不然你要被我弄死的。”147轻笑，然后直起身子，丝毫不在意尴尬的反应，温柔地摸了摸小狗的头。 “正经点！我还有事要问你！” “好，你说。” “我刚刚流鼻血了，299大人来过，说没什么事，是贸然窥视神域的后遗症。我之前也进入过这种玄妙的状态，那时候为什么没事？” “嗯，在在钱锚的意识里看到了。之前你只是看见了通往诸神世界的门，而你刚刚却把那道门推开了一条缝。你的很多仙法对主播等级都是有限制的对吧？” “是的，好多都有使用次数限制，江哥也说过，等级太低，除了工作直播外，我都不能使用仙法。” “10级是一个分水岭，除了仙法的使用，还有对神域的适应。在10级以前，没有我的引导不要再发散思维试图去推门了，你的灵魂承受不了。” “我之前想到过一点，147，是不是神明的代班，也有机会成神？” “其他人或许有，但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抱歉，是我私自的决定，只给了你那两个选择。” “你不用道歉，其实说真的，我并不想成神，我之前模糊地体会过那种感觉。对一切都在意，又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这种感觉，我不喜欢。那么，147，你最终会成神吗？成神之后，你就会离开我了对吧？” “江海流放弃了入轮回的机会，而我，放弃了成神的机会。”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放弃的？成神挺好的啊，与天地同存的意识，淡忘七情六欲，长寿无忧，还有无数信徒的供奉。” “小狗，对我来说，爱世人不如爱一人，做世人的神不如做一人的神。我不想要成千上万的信徒，只想要你一个信徒。我抛不开属于人的七情六欲，最不想丢弃的是对你的占有欲，我只想要你，只要你……” 147摘下眼镜，捧起李苟苟手，在他手背献上虔诚的一吻。 “我根本不配做一个神明，我满身脏污，爱欲横流。你是那么美好，那么干净，灵魂崇高。在我心里，你才是神明，我想永远做你的信徒，不管最后会怎样，要记得，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绝不离开。” 李苟苟看着147的发顶，微微愣神，很快又笑起来。 “如果我是神明，你对我做的这些就是在渎神。” “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自甘堕落的神，想玷污纯洁的神明，这不是很正常吗？” 147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盯得李苟苟浑身不自在。 “行了行了！煽情的话说多了就腻了，我想问的还没问完。我之前在南油条国就想问了，既然你们能通过空间门穿梭任意时空，为什么不在【老】鬼爆发前就去解决呢？” “诸神要遵循神的法则，凡事都要遵循因果，南油条国爆发【老】鬼是迟早的事，但只有等事情实际发生了，才能出手干预。代班人和监督要遵循的还有另一重法则，拿我们来举例子。 我原本的时空是2034年，你的时空定格在2024年，我们俩加起来往前的最大跨度就是2034年。我可以带你去2034年以前的任意时空完成工作，但不能干涉未来。”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江哥说他想见姜队一面都很难，就是这个原因吧？他应该是在很早以前就死了，所以没有18的带领，他没法去见一直还活在时间线上的姜队。” “是的，299和18都是天神，祂们的未来很漫长。但祂们受法则约束，除了工作，是不能带代班人进入超出【死亡定位】的未来的。” 第121章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听完147的解释，李苟苟总算明白了。也就是说，神明要遵循因果，尤其是大规模的超凡事件。 哪怕现在已经初现端倪，也要等事情发生了，才能去解决。 但是对于个人事件是可以提前干预的，毕竟个人的改变对于整个世界的走向影响相对较小，而他之前的每一单工作其实都在遵循因果。 送子观音的的工作中，当事人冯敏种下了善因，所以她能顺利生产是必然的结果。 月老的工作中，当事人戴珍珠，因为她对相亲的男性失望，本身也很抗拒结婚生子。在明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以后，亲缘，同事缘，以及财缘，都是她迟早会处理好的。 而月神的工作，本该活下来的人依然存活，原本死去的人也没有被拯救。历史没有被改变，结局也没有被改变，改变的仅仅是过程，以及英烈纪念碑上多出的永垂不朽的名字而已。 对于神明的代班，李苟苟又多了些了解。 “147，关于岳悦的事，我已经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之前也问过小钱锚，这个事件是否也涉及了超凡事件，但他没有回答我。” “其实可以告诉你了，岳悦的事，确实有超凡事件的影响。而且这个超凡因素，贯穿了你整个人生。但是，还不到时候。小狗，相信我，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是因为我还太弱了，不能去窥视那些事情对吗？” “嗯……不过我的小狗很厉害，你会成长起来的，到时候不用我告诉你，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好，我知道了。可以……可以告诉我岳悦……她现在过得好吗？她那么善良，那么优秀，也没做过任何坏事，投胎的话，应该也会有美好的人生吧？她现在，是人吗？或者，是其他什么可爱的动植物？” 提到岳悦，李苟苟心情低落，任谁也不可能摆脱那种自责。 “岳悦没有投胎，她成为了神明的代班人，她的监督你很熟，就是青玉。”147垂着眉眼，把李苟苟揽进怀里，拍着他的脊背安抚。 “什么？！岳悦成为神明代班了，监督还是299大人？！”李苟苟从147怀里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嗯，之前没告诉你，一是你还没完全想起跟岳悦有关的所有事，二是不希望你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跟她相见。” “先不说岳悦为什么会成为神明代班，她的监督怎么能是299！299大人祂脾气那么臭，岳悦跟着祂得多委屈啊！不行！我现在就想去找岳悦！” 李苟苟越说越激动，就要站起来，被147一把按回怀里了。 “先别急，岳悦成为神明代班也不是一两天了，她暂时跑不了的，不过你真的准备好去见她了吗？” “我……”李苟苟说不出话来，他好像，确实还没准备好。 一想到要再次见到岳悦，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恐惧。 他不敢面对岳悦，不敢想象见到岳悦她会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像他在得精神病的时候看见的那样，破碎又悲伤？ 她会原谅他吗？不……说不定岳悦根本不想见他。她那么善良，连在幻觉里都没有吓唬他，可能也不会责怪他。 但是……不责怪他并不代表就想见到他。 李苟苟知道，高二那年，岳悦跟他的对话里，虽然没有跟他表白，但小丫头的紧张的神态，在知道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竭力掩饰的失落，全部落在他眼里。 他不是自恋，对于情感也很敏锐，他能感觉到，岳悦喜欢他。 李苟苟说出钱锚的事，也是在委婉地拒绝，岳悦很聪明，她一下就懂了。失望，失落，但最后却是鼓励和祝福。 ￥ ￥ ￥ “原来……原来你喜欢男孩子啊？” “嘿，不是我喜欢男孩子，而是我喜欢他，他正好是个男的，你的逻辑关系不对。” “……你还知道逻辑关系啊？今天的数学作业都做了吗？数学逻辑有兴趣研究吗？” “啊！领导！饶了我吧！您老人家啥都能扯到学习上呢？” “哦，那不说学习了，继续聊你的初恋？那个男生知道你喜欢他吗？” “唔……大概是不知道的吧……如果他知道了，说不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诶？也不一定吧，子非鱼，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生？不对，我不应该这么说。说不定他是喜欢你的呢？不是因为你是男生才喜欢你，而是因为你就是你，不管你是男是女。这下逻辑关系对了吧？” “你说的对，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 “那你……有多喜欢他？” “应该……也没有很喜欢吧……也就终生难忘的那种。” “……那就是很喜欢咯！切！胆小鬼！喜欢就去表白啊，说不定就成功了呢？到时候带过来看看呗，咱俩不是好朋友吗？让我也饱饱眼福，不是说你初恋是个大帅哥吗？” “我可能，没机会跟他告白了，他……大概率是死了吧？肯定是死了吧，如果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抱歉……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诅咒他，说不定他只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什么事耽搁了。你看啊，好多言情小说不都这么写吗？比如说出车祸了，一不小心失忆忘记你了。或者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爹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强行带他走了，所以来不及跟你道别。 哎呀！总之……总之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初恋诶！有情人总会终成眷属的！他不来找你，你也可以去找他啊！” “呵，谢谢你，岳悦。” ￥ ￥ ￥ 李苟苟自恋地想，或许他是岳悦的初恋吧？ 如果是初恋，换做是他的话…… 他被人造谣不检点，之后被凌虐致死，并且这背后还有自己初恋的过错。 如果再次见到初恋，他……会再次疯掉吧……会想毁灭一切。 “我确实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交给我来安排好吗？” “好……” 第122章 我来时赤裸裸，走时携清风 “乖。其实也很简单，我是这样安排的。既然你知道岳悦也是神明的代班人了，可以先看看她的代班录屏，了解一下岳悦在成为神明的代班这期间的情况。不要对青玉有偏见，偷偷告诉你，青玉……祂……” 147凑到李苟苟耳边低语，正打算说什么，一根碧绿的枝条突然出现在147脖颈上。 枝条很粗，上面满是荆棘，越缠越紧。 “咳咳咳……好了，青玉，把仙法收回去，我不说了。”147轻轻拍了拍那根枝条，枝条扬起一头警告性地在他嘴上抽了两下，然后消失不见。 李苟苟：“……” “什么情况！299大人的枝条怎么伸到我们办公室来的？147，你没事吧？” “呼……我没事。呵，青玉害羞了。是个约定，祂在我伤口的缝隙里撒了种子，一旦我掀祂的老底，祂就会感应到，然后像这样掐我脖子。” “299大人有时候真的有点过分！在地狱打工的时候也是，一大早的祂就莫名其妙地发火，不仅拿藤条抽我，还直接把我光着就从床上拖到地狱里去了！ 哎，心疼岳悦，怎么跟了这么个炮仗一样的监督啊？299大人祂不是天神吗，不是说天神都有情感障碍吗？我看祂情绪饱满的很呢！呃……情绪和情感，应该也是有联系的吧？” 哦？青玉居然这么过分？看来这次给祂的报酬里，是无论如何也要加点料了。 “好了，没事的，这几天你先放松休息一下，觉得心情平静下来了可以先看看岳悦的代班录播。当然，魂体的锻炼也不要落下，虽然我很喜欢你柔软的身体，但还是希望你身体健康。” “啧，把你的咸猪手从我肚子上拿开！不就是腹肌嘛，我之前也练出来过的，这次受伤躺太久了又给躺没了。我这就去练！” “对了，下次不要用身体来接我了，在工作的时候作为监督，我的身体很结实的。倒是你，这次伤得很重，不要再这么做了，保护好自己就行。” 李苟苟抬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马上去健身区撸铁了。 147轻笑了一下，然后摸出手机，开始给李苟苟挑选下一次神明的代班工作。 是的，就是挑选，李苟苟不知道，其实看中他的神明很多，诸神都想让他来替自己代班。 因为李苟苟身上缠满了【因果】，他几乎是天选的代班人。 每一单工作都是发到监督手机上的，选择什么工作都是147说了算，他来安排。 因为各自都有事情要忙，所以147没有带李苟苟出去吃饭，点了外卖在办公室吃。 吃过外卖后，147在坐老板椅上，认真地在看电脑。 李苟苟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有些犹豫。 手机的界面停在岳悦最近的一场直播上，李苟苟心里很忐忑，想看，又有点不敢。 总要去面对的，只是看个视频，还不是真正面对岳悦都这么心慌了，难道以后就一直躲着吗？ 不可以，至少，要郑重地，当面跟岳悦道歉，不管她是否原谅自己。 犹豫间，李苟苟突然看到茶吧那里好像有个什么白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垃圾吗？难道是之前299大人把147的书打坏了，还有残渣没清理到？ 李苟苟走了过去，确实是纸张，但不是书的残渣，而是一张毛笔字的书法贴，被仔细对折成一个小方块。 用来书写毛笔字的宣纸很薄，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怕撕坏，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开。 “我来时赤裸裸，走时携清风。” 字迹隽秀，落笔有神，临的是王羲之的书法。 右下角画着一个吐舌头的笑脸。 李苟苟浑身僵直。 这个笑脸他绝不会忘，岳悦最喜欢在她的书上画这样的笑脸，他还记得岳悦也最喜欢临摹王羲之的字。 这张字帖，肯定是岳悦写的。前不久299大人来过，走的时候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说不定就是祂落在这的。 我来时赤裸裸，走时携清风…… 岳悦，你现在过得好吗？你……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一咬牙，李苟苟购买了那个录播。 ￥ ￥ ￥ [来噜来噜，悦悦宝贝开播噜！] [啊啊啊！悦宝开播啦！妈妈爱你！木阿木啊~] [好激动！这是悦悦在通告发出的第一场直播吧，那就是说……嘻嘻……能看到传说中的299大人啦！！！] [啊啊啊！我就是奔着299大人来的！都说299大人长得特别好看，是天神里少有的俊秀少年模样，我还从来没看到过呢！好激动！] [集美！我也是！299大人的成神录播从头到尾，整整一年，但是被压缩到只有那么十多分钟了！最气鬼的是！299大人全程都是本体！] [嗯嗯嗯，不是说299大人的本体不美，关键吧，咱们好歹生前是人，我们的审美更多的还是人类的形态。] “时空维度，2024年9月2日，渝市，本次工作主要是赐福。岳悦，准备好了吗？” 清冷的少年音响起，画面里是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祂好像有些不太适应【记录眼】的捕捉，在感应到镜头扫过来的时候，祂微微侧了侧脸。 [啊……等等，我先照个镜子。] [我的天呐……这是299大人对吗？真的有神能长成这样吗？] [299大人简直美炸了好吧！刚刚那个姐妹为啥看到299大人的美颜要去照镜子啊？] [可能是……被美貌震惊到回不过神了，需要看看自己的鬼脸才能清醒吧。] [呼……呼……哪位好心鬼能帮我叫叫【猛鬼医疗组】的吗？我感觉我魂体动荡严重，我好像……好像要死了！！] [宝子，你有点浮夸了，你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嘻嘻，准备好了，监~督~大~人~”少女故意撒娇的声音传来。 画面拍不到少女的模样，但镜头里，一双完美无瑕的手环住了青玉的脖颈。 画面里的少年被拖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第123章 【锦衣行】 [啊妈妈！没想到咱们悦宝私下里对299大人这么放肆的吗？不是说299大人是天神吗，还是高贵的梧桐！] [啊啊啊啊啊！299大人耳朵好红啊！] [啊啊啊！299大人祂不对劲啊！] [啊啊啊啊！悦宝好强势啊！又娇又糙，这不得给人迷成傻子了吧！] [啊啊啊！姐妹！你得意忘形了啊！待会儿可能会有渎神的惩罚啊！] [啊！尖锐爆鸣！领导们，我可以解释的！我说我自己被悦宝迷成傻子了！！绝无恶意，也没有其他指代！] “咳！岳悦……还在工作，别……别这样，注意仪态。” 299被岳悦这一招惊得差点掉叶子了。 虽然平时在书房的时候，岳悦经常这样黏着祂，但没想到监督跟随出镜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丝毫收敛。 “可是……监督大人，你第一次陪我到现场工作呢，我开心嘛！哦~~~是不是我这么做让你觉得掉面子了啊？ 之前还说我是未成年，小孩子依赖心强是正常的。这就嫌弃上了，呜，我好可怜哦……” 少女一边瘪嘴假哭一边慢吞吞地把胳膊从299脖颈上拿下来，手指似有若无地勾缠着一缕黛绿的长发，抚过299的喉结。 [噗！悦宝！你！你在做咩啊！] [嘶嘶嘶，我感觉我脖子好痒，好想拿把刀把喉咙割开！] [等等啊！悦宝！你在用你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漂亮脸蛋做什么啊！茶言茶语和油腻霸总的人设真的不适合你啊喂！] “我……我没有！我从来都没嫌弃过你！你……你先站好，这是在直播，这次的工作难度还是挺大的，要打起精神谨慎处理。” 299结结巴巴地说完，又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轻轻握在手心里。宽大的长袖下，柔软的小手五根手指溜进了少年修长的指缝。 299喉结滚动，咽了咽根本不存在的唾液，耳朵的红覆盖了脖颈，只剩那张如玉的脸依然绷着，名副其实的面不改色。 “好叭，那就先放你一马咯~”岳悦说完笑眯眯地站直身子，但是握着299的手依然没松开。 299偏过脸，在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闭了闭眼，悄悄松了口气。 手机前的李苟苟。 地铁，老人，手机。 什么鬼？！299大人这是什么表情？岳悦在做什么？他俩在做什么？满脑子问号。 唇角无意识地泛起笑意，岳悦还是这么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啊？真好…… “这次空间门开得有点偏，离赐福的地点较远，不过时间还早，我们慢慢走着过去吧。你也好久没到现代的时空逛过了，想去集市看看吗？” “好啊！不过……监督大人~你可以陪我逛街吗？”少女撒娇。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撒娇，并不会让人觉得做作，一双乌溜溜的杏眼里透着的都是纯真可爱，偶尔闪动过一丝小狐狸的狡黠。 “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的，新的告知书有规定，工作期间监督不能私自离开代班人。” “可是路人会觉得我有神经病吧？一个人自言自语还对着空气傻笑。你知道的嘛，我每次工作都要穿着假体，假体又没法隐身……” [诶？悦宝说的假体是怎么回事？] [集美你是悦宝的新粉吗？这都不知道？] [嗯，我是悦宝前两场直播才粉的悦宝。好姐妹，给我讲讲呗。] [呃……集美，其实我有点不太想讲……] [为什么啊？] [前面的，你别问了，想知道就自己去看悦宝的第一次代班录播吧。我只能说一点，你知道代班人魂体出现在直播间里都是什么样的吧？] [知道的，魂体只能呈现代班人死亡时的样子。] [悦宝她……很让人心疼……啧，你自己去看吧，以后别提这事了！] “好，我现出身形陪你逛吧。不过，岳悦，我本体化形的打扮不太符合你们现代人的衣着吧，变化一下会不会好点？” “不用，他们要是盯着你看那不是很正常吗？你长得好看，还怕人看你？衣着也不会突兀，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在玩cosy。放心，你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的，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cosy吗，嘻嘻。” 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在镜头前一晃而过，脚上是一双棕色皮鞋。 [啊啊啊！！！奇迹悦悦今天又是cos的什么角色啊！宝宝可以让麻麻看看吗？] [悦宝每场直播都是cos的不同动漫角色，我记得上次是栗山未来！！可爱到爆炸！] [嗯嗯嗯！我有截图的，现在是我的手机壁纸。悦宝特别还原，手掌的绷带，尾戒，还有圆圆的红框眼镜！] [我也有我也有！还有上上次cos的涂山苏苏！绝了！我敢说除了悦宝，换成任何一个十五六岁的人都没有苏苏的那种天然呆，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故意扮嫩卖萌的嫌疑！但是悦宝一点都没有那种感觉，整个人完全就像苏苏的三次元在世！] [而且悦宝为了还原全程都光着脚的，还戴了美瞳！] [姐妹！悦宝不需要戴美瞳和假毛哦！] [这时候就轮到我们【仙法攻略组】的出场了！悦宝有一个自创仙法！你们没看错，就是自创的仙法！叫【锦衣行】！]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不过谁让我宠粉呢，那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瞻仰一下，我悦悦桑麻一比一的超绝人物还原吧！” 岳悦说完就把手机塞到299手里，然后打开了手机上的后置摄像头。 “监督大人，帮个忙，把镜头对准我，别抖啊。” 直播间出现了分屏，一半是【记录眼】拍到的299举着手机的画面，另一半是岳悦松开手机慢慢向后退的画面。 岳悦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直播间，李苟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少女黑发黑眸，长发及腰，为了符合动漫造型刘海很厚，头发蓬松。 第124章 长不大 少女黑发黑眸，长发及腰，为了符合动漫造型刘海很厚，头发蓬松。 绿色白边的水手服套装，胸前系着红色领结。 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分开，膝盖微弯，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前举，拇指和食指张开，另外三根手指蜷起，指着拿手机的299的方向。 眉毛蹙着，佯装愤怒，中气十足地喊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哦嗦伊！（坐下！）” [啊啊啊啊啊！！！杀我！悦宝杀我！] [啊啊啊啊啊！是kagome！戈薇！爱你啊！悦宝！] [我已经乖乖地头朝下狠狠砸土里了！] [这谁抵抗得了啊！让我来！我是狗！谁都别跟我抢！] 少女做完这一切捂着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可爱得不得了。 “ky致歉！仅出cos，请勿上升剧情和角色嗷！” 直播间的弹幕都在刷“女鹅好美好可爱”之类的。 看着那张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脸，李苟苟握紧的手渐渐松开。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霾，明媚如春，带着少年人的朝气，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被那种天真开朗所感染。 原本在看到弹幕上说有关岳悦的事，提到假体，提到自创仙法【锦衣行】，有人同情，有人安慰，有人岔开话题。 在提到岳悦的第一次代班录播的时候，李苟苟的心一沉，莫名有种心痛的感觉，让他想马上退出视频，去找岳悦的第一次代班录播。 但是看到岳悦活泼的身影，明媚的笑脸，他又控制不住地感到心中很柔软，软得一塌糊涂，像高山上的冰雪被温暖成一汪清澈的湖水。他笑了。 视频继续播放着，岳悦蹦蹦跳跳地走向299，伸出手挽住了祂的手臂。 299关了手机镜头，伸手在那蓬松的黑发上揉了揉，“走吧，陪你逛逛。” 十五六岁的岳悦身形娇小，一米五六的身高，站在一米八的299身边，真的像个小孩儿。 停止发育，停止长个，脸蛋上还有未褪去的一点点婴儿肥。 他们依偎着漫步在繁华的步行街，此刻是早上9点，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打量两人的穿着和脸。 “勒两个青钩子娃儿穿些啥子哦？怪好看嘞。”（这两个年轻人穿的什么？怪好看的。） “老号儿，你不晓得咯哇，勒叫靠死扑累，录衣服那个男娃儿我认不到演的哪个，但是边边那个女娃儿是扮演勒我最喜欢的动漫人物！啊啊啊！是戈薇！”（爸爸，你不知道吧，那叫cosy，绿衣服的男孩子我不知道扮演的谁，但是旁边的女孩儿是扮演的我最喜欢的动漫人物！） “啥子靠死扑累哦！听不懂，但两个娃儿确实长得标志！好看！” “啊啊啊！女生是谁啊？真的好还原啊！这也太像了吧！又可爱又漂亮！！” “小帅哥cos的谁啊，古风味好浓啊！妆容精致，唇红齿白的！！绿衣服都能穿出天仙的感觉！红色的发带一点也不突兀，啧啧啧，衬得更俊了！那气质，那身段！活脱脱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人吧！” “这身高差！也太戳我心巴了吧！感觉小帅哥可以单手把她抱怀里！” [这些活人把我们想发的弹幕都说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们说299大人和悦宝很般配，说得这么大声，299大人会不会发火啊？] [应该不会吧？我之前在【蒸笼地狱】打过一阵子工，里面的厨鬼大人经常提到299大人，都说祂是他们见过最温柔的实习神明了。] 屏幕前的李苟苟：“？” 299大人温柔？对谁都很温柔？从来没发过火？难道我认识的那个299大人，是假的？冒牌货？ “监督大人！陪我抓娃娃呀！言情小说里面必不可少的桥段就是抓娃娃！” “监督大人！是可丽饼诶！我都没吃过，你可以买给我尝尝吗？” “监督大人！是喜羊羊的氢气球！我想要！对了，监督大人，说起喜羊羊，我最近刷某音看到过一个梗！阿里嘎多，美羊羊桑~哈哈哈哈！” 岳悦贪吃又贪玩，看见什么好吃的都会央求299给她买，看见什么好玩的都会抓着299陪她一起玩。 路过一个高档轻奢的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假人身上穿着一套成熟风味的抹胸礼裙。 整条裙子都是黑色，裙摆不长，胸口和裙摆都被浅灰色绸缎做成浮雕月季的造型缀满。上半身是紧紧包裹腰肢的塑身造型，裙身是蓬蓬的a字裙，长度刚好在膝盖上面。 岳悦的视线完全被礼裙吸引了，她忍不住把小脸贴到了橱窗的玻璃上，两只眼睛闪着光。 299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到了礼裙上，黛绿的眸子微微发沉。 下一刻，无数粉色泡泡包裹了岳悦，挡住了她整个身体，她在泡泡雨里优雅地转了个圈。 泡泡破裂成无数闪光的小心心，像美少女变身一样，再次出现的岳悦长发挽起，身上正穿着橱窗里那件同款的礼裙，脚上是一双细跟闪钻的黑色高跟鞋。 高跟鞋将双腿拉长，笔挺修长的腿，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漂亮的锁骨露出，长长的睫毛扑闪，小巧的嘴唇抹了些朱砂色的口红，她对着橱窗玻璃抛了个媚眼。 【记录眼】拍下了这一切，它变成一条黑钻项链，静静卧在她锁骨间，更显得皮肤白嫩如凝脂。 “监督大人~好看吗？” [噢噢噢噢！是性感的女鹅！没想到女鹅穿成熟的衣服也好好看啊！！] [哦哦哦！299大人好像坏掉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悦宝！] “不好看。”短暂的怔愣后，299脸色很黑，目光扫过白皙的锁骨，划过抹胸上的灰色月季。 外袍脱下，将眼前人的身子裹紧，抱在怀中。 “不好看。”祂又说了一遍。 “哦，知道了。”原本兴高采烈的少女一下就蔫吧了，耳朵贴着的胸膛，急速的心跳声传来。 狐狸一样狡黠地偷笑，然后仰着头，看着少年通红的耳垂，红唇轻启。 “哎……都怪我死得太早了，还没完全发育好，有些地方……唔！” 第125章 芝麻馅儿的少女 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咙，青玉忍无可忍地把小丫头的头摁到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需要听完，祂都知道这丫头片子要说什么。 ￥ ￥ ￥ “青玉~~~我不想用木桶洗澡，女孩子用木桶洗澡不卫生，我要洗淋浴！” 于是古色古香的书房出现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卫生间，带浴霸的淋浴间。 “青玉~~~我忘记拿睡衣了哦，你可以递给我一下吗？” “呼……不行，男女有别。”缓缓呼出一口气，额头有青筋暴起，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 “那我自己出来拿哦~” 话音才落，浴室的门就被打开，朦胧的水汽里，裸露的身体影影绰绰。 藤条慌忙卷起一张浴巾把人围起来，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片柔软。 像是被火燎到了，藤条收回的时候都摇摇晃晃的，案几旁的身影也连带着发抖。 “青玉~~~你背对着我有用吗？我记得你的藤条上也可以长眼睛~” “我没看！”属实是气急败坏了，背对着的身影原本耳朵红红的，现在脖子都红了，手里的竹简都拿反了。 “咦？难道你是不小心碰到的？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哎，不过真可惜，我死得太早了，还没发育好。如果我长大了，说不定也是前凸后翘的呢。青玉~软吗？” “够了！臭小孩儿！明天我就把你那些下流的书都烧掉！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教坏的！” “啊！那些不行！那些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是我的精神粮食！青玉！你不能这么对待它们！呜呜呜~~好青玉，我错了，你别烧了它们……” ￥ ￥ ￥ “青玉！我刚刚看了一本猎奇的书，有个想法……我想试试，不过需要你配合我。” “你又看什么猎奇书籍了？又是少儿不宜的杂志？”少年警惕起来。 “不是哦，这次是正经的科普书，说的是一种绳结的系法。据说这样绑人很牢固，根本挣脱不了。我想试试看，书上说实践是唯一真理。”少女穿着睡衣跪坐在雕花大床上，黑发披散，眼里闪过戏谑的笑意。 “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少年虽然答应了，但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小丫头只是对一个绳结好奇而已。 “这样，你先把藤条伸出来，只要一根就行，细一点，长一点，就拿我做实验吧。我说怎么捆，你就听我指挥。”少女笑眯眯地，就是笑得让人心里发慌。 翠绿的藤条绕过脖颈，绕过前胸，绕过腰肢，缠上大腿，锁住脚踝和手腕。 少女被绑了个结实，双手双脚被困住，整个身体都被拉直。 “唔……确实结实，怎么都挣脱不了。” 少女红着脸，不安地扭动身体。 被困住的少女身体显得更加纤细，盈盈一握的腰，曲线玲珑。 看着少女露出的羞涩表情，299一头雾水。说不上来，但就是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藤条突然收回，少年呼吸有些急促。 床上的少女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案几旁的少年笑得意味深长。 ￥ ￥ ￥ 怀里的少女嗤嗤闷笑，粉色泡泡破碎，kagome变回来了。 “以后这样恶劣的玩笑不可以在工作期间讲，成何体统。”299严肃认真。 “好哦，那以后我只在书房里悄悄跟你说。”岳悦嬉皮笑脸。 [emmm……299大人不太对劲嗷。] [只要长眼睛的鬼都能看出来吧？（笑脸）] [嗯？哪里不对劲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得嘞，我就说肯定会有鬼发这种弹幕，出现了，睁眼瞎~] [消失的眼角膜~] [你们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啊？我确实没看出来啊，别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好吧，说不定你们就是瞎猜的！过分！] [老弟，你没女朋友吧？] [那咋了？你有你了不起啊？这么了不起咋不分我两个女朋友？] [抬走吧，这鬼没救了，单身是他自找的。（笑脸）] “时间不早了，我记得是下午两点开始赐福对吧，监督大人？” 岳悦把青玉裹着自己的的外衫解下来，踮起脚披在祂身上，又拍拍对方胸脯，示意祂自己穿好。 “嗯，你没记错，我们先过去吧。资料上说差不多就是那个时辰，这会儿过去刚好。” 两人慢慢朝着本次工作的地方走去，还隔了一些距离，就听到“嘭嘭嘭”的巨响在空中炸开。 “监督大人，这次要【赐予】他们什么？” 此时是下午两点，日头很旺，但是渝市上空一直有一层厚厚的雾霾，根本看不见原本的天空。再加上岳悦穿着假体，所以她感受不到。 而此时的渝市比起【蒸笼地狱】也不遑多让，空气温度直逼40度，地面温度最高的地方甚至有50多度。 50多度的地面温度是什么概念，就是打一个生鸡蛋到水泥地上，透明的蛋白不一会儿都会变白。 而渝市这样的温度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挨家挨户的空调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地开着。许多楼房外的空调冷凝水滴到伸出的窗户雨棚上，嗒嗒作响，就像在下雨。 穿着塑料人字拖的人走得慢一点，鞋底都会被热化了粘在地上。 这时候要是有人敢在没有遮挡的广场遛狗，那就会看到自家狗子一边跑一边跳脚一边惨叫。 光溜溜的狗掌痛的嘞！ 之前能在街上遇到那么多人都是时间还早，这会儿街道上明显已经看不见几个人了，偶尔有路过的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快速跑过。 “这座城市最近气温太高了，当地气象部门打算进行一场人工降雨，好缓解一下持续的高温。而且由于气温过高，用电量过大，电力部门已经超负荷了，降降温也好减轻一下电网的压力。” “嗯？既然他们都打算人工降雨了，我们还来干嘛？” “因为渝市以前没有尝试过人工降雨的方式，所以上面拜托我们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好，我知道了，虽然我感觉不到这里有多热，但不就是降雨嘛，这个我拿手。毕竟我可是【恩赐】路径的代班人。到时候只要来一场大雨，相信很快就能降温了。” （ps：岳悦的作为并没有ooc，之后灰灰会给出原因的。么么哒~） 第126章 我说今日有雨 [哦，原来悦宝和299大人这次的工作就是降雨啊，这个简单啊，咱悦宝和299大人都是【恩赐】路径的，这不是挥挥手就能搞定的？] 看着这条弹幕，李苟苟也点点头，原来岳悦也是【恩赐】路径的啊，倒是和299大人比较搭。当然，只是路径上比较搭。 【恩赐】路径具体表现的是什么，李苟苟不太了解，不过从直播间的弹幕上了解到，可能就是赐雨赐福之类吧？ 看了一下前面299大人和岳悦的互动，不得不说，祂对岳悦确实好得没话说。 那叫一个耐心，那叫一个包容。 他也没忽视弹幕里面对两人关系的揣测，不过李苟苟现在看岳悦就跟老父亲看闺女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也跟老父亲一样，生怕自己闺女被不良黄毛拐走了。不，也可能是绿毛。 看小丫头这个样子，好像还是蛮喜欢299的，不知道299大人怎么看岳悦的。 不确定岳悦对299大人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是觉得心安的依恋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 祂对她的宠溺又是哪种？是对小孩子的宽容还是也有那种意思？ 不行！他要再看看，好好把关，不能让闺女被野小子拐跑了，虽然祂不是黄毛，但祂是绿毛啊！ 人工降雨是一种通过人为干预来增加降雨量的方法。在进行人工降雨时，需要注意以下事项： 首先，需要选择合适的天气条件。通常情况下，只有在云层较厚、水汽充足、温度适宜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人工降雨。否则，即使进行了人工降雨，也可能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其次，需要选择合适的降雨地点。一般来说，人工降雨的地点应该选择在干旱地区或者水资源短缺的地区。这样可以有效地缓解当地的干旱情况，提高水资源的利用效率。 岳悦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被雾霾笼罩，看不见云层，但空中却接连不断的有声音炸响。 当地气象部门已经在向空中发射降雨弹了。 “监督大人，你能去上面帮忙看看天气情况吗？这里雾霾太重，都看不见实际天气了。最好了解天气状况，我才能知道要用多少仙法来助力他们降雨，好掌握一下力度。” 岳悦转头去看299，监督是不能贸然插手代班人的工作的，所以岳悦需要征得299的同意。 “可以，这不算违规，我没出手帮你【赐予】，不会有处罚的。” 299说完就轻轻挥手，街道旁的一棵行道树突然开始疯涨，违背自然规律，树干直径没变，但树冠却越长越高，直入云霄。 299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它的枝干上，足尖轻踏，接连几个闪身，也消失在云端。 监督施法，凡人是看不见的，此刻只有岳悦仰着脖子一直看着那没入雾霾的树梢。 不一会儿，一个黑点急速降落，快砸到地上的时候，人影轻飘飘地落地。 背上的藤条一收，299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岳悦面前，旁边那棵树疯长的树冠碎裂成无数绿色萤光，没入四周的所有植物里。 那些植物原本蔫答答的叶子舒展，身姿都更挺拔了，像是久旱逢甘霖。 “天气不好，今天是个大晴天，上空一朵云都没有，这次要降雨恐怕很难。” 299脸色严肃，看来这次的工作确实有难度。 “没事，怎么说我也老员工了，这点还难不倒我。不就是天气条件不好嘛，等他们再多打几颗降雨弹，我再出手。没有云，那我可就加大仙法输出量了。我说今天有雨，今天就一定会下雨！” 少女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299唇角轻轻勾了勾：“量力而行，不要给魂体造成太大负担，大不了算这次工作失败。反正当地气象部门也有责任，在天气条件不好的情况下还要坚持降雨，我想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扣功德。” “嗯，我知道啦。” 两人交谈的时候空中的爆炸声就一直没断过，岳悦闭上眼，将右边胳膊的假体脱下，露出神魂的胳膊去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湿度。 和莹润如玉的假体不同，那条属于魂体的胳膊上满是淤青，手腕的部位更是有一道明显的青紫勒痕，像是曾被人用力捆住了手腕。 看到那条手臂，李苟苟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水坝，止不住地倾泻。 脑中的回忆是那么清晰，一切还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 江警官给他看的那些作为证物的照片里，有那么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被手机数据线捆住。捆得很紧，几乎勒进肉里，几乎把那纤细的手腕勒断！ “唔！来感觉了！有云在汇聚，299大人，我要出手了。” 少女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神情专注地看着天空。 “一切小心。”藤条卷住少女的身体，蓄力一甩，岳悦就像风筝一样被甩飞向空中，小炮弹一样笔直地射入雾霾里。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299谨慎地选择了岳悦教祂的那种最结实的系法。除了方便她施法，没捆住她的手腕，小丫头被五花大绑地卷起来。 祂记忆力很好，只要看过一次就记住了这个捆法。 青玉表情凝重，直播间和屏幕前的李苟苟却不淡定了。 [不是……等等！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呃……这个捆人的方法，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劲啊？] [啊这这这！299大人知道这是什么捆法吗？这也太那啥了吧？] [看299大人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这种捆人的方法不正经吧？]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祂肯定不知道！不知道被谁教坏了吧？要是知道了……噗！哈哈哈！] 李苟苟现在脸黑如墨，神情僵硬。 “147……你来看看这个，我刚刚觉得不对劲，就截图了，你来看看，这种捆法……” 听到李苟苟的呼唤，147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拔出来，走过去前特意将电脑息屏了。 “嗯？怎么了，宝宝？” 他刚刚在看【记录眼】很久之前发到他手机里的一段高清无码视频。 第127章 人工灾害 299仰着头在下面等了好久，祂眉头蹙着，有点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299握紧了掌心伸出的藤蔓，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藤条给祂的反馈是丫头还在持续施法。 已经感觉到有雷云在汇聚，祂稍稍安心，但不敢在藤蔓上睁眼，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传统的教养告诉祂非礼勿视，所以只是控制藤条按紧了那被对流的空气吹得翘边的水手服裙摆。 直到天空一阵闷雷炸响，空中有身影坠落下来，299视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丫头伤痕累累的身体。 岳悦连假体都维持不住了，魂体暴露了出来。 祂赶紧飞身，张开双手将空中的人影稳稳地接在怀里，宽大的衣袍把娇小的少女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岳悦躲在299的怀抱里，费力地睁了睁眼，看到少年妖艳的脸，艰难地笑了笑。 两条青紫斑驳的手臂从衣服里伸出来，安慰似的搂住了少年的脖颈。 “青玉……我好像……搞砸了……不过……我可以赖账吗？我还是想要之前约定好的奖励……亲亲我，好吗？”声音很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说完便晕了过去。 藤条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塞回了怀抱里，299身上泛起绿光，纷纷没入少女的魂体。 在检查到小丫头只是消耗过大，脱力了，祂才松了口气。 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299轻轻吻了上去，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那是说好的奖励，出门前岳悦软磨硬泡地让299答应她的。 说是如果她这次工作做得好，就给她一个鼓励的亲亲。 299当然不会同意，为此岳悦找了好多视频资料说服祂。 “我真的没骗你，你看，人类的相处就是这样的！你不是总把我当小孩儿吗？喏，这就是证据！” 岳悦把手机上的视频拿给299看，视频里是一个小女孩帮忙做家务，而小女孩的父母则是给予她一个吻作为奖励，并夸她做得很好。 得到吻的小女孩特别高兴，捧着爸妈的脸颊也亲了亲他们。 有理有据，但根本糊弄不了人。 不过很抱歉，青玉本就不是人，啊哈，祂被忽悠了，将信将疑地点头同意。 “小赖皮，你明明说搞砸了……”嘴上轻声抱怨着，实际眼里满满都是宠溺。 [嗯，意料之外……] [谁能告诉我，刚刚299大人亲悦宝的时候，祂有没有想起来直播还开着？] [不就是亲个额头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小时候爷爷奶奶也经常亲我额头！] [哟，那个凭实力单身的哥们儿居然还在啊？] [发乎情止乎礼，299大人真是绅士啊。不过我还是想看亲嘴……你们说299大人亲嘴是什么样子的啊……啊……有点热……] [集美这不太好吧，悦宝还是未成年……] [悦宝肯定渴望长大吧？之前在橱窗试穿那套礼裙的时候，她虽然在笑，可是总觉得透着些失落。] [真就是一颗老母亲的心，好想看着自家女鹅长大的样子啊……她肯定超美……] ——本次工作结束，请监督与代班人即刻返程。功德结算中，请稍候。 岳悦的手机里有语音通报响起，299有些诧异，祂以为本次工作已经算失败了，没想到诸神判定为成功。 没有多想，更何况岳悦现在陷入了昏睡，299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书房。 当时的299和岳悦都不知道，在人工降雨和自然灾害之间，他们华丽丽地选择了人工灾害。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天上雷声大作，有闪电在云层里疯狂游走。 没过多久，黄豆大的暴雨伴随着8级台风，在岳悦施法的那一片区域肆虐。 有人在飞机上远远地拍下了那一幕，四周晴空万里，唯有那一片城区上空是浓云滚滚。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把城区笼罩在内，几乎看不清城区原本的样子。 某音上那个视频点击播放量瞬间过万，下面全是网友辣评。 ——贫道偶然路过渝市，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竟能引动天地异象，不知这天雷是否受得住？贫道目测至少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胡说八道，我看是异宝现世，诸位道友可否随老夫一同前去探探虚实？ ——啥？这是渝市在搞人工降雨？我看他们怕是在人工降雨和自然灾害之间选择了人工灾害吧？ 渝市城区，暴雨仅仅持续了两个小时。 有当地人发朋友圈说同事告诉他今天有局部人工降雨，眼看风雨肆虐，他赶紧请假回家，说是家里的窗户没关，怕雨吹进去把他飘窗上的猫窝淋湿了。 雨太大了，风更大，人根本不敢出现在毫无遮挡的街道上。 洪水暴涨，把街道都淹了，许多轿车都被泡在水里，更别说体积较小的电瓶车了，直接就不知道被吹哪去了。 还有人发了一组图，他们几个正在吃火锅，露天的那种。 暴雨来的时候，天都塌了！ 红油的滚烫锅底被掀飞，毛肚、血旺、鸭肠、蘸碟飞得满天都是。 当地政府部门立刻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内容居然是抢险救灾。 41度的高温被打下来了，很好，降了一点，对，不是量词，是数词，目前气温40度。 更让渝市人民雪上加霜的是，本来天气热，但好在有空调，虽然每个月要花费近一千块的电费，但至少小命保住了。 这下好了，喔霍，空调外机都被刮跑了！雨后的渝市，不仅热，还是闷热，湿热！ 那个担心飘窗的猫窝被淋湿的网友，回到家一看，人都傻了！ 还担心什么猫窝啊，那扇没关的窗户都不见了！ 还有好多本地人吐槽，刚开始刮风还没下雨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了，赶紧收衣服。 结果好像还是来不及了，抬头一看，老天爷！满头飞的都是摇裤儿！ 那场面，千年难遇啊！别低头，皇冠掉不掉我不知道，但是抬头准能看到离家出走，成群结队的裤衩子！实乃奇观！ 第128章 誓约 147凑过去看到的就是岳悦被299五花大绑的截图。 “147，你看，299大人祂绝对不是个正经监督！谁家正经监督是这么绑人的？” “呵……小狗别生气，青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给你解释。” ￥ ￥ ￥ “钱锚，我有事想跟你说。”空间门闪动，299推门走了进来，直接走到钱锚的办公桌旁。 这个时候的办公室空间依然很大，但东西却很少。 只有两套办公用的桌椅，一张医院的那种陪护床，再无其他。 祁鸣躺在陪护床上懒洋洋地玩手机，看到299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瞅了一眼，随后继续看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合影，照片的顶上是一排红色的印刷体——2026年灵锚医院实习医生留影。 照片里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成三排，他和24岁的钱锚并肩而立。 男人比他高半个头，表情冷峻，直视镜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而他笑容灿烂，微微侧着脸，眼睛却瞄向旁边的男人。 ——id岳悦：猫哥，我有事想跟你说。 刚好147的手机也在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岳悦给他发的信息。 这么巧，你们两个同时有事跟我谈？ ——id13：怎么了？我现在有事，一会儿开空间门来找你。 快速回复完信息，钱锚才抬头去看青玉。 “怎么了，青玉？” 299张了张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躺在陪护床上的祁鸣。 “不方便在这说吗？我有个【虚隙空间】，我们去那谈？” “嗯。” 一道裂缝在办公室内撕开，祁鸣看了一眼走进裂缝的两人，神色不明。 这个空间非常小，两个人站在这里都显得拥挤。 空间里只有一块漂浮的碎片，像镜子的碎片在缓缓旋转，映照出一些模糊的场景。 “这就是你恋人的灵魂碎片？肉身呢，火化了吗？” “我找了两年，才找到这么一片。至于尸体，被我偷走了，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钱锚看着那块碎片，目光温柔缱绻。 “你把他的尸体偷走了，他亲人那里怎么交代？” “在焚化前偷走的，把我的骨灰换成了他的，让叔叔阿姨用那个下葬的。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岳悦情况越来越差，好几次都差点失控陷入鬼道……这样下去她或许迟早会变成恶灵。” “说说你对她是什么想法？觉得她脏吗？讨厌她吗？” “不，她的灵魂是我见过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不然也不可能踏上【恩赐】的路径。” “我是问你，这两年来，你们相处，你对她是什么感觉？你不是就快转正了吗，但是诸神觉得你不懂世间情爱，体会不到人类的感情，所以让你试着去爱一个人。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我觉得她很干净，她身上好像有种奇妙的仙法在吸引我，让我控制不住想跟她靠近。” “丫头倒是很喜欢你，月老的工作结束她就收到了【缘结绳】的道具，一直想找个机会把你和她绑在一起。虽然我明确地告诉了她，这不是月老的姻缘红绳，但她执意如此。” “我在几百年的时光里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完整的意识。直到岳悦的那个愿望系在我身上，才让我获得了实习神明的编号。我们之间，仿佛是命中注定。她注定会成为神明的代班，而我注定会成为她的监督。” 青玉说完就解下了头上的红色发带，那是一个心愿，红色绸带上写着小丫头的愿望。 【希望李苟苟同学身体健康，希望他和招财猫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出现在诸神会议上的时候，我就立刻被她吸引了。发带变得很温暖，心中也莫名悸动。它告诉我，那个小孩就是我的【因果】。” “青玉，承认吧，即便没有我给你注入的情感，你也动心了，你喜欢她。” “我……嗯，我喜欢她，非常喜欢……所以我想靠近她，想……想亲吻她。可是每当我靠近，她就会失控。无论我怎么安抚，怎么【赐福】她都无法冷静……” “别激动，岳悦只是伤还没痊愈，她无法控制对死前记忆的恐惧。” “可是她神魂的损伤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我治好了……我去找了世间最纯洁无瑕的雪灵芝，做成可以盛放她神魂的假体……” “青玉，人类就是这样，既脆弱又坚强。岳悦被害前哪怕肉体被玷污，也拼命挣扎着想要活下去，这是她坚强的一面。但当她爱上你之后，她就变得脆弱不堪。在你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很渺小，很不堪，她克服不了那道坎。 她的神魂是被你治好了，但心灵上却布满裂纹。你对她越好，她就越是难过，裂痕只会越来越多。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只要明确了你的心意，只要她的心意坚定，我就能找到拯救她的办法。 青玉，把岳悦暂时交给我吧，我会用人类的方式去治愈她。至于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想拯救她，就对我起誓。用你的神魂起誓，永远守护她，陪伴她，永远——爱她，只爱她。 如果违背誓约，【刑罚】会化成天劫，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劈得神魂俱灭。” 钱锚郑重地看着青玉，等待祂的回答。 “好，我以神魂对【刑罚】立誓，诸神见证，青玉永远只爱岳悦，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她，就让我神魂俱灭。” 誓约定下，青玉心口一阵灼热，那里出现了一个刺青般的烙印。 雷电的化成锁链，缠绕着一棵青翠的树。 “我明天就带小丫头去做心理治疗，你可以走了，我想单独陪陪我的小朋友。” “等等……你……你不会乱说吧？等时机成熟我会亲口告诉岳悦的，在此之前，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哦，我当然不会说……咳咳……青玉，你他妈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你喉咙那道伤口里埋了一粒种子。要是敢随意毁她清誉，你就会受绞刑之苦。我可不相信你能管住嘴。还有，等你那个恋人回来后，管好他，别来打扰我们。我对他，很是不喜。” 第129章 爆破式心理治疗 “最近这段时间祁鸣交给你来管，等源舒获得实习神明编号以后就可以交给祂了。顺带一提，祁鸣情欲旺盛，要是发疯了就把他关到【孽镜地狱】去。你太单纯，处理不了。” “这次报酬怎么算？” “呵，青玉，岳悦是我和他的朋友，她的事，从来不需要报酬。当然，我也把你当成朋友，只是你总喜欢跟我谈交易。”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吗？我和你之间，还是不要有人情债的好。” “你很在意我的恋人吗？就因为他曾经是岳悦的初恋？青玉，别对他抱有偏见，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有多好了，你会喜欢他的。” “我不会喜欢他的。” 两人回到办公室，当着祁鸣的面说完后，钱锚转身就开空间门走了。 “嗤，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还没饥渴到是谁都行的地步。我只喜欢钱哥。” 祁鸣依旧懒洋洋地躺在陪护床上，看青玉离得远远的样子，不屑地嗤笑。 其实他长得挺俊秀，没有夺人心魄的美，干干净净的样子，却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只不过青年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再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又欲又纯，勾人得紧，看着就像不正经。 “你很臭，如果没有必要，请不要随便跟我讲话。” “哈哈，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你身上也会散发出情欲的味道。只要你有喜欢的人。”祁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之后的一段日子，祁鸣没有被送进过【孽镜地狱】，因为他从没失控过。 “岳悦，我来了。”钱锚走进书房，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猫哥，我在这！” 声音是从那张雕花的大床下传出来的，紧接着探出来一个乌溜溜的小脑袋，扎了两个包包头，样子很可爱。 “你躲在床底下干什么？怎么糊得像个小花猫？” 少女蠕动着钻出来，鼻头上手上都沾了墨。 “我在练字，嘿嘿。” “为什么躲床底下练字？不是发信息说有事想跟我说吗？”钱锚笑了笑，在案几旁坐下。 “不想让青玉看到，祂总说我字丑。” “你的毛笔字写得挺好，说丑是因为祂不懂欣赏。说吧，找我做什么？”小屁孩不都这样，突然碰到喜欢的人，总会口是心非地做些蠢事。 “猫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青玉祂什么都没做错，但我就是想对祂发火。好几次，我差点想杀了祂……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想把祂拖进地狱，想把祂拖进深不见底的泥沼，想看祂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脸被玷污…… 明明很喜欢祂，却总想伤害祂。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希望他幸福快乐吗？我接受不了青玉靠近我，祂一靠近，我就觉得害怕，怕得要命。我到底怎么了？我该不会……变态了吧？” “你跟我说说，青玉靠近你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我本来挺开心的，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喜欢祂……祂想跟我亲近，我本来应该开心的……就是，就是脑子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死前被人凌辱的画面。青玉在我眼里，就会变成那些人渣其中一个的模样。他们会……会……强迫我……” “岳悦，你只是生病了，跟我去看医生吧。你只是生病了，治好了就没事了。” ￥ ￥ ￥ “你好，岳悦同学。我姓耿，你叫我耿医生就行。”耿医生伸出手，但对面的少女却往后躲了躲。 “你好，耿医生。对不起，我没法和男性靠得太近。”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既然你来到这里，那就是为了看病的。你的病情，我大致了解了。” “耿医生，我生了什么病？” “小毛病，很快就能好的，相信我。在你之前，我治好了一个想要自杀的少年和一个得了妄想症的警察。我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 “我相信你，那你准备怎么治疗？” “唔……我想想，温和的方式不太适合你，你适合……爆破式治疗。” “爆破式？” “先不说那些，我们来聊聊天吧。说起来你曾经还做过我的助手，辅助我治好了那个想自杀的少年。” “啊？我吗？什么时候？” “你反复出现在他梦里，试图告诉他，你并没有责怪他。” “是……李苟苟同学？” 月老的工作是她的第一份神明代班的工作，当初那条【缘结绳】，岳悦并没有用它跟青玉绑在一起。 她总是做梦，梦里，她的朋友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他在哭泣，他很悲伤，他自责到想自戕。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死后他会那么难过，猫哥告诉了她一切的始末，但她根本不恨他，只想帮他。 她问猫哥，要怎么帮到他。于是她用【缘结绳】来到了他的梦里，再次见到了她曾经喜欢过的男孩。 他的梦境支离破碎，她成功出现了，但却无法开口说话。 看到他自责，看到他痛苦得想毁灭一切，可她说不了话，只能默默陪他哭泣。 后来，【缘结绳】失效了，她不能再陪他了，猫哥却说，谢谢她，他被治愈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幸福。” “我想他也希望你幸福。聊到你的朋友，你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嗯！他人很好，很温柔，我知道，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岳悦没说出来的是，不怕他是因为他是姐妹。 “那么，我的治疗开始了。岳悦同学，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我有喜欢的人。” “你有多喜欢他呢？” “祂长得很漂亮，虽然不太爱笑，可祂总是对我笑。祂很爱干净，喜欢喝茶，也喜欢看一些古典文学。祂很温柔，也很啰嗦，总是担心我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祂像个老父亲，总怕我跟人学坏了。祂对我太好了，在我眼里，祂是完美的。” “呵，他知道你这么夸他，应该会很高兴。这是送你过来的人给我的一段录音，他说对你的治疗应该有用。不过他警告我这段录音只有你能听，要听听看吗？我这里有耳机。” “滋滋……我喜欢她，非常喜欢……所以我想靠近她，想……想亲吻她。滋滋……我以神魂对【刑罚】立誓，诸神见证，青玉永远只爱岳悦，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她，就让我神魂俱灭。” 耳机里一开始有些杂乱的电流声，之后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 第130章 恋人的爱缝缝补补 “听完了吗？你看起来很开心，能告诉我是什么内容吗？” “抱歉，耿医生，我觉得不能告诉你具体内容。这是我喜欢的人对我的告白，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听。” “是告白吗？真好啊，看来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很喜欢你。” “嗯，嘿嘿，祂好爱我！我都不知道，我以为祂只是把我当小孩儿。”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没发现只是你对祂还不够用心。” “那要怎样对祂更用心？我……我生病了，我惧怕祂的靠近。” “可是在爱人面前，又怎么能控制自己不去亲近。你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吗？比如……亲吻，拥抱之类的。” “我……我想……耿医生，我只是看着脸嫩，但其实我已经成年了，真的！我想……把祂扑倒，拖进欲海……” “呵呵，我相信，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想做那些事，并不是什么可耻的想法，那只是一个成年人正常的欲望。” “但是我连祂靠近都会控制不住地害怕……” “所以我说你需要爆破式治疗。抱歉，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再次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但这是治疗的一部分。” “没关系，您直说就好。” “你曾被人侵犯是吗？你喜欢的那个人靠近你的时候，是不是会在脑中浮现那些不堪的情节？” “嗯……” “送你来的人告诉我，如果刺激到你，你会出现伤人的情况，所以我会把你关进特制的房间再继续之后的治疗，可以吗？” “好。” 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岳悦就知道，猫哥应该是把她送到了一个心理医院。可是人类的心理医生，能治疗鬼魂的她吗？但她相信猫哥，猫哥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耿医生说会把她关起来，她以为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禁闭室，但没想到却是一个明亮的客厅。 一组铺着细绒毛毯的懒人沙发，上面放了好几个毛绒玩偶，都是她最喜欢的库洛米。温暖的阳光洒在沙发上，落地窗外是蓝天白云。 耿医生让她脱掉鞋子，穿着假体的脚莹白如玉，踩在栗色的地毯上，让人很安心。 “岳悦同学，现在请你躺到沙发上，如果觉得阳光刺眼，可以让库洛米帮你挡住眼睛，我想它会很乐意的。” 沙发很柔软，库洛米的身上有被阳光照射过的干爽味道。岳悦拿起玩偶，挡住自己的眼睛。 “我不会催眠你，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睡着，只需要放松就好。现在，跟着我的声音去想象，要记得不管我问什么问题，你都要回答我。” “好的，耿医生。” “你是在哪里被人侵犯的？” “在……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 “时间是什么时候？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是周五晚自习结束，我打算回家。”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他们把我拖进了巷子，四周很黑，有人用手机电筒照着我的脸……他们把我抱到了一张桌子上，桌子有条腿应该是短了一截，会晃……他们在笑……”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用什么东西把我的手捆起来了……他们……在脱我衣服……啊！！不要！不要碰我！！” 沙发上的少女骤然暴起，四肢不停挣扎，身上露出的皮肤开始出现青黑色的纹路。 玩偶的两只小短手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抚。 “不要？是谁在挣扎，说不要？为什么不要，你可以继续，你是在和爱人亲密。是他在说不要，声音很软，像在撒娇……现在，你在哪里？” “呼……呼……我在……我在书房里。” “你在做什么？” “我在……我只是站在床边。” “是一张雕花的木床对吗？床上有什么？” “嗯，是青玉给我做的木床，床上有我喜欢的库洛米玩偶……” “还有呢，床上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还有……青玉。” “你打算对祂做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我……我打算……强迫祂……祂的手被我捆住了，是祂那根红色的发带……我听到祂说……祂说，不要……声音很软，像在撒娇……” “你愿意被人强迫吗？” “不……不！！！呜呜呜……不要碰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原本已经逐渐平静的少女再一次开始挣扎，玩偶似乎快控制不了她了。 “祂说，祂不愿意。所以，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呢？” “我……对，我不该强迫祂，祂好像要哭了……我该怎么做呢？我该……解开祂的手，放祂自由。” “现在青玉自由了，祂说想要抱抱你，你同意吗？” “我……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 “我好脏啊……会把祂弄脏的……因为……我想要祂……” “祂说你是祂见过最干净的灵魂，祂喜欢你。祂说，你可以绑住祂，可以玷污祂，祂可以配合你演戏，假装是被你强迫的。你满意吗？” “我不满意。我想……” “你想怎么做？要不这样，你想不想祂主动？” “嗯嗯！满意，这样满意！” “祂走过来了，想要强迫你，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可是你害怕祂，你真的害怕祂吗？还是说……你在演戏，假装被祂强迫？” “我不知道……” “四周有点暗，但不是很黑，你能看得见周围的情况。青玉把你抱上那张雕花的木床，床上有几个库洛米在看着你。祂用那根红色的发带捆住了你的双手，祂在笑，然后亲吻你，伸手去脱你的衣服。你害怕吗？” 床上的少女脸颊通红，开始不安地扭动身体，玩偶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然后搂着她的脖子。 “我不害怕……我喜欢祂的触碰……” 世界破破烂烂，恋人缝缝补补。 “打住！咳！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我们明天再继续。” 少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她好像做了个什么梦，虽然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睡着。 “感觉怎么样？”耿医生走过向少女伸出手。 “感觉有点开心……好奇怪啊……”少女毫无察觉地将手放在耿医生的手心，任由对方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第131章 极致的仙法，最有天赋的神明代班 “岳悦同学，早上好。” “早上好，耿医生。” “今天心情怎么样？” “哈，感觉挺好……耿医生，你真的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啊，钱锚带你来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是现实世界。” “耿医生？你……” “吓了一跳吗？我以前也是神明代班呢。” “那你，怎么会待在现实世界啊，而且神明的代班应该是死了才对。” “嗯……因为我的功德足够了，我的报酬就是这个。现在工作结束，神明履行了祂们的承诺。” “耿医生，所以我之前确实是得了神经病吗？” “呵，傻孩子，那不叫神经病。只是作为受害者，你产生了两种极端心理。想听听看吗？” “嗯！”少女点点头，两腮软乎乎的肉肉抖了抖。 耿医生笑得慈祥起来。 “第一，因为被伤害，你恐惧所有男性，这是你对外示弱。第二，强烈的懊悔和愤怒，让你潜意识希望自己是加害者，这是对内的强势。” “耿医生，我有点不明白。” “你害怕对你施暴的人，同时又产生了想对人施暴的双重心理。所以你害怕青玉靠近你，却又想做一些伤害祂的事。” “嗯，这个我懂了，可是……耿医生，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后悔？我会愤怒那是肯定的，那本来就是施暴者的错。我怎么会因此觉得后悔？” “当你在受到侵犯的时候，做了最正确的选择，生命可贵，保全性命才是上策。可是时间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随着时间推移，你有了在乎的人，有了爱人，你开始感到后悔。 心里有个声音在斥责自己，反正结局都是丧命，还不如一开始就拼命反抗。 最起码不会再遭遇比死亡还难以接受的噩梦，最起码可以让自己死得清清白白。那时候的委曲求全，变得更像一种讽刺。 两种极端的心态在拔河，时时刻刻折磨你，所以你才会生病。” “耿医生，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并没有，爆破式治疗的手段仅仅是在给你做脱敏，只对你和青玉有效。这是一种强行干预的手段，强行撕开你的伤口，然后强行让你转变思维。 角色变换，让你变成持刀人，造成伤口消失的假象。当刀握在你手中的时候，你就不再惧怕。 但是，岳悦同学，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被人强迫并不好受。所以要时刻记得，对待爱人，如对待娇花。 他没有明确说不的时候，其实就是默认同意，你可以为所欲为。但当他严肃拒绝的时候，请不要强迫他。 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适当服软，假装弱势，也许是不错的方法。 当你控制不住想对他施暴的时候，不如示弱，让他来主动，让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殊不知你才是幕后的操控者，这是情侣之间最健康的情趣，皆大欢喜。” “好的，我记住了耿医生。” “岳悦，不要再为当初的选择感到懊悔，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渡人先渡己。对自己的生命都尚且漠视，又怎么会想赐予其他生命福泽？ 如果不是你临死前爆发的求生欲，如果不是你对生命的珍视，你可能不会踏上【恩赐】这个途径。 你见到的，也不会是【恩赐】路径的青玉。” “谢谢你，耿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能……知道你是什么路径的代班人吗？” “呵，我是【拯救】路径的。” “嗯，那我走了，再次感谢你，你的确是个非常棒的心理医生。 耿医生，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之前都喜欢假笑。” “可恶……怎么每次都会被看穿……” ￥ ￥ ￥ “所以岳悦和299大人祂……”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啧，行吧，双向奔赴也挺好，就是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还有，我看弹幕里说岳悦第一次代班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是她魂体的状态被人欺负了？” “别去看了，我来告诉你结果就行。岳悦和你是迄今为止唯二拥有仙法【枕边风】的神明代班。【枕边风】仙法的解锁条件你还记得吗？ 那次工作青玉出手肃清了弹幕，一向温柔的祂发了好大的火，一出手就让六百多只鬼怪灰飞烟灭了。 青玉不是擅长战斗的天神，那次出手是祂神力全开的状态。没让小丫头受太多委屈，呵，是不是很酷？ 岳悦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天赋的代班人，她只有两种仙法，但几乎把这两种仙法领悟到了极致。 第一次工作就解锁了两种仙法，青玉出手获得的【枕边风】，自创仙法【锦衣行】。 每一个人对仙法都有不同理解，和你枕边风进阶后的【应声虫】不同，岳悦领悟出的【枕边风】后期进阶为【浮生梦】。 在那之后的第三年，【枕边风】就进化到了代班人能达到的最高阶段——【朝花夕誓】。 第二种仙法【锦衣行】，是她独有的仙法，目前已经解锁了第二阶段【渡厄劫】，而她最近正在领悟【锦衣行】的最高阶段。 没有人知道，她最终会给出怎样一个令人惊艳的成果。” “我就知道，岳悦不管在哪里都会是最出色的！在读书的时候她就是站在顶尖的学霸，现在嘛，嘿嘿，她就相当于是我们代班人里的销冠。” “我的小朋友也很厉害，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还有一件事，江海流，是不是负责岳悦那个案子的江警官？关于他的事，你能不能也告诉我？” “是，江警官就是江海流。岳悦是魂体被选中成为神明代班的，她的肉体被火化是为了让灵魂更纯洁，踏入【仙道】有助于她在【恩赐】路径上达到最高成就。 江海流很特殊，他带着自己的尸体一起成为神明代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在【鬼道】一途，只要尸体还在，尸身上所携带的怨气几乎是永恒。 灵魂中的怨恨或许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化，但尸体会永远记住死亡的烙印，所以他才能成为种花家最强的神明代班。 江海流领悟的仙法很杂，大概跟他的性格有关，你也知道，他挺中二，所以在【鬼道】一途致力解锁各种五花八门的仙法。 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最强仙法，最初解锁的【镇魂铃】，进阶后是你在南油条国亲眼见过的【钟馗宴】，以及这一仙法的最高阶段——【百鬼夜行】。” 第132章 补过头了!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关于江海流的记忆是青玉出手掩盖的，江海流是我们这边最强的底牌，而你的记忆很重要。” “147，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快了，我们已经在加快进度了，但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小狗，你只要记得，我、岳悦、青玉、红缨、江海流，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你是一切的核心点，也是突破口。 等你们三个代班人全部达到巅峰状态的时候，也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到那时，所有疑问都会解开。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等伤完全好了我们再工作。不用着急，还有时间，我们等你慢慢成长起来。” “好吧，我相信你，现在不该知道的事，我不会作死去调查的。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不过我想尽快变强。” “好了，别看手机了，伤眼睛。宝宝，看看我好吗？” 147拿过李苟苟的手机，握着他的手，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李苟苟抬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往情深，让他心软得不行。 他和岳悦一样，那颗破破烂烂的心，在爱人身上得到了治愈。 亲着亲着，等李苟苟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 “嘶！疼！你要干嘛？”胸口的疼惊醒了沉迷情欲的某狗。 某猫赤条条的，趴在他身上乱拱。 “呵，呆狗，应该是我问你要干嘛？” “嗯？什么意思？” “你刚刚亲我，然后顺手把我脱得精光，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我？怎么可能……等等！小钱锚到底给我点了什么东西吃啊？我好像一整天都不正常！” 李苟苟疲软地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善业app下面的外送功能。 羊肉蒸笼，鹿茸羹，蒜蓉生蚝，鲍鱼海参烩菜…… 好家伙！直呼一个好家伙！ 难怪299大人说他流鼻血是因为气血过旺！这他妈补大发了！ “钱锚！你老实告诉我，这几个菜是不是你让小猫点的？你可是医生，没道理这么粗心，你就是居心不良！” “我没有……宝宝你不能冤枉我。我是医生没错，可我是西医，是心外科的医生。而且那小子还小，可能真的不知道呢。” 大猫哭唧唧，一边委屈地把脑袋拱进卫衣，一边去扒某狗的裤子。 “你……你别……你不是昨晚……昨晚才……才弄过吗……” “刚刚明明是你主动的，你那种样子，我怎么可能两眼空空？当然是要……满足你了。” 创可贴翘起的边被“不小心”蹭开了，李苟苟疼得抬手去揪大猫的耳朵。 “好吧，我不碰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我刚刚只是想看看你那里好些了没，嗯，好像有点感染了，有些红肿。” 我信你个鬼！(▼皿▼#) 147满不在乎地光着屁股去办公桌那边找药，李苟苟臊得只敢把头埋进枕头里。 这变态怎么能在这么亮的办公室裸奔啊！太变态了！（双标呗，他自己还不是裸奔过~） 身体里有股无名邪火在乱窜，难受死了！ “别这么睡，呼吸不畅会做噩梦。乖乖躺好，给你上点药好得快。” 147把李苟苟埋在枕头里的脑袋抱出来，把人翻过来，跪在他身体两侧，拿棉签沾了些碘伏。 酒精对伤口的刺激性大，碘伏相对温和，敏感一点的地方不会感觉过于疼痛。 李苟苟在床上翻来翻去，越滚越热，这时候人都有点迷糊了。 妈的！小崽种该不会给老子的饭菜里下了药吧？ “嗯……” 冰凉的碘伏涂到伤口，棉签在轻轻打圈，那感觉奇奇怪怪的，又痛又痒，李苟苟忍不住哼唧唧。 迷蒙中看见147盯着涂了碘伏的地方，眼神黑漆漆的，脑袋也凑得越来越近。 “走开……涂了药，不能吃……” 本来是想把那颗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没想到摸到热乎乎的脸之后，手不自觉地又去摸喉结，然后是脖子…… “呵，小色狗……很难受吗？我是医生，让我来帮你吧……你今天欺负小小钱，那我只能……欺负小小苟了……” ￥ ￥ ￥ 李苟苟疲倦地睁开眼睛，办公室依然很亮，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费力伸出酸麻的手臂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呵……147把他手机抢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10点了。 忍着全身剧痛翻了个身，就看见男人呼吸平稳地睡在他旁边。 人没醒但闭着眼伸手过来搂他的腰，萎缩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啊！ 李苟苟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今天！ 以前偷偷看po文小说，里面每个男主都是狠人，什么七次八次随随便便，体力好到爆！ 他一直以来身体不好，那方面的欲望也很淡，哪怕前两次和147那啥，也没释放过。他只是觉得难受，然后是累到昏睡。 昨晚突然就被激发了，真他妈像吃不饱的狗……真他妈丢人啊！ 虽然前两次他俩除了最后一步，几乎什么都做了，可是…… 三次，居然整整三次！三次过后人几乎跟死尸没什么区别了！要知道现实中一个正常男性能达到三次已经是很顶的了！ 其实第二次就已经不行了，大变态不但不停手，还在他耳边拼命诱哄，说他以前憋太久了，得好好纾解…… 身上和床上很干净，碘伏涂过的地方也完好无损，可是前面好痛啊！腰也快断了！ 后半场完全是大变态的主场，捏着他的大腿，把他的两条腿并拢……大腿内侧也破皮了！ 半神的身体素质嘎嘎好是吧？反正他是不知道147弄了多久，年轻就是好，他倒头就睡…… 很好！之前胸口痛，现在他妈的怕是路都走不了了！ “睡什么睡！滚起来给我擦药！我要疼死了！” 第133章 偷来的时光 气死了，直接给了某猫一个大逼斗。 147被打懵了，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李苟苟，看了半天。 “宝宝，你打疼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他妈被你搞得都快报废了！” “宝宝好凶……好吧，是我错了。可是你昨晚明明也很享受……你没用神格约束我，那就是默认同意了，你现在应该只是在害羞。” “闭嘴！我起不来了！我饿了！我疼！”都他妈被“下药”了，还哪里来的意识去用神格约束啊！ “那我先抱你去洗漱，然后给你擦药，再点个外卖吃好吗？宝宝，别生气了。” 147说完在李苟苟气鼓鼓的嘴上又亲了亲，然后起身穿衣服。 “宝宝……这几天休息，你可以和我去约会吗？你知道的，我是医生，还是心外科的，每天要做很多手术，站着都能睡着。 实在累得不行，我才会跑到办公室的空间偷偷睡一会儿，毕竟这里的时间是相对停滞的。 除了现实中的工作，我还得抽时间跟你一起给诸神工作，就是铁牛也扛不住了。所以我向医院请了年假，有整整一周可以陪你。” “147，这个世界有仙法的存在，你又是半神，为什么还要学医呢？是不是也有【治疗】相关路径的神？” 李苟苟躺在床上，虽然全身很痛，可是整个人却很放松，好像所有忧愁烦心的事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暂时被遗忘。 “仙法和神通是不能胡乱使用的。我学医也没有多大志向，不像大多数医生有救死扶伤的崇高信念。一开始只是为了治好你，后来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治疗了，就把它当做是一门讨生活的手艺。 这个办公室的时间确实是停滞的，对于死亡的代班人来说，你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但我不行，我是人神监督，本身一直活着，我的时间在向前走。我不能长时间待在办公室空间，那会扰乱现实世界的秩序。 而我只要回到现实世界，就会像一个普通人，会累，会饿，会受伤，也会慢慢变老。 小狗，我现在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以后的日子只会比你更老。” 147掀开被子，把李苟苟从床上抱了起来，走进浴室，把他放进浴缸里。 浴缸的水温正好，酸痛的肌肉在热水里慢慢得到缓解。 氤氲的水汽里，147的手很轻柔，认真清洗着李苟苟身体，一寸一寸，从头发到脚趾。 李苟苟看着147的脸，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147，是不是等我业绩攒够了，我重新复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会回到原本的时空，而你，也会继续你的生活？” “你的时空里，也有钱锚，同一条时间线上，只会有一个我存在。”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不是会被抹除记忆，而那个钱锚……不是现在的你……” “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存在哪个时空，我都会来找你。” “钱锚，我不笨，我多少能猜到一些。获得实习编号的人神，其实可以独立于时空之外的对吧？ 而代班人，我敢肯定，只有我才有复活的选择。你不用回答我，就当我在自言自语。 神明的代班人都是死后被选中的，代班的事件也会避开他们的死亡节点，所以他们死后也就不属于任何时空。 但我和你，是特例。 如果我没猜错，所有监督和代班人是不会有时空纬度方面的纠缠的，除了我们。 这就导致作为监督的你和作为代班人的我，都无法超脱现实的时空。 我们……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回到我死亡的节点，重新开始。 你不再是半神，只是小钱医生，我也不是什么代班人，只是灵锚医院的门岗保安……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放弃成神的结果吧？” 李苟苟伸手去摸147的脸，指尖描摹着他五官的轮廓。 147和记忆里的钱锚长相不太一样，所以一开始他根本没认出他来。 知道他就是钱锚后，仔细看还是依稀能找到些小猫的影子。 22岁的小钱医生，他死的那天见过。虽然光线不好，也只是匆匆一瞥，但依然能让他一眼就认出他。 这十年，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的面相都被改变。 “我的小朋友一直都很聪明，你能猜到这些我一点也不意外。 这些记忆或许会消失，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和你作为普通的人类，生老病死，相伴一生。 其实忘记了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注定纠缠一生。哪怕没有现在所经历的事，难道心意就会改变吗？ 我们总会再次相遇，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就当重新再认识一次，而那之后，将是我们崭新的，不被定义的未来。” 湿答答的小狗被抱出来，147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拿着浴巾将他全身擦干，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裤子被弄湿。 吹风机把柔软的头发吹干，宝宝香香的，没忍住，低头偷偷亲亲他的发旋，宝宝应该不会发现吧？ 李苟苟看着镜子里，男人咧着嘴，在偷亲。想通了什么，他也咧着嘴跟着傻笑。 我的爱人，他真好啊，除了他，这世上我谁都不要。 没关系，就算忘了这一切，从头开始，我们也会再次相遇，会有全新的未来。 而现在，这么多美好的记忆，是从神明的手里偷来的。能偷一天算一天，只会赚，不会亏！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等我回去了，你不来找我，我可是会主动去纠缠你的。 我会拦住换夜班走出门岗的钱医生，然后……嘿嘿……” 李苟苟不知道在yy什么，乐得冒傻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光溜溜地，四肢大开地躺在床上。 刚刚洗完澡，他皮肤粉红粉红的，身上斑驳的爱痕消退了一些，只留下浅浅的印记。 胸口破皮的地方起了一层薄薄的痂，现在不适合用碘伏了，需要保湿。 “嘤？你……你该不会……还想做吧？频繁这么搞真的不会*尽人亡吗？！” 李苟苟咽了口唾沫，紧张得全身都绷紧了。 “那里结痂后需要保持滋润，我给你抹了点唇膏……正好我嘴唇也有点干。” 第134章 再看就把你吃掉! 李苟苟有时候真的很佩服147。 究竟要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到在说一些、做一些非常色.情的事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理所当然，面不改色？ 反正正常人不会有这么神奇的脑回路。 先把唇膏抹到他胸口结痂的地方，再把嘴唇贴上去，蹭那上面的唇膏。 还要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两边都蹭…… 李苟苟呼吸急促，越来越喘，147目光下移，看见小小苟昂首挺胸，满意地勾起唇角。 目的达到了，就不继续逗他了。 缓解坏心情，转移注意力，岔开话题，破除沉闷的气氛——涩涩，你的不二之选！ ???????)? 把情欲用到极致，还能趁机把自己喂饱，147不去【诞育】路径，真是可惜了！ 掰开双腿，大腿内侧通红，细嫩的皮肤擦破了。 碘伏擦上去，李苟苟一个激灵，抬起脖子看了一眼。 这姿势……看起来就像147把头埋在…… “停！我自己来！我现在有劲儿了……呃！不是说那个有劲儿了！” 李苟苟连滚带爬地把身体缩起来，夹紧双腿。被子堆在床尾，要去够就得主动爬向床尾的147。 只好抓了一个枕头，挡住自己尴尬的反应。 抱着双腿坐在床头，薄薄的眼皮有点红，怎么看都像是被流氓欺负狠了的小可怜儿。 “呵，宝宝，我们都做过好几次了，你还总是这么害羞，但你的反应真的好棒啊……今天能下床吗？可以的话就带你出门吃点东西，不行的话就还是点外卖，我们明天开始约会。” 李苟苟摇摇头，表示自己今天不想出门，然后把枕头抱得更紧了一些。 说话是不耽误动作的，枕头轻松就被抢走了。伤口再次露出，147眼疾手快地贴上两张创可贴。 偏头看了一眼小小苟，忍了一会儿，忍得手指狠狠地揪住床单。 呼，还是没忍住，飞快亲了一下。 人还在气头上呢，你小子，居然顶风作案？ “宝宝，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内向又腼腆的性格。你不用变成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好。你害羞的样子非常可爱，百看不腻。” “啊啊啊！钱锚！去刷牙！不然不许你亲我！”一连串暴栗敲在大猫脑壳上，打得人说话直磕巴。 “宝，宝，不，脏，哪里，都不脏，我昨天，晚上，就尝过了。” “钱锚……你今晚睡沙发吧。”李苟苟突然就平静下来，两眼无神，147却脸色一僵。 “宝宝？你真这么狠心吗？” 吃过外卖，147离开了，他说交接一下接下来一周的工作。 李苟苟痛定思痛，决定把腹肌练回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举哑铃，练核心。 跑步机是不敢上去了，长裤都不敢穿。想只穿内裤又觉得是在耍流氓，只能把原本打算雪藏的丝绸睡衣穿上。 时间过得很快，在李苟苟感到饥饿的时候，147回来了，还从外面带了吃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确实把人折腾得太过了，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大猫乖乖蜷缩在沙发上。 会客室的沙发不会设计得很长，李苟苟可以勉强打直身体躺着，147只能侧躺，委屈巴巴地缩着大长腿。 委屈巴巴地看着李苟苟一个人霸占了超大超软的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望夫石一样。 李苟苟拿起手机假装在玩，从指缝看过去。哦，他在看我。 李苟苟放下手机，躺下准备睡觉，被子蒙了半张脸，从被子缝里看过去。 哦，他还在看我。 “啧！你看着我干嘛，不是说经常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不许看我，闭上眼睛睡觉。” “宝宝，我睡不着。沙发好短，我腿酸。” 李苟苟不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沙发的方向。办公室明亮得有些刺眼，李苟苟拉过被子把头整个蒙住。 不一会儿感觉到旁边的床塌陷下去一块，一只手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宝宝，说了不要捂着鼻子睡觉，会做噩梦。” “太亮了晃眼睛。谁让你上来的？滚下去，我说了你今晚只能睡沙发。” 不听不听，小狗念经。 147才不管呢，强硬地把人扒过来面朝自己，按着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怀里。 “这样就不刺眼了。晚安，小狗……” 说完这句话之后147就真的睡了，抱着他，秒睡。 李苟苟稍稍仰头，只能看到147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147的心跳声就在耳边，他可能真的很累，经常能看到眼下有淤青。 鼻腔里都是那股令人心安的奇怪味道，以前觉得是熟悉又陌生，现在才知道，那就是医院消毒液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腐朽味。 两种味道都让李苟苟觉得心安。 小时候经常住院，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他不觉得难闻，因为他还能闻到这种味道就证明他又一次得救了，他还活着。 至于腐朽的味道，李苟苟觉得很奇怪，好像这种味道他也很喜欢。 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以尸体的状态持续了十年之久，所以才会觉得好闻？ 嗯……他该不会是变态了吧？ 沉稳有节奏的心跳声，白噪音一样催人入梦。 李苟苟闭上眼，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和147已经很亲密了，但两人还从没约会过。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约会，不过很多小说里写的约会看起来都很无聊。 无非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接吻……然后上床？ 他们好像反着来的，先那啥了，然后再约会？倒反天罡？ 以前觉得那些约会没意思，现在想来，如果是和爱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个饭，逛个街，看一场电影，好像都是浓情蜜意，又怎么会无聊呢？ 147会带他去哪里约会呢？ 会像岳悦和299大人那样吃喝玩乐吗？ 会不会把他当小女孩一样，带他去抓娃娃，给他买气球，再带他去游乐园坐摩天轮，然后在摩天轮转到最高的地方吻他？ 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不是小女孩！他不想要这样的约会！ 算了算了，嫁鸡随鸡嫁猫随猫，不管他带自己去哪，我都会很开心，那一定是一场甜蜜的约会。 147，我不会忘记这一切的，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会牢牢记住，直到带进坟墓。 李苟苟噙着笑意，睡着了。 第135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1) 彻底释放过，再加上心情很好，李苟苟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乱七八糟的梦，整个人舒服得像飘在云里。 后腰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从背后抱着他的人手臂环过他的腰，放在他的腹部。 手掌不老实地顺着小腹往下，李苟苟一下子就清醒了，抓住了那只手。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借口？”李苟苟依然背对着男人，刚醒，声音还有些发涩。 “想看看你的腿好了没有，好决定今天的行程。”男人得寸进尺地凑上来，下巴杵在李苟苟的后颈。 李苟苟挺直了腰，离那硌人的东西远了点。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大清早拿枪指着我？” 身后传来男人闷闷的笑声，温热的呼吸吹在李苟苟后颈，男人被他的措辞逗笑了。 “呵呵，呆狗，那是正常反应，你没有吗？我摸摸看。” “起开！不是要带我去约会吗？抓紧时间，还能多玩会儿。” 李苟苟逃跑似的跳下床，站在衣柜旁边在思考今天穿什么，神色郑重。 “147，你打算带我去什么地方约会？我穿这些合适吗？” 指尖扒拉着一件件素色的卫衣，带帽子的，不带帽子的，看起来款式都差不多。 他没和人正式约会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准备些。仔细回想，他发现自己的人生真的太无聊了，对于处理很多事情的经验也很贫瘠。 “宝宝，别想太多，一切都交给我。是我提出的约会请求，你能赏脸答应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只用照顾好自己的情绪就行。如果约会中你有感到任何不适，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147看不得心爱的小狗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尽可能地放柔语气，试图让他的小狗高兴起来。 “宝宝，别光着脚踩在地上，会受凉。你的身体太娇气了，不知道这些伤口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一双手从身后将李苟苟搂进怀抱，在他的胸口抚过，然后伸向大腿。 两人刚起床，都只穿着一条裤衩子，又顶到了李苟苟的后腰。 李苟苟抡起胳膊肘向后一捅，戳在147的小腹上。 用了点力，男人吃痛收回了手，扯着嘴角笑了笑。 “嘶，宝宝真辣……”老婆开心了。 李苟苟没说话，只是脸上浮起笑意。 穿什么好呢？嗯，小灰子，今儿个就翻你的牌了！ 灰色的连帽衫，咖啡色休闲裤，黑色板鞋。 穿戴完毕后，李苟苟看着放内裤的抽屉，犹豫了一下。 “147，你有包吗？我们不是要出去一周吗，我想带点东西。”李苟苟朝浴室喊了一声。 147已经在洗澡了，也不知道大早上的洗什么澡，昨天早上不是才洗过吗，在给他洗了澡之后。 “沙发那里，我昨天带回来一个行李箱，你可以和我的东西放在一起。” 怕水流声太吵，门又关着，李苟苟听不到。147关了喷头的水，把门打开，探出半个身子对李苟苟说话。 头发湿的，被全部扒拉上去，露出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浅的疤，上半身还抹着沐浴露的泡泡。李苟苟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胡乱应了一声。 泡泡遮挡的位置有点尴尬，该遮的地方没遮到…… 沙发旁边是个浅蓝色的行李箱，李苟苟从抽屉拿了两条干净的内裤走过去。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一个常见的男士钱包，一个充电的剃须刀，两套洗漱用品，一包没拆封的浅蓝色毛巾和浴巾。 还有，两大盒一次性内裤？ 李苟苟捏着两条内裤的手抖了抖，脸红透了。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虽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犹豫着拿了两条内裤，可是……147会不会带得太多了。 李苟苟拿起那盒内裤，侧边写着“大码平角；规格：10条\/盒”。 不至于吧？！会搞死人的！ 正想放回去，才发现还有几盒其他东西，之前放在内裤下面挡着没看到，这会儿看到了。 xxxl码；滋润型；10只\/盒 147洗完澡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幅场景，套和内裤被一字排开，列队似的摆在茶几上，李苟苟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盯着他。 “宝……宝宝，怎么了？”147今天穿着一套休闲装，挺巧，是灰色圆领毛衣和咖啡色长裤，和李苟苟穿得很像情侣装。 “给你个机会，狡辩一下。”李苟苟拿下巴尖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 “宝宝，你听我说，这些东西只是带着，并不一定会用上。我只是想万一你同意了，附近刚好又没有卖的地方，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不安好心，你这就是借着出门约会的幌子诱骗……” 李苟苟脸依旧绷着，状似生气地一扫，挥手把那堆东西又全扫回了茶几旁边的行李箱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浴室洗漱了。 我老婆总是心太软，心软好啊，有机可乘。哦，是老婆的裤衩子，装内包，藏起来。猫咪笑嘻嘻。 李苟苟洗漱完出来，147看着他的脸色，好像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宝宝，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出发？”147立在衣柜的镜子前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兴高采烈的样子，和他一贯的清冷男神风完全不同。 可能是平时看惯了他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乍一眼看到这样的147，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感。 总是严肃认真的样子，可他明明也才32岁，深沉有余却少了一丝朝气。 现在看起来，从高冷的狸花变成了粘人的大橘，温柔又接地气。 就好像，他们之间也没有想象中那些无法逾越的距离，他足以与他相配。 “坐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出去要是感冒了，别人会觉得我虐待小动物。”李苟苟故意冷着脸，逗小狗一样朝147招招手。 前有某人冷脸洗内裤，后有李苟苟冷脸吹头发，一样一样的。 “好，谢谢宝宝~” 主动的孩子有饭吃，147自觉地进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乖巧地坐到沙发上。 直到147背对他坐好，李苟苟终于绷不住了，被他逗得无声发笑。 第136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2) 沙发这一角正对着衣柜旁的穿衣镜，147眯了眯眼，看着镜中倒映的笑脸。 我老婆笑起来真好看~ 147的头发很浓密，应该不会有中年秃顶的烦恼。他头发颜色很深，发质偏硬，落入手中扎得人手心发痒。 李苟苟手指扒拉着，一寸一寸地给他吹干。 我老婆手好软~ 手指梳过发顶，摩挲着头皮，147舒服得直哼哼，像猫咪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透着愉悦和惬意。 我老婆好会撩~ 后脑勺吹干了，李苟苟轻轻推了推大猫的脑袋，那颗脑袋就顺势靠在了他的小腹。 我老婆好香好软好想*~ 这么想着，他就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老婆，把脑袋放在老婆肚皮上，蹭啊蹭的。 我老婆腰好细，*的时候掐起来好过瘾~ “咚！” yy被打断，又是一个暴栗敲在脑壳上。 “今天还出不出门了？” “嘤？老……宝宝，又怎么了？” “什么老宝宝？不准叫我宝宝！还问我怎么了，你手在干嘛？要不这约会就别去了？” 诶？手在干嘛，不是只是抱着老婆的腰吗？什么时候去掐屁股的？ “宝宝，你相信我，是手自己做的坏事，跟我没关系的。”大猫脸上带着愕然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一脸无辜。 脸是脸，手是手，手没收回来，还在大力捏揉。 我老婆屁股好弹手感超好~ “不去了，这样出门太丢人了。” “宝宝！我错了！” 粤省广州，2034年11月14日09:13:07 一处人潮拥挤的街道，各种早餐店早餐摊鳞次栉比，李苟苟和拖着行李箱的147并肩走在街道上。 这一刻，没有代班人，也没有监督，除了是从空间门里出来的，一切都显得平凡又真实。 这次147没有用遮掩的仙法，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看到两个靓仔手牵手亲昵地交谈着。 “在工作时间外你这样随意开空间门会不会有惩罚啊？”周围的视线直白地落在两人身上，李苟苟有些紧张，仰着头小声说着。 手不自觉地抓紧了147的手，而那只手立刻就给予了回应，将他反握得更紧。 “贝贝在担心我吗？我很开心，不过放心吧。上次拔除【老】鬼的工作结束，我跟1号大人汇报工作的时候，祂说我做得很好，补全了很多【老】鬼的相关资料。 祂问我想要什么奖励，就写了申请，祂同意这周我可以随意使用空间门带你出来约会。 不过也有条件，只能在我的时空使用，而且不能把门开到蜀省。”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人重新哄好的，又或者签订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李苟苟总算消气了，约会继续。 宝宝不能叫了，被剥夺了呼唤权，退而求其次，贝贝的称呼勉强通过。 “贝贝又是什么？” “宝贝嘛，宝宝不能叫，只能叫贝贝了。”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至少比什么小狗，老宝宝要好点，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的名字就叫贝贝。 男人很英俊，个子很高，身材比例极好，灰色的紧身毛衣包裹着健硕的胸脯，明明哪都没露，但性张力拉满。 就是……转过头来的一边脸上有个巴掌印。 147低下头，也配合地跟李苟苟低声说话。 老婆真可爱，光明正大的逛街被搞得像间谍在接头。 李苟苟看着147凑过来的脸上那显眼的巴掌印，一言难尽。 “你要不戴个口罩吧，这里这么多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是爱的印记。贝贝很美，他们看你是正常的。” 李苟苟差点咬碎一口牙，怪他，缠得人发火，也怪他，打哪不好，抬手就扇了个响亮的耳光。 “你最近状态怎么样，欲海平衡了吗？这几天你精力这么旺盛，是又要失控了吗？” “没有，稳定得很好，我抽了很多情欲出来，暂时不会失控。至于……是因为你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做。如果不是情况稳定，你之前那种撩拨，早就被我吃干抹净了。” 李苟苟嘴角抽抽，好一个单纯的想做。一点也不单纯！ 等两人走到一家早餐店的时候，147脸上的巴掌印也差不多消褪了，李苟苟才松了口气。 他不要脸，自己还是要面子的，顶着这个巴掌印出门，别人还以为他家暴呢。 “想吃什么？广州的早餐比较清淡，但种类很多，你身上伤口还没好完，吃清淡一点好。” 和李苟苟想象的约会不一样，不像言情小说里那些常规的约会场地，147的约会计划更像一场旅行。 祖国的大好山河他没领略过，一生都被困在木棉市。 李苟苟其实很期待，很开心，也很感动。147对他真的很好很好。 “哦！后生仔，你生得好靓啊！靓仔，想吃点什么啊？粉肠、虾饺、牛腩粉……我们这里样式很齐全的喔~” 小店的老板很热情，地道的广州人，看两人拖着行李箱，以为是游客，就没说粤语，说的是口音浓重的普通话。 粤省人很注重早餐的饮食，此时店里人很多，都在悠闲地吃着早茶，时不时偷偷瞄着他们这一桌。 李苟苟在一声声“靓仔”里迷失了自我，脸红红地，一不小心就点了好多样早茶。 “钱哥，我是不是点得有点多了，待会儿要吃不完了。”李苟苟有些丧气，抬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 该死！他好像中了老板的套路了！ “呵……好可爱~这边的人叫谁都是靓仔，你别太在意。样式多没关系，每一样你都可以尝尝，而且粤省的早茶每一样分量都不算多，我们应该能吃完。” 147满眼都是笑意，抬手抚摸狗头。 他看出自家老婆又害羞了，恐怕是觉得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出了洋相。 “乱噏（别瞎说）！我可不是谁都叫靓仔的，生得一副衰样，我都叫他粉肠的~” 端着两碟粉肠过来的老板听到了147说的话，有些不满地纠正。 李苟苟被逗笑了，大猫也看呆了。 第137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3) 感觉还是点得太多了，李苟苟摸着圆圆的肚皮，有些难受。 为了不浪费，他们两个硬是把点的所有东西都吃完了，好撑…… “钱哥，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你记得提前提醒我一下，套路太多，防不胜防。” “没关系的，总要亲自去体验，才会有参与的快乐。很撑吗，吃太饱了不能马上走动，会胃下垂。前面有个小公园，我们先去坐会儿吧。时间还早，在我计划之内，你不用担心。” “嗯，肚子都被撑圆了。哎，等回去一定要加强锻炼，我的腹肌啊！” 李苟苟捶胸顿足，但是卫衣宽松，根本看不出来。 147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没忍住，悄悄伸进衣服，摸了一下肚皮。 老婆吃撑了，软软的肚皮都被绷得溜圆，好可爱！ “嗯？约法三章呢？这么快就打算违约耍赖了？” “贝贝，我只是怕你积食，实在难受我去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的药。” “真的？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真的没有骗你，我也吃得很撑，要不，你摸摸看？” 也不等李苟苟拒绝，147就抓着他的手，掀开毛衣，放在了腹肌上。 硬邦邦的腹肌，还刻意提着气，让肌肉块更加明显。 这哪里像是吃多了？！ 李苟苟：“……” “你在跟我炫耀腹肌吗？”李苟苟抽回手，瞪了147一眼。 老婆又在装傻了，明明耳垂都红了，好可爱！ 这个时节已经入冬，但是粤省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冬天也并不冷。 虽然早上也会有些凉，但这样的穿着刚好合适。 两人在公园找了条长椅坐下，谁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娘。看阳光照亮人工湖，给湖水披上粼粼波光。 李苟苟将头靠在147的肩头，轻轻闭着眼，两人双手紧握，时间都仿佛静止。 “钱哥，今天我们就在广州约会吗？你接下来打算带我去哪里？” “不，我只是带你来这里吃个早餐，等会儿带你去津市看相声，可以吗？” “相声？！现场看的那种吗？好棒！”李苟苟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147，满眼都是期待。 “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以前在手机上看短视频，也有说相声的，光是看录制的视频都觉得特别有趣！真不敢想象现场去看会有多棒！” 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那里面盛满了快乐、期待、爱慕和崇拜。 我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厉害，我满心都是私欲，只想占有你，独占你的一切。 “宝宝，我好想吻你，可以吗？只是亲吻。” 李苟苟笑起来，闭上眼睛，主动地吻了上去。 睫毛颤动，脸颊微红。 无论亲吻过多少次，你总是像第一次亲吻一样，紧张、生涩。 大庭广众，明明很害羞，明明很在意别人探究的目光，但你还是满足了我。 147舍不得闭上眼睛，专注地看着那张脸上慢慢染上情潮，阳光下，勾心夺魄。 老婆没发现我又偷偷叫他宝宝了，老婆呆呆的好可爱！老婆亲我了，他好爱我！ 原本打算任由对方试探地亲吻，可是怎么忍得住呢。 147反手按住了李苟苟的脑袋，开始强势地回应，直到对方快无法呼吸。 “停！禁止得寸进尺！”李苟苟推开了缠着自己的大猫咪。 “啊，好可爱……半个小时差不多了，我们出发？”147忍不住念叨出了心声，拇指抚过李苟苟那红肿的唇瓣，舔了舔嘴唇。 李苟苟点头如捣蒜，能幻视背后的尾巴摇成了螺旋桨，转着转着，他就能起飞。 空间门的定位好像出现了偏差，也可能是147故意这么做的，离他预定的会馆还有些远。 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方便啊，出门旅游路费都省了，也免去了舟车劳顿。 两人沿着大马路走了一会儿，感觉胃部的不适没有那么严重了，147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大叔，脑袋从驾驶室伸出来，张嘴就是一口天津话。 “哟，俩帅哥，哪儿去啊？” “师傅，麻烦您到西岸相声会馆。” “行，上车吧，我把后备箱打开，受累您自个儿放一下箱子啊。” “好的。”147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李苟苟先上车。 行李箱东西很少，147随手就放进去了，然后坐到李苟苟旁边。 “哈哈，钱哥，这师傅说话真有趣，跟说相声似的。”李苟苟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时不时接上一句。 司机很健谈，在跟李苟苟讲他上次拉了个醉鬼，吐他车里了，还想打白条。 “他当时头一晕，立马就堆故（瘫倒）那儿了。你说这叫嘛事儿啊？我不过是让他把洗车费给我付了，也就轻轻推了一把……” “津市的人说话就是这样的，这里是种花家曲艺的重要发祥地之一，相声等曲艺形式在这里得到了广泛的发展和传播，这也无形中提升了天津话的幽默水平。宝宝，你看那。” 司机还在嘚吧嘚吧地唠嗑，147凑在李苟苟的耳边，指了指前面一块路牌。 蓝底的漫画人物形象，下面写着“驾车说笑，危及安全”。 李苟苟先是觉得惊讶，路牌哪里没有，全国各地到处都有，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路牌。 一般都是些禁止疲劳驾驶，或者禁止酒驾之类的。 这个路牌看着不那么正经，但又确实是正经路牌。原来他们真的很爱说笑，为了安全考虑，甚至出了这样的路牌。 一下都懂了，刚刚师傅跟他说话，他觉得有趣，就一直给师傅做捧哏，结果师傅越说越起劲了。 李苟苟赶紧捂着嘴，师傅讲话真的很逗，他忍不住就想去接话。 捂着嘴，憋得脸红扑扑的，147心里使坏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嗯……你，你干嘛？” “怕你憋不住，帮你分散注意力，这样你就不会出声了。” 第138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4) 李苟苟很慌张，这下他确实不敢发出声音了，一开口，声音可能就会变成呻吟。 147坐在他的左边，李苟苟只能右手紧紧捂着嘴巴，左手拼命去扒拉那只在他后腰乱摸的手。 眼神恶狠狠的，但是耳朵已经红得滴血了。 司机发现后座那年轻人之前还十分捧场地跟他唠呢，怎么就突然哑声儿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中控上的后视镜，在镜子里和李苟苟的视线对上了。 李苟苟恼火了，伸手在147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嗯~”低沉地声音从147口中发出，咸猪手收回去了，但是吓得李苟苟又慌张地去捂147的嘴。 好一阵兵荒马乱。 “你他妈消停点儿啊！我真是！你想死吗？”李苟苟凶道，转头又对上后视镜里司机意味深长的笑脸。 “呵呵，师傅，麻烦您开快点，谢谢啊。我朋友尿急，您看他搁着磨皮擦痒的，估摸着要尿出来了！” “噗，哈哈哈哈……得嘞，我给开快点儿，别尿我车上啊~” 这次换司机被逗得哈哈大笑了。 147把李苟苟捂着他嘴的手拿下来，在指尖亲了亲，一副讨饶的模样。 “嗯，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我挺急。”他顺着李苟苟的话接下去，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你真是丢死人了！我后悔跟你出门了！” “宝宝别生气了，你看，我尿急，差点拉裤兜子了，也差点出洋相。不要太紧张了，我们是出来玩的，没有人是什么都懂的，都会有丢人的时候。 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很丢人，我连怎么登机都不知道，急得在候机大厅直打转。” 李苟苟默然，气全消了，任由147把他的手捏来揉去的把玩，像在盘一件极其喜爱的文玩。 147看他的小辣椒、炸药包老婆消气了，狠狠地松了口气。 以后再也不这么逗他了，差点就圆不回来了，还好他巧舌如簧。 老婆身体太敏感了，就是知道他敏感，他又特别痴迷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想弄他。 好想把老婆关起来啊，把他双手绑起来，绑在床上，哪都不去，一直做，一直做…… 西岸相声会馆到了，两人拿着行李箱下车，司机当然不会以为147真的尿急，他看出来这两个小伙子是情侣，俩人在逗趣儿呢。 “哎~俩小子感情真好，走了，要不今儿早点收车，回去陪老婆？” 出租车扬长而去。 今天是工作日，但会馆内来看相声的人还是很多，座无虚席。 147是提前就订了票的，两人在第三排中间落座，这里视野刚好。 坐太近看舞台要仰着头，坐得太远，台上的相声演员的脸都看不清。 看不清演员的表情，就会少很多乐趣。 两个身着长衫的相声演员一开口就把人逗乐了，台下的观众都是喜欢相声的，十分捧场，现场气氛欢快又热闹。 李苟苟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爽啊！再也不用捂着嘴憋笑了。 李苟苟看着舞台上的相声演员笑着，147看着着李苟苟的脸笑着。 三场相声讲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不记得，他只记得那张明媚的笑脸。 想珍重地收进属于记忆的相册，想看着这样的笑脸能经常在他的脸上绽放。 果然，现场看相声真的比看录制的视频氛围好得多，他们还会跟台下观众互动。 因为李苟苟说早上吃得太多了，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完全没饿，所以两人就直接去看相声演出了。 等演出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147牵着李苟苟的手，随着离场的人流缓缓走出演出厅。 “开心吗，宝宝？” “嗯嗯，超~~~级开心！太有趣了！” 出来后李苟苟都还在笑，手舞足蹈地模仿着他觉得特别搞笑的点。 “宝宝，我大腿好疼……”147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李苟苟，厚着脸皮撒娇。 “哈哈，啊？为什么腿疼？怎么了？”李苟苟本来还在笑，听到147说他腿疼，赶紧出声询问。 “你刚刚特别兴奋，高兴得直拍大腿，可是，你拍的是我的腿。”147平静地陈述，抬起头盯着李苟苟，眼神却在无声控诉。 “呃……你活该，谁让你不分场合地逗我，还有，说了不许叫宝宝的！”李苟苟理不直气却壮。 “好吧，贝贝，你饿吗？” “好像还不怎么饿，就是有点渴了。” “那我带你去吃个下午茶？晚上再吃好吃的。” “好啊，我手机不能用，你导航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咖啡馆或者甜品店之类的，近的话我们可以走着过去。” “不在这吃，我只是带你来这里看相声的。我约了一家甜品和风景都不错的咖啡厅，我们去那吧，就是有点远。” 147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李苟苟带到场馆的消防通道内，里面黑漆漆的，只有逃生指示牌在亮着绿光。 “你怎么把我拉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嗯！” 李苟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147按到了墙上，然后是炽热的吻压上来。 黑暗里，两人拥吻，缠绵悱恻，心惊胆战。 李苟苟生怕有人会突然走进来，好在147并没有抱着他亲太久，放开他后抬手开了一道空间门。 “那个咖啡厅有点远，要开空间门，所以找了这个隐蔽的地方。当然，不只是单纯为了开空间门……我忍不住了，想亲你，又怕你害羞。” “哦……好，好吧~什么咖啡厅这么远啊，还用得着开空间门？” “宝宝，下一站，我们去海市。” 一处无人的弄堂，红色空间门闪动，两个男人凭空出现。 “离谱！我们只是吃个下午茶，你居然直接带我来海市？！” “那不是普通的下午茶，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喝的下午茶，我当然要精心挑选最佳地点。” 海市大大小小的弄堂很多，房屋之间挨挨挤挤，你家推开窗就能看见我家的厨房。 午后的时光，小弄堂里晒着衣服，有大爷坐在家门口，就着一壶茶，优哉游哉地听着老式收音机里的戏曲，手还在随着戏曲打拍子。 这里充斥着浓浓的生活气息，高楼遮挡的弄堂，一半被阳光洒满，一半躲在潮湿的阴影里。 李苟苟的手被爱人握着，在这弄堂里缓缓行走，仿佛穿梭在光阴的虚隙里，脸带笑意。 第139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5) 两人在弄堂里七弯八拐，很快，方向感超弱的李苟苟就被绕晕了。 如果这时候147把他扔在这里，那他肯定一辈子都绕不出去。 不过幸好也没绕多久，走出弄堂口，眼前豁然开朗。 李苟苟觉得好神奇，怎么也想不到那条狭窄的弄堂出来竟然是宽敞的街道。 一家布置得很有情调的咖啡厅就在他们面前，玻璃门上挂着一个铃铛，有人进出就会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推门走进去，有很多人在这里喝下午茶。 有的独自一人，忙碌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键盘，时不时饮一口手边的咖啡。 有的三两成群，都是年轻女孩，像是闺蜜聚会。一边拿着精致的小蛋糕自拍，一边分享明星八卦。 也有情侣互相依偎，说着悄悄话，男士叉起一块甜点喂到女孩的嘴里。女孩嘴角不小心蹭到了奶油，男士拿起纸巾细心地为她擦拭。 有一桌是两个老人，像是夫妻。老头背后放着一束鲜花，在老太太低头吃小蛋糕的时候，他突然把花拿出来。老太太捂着嘴一脸惊喜，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统一着装的服务生迎上来，笑容热情。 147说出手机号码，两人就被引到了一处靠窗的卡座，正好在两个老人的背后。 这一切看着有些熟悉，却又完全不同。 “宝宝，想吃点什么？我和你吃一样的东西就行。”147把菜单推到李苟苟面前。 “那就……两杯咖啡，两个巧克力小蛋糕吧。对了，请稍等，麻烦等会儿多给我们一些方糖，谢谢。”这一切场景都让人觉得太过熟悉，李苟苟不由自主地点了这两样。 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微微弯腰，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转身备餐。 “怎么突然想起来送瓦（我）花儿呀？” “今天可是阿拉（我们）结婚50周年的纪念日，年轻那会儿日子不好过，都没有好好约会过，想弥补侬（你）。” “只要侬陪着瓦，瓦就很开心了，侬晓得伐？” 咖啡和小蛋糕还没上桌，身后传来两个老人低声的对话。 海市人说话都是温声细语，带着独特的柔软语调，哪怕只是简单的对话，听起来也是浓情蜜意。 “宝宝，有没有觉得很熟悉？”147这次没有坐在李苟苟的旁边，而是坐在他对面，单手托着下巴，就这么看着他。 “嗯，像我们在南油条国海辉市去过的那一家咖啡厅。”李苟苟很放松，咖啡厅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他听着后座两位老人的谈话，眉眼带笑。 服务员走过来给他们端上了两份咖啡和小蛋糕，路过两位老人的卡座时微微弯腰，轻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续杯。 “钱哥，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希望美好的事物能覆盖那些不堪的记忆。上次你喝不出咖啡的香，尝不出巧克力小蛋糕的甜，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善意。 我不喜欢，不喜欢你因为那些记忆而难过。” 世间的事真是奇妙啊，上次在南油条国海辉市的咖啡馆，李苟苟尝不出味道。 但是今天好像也不对劲，他明明没有在【躲猫猫】的状态，却感觉自己味觉失灵了。 巧克力的小蛋糕明明是微苦的，他尝不出来，没放糖的手磨咖啡明明又苦又焦，他也尝不出来。 他感觉每一样东西都好甜，齁甜，甜到发腻，甜到了心坎里，甜得快从眼角溢出。 147说这里风景很好，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一整面落地窗。 从这里看出去，窗外只是普通的街道。冬日的午后阳光倾斜，因为是工作日，路上行人不多，各个行色匆匆。 可他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景特别好。 咖啡不是提神的吗？为什么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醉意？ 直到147搂着他的腰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李苟苟都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满嘴都是甜蜜。 他记得在海辉民宿的时候，金妮珍给147泡咖啡的时候问147要不要加糖。 147好像很喜欢吃甜食，所以咖啡端上来以后他就给147放了好几颗方糖。 所以他觉得现在嘴里还甜，那可能是147刚刚亲他了，就把嘴里的甜味也渡给他了。一定是的！ “呵，宝宝怎么有点精神恍惚？是不是有点累了？” 147看着李苟苟迷蒙的眼神，觉得自己老婆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可爱到无药可救了！ 欲火又被撩动，试探着又吻上他的唇，还偷偷伸了舌头。 老婆不会生气吧？ 李苟苟两片嘴唇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看得147简直要把牙咬碎了。 什么也顾不上了，147把人紧紧搂着，扶着后脑勺按在怀里，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老婆这个样子！ “宝宝……要是累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上……睡觉好吗？” 咕噜，147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差点把“上床”两个字脱口而出。 李苟苟闷在147胸肌上，毛衣上的绒毛摩擦着他的鼻腔，让他一下子推开147，打了老大一个喷嚏，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苟苟赶紧掏出纸巾拧鼻涕，这下可算是清醒了。 “不累啊，都是开空间门走的，怎么会累，又不是娇小姐。为了这次的约会你肯定策划了很久，我不想辜负你的好意，就按计划行事吧！ 我很期待也很开心的，说吧，我们接下来又去哪玩？不过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饿不饿，这么大块头，肯定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晚餐？” 李苟苟好像完全没注意刚刚147对他做了什么，呆头呆脑的，也就没看到147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赤裸。 猫眼一样，瞳孔都快缩成一条线了，那是锁定猎物，准备发动攻击的姿态。 “好，我们先吃饭，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懊恼，在想要不要取消一些计划，好做另一些事的时候可以多点时间。 还是算了，老婆喜欢这样的安排，老婆开心就好~（咬牙切齿.jpg） 第140章 猫猫狗狗的旅行日常(6) “宝宝，我先提前跟你说好，今晚我安排的晚餐就在海市，是一家高级餐厅，吃西餐。 我知道你可能会对那种环境产生不适，我并不是想看你出丑，也不是为了显摆或者刻意制造什么浪漫的氛围。 你终会重新复活，回到原本的时空，而我也一定会去纠缠你。 所以出于一点私心，我想带你去熟悉一下某些场合。回到现实世界，我们不可避免地会融入对方的圈子，我不想把你藏着掖着，我想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但希望你相信我，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下，我都不会让你难堪。这种情况也不会很多，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当然，如果你确实不想去，那我……” 147很紧张，生怕李苟苟感到一丝丝的委屈和难过，他语速极快地表明自己的意图，但语气尽可能地放柔。 李苟苟打断了147的话，他认真地点点头，“我愿意去的，关于你的事，我都愿意。” 啊！天呐~我何德何能，能找到这样好的老婆~我老婆好爱我！ 听到李苟苟说“我愿意”，147已经快化成一摊液体了。 众所周知，猫，是一种液体动物，他现在就像液体一样。在李苟苟的脚下缠来缠去，“咪咪”地撒娇，露出肚皮，四仰八叉，等待着主人毫无人性地吸猫。 147并没有直接带李苟苟去餐厅吃饭，而是先带他去了一家私人订制的服装店。 店面就在海市，夹在两栋高楼中间，四层的洋楼造型和周围摩登的建筑格格不入。 老板是一位头发黑长直的女士，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和迷人。 李苟苟想了很久，在147为他扣上衬衣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这位女士像谁了！（都没发现被某猫吃了多少豆腐了！） 身材纤瘦，腰细腿长，衣着古典又华丽，是郁子小姐！！ 像《四月一日灵异事件薄》里的郁子小姐，危险又迷人。 “宝宝……能别看她了吗？我好像有亿点吃醋了。” 147看着眼前的老婆，穿着裁剪合身，熨烫整洁的西装，从背后把人环住。 啊啊啊！这样看起来老婆的腰简直细得要命，好像一掐就会断掉！屁股好翘，腿好直！啊啊啊！老婆我想要你！就地正法的那种！ 啊啊啊！老婆眼睛粘在别人身上了！该死！老婆只能看我啊！ “呃……哈~你别误会了，只是觉得沈女士真的好有气质，像我以前看过的一部动漫人物。” “我不管，我吃醋了，宝宝你哄哄我吧~” “啧，好吧好吧，要怎么哄你？” “宝宝今晚让我*好吗？” “嘘~~~！你小点声！要点儿脸吧！”李苟苟瞠目结舌，差点被惊得魂归西天。 147整个人像个没骨头的大型挂件一样，缠得他连动都动不了，最后逼得没办法，让人掐着他的腰在更衣室里亲到腿软才被放出来。 “喔，小宝身材挺正的，锚锚有福气啊~衣服还满意吗？” 听沈女士叫自己小宝，李苟苟脸都红了，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很满意。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苟苟险些认不出来了。 西装确实能让男人穿出一种特别的气质，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和裤子，质感极佳，白衬衣搭配深灰色领带。 并没有因为他的五官长相俊秀柔美而撑不起这套西装，相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矜贵。 镜中的他显得身材挺拔，合身的裤子让腿看起来更修长。 嘶……这腰……我的腰有这么细吗？我他妈的还是条细狗？不行不行！等回去了老子要没日没夜地健身！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都给老子长回来！ “沈姐，谢谢，他穿着很好看。” “哼，我亲手缝制的，你敢说不好看，小心我削你！还有，下次至少提前一个月跟我说，时间太赶了，我觉得还能更好看的。 好了，就不耽误你们约会了，去玩儿吧！不过……小锚锚，这套衣服很费了我一番功夫，时间又赶，熬得我脸都粗糙了~ 所以，悠着点儿，别扯坏了~嘿嘿~” 沈女士说完在李苟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给了147一个眼神，就开始赶人了。 李苟苟被沈女士拍了屁股，脸更红了，拉着147几乎是夺门而出。 “呵，宝宝又害羞了？她是我小时候住在隔壁的姐姐，我们关系还不错。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很多，不过你别惦记了，你只能是我的，而她，有女朋友了。” “我没有……啊？她喜欢……” “嘘~还没追到手呢，别让她听见了，不然又要羡慕嫉妒我了。” 我可是已经有老婆了，你们就酸去吧~ 147是开的沈女士的车和李苟苟一起来到这个高档酒店的，刚刚到酒店门口就有穿着制服的泊车员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了。 李苟苟被这偶像剧一样的情节，和酒店金碧辉煌的装修闪得目眩神迷。 我……真的能与他相配吗？我只知道他是医生，他家里有个医院，他家很有钱。 可是……这些东西，这些事，那么不真实，他就像灰扑扑的麻雀，仰望枝头金灿灿的凤凰。 “宝宝，你很好，很优秀，不必为这些世俗的繁华感到难过。就像我说过，有些监督自以为是的高贵，其实是他们成神路上的阻碍。 这些也是同理，我们生活在世，避免不了社交，但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人都有生老病死，最终都会进入轮回，没有谁比谁高贵。 你看着我，我在你身边，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就比谁都富有。因为我们不会孤独地生活，也不会孤独地死去。” 147也在沈姐那里换了一套西装，深灰色的外套和裤子，浅灰色的领带。 他身材很棒，西装穿起来挺括有型，五官英俊深邃，看上去高冷禁欲。 李苟苟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147平日里出现在他面前都是穿着西装的，好像对他这身打扮已经免疫了。 还是被帅得晃了晃神，然后李苟苟摇摇头露出笑容。 嗨~不就是西装吗，147天天当工作服一样穿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吃个饭吗？某人西装革履地还跟他一起吃路边摊来着，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41章 说你爱我 147将李苟苟的手握得很紧，他的老婆在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打气，背绷得笔直，还是很紧张。 “宝宝，看着我。”147低头凑到李苟苟耳边安抚道。 李苟苟眼瞳乱颤，不知道该看哪里，手该怎么放，先出那只脚，甚至僵硬得快同手同脚了。 听到147的声音，本能地看向他。 “宝宝我帅吗？”看李苟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147抬抬嘴角，坏笑。 “嗯嗯，好吃……”李苟苟答非所问，语无伦次地回答。 啊啊啊！老天奶！我在说些什么啊！刹那间李苟苟满脸爆红。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经历，你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和朋友逛街的时候无意间走进一家装修奢华的服装店。 导购员穿着统一的工作装，妆容精致，笑容甜美。 朋友泰然自若，而你畏畏缩缩。 朋友一件接一件地试穿，在镜子前面摆poss。你看着脚上有些脱胶的帆布鞋，大理石的地面映照出你普通又窘迫的脸。 你拿起一件衣服，第一时间不是看衣服好不好看，是否喜欢它的款式，而是去看上面的吊牌。 在朋友和导购的劝说下，你不得不随手拿起一件到试衣间更换。 它穿在你身上确实挺好看，跟你几十块钱的t恤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导购员带着热情的笑容夸你长得好看，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朋友也围着你转了一圈，说你穿上这件衣服气质都不一样了，很不错。 你红着脸嗫喏着回答，我再看看，因为你在试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了吊牌，要1800元。 说完你就准备把衣服挂回衣架上，而导购员并没有任何不耐烦，告诉你放着就行，她们来处理。 你们走出服装店，你和你的朋友什么都没买，他\/她坦然地说，好贵啊，而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导购员没有因为你们是学生而轻视你们，也没有说任何难听的话，即使到最后你们什么都没买，临走的时候她们依然礼貌地鞠躬，说着，欢迎下次光临。 可你就是不自在，满脸通红，全身像有虱子在爬，满脑子都是“我想回家”。 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客气有礼，用餐的客人也没有往他们这边多看，只专注着自己桌上的餐食。 李苟苟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但他就是浑身不自在，就像身上有虱子在爬。 “呆宝宝，我是问你，我好不好看？”147干脆搂着李苟苟的腰，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好看……你很帅……像个贵公子……” “我这么帅气啊？我承认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是，好可惜啊……可惜我已经有家室了，我正搂着我老婆。” 李苟苟猛地抬头，脸涨得通红，紧张的感觉全变成了害羞。 “你你你……你乱叫什么啊……谁是你老婆！” “嗯，你说的对，你还不是我老婆，你可真难追啊~”说完就拽着李苟苟的手，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宝宝，我发誓，这样的场合绝不会太多。它只会出现在我们的订婚现场和结婚典礼上，辛苦宝宝陪我提前练习一下好吗？” 李苟苟被亲得七荤八素的，听到“订婚”、“结婚”直接瞳孔地震。 “结结结婚？！” “别紧张，我甚至还没有对你正式表白，结婚更是以后的事了。不过，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虱子们懂事地退下了，李苟苟不再觉得难受，因为内心已经被更震撼的事占满了。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结婚？！ 餐食被一份份端上桌，每一个餐点都用银色的保温罩盖着。每上一份菜，服务生都会为两人介绍这道菜的名字、食材和来自哪个国家。 正儿八经的的西餐，没有一样是中式餐点。盘子老大一个，摆盘虽然精致，但每样都只有一点点。 李苟苟也吃过牛排的，那种全国都有的连锁店，刀叉倒也会用，只是不经常吃西餐，用着挺别扭。 147耐心地教他这些菜该怎么吃，牛排怎么切，鹅肝要沾哪种酱才好吃…… 李苟苟原本以为自己会吃不惯西餐，但是意外地，他竟然觉得还不错。虽然每一份菜量都不多，但是一桌菜吃下来他还是吃饱了的。 冬日天黑得早，此时，繁华的海市已是灯火通明。 他们在30层的高楼上，可以俯瞰大半个海市。 “宝宝，你看，那里就是东方明珠，想不想去看看？” 正餐过后是饭后甜点，吃不吃其实无所谓，主要是让客人能再坐会儿，好消化一下胃里的食物。 147和李苟苟离开餐桌，坐到窗边，欣赏夜景。 明明有两张宽大的藤椅，147却非要抱着李苟苟坐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在这里看就很好看了，要看东方明珠就得远远地看，在它上面看到的就是其他景色了。” 用餐期间，147点了一瓶红酒。李苟苟以前身体不好，所以从没喝过酒，今天是第一次喝。 147只给他倒了一点点，虽不至于喝醉了，但也确实有点头晕。 “宝宝困了吗？要不我们去休息了？今晚的住宿也在这家酒店。” “嗯……困了……” 李苟苟整个人躺在147怀里，感觉头很重，就把脑袋杵在他的胸口。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李苟苟并没有拒绝147抱他去酒店的房间，乖巧地靠在147身上，搂着他的脖子。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李苟苟瘫软着，任由147摆弄。 147替他脱掉鞋袜，从早就被送到房间的行李箱里拿出毛巾等洗漱用品，放到浴室。 出来后就开始替李苟苟脱衣服，直到整个胸膛完全裸露，147的手被李苟苟一把抓住了。 “怎么了，宝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带你去洗漱。” 147这时候已经在极力忍耐了，他脱李苟苟的衬衣时都差点忍不住一把撕开他的衣裳，他想要，想要得快疯了。 但他不会这么做，老婆不清醒，没有得到他清醒的同意，他不敢做超出底线的事。 更何况，他之前做的那些其实已经快越线了。他现在原本不配碰他的，他的小狗在反复纵容他，而他该死地控制不住！ “钱锚……说你爱我……” 第142章 爱是克制 “钱锚……你想要我吗？” “我想要，很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为你做些什么……呵……我现在兜里甚至没有一毛钱，想送你一件像样的礼物，都做不到……” “小狗，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你送我任何礼物，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幸福得快死了。” 床上的李苟苟因为喝了酒，脸颊泛起异常的潮红，连带眼尾都透着桃色。 粉嫩的两片薄唇开开合合，整齐的牙齿间，说话间舌尖隐隐勾缠。 雪白的衬衣被剥到身体两侧，他的胸膛白得发光。 似乎是房间光线太亮，李苟苟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能想到的，就是把自己送给你，如果你想要……钱锚，说你爱我……说你爱我，我就给你……你要不要？” 李苟苟说完就哆哆嗦嗦地去解自己的皮带，眼尾从桃红逐渐变得更深，半阖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光。 一只手止住了他解皮带的动作，阴影覆盖上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没有任何压迫性和侵虐感，这个吻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已经占你不少便宜了，我甚至没有对你告白，甚至没有和你约会过，就已经对你做了很多原本不该做的事。我想要你，我想，我想得都快疯了……可是小狗，我现在不能说出口…… 在你还没有想起那件事之前，我都没有资格占有你。可我已经跨越了一些底线，你在纵容我，我无法自控，对不起…… 今天的气氛太好了，你现在的样子太诱人了，我真的忍不住……就今晚，就一次，让我再抱抱你，之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碰你，好吗？” 灯光被调到最暗，屋里空调开得很热，这一次，做了好久。 李苟苟身体的每一寸都被亲吻，被爱抚，147没有弄疼他，温柔到了极致，用了很长时间。 直到他啜泣着求饶，难受得去抓147的头发，才终于解脱，直上青云。 ￥ ￥ ￥ 李苟苟第二天早上被147吻醒的时候，身体没有感到特别不适。 胸口没有痛，还是涂了唇膏滋润着。大腿内侧的创可贴已经重新换了，快要结痂了。 就是……前面有点痛…… “宝宝醒了吗？这家酒店的早餐不错，等你洗漱好，我们随便吃点，今天去别的地方玩。” 147坐在沙发上，又换回了昨天那件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看样子已经洗漱好随时可以出发。 “好。”李苟苟快速起床穿好衣服，眼神乱瞄，东张西望的样子。 “你在找什么？” “你给我的那套西装呢？收起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噙着笑的嘴角僵了僵，147推了推眼镜，试图把眼中的情绪挡在镜片后。 “嗯……脏了，不能要了……就扔了。” “脏了？怎么弄脏的？我昨晚是喝了点酒，但感觉也没有多醉啊，难道后半夜吐了？ 没事，脏了可以洗的，沈女士亲手做的，肯定很贵，而且出门的时候还叮嘱过好好珍惜的。 你扔哪了，给我找回来，我收行李箱里，回去了自己洗。对了，这种纯手工的衣服是不是不能水洗啊？那得找个干洗店……” 李苟苟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抖开，试图找到他的西装，他真的挺喜欢那套衣服的。 瞥眼看到147坐姿有点奇怪，整个人有点僵硬，身后好像藏着什么。 “你背后是什么，是不是我的西装？”李苟苟伸手就准备去拿，被147慌张地抓着他的手。 “咳……我昨晚为了不缠着你，就用那个……所以……所以，还是不要了吧……衣服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 147结结巴巴地说着，把背后的东西藏得严严实实。 这下轮到李苟苟僵住了，慌忙把手缩回来。 “那……那……你自己跟沈女士说啊……不是我弄坏的……” 气氛特别尴尬，像在那啥的时候，被老妈突然开门撞见的青春期男生。手足无措，抓耳挠腮，脚趾都快抠出一栋霍格沃兹魔法学院了。 “哦……嗯……好，我跟她说。” 147这一刻像小钱锚一样，不停往外冒傻气，还真的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女士的电话。 “啊呜~~~干嘛啊，锚锚，现在才几点啊，你就起床了？春宵一刻，你还这么早就起来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还在睡觉，打了一个哈欠。 电话没有外放，但是酒店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现在更是针落可闻，所以李苟苟也听见了。 “呵，怎么可能，我身体好得很，可以做一整晚。”147恢复了镇定，李苟苟却慌张起来，连忙过来抢147的手机。 “切！吹吧你就！得了，别炫耀了，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小宝让我打电话给你道歉。” 147把李苟苟的手腕抓住，摁进怀里，单手将人抱了起来。 李苟苟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抢手机了，死死抓着147胸口的毛衣，怕自己摔死。 “道什么歉？嗯？你把我的作品撕碎了？！你小子找死！”电话那头女人震怒，好像瞌睡都醒了，现在已经是个点燃的炮仗了。 “钱锚！老娘不是警告过你吗？！让你好好对它！撕成什么样了？你赶紧送过来，我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你他妈这么凶暴，你饿死鬼投胎啊？！ 小宝呢？你没把人给折腾坏吧？！你他妈就不能温柔点吗，该不会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就？！难道这种事都他妈还要老娘教你？” “沈姐，衣服脏了，被我弄脏的，不能要了，麻烦你重新给他做一套，时间不急，你慢慢来就行。小宝没事，我没弄他，所以脏了衣服……” “你闭嘴！小宝这么乖的孩子，你就是硬上他也挣扎不了，我不想听你说话，让小宝说，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沈……沈女士……我没事……” 第143章 黄粱一梦 在147坚决要扔掉那套衣服，并且已经约好让沈女士重新给他定制一套后，李苟苟也只能无奈妥协。 昨晚发生的事，说过的话，两人默契地都不再提起。 接下来的6天，147把“克制”这两个字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他不再对李苟苟毫无节制的索取，仅仅只是牵手、拥抱和亲吻。 两人再次回到彩云省，体会真正的“风花雪月”。 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布置浪漫的民宿里，李苟苟恍神的间隙，想起了“阿妈”曾琴。 “147，故事的最后，阿妈等到了他的儿子回家吗？” 彩云省的民宿到处都种满了鲜花，一开始李苟苟还以为那些艳丽的花是塑料假花，用作装饰的。 后来才发现，满院子的花和绿植都真的，李苟苟高兴得像一只小狗，在院子里四处乱窜，东闻闻西嗅嗅。 李苟苟央求147给他拍了很多照片。 花藤下，洱海边，如花的笑颜。 而此刻，李苟苟和147一人坐在一个藤椅里，享受午后的暖阳。 天空澄澈，白云微风，李苟苟看着碧蓝的天空轻轻问了一句。 “他们原本的结局是，赵正民被罐头铁皮刺进颅骨，他没死，但成了植物人。 他是被油条国的当地人救走的，也就是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因为伤势过重，而当时的大部队还有任务在身，所以赵正民被留在了油条国。 油条国的人民是十分敬佩志愿军的，他们一直照顾赵正民直到他60岁离世。曾琴没有等到赵正民回家，在停战协定签订的当年就离世了。 而被我们改写的故事结局是，赵正民在1951年，中秋节前夕，作为伤员被接回了老家彩云省洱县修养。他还是只活到了60岁，但他陪了自己的母亲将近十年。 也就是说，曾大娘和他的儿子，有了十年时间的团聚。赵正民为母亲养老送终，英烈的名字也得以被后世铭记。” “嗯，那就好，儿子能回家了，那就好，阿妈不会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李苟苟呢喃着，眉头舒展，终于释然。 “宝宝，还有件事，听说赵正民回家那天差点被吓到。” “怎么了？是阿妈病了吗？” “不是，赵正民回家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迎接他了，他可是实打实的英雄。曾大娘腿脚不好，走得慢，其他人先到村口去迎接英雄回家了，她不让人扶着，坚决要自己走到村口。 送赵正民回家的车把人放下后就走了，赵正民被乡亲们拦在了村口。等曾大娘颤颤巍巍地走到村口的时候，三四条村子里的狗都围在她身边跑。 乍一看到这情景，赵正民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狗成群结队要咬阿妈。拄着拐杖急匆匆地跳过去，才发现都是村里的狗。它们像保镖一样，一路护送曾大娘。” 147笑了笑，将椅子挪过去更靠近李苟苟，然后抬手揉了揉李苟苟的脑袋。他柔软纤细的发丝在阳光下被镀了一层金色，像是功德加身的神明。 离开彩云省后，两人相伴又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 他们在黑省滨市的冰雪大世界看冰雕、滑雪、打雪仗。 南方的孩子很少看见雪，在李苟苟有记忆以来，木棉市几乎没下过雪。 他从没出过木棉市，所以也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雪。 李苟苟“哇哇”的叫声就没停过，鼻头和手指都被冻得通红还在倔强地堆雪人。 147没办法，拉着李苟苟冻僵的手往自己羽绒服里塞。 冰冷的手碰到温暖的腹部，两个人都打了个哆嗦。147是被冻的，李苟苟是被吓的。 李苟苟没想到147会把他的抓住手贴到自己的肚皮上，怕给人冻出什么毛病来，急忙把手缩回来。 又觉得好笑，刚刚他俩同时打摆子，触电一样。 这样想着，对视一眼，两人笑得互相抱着滚倒在雪地里。 李苟苟和147这次来滨市运气爆棚，正好遇到滨市搞旅游文化宣传，见到了本地人都很少见到的丹顶鹤。 大鸟尾部飞羽和纤长的脚是黑色，头顶赤红，其余全是白色。当它张开翅膀的那一刻，近距离欣赏的李苟苟简直被丹顶鹤迷晕了。 太美了，这种鸟儿真的仙得不像地球上的物种，冰清玉洁，优雅，实在是优雅！黑白配色永不过时！ 难怪许多画卷里都爱画各自姿态的丹顶鹤，因为它往哪里站，哪里就是一幅纯正的国画！ 他们来到藏区，看宏伟的布达拉宫。照片里，李苟苟和147一人捏着50元钞票的一角，在布达拉宫前合影。 147说这里的神域磁场很强，围绕着非常干净纯粹的信仰之力，许多受伤的半神会被送到这里来修养。 他们骑在马上，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 他们在桂林泛舟，碧波荡漾，水清山秀，无风的晴天，小船随波逐流。 过于美丽的景物，无法直白地去描述它到底美在哪里。所以水墨画和古诗词里总是充满留白和意境，才会有“水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的描写。 去看兵马俑，去尝胡辣汤，去泡温泉，漫步白桦林…… 回办公室空间前，147带李苟苟去京城看升旗仪式，顺便探望了红缨。没错，就是首都广场上的红缨本体。 风雨里屹立了几十年的纪念碑，身上都是岁月走过的痕迹。 上次伤及本体，1号大人已经让人来维护过了，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石碑上蜿蜒的裂隙。 147笑笑，告诉李苟苟，不用担心，红缨已经康复了，过几天就能和江海流一起工作了。 那些裂隙凡人看不到，不过对红缨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无非就是身体上多了几道疤痕。 而疤痕，对于军人来说，那就是他们的军功章。 这次短暂的旅行就在这里画下了句号，如黄粱一梦，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第144章 梦醒时分 回到熟悉的办公室，李苟苟精神恍惚间，突然感到心口剧痛。他借口自己很累，想泡个澡放松，躲进了浴室。 147在收拾行李箱，出门前空荡荡的行李箱，回来后学会了分身术，变成了三个。 三个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147干脆席地而坐，一件件拿出来整理好。 一顶棕色的小熊造型的毛绒帽子，是热心的滨市大哥送给李苟苟的。 说李苟苟长得秀气，说话又温柔，还以为是女孩。送他们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没要钱，说是免费接送南方小土豆。 李苟苟礼貌的一声“谢谢大哥”，直接给人心都萌化了，转头掏了顶可爱的帽子塞他怀里，然后脸红红地扬长而去。 嘿嘿，老婆戴这顶帽子好可爱，收起来，天冷的时候还可以戴。 一个丹顶鹤的钥匙挂，黏土捏的，有些粗糙，卖得还挺贵，架不住李苟苟喜欢，147爽快地掏钱。 老婆喜欢大鸟，漂亮的大鸟，下次再带他去看大雁和漂泊信天翁吧。 对哦，古时候下聘礼都会给对方捎去一对大雁，代表对婚姻忠贞不渝。 不过现在大雁是保护动物，要不聘礼里面就放两只麻鸭好了，还可以吃掉。 一把传统做工的油纸伞，是在西湖玩的时候买的。 做工极其精致，入手沉甸甸的，重量十足，是完美还原了古代的油纸伞，上面绘着水墨的梅。 不过就是因为太还原，所以油墨味很重，得撑开敞敞气。 下次工作可以带上，如果下雨，就可以和老婆一起撑伞雨中漫步了~ 这么浪漫，老婆肯定会主动亲我！ 一个迷你的黄铜转经筒，是在藏区买的。 上面镶嵌了南红、绿松、蜜蜡等等的小宝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微雕的经文，轻轻就能转起来。 李苟苟很喜欢，但是问了一下价格，有点贵，就摆摆手说不要了。 老婆喜欢，买买买！一点都不贵！ 147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收纳好，摆件放在书架上，小饰品放在办公桌的亚克力收纳盒里，羽绒服之类的在旅途中买的衣服都扔进脏衣篓…… 最后只剩那个出门前就带着的浅蓝色行李箱了。 147高涨的兴致一下就低落了，蔫答答地拉开箱子，把完好无损的套拿出来随手丢到了抽屉里。 那两盒一次性内裤还是派上用场了的，每天玩得这么疯，还去泡温泉什么的，当然要换勤一点。 原本李苟苟拿两条内裤备用，想的是一条脏了换下来就马上洗掉，等再穿脏了的时候洗干净的那条也就干了，可以换着穿。 不过一次性内裤是真的方便，穿了不用洗，懒人福音。 翻着翻着，147又高兴起来，老婆穿过的三条内裤，被他偷偷藏起来了，藏内包里。 他跟李苟苟说的是扔了，李苟苟也没起疑，毕竟……第一天穿的那条是真的很脏，跟他被抛弃的那套西装一样，不能要了。 嘿嘿，老婆的内裤，都藏在我这了，穿过的，没洗的！狂喜诶！ 李苟苟有点累，很少泡澡的他今天把热水放满了浴缸，然后整个人泡进去。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把头闷在水里，感受到胸口发闷，才冒出水面。 身上所有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却觉得心口很痛。 盯着水面发了好久的呆，直到一滴泪水打破平静的水面，溅起涟漪，他才逐渐回神。 这七天就像做了一场梦，一场酣畅淋漓的美梦。 可毕竟是梦，终会有梦醒的那天，现在他醒了。 在这个牢房一样的空间里，没有李苟苟，没有钱锚，只有神明的代班和监督147。 他迷茫地捂住眼睛，无声哭泣。 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忍心回忆，好像每回忆一次那些记忆就会褪色一分。 次数多了，它们就会黯然失色，再不复当初的鲜艳。 我终会忘记这一切对吗？ 哪怕只是走马观花地体验了一下祖国的大好山河，可是只要有爱人在身边，就算是出租车上路过的昏暗街景，都是人间胜境。 这份礼物，这份回忆，实在是太珍贵了。 知道还会有下一次，就不会那么不舍，有的只是期待。 像放学回家的路上和朋友说的“明天见”，说完以后可以开开心心地回家，因为知道明天肯定会再见。 什么才会让人念念不忘？那就是人生第一次的体验也是最后一次。 下一次，是遥遥无期。 小孩子的承诺很郑重。 你们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里碰面，你牵着狗狗在遛。 小区的孩子很喜欢你的狗狗，和狗狗玩了好久，临别时，他抬头天真地问。 “姐姐，你的狗狗好可爱，我以后还能和它玩吗？” 你笑笑，脱口而出：“当然可以，改天你们还能一起玩。” 你是成年人，成年人的回见、改天，或许只是客套，说“再见”只是出于礼貌。 小朋友却当真了，他追问：“姐姐，改天是哪天，是明天还是后天，我好准备一些小狗能吃的零食，在花园里等它。” 那一刻，你不得不认真回答，你说的改天是哪天。 “嗯……那就明天吧，如果明天不下雨，我们在花园见面好吗？” “好！明天几点？我白天要上幼儿园，可以下午吃完晚饭后见面吗？” “可以！” 于是，那个模糊的回见、有时间再聚和改天，不再是遥遥无期，它被划定了准确的时间。 那才叫真正的期待，期盼、等待。在有了确定的时间之后，期待就不再只是苦涩难耐，而会在酸涩间夹杂着欢喜和甜蜜。 我们以后是什么样的？再见又是什么时候？我还要等多久？ 轰然一声巨响，浴室的玻璃门被砸碎了，李苟苟被吓得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宝宝，在浴缸里睡觉会感冒。还有，下次我叫你，你一定要马上回答我，因为我会担心。” “怎……怎么了？你怎么把门都砸坏了？嘶，你手在流血！快过来用水冲一下！”李苟苟眼睛里还含着泪，却慌张地去抓147的手。 “宝宝，我喊了你很久，敲了很久的门，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你为什么哭了？” 第145章 到我的记忆里看一看，你就知道…… “宝宝，我喊了你很久，敲了很久的门，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李苟苟拉着147的手就准备把他拉进浴室，冲洗手上的伤口，但却没拉动。 147就站在浴室门口，开口说话的声音还是平和温柔，但整张脸表情阴冷，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遍体生寒。 “我……我，我刚刚在泡澡，然后有点走神，所以没听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到147这样的脸色李苟苟也慌了，他还没见过147生这么大的气。哪怕是在他死后，他们第一次见面，147也只是有些冷漠，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吓人。 心里一慌，那蓄在眼里的泪突然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李苟苟手足无措，一只手仍然紧紧抓着147不松手，另一只手慌忙地去擦拭眼泪。 147的血沾了他满手，现在又糊了他一脸。 “你为什么哭了？” 147抽出李苟苟握着的手，不在意地把手上的血甩了甩。 手心骤然一空，心里也骤然一空。李苟苟顾不上擦眼泪了，慌忙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 泪水模糊了视线，只隐约看到男人眉头舒展了些。 147抬手用干净的拇指抹去李苟苟眼角的泪，似是无奈地叹息，把人抱进怀中。 “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哭，是这次约会让你不开心了吗？” 这一句温柔的询问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无处倾泻的情绪闸门瞬间被打开。 李苟苟紧紧抱着147的腰，嚎啕大哭。 “我开心的……开心的……可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我……我……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我怕……我怕没有下一次了……我怕和你分开……我怕我们以后不会有这样开心的回忆了……呜呜呜呜……” “宝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害怕？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保证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 “我……呃……呜……”李苟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147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过浴巾将人卷起来，抱到床上。 “宝宝，看着我的眼睛。”147温声诱哄，抬起李苟苟下巴，强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你逃不掉的，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牢牢地绑在我身边……宝宝，相信我，去我的记忆里亲眼看一看，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 李苟苟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旋涡，能将人神智都剥夺，他突然就昏睡过去。 等李苟苟睡着，147解开他身上的浴巾，替他擦干身上的水。 用视觉去抚摸浴巾擦过的每一寸，又是一声叹息，他吻了吻那双紧闭的唇，满嘴都是泪水的苦涩。 ￥ ￥ ￥ 李苟苟的记忆还停留在147说让他亲眼看看他的记忆，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他只裹着一条浴巾，光着脚站在一片茫茫的灰雾里。 远处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李苟苟伸手裹紧了浴巾，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灰雾散去，耳边也没有那呓语般的声音。李苟苟站在微凉的夜色里，眼前只有一栋孤零零的建筑，其余的地方还是被灰色雾气笼罩。 顶楼的灯箱上红色的十字架在夜色里非常醒目，“灵锚医院”四个大字刺痛了李苟苟的神经。 他来到了钱锚的记忆，在他被捅死的现场，作为第三者旁观。 一个人背对着他跪在地上，肩膀颤抖，声音凄凉。 也许是夜里气温降低，而李苟苟又只裹着一条浴巾，他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慢吞吞地绕到了那个人面前。 是22岁的小钱医生啊。穿着牛仔裤和白色t恤，年轻的小钱医生。 钱锚跪在地上，抱着已经没有了心跳的李苟苟，紧紧捂着他腹部不断冒出的鲜血，哭得声嘶力竭。 李苟苟是当场死亡的，痛感可能只持续了几秒，人就咽气了。 他根本来不及看一眼抱着他的人，也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这么死了。 现在想来十分令人费解，仅仅是刺穿腹部，为什么会死得那么快？ “有人吗！！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钱锚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头银灰色的短发，身形有些佝偻，衣服上也有血。 钱锚的身边，血泊里扔着一把手术刀，李苟苟的手机也被泡在里面。 屏幕碎裂，血水浸入，和他的身体一样残破。 人来得很快，保安，护士，医生，都来了，李苟苟的尸体被抬上担架。 没有五官的众人一窝蜂地赶来，又一窝蜂地朝医院大楼快速跑去。 钱锚落在后面，他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撑起来又跌回去，最后是一个保安跑过来将他一把架起，追上抬着担架的人群。 这个保安是有五官的，李苟苟认得，是当天跟他一起上夜班的刘叔，那天晚上，他在门岗的保安室打瞌睡。 李苟苟好像不能离开钱锚的身边，钱锚一走，他就自动出现在他旁边，而他现在在手术室门口。 在灰雾里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时候的。 钱锚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呈现氧化后的暗红，背靠着手术室外的墙壁，脸色死灰，狼狈不堪，嘴里发疯般地念叨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求求你们，救救他……不要带走他，不要让他离开我……” 他知道的，他本来就是医生，他当然知道的，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死了。 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医生救不了他。 他是院长的儿子，是他强行让值班的医生将人推进手术室的。 他无法接受他就这样死在自己怀里，失去生机，一动不动。 不会再对他笑，对他哭，他拼命学习的医术也再无用武之地，他明明最讨厌当医生的…… 所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有，请救活他，救活我的爱人，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第146章 不要欺负我老婆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没有人回应那些絮絮低语。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其实也仅仅过了10分钟。 “手术中”的灯熄灭了，戴着口罩，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对钱锚摇了摇头。 这个年纪的小钱医生大概并不喜欢运动健身，虽然还是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却单薄瘦弱得像积木堆成的，随时都会垮掉。 他像被风吹着走的，脚步虚浮地飘向手术室。李苟苟心痛得满脸泪水，想跟上那道身影，灰雾却包裹了所有的场景。 雾气再次散去，小钱医生变成了监督13，冷峻的眉眼，已经完全看不出小钱医生的五官轮廓了。 “你到底把他的尸体藏在哪里的？”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除了半空中漂浮的数片发着光的碎片，再无其他。 说话的人是青玉，他就站在钱锚的对面。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需要我帮忙做一些处理吗？就当是还你帮岳悦治疗的人情。” “不用，没有什么地方能比那里更安全了。” “好吧……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去触碰神明的规则了。” “我有分寸，你走吧，我想单独跟我的小朋友呆会儿。” 空间裂开一道口子，青玉出去了，这个地方只剩下那块碎片和监督13。 钱锚捂着胸口，神情痛苦，过了一会儿从胸口里拉出一道人形。 这画面有些惊悚，他就是把手从自己的胸口伸进去，然后从胸膛里拖出了一个人。 整个过应该十分折磨人，钱锚甚至痛到呻吟。 直到人影与他一分为二，他伸手将人接住，无力地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钱锚竟然把李苟苟的尸体藏在自己神魂里，也可以说是让他的神魂和李苟苟的尸体融合在一起。 “钱锚！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的身体呢？！” 李苟苟震惊过后是巨大的恐慌，原来这十年他的尸体一直藏在钱锚的神魂里。 灵魂在一具没有生机的肉体里长时间滞留，会模糊魂魄本身的轮廓，它会变得越来越像尸体本身。 李苟苟初见认不出钱锚，是因为147的五官轮廓是钱锚和他两个人的融合，已经完全可以说是另一个人了。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钱锚的神魂和肉体如此割裂了，可是钱锚原本的肉体到哪里去了？他明明还在不久前和小钱锚斗嘴来着，那个年轻的身体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李苟苟的疑问，回忆里的监督13根本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 钱锚虚弱地抱着李苟苟的尸体，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就这么久久地凝望怀里一动不动的人。 直到灰色雾气蔓延，李苟苟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像隔着一个世界。 “宝宝，我爱你……我好想你……我会把你找回来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惜一切代价……” 灰雾弥漫，四周不再出现场景和声音，李苟苟觉得自己可能就快醒了。 他还不想这么快退出147的记忆，他还想知道更多他的记忆，好像这样就能参与他的过往，陪在他身边一样。 李苟苟在灰雾里发足狂奔，不愿意清醒，他眼皮肿胀，干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更多的泪水了。 “哥哥你是谁？”稚嫩的童音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李苟苟赶紧停了下来。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是八九岁的样子，是小时候的钱锚。 “我……我……我是你……我是你长大后的……老婆……” 李苟苟突然被难住了，思绪混杂，脑子里纠缠的事太多，而眼前回忆中的小猫居然能看到他。 乱七八糟又吃惊的情况下，李苟苟下意识地回答。 我的妈耶！！！我在一个小孩儿面前说些什么鬼话啊！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妥妥的是诱骗幼童的变态！ 都怪147这几天旅行的时候总是偷偷叫他老婆，还说要跟他结婚什么的，搞得他把“老婆”这两个字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啊！你是长大的小狗吗？小狗长大了原来也这么好看啊！小狗哥哥，你能蹲下来吗？我想仔细看看你的脸，你太高了，我看不清楚。” 小猫软乎乎的，软糯得人心都化了，李苟苟真的就蹲了下去，与矮矮的小孩视线对齐。 “啊！我老婆！是我老婆，我最喜欢我老婆了！你没骗我，你就是我老婆！”小猫双手捧着大狗的脸，用力地拿脸蹭着。 李苟苟突然有些惊讶，他刚刚胡说八道地说自己是他长大后的老婆，可他并没有真正回答自己是谁。 可是眼前软萌的小猫惊喜地问他是不是长大后的小狗，所以，你小时候说你要和我结婚，是认真的吗？ 你一直记得，所以我说我是你老婆，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小狗。 “嗯，是我……” “老婆，我好想你……”小猫突然抱住李苟苟，凶狠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你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呢？”李苟苟被小猫哭得揪心，想到这个年纪，应该是他和小猫被绑架，他受伤住院的时候。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钱锚就从他生活里消失了，直到巷子里和少年钱锚的匆匆一面。 李苟苟感到有些事情的真相，可能就会在此刻，随着小猫的嘴里说出来，他身体都紧张得发抖。 “因为他们……” 李苟苟正等待着答案揭晓，却感觉自己的浴巾在松动。 “你……你……你在干嘛……”李苟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看看你的身体。”小猫回答得很干脆直白。 “不要欺负我老婆，小变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懒散的脚步声。 一只手把他怀里的小猫抓了起来，然后随手一扔，丢进了灰雾里。 李苟苟被吓得豁然起身，怎么能把小猫像垃圾一样扔掉？！不会摔出什么毛病吧？！ 他着实被吓惨了，都忘了这里不是真实，只是在147的记忆里。 也不知道李苟苟现在算是什么状态，他站起来得太急，一下子头晕眼花，被身后的男人掐着腰往怀里一带。 “在担心他？大可不必，那不过是从我情欲空间跑出来的一缕神魂。担心他……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话音落下，男人伸手抚上李苟苟的锁骨，往下捏住了浴巾边缘，一把拉开了他身上仅剩的布料。 第147章 监督147 “啊啊啊啊！变态！你要干什么啊？！” 怀里光溜溜的人在大喊大叫，一会儿伸手捂胸，一会儿又去挡下面，两只手哪里够用？ 干脆摆烂了，双手捂住脸，吚吚呜呜地嚎，脑袋都要冒烟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这个人自控能力极差，根本禁不起一点点的诱惑。 而你堂而皇之地就裹着一条浴巾，在我情欲空间外面四处晃荡…… 这会儿怎么知道害羞了？你说我会做什么，当然是做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 眼前的147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不太像李苟苟平时见到的147。 他平时见到的147外表虽然冷酷，但看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克制又隐忍。 面前这个人跟147长得一模一样，但周身散发着狂躁的气息，不但没有丝毫怜惜的样子，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欲望。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你……你不是147！你他妈是谁？啊！”李苟苟惊悚地察觉出男人的异样，转身就要跑，却被男人猛地扑倒。 后背触及的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一张柔软的床铺。 男人将他扑倒，用嘴封住李苟苟喉咙中的惊呼声，双手用力地在他身上乱捏。 忽然李苟苟的腿被抬起，一种恐惧的情绪，暴风般地开始在他心中肆虐。 他不是147！他想用强？！ “放开我！你放开我！！混蛋！！”李苟苟开始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挥舞，拿脚去踹身上的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地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正好打在下巴上，牙齿和牙齿“咔哒”地碰到了一起，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腮帮子一酸。 他停下了动作，眼底有一丝疑惑。 “你很奇怪，通常你只会半推半就地任我*，为什么这个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跟他们好像不一样，我从没见过你有这么多表情…… 哈……我知道了……是那些木偶一样人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所以你才出现的吧？ 啊……好棒……竟然出现了这么真实的幻觉……” 男人眼里的欲火一涨再涨，猩红的眸子里尽是疯狂的火焰在燃烧。 “你跑不掉的，这么逼真的幻影，以前怎么没碰到过？我是不会让你逃走的！我现在就要了你！” 李苟苟挣扎地更剧烈了，一边抵抗一边求救。 “啊啊啊啊！147！！你他妈在搞什么？！这不是你的记忆吗，这是什么鬼东西？！他要弄我了，你再不出来我他妈要栽了！！” 李苟苟乱挥的手被抓住，举过头顶被死死按住，双腿被强硬地分开，根本没法并拢。 “呼……呼……147是谁？说！你喊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实习神明的编号是147的？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编号？” 身上的人喘息着，语气出奇的愤怒，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啊！不要！！滚开！！你他妈到底是谁！别碰我！147！！你……你老婆要没了！！” “你还在装傻？居然问我是谁？呵，是在玩强迫的把戏？好啊，我配合你演。那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钱锚，你也可以叫我，监督13。” “啊啊啊！神经病啊！钱锚你他妈有病啊？！还在玩？看戏看够了没，赶紧他妈的出来啊！！要玩儿脱了！！” 感受到身上的男人越发疯狂的动作，李苟苟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地大骂了。 一个清脆的响指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传出回响，不仅仅是身上的男人停止了动作，连带周围的灰色雾气都停止了滚动。 “宝宝，你不乖，怎么能在我神魂里乱跑？是我太宠你了，不给你一点教训，我怕你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我刚刚就想带你出来的，结果你跑了。我都让小时候的钱锚给你警告了，结果你还不肯离开。 不是每个我都会温柔地纵容你，也不是哪个我都是监督147。那些记忆中的我有多疯狂，多变态，多危险，不让你亲自体验一下，你又怎么肯听话？ 过来，乖乖跟我回去。还是……你想被他*？” 147就站在不远处，对李苟苟招招手，语气傲慢又恶劣。 李苟苟手脚并用地从男人身下爬出来，捡起浴巾重新裹到自己身上，飞快冲向147。 像被踩了尾巴的狗，惨叫着奔向主人，寻求庇护。 床上被定住的男人眼珠还会动，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身体僵直着，头却一点点地追着李苟苟的身影慢慢转动。 啊啊啊！看你麻痹啊！你他妈现在这个样子像鬼一样吓人好吧！ 李苟苟缩在147的怀里，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粘在他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男人眼中烧着怒火，原本俊美的脸，嫉妒得都快扭曲变形了。 “他，不，是，我，的，幻，觉，吗？”男人一字一顿地开口，阴森得像个男鬼。 “呵，很抱歉，不是哦~他就是活生生的小狗，是我老婆~怎么？羡慕嫉妒了？” 147挑衅地挑了挑眉，咧开嘴笑起来，十分欠打的样子。 “呵，难怪我说怎么手感不一样了……还这么生动，原来我摸到本尊了啊……倒也不亏…… 不过……小狗，你确定抱着你的人，他就是好人吗？不见得吧？ 你过来，到我这里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男人在震怒之后却也跟着咧开嘴笑起来。 李苟苟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抱着他的147，却看到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越扯越大，笑容逐渐变态？！ “呵，老婆，你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遮羞的浴巾又被扯开了。 “啊啊啊啊！妈妈！钟女士！救命！疯了，都疯了！！”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李苟苟快崩溃了！ “醒醒，宝宝，啊！”147嘴角疯狂上扬，看李苟苟在神魂里实在招架不住了，终于出声打算把人叫醒。 没想到李苟苟一睁眼就给了面前放大的那张脸一个超级无敌大逼斗，把147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第148章 演技一流 李苟苟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孔，条件反射地抡起拳头，卯足了劲儿，一拳揍了上去。 我管你是真的假的，先揍了再说！被打纯属活该！ 进入神魂前的不安，和进入神魂后的难过全部烟消云散。 把眼前的人打退之后，李苟苟快速抓起被子，靠在床头，把自己缩成一团，眼中还有浓重的惊惧。 间隙里，李苟苟撩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光溜溜的，他身上穿着一套合身的纯棉睡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好像真的玩脱了！老婆好像真的怕他了！ 147捂着被狠狠打到的鼻子，慌张地爬向床头的李苟苟。 “啊啊啊！滚开！你个变态！别碰我！” “宝宝，宝宝，宝宝，是我，你已经从我神魂里出来了，我是钱锚，是147，这次是真的了。” 147两下蹬掉脚上的拖鞋，像个阴暗的奇行种一样，飞快爬向李苟苟。 啊喂！大哥！你人设都崩了啊！ 管他呢！老婆都要跑了，还管什么人设啊！作者你先去死一会儿好吗！ 等147爬到李苟苟身前，一个大被子就兜头把他蒙住，紧接着是密集的拳头如雨点砸在他脑壳上。 隔着柔软的被子，倒不至于把人打死，就是蒙头乱打，打得人头晕脑胀的。 人打就打了，哪里有半分心疼的样子，龇牙咧嘴，凶神恶煞，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等李苟苟打得精疲力尽后，靠在床头，胸脯不断起伏地缓气，面前的被子拱了拱。 一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悄悄探出，小心翼翼地抬起来打量老婆的脸色。 “噗！哈哈哈哈……”李苟苟终于还是没憋住，笑瘫在床上。 像反复循环的恶劣梦境，李苟苟在147的神魂里虽然确实被吓到了，但他知道147不会真的伤害他。 “过来，我看看你的手。”李苟苟收起笑容，板着脸对147招手，像在神魂里147对他招手一样，傲慢又恶劣。 147乖巧第把手伸过去，拳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被李苟苟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按了按，确定没什么事了。 “啧，半神状态下，你的身体素质果然逆天。为什么把门都砸碎了？你明明知道我在里面泡澡，在办公室空间我哪都不能去，一会儿就会出来的。 我真的只是走神了，没有听到，下次不会了。 你的手是要拿手术刀的，要保护好才行。这是在办公室空间，你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回到现实世界就别这么莽撞了。” 李苟苟嘴上教训道，其实心疼得脸都皱巴巴的了。 “我只是担心你，你进去泡澡以后，我感受到你有一瞬间的自毁冲动……叫你也不答应，我怕，怕你又做傻事。 宝宝，答应我，以后我叫你，你一定要马上回应我，我真的很担心。” 147凑到李苟苟面前，想要亲亲，被李苟苟一掌按住。 “好，以后我只要听到你叫我，我会马上回答的。哼，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刚刚那些变态的你是怎么回事？” “宝宝……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舍不得现在的我，但是你看啊……这么对比起来，小钱医生，是不是也没有那么糟糕……” 神魂里那几个147其实说的都是真的，在最开始周围只剩灰雾的时候，147的确是打算带李苟苟出去的。 147的目的只是让李苟苟进入他的神魂，在回忆里告诉李苟苟自己有多爱他。 本来是想让他安心，但是看李苟苟哭得眼睛都肿了，知道他心疼自己，也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正好李苟苟跑到147情欲空间外面了，临时起意，想用情欲空间那几个变态吓吓他。 “钱锚，我知道你的用意。瘦鸡爱哭的小钱医生，变态疯狂的监督13，孩童模样，把我诱拐进你情欲空间的色狼，温柔可靠的监督147，这些都是你…… 在你回忆里走了一遭，我没有那么不安了。你已经告诉了我，无论是什么时空的你，都会把我紧紧抓住……虽然你的某些做法真的很变态！ 我明白我们还会有下一次约会，不会再对这次的旅行耿耿于怀。 该说不说，我都有点期待跟弱不禁风的小钱医生约会了，他肯定没你脸皮厚，我觉得我能轻松就把人撩到手……” 李苟苟脸上露出同款恶劣又阴森的笑，笑得147打了个寒颤。 “宝宝难道不喜欢健美的我了吗？我还没死呢，你就打算勾引别的男人的了？” 看李苟苟不再伤心，也没有真正的怕他，147总算松了口气。 老婆太皮了，演技一流，差点把人吓死！报复心也重，被吓到了，就马上吓回来！ 可恶，坏坏的好可爱，更想要了！ “不过！钱锚！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在神魂里对我……对我这样那样，该不会你内心深处真的想对我用强吧？！” 李苟苟态度急转，脸色阴沉地瞪着147。 “宝宝，情欲空间的我都是那副鬼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后千万别轻易在我神魂里乱跑了，否则真的可能会出事。 我的情欲空间很大，在欲海的最中心，稍不注意就会误入。 尤其是那里面的我都是疯子，是没有多少理智的，还会主动跑出来游荡。 所以我有时候才会失控，你不要再随意闯进去撩拨了。 当然，真正的我也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我本质就是如此龌龊，想要强迫你的想法也是有的…… 我的神魂依附在你的尸体上长达十年，对你的身体有种不受控制的占有欲。 所以请不要再纵容我，怜惜我，当我发疯的时候，一定要紧紧勒住神性的缰绳。” “哦，那好吧，钱锚，你今晚睡沙发~”李苟苟眼神淡漠，嘴角勾起，带着调侃的语调。 “嘤？老……宝宝？” 第149章 大神委托的小工作? 两人又打闹了一阵，147钻了空子，拼命把脑袋拱到老婆肚皮上贴着，李苟苟撕都撕不下来。 狗皮膏药！ “咕噜。”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在147的神魂里又哭又叫，又跑又跳的，现在李苟苟彻底脱力了，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 147耳朵贴在他的肚皮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下去！我饿了，给我吃的！”李苟苟肚皮被压得瘪瘪的，耳朵发烫，觉得有点丢脸。 点了外卖，填饱了肚子，两人又一如往常地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147打算回一趟现实世界，李苟苟也准备践行增肌的健身计划。 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初，之前发生的种种不会被忘记，但李苟苟有了新的期待，不再颓丧，干劲十足。 147临走前却被李苟苟叫住。 “小钱锚还在吗？把他放出来陪我吧。” “为什么？我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就不用把他放出来了吧？” “我看了你的记忆……你把我的尸体放在神魂里温养，那当时你的肉体又放哪去了？” “我……宝宝，别担心，他好着呢。当时只是把他扔出去玩了，现在回来了，你之前也见到了的。 好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工作积压了一大堆了，我先去处理，很快就回来。”147在李苟苟额头亲了亲，安抚道。 看着消失的门，李苟苟皱了皱眉，想问小钱医生怎么样了，那个尾随小钱医生的歹徒是什么下场，那些碎片又是什么……太多想问的事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记忆里147没让他看，那就证明还不是时候，贸然探查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就变强吧，强大以后迷雾终会散去。 147果然没走多久，应该只是回医院销假，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办公桌那边忙碌，而李苟苟也在抓紧时间锻炼。 一天过去，又到了睡觉的时间，李苟苟洗漱好就抱着双臂坐在床边看着147。 本来只是说的气话，让147睡沙发，结果147在办公室弄了张医院的陪护床，真的就没上李苟苟的床。 “为什么不睡沙发？弄一张陪护床在这里好奇怪啊，搞得我感觉自己就像还在住院一样……” “宝宝，沙发真的太短了，睡一晚上起来腿都麻了。你不喜欢那我就换成行军床吧。” 说完147手一挥，陪护床就变成了行军床。 李苟苟咂吧着嘴，笨蛋，让你不上来你还真不上来了……嘶……等等，我这是什么想法？！要不得要不得！不管你是谁，赶紧滚出我的脑袋！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应该是147已经把现实的工作处理好了。 蓝色空间门开合，从现实回来的147西装革履，皮鞋锃亮，鼻梁上的眼镜发着寒光。 熟悉的手账本在他掌心摊开，147推了推眼镜，温柔地笑了笑。刹那间他周身原本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凝视着李苟苟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看到147这副打扮，李苟苟赶紧从动感单车上下来，扯过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这就是有工作来了吧？来得好！是时候大展拳脚了，他要赶紧变强，赶紧结束这牢笼一样的生活。 只要活着，就是自由！ “宝宝，新的工作要来了，准备好，我们三十分钟后……” “好！！我去冲个澡，五分钟就够了！”李苟苟兴奋地原地脱光，冲进浴室，打仗一样在浴室搞得“哐当”作响。 “呵，不急，我想说的是，半个小时后我们先出去吃个饭……” 147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不打算重新提醒李苟苟，老婆一兴奋就忘了房间里还有个他了。 正好，147悠闲地坐下来，泡了一杯茶，准备欣赏稍后出场的美景。 吃不到嘴，饱饱眼福也是可以的，况且最近欲海很平静。 情欲空间里的那几个他，上次摸到本尊了，兴奋得把雕像们都更新了一遍，现在正自顾自地玩着各种花样，没空兴风作浪。 真是容易满足的变态啊~ （你本尊好像也是哦！） 李苟苟风风火火地洗完澡，才悲伤地反应过来，自己没拿换洗的衣服。而某个自控能力很差的变态，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等着他。 “噗！！” 原本好整以暇地等着赏景的大猫一口茶喷了出来。 李苟苟顶着自己浅蓝色的毛巾一闪而过。 这种掩耳盗铃的事，也只有自家傻子老婆能做得出来了。 李苟苟余光看到147坐在沙发区，就想赶紧跑过去衣柜那边，那里正好被书柜挡住看不到。 羞耻心发作，跑得太急，脚下打滑，就跌进早已站在旁边等候多时的温暖怀抱。 嘿！我就知道他会摔倒！ “宝宝，正事要紧，不要随随便便就对男人投怀送抱，这谁把持得住啊？” “滚开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 被迫跟一个变态天天待在一起，真的会精神衰弱的！ 不过147只是握着李苟苟的两只手腕往上一举，一件高领毛衣就套在李苟苟的上半身了。 “今天去的地方降温了，多穿点，小心着凉。” 给李苟苟套上毛衣后，147十分绅士地退回了沙发区，继续喝茶。 嗯嗯，老婆只穿毛衣，光着屁股也是另一种好看。 等李苟苟拾掇好以后，147才把这次的工作详细说给李苟苟听。 “宝宝，你听过元始天尊的传说吗，这次我接下的工作就是祂委托的。” “元始天尊？等等，我想想，好像好多神话故事里都有……是个什么神明来着……” “我就是故意逗你的，很多人跟你一样，元始天尊的大名听说的，但具体的并不了解。不过祂的另一个尊名你就有印象了，盘古。” 147翻了翻手账本，等待李苟苟的反应。 “什么？！！！种花家神话体系中最古老的神，神明盘古？！” 嗯，意料之中的反应，果然老婆的心思很好琢磨，再接再励。 “我的天……147快说说，是什么终极难度的工作，我这种半吊子真的能接下创世神的工作？喔唷~~~这一单干完不得直接把业绩表拉爆灯啊！” “嗯……只是小工作。你自己都说了，你现在还是半吊子的代班人，祂怎么可能这么糊涂给你德不配位的工作？” “急死我了！那你快说说，我们马上就要开干的是什么工作啊！” 李苟苟精神亢奋，急切地抢过147的手账本。 第150章 动物管理员 手账本上鬼画符的字迹，兜头给李苟苟泼了一盆冷水，他头晕眼花，打着干呕把手账本扔回147的腿上。 “yue~~~我不是都把你留给我的神性激活了吗，按理来说yue~~~也是半神了，怎么还是看不了你的手账本……” 李苟苟断断续续地干呕，还是勉强把话说完了。 147低着头没回话，神色有点不自然，半晌后才认命似的开口。 “我是医生。” “啊？你是医生，那又咋了？”李苟苟满脑子问号。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的是什么胡话？ “医生……噗……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这哪里是什么写给神明的工作汇报啊？明明就是因为你的字写得太丑了吧？哈哈哈哈……” 医生写的处方签，确实很飘逸，普通人看不懂，但医护系统内部的人员却能准确地辨认出来，属实牛掰！ 医生就是如此神秘的一个职业，望周知。 “宝宝，别笑了……给我留点面子好吗？我刚从医科大学毕业那会儿，字也写得挺好的，进了医疗系统这个大染缸，我也就随波逐流了…… 你……你真的别笑了，再笑我要生气了……嘤~” 李苟苟很少看到147吃瘪，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不过看147确实是窘迫得耳朵通红，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含着泪，勉强变得严肃。 “不笑你了，快告诉我，创世神给我安排了什么活计，我现在开启了工作狂模式，摩拳擦掌，想赶紧工作！” “我先大致讲讲神明盘古的传说吧。传说在很久以前，天地混沌未开，元始天尊开辟了天地。 不过天地最初一片荒芜，祂觉得世界不该如此，便耗尽神力，以神体的消融化作了草木虫鱼，从此世界上才有了各种动物和植物。 我们先不去考究这个故事是否与生物学、地球学和进化论等科学理论相违背。 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原始天尊是存在的。其他国家不知道，但在种花家，这里的一草一木，山川湖海，都蕴含着祂的神力。 很多人都认为元始天尊自那以后便陨落了，其实并没有，祂只是将自己的血肉和神力洒满了整个种花家。 而祂除了是众所周知的创世神，也是动植物的保护神。那些花草树木和飞禽走兽在祂看来都是祂的孩子。 但是祂的孩子生病了，灵魂中的哀嚎已经传到了祂的神魂里，所以这次的工作是祂亲自降下的神谕，委托你做为期一个月的动物管理员。” 147说完后收起玩笑的表情，态度严肃起来。 “嗯嗯，什么？动物管理员？！”李苟苟本来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一下听到工作内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就是守护各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们，一个月的时间。” “这……我能知道为什么选我吗？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毕竟委托工作的可是创世神啊…… 就算我现在不够格去完成那些困难的工作，但我好歹也是接手过高危工作的熟手了，不至于去给动物们当保姆…… 这个工作应该更适合新人练手吧？虽然我挺喜欢小动物……” 李苟苟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追问，倒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小工作，也不是讨厌动物。 他想快点变强，这样的工作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挑战性，对于想要磨炼自己的李苟苟来说，感觉不是很好的选择。 “因为祂说你对【畜生相】这一仙法的领悟很高，与动物之间的亲和力也很高，所以才委托了你。而且，目前你是最后一位神明的代班人。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有新人来了。 宝宝，相信我的安排。我知道你想尽快参与到我们的计划中来，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我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还有，岳悦和青玉也接了这单工作，你们这次会联合行动。” 147放下手账本，摸了摸李苟苟的脑袋，耐心地给他解释。 这是最好的安排了，可以提升对仙法的感悟，还能化解和岳悦之间的误会。 要不是岳悦和青玉也同意接手这单看似简单的工作，147也不敢贸然去接来自元始天尊的委托。 “岳悦也会去吗……我……好！就这个工作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之前看了小丫头的直播，心里也算有点底了，这次要郑重地跟她道歉！ 谢谢你，147，你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我不该质疑你，也不会畏畏缩缩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苟苟仔细想了想，147这样安排，真的非常妥当，心里暖暖的，目光也更加坚定。 他时刻都记着147跟他说的，没有哪一单神明的工作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所有这次他要好好保护岳悦，用自己的力量。 “那我就接下这单工作了，还有点时间，你再准备准备，熟悉一下岳悦现有的几种仙法。 你们是要联合工作的，需要配合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少。岳悦很强，但和你一样，攻击方面的仙法和神通几乎没有。 而且因为【恩赐】路径的缘故，这条路径甚至没有自保的仙法，因为在神明看来，普度众生是可以舍弃一切的。 在工作中除了要完成保护动物的目标，还需要你抽出精力来保护好岳悦。 我和青玉能插手的情况不多，还是需要靠你们自己。 紧张吗？就要和岳悦再见面了。” 147能看出李苟苟强装镇定的表情下还是掩藏着一丝紧张，他的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碾磨着。 这是李苟苟在紧张或者难过的时候经常会无意识做出的小动作。 不是谁在面对这样的事的时候都能一笑而过的，也不是什么恩怨都能一笔勾销。 需要时间，需要契机，也需要勇气。 “嗯，再给我点时间，我熟悉一下岳悦的仙法。紧张肯定有的，我怕，怕到时候看到岳悦张不开嘴，怕我的道歉岳悦不会接受。 但是，我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你也给了我最合适的契机，现在只差我的勇气了。 而现在，我已经给自己加满了勇气，正好一鼓作气！” 第151章 绝密神通 “嗯，我知道我的小狗最棒了。你先看看【仙法攻略组】给出的关于岳悦的仙法，这份资料是加密的，没有1号大人的权限是不能对外公开的。有时效，刚好半个小时，你应该差不多能看完。” 147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苟苟，摸摸狗头，又露出一副老父亲的表情，像在哄小孩儿。 李苟苟听到有时效，赶紧拿过手机看起来。 【枕边风】是初始技能，跟他的仙法描述一致，李苟苟就快速下滑，跳过了这一段。 ——【浮生梦】 该仙法为【枕边风】仙法异化，【恩赐】路径专属异化。 浮生若梦，庄周梦蝶。 世事艰难，一场美梦或许可以挽救一个绝望的灵魂。 再美好的梦境也终究只是一场梦，切勿沉沦虚妄逃避现实。 说明：1、【浮生梦】可以赐予当事人一场美梦，使用者可在灵体状态下潜入该梦境，于虚幻中窥探真实。 2、该仙法对任何有意识的人或物均生效，包括但不限于：人类、灵体、怪物、动物、植物等。 3、该仙法对神明及其衍生灵物无效。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枕边风】的代班人，使用道具【缘结绳】成功入梦，挽救高阶位生命体1次，有概率将仙法【枕边风】异化为仙法【浮生梦】。 你是梦境的宠儿，潜入高阶位生命体的梦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该仙法对10级以下的主播限制使用次数，每场直播可使用次数2。 注：使用【浮生梦】每次收取功德300点，该仙法对代班人有精神力等级要求，请确保使用前精神状态良好，否则将对使用者及被使用者造成不可逆的神智损伤！ 警告：1、无论美梦还是噩梦都是现实世界的投影，怪诞的梦境中也会夹杂着真实。 2、请勿在梦境中长时间逗留，时刻谨记入梦的目的，进入梦境的第一时间必须立刻找到梦境的出口。 3、迷失梦境会将仙法使用者困在梦境中，梦境中的唯一真实即为梦境出口。 4、请勿随意破坏梦境，或将梦境中的人或物带出梦境。 5、当梦境开始破碎，本次赐予已达临界值，请入梦者尽快离开！ 6、该仙法尚未补充完整，请代班人务必谨慎使用！！ 【浮生梦】的仙法介绍很长，不难看出，这个异化后的仙法很强，但具体该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李苟苟有点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个仙法光从字面介绍上来看，一旦使用就会相当危险。 目前只有李苟苟和岳悦拥有【枕边风】的仙法，也就是说，【浮生梦】是岳悦独有的。小丫头对于这个仙法了解的也并不完全，她只能自己摸索，没有案例可以借鉴。 既然是【恩赐】路径专属，那肯定不是仅仅赐予一场美梦那么简单，每次使用应该都是冲着入梦的目的去的。 要么是想在梦境中找出什么线索，要么就是想在梦境中将一个人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只有这样才算符合【恩赐】这个路径的初衷。 这个仙法最让李苟苟在意的是解锁条件，很可能这个仙法就是岳悦使用【缘结绳】，帮他从内疚、自戕的漩涡中拉扯出来的时候解锁的。 确实如147所说，冥冥中仿佛有一条线，在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汇聚成一点。 联想到之前曾出现在胸口的那两条【因果】的丝线，李苟苟觉察出他自己就处在这些交汇的线中间，是起点也是终章。 压下心中的不安，李苟苟手指滑动手机屏幕，继续往下看。 ——【朝花夕誓】（神通） 该神通为仙法【浮生梦】终极进阶，为【恩赐】路径的神明代班人，当前可领悟的最高仙法——即为神通。 蜉蝣天地，朝生梦死。 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与蜉蝣无异。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一串乱码：昨日折梅一枝，你说赠的是心上人，梅在我手中。今日月下独影，夜风送相思，你可还记得我？ 神通：比肩神明的超阶位强力仙法。 使用说明：1、该神通使用前需得到神明【月老】的许可，并默认接受神明的注视。 2、该神通仅可使用一次，一旦使用无法中断，【因果】不可逆转。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浮生梦】的代班人，多次前往时空虚隙，穿梭大量梦境，于梦幻泡影中寻找唯一的真实，并将其带出梦境，即有概率领悟神通【朝花夕誓】。 注：使用神通【朝花夕誓】将回收代班人所有功德点，并强制遵守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五十五条规定。 补充说明：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五十五条：物量守恒，回溯时空，拨乱过往，需付出同等代价。 警告：【朝花夕誓】为sss级超时空神通，暂无使用先例，请持有者谨慎使用，后果自负！ ＜神通【朝花夕誓】记录卷宗由实习神明1号——华夏，授权阅览，卷尽即焚。＞ ＜灵魂保密条约已自动签署：神通【朝花夕誓】将在阅卷人神魂中锁定，无法被窥探、更改、泄露。＞ 关于岳悦的【朝花夕誓】到这里就结束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乱码，这个神通的一切信息完全消失不见，而李苟苟能感到自己的神魂中多了一把无形的锁。 他可以回想起有关【朝花夕誓】的一切描述，但是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转述出来。 那把锁上有很强的波动，会在李苟苟想要说出或者写下关于这个神通的信息时干扰他的神经中枢。让他不能说出口，也无法通过文字、密码等方式留下任何信息。 李苟苟眉头皱得更深了，岳悦多次穿梭时空虚隙是为了做什么？还从这些时空虚隙里带回了什么东西…… 由于次数太多，她甚至领悟了神通【朝花夕誓】。 才初入【蒸笼地狱】打工的时候，299大人曾告诫他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复活机会，祂说这是许许多多的人付出才来换来的。 还有147回忆里狭窄的空间里那些漂浮的闪光碎片…… 第152章 没有退路 思绪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李苟苟陷入沉思，正试图抓住那隐约闪过的线索。 “宝宝，抓紧时间，岳悦是种花家唯一一个自创仙法的代班人，所以她的全部仙法资料都限定了阅览时效，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你就看不到了。” 147抬手看了看腕表，出声提醒道。 李苟苟赶紧低头继续看下去，来不及再去细想那似有若无的线索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岳悦所有的仙法都先记下来，之后再分析。 ——【锦衣行】 该仙法为【恩赐】路径代班人【岳悦】自创仙法，该仙法可升级。 我来时赤裸裸，走时携清风。 少年一场终似梦，游戏人间，锦衣行，盼归乡。 【岳悦】：2003年9月14日9点47分，生于蜀省木棉市妇幼保健院，猝于2018年7月21日21点47分。【恩赐】路径，因其死前强烈的求生欲，觉醒恩赐路径仙法【神恩】。 知识拓展：【神恩】：通过灵体之力沟通天地，借取神力降下神恩。所能降下的神恩仅为真实存在的物品，且需征得所属监督的同意。 说明：1、该仙法可包装灵魂，包括但不限于：外形、气息、波动等。 2、创造者本人使用该仙法时，可一定程度弱化受到的攻击伤害。 3、弱化伤害不等同于金刚不坏之身，弱化效果视实际情况而定，面对危险时仍需时刻保持警惕。 （攻略组悦粉友情讲解：通俗点讲啦，就是相当于入殓师啦~入殓师可以给死者装扮、美颜，咱悦宝可以给灵魂装扮、美颜！自己用的时候还可以当盔甲使用！不过悦宝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注：该仙法不限制使用次数及主播等级，仅代班人【岳悦】可使用。本人使用不额外收取功德点，对其他魂体使用，每次收取3点功德。 看完岳悦的【锦衣行】，李苟苟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整理这条仙法的攻略组应该是岳悦的粉丝，介绍中规中矩，没有恶搞，中间还有夹带私货的友情讲解。 小丫头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有善良调皮的鬼怪粉丝，299大人也很宠爱她，看来岳悦这几年的代班生活还是很开心的。真好啊，岳悦要一直这样开心下去才好！ 对了，等见到岳悦的时候一定要问问她，她的业绩最后会兑换什么样的愿望。 岳悦既然被选为神明的代班人，如果是进入轮回的话，那下辈子也一定是人类。 不过岳悦天赋这么高，而且是以【仙道】踏入【恩赐】路径的，那她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实习神明，从而跳出轮回，这样当然更好！ 糟了，时间快到了，还有一个仙法没看，这些事情等会儿再想！ 李苟苟赶紧收起思绪，继续往下滑。 ——【渡厄劫】 该仙法为【恩赐】路径代班人【岳悦】，自创仙法【锦衣行】感悟升级，不覆盖原有仙法的使用，该仙法可继续升级。 渡人先渡己，渡厄先渡劫。 升级条件：人生能遇三两好友，得父母宠爱，寻知己一人，已是至幸，别无他求。 解开心结，放下过去。你已放下仇恨与杀念，生死看淡，才能做到舍己为人。 说明：1、该仙法可凭使用者主观意识发动，使用后可代替目标承受伤害。伤害类型包括但不限于：物理伤害、法术攻击、灵体损伤等。 2、伤害转移至使用者时，若同时使用仙法【锦衣行】可将本次伤害减半，包括致命伤。 【仙法攻略组】友情提示：悦宝，凡事量力而行！ 注：该仙法不限制使用次数及主播等级，仅代班人【岳悦】可使用。使用时不额外收取功德点，需使用者本身承受伤害，可叠加，不可再次转移，承受伤害不可逆。 李苟苟刚刚把岳悦的所有仙法都看完，手机界面上就已经全是乱码了，然后直接退出了善业app。 ￥ ￥ ￥ 还是熟悉的街道，时间还是在晚上，李苟苟身上被147施加了仙法的屏障，让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李苟苟兴致不高，147牵着他的手在这条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着急着找地方吃饭。 这个屏障设置很简单，147搂着他吻了好一会儿，说是让半神的气息包裹着他，就会模糊其他人的认知。 “你……你肯定是趁机揩油吧？”李苟苟被亲晕了，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看147的眼神透着股傻劲儿，含着懵懂的情欲，让人心痒痒的。 “怎么会呢，宝宝，为了把你合法带出办公室，这是必不可少的保护手段。”147面不改色地撒谎。 “可是你以前也没有亲这么久啊，第一次带我出来吃饭的时候，你甚至都没有亲我。你刚刚……居然还伸舌头……” “啊，抱歉，一时上头了，没控制住。不过宝宝心情应该没那么糟了吧？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是在想岳悦的仙法吗？” 刚刚旅行回来，李苟苟知道147所在的时空已经是冬天了，所以这会儿的街上有些冷。147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的风衣，李苟苟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147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伸手一捞，用风衣把人捂得严严实实。 老婆越来越依赖我了，好开心，恋爱脑又长满了整个青青草原。 李苟苟满意地叹息一声，忧愁随着呵出口的气息没入夜色深处。 躲在爱人怀里，有爱人作为依靠，这让他松了口气。 “147，岳悦的仙法很古怪，【恩赐】路径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路径？我的仙法好像更偏于【虚实之间】，而岳悦的仙法却缠满了【因果】。我这样理解对吗？” “嗯，宝宝真的很聪明，从这些细枝末节都能挖出线索。只有岳悦和青玉踏上了【恩赐】路径，赐予就是这样，必定要从自己身上割舍出去，遵从【因果】和等价交换的原则。” “你之前说我们都是偏向辅助类型，可岳悦的所有仙法都没有退路，好像要逼她一条路走到黑。这一点也不公平，她总是在付出，可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 “这就是所谓的神性。不求回报的赐予，才是神明降下的神恩。” 第153章 两对恋人 “如果这就是神性……那我可不配做神，我自私又贪婪。147你把神性放在我这里简直就是在玷污它……在完成月神大人的任务时我就发现了，我不太喜欢站在神的视角去俯瞰众生。 我只是个普通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讨厌。” 李苟苟在147怀里摇了摇头，头顶软软的发丝在抱着他的男人喉结处轻轻擦过。 高大的男人悄悄咽了咽唾沫，缓慢地眨动眼睛，闭眼的那几秒钟，就像在念“清心诀”。而后睫毛快速扑闪，把浓烈的欲望强压下去。 “宝宝，快点决定我们要吃什么吧，空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那之前要先填饱肚子。” 你再不决定要吃什么，我可忍不住要吃你了！ “哦，好！那就吃冒菜吧，你不能吃辣就点微辣的好了。对了147，这次去是不是必须带肉体啊，要去一个月，我怕回来的时候我的肉体已经坏死了。” 李苟苟不再多想，扯着男人的大衣边缘就直奔一家冒菜店走去。 “要带着，到时候可以用【众生相】化形，岳悦有【锦衣行】，你们两个都不用担心会被凡人看到。” 冒菜端上来，在寒冷的空气里热气腾腾。虽然点的是微辣的，可是很烫。不一会儿李苟苟就吃得鼻头冒汗，把高领毛衣外面的冲锋衣脱了搭在椅背上。 还是觉得热，干脆伸手去扯高领毛衣的领口。 毛衣弹性很好，领口一拉就露出漂亮的锁骨，李苟苟低头往毛衣里吹气，试图人工降温。 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胸口，李苟苟回看过去，发现147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他的锁骨。 视线像蛇一样，不住地往领口下面钻。 李苟苟立刻松手，毛衣领口“啪”地回弹，挡住了那道视线。 “咳……你不再吃点了吗？你个子那么高，全身都是肌肉，应该消耗得也快吧？我点的微辣的，你应该……”李苟苟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147嘴皮子已经红肿了一圈，烂熟的红色，肿亮肿亮的。 “噗……147，你不是蜀省人吗？怎么一点辣都吃不了？” 李苟苟看着那双红嘴唇，看得久了，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神色。 “我老家是无锡的。宝宝，很热吗？是不是胸口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 “哇哦~~~大可不必！！”李苟苟惊叫一声，急忙用屁股挪着椅子往后退，差点把椅子往后带倒了。 147那根本不是询问，说话的时候已经掏出湿纸巾，牵着李苟苟毛衣的衣摆，把手伸了进去。 冰凉的湿纸巾才按上胸口，全身瞬间就被迫降温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无锡人啊，难怪你喜欢吃甜的，下次还是别迁就我了，也点点你喜欢吃的吧。” 嘴巴都肿了，也不早点说。 李苟苟转移话题，目光划过那两片嘴皮子，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唾沫。 气人！被这狐狸精撩得自己都要变态了！自己以前好像没这么饥渴吧？ 147弯着锃亮的嘴，正想开口说什么，小巷子里吹来一股风。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巷子阴暗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红色木门。 “来了，我们走吧。”147把李苟苟搭在椅背上的冲锋衣拿起来，对他伸出手。 李苟苟点点头，握住147的手，两人并肩推开了那道红色木门。 门一开，外面刺眼的光线一下子涌入瞳孔，李苟苟被突然刺激得眼睛酸涩，正准备闭眼，就看到一个黑影炮弹似的向他冲过来。 李苟苟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个娇小的人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冲击力之大，差点把他惯翻在地，幸好147拉着他的手臂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个四仰八叉。 “狗哥！！我好想你！！”岳悦兴奋地像个小猴子一样抱着李苟苟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李苟苟手足无措了好一阵，最后犹豫着轻轻拍了拍少女清瘦的脊背，安抚着。 “乖~~~好乖~~~”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夹子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像个女儿奴的爹。 147眼里含笑只默默看着，而远处急急奔来的299已经脸黑如墨了。 “岳悦，下来。”299脸色很差，但开口说话的声音是李苟苟从来没听过的温柔。 嘶，这小子，该不会对谁都温温柔柔的，就面对他的时候才那么凶吧？区别对待啊？ 不要，想拐走岳悦，你还没过我这关呢。 李苟苟冲299挑了挑眉，然后抱着岳悦原地转了个圈，背对着299。 这一连串的动作相当挑衅欠揍，果不其然，299被气到快跳脚了。 藤条伸出，一根猛敲李苟苟的后脑勺，抽打得“噼啪”作响。 另一根卷住岳悦的后领，把小丫头像个鸡崽一样从李苟苟身上撕下来，拎到自己面前。 “胡闹，成何体统。”299温柔的话语里带上了些怒气和委屈。 李苟苟怀里还没捂热的“女儿”突然就被人抢走了，脑袋后面还被敲了一连串的包。 他当即就不干了，转过身气冲冲地打算找299理论，才走没两步就被147掐住了腰。 “别生气，看看他们。”147禁锢着李苟苟，在他腰侧掐了一把，过了过干瘾。 李苟苟拍了一下147不老实的手，抬头看去，岳悦搂着299的腰，踮着脚拿鼻尖去蹭299的喉结，开口撒娇。 “好青玉~~~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嘛。” 299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面不改色，表情严肃。 只是粉红的耳垂和滚动的喉结出卖了祂。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言行举止需得体，男女授受不亲……”299开始念紧箍咒了。 啊啊，青玉爹又开始啰嗦了。 “啵~” 这个亲亲声音好响，止住了299的紧箍咒，吓坏了目瞪口呆的李苟苟。 第154章 他乡遇故知 少女在少年淡色的薄唇上大力地亲了一口，除了发出那一声“巨响”，还彻底把少年煮熟了。 饶是钢筋混凝土做的面皮，此刻也红得滴血，本来颜色稍缺的唇，被嘬得通红，耳朵和脖子更是没眼看。 翠色的衣袍衬的那片红云更加醒目，少年当场石化，木偶一样没有了任何反应和动作。 147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婆，舔了舔嘴唇，有点跃跃欲试。 计谋得逞，小丫头一点也不害臊，看都没看呆愣的少年，背着双手蹦蹦跳跳地站到了李苟苟面前。 “狗哥，好久不见。”少女言笑晏晏，弯起一双狐狸眼，亭亭玉立地，活生生地站在李苟苟面前。 李苟苟原本发达的语言系统瞬间短路，看着面前活泼开朗的少女，喉咙里苦涩得发不出声音。 原本被少女搅动得欢快的氛围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是浓浓的白雾，千言万语在李苟苟脑海里打转，末了只吐出一句带着颤音的：“好久不见，岳悦。” 李苟苟伸手把少女抱进怀里，紧紧环着她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少女的肩头。 “对不起……岳悦……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常常听到其他人说，人生有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霖，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在这个荒诞的空间，光怪陆离的世界，怎能不叫他乡呢？ 李苟苟和岳悦一样，身死，被不同的原因选做神明的代班人。 困在出不去的办公室，干着没有尽头的代班工作，死了，却又像活着。 没有亲人在身边，但庆幸朋友还在。 年少时的友情，在重逢的这一刻，如春风化雨，滋润着两人干涸又寂寞的心田。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这次换少女拍着李苟苟的背，她扬了扬嘴角，想说些什么逗趣的话。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两人紧紧相拥，如两头受伤后相互依偎着舔舐伤口的小兽，哭得泣不成声。 李苟苟和岳悦成为了对方无处发泄情绪的宣泄口，两人越哭越难过，越哭越起劲儿。 到后来已经不知是悲伤还是开心了，没有理由，但停不下来了。 最后是回过神来的299和皱着眉头的147，两人一人一个，把自己的老婆带回怀抱。 299拿宽大的衣袖把娇小的少女严严实实地裹在怀里，看着李苟苟的眼神越发不善。 147看李苟苟哭得快晕过去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爽，于是趁人之危地托起老婆的下巴，啃了上去。 又香又软，呆呆的，嘴巴轻松就被撬开了，任君索取。嘶~~~爽得人头皮发麻，早就想亲了！ 欺负人的间隙，147目光越过老婆的后脑勺，抬头去看299，得意的挑了挑眉。 傻子！到嘴的肉都不吃！ 李苟苟口中抽抽噎噎地传出接吻的啧啧声，点点哭腔被舌头封住，一丝一丝地从缝隙里挤出来，听起来就像在喘。 299被这声音惊得抱着岳悦，扭头就冲进了浓雾里，临走之前还怒视着147，用口型说了句“下流！” 等到一种让人头晕眼花的窒息感涌上李苟苟的胸口，满脑子的悲伤烟消云散，才发现自己正在被吃豆腐。 一想到岳悦和299大人还在，李苟苟双手撑在147的胸膛，奋力隔开两人紧贴的距离，然后才猛地把人推开。 亲得忘情的147，舌头本来还在勾缠，突然被推开，舌头来不及缩回去，刮到了李苟苟的尖牙，闷哼一声。 李苟苟连忙环顾四周发现岳悦和299好像已经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应该没有被看到吧？好丢脸！ 转头看到147嘴角渗血，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鬼？！怎么吐血了？” 147苦着脸，伸出一小截舌头，舌尖上破了一个口子，血珠子直冒。 “宝宝咬窝……”147缩回舌头，嘴里包了一口混杂了血的唾沫，说话含糊不清。 “活该！谁叫你趁人之危突然犯浑！呃……” 李苟苟涨红了脸，还想骂两句，就看到147把嘴角的血舔了回去，一副要咽下去的样子。 李苟苟头皮发麻，伸手就去掰147的嘴，却只听到“咕噜”的一声。 “咽下去了，有宝宝的……好吃，不能浪费。” 老天爷！收了这只狐狸精吧！！ 馋死你个大黄小子！脏死了！ “呵，走吧，宝宝，岳悦和青玉已经出去了，我们也快点跟上。” 147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李苟苟的爪子从他嘴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里，牵着他也融进了白雾。 “147，我刚刚，有好好跟岳悦道歉吗？”看着不远处的红色木门，李苟苟有些心虚地开口。 “有，你有好好跟她道歉了。” “那……那你觉得她原谅我了吗？”李苟苟忐忑地追问。 “你觉得呢？她从来就没怪过你。” 李苟苟吸了吸鼻子，头低垂着，半晌后才瓮声瓮气地回了个“嗯”。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李苟苟眼皮肿胀，鼻头也还是红的，但脸上已经带着满足的笑。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门被推开，门外是一个阴天，寒风萧瑟，阴云密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雨，甚至可能下雪。 四周荒草丛生，起先还看不出这是在哪，直到看见不远处生锈的大铁门。 门头上是褪色的招牌“xx动物园”，门口有两个动物造型的雕塑，掉漆严重，但还是可以分辨出左边是抱着香蕉啃的猴子，右边是一个张着大嘴，条纹都快掉没了的老虎。 铁门旁边还有个看起来破破烂烂像杂物间一样的小房子，上头挂了块黑板，用白色粉笔写着——售票处。 而这阴沉的天幕下，少女俏生生地站在杂草丛里，带着同款的肿眼泡和红鼻头，却绽开灿烂的笑颜。 原来不是阴天让人心情变糟糕，而是只要心情好，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很美妙。 “狗哥！这次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噢！” 第155章 交流心得 “遵命，领导，这一次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别的我不擅长，但是保护你应该没问题。你看，我是【守护】路径的，我还是个保安，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李苟苟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额角比划了一下，开起了玩笑。 一声“领导”出口，就把少女逗得咯咯笑。对视的那一刻，两人仿佛回到了高二。 明亮的教室，昏昏欲睡的午后，窗外蝉鸣鸟叫，少女高高的马尾摇晃，少年假装愁眉苦脸。 “李苟苟同学！你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这些试卷我都替你收好了。老师已经讲过了，你要是有不会做的地方可以问我。” “领导，您行行好，我之前是生病了，这刚刚大病初愈，您就放我一马吧！再说您也不是学习委员，别总盯着我的作业可以吗？” “那不行，你是我铁姐们儿，不好好学习你以后该怎么办？你说你一个小病秧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工地搬砖都没人要你……更何况你那初恋可是金枝玉叶，有个好点的工作倒也不至于丢份儿！” “瞧您说的……行叭，听领导安排！”少年苦哈哈地回答，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额角比划了一下。 那一年，少年们心比天高，意气风发。 “这次的工作有特定的时空维度，2020年3月11日，a市，这一个月你们就待在这个动物园就行。元始天尊连接了特殊的时空链，所有需要救治和保护的动物都会随机出现在动物园内。 需要注意的是，这个动物园看起来破旧，却仍然是在营业中的。会有一些工作人员，也会有游客时不时上门参观。 我和299其他人看不见，但是小狗和岳悦需要注意一下，避免在使用仙法的时候被凡人看见，增加不必要的因果纠缠。” 147看两人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出声介绍起本次代班的工作内容。 299走到岳悦身边，弯腰替她拍了拍裤腿粘着的草屑，然后才接过话头：“岳悦，一切小心，元始天尊的神谕提醒过，这次的工作会有危险，你别莽撞。” “嗯嗯，我知道啦，青玉，狗哥会保护我的，放心吧。”岳悦说完就把【记录眼】别在胸口。 147也把【记录眼】别在李苟苟的冲锋衣上。 “宝宝，准备好，打开摄像头，万事小心。” 李苟苟点点头，朝岳悦招招手，小丫头转头对299敷衍了两句就奔到他面前。 两人好哥们似的，岳悦踮着脚把胳膊搭在李苟苟的脖颈上，把他拉低，李苟苟也就顺从地降低身量。 “诶，狗哥，猫哥是不是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个白月光初恋啊？”岳悦凑到李苟苟耳边小声问道。 “嗯……是他。” “你不是说你的初恋是个大美人吗？！嗯……虽然猫哥挺帅的，但怎么看也跟美人沾不上边吧？这就是一个酷哥，又高又结实，所以……你是下面那个咯？噗……不知道的时候还以为你是老攻呢~” 岳悦偷偷瞄了一眼和299走在一起，落后他们几步的147，眼里带着探究和兴奋，两只眼睛几乎在发光。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他以前是长了一张美人脸的，不过……后来长残了，属于那啥，变态发育吧……”李苟苟随口乱绉绉了几句，脸红心跳的，也偷摸着回头去瞄147，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哦，老婆在偷看我，他是不是想亲我啊？ 噫~~~他怎么一直用那种涩涩的眼神看我啊，他不是才亲过吗？ 对视间火花四溅，仿佛在空气里神交，最后是李苟苟败下阵来，而147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哎唷~~~你别不好意思嘛，快说说呀，咱俩谁跟谁啊！难不成你是身娇体弱攻？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领导！你怎么几年不见这么八卦了？啊对对对，我是受，行了吧，您满意了吧？臭丫头！”李苟苟从牙缝里气急败坏地出声。 啊啊啊啊，受怎么了？！我乐意！！我为爱甘愿做0不行吗？我他妈也想当老攻啊，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诶，我悄悄告诉你，你千万别跟青玉说昂，不然祂又要说我看些有辱斯文的书了。自从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男生，我就偷偷看了好多双男主的小说…… 哎唷我的天，一看不得了啊，瞬间就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我老喜欢看了！！ 你和猫哥可是活的男……咳，恋人！你肯定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嗑的小说双男cp就出现在身边！我就超级好奇嘛！ 噢唷~~~那些书写得可露骨了，我都只敢偷偷在被窝看，一边看一边姨母笑，嘻嘻嘻…… 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啊？猫哥看着那么禁欲，是不是你主动去撩的啊，就像我撩我们家青玉爹那样？” 岳悦越说越兴奋，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像狂热的cp粉头子，恨不得把李苟苟和147按头亲，然后看现场直播…… 李苟苟：“……” 岳悦……你到底是被谁带坏了啊？！你都看了些什么不健康的小说啊？最离谱的是，你居然说147禁欲？？神他妈禁欲！他简直就是人形炮台好不好！ 当然，这话李苟苟只能在心里想想，那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不是，领导！你这张破嘴是继承了江海流的真传吗？他一见面就逮着问我进展到哪一步了，你怎么也这样？！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比你小一岁，你忘啦？！我心智已经熟透了好吧！诶？你怎么知道那些小说是江哥传给我的？你也找他要了吗，是不是很顶？我这还有几本限制级的，是我私藏的，你要不要？我传给你，就当交流心得啊~” 岳悦说着就拿出手机，一副找到亲人的样子，就要马上把小说传给李苟苟。 [欧拉！悦宝终于开播了！让我来看看我的乖宝今天又是什么打扮！] [好耶！狗哥终于开播了！让我来看看今天狗哥今天有没有更帅呢！] 第156章 我看起来吓人吗? [呃……这个可爱的小女生是谁啊？她就这么搂着狗哥的脖子，147大人不醋吗？] [嗯？big胆！帅哥你谁？你怎么敢离我女鹅这么近？299大人呢，快来啊，你家小丫头要被拐走了！] [诶诶诶？？？是联合工作吗？我关注的两个主播同时出现在对方直播间了诶！] [啊啊啊！我在狗哥的直播间居然看到了悦宝！悦宝今天为什么没有cos啊，是常服诶！悦宝常服也是可可爱爱的！！] [你们别鬼叫了，他俩生前就是好朋友的，这是故人重逢了，别乱拉cp啊！] 李苟苟和岳悦走在前头，一边朝动物园破败的大门走去，一边交流心得。 两人的直播间里，小鬼们吱哇乱叫吵开了锅。最后有鬼出来解释了两句，还提出分屏看，就能从对方的直播间互相看到自己粉的正主了，争吵这才逐渐平息。 147在后头脸带笑意地看着前方勾肩搭背的两人，而旁边的299就没那么气定神闲了，一张薄唇张了闭，闭了张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147不得不把注意力从李苟苟的腰上撕下来，分给祂一些。 “299，你别那么紧绷，他们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老是用眼刀子看我老婆？再看就不礼貌了。” “你！”299“你”了一句，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眉头一蹙，甩了袖子加快步伐，跟147划清界限。 “江海流这个骚包！怎么能给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回头我找他算账！” “狗哥你真不要吗？那你和猫哥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这些书你不感兴趣我还有其他的书，是猫哥给我的，说是可以照着上面写的撩我家青玉爹。” 岳悦看李苟苟不感兴趣，眼里的光都暗了暗。 还以为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跟她交流心得，怎么他却不想看呢？ 少女想到了什么，又飞快滑动手机，找了本147给她的书，重燃信心，把手机怼到李苟苟面前。 李苟苟火冒三丈地看了一眼，《如何让爱人主动对你释放欲望》？ 李苟苟抓过手机，快速看了几页。 很好，钱锚，原来你以前这就是照着这本书逗我的？ 缠绷带，丝绸的宽松睡衣，引诱我亲你耳朵然后被扣功德…… 不要脸！！ 147突然感觉脊背一凉，抬头就看到自家老婆回头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嘤？老婆怎么了，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凶，我又做错了什么？147一脸心虚加茫然。 “回去跟你算账！”李苟苟眯了眯眼，用口型跟147说了一句，然后顺手就卸载了岳悦手机里的电子书app。 “你怎么跟青玉爹一样！你这种做法和偷看孩子日记的爹妈有什么区别！哼！幸好我有很多备份，不然肯定跟你绝交！” 岳悦气鼓鼓地夺回手机，也不勾着李苟苟的肩膀了，转头就去搂299的腰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些书明明就很有用！心疼猫哥，狗哥这个大笨蛋和青玉一样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 嘤，心疼猫哥，也心疼自己，青玉太古板了，撩了这么多年也只进步了一点点。 “你们商量完了没？打算怎么做？”299看了一眼搂自己腰的小丫头，除了嘴角悄悄抬了抬，没多大反应。 “我们打算伪装成游客，正大光明地入园，先把整个动物园转一圈，熟悉熟悉地形，还可以跟园区工作人员打听一下动物园的大体情况。要是在这期间碰到了需要救助的动物，就顺手先解决了。” 李苟苟站在原地回了一声，他和岳悦也不是全在聊一些没营养的八卦，还是有在认真讨论工作的。 等147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李苟苟隐晦地伸手在147的肚皮上狠狠（自认为）掐了一把。 大黄小子，原来带坏闺女你也掺了一脚，掐死你！ 嗯~~~老婆摸我腹肌了，他是不是想要啊？ 行叭，两人这一路就没有同频过！日子不就这样，各过各的呗，还能咋地，难道分手吗？ 大致的计划定下，李苟苟和岳悦，一个带着肉体，一个穿着假体，两个都不能隐身的人来到了售票处。 外面看着摇摇欲坠的简陋售票处，里面竟然打扫得很干净，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坐在售票处正在看手机。 “你好，请问今天动物园开放吗？”李苟苟敲了敲窗户，出声问道。 “开放，你们几个人？20元一张门票，麻烦先出示一下你们的健康……啊！你们！你们！” 男人戴着白色的口罩，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在口罩下，看不出年纪，但听声音很年轻。 他本来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直到看到站在窗外的两个人后，眼神恐惧，惊叫出声，还不停往后躲。 “什么情况？他是被我吓到了吗？狗哥，你帮我看看，难道是我的假体哪里有破损，我没注意到？假体破损了我的灵体会露出来，有点吓人的。” 岳悦一头雾水，开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假体。 因为想到这次工作会跟李苟苟重逢，所以岳悦今天穿的是一套长袖长裤的浅粉色运动服，也没有做动漫的cos造型。 她倒是不会觉得冷，只是299说这边天气不好，穿得太少了会显得不正常。 李苟苟围着岳悦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有啊，你看起来就是个青春靓丽的高中生，一点也不吓人。难道是被我吓到了？岳悦，你看我像不像个死人？前几天我和147出去玩了一趟，有点累，可能气色不太好。 我这次是带着肉体来的，有体温有呼吸有心跳，跟活人没什么区别，就连我肚子上的致命伤都愈合了。” 李苟苟也摸不着头脑，岳悦伸手在李苟苟的脸颊上捏了捏，又抓着他的手揉了揉。 “你也不吓人啊，你比我还像个正常人呢，脸肉掐起来是软的，气色也不错，手也是暖的，掌纹清晰。奇怪了，他到底在怕什么？” 第157章 神谕 [桥豆麻袋！！悦宝，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啊？这种话当着人类的面说出来真的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感觉刚刚这个售票员抬头看他们那一眼是有恐惧在里面的，那时候狗哥他们好像都还没开口说话吧？] [这大小伙子在怕什么啊？虽然代班人都是死人，可是悦宝和狗哥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啊。]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感觉他好像更怕了？] [这小可怜儿，看到狗哥和悦宝居然吓成这样，都快缩角落里去了……] 正如弹幕所说，这个年轻男人被吓得不轻，在乍一看到两人时只是惊慌，连连往后躲。 可是在听到两人毫不掩饰的对话，直接变成了惊恐。 一个小小的售票亭就这么大，再躲也不知道能躲到哪里，那个男人直接蜷缩在角落，感觉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苍蝇，挤进角落处漏风的墙，然后逃出生天。 可是他变不了，只能把头努力埋在双腿之间，头都不敢抬。 “啊这……他好像比之前更害怕了……我们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李苟苟感觉脑子里有一束光快要照亮他混沌的思维了。 “不知道诶，我们看起来都不吓人，也没说什么吓人的话……吧？” 少女歪歪头，试图去看男人垂下的头。 “啊！我知道了！” 李苟苟高喊一声，然后懊悔地拍了自己脑门一掌。 “哎呀，我俩是真的在办公室那种牢笼待太久了！岳悦，你仔细回想我们刚刚的对话，哪个正常人能说出这种话来啊！他该不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吧？！” “嘶……糟了！我怎么也突然智商掉线了！因为我死得早，接触了太多超凡事件，平时我都没把自己当人看…… 每次出去工作的时候也会刻意与人类划清界限，为了时刻谨记自己不是人，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所以我才每次工作都会花点心思去搞个cosy……” 岳悦也醒悟过来，开始着急地在原地打转了。 不怪她这么紧张，因为这次工作有些不一样。 其他时候倒也没什么，虽然还是要尽量避免在凡人面前使用仙法，但如果不小心被看到，也可以用消除记忆的仙法或者道具让凡人忘记或者模糊那段记忆。 但这次的工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神谕里面特地交代了，一定要谨慎，要避免被凡人发现端倪。 神明降下的神谕总是晦涩难懂，每一个不起眼的工作其实都有祂们的安排，而违反了神谕不但会有惩罚，还会出现其他不好的影响，导致工作难度增加。 这就是之所以147反复提醒他们注意不要暴露的原因，可他们却大意了。 岳悦每次工作都很小心的，这次可能是故友重逢，而且对方也是神明的代班人，所以下意识地觉得周围都是同类，从而放松了警惕。 李苟苟工作经验没有其他代班人那么丰富，以前也从没接过有神谕的工作，都是147接什么，他就跟着完成什么。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些工作是神明随手发布的，而有些工作则是需要降下神谕。 一旦神明降下神谕，那就不是普通的工作，而且这次还需要李苟苟和岳悦两个人共同完成，其难度可想而知…… 李苟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之前听到工作内容是保护动物，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掉以轻心了。 经验不足，能力不够，还粗心大意！ 147和299本来还在不远处等待着李苟苟和岳悦买票，但随即两人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好像出事了，怎么回事，这次的工作为什么才刚刚开始就让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299捂着心口说道，对上了147同样担忧的眼神。 “不知道，自从决定跟你们一起接下这单工作后，元始天尊的神谕是我们一同接到的。会不会神谕有所不同，或者有我没感悟到的缺漏？ 299，我接到的神谕解读出来就是保护动物，尽可能避免与凡人的因果纠缠，不能让凡人发现丝毫与超凡有关的异常。 你接到的神谕是怎么解读的？”147脸色凝重。 “我解读出来的是跟你差不多，只有一点不同，是救助动物，其余的跟你一样。先过去看看，岳悦好像很不安。”299快速回复然后朝售票亭走去。 “147，我刚刚犯错了，我之前不知道通过神谕发布的工作会有这么多不同，现在我们已经违反了其中一条，那个售票员似乎被我们吓到了。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觉得经历了超凡事件，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补救？” 李苟苟看147和299朝这边快速走来，赶紧上前几步，开口询问。 李苟苟说不上来为什么感到如此心慌，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就是他和岳悦的对话不小心吓到了售票员，其实大可用个玩笑就将这件事圆过去。 可以说他们是话剧演员，刚刚只是在对台词，然后跟售票员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 但是岳悦的表现不对劲，147和299的神色也相当严肃，更重要的是，李苟苟心里突然出现的不安和恐慌。 好像他们刚刚跟这个售票员打个照面的功夫，就有什么无形的屏障被打破。 那感觉就像……他们好像放跑了什么东西！ 147没有说话，只是朝李苟苟投去一个“稍等”的眼神，就双眼亮起电光，朝售票亭里那个缩在墙角发抖的男人看去。 “青玉，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刚刚行为和思维好像都不太正常，而现在我感觉很心慌！是不是我又把工作搞砸了？”岳悦脸上神情焦急，自责又懊恼。 [诶，怎么回事啊，我看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气氛一下这么凝重？] [我也没看懂，不过是在一个普通凡人面前说漏了嘴，也没暴露什么仙法啊，没必要这么严肃吧？开个玩笑就能蒙混过去的啊。] 第158章 逃逸的sss级罪人 “青玉！糟了！我们打草惊蛇了！”随着147收起眼中的电光，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出现在他脸上。 299一愣，也顾不上147直接在直播里叫祂真名了，祂也很久没见过147这么震惊的神色了，而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钱锚，怎么了？只是一个小失误，你为何如此慌乱？左右不过是工作失败，难道……”299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伸出藤条穿过售票亭的窗子，卷住了一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男人。 “是他的踪迹，原本我们可以从这次的工作中摸到他的行踪，但是刚刚小狗和岳悦不小心暴露了，这点痕迹立刻就被抹除了。”147眼底有一丝疲惫。 “难怪，我说怎么一次看似普通的工作，却需要元始天尊大人亲自降下神谕……看来【病】鬼的爆发是出自他的手笔，大人不仅降下神谕，还嫁接了特殊时空链…… 本来可以顺藤摸瓜，知道他的行踪，这人本就警惕性极高，看来这次让他跑掉了！该死的……！” 299收回藤条，握紧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147，怎么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这次工作原本的目的不是保护动物吗？”李苟苟急切询问，他发现自己好像酿成大错了。 “小狗，不怪你和岳悦，这次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们都大意了。 元始天尊这次是设了一个局，连我和299都没有被事先告知，就是怕打草惊蛇，但还是因为疏忽……”147将李苟苟和岳悦叫到身前，跟他们大致讲了一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次工作的真正目的。 元始天尊的确是因为自己孩子们灵魂的哀鸣，而关注到了这个时空。与此同时，祂发现了诸神共同追捕的sss级罪人的踪迹。 在说到这个罪人的时候，李苟苟发现在场的三人神情都不太对劲，他张了张口，想问什么，147却率先开口了。 “小狗，不要问，你是核心，现在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你有一丝一毫的异常波动，他会感知到。 虽然有件事我不该告诉你，但是眼下的情况我需要你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小狗，还记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学校曾经放过一部露天电影，叫《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李苟苟被问得一愣，现在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要发生吗，怎么会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他怎么连自己高中看过什么电影都知道？ “记得，因为整个哈利波特系列电影是我最喜欢看的，学校只放了没头没尾的那一部，我就迷上这种类型的电影，之后就去找了全集来看。跟这次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李苟苟虽然不清楚147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我知道你对这一部的记忆很深，所以你肯定还记得里面的情景。我不能直接道破，那个人非常敏锐。 我之前提过一下，我们有个很大的计划，我们身上发生的许多事都跟这个逃逸的sss级罪人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我让299洗掉你的很多记忆，因为你不能知道，会被察觉。 小狗，想想哈利波特和伏地魔在这部电影里的一些微妙。你很聪明，肯定能猜到的。” 147说完后看向李苟苟，而299和岳悦也在看他。 岳悦现在知道事情为什么这么严重了，但她不能告诉李苟苟，他们的计划必须完全保密，一丁点差错都不能有。 李苟苟沉下心来思考，现在已知的是，他们这一群人，他，岳悦，江海流，钱锚，过去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有超凡因素的干扰。 他处在风暴的中心，是一切的核心点。 这些超凡因素是一个逃逸的sss级罪人做的，而147他们的计划很可能也是围绕抓捕这个人而定下的。 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人，本事很大，能让诸神亲自出手追杀，还能在四处作恶后逃之夭夭找不到影子。 这个人，简直强到逆天！纵然神明受到诸神规则的制约，不能轻易出手，但仅仅是为了找到一丝他的踪迹，都需要元始天尊这样的真神来小心做局。 李苟苟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知震惊到差点失智！ 这还是人吗？太恐怖了！147他们就是要和这个人作对？ 不对，冷静下来，李苟苟！你别被自己的臆测吓到！要寻求真实！ 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人不可能拥有真神一样毁天灭地的神威，但他很会讨巧，钻了空子。 钻了诸神规则的空子，并且有特殊的手段可以逃脱追捕。 做个假设，这是一只恶鬼，众所周知，人心底滋生的恶意是恶鬼的粮食，那它在作恶期间会让自己功力大增。 变强的期间还偶然得到了什么奇遇，让它获得了遮掩气息的道具。 诸神联名追杀，并不是它有多难杀，而是……他不好找！ 并且说是诸神下达的这个追杀令，但是很可能只是种花家的诸位神明，而其他国家也是有自己的神明的。 要是这个人逃窜到国外，那这边的神明更不好插手。 南油条国的【老】鬼爆发……1号大人没有对外公布的事……会不会也跟这个从种花家逃走的罪人有关？ 哈利波特和伏地魔……一切的核心…… 李苟苟悚然一惊，他身上该不会和这个逃窜的罪人有【因果】纠缠吧？！ 是了！一定是的，就像哈利波特和伏地魔在《哈利·波特与凤凰社》这一部电影里面一样。 他和那个人可能有某种意义上有心灵感应，所以很多事他还不能知道，一点都不能！不然就会被对方觉察到！ 可是……他怎么会和那个人产生这种【因果】纠缠？！这简直！让人觉得恶心！！ 害死岳悦，害死江海流，害死自己，让钱锚陷入痛苦的地狱，让他们所有人的人生变得一团糟！ “呕！！！” 三人看着李苟苟急转的脸色，147正打算出声安抚他，就看到李苟苟突然剧烈呕吐起来。 第159章 融合 李苟苟理清楚头绪，本来正打算对三人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痉挛。 强烈的呕吐感浮现，他赶紧推开众人。 刚刚跑到那丛荒芜的杂草旁，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伴随而来的是止不住的呕吐。 一开始只是一些唾液和胃液，然后是前不久才吃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吐到后面已经开始呕血。 147三人被吓坏了，赶紧跑过去。 岳悦不停拍抚李苟苟的脊背，看他吐得眼泪鼻涕横流，嘴里还在不断往外喷血，惊慌又焦急。 [卧槽！狗哥这是怎么了，刚刚直播间出现了不明域场的干扰，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看不到！] [我这里也是！屏幕全是雪花，还不断有听不清楚的杂音出现。画面和声音再次恢复的时候就看到狗哥开始吐血了！] [是神明的域场！非常强，刚刚我们攻略组app后台技术部的捕捉到了！现在已经向上层领导反映了，大家稍安勿躁！] [别出现什么意外啊！狗哥和悦宝都是很好的宝宝，他们千万不能出事啊！] “怎么了？！狗哥怎么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岳悦轻轻拍打李苟苟的脊背。 感受到手掌下那凸起的脊椎在发抖，少女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落。 299立刻伸出藤条卷住李苟苟的手腕，同时身上翠绿的光芒大盛。 147跪在地上一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替李苟苟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在自己大衣内侧的胸包里摸索着什么。 “147！先不要胡乱喂他吃东西！他现在正在融合！”299身上的光芒不断涌入李苟苟的身体，又伸出一根枝条拦住147的动作，飞快制止道。 “融合？”147停下摸兜的动作，转头看着299。 “别担心，不是坏事，是他的灵魂在和肉体融合，身体在主动接纳灵魂。还在……包围【种子】！李苟苟，不要莽撞！要是刺激到【种子】就糟了！” 299厉声大喝，试图阻止李苟苟。 “呕……我……呕……控制……不了！！”李苟苟此时因为呕吐而全身战栗，连这简单的一句话也无法一次性说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干涸的喷泉，那些血水止不住地往外冒，无法控制的还有脑中剧烈的撕扯感，这些都不受他的控制。 干枯的杂草上全是喷溅的血液，顺着草叶流得到处都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如此大量的出血早就死了。 但让李苟苟感到奇怪的是，伴随着这些血水的吐出，他的身体竟然泛起一丝暖意。 这感觉很像他第一次解除【躲猫猫】的状态。 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他觉得之前自己的五感都是正常的，但现在却让他感觉到有一层很薄的膜。 每一次血水的吐出，这层薄膜都会更薄，直到他吐出最后一口血。 脑中似乎响起“啵”地声音，那层薄膜被扎破了。 胃里的不适感一瞬间全部消失，大量空气涌入肺部，眼前看到的黄色枯草和暗红色血块颜色更加清晰。 最明显的是心脏，李苟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身体内流动，经过左右心室，然后再泵射到全身。 耳边嗡鸣的杂音消失，岳悦颤抖的哭腔和吸鼻涕的声音，147急促的呼吸声，竟然还能听到299藤条里涌动着什么的，“咕噜咕噜”声。 “呼！呼！呼！我好像，没事了！”李苟苟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连喘了几口气后倒向了身后147的怀抱。 299的枝条收了回去，岳悦瘫坐在地，147也眉头一松。 “竟然成功了……【种子】被他的肉体卡住了。”299平静地说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种子】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我的一边心室小时候被刺穿过，现在那个东西似乎就卡在我心脏上那条缝隙里。” 李苟苟接过147手里的手帕，胡乱擦了一下脸，挣扎着要起身。 147感受到李苟苟的动作，轻轻搂了他一把，李苟苟就借着这股力道稳稳地站了起来。 岳悦激动得想跑过来抱住李苟苟，又怕他现在的状态不好反而弄伤了他，只能握着李苟苟的手下意识地揉捏。 “没事了，他刚刚吐的是原本尸体里残留的死血。147，你知道的，还有那个东西。”299看着147，将话只说了一半。 “我明白，现在的情况比预想的更好，他应该暂时不能反向干扰我们的计划了。”147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了，那种痛苦的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我现在觉得哪哪都舒服，而且我好像能……” “不要说出来，你自己知道就行，把这个喝了。” 147止住了李苟苟的话，将一个玻璃小瓶子递给李苟苟。 李苟苟什么都没问，接过来就仰头喝下了。 “不要怕，这里面是你的血肉。是你在【拔舌地狱】被【获】鬼咬伤的时候，它吞下去的那一点。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所以你的每一滴血肉都不能被夺走。” 147解释完后，李苟苟觉得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又出现了，不过这次他只吐出来一点血水就不再难受了。 岳悦身上光芒闪烁，然后凭空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李苟苟。 “谢谢。”李苟苟接过矿泉水漱了口，然后浇了点水洗了个脸。 寒冷的天气里，冷水的刺激让李苟苟精神一震。 147把他按进怀里，抓起自己大衣的衣摆给李苟苟擦了擦额前沾湿的头发。 “还需要补救吗？”李苟苟看向不远处的售票亭。 147和299正准备说话，两人却同时愣在了原地。 “狗哥，不要干扰他们，他们在接收新的神谕。”岳悦抓住李苟苟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做得很好……继续……工作……既可……” 在147和299接收神谕的时候，李苟苟脑海里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第160章 计中计 准确地来说，那不是声音，更像一种意识，不用开口说话都能直接出现在李苟苟脑中。 意识里好像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个支离破碎的巨人躺在大地上。说话间祂视线轻微移动，目光像隔着遥远的星空落在李苟苟身上。 不带任何恶意和窥视，却噙着浅淡的笑。 刹那间，李苟苟仿佛融入自然。 在巍巍山巅看风起云涌，于皑皑雪原听冰雪消融。 感丛林旷野草木清香，闻虫鸣鸟啼泉水叮咚。 李苟苟感受到了整个自然的拥抱，祂温柔博爱，好似能抚慰世间一切伤痛。 很像他小的时候生病住院，钟女士陪在他的身边，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脑袋， 很温柔很温柔地对他说：“好孩子……” 接收完神谕的147和299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竟然被神明判定为成功了……”299喃喃自语，片刻后又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李苟苟在那种奇异感受下，也回味过来，似乎理解了元始天尊真正的用意。 147对李苟苟笑了笑，至此，脸上的阴霾总算是一点也看不到了，心情大好的样子。 “嗯，你来说。”147伸手关掉了李苟苟直播间的声音，岳悦也关掉了自己直播间的声音。 这个时空，那个sss级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脱离了，和李苟苟存在的类似通感的东西也被他的肉体封锁。 但还是要避免在直播里泄露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所以全部关掉了声音，画面也对着一丛很高的枯草。 “这是一个计中计，一层套一层的局。盘古大人借用保护动物的工作名义，先是把我们几个凑到一起。 表面上，是看出这里残留了那个sss级罪人的气息，于是设下时空链来佯装追寻他的踪迹，为此祂还特地降下模糊的神谕警告我们不要泄露超凡事件。 而实际上……祂早就料到我们，不，尤其是我，会因为经验不足放松警惕。一旦碰到任何一个普通人，从而引起对方察觉到一丝超凡事件，那个罪人必定会马上溜走。 这时候最终的那内核才会显露，逃窜出来的气息，会引起我身体里跟那个罪人相通的部分意识波动。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受到，在那个售票员害怕到蜷缩在角落的时候，有什么无形的屏障破裂了。 我敢肯定，最开始是真的有一层屏障包裹着我们，并且是单向的。我们的域场或者气息可以一部分透出去，激发留在那个售票员身体内的残留，但它却不能反向追踪到我身体里的意识。 直到它彻底溜走，屏障碎裂，带动了我身体里的意识，促使我的肉体和灵魂突然融合，最后包围那颗你们口中的【种子】。” 李苟苟快速分析完以后抬眼去看众人的反应。 “应该没错，我刚刚神视你的肉体，发现【种子】已经被牢牢卡死。伴随你全身新鲜血液的流动，每一次心跳泵出的血液都在不间断地冲刷那颗【种子】，让它完全被锁死。 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死，只要你的心脏还在跳动，它就不能被感应到。 所以这对我们之后的计划非常有利。” 299抚着衣袖，墨绿的眸子微闪，肯定地说道。 “嗯，你们说的也是我刚刚想到的。最新下达的神谕，诏显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祂还说，工作继续，一是这个工作本来就要去完成的，二是制造出我们一无所知的假象，好麻痹他。” 147揽过李苟苟的腰，双眼再次亮起电弧，又把人从上到下地捏了一遍，才真正放下心来。 岳悦抬起衣袖抹了抹眼睛，看向售票亭的方向说道：“虽然他跑了，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从那个人身上找到一些线索，299大人，我打算用【浮生梦】潜入他的梦境。” “不可！他驻留过的地方非常危险，更何况这片时空曾被【病】鬼侵蚀过。” 299急切出声，想要阻止岳悦去冒险。 “岳悦，【浮生梦】是只能你一个人进去还是可以带其他人一起进去？” 李苟苟等147将他整个摸完一遍后，把人推开了些。 “我以前都是单独工作，没有和别人联合工作过，所以并不清楚能不能带人入梦，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299，让我和狗哥进去看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想你们都不想错过。” 岳悦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和她样子完全不符的成熟、坚毅。 “可……” 299还想说什么就被147打断了。 “299，相信岳悦，也相信小狗。他对于我的重要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绝不会让他陷入险境。 正如岳悦所说，这个时空已经被盘古大人封锁了，残留的意识跑掉，那个人根本无法窥探。只要他不在这，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和你联手还解决不了的。 这是在种花家，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神力全开。” 299皱着眉，思索了很久终于松口：“147，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你或者李苟苟。” “答应我，照顾好她。”299看向李苟苟，满含担忧。 “299大人，请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岳悦绝不会出事。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友。”李苟苟目光坚定。 “岳悦，过来。把这个戴上，事不可为就及时退出。如果迷失了方向，就烧掉它，我会来接你。”299把一串血红的木头手串戴到少女纤细的手腕上，低垂着眉眼，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进去冒险。”李苟苟捏着147的大拇指，冲他笑了笑。 “从你苏醒回到我身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总要成长起来的，计划一旦实施，我总有顾及不到你安危的时候。 我想你平平安安地活到老死，你能强大起来，我才会安心。” 147低头在李苟苟唇上轻点了一下，避开岳悦和299，把手偷偷伸进李苟苟的毛衣里，在胸口的位置抚过。 “嘶！什么时候了，你还吃我豆腐！”李苟苟低声呵斥。 “呵，只是确认我给你的护身符还在不在……顺便，收点利息。宝宝，万事小心，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第161章 准备入梦 “不会的，我现在好惜命的。因为我这条命已经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了，我不敢死，也不能死。147，你给我的护身符能联系到你吗？” 李苟苟脸有些烧，摸了摸平坦的胸口，那里什么都没有。 之前亲热的时候，147嫌那个小瓶子碍事，就给他摁进身体里去了，正好在胸口中间。 平时什么都看不到，也摸不到，只有刚刚147伸手抚过的时候闪了闪光。 “刚刚不是在299和岳悦面前表现得很勇敢吗，现在知道害怕了？害怕的话我们就放弃这次入梦，老老实实地完成工作就好。盼你成长，但也不急于一时。”147戏谑的表情里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劝说。 “我不是害怕梦境里的危险，你给我留了保命的手段，相信299大人也给岳悦留了后手。更何况在办公室休息的那几天，我也反复研究了一下自己和岳悦的仙法。我的仙法大部分都处在虚实之间，而梦境也是诞生于虚实之间的。 我有把握保护自己和岳悦的安全，实在不行可以把岳悦拉进【躲猫猫】的状态，这可以算是我目前最强的底牌。 我只是……只是……有些黏你，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怕你又消失不见。” 李苟苟脸皮发烫，两腮的红就没消退过。说出口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太黏人了。 “我以为……只有我想时时刻刻地黏着你……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宝宝，只有灵体才能进入梦境，你的身体会一直待在我怀里。我就在原地，哪也不去，你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定会是我。 宝宝……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身体动手动脚的。” 147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爱意，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故意用手指捻了捻李苟苟的腰窝。 “又来！你这家伙，总是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冲淡我不好的情绪……”李苟苟无语地后退一步。 “下流吗？有用就好。呵，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苟苟的身体软倒在147怀中，呼吸和心跳声依然清晰，他就像是睡着了。 【种子】依旧被压制得毫无动静，魂体顺利脱离。 另一边，299拉着岳悦也唠叨了好一会儿，直到岳悦使出杀手锏，在祂唇上又啵了一口。 少年面红耳赤地搂着岳悦瘫软下去的假体，看见小丫头牵着李苟苟的灵体，再一次警告李苟苟一定要保护好她。 李苟苟被岳悦牵着手，下意识地去看她的灵体。 因为穿着长袖长裤，身体上的伤痕倒是看不见，但少女的左腮和下巴有淤青，两边嘴角有被撕裂的血口。 是她灵体死前的样子，和李苟苟在江警官给他看的证物照片里一模一样。 李苟苟心中酸涩，不忍再看，岳悦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牵动嘴角的裂口，看上去有些狰狞。 “怎么啦，被我吓到啦？我这样去演恐怖片都不用化特效妆了。” “没有被吓到，只是心疼……还疼吗？”李苟苟指尖轻柔地蹭了蹭少女脸上的淤青。 “一点也不疼了，青玉给我做的假体很好，穿上就是完好无损的我，完美复刻了我最漂亮的样子。” “你一直都是很漂亮的，这次可要好好躲在我身后，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好哦！那我们走吧，这次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当一回领导咯~” 粉红的烟雾在窄小的售票亭翻涌，李苟苟和岳悦回头看了各自一下抱着自己躯体的爱人，迈入烟雾中。 眼前的画面一黑，等四肢和五感恢复知觉后，李苟苟第一时间就握了握拳，小小的手掌还被他捏着。 梦境很大，像是把整座城市都从现实中搬了进来，辨认不出是现实中的哪座城市，但楼房、商铺、街道，一应俱全，一眼望不到头。 李苟苟和岳悦就站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以他们圆心，五米的直径内，粉色的烟雾还没有散去，街上空无一人。 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岳悦也正好仰着头在看他。 “果然可以，我们应该已经进入售票员的梦里了。” “嗯，小心行事，我看过你的仙法信息，【浮生梦】开启后，一旦入梦第一时间就是先找到出口对吧？” “是的，这个梦境看起来很大，时间紧迫，要不我们分头去找？” “不行，虽然我第一次进入梦境的空间，但也能联想到这里的空间不会一成不变。就是因为梦境太大了，一旦街道变化，我们要再碰头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也很难尽快赶到对方身边。我们一起找，先找到出口再说别的。” 李苟苟立刻回绝了岳悦的提议，许多的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桥段，主角和朋友一旦分头行动就必定会遇到危险。 他必须谨慎，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售票员被他们吓到的事，虽然在元始天尊的计划之内，但还是给了李苟苟一个教训。 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便是岳悦对于入梦已经很熟练了，但能提前想到的问题，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不能拿两人的安危去赌那些“假如”和“万一”。 “好，听你的，领导。不过要等梦烟散开再行动，这层烟雾是潜入梦境的保护机制，一旦烟雾散开，梦境才会开始活动。”岳悦点点头，握着李苟苟的手觉得很心安。 对于她来说，穿梭梦境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两个人一起入梦还是第一次，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结束谈话后，李苟苟和岳悦又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粉色烟雾逐渐淡去，周围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人形，嘈杂的声音也纷纷涌入两人的耳朵。 “来了！抓紧我！”李苟苟有些紧张，把少女的手死死扣住，眼睛不断扫视周围掠过他们的黑影。 [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吓死鬼了！] [悦宝的直播我都有看，悦宝很厉害，从梦境里面拯救过好多濒死的灵魂。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梦境！！这些是什么怪物啊！] 第162章 惊悚梦境 [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的梦境吗？他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检查过，缩在角落的那个小哥真的是人类吗？] [悦宝之前有次工作是去一个犯人的梦境找生还者的下落，那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恐怖的梦境了！但是今天这个……它真的不像是人能做的梦……] [刚刚接到领导下达的通知，这场直播从狗哥他们进入梦境开始就封锁神域网了。之前没进来的现在就进不了了，进来的可以随时退出，但想再进来就没门儿了。] [对外的域网也关闭了！仅种花家可见，而且后期录播这一段视频也会附加权限！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你们赚大发了！！] [妈的！看得我头皮发麻！不过一想到这段直播视频会变成加密绝版……老子咬牙也要看完！咳，我住在黄泉路51号，1099格，第三个抽屉，有没有老宝贝儿一起看的啊……倒不是有多怕，就是交个朋友嘛~哈哈！] [兄弟……我也在黄泉路51号，我来找你哈，你他妈千万别骗我！] 在看清这些影子的一瞬间，李苟苟立刻把岳悦护在身后。 灰败的城市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形怪物。 它们高矮胖瘦都有，说话的声音也能分清男女老幼，但没有人会把这些怪物认成人类。 干瘦的身躯上都顶着硕大的脑袋！ 脑壳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发，皱皱巴巴的头皮裸露，像漏了些气的氢气球。 没有耳朵，没有眼皮和睫毛的眼睛差不多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鼻子和嘴巴看不到，因为被一块肥腻的油脂遮住了。 下面的躯干不着寸缕，纤细得像氢气球下面拴着的线，走动的时候身体飘飘荡荡的，整体看上去跟一个恐怖的气球没什么两样。 怪物a：“喂，我们退开些吧……” 怪物b：“嗯，退远一点！好可怕……” 怪物c：“他们为什么裸奔？警察呢？把他们抓走啊！隔离，必须隔离！” 怪物们原本像正常人一样，好像在街头散步，等粉色烟雾散去后，就发现两个异类凭空出现在它们身边。 好奇心驱使它们凑近了看，在看清楚后又一窝蜂往后退，李苟苟和岳悦身边形成了一圈真空带。 它们包围着两人，不断抬起鸟爪一样细弱的手指对包围圈里的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拜托！朋友！你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才长得可怕吧！] [笑死！裸奔的是你们好吧，怪物们！] [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世界居然还有警察？警察来了要抓也是抓你们这群怪物好吧！] [梦境里的东西都很荒诞，但一定有真实的东西存在，说不定真的有警察。不过警察也很可能被梦境扭曲，而且这些怪物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越看越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我是2015年就死了的，有没有谁是最近才死的？之前299大人提到了【病】鬼，有【病】鬼出没的地方肯定会爆发大规模疾病，谁知道？] [狗哥！看看手机！我把【病】鬼的资料放弹幕了！梦境很大程度都是现实的投影，这里说不定就有【病】鬼！] [狗哥进来的时候没带手机，在147大人保管着的，你去悦宝直播间发！] ——【猛鬼攻略组】闪耀金色弹幕 ——【病】鬼 一种怨念集合体，组成成分多是因大规模疾病死亡后的人类怨念。 外形特征：本体形态多变，视病原而定。 鬼怪等级：s级（很难彻底消灭） 特点：1、成年体能快速分裂，受到攻击恢复速度极快。 2、和疾病一样，会有潜伏期，潜伏期长短由病原而定。 3、分身众多，只要有一个分身存活就能迅速重生。 异能：自带鬼王晋升路径【疾病】。任意分身均能附着生命体，将宿主生机转化为自身业障，并增加【虚弱】和【迟钝】的buff。 【疾病】：能使周围一切生物感染病原所携带疾病，被感染者发病症状视病原本体而定，绝大部分可接受治疗。 知识拓展：佛门提出人生八苦，分别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和五阴炽盛苦。 【病】鬼对应病苦，被寄生或感染时很难被人察觉，且存在一定时间的潜伏期。一旦发现被寄生或者感染，需尽快治疗。 弱点：【强健】路径的监督和代班人对其有天生的克制，刑罚、治愈和净化类强力仙法、道具对其攻击有效。 注：1.战斗时，请随时观察自身健康状态！ 2.本条攻略为笼统介绍，不同【病】鬼因所携带病原不同，请以实际情况为准。 外围四处晃荡的怪物还在不断增加，李苟苟和岳悦顿感不妙。 “岳悦，你穿梭过很多梦境，经验丰富，这些……怪物，你以前见过吗？” 看着不断增加的怪物数量，李苟苟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 这些怪物看起来暂时没有攻击他们，但也不能保证它们不会突然发疯。 “没有……这些怪物数量太多了，长相也很恐怖，比我进入过的连环杀人犯的梦境都怪诞。”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脱离怪物包围圈，再找个隐蔽的地方商量一下对策。岳悦，我记得你是2018年死亡的对吧？” “嗯，怎么了吗，狗哥？” “那你肯定不知道那场长达了数年的疫病，而这次的工作时空是2020年3月，正好是疫病爆发最危险的阶段。我怀疑……” 李苟苟和岳悦后背相贴，环视着周围的怪物。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怪物群却开始骚动。 原本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警察为什么还不来？！你干什么！滚远一点！一米线，离我至少一米！！” 一个怪物突然嚎叫起来，用自己硕大的脑袋将靠近它的怪物撞开。 第163章 怪物 “你他妈凭什么推我？！啊！你居然敢露出嘴巴跟我说话！我要杀了你！” 骚动越演越烈，这些大头怪物开始互相用脑袋去撞对方。 一旦有怪物覆盖口鼻的油腻肉块被蹭掉，那只怪物的大头就会立刻爆炸，像被戳爆的气球。 遮盖口鼻的油脂下，怪物们没有嘴唇和牙齿的大嘴占了脸部的另外二分之一，而鼻子只剩下两个朝天的孔洞。 “嘭嘭嘭！” 周围不断响起头颅爆裂的声音，无数黑色颗粒从爆炸的脑袋里涌出，像密密麻麻的飞天蚂蚁，也像菌类的孢子。 这些颗粒在空气中悬浮，如果没有风，那它只会停在那里。可是现在乱成一团，怪物们扭打的时候会带动这些孢子四散飞舞。 怪物裸露的大眼睛在接触到黑色颗粒后，鼓胀的脑袋会逐渐萎缩。 “岳悦，你能赐予一阵风吗？现在怪物们已经扭打起来，我们正好可以趁乱冲出包围，但是一定要避开那些黑色颗粒！ 被揭开油皮的怪物会马上爆炸，那些黑色的颗粒冒出来以后会感染其他怪物，哪怕它们戴着油皮也会钻进眼睛！这些黑点比怪物更可怕！” 李苟苟在混乱间暂时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他和岳悦攻击类的手段几乎没有，目前只能依靠岳悦【恩赐】路径自带的天赋仙法。 岳悦当即集中精神，准备打出呼风的手印，但四周突然响起了广播的声音。 那种六七十年代，每个村落都会安装的喇叭发出的声音。 刺耳的电流声过后是一段音乐，是经常在街道上听见的洒水车会播放的音乐。 怪物群突然停止了骚动，吵闹声也在音乐响起后戛然而止。 “岳悦！等一下！先看看它们要做什么，注意避让那些黑点！”李苟苟急忙伸手打断了岳悦的结印。 音乐声没有响多久，突然从街道两边的路灯和楼房上喷洒出大量水雾，像触发了灭火喷头，水雾铺天盖地的浇下来。 李苟苟和岳悦站在宽敞的街道中央，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而怪物们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李苟苟反应很快，立刻把娇小的少女按进怀里，弓起脊背让自己像伞一样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啊！医生来了对吧？警察是不是也要来了？散开，都散开！” “滚开，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被抓进去！” 怪物群开始迅速散开，他们没有乱跑，各自之间隔开了一个头颅的距离，站在原地任由水雾笼罩。 是的，他们的大头差不多就是一米宽，只要隔开一个头的距离，就正好合适。 这一幕恐怖中又有些滑稽，一个个大头怪就这么间隔着站立，像一朵朵彼此分离的金针菇，在接受水雾的浇灌。 水雾很细，撒在李苟苟脸上，让他觉得脸上的绒毛在发痒，除此之外并没感受到任何不适。 气味很浓烈，李苟苟仔细嗅了嗅，是高浓度医用酒精的味道！ 空气中漂浮的黑色颗粒在接触到水雾后就像灰尘一下，落地汇成黑色的细细水流，被冲进街道两侧的下水口。 红蓝闪烁的灯光从远处照进来，像一把剑劈进朦胧的水雾。 直到出现在李苟苟和岳悦二人身边的真空地带，李苟苟才看清楚，是几辆奇形怪状的警车和救护车。 警车四四方方的，非常大。除了底部有四个轮子，车顶上像天线一样直立的，四五米长的警灯，跟现实中的警车完全不同。 救护车倒是长方形的，和普通车辆大小差不多。但车体狭长，没有车顶，车头的位置伸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直愣愣地戳着。 整个车身从上空俯瞰完全就是一把巨剑的样子，车身是剑柄，那十字架是剑身。 [我的天！太离谱了！这是什么造型的警车和救护车啊？] [你还真别说，就算怪成这样，大家伙都还是能看出来那是救护车和警车！] [诶？那些水洒下来以后，黑点点都不见了，而且那些大头萎缩的怪物，脑壳也没有继续萎缩了！] [我好像有点懂这个梦境的怪诞方式了！] [姐妹？你脑洞这么大的吗？这都能懂，属实有点变态了啊……] [还是很好理解的啊……你们看警车，四四方方的，像不像个笼子，车顶的警灯那么长，在哪都能一眼看见，又有点像一个巨型信号接收器！这就是警察给普通大众的威慑力！象征着警告各位，违法犯罪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到！] [嚯~~~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儿意思……那救护车呢？] [这个更好解释了！这个时空不是有【病】鬼吗？你们看这个救护车的造型，这要在街上开着谁敢不让路？一戳戳一串的好吧！而且这个救护车整体看上去就像个大针筒，还是针头巨粗的那种，谁看了不怕啊？我就问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谁变态到喜欢打针的吧？] [虽然狗哥和悦宝的情况不太妙，这种时候我不应该这么说的……但是……前面的姐妹儿你说的真的挺有意思的诶~~] [我悟了！谁功德多，快给悦宝发个拍一拍！我觉得整个梦境就是将现实的很多东西都夸张了！这应该是正确的思路，让他们往这方面去思考！] 岳悦感觉到裤兜的手机在震动，但此时她根本不敢分出精力去拿手机出来看，因为警车和救护车上已经有东西出来了。 水雾散去，岳悦从李苟苟的怀里冒出头，紧张地开口询问：“狗哥，你没事吧？那些水刚刚全淋到你身上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没有，我闻到了酒精的味道，我觉得这些水应该就是酒精。”李苟苟回答道，但眼睛一直盯着包围他们的车辆。 警车上下来的人形都特别高大，至少有三米。他们穿着统一的警服，警服上的警员编号很模糊，没有大脑袋，也没有皮肉油脂糊在口鼻处。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五官。 第164章 被捕 巨人警察们没有五官，但依然能从那一张张空白的脸上感受到威严的注视。 敞篷的救护车里，医生们像晃荡在注射器里的药液，圆滚滚的。 他们从救护车前面的十字架尖端爬出来，真的很像把药液从针筒里推出去。 医生们全都穿着胀鼓鼓的隔离服，别说五官了，连人形都看不出来，走在地上像一颗颗q弹的汤圆。 “禁止聚众！禁止争斗！迅速离开！” 巨人警察没有嘴，不知道用什么器官发出的声音，跟惊雷一样在空中炸响。 声音大得让李苟苟和岳悦耳膜生疼！ 巨人警察一边大喊一边拿起防爆盾驱赶呆立的大头怪。 最先发生摩擦斗殴的两只大头怪，被从警车里飞出的巨型单边手铐卡住了大脑袋，手铐的另一端是细长的银色铁链。 “制造混乱，引发恐慌，你们被捕了！” 铁链收缩，两只大头怪被拖进了警车牢笼。 “警察先生！冤枉啊！制造混乱的明明是那里站着的两个裸体怪物！” “是啊是啊！警察先生，我们是普通群众，你们不能随意抓捕我们！该抓是那两个小怪物！！” 被关在警车里面的两只大头怪还在挣扎叫嚷。 怪物群很快就四散跑走，纷纷没入周围的建筑物内，而李苟苟和岳悦这边又被白色汤圆们围了起来。 汤圆医生的防护服前端伸出一排长长的针头，全部对准了背靠背的两人，然后无数液体又开始浇灌而来。 李苟苟再一次把岳悦按进怀里，独自迎接四面八方喷射过来的液体。 这次的液体不再散发着酒精味，刚接触到李苟苟的皮肤，他就立刻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眼花，很快就低垂着头跪倒在地。 “狗哥！狗哥！”岳悦在李苟苟怀里呼喊，想要挣脱出来。 “岳悦……别动……不要碰到水……那些应该……是类似麻醉剂……的东西。不要反抗……先跟……他们……走……” 李苟苟说完就失去意识，但双臂依然紧紧箍着岳悦。 岳悦相信李苟苟的话，也闭上眼睛，假装昏迷，在李苟苟怀里一动不动。 “麻醉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这两只怪物看起来智商不高，营养不良，但好像没什么攻击性。” “是什么怪物的幼崽吧？警察先生，要抓起来吗？” 汤圆医生们大着胆子靠近倒地的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带回去，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感染，跟那两个犯人分开关押。” “好，虽然他们没意识了，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省略。咳咳，当街裸奔，扰乱治安，你们被捕了！” 巨人警察们商量完，其中一个警察扯开洪亮的嗓门儿大喊了一声，然后把李苟苟和岳悦像鸡崽一样拎了起来。 手铐派不上什么用场，因为两人没有那恐怖的大头。 “把两个小怪物分开？咦？不行，分不开……长得一样丑，应该是同胞的兄妹。” 巨人警察打算把两人分开，但岳悦死死地抱着李苟苟的腰，它也不敢再用力。 “你别太粗鲁了，两只幼崽这么瘦小，还智力低下，蛮可怜的。” “大点的那只是哥哥吧？都失去意识了还在护着妹妹呢。应该不是什么凶恶的怪物，放救护车吧，我们载他们过去。” 汤圆医生阻止了巨人警察的动作，它们重新回到救护车里，挨挨挤挤地铺满敞篷的狭窄车体，挥挥手示意巨人警察把李苟苟和岳悦放到他们蓬软的身上。 “不好吧，万一伤到你们，就得不偿失了。医生们倒下的太多了，你们可是很珍贵的资源。就放警车驾驶座吧，不关他们，但也要被我们看管起来。” 医生和警察没有商量太久，两边各退一步做下这样的决定，李苟苟和岳悦被扔进了警车的副驾驶。 红蓝灯光闪烁，救护车和警车扬尘离去，街上又回到了他们刚刚到这里的情景。安静，空无一物。 [噗！对不起！各位！我真的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真的忍不住！狗哥和悦宝竟然被怪物警察和医生当成了怪物！] [哈哈哈哈，是看他们脑袋不够大被当成智力有缺陷的吗？] [笑死我了！咳咳咳！说他们长得一样丑！拜托！他们可是一个帅一个靓，好看死了好吧！] [不过这些怪物们居然认定他们是兄妹诶！狗哥一直都在尽力保护悦宝，确实很像可靠的哥哥！] [因为觉得他们是幼崽吧，所以没往cp那边想。它们对待幼崽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怜悯，连关都没关起来。] [不愧是警察啊，人都昏死了还是要中气十足地宣布他们的罪行，然后合法被捕！] [被捕的罪名也好好笑啊！当街裸奔！！！笑死！怎么看出来他们是裸的啊！]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没有戴口罩？] [诶？！对哦！那些大头怪口鼻都蒙着油腻的皮，只有悦宝和狗哥口鼻是露出来的！] [这个怪诞的剧情展开真的越看越眼熟！2020年……疫病爆发！全国禁严，出门间隔一米，必须佩戴口罩！] [对对对！你们想想动物园门口的那个售票员小哥，他刚刚看到狗哥和悦宝就很害怕，还往后躲！应该就是看见他们没戴口罩吧！] [他就说了一句话，我记得说让他们出示健康什么？] [是健康码！我就是那场疫病死掉的鬼！那时候出入公共场合必须佩戴口罩，排队间隔一米，出示健康码！社区三天两头都要量体温，测核酸！天呐！一下子就全都能说通了！] [我是2024年死的，疫病我挺过来了，但我上了年纪又有基础病，因为后遗症死的！老天爷，简直梦回那段黑暗时期！]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病】鬼肯定被铲除了的！死了的不要激动，耐心等着领导们安排投胎，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直播间的弹幕岳悦和李苟苟还没有时间看，但李苟苟对当前梦境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现在他暂时处在昏迷中。 警车摇摇晃晃地开着，岳悦看着昏迷的李苟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里逐渐开始着急。 第165章 荒诞又真实 岳悦和李苟苟被扔进了副驾驶座，座椅像是为巨人警察量身定做的，两个人都瘦，抱着躺在上面倒也不算拥挤。 岳悦反复回味李苟苟之前对她说过的寥寥几句话，觉得狗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才一直没有动作，只等他醒过来就知道了。 少女依然紧闭双眼，怕被驾驶座上的巨人警察发现，而耳朵依旧在尽力捕捉声音。 后面那辆警车上的两只大头怪还在骂骂咧咧的，驾驶座上的巨人警察忍不住伸出头朝后面吼了一声。 “喂！让那两个人闭嘴！再吵闹等回警局了从重处理！” 不知道警车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这个警察一吼，整辆车都在震动。 后车终于安静了，巨人警察收回脑袋继续开车。 岳悦被吓了一跳，差点忍不住抬手去捂耳朵，而抱着她的李苟苟被这声音一吼，放在她背部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狗哥醒了？ “嘘，别出声……我醒了，但手脚使不上劲儿，大概还需要个十多分钟……继续装晕，等到了警察局再做打算……” 李苟苟没有睁眼，小幅度地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岳悦的脊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用气声说道。 岳悦轻点了一下头，两人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李苟苟生前做过很多次手术，麻醉剂使用得非常频繁，所以对于麻醉的抵抗性高。 这个梦境非常荒诞，但从酒精和麻醉剂来看，又穿插着正经的医疗常识。 李苟苟现在可以肯定，这场梦境就是从2019年底开始爆发的那场疫病。 大头怪口鼻的油脂肉皮是口罩，大头爆炸出的黑色颗粒就是象征着病毒。 那场疫病是一种病毒性的传染病，主要通过飞沫等方式传播。 被梦境夸大的成分在于，因为是通过唾液、鼻涕等飞沫传播，并且病毒还能通过眼部感染，所以梦境中的人，嘴巴和眼睛都被扭曲了，成了大眼睛大嘴巴的怪物。 一旦被感染这种病毒，会引起反复发烧、咳嗽、流鼻涕等类似感冒的症状，并且最严重的是它会导致肺部病变。 病毒主要攻击人体的呼吸系统，导致肺部严重受损。病情到了后期，甚至会引发呼吸衰竭，患者会感到窒息，这是直接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怪物那硕大的脑袋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是空气。是渴望氧气，渴望呼吸的扭曲表达，所以它们就真的是一个人头气球。 梦境荒诞又真实！ 没有戴口罩，就会让人下意识觉得自己必定会被感染，而直接接触病原感染就必死无疑，所以大头怪没有覆盖口鼻的肉皮会当场爆炸。 漂浮的黑色颗粒，就是随着喷出口鼻的病毒，病毒可以通过附着在黏膜上传播，相比直接通过口鼻吸入要好些。所以大头怪在眼部感染后头颅会逐渐枯萎，但不至于立刻爆炸。 这场疫病导致酒精和口罩的生产厂家断货。 口罩可以有效阻隔病毒传播，但很多人抢不到口罩，所以五花八门的自制口罩在这之后相继登场。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大头怪用来遮挡口鼻的是自己油腻的肉皮了，因为它们希望自己生来就长着可以遮挡口鼻的东西，就不用因为没有口罩而担忧。 高浓度酒精可以杀灭大多数细菌和病毒，所以在现场病毒颗粒满天飞的时候，周围会喷洒酒精。 看似荒唐，但一切都有迹可循，譬如高大的无脸警察和被叫做“大白”的医护人员。 疫病爆发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医警协同办公，在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情况下，疫病才能得以控制。 按照这样的推测，那待在空旷且怪物密集的街道上，不如被带到警局隔离。 警察和医生，哪怕在这场梦境中变得与怪物无异，也依然值得信任。 危险的是被扭曲化的过激群众，也就是大头怪，和具体是什么形态都不确定的病毒，以及……可能出现的梦境扭曲后的【病】鬼！ 正因为想通了其中关键，李苟苟才作出这种决定，而眼下，一切都等他们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警察局并不远，当车辆开始减速并停稳以后，李苟苟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打架是没力气的，但是差不多能站起来了。 “那两个闹事的，关牢房里，这两个怪物幼崽我带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等它们醒了看能不能交流。” 负责送他们过来的警察把李苟苟和岳悦拎出副驾驶，对其他巨人警察喊了一声，随后就把两人带到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为了和这些巨人警察高大的身躯匹配，梦境里警察局也非常大，一个台阶都有一米高。 李苟苟从眯缝的眼睛里面偷偷观察着警局的地形，但他方向感特别差，警察局又大，在他眼里宛如一座巨型迷宫。 三绕两转的，李苟苟感觉头都晕了。 妈的！恨死自己这路痴属性了！ “咔哒。” 房间被锁上了，周围除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两人保持着被扔进来的姿势又等了几分钟，发现确实没动静了，才相继睁开眼睛坐起来。 “呼！吓死我了……狗哥你还好吗？”岳悦呼出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些，立马关心起李苟苟的情况。 “我没事，等我缓缓，我还有点头晕。我现在能确定了，之前喷出来的就是普通的酒精，而之后医生喷出来的是类似吸入式麻醉剂的东西。都是现实中常见的医疗用品，没有对我造成多大影响。” 李苟苟扶着墙站起来，握拳踢腿，不断活动手脚，想尽快摆脱肢体的无力感。 期间，李苟苟小声将自己的所有猜想都告诉了岳悦，而岳悦也把手机摸出来，看到了直播间高高挂着的金色弹幕，和停留在【拍一拍】小礼物页面的留言。 [哇~~~狗哥真的厉害！脑子转得好快！我们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我们没想到的他也全都提出了！] [主要是狗哥和悦宝没啥攻击类的仙法和道具，尤其是我家悦宝，她甚至没有自保的仙法！两个人在梦境里太被动了！] 第166章 变身吧!李苟苟! “岳悦，刚刚我们被送进来的时候你记得路线吗？” 李苟苟已经彻底恢复行动力了，两人一边在办公室找出口，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挪开墙角的一摞资料，李苟苟伸手挠了挠脸皮，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他是路痴，被巨人警察拎起来的时候，身体晃来晃去，更记不住路了。 “记得，我们从警局大门进来的，先是直走了两百米左右，跟第一个办公室的警察打了个招呼。然后左转，路过了两个有人的办公室。这条走廊两侧都有办公室，我们在右侧的第三个没人的办公室。” 岳悦先是被李苟苟的猜想震惊到了，她死得早，所以那次疫病爆发并不清楚，听李苟苟说完后，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心里还是蛮崇拜自家姐妹儿的，她早就知道，狗哥本来就很聪明，高中那会儿只是拿生病当借口，摆明了偷懒。 “噗！狗哥，你该不会是路痴吧？这个警察局确实挺大，但我们经过的地方也只有那么一点，你该不会就迷路了吧？” 岳悦忍不住笑起来，看来狗哥还是那样呆呆的，刚刚拿脏手抠脸，现在脸上有一道清晰的黑指印。挺傻，也挺可爱的。 “放心吧，我记性好，我们绝对不会迷路的。要知道在梦境里迷路可是很危险的，而且梦里的场景随时可能发生变化。这几年我已经差不多摸索到规律了，只要找到参照物，不管它怎么变，我都不会迷失方向。”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还是咱领导可靠哇！我就是被那个警察拎着甩来甩去的，所以有点昏头了……” 李苟苟含糊着把这事儿揭了过去。 路线真这么简单吗？我怎么感觉起码拐了七八个弯呢…… 这个办公室像个废弃的资料室，除了一套落灰的桌椅，就是胡乱堆放的一箱箱资料。 只有一道门，被锁上了，连个窗户都没有。 “岳悦，一般梦境的出口都是什么样的？找出口有什么线索吗？” 屋里的边边角角都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而直到现在，他们连梦境的出口都还没找到。 “嗯……没有特定的东西，我每次入梦都是凭感觉找到出口的。出口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就是一道门，但更多的时候都很离谱。 可以是一支笔，一杯水，一张纸……最离谱的是，曾经有个梦境的出口在厕所的马桶里……” 岳悦想了想，有点无奈地开口。 “马……马桶？！嘶……太抽象了！那你感觉一下，这个房间有没有出口？没有的话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出去。” 听到马桶，李苟苟脸皮抽搐，默默在心中念叨，不要马桶，不要马桶，蹲坑也不行！什么都好，别他妈跟厕所沾边！ “唔……应该没有，整个警察局好像都没有……那种感觉很缥缈，感觉挺远……在……那个方向！”岳悦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指了一个方向。 “看了必须要快点出去了……闺……额，岳悦，你手机给我一下，我的手机在147那里，我现在需要借助直播间的众鬼之力了！” 李苟苟把“闺女”两个字吞回去，接过岳悦递来的手机，将前置摄像头打开，开始跟弹幕互动。 “各位老铁，大家……额，几点了？管他呢，大家早上好！你们都是岳悦的粉丝吧，我叫李苟苟，是岳悦她哥，想请屏幕前的各位帮帮忙，磕头谢恩了！” 李苟苟说完后拿额头去碰了碰摄像头的位置。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跟我们自我介绍了，赶紧把我家悦宝带出嗷~] [你小子……还挺上道！行叭，我就承认你是我家闺女的哥哥了！] [狗哥！我是你粉，不过是在悦宝直播间看你！磕头大礼就免了，说吧，要我们帮什么忙？] “有没有攻略组的大佬在啊？我想请问一下，哪种动物最擅长挖洞的啊？” [我！我是【动物百科攻略组】的，狗哥你之前变成摇蚊就是我发的百科弹幕！基于你目前的处境，我觉得土拨鼠最合适！不仅擅长挖洞，还有一口好牙！] [诶？可是我刚刚看到这个警察局是水泥地，墙壁也是砖石结构的，应该没有哪种动物能挖开吧？] 李苟苟当然知道没有哪种动物能挖坚硬的水泥地的，而且他的【众生相】只能化形现实存在的活物，不过他有办法的！ “谢谢啦！没关系！就土拨鼠了，别说是水泥地了，就算钢板，我也有信心给它挖穿！咳！那个……147在看我手机直播没？” ——id：李苟苟：我在。 看到这条出现在岳悦的直播间，冠着自己id的弹幕，李苟苟嘴角扯动，心里安心不少。 “我，李苟苟，现在向监督147申请使用【众生相】，我想变成土拨鼠！” ——id：147：同意。 147和299一直守在动物园的售票亭外，他们把昏睡的售票员拖到了开阔的草堆里，此刻两人都在看着147的手机。 他用自己的id进入了岳悦的直播间，用弹幕的形式同意了李苟苟的请求。 从李苟苟和岳悦进入梦境，两人就一直关注着直播里他们的动向，到目前为止还是有惊无险，两人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熟悉的白光闪过，一只肥胖的土拨鼠出现在原地，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呆头呆脑的，还挺可爱。 岳悦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 啊！老婆变成土拨鼠了！爪子好可爱，门牙也好可爱！（来自屏幕外的147心声~） “吱，吱吱，吱吱吱……”（岳悦！别调皮！还没完呢！） [诶？？？土拨鼠原来是吱吱叫的吗？难道不是……啊啊啊~~~~吗？]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朋友是被短视频荼毒了吧？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以为土拨鼠是啊啊啊的叫！] [哈哈哈……你们别说了！我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那个视频了，就是一只土拨鼠站立起来，然后“啊——”地张嘴大叫！哈哈哈哈哈哈！] “狗哥……我听不懂……噗……听不懂土拨鼠……哈哈哈哈，说话……哈哈哈哈……” ——本章正文完结，以下是灰灰昨晚突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不想看的话大家可自行跳过。鞠躬！—— 昨晚码好字以后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点早，就想着在洋柿子上找本小说看看，放松一下，顺便也向大佬们取取经。 随手点了一个首页推荐榜上的小说，双男主题材，快穿追妻火葬场类型的。 灰灰先说说学到的经验吧~ 首先，那位大大的书名很棒，比灰灰起的破名字好多。 其次，大大的封面特别好看，简介也很吸引人。 灰灰先看了看评分，挺高的，书评也是一片赞赏。然后灰灰看了一下大大资料，应该是新人作者，只有一部作品。 所以灰灰就决定看这部小说取经。 因为灰灰也是新人作者，这部小说灰灰自认为很用心在写，但基本没人看，就想看看其他大大成功的秘诀，最好是评分不错的新人作者。 开篇挺有趣，主受的文，系统快穿的。可是看着看着，灰灰就难过起来…… 不管是从作者方面还是从读者方面，灰灰都觉得非常失望…… 文章大纲是主角受要穿很多世界去攻略某人，但攻略的这个人不是主角攻，主角受就一直是卑微暗恋。直到后来他因为一直任务失败，就打算摆烂不攻略那个人，打直球追主角攻了。 主角攻每个世界都不喜欢主角受，有时候还有命定的恋人。 失望的点也就在这里，文章标签是追妻火葬场，可是好多章节灰灰直接就不想看。 全是琐碎的，无聊的，与整个文章感觉关系不大的日常，并且故事线脱离得厉害。 上一秒还是大学校园文，下一章突然变成电竞文…… 在为数不多的两位主角的互动里，能感觉到攻受是双箭头的，但就是看着特别怪，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故事的转折就是攻喝醉了，受去照顾他，两人突然就在一起了。 追了好多世界的攻就这么被追到了，两人开始幸福生活，这一段幸福生活写了好几章…… 突然画风一转，主角受翻脸觉得攻不喜欢他，是在可怜他，然后攻就一直哄，说了很多做了很多让人感动的事。 就不说主角受了吧，连我作为一个读者都相信了主角攻说的，他有苦衷，他很爱主角受。 but！主角受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追了这么久的，对他不感冒的人，突然喜欢他，肯定有阴谋。 这一段拉扯，写得让读者血条清空……但是主角攻的言行举止都是真的很爱……拉扯好久，主角受终于相信了。 又是画风一转，上一章还在腻歪，下一章两人就分手了…… 阿西……分手的理由好牵强……主角攻说主角受并不是真的爱他，而他对主角受好的原因也没咋说清楚…… 我以为就我没看明白，一看评论，很多人都没看明白，而且因为主角攻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操作，很多人骂主角攻的。 然后大大急了，赶紧发文，说她以为会有很多人心疼攻，没想到下面一片骂…… 最后灰灰看到一条段评，然后悟了！ 那条段评说，作者写得莫名其妙，他之所以还在看就想看作者要怎么把这个打脸追妻写下去…… 百来章，看不到一点打脸的迹象，鸡零狗碎的占了绝大篇幅，全是莫名其妙的憋屈和不知道原因的虐感。看完后超级不爽，所以才会有种近乎变态的想法，想看下去…… 所以灰灰悟了，灰灰写的小甜饼无法吊起读者的胃口，书名垃圾，简介垃圾，主角名字垃圾，开头写得垃圾…… 但是灰灰还是有骄傲的地方的，至少灰灰自认为笔下的主角言行举止都是有迹可循的，故事线也算是清晰流畅！ 最主要的是！灰灰自认为车技很好！而那个大大的车……真的好生硬！尴尬得jio指扣地，毫无感情铺垫，完全看不下去！！ 最后，我要吐槽那本小说！明明开篇是现代背景，人物对话却时不时冒出几句文绉绉的古风感！标点符号全文只记得逗号，因为每一个逗号都会分段！！ 就是， 这样的， 分段…… 所以整篇文章给我的印象就全是逗号！！ 然后就——毫无逻辑，颠三倒四，文笔像shi，车技烂透，感情刻意，虐感尴尬，故事稀碎…… 好了，牢骚发完了，舒坦了！ 啊啊~~~世界真是恶意满满，如果灰灰还会开下一部小说……那就按照这个标准试试吧，说不定就火了呢？ 第167章 金刚鼠，参上!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岳悦！严肃点，我没开玩笑，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李苟苟再一次拍开岳悦伸过来摸他脑袋的手，土拨鼠黑黑的小眼睛已经开始透出焦急和一丝怒气。 闺女太顽皮了！要好好教训一下了！怎么跟147一个样子，开玩笑，逗他的时候，不分场合！ “唔……狗哥，别生气，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恩赐】路径天生就对动植物的情绪很敏感，我虽然听不懂动物的语言，但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大概能明白！” 岳悦看李苟苟的豆豆眼越来越不爽，赶紧强按下笑脸，摆出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难怪狗哥和猫哥的第一次工作，猫哥总是绷不住脸，变成动物的狗哥真的太萌了！两只小短手不停挥舞，还吱吱地叫唤。 这谁把持得住啊！ “哼！再逗我小心我挠你痒痒！” “吱吱吱吱……” “好，我错了！你是不是想跟直播间的弹幕互动？我替你转达！” 岳悦绷着脸，伸手把一小只土拨鼠抱在怀里，让它能看到手机的弹幕。 忍耐着自己不把脸埋进那一块毛皮里，但手指忍不住在土拨鼠的脊背又挠又搓的。 “岳悦，帮我跟直播间的鬼怪们说一声，我现在要使用仙法【应声虫】，希望他们能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刷屏。 这个仙法我也是第一次实际操作，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效果，但总得试一试。 你先帮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毕竟，我没法给他们支付什么报酬。” 李苟苟尽可能地忽视在他背上作恶的那只小手，紧张地看着手机屏幕。 岳悦也严肃起来，知道狗哥在认真工作，在想办法出去，而且他们确实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她简单转述了李苟苟话，然后对着直播镜头，抬起土拨鼠的爪爪比在自己脸侧，利用自己和鼠鼠卖萌。 “求求了，各位，咱们在这给各位比心了，务必帮我们这个忙，谢谢啦！” [啊啊啊啊！帮！我帮还不行吗？叫声姐姐，命都给你！] [整理领子，挺直脊背，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微抬下巴，目光深情。女人，你尽管开口，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做到，任君索取！] 得到弹幕的支持，岳悦对李苟苟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各位，大家都知道，这个房间太结实了，普通的土拨鼠根本挖不开，更不可能正大光明地从门口离开。 但我们时间不多了，现在还没找到梦境出口，岳悦刚刚感应到出口离这里很远。 我们想尽快离开房间，我的仙法特殊，只要你们无条件附和我的想法，就有概率能化虚为实。 我想麻烦各位在弹幕刷：土拨鼠……可以挖穿钢板！只要它有金刚狼的爪子，同款材质的牙齿，它就能挖穿地心！” 因为神域网封锁，所以直播间人数不再上涨，但也没有下降，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两人的忠粉。 岳悦在这次工作前也看过147发给她的，李苟苟目前拥有的所有仙法资料。所以她瞬间就明白了李苟苟想要做什么，稍加思索把李苟苟的话重新表述了一下。 [大家注意看！眼前这只土拨鼠它不是普通的土拨鼠，它是一只拥有艾德曼合金爪子和牙齿的超强金刚鼠！] [大家注意看！眼前这只土拨鼠它不是普通的土拨鼠，它是一只拥有艾德曼合金爪子和牙齿的超强金刚鼠！] …… 弹幕逐渐刷了起来，李鼠鼠看了看弹幕，两眼一黑…… 这……很好，这种短视频营销号惯用的开场白，莫名喜感，让人根本紧张不起来…… 弹幕滚动得越来越快，那句略感搞笑的话几乎被刷了满屏。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不是李苟苟，而是抱着他的岳悦。 一只成年土拨鼠的平均体重为4.5公斤，最大可成长至6.5公斤。 岳悦灵体的力量，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已经很强了，十来斤的重量根本不算什么。 两百来斤的人她也能轻松扛在肩膀上跑，可是怀里的土拨鼠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她快抱不住了。 “岳悦，放我下来，我可能要超进化了！” 李苟苟出声催促，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了，一股冷意在他身上乱窜，身体好像也在膨胀。 好可惜，可可爱爱的土拨鼠要变异了…… 岳悦十分遗憾地弯下腰，打算把李苟苟放下。 离地面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李苟苟有点等不及了，怕压坏岳悦，他一个鼠扑，跳到了地上。 “咔！” 一声碎裂声响起，声音不大，但一人一鼠都听到了。 膨胀后的土拨鼠已经变成了一米五的高度，腰背、臀部，四肢，全是结实的块状肌肉。 刚刚那个声响，就是土拨鼠落地后，把水泥地砸裂了！ “咔哒，咔哒！” 土拨鼠嘴巴咬合间，脸颊原本可爱的肉肉变成了紧绷的咬肌…… [嘶~~~真他娘的辣眼……这肌肉鼠子，莫名……有点恶心……] [呃……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好像把一只好端端的土拨鼠，变成了怪物……] [狗哥诶……虽然你不是爱豆，但能不能也做做表情管理啊？别笑了，求求了！你这样子笑起来……好邪恶啊！！] 李苟苟才不不知道弹幕吐槽他什么呢，他现在信心爆棚，举爪扭胯间，这具土拨鼠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 少女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下巴都快脱臼了！ 达咩！！！我可可爱爱的土拨鼠姐妹不可以变成这样啊！！！ 一颗少女心，就这么悄然碎裂。 啊……老婆……呃……呜呜呜……好丑…… （屏幕外，看着金刚鼠闪着寒光的爪子和浅灰色的金属门牙，以及一身夸张的腱子肉。147的恋爱脑……悄悄碎了……就算是他，也夸不出口。再也说不出“可爱”这两个字。） “岳悦，站远一点，我要打洞了！” “啊——啊——啊——！” “锵锵锵——！” 金刚鼠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果然像金刚狼一样，利爪相击，发出锵锵的声音。 第168章 沙雕二人组 [刚刚……咕噜……刚刚狗哥是不是在说话啊？] [你们看！我就说吧，短视频也不都是假的！土拨鼠真的会，啊——这样叫的！] [不er……狗哥，你这样，我们做百科的攻略组真的没法解释了，烤红薯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鹅鹅鹅……你们看悦宝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小女孩快碎了！！] [不知道147大人，看到狗哥这个样子……还下得去嘴吗？] 这条弹幕出现的时候，147和299正好看到。 299不苟言笑的脸上咧开了夸张的弧度，惊悚得像被人夺了舍，惊悚得差点人设都崩了。 祂就带着这诡异的笑，定定地看着147，并没有说话。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是……” 147绝望地闭了闭眼，有点说不下去了，慌乱地移开眼神，在看到怀中的李苟苟时，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决定了，以后情欲空间那几个要是又发疯，就把雕像全部换成金刚鼠，效果应该非常好！ 梦境里，岳悦退到屋子的角落，瑟瑟发抖。 李鼠鼠爪子三两下就把水泥地面刨了一个大坑，火花四溅，还没发出什么声响。 “快走，岳悦！” 墙和地面之间露出了一个大洞，一人一鼠顺利钻了出来，可能是警察局办公室的房间隔音效果好，整个过程都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巨人警察。 李狗狗先窜出来，洞口很矮，怕岳悦碰到头，他还很绅士地伸爪抵在洞顶。 “嗤——！” 曼德拉合金的爪子一不小心就插进了厚厚的墙体。 “噗嗤，噗嗤~” 好像墙是纸糊的一样，李苟苟忍不住玩了一会儿。 “狗哥，门的波动越来越清晰了，那边……好像是医院……” 岳悦现在脸色严肃得可怕，像被她家青玉夺舍了。 啊啊啊，垃圾梦境！快点给老娘结束吧！还我可可爱爱的闺蜜啊啊啊！ 李苟苟直起身子，顺着岳悦的眼睛看过去，有一栋高高的建筑物，巨型十字架矗立在一个圆顶的建筑物上。 红光刺眼，隔得很远都能看见，像一座坟墓。 “岳悦，上来，我背着你，这样能快点。你撕点衣服下来把口鼻遮住，虽然我们看到了黑色颗粒，但不保证那些颗粒就是疫病在这个梦境的本身。” 金刚鼠收起利爪，四肢着地，结实的屁股怼到岳悦身前。 “啊……狗哥你不变回来吗？”岳悦没耽搁，下意识地跨坐在大土拨鼠的身上。 好家伙，这腰身壮得，腿放在两边都快赶上劈叉了。 “这感觉不要太爽！我的【众生相】有次数限制，每场直播只能用5次，现在这形态……我觉得自己强得可怕，这可是我最新想到的，唯一一种算是攻击类的手段了。 这里异化太严重了，很可能就是那个sss级逃逸罪人导致的，说不准还有什么潜藏的危险。 我这模样可能看着奇怪，但至少不会那么被动了，也能更好的保护你。 【应声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效，必须榨干这两次仙法使用的价值！ 抱紧我的腰，我们快点赶到那栋建筑！”（注：【众生相】详情请见：第46章 异化，仙法进阶！） 李苟苟说完后，腿部肌肉鼓起，一个蓄力，炮弹一样飞射而出。 “啊啊啊啊……” 少女在怪鼠鼠的背上疯狂尖叫，因为速度太快，尖叫声被刮得断断续续，两颊的软肉也被风吹得不断抖动，嘴皮子外翻，粉色的牙龈都露出来了。 因为李苟苟要说保护她的那些话，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感动，跟她撕下来挡住口鼻衣服一起，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消失无踪，荡然无存！！ 抱你大爷的腰啊！！！狗哥，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这鼠样，根本抱不了腰，腰上全是肌肉，毛皮都被撑得揪不住！ 脖子也不行！土拨鼠压根没有脖子！ 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岳悦只能揪住这只大鼠子身上最小的外部器官——那一对小耳朵。 为了避免在街上遇到大头怪或者其他鬼东西，李苟苟选择在各个楼顶奔跃。 四肢的爪子可以让他轻松爬上高楼顶端，全身肌肉爆发的力量能让他在楼与楼直接跳跃。 爽啊！爽啊！爽死了！ 用了最快的时间，选择最短的路线，他们居然只用了十分钟就来到了那个有十字架灯箱的楼顶。 “呕~~~” 岳悦是从李苟苟的背上滑下去的，脚踏实地后就双腿一软，打起了干呕。 “岳……呃……你还好吧……” 少女一头柔顺的长发被刮得向后竖起，因为他们一直在高空跳，上面温度很低，还有些薄雾，所以岳悦此刻的头发都被吹得定型了，扫把一样支棱着，还炸毛。 “嘶~~~耳朵好疼……” 刚刚跑得太兴奋了，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停下来，李苟苟感觉自己那两只小耳朵，根部撕裂般的疼。 一人，一鼠，一个打干呕翻白眼，一个龇牙咧嘴双手抱头揉耳朵。 毫无形象可言，沙雕至极~ 画面太辣眼，直播间一时间甚至都无法找到具体的地方下嘴吐槽，因为他们满身都是槽点。 直播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屏。 147嘴角抽搐，抬头看了眼299。也是一言不发，默然含笑。 “你……也不必这般看着我……都怪你的代班人……丫头明明……是很可爱的。” 299赶紧看了一眼怀里的假体，长舒了一口气。 等两人兵荒马乱地歇了会儿，准备下楼的时候，对上了楼顶红色的十字架。 亚克力材质的灯箱反光，镜子一样，出现了一人一鼠的身影。 空气凝固，两只久久没有动作，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一样，看着灯箱上的倒影。 “啊啊啊啊！不可以！我不可以变成扫把精！！！狗哥！都怪你！啊啊啊，青玉别看我！！” “啊啊啊！救命啊，有怪物啊啊啊！！还是人形的老鼠精！妈耶！我的恐怖谷效应都要出来了！” 第169章 医院大楼 随着两只的尖叫，直播间空屏的弹幕才再一次刷起来。 [哈哈哈哈，救命啊！笑不活了！悦宝以后千万不要和狗哥一起工作了！他俩在一起，智商都会直线下降！] [也不知道是谁感染了谁，这次的【病】鬼，该不会传播的是“沙雕”病毒吧？] [笑出强大，笑出腹肌了，谁懂啊！悦宝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吧，还一直让299大人别看！] [咯咯咯~~~狗哥才二好吧！他居然被倒影里的自己吓到，他刚刚就没觉得哪不对劲吗？] 动物园门口，147和299抬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进去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感觉今天天气不太好。” “嗯，晚点可能会下雪。” 这很正常，成年人之间见面后聊天气，也是一种寒暄……吧？ 梦境内。 李苟苟看着倒影比划了好久，一连做了好几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才终于相信灯箱映照出的怪物就是他本人。 而岳悦当场用了仙法【锦衣行】，照镜子一样，对着灯箱忙活了一会儿，才对着直播间尴尬地开口。 “啊哈哈……那个什么……请大家忘记这一段，谢谢！哦，倒不是对外形很介意，主要是吧……这里危机四伏，【锦衣行】消耗不大，多一层保障嘛……” 没事的，没事的，147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变成小怪物就不喜欢自己的。他应该会觉得我什么样子都很可爱的……吧？ 李苟苟懵了一阵，才终于认命地接受，他现在的形状，然后转头去看岳悦。 岳悦露出八颗牙齿的甜美微笑，把落在腮边的柔顺秀发挂到耳朵上。 “299大人，您刚刚失明了，一定是的，呵呵。狗哥，我们赶紧找出口吧，找到出口还要尽快调查一下那个人的线索。” 岳悦说到后半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好哦~~~那等会儿你多多留心，感应一下出口的位置哈~” 李苟苟强迫自己露出和善的笑，他知道自己惹闺女生气了，现在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 殊不知他现在笑起来要多邪恶，就有多变态。 [悦宝啊……咱，能不能别说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了？] [嘎哈哈哈哈，这得多社死啊？好比穿了一身新衣服，鼓起勇气打算跟暗恋的心上人告白，然后左脚踩到右脚，在心上人面前华丽丽地磕了个响头！] [要是能看到147大人和299大人现在的样子就好了，祂们今后会不会在监督里都抬不起头了啊？] 楼顶只有一个巨型十字架灯箱，周围一圈护栏，没有下去的地方。 李苟苟招呼岳悦上他背上，打算从建筑物外墙，徒手爬到顶楼那层。 “狗哥，你脖子和腰都太粗了，我根本抱不住，要是一个不小心我掉下去了，怕是会摔死吧？” 岳悦收起假笑，语气里都是谴责。 没办法，最后李苟苟只好让岳悦坐在他一只手的臂弯里，其他三肢伸出利爪插进墙里，两人才终于下到了顶楼。 梦境里看不出时间，只知道跟外面动物园一样，阴沉沉的。 他们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岳悦……”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不幸，出口不在这层，在大楼中间位置。刚刚你趴在外墙的时候，我数了一下，这座医院总共有26层。 出口的位置大概就在13层或者14层，但我不建议再从外墙爬下去了。狗哥，你看看你的爪子，它们现在好像没法再变长了。” 岳悦抬起李苟苟的前爪，曼德拉合金的爪子已经缩了回去，只比指头长了一点点，挖地刨墙还勉强可以，但已经不够他们攀爬光裸的医院外墙了。 异形土拨鼠和金刚狼一样，身体里的骨骼都是曼德拉合金的，导致李鼠鼠现在非常重。 之前能挂在墙上是因为爪子够长，插进厚厚的墙体牢牢抓紧才不会掉下去，现在却不行了。 “啧……【应声虫】的效果也太短了！那我们走楼梯，快一点，我怕突然遇到怪物。现在爪子短了，说不定再耽搁整个异化都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又会陷入被动。” 两人不再耽搁，迅速找到楼梯，马不停蹄地一直往下走。 没有选择乘坐走廊中间的电梯，也没有去探索楼层，只要出口没找到，他们就会一直处于巨大的危险中。 傻子才去作死呢！ 楼梯是呈“z”字形一直向下的，两人不需要去看楼梯间张贴的层数，只需要循着岳悦的感觉判断楼层。 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好像存在梦境的所有妖魔鬼怪都在这一刻被清空。 “在那个房间！”岳悦停下脚步，小声说了一句。 两人从楼梯间出来，外面是和顶楼格局相同的走廊。 跟普通医院一样，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岳悦指的那一个房间门上钉着“医护人员更衣室”的牌子。 李苟苟松了口气，总算快找到出口了，还好不是厕所什么的。 一人一鼠小心谨慎地推开更衣室的门，黄色的木头门在空荡的走廊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因为目前整座医院仿佛真的是座坟墓，所以异常安静，而这微小的推门声就显得尤为刺耳。 门被推开大半，两人却不敢再动，李苟苟脑袋上的两只小耳朵一前一后地动着，岳悦也微微侧着头仔细听动静。 没有声音传来，李苟苟给岳悦比了个手势，于是率先闪身进了更衣室。 说是医护人员的更衣室，更像桑拿房的更衣室。 房间里面竖着三排铁皮的柜子，上面的名字牌都是模糊不清的，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在响。 李苟苟顺着声音看过去，靠墙的位置有一排独立的淋浴间，不知道是哪一个隔间的水龙头没拧紧，水滴声不快不慢地响起。 原本声音并不大，但在这间很大的更衣室里，这声音逐渐和李苟苟的心跳声重合。 李苟苟感觉有些汗毛倒竖，厚厚的皮毛似乎都挡不住那丝冷意。 第170章 梦境出口 “滴答……滴答……” “咚咚……咚咚……” 没由来的，李苟苟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那烦人的水滴声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狗哥……我进来了。” 岳悦慢慢关上门，只露了一条缝。 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随手取了一件搭在敞开的柜门上的白大褂，把衣服揉成一团，塞在门缝里，防止门突然被关死。 怎么说呢，医院这地方，向来都是恐怖小说和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背景板。 这个梦境变异得厉害，和鬼片也相差不多了，万一门突然被关死了……那多吓人啊！ 随着岳悦出声，和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水滴声不再干扰李苟苟心跳。 李苟苟轻呼一口气，重新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紧张感也消退了一些。 “狗哥，我只能感应到出口就在这个房间，但不能具体精确到在哪个犄角旮旯，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我们只能四处找找了。” “好，我找淋浴隔间和旁边这排柜子，靠门的那两排柜子交给你。” 岳悦对李苟苟比了个“ok”的手势，就转身去开第一排柜子。 李苟苟决定先从淋浴隔间找起，主要是想先关掉那滴水的管子，吓到他了好吧！ 第一个隔间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地漏那有几根头发。 好烦啊！头发什么的，在鬼故事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间间推开，基本都是空的，偶尔能看到一瓶消毒液或者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 李苟苟分辨不出那些东西会不会是出口，只能统统收进怀里。 淋浴间的门全部被打开，李苟苟也找到了那个滴水的喷头，把开关拧紧后，滴水声消失了。 李苟苟松了口气，果然只是自己吓自己，这是梦境，不是恐怖片！ 转过身开始搜寻靠淋浴隔间的那排柜子，柜门上都插着钥匙，倒是不用担心有门打不开。 什么都没有，除了在某一个柜子里找到一件白大褂，李苟苟用白大褂包裹着那些从淋浴隔间找到的瓶瓶罐罐。 “岳悦，我这边东西都找完了，你那边呢？我过来找你，你先看看这些物品里面有没有出口。” “狗哥，你过来吧，我这边还没找完。” 李苟苟带着一兜子东西过去找岳悦，摊开给她看，很可惜，没有一件东西是出口。 “要是出口是物品就好了，能带在身上，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去找线索，随时都能出去。 啧……要是出口是固定的东西，比如某个马桶的洞……那就很麻烦，我们必须回到这里才能出去。 而一旦梦境中的场景开始变化，要再找回来，更是难上加难。” 岳悦扒拉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有些忧心地皱着眉。 最后一个柜子也被打开了，很遗憾，里面是空的。 看来出口不是物品，而是必须回到这里才能出去的固定物？ “到底在哪里呢……我很确定就在这个房间！”岳悦有些烦躁地挠挠头。 “滴答滴答……” 滴水声又开始出现了，李苟苟和岳悦同时看向淋浴隔间。 “会不会……在那边，我刚刚明明拧紧了开关的，怎么还有滴水声？” [嘤~~~各位领导们！护体护体！求求了！我虽然是鬼，可是我也怕恐怖片的啊！] [朕的弹幕大军呢？！快发发弹幕啊，弹幕护体！我怕怕！] [嘻嘻，我不怕，我已经到之前这哥们儿的抽屉了，现在咱俩在一个抽屉里看呢。他现在已经怕得把头都钻我怀里了，你们也可以抱团啊，害怕可以抱在一起！] [切！你就炫耀吧，邀你上门儿的那哥们儿，除了抱团取暖，说不定还看上你的屁股了呢！小心菊花~] [啊？应该……不会吧？] “咕噜……一起去看看？”李苟苟咽了咽口水。 他真的有点怵这种感觉，比如回头杀啦，余光杀啦，之类的，似有若无的东西。 “好，我……我有点怕……”岳悦上前一步，把李苟苟强壮的手臂抱在怀里。 两人哆哆嗦嗦地往淋浴隔间那边挪动。 岳悦还好，个子娇小，害怕的样子也楚楚可怜。 李金刚鼠就没那么好看了，大块头，结实，但金属的牙齿都吓得“哒哒”作响，肌肉绷紧，怂的不行。 [噗……缓解恐怖气氛还得是咱狗哥，我一下子就没那么怕了！] [真的诶，我也不怕了，这感觉就像两个怂包在玩密室逃脱的剧本杀，我们在监控里看他们被npc吓的吱哇乱叫！] 还是那间淋浴室，李苟苟硬着头皮拿爪子尖尖把门推开，花洒果然又在滴水。 “岳……岳悦，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土拨鼠没有脖子，李苟苟只能昂着头盯着那个喷头。 岳悦躲在李苟苟身后，从他咯吱窝下面钻出半张脸，虚虚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然后突然站了出去。 “没错，出口就是这个！”确定是出口后岳悦不怕了，她指了指花洒。 “你再看看，出口只是是那个花洒还是要包括整个管道？” 李苟苟肩膀一垮，腮帮子都咬酸了，终于放下心来。 不是鬼就好…… “呼！我们运气蛮不错的，只是那个花洒，带着它就行。” 花洒和金属管子是一体的，李苟苟用爪子轻松就掐下来了，像摘一朵莲蓬一样简单。 “你收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去找线索。”李苟苟把花洒交给岳悦。 谨慎起见，防止把出口弄丢，岳悦用一件白大褂当成包袱，把花洒紧紧绑在背上。 两人冲出更衣室，却停住了脚。 原本空荡荡的楼道里，现在挤满了各种形状的怪物！ “怎么会这样？这么多怪物，是从哪冒出来的？” “狗哥，有件事我忘了说了，因为以前我没进过异化程度这么高的梦境，所以没有引起重视！ 一旦找到梦境的出口，整个梦境就会开始变化，不管出口是否能带走，都会导致梦境变化！ 之前我进入的那些梦境，顶多只是场景变化……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不一样……” 第171章 围堵 其他地方的场景有没有变化，两人暂且不知道，但是医院，好像没什么变化。 和岳悦以往进入梦境不同，这个梦境变化的不是场景，而是其他东西。 一条走廊上堵满了怪物，而他们身后那间“医护人员更衣室”，“咔哒”一声上了锁。 大头萎缩的大头怪，口鼻没有被肉皮蒙住，鼻孔和嘴巴里被插满了管子，管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飘在半空中的汤圆医生。 汤圆医生的防护服特别鼓，萎缩大头怪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汤圆医生瘪下去再鼓起来。 除了熟悉的大头怪，怪物群中还夹杂着其他怪物。 全身焦黑的干瘦人形，比起【铜柱地狱】里被烤干的鬼也不遑多让，但它们并不是被烤焦的，胸口都有个放射性物质警告标志。 一大团蠕动的血包，对，就是血包，一个个锃亮透明，葡萄似得攒成一团。外面只有一层半透明的膜，似乎轻轻一戳，里面的暗红色液体就会爆炸。 太多了！各式各样的怪物，而在这些怪物的后面，有个瘦高身影特别显眼。 远看像个瘦高人影，但全身漆黑不说，边缘的轮廓似乎在蠕动。 怎么形容呢，就像烈日下公路上行驶的车辆，路面滚烫，地气被晒得直冒，远远看去车辆的轮廓就会晃动。 [啊啊啊！！！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啊！我是被大货车撞死的，死的时候跟摊烂泥一样，都没这么恐怖啊！] [不太妙啊！你们注意到后面那个瘦高个没有？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比起那些奇形怪状的病人，那个东西……更恐怖！] [跑啊！狗哥，悦宝！别傻愣着了，快跑！那个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怪物！！] 动物园门口，147和299同时脸色一变，死死盯着直播镜头里那个瘦高影子。 “是【病】鬼！”147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指节泛白，“是我成为监督13后不久，和祁鸣一起参与过的退治工作，就是它。有点麻烦了……” “那次退治工作吗？我和岳悦没有参与前线战斗，只在后方接应伤员……那个【病】鬼，相当难缠。被它击中后产生的【疾病】种类太多了，并发症和后遗症也很多，很难彻底治愈……” ——id：147：李苟苟，岳悦，尽快离开医院，不要和那个瘦高鬼影正面发生冲突，它是那次疫病爆发的【病】鬼。 汤圆医生a：“诶？那个小怪物不是之前被抓到警察局了吗？它哥哥呢？旁边那个漂亮怪物又是从哪来的？” 汤圆医生b：“要报警吗？要不先把它们分开？丑丑的小怪物送警察局，漂亮怪物我们可以留下来吗？” 汤圆医生c：“留下来吧，留下来！好漂亮的身体，健康，强壮……想摸摸……” 飘在半空的汤圆医生在窃窃私语，而怪物群后方的瘦高影子依然一动不动。 [这……为什么它们会突然觉得狗哥漂亮啊……] [都这时候了，姐妹你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唔……会不会在医生看来，健康的身体，就是好看的？] [有道理……嘶！被你们几个带偏了思路！这种时候就别搞笑了吧？] [这不是怕嘛……搞笑一点，就没那么怕了……我们又不像那两个抱团的兄弟，可以互相爆……咳！我们只能抱抱自己！] 岳悦和李苟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弹幕，也注意到147给他们发的弹幕了，两人全身紧绷，再一次后背相贴。 “小怪物好白……想要它的皮……新的皮……光滑的皮……” “这不公平吧？他们为什么没有口罩也不会死？头这么小，要怎么呼吸啊？可以切开脑壳看看吗？” “血……咕噜……血……干净的……血……” 怪物群也开始吵闹起来，对着一人一鼠指指点点。 瘦高影子很像人形，就在李苟苟和岳悦同时偏头看向它的时候，在它算是头部的位置，裂开了一道向上弯起的缝，看上去就像在笑。 缝隙越裂越大，影子越来越开心的样子。 而李苟苟和岳悦却觉得毛骨悚然，虽然隔了一些怪物，但人影鹤立鸡群，太显眼了！ 更恐怖的是，从那裂开的缝隙中，能看到它身后医院的走廊！ [操！别特么笑了！太渗人了！这怪物一张嘴，口腔里居然是空心的！这是纸片儿人吗？] [呜呜呜……高阶位的鬼，天生对我们这些小鬼有压制……虽然我知道这是梦境的虚影，但还是忍不住想下跪！] 跑？当然要跑！可是……根本跑不出去啊，前后都被堵死了，走廊两头各有一只【病】鬼！ 李苟苟和岳悦暂时不敢动作，但不代表那些怪物们就会停在原地，它们在缓慢朝着两人靠近。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李苟苟一咬牙，把岳悦往胳肢窝下面一夹，侧身撞破了走廊上的窗户，径直从14楼坠落。 金刚鼠的爪子插进医院大楼的外墙，但是钢爪太短了，只能勉强扣着墙皮减缓坠落的速度。 “唔……”闷哼声从李苟口中溢出，他的指头在下坠中磨损，外墙上出现猩红的血印。 “不好，追来了！风来！”岳悦在空中抬头一看，发现那团蠕动的血包和疑似【病】鬼的东西也跟着他们从窗子的破洞跳了下来。 因为他们扒住墙皮一直在试图减速，但怪物们似乎不需要考虑摔死这个可能性，所以很快就要追上半空中的两人了。 岳悦双手快速结好呼风的手印，一阵风自她周身开始旋转，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小型龙卷风，两人处在风眼里，下坠的速度又一次减缓。 血包直直落进风眼里，朝着两人头顶砸去。 “岳悦，抱紧我，我好抽出手来把那怪物拍死！” 眼看血包怪物就要落在两人脑壳上，李苟苟赶紧出声，他一只手抓着墙皮，另一只胳膊下面夹着岳悦，只能让岳悦主动抱紧他，他才能腾出手动作。 “狗哥！不要伸爪子！那个怪物皮很薄，里面乌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一旦抓破了，会淋我们一身！用肉垫！把它拍飞！” 第172章 突变 少女在抱住李苟苟的腰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腰，变细了！ 李苟苟感受到身体里那股冰凉在慢慢消退，而手指间的疼痛感越发剧烈。 他顾不上去观察自身的变化，等血包快落到头顶的时候，能清晰看到粘稠的液体翻涌，一张人脸凸显在那层薄膜内侧。 “咕噜……干净的血……咕噜，我的啦……” “啊啊啊！太他妈恶心了，别他妈来沾边，滚开！” 李苟苟忍着呕吐感，收起浅浅的一层钢爪，一掌拍飞了近在咫尺的血包。 血包下坠的轨道偏移，被围绕在两人周围的龙卷风一甩，作离心运动，朝医院外墙飞去。 “噗叽！刺啦！” 血包碰到墙体破裂，粘稠的液体撒得到处都是，厚实的墙皮瞬间被腐蚀了一个大洞。 液体击穿了6楼的走廊，正好有只大头怪站在走廊边，被兜头浇了一脸。 “啊啊啊啊！咕噜……咕噜……” 大头怪惨叫起来，但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奇怪的咕噜声。 那颗硕大的头颅变成了半透明，里面摇摇晃晃地充满了血包同款的浓稠液体。 原本看上去像气球的大头怪，大头此刻却变成了“鱼缸”！ [擦！好可怕的东西！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医院血库的血袋吗？] [不像。按照之前的推理，医院的怪物应该都是医院的病人……这个怪物，很有可能是血液病患者的异象化！] [幸好没被淋到！这怪物太恶心了！粘液里面还涌动着人脸，说话时的那种“咕噜”声听起来就让人想吐！]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是那两只【病】鬼，紧跟在血包后面跳下来的。 它们避开了龙卷风，先一步落地。 落地时的惯性太大，人形似乎都被砸得散开了些，但很快又重新聚拢，缓缓站立起来。 仰着头，咧着嘴，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李苟苟和岳悦已经在三楼的位置了，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落，必定会掉入两只【病】鬼的包围中。 李苟苟抬起大腿，用力在墙面蹬了一下，下落的方向稍微偏移，他手松开，把岳悦紧紧抱在怀里斜向下摔在地上。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李苟苟后背着地，被摔得头晕眼花。 岳悦的头撞在李苟苟胸腔的肋骨上，结印的手一松，小型龙卷风瞬间消散。 灰尘散去，李苟苟已经恢复了人形，脸色惨白，口中溢血，左手的五根手指，指骨被磨去了半截。 皮肉外翻，森白的骨头和深红的骨髓裸露，让屏幕前的众鬼都看得浑身一个哆嗦，似乎产生了幻痛。 “跑……咳咳……岳悦……先……跑……” 李苟苟做了岳悦的肉垫，一边说话一边咯血，呼吸的声音都在颤抖。 两只【病】鬼已经向两人扑来，岳悦摇了摇头，让混沌的大脑强制清醒，翻身而起。 她抄起李苟苟的腿弯，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李苟苟就向医院外冲去。 岳悦的反应很快，眼看就要冲出医院门岗，异变突生。 两只【病】鬼突然碎裂开来，漫天的黑色颗粒像蝗虫一样飞快朝两人包围过去。 [淦！原来这两只【病】鬼是那些黑色颗粒组成的！难怪会是那种奇怪的姿态！] [不好！它们变成颗粒以后速度更快了！] “风来！”岳悦不得不停下脚步，单手托着李苟苟，另一只手结了半个呼风的手印。 单手也能结印，但效果远远没有双手结印好。 微风在两人周围刮起，试图将这些漂浮的颗粒吹开。 “啧！不对劲！不是一种东西！” 这些黑色颗粒并没有被风刮走，依然向两人飘来。 岳悦本以为【病】鬼散开的黑色颗粒是跟他们刚刚进入梦境，大头怪头颅爆炸后的黑色颗粒一样。 那些大概是“病毒因子”的东西很轻，悬浮在空中，轻微动作都能带动那些颗粒。 可现在将他们围住的黑色颗粒显然不是同一种东西！ 一颗黑点已经快要碰到岳悦的鼻尖，她瞳孔一缩，才看清楚，这些不是黑色颗粒，而是一只只眼睛！ 黑色皮膜覆盖，有瞳孔和眼珠，但没有眼白，皮膜就像眼皮一样，甚至长着一圈睫毛一样的东西。 它眨了眨眼睛，转动眼球，与岳悦的视线对上了。 [草草草！【记录眼】，这他妈是你家亲戚吗？嘶……一旦知道了这些密密麻麻的颗粒都是眼睛以后……老子的密集恐惧症就炸了！] [看你大爷！真想拿根针戳爆这玩意儿！] [不能戳！没有克制手段，贸然攻击只会让它们分裂得更小！到时候肉眼都看不到！一不小心碰到皮肤或者被吸入，会马上被感染它的病原！] 虽然看不见弹幕，但岳悦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能碰到，那可是鬼王级别的【病】鬼！ 她想起曾经和299在某个时空做伤员接应的工作，听说那次也是【病】鬼爆发。 她没亲眼见到那种【病】鬼的样子，但送过来的伤员每个人都虚弱至极，身上数种疾病同时发作，看起来生不如死！ 不能被沾到，要不然他们俩都无法逃脱！ “岳悦……抱紧我……我……咳咳……我试着发动一下【躲猫猫】……看能不能把我们两个都隐身……” 李苟苟虚弱地说道。 [狗哥什么时候有个【躲猫猫】的仙法了？那是什么仙法？] [你没看狗哥和江大佬一起联合出国工作那次直播吗？] [我没来得及看，因为我被叫去1号大人的记者招待会维持治安了，之后一直在忙就没看录播。] [是个超级强的仙法，我们攻略组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仙法，所以攻略还没出来。只知道一旦发动就能隐匿狗哥的所有行踪，就连147大人当初都看不见狗哥。] [啊！这么强的仙法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能省好多事了吧？] [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你没看到刚刚攻略组的说吗，这个仙法是第一次出现，连狗哥都还在摸索中！而且……副作用相当大，还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 第173章 仙法齐出 李苟苟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躲猫猫】发动的状态，他记得第一次使用这个仙法的时候，只需要集中精神，用意念就能开启。 岳悦把李苟苟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自己则腾出两只手，双手结印，小型的龙卷风再次包围两人。 周围的眼睛不敢上前，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突破这层风墙。 “嘶……不行……太疼了，疼得完全集中不了精神……” 李苟苟不知道自己伤得到底有多重，只是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而左手更是痛得他冷汗直冒。 他不是灵体吗？灵体受伤怎么跟身体受伤的感觉一样？ 这虽然是在梦境里，但进入梦境的他们，是实打实的灵体。 受伤了，就是真的受伤了，不是幻觉。 都怪钱锚……都怪他……是他把自己养得越来越娇气了。 李苟苟是很能忍耐疼痛的，为了不让父母和周围的人担心，大多数时候，不到疼得受不了，他基本不会表现出来。 可是自从和147在一起，他好像又变成以前那个爱哭的娇气鬼了。 你看，只是胸口被蹭破一点皮，他都要逮着147嘤嘤嘤地嚎几天。 而现在，只是磨掉了几截指骨，顶多摔断了几根肋骨，伤到一点内脏，他就已经疼得视线无法聚焦了。 “狗哥，是不是减轻你的疼痛，你就能集中精神使用那个仙法了？” 岳悦保持着双手结印的姿势，看着李苟苟胸口的大片血迹，眼神越来越涣散，心中焦急不已。 李苟苟痛到迷糊的意识清醒了一瞬，他预感到岳悦可能要动用她那个跟“替死鬼”没什么两样的仙法，赶紧出声阻止。 “岳悦……不要用那个……你！” 李苟苟突然睁大眼睛，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小丫头散开结印的手，双掌轻轻覆盖在李苟苟的胸口。 没了风墙阻挡的，眼睛蜂拥而来，少女视而不见，只从口中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 “我心甘情愿，替友人渡厄，【渡厄劫】，劫难——我来渡。” 翠绿的光华大盛，生机盎然。 李苟苟塌陷的胸骨一瞬间重新撑起胸腔，左手的手指，指骨和皮肉也在飞速生长。 反观岳悦却突然脸色煞白，气息萎靡，而周围的眼睛也马上就要包围两人了。 李苟苟来不及跟岳悦多说什么，抄手把少女搂在怀中。 “147！你在看直播吗？快，我现在申请使用【众生相】，把我变成和人类亲缘关系最远的动物！！最好是带翅膀的！ 直播间的各位！等我变身以后大家帮帮忙，看着点，给我最适合的外挂，刷屏！ 【应声虫】我也要用！！觉得有用就刷，快啊！” [147大人！我懂狗哥的意图了！那次疫病基本不会感染除人类以外的动物！跟人类亲缘关系最远的动物更能避免感染！] [147大人！果蝇，把狗哥变成果蝇！] [刷屏！刷屏！果蝇太小了！要变成大果蝇！带机械翅膀的！赛博朋克系列的果蝇！机器人总不会被感染了吧？！] ——id：147：同意李苟苟使用【众生相】化形果蝇。 [注意看！眼前的果蝇正在变异！惊！居然是赛博朋克机械果蝇！] [注意看！眼前的果蝇正在变异！惊！居然是赛博朋克机械果蝇！] …… “嗡嗡嗡~~~” 巨大的嗡鸣声响起，平地起了一阵狂风，把靠近的眼睛都扇了出去。 白光闪过，一只两米多高，全身泛着金属光泽的机甲果蝇闪亮登场！ 银灰色的翅膀扇动间就能卷起狂风，双翼挥动，泛起流光溢彩，相当骚包！ 两只复眼像两颗闪耀的灯球，头部转动，就能现场来一曲《野狼disco》！ 一只果蝇有几条腿？ 叮咚~答案是六条腿。 机械果蝇两条腿站立，两条腿抱起岳悦，还剩两条腿在疯狂搓那一对大眼睛。 啊啊啊！好不适应啊！又是复眼！我恨复眼！头好晕！yue~~~ 站立的那两条金属腿，关节处弯曲，蓄力，双翅扇动，李苟苟抱着岳悦一飞冲天！ “噗！啊啊啊！好疼！！狗哥！你是怎么忍得住不吭声的！！太疼了！哪怕伤害被【锦衣行】减半了，都这么疼！” 岳悦一口血喷出，惨叫起来。 李苟苟半点不敢分神，后面那一团“飞天蝗虫”正一窝蜂地追在他后面飞。 大果蝇在空中左突右闪，极限飞行，试图靠各种建筑夹缝甩开那些眼睛。 但那些黑点却相当灵敏，体积又小，什么缝隙都能钻，想要一时半会儿甩开它们太难了。 更麻烦的是，这次连续使用两个仙法，又是临时决定的，时间太赶了，仙法不算稳定。 此时高强度飞行后，翅膀已经开始冒烟，而李苟苟感觉肩胛骨的位置也开始产生撕裂般的疼痛。 仙法要失效了，翅膀可能会先一步断裂！ [啊啊啊！这次工作怎么会这么难啊！狗哥飞得太快了，路线也好乱，镜头天旋地转的，我看得头晕！] [狗哥！快啊！那团恶心的眼睛马上就要追到你了！] 李苟苟也在想办法，使用【躲猫猫】需要集中精神，而他现在根本抽不出来哪怕一瞬间用来开小差。 快想，快想！几秒钟，只要几秒钟，应该就能成功使用【躲猫猫】！ 果蝇，我现在是果蝇…… 苍蝇的动物本能是什么……苍蝇它……苍蝇很难抓！ 是了！苍蝇很难被人类徒手抓到，它的复眼视野宽广，身体结构和飞行习惯，让它瞬间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方向的变化更加迅速，使得它们能够更快地躲避人类的抓捕。 并且，苍蝇在飞行过程中能够迅速变换高度和方向，使得其更加难以被抓住。 就是这个！ 李苟苟在空中一个急停，把岳悦整个挡在自己腹部，身后的眼睛来不及停止，要么越过两人冲了出去，要么全部砸在机械果蝇的后背和翅膀上。 短暂的空隙，李苟苟终于能集中精神。 月神大人！来玩一场刺激的双人躲猫猫吧！拜托了！ 第174章 【恩赐】 空中的巨型机械果蝇虚闪了两下，多余的部分化成光点消散，人形的李苟苟抱着岳悦从空中跌落，在快落地的时候，两人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操！不见了！悦宝和狗哥都看不到了！] [别急，别急！应该是【躲猫猫】使用成功了！] [啧，烦死了！这他娘的什么鬼梦境啊！【躲猫猫】这个仙法狗哥还不能熟练使用，上次是讨了个巧好像才能被【记录眼】捕捉，这次……] [悦宝和她的【记录眼】一起被卷进【躲猫猫】了，这怎么办？] 李苟苟和岳悦两人落地的瞬间，双双晕了过去，连带直播的镜头也一瞬间变成黑屏。 看着147的手机里，直播画面突然中断，299抱着岳悦的假体豁然起身。 “青玉，别着急，没事的，是小狗的仙法【躲猫猫】，使用的时候连我都看不到。只要他们身形没有暴露，就证明仙法还在使用中。 我们看不到，梦境里的所有怪物也不能发现他们。 再等等，你是不是把本体的树芯做成手串给了岳悦？” 147赶紧劝住情绪激动的299。 “嗯，我取出一段树芯为岳悦做了护身符。按道理来说，那是我的本源，无论她在哪里，我都能感知到，但我现在感应不到她了……”299黛眉微蹙，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小狗的仙法【躲猫猫】是出自月神大人的独有仙法，得真神赐予，我们感应不到也很正常。 更何况，你知道的，小狗身上有我一半的神格，几乎等同于我的半身。但他使用【躲猫猫】的时候，我连自己的另一半神格都感应不到。” 147将手掌贴在李苟苟肉体的心脏位置，感受到手掌下心脏的搏动，才继续说道。 “青玉，你应该放心才是，这个仙法，非常厉害，小狗将它作为保命手段绝对绰绰有余。还有，他的身体在我这里，心跳有力，呼吸平稳。 相信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岳悦就不会有事。” 299将岳悦的假体搂得更紧了一点，伸出藤条缠住李苟苟的手腕，那具肉体确实活着。 “钱锚，在遇到悦悦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也根本没办法理解【恩赐】。 虽然在获得成神编号的时候，诸神将我划分到【恩赐】的路径。但我只是一棵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给予另一个生命好处。 不求回报，不为利益，毫无保留的付出。贪婪又自私的人类怎么可能懂得【恩赐】的真谛？ 连天地生长的我都不能勘破这样的神谕，人类向我索取的，也并非是我自愿，只是作为一棵树，我无能为力。 直到遇见她，我才生出那一丝神性，也才慢慢理解一丝人性。 钱锚，我不能失去她。” 147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他伸手拍了拍299的肩膀。 “丫头确实是你的命定之人，小狗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 计划在向着我们预定的那样推进，而且比我们预想的似乎更好。等一切结束后，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干扰我们所有人的【因果】。 他们要成长起来就难免会遇到困境，你心疼岳悦，我也很心疼他。 但我们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获得自由。” ￥ ￥ ￥ 怪异的空间里，李苟苟率先醒来，他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自己的怀抱。 还好，岳悦还在他的怀里，有呼吸，有心跳。 这一次，他没有再弄丢自己的朋友，竭尽全力地护着她，虽然还是让她受了伤。 “岳悦，醒醒，你还好吗？” 李苟苟也是第一次将其他人拉进自己的仙法【躲猫猫】中，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走向，但只要他们成功隐匿了，就总能想到办法。 再不济就放弃调查线索，直接通过梦境的出口离开这个危险的梦境。 “呃……好痛……” 李苟苟轻轻捏了捏少女脸颊上的软肉，岳悦睫毛颤动，慢慢地睁眼。 一声痛呼后，小丫头却马上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摸背在身上的“花洒”。 “呼，还好出口没丢……诶？狗哥，我好像感觉不到痛了，我刚刚喊痛只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因为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确实很痛的。” 岳悦甚至站起来走了几步，伸伸胳膊踢踢腿，拳头挥得呼呼响。 “没事就好，岳悦，下次别贸然使用【渡厄劫】了。这个仙法我不喜欢，感觉它根本没有给你留任何退路。” 李苟苟也从地上站起来，神色认真地看着岳悦。 “狗哥，你别担心，【渡厄劫】必须要我自己心甘情愿才能成功使用。不留退路也不是它的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狗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更加谨慎的。我也不是谁都会心甘情愿去替人渡劫……” 岳悦说到后面声音也小了下去，因为李苟苟嘴上训斥的话十分冷硬，但却满眼都是心疼。 “我只是希望你今后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悦，永远做一个天真快乐的小女孩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话说我们不是在被那一堆眼睛追吗？这是哪里，看起来怪怪的。” 岳悦不敢接李苟苟的话，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但这些话不适合在现在告诉李苟苟，也不想告诉他。 “是我的仙法【躲猫猫】，刚刚情况突变，你替我承受了重伤，毫无行动力，我的化形也到极限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但这是一个还没有被我熟练掌握的仙法，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并不想使用。 我甚至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你一起带进这个仙法，只能赌一把。 而且它的副总用相当大，虽然使用时可以达到神隐的状态，但只要脱离这个仙法，我们……至少我会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现在两人处在【躲猫猫】的状态，周围是大块的色斑，都是暗沉的冷色调。 听到的声音也很奇怪，两人像泡在坛子里对话。 第175章 【监督】 铺天盖地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目标，但依然坚持不懈地在周围乱飞，好几只都擦着两人的脸飞过。 岳悦一开始还有点怕，但是发现这些眼睛在碰到她脸上的时候会泛起一阵涟漪，然后像穿过了她的脸，直接出现在她后脑勺的位置。 “呼……在这个仙法使用的时候，是可以达到绝对隐匿的，甚至连147都找不到我，所以我就把这种状态叫做了【神隐】。” “神隐？是不是像霓虹国动漫里面那种【神隐】？” 岳悦问出口后，立刻伸手在耳朵眼里掏了掏。 她十分不习惯现在听到的声音，总觉得是耳朵进水了，什么声音听起来都朦朦胧胧的。 “不完全是那个意思。月神大人是种花家本土的神明，我说的【神隐】是国学释义——谓神幻幽妙，不易窥测。 这个仙法的优点和缺点都是【神隐】，一方面我们隔绝了所有伤害。从你进入后的状态来看，它可能还屏蔽了之前所受到的伤害。 但我觉得这种屏蔽只是暂时的，一旦我们从【躲猫猫】的仙法里出去，伤痛还会再度出现。 目前为止这是我第二次使用这个仙法，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要解除仙法就必须遵从游戏躲猫猫的规则。” 李苟苟回答道，眼睛在不断四处打量，他在尽量分辨那些色块代表的是什么。 “连实习神明都看不到我们吗？那就是青玉也找不到我了？游戏躲猫猫的规则……意思是必须要有人找到我们，仙法才能解除？糟了！” 岳悦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里捶了一下，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眼睛，望着梦境深处。 “怎么了？目前我们都能正常行动，只是包裹在这个独立的空间，外界发现不了而已。等我们找到线索后，从梦境出去，我会想办法解除【躲猫猫】的。” “不是的，狗哥，有件事你不知道，青玉……如果祂感应不到我的存在，很可能会失控……” 又是失控？为什么作为实习神明的祂们，总会面临失控的危险？ 147因为神格分裂，欲海失衡就会失控。 404大人因为代班人的突然消失失控，甚至被封锁。 在南油条国拔除【老】鬼的时候，18大人因为被【老】鬼污染，丧失生的意志，一旦石碑化布满全身就会失控。 而现在岳悦告诉李苟苟，299大人也会因为感应不到她的存在从而失控。 失控，失控！失控的监督大人会变成什么？ 会变成恐怖的【灾难】！ 所以诸神创造、挑选出来的这些半神是为了什么？一个个的，都非常不稳定，就像随时会爆炸的核弹。 这究竟是在造神还是打算毁灭世界？ “岳悦，没关系的，147陪在299大人身边的，他一定能够安抚好299大人。我们只要快点找到线索，快点出去，再快一点！ 我之前还觉得跟那个人有关的线索找不到就算了，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我们现在有行动力，能找就尽量找。 最重要的是，我想通了一点，这个逃逸的sss级罪人……就是404大人那个突然失踪的代班人吧？” 李苟苟现在思路清晰，一下子就想通了很多关键点。 “狗哥！这是绝密信息，即便猜到了也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岳悦惊诧于李苟苟的敏锐，但此时更多的是恐慌和焦急。 “不要怕，这个【躲猫猫】的仙法远比我们想象的强，我敢肯定，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更隐秘的地方了。 404大人是【灾祸】路径的天神，祂的代班人也有很大可能是同样的路径。 404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是这个前任代班人的失踪导致。 一个代班人，把整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甚至被诸神下达封杀令，这能耐会不会太大了点？ 所以，他很可能从实习神明的404大人身上偷走了什么东西，作为他在世界四处捣乱的基础！ 诸神出于某种原因，只能将失控的404大人封印起来。而从404大人被封印以后，所有的实习神明都开始面临失控的危险……” 李苟苟说完后脸色难看得可怕。 岳悦知道一部分事情的始末，但依然有很多是她没想到的，现在听完李苟苟的分析，她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天呐……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们几个是被巨大的【因果】纠缠着，但是听你说完后我才意识到，真相可能比我之前想的更糟糕！这个天杀的罪人，他扰乱了整个诸神的世界！” “其他国家我不知道，但是我怀疑我们种花家所有的实习神明和代班人都被卷入其中。这样一来，似乎就能解释神明在挑选代班人资格的时候，到底是以什么因素挑选的……” 李苟苟思索着，抬头去看岳悦。 “我听青玉说直播是从几十年前开始的，也就是说，总的这603位神明的代班人都是围绕着某一【因果】。不，应该是说从404大人，也就是原4号大人开始，之后的代班人选择都在围绕祂和祂的代班人展开。” “404大人是【灾祸】路径，4号之前，或许根本不存在神明的代班这种东西……那就是说，自从【灾祸】降临，诸神就开始了一个巨大的计划……” “我感觉我们离真相不远了！1号大人是种花家的国灵，祂并不是【监督】，祂只和国家首席领导人有联系，但并不是【监督】的位置。2号和3号两位大人，我从来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有关祂们的任何信息。 我猜可能连青玉和猫哥都不知道，祂们比1号大人还神秘。” “【监督】，我还是第一次正视这个名词。实习神明和【监督】显然是不一样的，【监督】都是实习神明，但祂们作为监视、督察时，才能被称为【监督】。” “停！狗哥，继续这么想下去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帮助。我同意你说的，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挖出这个梦境可能存在的，关于那个罪人的线索！” 第176章 不能复刻的方法 “嗯，不想了，先把这次的工作完成再说。你该不会忘了，我们这次工作原本的目的吧？我们可是来做为期一个月的动物管理员的。呵，说来也是好笑，因为各种原因，我们现在甚至连动物园的大门都还没进去。” 李苟苟强迫自己把那些过于纷杂的想法抛开，故意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调侃。 “狗哥，你不问我青玉失控的的原因吗？”岳悦垂下眼睑，看着自己原本淡粉色的运动服。 在【躲猫猫】的状态下，浅粉色看上去是一团死亡芭比粉的色斑。 李苟苟的灵体和肉体彻底融合后，现在肉体穿什么样的衣服，灵体也会跟着变化。眼下冲锋衣被摔得破破烂烂的，墨蓝色的，也是冷色调的块状色斑。 目光所及之处，这一团死亡芭比粉就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鲜艳色彩。 “那是你和青玉的秘密吧，你说不说都可以的，就像我和钱锚之间也有很多秘密。我们和监督大人们，都像被困在牢笼中的囚徒。 也许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让彼此今后获得幸福，获得自由。” 李苟苟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发顶，每个人肩膀上都压着沉甸甸的重担，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是暂时的。 就像在打游戏，每个游戏都有一个boss。在遇到最终boss前，游戏里的小人儿需要过五关斩六将，慢慢升级，收集武器和装备，直到迎来最终boss。 他们就像一支冒险者小队，每个人有自己独特的定位。分开来看大家都有巨大缺陷，但只要组合在一起，就会变得完美、强大。 哈，那自己【守护】路径的，不就相当于游戏里的坦吗？作为盾牌一样，在危险的时候守护在伙伴身边。 那只要自己强一点，再强一点，自己想要守护的重要的人，就会少受一丝伤害，多分担一些这份沉重的责任。 “狗哥，我们走，抓紧时间去找找线索。但愿这个梦境里还残留一些他的踪迹，不然我们这次入梦纯粹是没苦硬吃了！” 正如李苟苟说的，关于她和青玉的秘密，她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所以岳悦咬牙切齿地岔开话题，总归都是那个杀千刀的罪人的错！ 找到他，然后捏爆他！！ 青玉，千万不要急，我没事的，会很快出去找你！ “就算没找到任何线索，这次入梦也不是毫无收获。 我们都得到了锻炼，还为今后必然会出现的团队作战打下了基础。 我们对仙法的领悟也更上一层，等我们出去，说不定现有的仙法还会升级。 岳悦，【病】鬼的颗粒要走了，我们跟着它应该就能找到线索。” 李苟苟指了指重新聚成人形，缓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的两只【病】鬼。 “狗哥，你的猜想有什么依据吗？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们耽误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试错了。 如果跟着它们走找错了地方，这次的梦境之行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你看那边。” 刚刚情况危险，李苟苟方向感本来就差，抱着岳悦在空中毫无目的地乱飞。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医院的建筑了，周围都是灰色的大楼，应该是商业区的办公楼。 顺着岳悦的目光看过去，远处的大楼顶端开始碎裂，一块块的墙体在剥落。 梦境已经开始破碎，快达到临界值了，这是一个警示，提醒入梦的人尽快离开。 “边走边说，先跟上！有依据的，我之前被困在【躲猫猫】的状态里，跟外界的一切都断开了联系。当时我根据这里闻到的味道和看到的色斑去分辨一些事物。 进入这个状态，似乎能触摸到神域的边缘，五感接收到的或许是更高维度的信息。 我没法解释那种感觉，只能告诉你，是视觉和嗅觉的指引。 我闻到了【病】鬼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也能看到它们身上有不属于它们自身的波动和色斑。 那次疫病爆发的【病】鬼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刻意引发的。 所以它们身上不属于它们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人留下来的。跟着它们，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找到线索。” 李苟苟抓住岳悦的手腕，跟上了那两只越走越快的【病】鬼。 “对于怎么解除【躲猫猫】我也已经有思路了，但现在解除我们就只能立刻通过出口离开梦境。147应该能安抚299大人，但不能去赌那个万一。 保险起见，我想到了一个在既不解除【躲猫猫】，又能让他们两个放心的办法。 岳悦，你看看手机，直播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人一边追着【病】鬼狂奔，一边商量着。 直播间完全处于黑屏的状态，【记录眼】在岳悦胸前，但此时却是紧紧闭着大眼睛。 在这个领域之下，它完全处于休眠状态。 所以上一次脱离【躲猫猫】的状态，这次不能复刻，上一次李苟苟确实是讨巧。在佩戴【倾心】的成就下，对147和他的【记录眼】使用【枕边风】。 147和他的【记录眼】两者都必不可少，没有147，【枕边风】无法使用，李苟苟就干扰不到【记录眼】的镜头。 虽然147之后能亲眼看到他了，但那是在【记录眼】直播镜头能捕捉到他的踪迹之后，不能确定谁是因谁是果，孰先孰后。 至于完全脱离【躲猫猫】的状态，更是因为弹幕全部在刷找到他了。【记录眼】看不到他，直播间的众鬼怪就找不到他。 可以肯定的是，147一个人找到他不算，需要更多人或物找到他才能终止这个游戏。 跟普通的躲猫猫不同的点也在于此，普通的躲猫猫游戏，扮演“鬼”的那个人要找到所有躲起来的人才算赢。 而【躲猫猫】则需要所有“鬼”找到他，游戏才会结束。 “它们都看不到我们，我刚刚试着发弹幕，但是发不出去。我们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了，要怎么把我们还存在的消息告诉青玉和猫哥？” 第177章 【枕边风】 重新组成人形的【病】鬼并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它们似乎受到某种指引，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李苟苟和岳悦也尾随其后，还好两人灵体素质都很高，一路疾跑也勉强能跟上。 没办法，瘦高的【病】鬼两米多高，上半身短，两条腿却很长，一步跨出去就是一米五！ “岳悦，你现在主播等级是多少级？” 要先稳定299的状态，他们现在跟外界完全失去联系，虽然他相信147能暂时控制住299，但不能保证能维持多久。 带走别人的爱人，进来前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会保护好她，现在直接给人弄丢了，再不做点什么，实在是良心难安。 “主播等级？我现在已经24级了，狗哥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一开始是李苟苟拉着岳悦跑，她在后面可以省点力气，但李苟苟的速度开始不知不觉地慢下来，就换成岳悦在前面拉着李苟苟跑了。 这个独立空间不大，但会跟随他们移动，在这里面迈步就像在沼泽地前行，无形的阻力很大，所以即便是强如两人，长跑下来也会越来越吃力。 “根据我看到的资料显示，咱们俩是唯二拥有【枕边风】这个仙法的代班人。我的主播等级太低，每次使用不仅有次数限制，还必须通过147这个人形交换机。 岳悦，你使用【枕边风】有什么限制吗？” 之前机械果蝇的翅膀断裂，变回人形后，李苟苟的一边肩胛骨断裂。 骨头的断裂处扎破了后背的皮肉，露在外面，冲锋衣颜色很深看不出来，其实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了。 情况更糟的是，这个皮肉伤是开启【躲猫猫】之后才受伤的，无法被仙法暂时屏蔽。 所以此时李苟苟脸色发灰，额头上冷汗直冒，在【躲猫猫】本就失真的色块下，反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不过被岳悦拉扯着往前跑的那只手臂，正好是肩胛骨断裂的那边。 “没有，我使用【枕边风】不需要青玉作为媒介，只要集中精神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那个人就行。但也有次数限制，每场直播最多能用50次。” “你试过对299大人用【枕边风】吗？” 听到这个问题，少女前跑的脊背僵了一瞬。 “唔……嗯，试过的。”少女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299大人有被影响到吗？毕竟祂是半神，很多仙法可能对半神起不了作用。 我上次能影响147的意识，是因为他是仙法使用的媒介，也是信息的接收者。 我不是有意打探你们的隐私，只是如果你的【枕边风】能影响到299大人，那你就可以用这个仙法给祂报个平安，杜绝祂失控的风险。” “对哦！我记得狗哥你的【躲猫猫】下面有个奇葩的，类似花边新闻吃瓜的补充。我当时看到的只觉得好笑，没想到……我懂了，狗哥，我懂你的意思了！ 月老大人的仙法在这个空间可以无障碍使用，祂的优先级更高！” 岳悦语气一下子就欢快起来，147或许能安抚青玉，但自然是她本尊露面效果更好。 可是很快，小丫头的脑袋又耷拉下来。这要是只小狗崽的话，可能就是耳朵塌着，尾巴垂着的样子吧。 “狗哥，青玉祂……我的【枕边风】对祂来说没什么用，这个方法可能行不通。” “那可不一定，我之前看过你们的代班录播，还有从这次工作你们之间的互动来看，299大人是喜欢你的撩拨的，只是祂脸皮厚，害羞的时候都看不出来。” 岳悦：“……狗哥，你这是在损青玉吗？” “哈，祂就是个闷骚的天神，你的撩拨太露骨祂就招架不住了。 你老实跟我说吧，是不是以前用【枕边风】给299大人传递过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我……我那是……我恨祂是块木头！” 岳悦背对着李苟苟，但耳朵却已经通红，不难想象，小丫头说不定脸也红了。 被戳破了秘密，也开始觉得害臊了。 “我想祂应该能听到你的【枕边风】，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你们上次工作是给渝市降雨对吧？那种捆绑人的方法，肯定是你这个臭丫头教祂的。 这种下流的事，你平时可能没少干，299大人大概就是成天被你骚扰，所以已经练成铜皮铁骨了。 你以为【枕边风】没用，说不定是祂已经习惯了你的骚扰，不想表现出来而已。” 李苟苟强忍下喉咙里的痛呼，语气里是轻快的揶揄。 “嘿，有道理，都说当局者迷，我怎么没想到？那我试试！” 少女回过头来，脸蛋还红着呢，但眼里闪动着惊人的凶光。 嘶……这丫头，已经被147他们彻底带坏了吧，现在这模样跟147要对他做坏事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299大人……抱歉，您老人家自求多福吧！哪天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干抹净了！ 动物园门口，抱着岳悦假体的299，毫无预兆地浑身一僵，然后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假体。 与此同时，祂周身那股狂乱暴躁的波动，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呲”的一声，立马就熄灭了。 “怎么了？”147敏锐地捕捉到了299的异常，开口询问。 147能感觉到，299自从与岳悦失联以后，就一直处在暴走的边缘。 虽然他那些安慰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但299始终无法放松。 一旦299暴动，147就会立刻用雷电的锁链强行束缚祂。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因为【刑罚】的力量非常针对鬼怪和实习神明。 要知道147在李苟苟出现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代班人，但也没闲着。 被诸神赋予了【刑罚】的权柄，就意味着犯错的鬼怪和实习神明都要受他的惩罚和约束。 过度的惩戒，会损伤他们的本源。 第178章 线索 “小丫头刚刚在我神识里报了平安，她和你家小狗都没事。”这句话一出口，299紧绷的脊背都往下塌了塌，算是彻底被稳住了。 “那是好消息啊，可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得到真切的反馈消息，知道两只小家伙都没事，299的话让147也稍微放松了神经。 “嗯，没什么……” 299偏过头，避开147探询的视线，无声地张嘴叹气。 祂不会说的，打死也不会说的，小丫头真的太调皮了！ “青玉……我在……我和狗哥一切安好……想你……想睡你……回来我们一起洗澡吧~一起洗澡~洗澡~（洗澡x遍）！嘻嘻！” 299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穿脑魔音，岳悦不停在碎碎念“洗澡”，似乎是想给祂洗脑。 可恶！仙法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299偏过去的脸，红得像一片晚霞。 “唔……” 反向的风吹到了岳悦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口齿不清的回应，但小丫头已经激动得原地跳了一下。 “狗哥！祂真的听得到！哈哈！原来祂一直都听得到，可恶！不搭理我是吧，我以后成天给祂洗脑，我看祂还能坚持多久！” 岳悦现在精神好得不得了，拉着李苟苟一路狂奔。 趁小丫头使用【枕边风】的间隙，李苟苟偷偷换了只手，好歹能让他缓口气，至少不会硬生生地牵扯他那边断裂的肩胛骨。 梦境碎裂的速度加快，两只【病】鬼在废墟一样的城市穿梭。 偶尔有游荡的大头怪看到它们都会主动让路，一路畅通，跨出的步子减慢，终于停了下来。 不远处站着五只一模一样的【病】鬼，等这两只汇合后就集体炸成铺天盖地的小黑点，然后彼此融合，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六米多高，三米多宽的超大【病】鬼从侧面看上去居然真的跟纸一样，是扁平的。 纸片儿巨鬼一个折叠，突然做出弯腰的姿势，长得像脑袋的部位凑近了一面墙体。 这举动吓了岳悦一跳，下意识地拉着李苟苟往旁边躲了躲。 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谁都看不到，于是顺着纸片儿巨鬼弯腰的方向凑了上去。 因为是奔着收集线索来的，所以李苟苟和岳悦都在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事物。 梦境中的东西并不都是假的，总会夹杂着真实世界的投影。 【病】鬼们汇聚的这栋建筑物外墙上有两张巨大的地图。 左边是种花家状似雄鸡的国家版图，右边是全球版图。 “这是什么建筑物？”岳悦松开李苟苟的手，站到了纸片儿巨鬼的身边，也盯着那两幅地图。 “可能是现实世界某个地方的国土局，我刚刚看到宣传栏那里有张矿产资源分布图，只是我看不懂具体是哪个地方的。” “嗯……差不多了，试试水而已，效果不错。哈，人类果然很脆弱，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波及全球……” 一阵奇怪的感知灌进李苟苟和岳悦的脑海，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震惊的神情。 “狗哥，是它在说话？” “可能不是，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一道意识在思考。” 追赶【病】鬼的途中，李苟苟还抽空教了一下岳悦，让她能大致理解在【躲猫猫】状态下，一些色斑和波动代表着什么。 所以岳悦知道，那两只【病】鬼身上有一层不属于它们本身的波动，而现在【病】鬼融合这股波动更加明显了。 “唔，让我看看……屏障被打破了，海空天空，岂不是哪里都能去了？” 纸片儿巨鬼伸出黑漆漆的手指在世界版图上滑动。 “屏障？什么意思？”岳悦的眼睛跟随那根烧火棍一样粗黑的手指移动。 “应该是每个国家之间都有层诸神设下的屏障，抵御外部侵略的超凡事物，也防止自己国家的鬼怪们逃窜出去。 真是好计谋！岳悦，这个人渣在国内掀起动乱，在疫病爆发的时候人为制造出【病】鬼，目的就是为了逃出去，他想出国！ 那场疫病波及了全球，甚至在地球两极人烟稀少的地方都有人被感染。 由这场疫病引发的【病】鬼，理论上只要哪里有人被感染，它就能出现在那里。 他可能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寄生在【病】鬼身上。 这样一来，他就能借着疾病的特性，打破诸神在国与国之间设下的屏障，潜逃到其他国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第一站，就是南油条国！” 李苟苟的眼中冒出瘆人的寒光。 因缘际会，宿命巧妙。 李苟苟作为风暴的中心，在还没想起所有遗忘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参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超凡事件，甚至还没完全搞懂这个sss级逃逸罪人，和自己有什么【因果】纠缠的时候，居然在一系列巧合中，明白了最接近真相的线索！ 似乎是在印证李苟苟的猜想，巨型【病】鬼在世界版图上漫无目的游走的手指，竟然真的落到了南油条国。 “哈，要不，成名之路的起点就定在这里吧？嗯？你问我为什么选这？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背井离乡，突然跑太远，我可舍不得。 更何况……” 说到这里，巨型【病】鬼突然偏过头来，头部没有眼睛，但站在一起的李苟苟和岳悦两人却同时僵住了。 没有眼睛，但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他……他不会看到我们了吧？” 岳悦非常清楚这个罪人对自己和青玉造成的【因果】影响，她知道这只是个人类，嘴上说着找到他就要弄死他，但内心深处…… 即便是在梦境里，她居然都对那丝虚影感到恐惧！ 就像无论多么可怕的厉鬼，都会对杀害自己的凶手感到惧怕！ “不可能，不要自己吓自己，连147和299都感应不到我们，他一个人类，就算本事逆天，我也不相信他能勘破真神的独有仙法！ 岳悦，冷静下来，别怕，我在这。” 李苟苟把浑身颤抖的岳悦挡在身后，跟黑影对视着。 第179章 脱离梦境 不要怕，不要退缩，就算他真的本事逆天，也不要被吓到！ 这个诡计多端的人渣，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更何况这只是虚影而已！ “奇怪，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刚刚在盯着我看。呵，怎么可能，他现在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保安。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南油条国作为第一站吗？ 想家？哈哈哈哈，别他妈搞笑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不过他确实是个麻烦，啧，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闲得蛋疼的神仙搞的。 一个凡人，居然困住了我一部分的灵魂。 所以我要先处理完这个麻烦再走，带不走的东西，扔掉就好。 也怪我年少时不懂事，突发奇想地想干扰……做事还不够细心。 不过也可以体谅的嘛，毕竟是第一次…… 倒也不是纯粹的恶作剧，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启蒙的【恶果】了……” 纸片儿巨鬼只是盯着李苟苟和岳悦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就转头继续去看那张世界地图了。 他似乎在跟什么东西对话，也可能是这个神经病在自言自语。 岳悦呼出一口气，彻底放心了，但李苟苟身体依然紧绷着。 李苟苟确定，刚刚这个意识提到的保安，就是他。 他的身体里那个被147和299叫做【种子】的东西，就是这个变态说的困住的一部分灵魂吧？ 那东西被困在他身体里，就让他和这个变态之间多了一层联系。 那部分灵魂取不出来，所以变态就打算舍弃这部分灵魂，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杀掉他？ 恶作剧？被搞得乱七八糟，痛苦不堪的人生，只是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李苟苟强行咽了回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李苟苟突然咳嗽起来。 “狗哥？怎么了？怎么突然咳起来……你在流血？！” 李苟苟这一咳几乎就停不下来，灰白的脸上咳出病态的潮红，鲜艳的色斑在【躲猫猫】奇怪的空间里非常醒目。 岳悦赶紧伸手去拍抚李苟苟的脊背，却摸到一手潮湿。 摊开手掌，暗红色的色斑糊在手上，铁锈味扑鼻而来。 “咳咳咳……别分心！咳咳咳！仔细，听……他说话，弄清楚，他还要去哪里！” 李苟苟挥开岳悦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咳嗽的声音干扰纸片儿巨鬼身上传过来的意识。 “只是个小小的南油条国，这个国家很有意思，阶级矛盾，财阀和平民，男女的不平等……都不用我花太多心思，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只是离家出走顺便路过，走马观花，给他们留下点纪念品就行了。 有个地方你肯定很感兴趣，那里可以说是你们这种东西的天堂，想去看看吗？” 纸片儿巨鬼继续自言自语，手指突然横跨整个种花家国土，从雄鸡头部移动到鸡尾，在白象国的位置停了下来。 “哈，准确地说，世界上最肮脏的国家并不是这里，而是这里。” 白象国的国家版图很像一只大象，巨鬼手指最后落在白象国版图，象耳朵下方的位置。 “不过这里太小了，人口也没有白象国多，玩起来多没意思啊。 这两个国家接壤，卫生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过去后肯定活得更滋润。 不过嘛……我想让你发挥更大的作用。 小病小痛的多没意思，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白象国我打算弄一种新鲜的玩意儿出来。 我们？我们去……这里，从白象国过去。 绕太远？不不不，你这单细胞的脑子，我这招叫声东击西。 我猜，诸神们大概不会想到我这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战略目的吧？ 别急，要徐徐图之，先把水搅浑，才好大展拳脚。 放心吧，肯定给你一个惊喜，那些小病痛根本不算什么。” 对话似乎结束了，那个不属于【病】鬼的波动突然就脱离了，而巨大的手指重新划过种花家的雄鸡版图，定格在霓虹国。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不动了，梦境的坍塌已经波及到这栋建筑，墙上的地图开始碎裂，【躲猫猫】的异空间也开始剧烈收缩。 “咳咳咳咳！岳悦！就是现在！离开梦境！” 李苟苟移开捂住嘴的手掌，大喊出声，血水也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喷涌而出。 “好！狗哥！你坚持住！” 岳悦不敢耽搁，马上取下背上的“花洒”。 “黄粱一梦！梦醒！”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的魂体吸入花洒，灵魂像是被挤压、拉长，在一根七弯八拐的狭窄水管里流动。 “呲！” 147和299盘坐的不远处，动物园门口那一片长满杂草的小花台，一个锈迹斑斑的自动喷灌头突然开始喷水。 “出来了！”299抱着岳悦的假体突然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喷头。 299依然感受不到岳悦的存在，应该是【躲猫猫】还没有解除，但祂知道岳悦的【浮生梦】在解除的时候周围的物品会有异象。 那个自动喷灌的喷头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使用了，说不定埋在地下的水管都早就锈穿了，根本不可能喷出水来。 “小狗，岳悦！你们在吗？” 147也扶着李苟苟的身体站起来，四处张望。 “狗哥，狗哥！醒醒！我们脱离梦境了，快解除【躲猫猫】，我们的灵体都伤得很重，要尽快让青玉给我们治疗！” 【躲猫猫】还没解除，岳悦渡过去的伤痛暂时还没反馈回来，她用娇小的身体撑着李苟苟，轻轻拍他的脸。 “岳悦……先把我放下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李苟苟睁开眼睛，视线却无法聚焦。 岳悦把李苟苟平放在干草地上，让他能喘口气。 “下面……咳咳……就是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岳悦，用【枕边风】告诉299大人，让祂和147一起演一出戏……” [啊啊啊，好烦躁！直播间已经黑屏两个小时了！狗哥和悦宝到底怎么样了啊！] [狗哥的手机好像没有带进梦境，在147大人手里对吧？能不能让147大人开一下前置摄像头？起码可以看看外面的情况。] 第180章 一出好戏 [姐妹，少做点不切实际的梦，你看这个梦境多瘆人啊，这么恐怖，你还敢做梦啊？反正我是有点ptsd了，要不以后困了想睡觉就找个鬼把我打晕算了！] [我的天！147大人真的开了前置摄像头！快看快看，在狗哥的直播间！] 李苟苟的直播间此刻已经不是黑屏状态了，镜头正对着黑沉沉的天空。 镜头晃动了几下，从天空照向地面，然后歪歪斜斜地对着一丛枯草。 [怎么回事？这个镜头看着好像是狗哥的手机从147大人的口袋掉出来了一样？] [会不会是狗哥和悦宝已经回来了？147大人肯定是很激动，然后不小心碰到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忙着接人去了，手机掉了都不知道？] [147大人！手机！手机丢了！] [算了算了，哥们儿你别嚎了，一个手机而已，丢了就丢了吧……哦哦哦！有人影，是147大人的背影吗？] [操！这手机落地的位置怎么这么刁钻？我死的时候本来颈椎就断了，镜头这么歪着，看得我脖子疼！] [暴躁老哥，你还在看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脑子有问题？] [嗯？你找死？敢骂我，敢不敢报地址？你看老子去不去找你！] [老哥老哥！饶我一命！开个玩笑！我是说，你觉得镜头很歪，其实你可以把自己的手机往另一边歪。没有必要……偏着脖子看……] [别吵别吵！安静点，好像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镜头确实很歪，枯草遮挡了快一半的镜头，剩下那一半出现了几个人影。 147扶着李苟苟站着，背对着镜头，他对面是穿着翠色衣袍的299。 “回来了就好，小狗，你感觉怎么样？受伤了？我看看，伤在哪里的？” 李苟苟的两条手臂突然搭上147的脖颈，将他环住，从背后看过去两人就像是在接吻。 “唔……一回来就这么热情？想我了？”短促的闷哼声，还有147低沉的嗓音。 “岳悦，下次不要这样莽撞了，【渡厄劫】频繁使用会伤及灵魂本源。你们……你们注意场合！还在工作！成何体统！把他带过来，我给他俩一起治疗。” 299说话的声音也隐隐传来，祂的大半个身影被147挡住，只能看到活动间偶尔露出的绝美容颜，脸上是鲜少出现的尴尬神色。 [出来了！悦宝和狗哥出来了！] [真的出来了？怎么悦宝这边直播间还是黑屏的啊？] [嗨，可能是【记录眼】进了一趟异度空间，还没醒吧。你看狗哥直播间呀，147大人不小心开了前置摄像头，现在他们几个正在亲嘴……啊不是，疗伤呢！] 刚开播的时候很多鬼怪就同时进了李苟苟和岳悦的直播间，后来神域网封锁，退出去的鬼怪们就进不来了。 那些分屏看两个直播间的，现在可是洋洋得意，一个黑屏了还能看另一个。 [真出来了啊，害我给他俩捏了一把冷汗。啧啧啧，狗哥这不值钱的样子，一出来就抱着147大人啃呐。] [哈哈哈，悦宝又挨训了，299大人真的爹味好重啊！] [147大人和狗哥当着299大人的面接吻，这简直就是给祂一个暴击啊！噗！你们看祂脸色……] [强烈谴责【记录眼】工作不认真！快醒醒啊朋友！我不要歪着脑袋看直播！我要近距离看我的cp互动啊！] [147大人快别亲了，把手机捡回去啊，我们也想看！] 直播间里的弹幕倒是叭叭叭得风生水起，背对镜头的147面无表情地说着那些骚话，他把李苟苟软趴趴的手环在自己脖子上，眼睛却在留意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而不得不露脸演戏的299尴尬得头皮发麻，祂是天神，不会撒谎，只能尽可能地说一些似有若无的话，让直播间的鬼怪们自己脑补。 在众鬼们的眼里，147正和李苟苟正亲得火热，299看到他俩这么不正经，脸上是无语的表情。 这就是李苟苟的计划，让岳悦用【枕边风】告诉299，他们要演一出戏，演给直播间的鬼怪们看。 时间仓促，疼痛也一直折磨着李苟苟的神经，他知道【躲猫猫】这个仙法肯定有正确的解除方法，但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慢慢探索了。 能尽可能的保持意识的清醒都是极限了，现在他们聚在一起，李苟苟靠在自己肉体上，岳悦也握着她假体的手。 只等直播间的众鬼怪们完全相信他们真的出来了，【躲猫猫】的状态解开的一瞬，就扑进各自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鬼怪看到了他们表演出来的互动，即便有几个还是充满担忧不太相信的，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也真正相信李苟苟和岳悦确实已经从【躲猫猫】的仙法里出来了。 薄膜破裂，两人身体一沉，直直地倒向各自的爱人的怀抱。 “呜……”299怀里的少女睁开了眼睛，眼中先是涌起惊喜的神情，然后突然脸色一变，五官扭曲地张开嘴。 “嗬……呃……呃……” 这边147扶着李苟苟脊背的手突然感觉湿润黏腻，他让李苟苟靠在自己身上，抽出手一看，是一片血迹。 怀里的人眼皮颤动，但好像睁不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调。 “出现了！299，他们都受伤了，小狗灵体的状态已经反馈到肉体身上了，要麻烦你帮忙治疗一下。” “147，岳悦她是怎么了？伤得这么严重吗？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299紧张地看着怀里“啊啊呜呜”叫唤的少女。 “先治疗，不能动作，无法说话是【躲猫猫】过度使用的后遗症。那个空间跟神域很接近，他们只要待在那里就会时刻受到神域的影响。 灵体承受的负担过重，一脱离出来就会变成这样，更何况他们还受了伤。 先把他们受的伤害治好，休息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别担心，我看了我们去南油条国拔除【老】鬼的录播，小狗当时也是这样的。” 第181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从【躲猫猫】的状态里一出现，【记录眼】就开始工作了。 薄薄的眼皮眨了眨，看见弹幕说要投诉它工作不认真，一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委屈。 [终于不用扭着脖子看直播了！你这家伙总算是醒了！] [嘶，果然，我就说咋没看到悦宝和狗哥，我差点忘了，【躲猫猫】一解除，是会直接丧失行所有动力的！] [悦宝……唔，本来想心疼她的，在梦境里她不是替狗哥渡了伤害嘛，疼得吱哇乱叫来着……这怎么，跟299大人挤眉弄眼的。噗！对不起！可是真的又可爱又搞笑！] [狗哥怎么在淌血？他的伤不是悦宝渡了吗？] [肯定是在【躲猫猫】里面我们看不到的时候受伤的！] [不过好像问题不大，狗哥现在的灵体应该没有那么弱了，反馈到肉体上的伤，多半会减半。只是皮肉伤的话，299大人的【生机】应该就能搞定！] [好在狗哥和悦宝在梦境里面遇到的只是【病】鬼虚影，真正的【病】鬼可难缠了！当时几乎出动了所有的监督和代班人，才把那波鬼东西控制起来！] [emmm……我觉得我指定有什么毛病……可能是知道他们都没事所以放松下来了吧？狗哥躺在147大人怀里，后背流血，唔，那个，好像《仙剑1》里面，灵儿撑着最后一口气躺在逍遥哥哥怀里的既视感……] [不会形容就闭嘴行吧？！灵儿最后是死了！别诅咒我的cp，我嗑的cp决不能be！] 直播间恢复了正常画面，鬼怪们热烈讨论着，没有人发现这场瞒天过海的好戏。 也如同鬼怪们的猜想，李苟苟和岳悦灵体受的伤在脱离梦境后慢慢地在自愈，这就是灵体强大的好处。 只要脱离梦境，灵体的伤会在现实世界中缓慢治愈，只是过程相当慢，当然还是治疗一下好得快。 毕竟谁也不喜欢一直这么疼啊，又不是变态！ 岳悦的伤虽然还没好，但现在更多的是【躲猫猫】的后遗症，让她变成了木头一样，不能说也不能动，只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299。 李苟苟因为肉体和灵魂高度融合，所以灵体的伤出现在了肉体上。 好在他这一年多，肉体和灵体都得到了锻炼，灵体的伤也在自愈，而肉体只是背部出现的两条狭长伤口在淌血。 299伸出两根藤条，一根缠在岳悦腰上，一根伸进李苟苟的后背，给他俩一起治疗。 植物系的天神，天生就自带【生机】类的仙法，所以青玉作为实习神明，多数时候虽然战斗能力不强，但确实是个非常厉害的“奶妈”。 三秒，只用了三秒，李苟苟后背的伤就痊愈了。 李苟苟一睁眼就看到147，欣喜和安全感一下就填满了他的胸腔。 在梦境里的伤痛，听到那个烂人把自己的人生当成玩具一样玩弄…… 所有的情绪在看到147以后，都化成了委屈。 他的港湾和依靠就在他身边，他现在可以喊痛，也可以放声大哭。 刚刚酝酿好的情绪，眼泪蓄满眼眶，张嘴就想撒娇。 想在147面前哭唧唧，想说“钱锚，我好疼啊”。 然后全身就哪哪都不疼了？！ 除了骤然放松下来后涌现的疲惫感，他就这么痊愈了，“奶妈”还贴心地帮他把衣服上的血都清理干净了！ 于是，李苟苟就这么躺在147怀里，要哭不哭的，嘴巴瘪得厉害，眼眶里包着的眼泪就是落不下来。 末了，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一个亮晶晶的鼻涕泡，就这么水灵灵地冒了出来。 “噗！咳咳咳！小脏狗~” 147本来是一副心疼死了的模样，看见那个鼻涕泡，实在忍不住笑喷了。 李苟苟现在还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神幽怨地看着147，那要掉不掉的眼泪也越冒越多。 哦哟，属实是美人垂泪。 他羞耻心发作了，红温了。 147拿出纸巾给李苟苟拧鼻涕，在看到小朋友开始掉珍珠了，才收敛起笑容，拿出条手帕给他轻轻擦眼泪。 “对不起，我不笑了，你别哭了，我心疼……”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李苟苟这次的恢复速度比上一次快，他现在好像能开口说话，也能动了。 但他不想说话，侧过头，鸵鸟埋沙一样把脑袋插进147的胳肢窝。 147又好笑又心疼，把那颗脑袋搂出来，亲亲桃色的眼角，亲亲红红的鼻尖，吃吃因失血有些苍白的嘴子。 等眼尾和鼻头的红退去，嘴皮子却被嘬得通红，李苟苟才消了些气，满脸通红地拔地而起。 “臭流氓！”又伸舌头！ 299早就抱着岳悦躲得远远的了，倒不是因为怕147和李苟苟亲热，而是因为这小丫头片子能说话以后就一直在“念经”。 “青玉……亲亲我呗，人家这次好辛苦的！” “青玉，不要亲脸，嘴！嘴！唔！亲嘴！”嘴巴撅得老高。 “青玉，回去洗澡，一起洗，我给你搓背。” “你明明答应了的！不信守承诺非君子所为！” “不嘛！不嘛！我就要！说好了一起洗澡的！” 299彻底没办法了，哪怕直播间声音被祂很有先见之明的关掉了，还是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又不敢伸手去捂这臭丫头的嘴，小变态会伸舌头舔祂的手心！ 哎…… 299只能伸手虚虚地挡住【记录眼】，无可奈何地吻了上去，堵住那两片不停开合的嘴子。 “唔！！” 然后祂就上当了。 小丫头的舌头缠了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的，抓着祂隔空遮挡着【记录眼】的手，结结实实地按到了胸口。 进退两难！ 抽出手，【记录眼】就会捕捉到他们接吻的画面，299不像147那么脸皮厚，祂招架不住。 不拿开…… 岳悦白嫩的小手按在299的手背上，在那拱起来的弧度上，手把手…… 299脑子里一瞬间似乎有根线断了，清明的灵台像是被大炮轰过，满地焦土，一片火海。 祂“噌”地一下推开岳悦站了起来，任由小丫头躺在杂草里，头也不回地去查看那个无辜的售票员去了。 第182章 自己的恋人自己哄 啊这……完蛋了！青玉好像真的生气了！该死！ 你说你急什么啊！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这时候就把持不住了！ 要徐徐图之啊！祂本来就古板又害羞，工作期间就不该去逗祂！ 呜呜呜，她得意忘形了，因为没想到青玉真的会亲她，就顺杆子往上爬…… 哄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吃。 呸！真难吃！ “这个售票员身体没什么异常，岳悦的【浮生梦】让他做了个好梦，梦里那些古怪的东西，都随着梦境坍塌消失不见了。 他之前神经高度紧张，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又很疲惫，所以才会做噩梦。 至于梦境里为什么会有那个人的气息……很可能是疫病期间曾无意中接触过他。 以那个人的谨慎，【因果】算尽，即便走得再仓促，也会在所有接触过他的人身上种下【恶果】。 我们一旦泄露气息，【种子】就会被催化，他只需要收割这些【恶果】，便能抹去所有踪迹，逃之夭夭。” 299替售票员把了把脉，转头对围拢过来的几人说道。 “这次入梦，我和岳悦……等回去了再告诉你们。岳悦，你感觉怎么样，灵体还有没有不适？” 李苟苟看着蔫巴巴的小丫头，以为她灵体消耗过大，坚持不住了。 因为他自己现在就非常疲惫，灵体和肉体的伤是治好了，但高强度地使用仙法，消耗的是灵魂的本源。 这个没法让299给他们治疗，只能自己慢慢温养。 “我没事的，狗哥，工作能继续。这次的工作是开头难，如果不是为了……，其实难度不大的。 之前我和299也做过类似的工作，我们有经验的。 那次是去藏区救助濒危的野生动物，还跟偷猎者碰上了……” 岳悦揽着李苟苟的脖颈，两人一边说一边远离了售票亭的两个监督。 “狗哥，狗哥！救命！我知道你很累，但求求了，咱们把这单工作干完吧！” 等到走得估计那两个半神听不到的位置，岳悦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赶紧求救。 “怎么了啊这是？我是有点累，但也不至于就到放弃的地步了。我还怕你累着了，所以才问你的。” 李苟苟不知道小丫头要干啥，但也压低声音配合她。 “我惹青……299大人生气了！现在回去我肯定要被祂骂死的！ 后面的工作不难，而且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当疗养身体啦~ 我再表现好一点，时间一长，祂说不定就消气了。” “299大人祂，气性不会这么大吧，是不是你干了什么？” “我……我强迫祂摸了我的……”岳悦凑到李苟苟耳边，几乎是用蚊子叫的声音说话。 “什么？！！你你你！你个小臭流氓！” “嘘~~~哥！亲哥！你小点儿声！” 李苟苟看着少女脸红脖子粗的，又想笑又生气。 怎么回事！男版的147吗？你一个女孩子家……稍微矜持一点吧！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咳嗯，我知道了，下不为例，你收敛点儿，小心299大人祂以后真的生气不理你了！” “嗯嗯嗯，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售票亭那边，147把售票员小伙子重新拎进了简陋的售票亭，让他趴在桌上。顺手捻了根细细的雷针，刺进他的神识。 “好了，这样他就不会记得两个小家伙来过的事。” “147……等工作结束……” “你们两个，刚刚背着我们商量什么去了？工作还能继续吗？” 看李苟苟和岳悦似乎已经说完话往这边走来了，147就招呼他俩赶紧过来，又听到299细声细气地跟他说了句什么。 “嗯？299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工作结束后要做什么？” “唔，容后再议。” 299说完就先一步走进了动物园，居然没等岳悦。 “来了来了，能继续，必须能！我缺德！啊呸，我缺功德！” 李苟苟笑眯眯地抓着少女的手跑过来。 岳悦看了一眼不等她的299，瘪了瘪嘴。 147愣了一下，看看299的背影，又看看低眉顺眼的岳悦。 “你们吵架了？” “快走吧，147，别问了！你带出来的好徒弟是吧？丢人！” 李苟苟白了一眼大变态，牵着小变态也大喇喇地进了动物园。 147：“？？？” 不是，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还气性这么大。 “把口罩戴好，等会儿别又惹出什么乱子，好好工作。” 147从售票亭顺走了两个口罩，递给岳悦和李苟苟。 他不再纠结这三个小屁孩的秘密，差不多能猜到一些。 他刚刚惹老婆不开心，小丫头大概也惹青玉生气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哄呗，谁招惹的谁去哄。 “宝宝，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不该笑你，也不该不分场合地逗你。 说起来你还没逛过动物园吧？我记得木棉市没有动物园。 之后的工作不难，就当我们一起逛动物园约会，好不好？” 147抓着李苟苟手腕不放，温声诱哄，不动声色地把岳悦挤开。 “乖乖去认错，多说点好听的话，祂吃这套的。别缠着我老婆，我想跟他独处一会儿。” 147又转过头在岳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见色忘义！你这师傅真不称职！” 少女骂了一句，挠挠头，还是追着299的身影跑了。 动物园死气沉沉的，天气越来越阴，李苟苟和岳悦又在梦境里耽搁了大半天，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好阴森啊，147，这个动物园真的还在营业吗？除了门口的售票员，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李苟苟抓着147的手臂，打了个哆嗦。 既然某人已经知错了，他也就大人有大量的把那小小的不愉快就此揭过。 “我们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在你们入梦以后，我和299在门口遇到过两三拨回去的游客。 现在已经快到闭园时间了，不过人少也好，可以先逛一圈，探探路。” 第183章 孔雀园 “岳悦！你和299大人就从南面进去，我和147从北面进。遇到有问题的地方先记一下具体位置，之后我们还是到门口这里汇合！” 李苟苟想了想，对已经走远的岳悦和299两人喊了一声。 倒是不怕有人听见，总归现在还没闭园，他们是可以伪装游客的。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是不会逃票的，四个人都买了票。 钱是付的现金，票是自取的，正经游客！ 要是有工作人员听到李苟苟的喊声过来了也好，也可以跟人了解一下动物园的具体情况。 不过这一嗓门在空旷的园区声音并没有多大，只看到岳悦冲他们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李苟苟和147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来，才继续朝着南面走。 一片雪花从天而降，落到李苟苟的上嘴唇，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抬头看天。 “下雪了？147，真的下雪了！嘶~~” 李苟苟惊喜地出声，下一刻就又打了个哆嗦，搓了搓双臂。 “嗯，299之前就说可能会下雪，果然下雪了。” 147把大衣脱下来，披到李苟苟身上，里面只穿着衬衣和西装。艰难地从那双嘴唇上移开目光，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你把大衣给我了，你不冷吗？” 衣服上还带着147的体温，李苟苟抬头看他，正好看到那滚动的喉结。 “工作期间，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类。你身上没几两肉，肯定怕冷，出门的时候应该穿那件羽绒服的。” 147说完伸手在西装里面掏了掏，拿出那顶咖啡色的小熊帽子，戴到李苟苟头上。 帽子将李苟苟的头发压了下去，147把他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拨开，顺便摸了摸脸蛋，拇指在刚刚舔过的地方划过。 啊！这才是我可可爱爱的老婆，不是奇行种，不是肌肉小怪物…… 南油条国的言情剧里，初雪是要干什么来着？ 嗯，应该是要接吻对吧？不太敢……老婆气还没全消。 哎，好久没做了，好想要…… “收好你的爪子，收起你的坏心思！”李苟苟拍开147的手，转过小熊脑袋，往那几个废弃摊位走去。 动物园大门进来后是一块宽敞的空地，有几个落了灰和草叶的小吃摊零零散散地摆着。 没有摊主，也没有任何商品，应该是以前动物园生意好的时候摆过一阵子，后来因为疫病爆发，生意萧条，就废弃搁置了。 李苟苟上前看了看，有些是卖炸土豆、烤肠之类的小吃，有一两个可以移动的推车，以前是卖一些动物能吃的小零食。 搜刮了一下这些动物零食摊位，只找到一包拆开的无糖拇指饼干和一小包干巴巴的玉米粒。 饼干受潮严重，本来应该是又脆又硬的，现在一捏就散，不能给动物吃了。 玉米粒包装完整，虽然塑料袋上有灰，但没有发霉变质，能吃。 “带点小零食在身上吧，等下见到小动物说不定有喜欢吃玉米的，咱们可以套套交情嘛。” 李苟苟抖了抖包装上的灰，又从小摊车里找出个勉强干净的塑料袋，把干玉米粒装进去。 “呵，又是当保安的时候学到的人情世故？” 147拿出张湿纸巾给李苟苟擦了擦脏手，顺势就握着那只手跟他并肩走着。 “那是，干我们那个服务行业的，总要有点眼力劲，见人说人话，见动物嘛，有点想头总比空手强。” 李苟苟没有抽出被147握着的那只手，男人的手掌很大，很暖和。 他提起塑料袋在147面前晃了晃，有些得意地抬抬下巴。 空地后方立着一个园区地图，地图两边分出了两条路，李苟苟和岳悦他们就在此分道了。 李苟苟和147选择了北边这条路，离空地最近的是一个孔雀园，两人就决定先去看孔雀。 提到孔雀，李苟苟双眼放光，他真的超喜欢大型鸟类，大概是中了丹顶鹤的毒。 在彩云省的时候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没有去看孔雀，这下正好有机会了，当然开心。 李苟苟在电视和手机上看过孔雀的视频，孔雀给他的印象很特别。 科普的小视频里讲解过，成年孔雀一般都超过2米长，其中尾屏约1.5米，是鸡形目中最大的。 雄孔雀头顶是绿色的，帽顶是蓝绿色的，尖尖的，尾部覆盖的羽毛特别长，形成一个尾屏，明亮而美丽。 雌孔雀没有尾屏，羽毛呈深棕色，呈斑驳状，没有雄孔雀好看，所以视频里很多都是漂亮的雄孔雀。 孔雀园已经近在眼前，网状的围栏将几只孔雀圈了起来。 还没看到孔雀的影子，先看到了一个小牌子，上面是孔雀的科普知识和简单的饲养介绍。 “嘿，正好，孔雀可以吃玉米粒的，小零食说不定有用呢！” 李苟苟兴奋地撕开包装，摸出一小把玉米粒，弯着腰寻找孔雀的身影。 几只孔雀缩在一个小木头房里，里面堆着些干草，可能是天气太冷，抱团取暖。 木头房很黑，再加上天黑了，有点看不清，只看到几只大鸟从翅膀里抬起了脑袋。 “来呀，来吃玉米，咯咯咯~” 李苟苟唤鸡一样，把手伸进间隙宽一点的铁网，摊开手心，让那一小把玉米粒能被孔雀看到。 园区的灯就在这时候亮了起来，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灯泡，而是小路两旁的路灯，和园内用作照明和给动物们供暖的灯。 都是暖色调的灯光，这个白天看着荒凉又阴森的动物园，此刻一下就变得梦幻又温馨。 孔雀们扎堆的小木屋里也有灯光亮起，不刺眼，但也能看到那几只孔雀的样子了。 孔雀们因为凑到一起，所以长长的尾羽横七竖八地交错着，三只灰不溜秋的雌孔雀，和三只毛色华丽的雄孔雀。 在看到李苟苟手中的那把玉米粒的时候，它们动了，都钻出了小木屋，迈着纤细的脚试探着靠近。 第184章 小白 等到所有孔雀都走出来了，李苟苟眼睛一亮。 原来在那堆孔雀后面还躲着一只小可爱，是一只纯白的雄孔雀。 不像常见的绿孔雀和蓝孔雀，它全身羽毛雪白，连头上的羽冠也是洁白的。 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在暖光的照射下，像个披着婚纱的漂亮王子。 “哇~~~好漂亮啊！！147！你看，是白孔雀！” 李苟苟努力地伸着手，希望手心里那堆金灿灿的玉米粒能把这群小可爱都吸引过来。 “嗯，我看到了，很漂亮。白孔雀是蓝孔雀的变异品种，野生的孔雀大多是蓝孔雀和绿孔雀。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破败的动物园竟然有白孔雀。你留心看一下，看看它有没有哪里表现出异常，说不定是被随机传送过来等待救助的动物。” 147瞳孔里也映照出那只十分抢眼的白孔雀，嘴里说出来的的话也正经得不得了。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却是李苟苟穿婚纱的样子，再慢慢脱掉那象征纯洁无瑕的婚纱…… 听到147这么一说，李苟苟倒也收起了玩耍的心思，等待那几只孔雀靠近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这些孔雀的动作。 雌孔雀跟在雄孔雀后面，麻呼呼的羽毛，小心谨慎的样子看起来也非常可爱！ 雄孔雀迈着警惕的爪子，慢慢靠近玉米粒，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拿着玉米粒的人类，然后才伸长脖子快速叼起一颗玉米，赶紧后退。 线条优美的脖颈轻轻一扬，玉米粒被吞了下去。 出头鸟没事，其他几只孔雀也开始啄那一小堆玉米粒。 没有争先恐后的样子，大家很有礼貌，啄了一颗的孔雀就站到一边去吞，让给后面的孔雀。 李苟苟笑起来，盯着孔雀们头顶的羽冠。随着啄玉米的动作轻轻晃动，漂亮极了！ 除了那只白孔雀。 它坠在其他孔雀的后面，直起脖子，定定地看着李苟苟掌心的玉米粒，像个摆件一样，一动不动。 李苟苟歪了歪头，越过面前几只有序吃玉米粒的孔雀去打量它。 白孔雀整体比这几只孔雀小，胸脯瘦瘦的，拖到地面的尾羽光泽暗淡，参差不齐。 倒真的挺像过长的婚纱在地上拖得破破烂烂的感觉。 看它盯着李苟苟掌心越来越少的玉米粒，不像是对玉米粒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戒备的样子，已经远远超过他面前这几只吃得起劲的孔雀。 “147，它好像确实不对劲，又瘦又小，还特别警惕。 这几只胆子大的孔雀可能是动物园原本的动物，它们不是很怕人，雄鸟羽毛颜色鲜艳，雌鸟胸脯丰满，一看就肥肥的。” 李苟苟眼看玉米要吃完了，又掏了一小把，转头对已经在他身边蹲下身来的147说道。 “我刚刚看见了食槽，在小木屋右侧，里面没有食物。但从这几只的表现来看，它们并不饿，可能只是嘴馋。 动物园里的动物吃东西一般都是定时定量的，这样才能保障它们的健康。 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应该是下午的吃食已经吃光了。” 147也从李苟苟手里的塑料袋里抓出一把玉米粒，离那几只孔雀稍远一点，隔着铁网对白孔雀摊开手。 白孔雀小脑袋一转，看向了147的手，又转头去看了一眼扎堆的孔雀，抬起一只爪子，还在犹豫。 白色的羽冠随着脑袋的转动轻轻晃悠，依然扬着长长的脖颈，很是优雅。 “这么说来，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对待他们的动物还是挺好的，那只白孔雀可能确实不是这个动物园的。 刚刚它们扎堆睡觉，好像也没有排斥小白，但是小白看起来不仅怕人，也怕它的同类。” 李苟苟顺嘴就给白孔雀起了个名字，转头就看到147盯着他，笑得很勾人。 从李苟苟和岳悦脱离梦境以后，神域网的封锁也解开了，不过直播间这会儿在线观看的鬼怪反而少了一些。 紧张刺激的前半场一过，好多鬼怪也开始做各自的事了，但是还有些无所事事的鬼依然坚守着直播。 [哈哈哈，狗哥真是起名废物，这么漂亮的白孔雀给起了个小白！] [147大人看狗哥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星子了！这不上去啃一口，我今晚觉都睡不着了！] [快亲快亲！【记录眼】你这次可别眨眼了，我要截图做手机壁纸！没想到晚上的动物园这么梦幻，147大人好帅！就是可惜没有第三视角，看不到别着【记录眼】的狗哥。] [【记录眼】，好兄弟，打个商量，你能从狗哥胸口下来一会儿吗？不耽误你工作，就跳下来走几步，能拍到他俩就行！我给你打好评，你把编号打在直播间里！] 每个神明的代班人和监督都有自己专属的【记录眼】，老实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个摄像头的样子，但每个【记录眼】都有自己的编号，也能根据跟拍人的要求简单化形。 比如岳悦的记录眼，可以根据岳悦的【锦衣行】变化成能搭配她着装的首饰。 李苟苟胸口的【记录眼】似乎受到了弹幕的蛊惑，犹豫了一下，长出两只小翅膀，从他胸口飞了起来。 李苟苟现在很心虚，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身边一个两个的都是小黄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次被147弄得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欲望，他好像也被撩动了心弦。 迎着147的灼灼目光，嗓子眼有些发干。 然后他就脑子空白地亲上了147的唇瓣，嘬了一下，很快就转开脑袋，被小白引走了注意力。 白孔雀已经来到了147手边，缓慢地伸出脖子，轻轻啄起了一颗玉米粒，咽了下去。 147已经顾不得管什么孔雀了，还沉浸在被老婆突袭后的巨大快乐里。 手一抖，玉米粒就撒了一地，白孔雀被吓到了，掉头就跑，跑到小木屋旁边，才又停下，转过头来看地上的玉米粒。 “你吓到它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亲近……147，你能听懂它说话吗？” “我……我只能听懂你变成的动物说话。” 老婆，你怎么能在对我做了坏事以后拍拍屁股，像个没事人一样聊工作啊？！ 第185章 鳄鱼池 [编号：【记录眼】0603] [牛逼！0603是吧？等直播结束我就去给你好评加打赏！] [这一段视频我直接逐帧截屏，每天换一张壁纸！从此，我嗑的cp就能逐渐在我的手机里接吻！！爱死了爱死了！0603！我记住你了！以后每场都给我们弄点福利的话，我场场给你好评！] [这只【记录眼】功利心好重，这么禁不起诱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想赶紧领完罚去投胎啊？] 无他，目睹了147的【记录眼】被威逼，它只想快点投胎，离这俩越远越好！ 【记录眼】0147，自从那次被147胁迫，发了李苟苟的高清无码视频。因违规操作，不但被加刑了5年，还受了1个小时的雷罚。 呵，还是【刑罚】，也就是147本人亲自处刑的。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李苟苟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镇定，脑子里乱麻麻的，还在想男人嘴唇的触感。 魅魔魅魔魅魔，这个男人一定是魅魔！ 他被灯光下，147那张被柔化了的脸勾引了。 诶？被那张脸蛊惑，这算不算半个水仙文？ 毕竟……现在147的五官综合了李苟苟和钱锚两个人的轮廓。 李苟苟思绪飘远，又被重新凑过来吃地上掉落的玉米粒的白孔雀吸引。 147脑子里就更乱了，黄色颜料都快涂满整个脑花了。 所以两人都没注意到，【记录眼】擅自离开了工作岗位，虽然两分钟都没到。 “先记一下，孔雀园有只白孔雀很可能是需要救助的动物，等逛完一圈和岳悦他们汇合再说。” 李苟苟又抓了两把玉米粒放到地上，看小白啄得越来越快，真怕玉米粒剌伤它细细的嗓子眼。 “慢点儿吃，它们不会跟你抢的。我们先走了，等会儿再来看你，乖~” 李苟苟跟它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这才平复心情去看147。 “嗯，走吧。” 147也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除了唇角轻轻勾着。 他很自然地握住李苟苟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老婆的无名指。 “别闹，快走，看看下一个动物是什么。” 李苟苟反手捏住那不老实的手指，揣大衣口袋里，拖着男人走。 动物园规划出来的，通往不同动物区域的小路很窄，两人没法并肩走。 所以李苟苟走在前面，揣着147的手，后脑勺对着男人，脸上却挂着傻气的笑。 小路只有一条，但设计成“s”形的，再扭了几个弯后，另一个区域在夜色中也逐渐出现。 才刚刚靠近，就是一股腥臭味传来，还伴着“哗哗”的水声。 依然是被铁丝网拦着，一块塑料牌子挂在上面，只有三个字，暹罗鳄。 这个介绍的牌子跟之前看到的孔雀园的牌子，不管是样式还是内容介绍都不是一个风格。 孔雀园里，除了科普小知识，还有一些饲养指南，最底下还用红色的马克笔手写了一句警示。 “警告：请勿随意投喂动物，投喂动物的食物需按照饲养指南提供，或为园区购买的小零食。胡乱投喂会导致动物们生病，谢谢配合！” 对比起来，鳄鱼池这边就显得简陋得多。 一个像亲妈在精心照料，而另一个就是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野孩子。 池水在灯光下发绿，腥臭味在夜风里不断飘过来。 七八条鳄鱼在水池里泡着，没有干燥的地方给它们休息，也没有供暖的灯光，它们只能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 “147，我记得鳄鱼这种爬行动物是要冬眠的对吧？”李苟苟问道。 鳄鱼们堆的地方有点远，隔着铁丝网看不清楚，不知道这些鳄鱼状况怎么样，只是看它们一动不动。 “嗯，它们会冬眠，但不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让它们沉睡。鳄鱼池，有问题。” 147的眼睛亮起电光，他扫了一眼那些鳄鱼，皱了皱眉。 “怎么样，你看得见吗？它们还好吧？” 李苟苟贴近了铁丝网，整张脸都压到护网上，试图看清楚那些鳄鱼。 “饥饿，虚弱，冷。鳄鱼是变温动物，它们的体温会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在冬眠期间，环境温度应该保持在一个较低但不至于让鳄鱼冻伤的范围内。 不知道它们是从哪个动物园传送过来的，今天的天气不好，在下雪，园区的温度计显示2c。 但是它们之前待的地方肯定比这里的气温更低，它们被冻伤了。 而且池水很久没清理了，细菌很多，开裂的伤口还发炎了。” 147把看到的和猜想的都说了出来，瞥到李苟苟的脸印在铁丝网上。 眉头舒展，有些好笑，然后把小狗脑袋抱了过来。 “小呆狗，脸上都被护网压出方格了。”147说完在李苟苟脸蛋上搓了搓。 “那就是整个鳄鱼池都不是园区本来的动物了，这个也记一下，一起处理。 147，现在是晚上，可能工作人员都休息了，可是他们明天早上总要上班的。 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动物和区域，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李苟苟毫不在意脸上的印子，不过147的手摸他的脸，他倒是觉得蛮舒服的。 他的脸冰，147的手掌特暖和，忍不住在拿脸在那手心蹭了蹭。 “不会，跟我们处理月神大人那个工作一样，神明会张开结界，让传送过来的动物变得合理。 园区的工作人员，也会在这次工作为我们提供思路和帮助，毕竟我们并不是专业的动物饲养员。 他们会比我们更清楚每种动物的需求，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意见和想法去救助动物们。” “对哦！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我刚刚就在想了，我们这些门外汉，要怎么去帮动物们。 岳悦和299大人或许可以听懂动物们的想法，但这并不全面。 它们毕竟只是动物，思考方式和人类根本不一样。 就像这些鳄鱼，它们很饿，说不定脑子里就只会反复想要吃的，但我们不知道它们现在这个状态，该吃什么才是对它们最好的。” 第186章 巨量的工作任务 李苟苟这边开始认真分析上工作了，压根没注意到，某人幽深的目光。 被他评价为脑子转得快的147，此刻感觉比困在臭水池里的鳄鱼都饥饿。 李苟苟虽然方向感差，又是路痴，但这里只有一条小路，倒不至于傻到找不到的地步。 等147在手账本上记录了一下，两人继续前往下一个区域。 似乎是有了些经验，等到了围栏的时候，李苟苟第一时间是去看牌子。 熟悉的样式和动物介绍，下面依旧有用红笔写的警示。 刚果狮，这是个狮子园。 李苟苟揪起的心渐渐放下，这个区域看来是动物园本身就有的。 这是一个小狮群，一只公狮子和三头母狮子。 还真的是，这个动物园对动物们确实挺好。 孔雀饭量小，吃的东西也便宜，狮子可就不一样了。 狮子食量大，主要都是肉食，什么牛肉、羊肉、鸡肉之类的。 一般来说，一头成年狮子一天大约需要35千克的食物。 这个数字是基于狮子在野外的平均食物消耗量得出的。在动物园中，狮子的食物供应会更加规律和定量，以确保它们的健康和营养需求得到满足。 消耗不大，定时定量，四头狮子光吃食加起来，也是笔不小的费用。 狮子园不是用的铁网，而是厚实的防弹玻璃，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狮子在做什么。 三头母狮子在灯暖的地方休息，雄狮则抖抖鬃毛，巡视了一圈自己不大的领地，然后趴伏在母狮们旁边，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狮子们看起来都很结实，母狮体态健硕，雄狮脖颈一圈的鬃毛蓬松发亮。 “它们是园区本来的动物吧？养得真好！又肥又壮，精神也不错，这个狮子园可以不用关照了吧？” 看到动物们的惬意，李苟苟也很开心，两只手掌和脑袋抵在玻璃上，一副很想摸的样子。 狮子也是猫科动物吧？那身子骨应该也很柔软，爪子也有肉垫的吧？好想摸！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别想了，狮子不是猫咪，它们毛皮虽然柔软，但是舌头上的倒刺很尖锐，是用来剔骨头上的肉糜的。爪子的力量很强，呵，能一掌拍死一条小狗。” 147看出李苟苟的想法，轻笑着揽过他的腰，把恋恋不舍的李苟苟带走。 李苟苟的美梦破碎，脑子里忍不住冒出狮子在舔一根带血的大骨头的场景。 嗯，还是不要摸了，要命！ 又拐了几个弯，眼前是一个洼地，做成了一个凹陷下去的区域，不是很宽敞，但干净舒适。 峨眉藏酋猴，这是个猴园，洼地很深，所以没有拉铁网，只做了栏杆，防止游客掉下去。 其实都不用看牌子，光看这整洁程度和灯暖就知道，这些猴子是原住民。 因为都堆在灯暖处睡觉，所以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只猴子。 “147这些是园区本来就有的猴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那我们就再往前走吧？” 峨眉藏酋猴，这个品种就是峨眉山常见的那种猴子，李苟苟兴致缺缺。 他没出过木棉市，但也知道蜀省峨眉山的猴子，那叫一个恶劣。 几乎是一提到猴子这种动物，峨眉山的猴子就会被拿出来讲一次，反面教材，猴子界的“流氓”。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留意一下，你看不见，但猴园域场不对。” 147大多数工作的时候都是很谨慎的，路过的每个区域他都会用闪着电弧的眼睛去看一眼整个区域。 “嗯？域场不对？”李苟苟有些不明白。 “就像你在【躲猫猫】状态看到的一些东西，会有波动、颜色或者气味。 我在使用半神的力量时可以暂时借用神域的力量，就能看到一些波动。 正常的区域，比如狮子园，那里就很干净。 但是鳄鱼池在散发灰黑色的气息，是死亡和哀伤的感觉。 猴园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但我刚刚看到了一些很淡的灰色波动，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猴园确实是动物园本来就有的，现在它们在睡觉，等天亮了再来看看。” 147收起神通，神色疑惑地回答。 “好，那把猴园也列入关照名单。还好你有双电眼，要不然我就会忽略这个区域了。啧，神明的工作还真是……处处藏着小坑。” 电眼……老婆真的是起名小废物…… “对了，147，如果就是这些零零星星的动物需要救助，感觉盘古大人祂根本不用搞这么大阵仗啊……” 去下一个区域的时候，李苟苟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出口。 “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工作的危险性不大，但很有可能会把你和岳悦累趴下。” “啊？不至于吧……” “至于。这是你看到的第一波，等待救助的动物大概会一波接一波地传送过来。鳄鱼池被清理完，说不定马上就会出现下一波。 说是为期一个月的工作，但并不一定就卡死了时间。我认为要等到整个动物园不再有动物被传送过来，工作才会结束。 想早点完工，就得一刻不停地工作，以神明看来，都需要一个月……” 147不再继续说下去，想必他聪明的老婆应该已经懂了。 “天呐……这也太他……太坑了！周扒皮再世也要说一句佩服！” 李苟苟吞回脏话，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就当训练吧，不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危险性小，也算是个不错的工作。” 147摸摸熊脑袋，安抚道。 “哎，也是，拼了！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这样的日子还算安宁，我们以后要面对的……只会更难。” 李苟苟咬牙切齿，叹息一声。 等李苟苟和147把北边这条路全部区域看了一遍，天都快亮了。 两人原路返回，在动物园门口的空地等岳悦和299。 路灯熄灭的时候，岳悦和299也回来了，小丫头挽着299的胳膊，笑嘻嘻的。 299依然臭着脸，但好歹没有甩开缠着祂胳膊的手。 看来气是消了一点了，只是还没完全消气。 第187章 展开救助 下了一夜的雪，但雪不算大，而且整个动物园都有开灯暖，所以园区内没有积雪，远山倒有了雪顶。 李苟苟和147已经在空地等了有一会儿，雪花落在两人发顶，远远看去，好像他们就在这风雪里，双双白了头。 “岳悦，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李苟苟冲岳悦招招手。 “我们逛了一晚上，总共有7处区域需要救助，那些动物的情况都不太好……” 岳悦收起笑容，有些忧愁。 “我们这边暂时发现了4处异常，而且147说等待救助的动物不止这些……” 李苟苟把147的猜想告诉了两人。 “嗯，可能真是这样的！那这工作量可是大得离谱……一个月我们根本干不完。” “就当锻炼吧，累是累，但真干下来了，对我来说也能更快成长。”李苟苟目光坚定。 岳悦也只是嘴上抱怨了一句，但很快就跟李苟苟开始讨论具体的工作部署了。 最后四人一致决定，今天先跟着园区的工作人员做个样板，之后就能根据这个样板快速开展救助工作。 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问工作人员，也能向直播间里的弹幕求助。 “147，我觉得游客的身份不太能让我们更好的完成工作，能不能跟盘古大人打个商量，让我们作为动物园的实习饲养员，跟在老员工身边学习？” 岳悦穿着假体，不方便隐身，而他现在已经算是个活人了，不能再轻易脱离肉体。 隐身的仙法他有，但是…… 【躲猫猫】这个仙法，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用，副作用太大了，而且还没摸清楚真正的解除方法和用法。 目前看来，这个仙法不能当做简单的隐身仙法来使用了，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高阶仙法，用处绝对不仅仅是隐身。 “你们只管放心去做就行，一旦神明展开域场，无论做什么都会变得合理。” 岳悦对李苟苟眨眨眼：“狗哥，给你来一发【锦衣行】，工作人员同款服装。” 深蓝色的工装服和同款帽子，黑色雨鞋，白色手套，像模像样的。 “你们摸排的时候碰见工作人员了？”李苟苟把大衣还给147，小熊帽子也戴到他头上。 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被小熊帽子破坏，变得不伦不类的。 不过147并不在意，小熊帽子和外套还有他家老婆的体温，烘得他耳根子一阵发烫。 “没有，我们也是一个人都没遇到，但是找到了工作人员的更衣室。怎么样，我这仙法好用吧？” 岳悦骄傲地挺起胸脯，像个小孔雀。 李苟苟打量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衣服的质感，跟真的一样。 “嘿嘿，很棒！” 两人对话间，随着天色大亮，工作人员也坐着通勤车来到了园区。 门口的售票员，在他们入园后不久就被下班的工作人员叫醒了，今天估计是换班了，门口卖票的不是他。 今天来的售票员是个小女生，戴着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她看到了李苟苟和岳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这个动物园不知道是在现实中的哪个地方，可能修建得离市区很远，设置了专门接待游客的观光车，也有员工通勤车。 除了大门那一块看起来挺荒凉，里面设施其实都蛮好。在疫病爆发前，来游玩的人应该非常多，不然也不会专门设置观光车和员工通勤车了。 通勤车是一辆大巴车，车子停稳以后就从上面下来了二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哦，你们是学校过来做公益活动的学生吧？这么早就到了？” 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大叔笑得很热情。 李苟苟虽然看着脸嫩，但和十五六岁的岳悦比起来也明显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对于两人是同一个学校的，居然也没人觉得奇怪。 “是啊，园长早！”李苟苟很上道地跟大叔问好。 这大叔走过动物园门口的时候，他可是听到售票的女孩跟大叔问好了，所以知道他就是这个动物园的园长。 要不是全身上下每个口袋都是空空如也，李苟苟高低要给园长大叔搭根烟了。 虽然他并不抽烟。 “哈哈，早！小伙子真精神，叫我王哥就行，希望待会儿你体力能跟得上！ 我可不会当你是来体验饲养员生活的，又不是录节目有剧本，装装样子就完事儿了。 我可是会把你当实习员工来培训的，吃不了苦明天就别来了。 小丫头也来啦？早呀～伺候动物的活很辛苦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累了就跟叔说，别不好意思，可不能伤了咱祖国的花骨朵！” 王园长性格挺好，虽然看着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但并没有给人油腻大叔的感觉。 不过，您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我这叫您王哥，你打算把我当牛马使。小丫头面前就自来熟地自称叔了，人家还没开口招呼你呢，你倒先夹夹地爱护起来了。 “嘿嘿，谢谢王叔！不过王叔别看我瘦小，我还是有把子蛮力的！” 岳悦甜甜地跟王园长问好，抬起细胳膊秀了秀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哈哈哈，是嘛？那等下忙起来叔可真要使唤你啦，可别哭鼻子哦～ 咱们动物园就一条道，不过有两个出口，不管从哪条路进去都能围着整个园区绕一圈。 我基本从北面进，小杨从南面开始，在园区后面碰头后，再交叉检查一下各自巡视的区域。 你俩商量一下，跟着谁走。不过最好快一点决定，中午之前要把整个园区都收拾好。 园区九点开始售票，咱们该干嘛干嘛，不耽误游客来参观。” 王园长说完，把一个年龄看起来也不是很大的女性推到众人身前。 “这是小杨，不到三十岁，这可是咱们挖墙脚挖过来的动物学专业的博士！ 咱们动物园的副园长，别看她年纪不大，可不仅专业知识过硬，更是不怕苦不怕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咱们动物园里的所有小朋友！” 第188章 照顾动物是很难的一件事 因为昨晚李苟苟和岳悦他们就是分头行动的，只是没想到这两条路可以绕完整个园区。 他们各自对标记的地点和那条路线上需要求助动物要熟悉一点，两人最终决定，依然按昨天分的路线行动。 岳悦和299跟着杨副园长走，李苟苟和147跟王园长走。 其他工作人员率先解散，他们有各自负责的动物区域，两位园长则是沿着路线一个个区域视察过去，查漏补缺。 整个动物园的管理相当严谨，两位园长看似分头视察，但会在园区后面交汇，再交叉检查，以确保整个动物园的有序运行。 “咱们这条路线上第一个区域就是孔雀园，哦，对了，今天要仔细看看孔雀园了。昨天新到了一只白孔雀，不知道小家伙还习不习惯。” 王园长在前面开路，对于突兀出现的白孔雀接受良好，很自然地跟李苟苟说着。 负责孔雀园的饲养员已经穿好工作服进入到铁网里面了，王园长也带着李苟苟从一个小门钻了进去。 看到熟悉的饲养员来了，缩在小木屋取暖的孔雀们都纷纷走了出来，围着饲养员小哥打转，那样子真的跟家养的鸡没啥两样。 饲养员打扫了场地内的粪便，给食槽添了食物，水盆清洗干净后重新装满了水。 食物是专门配比的，大颗粒的就是玉米粒，还混合了贝壳粉、小麦和干鱼粉，保障它们营养均衡。 这伙食是真好啊，看来昨天那把寒酸的玉米粒，这几个小家伙也是赏脸才肯露头出来吃的。 小白是最后一个钻出小木屋的，跟昨晚仅仅是暖光的照明看起来有些不同。 虽然今天没下雪了，天气依然不好，但白天的光线至少比晚上强。 也就能更明显地看到，小白不仅瘦小，浑身的白色羽毛光泽暗淡、凌乱，还脏兮兮的。 “噢哟，小可怜儿，你来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王园长已经进入了工作模式，完全无视了李苟苟。 他面朝着小白，慢慢蹲下来，抓了一把混合食料，诱惑着这只不敢靠近食槽吃东西的白孔雀。 他并不着急，也没发出什么呼唤的声音，只是摊开那只有食物的手掌，静静等白孔雀靠近。 “这只孔雀身体虚弱，而且之前可能被人类虐待过，也被同类欺负过，所以胆子很小。 人类的身高对于它来说太高大了，站直了它就会害怕。 身体要尽可能降低，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桩子，让它适应你这个活物的存在。 它很饿，用食物可以引诱它靠近，但不要着急，先让它别那么紧张。” 王园长小声说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小白。 李苟苟点点头，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敲下注意事项，他知道这是王园长在教他。 小白在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之后，偷偷摸摸地靠近王园长的手掌，一口两口，慢慢啄起食物。 精心配比的饲料肯定老香了，在吃了几口之后，它就渐渐放松警惕，专心吃了起来。 “每只新入园的动物，我们都要带它们做全身检查。 外观、体重、健康情况还有情绪状态，这些检查必须全面。 要等它彻底信任你的时候，再试着去捉它，不然一旦它再次应激，就会彻底失去对你的信任了。” 可能是王园长与小动物们打了十几年交道，经验丰富，也可能是他天生有种对动物的亲和力，小白很快就不怕他了。 趁它低头吃东西的时候，王园长甚至可以轻轻触碰小白的背部羽毛了。 那一把饲料很快就吃完了，水槽那边没有孔雀，它们都围着食槽吃得起劲，小白就偷偷摸过去喝了点水。 王园长手上已经没有食物了，但他对小白张开手，小白还是会慢慢靠近它。 就这样，王园长笑眯眯地两手一合，抱住了小白。 白孔雀突然被困住，在他手里惊慌地挣扎了一会儿。 发现这个人类并没有站起来，也没其他动作，只是轻轻箍着它，还在不停顺着它脊背的羽毛。 “好了，这下可以简单检查一下它的情况。对于鸟类来说，要注意检查他们的喙、脚爪、羽翼。 这关系到它们能否正常的捕食，尽管它们被关在动物园，但作为鸟类，这些身体构造是必须的。” 王园长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按揉小白的胸骨，检查它的喙和细细脚杆，最后捏着翅膀根部一直按到翅膀尖尖，将两只羽翼都展开了检查。 “孔雀的翅膀虽然已经无法支持它们飞得很高很远，但也是它们身体上的一个肢体，受伤了也会痛的。 小朋友们都不会说话，所以对待它们要耐心要仔细。它们不像人，哪里痛了能说出来。 它们病了、痛了，只会精神越来越差，食欲也不好，最后郁郁而终。 这就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我们禁锢了它们的自由，就相应地要为它们尽可能地提供最好的生活保障。” 王园长大致检查完小白以后，确定它没有严重的外伤，除了尾巴部位。 不知道是被人类拔了尾羽还是被同类欺负的，羽毛根部有挫伤，还有就是饥饿，暂时没有别的情况。 负责饲养孔雀的小哥拿来了一个笼子，小白被王园长放进去，要做进一步检查。 还需要检查它是否有内伤，筛查鸟类常见的疾病，最好单独喂养一段时间，等它对同类的恐惧减轻以后，才能和其他孔雀一起生活。 “动物的照料远比你想象的麻烦，除了身体健康，还要注意它们的精神状况。 这小家伙之前可能被虐待和欺负了，园区有给动物们提供的娱乐方式。 被限制了自由的动物，多多少少都会得抑郁症，但我们会尽量让它们感到舒适，感到愉悦。 很多动物心情太差是会绝食的，别小看它们，动物也会有强烈的自杀行为。” 王园长说的，李苟苟都一一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这可是他们之后救助动物的模板，必须要认真听讲才行。 第189章 猴园的问题 王园长没有在孔雀园待太久，毕竟动物园还有其他员工配合处理，而且园区真的很大，要在中午前检视完，就必须抓紧时间。 鳄鱼池在李苟苟看来是个大麻烦，不属于园区本来的区域，处理起来也相当棘手，仅仅靠园区的工作人员，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好的。 李苟苟向王园长仔细询问了鳄鱼们的注意事项，想着晚上他和岳悦用仙法处理起来会快一些。 好在动物园有肉食动物，对于鳄鱼这种肉食动物的处理也还算有经验，就交代了负责狮子园的工作人员先解决鳄鱼的温饱，再慢慢改善鳄鱼池的环境和鳄鱼们的健康问题。 狮子园本就是园区的，负责它们的工作人员只需要常规清扫，喂食换水就行。 接下来就是猴园了，一直笑眯眯的王园长却在到达猴园以后露出忧心的神色。 李苟苟和147昨晚就到过猴园了，因为147说猴园域场不对劲，所以知道猴园大概出了问题。 “王哥，猴园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这里跟其他区域一样，打扫得很干净，设施齐全，食物这些也很充足……我没发现它们怎么了。” 李苟苟问出心中的不解，看向收起笑容的王园长。 “嗯，这批猴子是其他动物园转移过来的。你也知道，最近疫病严重，很多人都生病了，别说来逛动物园了，大家甚至都不愿意外出。 咱们这个动物园是临近几个省规模最大，条件最好，也是生意最好的动物园之一。 很多小规模的动物园因为这次疫病已经财政赤字了，倒闭了太多的动物园。 那些动物……要么转送到其他动物园，要么……哎…… 我们动物园以前生意确实好，不过因为疫病，现在日子也是紧巴巴的。 这批猴子就是一个小型动物园送过来的，它们数量多，有二十七只，没有动物园愿意接收。 很多动物，我并不清楚它们的下场，只能在心里祈祷它们能得到善待。 这几十只猴子，也是我们咬紧牙关答应下来的。其他动物……我们也无能为力。 收入越来越少，没钱啊……好在我们的员工都是喜欢动物的，大伙自愿降了工资，确保这些小朋友们能正常生活。” 王园长叹着气，眉头紧锁。 “这些猴子能进入您的动物园，已经很幸运了，如果动物园运转困难，能不能把它们放归野外，让它们自食其力？” “这就是问题所在。放归动物需要一定条件，能放归，自然是更好的办法。可是这群猴子在动物园待太久了，倒不是说放归后它们就不会觅食了。 是因为它们在之前的园区虽然在伙食上没有被亏待，但小动物园的人没有去关心过它们的精神状态。 你看看，你觉得它们出了什么问题。” 王园长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李苟苟自己去发现。 李苟苟看向那群猴子，渐渐地也发现了问题。 昨天晚上猴子们都在休息，还看不出来什么，现在天亮了，食物和干净的水充足的情况下，问题也就显现出来了。 这群猴子老幼公母都有，像个小猴群，但分成了两类。 年轻健壮的一批猴子显得非常焦躁，有的不停在一小个地方转圈踱步，有的只要有猴子不小心碰到它就会发狂炸毛地跟对方干架。 另一批带孩子的母猴和年纪稍大的老猴子则神情萎靡，不是发呆就是缩在角落反复梳理毛发，甚至对食物都兴致缺缺。 峨眉山的猴子是野生猴群，它们是什么样的呢？ 精力旺盛，上蹿下跳，殴打游客，抢夺游客的食物。 亮出红色的猴子屁股，龇牙咧嘴，竖着尾巴，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也丝毫不怕，流氓行径彰显无疑。 这种猴子……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王哥，它们精神状态有问题对吧，就像你之前说的，这群猴子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在动物专业方面，它们表现出来的情况叫动物刻板行为。动物园内，特别是有些中小城市的动物园当中，很多动物都会出现这种行为。 这群猴子的刻板行为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就这样放归，它们注定无法与野生种群融洽地相处。 再加上它们数目较多，群内成分混杂，很难有猴群接待它们。 它们最后的下场，或许只能凄惨地死去。 我们现在就是先尽力治疗它们的精神疾病，才能考虑放归的可能性。 但是……这不是一两天就能起到效果的，哎……是个持久战啊！” 猴园的饲养员在做完区域日常清理后，就在马不停蹄的忙碌。 本来是在给这群不开心的猴子做秋千之类的，纾解他们刻板行为的小玩具。 那边躁郁的猴子们打起来了，他就不得不去拉架，以免它们受伤。 还好他经验丰富，装备齐全，拉开了扭打的猴子，自己也没受伤，就是累得直喘气。 戴着口罩，本来就呼吸困难，哪怕天气冷也出了一身汗，脸都通红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直到在园区后面，两拨人在一条小路相遇。 李苟苟看向了对面的岳悦，发现她和299的脸色也不太好。 没有过多交流，两拨人开始了交叉巡视，互相之间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事情的严重。 要救助这些动物，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等到所有人在门口集合的时候，时间正好是中午。 李苟苟和岳悦跟员工们在园区食堂吃了顿简单的午餐，就开始跟着饲养员们上手工作了。 岳悦和299还是去的南面，李苟苟和147依然在北面。 监督大人们只能陪在他们身边，加油打气出主意，没法上手帮忙。 李苟苟这边，小白已经到兽医处接受检查去了，所以整个下午他都在鳄鱼池那里忙活。 先上麻醉枪，把鳄鱼们放倒，穿上防水服下到臭水池里。 用橡胶嘴套绑住它们的大嘴，再一个个地抬出来，放笼子里，用小型叉车送往兽医处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小小鳄鱼池，已经把李苟苟累趴了，这还是经过强化的肉体！ 第190章 【霖】 晚上八点，动物园准时闭园了，所有员工都在门口集合。 大家都是一脸疲惫，一整天的生活相当充实，嘴里抱怨着，但都没有打退堂鼓。 王园长给大家开了个简单的会，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今天一天，李苟苟都在忙活，压根没注意有没有游客。 售票员小姑娘统计了一下，今天收益不到两千块。 眼看大家都一片愁容，王园长搓搓脸，说让大家放心，他会去积极募筹资金，找找路子。 只要挺过这场疫病，大家今后都会回到正常的薪资。 不能苦了动物园的小朋友们，也不能寒了这些喜欢动物的员工们的心。 散会后，其他人都坐着通勤车离开了，神明的域场下，他们认为李苟苟和岳悦就是住在动物园里的，所以没有人过问他们。 岳悦还好，她本就没有肉身了，灵体力量很强，今天做的工作都是普通人的范围内，所以她现在状态还不错。 李苟苟已经靠在147肩膀上，眼皮垂着，累得快睡着了。 “狗哥，你这样……今晚的工作还能继续吗？”岳悦有些担心，凑过来摸摸李苟苟的眼皮。 “呼……干！147，可以把我的魂体抽出来吗？肉体现在成拖累了，等到天亮了，园区的工作人员都来上班了我再进肉体。 这样就可以让肉体晚上休息，灵体强，还方便用仙法。” 李苟苟费力睁开眼睛，借着147扶他的力道，站直了身体，不过两腿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很滑稽。 “可是这样你的灵体就等于是24小时不休不眠地在工作，怕是吃不消……对了，商城有一些恢复的道具，用功德点就能买。” 岳悦说着就掏出手机，在商城里面划拉着。 ——【霖】（道具） 一款帮助恢复灵体疲劳的功能性饮料，由【催化】路径实习神明468大人精心研制。 神明界的“red 牛”，一经问世便受到诸位代班人的好评！ 产品使用注意事项：本产品为催发灵体中的潜能，短暂屏蔽疲劳感和虚弱感，以此来实现缓解灵魂疲劳的目的，并不建议长期服用！ 广告词：你是否经常感觉腰酸背痛，精神不济？使用仙法时就像有鬼骑在脖子上？那是灵体疲劳了！困了累了喝【霖】！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灵体！你还能接着奏乐接着舞！ 468留言：困了累了就他妈滚去睡觉！喝什么【霖】啊！ 注：1.本产品为10毫升\/瓶，零售价10点功德一瓶，需求量大可批发，批发为100单起售。 2.商务合作请联系id：468。 3.不同代班人服用后效果有所差异。效果时长根据使用者灵体强弱而定，强如江海流，服用后可再战12小时！ 李苟苟：“……” “哈，这个468大人……还搞了副产业啊……也是，蛮有经济头脑的哈……” 李苟苟看着这个道具的介绍脸皮抽抽，【催化】路径的468大人，一边打广告赚外快，一边又非常暴躁地规劝代班人少喝【霖】，精神分裂啊这是？ “唔，我听说468大人的代班人是【吞噬】路径的，好像死前是个饿死鬼。他自己的功德根本不够他吃的，468大人经常接济他的代班人，搞得两个都好穷，绞尽脑汁地到处赚功德…… 就像……修仙界的剑修吧！ 据说！他俩是【善业】外送的vvip至尊顾客，只要下单就会享受一级优先派送，还有全场商品7折优惠，每单还附赠饮料、零嘴，连餐盒都是顶级玉器做的！” 岳悦歪歪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然后问李苟苟：“狗哥，你要买吗？我以前也买过几次，效果还行，我喝一瓶可以坚持6个多小时。” 李苟苟：“没办法，我现在灵体还没你强，想要撑下去完成整个工作，只能买来喝了试试。还好卖得不贵，我这功德点……哈哈哈，也挺具体的……” “唔，也行，不过你要不要再想想？虽然这个饮料没有后遗症，不会对灵体造成实质性伤害，而且口味蛮多，都挺好喝的…… 就是它有个副作用比较坑，文案没写，一旦喝了这个东西，就得一瓶接一瓶地喝。 只要中途停止不喝了，你就会立马变成瘫子！ 很像【躲猫猫】解除后的感觉，只不过比那个更糟糕。 你瘫了，但你的大脑会非常活跃，身体变得异常敏感。 那些小伤小痛，疲惫空虚会特别明显，就像被放大了几百倍！ 你根本睡不着，也没法晕过去，那感觉……生不如死！ 最恐怖的是……这种副作用的时长，跟你喝了多少瓶挂钩。 我有一次喝了6瓶，回来就瘫了半个月。 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想死！” 岳悦心有余悸地看着李苟苟，希望他能体会到她话里描述的痛苦感觉，然后慎重考虑。 李苟苟咬牙：“买！瘫就瘫吧！让我看看我的极限在哪！” 考虑到饮料时效和这次工作的时间，李苟苟打算买个100瓶，刚好能满足批发的量。 果断联系了468大人，那个监督大人，几乎是秒回信息，就像随时都在关注自己的生意……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最终以930功德点全款拿下了100瓶。 只让利了70功德点，主要是李苟苟耳根子软，同情心泛滥。 468大人别说半神的架子了，纯粹就一撒泼卖惨的无赖样，把自己的生活描述得要多艰辛有多艰辛。 比如…… “真没多赚啊！你摸着良心说，一瓶才卖10点功德，它贵吗？要做这个饮料，就相当于在放我的血，其中的艰辛不可为外人道也！ 70功德点我要卖7瓶才能赚得回来，已经很划算了！ 如果不是我那个杀千刀的代班人，要不是家境贫寒，呜呜呜，我一个个堂堂半神，又怎么会出来卖啊！” 字字泣血，句句哀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来卖身的…… 就他妈离谱！！ 第191章 有个仙法它想进阶 “诶，猫哥，狗哥这样你不管管吗？这傻乎乎的样子，别出门就被人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岳悦凑到147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蛐蛐。 “他敢。”147突然面色阴冷，开口吐出莫名其妙的两个字。 啊？他敢？谁敢？狗哥还是谁？什么意思，我也不造啊！岳悦一头问号。 谁敢骗我老婆的裤衩子，我弄死他！我老婆的裤衩子只能我来脱！ 咳，老婆的裤衩子只是能是我的东西！ 不，不是裤衩子，外衣都不行！还敢骗裤衩子，痴心妄想！ “行了，这功德真是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啊！147，帮我把灵体抽出来呗，我们这就准备开干了。” 李苟苟一脸肉痛地收起手机，抬头去看147。 147脸上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得温柔缱绻，抓人，拉过来，搂腰，把手伸进衣服里。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呃！你手！”胸口一热，李苟苟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就已经站在自己肉体的旁边了。 “嗯？怎么了吗？你刚刚不是说让我帮你把灵体抽出来吗？隔着衣服我使不上劲，你身上的衣服布料是绝缘的，我只会跟雷电相关的仙法。” 147抱着李苟苟的身体，手还没拿出来，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疑惑不解。 嗯？是这样吗？是我想多了吗？该死！在一群小黄人身边怎么自己也变得人心黄黄的了！ 岳悦干咳一声，挡了挡自己胸前的【记录眼】，抬头看天。 299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手和脸是不算皮肉吗？无耻的淫贼！299腹诽。 噢哟，狗哥这傻不拉几的样子，看来猫哥占了不少便宜吧？啧，怎么青玉就这么不好糊弄呢！岳悦沉思。 李苟苟的【记录眼】小翅膀一扇，从他肉体上飞起，落到他灵体的胸口处。 “走吧岳悦，接下来可要仰仗你的仙法了！我买了很多【霖】，你要是支持不住了，我分你喝！” 李苟苟一副豪横的样子，揽住岳悦的肩膀，两人往鳄鱼池那边走了。 傻子，他还真信了！岳悦and299同时腹诽。 现在的战略是，李苟苟和岳悦不再分头行动，而是从北面开始，逐个处理需要救助的区域。 鳄鱼全部被带走送到兽医处检查身体，处理伤口了，现在还关在兽医处的大铁笼里。 正好方便两人清理水池。 这么大一池水，用水泵抽也需要大半天，园区没有抽水泵，李苟苟和岳悦又没有【净化】类的仙法，有些犯难。 李苟苟看着天色，灵机一动。 “岳悦，你的【恩赐】路径是不是有个自带的仙法【神恩】？这个【神恩】没有具体介绍，它能做些什么？ 你们那次给渝市降雨就是用的【神恩】吧，我就知道可以降雨。梦境里我看你还能呼风，应该还有其他用法对吧？” “嗯，是的。【神恩】可以给众生赐福，不过只能是自然气候方面的，风霜雨雪之类。雷电不行，那是【刑罚】专属。” 岳悦回答道，然后看了一眼把李苟苟的身体当成玩偶抱着的147。 “那就可以试试！岳悦，把这一池水冻成冰消耗大吗？” “唔……今天气温低，借助自然的力量，这一池水要冻成冰根本要不了多少灵体的力量。” 岳悦虽然没理解到李苟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双手结印，给这池臭水赐下了【霜冻】的神恩。 “咳咳！嘿嘿，各位老铁……”李苟苟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清了清嗓子，笑得很谄媚。 [达咩~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达咩！] [狗哥，你要不还是别笑了？这笑容，怪欠揍的。] [这小子没安好心，这伏低做小的姿态，是有求于鬼吧？] [狗哥，别听它们胡说八道，大家逗你玩儿呢！知道你不容易，有什么想让我们帮忙的尽快开口！] [有一说一，这回的工作感觉不适合狗哥和悦宝，他们的仙法不太对症。我感觉【治愈】类或者【净化】类的代班人要更合适些。] [你是不是刚开播那会儿没看到啊？盘古大人这单工作的用意本来就不在于此，咳，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在神域网封锁后都签了保密条约的。] [你知道得多你了不起行了吧，我又没有上帝视角！] [闹什么闹！不看就滚！] “诶诶诶，大家和谐观看啊，不许吵，给我个面子啊。确实是有事麻烦大家，我刚刚看了下我的仙法，有个提示说我的仙法要进阶了，不过还差点火候。 还要使用两次，就能进化。之前那个哥们儿说得也没错，救助动物的工作，我和岳悦的仙法应对起来确实有点尴尬。 我琢磨着等我这个仙法进阶了，看看能不能有所改善。 很简单的，是我那个仙法【应声虫】要进化了。所以我想那个麻烦大家待会儿帮忙刷刷弹幕。 这个……报酬嘛，你们看这……我能给啥，你们提提看？ 因为要你们心甘情愿地附和我，才能发动【应声虫】。 给点儿好处，成功的概率更高嘛……” 李苟苟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这群鬼怪会提出什么报酬。 之前神域网封锁，留下的都是铁粉，成功的概率几乎是100%。 现在这鱼龙混杂的，想要这些妖魔鬼怪心甘情愿附和他发动【应声虫】，是有难度的。 【应声虫】一旦使用，成功与否都会扣除他本场直播的使用次数。 但那个介绍里“有概率”这三个字就用得挺好，没有上限下限的界定，一派概不负责的感觉。 [报酬？挺新鲜的，我做这么多年鬼，还第一次有代班人给我们报酬的。] [愿意跟我们互动的代班人都很少，更别说报酬了。狗哥你这一说，搞得我还有点不知道该要啥了……] “嘿嘿，你们先提提看嘛，最好不是功德点。我这，功德点嘛，有点捉襟见肘，还要留点来用仙法的。” 李苟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是真的舍不得功德点啊，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功德点和鬼怪们的能不能流通。 第192章 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最近手头有点紧，我刚准备开口说要不狗哥就在直播间发几个福袋，大家去抢抢呢……] [代班人的功德我们能用吗？是不是有兑换比例啊？] [可以用的，而且兑换比例很高！他们的1点功德可以兑换成我们的1000功德！] [这么多？！可……狗哥成为神明代班不久，他大概真的穷吧，而且之前的每场直播他都被扣功德，还全网通报来着。] 李苟苟被掀了老底，老脸一红，看了看弹幕，又转头去看了一眼147，无声控诉。 [不过狗哥之后好像就没有因为轻薄147大人被通报扣功德了，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诶~~~姐妹儿，我懂了！你这报酬我喜欢！] [亲嘴！亲嘴！亲嘴！] [舌吻！舌吻！舌吻！] [低声点！这光彩吗？当心被罚！我也想看！] [不是你们cp党这么饥渴吗？这可是在直播，不太好吧？而且我们不磕cp的，岂不是亏了？要是心里不舒服，说不定就不能真心实意地帮忙了嗷~~~] 李苟苟好像被掐住了死穴，在功德和脸之间，反复横跳。 这功德的兑换机制是真的坑爹，直播间的鬼怪们打赏的很少，它们要是功德多也不至于还投不了胎了。 这些功德兑换成他能用的，简直少得可怜！ 在线观看人数有近二十万，他现在仅有六千多功德点，如果要发福袋…… 至少要拿1000功德点来发，但是接吻……他现在都不敢去看147了。 “怎么了，狗哥，臭水都冻上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岳悦看李苟苟半天没反应，伸头过去瞄他的手机。 李苟苟赶紧把手机遮住，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我就跟直播间的弹幕互动来着，打算用仙法。” “啊哈哈，大家真爱开玩笑……这样吧，我发500功德点的福袋，然后……你们想看那啥的我也满足！怎么样，够仗义了吧！” 看弹幕接受了这两个报酬，李苟苟先发了一个福袋，设置了参与后十分钟自动开奖，能抽到多少全凭手气。 不过哪怕只是得到1点功德，也是大赚了！ 至于第二个报酬嘛…… 李苟苟把手机对准自己的脸，深呼吸，快步靠近抱公仔一样抱着他肉体的147。 [噢噢噢噢！狗哥太宠粉了！票子嘴子都能拥有，我真是太幸福了！] [啊！狗哥真亲啊？！他不是老害羞了嘛？] [斯哈斯哈！呼吸粗重！癫狂！扭曲！我要黑化了！] 147没看到弹幕，只是好奇李苟苟要做什么。 老婆要干嘛？脸好红，是冻的还是害羞了？他……他不会是又想亲我吧？ 他这次工作都主动亲过我了，这是不害臊了？ 147狂喜，穿过李苟苟肉体腋下，把人抱在身前的那双手不由自主地，箍得更紧了。 李苟苟目不斜视，三两步走过去，捧着自己的脸，上去就是一个舌吻。 [？？？] [您老人家在耍猴呢？我们是让你亲你自己吗？] [啊啊啊啊！淦！我磕水仙的！我特喵直接原地升天！] [我在思考，如果是我，我能对我自己下得去嘴吗？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不行。] [狼灭！这已经不是狠人了，是个狼灭！] [岂可修！都怪我们没加主谓宾！他偷换概念！好黑的心！知道我们不敢直接在弹幕说这么露骨的话，就糊弄鬼！] [歪歪歪，我举报虚假宣传，主播搞诈骗！] 说是舌吻，其实就是嘴皮子碰了碰，他灵体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咳！好了，老铁们，履行你们的承诺啊~我的良心会不会痛？抱歉，我是灵体，没心的，更别说良心了。” 李苟苟计谋得逞，冲着镜头潇洒一笑，然后关了前置摄像头。 要不是脸红得跟猴园的猴子屁股一样，倒还真看不出有什么。 “我之前问过王园长，世界上力气最大的动物是什么，不限种类和体型，单论个体比例的力量。他跟我说，是甲螨。147，我现在申请使用【众生相】化形甲螨。147？” 李苟苟心脏狂跳，试图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自己！！ 不过触感还挺不错，难怪147…… 李苟苟喊了半天也没反应，转头一看，嚯！一二三，三个木头桩子。 299目光堪称狰狞，岳悦下巴都要脱臼了，而147……他的面瘫脸上都是惊恐，掏出湿纸巾不停给怀里的“公仔”擦嘴。 嗯？有这么不能接受吗？ “啊，你们别这样……我就是想用仙法，它们想看接吻，我就……你们别想多了！” 李苟苟解释了半天，三个人才将信将疑地回了神。 “宝宝，你……别跟我争行吗？”147凑到李苟苟灵体身边，声音里都是哀求。 老婆要是爱上他自己，那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别说了！给我批准用仙法！甲螨，让我变成甲螨！老铁们，等下我变成甲螨以后，记得在弹幕给我刷刷【巨型甲螨】啊！” 李苟苟知道自己被直播间的鬼怪们耍了，但没办法，他想借这个机会升级仙法。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想用仙法，是不是【应声虫】要升级了？ 目前为止，你对仙法的理解确实有了很大进步。知道使用仙法组合，也明确了升级的思路。 我不知道你在梦境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宝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你不是在孤军奋战，你的战友，有很多。 你还有我。” 147收起恋爱脑的痴汉样，对李苟苟笑了笑。 耍宝卖傻，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压抑。 从离开梦境之后，李苟苟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好像恨不得立马变成强大的代班人，把所有人庇护在自己身后。 别人看不出来，但147知道。 “嗯，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恨……” 恨把这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的那个变态，也恨把他们当成棋子藏头露尾的神仙们，更恨弱小的自己。 第193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南油条国的工作结束，在1号大人的千里江山图里休养的时候，李苟苟从299那里得知，147的欲海里，最多的是杀戮和仇恨这两种欲望。 当时的李苟苟不能理解，147那些滔天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又是针对谁的。 现在他大概是知道了。 这家伙跟伏地魔是一个类型的，他的名字甚至都不能被提及，拥有这样纯粹的恶意，他真的是一个人类吗？ [反正都要用仙法，发弹幕，当应声虫，不然给狗哥把技能点加满？] [有道理，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我看狗哥变成土拨鼠的时候，那曼德拉合金的骨骼他很喜欢……] [emmm……甲螨有骨骼吗？] [百科攻略组的又来咯~甲螨，蜱螨亚纲、真螨目、甲螨亚目。分为44个总科，145科，全世界约有5000多种。一般体型微小，体背具坚硬外骨骼，外观像甲虫。本种体长0.9 mm，但它们可以承受1180倍体重的拉力，这相当于一个人拉动82吨的重物。体背褐色具微弱光泽，各脚细长有毛，主要栖息土壤上层或落叶，以水藻、真菌、地衣等有机质为食。] [注意看，眼前这只巨大的甲螨居然拥有曼德拉合金的外骨骼！] [注意看，眼前这只巨大的甲螨居然拥有曼德拉合金的外骨骼！] …… 哦哦哦！来了来了！这力量感！哈哈哈哈！泰裤辣！ 突然的变身打破了李苟苟阴郁的想法，他现在是个脑子简单四肢发达的甲螨。 “呜呜呜……猫哥，我真的接受不了虫子，还是螨虫类的，还是这么大一只的……呕~~~” 岳悦扶着铁网，打起了干呕，但是很快又神色一凝，转身朝着299飞扑而去。 “青玉！青玉！！你冷静点！他不是真正的虫子！他是李苟苟！” 299作为一棵树，最讨厌虫子。 “无事。甲螨算是益虫，它们和蚯蚓一样，可以肥沃我脚下的土地。” 对比岳悦的惊慌，299显得无比镇定，看着紧紧勒着祂腰的小丫头，不动声色地放柔了语气，甚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小丫头这么担心我啊，有点子开心呢~ 把脸埋在299胸膛上的少女，此时却是嘴角咧开，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狗哥，干得好，老公消气进度条又被拉动了一大截！ 147：“……” 不……老婆……我不喜欢虫族……真的……不喜欢…… 李苟苟现在是两米多高的巨型甲螨，外骨骼闪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 一个跳跃就砸进了冰冻的臭水池，前肢挥舞，冰面就被切割下一大块，被他轻松举起。 “咕噜~” 怎么感觉这块冰，有点诱人是怎么回事？ 举着冰块的甲螨，触角不停地在那块冰上探着。 “别……宝……宝宝……克服动物本能，那块冰，不能吃，很脏，很脏很脏……” 147抱着李苟苟的身体，全身都在颤抖。 啊？不能吃吗？可是这块冰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微生物诶，腐烂的味道，好香。 算了，他说不能吃那就不吃好了，扔掉，扔出去！ 李苟苟举着冰块，几下就爬出了动物园，将那一大块冰扔到了化粪池旁边。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鳄鱼池就被清空了。 最后一块冰扔掉，李苟苟就脱离了【众生相】，变成人形跑了回来。 “诶？147，你怎么就收回仙法申请了，我还想多保持一下这个形态，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地方呢。” “不是想快点进阶仙法吗？趁你现在状态不错，就再使用一次，变成别的什么吧。” “行，那岳悦，水池里的水就交给你了，我和147先去猴园。” 李苟苟不疑有他，招呼了一声还在腻歪的岳悦和299，就拉着147去猴园了。 晚上的猴园很安静，猴子们在休息，没有丝毫警惕性。 要怎么让这些猴子开心呢……又是一个难题摆在李苟苟面前。 嘿，有了！猴子是一种好奇心非常强的动物，它们对周围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所以，猴子喜欢看热闹！ 只要让它们转移一下注意力，应该就没问题！ 嘿嘿，不是喜欢干架吗，那不就简单了！ “147，我现在申请使用【众生相】，化形峨眉藏酋猴。直播间的老铁们，注意了啊，这次别给我加什么超现实的玩意儿了。 我怕那群猴子看到什么赛博朋克的猴子，被吓得抑郁症更严重了。 咱低调点，就……年轻力壮的猴王吧！请你们看一出耍猴的好戏！” 李苟苟捏了捏147的手臂，然后面对镜头提出了第二次请求。 [嘻嘻~~~意思是，接下来不是狗哥，是猴哥的个人秀了是吧？] [动保协会的，可别乱喷人嗷，我狗哥这可不是动物表演，是在正经工作，给这群猴子治病来着！] [有趣！有趣！接下来我想录屏发到网上，这可能是我逛过最有趣的动物园了！] [悦宝已经处理完鳄鱼池了，等她过来了让她当个摄像师呗！我有个提议，王园长不是正在为动物园资金的问题苦恼吗？可以把接下来的精彩片段让技术部的发到某音上，] [姐妹！你格局打开了！按照狗哥的要求，之后的猴园是看不出来有超凡事件的。视频上可以再附上动物园的定位，拉一波宣传！这不就能缓解动物园资金的问题了？] [对对对！那段时间大家都窝在家里，跟坐牢一样，短视频火热着呢！等大家云游动物园，发现这么有趣的地方，应该会来线下看看的吧？] [狗哥！思路我们都给你整理好了，你就尽管大展身手吧！] [我之前还在想呢，本来动物园就捉襟见肘了，现在又增加了这么多需要救助的动物，园区压力得多大啊！这样一来，正好可以回报王园长他们了。这个动物园从人类到动物，真的都好暖心，他们值得更好的生活！] 第194章 山中无老虎 李苟苟扫了一眼这些弹幕，觉得这些小鬼们也很有意思，集百家之长，这些意见还真挺有用的！ “好嘞！大家这么热情我肯定不负众望，那我可就准备化形了，岳悦那边就麻烦你们跟她说说啦！ 还有弹幕区的各位，攻略组的各位，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啦！ 冲！接下来，就是我李猴猴的独家秀时间！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嘿嘿，猴子称霸王！ 绝世美猴王，登场！” 147笑着，轻轻点头：“同意。” 完蛋了，好像已经习惯老婆变成各种各样的变态动物了，猴子，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动物了。 猴子，也可爱的，老婆，老婆好可爱！！ 动物园的暖色灯光下，白光闪过，棕青色皮毛根根舒展，体型壮硕，尾巴高高竖起。 李猴猴，登场！ [我嘞个去！猴哥真是我见过最帅的一只猴子！] [啊啊啊，好帅好帅！怎么会有猴子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啊！] [免责声明！我以前去逛过峨眉山，真的贼烦那些泼猴！而现在！除了川金丝猴外，我宣布，李猴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猴子！让我一下就改变了对峨眉藏酋猴的看法！] [对！要是那边的猴子也这么好看，可能口碑也不会那么差了！] [别想了！狗哥是人类，就是变成猴子也是斯文可爱的！真正的峨眉山猴子，性格真的恶劣死了！] 不过很快直播间众鬼怪就被打脸了，因为被他们评价为斯文可爱的猴子，只活在他们的想象中。 岳悦这边收起唤雨的手印，看了一下手机弹幕，大家都在刷屏让她赶紧去充当人形摄像机，记录一下猴园盛况。 “狗哥这是，又用仙法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小丫头兴致勃勃地挽着299的手臂往猴园狂奔。 说到底，岳悦也是死前从没出过木棉市，也没有逛过动物园。 如果不是这次神明代班的工作，她也没有机会来动物园玩。 眼下虽然来是来了，可是并没有什么兴致玩乐。 这些奄奄一息的动物，让人根本没有玩乐的心情。 看直播间一片欢腾，少年人的心性才逐渐被唤醒。 她是死了很久，可她也确实像299说的，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梦境里的事，不仅仅影响了李苟苟，也影响了岳悦。 他们两个是最直接面对了真相冲击的人，深陷这场悲剧的泥沼，是不可能放松下来的。 出格的挑逗，刻意的装傻卖萌，岳悦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纾解烦闷的心情。 动物园的动物出现刻板行为，他们在帮忙救治，可是他们自己也快郁闷死了。 疲惫，厌世，愤怒，怨恨，这些负面情绪几乎将两人压垮。 除了自我调节和在爱人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别无他法。 299转动眼珠，看着岳悦带笑的侧脸，悄悄松口气的同时，又涌现出莫名的失落。 这些年，祂找147要的报酬有大半都是和欲念相关的。 147作为人神，各种欲念一抓就是一大把，凝固成一把把颜色各异的手术刀。 为了让自己更像个人类，能切身体会作为人的喜怒哀乐，299将这些到全都捅进自己的本源里。 渐渐地，祂也有了各种各样作为人类的感情，尽管大多数时候还是做不到像真正的人类一样，那么感情细腻、敏锐。 是不是，只有人类才能完全懂得另一个人类的情感。 就像祂，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岳悦的不安，而147就能及时给予李苟苟关心和爱护。 也如此刻，祂知道她不开心，但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让她开心。 而她脸上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也不是因为祂，是同样作为人类的李苟苟给予的。 是不是平时对她太严厉了？ 是不是因为祂经常忽视她的心意？ 是不是因为祂总是拒绝和她过于亲近？ 所以她才会没有安全感，孤独，失落……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了，到时候给你们好好录视频，别催了。青……299大人，快来啊，来看耍猴戏！” 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落后她几步的少年，少女转过身冲祂招手，笑靥如花。 “好，我陪你。” 少年疾步上前，与少女并肩而立。 “悦悦……以后无论在哪里，你都可以直呼我的真名。我不介意，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岳悦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少年。 黛绿的眸子里是坦诚的温柔。 “我……我真的可以只叫你的名字吗？” “嗯，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青玉……” “我在。” “青玉！” “我在。” “青玉……青玉……青玉……” 少女突然泪如雨下，一头埋进少年的怀抱，泣不成声。 “我一直在，永远都在。” 299没有避讳镜头，搂紧了怀里的丫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不安、委屈、心酸、疲惫让整颗心都被拧得皱巴巴的，在一声声的“青玉”里，渐渐被抚平。 猴园，猴王问世，正在入场。 “吱——！” 一个尖锐高昂的猴子叫，把睡成一团的猴子吵醒。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猴子，猴群们反应了好一阵子才表现出该有的警惕。 “睡什么睡！起来嗨！不是嫌场地太小，精力过旺，抑郁了吗？来来来，都醒醒！来看热闹啊！” 李猴猴人立而起，“啪啪”地拍着手掌，还发出短促的“吱吱”叫，吸引猴群。 “吱，吱吱！” “你是哪来的猴子，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你的气味也很陌生！” “走开！走开！走开！打扰我们睡觉！快滚，不然揍你！” 白天那群年轻力壮的猴子被吵醒后，躁郁症又发作了，几只猴子窜出来对孤零零的李猴猴龇牙。 老弱妇孺则是凑在一起，警惕不安地抓耳挠腮。 “你们这群猴子没领头的吧？那这块地，我要了！你！就是你，龇牙是吧？你有种就过来啊！” 李苟苟毫不畏惧，嘴皮子一掀就龇了回去，还非常挑衅地拍打地面，翘起尾巴，露出红彤彤的屁股。 第195章 打耳光 这是变成猴子的李苟苟，出于动物本能的挑衅动作。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猴子们看来，是无法忍受的挑衅。 如果要和人类比较起来，无异于朝对方竖中指或者胯下之辱了…… “吱吱吱！！！” “啊啊啊！好烦！你这只猴子好讨厌！我要揍你！” “揍你！揍你！揍你！要抓挠，要咬你！” [哈哈哈哈！猴哥好逗啊，上去就挑衅，大红屁股都露出来了！] [继狗哥第一场直播露鸟，这次又是露屁股了！] [行了行了，动物有啥隐私可谈？我生前养了条泰迪，我一摸它脑袋，它就会自觉地躺下张胯，让我给它摸肚皮……] [开个玩笑嘛，正常人怎么会对动物有那种兴趣，又不是白象国那群变态！蜥蜴都能下得去手，最后居然还特么坐牢了！哈哈哈！] 147闭了闭眼，自我催眠。 他是猴子，猴子不需要穿裤子，他是猴子，动物不需要穿裤子！！ “有种你就过来，咱们单挑！就是你，对，就是你这只龅牙猴子，你先来！” 李苟苟看那七八只健壮的公猴准备围殴他，吼了一声。他心里没底，万一打不过，就有点丢脸了。 被指到的那只猴子是这几只猴子里面最矮的一只，在几个高个子的公猴里面探出半张脸，龇牙，是个龅牙，丑死了。 一对一？猴子们会同意吗？ 答案是会同意。 猴子作为动物，不存在人类的道德观。许多在人类看起来很残忍的行为，对于动物们来说，或许只是觉得好玩。 这群本就出现了刻板行为的猴子，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猴子，有了兴趣。 “你去！你去！快去！打它，咬它！” “别玩死了，我也要玩，给我留点！” 矮猴子被推出去，坐在李苟苟面前。 周围的猴子兴致高涨，连后面躲着的老弱妇孺都停止了抓耳挠腮。 [啊哈哈哈！！！笑吐了！] [太好玩了！狗哥随手就点了一只最壮的猴子跟他单挑！] 是啊，李苟苟也没想到，本来打算选一只最矮小的猴子来立个威…… 运气真好啊，那只猴子确实是里面最矮的，但他妈的居然是最壮的！ “来啊！丑猴儿！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苟苟继续挑衅。 龅牙胖猴子非常愤怒，尖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场地内回荡，所有人和动物都愣了一瞬。 李苟苟也不知道猴子要怎么打架，面对发狂奔过来的龅牙胖猴子，他抬手就在猴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龅牙胖猴子被打了，下意识捂着那边脸，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苟苟。 这个巴掌不但响，还直接让猴滚出去一米远。 [哈哈哈哈！猴哥威武！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打架扇耳光的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那个猴，捂着脸，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像不像宫斗剧里被皇后扇了巴掌的妃子？] [此处应有台词：你！你居然敢打我！] 李苟苟也愣住了，他没料到自己随手的一巴掌居然这么猛。 恶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李苟苟邪魅一笑（李猴猴上下嘴皮一翻），露出两排牙龈全显的嘴巴子。 “哈哈哈哈！狗哥你别笑了，猴子笑起来真的老丑了！哈哈哈，不行了，青玉，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岳悦笑得全身发抖，还好【记录眼】跟鸡头一样，稳定效果很不错，不至于让录制的视频晃得人头晕。 “啪！啪！啪！啪！” 对于上嘴咬，李苟苟是拒绝的，第一次工作变成狗，不得已咬了那个猥琐男，他都觉得恶心。 肥腻的大腿肉，腥臭的血，呸！ 这变成猴子，就是猴咬猴，一嘴毛！ 他也不管会不会ooc了，趁那些猴子还没反应过来，左右开弓。 围着他的几只猴子全部挨了他的耳光，一个个都被打得捂着脸吱吱叫。 彻底被惹毛了，所有猴子一拥而上。 噼里啪啦，打耳光的声音越来越有节奏感。 这些猴子们也是犟种，一个挨了打就退后，下一个主动把脸凑上去挨打。 等猴脸被打得通红了，李苟苟的手也扇麻了。 扇完巴掌，还要给颗甜枣，这才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李苟苟深谙此道。 跳进猴园之前，李苟苟就让岳悦过来的时候去厨房偷点水果蔬菜之类的，这时候就要派上用场了。 李苟苟看向高处的岳悦，对她发出几声嚎叫。 岳悦理解了李苟苟的意思，把一个饲料袋扔了下去，还贴心地招来一缕风，免得蔬果摔烂了。 “哈哈哈，青玉，你听见那些猴子在骂什么了吗？”岳悦已经笑得靠在299身上了。 “嗯，听见了。” “哈哈哈哈！它们说……哈哈哈……它们说，这只猴子……噗噗噗……是不是智障啊……怎么只会挠它们脸啊？！” 正当猴子们准备再一次围殴的时候，却看见李苟苟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猴子们打架也会使用武器的，比如石头棍棒之类的，它们以为李苟苟是要抄家伙了，纷纷后退。 “停！别紧张，过来，吃个宵夜！来啊！” 李苟苟随手掏出个圆圆的东西，伸着手，在猴群前晃了晃。 猴子界也会有色盲的，跟人类一样，雄性猴子比雌性猴子更容易得色盲。 很不幸，李苟苟变成猴子以后，就是只色盲的公猴。 他以为手里是个彩色灯笼椒，不过在他看来是灰色的。 龅牙胖猴子是第一只上去的猴子，屁股坐得很远，长长地伸着前肢，一把抢过来。 嗅了嗅，然后啃了一口。 突然就目光呆滞，嘴里那口碎渣掉落，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嘴巴。 有点不甘心，又咬了一口，这次它摸了一把自己火辣辣的猴脸。 前肢抓着那个食物也不愿意松开，从左前肢换到右前肢，空出来的爪子就在自己毛皮上不停抓挠。 嗯？难道这群猴子连彩椒都没吃过？ 彩椒（又称彩色甜椒）是甜椒的一个特殊系列，有黄、红、白、绿、紫、橙等多色。 维生素和营养成分很丰富，许多动物都能吃的。 这是觉得太好吃了，所以激动得手足无措，要不然它干嘛还拿着不放？ 第196章 四字神通 李苟苟又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彩椒，滚到围观的公猴面前，还扔了几个给后面角落里，眼巴巴看热闹的老弱妇孺们。 整个场面突然就失控了，猴群们魔怔了一样，每只猴子都好奇心旺盛地啃了一口。 然后跟那只龅牙胖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加抠背，像是浑身刺挠，但又欲罢不能。 [哈哈哈，太离谱了！狗哥是怎么想的啊！这种治疗抑郁症的方式真的太炸裂了！] [哈哈哈！！别挠了，猴儿们，我都要心疼你们了！] [悦宝和狗哥是不是不认识黄灯笼椒啊？这种辣椒真的非常辣，一口就能掀飞天灵盖！] [悦宝和狗哥都是蜀省人，应该很能吃辣吧。这种黄灯笼椒是海南独有的，他们可能真的没见过。] [嗯嗯嗯！我就是蜀省的，我们那边长成这样的辣椒都一律叫甜椒。没辣味，甜甜的，能当水果吃。] 直到李苟苟觉得越发不对劲，他的手心也开始有点火辣辣的痒。 拿起一个在他眼里是灰色的“彩椒”，咬了一口。 妈耶！！！辣辣辣！好辣！什么彩椒这么辣！ 不过李苟苟毕竟不是真猴子，他扔掉辣椒就跑到场地角落，自来水管那里冲嘴洗手。 那些猴子是因为被辣到了，所以发狂地扭动抓挠，这样一来，辣椒水就抹得满身都是。 啊，真是纯情猴子火辣辣~~~ 弹幕笑声一片，岳悦笑得快岔气了，147无奈地咧嘴，299甚至都忍不住笑出声。 李苟苟吓坏了，怕给猴子们辣出什么好歹来。赶紧让猴子们扔掉辣椒，不听话的，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抢了辣椒就扔出场地。 然后把猴子一只只地拖到水龙头那里，找了块海绵，先擦嘴擦手，然后哪里刺挠就擦哪里。 想插队，不尊老爱幼的，也赏一个大逼斗。 拿水擦洗过的猴子，皮毛都湿哒哒的，集体到灯暖处取暖烤毛皮。 等最后一只猴子打理完毕，李苟苟快累死了。 猴群隐隐有了群体的认知，也渐渐地把李苟苟当成了它们的领导猴。 不过事情还没完，李苟苟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诶，你们几个，平时打过架吗？”李苟苟光屁股坐在地上，对年轻的公猴子们叫嚷。 “打赢了！打赢了！打赢了！它打赢了！” “我厉害，它们打不过我！” 原来是那只龅牙胖猴子最厉害。 “老大！老大！老大！你可以做我们的老大！” “我打不过你，你可以管我。” 猴群对于猴王的概念初现，它们觉得应该要有一个强壮的，聪明的猴子，来领导它们。 “你想当老大吗？”李苟苟拍拍龅牙胖猴子的背。 “我打不过你，你才是老大，我可以听你的。”龅牙胖猴吱吱叫。 李苟苟将猴王的位置让给了龅牙胖猴子，把管理猴群、保护猴群的重担交给了它。 他像个长者，给它们讲他幻想中的野外的世界。新鲜、刺激、热闹。 全场都是各种猴子叫，大家都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满是憧憬。 他让龅牙管理好猴群，要训练手下的猴子自己找各种乐子，并承诺会尽快放它们自由。 其实吧，不管这群猴子听没听懂，这场猴戏效果是真的好。 147用他的“电眼”扫了一圈，发现灰色的波动几乎已经没有了。 猴子们的动物刻板行为，就这样得到了治愈。 它们有了感兴趣的东西，有了集体意识，有了群体的羁绊，只要继续让他们有事可做，相信很快就能放归。 觉得差不多了，李猴猴向299挥爪，藤条把它拉了上去，变回灵体的样子。 李苟苟哆哆嗦嗦地摸出一瓶【霖】喝了下去，草莓味的，还蛮好喝。 因为频繁使用仙法的疲劳感，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他精神抖擞地拿出手机，查看那个仙法到底有没有成功升级。 ——【言出法随】（神通） 该神通为仙法【应声虫】终极进阶，为【守护】路径的神明代班人，当前可领悟的最高仙法——即为神通。 虚实之间，一语成真。 与词条“言出法随”无关，仅作神通命名。 世上之事，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坚信，即可抵达真实的彼岸。 一串乱码（直译）：你说这种东西不能骗过神明，只能自欺欺人？那如果我成神了呢？ 神通：比肩神明的超阶位强力仙法。 使用说明：1、请勿因命名词条过度解读该神通的实际作用。 2、什么是虚妄，什么是真实，请使用者保持对真实的认知。 3、该神通每场直播仅可使用一次，每次使用将扣除功德点。功德点遵循【虚实】等价原则扣除，不固定。 4、神通须得到当前代班神明批准同意，使用成功与否与使用者的信念有关。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应声虫】的代班人，熟练使用该仙法，并在5次以内达到100%的成功率，即可领悟神通【言出法随】。 注：使用神通【言出法随】须强制遵守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八条规定。 补充说明：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八条：物量守恒，等价交换，化虚为实，需付出同等代价。 警告：【言出法随】为sss级超现实神通，暂无使用先例，请持有者谨慎使用，后果自负！ 友情提示：这个看起来是【虚实】之间的神通，其实也需要勘破【因果】。 ＜——该神通触发条件，将自动收录绝密神通，已锁定——＞ 李苟苟懵了。 随着他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字，手机屏幕开始出现乱码，这个神通的所有信息从手机上消失，但出现在他脑海里。 和岳悦那个四字神通一样，脑海里关于这个神通的信息，除了名字，被上了一把锁。 147几人都凑上来，只看到一屏幕的乱码，面露疑惑。 “狗哥，仙法升级了没，是个什么仙法？” “我只能说，它叫【言出法随】是个神通。” 李苟苟有些看不懂这个神通，想从命名去理解，可是使用说明里写得很清楚，让他不要从命名上去解读。 那这个神通该怎么用，这次的工作能用吗？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第197章 世间之事，自有其果报 手机界面返回到了【善业】app首页，李苟苟随意瞄了一眼，右上角的主播等级，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赫然升到了10级。 他从梦境出来的时候也有点纳闷，对于自己的仙法，那已经是背得滚瓜烂熟了。 【应声虫】明明在梦境里用光了次数，没想到后来查看的时候又出现了两次。 本以为是这个仙法要升级了，所以额外给他的，现在看来是因为他的主播等级升了。 升级的原理李苟苟问过岳悦，她说是不停工作不断使用仙法，直播间观看的鬼怪数量增加，等级就会提升。 但具体提升多少，她也不清楚，猜想可能是诸神判定的。 祂们觉得你行，你就行…… 李苟苟觉得【应声虫】这个仙法在工作里其实更实用，万幸没有被新出的神通所替代。 “【言出法随】啊……狗哥，我看过许多网文，这四个字在网络小说里，一般都是指的那些修仙的大能，到达一定境界以后就可以无所不能。 一句话就能开天辟地，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是不是这样理解？” 距离天亮的时间还早，鉴于这次工作他俩的仙法都不太合适救助动物，岳悦也在积极帮忙分析李苟苟的新仙法。 “古代文献中也有关于【言出法随】的释义，跟悦悦说的完全不同。 这个成语最早出现在《孟子·公孙丑下》一文中。 据说，公孙丑是孟子的学生，他曾经问孟子如何与人交流才能取得好的效果。 孟子回答说：''言出法随，君子之道也。'' 意思就是，在交流中要根据情况来变通，不拘泥于一种固定的表达方式，才能取得良好的沟通效果。” 299思考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有一种解释，言出法随，命令或法令一经公布，就严格执行，如有违犯，就依法论处。和令行禁止的意思差不多。 小狗，是不是这个神通的具体信息不能透露？ 那我们说的这些你仅供参考，由你自己来判断怎么使用。” 147补充道，把李苟苟下滑的身体往上搂了搂。 “嗯，这个仙法被锁了，你们如果想知道可能要等回去后跟1号大人打申请。 别耽误时间，我们一边干一边琢磨，我心里有数。 147，要不把我的身体放哪里吧，你一直抱着，还是很累人的吧？” 李苟苟说完后，看自己的身体软趴趴地被147环着，那双手从他腰后伸出，落在腹部的位置，总觉得有点脸烧。 “工作时间，我不是人，不用管我。走吧，抓紧时间，下一个区域是棕熊。 在天亮前，我们最好把这一波传送过来的动物都送走。” 147根本不打算放下自己的老婆，这具身体他喜欢得不得了。那么多年都藏在他神魂中，对他而言，这就是自己的身体。 四人不再耽误，赶到北面这条线的最后一个需要救助的动物区域，那里有一头孤零零的棕熊。 这头棕熊是这一波传送过来的动物里最惨的，非常虚弱。 皮毛干枯，瘦骨嶙峋，胸口还有道才愈合不久的疤，那一团的毛都是秃的。 棕熊被关在结实的铁笼里，笼子不大，它想完全站起来都很勉强。 精神衰弱，任何靠近它的人类都会被无差别攻击。 因为突然出现的暹罗鳄用光了兽医处麻醉剂的存货，所以白天的时候没有工作人员敢靠近它，只是把水和食物放在笼子边，它能够到的地方。 尽管能看出来这头棕熊身上有很多伤，但也只能等麻醉剂买回来后再处理。 岳悦对棕熊用了【浮生梦】，棕熊沉沉睡去，比麻醉还好用。 李苟苟趁这个机会钻进笼子，给它处理身上的伤。 胸口的伤口缝合得很仔细，但那一片的毛秃了，也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伤口发炎化脓了，散发着恶臭。 李苟苟强忍着看到伤口的不适，用消毒后的小刀将那一片腐肉挖掉。 兽用酒精再次消毒，喷上止血的喷雾，塞上医用棉，最后缠了几圈绷带。 这一切都是在147的指导下进行的，即便棕熊已经陷入仙法的沉睡，还是在李苟苟处理伤口的时候疼得浑身抽搐。 巨大的身躯已经瘦得脱相，只剩一具快要枯萎的骨架。 李苟苟处理好伤口的时间，岳悦也从【浮生梦】中脱离，她眼圈通红。 “它本来是某个小动物园从漂亮国引进的，动物园生意不好后，动物园的人起了歹念。 不仅不提供正常的饮食，还……还日夜抽取胆汁。我在梦境里看到，它被五花大绑，活生生地从胸口开了条口，插了根金属管子……让它一直就这么吊着一口气…… 呼……后面被人举报了，送到了当地林业局的兽医站。 伤口被兽医缝合了，但是因为疫病的原因，之后都没有得到精心的治疗。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好好照顾它，那个小地方很偏僻，林业局不到十个人，都被感染了。 医疗资源匮乏，兽医拖着病体去给它送了些吃的。但是它很痛，吃不下东西，也得不到治疗，才被传送到这里来的。” 岳悦说完后长叹一口气，太难了，大家都难。 虽然知道那场疫病已经得到控制了，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段时间，真的太黑暗了。 “熊胆是一味中药材，现在有很多豢养的熊被用作医疗取胆汁，但不会这么粗鲁。 盘古大人祂知道的，作为动物，注定会遭遇很多坎坷。 我们吃的鸡鸭鱼肉，是正常取食，为科学进步献身的动物也有很多，这些动物死后都会得到抚慰。 人类拥有先进的科技和远超其他动物的智力，自称世界的主宰，但这不并不是人类可以随意凌虐动物的理由。 虐待动物的人，情节严重者，都会被送到【牛坑地狱】。他们会被投入坑中，数只野牛袭来，牛角顶，牛蹄踩…… 之后变成一摊烂泥，重新塑形后再投入进去，让他们体会被动物们凌虐的痛处。” 147抽出一只手，在李苟苟头上揉了揉，安抚他的情绪。 299也把岳悦的脑袋按进怀里，拍着她的脊背。 第198章 两眼一睁就是干 一个晚上，紧赶慢赶地，终于处理完这一波传送过来的所有动物。 动物园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像萤火虫一样，包围着四人飞舞，光点在岳悦和李苟苟身上轻轻触碰后全部消失不见。 动物园被传送过来的动物变成光点消失无踪，小白，鳄鱼们，棕熊……都消失了。 除了猴园的猴子，它们兴奋了一个晚上，现在正围着灯暖沉沉睡去。 “它们，就这样回去了吗？我们不是还没有真正治好它们吗？不知道它们有没有痊愈，有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 李苟苟看着这梦幻的一幕，却止不住胸口发闷，眼眶发酸。 “呆狗……到现在还没发现吗？这些传送过来的动物，早就已经死去了。你们抚慰的，是它们的灵魂。 你忘了吗，我说过，这次工作是元始天尊听到了祂的孩子们灵魂的哀鸣，才发布这个工作的。” 147将李苟苟的魂体塞进肉体，等怀中的人困倦地睁开眼睛，仍抱着他。 就这么静静等待天亮，看远山的轮廓逐渐清晰。 “灵魂的哀鸣……是啊，只有死去的人或者动物，才会从灵魂中发出哀鸣，传达到神明的耳朵里。” 299坐在动物园门口的花台边，岳悦半倚在祂身上，有些疲倦，眼睛半阖着，嘴里却忍不住轻声飘出这样一句话。 静谧又压抑的气氛随着天色大亮，随着动物园通勤大巴车上的发动机声音打破。 147放开了禁锢李苟苟的怀抱，岳悦也挣扎着从299大腿上站起来。 两个半神怀抱骤然一空，感觉到冷空气舔舐着他们胸腔，心情沉重。 李苟苟身体恢复了疲惫，但精神萎顿，他摸出一瓶【霖】，仰头喝了下去。 嘶！是柠檬味的，好酸！提神醒脑倒也不错。 李苟苟打了个摆子。 两眼一睁就是干！岳悦和李苟苟对视一眼，迎上从车里下来的众人。 技术部攻略组的鬼怪们工作效率很高，连夜做好视频发到了某音上。 李苟苟和岳悦的手机是连接不了现实的网络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视频做得怎么样，又是配的什么文案。 反正在李苟苟一行人开始检查新传送来的动物，还没巡视完园区，就已经陆陆续续地碰到不少游客了。 他们要么自己开车来的，要么坐园区提供的观光车，从山下的公交站上来的。 男女老少都有，一家人带孩子来玩的，年轻情侣一起来的，或者是带爸妈来逛的。 王园长有些怔愣，整个动物园仿佛也是一个活着的巨大动物，天亮了，它就苏醒了，热闹起来。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是怎么回事啊？”王园长站在原本是鳄鱼池，现在是猞猁园的地方，喃喃自语。 “嘿，园长不玩儿手机吗？咱们动物园一夜之间在某音上出名了，今天好多外地的都过来看动物呢！ 不过主要是来看猴园那群猴子的，等我这忙完了，待会儿给你看看，可逗了！” 昨天照顾鳄鱼，今天照顾猞猁的小哥忙得脑门上都是汗，但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猴园？那群丧里丧气的猴子有什么好看的？走，去看看！”王园长也开心，颠颠地小跑起来，全身的肥肉都在抖。 李苟苟的心情也在受到感染，不知不觉地好了许多。 147在李苟苟身后，迈着长腿紧紧跟着也在小跑的李苟苟，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是热乎的，老婆总算开心了。 现在是早上10点，猴园这里果然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了，他们都在拿手机录像或者拍照。 “哈哈哈！快看，是视频里那只龅牙胖猴子！它好逗，居然在带两只小猴子荡秋千！” “你还真别说，还是得现场来看才有趣，视频只是一个部分，在这可以看到所有猴子玩闹。 哈哈哈，救命！那只瘦猴子把半个西瓜皮玩出花样来了！哦哦哦！被揍了，它抢人家带孩子的母猴的苹果！该打！” “牛逼！这猴王是学到真传了，干架也是扇耳光，哈哈哈哈……不过那只挑衅的漂亮公猴去哪了？” 游客们都被这群耍宝的猴子逗乐了，王园长也拍着大腿笑。 “小李啊，谢谢啦……视频是你们发到网上去的吧？呵呵，看来最近几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也给我提供了思路，等闭园后我跟大家商量一下，让几个会整这个什么音的，平时可以多拍拍视频，发到网上，也是个好办法。 不过……他们说昨晚有只漂亮的野猴子来过这？” “呃，我昨晚睡着了，不知道呢，我也没来得及看手机，所以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能就是哪里的野猴跑来园区闹了一阵，不过好像阴差阳错地，把这群猴子的抑郁症治好了一点。” 李苟苟没有承认视频是他做的，只是尴尬挠头，总不能承认那只猴子就是他吧。 “看它们这情况，只要保持下去，再做一两个月的放归模拟，就能向有关部门申请放归了。走，继续工作，还有好些区域都没巡视完！” 王园长也不再多说，推着李苟苟继续工作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苟苟和岳悦已经知道那些传送过来的动物绝大多数都是灵魂，又有了动物园照顾动物的样板后，工作起来越发顺手，工作量也越来越大。 岳悦先利用【恩赐】的天赋大致了解动物们的需求和想法，再和李苟苟根据学到的经验来救助那些灵魂。 一瓶瓶的【霖】被接连喝下肚，灵魂不知疲倦，昼夜不停，两眼一睁就是干！ 李苟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瓶，也没去刻意留意一瓶【霖】能让他撑几个小时，只要感觉到疲惫了，就马上喝下去。 岳悦一开始还好，但积蓄的疲惫也越来越浓，在不得不喝了几瓶李苟苟给她的【霖】以后，也果断批发了100瓶，不间断地续饮。 她的【渡厄劫】也快要升级了，但被她踩线控制着。 第199章 【安魂曲】 这次工作岳悦还需要留着【渡厄劫】，有些动物受到的精神创伤实在太严重，不得已的时候，她会渡去这些灵魂中留下的伤痛。 仙法升级后不一定会保留原本的仙法，就像李苟苟的【畜生相】被更迭，【众生相】使用级别更高，但条件也增加了，岳悦不敢冒险。 李苟苟在反复琢磨【言出法随】这个神通后，也逐渐摸到了门路。 成为动物管理员第10天的时候，终于成功用出了【言出法随】。 不是从命名上理解，而是从【因果】和【虚实】上深挖。 这个工作本质上是安抚灵魂，神明选中了我作为代班人，那我一定有这个能力去完成它，这是因。 凭现有的仙法和神通，我顺利完成了这次工作，这是果。 至于是用什么仙法和神通，是怎样完成的，这就是【虚实】之间。 我必定有一种仙法，它可能只在这次工作生效，它能抚慰动物们的灵魂。 虚实之间，因果逻辑…… 凭空捏造一种仙法？！ 为什么不可以？岳悦甚至可以自创仙法！因果有据，逻辑成立，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说不定就是这么用的！ 那要创造出一种什么样的仙法，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呢？ 什么东西可以跨人种、跨物种，感染所有生物？ 音乐？ 音乐！它像音乐一样，能治愈灵魂的伤痛。 只需要开口吟唱，声音如清风无痕，修补裂隙，抚慰创伤。 【安魂曲】，这个不属于任何路径和神明的仙法，被李苟苟创造出来了。 因为【言出法随】的条件，【安魂曲】这个仙法只能在本次工作中使用。 李苟苟勘破【言出法随】这一神通的同时，周身那种微妙的波动再次出现。 当时正好是深夜，岳悦为4头亚洲象开了群体的【浮生梦】。 李苟苟喝完一瓶【霖】后，重新振作精神打算去给这些大象检查伤势。 从【浮生梦】里得知，这几只亚洲象是被彩云省那边的偷猎者活生生拿掉象牙的。 偷猎者通常不会选择拔牙的方式来获取象牙，因为他们追求的是完整的象牙。而且在偷猎过程中，为了能获得更完整的象牙，偷猎者会选择直接砍掉大象1\/3的脸。 这四头亚洲象被麻醉后取掉了象牙，麻醉失效后它们并没有立即死亡。血淋淋的脸在野外的环境里，伤口严重感染发炎，已经拖了整整一个多月。 它们时时刻刻都被疼痛折磨着，所以它们的心愿也很简单。 “狗哥，它们……想死……它们不想要治疗了，他们只想结束痛苦。” 岳悦流着泪，把这几只大象的想法告诉李苟苟。 李苟苟跪在一头大象的身边，拿着消毒药剂的手一顿，久久没有动作。 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直到李苟苟的周身荡起波动。 明亮的白雾里，那一扇有着繁复花纹，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的门，主动在李苟苟面前打开了一条缝隙。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巨人。那一双巨大的眼睛里倒映着日月星辰，也映出他如沧海一粟般渺小的身影。 似乎是听到了李苟苟心中的祈求，盘古大人，远古的神明，再一次注视着他。 ——好孩子，去做吧，我替它们，谢谢你。 没有声音，但一种意识传达到李苟苟的脑海里，是神明在对他说话。 等到一切声音消失，玄妙的波动停止，李苟苟对于【言出法随】的感悟结束，【安魂曲】这个仙法就出现了。 不像任何一种仙法或者神通，有具体的解释和使用方法，但李苟苟却已经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了。 奇怪的声音从李苟苟嘴里发出，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听到了，299瞬间睁大眼睛，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李苟苟。 299：“是花开的声音，不止，还有草木抽长新叶的声音，还有其他什么，我分辨不出来的……” 岳悦：“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美梦的回响……” 147：“还有雷电炸响，震耳欲聋的轰鸣，日出月落，风起潮涨的声音……” 这些无比缥缈的声音被组合起来，并不冲突，反而和谐又安宁。 这样奇妙的声音竟然从李苟苟的口中发了出来。 而李苟苟自己什么都听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只开口说了两个字。 “安息——” 四头躺倒在泥地的亚洲象，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倒映出李苟苟的身影，在听到这两个字后，他们的眼里骤然闪动起清澈的光。 大象家族观念很强，它们通常由一头年长的母象族长、女族长的姐妹们，以及它们未成年的后代组成。 这四头，不，准确来说是五头大象，它们是一个家族的，都是母象。 是健壮的姐妹们呀，小妹的肚子里有宝宝啦，好期待啊……我要有小侄女啦。 唔，也可能是小侄子~ 作为领头的大姐，我最年长，要保护好它们。 我记性很好，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干净的水，我们会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姐妹们，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李苟苟面前的这头大象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顺着它皮肉翻卷，溃烂的脸颊滑落。 同一时间，另外三头大象也咽气了，没有再感受到疼痛，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晚，天晴了，动物园后面荒凉的山包上，月光皎皎，清辉洒落。 四人没有继续工作，谁的心里都不太好过，他们并肩坐在枯草上，相互依偎着。 看天上明月，看漫天星子，直到月亮落山，天边泛白，直到太阳升起…… “147，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残忍呢？”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问题是从很久以前就有人提出过了。 但是至今没有人能给出真正的答案。 有些人是因为周遭的环境，成长的过程中被扭曲。 也有人是天生的恶，骨子里就漠视一切生灵。 但更多人，是好坏参半，这就是真正人类。 复杂、多变、矛盾，集于一身。” 第200章 逛动物园咯 “悦悦，我作为一棵树，并不能完全懂得你们人类的情感。 我认为自己已经够冷漠了，为什么作为感情丰富的人类，会有比我们树木都还要冷漠的时候？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299任由少女靠在祂肩头，抬头看着闪烁的星子，轻声问道。 “青玉，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的感情都并不纯粹，每个人心中对于是非善恶都有不同的理解和标准。 他们可以在盛世的时候选择安稳度日，也可以在落魄的时候变得穷凶极恶。 还记得我们去逛灯会那天遇到的人吗？ 一个公子哥看几个小叫花子可怜，就摸出一把铜钱施舍给他们。 一部分小叫花子连连磕头感谢，拿了钱之后就走了。 而有几个年长的叫花子，却起了歹念，打算偷窃。” 岳悦握着299没有体温的手掌，转头看向祂。 “我记得，最后那个公子却没有被偷掉钱袋，他身边跟着两个会些拳脚的随侍，一路护送着他。 那几个意欲行窃的叫花子，看没有机会得手，就放弃了。” 299揽过岳悦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你看，同样是人，善恶却在一念之间。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在读书的时候，听很多同学抱怨过课业太重，恨不得学校炸了。 这算是起了歹念吧？可是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却不会真的拿炸药去把学校炸了。 青玉，这就是人和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并不是只要脑子里歹念一出，就要立刻付出行动。 正常的人类，往往会有社会道德观念，自身能力也有一个限度，更何况还有法律。 这些都是约束，是套在我们每个人脖子上的枷锁，也是一种维持社会正常运转，必不可少的因素。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那个人……也比如那些想偷钱的叫花子。 小偷自认为没有能力，从两个贴身护卫保护的公子身上偷到钱，他们选择放弃。 可那个人不一样，他有能力把脑中的恶意都变成现实。 而且没有道德、法律能束缚他，他身上没有作为人的一切枷锁。 所以……青玉，他根本就不是人。” ￥ ￥ ￥ 李苟苟的临时仙法【安魂曲】一直维持到工作结束，当最后一批传送过来的动物也变成荧光消失的时候，四人都收到了返程的通知。 动物园恢复原本的样子，孔雀园，狮子园，鸵鸟园，斑马园，梅花鹿园，河马池，水豚区，骆驼区，和藏狐区域，这些是原本动物园有的。 那群早期作为明星的猴子，王园长已经联系好峨眉那边，不久就能放归。 之后会有一批狐猴从其他动物园送过来暂时寄养。 动物园出名了，更多的动物视频被发到网上，来看动物的游客也越来越多，不仅仅冲着猴子来的，每种动物都有自己的粉丝了。 疫病还没有过去，但至少动物园能正常运转了。 这次的离开并不突然，早上李苟苟和岳悦分别跟着两位园长巡视完动物园以后，发现没有需要救助的动物了，就收到了通知，晚上闭园后，他们将结束这次长达三个多月的工作。 还有半天时间，四人决定以游客的身份露面，好好逛逛动物园，就当犒劳自己。 “嘿嘿，147你快看，那只孔雀在求偶，它开屏了！我就说歪歪喜欢斑斑！前段时间看它俩互动就知道，这是表白了！” 歪歪是一只羽冠有点歪的雄孔雀，斑斑是一只身上羽毛很斑驳的雌孔雀，这么土的名字，当然是李苟苟起的。 “嗯，希望它能追到……斑斑……”147憋着笑，艰难地吐出“斑斑”这个名字。 “啊哈哈哈哈！笑死！青玉，你看呐！大壮又被它的二老婆和小老婆按在地上揍了！不敢还嘴咬，翻着白眼被二老婆叼着鬃毛，被小老婆爪子按着！ 死小子，你还真会享受，三妻四妾的，还跟老婆们抢肉吃！被揍了吧，活该！” 岳悦在狮子园玻璃墙外笑翻了。 “嗯，它活该，不过它是动物，这种动物本就是一夫多妻制的。 我们梧桐不一样，我们是雌雄同株的。 我成为半神后，就确定了性别，我是雄性，但我只会有一个配偶。” 299看着岳悦发自真心的笑容，眸色深沉。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笑得炸裂的少女压根没听到。 动物园闭园了，李苟苟和岳悦跟动物园的工作人员们道别后，四周涌起白雾，一道红色木门出现了。 “宝宝，我们回家吧。”147牵起李苟苟的手，十指紧扣。 “唔……困……抱我回去……” 李苟苟在知道今天闭园后就结束工作，所以没有再喝【霖】，这时候中午喝的那一瓶效果差不多要过了，开始犯困了。 这三个多月，李苟苟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瓶【霖】了，只记得自己找468大人买了四次。 第三次买的时候，468大人都惊了，打算劝李苟苟别喝了。 祂说至今为止，喝【霖】的最高记录就是300瓶，那个记录的保持者是江海流。 没听他说喝完后哪里出问题，但他喝到第300瓶的时候，饮料突然就不起作用了，当场瘫痪。 那次工作正好是疫病爆发，他也是委托到前线去拔除【病】鬼的代班人之一。 【病】鬼的包围圈中，江海流突然失去行动力，差点被几只【病】鬼搞死。 幸好18大人当机立断中止了工作，强行把他带走，那之后江海流几乎躺了两个月才逐渐能动。 468说，祂不敢保证，连续喝这么多后魂体还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因为没有代班人喝过这么多，祂怕李苟苟出什么问题。 而147和岳悦他们也打算阻止李苟苟继续喝【霖】，他的临时仙法【安魂曲】一直在维持着，因为这是他们本次工作最强力的手段。 更关键的是，这个仙法虽然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消耗灵魂中的力量，但别忘了，这是神通【言出法随】的产物。 也就相当于，他一直在同时使用一个超级神通，外加一个虚构的仙法，消耗可想而知。 第201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id李苟苟：468大人，我这单工作还没有结束，不一直喝下去的话，根本坚持不下去。 至于魂体会不会出问题……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你自己，还有【善业】app。 你用本源稀释过后做出来的功能饮料，如果会出问题，诸神大概率不会同意你在【善业】app上售卖的。 说不定确实会有意想不到的影响，但绝对不会是负面影响。 每个代班人魂体情况不一样，只要我喝下去还有作用，就证明我还扛得住！ 这一番话成功说服了468，也说服了147、岳悦和299，工作才得以继续。 红色空间门后是一如既往的白色雾气，147和299抱着各自的爱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分道扬镳了。 等终于回到147的办公室后，李苟苟精神的疲倦反而没有了，异常活跃也异常敏锐。 但就是，除了能眨眼睛，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一点。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触感却清晰无比。 清晰地感受到后腰环过的手臂，托住他臀部的手掌，隔着衣服裤子传递过来的体温，侧腰紧贴着的腰腹肌肉线条分明。 完了！饮用【霖】的后劲儿上来了！ “呵~宝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147把人轻柔地放到大床上，一只胳膊撑在他身体一侧，绵软的大床就被手肘压下去一个凹窝。 “像……我情欲空间的那些人偶……” 温热的呼吸扫过李苟苟的脖颈，他有点紧张，想咽口水都做不到。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现在的精神很敏感，但小脏狗，你该洗澡了。泡个热水澡也能缓解一下疲劳，别紧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自控能力很差，禁不起一点诱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147说出了跟李苟苟在情欲空间遇到的变态147一样的话。 于是恶劣的147就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老婆原本水汪汪的眼睛逐渐睁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冷静点，你的呼吸声音太大了……听起来就像……我会更兴奋的。” 身下的人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但却绝望地闭上了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李苟苟有一点点后悔，当初爽快地认为大不了就是瘫了，现在才猛然想到，不能动作的他，像一块新鲜的肉，现在正被摊开了等着这头长期吃不饱饭的猛兽舔食。 狮子和老虎一样，舌头上都有倒刺，用来舔骨头上的肉糜…… 想到这里，李苟苟下意识地想打哆嗦，但是连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147在替他脱衣服，衣料和皮肤的摩擦感折磨得李苟苟想哭。 该死的！他肯定是故意脱这么慢的！之前那啥的时候不是脱得很顺手吗，怎么这会儿就磨磨蹭蹭的！ 他终于懂岳悦说的度日如年的那种感觉了，明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却让他感受到无比漫长。 “难受？那下次不要再这么肆无忌惮地服用那些药物了，这次不阻止你，就是想让你长点教训，不要太依赖那些东西。 你不乖，就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你在工作的时候撩拨我，现在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147把李苟苟放进浴缸，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幽深，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阿西！！你小子想干嘛！！别特么脱了！ 躺在浴缸里的李苟苟被吓得眼神飘忽，不敢去看男人，又控制不住地想看。 “我都听见了，岳悦说回去了想和青玉一起洗澡。怎么办，我也想，总不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这样他妈的解释的嘛？！李苟苟无语！ 别过来啊，别下来啊，别碰我啊！！！ 某人只是嘴上说得嗨，其实也什么都没做。 他自己也想泡澡，也可以顺带帮老婆一起洗了。 哦？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你猜。 对于李苟苟来说，可不是这样的，那双手，碰哪哪痒！烧得他整个人都要熟了！ 好不容易洗完漫长得像史密斯热水器广告词的澡，又要熬吃饭，没办法，他甚至连吞咽都做不到。 （史密斯热水器广告词：你也想洗半个世纪吗？） 147没喝过这种饮料，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后遗症会让人瘫得这么彻底。 轻轻掰开李苟苟的嘴巴，舀了一勺粥慢慢喂进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口粥，混合着唾液，顺着李苟苟的嘴角流下来。 147赶紧拿了纸巾帮李苟苟擦嘴，然后出嘴卷掉口腔里的那一口粥。 没办法，他只好把人抱在腿上坐着，一口口把饭菜嚼碎了，用嘴送进口腔，再用舌头把吃的推进食道。 “这样不行，是我考虑不周，看来最近你只能插食管了。等我回医院了就带过来给你用，今天这顿饭先将就一下吧，乖。” 哄着，明晃晃地占便宜，李苟苟被搅得眼神迷离，呼吸急促。 而另一边，岳悦和299回到了书房，趁【霖】的后劲儿还没上来，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让299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还能是什么，一起洗澡呗。 299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最后竟然同意了。 同意了？！岳悦不敢置信。 兴奋地把浴缸放满水，一个响指身上的粉色运动服就消失了，跨进浴缸，坐好，对浴室门口的299招招手。 一气呵成，让人忍不住觉得她是不是提前演练过很多次。 青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小丫头突然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窃喜。 嘻嘻~~~这是好事！下一步，就可以…… 嗯？ 299确实没有避开，眼神一直锁定在岳悦身上，看她兴冲冲的，发自内心的欢愉。 这欢愉，是因为祂，不是别的任何人，是祂青玉。 在岳悦对祂招手后，祂迈步走进浴室，岳悦正在催促祂脱衣服进来泡澡。 第202章 双虞和福宝 299慢慢蹲下身，蹲在浴缸旁边，让自己的视线被浴缸挡住，只能看到小丫头的脑袋和锁骨。 泡湿的头发贴在头上，披在肩头，墨汁一样散开在水中。 299伸手缓慢地去解自己的衣带，看得岳悦急的都快上手去帮祂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岳悦突然瞪大眼睛，原本坐着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看眼后脑勺就要碰到浴缸边了。 299像《疯狂动物城》里开跑车的考拉，原本像被按了慢放的手，迅速伸出去，稳稳托着那颗湿脑袋。 玉人一样的冷脸却绽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狡黠微笑。 299找了块毛巾卷成一团，垫在岳悦的后脑勺处，然后快速系好根本就没有完全解开的衣带。 一条白色绸缎穿过祂两只宽大的袖子，缚在后背，两条瘦但肌肉匀称的手臂露出，看上去很干练。 那个饮料的副作用就这么来了，来得一点也不懂事，来得非常不是时候！ 299趴在浴缸边笑了笑，少女却想扭头不理祂，扭不动，只能闭眼，赌气。 骗子！言而无信！明明同意了，又临时变卦反悔！ 岳悦从短暂的喜悦中清醒，也知道她家青玉爹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好等她副作用上来后就食言。 这会儿正生气呢，不过也说不上有多气，更多的是遗憾和委屈。 不过就是这样含羞带怯的青玉，才最吸引她。 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一个个带倒刺的钩子，把一条名叫岳悦的小美人鱼钓成翘嘴鱼。 青玉肯定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浴缸泡澡，然后头也不回地关门，等差不多了再用藤条把她用浴巾卷起来，扔床上，再裹上厚厚的绸缎被子。 想象中的关门声没有出现，少女睁开眼睛。 299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离开，而是把墨绿的长发用红色发带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绑着襻膊。 （【百科攻略组】的科普小时间：襻膊，又称为臂绳，是一种在古代中国常用的工具，主要用于绑住衣袖，以便于各种劳作。） 少年平时都是半扎着头发，这样束起来，看上去清爽又朝气蓬勃。 大黄丫头没舍得再闭眼。 祂要干什么？ 直到冰凉的手抚上少女的身体，岳悦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家青玉，打算亲手给她洗澡。 神魂在触碰中颤栗，少女脑内有烟花在炸开…… ￥ ￥ ￥ 岳悦喝下的【霖】没有李苟苟那么多，两个月左右之后，就已经能像复苏的植物人一样，扶着墙慢慢走了。 李苟苟现在还瘫着，但前几天好歹能开口说话了。 岳悦能说话以后就告诉了青玉她和李苟苟在梦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最主要是梦境里关于那个sss级罪人的信息。 怕自己说的有什么疏漏，又或者李苟苟那边还有其他的猜想。众人一致决定等李苟苟能开口说话了，让他再说一遍，补充并核对之后再把信息上报诸神。 半神们的独立空间，是受诸神保护，并且漂浮在祂们各自的神魂里。 原则上是不会轻易被窃听和潜入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李苟苟和岳悦都是被自家监督送到1号大人那里去交代梦境里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信息。 等李苟苟能说话了，岳悦和他又被一起叫到了1号的千里江山图。 在这里，李苟苟第一次知道了那个sss级罪人的简单信息。 404大人的代班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他不是死后成为神明代班人的，而是从一出生，就被选中作为神明的代班。 具体的原因，1号大人说要等诸神下达神谕后才能公布，而那时，可能就是全面开展跨国抓捕的工作了。 除此之外，能告诉他们的就只有名字了。 这个可以被称作天选之子的人类，名叫双虞。 李苟苟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因为没有写来下，是口述的，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姓氏很少，名字也很普通，一点也不霸气，不像最终反派的名字。 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个人叫“双鱼”。 提到“双鱼”，种花家的人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双鱼玉佩。 而双鱼玉佩事件是中国近代史上最神秘的事件之一，关于它的传说有很多。 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叫双虞，虞姬的虞，光听名字，觉得可能是个秀气的女孩子。 他在逃离种花家神谕封锁圈的时候就是李苟苟死亡的那天，那时候，双虞44岁。 整合完情报后，1号把147和299留了下来，让3号送李苟苟和岳悦回了各自的空间。 就听1号大人叫3号的名字，福宝。 原来这个比1号都神秘，几乎从来没露过面的实习神明叫福宝。 这名字听起来很像只熊猫，而3号看起来也是一个胖乎乎的憨厚模样，像成年版的年画娃娃，福气满满。 不是油腻恶心的那种肥胖，是胖得可爱，胖得壮实。 祂五官普通，一直笑眯眯的，明明看着挺年轻，却莫名让人觉得祂笑起来很慈祥。 回去的路上，李苟苟忍不住开口询问。 “3号大人，您是哪种半神？” “小家伙对我感兴趣？” 3号弯下腰，偏头看着李苟苟的眼睛，因为肥胖，又因为一直在笑，祂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除了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李苟苟也不敢肯定3号是不是在看他。 “呃……抱歉，是我冒昧了，主要是您和2号大人比1号大人都神秘，就忍不住好奇……您可以不说！” “这有什么好冒昧的，我是天神。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的本体就是一只熊猫。 福宝，就是我的真名。 但我不是任何一只真实存在的熊猫，我是自信仰诞生的熊猫。 你应该知道，熊猫是咱们种花家的国宝，除了受到我们自己国人的喜爱，全世界都有喜爱它们的人类。 所以我就在这种喜爱中诞生了，作为一只……虚拟熊猫。 你还想知道什么？” 3号索性在轮椅前蹲下来，好脾气地让李苟苟的视线与祂齐平。 第203章 【道具】 “那……我可以知道您是什么路径的吗？” “这个暂时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已经到办公室门口了。 “好好休养，你的监督可能会有一阵子回不来，不过别担心，最多也就半个月。 这半个月我会让299过来照顾你的，祂不会拒绝的。 另外……这是1号大人让我单独给你的报酬，要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使用。正好147不在，你可以选择在这段时间使用。” 3号说完，把李苟苟的轮椅推进办公室，然后扔了个盒子给他，就挥挥手转身走了。 李苟苟现在除了能说话和正常进食，只有三根手指能动，简直是霍金本金了！ “【摇摇椅】24号，帮我把头摆正，谢谢。” 李苟苟对轮椅说了一句，轮椅突然就伸出两只手，把他歪到一边的头推正。 这个奇葩的轮椅是一个道具，产自地狱。 攻略组们研制出来的，专为行动不便的代班人提供帮助。 李苟苟一开始是非常拒绝的，这玩意儿本质上跟【记录眼】一样，都是赎罪的鬼做成的。 【记录眼】是生前喜欢偷窥的变态，死后受罚，做成【记录眼】为神明打工。 这玩意儿叫【摇摇椅】，地铁、公交上的咸猪手，借着职务之便揩油下属的老板，调戏学生的老师，骚扰年轻护士的色老头…… 他们死后，就会被做成【摇摇椅】，赎完罪才有资格等待排队投胎。 一想到这东西就在他屁股底下坐着，李苟苟就觉得像有只手在摸他屁股。 【摇摇椅】24号看着立在它面前高大的【刑罚】大人，又偷偷看了看嵌在书柜上对它拼命使眼色的【记录眼】147号。 轮子弯曲，一个滑跪，颤抖地发出机械声。 “147大人，小的是绝对不敢动他一下的，您相信我！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触碰不该碰的地方！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让【记录眼】147号一直监督我工作！” 【记录眼】147号：你妈，妈，好吗？ 老子是让你选择拒绝伺候这两个神经病，你他妈居然卖我！罢了罢了，难得一次想做件好事，没想到作贱了自己！ 最后【摇摇椅】24号勉强被留下来了，没让【记录眼】147号监视，但147在它身上下了雷刑的禁制。 只要它乱碰不该碰的地方，就会被瞬噶…… 【摇摇椅】24号：对不住了，兄弟，我不是故意出卖你……只是我已经被放在仓库整整20年了，再没人用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去排队投胎！ 【记录眼】147号：兄die，你完了，凡事总有例外的，他俩就是那个意外。你会被强制犯规的，然后不但会加长刑期，还会被雷劈。自求多福吧！ 【摇摇椅】24号：我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应该……不会吧…… 那之后，一人一道具相处还算融洽，【摇摇椅】24号没有视觉，所以147不在的时候就由它来协助李苟苟的衣食住行，洗澡和上厕所。 避开一切皮肤接触，倒也没有受罚。 【摇摇椅】24号腹诽，【刑罚】大人和祂的代班人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伺候，肯定是【记录眼】147号因为当初把它拉下水耿耿于怀，所以故意吓唬它。直到…… “我还不饿，就是想洗澡。【摇摇椅】24号，送我去浴室洗澡。1号大人的密室那里域场太强了，我一直都精神紧绷着，出了一身汗。 299大人祂今天大概是不会来的，就是来了也不会那么好心帮我吃喝拉撒。幸好当时把你留下了，要不然147最近半个月都不在，我怕是要死在床上了。” 李苟苟强迫自己不去想双虞的事，他虽然痛恨那个人渣，但并没有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一个神明的代班，闯下滔天大祸，诸神都头痛不已，李苟苟一个半吊子的神明代班再急也没有用。 更何况除了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个人渣已经祸及全球，这是国与国之间，诸神与诸神之间，更高级的对话了。 他们这些手底下的小兵，只需要按照领导的安排做事就行。 总归，双虞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迟早的事。 而眼前李苟苟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行动力，迎接新的工作，熟悉新的仙法，拼命提高自己的能力。 此时此刻，他只想洗个澡，然后看看1号大人给他的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的，请稍等，这就为您放好洗澡水。”【摇摇椅】24号公事公办地客气回答，然后轮椅停在浴室门口，两只半透明的小手拧开水龙头，开始往浴缸放水。 等浴缸放满水的间隙，用两根手指捏着李苟苟身上的卫衣，帮他把衣服脱了，然后是鞋子袜子、裤子、裤衩子。 隔着浴巾抱起来，放浴缸，沐浴露挤到沐浴球上，擦身体。 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有碰到李苟苟身上一点点的皮肤，天生就像伺候人的…… 李苟苟一开始还有点尴尬，然后又叹息一声，他这个新时代的三好青年，也是头一回体会这种帝王级别的待遇。 但是前提条件是，瘫痪…… 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敏感的身体，147有意无意的撩拨，让他发狂地难受！李苟苟甚至第一次产生了邪念，想做…… 日日夜夜无法入睡，清醒到几乎让人崩溃，李苟苟不得不把自己二十多年所有的回忆都想了一遍，如若不然，他会发疯！ 也幸好147会经常跟他说话，亲吻他，安抚他，哪怕他无法给予回应，还是不厌其烦地分走他的注意力。 李苟苟正享受着被道具伺候，沐浴球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按摩，他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电话就响了。 “是【刑罚】大人打来的吧，要接听吗，我去给您把手机拿过来。” 【摇摇椅】24号的机械音听起来都带着点谄媚，它做梦都想投胎，想得也快疯了。 【摇摇椅】24号的美梦也在这一刻被打碎了，【记录眼】147号跟它说的话，应验了。 第204章 的千层套路 “嗯？147不是被1号大人留下来了吗，我刚刚才从祂那里回来。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谢谢。” 李苟苟有点疑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让【摇摇椅】24号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碎裂的手机屏幕上，“a钱锚”亮起，果然是他打来的。 “帮我接听一下，谢谢。”李苟苟只有手指能动，只能让【摇摇椅】24号接听。 “宝宝？你在做什么？” 居然是打的视频通话，147的帅脸出现在画面里，背后是熟悉的景色。 在1号大人的千里江山图里，而且还是上次147昏睡住过的那间，那个棕褐色古风款的大衣柜让李苟苟记忆深刻。 【摇摇椅】24号两只小手举着手机，递到靠坐在浴缸里的李苟苟面前。 “在……在泡澡……”李苟苟莫名有点结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不敢看向屏幕里的147。 “【摇摇椅】24号，把前置摄像头打开。”147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命令一般的口吻对【摇摇椅】24号说话。 【摇摇椅】24号大惊！ “147大人！这不合规矩！我们不能通过任何途径透露代班人和监督大人们的隐私！帮助转播淫.秽视频或录像也是要加刑受罚的！” “我想看我老婆洗澡，这算什么转播淫.秽视频？打开，把镜头对准他。”147的声音里带上了威胁的语气，脸色也黑了下来。 “真……真的不行的！这算是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透露李苟苟大人的隐私……一样会受罚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记录眼】147嗤笑一声“天真！”，然后继续嵌在书柜里，老老实实地盯着开放的办公室空间。 “不要开！你不要听他的！谁是他老婆，他就是个流氓！”李苟苟紧紧盯着手机视频，慌张地出声阻止。 “【刑罚】大人，您老……呃……您的代班人他拒绝，所以……” “你是我从仓库里找出来的，我也能把你重新扔进去。现在，立刻，马上，把前置摄像头打开。” 147的语气越来越森冷，对【摇摇椅】24号说完后，又无缝切换语气，温柔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眼带秋波，勾人地诱哄。 “宝宝，我只是想你了，我会离开你好多天，之后会很忙，可能连视频都没时间给你打了。 我就只是想看你泡澡而已，你可怜可怜我吧……最近情欲空间又有点不稳定了，那几个变态叫嚣着要我把那一衣柜的衣服都带回来，让你每天穿不重样的给我看。 说是，缺乏素材了，想象力枯竭……要么你把视频打开，要么……就带衣服回来。 这两个选择你选一个吧，你应该还记得这个衣柜里的……都是些什么衣服吧？” 147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那个衣柜旁，伸手就要打开。 “停！停下！我……操……【摇摇椅】24号，把前置摄像头打开吧……”李苟苟咬牙妥协。 这两个他都不想选的！哪个都能羞耻得让他无地自容。 【灰灰】（道具版）：读者贝贝们！千万不要上当！小说里看看就得了，千万不要在现实里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这是一种pua！手段非常高级！ 先打感情牌，说想你爱你，让恋人心软。 然后把事情尽量往小了说，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不做别的。 紧接着就是示弱，表示身体不适（147说他情欲空间又不稳定了！），需要你的安抚。 最后，看似非常大度地给出两个方案供你选择，让你认为只能从这两个方案里给出答案，但其实！你可以两个都不选！！ 更可恨的是，他很懂得谈判，明明没什么急事，却可以从言语和动作上制造出时间紧迫的样子，让你充满压迫感，不得不尽快做出选择。 案例：147立刻就走到衣柜旁，准备打开衣柜，这就是在逼迫李苟苟快点选。这样就能让他脑子更乱，更慌张，智商都直线下降！ 【摇摇椅】24号：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两个人类，都是智障……伺候他们，还不如让我烂在仓库里！ “一个手机有这么重吗，需要两只手举着？你不是在给他洗澡，洗给我看。” 已经看到了赤条条的落水狗，147还不满意，让【摇摇椅】24号继续用沐浴球给李苟苟洗澡。 惬意的享受被迫中止，李苟苟再也感受不到【摇摇椅】24号给他搓澡的舒服。 搓到哪里，视频里男人的视线就落到哪里。那里的皮肤就刺挠得很，抠又抠不到，遮也没法遮，像动物园那群把辣椒水涂到身上的猴子。 羞耻，又带着强烈的背德感，李苟苟好像越来越变态了，他又想要了…… 察觉到李苟苟的身体反应，147得意地轻笑，计谋得逞。 这个素材够情欲空间的变态们撑到他回去了，倒也不是完全在骗李苟苟，147的情欲空间确实有些不稳定了。 本着谁犯错谁承担的原则，这就是李苟苟惹的祸。 情欲空间的素材要由147本尊来提供，李苟苟在这次工作中频繁变成稀奇物种，人偶们也有一批跟着变了，这让他们很不满。 而且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147照顾李苟苟的时候都很正经，嘴上开黄腔，但的确什么也没做，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像【摇摇椅】24号照顾李苟苟一样。 他们饥渴得很，又被肌肉土拨鼠、赛博大苍蝇、金属大甲螨……雷得外焦里嫩。 再不安抚，他们几个就要闹了。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家老婆突然听到了有关双虞的信息，肯定会因为思维无休止的活跃想太多，难过。 明知道他家老婆讨厌这样的事，还故意这么做，就是想分走他的注意力。 “呵，小呆狗，不要再去想那个人的事了，有空就多想想我。一切都有我们在，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替1号大人走一趟，很快就回来。 等我把事情谈妥了，就先让钱锚过来陪你好吗？他很想你。” 147把手机放下，镜头对准自己，然后开始脱衣服。 “我也去……洗个澡……” 第205章 【因】果 李苟苟答应了147无理的要求，主要是他心虚啊！ 说是因为他的撩拨，147的情欲空间才不稳定的。 他只能承认，毕竟在动物园，的确是他三番两次主动亲了人…… 完蛋噜~他好像就快被彻底同化噜…… 看着视频里男人完美的身材，对他说了句要去洗澡后，视频就挂断了。 李苟苟浑身燥热，羞耻之余，竟然隐隐升起一丝……遗憾？ 为了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一些没营养的东西，李苟苟让【摇摇椅】24号快点帮他洗好澡，穿上睡衣，吹干头发，抱到床上靠着。 看着怀里1号大人给他的盒子，李苟苟总算冷静了。 原本只能动三根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刺激，现在那只手整个手掌都能缓慢动作了。 【摇摇椅】24号乖巧地停在床边，一动不动，完美扮演着一个普通轮椅，不再打扰李苟苟。 李苟苟挪动手掌，使出最大力气去打开那个小礼盒，因为用力而面目狰狞。 “嗯？！这是什么东西？恶魔果实？” 打开盒子的李苟苟魔怔一样，盯着那颗布满花纹的球，喃喃自语。 这东西是什么，要怎么用，看起来很像缩小版的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霓虹国动漫《航海王》中，一种蕴含神秘力量的果实，吃下后可以获得超自然力量。） 李苟苟试探着上手去捏，就看到这颗果实突然膨胀，在他面前漂浮起来，形成一个头颅大小的光球。 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不是光球，是像无数透明丝线缠绕成的丝线球，线头四下飞舞，然后猛地朝李苟苟扑面撞过来。 一瞬间，李苟苟就被缠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摇摇椅】24号被吓了一跳，伸出手想去触摸“蚕茧”却被弹开。 “别急，我没事，1号大人不会做伤害我的事，你待在床边就行，不用管我。” 李苟苟没有感到恶意，只觉得意识开始混乱，透过“蚕丝”看见【摇摇椅】24号被弹开，赶紧出声。 在【霖】的副作用情况下，原本无法入睡或者昏死的李苟苟，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昏睡过去。 昏睡之前，李苟苟知道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颗像果实一样的东西，叫【因】果。 李苟苟曾经见过【因果】的丝线，半透明，像蚕丝一样，从他胸口延伸向未知的地方。 而这个【因】果，就是无数【因】的丝线缠绕结成的果实。 李苟苟在混沌中，感觉自己的灵魂或者说意识，被这些丝线一片片切割开来，没有疼痛感，但却集中不了精神，意识涣散。 等那种拉扯感和碎裂感逐渐消退，李苟苟发现自己的意识出现在一条陌生的马路上，在半空中。 他想抬头看天，天空的画面就出现在他意识里，他好像没有躯体，也不是灵体，就像空气。 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所不在，很像上帝视角，意识一动，他就能看到周围想看的一切，只是无法离开这条公路。 看天色，好像是下午，具体几点不知道，极远处隐约是城市的高楼。 一辆黑色小轿车从远处驶来，路过李苟苟飘在这里的意识，再开向远处，没多久，一辆大货车也路过这里。 李苟苟的意识就自动笼罩在这辆大货车上，跟着一起飘向城市的方向。 就在车辆行驶了不到5分钟，路边停着一晃而过的黑色小轿车，大货车并没有超过去，而是缓慢减速，停了下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开驾驶室跳下来，看到男人的脸时，李苟苟的意识猛地下沉，追逐着男人。 是老李头！怎么会是年轻的老李头？ 这个年纪的李勤毅…… 老李头37岁，钟女士35岁的时候，李苟苟才出生，眼前的李勤毅看不出来具体多少岁，李苟苟也就不能确定，这个时候，他有没有出生，是几岁了。 “救命……求求你……这位大哥……求你帮个忙……” 黑色小轿车的是熄了火停在路边的，副驾驶的玻璃窗被摇下来，一个女人竭力从车窗内伸着手求救。 “啊！妹子，你这是……我先把你抱下车啊，你别乱动！” 看到那只伸出车窗的手上全是血，李勤毅赶紧跑过去拉开车门。 “李哥！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停车了？不是说医院打电话来，嫂子要生了，让赶紧过去吗？” 今天车子不拉货，空车，而且就快进城了，所以跟车的肖鹏打起了瞌睡。 突然醒来发现还没进城，车子却在路边停下了。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室窗子那里伸长脖子喊。 “肖鹏！快点下来帮忙，这有个孕妇独自开车去医院，好像出了点什么事，流了好多血！” 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这个男人李苟苟也认识，是老李头年轻的时候跑大车跟车的肖鹏。 逢年过节肖叔叔和老李头也时不时聚一聚，五官比李苟苟印象里更年轻一些，但不会让人认不出来。 肖鹏的女儿都四岁半了，跑长途的时候跟老婆打电话，听着电话里那一声声甜甜的“爸爸”，他心都要化了。 一听是个孕妇，好像还出了事，二话不说就过去帮忙。 “大哥……请你……帮我打个120……我手机……找不到了……谢谢你，谢谢你们……我肚子很痛……” 女人很年轻，跟冯敏年纪差不多，五官精致漂亮，身体白皙纤瘦，但肚子很大。 李勤毅脱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让女人平躺，她下身的血瞬间就染红了李勤毅的牛仔夹克外套。 气若游丝地说完这句话以后，女人就昏死过去。 “哎哟！这妹子的男人咋这么狠心啊，这么大肚子了，让自己老婆一个人开车去医院？流这么多血……会不会出事啊？救护车赶得过来不？！” 肖鹏一边慌忙地摸手机打120，一边咒骂这个孕妇的丈夫。 “怕是来不及！肖鹏！你电话打通了就跟医生说，让他们赶紧派车救人，我们把这妹子弄车上去，两边一起跑，在中途就能对接，这样省时间！” 第206章 【生】鬼 李勤毅当机立断，小心将女人抱上小轿车后座，女人瘦小，可以勉强平躺。 虽然大车更宽敞，但用来拉货的大车，坐起来肯定没有这辆一看就很豪华的轿车舒适。 “好！我已经跟接电话的医生说了！李哥，你等我一下，我放两个路障，把咱们的车锁好就跟你一起走！” 大货车被丢在路边，两个善良又没考虑后果的男人，开着那辆豪华轿车，飞速驶向远处的城市。 李苟苟也跟着小轿车飘飞，他有些明白了。1号大人，想告诉他一些事，想让他亲眼看。 联系到刚刚汇报完的工作，这些由【因】果丝线编织的画面，说不定就跟双虞有关，也跟他有关！ 两方人马在进城的路口相遇，女人被抬上救护车，李勤毅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鸣笛开往医院。 肖鹏开着小轿车跟在后面，顾不得其他，也跟着救护车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木棉市妇幼保健院，这也是李苟苟出生的医院。 李苟苟的意识跟着李勤毅进入医院的时候，看见了挂号处的电子滚动屏上显示的时间。 2002年12月15日，这是李苟苟的出生日期。 “李哥，嫂子是不是也在这家医院，你先去找嫂子，我守着这个妹子！我在她车上找到了她的手机，看能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 李勤毅也不耽搁，点点头朝咨询台的护士走去。 “请问产妇钟馨兰在哪个病房，她生了没有，我是他丈夫，叫李勤毅，能麻烦你带我过去找她吗？” 咨询台的护士立马拨通了产科办公室的电话，确定后就带着李勤毅走了。 “李先生，您先别急，钟女士上午就来了，不过宫口刚刚才开，已经推进产房了，您在外面等着就行。她的身体不错，胎儿也很健康，产科医生说顺产应该没问题。” 李勤毅现在心脏跳得很快，他被轿车里的女人吓到了，担心那个孕妇的同时，更担心自家老婆。 现在听到钟馨兰没什么事，长出一口气，差点腿软。 但没想到，在三楼的产房外碰到了肖鹏。 “那个妹子也送到这里来了？”肖鹏好像正准备打电话，李勤毅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李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那个妹子刚刚被推进去，我就看到嫂子了，在旁边那个产室。” 肖鹏指了指隔壁，收起电话。 “家属联系上了吗？”李勤毅在肖鹏旁边坐下来，捶了捶发软的腿脚。 “联系上了，应该是她家男人接的，就在木棉市，说两个小时内赶过来，让我先守着他媳妇一下，有什么情况马上跟他联系。 听着也不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丈夫，他说他家不是木棉市的，他不知道自己老婆会独自开车过来找他。” 李苟苟只听到这里，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扯进了产房。视角很奇怪，他能同时看到两个产房正在生产的孕妇。 一边是钟女士，因为生产的阵痛满头大汗，旁边的医生在教她该怎么调整呼吸和用力。 那赖在她肚子里的皮孩子，就是李苟苟。 另一边是那个漂亮的女人，依然昏迷着，医生还在检查产妇的情况。 一道人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墙壁探入漂亮女人的产房，是个男人，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 长相清秀，嘴角扯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盯着床上女人隆起的肚皮。 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他就这样径直走到女人身边，把手覆上她的肚皮。 “哈……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功德加身的胎儿？生下来就注定大富大贵，一生顺遂，本来阳寿已尽的母亲都能它此逢凶化吉。 这不公平吧……这算哪门子的【因果】，无聊……咦？有点儿意思，同一天生产的两个孕妇，两个胎儿……” 男人先是转动眼珠，然后才转动整颗头颅，似乎能隔着墙壁看到旁边的产室。 李苟苟意识骤然一紧，情绪激动起来。 男人走向那一堵墙壁，抬起一只脚跨过去，身体卡在墙壁里却突然静止不动了。 原本带笑的嘴角被拉平，他缓缓抬起头。 空洞阴森的一双眼睛跟夹在缝隙里的，李苟苟的意识对上了视线。 如果有身体，那李苟苟现在一定会觉得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 他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但却能笃定，这个男人就是双虞！ 他能看到我？这难道不是记忆画面，或者编织的虚像吗？ “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男人自言自语，但只停顿了几秒钟就站到了钟馨兰的床边，向她的腹部伸出手。 “滚开！！别碰我妈！！！”李苟苟的意识在大喊，可没有人能听到，他也动不了，只能被卡在缝隙里眼睁睁地看着。 “怎么回事？怎么你这个小东西，身上明明没什么功德……也会健康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哈！凭什么！这公平吗？！一个两个都幸福得让人生气！ 狗屁的【因果】！双瑜，你告诉我，这个身上干干净净的小东西，又是什么【因果】让他能无忧无虑地活到老死？！” 男人愤怒地咆哮，行为疯癫。 “shuang yu”？直觉告诉李苟苟，男人就是双虞，他嘴里的“shuang yu”可能是另一个不同的名字，那说不定是……404大人的名字？！ 404大人叫“shuang yu”，祂的代班人叫双虞，两者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仅仅是监督和代班人这么简单！ 这个变态人渣要干什么？！穿墙、隐身，这时候的双虞应该已经是4号大人的代班人了，所以才能拥有超凡的能力！ “你总是跟我扯什么【因果】报应，为什么我看到的，和你说的完全不同？这算哪门子的【因果】？我不服……哈哈……我们来打个赌吧……让我看看，拨乱这些【因】最终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我记得你说，六道轮回，因果报应，世人都逃脱不了人生八苦。我可没做什么坏事，不过是拨乱反正，把他们没经历过的苦难都一一补全而已…… 那么，就从【生】，开始吧。” 第207章 出生(上) 双虞从钟馨兰腹部收回手，还不等半空中的李苟苟松口气，男人双掌一合，做出一个鼓掌的动作。 产室并不安静，仪器的声音，钟馨兰用力生产的痛呼，医生们说话的声音……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在如此嘈杂的产室里，这一个巴掌声却异常响亮。 无形的波动扩散，蔓延过李苟苟的意识，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要干什么？！如果双虞伤害了妈妈，自己还能顺利出生吗？ 如果不能顺利出生，那现在飘在这里的一团意识又是从哪来的？ 李苟苟想阻止，但无能为力，只能尽可能地往好处想。 这些应该都是既定的事实，不可能出现外祖母理论。 无论他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但只要他的意识还存在，就意味着钟女士和自己都不会死。 那阵让人发毛的波动就这样荡出去了，没过多久，双虞两手一摊，又做出怀抱婴儿的圣母姿势。 一个浑身发白的婴儿就突兀地出现在他臂弯里。 皮肤白得像被福尔马林泡过，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上非常显眼。 大小和正常婴儿差不多，双眼睁着，没有眼白，一片漆黑。 婴儿没有哭，先是睁着眼睛看了一眼双虞，然后张开嘴无声大笑，嘴里是灰白的牙龈，没有牙齿。 “乖，去玩儿吧……【生】鬼。” 双虞把婴儿往空中一抛，那鬼婴就朝钟馨兰的肚皮落下去。 “妈！！快躲开啊！”李苟苟发不出声音，但意识在撕心裂肺地呼喊。 【生】鬼直直地坠进那隆起的肚子，本来正积极配合医生指导呼吸的钟馨兰，突然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怎么回事？！产妇突然失去意识，林助你把心电仪给她接上！” 医生安排助产的护士给钟馨兰接上心电仪，自己则拿出一个小手电，拨开她的眼皮。 “这突然是怎么了！产妇瞳孔开始扩散！林助！心跳血压怎么样？” “刘医生，产妇心跳微弱，血压在急速下降！” “马上给她做心肺复苏！先不要使用除颤仪，可能只是暂时性休克，不要刺激到即将出生的胎儿！” 李苟苟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他知道，妈妈的情况很糟糕！ 就在他急得原地打转的时候，一根丝线不知道从哪里飞射过来，穿透墙壁。 丝线被绷得笔直，线头的一端突然在房间中停了下来。 双虞像是看不到那根丝线，靠着墙壁，饶有兴趣地看医生和助产忙碌。 一滴状如墨汁的液体从线头上滴落，即将落地的时候，墨汁散开。 像一滴墨，滴入一汪清泉，墨迹扩散，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 要不是那一丝丝的墨迹，这个人影几乎无法被李苟苟的意识捕捉到。 人形保持的时间并不长，突然缩小，变成了一只四只脚的动物。 身体细长，腿脚也很纤细，因为只是“墨迹”，所以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它跳到心电仪上，似乎是嘴部的位置，对着钟馨兰的腹部一张。 “汪——！” 很像狗叫的声音，从怪物嘴里发出。 然后那个没入钟馨兰腹部的【生】鬼就被硬生生地弹了出来。 “嘀——嘀——嘀——” 心电仪上几乎已经成一条直线的轨迹重新起伏，逐渐平稳。 “呼！应该就是突然的休克……钟女士，钟馨兰女士，能听到我说话吗？” 刘医生松了口气，在空中的李苟苟的意识也松了口气，他控制着意识去看站在心电仪上，四肢紧凑地收拢着，站立的怪物。 似乎感觉到李苟苟无形的意识，怪物也扬起长脸跟李苟苟的意识对视一眼。 它注视着李苟苟的意识，一条什么东西在它身后晃来晃去，很像在摇尾巴。 “你怎么这就出来了？” 双虞很不满地皱起眉，把爬到他脚边的婴儿，掐着脖子拎起来。 “害怕？这里有让你害怕的东西？有我可怕？呵，没用的东西！算了，就算生下来也是个要死不活的小玩意儿！ 哈哈，也行，死了一了百了，半死不活只会在人间受罪。 滚去那边，把那个小玩意儿弄死，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你能感觉到吧，我现在心情很差！” 双虞说完就把【生】鬼往旁边那个女人的产室扔过去。 他没有立刻跟过去，收起懒散的样子，打量了整个产室，有些疑惑，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身穿墙。 在穿透墙体的时候，他再次抬头望向李苟苟意识的位置，然后摸出一个漆黑的，像芝麻一样大小的东西，屈指弹向李苟苟。 李苟苟意识一紧，但那个东西穿透了他，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双虞手里。 “什么都没有？那它在怕什么？” 自语了一句，双虞彻底来到女人的产室。 “医生！这个孕妇醒了！女士，这里是木棉市妇幼保健院……” “她情况在好转，腹部受到撞击，盆腔出血，但不算严重，胎儿……早产……只能剖腹……” 女人的情况似乎被稳定下来，医生准备剖腹将胎儿取出再处理她的出血。 这边钟馨兰恢复清醒后，李苟苟顺利出生。 “家属在吗？产妇情况还好，就是孩子……通知一下家属，孩子现在要先送儿科抢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李苟苟的情绪过于激动，他现在的意识有些不太清醒，只能听到两个产室里医生断断续续的对话。 他有些混乱地想：还好妈妈没事，但……好像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一出生就是个病恹恹的孩子了。 原来是因为一个人渣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法，生产的妈妈受到超凡事件的干预，所以才会这样。 所以我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种下了这种【因】？ 可笑！人渣！神经病！去死！ 一声微弱的痛呼打断了李苟苟越发阴郁的意识，他清醒过来，转动意识去看另一个产室。 【生】鬼已经爬到女人腹部，心电仪发出刺耳的“嘀嘀”声，伴随着女人无力的痛呼。 第208章 出生(下) “你能救救她吗？她不应该死去的，我刚刚听到医生说她情况好转了。谢谢你救了我妈妈，你……你能不能也救救她？ 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她也是一位母亲，她要是死了，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妈了！ 求求你，也救救她好吗？” 李苟苟对依然站在钟馨兰产室心电仪上的怪物求助。 李苟苟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感受过许许多多的恶意，也接受过许许多多的善意。 这或许是他的父母，李勤毅和钟馨兰的基因带给他的善良。 老李头年轻的时候真是个好人啊，他其实可以不管那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直接走掉的。 但他没有。 他跑大车的时候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路上。 跑长途的车子经常可能在荒无人烟的路上出问题，他接受过别人的帮助，也愿意去帮助别人。 他本以为是车子出了什么毛病，才会下车去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看到浑身是血的孕妇，他还是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是有家室的，他老婆今天就要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这人讹上他呢？ 可是想到自己老婆也是孕妇，如果也遇到这样的事，作为丈夫，作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爸爸，他会是什么感想。 他不敢想，他只能期望，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事，能有人伸出一只手帮帮馨兰就好了。 他不会讹别人，只会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给恩人磕头。 所以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坚定地救了人。 如果李勤毅没有遇到这个女人，变态的双虞是不是就不会被她肚子里福星高照、功德加身的胎儿吸引。 也就不会招来【生】鬼，让原本能顺产的钟馨兰难产，李苟苟就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他的一生就此被改变。 没有如果！李勤毅不会后悔救了那个女人，哪怕他相信超凡事件，知道这一切，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李苟苟也不会怨恨这个女人，该怨恨的对象，不应该是面前这个笑得很灿烂的变态吗？ 他们都是无辜的，都是因为那个烂人做的恶！ “墨迹”转头看了一眼隔壁产室，它摇来摇去的尾巴耷拉下去，像是非常悲伤，但只是摇了摇头部。 它拒绝了，然后跳上那根绷直的丝线，消失不见。 丝线断裂，最后也在空中消失。 “救……救……我的……孩子……保他……” 婴儿啼哭的声音很洪亮，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健壮的宝宝。 而心电仪急促的“嘀嘀”声变成了“嘀——”的长鸣。 孩子降生了，他的母亲离世了。 【生】鬼餍足地爬出女人空荡的腹腔，回到双虞脚边，像只宠物一样蹭着他的裤脚。 “啧！小东西命真大……这功德壁障太厚了，你啃不动也正常，我都没法对他下手！算了，这个女人死了也算拨乱【因果】吧。 哈哈，心情突然好点了。走着瞧吧，这两个小东西真有意思，彼此之间就这样被缠上因果的丝线，注定要……纠缠一生了。 好玩，我还会来找他们两个的……” 双虞抱着【生】鬼，慢慢淡去身影，消失不见。 李苟苟的意识不得不退出了产室，过道里，医生正在跟李勤毅交谈。 听到老婆没事的消息，这个并不算年轻的男人露出了孩子一样天真的笑，然而这个笑容还没扩散到整张脸，就被另一个消息打破。 “李先生，你的妻子没事，就是脱力了，非常疲惫，稍后就会推出来。生的是的男孩儿，就是……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无纺布包裹的婴儿原本是健壮的，可出现在李勤毅面前的婴儿皮肤发乌，嘴唇发紫，没有张嘴哭嚎，紧紧闭着眼睛。 只在他面前出现了这么匆匆一眼，就被抱走了。 李勤毅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眼都是血丝，他想马上跟过去儿科看看他的儿子，又怕老婆出来后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 肖鹏主动提出去儿科外面替他守着，李勤毅才稍稍冷静，但脸上再无笑意。 一个男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两间产室中间的过道上，因为急速的奔跑，头发凌乱呼吸声都带着撕裂感。 他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能开口说话。 “你……您好，我是朱灵的丈夫……呼……您就是送我妻子过来的大哥吧？谢谢您！我妻子她……” 当李苟苟看到男人的时候，情绪差点失控。 男人身高腿长，五官优越，不到三十岁，年轻英俊。 钱锚，和他长得很像……这是钱辰，钱锚的父亲。 那刚刚死去的女人，那个叫朱灵的女人，就是钱锚的妈妈…… “……其实忘记了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注定纠缠一生。哪怕没有现在所经历的事，难道心意就会改变吗……我们总会再次相遇，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那次为期一周的旅行，147对李苟苟说过的话，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他意识里。 原来，我们从一出生，就被纠缠在一起了，是【因】，也是【果】。 因缘际会，宿命巧妙。 如果不是李勤毅的善心，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碰见钱锚吧？ 李苟苟的意识，一阵眩晕，明明没有灵魂也没有身体，却觉得眩晕到恶心想吐。 意识混沌，那种被切割和拉扯的感觉又出现了，场景变换了。 李勤毅扶着怀孕的钟馨兰，小心地摸着她隆起的肚皮，两人来医院产检。 挂号处的电子滚动屏上显示，是李苟苟出生前一周。 “老李，你希望我生个儿子还是生个女儿啊？” “老实说……我想要女儿！肖鹏家那个小丫头哟~可爱得要命！我也想要个女儿，天天都软软地叫我爸爸！” “儿子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喜欢！都喜欢！不是你问我的吗……” “哼！那你说我们给起的这个名字，真的男孩女孩都合适吗？” “合适呀，怎么不合适？李耀耀，多好听！” “光宗耀祖是吧？” “当然不是！是希望他，健康活泼，像个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第209章 我们的名字(上) 原来最开始我的名字叫李耀耀啊，满含老李头和钟女士最真切的祝愿。 不是希望他成为人中龙凤，而是希望他健康活泼，像个小太阳一样，带来温暖，光芒万丈。 李苟苟这个名字难听吗？挺难听的，又苟又怂，还总被人叫狗。 如果他是一部小说的男主角，那这部小说只会因为李苟苟这个主角名字而扑街。 可是他就顶着这个名字，过完了自己二十一岁的生日。 李耀耀这个名字好听吗？好听的，除了小学的时候可能会讨厌它笔画复杂，每次写名字的时候都会嗷嗷大哭吧？ 说不定写得不好，就变成了李团团，一团乱麻。 就像钱锚小时候，写不好自己的名字，总是写得像钱猫。 钱锚，你的爸爸妈妈，最初给你起的名字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李苟苟的意识出现，就像为了给他解惑，他眼前的场景再度变换。 意识穿过一幢漂亮的别墅，飘进装修简约温馨但却极有品味的一楼客厅。 钱辰和妻子朱灵窝在沙发上，前方壁炉里炉火静静燃烧。 身形娇小的朱灵依偎在自己丈夫身边，笑容恬静。钱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把下巴放在老婆的肩窝。 “阿辰，杜医生说宝宝只有两个星期就要出生了，你开心吗？” “开心的，我就要做爸爸了，当然开心。就是挺担心你的身体，你身体不好，怀孕对你来说负担很大……灵儿，木棉市那边的医院，我可以不去的，交给谁去打理都一样。 管理一家医院，只是对继承人的筛选，通过了，就有继承主家股权的资格，失败了也还能混个院长当当。 钱家本就不止我一个孙子，继承人一抓一大把，我并不想跟他们争什么。只做一个优秀的主刀医生，也能养活咱们一家人。 我只想陪着你，等待宝宝的出生。灵儿，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执意想要一个孩子……” “阿辰！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宝宝，这是我的决定。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也给宝宝同样的爱好吗？他是我们相爱的结果，而你是他的父亲。 杜医生说了，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他肯定长得像你，又高又壮，让人很有安全感。嘿嘿，而且我儿子肯定很帅！因为他爸爸就长得帅！” 朱灵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神越发温柔，整个人都被母性的柔光照亮，钱辰心软得一塌糊涂。 “嗯，我会好好爱他的，不会分走对你的爱，只是挤出那么一点，分给他。” “小气鬼！哈哈！你有想过给宝宝起什么名字吗？” “既然你说他肯定长得像我，那我希望他的性格像他妈妈。 温柔又善良，懂事娴静。太调皮会让你管教起来很累，他最好识相一点，乖巧些，不要惹你生气。 不然我可不会惯着他，会把他揍哭。 灵儿，你觉得钱玥这个名字怎么样？” 钱辰把老婆的脸掰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哪个yue？月亮的月？” “是这个玥，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珠。希望他像宝珠一样，即使跌入凡尘也依然能绽放光彩。 也希望他像月亮一样，明亮但不刺眼，温柔沉稳，可以为夜行的旅人，照亮前方黑暗。” 钱辰牵过妻子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玥”字。 原来钱锚本来应该叫钱玥的啊，就像李苟苟原本应该叫李耀耀。 一个发光发热，光芒万丈，一个恬静温柔，照亮漫漫长夜。 这怎么不算一种绝配？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尽管事与愿违，李苟苟没能成为阳光开朗的小太阳，钱锚也不是什么乖巧可爱的小少爷。 但他们没有因为这些坎坷的遭遇而改变本心。 时过境迁，李苟苟虽然并不健康活泼，但他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钱锚也还是那个温柔沉稳，照亮李苟苟整个人生的白月光。 李苟苟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叫李苟苟，正是因为父母对自己的宠爱。 从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的身体，让他们不再奢望别的，只求他能平安成长。 为什么钱玥这个名字最后会变成钱锚？ 李苟苟和钱锚成为朋友以后就知道，他只有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他没有去过钱锚家里玩，但钱锚经常来他家蹭吃蹭喝蹭睡。 钱锚非常喜欢钟女士，每次来他家就粘着钟女士。抱着她的腿，像个腿部挂件，走哪跟哪，眼里都是深深的眷念。 甚至说过想跟李苟苟结婚，是因为喜欢他的妈妈，这样混账的话。 李苟苟记得，他当时还被这句话气哭，老李头的脸也黑了，只有钟女士，看着钱锚的笑容里母爱泛滥，都快溢出来了。 恍惚间，李苟苟的面前的场景逐渐黑了下来，还是那个客厅，所有陈设都跟他之前看到的一样，但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壁炉熄灭，没有开灯，窗外月光被浓云遮盖，温馨的客厅一片死寂。 钱辰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 这一切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男人身形明显消瘦，周身都透着一股颓然。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像个畸形的雕像。 半晌，钱辰进了厨房，李苟苟的意识也跟着过去，却看到男人抽出了一把尖刀。 刀尖在脖颈和心脏的位置比划着，好像在考虑从哪条动脉下手死得更快。 李苟苟心中警铃大作，想阻止男人，但他什么都碰不到。 “钱叔叔！你不要你的儿子了吗？！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可惜钱辰听不到，憔悴的脸上，原本的英俊已不复存在，干瘪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那根眼熟的丝线就在这时从李苟苟面前飞过，线头路过他的时候顿了顿，但没有停留，朝着一楼的天花板穿透。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沉寂，划破黑夜，擦亮了钱辰的眼睛，他猛地回神。 刚刚想要自戕的勇气好像一下子就没了，他颤抖着扔掉了剔骨刀，跌跌撞撞地转身向楼上跑去。 透明丝线断裂，消失。 第210章 我们的名字(下) 李苟苟被迫瞬移，出现在三楼的育婴室，还是小婴儿的钱锚在闭着眼大哭，双拳攥着，卖力地哭。 李苟苟看着男人双眼通红，僵硬地抱起婴儿，不太熟练地拍哄着。 小钱锚好小一只，头发浓密，唇红肤白。 这么软糯可爱啊，说起来……你好像是早产的吧，虽然我们是同一天出生，但我算是你的哥哥哦~ 臭弟弟……可爱的弟弟……好想你…… 钱辰哄着孩子，自己却哭得比怀里的婴儿还大声，声嘶力竭，无比悲伤。 他后悔、自责到想自杀，他不应该听灵儿的话，回医院工作，而不是陪着她待产。 他也想不通，灵儿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独自驾车来木棉市找他。 他明明承诺过的，她生产前无论如何都会回去陪她。 “阿辰，我想给宝宝最好的生活，你知道的，我家很穷。我穷怕了，我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跟我一样过苦日子。 我努力学习，排除一切艰难才能读完大学。本以为工作后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我低估了人性，高估了亲情。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顾反对，自己赚钱把自己养大，他们却从来没有把我当家人，甚至，并没有把我当人。 他们说读过大学的女孩子就能收更高的彩礼，我就像一件商品，像猪圈里的一头猪，是家畜。 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只因为对方可以出10万礼钱。 阿辰，这世上的很多人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去做的，梦想之所以叫梦想，就是因为它遥远又不真实。 我不是希望玥玥将来做一个不思进取的少爷，只是希望他能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自己真心喜爱的人。 我们不能陪他一辈子，保护他一辈子，至少能成为他的底气，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辰，你家族的事我没有资格插嘴，也不想你去争什么继承人。我只想让你把木棉市那个医院接下来，就像你说的，失败了也能混个院长当当。 那个医院，就当做留给玥玥的成人礼可以吗？这些年工作我也攒下一些钱，都交给你，投资给医院。” 朱灵说了很多话，孕期她总是很嗜睡，强打精神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钱辰手里。 她专攻的就是儿科，她很喜欢小孩子，喜欢看他们无忧无虑，无病无灾的样子。 朱灵性格温柔但不娇弱，相反，她能力优秀出众，坚韧又肯吃苦，很快就爬到了主管医生的位置。 她和钱辰是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在无锡一家医院实习的时候相遇的。 直到28岁怀孕才退居二线，这些年总共攒了50多万。 朱家要是知道这丫头手上有那么多钱，或许就不会把她急匆匆地嫁人了，肯定要等把她榨干剩余价值再说。 遇到钱辰，是她三生有幸，把她从原生家庭的不幸中解救出来。 朱领年轻的时候太拼了，日夜颠倒地工作，想爬得更高，赚很多钱，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原生家庭的控制。 事实是那群吸血的蚂蟥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努力而轻易摆脱，长期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下，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她执意要为钱辰生下一个孩子。 她很爱他，很爱很爱。 所以她怕自己没法陪他一生，有个孩子也能在她离世后，留个念想，抚慰他受伤的心，百年后为他养老送终。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会去做，只是担心你。想把你带在身边，可你的身体又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钱辰神色痛苦，他爱他的妻子，胜过一切。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家里有保姆，杜医生也会每天上门来给我检查。我会天天跟你汇报工作的，领导，你就放心吧！” 小钱锚并不是很爱哭的小婴儿，他在爸爸僵硬的臂弯里也没有嫌弃，很快就止住哭声。 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钱辰，笑得露出粉色的牙龈。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也没有妻子了……” 钱辰哽咽着对小婴儿说话，眼泪滴落在他白嫩的脸蛋上。 像是听懂了父亲的责怪，小钱锚闭上了嘴巴，五官一皱，瘪嘴跟着哼哼。 “呵，行了，傻小子。你就乐吧，快快乐乐地长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灵儿不要我了，她狠心走了，我从此就没有锚了。 失去了锚的巨轮只会在风浪里迷失，最终沉没、腐烂。 她留给了我一个新的锚，一个很小很小的锚。我不确定能否凭借着这个幼小的锚，承受风浪，撑过没有她存在的，这漫长的一生…… 但我会尽量把你养大，直到你成长为一艘巨轮，找到属于自己的锚。 在那之前，你就是我唯一的锚了…… 傻小子，你以后就叫钱锚吧……” 钱辰亲了亲自己傻儿子的小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人生如浪潮，每个人都似一叶孤舟，在这波涛里浮浮沉沉。 钱锚，你找到你的锚了吗？我有资格能成为你的锚，带你驶向远方，驶向人生的尽头吗？ 李苟苟想着，意识开始抽离，他知道自己就要醒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但也仅仅只有一天。 299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床头靠坐的“蚕茧”外部的“蚕丝”脱落。 “他怎么回事？”299问轮椅。 “299大人，您来啦！1号大人给了李苟苟大人一个小球，他碰了一下就被裹起来了。不过他说没有危险，让我不要打扰他。正好您来了，他好像也醒了。” 李苟苟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还有些迷糊。 那种感觉不像睡着了，更像是被五马分尸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哪里，周围的人是谁。 299正站在他床边，木着一张脸盯着他。 “呃！299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 “不必跟我解释，没死就行。3号让我来照顾你几天，不过我看你很快就能恢复了。” 299打断李苟苟的话，虽然脸上并没有前几次的不耐烦，但语气仍算不上好。 第211章 要学会察言观色 299收回卷住李苟苟脑袋的藤条，扔下一个餐盒。 “我先回去了，悦悦在做恢复练习，她这次喝了太多【霖】，灵体有些突变……” “岳悦怎么了？之前在1号大人那里碰面，我看丫头都能撑着拐杖走路了，以为她没什么事！她哪里不舒服？灵体突变是什么意思，怎么个突变法？” 李苟苟没等299说完就急切地出声询问，他知道这样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尤其是299对他抱着莫名的敌意，不确定是这个半神在吃他这位前初恋的醋，还是单纯就不喜欢他。 这样打断祂说话，299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李苟苟顾不得其他了，他现在感觉脑子要爆炸一样的疼，心里也一阵发闷。 【因】果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重新变回了“恶魔果实”，但他的心情却没法回到一开始的平静。 双虞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连他和钱锚的出生都能干预，岳悦的死肯定也跟那个烂人脱不了干系！ 他太担心岳悦了，这个可爱女孩是短暂照亮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他不希望她今后的日子再受到任何磋磨。 意料之外的，299并没有发火，祂微不可察地避开李苟苟的视线。 “不是什么……很坏的变异，悦悦的灵魂力量增强了，还有些……别的改变，咳，暂时还没探查清楚。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回去看着她。悦悦只有魂体，灵魂的丝毫改变都必须引起重视。 所以这段时间我想尽量查明她灵魂改变的具体情况，好判断对她是否有负面影响。 有急事可以给我打……手机，我也注册了艾迪的，不用打给悦悦。” 299说完后摸出一个崭新的智能手机递给李苟苟，等李苟苟用【善业】app加上祂的好友，就又是一副屁股着火的样子，开门走人了。 “打手机……艾迪……嘶，我差点都没听明白……噗！299大人祂真的好像个老年人啊，这些词语从祂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巨大的违和感！” 听到岳悦暂时没什么事，李苟苟松了口气，对299大人的刻板印象又把他逗得笑了出来。 好像，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李苟苟很早就学会了自我调节，他很会安慰自己，任何坏心情都不会过夜。 这一切都很糟糕，但又不至于糟糕透顶。 【因】果里看到的每一幕都写满了悲哀，但李苟苟现在却觉得无比庆幸。 钟女士和老李头还在，钱锚还在，岳悦也在，他还交到了新的朋友。 江海流和18大人，299大人，1号大人，3号大人…… 李苟苟现在正被爱包裹着，就像147说的，他的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他们都在！ “李苟苟大人，您饿吗，需要我喂您吃饭吗？” 【摇摇椅】24号捧着299留下的饭盒，殷勤地来到床边。 “我……我能动了？！嘶！疼！” 李苟苟收起【因】果，这才惊喜地反应过来他现在能动了。 双手一撑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上半身是能动了，但下半身还不行，李苟苟一激动，还以为自己彻底好了，得意忘形地摔下了床。 【摇摇椅】24号手忙轮乱地把李苟苟抱上轮椅，在李苟苟坚定地决绝了喂饭以后，【摇摇椅】24号只能遗憾地作罢。 【摇摇椅】24号：可恶！就不能让我再多表现一下吗，您老人家要是能看到我的好，在147大人面前吹吹枕边风，说不定我就不用受罚了！ 说不定……我还能减刑？！ 【摇摇椅】24号的刑期不长，只需要工作1年就能重新获得投胎的资格，排队等待投胎。 奈何神明的代班人和监督大人们，一般情况下根本用不着它们，它在仓库里呆了整整20年啊！ 哪怕下辈子让它投胎变成蛆，它都愿意的！！ 李苟苟不知道，147走的时候给了【摇摇椅】24号他的联络方式，它们这种电子产品类的道具都是可以连接【善业】app的。 ——【摇摇椅】24号：147大人，小的给您汇报今天李苟苟大人的情况啦~ 李苟苟大人昨天打开了1号大人送他的一个球，然后不吃不喝地昏睡了一天，还叫我不要打扰他。 他醒来之后，心情很不好，哭了。之后299大人来看他，说了几句话，小的没敢听，但李苟苟大人心情又好了，笑了。 【摇摇椅】24号趁李苟苟自己吃饭的间隙，兢兢业业地给147的id发了李苟苟消息，就不再说多余的事。 147没有让它每天汇报李苟苟的情况，只让它有急事可以通过id联系他。 【摇摇椅】24号：关于李苟苟大人的任何消息，对于147大人来说，应该都是急事吧？更何况李苟苟大人刚刚还哭了。 一个疼老婆的男人，这些不都是基操吗？ 果然，147那边回复得很快。 ——id147：做得很好，本次使用结束我可以给你申请缩短使用期限。 【摇摇椅】24号得意一笑，呵呵，论高情商的道具是如何获得使用者认可的，这眼色，啧啧，这不比某个名叫眼睛的道具会做人吗？ 下一秒，不嘻嘻。 ——id147：道具在使用期间违反《鬼怪道具法》，视情节严重而定，你依然要受到处罚。6个小时的雷刑，等我回来了，照劈不误，做好心理准备。 【摇摇椅】24号：阿西！该死的半神！果然这俩货都是神经病！一个又哭又笑，一个知法犯法！ ——【摇摇椅】24号：好的，谢谢147大人的体谅！您说得对！做错事就该罚！雷霆雨露，均是神恩！ 【摇摇椅】24号：面子，切，面子值几个钱？只要劈不死我，减刑的好日子就不会太远！ “嗯？你们道具是不是也要洗澡，也会觉得痒吗？我看你像抽风一样，浑身刺挠？” 李苟苟看着旁边疯狂扭曲，发出咯吱声的轮椅，疑惑地问道。 第212章 宝贝耀耀 上半身能动以后，李苟苟还是蛮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先抛之脑后，他之前可能是用脑过度，神经痛。 强迫自己不去想之后，头痛的感觉就好了很多。 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可能就会围绕双虞展开，一种紧迫感又开始围绕着李苟苟。 为了不让思维陷入无尽的旋涡，李苟苟果断选择四肢发达。 他坐着轮椅在健身区举哑铃，运动上半身。 147的电话打来了，这次没有开视频，是语音通话。 “宝宝，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不过听上去就像蒙在被子打电话，有点瓮声瓮气的。 “在撸铁。你在干嘛，怎么声音怪怪的？” 其实李苟苟在醒来的那一刻，就无比思念147，想扑进他怀里，想他的亲吻。 但一想到147有任务在身，还是有关双虞的事，就不敢打扰他，怕他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影响到他。 直到147主动打来电话，李苟苟的强颜欢笑就有点压不住了。 尽管他尽力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声线，却依然有些哑。 “戴着口罩，所以可能听起来有点闷。宝宝，轮椅说你今天哭了，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李苟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说他看到了他的母亲，他的妈妈很美，他小时候很乖，想说他知道他本来应该叫钱玥。 想问他知不知道他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想告诉他自己本来应该叫李耀耀。 想说的话太多了，但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李苟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如一朵苍白的花，在恶魔的手中慢慢枯萎却无能为力。 眼睁睁地看着，英俊的钱医生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打算扔下幼小的孩子，独自赴死。 李苟苟什么都说不出口，钱锚所经历的痛苦并不比他少，他想替他擦掉这些留在心中的伤痛，想亲吻他，想用爱去缝补那颗破碎的心。 他最想对他说，他根本不会因为老李头救了朱阿姨引起的一连串因果，而对他心存怨恨，他依然爱他。 “没，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147，我能跟你开视频吗，我想看看你。”李苟苟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水汽。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瞬。 “我也很想你，尽管我们才分开了一天。我不想跟你开视频，这里太脏了，到处都是垃圾……还有屎！啧！我刚刚好像踩到屎了！妈的！随地乱拉，真没素质！” “噗！哈哈哈……你那里是晚上？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能踩到屎！” 听着男人突然气急败坏的声音，而且居然第一次在他面前爆了粗口。 能想象男人西装革履，然后锃亮的皮鞋踩到一泡屎，黄褐色的污秽溢出鞋底，在边缘留下恶心的痕迹。 现在恐怕正在哪个石头上拼命蹭鞋底吧！哈哈哈哈！ 李苟苟破涕为笑，刚刚想哭来着，鼻孔里都是鼻涕，差点笑出鼻涕泡！ 李苟苟赶紧拿了张纸巾拧鼻涕。 “呵，没良心的小呆狗，我踩到屎了，你很开心？ 这下心情好点了吗？我在白象国出差，这里是贫民窟，又脏又乱，就不跟你开视频了。 299刚刚跟我说了，你现在的状态，【霖】对于精神上的副作用差不多恢复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1号大人给了你个礼物是吧，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颗【因】果。 不要太在意在【因】果里看到的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成电影来看就行。既定的事无法改变，要往前看，好日子还在等着你。 【因】果使用的时候不要太频繁，使用它会消耗你的精神力。你的精神才好一些，过度使用会头痛。” 147的声音平静下来，好像刚刚的气急败坏就是个小丑在自导自演，只是为了逗他开心。 “嗯，我今晚不看了，感觉几百年都没睡过觉了，好累！” 李苟苟心情舒展了，精神放松下来。说完这句话后，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他确实觉得疲倦了。 被【霖】折磨了这么久，思维无休止的活跃真的很让人崩溃，现在感到困倦了，是好事。 正常人三天不睡觉都会疯的，好在李苟苟现在也不算是正常人，他是神明的代班。 “嗯，早点休息，就不跟你多说了。晚安，宝贝耀耀。” “晚安……嗯？！”李苟苟本来昏昏欲睡，在听到最后两个字后，眼睛骤然睁大。 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通话。 耀耀……这个名字147怎么会知道？连他都是刚刚才得知，自己原本应该叫李耀耀的！ 安慰的话，不知该怎么对爱人说出口。因为看到了关于你的悲惨遭遇，感到心痛，你却反过来安慰了我。 钱锚，我该怎么回应你对我的好？ 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宝贝耀耀…… 李苟苟的精神只振作了几分钟，就实在困得不行，睡了过去。 还是【摇摇椅】24号抱他去洗漱，然放回床上睡觉的。跟昏过去一样，李苟苟一点知觉都没有。 【摇摇椅】24号：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对147大人来说，李苟苟大人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是紧急的事！ 它才刚刚汇报完工作，147大人就马上打电话来了，百忙之中挤出来的时间，就只是为了让老婆开心！ 啧啧啧……所以说，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这不就很明显吗？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很忙，所以没时间联系的对象，趁早分手吧！ 它可不信一个人能忙到不吃喝拉撒！吃喝拉撒的时候不就有空给你发一条信息了？ 十天半个月不联系的恋人，要么是根本不在乎你，要么就是外面有狗了！大妹子（小伙子）们，你们可上点儿心吧！ 像它这样有眼力见的道具可不多了，某些明明长得像个眼睛的道具，其实是个瞎子！ 【记录眼】147：你妈……妈，的，你能别总把心声说出来吗？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李苟苟攒了几个月的觉没睡，这突然睡着了，却睡得并不安稳。 【大猫对狗哥的感情其实是很偏执的，几乎是变态的。 之所以要花几章来写这个，是因为这样的感情对现在的狗子来说，他跟不上。 跟不上大猫的节奏，强制爱就会只剩下强制，而没有爱了。 纯情的狗子会被吓跑，等狗子字母属性爆发，就是真正的双向奔赴了！ ˋ????ˊ?】 第213章 我的锚 一开始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跟着年轻的老李头跑长途送货，一会儿跟在笑起来法令纹很深的钟女士屁股后面跳广场舞。 梦里李苟苟觉得自己好累，直到147的身影出现。 彼时他正在一群大爷大娘身后跳广场舞。 钟女士在第一排领舞，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脖颈扬得高高的，背影纤瘦，除了灯光下泛着银光的白发，丝毫看不出来，她其实已经57岁了。 李苟苟看着妈妈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钟女士可真美啊！年轻的时候，邋里邋遢的老李头，是怎么把这么漂亮的老婆追到手的呢？ 那是他的妈妈呀，真好啊，一路坎坷，但好在他还有父母的陪伴。 钱锚…… 那样美丽的朱阿姨，在最漂亮的时候，如花朵般枯萎。 从此，一个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子，却永远无法体会什么是母爱。 或许钱叔叔对钱锚也是很好的，给了儿子双倍的父爱，因为那是朱灵留给他在人世间唯一的锚了。 钱锚小时候那么顽皮，就是个孩子王，钱叔叔并没有要求他做一个安静乖巧的小孩。 而是遵从朱阿姨的遗愿，让钱锚选择做他自己。 不过好像这也不算如愿以偿，钱锚在认识李苟苟以后，选择了自己最讨厌的职业——医生。 因为想替他治好病，想让他健康快乐。 钱锚……钱锚……钱锚…… 对不起……对不起…… 我好想你…… 我好像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单方面地付出。 为你挡刀，只是一己私欲，是因为我喜欢你，觊觎你，贪恋你。 这根本不算我为你做的事，救你，是我的私心，而你或许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如果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想补偿我，那你为我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 多到我已经无法偿还。 “耀耀，过来，让我抱抱你。” 147就在这时出现了。 他站在广场的一角，在明亮的路灯下，对李苟苟张开怀抱。 嘈杂的广场舞音乐声中，除了147的声音，李苟苟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就这样飞奔过去，扑进了那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钱锚！我爱你！我爱你！” 147眼里盛满爱意，却像锯嘴的葫芦，只是笑，不说话。 “钱锚，你对我的好，真的是因为爱我吗？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我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优点，你怎么会爱上我呢？ 是不是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愧疚和怜悯，错把对我的这种感情当成了爱意？ 所以你从没对我告白过，一直以来对我的好，仅仅是在补偿我？ 我从没恨过你，也从没恨过你的母亲，我们都是无辜的，错的是那个人啊！” 李苟苟抬头看着147的脸，烦躁地将模糊视线的眼泪眨掉，他想看清男人现在的每一个表情。 147在动物园的工作前，明明已经让他亲眼看见了一部分过往，亲耳听到了监督13的告白。 可李苟苟就是觉得心慌。 他害怕，他们俩从一出生就被刻意安排，命运纠缠。 那这份感情呢？它纯粹吗？会不会仅仅是因为命运的捉弄，是诸神们计划的一环，钱锚向宿命妥协，不得不接受他卑劣的爱，才给予回应。 “宝贝耀耀，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们的命运可以被左右，人生可以被打乱，脱离正轨。 但爱意，从来都不会被操控。 你对我的爱，发自真心，而我对你的爱意，也无关任何其他原因。 我爱你，仅仅是爱你这个人，爱你的意志，爱你的人格，爱你的肉体。 不管你是人还是尸体，也不管你爱不爱我。 我的爱是很窒息的，哪怕你不爱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占有你的一切。” 147吻上了李苟苟的唇，紧紧按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离。 “谁说你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爱是不计得失的付出，我对你的好，也不过是一己私欲，不管你想不想要。 耀耀，你永远也别想从我的怀抱中逃跑。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样的话。 我说过，当你想起来全部的事，还决定原谅我的时候，我会当面跟你告白。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由不得你反悔。 温柔只是我表现出来的假象，是猎人设下的甜蜜陷阱。 一旦你听到了我的告白……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吃干抹净。 无论你流多少眼泪，无论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心软。” 147松开李苟苟，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带着深深的爱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告诉我，我还忘记了什么，我必须想起这件事！我要钱锚！我要他！ 原本安静摆放在床头的【因】果，再一次膨胀成丝线的光球，将睡梦中的李苟苟包裹。 【因果】的丝线拉扯着李苟苟意识，在回忆里穿梭，去寻找那一直让钱锚耿耿于怀的真相。 李苟苟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广场上，如花蝴蝶起舞的钟女士，老李头来接她回家了。 李苟苟毫不犹豫地追逐着147离开的身影，投入黑暗。 爸爸，妈妈，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很高很帅，他温柔又凶残，他很好也很坏。 我爱上了这个男人，很疯狂，近乎变态。 我居然希望他把我囚禁起来，强势地占有我。 我想要他的爱，铸成密不透风的墙，把我围起来，这样才能让我有安全感，让我能真切体会到他的爱。 我希望他眼里只有我，我希望他爱我。 我希望和他相伴一生，他是我的锚。 当有一天你们也离开我的时候，我这艘小船不至于在人生的浪涛中沉没，因为他就是我人生的港湾。 爸爸，妈妈，再等等我，我爱你们，我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尽孝，带着我的爱人一起。 眼前的黑暗被打破，刺眼的光线涌入李苟苟的意识，他又变成了上帝视角，漂浮在逼仄的车厢里。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打扰他，他要完完整整地想起这一段被147刻意抹除的记忆。 第214章 完整的绑架案(1) 不管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在想起这一切之后，我都会站在147的面前，告诉他，他的心意不会改变。 我要留下他，把他永远留在身边，日日夜夜都只能看着我，只能陪着我。 哪怕他真的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哪怕他不爱我，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要他，只要他！ 冷链车的车厢被人打开，外面是白天，绑匪只短短开了那么一瞬间的门，扔进来一瓶矿泉水，门就又关上了。 那一瓶矿泉水砸在小钱锚的头上，他吃痛，然后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摸索着找小苟苟。 “小狗……嘶……好冷……小狗，你在哪里？” 车厢里的制冷系统并没有开，但堆在车头部位的猪肉和火腿上都结着冰，一直散发着寒气。 “呼……呼……” 没有人回答他，但车厢的一处黑暗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小钱锚摸索着向声音的来源爬过去，摸到了一只发烫的手。 “你发烧了！钟阿姨说你不能发烧，你的肺不好，一旦发烧引起肺炎……我去叫坏蛋给你买药！你别睡，这里冷，睡着了会更冷！” 小钱锚把小苟苟抱在怀里，就打算大声嚷嚷，想引起绑匪的注意。 “不……不能，大喊大叫，坏蛋，说了，我们要是吵闹，就杀了我们……” 小苟苟挣扎着去捂小钱锚的嘴，黑暗里，不小心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嘴里。 “唔！好，我不喊了，他刚刚好像丢了瓶水进来，我喂你喝点水。等他下次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再求求他，让他带点退烧药给你。” 小钱锚把小苟苟的手从嘴里拿出来之前，还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了那柔嫩的手指。 “嘶……咳咳……你才是小狗吧……怎么咬我……” 小苟苟气鼓鼓地抽回手，头一歪，晕了过去。 车厢里漂浮的李苟苟的意识，不受黑暗的限制，他能看得一清二楚，看到这里，忍不住眼角抽搐。 小混蛋，你才多大啊，怎么就能这么色！ “喂，你这只鬼在用我的身体干什么？不是你说可以帮我的吗？” 小钱锚把小苟苟放到腿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李苟苟的意识一惊，小钱锚在对谁说话，他怎么看不到，是只鬼？ “抱歉，看到我老婆这么小，这么可爱，没忍住。” 熟悉的低沉声线从小钱锚身上传来，李苟苟被吓得叫了出来。 “谁是你老婆！他是我老婆！你这个孤魂野鬼居然敢占他便宜！” “闭嘴。你是想把绑匪引来吗？再闹我就用你的身体亲他了。” 147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但带着十足的挑衅。 “不准……不准亲他，我都舍不得亲！”小钱锚压低声音，黑暗里也不妨碍李苟苟能看到他通红的脸。 “不是不想被我操控身体吗，照我说的做，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双手，掌心贴在他胸口，锁骨下面，再往下。” “你干什么？！你想用我的身体猥亵幼童？我爸爸跟我说过，如果有人把手伸进小朋友胸口的位置和短裤包裹的部位就是犯罪！是猥亵！” “啧！没时间跟你这个小鬼解释了！” 147的声音有点着急，直接操控着小钱锚的身体，双手伸进小苟苟的胸口，覆盖在肺部的位置。 小钱锚的手掌很凉，小苟苟的胸口很烫。 感受到手掌下柔软的皮肤，微弱的心跳，和…… 小钱锚不敢动了，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车厢里的李苟苟似乎魂穿到小苟苟身上，他的意识也开始发烫。 147和他亲热的那些画面，控制不住地浮现，让他明明没有身体却觉得口干舌燥。 你看，我就说吧，我的爱人，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阵细微的电弧穿透小苟苟夏季的校服，小苟苟艰涩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睡了过去。 “好了，现在他的病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手拿出来？小小年纪，不该想的不要想。他是我的，你没资格碰他。” 147的声音响起后，小钱锚就“咚”地一声昏倒在车厢里，脑袋碰到车厢底部，头一歪，后脑勺被撞出了一个大包。 这也……太双标了！不是你把手伸进去的吗，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小时候的身体？ “钱哥，你好了没，我们只有3分钟的时间，借代班的空间门，私自脱离工作区域，这已经犯规了，你还干扰了【因果】……回去了我俩可能都没好日子过。” 祁鸣的灵体从那一堆猪肉火腿里站出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车厢里躺倒的两个小孩。 “叫我监督13，我是半神，请你对我尊重些。 这场绑架案，我们都不会死，干扰就干扰了吧，惩罚的事我会一个人扛下来。 到时候你就说是我逼你配合我的，诸神对你的惩罚不会太重，只要你别乱说话。 歹徒会在跟警察对峙的时候，挑选一个不会跑的人质作为威胁，这样一来，跑不了就是我。 他就不会平白受罪了。” 李苟苟已经明白了，这不是147，而是监督13，祁鸣都还在，那这个时候就是钱锚刚刚成为实习神明不久。 他违反诸神条约，在工作时私自魂穿了自己小时候的身体，为了救小苟苟，把病痛渡到了自己身上。 干扰因果的惩罚肯定很重，不知道13和祁鸣回去后受了多少罪，不过既然147和祁鸣现在都还在，就证明他们在那之后没出什么大事。 这也就说得通了，在温度很低的车厢里，一向身体很好的小钱锚病倒了，而病秧子的小苟苟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直到被绑匪捅了一刀。 既然绑匪这么谨慎，会选中一个昏迷的孩子做人质，13为了不让小苟苟受伤已经把病痛都过到了自己身上，那为什么中刀的还是小苟苟？ 意识混沌了片刻，画面逐渐变亮，变得刺眼，13和祁鸣应该已经走了。 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包围圈外，记者们在窃窃私语，警笛声还没熄。 ——小剧场时间—— 灰灰：狗子，你觉得现在看到的，经历的一切，有几分真，几分假？ 某狗（危险的眼神）：啊？你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是真假参半的？ 灰灰（高深莫测）：谁知道呢？你不觉得，你们的人生已经像一部被穿越者穿烂的小说吗？ 某猫（阴森地看着灰灰）：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第215章 完整的绑架案(2) 钟女士和老李头就站在警戒线的最前面，脸色发白，神情焦急。 钱辰穿着便服，但手上染血的手套都忘记了摘，眼神绝望又痛苦。 绑匪在冷链车的车厢里，后门大开，他握着一柄手术刀把玩着，盘腿坐在两个孩子身边。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点，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你的要求我们已经满足了。警察和记者都来了，孩子的家属也到场了。 你看能不能先放了两个孩子，我来做你的人质可以吗？” 说话的人，李苟苟竟然认识，是给他做过心理治疗的耿医生。 没想到那次绑架案，是耿医生作为警方的谈判专家来跟绑匪交涉。 这么多年过去了，耿医生居然和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滚开！后退！退出包围圈！不然我把这两个小东西都杀了！” 绑匪情绪很激动，随手抓起了身边的一个小孩，手术刀就抵在那个孩子的脖颈上。 周围举着相机和摄像头的记者们，被吓得本能地后退一步，耿医生也只好退出警戒线。 钟馨兰低呼一声，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李勤意嘴唇颤抖着，赶紧搂住她。 钱辰向前一步跨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差点不管不顾地冲出警戒线，被警察们死死拦住。 是的，这个被随手挑选的孩子，就是无力反抗的小钱锚。 因为小钱锚发烧了，还没醒，之前是被小小苟抱在怀里的。现在被绑匪抓过来跪在他面前，小钱锚的膝盖“咚”地一声砸在车厢底，却依然昏迷不醒。 声音在车厢里很响，听得李苟苟的意识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 “钱医生呢……把钱辰放过来！”绑匪转动着眼珠在骚动的人群里扫视，最后定格在被警察拦住的钱辰身上。 “放我过去吧，他想跟我谈，让我过去。”钱辰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 他伸手去推挡着他的警察，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手套。 摘下手套，那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在微微颤抖，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钱医生，歹徒手上有刀，很危险……” 耿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辰打断。 “让我过去，这是他的要求，两个孩子都在他手上，我过去交涉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两个警察看向耿医生，见他点头后才松开钳制钱辰的手，抬起警戒线，让钱辰过去。 怕刺激到歹徒，钱辰走得并不快，他举着双手，慢慢向敞开的车厢靠近。 “我过来了，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可以先放开孩子吗？” 在离车厢门不足两米的时候，歹徒让钱辰立刻停下。 “钱医生，你认得我不？”男人突然笑起来，似乎是个老烟枪，笑声里混杂着粘稠的浓痰响，光听声音都令人作呕。 “我觉得不应该骗你，所以，抱歉，我可能并不认识你。” 钱辰停在原地，依然举着手，不再动作，只平静地跟歹徒对话。 “果然，你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是不可能记得像我这种小人物的。 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行了。 两个月前，有个12岁的娃娃被送到灵锚医院做开颅手术。 他是个很孝顺，很聪明，也很勤奋的娃娃。 但是老天爷瞎了眼，这么乖的一个娃娃，居然脑壳里面长了个瘤子。 这个瘤子，让他全身瘫痪，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歹徒并没有因为钱辰说不认识他就暴怒，突然间像是陷入回忆，神色稍微放松下来。 钱辰悄悄松口气，他赌对了。 他对这个男人确实没什么印象，但如果撒谎说认识，那接下来歹徒很可能会跟他对峙，从而识破他的谎言，这只会让歹徒更愤怒。 “我记得的，两个月前，有个叫聂东旭的孩子曾到我的医院做过开颅手术。当时一直陪护他的是他的母亲，叫张翠芬，你是……” 钱辰的记性很好，所有他亲自参与过手术的病患的情况，他都记得很清楚。 “你是聂东旭的父亲吗？实施这次绑架是因为聂东旭做手术的那件事吗？” “对，我叫聂凯，东旭是我儿子，那时候我在外地打工，不晓得东旭他生病了……等我回来只看到两具冰冷的尸体！是你，杀了我的老婆孩子！” 歹徒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比划在小钱锚脖颈上的手术刀非常锋利，留下了一道血痕。 钱辰高举的双手也跟着攥紧拳头，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上前。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那次手术不是医疗事故，是你的妻子执意要做开颅手术取出肿瘤的。 当时专家组讨论的时候，我们已经将风险告知她了。肿瘤很大，并且和脑部供血组织粘黏得非常紧。 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有90%的概率会出现颅内大出血……” “你闭嘴！我文化程度不高，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我只晓得，我儿子死了，我老婆也在你们医院跳楼自杀了！你们就是杀人凶手！而你！钱辰！你是东旭的主刀医生，你杀了我儿子，才发生了这一切！” 钱辰疲倦地闭了闭眼，那次手术风险很大，他们连夜从各个医院抽调了神经外科专家，组成了专家组。 开了一整晚的会，最后决定告诉张翠芬，让她放弃手术。 不做这个开颅手术，保守治疗，聂东旭至少还能活五年，而一旦手术，这个孩子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结果只能是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张翠芬的文化程度也不高，孩子生了这种病，丈夫又联系不上，她没有别的亲人，除了一直哭，什么决定都做不了。 她翻来覆去地只会说家里能凑够手术费，只求医生们能救救她的孩子。 当时聂东旭还能断断续续地说几句话，他告诉张翠芬，他不想变成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的废人，他想赌那10%的成功率。 什么都不懂的张翠芬就在儿子的劝说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奇迹之所以叫奇迹，就是因为它出现的概率太低了，那场手术没有奇迹发生，聂东旭当场死亡。 在得知自己儿子死后，张翠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选择从医院的6楼跳下去。 第216章 完整的绑架案(3) 就这样，母子俩在同一天死了。 事发当天，作为灵锚医院的院长，钱辰报了警，并配合警察联系了殡仪馆，将母子俩的尸体暂时安放在冰柜。 那之后，他和警察局也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他们的家属。 两个月时间，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聂凯，一直联系不上，下落不明，直到突然出现在这里跟他们对峙。 李苟苟的意识也在焦急地分析，这看似是一起无理的医闹事件，患者家属接受不了打击做出的极端行为。 可失联两个月的聂凯，又是怎么清楚地知道医院发生的一切呢，他甚至笃定钱医生就是儿子的主刀医生，并以此绑架了他和钱锚。 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还发生过一次，那就是岳悦死亡的案件！ 聂凯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李苟苟的意识里有什么东西被串联起来。 南油条国拔除老鬼的工作，海辉民宿的金利诚突然性情大变，导致惨剧发生，六个老人的死亡引发【老】鬼的诞生。 岳悦的死亡事件里，六个学生如同魔怔般丧失理智，残忍奸.杀了花季少女。 再往前，就是现在。痛失妻、子，失联两个月的聂凯突然出现，不听任何解释，只想疯狂报复钱辰。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性中的恶意被无限放大，让他们做出这些，原本不可能做出的邪恶事件。 毫无逻辑，失智般地作恶！ 如果这一切都是双虞在暗中操控……他是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吗？ 可是在自己和钱锚出生的当天，双虞能直接手搓【生】鬼，动物园梦境里，附身【病】鬼，间接催化【老】鬼…… 他的能力，绝对不仅仅是操控人心！ “没有哪个代班人是【灾祸】路径的……” 这是299在1号大人的千里江山图里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此刻在李苟苟的意识里如雷霆炸响。 当时李苟苟知道的事情还不多，147留在他身体里的神性，关于友情的枷锁被冲破，他回忆起了岳悦的事。 联想到被诸神封锁的【灾祸】路径404大人，靠近自己就会倒霉的错觉，就误以为自己可能是404大人曾经的代班人。 而299明确地告诉他，没有哪个代班人是【灾祸】路径的。 也就是说，双虞在成为神明代班之后，觉醒的路径也不是【灾祸】，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足以比肩灾祸。 灾祸是一个合成词，由灾和祸组成。 那有没有可能，【灾祸】并不是属于一个路径，而是两个，类似于18大人和江海流的双路径？ 双虞，双瑜，灾祸…… 双瑜到底是不是404大人的真名呢，如果是，那么他们是双胞胎，一体两魄？ 也不太对，已经从1号大人那里确切的知道，双虞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而404大人是千真万确，活了上千年的天神。 还不等李苟苟细想，异变突生。 “哈哈……钱医生，我也不想滥杀无辜。我把警察和记者喊来，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交代。在这些正义的警察面前，在公众面前，我才有机会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给我一个交代。 一命抵一命。” 聂凯情绪好像平静下来，甚至笑出声，但这悚然的冷静却让人觉得他比之前更疯了。 “好，一命抵一命，我来做你的人质，你可以随意虐杀我，我不会挣扎也不会还手。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 钱辰试探着又靠近一步。 “停下！我话还没说完！我晓得你老婆死了，肯定是因为你害死了不少人，所以遭了报应。我老婆也死了，就算抵了一条命了。 这两个小杂种有一个就是你儿子吧？ 我不要你的贱命，我要你儿子抵命！让你也尝尝我受到的痛苦！ 告诉我，哪个是你儿子？是我手里的这个，还是……那个？” 手术刀依旧抵在小钱锚脖颈上，但聂凯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倒在车厢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全身止不住发抖的小苟苟。 钱辰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敢确定这个男人是否真的不知道哪个是钱锚。 聂凯刚刚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把钱辰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他甚至找到木棉市私立贵族小学，把钱辰的儿子和他儿子的朋友一起绑架了。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试探他？钱辰犹豫了。 而包围圈外，钟馨兰和李勤毅，情绪再度崩溃。 李勤毅搂抱着钟馨兰也打算冲过去，却无法冲破警察铸成的墙壁。 “李先生，钟女士，请你们冷静一点，不要干扰钱先生的谈判。歹徒现在情绪很激动，贸然刺激他，很可能会让两个孩子都受伤！” 作为谈判专家的耿医生赶紧出声安抚。目前为止，钱辰跟聂凯的谈判，让他都挑不出任何差错。只要能争取时间，让聂凯露出破绽…… 聂凯看钱辰半天不回答，而周围的人也开始低声交谈起来，眉头皱起，不悦地催促：“怎么，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我数到三，你要是不选，我就把两个小杂种都捅死！” 这里是木棉市最热闹的商业街，无关人员已经被警察清退，狙击手在车厢正对面的大楼二楼窗边，一直瞄准着聂凯。 但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什么文化的男人，却谨慎地缩在车厢里，要害部位都被他抓着的小钱锚挡住。 狙击手只能瞄准他的露出来的手臂和盘坐的腿，开枪的难度不大，但不能保证击中聂凯的同时，他不会反手捅伤人质。 狙击手集中精神，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已然开始缓慢收紧。 “一——” “二——” 聂凯开始数数，拿手术刀那只手，胳膊勒住小钱锚，固定着幼小的身躯挡在他面前。另一只手缓缓朝着近在咫尺的小苟苟抓去，他是真的打算把两个小孩都捅死。 “爸爸……爸爸……救救我，呜呜呜……我害怕……” 就在几方人马还在僵持的时候，原本害怕到无法站立的小苟苟，突然对着钱辰伸出两只小短手，低声哭泣。 一瞬间，钱辰和聂凯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孩子吸引。 ——小剧场时间—— 某狗（表情痛苦）：告诉我！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灰灰（阴恻恻地笑）：桀桀桀——这些，都是真的！ 某狗（神情癫狂）：什么？！都是真的？可是……可是这说不通啊！哈哈哈，你骗我，你骗我！道爷我成了！ 某猫（转头看着灰灰，笑意温柔）：你过来，让我捅你几刀，放心吧，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的…… 第217章 完整的绑架案(4) 钱辰看向小小苟的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震惊。 因为小小苟的声音不大，聂凯挟持着他们缩在车厢的阴影里，小小苟伸手的动作也只被钱辰和聂凯两人看见了。 包围圈外的其他人只听到微弱的哭声，但听不清楚，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聂凯的反应相当迅速，他松开抓住小钱锚的手，把人往车门外一推，同时掐住小小苟的肩膀，毫不犹豫地把手术刀捅进了小小苟的胸口。 “嘭！”枪响了。 聂凯拿手术刀的那只手中弹，他吃痛松手，刀子留在小小苟的胸口，他则应声倒地。 距离太近了，聂凯手臂上的血液飞溅到手术刀上，顺着刀身往下流，和小小苟胸口涌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凡人看不到，李苟苟却能看到聂凯身上突然冒出一颗黑色球体，顺着手术刀被吸进了小小苟的身体，在心脏部位迅速收缩。 没有身体的李苟苟下意识地想去捂自己的胸口，这就是卡在他心脏里的那颗【种子】吧？准确地说，应该叫【恶之种】。 1号大人说，这颗【恶之种】是双虞灵魂的一块碎片，也就是说，双虞的灵魂碎片刚刚就在聂凯身上。 他的心脏，是主动把这块碎片吞进去的！ “乖狗！”钟馨兰惊呼一声，直接晕倒在李勤毅怀中。 “钱锚！”钱辰接住跌落的小钱锚。 “别动！”四个躲在车厢视野盲区的警察一拥而上。 从僵持到聂凯被擒，只不过短短两分钟，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血花在小小苟的校服上绽开，他被一个警察小心翼翼地抱上了早就到场的救护车。 李勤毅抱着钟馨兰冲上救护车，钱辰也抱着儿子跟了上去。 “灵锚医院离这里最近，也有全市最好的外科手术医生，送到我那里去，我会尽全力抢救他。” 钱辰把儿子交给救护车上的医生，自己则立刻开始检查小小苟的情况。 “哈哈哈哈！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死定了！那个小杂种死定了！” 救护车后面传来聂凯的笑声，他已经被反剪双手戴上手铐。手臂中枪一直在流血，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痛，依然在疯狂大笑。 李苟苟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放学，钱锚非要缠着跟他回家写作业。 李苟苟不想带他回家，每次钱锚到他家里，妈妈的注意力就会被假装乖巧的钱锚分走。 钱辰经常在医院忙，又因为跟他们一家算是故交，很放心地就把儿子丢给了他们。 在李苟苟的印象里，他很少见到钱医生，所以根本不知道老李头有这么个有钱的朋友。 只把钱医生当成同学兼好友的爸爸，老李头也压根没想过挟恩图报。 救了朱灵这件事后，钱辰本打算好好感谢李勤毅，但老李拒绝了，只是遗憾朱灵依然没能救活，孩子从小就没妈。 两家本来就没有过多交集，直到李苟苟在公立学校不受待见，老李腆着脸拜托钱辰把儿子塞进贵族小学。 至此，两家人的来往才稍微密切一些。 而这些，李苟苟也是在【因】果里才想明白的。 装模作样的小钱锚过于早熟，每次来家里都会给老李头带一条好烟，给钟女士带点昂贵的化妆品和香水。 渐渐地，连老李头都被他收买了，再加上老李头要跑车，经常不在家，所以小钱锚就更加厚脸皮，几乎天天粘着钟女士。 放学后，小钱锚和小小苟打打闹闹地离开学校，快到家的时候，就被聂凯打晕带走了。 那个时候，天网并没有普及到李苟苟家附近的小区，两人被关在冷链车里整整两天，也就失联了两天。 学校、家人、警察，到处都找不到，所有人都要急疯了。 聂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着车，绕着木棉市兜圈子。 钱辰在进手术室前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要去朋友家住宿，就没管他。 手机扔在值班室，人在手术室里一待就是两天，直到聂凯主动暴露，警察是直接把钱辰从手术室带到现场的。 李苟苟从小就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心思单纯，但头脑聪明。 在钱辰和聂凯对峙的时候，他听懂了，知道坏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招财猫。 他喜欢钱锚，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去死。所以在坏蛋问哪个是钱医生的儿子时，懦弱爱哭的小小苟第一次勇敢地站了出来。 没有直接说他就是，而是对着钱辰，哭着叫爸爸。聪明的小小狗成功了，成功地挨了一刀。 哈！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他居然替钱锚挡过两次刀。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苟苟在岳悦出事的那条巷子遇到钱锚后，那么愤怒，那么生气的原因了。 我替你挨了一刀，我以为你死了才没来看我。 可你居然他妈的没死！你不仅没死，还是故意躲着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凭什么不来看我？！ 什么叫不该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说句对不起，这件事就算完了？！ 当然算……你又不知道我偷偷喜欢你，你也没让我替你挨那一刀……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就这样吧…… 我们就这样吧，结束了，一切都完了…… 那种心痛，记忆深刻，李苟苟即便现在回想，意识都感到针扎般的疼痛。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躲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总说对不起，你在对不起什么？ 告诉我！我现在必须要知道原因！ 床边的【因】果线团还在飞速抽丝，李苟苟忍着意识的剧痛，强行把自己困在【因果】里，继续抽丝剥茧。 重症监护室里，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小小狗总算是脱离生命危险。 钱辰疲倦地取下口罩，钟馨兰和李勤毅对他感激涕零。 “李哥，钟姐，对不起……”钱辰垂着眼眸，不敢看这对憔悴的父母。 “钱医生，不用跟我们说对不起，要不是你，乖狗说不定……”钟馨兰哽咽着，陪在小小狗身边。 “是啊，钱医生，谁也想不到歹徒会突然伤害乖狗。他家老婆儿子的死也不是你的错，耿医生跟我说了，这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都做得出来。”李勤毅拍拍钱辰的肩膀，安慰他。 第218章 记忆偏差 “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聂凯问我哪个是我儿子的时候，我告诉他，是旁边那个。 对不起，如果今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请尽管开口，这是对你们的补偿。” 钱辰说谎了，其实也不算是说谎。 聂凯在逼问他的时候，他确实犹豫了，钱锚是灵儿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事。 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救命恩人的儿子，他做不了选择。 那个孩子却主动站了出来，那一瞬间，钱辰竟然卑劣地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选了。 但是在看到那个孩子在血泊中倒下的时候，钱辰后悔了。 他竟然会如此龌龊，不要说报答救命之恩了，他将恩人的孩子，儿子的朋友，推上了死路。 他是什么时候产生这么卑鄙的想法的？灵儿会对他很失望吧？锚锚会因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永远抬不起头吧？ 可是，是那个孩子自愿的啊，人也不是他伤的，他为什么要自责？ 不，他错了，都是他的错！ 聂凯是冲着他来的，乖狗是被牵连的，而他就应该在聂凯问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出哪个是他儿子！ 就因为他的犹豫，那么乖的一个孩子，为了朋友的安危主动站出来，这和他亲自指认的有什么区别？ 小小猫也在医院里治疗，吃了退烧药之后，他就醒了。 “爸爸……”小小猫很累，看见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钱辰，软软地喊着。 “嗯，爸爸在这里，吓到你了吧？”钱辰看着儿子病恹恹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爸爸，小狗他还好吗？” 钱辰没想到，儿子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朋友是否安好。 “钱锚，告诉爸爸，你和小狗的关系很好吗？” “嗯！我好喜欢他，非常喜欢，是想和他结婚的那种喜欢！” 小小猫在说喜欢的时候，眼睛亮得不可思议，钱辰看着那双眼睛，心却沉入谷底。 他没想到，那个小朋友对自己的儿子来说会这么特别。 “对不起，钱锚，你以后可能……没法跟他结婚了。” “为什么？！爸爸，是因为我们都是男孩子，所以你不同意我们结婚吗？”小小猫的语气急切，嘴一瘪，就差哭出来了。 “不，你喜欢谁，想和谁结婚，不管对方是男孩还是女孩，爸爸都不反对。可是因为爸爸做错了事，你们以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对不起。” 钱辰并没有因为儿子还小就对他很敷衍，也不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骗他。 钱辰从来都是把小小猫当成成年人一样去对待，也就让小小猫在同龄孩子之间过于早熟。 小小猫一直都知道妈妈死了，是为了生他死的，不是童话故事里变成仙女飞走了。 “爸爸，我们班的班长，她的爸爸妈妈很早离婚了，现在她的爸爸重新娶了一个老婆，就不要她了，要把她送到她外婆家去。 爸爸，你以后也会有新老婆吗？你会不会也因为新妈妈不喜欢我，就把我送到奶奶家？” “永远不会，妈妈是爸爸这辈子最爱的人。能和最爱的人结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结婚了，就不能三心二意，要只对她好，一直对她好。 如果没有你，爸爸会陪妈妈一起去死。爸爸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妈妈爱你，希望你健康快乐地长大。 等爸爸兑现了承诺，爸爸就会离开你的。 钱锚，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有！” “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只喜欢她，就不要轻易求婚。” 所以这一次钱辰也认真地告诉小小猫，他做错了什么。 钱辰跟小小猫说的，和跟钟馨兰他们说的不一样，而是完完整整的事实，包括他当时的犹豫和默认。 小小猫听完后沉默着，没有说话，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爸爸很自私，想救你，但这样做不对的。小狗很勇敢，他应该也很喜欢你，但他的爸爸妈妈可能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也不会再让你们做朋友了。你会恨我吗？” “不，爸爸只是想救我，是坏蛋的错……可是，我不想失去他……呜呜呜，爸爸，我不能失去他！ 我想和他做朋友，我还想和他结婚！ 我会去跟钟阿姨和李叔叔道歉，我会诚心诚意地道歉，钟阿姨和李叔叔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很喜欢我，我会让他们原谅我的……” 小小猫把头埋进枕头痛哭。 李苟苟的意识看到这里，心痛之余也涌现出很多疑惑，既然钱锚知道这一切，为什么特意违反诸神规则来替他生病。 从钱锚当时和祁鸣的对话里，钱锚好像笃定只要当时生病的是他，那最后中刀的也必定是他。 是小小猫也失忆了，还是……小小猫和钱锚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因】果丝线构筑的场景还在继续。 这个场景，李苟苟见过的。 在1号大人的千里江山图里，他替钱锚唤醒情欲的时候，曾魂穿过小小猫的记忆。 之后被147赶来的神魂打断，而现在，他终于能继续看下去了。 小小猫从自己的病房溜出去了，正打算推开一个病房的门，一个女人恰好走出来，两人在门口碰面。 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是钟馨兰。 “你来了啊？”是钟馨兰在问小小猫。 “嗯。钟阿姨，小狗他……” “……对不起，你不要再……不要再来找乖狗了，好吗？” “对不起，钟阿姨，都是我和我爸爸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我舍不得小狗，我还是想跟他做朋友，我会对他很好很好的，真的，希望您可以原谅我……” 小小猫又开始哭泣，他原本不是爱哭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后再也不能和小小狗做朋友，想跟他结婚更是奢望，小小猫就难过得想揍自己两拳。 这就是爸爸为什么在妈妈死了之后，就没开心过的原因吧？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小狗，我也不会再开心了。 爸爸说，因为我们，小小狗差点死了…… ——小剧场时间—— 灰灰（沧桑脸）：写累了，你快醒醒吧，别沉迷回忆了，我想开车…… 某狗（急了）：不行！说好了这次谁也别想打断我知道真相！ 某猫（严肃脸）：我觉得她说得对，要劳逸结合，倒不是我想做什么，主要是（吧啦吧啦） 灰灰（邪魅一笑）：我懂，你不想做，只是想让你家老婆放松。行叭，放松的方式也有很多，不一定要开车，那就…… 某猫（急切，呼吸急促）：想！给我安排！ 某狗（一脸懵逼）：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灰、猫齐声：大可不必，我有自己的节奏！ 第219章 生离·死别 “小猫呀，不哭不哭，阿姨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应该怪你。 可是……阿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乖狗，是叔叔阿姨最珍贵的宝贝……我们害怕失去他。 你的爸爸也只是想救你，可坏蛋本来就是冲着……他不能，也不应该，这样做…… 算了，我跟一个孩子计较些什么呢…… 小猫猫，对不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我们……真的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痛苦了。 就当阿姨求你好吗，你是乖孩子，放过他吧。我们只是普通人家，而你们家有钱有势，这样的事，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 就让……阿姨自私这一次，好吗？” 钟馨兰将哭得几乎昏厥的小小猫抱起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自己也哭成了泪人。 “呜呜呜……钟阿姨，是不是……咳……是不是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还是有可能被坏蛋伤害……他不能死……我不想他死…… 好……好的……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对不起，钟阿姨……对不起……” 小小猫一直哭，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保证，让他最后看一眼他的小小狗，就再也不会来打扰他了。 病房里，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小小狗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白到透明，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 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个毫无生机的漂亮人偶。 他还是昏迷不醒，带着呼吸器，心电仪发出缓慢的“嘀嘀”声。 小小猫站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怕自己的抽噎声吵到床上漂亮的洋娃娃，只能无声地流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的，如果我没有相信那只鬼说的话，醒着的就是我，我就能立刻站出来保护你。 对不起，让那么温柔的钟阿姨伤心了，我喜欢你，但不能从钟阿姨的手里把你抢走。你是我的宝贝，也是她的宝贝。 钟馨兰是抱着小小猫回到他的病房的，小小猫哭得太久了，哭累了，在小小狗的床边趴着睡着了。 刚刚把人放到床上，小小猫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钟馨兰。 “妈妈……妈妈，不要走，好吗？呜……妈妈不要我了，小狗也不要我了……好难过……” 小小猫捏着钟馨兰的衣角，哼哼了两声，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对不起，小猫猫……原谅阿姨，对你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希望你今后快快乐乐地长大，你会交到很多朋友的，会很快忘记我们的……再见……” 钟馨兰拨开小小猫被泪水濡湿的头发，在他脸蛋上亲了亲，然后关门离开。 小小猫再也没有出现在钟馨兰和李勤毅面前，而小小狗在苏醒后就转院了，至此，两人再无交集。 “钱锚，原来你当初来看过我的啊，只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妈妈会跟你说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钱叔叔会隐瞒真相……你说当我知道一切还打算原谅你，就是指的这件事吗？ 我理解妈妈的做法，她只是想保护我，她不知道当时是我主动站出来的，她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也能理解钱叔叔的想法，你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念想，想保护你不是他的错。 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他们，谁都没有错。 钱锚，你知道这一切吗？你是被谁，或者被什么东西蒙蔽了记忆吗？” 李苟苟的意识已经痛到快要消散，他缓慢运转着思维。 睡觉前，147喊出了“耀耀”这个名字，所以他现在看到的这些，147是否也完全知晓呢？ 会不会是，这世上存在着平行时空？ 李苟苟在147的办公室醒来的第一天，147就跟他说过，他有复活的选择权，所以他的那片时空被封锁了。 可是钱锚还活着啊，他是来从2034年过来的，那里的时空是在运转的。 只有我不存在的时空，只有你存在的时空，那就是平行时空！ “啊——！”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李苟苟的意识，意识在发出尖啸，他依然不肯退出。 木棉市殡仪馆，李苟苟的尸体停放在大厅，做火化前的亲友追思。 亲，只有父母，友，只有钱锚。 李苟苟的人生经历，单薄得像一部小说里的路人甲。 李苟苟曾非常恐惧看到他死后父母悲痛的场景，而现在，他不得不去看。 儿子三番两次因为对方受伤，甚至死亡，李苟苟不敢想，当钱锚出现在追悼现场，他伤透了心的父母会有多么愤怒。 想象中的嘶吼和怒骂并没有发生，钟馨兰和李勤毅只是呆滞地靠坐在一起，连看都没看一眼躺在灵床上的李苟苟。 年轻的小钱医生走到他们面前，跪了下来。 “对不起……” 小钱医生跪着，低垂着头，眼底是浓重的淤青，胡茬密布在嘴唇周围。 他佝偻着脊背，因为身形过于消瘦，脊椎骨突兀地将黑色衬衣顶出一个个凸起。 “是我做错了，我错怪了钱医生，也不该让你从他身边消失……他喜欢你，很喜欢你……不管过了多久，再见到你都会变成一只笨狗。” 钟馨兰摸了摸跪在面前的青年的头，眼里只有哀伤，并没有怨恨。 “都怪我，是我让钱医生给他找个轻松又饿不死的工作。他不知道灵锚医院是你家开的，他不知道会遇到你。我也不知道……他对你……抱着……这么深的执念。” 李勤毅从怀里摸出一个手账本，递到小钱医生的手上，搀扶着钟馨兰，站了起来。 “你陪陪他吧，我们……出去透透气。” 大厅里，只剩钱锚和李苟苟。 李苟苟看着那个手账本，心如刀割。 他全部想起来了，也全都知道了。 147每次工作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手账本，在上面写写画画，他曾以为那是个神器。 现在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的日记本，从小学，一直写到死前。 字迹从扭曲稚嫩到干净娟秀，从青涩懵懂到炽热疯狂。 李苟苟没有一天忘记过钱锚，如他的自嘲，他就是钱锚的激推、梦男。 钟馨兰和李勤毅作为父母，从来没有偷看孩子隐私的想法，这本日记，直到他死后，他们才打开。 第220章 只有我不存在的时空 李苟苟最真实的内心，就这样被剖开了，摊开了，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小学时的喜欢，中学时的酸涩，以及成年后，越发压抑不住的爱。 ——2024年5月20日 天气晴 原来今天是520啊，我说怎么昨晚会梦到你…… 梦到我亲你了，摸你了，你还是高中那会儿碰到的样子。 这次，你没有跟我道歉，而是对我告白了。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你不会来见我，更不会对我表白，你甚至可能早已忘了我，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怀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但我还是好开心，既然你表白了，就代表你同意了，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把你拖进小黑屋，关了起来。 你眼睛好亮，脸上稚气未脱，懵懂又羞涩。 而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嘿嘿，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能轻松就把你推倒，把你绑在床上，你哪里都去不了。 我在亲你，脱你的衣服，你也不知道挣扎，还在对我傻笑。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把你吃干抹净？ 所以我不得不起个大早，红着脸，趁钟女士和老李头还没起床的时候，去厕所悄悄洗内裤！ 你真该死啊！要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明明对这种欲望是很淡的。 哈，我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举呢！ 你太烦了，总是勾引我，我又不行，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衣服都脱了，急得不得了，我不行，你还笑我！气死我了！ 哎，我连两个男的要怎么做都不知道，看来以后要多看点那方面的小说了。 你就笑吧，如果还能梦见你，下次，一定，把你办了！ 钱锚站在灵床旁，小声读着这些让人难堪的日记，他一边读，一边哭，一边笑，丑死了！ 李苟苟的意识恶狠狠地想：你就这么羞辱我？把我的日记，在我尸体旁读给我听，是希望我羞得跳起来跟你打一架吗？ 他却不知道，此时办公室的空间里，他的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的“蚕茧”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记录眼】147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床上的人，也是又哭又笑的，丑得一批！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准备火化尸体了，钱锚攥着尸体的手，不愿意松开。 “等一下，请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再让我看看他好吗？” 小钱医生眼皮肿得老高，像条癞皮狗一样，对工作人员苦苦哀求。 然而瘦弱的小钱医生被健壮的火化师拉开，尸体被带走，焚化间的大门关上，焚尸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一个清脆的响指声出现，一切都被定格，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快不慢地缓缓靠近。 是监督13，已经隐约能看出147的模样，身体不再是羸弱的样子，但五官更多的还是像小钱医生。 祂胳膊下面夹着一个人，进来后就把人随手一扔，丢在地上。 走到李苟苟的尸体前，温柔地把尸体抱起，单手搂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人。 李苟苟的意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像被人泼了盆冷水，清醒了一点。 被监督13带过来的人，居然是十五六岁的钱锚，胸口裂开了一个大洞，还在流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钱锚……钱锚！你在干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把过去的自己杀掉？” 监督13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抓起小钱锚，用力一抛就扔向了焚尸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扔进去烧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只流浪猫的尸体。 那根神出鬼没的线就这么又出现了，速度之快，墨迹一样的人影在眨眼间就出手，把钱锚的身体带了出来。 它把人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发现只有后脑勺的头发好像被烧秃了，松了口气，然后对着李苟苟意识的方向，伸出手，曲起手指，做出一个谈脑瓜崩的姿势，轻轻一弹。 李苟苟的意识只感到一阵风刮过，然后就彻底陷入黑暗。 一门之隔，他听到小钱医生在跟钟女士和老李头说话。 “钟阿姨，李叔叔，如果你们愿意，请让我做你们的儿子，替他照顾你们，替他尽孝。” 陌生又熟悉的街景，147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路上慢慢走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要去哪里？ 转过几个沿街的商铺，走过一条长长的小巷，老旧的小区出现了。 “叩叩叩” 敲门的节奏很缓，声音不大，很有礼貌。 “来了！” 门开了，是穿着珊瑚绒睡衣，苍老的钟女士。 看见门口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钟女士脸上绽开着笑。 “小钱今天也来了？医院今天不忙吗？快进来坐。” “妈，我来了，今天下班早，就过来看看你和爸。” 钟女士拉着147的胳膊，把人拉进屋。 墙上的挂历显示，现在是2034年12月。 这个时间，应该是他和147去约会后不久。 回到办公室的空间后，147离开了一阵子，原来是去看钟女士和老李头了啊。 果然，这就是平行时空吧？147说李苟苟死亡的那片时空被封锁，而他自己的时空的确还在流转。 家里的摆设跟十年前一样，除了更加老旧，和李苟苟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老李头的人还没看到，先听到了咳嗽声，他从卧室出来，脊背佝偻着。 “爸，我来了。您又躲着妈抽烟了？别抽了，我等会儿给您熬点川贝枇杷膏，喝了喉咙要舒服些。” 147在李勤毅耳边低声说了句，就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走到厨房。 蔬菜、水果和鲜肉，分类放好。枇杷很新鲜，个头也大。 川贝用水淘干净，下锅，点火，熬煮，然后开始处理枇杷。 修长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那双拿手术刀很稳的手，现在正在撕枇杷的皮。 浅黄色的果汁顺着147的指缝流下，李苟苟意识的疼痛都似乎都缓解了许多，他无声地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 ——小剧场时间—— 某猫（震怒）：说好的车呢？！ 灰灰（装傻充愣）：这不是写了吗？喏~ 某猫（疑惑）：哪里？ 某狗（尴尬挠头）：在我日记里…… 某猫：……拳头硬了！ 第221章 爱能止痛 李苟苟本以为，“墨迹”那一弹会把他的意识弹出【因】果，但没想到只是换了场景，而且意识的混沌反而好了很多。 147就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他轻车熟路地拉开壁橱，拿出一罐蜂蜜，抽出筷笼里的勺子，舀出三勺，放进砂锅。 这个点，老两口应该已经吃过饭了，钟馨兰看147在厨房忙碌，是要煮川贝枇杷膏，瞪了李勤毅一眼。 “又背着我抽烟了？” “没有……就是，有点咳嗽，可能是天气冷，有点感冒吧……” 李勤毅不去看老婆的眼睛，干巴巴地假装去看电视。 147把东西全部扔砂锅炖好，又去洗了小半碗草莓，端到客厅，在老两口身边坐下。 “妈，你喜欢吃草莓，这个季节的是早熟品种，味道一般，再过一两个月的更好吃。 就当尝个鲜，等应季的时候我再带点过来给你们。” 把草莓推到钟馨兰面前，147就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们看电视。 屋子里，除了厨房熬煮川贝枇杷膏的“噗噜”声，电视的声音也不大，就这样，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电视里放着一个综艺类的节目，有点无聊，不过也是随手换的台，谁也没有看进去。 钟馨兰斟酌着开口询问：“小钱……你今年32岁了吧……” “嗯。”147盯着电视屏幕，节目里，嘉宾们穿得花花绿绿，映着他的脸有些忽明忽暗。 “其实，其实你不用一直守着我们……这么多年了，就是再有什么恩怨，也都能一笔勾销了…… 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不欠他什么，更不欠我们什么。 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钱医生……他还好吗？好像有几年没看见他了。 你也常回去看看他吧，他是你爸爸，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年纪也大了，肯定还是希望你能安定下来，享享天伦之乐……” 钟馨兰一开始说得吞吞吐吐，但既然说都说了，索性也就不再隐瞒，把这些年想说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三年前就去世了，是自杀。 拿刀割破了脖子上的动脉，血喷得到处都是。 尸体是过了一个星期才被发现的。保姆放假一周回去看到，差点吓疯，直接就报了警。 尸检的结果是自杀，写好了遗书，死得很快，应该也没什么痛苦。” 147打断了钟馨兰的话，目光依然落在电视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怎么会……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连葬礼都不告诉我们……至少我们也能帮上点忙的。” 钟馨兰的脸上都是震惊，也带着沉痛和惋惜。 “小钱，对不起，是我们一家人拖累了你，让你和你父亲之间也产生了误会。” 李勤毅皱着眉头，说完这一句就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孩子，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任何人。 “是他的遗愿，他不想办什么葬礼，只想安安静静地去陪我妈。 他的自杀也并不突然，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迟早是要去陪我妈的。 大概是觉得一切尘埃落定，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所以就选择了一个他们定情的日子吧。 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去见我妈，他应该很开心。” 147垂下目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嘴角却噙着一抹浅淡的笑。 “嗯……那……你已经没有父母了，我们也没有儿子了，你以后，可就别想跑啦……” 钟馨兰眼角有些晶莹，她年轻的时候爱笑，老了以后鱼尾纹和法令纹就格外明显。 “呵，我根本就不想跑……这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爸妈。” 147抬起头，笑容加深，伸手就把钟馨兰抱了过来。 “妈……妈妈……” 钟馨兰完全就抵御不了这样的攻势，直接败下阵来，又哭又笑的。 摸着她好大儿的脑袋，头发硬茬茬的，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乖。但……又还是那么乖，小绿茶！ “咳！松开！那是我老婆，你想搂搂抱抱的自己找去！” 李勤毅把老婆扒拉进自己怀里，白了147一眼，但却是笑着的。 “我不，我就喜欢小狗，我谁都不要，就要他当我老婆。” 人高马大的147，居然像小时候一样赖在钟馨兰身上撒娇。 “你别总是叫他小狗，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他小时候因为这个名字还跟我们闹过好几次呢。其实……我们最开始给乖狗起的名字不是李苟苟……” “那他本来应该叫什么名字？” “耀耀，李耀耀，希望他像个小太阳，带来温暖，光芒万丈。” “妈，你说他不喜欢被人叫小狗，那你觉得，我叫他宝贝耀耀怎么样？” “我觉得，他肯定会很开心，不管你叫他什么，他都会很开心，只要那个人是你。” 听到钱辰自杀的消息，李苟苟心中像被锤子砸了一下，钝痛让他觉得一阵阵的窒息。 钱锚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自己就算再痛苦，至少还有家人的陪伴，还有岳悦的陪伴。 但钱锚好像从头至尾都是独自一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这让李苟苟心痛得无法忍受。 他不敢想象钱锚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现在他知道了，不愧是他亲亲的好爸妈啊，他们都是那样温柔的人。 李苟苟的意识也逐渐平静，最后带着笑意，看他们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幸福快乐，即使没有自己的存在。 “啧！你是一天都消停不了吗？醒了就把眼睛睁开，看着我，我现在很生气！” 299愤怒的声音在李苟苟耳边咆哮。 啧！299是所有实习天神中最温柔的，这种鬼话到底是从哪个鬼东西嘴里传出来的谣言？ 李苟苟无奈地睁开眼睛，翻着白眼瞅着299，不想说话。 其实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法说。他现在脑袋要爆炸了，只能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又被吃了炸药的299大人拿藤条抽了，疼的，但是比起头疼，好像身上的疼都没那么明显了。 第222章 舔狗99天 “怎么了，青玉，打扰你谈情还是打扰你说爱了？” 缓了好一会儿，床上的瘫子才用鼻孔发出了嘲讽的噪音。 【摇摇椅】24号：夭寿啦！我特么听到了什么？！ 【记录眼】147：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你……你在说什么？你失智了？”299瞳孔地震，藤条飞出，快速卷上李苟苟的脑袋。 “啧，别搞，我没疯，就是头疼。干嘛这样一脸震惊的样子？怎么，见惯了我伏低做小的姿态，没想到我还会硬刚？ 啧啧啧，说吧，对我意见这么大，是在吃醋，还是在吃醋，还是在吃醋？ 喜欢岳悦？所以看不惯我？谁管你啊！我可是她初恋，初~恋~ 你懂什么叫初恋吗？你知道初恋的含金量吗？你个面瘫的天神！” 瘫子还在持续输出，好像一夜之间，他就被夺舍了，除了那张脸，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换了一遍。 藤条从李苟苟的脑袋上松松垮垮地滑落，299整个人呆若木鸡，祂是树木嘛，木鸡形容得很贴切。 “咋的了？没见过小爷这样？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你忘了？ 我当时不就是干天干地的怼你了，你还有幸见到了我的裸体，这么快就忘了？ 要不要再看一次？” 李苟苟从床上一跃而起，翻身下床。 睡前因为想念147，特意穿了那件经常被雪藏的丝绸宽松睡衣。 本打算跟147开视频的时候撩他来着，没想到对方居然打的语音。 一如初见时那般，“刷啦”一声，嚣张地拉开睡衣，面朝299。 也一如初见时那般，299的脸色急速变换，精彩得像个调色盘，而后身后七八根枝条飞舞。 “啊啊啊！疼死我了！妈的！好疼！啊啊啊！” “变态是吧？！挑衅我是吧？！暴露狂是吧？！不尊重我是吧？！我看钱锚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我可不会惯着你！今天在下势必要让你知道，渎神的后果！” 好家伙，连台词都没变，看样子是没忘啊，记忆犹新呢。 “啊！我操了！啊啊啊！他妈的！你他妈疯了吧！嗷嗷嗷啊……停！停！停！！别他妈打了！要死了！” 一如初见时那般，李苟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瘫倒在地，吚吚呜呜地嚎。 “呵……哈哈哈哈！爽！打得爽死了！就该这么狠狠地打我！” 李苟苟一开始还痛呼呻吟，到后来直接狂笑起来，好像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呼……”299呼出一口气，祂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仪态都顾不上了，黛绿的发丝都有些凌乱。 “我真的该打，继续打啊，只要别把我打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留我一条狗命就行。” 李苟苟笑累了，翻过身来躺在地上，喘气。 “你到底怎么了？”299也冷静下来，看着地上的白斩鸡，哦，不，已经不是那么干瘦了，算是身材匀称有薄肌的男人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压力太大，想逗逗您老人家，放松放松。 在咱们种花家，经常能听到大人教训做错事的小孩儿，说他们想挨揍就是皮痒了。 我就是皮子紧了，想让您给我松松。现在舒服了，浑身舒畅，谢谢您嗷~” 李苟苟依然是贱嗖嗖的样子，毫不在意299又开始变换的脸色。 大梦一场，他好像看开了很多东西，过多的情感想宣泄，却找不到人诉说。找个实习的天神来说，好像也是一样的。 于是，李苟苟的故事会就这样，突兀地开讲了。 “你喜欢岳悦是吧，喜欢就要多主动，别到时候才知道后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给你讲个很俗的故事，人类里面几乎都听过，但你们天神，尤其是你这样的天神，肯定是没听过的。 说是有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一直追她，一直当舔狗。 舔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知道啊，知道我就不多解释了。 反正那个人就一直当舔狗，被追的人烦不胜烦，就顺口定下了个100天的期限。 说给他100天的时间，在100内可以变着花样的穷追猛打，如果自己动心了，就考虑跟他交往。 舔狗欣然同意，自降身价，百般讨好，一追就追了99天。 不过这俩人最后没成，还是散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李苟苟故意停顿了一下，拢好自己的睡衣，脸上也不再是嬉笑玩闹的表情，而是郑重地看着299。 299即使对感情再迟钝，也隐隐感觉到李苟苟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 而接下来这个人类要对祂说的话，肯定会对祂造成影响，只是不知道这个影响是好还是坏。 但一想到岳悦最近魂体的突变，说不定同为人类的李苟苟能给祂一些启发。祂只能按下心中的愤怒，正襟危坐，认真回答。 “被追求的人不喜欢他，所以还是拒绝了。” “不是。” 299灵台中有光乍现，这个人类，好像想教祂什么。所以祂更加郑重地思考起整个故事，然后开口。 “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了。你说这个……舔狗，很喜欢那个人，他已经很用心了，最后还是失败。除了被追求的人真的厌恶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 “299大人，这就是人类和天神的不同之处，人类的感情是多变的。 在舔狗追到第66天的时候，女神其实已经心动了，对方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还对她这么痴心。 她当时想，要不就给他个机会？不，她觉得想看看他还能坚持多久，于是并没表现出任何松动的迹象。 在舔狗追到第88天的时候，女神已经彻底沦陷了，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但还是不松口，她想等到第100天。 然后，她输的一塌糊涂。 舔狗在追到第99天的时候，他累了，长久得不到回应，他不想再追了，所以他放弃了。” 李苟苟平静地讲完，等着299的回应。 ——小剧场时间—— 灰灰（点烟）：狗子也是硬气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一点也不意外。 某猫（严肃脸）：他这样是不正常的。 灰灰（轻蔑一笑）：可是这样的狗子会很好吃诶～他想要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他变回来好了。 某猫（正襟危坐）：我觉得他这样挺正常的，还能让他再正常一点吗？ 某狗（不敢苟同）：你们才不正常好吧，神经！ 第223章 劝分不劝和 “为什么？他明明只要再坚持一天，就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99天都坚持下来了，为何会输在这一天？” 299不解，心中开始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李苟苟看到祂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实习天神，祂听懂了自己的故事。 “我说了，因为他累了，他不爱了。 299大人，我再说一次，人类是一种感情善变的动物。 女神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喜欢舔狗，但她错了，她沦陷了，还不到100天的时间。 舔狗以为自己会永远追随女神，他也错了，当99天的希冀全部落空的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对方，所以他放弃了。 青玉，岳悦是人类，哪怕现在只剩下灵魂了。她不会永远追在你身后，她不是只有你这一个选择。 当她积蓄了过多的期待，期待一次次落空后又攒够了失望，她就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你。” 李苟苟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猝不及防地插入299的胸口，祂突然感到本源的地方传来一阵钝痛。 “丫头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还要让她等多久？ 人类是最禁不起等待的生物，我们的寿命太短，我们的一生太短暂。 而你们天神，几乎是与天同寿，要彻底融化你这座冰山，需要下多少功夫，花费多少时间才够？ 她向你走了100步，而你才不情不愿地挪动一步，她就像故事里的舔狗，100天的期限在她看来就是遥遥无期。” 李苟苟翻出手机，上面是一条一个月前岳悦给他发的信息。 ——id岳悦：狗哥，我好像做错了……还记得梦境里我强迫青玉听我的【枕边风】吗？就是一起洗澡那个。 回来后，我让祂兑现承诺，祂明面上同意了，却用行动拒绝了。 做得不动声色，还兑现得滴水不漏。 祂替我洗了澡，祂触碰了我，我本来应该是很高兴的。 我应该高兴的……可我就高兴了那么一瞬间…… 我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我一直在勉强祂，祂会不会其实已经很烦了，还在尽力配合我？ 狗哥，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累了…… “这个信息岳悦很早就发给我了，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直到今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之前一直抱着撮合你俩的心态，突然收到这条信息，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安抚她，然后给她出谋划策，让她矜持一点，换一种方式继续追你。 可是我在【因】果里看到了太多遗憾，体会了太多伤痛，我只觉得时不待我。 我和他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再错过，我想珍惜当下相聚的每一刻。 于是我想通了，与其劝和，不如劝分。 是刺激你做出选择，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回应，就趁早结束这段感情。 299大人，我知道你已经心动了，你或许在向岳悦挪动，可是那太慢了，有时候直接一点她会更开心。” 李苟苟收起手机，不再理会沉默的299，径直走到浴室准备洗漱，末了回过头来又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痊愈了，您不用再过来照顾我了。 我说的话请您不要告诉岳悦，至于您的决定是什么，也不用告诉我。 她是我的挚友，我只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李苟苟弯腰洗脸的时候听到了关门声，299应该已经走了。 他长舒一口气，然后肩膀一塌，刚刚教训人的气势全垮了。 ——id李苟苟：悦啊……老哥哥我尽力了，成败与否，只能听天由命了嗷~要是这把助推能吃上肉，记得给我回个笑脸。 真假参半的故事，才最能打动人。李苟苟说的关于自己的事，都是真的，而岳悦嘛……嘿嘿，添油加醋的，不就成了？ 让丫头放弃青玉？这跟让他放弃钱锚的难度一样大好吧！ 那又咋了，青玉不知道就行了呗！ 洗漱的时间，李苟苟点的外卖也到了，一边吃饭一边跟【摇摇椅】24号唠嗑。 “我都好了，你还不打算回去？” “李苟苟大人！您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孤单吧？【记录眼】147号这家伙又不能陪您聊天，您就再留我一段时间吧！ 我保证在您需要的时候做一个健谈的陪聊，不需要的时候我就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轮椅。 还有还有！您洗澡的时候我还可以给您搓背！” 【记录眼】147号：勿cue！老子只想独美！幸好刚刚眼疾眼快闭了眼，那种事情要是再来一次还不如杀了我！ “搓背就算了，你想待就待着吧，等147回来了再送你回去，他不回来，我哪也去不了。” 李苟苟耸耸肩，然后擦了擦嘴，一头扎进健身区。 【因】果里磋磨了这么久，李苟苟明显感觉到自身实力有了极大进步。 灵魂和肉体的融合完全稳定了，【恶之种】没有异常，精神力也更强大了。 就是觉得心里很空虚，好在他现在可以用运动来放空大脑。 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晚上8点多了，李苟苟才疲惫地从健身区走出来。 脑壳已经不疼了，冲了个澡后，李苟苟决定重新整理思路。 在147的办公桌里找出纸笔，要解决的问题罗列了一堆，然后李苟苟开始给1号大人发信息。 从1号大人的密室出来前，李苟苟加了祂的id好友，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说要是有疑问随时可以问祂。 ——id李苟苟：1号大人，您现在有空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没让李苟苟等太久，1号就回复了他。 ——id1：有空。好孩子，你想问什么？ ——id李苟苟：您给我的【因】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在这里面看到的是真的吗？ ——id1：是你给我的，你给我的时候还特意让我转告现在的你，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使用。至于真假，我并不知道里面会看到什么内容。所以，很抱歉，我没法回答你。 第224章 逻辑闭环 “我给的，我什么时候……平行世界的我吗？”李苟苟低声自语。 ——id李苟苟：谢谢1号大人！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那个sss级罪人和404大人的，我可以在这里问您吗？ ——id1：可以问，但如果涉及国家机密，我是不能回答的。 ——id李苟苟：能告诉我404大人的真名吗？ ——id1：祂叫双瑜。 ——id李苟苟：我知道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打扰您了！ ——id1：好孩子，这几天好好休息，之后还要辛苦你们了。还有一件事，9年前，我还收到了你给我的另一个【因】果，是让我单独转交给【刑罚】的。 李苟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1号大人作为国灵肯定很忙，能抽空回他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可能还因为他是“双虞”事件的核心，才会分出精力来引导他。 这两个问题是关键，只要知道答案，那萦绕在他脑子的很多谜团就能理清思路了。 李苟苟开始在纸上的那一堆问题下面写下答案。 已知404大人确实叫双瑜，那不妨大胆假设。 以时间线来作为故事的串联。 1949年10月1日，新种花家成立，1号大人诞生后，18大人也紧跟着成神了。 至今仍未露面，信息一片空白的2号大人，和作为国之吉祥物的3号大人，祂们和1号大人很可能是同时成神的。 3号大人叫福宝，一个吉祥幸福的名字，祂的路径必定跟福气有关，跟国家一起诞生，也就与国运相关。 这时候，和一众实习神明格格不入的一个神明出现了，那就是4号。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一个福神和一个祸神，二者很像伴生的一对神明。 但3号大人是应运而生，4号大人是活了上千年的灾祸神，所以4号，祂是一堆鱼目里唯一的珍珠！ 4号大人祂根本不是什么实习神明，而是正牌天神！ 一个灾难成神了，祂会不会拥有理智，这无法求证。 灾难，本就不是什么好词汇，这是一个恐怖的词语，它本身就代表着毁灭和不可控。 而诸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被毁灭，为了控制灾难，就强行将祂做了处理。 这一次出手的诸神，就不单单是种花家的神明了，而是世界诸神，因为灾难并不会只在一个国家存在。 祂们剥夺了祂的神位，把祂降为实习神明，穿插在这一堆实习神明的编号里。 【灾祸】就是【灾祸】，正牌天神没有确切的名讳，双瑜只是4号的名字。 所以4号就这么诞生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世界诸神决定把祂投放在种花家。 这种灭世级的天神，是不可能因为被剥夺神位就能轻松拿捏的，诸神一定还有后手。 诸神的后手就是，拆了【灾祸】的路径，切割祂的神格！ 147以【刑罚】路径成神，实力强大毋庸置疑，但成神编号后来者居上，这很不正常。 诸神给他靠前的编号，还一再纵容他违反规则，是因为他和4号一样，有共同点——他们都分裂了神格。 我的身体里有147的另一半神格，所以我们是特殊的，引起了神的注视。 我们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是诸神的实验对象，是解剖【灾祸】之后的另一个参照组。 我和147关系紧密，我拥有他的神性，他选择保留人性。 双瑜和双虞，两者也密不可分，他们都很强大，都会带来灾难。 对，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实习天神双瑜，原本是【灾祸】路径，但被诸神强行分裂了神格。一半被封锁，依旧以实习天神的身份存在，另一半被投入轮回，以人类的身份降生。 这样就能最大化程度地削弱【灾祸】这个强大的天神，达到勉强控制祂的效果。 所以双虞这个人类，是从一出生就被选定为神明的代班。 因为诸神知道，他是双瑜分裂出来的另一半。 人神因为拥有人性，所以祂们是可以最快转正的实习神明。 诸神觉察到了，作为实习神明，不管是什么种类的，除了人神，都有很大可能失控。 一旦这些有缺陷的实习神明转正，就又有可能变成另一个【灾祸】。 404大人是一个实验，用来牵制强大又不可控的正牌天神。 147和我是另一个实验，用来验证实习天神和实习鬼神失控的原因。 诸神由此得出结论，改变实习天神和实习鬼神的神格构成，呼吁他们多接触人类，以此来获得人性。 而拥有了人性的实习天神，就会降低失控的风险。 于是【神明的代班】和【监督】，这个体系就出现了。 而被一降再降的【灾祸】，变成了双瑜和双瑜。 双瑜的能力暂且不知，但双瑜至今表现出来能力，几乎都是跟人性的恶有关，他们的现在路径，会不会是【天灾】和【人祸】？！ 想到这个关键点，李苟苟的脑海里又隐约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木门，而他的意识站在门边，正伸手推门。 他只能马上打断想法，贸然推门，绝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就先不想神明之间的东西，想想别的，想想这两个从他手里给出的【因】果。 这种玄妙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现在的我能制造出来的，它只能是来自未来。 这也就间接坐实了平行时空的存在？ ——小剧场时间—— 某猫（焦躁）：啧，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已经好几章都没露面了！万一老婆忘了我该怎么办？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灰灰（看智障的眼神）：感情这几章跟狗子搞cp的是鬼啊？ 某狗（懵懂）：对啊对啊，你不是每一集都出现了吗？ 某猫（泫然欲泣）：老婆，我快憋炸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灰灰（嫌弃脸）：少来，我还没听过有人因为这种事憋死的！ 某猫拉住某狗的手往下探。 谋狗（愣住）：亲妈，他……他好像，真的要炸了…… 灰灰（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滚开！你们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消音）！ 第225章 回来了半个老公? “依然是假设，假设监督13是在收到这颗【因】果之后，才决定违反诸神规则穿越时空的。 他在【因】果里看到的版本和我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他利用代班时的空间门只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绑架案里，他把小小狗的病过到了年幼的自己身上。 另一件事是回到过去，掳走了少年钱锚，偷换我了本该被火化的尸体。 但是这两个改变【因】的干扰，却没能改变现在的【果】。 再假设两个【因】果里发生的都是真的，结合我的记忆和两个【因】果的不同之处。 那就说明，发生的一切不能算是平行时空。 时间线永远只有一条，这不是平行时空，而是一条时间线被多次涂抹的后果！ 147是活人，是在这条时间线上唯一一直运动的轨迹。 我的时间线是断裂的，作为活人停留在2024年，死后又在虚无的地方重新被续接。 所以我的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我看的【因】果很可能是被反复修改的最终稿。 而147的记忆，他手里那颗【因】果，才是第一版！ 是整个故事最初的样子！” 思及此处，李苟苟又开始感到脑仁儿疼，果断收起了纸笔。 不能再想了，也不知道是【霖】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失，还是【因】果对精神力的消耗太大，李苟苟这两天总是迷迷瞪瞪的。 大胆假设的阶段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而接下来就是小心求证了。 当晚，李苟苟总算睡了个好觉，没有乱七八糟的梦，意识放空，直到自然醒。 办公室空间没有黑夜，也没有147，一开始还好，李苟苟总能给自己找事做，但时间时间一长，思念和孤独就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 钱锚，我想你了。 除了前两天接到过147的电话，之后就没有任何音讯了。 都怪你，你把我惯得太娇了，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 147离开的第13天，李苟苟健身完正在冲澡，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吓得他条件反射地向后就是一个肘击。 “操！” 李苟苟低声骂了一句，头上全是泡沫，随着抬头的动作，流到了眼睛里。他挣脱怀抱，往后退到浴室的角落，抬手抹了把脸，眼睛被辣得有点睁不开。 “小狗！我回来陪你了！” 兴奋又干净的声音先传到李苟苟的耳朵里，透过眼泪，钱锚出现在浴室。 “你怎么……怎么能在别人洗澡的时候突然跑进来！滚出去！” 看清楚是谁之后，李苟苟红着脸，扯过浴巾来遮住自己，然后开始赶人。 嘴上说着让人滚出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 啊啊，是二十多岁的小钱医生啊，跟李苟苟在【因】果里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只是没了胡茬，也不再颓废消瘦。 青年穿着休闲裤和白t恤，胸膛和两臂的肌肉都快把t恤胀破了。 他站在喷头下，水流把衣服淋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本就被撑开的衣服，几乎透明，肌肉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看得人血脉喷张。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角落的李苟苟。如果此时再配上“斯哈斯哈”的声音，青年跟看到主人的修狗简直没有任何区别。 啊这……这还是那个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小钱医生吗？这他妈是金刚芭比吧！ “老男人那边总算忙得差不多，应该再过一两天就要回来了。他说你想我了，就先让我回来陪你。” 钱锚索性脱了t恤和裤子，浑身湿透了，看样子打算干脆直接洗个澡得了。 “那……那你洗吧，我先出去。” 李苟苟用脑过度，不仅反应慢，脑子也不太灵光。 习惯性地抬手抠脑袋，抠了一手的洗发水泡沫，有点懵逼。 “诶？不是！明明是我先进来洗的，你就不能先出去吗？还有，哪个好人直接空投浴室的啊？！” 这会儿回味过来了，李苟苟有点恼羞成怒。 “这你得问老男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纯纯的人类，他想把我扔哪都是他说了算的。 一起洗嘛，我还没跟你一起过澡呢~” 钱锚贱兮兮地笑着，把淋湿的头发用手指往上一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青年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动作都跟那个未成年的钱锚一模一样，可偏偏就顶着小钱医生的模样，这让李苟苟很不适应。 李苟苟跟小钱医生生前接触得不多，也就在被捅死前看了那么匆匆一眼。 倒是在回忆里和【因】果里见过很多次。 印象里的小钱医生，羞涩内敛，干净瘦弱，一整个阴郁青年的形象。 可是眼前的钱锚，他好像心智永远都停留在十五六岁，只有身体在拔高变壮。 那颗【因】果在李苟苟醒来后就没了，他猜想是在睡着后无意识地启用了，直接被消耗完了。 所以李苟苟才能笃定，后面的上帝视角，并不是梦，而是既定的事实。 想到【因】果里看到的小钱医生那颓废的样子，李苟苟眼眶酸涩，觉得这样的钱锚也挺好，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有些生硬，但带着一丝撒娇和谴责。 “谁说你没跟我一起洗过澡，你都抱我洗过好几次了，没少占我便宜……” “那怎么能算！那不是我！是老男人做的！”钱锚急了，伸手把人从角落拖过来，放在喷头下冲洗。 浴巾被拿掉，扔得远远的，双手在李苟苟身上乱搓。 “呃……不要……”李苟苟本能地推拒，可一想到刚刚才教训了299要及时行乐，自己现在又在扭捏个什么劲儿？ 可是，可是！我老公只回来了半个啊！这种陌生又刺激的感觉，怎么像是背着老公在跟别人偷.情啊…… 李苟苟被钱锚搓得脑子晕乎乎的。 “想什么呢？就帮你搓搓澡，他不是经常这么干吗，怎么轮到我你就不乐意啦？我和老男人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钱锚挤了一坨沐浴露到手心里，噗嗤噗嗤地给李苟苟搓背。 “嘶~~~真滑啊，小狗，你好香啊~” 第226章 全是心眼子 “呵……放手！别拿枪指着我！” 李苟苟扭了扭腰，挣脱束缚，把钱锚推开些，自己站到喷头下，三两下冲干净沐浴露和洗发水，拔腿就跑，还把门给关上了。 “自己解决！”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想做什么，这玩意儿不受控制的！ 老男人也不是故意在你洗澡的时候把我送过来的，肉体脱离神魂，他只能把我传送到离你一米的距离内。 我就是想着反正都淋湿了，我又好几天没洗澡了，顺便洗一洗！ 你就是偏心！你那么纵容他，却不让我给你搓背！哼，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强大的老男人！可恶的坏小狗！” 钱锚在浴室里急吼吼地转动门把手，想追出来，李苟苟跑出来以后衣服都没顾得上穿，拿了个扫把把门栓住。 真他妈像个惊悚电影镜头，门把手被扭得咔咔响，好像里面的鬼马上就要冲出来吃人了，而主角被吓得只会尖叫。 趁这间隙，李苟苟快速套好衣服裤子，就听到那扇命途多舛的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李苟苟脸皮抽搐，这小东西怎么才几个月没见，力量和脸皮简直是成倍增长了？ 所以我反攻的戏码真就这么泡汤了？这也发育得太快了吧！ 你们怎么都跟这扇门过不去啊，真是多灾多难的门，阿门！ 看着钱锚光屁股从浴室的玻璃渣门钻出来，李苟苟惊恐地摇头。 不要！李苟苟的耻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降再降了，但…… 什么都行，他真的接受不了变成夹心饼干！老公只能是一个整体，单独的谁都不可以！ “嗯？小狗你在怕什么？我已经洗完了啊，只是想找你借身衣服穿，你干嘛把门栓住啊？ 难道……你想剥夺我穿衣服的权利，让我岀不了门，然后把我当成你的禁脔，囚禁我？” 钱锚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嗯……也不是不行！我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钱锚装模作样地只思考了一秒钟，就欣然接受了自己的脑补，然后两只眼睛亮得像两个大灯泡。 有什么东西随着他兴奋奔过来的动作，被甩来甩去，李苟苟扶额，差点晕倒。 真就是一只大狗，在高兴得疯狂摇尾巴的既视感。 一条内裤被甩到钱锚脸上，李苟苟忍无可忍地开口。 “穿条裤子吧！大黄小子！” 钱锚蔫吧了，他身材健硕，只能把自己委屈巴巴地塞进李苟苟不合身的裤衩子里，穿好衣服后又把碎掉的玻璃门打扫干净。 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少男心也悄悄破碎了。 老婆就是喜欢成熟闷骚的老男人，他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过来！我看看你的膝盖！”李苟苟拿着之前没用完的碘伏和棉签，凶巴巴地吼钱锚。 钱锚上半身穿了件李苟苟最大码的卫衣，套头的宽松卫衣穿在他身上变成了紧身衣，这该死的肌肉男！ 下半身只穿着一条勒得大腿肉都陷进去的裤衩子，左腿膝盖还扎着碎玻璃，淅淅沥沥地淌血，看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听到李苟苟的招呼，钱锚嘴一瘪，就光速扔了扫把凑了过去。 “是不是因为我叫你小狗，你才不喜欢我的啊？那我跟老男人一样叫你宝宝好吗，或者叫你……老……老……” 钱锚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李苟苟蹲下去给他的膝盖上药。 想喊老婆，老了半天也没老出其他字来，他到底不是147，做不到像147那样把这两个字就这么轻松叫出来。 这两个字从唇齿间发声，对他而言总带着意味不明的旖旎。 好像冲出口了，就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而现在，钱锚不想这么做。 李苟苟小心翼翼地拿手挑出碎玻璃渣，才拿碘伏去涂抹。 “疼吗？” 钱锚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苟苟，看青年仰着头看着他，脖颈白皙又修长。 “疼……”钱锚撒娇。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再跟那道门过不去了！笨蛋！” 李苟苟看着钱锚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头火大，手拿着棉签在伤口上用力按了一下。 “嗯……好疼……” 钱锚忍不住发出噪音，眼睛有点红红的，蒙起一层水雾。 这酥麻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想歪，李苟苟触电一样站起来，赶紧后退，拉开距离。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钱锚挠挠头，一脸无辜。 “我点餐了，你要吃什么？”李苟苟慌忙去找手机。 “我什么都吃。” 钱锚看李苟苟眼睛像粘在手机上，丝毫不敢乱看，低笑了一声，眼里伪装出来的纯真消失得干干净净。 果然啊，我老婆心软得很，就吃撒娇卖蠢这一套。 147的神魂在这之后的第三天回来的，而在这两天里，钱锚用尽浑身解数去撩拨李苟苟，可对方却稳如老狗，坐怀不乱，像他妈个性冷淡！ 不应该啊！老婆日记里可不是这么写的！难不成那个日记是老男人自己编来骗他的？好让他在老婆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该死的老阴比！ ——小剧场时间—— 某小猫（一脸天真）：灰姐，老男人是不是在耍我啊？ 灰灰（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呀，他就是耍你~ 某小猫（义愤填膺）：我就知道！老贼总是在暗地里做手脚，他想跟我争宠！ 某狗（探头探脑）：诶？是我的日记诶，怎么了吗？ 某小狗（小心询问）：宝宝，这篇日记，就是这篇，是你写的吗？ 某狗（老实巴交，脸蛋发烫）：唔……嗯，是我写的，年少不懂事，爱做梦，可以理解的嘛~ 某小猫（眼前一亮，假装单纯）：真的吗？你这么喜欢我吗？想不想梦想成真？我可以的！ 某猫（匆匆赶来）：日记是我写的，文中的“我”就是我，“你”指代的是我老婆。 某狗（不明所以）：确实是我写的…… 某小猫（兴奋尖叫）：宝宝，宝宝，快，快绑我！我很自觉的，双手奉上，快来蹂躏我！我喜欢得不得了！ 某狗（忽然醒悟）：你……你要干嘛？别过来啊！ 灰灰（看破一切）：呵，作茧自缚！该！上车吧您嘞！ 第227章 乍见心欢 又是一夜好眠，晚上睡觉的时候，钱锚是抱着李苟苟睡的，所以李苟苟睡得特别踏实。 直到朦胧间，李苟苟感觉到旁边床垫弹了弹，身后抱着他的手掌，从腰窝滑到了他的腹部。 “嗯？你醒了？”李苟苟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干涩。 “宝宝，我回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后脑勺的方向传来。 一只手在揉肚皮，一只手顺着李苟苟的头顶落到耳垂上，捏了捏。紧跟着就是冰凉的唇落在他侧颈，吸血鬼一样，亲了一下，居然开始张嘴轻咬。 “你回来……唔！” 李苟苟在听到147的声音后，瞌睡立刻就醒了。又开心又激动，赶紧转过身来，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按着亲上了。 一如既往地，某人总是刚亲上就伸舌头的。海盐柠檬加薄荷的牙膏味，灌满了整个口腔，提神醒脑。 “唔……事情办完了？”李苟苟推开男人，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连忙询问。 “嗯，已经跟白象国那边都交涉清楚了。1号大人给了我两天休息时间，两天后我们就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白象国出差了。你呢，你恢复得怎么样？” 147应该是回来后就洗了个澡，穿着睡衣，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着，在床上聊天。 “我现在状态全满，之前还头疼，不过你让钱锚回来陪我以后，脑袋也不疼了。 147，我们现在是要跟双虞正面硬刚了吗？可我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还没成长到预期的强大，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宝宝，没有什么事是尽善尽美的，以全员完美的状态应对当然是最理想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机会难得，错过了这次，想要再抓住双虞很难。 诸神已经布下了局，白象国这边只是佯攻，真正收网的地方在霓虹国。 我们还有时间，在白象国出差也是一种锻炼，可以允许我们试错。” 147捧着李苟苟的脸，神情专注，舍不得挪开眼睛。 “祂们做了什么安排，可以告诉我吗？你说两天后我们要一起去白象国，这个我们，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李苟苟也紧紧盯着147的脸，像是久别重逢，完全不想跟他分开。 “怕消息走漏，有些细节我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这次去白象国的工作，是所有人，除了还有工作抽不开身的，和工作性质特殊无法出国的，全员出动。 既然是佯攻，那至少要让对方相信，我们的人是倾巢而出，这样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可我们一窝蜂都扑到白象国了，霓虹国那边收网的工作谁去做？就算能申请临时通道开空间门过去，可这样也会打草惊蛇吧？” “有后手的，这些问题祂们都考虑到了，你不用担心。”147伸手勾着李苟苟的脖颈，把人拉过来，在他唇角亲了亲。 “嗯，那岳悦和江哥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全员，就是我们都去。好了，宝宝，我刚回来，你就抓着我问那么多其他人的事情，难道不想问点跟我有关的问题吗？” 147把李苟苟的睡衣往下拽了一把，吻从唇角转移到锁骨，惩罚似的张嘴咬住那块锁骨，语气里有些委屈。 “嗯……你……别咬我……” “就咬，罚你，这么多天，我不联系你，你也不知道主动联系我。” “我是怕耽误你工作……好好好，那我问你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李苟苟招架不住，也不做多余的辩解，主动认输，哄人。 完整的钱锚回来了，其实他并没有走多久，只是李苟苟在【因】果里经历了太多，才会觉得两人已经分别了很久。 本以为看到147回来，他会激动得落泪，却没想到那种兴奋仅仅维持了几分钟，就被一种超然的安心包裹，那是147带给他的安全感。 身心都暖融融的，整个人平静得不可思议。 “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不会再有任何隐瞒。我留在你身体里的神性告诉我，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147把人放开，眼里除了一如既往的柔情，还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 李苟苟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但他并没有一上来就坦白，而是开始了“拷问”。 “钱锚，你在【因】果里都看到了什么，在你的记忆里，事情都是什么样的？就从，我们初见开始说起吧。” 不再喊他147，因为他就是钱锚，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钱锚，是完整的钱锚。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小学一年级下学期，你作为转校生来到我们班……” ￥ ￥ ￥ “小朋友们，大家欢迎新来的李苟苟同学！他是从公立学校转过来的，成绩很棒很聪明的小朋友！但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小朋友们跟他玩的时候可不许欺负他哦！” “哇！新同学长得好漂亮，是女孩儿吗？” “是女孩子吧，秀气漂亮的女孩子！” “我也想跟漂亮同学坐！” “不行！她是我同桌！” “你好，我叫李……李……苟苟。” “你好！我叫钱锚，大家都叫我招财猫，你也可以叫我招财猫！你是小狗，我是小猫，我们是天生一对，猫猫狗狗！你长得好漂亮，你是女孩儿吗？” “男孩子啊，男孩子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你做好朋友吗？我喜欢你！” “我……我身体不好……跟我在一起不好玩儿……你会总是被老师骂的。” “那有什么！我爸爸是医生，你要是生病了我可以让爸爸给你看病。我才不怕被老师骂呢！” “嗯！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对了，为什么你叫招财猫啊？” “呃……哈哈，因为我老是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 ￥ ￥ “宝宝，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认定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逃不开，也休想跑掉。 你知道吗，当时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全程都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我一直在盯着你的嘴唇，小小的，软软的，又有些苍白……一看就，很好吃。” 第228章 一往情深 “而之后，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为朋友，直到那起绑架案发生。我不知道你在【因】果里看到了什么，但我的记忆和我在【因】果里看到没有任何偏差。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双虞的事，以你的聪明，所以也肯定猜到了，双虞是【人祸】路径的。那起看似医闹的绑架案，就是他第一次使用【人祸】路径的天赋，在绑匪身上种下了【恶之种】。 冷链车厢里，你生病发烧了，被聂凯当做人质。我爸，在那时候做了错误的事。 聂凯让他指认哪个是我，我当时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看着聂凯手中昏迷的你，演技高超地喊[不要伤害我儿子]。 成功骗过了聂凯，你中刀了。” 147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眼眸颤动，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苟苟的脸，不敢看，又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钱锚，继续说下去。”李苟苟没有说什么，尽管他知道，此时此刻钱锚最想听到什么话。 “从那以后，妈……钟阿姨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我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都是李叔叔的善心。 钱辰别说知恩图报了，在那种关头，居然选择把你推进火坑。 我恨钱辰，可我也能明白他的作为。所以我更恨我自己，明明醒着，却一声不吭，胆小懦弱。 这样卑鄙的我，还不如生病晕倒的是我，我来当那个人质，或许你就不会受伤，我也就能一直厚着脸皮待在你身边。 在得到【因】果后，是我主动成为祁鸣的监督的，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 但我还是利用了他，这样我才能借用代班的空间门和【因】果，回到绑架案现场，妄图去改变过去。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明明我顺利成为人质，可最后受伤的依然是你。 我的脑子里多出了一段记忆，钱辰告诉我，清醒的你主动站了出来。 相形见绌，这么一对比，我和钱辰，就显得更卑劣了……” 147睫毛扇动，垂下了眼眸，悔恨蔓延开来，他不敢再跟李苟苟对视。 他害怕看见那双眼里的失望。 “我，我去看过你的，你住院的时候，我来看过你的。两段记忆的叠加，让我无地自容，我只能选择离开你。 我一刻也没忘记过你，我一直偷偷地在跟踪你，像个偷窥狂。 你每一次生病住院，我都在你身边没人的时候，睡着的时候，静静坐在你身边看你。 后来你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她很开朗，很漂亮，我去你们学校打听过，她还很优秀，是个学霸。 她就是岳悦。 我离开后，你就没有笑过，但你在她面前经常笑。那笑容好温柔，好刺眼。 很多人都在说，你和那个女孩在谈恋爱。 宝宝，我当时嫉妒得发狂，我甚至阴暗地想过找人除掉这个女生。 幸好我没有那么冲动，那次你又生病了，她来看你。我躲在病房外，听到你对她说抱歉，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当时很紧张，想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又害怕听到我的名字。 你说，你的初恋，叫招财猫。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死掉了，好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抱你。 可我没有脸面这样做，我答应过钟阿姨的。我是你的初恋，但不代表你会一直喜欢我。 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那个新闻，钱辰说，你被警察带走了。 你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那段时间的你，已经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我拜托钱辰把你送到耿医生那里，心里却非常难过。 你唯一的朋友也离开了，但我那时候还不是实习神明，没有意识到超凡事件的存在。我不知不觉地走到岳悦出事的地方，却不曾想和你就这样碰面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那里遇到彼此吗？” 147再次鼓起勇气，抬眼去看李苟苟，发现他脸上没有失望或者冷漠的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不是命运的指引，是岳悦那条【缘结绳】的作用对吧？成为神明代班人的岳悦对我已经没有了那样的爱意，但【缘结绳】被我和你的爱意吸引了。” 李苟苟终于做出回应，把额头抵在147的额头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宝宝真的好聪明……但那个意外，是我人生中第二后悔的事。你的表情，你的欲言又止，都落在我眼里。 我发现了，你忘不了我，你还在喜欢我。我做错了，我要么就真的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要么……就在那个时候跟你说清楚，然后表白，再也不离开你。 因为匆匆一面，恋恋不忘，你才会再一次替我挡刀。 那颗【因】果，只能用两次，所以我第二次用它回到了巷子里相遇那刻。可时间出现了偏差，等我赶到的时候，没有勇气面对你的我，已经选择再次选择逃避。 我曾告诉过你，成为实习神明后我杀过人，我杀死的就是那个懦弱的钱锚。” ——小剧场时间—— 灰灰（一脸沧桑）：能别墨迹了吗？车早就已经发动了，手已经放在档位上了，踩离合的脚都快酸了，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 某狗（眼神躲闪）：快了，快了，等他先交代完我们就出发。 某猫（一脸疲惫）：我也想快点出发，可老婆不让，车都停在高速路入口了，我也很难受的好吧。 某小猫（情绪激动）：我呢！我呢我呢！！你们每次出去玩都他妈不带我！我生气了！我要离家出走！ 某猫（轻蔑脸）：谁管你啊，走就走呗，宝宝，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某狗（惊慌失措）：不……不行……只有神魂……我做不到！ 某猫（烦闷）：啧！失策了！给我滚回来！宝宝，你等我，我把他抓回来就带你上高速哈。 灰灰（嗑瓜子）：呸！（吐瓜子壳）两个不要脸的臭家伙！想轻松吃上肉？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229章 人生八苦 “我其实很怕进【孽镜地狱】，那里的每一面镜子，都在循环映照我所犯下的罪孽。 那些镜子，把我人性中最卑劣的东西都照得一清二楚，我无处遁形。 而自杀，确实是罪无可恕的。 【灰灰指路：第48章 各自的时空（下）】 我抱着自己的尸体来到你的追悼会现场，偷走了你的尸体，用我的尸体给叔叔阿姨交差。我已经想到了复活你的方法，而身体必不可少。” 147沉没在回忆的悔恨里，沉溺在李苟苟温柔的目光里，丝毫没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沁出了一滴泪。 监督147，从没流过泪。 李苟苟吻走那滴眼泪，搂紧了身体微微颤抖的男人。 “钱锚，告诉我，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你说不能对我说爱是一种惩罚，也是付出的代价之一，那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是你们，为了复活我，都付出了什么代价。” 147被李苟苟搂紧了脖子，迫使他不得不看着那双眼睛。 “耀耀，你知道人生八苦吗？” 李苟苟被突然叫了耀耀这个名字，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思绪很快就被147的问题干扰。 “人生八苦”这四个字李苟苟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在什么什么鬼的介绍里有个知识拓展。 而他目前已知的鬼王级别的鬼怪就有5种。 按照了解的时间顺序，它们分别是【获】鬼、【老】鬼、【病】鬼、【淫】鬼和【生】鬼。 李苟苟在地狱打工的时候，袭击他的【获】鬼本来是鬼王级别的，只是还没成大气候，处在初生阶段。 【淫】鬼的信息李苟苟在南油条国随口问过147一句，它是一种货真价实的鬼王。 而【生】鬼的资料，李苟苟从第一次使用【因】果之后就去【善业】app上查过。 看起来危险性并不大的【生】鬼，居然也是鬼王级别的，它当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弱小或许只是因为它是被双虞徒手搓出来的，也就是新生的，危害性并没有成熟期那么强大。 而这几种鬼王级别的鬼怪，在现有的资料下，都有相同的一个知识拓展。 知识拓展：佛门提出人生八苦，分别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和五阴炽盛苦。 李苟苟曾猜想过，会不会是这人生八苦都分别对应着一种鬼王级的鬼怪，或者说，只要鬼怪跟跟这人生八苦沾边，不做干预的情况下，它们最终都会成长为真正的鬼王。 【获】鬼很可能对应的是【求不得】，【老】鬼、【病】鬼和【生】鬼一目了然，对应的就是【老苦】、【病苦】和【生】苦。 只是这个【淫】鬼，暂时猜不出来是属于那种苦，左右不过都在这八苦里了。 “我知道人生八苦，之前见到过的那几种鬼怪都是这八苦之一的对吧，是属于双虞【人祸】路径的天赋灾难对吗？” 李苟苟回答，有一丝疑惑，难道这跟钱锚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关？ “世界法则下，众生平等，都逃不过六道轮回，而六道可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 三善道为天人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为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佛教相信，任何人若遵守五戒，可得六根整然人身。 若在五戒上，再加行十善，即可升到天界。 人死后都会被投进【孽镜地狱】，一生善恶功过都瞒不过【孽镜地狱】的映照，根据自身善恶入六道轮回。 而你，是死而复生，这违背了世界法则。因为我获得实习神明编号以后多次违反诸神规则，所以我被送上了诸神审判庭。 我想你也知道了，双虞根本不是神明的代班，而是神明的神魂碎片。 【灾祸】被诸神联手剥夺神格，神魂被割裂，一半是4号，也就是现在的404，一半投入六道，以此来压制祂。 是我在诸神审判庭上主动提出的意见，以我自己的神魂和神格做实验，交换你不入轮回的资格。 所以我骗了你，你从来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你只有复活，这唯一的选择。 神明的规则是由世界法则诞生的，所以世界法则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 而诸神给我的惩罚，也可以说是条件，也为了平衡世界法则，你这一世可以不入轮回，但必须尝尽人生八苦。 诸神在审判庭上罗列出了你已经受过的苦难，分别是【生】苦，【病】苦和【死】苦。 五阴炽盛苦是最特殊的一种苦难，只要一个人还活着，就必定经受前面七种苦难，无一或缺。 我说过，你身后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人，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所以我并不是独自面对神罚的，陪我上诸神审判庭的还有1号大人、江海流他们和岳悦他们。 我替你偿还【老】苦和【怨憎会】苦，江海流替你抗下了【爱别离】苦，而岳悦，她为你偿还了【求不得】苦。 1号大人，则为我承担了八十一天的神罚。 这些都是恩情，我一直在试着偿还，从不敢忘。 没有他们的挺身而出，就不会有今天你，我也会在神罚中灰飞烟灭。 无法对你说爱，就是【怨憎会】苦。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必须全部得到你的原谅，真心实意的谅解，这个惩罚才会结束。” 听到147的话，李苟苟震惊得无以复加，从299嘴里无意间听到，自己能复活是有很多人在背后的付出。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朋友，恋人，竟然为此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这值得吗，值得他们为了他这么做吗？ “钱锚，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承受了这些苦难会给你们带来什么伤害？” 李苟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向147求证。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们替他偿还的这些人生苦难，不仅仅是把这几个字眼扣到头上这么简单。 每一种苦难单拿出来都能成为双虞手中的一只鬼王，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神明降下的惩罚肯定是要他们成倍去偿还的！ 第230章 一束光 147沉默着，显然并不想开口回答李苟苟的这个问题。 他太了解自己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人，事情既然已成定局，又为什么还要提起，这只能徒增忧愁。 该偿还的恩情，他会一一偿还的，是他在没有征求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做出的决定，欠的债，也该由他来还。 “钱锚，不要再骗我了，不要让我因为这件事恨你。你也不想所有努力和付出都功亏一篑对不对？那就把真相一五一十地跟我交代，好吗？求你，我求你了。” 李苟苟忍着心痛威胁道，虽然他并不会这样做。 他也太了解自己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人了，钱锚爱他，这就是他的软肋。 147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起身，靠坐在床头，然后把李苟苟捞进怀里。 “好，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除了一开始的那两个选择是骗你的，我说过，我永远不会骗你。 我来告诉你我们付出的代价，但相应的，请你答应我，这些事情都会被我妥善处理好的，你不要因此难过。” 看147终于妥协，李苟苟焦急的神色才逐渐缓和。 “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冲动行事。” 李苟苟保证道，然后带着安抚性质的，在147下巴上啄了一下。 “因为我会老去，所以当我老了以后，就会被剥夺实习神明的编号，重新作为一个普通人。 也因为是必须偿还的苦难，我会很长寿，这样就能清晰体会到变老的过程，体会到衰弱的侵蚀和折磨，直到死去。 这是【老】苦要承受的磨难，至于【怨憎会】苦，比【老】苦处理起来更麻烦，因为它不仅仅是付出的代价，也是神明给我的惩罚。 你可能听过一句话，叫【神爱世人】。 站在神明的角度而言，对待众生的爱意须平等。而我为了爱一个人，多次违反了神明的法则，等同于做出了选择，选择了抛弃世人。 这对于神明的信徒来说，等于是神背叛了他们，所以我才说我根本不配成为一个神明。 我爱欲横流，我无法割舍对你的感情。 选择替你偿还的【怨憎会】苦，就会格外针对我。 这些苦难本该是你要经受的，而恰好，你就是我背弃信徒的因由，所以【怨憎会】的苦也会应验在你身上。 如果不解除，会让我们变成彼此最憎恨的人，你会被我的仇恨日日夜夜地折磨，直到你死，直到我死。 1号大人除了给我那颗【因】果，还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把神格割裂开，神性留给你。 这样一来，【怨憎会】苦就会被暂时压制，不至于让我们一见面就被激发，从而丧失理智，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我用神魂温养你的身体近十年，我把神性交给你融合，也是在磋磨这个苦难。 密不可分的神格和灵魂，就连长相也跟着改变，我在试图把你和我，合二为一。 一点一点把它的尖锐磨平，才有了最后这个结果。你原谅我，就等于我原谅了自己，我们就不再是仇人。【怨憎会】的苦，就算偿还完了。 为了压制我欲海里翻腾的杀欲和仇恨，我索性放任对你的爱欲和情欲，任由它们在我神魂中不断壮大，形成势均力敌的情况。 也正因为这样的安排，作为一个人神，我也会面临失控的风险。好在你回来了，只有你能安抚我，让我不至于变成一个疯子。” 147闭上眼睛，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在哄孩子入睡，在给他讲睡前故事。 “如果你在这之前说了会怎么样？”李苟苟努力控制着即将滚落眼眶的泪，哑着声音问道。 “你的身体里有一颗【恶之种】，猜忌和仇恨会在种子里萌芽，【人祸】降临，你会成为另一个双虞，成为锁住【灾祸】的新容器。” “那江哥和岳悦呢？他们替我承受了苦难，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爱别离】苦，让江海流和他的爱人姜崃……经历生离死别。所有人都还记得那个痞里痞气的正义警察，唯独……姜崃会忘记他的全部。 但是你放心，江海流和姜崃之间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契机。 耀耀，月老的工作结束后，你得到的那条【缘结绳】是最特殊的，它会指引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再次相遇。 最后是岳悦承担的【求不得】苦，爱上一个天神的她，注定会受伤，会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青玉的改变，为此我还在祂身上种下了一层保险，这个苦难总会慢慢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147睁开眼睛，握着李苟苟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李苟苟的眼睛。 哈，好得很……好得很！这是神明们打的一手好算盘！ 哈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爱人，我的朋友们，却为我付出了如此沉痛的代价！ 我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拯救了宇宙？ 我真的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吗？ 江海流，记忆里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警察，岳悦，不过是为你说过几句话，出过几次头。 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钱……钱锚……可是……可是……钱锚，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扫清了我所有的后顾之忧，承担了我所有的痛苦，偿还了本不属于你欠下恩情……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我又该怎么报答你？我该怎么回应这份沉重的爱啊！！” “耀耀，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苦难，而你觉得无足轻重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黑暗里照进来的一束光。” ——小剧场时间—— 灰灰（阴郁疲惫）：第一次写结局，紧张又刺激，熬得人头秃。一堆坑等着填，一排车等着开，一个个人物在我耳边吵闹喧嚣。 他们不再是我笔下的人物，他们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在尖叫在呐喊，在让我给他们一个结局。 不一定要是he，be也可以，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结局，而不是定格在某一个转头的瞬间或者对视的刹那。 他们在对我说：“你在冥冥之中提到了我的名字，那就请给我一个结局，哪怕只是一笔带过，哪怕我只是个路人甲……” 第231章 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办公室空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李苟苟压抑的啜泣声。 “我是一个，生来就注定得不到疼爱的孩子。高高在上的钱辰，钱医生，比起爱，更多的只是在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 所以当他觉得可以放手的时候，就会义无反顾地抛下我，转身投入爱人的怀抱，安详长眠。 我曾以为自己会永远了无牵挂，直到我遇见你，直到我生出软肋，找到了我的锚。 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不是无足轻重，你让我飘在天上的灵魂，能脚踏实地地停下来。 你让我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告诉我有一个人始终心系我的喜怒哀乐，告诉我活着也是有意义的。 是你让一个差点走了偏路的警察，重新拾起正义的权柄，在爱人面前能挺胸抬头的做人。 是你让一个险些被流言压垮，选择结束人生的女孩，走出黑暗，阳光灿烂，不惧风雨。 就是这样一个你，却总以为自己什么也没做，不值得被珍惜，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不管你是叫李苟苟还是叫李耀耀，你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你还是那个小太阳，光芒万丈但不刺眼，带来温暖却不会灼伤人。 耀耀，你可以原谅我吗？原谅我私自为你做下的决定，原谅跟我纠缠一生所带来的苦难。 原谅我，爱我，好不好？” 147扶着李苟苟的脊背坐在床沿，自己则单膝落地跪在地上，握着李苟苟的脚踝，颤抖着，虔诚地，卑微地，吻上手中捧着的足背。 “我知道这是流程吧，非走不可的流程对吧？尽管在我看来，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钱锚，我原谅你，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无条件原谅你。 钱锚，我爱你。 现在，请你，求你，向我告白。 钱锚，说你爱我。” 李苟苟坐在床沿，语气平静，宛如神明，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爱你，耀耀，我爱你，我爱你……” 神明的信徒爱意汹涌，对自己日夜供奉的神明生出了亵渎的心思。 眼前有什么东西掉落，147猛地抬头。 李苟苟将自己身上那件松垮的睡衣剥落，赤裸地坐在床沿。 “钱锚，不要说话。我不想用耳朵来听你的告白，我想用心去听。 用心去听，才能真实地感受到你的爱。” 信徒恐慌又惊喜，在暴露自己龌龊的心思后，本以为会被他冰清玉洁的神明厌弃。 却不曾想，他的神明走下神坛，展颜一笑，温柔地告诉他，你可以渎神。 李苟苟握着钱锚的双手，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自己则勾着他的脖颈，将人主动送入对方的怀抱。 李苟苟就这样整个人都挂在钱锚身上，热烈又生涩地亲吻他，哆哆嗦嗦地去撬那紧闭的唇齿。 “宝宝，我用神格入侵了你的梦，我在梦里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说，一旦你亲耳听到了我的告白，会发生什么事，你清楚吗？” 钱锚双手托着李苟苟的两条腿，艰难地侧过头，不让这只呆傻的小狗继续吻他。 “嗯，我清楚。我……我很喜欢。钱锚，我不想逃跑，但我胆小，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吗？” 亲不到嘴唇的小狗已经被爱欲和情欲淹没，他委屈巴巴地，去亲对方的眼皮，鼻尖，脸颊，下巴，脖颈，喉结…… 钱锚在听到这含混不清的话语后，脑子里骤然劈下一道惊雷，把一根名叫理智的绳子，劈断了。 “你确定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钱锚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 “不后悔……你不是看过我的日记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再患得患失，我不想再次错过，我不想浪费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和你相处的时间。 钱锚，我要你。” 李苟苟看上去神志不清，但其实他清醒得要命，他从没这么清醒过，清醒地知道，他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 是让人窒息，让人沉沦，让人挣脱不了的，密不透风的爱意铸成的堡垒。 他像一个发热期的omega，控制不住地散发着香甜的信息素，渴求他唯一的alpha给予安抚，终生标记他。 李苟苟被轻柔地放到了床上，捏着他腰的双掌慢慢上移到胸骨。四根手指一块一块地数着他的肋骨，拇指拨动着他的心弦。 李苟苟无法摆脱条件反射，刻在骨子里的羞涩让他挥动着双手试图去遮挡。 “看来，还是要听你的，把你绑起来。” 迷迷糊糊间，李苟苟听到钱锚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哑了一个度，双手的手腕传来轻微的束缚感。 李苟苟睁眼，是一条深灰色的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他手腕上，然后双手被拉扯着，举过头顶。 ￥ ￥ ￥ 喉咙干涩地连咽口水都觉得刺痛，李苟苟从昏睡中醒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钱锚并不在。 他内心生出些慌乱，昏迷前的情景却突然涌入他的大脑，冲淡了那一点点惊慌。 钱锚果然像他自己说的，一点也不懂节制，更谈不上怜惜，他根本不是什么娇软的猫咪，这人是一头活脱脱的老虎。 一直扮演着一只乖顺的猫，等猎物主动送到嘴边，才亮出肉垫下锋利的爪子，张开血盆大口，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把猎物吃干抹净。 “操！这哪是人能做出来的事！禽兽，这就是个禽兽！” 李苟苟龇牙咧嘴地低声咒骂，声音嘶哑难听得让自己都觉得反胃。 他现在动不了一点，疼痛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像是被一辆装满货的卡车撞飞，再从身上碾压过去。 这个家伙，完全不遵守那啥的规则，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犹如被铺天盖地，永无休止，灭顶的洪水吞噬。 怎么会有人精力旺盛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李苟苟嚎得声音都哑了，哭得像开闸的水坝，软硬兼施，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却依然逃不掉。 昏睡过去，又被吵醒，醒了一会儿又昏过去了，反反复复，感觉整个人都快碎了。 第232章 启程 灾难一样，李苟苟当时只感觉自己被捅穿，然后钉死在床上。 几点了？ 李苟苟吃力地把手伸出被子，想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却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愣了神。 嘶…… 手腕上是一片淤青，小臂上，掌心处，臂弯里都是斑驳的痕迹。 简直没有一块皮肉是完好的！ 试探着活动了一下那只手臂，又曲起手指握了握拳，除了手腕很痛，其他痕迹倒没有想象中的痛感。 手腕上的淤青是他提出的要求，作茧自缚，无力感也很正常，两只手能动，其他肢体却是很酸痛。 手机被扒拉过来，先是看到了时间，在看到的那一刻，李苟苟差点又昏过去。 32个小时！整整32个小时了！ 老天，他俩没死都是奇迹了！不得不夸一句半神的身体素质过硬，作为神明代班人的身体素质也恐怖如斯，要不然……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善业】app上的两条未读消息提示，李苟苟点进去。 ——id岳悦：笑脸.jpg ——id岳悦：狗哥，醒了没，明天咱们就要一起出差了，早点起来收拾行李哦~ 李苟苟：“？” 李苟苟被折腾得大脑迟钝，看着那个笑脸的表情包，反应了好长一会儿，然后瞳孔地震！ “悦啊……老哥哥我尽力了，成败与否，只能听天由命了嗷~要是这把助推能吃上肉，记得给我回个笑脸。” 所以？！这大黄丫头，她，吃上肉了？ 再看了眼信息发送的时间，第一条是一天前，下一条是8个小时前。 混沌的脑子突然就转动起来了，糟了！钱锚回来以后李苟苟就拉着他说了很多话，想得太多，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情，导致李苟苟把更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就不该在这时候撩拨钱锚的，他们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不！现在只剩14个小时了！ 只剩14个小时他们就要出国去完成那个意义重大的佯攻！ 李苟苟惊得魂飞天外，又后悔又生气，气自己怎么这么不知轻重，非要在大事来临前谈情说爱。 也怪那个男人，魅魔一样，不断撩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丧失理智。 这他妈怎么办啊，拖着一副要死不活的身体去工作，确定不会给人拖后腿吗？ 李苟苟龇牙咧嘴地强行坐起来，两条腿颤颤巍巍地撑着上半身下床。 然后才惊讶地发现，他身上虽然全是痕迹，但被清理得很干净。 痛处已经被上过药，破皮的地方为了避免摩擦贴上了创可贴。身上的肌肉好像也被按摩放松过，只是有些酸痛，却不至于瘫了。 李苟苟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不适感更少了，然后才冲进浴室洗漱。 牙膏挤到牙刷上，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一些片段又冒了出来。 他想起来了，就像喝多了断片儿的醉鬼，迷蒙间，被人抱进浴室，他没力气睁眼，索性就闭着眼睛摆烂，然后…… 禽兽理所当然的在浴室里再一次对他下手。 再往前推，是沙发，沙发之前是在那张电脑桌上，抱上桌子前在哪来着？哦在窗台上…… 靠！这下钱锚的情欲空间应该不会缺乏素材了吧？已经解锁所有关卡，直接通关了！ 心疼那些人偶一分钟！ 李苟苟一边捧水洗脸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后卫衣里伸进两只手，直奔他胸口的创可贴。 “起开！！我后悔了！” 李苟苟被疼得扭腰躲避，不耐烦地擦干脸上的水，怒气冲冲地转身。 钱锚两只手还僵在半空，被过度滋润的嘴唇蠕动着，恬不知耻地开口。 “老婆，你怎么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你真的后悔了吗？是我技术不好让你不满意，还是做得太狠了你吃不消？ 我保证，我会努力学习的，情欲空间的那几个变态教的果然不行，还是要自己摸索，实践才能出真理。 忍了这么多年才开荤，难免有点吃不饱，你多体谅，我以后会收敛的……” 钱锚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像是在认真地分析一件事的对错，态度也很端正、诚恳。 说出的话却毫不正经，无脑卖蠢，避重就轻，甚至称得上一句下流。 他好像一夜之间就有发生了改变，给人的那种割裂感不见了。 他是小钱锚，是小钱医生，是147的完美结合体。 稳重高冷，撒娇卖萌，阴暗腹黑，这些矛盾和冲突集于一身，居然诡异的和谐。 “嗯！我后悔了！后悔小时候嘴馋，吃人嘴短，吃了你给我摘的樱桃！导致你现在加倍向我讨要，还是超级加倍！ 很痛啊好不好！你快咬死我了！现在居然还敢动手……不要脸！” 李苟苟骂完后听到一声低低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只要你不是后悔跟我……” 话语被堵在钱锚的喉咙，他的小宝贝，小辣椒，再次主动亲他了，用行动去封他的口，用行动告诉他，不后悔。 我爱你，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开了荤的肉食动物太粘人了，收拾行李要粘着，出门吃饭要粘着，吃饭都要被打断。 又一次，嘴里嚼了一半的麻辣烫被夺走，被抱着他，逼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男人卷走。 明明被辣得脸皮都在抽，还是孜孜不倦地抢他嘴里的食物。 李苟苟红着脖子，肿着嘴唇，发火了。 ——小剧场时间—— 灰灰（精神抖擞）：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前方就是高速路口收费站，现在，先交钱，咱们再上高速嗷~ 悦宝（急吼吼）：给给给！都给你！全部家当够不够缴费的？ 老树梆子（眼皮一掀）：不要给她钱，我们只是蹭车的，她压根没打算带上我们！都叫蹭车了，还用得着给钱吗？ 灰灰（眼睛一瞥）：他俩不用交钱，你俩的钱呢，赶紧自觉点上交啊，不然这车是上不了高速的！ 某狗（老实乖巧）：灰姐，给，这是我全部家当，您一会儿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的嗷~ 某猫（一把夺过）：傻狗，她本来就打算开车上高速的，就用这辆破车接我们，还有脸要钱？不要脸。 第233章 白象国之行(前序1) “钱锚，你适可而止啊，只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你再这样，这顿饭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我没去过白象国，但白象国的名声很不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还需要去超市采买一点必需品。” 李苟苟发完火，对上钱锚湿漉漉的猫儿眼睛又有点心虚，语气放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昨晚也是他先失去理智主动拱火的，只是没想到钱锚突然变得这么粘人。 说句心里话嗷，他特别喜欢钱锚这样粘着他，只是脸皮这种东西，他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拉不下来，更何况还有重要的工作在等着他们。 “你说的我都明白，附近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们走过去只需要5分钟，来得及的。 我只是想再多跟你腻歪一会儿，等工作开始了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又要忙工作。 你脸皮薄，肯定不会跟我跟我亲热，这次工作的时间还不知道会有多久。 我已经尝到了甜头，要是长时间得不到抚慰，我会很难受。” 钱锚从背后抱着李苟苟，隔着衣服摩挲他的腰窝，把脸埋在他的后颈，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像个瘾君子。 “我……我尽力。我是说，在工作间隙，空余的时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 感受到后颈灼热的呼吸和腰上无法忽视的那双手，李苟苟吞吞吐吐地开口。 “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钱锚从善如流地把人放开，搂着人一起去逛便利店了。 考虑到白象国那边环境很糟，李苟苟主要是想多买点口罩和驱虫的喷雾，以备不时之需。 李苟苟本来还打算买点医药用品之类的，但又想到既然是全员出动，治疗类型的监督和代班人组成的医疗团队肯定也会跟着去的，也就不再考虑了。 “老婆，可以买几盒这个吗？上次旅行没用上的那几盒昨天用光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的。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还是不喜欢带香味的？昨天你说不要带颗粒的，会很痛，那就买滋润型的怎么样？” 结账的时候，钱锚盯着收银台那里的一排小盒子，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得风轻云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挑选口香糖。 “住嘴！你别说了！我们是去工作，不是去度蜜月的！”李苟苟臊得慌，伸手去捂钱锚那张什么都敢往外说的破嘴。 磨磨蹭蹭到最后，李苟苟根本拦不住，钱锚自己拿了主意，还是买了三盒超薄滋润型的。 把买好的东西塞进行李箱，两人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漫步。 行道树下，月影摇曳，两人的身影被细碎的月光拉长，携手而行，影子也紧紧靠在一起。 “钱锚，我还有点事没想明白，在这里问你合适吗？会不会被听到，干扰大家的计划？” 气氛没有沉默太久，李苟苟犹豫着率先开口询问。 “不会，他离开种花家的时候收回了所有灵魂碎片，只剩你身上被扣下了的【恶之种】。我们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1号大人就看过的，它很安静，像是彻底陷入了沉睡。你尽管问，封印很牢固，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想问的是，从出生到现在，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朱阿姨，就是你妈妈的事，你知道吗？” “对于母亲，我知道的很少，我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所有的事都是从我爸的只言片语和那些旧照片里了解的。 我只知道她叫朱灵，是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钱辰喜欢叫她灵儿，说起她的时候眼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柔。 她……妈妈她很漂亮，很优秀，也是个医生。她喜欢小孩子，所以选择做儿科医生。 要是她没死的话，我应该会有一个很爱我的妈妈。就像……钟女士爱你一样。” 钱锚垂着眸子，看地上相融的两个影子，声音轻缓。 在谈起这个他从没见过的母亲的时候，钱锚的神色不见哀伤，只有无尽的温柔。 李苟苟在【因】果里看到了钱锚和自己父母的相处，这十年里，老两口是真心把钱锚当成了亲儿子一样对待。 所以对于那虚无缥缈的母爱和父爱，钱锚有了具象化的模板，不必在午夜梦回，独自醒来的时候，只能靠想象去感受到那份疼爱。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有好好照顾我的爱人。谢谢你们对我的爱，并把这份爱也给了我的爱人，让他不再孤单。 李苟苟牵起嘴角，想象着他和钱锚一起回家的场景，钟女士和老李头该有多高兴啊。 他回想着【因】果里，那个多次出现的“墨迹”怪物，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说。 不能说什么？这个故事最终的版本不能告诉钱锚吗？ “怎么改口叫钟阿姨了，你不叫妈了？钟女士知道了会伤心吧？怎么，你才把我睡了，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不能说是吧，那就问别的。李苟苟起了坏心眼，睨着钱锚，调侃他。 “呵，怎么会，我只是怕你生气，你小时候不就是气我跟你抢妈妈？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那我确实可以名正言顺地叫爸妈了，是吧，老婆。” 钱锚揉捏着掌心里那只软呼呼的手，思绪有些飘。这双手的手腕上还有些淤青，昨天被领带束缚，动情的时候会挣扎着握紧拳头，指尖粉嫩，骨节泛白，让人疯狂。 “凭什么我就是老婆，我也可以是老公！我都知道啦，你几个月前还去看了他们，给我妈买了水果，给我爸熬川贝枇杷膏来着。” “嗯，只要你喜欢听，我叫你老公也可以的。本来是去老两口跟前赎罪的，没想到，被救赎的却是我。 老公，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温暖吗？因为你的爸爸和妈妈就是两颗太阳啊。龙生龙凤生凤，太阳的后裔，就是小太阳。” 钱锚赶紧把飘走的魂拉回来，看着李苟苟掌心里快要褪去的吻痕和柔软的指尖，托着那只手，把手掌的软肉又送到唇边舔了舔。 第234章 白象国之行(前序2) “啧，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猫咪了？用不着你给我梳毛。”李苟苟抽回手，手心里怪痒的，被那声低沉的“老公”叫得头皮发麻。 “下次……下次你别弄得我满身都是痕迹了，不然根本没脸出去见人了。” “好，下次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赖！” “呵，可我就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真的好喜欢，看一眼都能*。” “打住啊，臭流氓！又被你带偏话题，都偏阴沟里去了！既然朱阿姨的事你不清楚，那还有什么事是你成神后知道的？你又是怎么成神的？” “你死在我怀里，这件事让我无法接受。 我是医生，我救了那么多人，但却救不了你，所以我向神明许愿，只要能救活你，我付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讽刺的是，就是因为这股强烈的感情，我才接到了神谕，我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实习神明。 在我看来，神明真的仁慈又冷漠，我还在参加爱人的葬礼，神谕就突然降临了。 神明传达的是一种意识，祂们本身就是高纬度的生命体，要理解那种意识需要全神贯注去接受。 我在你的墓碑前几乎精神崩溃，祂们却不顾死活地给我降下神谕。 那一大堆晦涩难懂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我的脑子，所以我只明白了粗浅的意思。 大概就是我几世轮回累计的福报，让我具备了成神的资格，向神明许愿救活你这个念想就是契机，刺激我成神。 成为人神需要强烈的情感作为能量，你死了，这股能量促使我推开了那扇门。 我毫不犹豫地，甚至没听完整篇神谕，就答应了。然后我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就算成为实习神明了，我依然救不活你。 更让我绝望的是，我不知道，选择接受神明抛下的橄榄枝，我的生死都不再由我自己说了算，我连自杀都做不到，所以直接摆烂了。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的至暗时刻，我开始理解钱辰的想法，甚至嫉妒他，嫉妒他能选择陪我妈去死。 刚成神那会儿我还没有获得实习神明的编号，脾气很差，非常不服管教，三天两头惹祸。 我想这样就能触怒神明，给我降下神罚，最好把我弄死，好让我去陪你。 弄拙成巧，因为经常遭受真神的雷刑，我居然觉醒了【刑罚】这条路径。 1号大人就是在我获得实习神明编号的时候找到我的，祂拥抱了我，拿出了那颗【因】果。 祂劝诫我，一切还有转机，不要轻易放弃。 而这十年，除了复活你，我一直在偿还1号大人的恩情。 1号大人不方便外出，祂就会把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我来做。 渐渐地，我冷静下来，不再颓废厌世，开始锻炼身体，变得成熟稳重。 祂交代的所有工作我都能完成得很好，算是，报答祂为我做的一切。 因为祂在把【因】果交给我的时候还告诉我，那颗【因】果是你给我的。 你知道吗，光是知道这个消息，就足够我撑过没有你的那十年了。” 钱锚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他转头看着李苟苟，又像在透过眼前的人看向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没事了，钱锚，没事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牵着我的手，我不是幻觉，我哪都不去，永远陪着你。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也不问你了，我们再走走好吗，你陪我走走。” 李苟苟看着钱锚那双无法聚焦的眼眸，心脏揪扯着疼。 他本来还想问一个问题的，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手中的。凶手是冲钱锚来的，他是跟谁结了仇，以至于对方要置他于死地。 李苟苟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头很短的银发，但钱锚在陷入回忆的时候明显很痛苦。 而他在钱锚神魂里看到的这一幕也被刻意模糊了，要么是钱锚不想说，要么就是还不能让他知道。 “好，我们说点别的。今天是2035年1月1日，耀耀，元旦快乐。” “你的时空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吗……元旦快乐，钱锚。” 李苟苟看着钱锚重新露出笑容的脸庞有些怔愣，胸口的钝痛消失，却涌起一股绵长的哀伤。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凑够一万功德点，只要那个人被抓，这一切就会很快结束的。 处理好岳悦和江海流的事之后，我会向诸神申请，提前剥夺我实习神明的身份，跟你一起，回到2024年。 不要难过，我们并没有错过很久。等我们都回到现实，不仅仅是元旦，之后的每一个节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 一起生活，一起老去，一起消亡。 生生世世也许不太现实，毕竟我们今后只是普通人，凡人都要遵守世界法则，投入六道轮回。 下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只争朝夕。” 钱锚看出了李苟苟的失落，用力握紧他的手，没有许下海誓山盟的诺言，但每一个字落到李苟苟耳中都沾染着蜜糖一样，让人心安。 ——小剧场时间—— 悦宝（懵懂眨眼）：灰姐，所以刚刚我们已经从高速上下来了？我是不是被敲晕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树梆子（冷漠脸）：蹭车就是这样，很多事，一个“翌日”就略过了。 悦宝（心急）：可沿途的风景我都没看到！感觉亏大发了！青玉，我们是怎么做的，你看到沿途的美景了吗？ 老树梆子（耳垂通红）：很好看，风景很美，让我沉沦。 悦宝（耷拉着脑袋）：我期待了这么久的旅行，就这么睡过去了，意难平。 老树梆子（摸摸悦宝脑瓜子）：我记得就行，我会永远记住的，终生不忘。你睡得很香，睡着了都在笑，应该是做了个美梦，那就不虚此行。 灰灰（吧唧嘴）：行了行了，别阴阳怪气了。大不了有空给你们补个车，豪车，全程走高速那种。 悦宝（精神抖擞）：这还差不多！你什么时候有空？ 灰灰（漫不经心）：改天，下次一定。 成年人的改天和下次，你懂吗？ 第235章 白象国之行(前序3) “嗯，我不难过，不需要生生世世，只争朝夕。钱锚，这次的工作是什么时间节点？” “1号大人根据时空定位，那个人出现在2035年的白象国。为了防止他再次遁入其他时空，诸神已经联手封锁了所有时空。大概等一切尘埃落定，神明的代班人和监督，将会出现一场巨大的变革。”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不再是神明的代班人，你也不是监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岗保安，你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帅医生。” 李苟苟笑了笑，踮起脚亲了亲身边高大的男人。 “呵，平平无奇古天乐是吧？不止，我们不止是保安和医生的身份。你还是一个外科医生的老婆，而我，是那个脾气火辣，娇气漂亮的保安的老公。” 钱锚弯下腰，低头，坦然接受神明降下的恩泽，满眼都是笑意。 “不要忘了我，钱锚。” “不会的，就算忘了自己是谁，我也不会忘记你。我最亲爱的，宝贝耀耀。” 两人沿着无人的马路又走了一会儿，直到红色木门突兀出现在路中央。 “走了，耀耀，这次要紧紧跟在我身边。”钱锚站在门口，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李苟苟。 “好，绝不会跟丢！”李苟苟也没有松开那只手，另一只手推开了红色木门。 门后不是茫茫白雾，而是一个熟悉的地方，1号大人的密室。 不同于祂的千里江山图，古色古香，活灵活现。 这里充斥着科技感，几百台大屏电脑在左侧的超大空间，而右侧则是巨型金属打造的全封闭式广场。 此时，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发色的人形，全是种花家的实习神明和代班人。 黑发黑眸的要么是人神监督要么就是神明的代班人，这些人的脸孔都很年轻，没有老人或者小孩。 而那些看起来发色非常杀马特的，几乎都是天神和鬼神，还是很好区分的。 李苟苟和钱锚的这一扇门在广场的西北角，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正从门里出来。 “狗哥，猫哥，我们在这里！” 广场内并不安静，都在低声说着什么，一道清亮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李苟苟和钱锚顺声音看去，距离不算远，但中间挡着很多人，一时间有点拿不准那是不是岳悦。 等那个女孩拖着299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李苟苟盯着女孩，嘴巴大张着。 “你，你是岳悦吗？”李苟苟震惊。 “是啊！怎么，认不出来啦？嘻嘻~”女孩调皮地眨眨眼，胳膊依然挽着299，黏在祂身上，笑容灿烂。 眼前的女孩五官和岳悦小丫头看起来差别不大，身姿挺拔，目测有165cm，穿着件翠绿的高领毛衣。 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细的地方依然纤细，还是那俏皮活泼的可爱表情，但周身又隐隐透着股成熟女孩的香甜。 脸颊饱满，红唇水润，一副生活滋润的模样。 299站在她身旁，依然是清风朗月，谦谦君子的神态，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岳悦的脸上，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柔情。 “之前299大人说你的魂体变异了，我寻思着是头上长角了，还是变成三头六臂了呢。快，转个圈我看看，是不是背后长了小尾巴？” 李苟苟把岳悦从299那里拉过来，把小丫头转来转去地打量着，语气里都是调笑。 “哈哈！狗哥你又逗我！没有尾巴，没有角，也没有三头六臂啦~就是，就是突然长大啦！狗哥，我终于不是干瘪小豆苗了，我现在是21岁的岳悦！不会再被当成小孩子，而是成年人咯~” 岳悦捂着嘴，凑到李苟苟耳边小声说着，那种开心都溢出来了，非常能感染周围人的情绪。 李苟苟也很开心，丫头终于长大啦，是个大人了，这么算起来，她要是还活着，应该就是只比自己小一岁。 “嘿，傻丫头，别傻笑了，我问你啊……你那个笑脸……是不是那个意思？” 李苟苟也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两人头挨着头，说起了悄悄话。 299这次却没有黑脸，而是自觉走到钱锚身边，神色平静地给那俩小朋友腾出地方交谈。 “怎么？不吃醋了？你不是总是看我老婆不顺眼吗？”钱锚扶着行李箱，表情玩味地戏谑道。 “昨日。” “昨天怎么了？” “昨日，我与岳悦成婚了。多谢你这些年赠与我的情感，特别是你前不久给我那把朱红小刀，也替我向你家那位转达一下谢意。” “嗯，知道了，恭喜。” “同喜。”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咧嘴傻笑。 “嘿，嘿嘿，嗯，就是那个意思~”岳悦不好意思地挠挠下巴，有点害羞。 听到岳悦干脆的承认了，李苟苟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自家女鹅被鬼火绿毛拐骗到手的愤怒，也有对她能得偿所愿的真诚祝愿。 “行叭……不过祂该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吧？婚礼什么的都不准备了？” “不是啦，狗哥你别怪青玉，是我的问题。也不知道你那天跟祂说了什么，祂回来后就突然郑重地跟我告白，然后还求婚了！ 你知道嘛~我家青玉长得好看，那天又特意换了西装，单膝跪地，拿着戒指跟我求婚呢~ 青玉说等这个工作结束了，就跟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喜欢欧式的婚礼就去法国，喜欢中式婚礼就带我去唐朝或者明朝举办，因为那两个时期的婚服最好看。 不过……祂就是恃美行凶，长发美男穿西装，还那么深情地看着我……” 岳悦顿了顿，身体不自在地扭了扭，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钱锚身边的299，才继续说道：“这谁顶得住啊……反正我肯定忍不了的。 我本来还说打算矜持一点的，但忍太久了，昨天晚上祂看我穿吊带睡裙，也没反对。我脑子一热，啪地一声，就给祂拿下了呗~” 第236章 白象国之行(前序4) 李苟苟眼角抽搐，正想说句大馋丫头，想到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脸皮发烫，像条缺氧的鱼，嘴巴在空气里开开合合地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狗哥，你呢？青玉说，你们……你被……不会也是昨天吧？之前给你发信息都没回，你们……咳！节制点啊~” “299大人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钱锚这个大嘴巴说的？不会吧不会吧，我醒来的时候他不在，不会就是跑去满世界宣传了吧！” “应该是的哦，猫哥还给我发了信息呢，你看。”岳悦看热闹不嫌事大，体贴地掏出手机给李苟苟看她和钱锚的聊天记录。 ——id147：丫头，让299接电话，祂在干什么，怎么一直不接？ ——id岳悦：啊，猫哥，抱歉，昨晚我和青玉折腾得太晚了，刚醒。青玉不在书房，洗澡去了，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转达哦~ ——id147：男人之间的事，小丫头别多问，祂出来了让祂给我回个电话。 ——id岳悦：晓得啦.jpg 漏勺一样的大嘴巴！李苟苟瞪了不远处的钱锚一眼。 感受到李苟苟的视线，原本还在跟299说话的钱锚转头看向他，翘起嘴角，挑了挑眉。 “嗨呀，狗哥你别生气，控制不住想把人扑倒这很正常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理解。” 突然长大的岳悦，用一种故作老沉的语气安慰李苟苟。 李苟苟还想说什么，广场上却响起了1号大人的声音。 “诸位同事，还有我的孩子们，在此我郑重地向你们道谢。” 1号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动听，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实习神明和代班人心里的不安都平静了下来。 大家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祂接下来的安排。 今天是由【汉族】小朋友保护咱妈，所以1号穿着件朱砂红的汉服，长发挽起，戴着白玉的发冠。宽袖长袍，黑发红颜，又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咱妈真是……美得要命！18大人看到的话会不会流口水啊？我记得祂跟我说，在南油条国，我帮祂恢复神智的时候，祂脑子里yy的1号大人就穿着一件红色汉服呢。” 李苟苟也不再跟岳悦唠嗑，拉着丫头走到自家监督身边，伸着脖颈到处张望。 “18大人和江哥呢，他们在哪，怎么没看到人？” “嘘，等会儿再找他们，先听1号大人说话，很重要，专心点。” 钱锚把李苟苟扒拉过来，摁怀里，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让他闭嘴。 李苟苟被突袭了，赶紧左右看看，生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有个这么不正经的监督。 还好，大家都在认真听1号大人说话，没人注意到他们。除了旁边捂嘴偷笑的岳悦。 “这次白象国之行，必定是危险重重。但是国家安危需要我们共同守护，目的我就不多说了，每个人手上都有各自最详细的安排。 我知道有很多人还不清楚事情完整的始末，国家需要，不问缘由，就选择挺身而出。 等一切结束后，我会给诸位解释清楚的，但因为事件特殊，不便在此刻详说。 请诸位谨记一点，存在即合理，不管在白象国发生了什么，都是诸神设下的局，一切早有安排。 很抱歉，2号、3号和我，不能和大家并肩作战，我们必须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但请相信，我，代表整个种花家，永远在你们身后。 一直以来诸位为国家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辛苦了。 此去，望诸位万事小心，平安归来。” 1号的话语结束后，广场中央，以祂为圆心开始向外迸射出无数闪亮的小星星。 这些小星星如流星滑落，每一颗都飞向各自的目标，落入在场的所有人眉心处。 一颗星星飞到李苟苟额前，没入他眉心后，一种蓬勃旺盛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是1号大人【繁荣】路径专属的神通，【星河灿烂】。 每个国家的国灵，路径和神通都是根据自己国家的性质觉醒的，种花家最值得称颂的就是人民自发的凝聚力。 【星河灿烂】相当于给我们加了一个群体buff，当我们分开行动的时候，作为一层国家给予的庇护，能抵挡一次致命伤。 还能在意识中沟通同伴，传递信息，清楚各自所在的位置。 这些只是它附带的能力，【星河灿烂】最重要的能力是汇聚。 当所有存在的星星汇聚在一起的时候，群星璀璨，才会形成星河。 没人知道【星河灿烂】的详细资料，但能想象，这个神通如果彻底施展，会出现多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钱锚看着广场中心，因为身形高大，特别醒目的1号，眼里是崇敬和热爱。 “嗯，这很种花家，只要咱妈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李苟苟背靠着钱锚的胸膛，心中一片安宁。 爱人，朋友，亲人和国家都在，双虞，这次绝不会再让你逃跑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还有高高在上，嘴里说着神爱世人，实际上喜欢下棋，喜欢看戏，喜欢打算盘的诸神们，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们这群蝼蚁是怎么反抗宿命的！ 救世确实很伟大，但不代表被牺牲的人就甘愿做炮灰，甘愿臣服于所谓的宿命！ 神明做不到的事，我们可以做到。人性是很复杂，人心也叵测，可神明的决定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祂们难道不觉得，处理【灾祸】的方式，一开始就做错了吗？ ——小剧场时间—— 某狗（挠挠头）：灰姐，我总觉得，你那个车开得有点问题。 灰灰（眼神一凝）：胡说八道！你可以诋毁我的剧情，我的设定，我的脑洞，我的主角名，但你不能诋毁我的车！这是我唯一的尊严了！！ 某猫（挡住疯婆子）：他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不要无能狂怒。 灰灰（面目狰狞）：那你说说，我的车哪里有问题？！ 某狗（满脸通红）：你车上没有小苟苟的戏份…… 灰灰（翻了个白眼）：这就跟打高尔夫一样，能有一杆进洞技术，为什么非要练习挥杆？猫，你说是吧？ 某猫（心虚）：唔……下次一定雨露均沾。 第237章 白象国之行(入境) “耀耀，打开直播界面，调整好镜头，我要开门了。” 钱锚把【记录眼】0603号戴到李苟苟胸口。 常年待在书柜上的【记录眼】147号，这次也被带了出来。它十分自觉地迈着小短腿，顺着男人的裤腿跑到胸口位置，乖乖蹲好。 【记录眼】147号：哼，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做一个会看颜色的好道具，争取早点解脱！现在请叫我钮钴禄【记录眼】147！ 大概是被【摇摇椅】24号刺激了，那小子挺过雷刑以后居然真的提前释放了，现在正排队投胎呢！ 李苟苟和钱锚曾无数次推开这扇门，这一幕也无数次在两人之间上演。 这一次，李苟苟点点头，在开门前鼓足勇气，蜻蜓点水般在钱锚嘴上亲了一口。 在镜头打开的一瞬间，在暴露人前的一瞬间，做这样亲密的举动，李苟苟心脏狂跳，有种在偷.情的快感。 “呵，小色狗。”钱锚立刻把人搂过来，重新吻了一遍才把他放开。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不要脸不要皮的老色批！这种时候敢撩他就死定了！ 于是当直播画面出现的时候，众鬼怪们就收获了一只脸红脖子粗的呆狗。 [好耶！自从狗哥上次动物园的工作结束，这都过去快半年了吧？] [是啊是啊！我都快想死他了！以前的录播都快被我翻烂了！] [看了这么多直播，还是狗哥的得劲！又燃又搞笑！] [这回不行，这回狗哥你可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警惕！诸国联合的巨型工作，先不说是鬼怪的老巢了，好多国家对我们本来就不友好，说不定会暗中使绊子！] [嗯嗯嗯！狗哥你和147大人要多小心啊！你的那些仙法我们老粉都知道，用得上咱们的时候尽管开口！] [狗哥上次直播发的福袋我可是抽到10点代班人功德了呢！换算下来就是一万功德点！我都好几个月没去地狱打工了，这一万够我休息到排队投胎了！] [新鬼！这个直播间这么壕气吗，主播直接打赏功德点？] [不止呢，你自己去【善业】论坛上看攻略。狗哥的直播间有个打赏机制，只要推算正确的时间节点，我们的打赏也可以翻倍，而且是无上限！] [【神明代班攻略组】的来咯！据最新可靠消息，狗哥直播间凡是收到了翻倍打赏的鬼们，已经全部顺利投胎啦！那个功德点翻倍还有一个特殊性，哪怕只是打赏了一点功德，只要能翻倍，你就可以优先投胎，并且不管投胎成什么东西都能保证四肢健全，智力正常！] [老天奶！这么牛，主播该不会是哪个咳咳的私生子吧？] [不要乱讲话哈，当心被雷劈得魂飞魄散哦~] [你管他是什么原理呢，只要知道对我们有大大的好处就行了。] [也是！这个直播间我以后追定了！] 李苟苟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简单地打过招呼以后就准备收好手机跟上钱锚。 看到最新的那条弹幕，李苟苟带笑的嘴角渐渐垮了下来。 “以后啊……可能没有以后了，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场直播了……”李苟苟低声自语。 “耀耀，别发呆了，跟上。刚刚才向我保证了，要好好跟紧我，别想着到处乱跑。” 钱锚本来也没走多快，但看到李苟苟没跟上来就又往回走了几步，把他捉住，禁锢在自己身边。 “不跑！我错了，我一定打起精神来！” 李苟苟收起刚刚的表情，立刻换上一个讨好的笑，握着钱锚的手。 [147大人之前不都叫狗哥，宝宝或者老婆吗，怎么突然叫他耀耀了？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谁。] [大概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吧？小鬼别多问，成年鬼的世界很复杂的~] 这次各国一起行动的工作，钱锚是代表种花家去和白象国交涉的。 诸国联合起来向白象国施压，而白象国自己也知道他们国家现在的情况有多糟，所以只能同意无条件开放跨国空间门。 双虞跑到白象国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一个【灾祸】降临了白象国！ 这时候要还拿乔的话，除非白象国的领导人和国灵都是傻帽。 但是也有条件，其他国家的空间门只能开到贫民区，所以种花家的一行人从红色空间门出来后，开门就是一个垃圾场。 “唔！好臭！怎么会定位到垃圾场！”李苟苟干呕了两下，赶紧掏出之前准备好的口罩。 先给钱锚脸上套了一个，然后自己也戴了一个。 为了隔绝味道，李苟苟特意买的带呼吸嘴有香味的口罩。 “阿西！?? ??！（臭死了！）哦！是你们呀，好巧！” 一个粗俗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往李苟苟他们这边快速靠近。 居然碰到熟人了，是南油条国的李金恩和9号。 “你们也来了？南油条国居然就在我们国家旁边啊。你们国家最近还好吗？【老】鬼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李苟苟上前打招呼。 “暂时得到控制了，多亏了你们帮忙！首耳那边的商业街是最严重的地方，其他地方一只【老】鬼都要三个监督才能牵制。 阿西！真的太臭了！哦，你们的口罩哪里来的，可以分两个给我们吗？” 李金恩十分自来熟地走过来，把胳膊搭在李苟苟肩膀上。 9号冷硬着一张胖脸对钱锚伸出手。 “你好，我是9号，感谢你们上次的支援。你的伤好了吗，你上次差点失控。不，是你们，还有江海流和他的监督情况也不好。再次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感谢和歉意。” “不客气，帮助你们是上级的安排，也是在帮助种花家。我们都没事了，状态稳定。” 钱锚客气又疏离地伸出手跟9号握了握，然后动作自然地把李金恩搭在李苟苟肩膀上的手拿下来。 “147，这是李金恩和他的监督9号。上次你神智陷入昏睡差点失控，是9号上去劝说你的。” 李苟苟看出了钱锚对这两人，尤其是李金恩，有点不爽，臭着脸，赶紧给他介绍了一下。 第238章 白象国之行(现状) “嗯，你好。”钱锚敷衍地跟李金恩握了手，然后看着李苟苟把口罩分给了李金恩和9号。 “他就是你在【善业】app上经常聊天的那个李金恩？” 钱锚占有欲很强地把李苟苟扒拉过来，脸上写满了不爽。 老婆怎么把我最喜欢的栀子花味道的给他了，老婆怎么能跟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老婆叫我147，不叫我名字了！委屈屈！ “嗯，南油条国的工作结束后，我在1号大人那里休养的时候加上的好友。 我们平时只是在交流仙法和神通的使用心得，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领悟现有的仙法，动物园才能一举突破获得那个四字神通。” 知道他家监督在吃醋，李苟苟笑眯眯地解释道，任由钱锚搂着他。 李苟苟喜欢看钱锚吃醋，也喜欢看他在床上欲求不满的样子，喜欢看他想要的样子，喜欢钱锚对他做下流的事。 哦，当然，这些是不能让钱锚知道的~ “你很强，希望这次也可以和你们相互照应。” “好，合作愉快。” 9号看出了钱锚的冷淡，接过口罩道谢，然后拉着李金恩回到自己国家那边去了。 “你看不出来人家是一对吗，你去搂搂抱抱个什么劲？没眼力见的家伙！” 骂声随着9号走远，李苟苟看到李金恩的脑瓜子挨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 “我觉得工作期间还是叫你147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一直叫你的真名不太好。 可以吗，监督大人？” 李苟苟偏头，看着钱锚，眨眨眼。 就是在刻意卖萌，他知道这样调戏他家监督会看到很精彩的画面。 果然，钱锚清澈的眸子瞬间就幽暗下来，脸凑过来打算直接上嘴亲，才发现戴了口罩。 “坏小狗……回去了，弄死你……” 钱锚整个喉咙都在发痒，偷偷伸手在李苟苟屁股上发狠地捏。 昨天，他老婆在床上花样百出，只为了能喘口气。 那一声声告饶的“监督大人，不要了”，落在他耳朵里哪里是在求饶，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别闹~你小心点，现在是晚上，别又跟上次一样，踩到狗屎。” 李苟苟护住他的臀部，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继续调笑。 “你别说了……你是在提醒我，跟你开视频看你洗澡那件事吗？再逗我，我会疯的…… 呵，还有，上次我踩到的不是狗屎，是人拉的。 这里也不是垃圾场，而是白象国的——贫民窟。” 钱锚知道李苟苟想看自己出丑，顺着李苟苟话接了两句。再抬头向远处看去的时候，笑容收敛，眉心微蹙。 李苟苟见好就收，也神色严肃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在人群中找岳悦和江海流他们的身影。 正如钱锚所说，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垃圾堆，从不远处透过来的密密麻麻的灯光可以看出，这里住着很多人。 到处都是挨挨挤挤的窝棚和破房子，他们这群人被分散在这些房子之间的小路上。 天又黑得很，能在这乱七八糟，视线又不开阔的地方遇到熟人，都是一种意外之喜了。 所以李金恩和9号在看到他们后，才会马上赶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不断有空间门在闪烁，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又处在不同国家的阵营，等下要想再找到对方，难度实在太大了。 说是路，但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路，只能算是窝棚之间的间隙。 这些间隙里塞满了垃圾，什么样的垃圾都有，能落脚的地方还被不明液体流得泥泞不堪，散发着恶臭。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李苟苟看到自从踏入白象国以后，钱锚的脸色就不太好。趁大部队还没全部抵达，就开开玩笑，想让他放松一点。 或许是李苟苟第一次试着拉下脸皮来开这种玩笑，好像效果并不是很好，钱锚还是很紧绷。 明明每次钱锚一跟他开这种玩笑，自己的注意力都会被转移，会觉得心情好些，但用在钱锚身上却感觉没什么用。 “147，可以告诉我你在忧心什么吗？” “耀耀，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才开那些玩笑，但我放松不下来。1号大人派我来白象国交涉，虽然我在这里只待了10天。白象国……真的糟透了。 南油条国的阶级矛盾已经很严重了，但是比起白象国，他们都算是文明开化了。” 钱锚强迫自己把眉头展开，握着李苟苟的手继续说道：“我们是佯攻，对方可不是。 你和岳悦在梦境里了解到的情报非常重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让我们把火力都集中在白象国。 既然是吸引火力，那这里说是被布下了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目前已知的，白象国，至少有4种鬼王级别的鬼怪，都是【人祸】创造出来的。 我们这次来，明面上的目的是消除这些鬼怪，所以工作非常危险。 而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是你。 耀耀，我怕我不能护你周全。上次去南油条国处理【老】鬼你就躺了好几个月，我害怕，真的害怕你再出什么问题了。 可是这次的围捕计划，你是必须出现的。 【恶之种】除了他，谁都取不出来，所以神明才会考虑把你作为【灾祸】的新容器。” “钱锚，不要怕，我不是当初那个弱鸡一样的李苟苟了。你相信我，我有自保的能力。你忘了吗，【因】果是我给你的。 那肯定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出来的东西，也就能证明，未来我在，我还活着。” ——小剧场时间—— 某江姓警官（黑着脸）：喂，女人，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灰灰（吐烟圈）：没呀~ 某江姓警官：那为什么一直没我的戏份？说好的我可是种花家第一高手，这种大场面没我能行？ 灰灰（抖烟灰）：大佬要有大佬的牌面，底牌一开始就摆出来了那还叫什么底牌？ 某江姓警官：这还差不多，你可要好好编排，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榜一大佬的威风，哇哈哈哈！ 某姜姓警官：你说这二货就是我老公？我可去你丫的！ 第239章 白象国之行(味道) “嗯，你成功地安慰到我了，老婆真好。” 钱锚是真的被安慰到了，一直绷直的肩膀这才慢慢下塌。 “嘿嘿，是吧，还得是我出马？” 李苟苟拍拍胸脯，骄傲抬头。他现在已经对钱锚给他起的众多称呼，接受度良好了，什么老婆、宝宝、贝贝、耀耀、小狗…… 钱锚想叫他什么就叫什么，不知不觉中，爱意越来越浓，脸皮子的厚度也在见风长。 “狗哥狗哥！yue~~~臭死！我找了你们好半天，yue~~~你们带了口罩？快，分我两个！” 李苟苟和钱锚并没有走多远，只不过看见有门出现就走几步避开，就这样一直避让着往前走。 在一个黑灯瞎火的转角，李苟苟的肩膀先是被人拍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就想往后一个肘击，却听到了岳悦的声音。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埋伏我。之前广场上突然开了一堆空间门，大家都在乱动，一挤就挤散了。这里太乱了，我还在担心碰不到你们呢。” 李苟苟转过身，身后果然是岳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嘴巴鼓着气，像只可可爱爱的河豚。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口罩？我这有玫瑰味、栀子花味和薄荷味的。299大人呢？诶？岳悦，你好像在发光？” 李苟苟低头在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翻出几个口罩，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 刚刚他和钱锚躲着门走到这里来的，就是因为很黑，钱锚才会偷偷掐他屁股。 这么黑的地方，他俩就算面对面也只能看见对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来的一小截牙齿。 他又是怎么清楚的看到岳悦的一举一动的？ 然后李苟苟才发现，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岳悦整个人都在发光。 “悦悦的假体是世界上最纯净雪灵芝做的，越是污秽的地方它就会越醒目，这里，满是污秽。 我可以给你赐予一个净化的【恩赐】，这样就不会闻到异味了。”299对李苟苟解释了一句，又看了一眼他手里那几个口罩，很快收回目光。 “不，你要保存体力，要是开打了，咱们作为后勤支援的，能多挤出一丝力量就能多救一个人。” 岳悦语速极快地说完后，憋着一口气，随手拿了两个薄荷味的口罩，手忙脚乱地去给299戴，却被祂接过来反手扣到了自己脸上。 “呼吸，你脸都憋红了。不用管我，我是树，自带净化空气的作用，这些味道我可以过滤。” 299轻轻拍了拍岳悦的后背，给她顺气。 “呼~哈~，那好吧。谢谢狗哥！唔！这个口罩居然还有香味，青玉，很像你身上的味道诶！” 岳悦眼睛放光地看着299。 “这个口罩应该是调和后的薄荷香味，我身上只是普通的木头味道。” 299眸中墨绿的微光闪过，语气平静地陈述。 李苟苟看着两人的互动直皱眉，他对情绪向来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299听起来平静的语气下带着不爽的味道。 “祂不要就还我，还嫌弃上了……我统共也没买几个，不要浪费~” 李苟苟调侃道，话还没说完就被钱锚伸出手臂环住了胸膛。 “不要再把栀子花味的口罩拿出来给别人了，我喜欢那个味道，都留给我好吗？” 空气里的臭味莫名夹杂着浓浓的醋酸味，可惜两只呆头鹅都戴了口罩，压根闻不到。 “哦，好哦，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个味道，都留给你。”李苟苟被打岔，脑子里的思路很快被钱锚带偏。 “因为……你在动情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就很像栀子花的香味……” 钱锚低下头，把嘴唇凑到李苟苟耳边，故意擦着他的耳廓，坏坏地低语。 “诶？不是啊，青玉，这个口罩的味道真的跟你很像。你的……噫！就是介个味道~~~” 岳悦不明所以，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她家青玉在暗戳戳地不爽，但不知道祂是在生什么气，只能下意识开口解释。 然后被299突然挠了一下腰上的痒痒肉，话就被打断了，连声调都拐了好几个弯。 “咳！别……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黑暗里，看不太清299的脸，但祂说话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还带着一点微哑的颤音。 岳悦秒懂了，她家青玉肯定是想到别的什么了。她刚刚想说的是，这个口罩的味道很像跟祂接吻时尝到的味道。 噫~~~不过那个味道，好像也很像哦~ 岳悦邪恶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捏少年的耳垂。 哦莫！是暖的！嘿嘿，看来祂的确想歪了，羞得脸红了呢！ 两对恋人突然开始腻歪，在满是垃圾的地方谈情说爱，属实怪异。 其实也不尽然，人在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寻找一丝安慰。 不管是李苟苟和钱锚，还是岳悦和299，他们都是处于双虞事件漩涡里的当事人。 要正面迎战宿敌，要说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恋人就在身旁，当然会本能的向自己的恋人寻求那种安慰。 感受到真切的陪伴和依赖，不安和焦虑才会慢慢消退。 “哟，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一个性感的女音出声打断了这古怪的氛围。 “红缨姐！你们来啦！刚刚在大厅都没碰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有别的安排不跟我们一起呢。” 岳悦赶紧收回自己偷摸的小爪子，放过了被自己欺负得就快急喘的299，转头就抱住了刚走出门的18，把自己的脑袋毫不客气地贴到18看起来丰满，实际硬邦邦的胸脯上。 “诶！起开，别动手动脚的嗷！”18推了推岳悦的脑瓜子，佯装生气，但并没用力去推。 “唔！红缨姐你好过分！每次我抱你，你都故意把自己本体化！人家喜欢香香软软的红缨姐！” 岳悦不死心地继续用脸去蹭，太硬了！刮得她的嫩脸好疼！ “18大人，您要口罩吗，我这有薄荷味和玫瑰味的。” 李苟苟像个搞销售的，也不等18开口向他要了，自觉地兜售起包里的口罩。 第240章 白象国之行(jiang) “怎么会，说好的全员出动，我们肯定也是要一起来的。 我和江海流只是耽搁了一会儿，被我哥单独留下来交代了几句话，所以过来得晚了些。 口罩不用给我，我直接把整个呼吸道都石碑化了，石头哪里闻得到什么味道，你给江海流吧。” 18拎着岳悦的后领，把丫头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甩狗皮膏药一样甩到299怀里，才对李苟苟摆摆手。 李苟苟又是一愣神。 岳悦有点怪，江海流也有点怪。 根据李苟苟对江海流的了解，还有之前他们接触的那几次来看，这人吊儿郎当的，而且话挺多。 刚刚他们之间那种黏糊糊的氛围，江海流应该会比18还先开口说话的，而且一开口绝对是冷嘲热讽，说他们辣眼睛、腻歪之类的。 可是这都过了好一会儿了，岳悦粘在18大人身上起码都过去两三分钟了，江海流走出空间门后却一声不吭地抱着双臂站着。 “江哥，你要口罩吗？都是带香味的，有薄荷味和玫瑰味的两种可以选。” 李苟苟试探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兜售口罩的术语。 “多谢，不必。” 江海流统共就说了四个字，他抱着手臂并没有凑上前来跟他们几个打招呼，隔着几步的距离，还是没动。 “那就别管他，他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搞什么角色扮演。现在大概是入戏了，你知道的，他，这里，有问题。” 18语气里带笑，指了指自己脑袋的地方，然后无奈地耸耸肩。 “那……江哥今天又带入了哪本小说里的英雄？”李苟苟不确定地问。 自从江海流带着李苟苟去给姜崃送【缘结绳】回来后，钱锚告诉过他，江海流之所以那么中二，是因为姜崃。 ￥ ￥ ￥ 江海流和姜崃是一个警校毕业的，两人在警校的时候，体能和刑侦方面都非常出色。 因为年龄相仿，姓氏读起来也一模一样，他俩就被同学和老师戏称为“一门二jiang”。 两人常常暗中较劲，都想分个高下。 一次体能课结束后，众人都纷纷累趴下，江海流却强打精神给姜崃下战书。 “喂，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场？” “比什么？”姜崃抹了抹脸上的汗，尽管自己也筋疲力尽，但他就是不想被江海流压他一头。 “就比滚轮胎，800米，谁先到终点谁就算赢。” 江海流看到姜崃的黑色紧身背心都湿透了，料想对方现在的体力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不要再搞什么过于累人的比赛了，小小比一场就行了。 几年同窗，两人大大小小，正式的非正式的比赛和较劲早已数不清了。 各自有输有赢，你来我往，胜负率始终不相上下。 只剩半个月，他们就要毕业了，或许会就此分开，天各一方。 “行！”姜崃干脆地答应下来，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脸上被汗水冲出一道道印子，像个大花狗。 两个尖子生又开始掐架了，其他人本来正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呢，结果听到只是800米滚轮胎，纷纷兴致缺缺地回宿舍洗澡了。 训练了一天了，又臭又脏，只想赶紧洗洗睡了。 这俩人精天天掐架，小场面大家都看腻了，于是训练场上只剩下江海流和姜崃。 其他人走就走了，他俩谁也没在意，把轮胎滚到起点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骤然爆发，专注地推着轮胎向约定好的终点冲刺。 终点就在眼前，姜崃全神贯注地往前冲，双臂肌肉隆起，沉重的轮胎在他手底下像个轻飘飘的气球。 “嘶！” 吃痛抽气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姜崃分心去看，发现江海流捂着手臂弓着身子，轮胎歪倒在一旁。 “怎么了？”姜崃一把推开轮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回跑。 轮胎歪歪扭扭地又往前滚了几下也歪倒了。 “肌肉抽筋了。” “我看看，你别掐，不然等这股劲儿过去了会疼很久。握拳，把手臂伸……唔！” 姜崃弯腰去扶江海流，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地就被江海流搂着腰亲了个正着。 “啧！你耍我？”姜崃挑眉，咂咂嘴，把糊在自己下唇的唾液舔走。 “嘿，兵不厌诈！”江海流笑得痞里痞气，勾着姜崃的脖颈，把他按翻在训练场上。 “别闹，这里是训练场，被人看到不好。”姜崃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江海流。 江海流纹丝不动，用膝盖分开姜崃的腿，一只手就不老实地探过去，被姜崃一把抓住，两人又开始较劲。 “好了，不逗你了。就要毕业了，你打算去哪？” 江海流松手，翻过身来躺在姜崃身边，问出口的话，语气里是少见的严肃。 “我的意见向来不重要，他们希望我去哪我就只能去哪。我爸提过一句，我大概会被分到苏城的刑警队，从一个小警员干起。 美名其曰，从基层做起，其实就是去当个混子，混个一两年，然后就转岗。” 训练场的灯有些刺眼，姜崃仰躺着，用手臂挡着眼睛。 “哦。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读警校，是因为想当警察？ 江海流岔开话题。 “嗯。我小时候喜欢看小说，尤其是那些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们武力高强，行侠仗义，看得我热血沸腾。脑子一热，就入了警校。” 姜崃说完后，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很中二。 ——小剧场时间—— 某江姓警官（刘海一甩）：姜姜姜姜~啊哈哈，本大爷闪亮登场！ 某狗（好奇脸）：江哥，原来你管姜队是叫姜姜吗？他会不会觉得这个昵称有点怪啊？ 某姜姓警官（嫌弃脸）：他不是在叫我，是在给自己的出场配背景音。 某江姓警官（深表赞同）：知我者，莫若我家姜姜。 悦宝（星星眼）：oi~~~是活的警察双男cp诶！我的图鉴又可以添上一笔了！话说，江哥，你和姜队……谁在上面啊？ 两个jiang姓警官（齐声）：当然是我！ 某猫（看破一切）：水在山上流。 第241章 白象国之行(【催化】与【吞噬】) “你崇拜英雄？”江海流问。 “或许是，可能也有点中二地想自己能匡扶正义。但好像，哪里都有浊流，没人能独善其身。”姜崃答。 “不说这个了，你最喜欢看哪部小说？有空我也去看看。” “《多情剑客无情剑》，你知道不？”姜崃存心想看江海流出丑。 他知道江海流没有这些挺中二、挺宅的爱好，譬如看小说，譬如看动漫。 “嘿，你说别的我可能没看过，但好巧不巧，你说的这部小说，我恰好看过。” 江海流侧过脸，从裤兜摸出张湿纸巾，伸手把姜崃黑黑黄黄的脏脸擦干净，笑得很好看。 “哦？你又在耍我？真看过？那你说说看，讲的是什么？” 姜崃抓过江海流的手，用揩剩下的那一半干净的湿纸巾给江海流擦手，擦完后放到嘴上亲了亲。 江海流笑得更张扬了：“古龙写的，还拍了电视剧，名字叫——” ￥ ￥ ￥ “阿飞，冷面酷哥，阿飞。江海流说他这次工作要一直维持阿飞的人设，这样才能在其他国家面前凸显他榜一大佬的身份。” 18走过去勒着江海流的脖子，把高她一个头的江海流拉得被迫弯腰。 “嗯。”江海流眼珠转动，看了18一眼，那眼神有点冷漠，但随后就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傲慢的回答，连嘴皮子都没掀一下。 “吓我一跳，还以为江哥遇到什么事了呢，原来是中二病犯了。 阿飞啊，我知道，是电视剧《小李飞刀》里面的一个高手吧。 就是有点惨，一直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李苟苟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江海流刚刚眼神的不对劲，还是摸出一个玫瑰味的口罩递到江海流面前。 这次，江海流伸手接了，然后拿过来扣到自己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谢谢。” “不客气。”李苟苟也不在意江海流古怪的态度。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江海流会干出来的事。 “来了来了，这破地方挤死了，1号大人的【星河灿烂】只能看到星点，不能显示具体是哪些人在什么位置。 我和林宇尘循着那些星点一个个找过来的，所以耽搁啦，抱歉！ 诶，麻烦让让啊，我队友在前边儿，麻烦借过一下，不好意思，谢谢。” 一个表情蔫哒哒的男人拉着一个瘦高人影，往李苟苟他们这一行人这边快速靠近。一边朝他们说话，一边拨开小路上出现的众人。 “你们是？”李苟苟疑惑地开口。 “哟！终于见到真人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苟苟吧？幸会幸会！” 黑暗里，男人胡乱地抓着李苟苟的小臂晃了两下，权当是握手了。 “人到齐了，我们先到第一个目的地，边走边说。” 299扶着岳悦站直身体，然后牵着她率先迈步往前走。这里真的太脏了，祂家悦悦不能长时间待在如此腌臜的地方。 “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记住你了嗷。一场工作连续服用近400瓶【霖】，你现在是饮用【霖】的最高记录者！ 虽然你恢复得没江海流快，不过也算是另一种记录保持者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实习神明468号，人神监督，路径【催化】。这是我的代班人，林宇尘，路径【吞噬】。” 468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习惯性地派发给在场的几人。 “哼。”江海流又是从鼻孔里喷气，抱着手臂，并不打算接那张名片。 468也不在意，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名片就塞18手里了。 “我饿了。”旁边原本一言不发的瘦高个突然出声，一开口就在喊饿。 “祖宗诶！你不是出空间门之前才吃了一份双人份的外送吗？” 468递名片的手都抖了一下，一脸无语的样子。 “我不管，我饿了。饿了就不想动。要么给我吃的，要么你背我走。” 青年瘦瘦高高的，五官英俊，皮肤苍白。但因为过于消瘦，他眼窝深陷，两颊塌陷，莫名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像个丧里丧气的干巴吸血鬼，这就是李苟苟对林宇尘的第一印象。 而468看上去年纪也不大，顶多25岁，模样也跟李苟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祂意外的清秀，像个大学生一样。不过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操心又焦灼的神色，让祂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很。 更像大学生了，还是知道那种马上就要考试，在图书馆里焦头烂额，临时抱佛脚复习的大学生。 这干巴加颓丧二人组居然就是他们接下来的队友。 李苟苟接过468递过来的名片，正面是【霖】的广告语——你是否经常感觉腰酸背痛，精神不济？使用仙法时就像有鬼骑在脖子上？那是灵体疲劳了！困了累了喝【霖】！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灵体！你还能接着奏乐接着舞！ 翻过来，背面贴着一小支【霖】的小样。李苟苟之前批发的【霖】是10毫升\/瓶，后面粘着的这支是5毫升\/瓶，所以才明白那是个小样，或者说试用品。 “嘿嘿，走走走，先走着，名片背后的试用品就当是给各位的见面礼了。 这是临床试验过的，5毫升的【霖】可以短时间屏蔽灵魂的疲劳，还不会有太多副作用。 就当打个广告，没用过的可以试一试，觉得不错可以在【善业】app上买，有详细的产品介绍，量大从优嗷。 给，我出门带了10个包子，你先吃了垫垫底，等下路上有商铺再买点，不要打乱小队的计划。” 468挂着浓浓的商业化微笑，给周围的所有人形生物都发了一遍名片，不管对方是不是种花家的同胞，听不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口袋包子塞林宇尘手里。 林宇尘丧着脸，摸出一个还带着热气的小包子，整个塞到嘴里慢慢嚼着，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几人往前走。 他干瘪的脸颊被包子撑得鼓起来，那种阴沉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有点不顾别人死活的可爱。 第242章 白象国之行(安排) “嚯~~~这是要把【霖】的广告打到全世界啊？真是佩服468大人的商业头脑。” 李苟苟拿着名片扇了扇，看在那支小样的份上，还是收进了上衣口袋。 这是临行前1号的安排，为了防止意外，他们不能单独行动，必须4个代班人加4个监督一起行动。 小队分工也很明确，输出、辅助、治疗、控制，可以组成一个完美的机动小队。 还没确定分组的时候李苟苟就猜想到岳悦和江海流他们会跟自己一组，但不清楚还有两个队友是谁。 江海流和18毫无意外地担任输出位，岳悦和299担任治疗位。 李苟苟和钱锚，468和林宇尘他们四人的定位就有待商榷了。 李苟苟是【守护】路径的，他的仙法和神通偏辅助位，468的【催化】路径看起来也是偏辅助。 但钱锚是【刑罚】路径，这个路径李苟苟理解的是偏输出。 “468大人，您的代班人林宇尘是【吞噬】路径的对吧？能不能告诉我他这个路径比较偏向哪种吗？” 因为他们小组的人已经到齐了，所以几人不再等其他同胞，快速朝计划的第一个目标靠近。 李苟苟本来打算直接问林宇尘本人的，但是看他嘴里塞满了食物，不方便开口，索性就问468了。 “他啊，算是三位一体吧，除了治疗没办法，其他三个位置都能顶替。来，喝点水，别吞得这么急，都翻白眼了。” 468真挺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才跟李苟苟解释完又赶紧摸出一瓶水，把瓶盖拧开递给林宇尘。 林宇尘接过水一口气干了半瓶，喘了口气。 “哦，忘记问你们要不要口罩了。这里这么臭，他都吃得下东西啊？”李苟苟自觉地从包里掏出两个玫瑰味的口罩。 “谢谢，不用了，我有鼻炎，基本闻不到什么味道。他要不断进食，戴口罩不方便吃东西。” 468婉拒了李苟苟的口罩，把林宇尘没喝完的半瓶水拧上瓶盖，塞回包里。 这一副勤俭持家的样子看得李苟苟脸皮直抽。 看来468大人当时跟他诉的那些苦也不全是卖惨，确实是真情流露了。 一个半神混成这样……委实是有点造孽了。 “快到了，记住啊，我们时间有限，除了任务目标，其余的事情尽量少管。也尽量和其他国家的人保持距离，难保不会有人暗下毒手，浑水摸鱼偷袭我们。” 18已经把枪拿在了手上，作为一行代班人和监督中编号最靠前的，还是输出位，祂必须保证在危险来临的瞬间就护着队友的安全。 监督好歹也是半神，跟神沾边，像这种跨国的工作祂们不得不受世界规则下的神明规则约束，因此即便火力全开也只能发挥出本身一半的实力。 试想一下，如果在其他国家的地盘使出全力，那祂们本身就会是一种另类的【灾难】。 所以能真正全力以赴的还是得靠四个代班人，不过监督大人们即使是一半的实力也比代班人强。 李苟苟他们这队，除了刚加入的468和林宇尘，其他人都相互配合过，彼此都算熟悉。 而且大家都是聪明人，好坏对错不需要多说自己也能分辨，所以并没有选出个什么队长之类的领导者。都是有问题说出来，大家商量着应对。 对18类似发号施令的安排，包括468和林宇尘，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 众人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工作，却像是磨合过很多次的老友，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难言的信任和默契。 他们的首战目标是剿灭贫民窟外围的几只伪鬼王级别的鬼怪，1号大人的部署计划非常详细，都是直接下发给每一位监督的，而祂自己和2号、3号坐镇后方通过【星河灿烂】统筹大局，指挥每一支小队的战斗目标。 “大家准备好，前方300米左右目标即将出现，是一只幼年期的【淫】鬼。伴生……三只成长期【病】鬼。” 钱锚双眼已经亮起电弧，一条雷鞭也握在手中。 李苟苟紧紧跟在钱锚身边，他自保的仙法限制性很大，只能尽量不拖后腿，然后在需要的时候使用仙法从旁辅助。 299伸出枝条卷住岳悦的腰，时刻准备着把缺乏自保仙法的丫头卷起来往后抛。 林宇尘也不嚷嚷着肚子饿了，一双略微外突的眼睛四处扫视，不动声色地挡在468面前。 只有江海流，好像还不在状态，也没看他拔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兜，悠哉得像是在逛菜市场。 几人的行李箱都被统一放进了林宇尘的肚子，每个人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包。他那无底洞一样的胃，可以短时间内当个类似修仙小说里的储物袋用。 ——小剧场时间—— 灰灰（笑嘻嘻）：来来来，说没看过《多情剑客无情剑》的贝贝们，自行到这里交罚款嗷~ 某狗（不情不愿）：我没钱，全身上下都掏不出一个钢镚儿！ 灰灰（不信）：我不信，你老公这么抠？他明明很有钱，你都以身相许了，他连钱都舍不得给你花？ 我可告诉你啊，一个男人愿意给你花钱并不一定真的爱你，但不给你花钱的抠搜男人是肯定不爱你的！ 你当心被某些人模狗样的男人骗身骗心，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某猫（眼神冰冷）：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的，他现在就像个金丝雀一样，就算给他再多的钱也没地方花。 悦宝（一脸天真）：可是我家青玉就会给我钱花哦，只要出去工作，我身上都带着钱的。 老树梆子（垂眸一笑）：她愿意花我的钱我很开心。 某狗（不可置信，睫毛颤抖）：钱锚，你真的爱我吗？你可是把我剥削得干干净净了…… 某猫（心焦，急忙抱住老婆）：宝宝，你相信我啊，怎么能听外人拱火。钱这种东西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别说钱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灰灰，不嘻嘻，看着在她面前亲热的两人，真想自戳双目。 第243章 白象国之行(【淫】鬼·上) 李苟苟在出发前恶补了一下，他们可能会在白象国遇到的几种鬼怪的资料，【淫】鬼就在其中。 ——【淫】鬼 一种恶意集合体，为【人祸】灾难中唯一不具备正面攻击手段的鬼怪。 外形特征：不具备确切的体貌特征，根据吸收的恶念而改变。常见的外形为黑雾、粘液、腐肉或者烂泥。 鬼怪等级：s级（难以彻底消灭） 首次出现区域：白象国。 特点：该鬼怪情况特殊，本身自保能力极低，但却会自发吸收附近所有类型的业障，再分类提纯后为特定【人祸】灾难提供补给。所以该鬼怪周围常会伴生数只，同一种类的鬼王，要接近它相当困难。 异能：自带鬼王晋升路径【五阴炽盛】。吸取周围业障，转化为伴生鬼王专属业障，并为伴生鬼王增加【五阴炽盛】的buff。 【五阴炽盛】：1.能将周围混杂的业障之力转化并提纯，源源不断地为伴生鬼王提供补给，并强化其单一鬼王属性。 2.只要【淫】鬼本体不灭，理论上就意味着伴生鬼王也不会被彻底消灭。 知识拓展：佛门提出人生八苦，分别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和五阴炽盛苦，【老】鬼对应五阴炽盛苦。 弱点：【无垢】路径的监督和代班人对其有天生的克制，雷电和净化类强力仙法、道具对其攻击有效。 注：1.我国没有【无垢】路径的监督和代班人，霓虹国那边倒是比较多。 2.【淫】鬼又被叫做奶妈鬼王，既然是奶妈了，所以它周围的伴生鬼王必定不是成熟期的鬼王。成熟期的鬼王大都圈地为王，一般情况下不会聚集。 3.战斗时，请随时注意周围业障波动，【淫】鬼不会单独出现，它的身边必定会有伴生鬼王拼死保护，警惕偷袭！ 3.擒贼先擒王，调虎离山，直捣黄龙的作战方法有效。 警告！！ 1.请依据实际形势制定作战方案，切勿拖长战斗时间，时机成熟最好一击毙命。 2.感受到危险来临该鬼怪会反扑！【淫】鬼一旦反扑将会爆发自身全部业障，随机【哺育】一只伴生鬼王，并将其催化为成熟体！！ 李苟苟脑子里快速回想有关【淫】鬼的信息，眉心蹙起。 【淫】鬼，相当难缠！ “不要直奔【淫】鬼本体，我先远程点射，给它几枪，把它打疼了让它主动呼叫伴生鬼王！147，你配合我，伴生鬼王一出现就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然后所有人攻击集火伴生鬼王！” 18一个急停，当机立断地指挥作战。 一旦目标出现，作战就要立刻执行，没有任何间隙给他们喘息。 李苟苟全身肌肉紧绷，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迎击这种超凡鬼怪，肾上腺素飙升，一腔热血涌入四肢百骸。 每个男孩子，骨子里都有一种喜欢刺激和冒险的天性，李苟苟也不例外。 他原本病恹恹的，连正常的跑跳都费劲。而现在，他有机会也有实力去大干一场，又怎能不兴奋！ 钱锚，我可以的，和你并肩作战，也是我曾有过的梦想。 “耀耀！别离我太远！”钱锚不敢分心，只能大喊一声提醒李苟苟。 “好！我能跟上！”李苟苟两眼放光，保持着呼吸和步伐，紧紧跟在钱锚一米左右的位置。 钱锚说的300米是直线距离，他用雷霆的力量覆盖双眼是可以透视的，而其他人暂时还看不到具体情况，因为被许多建筑物遮挡。 18因为最先冲出去，与其他人的位置相差了200米，众人见到祂急停之后拔枪就射。 转过一个破旧的窝棚，众人加速，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来到18身边，眼前的景象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没有房屋和窝棚，留出了一小块空地，但被各种垃圾堆成了山。 所有人都仰着头，因为在这三四米高的垃圾堆上，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蠕动。 这只【淫】鬼是一摊烂泥的形态，刺鼻的恶臭即便是隔着口罩也冲击着众人的嗅觉。 18枪里射出的子弹是祂鬼神神格衍生出的阴寒神力，普通鬼怪挨上一枪不但会被轰出一个大洞，还会被寒气冻住。 祂刚刚已经朝着那摊烂泥连开了3枪，可对面蠕动的烂泥仅仅是动了动。 子弹射入烂泥，别说是洞了，连一个不起眼的凹窝都很快被抹平。随着蠕动，那三颗原本应该炸开的阴气子弹完好无损地被吐了出来。 “不行，看来光有理论知识还是太欠缺，我们国家没有这种鬼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淫】鬼。看样子它能免疫绝大部分物理和神力伤害。 烂泥形态的【淫】鬼，子弹伤害不了它，真是应了那个成语，泥牛入海。” 18脸上是严肃的表情，手里的枪还没收回去，众人和【淫】鬼之间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 那摊烂泥就趴在高高的垃圾堆上，不知道它有没有眼睛，但能感觉到它注意到了众人。 【淫】鬼像个智力低下的脑瘫怪物，它身体本能地吸收了子弹的冲击，但神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依然软趴趴地待在垃圾堆上。 “这鬼东西是不是反应迟钝，还是说它对刚刚那几枪没什么感觉，所以不想动？” 468从林宇尘身后冒出个头，看了一眼那摊让人反胃的烂泥。 “我试试。我把枝条附上一层【清净】的恩赐，看能不能把它激怒。” 299说完后背后就伸出了四五根枝条，枝条上翠绿的光芒闪烁，挥舞成网状向【淫】鬼抽了过去。 论起远程攻击，无疑是18和江海流最合适，但18的子弹目前对【淫】鬼起不到伤害的作用，钱锚的雷鞭和299的枝条勉强可以算作中短距离的攻击，现在这个距离刚好可以一试。 李苟苟对299的枝条抽打还是有点心理阴影的，看到铺天盖地的粗大枝条，下意识地抖了抖。 第244章 白象国之行(【淫】鬼·下) 钱锚靠近李苟苟一步，胳膊挨着他的肩膀，用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来安抚他。 “299大人，不要用本体的枝条贸然接触！【淫】鬼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陌生，既然它属于【五阴炽盛】，很可能会污染你的本体！” 李苟苟转头朝299喊出声。 此时，各个国家的小队都已经陆续展开战斗。 因为这片贫民窟人口非常密集，战斗时会不可避免地会殃及凡人，所以现场十分吵闹。 即使李苟苟和299隔得并不远，但也只能大喊对方才能听到。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白象国之所以同意把跨国空间门开到贫民窟，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这些白象国的贫民，被自己的国家放弃了。 为什么空间门一开就能进入战斗，不是因为鬼怪已经遍布整个白象国，而是白象国的领导层几乎将所有的鬼怪都驱赶到这些区域。 这就导致了以业障为食的【人祸】鬼王，在罪恶频发的贫民窟更是如鱼得水，队伍越发壮大。 这个国家究竟烂到了什么地步？ 曾有句玩笑，说公狗路过白象国都要被干一轮。毫不夸张，他们国家的某些人，连蜥蜴都不放过。 普通女性哪怕解决大小便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因为公厕很少，许多女性的择偶标准竟然是要求对方家要有独立的厕所！ 最能体现他们龌龊的一点恰恰是【淫】鬼的诞生。要知道，在其他国家是没有【淫】鬼这种鬼王的。 【淫】鬼要诞生非常苛刻，双虞可以凭借【人祸】路径随手招来人生七苦，唯独无法凭空捏造出【淫】鬼。 【淫】鬼只是一个名字，淫，是浸淫和污染的指代，它的出现意味着污染已经深入骨髓。 那个区域已经无药可救了。 它必须诞生在人类散发的巨大业障之中，诞生在罪恶横行，欲望汇聚的污浊之地，不受任何人控制。 对于白象国八苦的鬼王来说，这是一个闭环的生态系统。 它们被集体驱赶到贫民区，在这里壮大，将原本就混乱无比的贫民区搅动得业障四起。 【淫】鬼在业障中诞生，催生出更多的新生鬼王，无限循环，直到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再不加以控制和拔除，不仅仅是白象国会因此覆灭，这波灾难将会波及全球！ 所以白象国才会容忍将自己的国家化作战场，让世界各国都派出人手来联手剿灭。 双虞的出现只是带来了因，而这样的局面是白象国自己酿成的果。 在他们国家，强暴一只巨蜥会被判刑坐牢，但强暴一个平民女性却不痒不痛。 贫民窟作为战场再好不过了，这样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抛弃这些贫民。 不但可以巩固高种姓和贵族的地位，还能借其他国家的手割掉身上这块难看的肿瘤。 白象国，从根源上就烂透了！ “好！”299回了一声，枝条眨眼间由实化虚，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但速度不减反增，狠狠朝烂泥抽去。 翠绿枝条抽打在【淫】鬼身上，没有“噼里啪啦”的抽打声，但每一次抽打都会溅起污浊的泥点，枝条上的荧光也会跟着飞溅。 如李苟苟的预料，【淫】鬼会污染接触它本体的一切事物。 299枝条上飞溅的荧光，就是被污染后主动从枝干上剥离的神力。 “咕叽……咕叽……” 一阵类似肠道涌动的声音从烂泥团里发出，这下应该被结结实实地打痛了。【淫】鬼一边发出声音，收缩着摊开的本体，一边飞快往后蠕动，试图缩回垃圾山后面。 “299，增加神力枝条里面的水分，不能让它跑。” 钱锚挥出雷鞭缠上了299其中一根枝条，299 心领神会，那根枝条翠色更盛，看上去娇嫩欲滴。 因为只是神力凝聚的枝条，钱锚的雷电不会伤到299的本体，电弧闪烁，顺着枝条飞快流窜到烂泥周身。 烂泥的本体解决起来确实是一种麻烦，但对于钱锚来说还能算得上有利。 泥里，是有水分的，只要有水就能导电，电弧转瞬就布满【淫】鬼周身，在它本体上爆开，阻挡了它向后收缩的速度。。 “147！可以收手了！那几只伴生鬼王来了！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不要再刺激【淫】鬼，要防止它过激后爆发催熟鬼王！ 成熟期的【病】鬼很强，虽然只有一只，但要在【淫】鬼还存活的状态下想要彻底拔除它非常困难！ 我们有其他任务在身，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哥哥做这个安排是用来让我们磨合的，重点还在后头！” 18出声大喊，手上的枪晃了晃，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手持式火箭筒，炮口对着那堆巨大的垃圾。 “来了！不是三只，是四只，还有一只躲在这堆垃圾里。 147没看到是因为它躲在【淫】鬼身下，气息被【淫】鬼遮蔽了。 按我之前布置的策略准备，147，配合我引开围过来的伴生鬼王。 李苟苟，跟紧你家监督，伴生鬼王死不了，看情况帮他拖住左边过来的两只。 林宇尘，保护好468，等我把躲着的那只揪出来，再引开右边过来的那只，你和468就马上冲过去搞死那只【淫】鬼！ 299，你和岳悦绕过垃圾山，在背面接应，只需要困住【淫】鬼不让它偷偷溜了就行。 江！海！流！你他妈还要观望到什么时候？！动起来！ 你跟着468他们行动，漏洞出现的时候务必一击必杀！” 18不愧是英烈纪念碑，排兵作战的能力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祂安排完众人后，看见江海流站的远远的，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火大得差点忍不住向他开炮！ ——小剧场时间—— 红缨（怒发冲冠）：江海流！！你他妈是站着睡着了吗？连李苟苟这种弱鸡都热血沸腾了，你怎么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某狗（小小声）：红缨姐，您骂江哥怎么还带拉踩我的啊……我现在已经不是弱鸡了！ 红缨（烦躁）：闭嘴！新兵蛋子和弱鸡没什么两样！ **（缓慢蠕动）：哦，好哦，我已经动起来了。 众人：崩溃！ 第245章 【抛绣球】 李苟苟很紧张，喉咙干涩得想咽口水，但他不敢分心，大脑急速运转。 他现有的仙法和神通正在脑海里循环滚动着，只等时机成熟就按下暂停键，瞬发那个最合适的仙法。 仙法【应声虫】没有被神通【言出法随】所替代，这是最幸运的。 【应声虫】和【众生相】的配合，再加上李苟苟和直播间众鬼怪的脑洞，很多时候会有奇效。 【言出法随】诚然威力更大，但限制也更多。 一场直播只能使用一次，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被李苟苟排除选项了。 现在这种情况还远远用不上这个陌生强大的神通，那剩下的仙法就只有【枕边风】、【躲猫猫】和【抛绣球】了。 是的，月神的这个独有仙法，在李苟苟完成动物园的工作后终于升级了。 多亏了【霖】的副作用，那段时间李苟苟的精神处于无限活跃的状态，为了防止自己精神失常，李苟苟除了回忆往事，就是在反复推敲自己现有的仙法，还跟他所有认识的代班人交流仙法升级心得。 【抛绣球】就是在破解【躲猫猫】的时候升级的。 在李苟苟对【躲猫猫】的用法有了新的猜想后，手机上这个技能图标就开始分裂。 一开始李苟苟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眨眨眼，仔细再看的时候，那个不断抖动的图标已经愕然分裂成了两个。 ——【抛绣球】 该仙法为月神奖励，可升级。 月神大人养了一只狸奴，众所周知，猫儿喜欢球形物体。 月神大人喜欢逗猫，所以祂亲手做了一个如同满月的绣球。 绣球抛上半空，猫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漂亮的绣球，蓄力跃起，朝着绣球扑去。 说明：使用【抛绣球】可以在任何时空内凝聚月神大人的绣球虚影，吸引二十米范围内在场所有生命体的注意力（也可指定目标吸引注意力）。所有生命体，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动物，植物，灵体，鬼怪等。 获得途径：作为一只聪明的狸奴，你在躲猫猫这个游戏里从无败绩。持有仙法【躲猫猫】的代班人，洞悉仙法【躲猫猫】的本质，即可将仙法升级为【抛绣球】。 月神大人非常贪玩，是一位游戏之神，你获得了祂的认可，你是当之无愧的头号玩家！ 当前仙法等级：乙级。 升级后可获得甲级神通：【镜花水月】 状态：已解锁。 该仙法不会替代原有仙法【躲猫猫】，可独立使用两种仙法，每场直播可使用次数5。 注：使用【抛绣球】每次收取功德30点，该仙法在任何情况下均生效，使用仙法【浮生梦】入梦时和佩戴【倾心】成就时除外。 ps：1.月神大人的仙法【抛绣球】会在月老大人的仙法【浮生梦】中无法使用，懂的都懂！ 2.佩戴【倾心】成就时的你，是比【绣球】更夺目的存在，没有任何事物能代替你本身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八卦（超小声）：太阴星君曾经和月老是同事，虽然现在没有共事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无论是成就还是仙法，如果有冲突，以月老大人优先。 李苟苟当时在看到这个仙法的介绍时，原本因为【霖】的副作用，他做不了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其他代班人的仙法都比较直观，只有神通晦涩难懂，但是李苟苟拥有的仙法大多不太正常。 要么从名字到用法都很奇葩，要么描述的内容让人很难理解。 这是李苟苟唯一一个只需要真正理解其用法，不需要熟练使用都能升级的仙法。 整个仙法看下来大概算一种软控制，而恰好李苟苟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如果这是一场真人vr游戏，结合他的【守护】路径，以及仙法和神通的类型，那他的角色无疑是“坦克”。 在游戏环境中，吸引仇恨通常是指通过某些技能或行为，使怪物的仇恨（即攻击目标）从其他玩家或npc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种机制常见于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morpg），其中坦克（t）职业通常负责吸引仇恨，以便其他成员能够更好地进行战斗。 【抛绣球】这个仙法就是实打实的“挑衅”技能，为李苟苟的“坦克”角色更添一张底牌。 不过当时李苟苟在【抛绣球】介绍的字里行间嗅到了浓浓的八卦味道。 月神大人……真的好像一个顽皮可爱的小女生啊…… 眼下，这个仙法在李苟苟脑海的仙法滚动屏幕里，被按了暂停键。 这是一个对目前形势非常有利的仙法，如果钱锚和18大人不能引开这四只伴生鬼王，他可以试着动用【抛绣球】来引开它们。 作为一个皮糙肉厚的“坦克”，他无法对这几只伴生鬼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可以利用【众生相】和【应声虫】化形来扛伤害。 看着从垃圾山左边突然窜出的两只成长期【病】鬼，李苟苟扯开嘴角笑了笑，老熟人了。 他和岳悦在梦境里面被追得狼狈不堪，这仇可要好好报一下。 老的打不过，小的倒是能戏耍一番，桀桀桀~ 果然啊，月神大人眼光真是毒辣，他就是一个喜欢游戏的头号玩家！ 这两只【病】鬼看起来比梦境里的小太多了，虽然也是瘦长人影的样子，但个头还没有岳悦高。 李苟苟并没有贸然使用仙法，也不会因为对方只是成长期的鬼王就小看它们。 他在不干扰钱锚动作的距离内牢牢跟着，务求做一个不碍事、不拖后腿的人形小尾巴。 鬼王级别的鬼怪哪怕尚且幼小，但也不是吃素的。不出所料，在两只【病】鬼歪歪扭扭地跑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爆炸开来。 两只【病】鬼化成密密麻麻的的黑色颗粒，交融在一起，迅速从垃圾堆自下而上，向顶端的【淫】鬼包裹过去。 “147，拦住它们！它们想汇合！” 18这边，一发火箭弹炸进垃圾堆，一时间各种垃圾、污水到处飞溅。 第246章 完美配合 垃圾山被炸垮，【淫】鬼顺着垮塌下滑的垃圾快速蠕动着，试图和【病】鬼的黑色颗粒汇合。 而一直躲在【淫】鬼身下， 靠着它的气息沉睡的那只幼年期【病】鬼也暴露出来。 这只幼年期的【病】鬼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大小，但反应却是所有伴生鬼王里最快的一个。 它的瘦长鬼影在片刻间就化成无数黑点，将蠕动着滑下垃圾山的【淫】鬼整个覆盖起来。 【淫】鬼已经感知到了死亡的威胁，类似肠道蠕动的“咕叽”声也变成了高昂的尖啸。 一时间，众人齐齐出手。 钱锚握住雷鞭两端，用力一抖，鞭子像画布一样被展开，变成了一张柔软的雷电网，兜头就朝那两只化成黑点的【病】鬼罩过去。 18拍了一下火箭筒的炮身，火箭筒由漆黑变成了深红，将炮口瞄准从垃圾山右侧过来的那堆病鬼颗粒上空。 火一样艳红的炮弹在空中炸开，烟花般绚烂，闪耀的光点如火星子漫天飞舞。 每一颗【病】鬼的颗粒都被火星子追逐着，让这些颗粒无法靠近逃窜的【淫】鬼。 林宇尘张开嘴，对准幼年【病】鬼颗粒。先是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再一个猛吸，一粒粒没有睫毛的眼睛在即将覆盖到【淫】鬼时，被这股吸力在半空中定住。 岳悦和299已经来到了垃圾山后方，两人都结出呼风的手印。神力和灵体的力量化成无数小型风团，一波接一波地砸向往【淫】鬼那瘫烂泥的本体。 使用的是普通的风团，目的只为了拦住逃跑的【淫】鬼。 一时间，局面在朝着众人期望的方向发展，短暂的间隙里，一直没动的江海流面前正好是【淫】鬼暴露出来的本体。 “江海流，就是现在！干它！”18大喊，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笑意。 祂可太喜欢这样肆无忌惮的战斗了，骁勇善战的天神神格在逐渐被唤醒。 李苟苟只是跟在钱锚身边，并没有参与吸引火力的战斗，听到18的声音，他分出心神转头去看江海流那边。 这一看，让他浑身血液倒流，来不及出声阻止，心念电转，只能在千钧一刻之际瞬发了仙法【抛绣球】。 “不要让江哥接触到【淫】鬼！” 半空中，虚幻的绣球流光溢彩，伴随着李苟苟的喊声一起出现。 江海流的绝大多数仙法都依赖他那把作为死亡定位的警用配枪，但他此刻却并没有拔枪。 他的右臂突然快速拉伸、变长，像是漆黑的沥青，又像粘滑的史莱姆，涌动着抓向暴露本体的【淫】鬼。 明明没有在【躲猫猫】的状态，李苟苟却能看到那条沥青一样的手臂正散发出和【淫】鬼类似的气息波动。 一个念头划过李苟苟的大脑。不能让江海流碰到【淫】鬼，否则就糟了！ 因为是仓促间发动的【抛绣球】，李苟苟根本来不及指定目标拉仇恨。 二十米的范围刚好囊括了整个垃圾山周围，梦幻美丽的绣球在李苟苟头顶上方快速变大，缓缓旋转，如同极光般缥缈。 所有攻击、鬼怪和在场众人的行动轨迹全部诡异地拐了个弯，齐齐朝李苟苟的方向偏移。 钱锚眼皮一跳，他离李苟苟最近，第一时间就收束雷电之网反向罩住李苟苟。 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和追逐它们的红色火星子，飞蛾扑火般砸了过来，尽数撞到钱锚的雷网上。 江海流的“沥青”手臂凭空呈九十度弯折，险险地擦过被绣球吸引，烂泥本体拉得老长的【淫】鬼。 因为轨迹被迫偏移，一大口风被堵在林宇尘喉咙里，呛得他一边咳一边拉着468跑。 299和岳悦一个踉跄，呼风的手印被强行打散，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李苟苟靠近。 “噼里啪啦！” 雷电网被撞击后爆发出的声响唤醒了还处在震惊中的李苟苟，一种后怕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失算了！莽撞了！这个仙法根本不是什么软控，而是他妈的硬控！ 手臂被人大力拉扯，李苟苟被钱锚护在了怀中，在雷网消失的瞬间，两人错身闪避开撞过来的仙法和【病】鬼颗粒状的眼球。 “我指定！吸引范围内所有【病】鬼，追逐绣球！147，帮我一把，我要借力把这颗绣球弄远一点！” 李苟苟大声喊出仙法【抛绣球】的指定目标，然后轻轻推开钱锚，纵身一跃。 无需过多交流，钱锚心领神会，双手垫在李苟苟跃起的脚底，让他借力踩在自己手上。 李苟苟在钱锚手上踩了一下，跳得更高，对准虚幻的绣球，一个头槌顶了上去。 漂浮的绣球受力飞向高空，李苟苟则是反向跌回钱锚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李苟苟喊话，但谁都没有多问。 四只伴生【病】鬼全都追逐着绣球升向高空，【淫】鬼则是被绣球之前的硬控拖到了众人的包围圈内。 当身体被控制的感觉消失的瞬间，所有攻击再次出现，集火没有任何庇护的【淫】鬼。 钱锚松开李苟苟，雷霆凝聚成三根长矛呼啸而出。 18端起一架加特林，一束束火光在枪口喷射。 299的枝条断裂，覆盖着【清净】的荧光，化成箭矢从袖口里射出。 岳悦再次结印，小型龙卷风筑成风墙，封锁【淫】鬼的退路。 江海流和林宇尘飞身扑进空中那一团团【病】鬼颗粒。 468跑到李苟苟身边，撑开一把银色大伞把两人罩在伞下。 ——小剧场时间—— 某狗（大惊失色）：江哥！你怎么变态了？！ **（火冒三丈）：你丫才变态了！ 某狗（费解）：你手臂都成黏糊糊的史莱姆了，这还不叫变态？ 18（烦躁）：你什么时候变态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青筋暴起）：我说了，我没变态！我是……哎呀！老子真是说不清了！ 干巴吸血鬼（碎碎念）：沉沉，沉沉，我好饿啊，沉沉……再不给我吃东西，我就要吃你了…… 468（揪住头发）：仙人板板！还在干仗啊，我现在去哪给你搞吃的？！ 某猫（生无可恋）：太混乱了，太混乱了…… 第247章 饥饿和变异 所有攻击全部落在【淫】鬼身上，陷入烂泥中，烂泥剧烈抖动，膨胀。 “嘭！” 一声巨响，【淫】鬼爆炸了。 垃圾山被冲击波削平，天上小范围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黑雨。 除了李苟苟和468，地面上的其他人集体往后撤退，避开降雨圈。 “147，看看【淫】鬼是不是彻底拔除了？” 【淫】鬼的波动转瞬消失不见，李苟苟不太信任自己刚刚那种模糊的感知，只好对钱锚喊道。 钱锚用“电眼”扫视了一番，确定没任何【淫】鬼的波动后对李苟苟点了点头。 留在地上的众人十分默契地抬头去看天上的战况。 半空中，江海流的史莱姆右臂手掌扩大数倍，像个苍蝇拍一样拍打着密密麻麻的【病】鬼眼球。 那些颗粒眼球在碰到大手以后就被粘在了手上，泡都没冒一个就被大手吸收了。 而林宇尘大张着嘴，像台吸尘器，用力一吸，就吞下了附近飞舞的颗粒。 前半程战斗惊险又刺激，后半段……离谱得像是一群家政在清扫卫生。 整场战斗看似时间很长，但其实前后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解决了。 倒不是说这次作战的难度很低，而是他们人多势众，相互之间又配合得相当默契，所以才能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468的伞起了很大作用，那些雨水不但恶臭无比，还带着强烈的污染，落在伞面发出“嗤嗤”的声音。 李苟苟当时来不及细看，只知道468举着一把银色大伞罩在他们头顶，现在才发现这把伞长得着实怪异了。 抬头看到伞内是一堆堆褶子，伞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468拿在手里似乎很q弹，在污染的雨水击打下，整个伞面都在晃悠。 “谢谢468大人，您这伞……好奇特啊，是道具吗？” 眼看这次磨合任务已经有惊无险地只差收尾了，李苟苟收回【抛绣球】的仙法，松了口气。 “不是啊，是我随身携带的金针菇。宇尘饿急眼了会发疯的，所以我不得不随时在包里准备些食材。 金针菇好啊，煮熟了就能吃，还不容易被消化，关键时刻应急填肚子还是蛮不错的。 哈哈，我是【催化】路径的嘛，只要我想，就能催化一切生命体、精神力和灵体。” 468把被腐蚀得乌黑发臭的巨大金针菇扔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脸皮，笑得很憨。 李苟苟：“……” 谁家好人监督随身携带金针菇啊！ 不过金针菇难消化倒是真的，毕竟，它还有个独特的英文名——see you tomorrow。 等最后几颗眼球也被江海流的手臂吸收后，林宇尘先一步掉下来，一落地就大吐特吐。 被吞进去的【病】鬼在他胃里转了一圈，再被吐出来的时候裹满胃液，变成了一滩芝麻糊一样的东西。 “他吐出来的【病】鬼已经没有活性了，只剩形体。”钱锚看了一眼林宇尘呕吐出来的东西，走到李苟苟身边。 “沉沉……沉沉……好难吃……它们好难吃……我吐了，现在又饿了，我要吃东西，给我吃的……” 吐完后的林宇尘蔫耷耷的，眼睛里还蓄着生理性的泪花，高瘦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朝468跑过来。 “好好好！你等等啊，我这里还有金针菇，我给你……啊呜！” 468又开始焦躁，低头在他的包里一阵乱翻。 跑起来像个人形僵尸的林宇尘却一个加速，冲过去抱着468就是一通狂啃。 “他……他们……他们怎么突然就吃嘴子了……是不是刚刚被污染了啊？”李苟苟被震惊到了，主动往钱锚怀里缩。 “够……唔……够了！别亲了！”468挣扎了好几下才挣脱。 他个子没有林宇尘高，此刻被亲得眼神都迷离了，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才勉强回神。 “那个，你们不要误会！林宇尘刚刚只是在吞噬我的本源。我的【霖】是稀释100倍后的本源，对他来说填不饱肚子。 有时候饿急眼了，他就会咬我，我身上的液体都能暂时抑制住他身体的饥饿感。” 468满脸爆红，还没喘匀气，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虚弱感，解释的话听起来也干巴巴的。 “468大人，您……的【霖】，该不会……是口水稀释的吧……”李苟苟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液，全身都抖了抖。 他觉得上衣兜里，那张名片背后贴的试用品突然就变得粘滑无比，一种反胃的感觉直冲脑壳。 “怎么可能！你别污蔑我的产品！那是我亲自抽的新鲜血液稀释做出来的！怕你们觉得不好喝，还特意勾兑了果汁！” 468气急败坏地解释，把粘在他身上还在试图索吻的林宇尘大力推开。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是血啊……呕~~~” 李苟苟尬笑两声，然后打了个干呕。钱锚偏过头，憋着笑拍了拍李苟苟的后背。 江海流收回手臂也从半空落下，他本来就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现在裸露的那只右臂几乎变成了全黑，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点。 依旧没有离众人太近，江海流伸手去挠这些黑点，皮屑一样飘飘洒洒地被搓了下来，手臂又恢复了原本的青灰色。 “你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拔枪？还有你手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冒冒失失地伸手去碰【淫】鬼的本体？！” 18冲过来揪住江海流的背心肩带，劈头盖脸的就是三连问。 “变异了。” 江海流嘴里吐出冷冰冰的三个字，然后又不说话了。他脸上戴着李苟苟给的粉色口罩，看不见表情，只是转动眼珠看向别处，不跟18对视。 所有人都汇聚过来，李苟苟看过去的视线刚好和偏头的江海流对上了。 漆黑的眼睛里，是不属于他认识的江海流的冷漠。 李苟苟原本想问出口的话突然又被咽了回去。 江哥到底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不但性格变了，现在连魂体都变异了。 虽然他那时的感知并不清晰，但确实是感知到了江海流变成史莱姆的手臂，跟【淫】鬼的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接近。 第248章 存在即合理 李苟苟在【躲猫猫】状态下的时候，一些虚无缥缈或者说别人感知不到的东西，可以通过五感具象化反馈给他。 譬如在南油条国的时候，他能通过嗅觉感知到钱锚身上神圣和腐朽并存的气息。 也比如在岳悦的【浮生梦】里，两人能通过听觉听到梦境里【老】鬼和双虞的对话。 就在不久前，在发动仙法【抛绣球】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江海流的右臂在不断激荡着和【淫】鬼非常相似的色斑。 那些色斑是一种纯粹的黑，看得久了感觉神智都会被陷进去，如同宇宙黑洞一般，仿佛连光线都能被吞噬。两者之间更是像发出同一赫兹的鲸鱼，在试图交融、共鸣。 止住李苟苟话头的不是18的三连问，而是临行前1号大人说过的一句话——存在即合理。 这次的行动，江海流虽然全身上下哪哪都透着古怪，但从结果看来，他并没有对同伴出手，也没有影响原计划的推进。 他们这一小队，两两组队工作的时候倒是有，但是像这种四对组合的情况还是初次遇到，彼此之间配合起来却丝滑无比，像是早就磨合过无数次了。 18跟他们碰面的时候也说过，出门前1号大人曾单独把两人留下来交代了什么，所以才耽搁了一会儿。 李苟苟相信同伴，更相信1号大人。 1号大人是种花家的国灵，以祂的身份是不可能有人在祂面前搞鬼还看不出来的。 钱锚也在很久以前就跟他说过，江海流是他们这边的最强底牌。 既然是最强底牌，那就说明谁都有可能出问题，唯独不会是江海流。 所以江海流的不正常是刻意安排的，很可能如他所说，是为了这次抓捕行动异变出来的一种能力造成的。 非常隐秘的安排，连18大人都没有被提前告知，那就是怕情报被泄露。这件事最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不要刨根问底。 至于是1号大人的安排还是诸神设下的局，他们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只要明白这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抓住双虞！ “18大人，我刚刚只是看江哥直接用手去抓【淫】鬼，怕他的魂体被污染才贸然使用仙法的。既然江哥没什么事，我们时间紧急任务又重，就不要再纠结一些细节了。 存在即合理……我们赶紧去下一个目标地点吧。” 李苟苟用刻意压低的气音把“存在即合理”这句话夹在一堆废话的中间，含糊地在口中滚过去。 他相信以围拢过来众人的耳力和智商，肯定能明白他想说什么。 “切！怕别人抢你风头，所以偷偷背着我变强是吧？你怎么跟高中生一样幼稚，平时上课不专心，私底下偷偷学习。考完试嚷嚷着全都不会，分数下来了惊艳众人。 心机还挺重！这次工作很重要，你最好注意力集中一点，别到时候给我们带来的不是惊艳而是惊吓！ 走了！下一个任务点离这很远，我们得快点过去了。” 18看了一眼李苟苟，松开抓着江海流背心的手，“邦邦”在他胸肌上拍了两下。 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紧接着认准一个方向，招呼众人一声，自己率先跑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饿了，等搞完下一个目标我给你找点吃的填肚子。 你先站直身体，别靠着我了，这么大块头几斤几两重心里没点数吗？ 诶诶诶！你干什么？！” 468推了几下林宇尘，没推动。 林宇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一把扛起468拔腿就追着18的背影跑了，脚底抹油，速度之快，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我们也走吧。”李苟苟对299和岳悦使了个眼色，拉着钱锚也跟了上去。 众人现在也不吝啬灵力和神力的消耗了，纷纷使出拿手绝活加快速度往下一个目标冲去。 反正他们这一队有468这个“奶妈”在，不行就喝他的血，呸！不是，是【霖】。 岳悦和299单手结印，脚下生风，江海流双腿肌肉鼓起，弹射起步。只有李苟苟和钱锚还坠在队伍末尾。 钱锚嫌李苟苟跑得太慢，从胳肢窝下面抄着李苟苟的胳膊，把他举起来面对面贴在自己怀里。 用抱小孩儿最省力的方式把李苟苟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自己则双手托着他的屁股。 电弧在两人周身闪烁，加速，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五米开外，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宝宝，你别总是这么吓我，我不禁吓的。刚刚那一堆攻击转向你的时候我心脏都快骤停了。别再这样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李苟苟被用这样羞耻的方式抱着，屁股坐在钱锚的手掌上，没法着力，只能双手勾着钱锚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每次闪现都会停顿一下，随着瞬移，李苟苟的脸不断撞击在钱锚的胸肌上。 有点弹，但不多，撞得他鼻子都要流血了。 ——小剧场时间—— 某狗（揉着鼻子）：灰姐，这什么抱小孩儿最省力的姿势，该不会是你为了搞颜色胡乱杜撰的吧？ 灰灰（怒目而视）：呔！胡说八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正经作者！有种东西叫腰凳，就是专门为了方便带孩子出门的家长设计的。 分开宝宝的腿，让他（她）跨坐在腰凳上，只需要再加一根宽一点的带子兜着宝宝胸部就能坐得稳稳的。 宝宝背靠着大人的肚皮，正面朝前可以不必扭着身体看前面的路。 而且重量都分摊到了腰部，虽然时间久了还是会腰酸，但至少不会手臂酸到报废，还能解放双手拎袋子。 很适合逛街买菜，或者出远门需要长时间抱孩子的情况。 某狗（脸红）：那也不用面对面…… 灰灰（打死不承认）：为什么面对面抱？问你家大猫去！ 某猫（微笑）：呵，我只是你笔下的人物。 第249章 邀请 雷霆闪现的速度很快，李苟苟怕自己被甩掉，只能双腿紧紧夹住钱锚的腰。 “啊——我——错了！” 高速移动让李苟苟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闪现的那一刻才能往外蹦出一两个字。 “知道错了，下次就别犯了，该怎么惩罚你呢？林宇尘刚刚都过了嘴瘾，我等不及回去了，现在就让我也过过瘾，不过分吧？” 钱锚根本不用等李苟苟的回答，就已经双手齐动，在托着的圆润弧度上一阵乱捏了。 “啊……别捏了……” 某狗面红耳赤，举双手投降，只能乖乖认错。 本来想给钱锚一个安抚的亲亲，但是戴着口罩，就把头顶努力够到男人的脖颈上，讨好地蹭了蹭。 “呼……我不捏了，你别乱动了……” 钱锚长长呼出一口气，按下心中燥热。两只手从李苟苟的屁股上移开，搂着他的两条大腿根。 其实钱锚还没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苟苟就已经不敢动了，这肚皮贴肚皮的，他感觉到了。 “唔，我不动，你，你可以换个姿势抱我吗？有点，难受。” “18刚不是说了吗，下一个目标有点远，这样省力。” “哦，好吧。” 就这样抱了一路，除了一开始钱锚故意整人，让李苟苟撞他怀里，之后的路却很稳。 稳得李苟苟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睡了过去。 “别睡了，小懒狗，我们到了。” 嘴唇上有点冰凉柔软的触感，李苟苟被吻醒了，口罩已经不翼而飞。 他两条腿已经站在了地上，人还靠在男人怀里，额前碎发因为脑袋长时间杵在钱锚胸口，翘起了一撮呆毛。 紫啧，老婆又呆又可爱，简直想把他*死。 “唔，好刺眼，这是哪？”李苟苟眯缝着眼睛，有点不适应这么亮的光线。 “孟卖，白象国最繁华的城市，这里是富人区。”钱锚扶着李苟苟肩侧了侧身，借着身高差的优势把他罩在自己投下的阴影里。 李苟苟眨了几下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抬头看去。 他们一行小队都在附近，这里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别墅大厅，从大门往外看，外面还是晚上，但室内灯火通明。 刺眼的光线就是从那些一看就十分昂贵奢华的水晶吊灯里散发出来的。 “萨瓦迪卡~几位请稍等，chatterjee（查特吉）先生马上就到。感谢诸位不远万里到访，请先随我到会客室稍作休息。” 一位身穿沙丽的女侍者笑容甜美，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她上了别墅二楼。 二楼会客室，整个房间宽敞明亮，色彩鲜艳，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从一些挂画和装饰来看，还带着浓浓的宗教元素，十分具有白象国的特点。 几人窝进柔软的真皮沙发，女侍者指挥着佣人放下一些水果甜点就离开了。 “这里倒是空气清新，他们知道我们是种花家来的？还特意给我们泡了茶。我能吃点吗？” 白象国的热带水果种类丰富，面前的这一大盘水果看起来很新鲜，李苟苟有点嘴馋。 “呵，小馋狗，看那。”钱锚轻笑一声，拿起一个山竹掰开，用下巴指了指对面。 小队成员都很放松，299和岳悦在喝茶，18手上捏了个芒果，心不在焉地剥皮，江海流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林宇尘大概是在果盘端上来的那一刻就在吃了，他面前已经摆了一小堆香蕉皮和山竹壳。 468抬手捂脸，似乎是觉得丢人，但左右瞄了一眼，偷偷伸手到果盘里拿了一颗最大的苹果，塞包里。 您可是半神啊，这什么鬼动静啊，偷感好重啊！ 抬头的时候正好跟李苟苟对视，468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 “咳，哈……那什么，给宇尘装点储备粮，省得他走个三两步就喊饿。” 可怜，自己都舍不得吃，还在想着祂家代班人……啊呜？ 一瓣肥美多汁的山竹被塞嘴里，李苟苟眨掉眼里泛起的怜悯，转头去看钱锚。 “好吃吗？”看李苟苟咽下去，钱锚又塞了一瓣到他嘴里。 “好吃！国内的山竹又贵核又大，一不小心还会买到果肉烂掉的。白象国别的不说，水果是真的好吃！” 这是1号给他们小队下达的第二个任务，为孟卖富人区的查特吉先生做一场法事。 他的女儿chatterjee salya（查特吉·萨莉娅）在一个月前被人奸杀了，因为他的家族是白象国的高种姓贵族，凶手都被送进了监狱。 但查特吉先生非常疼爱女儿，而且他信奉佛教，觉得萨莉娅太可怜了，希望她在入轮回之后下辈子依然可以投胎做人，一生幸福快乐。 查特吉先生在白象国位高权重，作为一个凡人但也了解一些超凡事件，知道他们国家这次为了拔除污秽，邀请了众多国家的能人异士来协助。 而查特吉先生指明了要种花家的修士来为萨莉娅做这场法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烟雾弹，是对内和对外的交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个，但李苟苟并不清楚。 “147，我还是不太明白1号大人的这个安排究竟是什么目的。外围那些鬼怪我们都不管了吗？ 我们从贫民窟横跨了整座城市来到富人区，一路上看到了太多惨剧的发生。 我已经在尽力告诫自己不要生出无谓的怜悯，这是在白象国，他们国家自己都抛弃了这些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也救不了那么多无辜的贫民，但是…… 贫民区那边乌烟瘴气，而富人区却一片岁月静好。我们明明是来帮他们拔除邪祟的，但他们却邀请我们来给一个富人的女儿做法事……” 李苟苟咽下那瓣山竹后就不想再吃了，看着手工雕刻的精美茶几情绪低落。 “耀耀，还记得戴珍珠的工作吗？你以为那个秃顶的评审专家想要潜规则戴珍珠，我让你自己亲眼去看。别忘了我教你的，凡事都要追求真相，不要陷入自己编造的猜想里。” 第250章 真正的【躲猫猫】 钱锚没有做过多解释，把山竹壳放在面前的空盘里，拿着旁边的湿毛巾擦干净手。 “对不起，是我又钻牛角尖了。因为有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又对白象国有刻板印象，所以下意识觉得……觉得他们就是在消遣我们，把我们当成神棍一样来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李苟苟看着钱锚，并没有避开两人相视的目光，诚恳地道歉。 “你连查特吉先生的面都没见到，光是看到他富丽堂皇的房子，就臆测他的人品，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没事的，纸上谈兵始终没法让人成长，总要实际遇到了这些事，你才会醒悟。 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只需要纠正这些想法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钱锚很耐心，他的小朋友虽然聪明过人但涉世尚浅，还没真正成长起来。他希望他的小朋友变得更优秀，在今后的日子里，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能独当一面。 但这次的行动很突然，他只能边做边教，好让他尽快成长。 钱锚有预感，他的时间不多了。 除了18和江海流闷着头不说话，会客室里的众人都在低声交谈。 门被客气礼貌地敲了两声，所有人停止了交谈，纷纷转头看着门口。 “你们好，久等了。”那位接待他们的侍者推开门，微微弯腰往后退开，身后的查特吉迈步走进会议室。 查特吉先生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或许是生活条件优渥，保养得当，所以很难相信他是一个23岁女孩的父亲。 “在法事开始前，请先允许我替我的国家向你们的援助表示感谢。”查特吉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向众人鞠了一躬。 他说的是一口标准流利的中文，不得不承认，这短短的第一次会面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很好。 查特吉先生五官深邃，气质出众，彬彬有礼，他是一个初看就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知道诸位有要务在身，我就不跟诸位说一些虚假的客套话了。现在房间内没有其他人，但我觉得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在这里说并不保险，如果在座的各位有屏蔽空间的能力，还望不吝出手。” 查特吉坐在众人刻意留下的主位沙发上，长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放在膝头。 李苟苟想了想，站起身对查特吉微微鞠躬道：“那就让我使用仙法把各位带进隔绝空间的地方吧。” 这个仙法已经被他理解得非常透彻了，在想通关键后，其实这个仙法的开启和关闭异常简单。 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躲猫猫游戏，但是被神明赋予了高深的神力支持，以至于李苟苟之前一直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只一门心思地往更加高深的超凡因素去理解。 如何开启【躲猫猫】这不必多说，只要想着将自己隐藏起来，这个仙法就能发动。 而想要带其他人一起进入【躲猫猫】，就把目标视作“人”，和自己同一阵营的“人”，就能顺利让这些人一同躲起来。 对于如何解开【躲猫猫】的仙法，这个以前让李苟苟无比头痛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说白了，躲猫猫这个几乎所有小孩儿都玩过的游戏其实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作为“鬼”的角色，一个是藏起来的“人”。 作为“人”的一方想要赢就是让自己彻底躲起来，只要“鬼”找不到，就算赢了。 只要能想通这个关键，解开【躲猫猫】的状态就会变得非常简单，转变角色就行。 作为“鬼”的一方就很有难度，需要找到所有躲起来的“人”才算赢。 但这也是这个游戏的魅力所在，“鬼”往往只有一个，但“人”的数量并不是固定的。 所以把自己当成“鬼”，只需要确定一个“人”，再找到他就行。 思及此处，李苟苟觉得很丢脸，也很搞笑，想当初，他绞尽脑汁地为了解除【躲猫猫】甚至试过在直播间演戏的方法。 “查特吉先生，在我使用仙法之前，我想请问一下，您的住宅周围是否有邪祟出没？因为我在上楼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负面波动，在某些阴暗角落一闪而逝。” 李苟苟并没有立刻发动【躲猫猫】，先是问了这么一句，他需要事先确定一个“人”，以便他能在角色转变成“鬼”之后解除这个仙法。 “有。”查特吉只回答了一个字，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抬起头打量着这个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 李苟苟笑了笑，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可爱。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玩一场躲猫猫的游戏吧。” 话音落下，会客室内的众人突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意识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扭曲、旋转。 等这种感觉消失后，众人集体看向已经走到会客室中央的李苟苟，先是看到他嘴唇开合，然后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小剧场时间—— 某狗（兴奋搓手）：灰姐，接下来是不是就属于我的个人秀时间了？毕竟我才是整本书的主角啊，我可是男1号！ 灰灰（翘着二郎腿）：算是吧，不过你作为一本书的主角但看起来资质平平，没啥亮点，都要收尾了，你再不绽放点光芒，很有可能被其他配角抢戏了。 老实说，我都有点不想写你的故事了，有点想嗑副cp了。 某猫（皱眉）：所以我只是配角对吗？我的戏份越来越少了，都快成背景板了。 灰灰（不悦）：瞎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理想型，是妥妥的男2号！ 我把所有对另一半的幻想都给了你，平时写作的时候都是带入小狗的视角在和你谈恋爱，你也是我最初就确定下来的人物形象，为此我还特意给你写了老长的人物卡片。 不要妄自菲薄，你和你老婆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是我最喜欢的cp。 我有自己的节奏，你们好好演完这场戏就可以完美谢幕了。 最后，我永远爱你们，爱每一个我创造出来的人物！ 第251章 查特吉·维卡斯 李苟苟说话的声音很缥缈，像是一个人由远及近，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还有点闷闷的，跟蒙在被窝里说话一样。 “诸位，为了确认大家是否已经成功躲起来了，我希望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查特吉先生，就先从您开始吧。请问，您现在看到的地毯是什么颜色？” 在进入【躲猫猫】的那一刻，除了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岳悦，其余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或不适的表情。 这间会客室的羊毛地毯是深灰色的主色调，但中心的位置印了车厘子色的繁复花纹。 查特吉看着地毯上花纹的位置皱了皱眉，然后开口回答：“白色的。抱歉，我对色彩的描述比较贫瘠，或许不是纯白，带点其他什么颜色，但我形容不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您有没有见过活着的绵羊？如果见过的话，那请问您看到的地毯颜色是否跟印象中绵羊的毛一个颜色？” 李苟苟思索了片刻，查特吉先生虽然中文很流利，但种花家的文字和语言就是非常神奇。它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有不同含义，但组合起来却可以非常准确地指向唯一性。 举个简单的例子，grandfather，在英语里只看这个单词，它可以指代祖父，也可以指代外祖父。如果不能结合语境和上下文，那这个单词就是一个很模糊的，不具有唯一性的词汇。 但中文不同，“花”这个字，单独的释义有好几种，但只要再加一个字，它就具有唯一性。比如“花朵”，又比如“花费”。 查特吉先生的意思李苟苟完全明白了，他看到的地毯颜色并不是纸张一样的白，但他描述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白。 其实李苟苟大可问他是不是“米白”或者“乳白”，但查特吉先生作为一个外国人，很可能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出来那种颜色，所以才会如此迂回地问他。 大费周折地挨个提问，是李苟苟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知道接下来要商议的事非常重要，以至于查特吉先生主动提出用超凡能力来屏蔽这个房间。 李苟苟对【躲猫猫】的理解是透彻了，但还是处在理论阶段，他从来没带过这么多人一起进【躲猫猫】。 监督是半神，能不能顺利带进【躲猫猫】还有待确认，最重要的是还有查特吉先生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绵羊吗……我想是的。这个地毯是手工制作的，在我印象里，它中心应该是被花汁染了图案。但现在我看不到图案，它在我眼里是一块……绵羊毛色的图斑。” 查特吉先生点点头，觉得李苟苟的形容非常准确。 “好的，那就可以确认查特吉先生您已经成功躲起来了，请稍等，我快速跟我的同伴们确定一下。” 李苟苟微微颔首，然后走到钱锚面前，牵起他的一只手。 “147，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钱锚把李苟苟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然后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看到他露出来的皮肤都在往外波动着柔和的白光。胸口和腹部的位置散发着和自己的雷霆同样的气息，嘴唇上也有，只是比较淡。 哦，他刚刚在楼下亲过他家老婆。胸口的是那个装着他本源的小瓶子，腹部的……是那个时候钻进去的？ “我能看到一些平时感觉不到的波动，通过视觉呈现出来了。” “嗯嗯，看来你也成功躲起来了。” 李苟苟龇牙笑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去问下一个人，根本没想到就这个简简单单的握手，已经差点把钱锚的情欲撩动起来了。 也不知道某人怎么这么会脑补，自我攻略得很彻底。 李苟苟先后问了剩下的所有人，让林宇尘吃小蛋糕并描述味道，让299品茶再说出感官…… 众人并没有露出不耐烦或着急的神色，他们知道李苟苟这是在警惕情报泄露，所以一一回答。 整个问答也只是耽误了几分钟，等李苟苟确认了全员躲藏完毕，他也松了口气。看来理论成立了一半，这个仙法确实能隐匿指定目标的踪迹，而另一半就等事情商议完，需要解除仙法的时候再验证了。 “好了，可以谈了，这个仙法理论上可以隔绝一切窥视和探听。对外界来说，我们现在处于完全消失的状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们。” 李苟苟重新在钱锚身边坐下，环视了一圈众人后开口说道。 知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众人也纷纷集中注意力，齐齐看向首座的查特吉先生。 “我就不绕圈子了，直入话题，双虞的一块灵魂碎片被封锁在萨莉娅的遗体里。” 查特吉·维卡斯说完这一句后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众人的反应。 所有人在听到“双虞”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都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我想不用再说明双虞是谁，诸位应该都知道。你们国家的国灵华夏既然安排你们来和我对接，想必都是知情人。 在进入主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向诸位介绍一下，我是谁。 我叫查特吉·维卡斯，白象国联邦院的议员之一，我是白院首席议员。 白院的核心是保护国民，无论是贫民还是贵族，都是白象国的国民，我们是支持人人平等的那一派。 黑院则是拥护贵族，支持弃车保帅，希望将国家不堪的那一面用最直接的方式切除。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屠尽贫民窟，巩固贵族和高种姓的地位。 白象国的糟糕状态诸位应该已经亲眼目睹了，白院在这次的议会上强烈反对将战场划分到贫民区。 但是……反对无效，白院的人本来就少，黑院无论从权利、地位还是人数上都远胜白院。 白院的议员在议会后更是遭到黑院的暗杀，战场还是确定了，所有鬼怪被赶到贫民窟，而我们，无能为力。 白院现在已经孤立无援，我也被监禁起来，和其他白院议员失去了联系，如果不是你们拥有超凡能力，可能根本进不了这幢别墅。” 第252章 查特吉·萨莉娅 查特吉·维卡斯再次停顿，他原本温和的表情变得颓然。这个从进门来一直都挺直脊背，哪怕在被拖进【躲猫猫】状态感到不适时也只皱了皱眉，气度非凡的男人，在这一刻却肩背佝偻着。 “我对不起拥护我的人民，我没有能力拯救他们。因为我的家族，他们不敢派人暗杀我，但我被剥夺了自由。 我曾经到访过种花家，有幸和华夏成为了朋友，大概是我对国家和人民的理念跟祂十分合拍，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临别时祂赠与我一颗小星星，告诉我如果在白象国遇到了难处，可以通过这颗星星联系祂，所以你们来了。 在讨论战场的议会召开前，我打听到我们国家的实习神明已经打算把邪祟驱赶到贫民区，我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空有一个高种姓贵族的头衔，但我能为人民做的事实在太少了。这种时候，用你们种花家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神仙在打架。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无法阻止，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为那些无辜的人做最后一件事。 双虞很特殊，只是他的一片灵魂碎片掉落在白象国，就变成了灾难的源头，并且他的这块碎片让我们国家的实习神明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消灭。 白象大人，也就是我们国家的国灵1号，祂在反复衡量利弊后只能无奈妥协，答应黑院的提议。 他们打算把这块碎片投入一只鬼王后一起驱赶到贫民窟，让它们，也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不怪白象大人，作为国家诞生的神明，祂注定会为了保全国家的存在做出决定。人民的信仰和国家的性质决定了祂的神格，祂反抗不了这种因果纠缠。 一旦将这块灵魂碎片投入鬼王，再放任它出现在贫民窟，只会对白象国所有的人民造成毁灭式的打击。我能想到的，能为人民做的，仅此而已。 因为封锁双虞灵魂碎片的容器要么是至邪要么就是纯良，所以我向白象提议，将这一块灵魂碎片封锁在萨莉娅的身体里，用我女儿的身体作为容器。 白象大人说过，萨莉娅是祂见过的所有人中，至纯至善的女孩，用来封锁双虞的灵魂碎片是最合适的。 我忘不了议会上那些看我就像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我也忘不了……萨莉娅在知道我的决定后笑着跟我说……” 查特吉·维卡斯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从他的眼眶跌落，他痛苦地将脸埋进双手。 “亲爱的爸爸，我愿意成为那块灵魂的容器，不只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希望实现您的梦想，更是因为我也是白象国人民。我去过贫民窟，那里确实很脏很乱，也有很多坏人。 但是爸爸，那里也有善良的人民，他们不该就这样被放弃，变成污泥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们也是人，跟我们一样是白象国的人民。孩子们应该得到良好的教育，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玩耍。 女孩子们应该得到尊重和爱护，她们不是商品也不是货物。我叫查特吉·萨莉娅，是您的女儿，她们也是某位父亲捧在手心里的珍珠。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工作。 我也曾出国学习交流，所以我知道这世界应该是这样的，种花家是这样的，我们的国家也应该是这样的。 爸爸，您知道我为什么想做一个医生吗？我们的国家生病了，我想拯救的不仅仅是生命，我更想治好国家的病。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爸爸，我愿意的，我是医生，这是我唯一能为国家看病的机会了。” 查特吉·维卡斯在脑海中回想着，萨莉娅在说出这段回答的时候并没有穿着漂亮的沙丽，她穿着手术服，乌黑的长发塞在帽子里，靠在休息室的门边。 她脸上的笑容都透着疲惫，可那双眼睛却无比明亮。 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查特吉先生在【躲猫猫】状态下被扭曲的，低哑的哭泣声，听上去无比压抑，令人心碎。 每个心中都升起了浓稠的崇敬，是对查特吉·维卡斯的，也是对查特吉·萨莉娅的。 这对父女所拥有的高尚品格让在场的众人沉默，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公平存在，如果要说【神明】这个词语带给人的想象是怎么样的，那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神明】被具象化，祂降临在两个普通人类的身上。 人格，从这一刻被上升为神格，他们早已超脱六道。 生死疲劳，又何须六道轮回。因果报应，但人间值得。 “对不起，查特吉先生，我为之前对您的恶意揣测道歉。您是一位非常伟大的领导者，您的高尚品格令我无地自容。” 李苟苟起身走到查特吉身边，他庄重地向查特吉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坚定。 “请原谅我的无知，接下来您想要做什么请务必告诉我，我将会全力以赴，向您赔罪。” ——小剧场时间—— 某狗（懊悔不已）：查特吉·维卡斯先生是个真正的好人，我不该那样去揣测他的，我错了。 灰灰（摸摸头）：乖，不是谁生来就是完美的，你总会成长的。人类就是这样，有披着人皮十恶不赦的坏蛋，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者。是非对错，要亲自去看、去深入了解才能知道全貌。 悦宝（眼泪汪汪）：查特吉·萨莉娅真是一个好女孩！果然，这世界不能没有女孩子！她真的太美好了！ 某猫（看着某狗神情低落，狠狠瞪着灰灰）：你一定要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让他成长吗？你脑子里怎么想的，怎么想到这么扭曲的情节的？ 灰灰（无奈叹气）：我知道这有点揠苗助长了，但是形势所迫，你老婆需要快点顿悟一些东西，只能下一剂猛药。 至于你说这段剧情是怎么想到的…… 那是因为我很喜欢北岛的一首现代诗，第一句就非常震撼人心。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第253章 找到他 查特吉·维卡斯从掌心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又在【躲猫猫】这种奇异的空间里，他只能看到李苟苟那双澄澈的眼眸。 啊，真是一个干净的好孩子，跟萨莉娅一样美好。 “谢谢你，孩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反而是我应该感谢你们的到来，虽然我的国家糟糕透了，但我还是希望它能挺过这次的劫难。” 查特吉·维卡斯掏出西装胸口口袋的丝巾，将眼泪擦干，收敛了情绪，才再次开口说道。 “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们邀请诸位过来的真正目的，这也是华夏让我转告诸位的任务。 找到他，通过萨莉娅身上的那块灵魂碎片，找到双虞。” 查特吉·维卡斯眼中还有未干的水气，但脸色非常严肃，他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气场强大的领导者。 “通过灵魂碎片找到他么……我哥，1号大人有没有说找到他之后我们需要做什么？” 18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查特吉·维卡斯。 查特吉·维卡斯摇摇头：“不，祂没有告诉我之后该怎么做，只是说你们一定有办法通过那块灵魂碎片找到双虞。不过我想等你们真正找到他的时候，就会收到下一步的指令。” “事不宜迟，那就请查特吉先生带我们过去吧。萨莉娅小姐是个好姑娘，她不该带着这么邪恶的东西长眠，如果能把那块碎片取出来，也能让她睡得香甜。” 李苟苟握了握拳，对双虞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这个人渣，找到他以后一定要把他扒皮抽筋下油锅！ 因为要近距离接触双虞的灵魂碎片，李苟苟并没有解除【躲猫猫】，众人就在这种状态下跟着查特吉·维卡斯一起来到了别墅的地下室。 一路上，李苟苟简单地给众人说明了一下这个奇异空间出现的各种东西大概代表着什么。 众人的脸色也越发阴沉，因为整栋别墅里到处都飘荡着负面情绪的气味，时不时还会突然窜出一团恶意和业障的色斑。 “等我们确定双虞的位置后再回来好好收拾这些被【种子】吸引过来的杂碎！” 18皱着眉，忍耐着自己暂时不对那些污秽动手，忍得额头都暴起了青筋。 “萨莉娅就在里面，推开门就能看到……我……请原谅我在外面吸一支烟。” 查特吉·维卡斯在触碰到地下室的门把手的时候却突然缩了回来，他背对众人的肩膀在颤抖，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查特吉·维卡斯除了是白象国的领导者之一，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 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查特吉先生是不想再看到萨莉娅的尸体。他不敢去看女儿的遗容，正如对外宣布的，萨莉娅确实是被奸杀而死的。 李苟苟的身体里也有一块双虞的灵魂碎片，也就是【恶之种】。 但那颗种子从进入他身体以后一直都处于沉睡的状态，并且被锁住了。所以当初双虞在离开种花家的时候才没法将那块碎片一起带走，而是打算杀掉李苟苟并遗弃它。 但是萨莉娅身上的那块碎片必定是处在活跃的状态，因为1号说能通过碎片找到双虞。 萨莉娅的灵魂非常纯净，【恶之种】在她身体里并不会让她变得邪恶疯狂，但会自发吸引周围的业障。 罪恶会向这朵纯洁无瑕的花朵伸手，【人祸】会不断想要玷污、摧毁她，这也是为什么查特吉先生的别墅会充斥着污秽。因为即便萨莉娅死去了，【恶之种】也会像一颗带着强烈磁场的陨石，不断向周围辐射。 “查特吉先生，请您不要走得太远，接触双虞的灵魂碎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虽然只要确保能待在【躲猫猫】里应该不会出事，但我不确定我的仙法是否有距离的限制，万一超过某个距离，我们又被牵制，不能及时赶到您身边。” 李苟苟温声说道，并没有去看查特吉的脸，他知道这是查特吉想要保有最后的体面。 “好的，我就在门口等你们，不会走远。” 查特吉·维卡斯依旧背对着地下室的大门，手里的香烟已经点燃，但却没有送到嘴边。 众人没有再多做停留，18率先推了门进去，李苟苟最后一个走进门，顺手将门带上，隔绝了门外那位父亲的悲伤。 看到萨莉娅遗体的众人呼吸皆是一窒，岳悦和李苟苟的眼中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丫头不忍再看，将头埋在299的胸口低声哭泣。 钱锚走到李苟苟的身边，牵起他冰凉的手，将自己的体温渡给他，给予他一丝温度。 李苟苟遍体生寒，身形有些不稳，摇晃了两下，直到被钱锚的手握住。 手心里那点热量过了好一会儿才让他找回一丝理智，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才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那具残破的遗体，好像生怕动静太大吵到床上沉睡的女孩。 “他妈的！畜生！”18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脏话。 林宇尘和468闭上了眼睛，垂下头。 江海流脸上的表情更冷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蟑螂。 萨莉娅的遗体浑身赤裸地躺在一张充满公主梦幻的大床上，床上铺满了鲜花，她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业障的波动充斥着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粘稠到近乎胶质的，独属于【恶之种】的色斑。 墙上，天花板上，地上，到处都闪烁着金色的梵文，最大可能地防止【恶之种】气息的泄露，但还是有污秽被吸引，悄然徘徊在别墅中。 虽然萨莉娅死亡后，【恶之种】就被牢牢卡死在她的遗体中，但是凡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具尸体。 她能被送到这里来或许是白象国的强大半神施展了什么超凡能力，更多的，祂们也无能为力。 祂们甚至无法为她披上一件衣服，因为身为半神的祂们，一旦靠近连神格都会被污染，所以萨莉娅的尸体只能保持死亡时的状态。 李苟苟一行人之所以还能自如地在这个房间活动全靠【躲猫猫】，这理论上可以隔绝一切的仙法，也隔绝了这种污染。 如果没有在【躲猫猫】的状态，他们甚至无法进入这扇门。 第254章 世界糟糕，但你们值得 正因为萨莉娅的尸体保持着死亡的状态，众人在看到后才会如此愤怒。 萨莉娅全身原本白皙的皮肤泛着青紫，身上被大量血液涂抹着，胸脯血肉模糊，两条大腿的被折断，腿骨刺穿了皮肉，断裂的骨头裸露在外。 十根手指呈现诡异的弯折，全部被人生生掰断，左眼安详地闭着，右边眼眶却是空荡荡的，没有眼球。 那头乌黑油亮的头发被硬生生拔掉，大块血红色的头皮暴露在空气里。 萨莉娅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仅剩的左眼睫毛纤长，原本红润的嘴唇却被撕裂，整个下颌脱臼，裂口直达耳根。 “妈的！妈的！畜生！！”18转过头，几步走到墙边，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查特吉先生和萨莉娅心里都很清楚，在自愿将双虞的灵魂碎片盛放在萨莉娅身体内后会发生什么。 只有被罪恶浸泡过的【种子】才能稳稳扎根在容器内，查特吉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走出家门。 那是一个早晨，萨莉娅穿着便服，看着站在门口眼睛通红的父亲，她上前温柔地抱住最疼爱自己的爸爸。 “爸爸，你别难过，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我只是普通地去上班，等今天的手术做完我就回家。 说不定我们今天的手术很顺利，在天黑前我就能回家了。说不定那些坏蛋会顾忌我查特吉的姓氏，并不会这么快对我下手。 等我回家，爸爸。” 萨莉娅踮起脚在自己父亲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背上包，一如往常地跟他挥挥手，出门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查特吉·维卡斯再也支撑不住，他瘫软地靠在鞋柜旁，揪着自己的头发，放声大哭。 不能派人跟随保护的萨莉娅坐在出租车上，泪如雨下。 他们都知道，被【人祸】的种子扎根是不会被幸运眷顾的。 所以当萨莉娅在做完第二台手术的时候，因为心情沉重，体力不支，她在医护人员的休息室睡着了。 厄运就此降临，萨莉娅被多人轮番侵犯，这些人里，有医院的同事，有病人，甚至还包括医院的保安。 她的呼救并没有得到帮助，反而招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侵犯。人越来越多，萨莉娅已经已经无法再呼喊反抗，她的挣扎换来的是被折断手脚，撕裂口腔，挖出眼球…… 那些人甚至在她已经咽气后继续侮辱她的尸体，直到她身体里的种子彻底扎根，直到她被带回父亲身边。 【恶之种】确实是属于双虞【人祸】中最邪恶的本源，它能污染周围所有人的理智。 但更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双虞带来的【人祸】确实是因，但酿成的果是白象国早已从根上就烂透了的国情。 查特吉，这在白象国是一个人尽皆知的高种姓，能在医院工作的女孩，就证明家庭绝不普通，因为平民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将家里的女孩送进高等学府去深造。 可就连这样的贵族女孩都无法逃脱罪恶的魔爪，查特吉为了将所有凌辱他女儿的凶手都送进大牢也需要施展强硬的手段，靠着自己贵族的身份和权势，可想而知那些普通平民女孩在遭受迫害后的下场是什么。 “呼……开始吧，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抓到双虞！” 李苟苟呼出一口气，让堵住胸口的烦闷稍稍松懈一些，对众人说道。 “要怎么沟通那颗种子？”299轻拍着已经停止哭泣，但依旧情绪低落的岳悦。 “我试试，你们别忘了，我的身体里也有一颗种子。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由我来接触种子是最好的选择。” 李苟苟松开钱锚的手，向躺在床上的萨莉娅走去。 钱锚的手骤然一空，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阻止的话却说不出口。 的确，目前看来只有李苟苟最合适。 “你很重要，不管是对我来说还是对整个计划来说，你都是非常重要的。耀耀，答应我，别抛下我。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钱锚在李苟苟就快触碰到萨莉娅的时候猛地将他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在李苟苟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钱锚，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莽撞。 这世界确实糟糕透了，但也有美好的灵魂存在，我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有朋友，有国家，还有你。 只要你们都在这世上，我就不会放弃它。 我没有那么伟大，不是为了当什么狗屁救世主，我只想和你在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李苟苟轻声低语，说完后就不再顾忌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吻住了钱锚的双唇，又趁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将他推开，然后毅然握上了萨莉娅纤细又扭曲的手。 周围粘稠的业障色斑开始飞速倒吸回萨莉娅的尸体，无数恶毒的咒骂和谩骂在【躲猫猫】的奇异空间里回荡。 “啊，真是不想去学校啊，又要早上六点就起床！要是哪天学校炸了就好了！” “妈的！狗上司又他妈在下班前10分钟给老子安排工作发资料！我他妈坐了一下午没事干，偏偏要到下班了才发过来让我做！早干嘛去了？！死周扒皮，迟早出门被车撞死！” “啧！这些骑电动车的怎么老是乱窜，突然冒出来一个吓死个人！要是老子有钱肯定一脚油门上去撞死你丫的了！” “神烦！楼上那家人到底一天到晚在干什么？都打过多少次招呼了，让他们不要深更半夜的弄出这么大动静！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又像是一群草泥马在蹦迪！真想提把刀上去砍死他们！” “死贱人！成天炫耀！不是炫耀新买的包就是在那吹牛国庆又出国去哪玩了！这么喜欢出国，被嘎腰子了就老实了吧？！” ——小剧场时间—— 灰灰（拍拍手）：卡！来来来，看过来，不要愁眉苦脸的了，这场戏已经拍完了，不要入戏太深啊。萨莉娅，别睡了，发盒饭了嗷。 某狗（悲痛欲绝）：呜呜呜，杀千刀的双虞，我要干死他！ 萨莉娅（乖巧嚼饭）：狗哥，你别哭啦，快来吃饭，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某猫（咬牙）：我去弄死他，你别干他，他太脏了。你要是难受，可以，可以干我。我不介意躺在你身下…… 某狗（龇牙）：钱锚！！我说的干是这个意思吗？！！你个精虫上脑的流氓！ 第255章 污染爆发 李苟苟听过许多呓语，第一次听到是在地狱里。厨鬼3672带着他到【拔舌地狱】修炼精神力，彼时他身边还跟着图谋不轨的【获】鬼。 挑拨离间，以讹传讹，诽谤造谣，情节严重者，当入【拔舌地狱】。 恶鬼被拔舌的时候，会发出无声的诅咒，那些呢喃冲破了李苟苟精神力上的一层阻碍，让他能够知道半神的真名。 之后的几次是当李苟苟激发灵魂里，钱锚留给他的神性，以半神的身份顿悟的时候。 接触神域时听到的杂音并不像有人在说话，更像是一种嗡鸣，一种无规则的旋律和飘渺的音波。 而现在，铺天盖地向李苟苟涌来的吵闹声，是实打实的呓语，是无数人阴暗那一面的心声。 没有人能永远快乐，永远保持心平气和。人只要还活着，就会产生负面情绪，就会有恶意爆发的那一刻。 这世界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地运转，全靠人类有一根理智的缰绳，有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还受限于将恶念付诸实践的能力。 【人祸】带来的灾难只需要崩断那根理智的缰绳，再提供一点超凡能力，就能把一个原本善良的人变成恶魔。 地下室里的众人听不到那些谩骂的杂音，只能看到李苟苟在握上萨利娅的手那一刻，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闭上眼睛，表情异常扭曲，有鲜血从他七窍中缓缓渗出。 “怎么回事？狗哥！”岳悦十分担忧，忍不住大喊出声，上前就想去拉开李苟苟。 “不要碰他，危险！”钱锚挡在岳悦身前，他很焦急，但也尽量保持理智，此刻贸然接触李苟苟很可能让双方都受到伤害。 钱锚仔细感应着留在李苟苟身体里的神性，一种撕裂神魂的痛楚由神性作为中枢，反馈到他神魂里。 剧痛侵蚀了钱锚的神魂，纷杂的呓语刺激着他的精神力。 “噗！”胸口突然气血翻涌，钱锚吐出了一口血。反观李苟苟却似乎轻松了一些，虽然七窍依然在渗血，但眉心的皱纹舒展了一分。 “咳咳……是精神污染，非常强！他要撑不住了！”钱锚吐掉口腔内的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牵起了李苟苟垂在腿边的另一只手。 “是不是可以分摊这种污染？你们都先别动，精神污染不是闹着玩的。我是双神格，不行还能石碑化，我先来试试！”18喝退了其他也想上前帮忙的人，自己则快步走到钱锚身边，没有任何犹豫，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剧痛一瞬间同样席卷了18的神魂，祂身形不稳，晃了晃，然后果断将牵着钱锚的那条手臂石碑化。 “确实可以！你们量力而行，帮他分担一点！过来抓住我的手，觉得承受不了就赶紧松开！”18稳住心神，咽下喉口即将涌出的腥甜，转头朝其他人伸出手。 话语才刚刚落下，余下的众人几乎是同时动作，岳悦牵着18，299牵着岳悦。 468咬破手腕，从李苟苟开始，依次将鲜血涂抹到几人唇上。 “先别舔！我的血液【催化】浓度很高，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再喝！” 468大喊一声，然后顾不得还在滴血的手腕，拉着林宇尘握住了队伍末尾299的手。 299被握住以后，绿光一闪，顺手就治愈了468伤口狰狞的手腕。 众人如同串联的灯泡，一个个痛苦的表情被点亮。 原本在李苟苟灵魂中滞涩流动的污染，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李苟苟成为了运转中心，精神污染排山倒海地涌向其余众人。 一波接一波，污染的浪潮狠狠拍击着每个人的精神力，撕扯的感觉愈发强烈。叫嚣着，想要摧毁他们理智的绳索，在场的半神们，气息开始暴动，祂们要失控了。 “血！扛不住就吃一点！”鲜血从468的眼眶涌出，祂双眼通红地大喊。祂的血可以增强众人的精神力，唯独对自己无效，此时祂的情况是最糟的。 “沉沉……吻我……”林宇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耳孔里在淌血，连转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也没力气伸出舌头来舔唇上的血。 468强行按下又一波失控的混乱，吃力地凑过去亲在林宇成嘴上。468咬破自己的嘴唇，林宇尘吮吸着祂的血，将祂神魂里快要承受不住的污染也一并吃了进去。 精神污染的冲击被分散，李苟苟这才感觉大脑内的刺痛稍稍减轻。那些满怀恶意的心声、嘶吼也不再那么刺耳，他能依稀从其中分辨出他们在咒骂什么。 李苟苟缓缓睁开眼睛，愕然发现除了江海流皱着眉头警惕地观察着他们的状态，所有人都手牵着手，脸上痛苦的表情如出一辙，血液蜿蜒着流了众人满脸。 李苟苟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们在帮他分担污染，减轻他灵魂中的痛苦。 不敢再耽误下去，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来说都会加重负担，众人迟早会失控。 因为被吵得头晕目眩，李苟苟没有听到468的喊话，他刚想张嘴说话，却连发声的力气都使不上。感觉到嘴唇上粘着什么，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清甜回甘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468的本源血液被毫不知情的李苟苟舔了一点进去。 精神力瞬间变得凝实，几乎能在李苟苟脑海里幻视出具体的形象，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身体在不断拔高，大有窜成顶天立地的架势。 李苟苟来不及关心其他人的变化，脑瓜子都疼的嗡嗡响，太阳穴突突地不停跳，像要爆炸一样。 呓语声和诅咒的话语变得更加清晰，他赶紧重新闭上双眼，催化自己精神巨人的听觉去努力分辨这些声音。 吵死了！好烦！能不能闭嘴！我要干什么？哦，对，我要找人。 双虞，双虞在哪里，要快点，再快点，我要找到他！ 第256章 找到你了! “要是没有这个骚狐狸，我老公怎么可能出轨！肯定是她主动勾引我老公的！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呵呵，这么压抑自己做什么，明明就是那个女人的错，你是无辜的。杀人犯法？哈哈，可笑，那就换一种方式去报复她呀。她不就是靠那张脸勾引你丈夫的吗？你可以……准备好一瓶浓硫酸，再把她约出来……】 【喂，她叫得这么大声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捂住她的嘴？】 【哈哈，你看，你做到了，你杀了她。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轻松了？】 “妈的！天天占老子车位！你他妈自己没车位吗？老子的车位都是花钱买的私家车位，不是公共车位！真他妈想撞死你！” 【你在畏缩些什么呢？这明明就是你的车位，凭什么他天天都停在你的车位上？你看，那边还有那么多空车位，他偏偏就喜欢停这里。要我说，这就是在针对你。他看准了你就是软蛋，很好拿捏，所以故意欺负你的。】 【嘿嘿，你是软蛋吗？哦？不是？你好几次都碰到他停好车下来，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懦夫，连别人霸占你的车位都不敢吱声，要是别人也霸占了你老婆，你难道也这么忍气吞声？勇敢一点，这就对了嘛，这里又没监控，撞死一个人跟撞死一条流浪狗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铺天盖地的恶意和低语里，隐约混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在怂恿那些恶意的滋长，蛊惑他们，让他们将内心深处积累的阴暗全部爆发出来。 李苟苟脑海中的精神力巨人骤然睁眼，地下室的李苟苟也同样睁开眼睛。 “找到你了！双虞！” 随着李苟苟的话音落下，【躲猫猫】的仙法一瞬间自动解除。 地下室内，围拢在萨利娅的尸体旁，相互牵手的众人，身体开始有规律地闪烁。像信号不良的ai投影，他们在逐渐消失。 一直在周围戒备着的江海流，那不属于江海流的冷漠表情也开始变化，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身体扭曲，变成了一大团漆黑的沥青，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虽然看起来像“沥青”，但他的动作并不缓慢，骤一出现就伸出触手一样的躯干点在萨利娅遗体的胸口。 一块同样漆黑的种子状物体被吸附在触手尖端，猛地一扯，就被带出了萨利娅的遗体。 触手把种子甩到空中，再飞快将尸体旁的众人全部包裹进去。 阴冷粘滑的“沥青”覆盖着众人的身体，随着他们身体的闪烁也开始同频收缩，直到“啵”的一声轻响，“沥青”收缩成一点，像一颗珍珠奶茶里的珍珠，被吸入了那块漂浮半空的灵魂碎片中。 剧痛和窒息感涌现，一种无边无际的孤寂感围绕着众人，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在漫漫黑暗里，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时空维度，2035年2月17日，早上7点27分，霓虹国，东惊，文华东方酒店。 “哦哈哟够杂以马斯（早上好），双虞先生，这是为您准备好的早餐。按照您的要求，是今天早上刚从辐岛海岸捕捞上来的海鲜，请慢用。” 酒店侍者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将餐车推入房间后，九十度鞠躬，倒退着出去了。 站在落地窗边，正在欣赏日出的男人转过身来。 和李苟苟在【因】果里，在钟馨兰生产的产房内，看到的双虞没什么不同。 但他身上那种阴郁和厌世的气息被收敛得很好，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显得温文尔雅。 双虞走到餐车旁，揭开保鲜罩，挑剔地夹起一块形状切得最完美的生鱼片塞进口中。 “嗯，还差点火候。呵呵，不过没关系，先去取回我的东西，也不迟。” 双虞将食物咽下，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来了，时间刚刚好，呵呵。” 说话的尾音还残留在房间中，但双虞已不见踪影。 李苟苟这一小队在粘稠的黑色液体中漂浮，他们依然手牵着手，但意识还处在虚无之中，内心充斥着噬人骨髓的孤独。 “啧，可算来了，再不过来他又要跑了！妈的，太难追了！” 年轻男人的谩骂声穿透孤寂的粘液，唤醒了众人的神智，紧接着李苟苟感觉手腕一紧，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 李苟苟本能地开始剧烈挣扎，但那只手抓得死紧。 “诶，乱动什么，是我。嚯，你们串糖葫芦呢？一个接一个的，连成串儿了，还满脸都是血。噫~~~怎么一个两个嘴巴通红，吃死耗子了？” 随着拉扯，李苟苟的脑袋钻出“沥青”，睁眼就跟江海流来了个脸贴脸，大眼瞪小眼。 “卧槽！别他妈贴上来！钱锚看见了不得醋死！”江海流脑袋一偏，李苟苟的脸就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说曹操，钱锚就跟着出来了，两人还紧紧牵着手，刚一落地，他右手一扯就把李苟苟重新拉回怀里。 然后左手一个用力，同伴们就被一连串地拽了出来。 ——小剧场时间—— 灰灰（一脸得意）：想不到吧，**其实一直跟着你们，你们难道就没发现这个假江海流有古怪吗？ 某狗（一言难尽脸）：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或者傻子，应该都看出来他不对劲吧？ 18（咬牙）：啊？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中二病犯了……**伪装得也太像了！ 某江姓警官（无语脸）：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咱俩好歹也搭档十几年了，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面无表情）：想骗过神神鬼鬼的，只需要灵魂波动、气息和外表相同就行。骗人还有所欠缺，我装不来别人的性格。 18（目眦欲裂）：难道你们都……妈的！感情就我一个人没看出来？都在演我是吧！ 某猫（碎碎念）：老婆舔了别人的血，老婆怎么能舔别人的血……老婆舔了别人……？老婆，你怎么能和别人亲嘴？！ 某狗（目眦欲裂）：恋爱脑醒醒吧！怎么还带以讹传讹的！我什么时候和别人亲嘴了？！！ 第257章 心脏骤停 等队伍末尾的468也出来后，“沥青”又开始扭曲，最后汇聚成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高大男人。 “江哥？你这，你……诶？你又是谁啊？这是哪里？”李苟苟脸上还有未干的血印子，一脸懵逼的样子看起来特蠢。 “又来了！李十万，你能先闭嘴吗？你吵到我的鼻孔了。”江海流皱眉，伸出小指挖了挖鼻孔，然后随手揩在自己背心的衣角。 “是霓虹国，我三个月前就到这里了。2号给了我一坨本源，让我覆盖在身上重塑气息，一直暗中跟着那个人。这里是东惊文华东方酒店，他就在……”江海流指了指头顶。 李苟苟眨眨眼，任由钱锚给他擦着脸上的血，脑中的剧痛还没彻底消失，有点发愣。 “等……等一下！你让我先捋捋。江哥，你是说你很早就知道双……那个人在霓虹国了，所以你根本没跟我们一起行动？那，那他是谁？” 李苟苟指了指站得离他们不远那个风衣男，众人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2号，幽冥。”风衣帅哥只吐了四个字，然后后退几步，远离众人，抱着双臂靠在墙上。 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苟苟的嘴巴张成了“o”形，2号大人一上来就这么水灵灵地自爆真名了？ 他知道这个跟在他们身边的“江海流”有问题，行为举止就不像江海流，很可能是1号大人刻意安排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2号。 2号不是和1号、3号一起留在种花家守家吗？这位就是比1号大人还神秘，搜索不到任何信息的2号？ “昂，祂就是2号，天神和鬼神双神格，路径是【塑形】和【深渊】，刚刚黏糊糊的那团就是祂的本体。 【深渊】很牛逼，可以无视规则跨时空传送，虽然传送期间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塑形】也很强，不要因为命名奇怪就小看这个路径，祂甚至可以捏造神格。我就是这么隐藏气息，不被那个人发现的。而2号捏造了一个跟我一样的神格，混在你们队伍里。” 江海流简短地介绍了一下2号的信息，然后四仰八叉地坐到酒店的沙发上，神态萎靡，看上去疲惫至极。 “得亏是在国外，我平时圈子也挺小，很多人对我都不熟悉，又有你们帮忙打掩护，不然2号这样子早就穿帮了。 做这到这个地步才是真正的佯攻，1号最真实的目的就是借着战场的混乱，趁机取到一块活跃的灵魂碎片，然后借着这块碎片和2号的能力，把你们悄无声息地传送过来，我就是那个定位器。” 看众人在精神污染的冲击下，都还暂时回不过神，江海流又补充了几句。 18好像被这些信息震惊得有点回不过神，半晌，才揉揉太阳穴问道：“意思是，我跟一个假江海流待了一路都没发现？算了算了，先不纠结这个了，总归都是自己人。对了，那颗【种子】怎么办？我们全都到霓虹国了，白象国那边地下室的【种子】不做处理了？” “在我身体里，我刚刚感觉到了。我的【躲猫猫】被突然解除了，我们在这里说话会不会被他听到？” 李苟苟摸着胸口，有些忧心忡忡。不像那颗沉睡的【种子】，两块灵魂碎片虽然被吸附到一起，还是卡在心室那道裂缝里，但能明显感觉到它在心脏的位置蠢蠢欲动。 想回到主人身边，似乎还打算把那颗沉睡的【种子】唤醒，一起带走。 “我在，不会。”2号又蹦出4个字，然后继续沉默。 李苟苟看了一眼靠墙的2号，还是有一丝疑惑。2号应该是1号非常信任的实习神明，才会委以重任，在这一布局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江海流也大致介绍了一下2号的信息，但是这并不能解释祂的本体为什么能跟【淫】鬼产生相似的波动，两者似乎还能沟通。 【深渊】，光是听起来就会让人感到不适，还有被2号的本体包裹的时候，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孤寂…… 2号和双虞，不，是和【灾祸】，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是他所想的那种深渊，拥有这种强大的路径，2号真的只是实习神明吗？ “可是，凭我们几个就能抓到那个人吗？仅仅是他的一块灵魂碎片就已经强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我们确实成功被传送过来了，可之后要怎么做？2号大人，您能不能……呃！” 李苟苟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心脏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心悸一般，心跳越来越快，似乎要突破临界值的时候，又骤然减缓。 “咚咚咚……咚咚……咚……” “呼……呼……钱……锚……”李苟苟眼前发黑，明明钱锚就站在他身边，但他好像看不见。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向前虚虚地抓握着。 “怎么了？耀耀！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啊。”钱锚握住李苟苟伸出的那只手，把他圈在怀里，仓皇失措地看着他的眼睛。 “心……心跳……停止了……”李苟苟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他脸色发白，嘴唇青紫，像一具尸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面色一变，全都绷紧了神经。 李苟苟身体里那块双虞的灵魂碎片，原本就是凭借他心脏的搏动，血液不间断地冲刷来完成彻底封印的。 心跳停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苟苟心脏里那颗沉睡的【种子】，苏醒了。 “哦，看来我来得不凑巧，打扰诸位聊天了？” 一个懒散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声音传来的位置正是靠在墙上的2号。 钱锚右手抱着李苟苟飞快后退，一直退到房间门口才停下。雷鞭出现在他的左手，众人也立刻和2号拉开距离。 “喂，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2号吗？1号虽然在我出发前跟我说了一下大致计划，也说了一些2号的相关信息。但我从来没见过2号，我无法确认你是不是2号。” 江海流的枪已经遥遥指着2号的脑袋，刚刚还疲惫的神情已经变得凌厉，脸色相当严肃。 “我……”2号只说了一个字，祂的胸口就突然炸开了一个大洞。 第258章 局中局 2号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但祂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低着头看着洞口。 祂胸口的洞应该是穿透了祂整个身体，从洞口看进去却看不见身后的墙壁，只有一片极致的黑暗。 “我说你们啊，怎么到了现在还有空去怀疑同伴呢？” 声音从洞里飘出，随着声音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只苍白的手。 李苟苟意识开始涣散，心跳停止，大脑供血不足，再这样下去将会错过临床死亡期。 （一般情况下，心跳停止5～8分钟内，称临床死亡期。在这一时限内，机体生命器官的细胞还没有发生不可逆转的病理变化，如果能够及时抢救部分患者尚可得救。超过临床死亡期以后脑细胞将会发生坏死，脑功能永远不能恢复，即进入生物死亡期也称之为脑死亡。） 李苟苟看不到，这一幕比起他在钱锚记忆里看到的更惊悚。他当时看到监督13把他的尸体从神魂里拖出来，而现在双虞从2号胸口探出大半个身子。 2号的胸口被撕裂，双虞抱着一个人正在往外爬。 太恐怖了！比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都恐怖！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是怎么扭曲着从哪个脑袋大小的空洞钻出来的？ 等到双虞和他抱着的那个人完全钻出2号的胸口，那个洞旋转着愈合，连身上的风衣都完好无损。 “我是2号。”2号终于将刚刚没回答完的问题说完，木然的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祂甚至还伸手去摸了摸刚刚大洞出现的位置。 “谢谢你们，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还特地送到我面前。”双虞把人抱得很紧，眷恋又亲昵地亲了亲怀中人的头发。 那个人披着一头如墨的及腰长发，套着一件没有任何花纹和样式的长袖白裙。从背影看不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只能看到垂下的一只手和裙摆下露出的光洁小腿。那个人赤着脚，纤细的脚踝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双虞让那个人的头靠在自己肩头，脸埋在锁骨的位置，完全看不见长相。他轻飘飘地落地，腾出一只手对李苟苟勾了勾手指。 心室的裂隙被扩大，卡住的【种子】松动，化成两道黑光飞进双虞的掌心。 心跳复苏，血液从裂隙泵出，事发突然，李苟苟额头冷汗直冒，濒死感再度降临。 我要死了吗？又要死了吗，再一次死在他怀里？ “299！”钱锚转头向站在房间另一个角落的299大喊。 299什么都没问，指尖在虚空中一捏，一颗全是毛刺的果实就被祂用中指和拇指捏住，然后蓄力一弹，那颗果实就没入李苟苟胸口。 梧桐树的果实，是299本体的一部分，翠绿光芒大盛，果实化作绿色浆液填补在李苟苟心室上的裂隙中。 李苟苟这才喷出一口瘀血，脸色好转，视觉也重新恢复。 “钱锚……钱锚！”李苟苟仰头定定地看着钱锚的脸，腿脚发软，全身都在发抖。 他再一次体会了死亡的可怕，目不能视，耳鸣声让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那一刻，什么双虞，什么救世，被他统统抛之脑后，他只想再看一看钱锚的脸。 他不想再孤独地死去，不想再次死在钱锚怀里，留他独自面对宿敌。 “我在，我在的，别怕，乖，没事了。” 钱锚紧紧搂着李苟苟的腰，他的身体也在发颤，看到李苟苟没事才松了口气。他抱着李苟苟侧了侧身，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挡住李苟苟。 钱锚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李苟苟的发顶，两人胸膛相贴，剧烈的心跳近乎在胸腔里同频震动。 是惊魂未定的慌乱，也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双虞毫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299弹出果实的时候没有阻止，众人或戒备或惊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看着怀中人的头颅，抚摸着那一头长发，动作轻柔，如同爱人温存，也像在爱抚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双瑜，欢迎回家。” 双虞撩开落在双瑜耳边的长发，在他侧脸落下一个吻。 “2号，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齐后退的时候，18离2号最近，祂看2号还在愣神，干脆抓着2号的衣领把祂一起带走了。 现在18的手依然揪住2号的风衣领子，惊怒交加。 “糟了……我们可能中计了。” 2号还保持着低头看着胸口的姿势，再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胆颤。 “我是深渊，是黄泉幽冥里的深渊，祂们，把双瑜藏在我的本体里。 诸神做局，我本以为自己会留在种花家，因为我的本体封印着【灾祸】的神格。 但没想到，祂们竟然安排我潜入你们的小队假扮江海流。 白象国的百鬼拔除之战一旦拉响，时空就会被封锁。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跳进深渊才能穿梭时空。” 这是2号自出现以来说过最长的话，众人听完后却汗毛倒竖。 “呵，终于发现了？不过好像有点晚了。”双虞搂了搂怀里的人，男人的头在他肩上歪了一下。 那是一张苍白清秀的脸，五官和双虞长得一模一样，但年龄看上去比双虞小很多。 可能是因为没有意识，祂双眼紧闭，周身显露的气质和双虞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纯净又安宁的气质，透着庄严和圣洁，这种圣神让祂和双虞相同的五官都被柔化。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脆弱美丽的少年居然就是被诸神封锁的404号，也是【灾祸】的半身。 ——小剧场时间—— 灰灰（筋疲力尽）：最近熬夜看小说，爬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要上班，还要更新，脑子都乱成浆糊了。 某猫（火气冲天）：你憋半天就写出这么点垃圾剧情？！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过剧情，费时又费力，你还差点把我老婆写死了！ 某狗（顺毛）：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没死吗？灰姐她最近状态不好，你就别刺激她了。 某江姓警官（赞同点头）：是啊，你再刺激她，当心把你的戏份砍得比……比那谁都少了。 某姜姓警官（挠头）：你说的是我吗？ 第259章 【深渊】 “大丰收啊，我收回了最后的两块灵魂碎片，还找回了祂。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没兴趣踩扁几只蝼蚁，自生自灭不好吗？ 我好不容易创造了一个盛世，现在就只想带着我的……另一半，去欣赏这美景。 哈哈哈……既然在霓虹国，那就用霓虹国的语言跟你们道别吧。 多谢你们把祂带过来，撒哟拉拉。” 双虞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站在大开的窗框上，微微鞠躬，抿唇笑了笑，然后背身跌落窗外。 “不能放他走！完了完了！【灾祸】该不会就这样合体了吧！”江海流急得挠头，飞身就准备跟着双虞去跳楼。 “冷静点！你现在跟上去是打算找死吗？半个【灾祸】都让我们束手无策，更何况他现在还带走了神格！” 18伸手揪住江海流后腰的皮带，把他像鸡崽一样拎了回来。 “2号大人，18大人，你们能联系上1号大人吗？祂有没有给你们下达什么新的指示？ 现在我们不仅没抓住双虞，甚至还放跑了双瑜，祂们的计划是不是早就被识破了。 双虞将计就计，做了一出局中局。2号大人在用本体穿梭时空的时候被他钻了空子，目的就是想把双瑜带走？” 李苟苟紧紧攥着钱锚的手，缓过劲儿来后赶紧出声询问。 他想不通，他们几个在单独面对双虞的时候，已经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大费周章地把他们几个人传送到这里，到底有什么胜算？ 对方仅仅是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根本不屑与他们纠缠，诸神应该不是没有料到这种局面，说不定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2号摇了摇头：“华夏只给了我一条指令，就是带上你们对双虞步步紧逼。但是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出手，只能旁观。” “联系不上，哥哥的神通只能单向连接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18在神识里感应了一下，只看到遥远的地方闪烁着成片的星光，而他们只是零星几个光点在霓虹国的位置忽明忽暗。 “那就追上去，先不管能不能抓到他，至少别跟丢了。”299皱着眉头。 “跟不丢，现在时空被封锁，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跟丢。 深渊能吞噬一切，【灾祸】也是自深渊诞生的，但……我并不完整。 双虞已入六道，现在属于人间道，他又频繁穿梭在各个时空，所以我们才没办法准确知道他的位置。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一直带着双瑜的神格躯壳，无论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 2号说完后直接露出本体，把众人包裹进深渊。 李苟苟敏锐地抓住了2号话里的重点。 首先，【灾祸】是从【深渊】里诞生的，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祂的本体会跟【淫】鬼沟通，气息也很相似。因为【深渊】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是【灾祸】的母亲。 其次，幽冥并不完整，这很可能就坐实了李苟苟的猜想。2号不是实习神明，大概率是真神或者跟真神有关。 李苟苟了解过，真神指向唯一途径，祂们都是某一路径的顶点，而幽冥是双神格，双路径。 【灾祸】就是这位神明的真名，但【深渊】竟然有一个别的名字。 所以2号说不定也是一个诸神的实验品，但和【灾祸】不同。 诸神对待【灾祸】是采取的是最暴力的方式，剥夺神位，抽出神格投进深渊。 神魂投入六道，每次轮回都会被六道之力搅碎。以至于双虞虽然投生到人间道，却可以毫不费劲地就把自己的灵魂切割成无数碎片，像孢子一样随意飘荡在世界各处。 诸神对待【深渊】的手段似乎就要温柔很多，如果他没猜错，幽冥原本只有一个神格，一条路径。 那就是属于鬼神的，可以塑造神格的路径【塑形】。 多出来的【深渊】神格是利用【塑形】捏造出来的，也可能是窃取了【深渊】的权柄与自身融合后的成果。 原理暂且不提，但结果还不错，【深渊】这位真神确确实实得到了控制。 要知道，【深渊】本身就是一个极度恐怖的词汇，不然诸神也不会对祂下手。 但或许【深渊】不像【灾祸】那么危险，所以诸神没有对祂下死手，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手段来控制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双虞带走的只是双瑜神格的躯壳，也就是说本源的东西并没有被双虞带走，也许藏在深渊里，也或许在别的什么的地方。 李苟苟原本苍白，因呛咳污血而泛起病态潮红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个笑来。 很好，这是局中局，计中计，是层层加码的博弈。 “跟上他，2号大人，带我们跟紧双虞，吃喝拉撒都不要放过。务必缠得他不得不停下来，停下来理理我们这群蝼蚁！” 李苟苟在2号的本体完全覆盖他的脑袋时，赶紧喊了一句，然后像个挂件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钱锚。 “钱锚，我不会抛下你的，抱紧我！2号大人的内心实在是太空虚了，难受得很！” “好，别害怕，你不会孤单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陪着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同生，共死。 双虞抱着双瑜在东惊街头慢慢地逛着，对着毫无回应的双瑜，自言自语。 “你说祂们强行给我们命名，以此剥夺我们神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祂们好像把所有美好都留给了你，你看，你叫双瑜。你知道【瑜】是什么吗？ 是美玉的意思。有个成语叫【握瑾怀瑜】，是描述一个人品德高尚。 哈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希望一个【天灾】要品德高尚，这是我听过最搞笑的冷笑话了！ 可是我呢？我叫双虞，【虞】这个字，本身就代表着欺骗和忧虑。 祂们在欺骗你，在担心你走上歧路，毁灭世界。 为了那并没有发生的忧虑，祂们就给你扣上一顶灭世的帽子，夺走你的权柄，把你切成无数块。 还骗你说，这是为你好……” 第260章 【天灾】、【人祸】 双虞漫无目的地走着，却突然脚步一顿，他蹙眉，低头看向怀中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双瑜，醒醒。” 双瑜依然闭着眼安详沉睡，垂下的那只手随着双虞的走动而轻轻摇晃，像是在用沉默来回应双虞的问题。 “【天灾】！醒过来！我已经把你从【深渊】带出来了，我的灵魂碎片也拼凑完整了，我还费力不讨好地坐实了罪名，揭开了盛世的帷幕，你为什么还不醒？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独自生活在这糟糕的世界……” 一滴眼泪顺着双虞的脸颊滑落，他叹了口气，亲了亲怀抱中的“睡美人”。 激愤的质问最终却化成无奈的叹息。 “你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吗？可我已经尽力了……【人祸】是很可怕，但也只是玩弄人心的小把戏，比不上你。 举手投足就能毁灭一切。 你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甘愿被束缚，被诸神套上枷锁，做祂们的狗？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躯壳，可我不是在想办法把你唤醒吗。 霓虹国的核污水已经排放十年了，你能想到之后整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吗？ 我今早才尝过被污染的鱼，很美味，但火候还不够。 这是个笨办法，洋流很大，会很漫长，但只要等污染遍及全球，【人祸】也该唤醒【天灾】了吧。 没关系，才过去了十年，不行就再等十年，二十年……不管还要等多久，我能等的，你会回来的对吗？回到我身边……” 双虞身后的街道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裂缝，只有很细的一条缝，但一些黑色粘液正从缝隙里缓慢流出。 “啧，脸皮真厚，明明打算放他们一马却这么不知好歹，打扰我们约会了。” 双虞脸上的温情消失不见，目光森冷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裂缝，向前跨了一步。 罪恶的心声在人潮中爆发，混乱的诅咒声里，【人祸】抱着【天灾】再次消失不见。 “又跑了，你们不用出来了，继续跟！我看他要跑到什么时候！” 江海流的脑袋从滴落的粘液里冒出来，看了一眼双虞淡去的身影，又把头缩了回去。 从杂草丛生的荒地，到摩天大厦的屋顶，寂静的墓地，再到刚刚长出嫩芽的树林…… 从早上，一直追到深夜，2号裹挟着众人一刻不停地撕裂空间，追逐着双虞。像一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紧紧坠在他身后。 “他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躲他们，在逃跑吧？ 双瑜，我有点累了，抱歉，让几只蝼蚁打扰了我们今天的约会。 不过没关系，我们明天还可以继续约会。既然他们一心求死，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满足他们了。 你看，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对吧？” 这是一座废弃的庄园，铁制的镂空雕花大门半敞着，门上全是斑驳的铁锈。双虞就站在大门里，在干涸的喷泉旁站定。 他不打算继续走了，原本高兴的心情早已被甩不掉的牛皮糖消磨得一干二净，约会被破坏，这让他真的生气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夜里起了点薄雾，不远处的破败洋楼黑漆漆的，在夜色里如同噬人的怪物，蛰伏在黑暗里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大门前，空间再次裂开一条缝隙，粘稠的黑液挤出缝隙，冒出一颗脑袋。 这次是18探出头来。 “他停下来了！这次总算想通了，不跑了？你们都出来吧！” 【深渊】越冒越多，很快就流了一滩，18的整个身体都站在地上，而后众人接二连三的出现。 直到所有人都完全出来了，粘滑的液体收缩，2号变成人形，身后的裂缝也在黑夜里闭合。 “呵，你们真的很烦，比苍蝇都讨厌，一直追着我，是觉得我在怕你们？” 双虞换了一只手，让双瑜斜斜地倚靠在自己另一边肩膀，看着眼前的众人，语气森然。 “我们是苍蝇，你难道是屎吗？不然我们干嘛一直围着你转？也对，你跟屎也差不了多少，到处都被你搞得臭气熏天，还在不断释放难闻的味道吸引一些死鱼烂虾捧臭脚！” 江海流像个人形刺头，挑着一边眉毛，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嘴炮。 李苟苟努力噘着嘴，岳悦抿紧嘴唇，舌头把口腔一侧顶起了一个包，468干脆把头埋进林宇尘的胸口，肩膀不断耸动。 是的，他们在拼命憋笑，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把对面的【人祸】彻底惹毛了。 因为他们看到，夜色都掩盖不住双虞扭曲的表情，他甚至抽了抽脸皮。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有意思，明明是看在你们是几只比较脸熟的蝼蚁的份上，才让你们自生自灭，却不知好歹地妄想绊倒一头大象？” 那表情也只在双虞脸上出现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藐视一切，高高在上的睥睨。 ——小剧场时间—— 灰灰（兴奋）：乌拉！我终于想通关键点了！这下就能顺利拍完大结局了！ 某狗（没眼看）：所以，灰姐，你前两天瞪着电脑半天敲不出一个字，都快把电脑屏幕瞪穿了，仅仅是因为卡文了？ 灰灰（心虚）：我也没想到嘛，一路都顺风顺水地写着，快收尾的时候突然就有点卡。只是一点！ 某猫（烦躁）：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背景板里放出来？我都快成路人甲了！ 双虞（轻笑）：我的戏份都比你多了，你可真惨啊。 悦宝（歪头）：都大结局了，给大boss加加戏份不是很正常吗？你看全文多少个字了，你才出现几章啊？ 某狗（得意）：要不怎么说我是男主呢！你看从头到尾，哪怕别人的主场我也会冒头露个面。钱哥，你也别生气，镜头一直都会给到我的，只要你多跟我贴贴，也能混个入镜的。 某猫（嘴角一翘）：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了让画面更有看头，也让我顺利入镜，不如……我们找个空子，做一次？ 某狗（仓皇出逃）：婉拒！大可不必！ 第261章 嘴遁·大言不惭之术 “胡说，粪便也是很多生物的粮食，而他，不配与之为伍。” 言下之意，是在说双虞屎都不如。 说话的是299，他还是一副清风朗月的俊美模样，张嘴却毫不留情地diss双虞。 “噗！”李苟苟彻底没忍住笑，噗了一声才赶紧伸手捂着嘴。 他以前就觉得299说话尖酸刻薄得很，不过这要是不针对自己，而是喷在宿敌身上，倒还是挺让人身心愉悦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一路跟过来，该不是为了来跟我吵架的吧？ 你们以为，我到底有多无聊，才会蹲下来，看几只蚂蚁在泥地里跳健美操？” 双虞先是夸张地大笑，笑得几乎抱着双虞弯下了腰，却突然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众人。 众人也默契地严肃起来，刚刚每个人虽然都在笑，但没有谁真的放松了警惕。 “双虞，停手吧。人类本身就有好也有坏，就算没有你的影响，罪恶也不会消失。【灾祸】本就是不灭的存在，就不能当个乐子神好好看戏吗？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催动那些恶意，你可以坐在高高的神位上，俯瞰我们这些蝼蚁自生自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到人类自相残杀，这样岂不是更愉快？” 李苟苟揪住钱锚的衣摆，一只温暖宽大的手掌很自然地掰开他的手，牵起他，与他十指紧扣，让他鼓足勇气跟双虞对话。 他试着站在一位邪神的立场，试图跟【人祸】讲道理，试图说服他。 “你倒是蛮懂嘛，不去做一个变态真是可惜了。 哈哈哈哈，你说的那种生活当然也很有意思。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只有一半啊…… 再好看的风景，再逗的乐子，无人分享，日子一长，也会变得很无聊。 我做过人类，你们有些狗屁不通的哲理我很感兴趣。 一对怨偶不得已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阴差阳错地怀了孩子。 又一不小心，孩子出生了。 本以为孩子的到来可以缓和家庭关系，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能因此紧密联系起来。 但相互厌弃的父母又怎么可能疼爱这个孩子？ 随意打骂是家常便饭，小孩逐渐变得阴郁，让他们更厌恶。 分开的时候，谁也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 他们觉得，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是一种错误，不如养一条听话的狗。 可是，有谁问过这个孩子的想法吗？ 他们不就是仗着他在肚子里不能说话，也没法做出选择，就自作主张地把他生下来了。 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才会不知疲倦地消耗神魂去做这些事？！ 我们本就诞生于天地间，是应运而生的。你们阻止不了天灾人祸的发生，业障汇聚起来，【灾祸】才会在无尽孤寂的【深渊】诞生。 神格决定了我们从一出生就是邪神，你们却妄想要求一个邪神约束自己！ 有没有搞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既要又要，连吃带拿，归根究底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哈，错在我们不应该诞生？别搞笑了！你以为我们是自愿诞生的吗！” 双虞眼睛通红，神情癫狂，嘴里时不时发出讥讽的笑声，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可是，双虞，至少你们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不是吗？ 被强行赋予名字是诸神剥夺了【灾祸】的神位，可祂的神性没有被抹杀，而是封印在【深渊】里。 你们是从【深渊】里诞生的，回归母体虽然意识沉睡，但也杜绝了所有伤害。 对于一个胎儿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待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更安全了。 把【灾祸】的神魂，也就是你，投入六道，还是情感最充沛的人间道，让你投生成人。 诸神的目的很难猜吗？祂们是希望你能试着去了解人类，像其他实习天神一样，获得人类的情感。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祂们既成功又失败。 你确实生出人类的感情了，你体会到了孤独，也明白了爱，你甚至爱上了一个人。 但很不幸的是，你爱上的，是另一半的自己——【天灾】。” 李苟苟心跳很快，他说的这些都是自己单方面对神明想法的一种猜测，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但他还是打算把这些猜想说出来，万一呢，万一双虞真的折服于他的“嘴遁·大言不惭之术”了呢？ “哈？你觉得祂们这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我不该以德报怨，我应该感恩戴德？ 我是不是应该跪下给祂们磕个响头，说谢谢各位神仙老爷把我撕成碎片，谢谢你们把我的爱人关在不见天日的【深渊】？” 双虞几乎是怒吼出声，连连质问，他被李苟苟的嘴遁气笑了。 “祂，就是那个没有手下留情的产物。” 面对双虞的质问，李苟苟非常坚定自己的立场，抬手指向2号，幽冥。 2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苟苟，转头又迎上了双虞的目光，毫不避让。 但祂一直抱着的双臂却放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 双虞沉默着，眼皮动了动，用阴鸷的眼神重新打量着依然在自我孤立的2号，末了才开口说道。 “祂不是【深渊】，只是个小偷。” “不，祂就是【深渊】。不是真神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困住另一位真神？ 祂就是这世上唯一的【深渊】，也是仅存的。 【灾祸】不是祂们的第一个实验产物，【深渊】才是。 你觉得诸神对【灾祸】的处理太过不近人情，那么你回头看看【深渊】呢。 2号不是小偷，祂和【灾祸】一样，被改造成【深渊】的容器也不是祂自愿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2号只是一位普通的实习神明。祂自地狱冥河中诞生，本身就是天神、鬼神双神格。 祂不止一条路径，【塑形】因为要融合【深渊】的权柄，所以没有被替代。 另一条路径不管它是什么，但最终被替换成了【深渊】。 双虞，我说了这么多，现在你能猜到了吗？ 【深渊】的下场。” 第262章 摧枯拉朽 “最重要的一点，或许你已经发现了，但还在自欺欺人。 能得到诸神的善待，能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灾祸】主动低头才能保全的。 祂自愿被诸神分崩离解，自愿走下神坛。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就像一个爱人被杀害，满怀仇恨的人。 你一心想要杀掉凶手为爱人报仇，为此你苟且偷生，步步为营，策划着一出惊天大局，却在某个瞬间突然得知爱人是自戕的。 你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因为你的人生只剩下复仇这个目标了。突然间目标消失，仇恨的对象消失，内心会空虚得无处安放。 2号之前自爆身份的时候，我还曾陷入过思维误区，误以为诸神对【深渊】是偏爱的，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 李苟苟看着一言不发的幽冥，眼里是无尽的悲哀和怜悯。 作为一个人类，可怜一位神明，并为祂感到悲伤。 2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垂在风衣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双虞，你看到了吗？我说祂就是【深渊】，你脱口而出就反驳祂不是。 可事实就摆在面前，【深渊】已经陨落。 祂被抹除了意识，成为了一个实习神明的第二条路径。 放弃吧，跟我们回去，【灾祸】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神明会给祂一个交代的。 双瑜不会这样一直沉睡，祂在等你，等祂的神魂学会共情，等你消磨戾气。 到那时候，【灾祸】就不再是邪神，而是可以和其他神明一样，高高挂在天上，接受信徒虔诚的膜拜。” 嘴遁管不管用，也只有试一试才知道，如果能够说服双虞，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而且李苟苟说的这些也不全是臆测和哄骗，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身就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神域的波动。 在正确使用躲猫猫并解除后，李苟苟已经踏入了神域，他此刻就站在那扇成神的大门前，手掌放在门上，只要推开它，便能成为一个新的实习神明。 他不会推开门的，他不想也不屑于成神。 他痛恨神明的大爱，也不喜欢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感觉。 他自私自利，欲望横流。 在父母膝下承欢，有三两知己好友，得爱人长相厮守。 他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他深陷世俗的情欲。 他不配成神。 双虞脸色冰冷，看不出来他是否因为李苟苟的话而动摇。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去死了。” 双虞对着李苟苟伸出手，虚握着拳头。业障升腾，化成一只漆黑的大手，轻而易举地隔空抓起了李苟苟。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苟苟已经被拖到了他的身前，落到双虞那只苍白的手里。 李苟苟被掐住了脖子，窒息感让他双目赤红，嘴里只能发出“哬哬”的声音。 变故突生，钱锚已经不管不顾地朝双虞冲过来。 西装和衬衣被雷电炸成齑粉，裸露的上身闪耀着刺眼的电光，从他布满全身的伤口里迸射而出。 钱锚速度快到了极致，他知道自己不是双虞的对手，只想着立刻夺回李苟苟，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他双掌积蓄起大量雷霆之力，直直拍向双虞掐住李苟苟脖颈的那只手。 众人也很快回神，仙法和神力齐齐向双虞袭来。 飓风、烈焰、子弹和炮弹，近乎笼罩了双虞的头顶。 江海流拔枪就对准双虞怀里的【天灾】躯壳，子弹直奔双瑜的太阳穴。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当着【天灾】和【人祸】的面，使出这些小把戏！ 喂喂喂，这该不会就是你们全力一击了吧？ 风，雷电，阴气和怨念？你们是打算笑死我吗？ 滚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双虞将李苟苟狠狠地惯在地里，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他率先屈指弹向那颗冲着双瑜飞来的，红到发黑的子弹。 高速飞行的子弹受力改变方向，射入了主人的身体，江海流被正中胸口倒飞出去。 那把作为他死亡定位的警用配枪，因为巨大的冲击，脱手抛向另一个方向。 “你怎么敢伤祂！！！” 双虞暴呵出声，业障刺激下，双瑜的躯壳开始流泻出惨白的浓雾，和双虞粘稠的漆黑业障交相辉映。 两股力量并没有融合的迹象，但却像恋人在亲吻，纠缠着，缓慢旋转，形成类似阴阳鱼的巨大图案。 一种无形的域场从他们身上急速扩散开来。 飓风碰到域场没有消散，反而壮大了百倍不止，倒卷向岳悦和299。 席卷过来的狂暴风刃里还裹挟着黑白双色的【天灾】、【人祸】之力，299反手抱住岳悦，用自己的后背迎接风刃。 18的炮弹在碰到黑白域场后当场爆炸，但爆炸的伤害却被生生隔断在域场之外，波及了跟18站得不远的468和林宇尘。 李苟苟被砸进地里，肩背和脊椎瞬间就被摔得粉碎，看着越来越近，如同一个人皮灯笼的钱锚，他想开口说话。 “呕……咳……咳……别……过来……钱锚……” 李苟苟在不断咯血，气若游丝，费力抖出的话早就被周围战斗的声音淹没。 ——小剧场时间—— 某狗（躺在坑里）：灰姐，太疼了，下次能不能找个替身演员来演这种高危戏份啊？ 灰灰（推了推眼镜）：怕什么，你有主角金身，死不了的。 某猫（心疼不已）：你36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他是死不了，可是也会疼啊！女人，你在玩火！ 悦宝（扶着重伤的老公）：猫哥，要不把灰姐套麻袋打一顿吧？ 某姜姓警官（隔空喊话）：揍哪里？她披着马甲，分身太多，要揍本体才能打痛她！ 幽冥（面无表情）：眼镜就是她的本体。 某饿死鬼（咂咂嘴）：看起来就不好吃！但为了沉沉，我勉强可以吞下去。 灰灰（视线模糊）：好汉们！饶命！三思啊！你们不是都吵吵着要he的结局吗，没有眼镜我就没法给你们大结局了啊！ 第263章 全错了! 钱锚是所有人里动作最快的，他在黑白域场展开前就已经近身，此时也顾不得身后的同伴了。 雷霆被尽数转移到右手，攻势不减，左手却打算去抓深陷地里的李苟苟。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有我在域场里，不要恋战，抓住小狗就马上逃！！ “哈，差点忘了，你们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但是，因为淋过雨……所以我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打伞！” 双虞轻飘飘地抓住了钱锚的手臂，原本在钱锚手中乖顺的雷霆之力瞬间暴乱！ 刺眼的光芒爆发，李苟苟眼前只剩一片白光，雷霆炸响的轰鸣让在场的众人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钱锚！”李苟苟睁大眼睛，喉咙里含混着血沫咆哮出声。 白光褪去，视觉还没有恢复，李苟苟感到胸前的衣服被人轻轻抓起。 有温热的液体洒在他脸上，白光褪去的时候大片猩红侵染了李苟苟的视线。 “钱，锚……” “别担心，咳，咳咳，我抓住你了，这就，带你走。” 钱锚单膝跪在双虞面前，左手揪着李苟苟胸口的衣服，右手…… 他已经没有右手了。 甚至右边的整个肩膀都消失不见，暗红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坑里的李苟苟和双虞身上也溅满了血点，唯独双瑜。 祂依旧安静沉睡，纯白的衣裙，干干净净，全身没有任何污点。 有绿光在钱锚身上闪了闪，肩膀喷涌的鲜血被止住。 李苟苟感觉前胸和后背的骨头在发痒，塌陷的胸骨开始自发拼凑续接。 远处，299后背的衣袍被风刃搅碎，上面遍布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 伤口没有出血，但黑白双色的【天灾】、【人祸】之力在和祂翠绿的治愈神力抗衡，始终无法愈合。 299长发散乱，红色发带在祂发间摇摇欲坠，鲜嫩欲滴的【恩赐】本源之力不要命地往怀里的女孩身上输送。 岳悦脸色苍白，口鼻不断涌出鲜血，意识昏沉。 【渡厄劫】发动。 原本只渡李苟苟的伤并不会这么严重，但她还渡了钱锚身上一部分的伤。 反弹回众人身上的攻击都夹带着那一丝丝渗人的黑白色，爆开在钱锚身上的雷霆也是。 如果不是岳悦的【渡厄劫】，钱锚丢掉的就不一条手臂，而是半边身体了。 一个照面的时间，双虞甚至都没主动出手，仅仅是展开域场将伤害反弹回去，众人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天灾】和【人祸】之力实在太恐怖了，哪怕只是沾染一点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业障在不断入侵众人的神魂和本源，只有李苟苟和钱锚身上没有，全部被岳悦渡了过去。 因此岳悦是众人里伤得最重的，299不得不把大部分治疗的神力用在她身上，帮她抵御业障的入侵。 18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慌忙跑向江海流倒飞出去的方向。 明明是祂鬼神之力凝聚的炮弹，弹片在炸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毫不留情地穿透祂了腹部。 【灾祸】之力在祂腹部的洞口处翻搅，祂将腹部那一块石碑化后，才勉强可以抵御污染。 468几乎是毫发无伤，林宇尘把他牢牢护在身后，自己却因为炮弹的冲击和【灾祸】之力的污染昏迷不醒。 一瞬间，这支勉强可以算作种花家的最强小队，溃不成军。 他们身上的诸多手段和仙法神通，根本来不及使用，就被双虞突然爆发的域场打了个措手不及。 醒着的众人终于意识到，直面真神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可笑他们还打算用狗皮膏药的方式来骚扰双虞，妄想将他带回去。 钱锚缓了一两秒，等失血和雷霆爆炸的头晕缓解，他咬牙蓄力，身上有轻微的电弧流窜。 李苟苟感觉胸前的衣服一紧，立刻明白过来钱锚准备带他逃出去，也不等那阵骨头的痛痒过去，挣扎着抓住钱锚的手臂。 “你倒是识相，一早就躲得远远的。怎么？你不是华夏最好的朋友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踩死祂的孩子们？” 双虞抬头去看半空中躲开战乱的2号讥讽道，目光不屑，眼神轻蔑。 “1号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能出手。”2号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随你，看在【深渊】的面子上，你不出手，我不动你。至于这几只蝼蚁，既然来了，就都别想走了。” 双虞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钱锚和李苟苟两人头顶泼下，他伸出食指点在跪在他面前的男人的眉心。 钱锚好不容易才积蓄的那一点点力量就这么消散了，骤然脱力让他苦苦支撑着上半身的那条腿再也支持不住，身形摇晃，侧倒在一个怀抱里。 李苟苟从坑里爬出来，接住了钱锚，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我们错了……不该跟着你，请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只是一群，无足轻重的蝼蚁……你……您高抬贵手……”李苟苟仰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双虞，全身发抖，满脸泥血，狼狈至极。 比起爱人和伙伴的性命，李苟苟那深埋内心的怨恨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是对仇人低头而已，不过是承认错误而已。 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是他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只要能放过他们，他什么都愿意做。 错误的算计，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底气。 是因为双虞现在看起来伪装得很像一个人类，让他们误以为能跟祂交流沟通？ 还是他们不远不近一直追在祂身后，祂也没有主动出手，像是脾气很好，所以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他们以为就算没法把祂带回去，至少可以拖住祂的脚步，不至于跟丢。 错了，都错了，大错特错！ 面对邪神，哪怕是不完整的邪神，可祂毕竟是真神，一旦发怒，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晚了，我的耐心告罄。本来是和爱人重逢的好心情才让我对你们……上蹿下跳的滑稽行为视而不见。 但是现在，我的好心情全没了，你们让我很生气，尤其是你。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第264章 【因】与【果】 “哈，逗你的。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你，还有他，的名字。”双虞用目光在李苟苟和钱锚身上点了点。 “我第一次主动召唤【人祸】，还不太熟练，阴差阳错地当了一把月老。也是因为手生，让你们跟我纠缠了太多【因果】。 你是不是好奇，茫茫人海，为什么我偏偏就盯着你俩？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会对你们有什么暧昧的想法，不过是因为，双瑜苏醒的契机被锁在了你们身上。 天上那一群，也不知道祂们是怎么想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而我又后知后觉。 【因】在我这里，【果】却结到了你俩身上，简直莫名其妙！ 我倒是想方设法的想斩断这【因果】，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关注两只蝼蚁。 结果，一次次都让你们死里逃生！明明只要你们俩一起死了，这条【因果】也就断了！ 一个肉体凡胎，却困住了我一块灵魂碎片，一个平平无奇，居然是神明的候选人。 小子，你知道自己的福报有多厚吗？我根本没法在你获得实习神明编号前动你，那像是个乌龟壳，是对新生神明的绝对守护。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守护羽翼未丰的气运之子。” 双虞拿脚尖踢了踢钱锚，说了太多话，祂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琢磨了很多办法想要破开那层乌龟壳，走了不少弯路。最后意识到，他身上唯一的软肋，就是你。 杀不了一个注定要成神的人，那就杀了他的爱人，让他自愿殉情就好了。 没想到啊，你也很难杀！ 我从你一出生就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你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是一个真正的凡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可你身上缠着【因果】的丝线，密密麻麻，非常多，那些丝线一次次扭曲了你既定的死亡。 一个病秧子，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挺了二十多年。 我想通了，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就行，我杀不了你，但可以让你自己乖乖地去死。 刚刚替你承受伤害的，就是当年差点让你自杀的那个小丫头吧？我明明记得她死的时候应该才十多岁吧，怎么，死了还能长大？ 好像当时还顺带给没啥人性的纪念碑物色了一个好搭档，那个……姓张的小警察对吧？ 算了，懒得去探究了，我看我是真的太寂寞了，对着蝼蚁都能说那么多。 你刚刚说的那些屁话着实让我反胃，乌龟也已经从壳里爬出来了，我想看看，这次能不能弄死你俩。” 双瑜身上惨白的【天灾】之力在【人祸】之力的刺激下无意识地流淌，而李苟苟也终于知道了双虞真正的目的。 祂早就知道怀里的双瑜只是空壳，但祂可以通过这具躯壳来催动【天灾】之力。 并不相融的两种力量就说明这些【天灾】之力并没有苏醒，刚刚出现的强力域场是虚假的【灾祸】之力。 即使是假的，眼下也是众人承受不起的。 似乎是被江海流刚刚那一枪刺激到了，双虞有些心疼地皱眉，将双瑜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双瑜苍白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冰，现在这块冰正慢慢融化进双虞的身体。 “你们人类的小说很有意思，经常会有对爱恨的描写，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爱或者恨到了骨子里。 我不能理解深意，但可以模仿外在，你看，就是这么直观。祂现在，就融进了我的骨血里。 你对他的爱又有几分呢？虽然他成神以后我就失去了玩弄他的兴趣，但不妨碍他在成神前，还是给我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好戏。 看他偷偷跟踪你，看他抱着你的尸体嚎啕大哭，很有意思。 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因果】的纠缠还是发自内心，反正我看得很开心。 你别用这种眼神瞪着我，要不是我杀了你，他也不会那么快成神，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不过也不用客气，我也不是一无所获。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爱。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是爱祂的，因为爱祂才会为祂做这么多事，才想让祂苏醒，永远陪着我。” 双虞的这番话都是对着李苟苟说的，为了护住李苟苟，钱锚近距离承受了雷霆和污染的全部伤害，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李苟苟垂眸，掩下眼中快要藏不住的怨恨和杀意，只用目光去描摹钱锚侧脸的轮廓。 “嗯，谢谢您。” 谢你什么呢？谢你一时兴起让两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被【因果】纠缠吗？ 诚然，没有他们出生时的超凡事件，他和钱锚几乎不可能相遇，更不可能相爱。 但是这样的相遇，他宁可没有。 他们或许相逢对面不相识，但至少都有各自幸福的生活。 朱灵不会死，钱辰会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一个孩子的好爸爸。钱锚，不，钱玥会在父母的关爱下快乐长大，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钟馨兰不会难产，她会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岁月不会这么容易侵蚀老两口的发丝。李耀耀会成长为一个优秀、可靠的儿子，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岳悦不会因为他被迫害，以她的聪明和努力，一定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她会在大学里交很多朋友。优秀的人总会吸引同样优秀的人，她会有一段甜蜜的恋情，然后走进婚姻的殿堂。 299虽然没法遇到岳悦，成神的契机可能会晚一些才来，但祂可以清清静静地做一个品行高洁的天神，受世人敬仰，受信徒膜拜，长存于天地。 姜崃不会忘记江海流，他们说不定能冲破世俗的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剧场时间—— 灰灰（抓耳挠腮）：天啦撸！也没人告诉我一个结局居然会这么难写啊！！ 某狗（安慰）：加油啊灰姐，胜利在望！ 某猫（焦躁）：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当一个背景板都碍眼，强行让我下线？ 灰灰（尖叫）：你特喵神格不全，boss贴脸开大你能承受得了？主角光环也不是这么用的啊！你让我缓缓，想想该怎么圆过去！ 第265章 终焉的回响(1)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谢，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成全你们，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不好？”双虞两手一摊，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等双瑜完全融进双虞的身体，李苟苟眼睁睁地看着祂弯下腰，掐住了钱锚的喉咙。 “不！不要！求您！不要再伤害他了！钱锚，你醒醒，醒醒啊！ 你杀了我吧，我不还手，你杀了我好吗？放过他，放过他们，求求你，求求你……” 李苟苟哀嚎着，死死抱着钱锚，眼泪不住地滴落。 他不能死，不能死！快想啊！现在什么仙法能用！你快想啊！！ “我不是说了吗，会让你们终成眷属的。双死，也是he。” 双虞两条手臂上开始出现不同的域场，惨白的【天灾】覆盖左手，掐住钱锚的脖颈。 漆黑的【人祸】爬满右手，手指先是在李苟苟的胸前划了一下，然后抬起他的下巴掐住喉咙。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两人分开，提起来。 钱锚垂着头，还处在昏迷中，根本无力挣扎。李苟苟被掐得喘不过气，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被双虞手指划过的地方，从锁骨到腹部，沿着胸骨的空隙，整个被剖开。 没有鲜血流出，两扇肋骨像双开的门，被【人祸】之力扒住边缘，朝两侧缓缓掰开。 猩红的内脏微微颤抖，剧烈搏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里。双虞在李苟苟胸口开了一扇门，一扇温热的，血腥的门。 李苟苟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掰掐住他的那只手，想要调动灵魂之力发动仙法。可扣着他的手上【人祸】之力虽然没有入侵他的灵魂却像一层结界，却隔绝了沟通灵魂的感应，让他根本无法动作。 他身上的所有仙法都被锁死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骨血相融。” 双虞将钱锚硬生生地摁进了李苟苟胸口打开的血肉之门里，内脏被挤压出“咕叽”的声音，先前没有流血的伤口像突然苏醒了一般，喷涌而出。 “啊啊啊！！！”哪怕被扼住了咽喉，李苟苟依然忍不住惨叫出声。 “爱他吗？爱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才对呀，来，放轻松，你的爱人马上就要跟你合二为一了。”双虞眼底闪动着病态又痴迷的笑。 嗯，我爱他，当然能接受他的全部，因为我的一切早已跟他合二为一了。 灵魂里有他亲手放进去的神性，身体在他神魂里温养，你看啊，我们连五官都有一半的相似。 所以，钱锚，安心睡吧，来我怀里，这次换我用整个灵魂和肉体来庇护你！ 一根根透明的丝线从血肉的门里伸出，它们像触手一样柔软，颤巍巍地卷住钱锚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丝线开始疯狂缠绕李苟苟和钱锚两人，双虞就像看不见这些丝线，祂还在努力将钱锚往李苟苟胸腔里塞。 直到两人被缠成一个茧，双虞两手骤然一空，祂错愕地抬头四下寻找两人的踪影，目光却在距离祂5米远的半空锁定了一个人形。 李苟苟的身形依然消瘦，两扇胸骨还是大敞着，锁骨下方却亮着一个电弧闪烁的光团。那个地方是很久之前，钱锚摁进他胸口的一团本源。 胸腔里流血变形的内脏在蠕动，血肉的门缓缓关闭，李苟苟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直在眺望远方的2号嘴唇动了动。 “【深渊】，域场展开！” 幽冥消失了，铺天盖地的黑色“沥青”取代了祂。 高空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而【深渊】就顺着这层罩子流淌，延展开，薄薄地摊开，直到整座废弃庄园被全部覆盖。 一点，两点，三点……越来越多的光点开始在漆黑的上空闪烁，像夜空中的星星，划破沉寂和黑暗。 一个个人影从这些光点里出现，他们眉心处都闪耀着一颗小小的五角星。 像是受到呼应一般，李苟苟他们这支小队，所有人的眉心也开始闪烁星辉。 遥远的东方，种花家，金属打造的密室中，华夏缓缓睁开眼睛。 “群星闪耀之际，【星河灿烂】。” 星光忽明忽暗，像呼吸也像心跳，每一次闪烁都会让众人身上的伤痛减轻一分。 “终于出手了吗，华夏。原来幽冥的作用是把你的孩子们都带过来啊……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想靠数量的优势取胜，可蝼蚁就是蝼蚁，量变也不会引起质变。 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也是自【深渊】诞生的。” 双虞看向高空，喃喃自语。而后祂感应到【深渊】的域场在减弱，覆盖天空的“沥青”在收缩。 祂笑了笑，黑白域场再度激荡，以祂为中心，无形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撞击在【深渊】之上。 星辰闪烁间，一个个小小的黑洞也出现在天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鬼怪从黑洞中掉落。 “如你所愿，不过是把战场转移到这里罢了，胜负未定，见招拆招。就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双虞负手而立，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好玩的游戏，兴致勃勃。 “喂，是时候了，别发呆了，想想你现在该怎么做。虚假的【灾祸】已经降世，你们，没有胜算的。” 半空中，李苟苟的意识还处在放空的状态，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睛慢慢聚焦，盯着眼前的人形。 墨迹一样的人影在跟他说话，他听到了，但脑子根本没法去思考这些话语是什么意思。 地面上，299在眉心星光闪烁的时候就停止了对岳悦的治疗，女孩睁开眼睛，原本栗色的眼瞳却流转着点点红色光晕。 得益于【星河灿烂】的庇护，岳悦身上乱窜的黑白双色被隔绝开，此前替李苟苟渡劫的伤势也顷刻间好转。 299松了口气，疲惫地瘫坐下去，看到岳悦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祂俯下身打算仔细去听。 声音微弱，299完全听不清楚，但凑近仔细看才看到，岳悦眼中流转的红色光晕是一片片梅花的花瓣。 她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梅林，花瓣纷飞，美轮美奂。 第266章 终焉的回响(2) “悦悦，你在说什么？” “昨日……折梅一枝，你说……赠的是心上人，梅在……我手中。今日月下……独影，夜风……送相思，你可……还记得……我？” 岳悦缓缓坐起身，眼底细碎的红光暗了暗，她笑起来，吻在了299唇上。 “青玉，等我回来，我们的婚事还没谈好，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深渊】的域场消失了，庄园内闪烁光芒的是种花家实习神明和代班人，隔开这些星光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鬼怪。 没有人对这突然的变故面露惊讶，他们从白象国被传送到这陌生的地方，一落地就直奔鬼怪而去。 属于华夏的神通【星河灿烂】俨然已是彻底被激发，在传送过来前，众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星辉笼罩着种花家的所有人，他们带着国家的意志，交相呼应，连成一片，星河灿烂。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答滴滴——” 遥远的的时空传来战斗的号角，一如面对入侵种花家的敌人，众人向无尽的鬼怪发起了冲锋，勇往直前，悍不畏死。 299被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还不等祂思绪汇拢，岳悦已经脱离祂的怀抱，像一阵清风被吹向高空。 “悦悦！你要干什么！”299胸口本源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祂几乎是本能地伸出藤条，想留下恋人。 岳悦周身腾起火红的花瓣，它们围着女孩飞舞，轻柔地推开了伸过来的藤条。 【星河灿烂】给予了种花家众人庇护和力量的加成，而虚假的【灾祸】域场化成鞭子抽打着鬼怪们，让它们更加凶悍。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管是人类与人类之间，还是神明与邪祟之间。 战场上原本势均力敌，胶着的场面却开始如失衡的天平一般逐渐向其中一方倾斜。 【星河灿烂】毕竟只是一位实习神明的神通，而虚假的【灾祸】域场一旦展开，这里就会变成邪神的伪神域。 不断有人被鬼怪击碎【星河灿烂】赋予的，能够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防护罩。 成片的星光在黑夜里逐渐消失，变得暗淡。 星星坠落了。 “愿以不入轮回，换人世安宁，冥神在上，请允我开启——【百鬼夜行】！” 废弃的庄园城堡里，18循着江海流飞出去的方向终于找到了他，却根本来不及阻止，江海流已经使用了【百鬼夜行】。 18只能看着江海流在祂面前慢慢分解。 江海流是带着自己的尸体一起成为神明的代班人的，他的身体和灵魂正一点点地化成灰烬飘散。 “你知不知道用了这个神通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18怒吼着，眼睛里弥漫起对祂来说很陌生的东西。 祂是个地地道道的天神和鬼神，两种路径让祂比起其他神明来说更加难以理解人类的情感。 一直以来祂对自己的定位也是一台人形兵器，是为战争而生的，也应该死于战争。 所以祂一开始除了对华夏有着天然的亲近和依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情感。 当初，祂从13的雷霆里感受到了什么是爱，现在，祂明白了什么是友情，什么是悲伤。 “我知道的，从我获得这个神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我一直都说，我已经失去了入轮回的资格了。 红缨，别为我难过，每一种神通的使用都需要遵守世界法则，其中必定出现的一条就是，物量守恒，等价交换。 其他人忘了我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你吗？ 你看我今天的壮举，够不够资格在你的碑身上留下流传千古的名字？” 江海流躺在地上，他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狂，说出的话也还是那么中二，可18却根本笑不出来。 “够的，当然够了。不仅如此，看在你是我十几年搭档的份上，我会找个好的位置，把你的名字刻在最显眼的地方，刻得大一点，让人不用仰头都能一眼看见。 可是……我们的英雄啊，你对这世界真的没有眷念了吗？你不要姜崃了吗？他还在等你回去呢，你忍心吗？” 18跪在地上，轻轻扶起江海流的上半身，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啊……没关系的……他不会难过的，因为他……早就……忘了……” 一滴眼泪从江海流的眼角滴落，不等它坠进尘土，就随着没说完的那些话，带着无人知晓的不舍和遗憾，蒸发殆尽。 战场上，温度骤降，阴气过境，带来了千军万马的阴兵。 它们穿着厚厚的盔甲，不会被【灾祸】的域场污染、感染，不知疲倦，没有情感，也没有痛觉，只知道杀戮鬼怪。 被打散后会很快重新凝聚，一个不行就扑上去一群。 倾斜的天平在缓缓回到中心，星星的坠落也开始减少。 “呵，冥神出手了吗？有点难办……不愧是最强底牌。” 双虞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鬼怪被成堆地消灭，眉头蹙起。 “喂！别发呆了！江海流已经牺牲了！”墨迹开始着急起来，在李苟苟耳边大喝。 “什，么？”李苟苟开口了，但吐字却非常迟缓。 “钱锚已经和你彻底融合了，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死脑子，快转啊！我不能说出来，你快点给我回神！”墨迹急的直接出手扇李苟苟的嘴巴子，却碰不到他。 钱锚？！对了，我没死，钱锚被我吞进身体里了！江哥……江哥牺牲了？他不是我们的最强底牌吗！ 已经到使用底牌的绝境了吗？脑子快动！快动啊！那是…… 岳悦？！她要干什么，为什么朝双虞这边飘过来？别过来！这里域场太强，会被绞杀的！299怎么不拦住她！ 快想办法，快想啊！融合了，我和钱锚融合了，那就是！ 钱锚的神性和他的神魂融合了，我们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就能钻世界法则的漏洞，在这里，火力全开？！ 第267章 终焉的回响(3) 世界法则下，实习神明在其他国家实力会受到压制，以每次实际工作为准，最高不超过本身实力的二分之一，最低为十分之一。 在场的诸位半神，每一个单拿出来都很强，但受到压制后，其实跟代班人的差距并不会很大。 监督13是什么概念，是排名前20，最靠近前十的编号。 钱锚之所以从13号掉到147号，正是因为神魂和神格分离了，即便是全力以赴也只能赶上18现在一半的力量。 但现在钱锚消失了，李苟苟能感受到，钱锚就在他胸口那团本源里沉睡。他可以利用自己身体里钱锚的神性来调动属于钱锚本源的力量。 地狱里遇到【获】鬼的时候，那只鬼怪就曾说过，李苟苟的身体里空有神的气息却没有神的力量。 而现在，李苟苟近乎是完整的实习神明，且因为这样诡异的状态，让他可以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再加上他自己的仙法和神通，那几乎可以说是超实习神明的力量。 “想通了没？想通了就赶紧动起来啊！”墨迹催促道。 “你是谁？”趁双虞分心去调动域场，李苟苟赶紧跟祂拉开距离，就这么飘在半空中，面露疑惑。 他见过这个墨迹很多次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总让他觉得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是他认识的谁。 “你管我是谁！怎么，不认识我啦？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还能害了你？ 弱死了！小辣鸡，赶紧支棱起来吧！我的时间不多了，给你个提示，你有个仙法升级了。 就在刚刚，钱锚和你融合后突破了那层阻碍。你好好思考一下，当下的情形用什么神通最合适。 不过你最好快一点，你只有5分钟的时间，5分钟过后双虞就会注意到这边。 先去把那个丫头拦下来，别一股脑往双虞那边跑了，很危险的。 好了，我走了，再见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 墨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快速说完后就朝李苟苟迎面撞过来，李苟苟惊了一下，抬手就准备格挡，却发现根本挡不住，墨迹撞到他身上就消失了。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他脑海里跳动了一下，直到岳悦像个游魂一样从他面前飘过。 “岳悦！停下来！”李苟苟伸手轻轻拉住女孩的手腕。 “狗哥？你和猫哥没事了吧？我要……我要过去，我刚刚听到了神的旨意，祂让我去到双虞身边。” 岳悦像是才看到李苟苟一样，周身飞旋的梅花花瓣在李苟苟碰到她的那一瞬，如霜雪般消融。 “你……你是不是用了【朝花夕誓】？” 李苟苟发现岳悦明显有些不对劲，现在是半神的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岳悦身上神域的波动极其强烈。 神域的气息在她周身流转，不过在抓到她手腕以后，那种域场就收敛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没有主动使用它，是它在自发运转。”岳悦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的红色碎光被压了下去。 “你先等等，等我看看我现在的仙法和神通后，再做打算。” 李苟苟快速说完后依旧拽着岳悦的手腕，然后在神魂中浏览着自己的仙法，果然有个仙法已经升级为神通了。 ——【法天象地】（神通） 该神通为仙法【众生相】终极进阶，为【守护】路径的神明代班人，当前可领悟的最高仙法——即为神通。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与词条“法天象地”无关，仅作神通命名。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变化万千。 一串乱码（直译）：吾本无常形，于世人眼中亦是千变万化。见花吾即是花，见叶吾即是叶。花非花，叶非叶，乃人心也。 神通：比肩神明的超阶位强力仙法。 使用说明：1、请勿因命名词条过度解读该神通的实际作用。 2、该神通解锁后将迭代仙法【众生相】。 3、使用【法天象地】可以化形任何超现实神话虚影，包括但不限于：神明、神兽、神物。 3、该神通每场直播仅可使用一次，每次使用将扣除功德点。功德点遵循【福报】等价原则扣除，不固定。 4、该神通为神明【观世音菩萨】专属神通，使用前需获得祂的同意，使用成功与否与使用者累积的【福报】类型有关。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众生相】的代班人，当站在现世与神域的中心点时，即可领悟神通【法天象地】。 注：使用神通【法天象地】须强制遵守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七条规定。 补充说明：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七条：福报守恒，广结善缘，功德无量，善有善报，此乃了结善缘。 警告：【法天象地】为sss级超现实神通，暂无使用先例，请持有者谨慎使用，后果自负！ 友情提示：该神通为神明【观世音菩萨】专属神通，使用前需获得祂的同意。 ＜——该神通触发条件，将自动收录绝密神通，已锁定——＞ 在浏览完这个新的神通后，李苟苟被震惊到了。 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这个化形任何超现实神话虚影就已经强得可怕了！ 这个使用说明非常直白，【法天象地】甚至可以化形真神的虚影！ 现在战场一片混乱，那突然涌现出的大批阴兵绝对是江海流的最强神通【百鬼夜行】。 局面看似被暂时拉平，但李苟苟明白，这种强大神通付出的代价必定是极大的，墨迹说江海流已经牺牲，那这很可能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而要支撑这样大规模的阴兵厮杀，需要的力量可想而知，这肯定是有临界值的。那些被打散的阴兵看似会重新凝聚，新的阴兵也在源源不断地出现，但核心的力量一旦被使用殆尽，这个神通就会被解除。 以业障为食的鬼怪们则不同，原则上，只要人类不灭绝，【人祸】就不会消失，双虞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源。 双虞的域场反馈到鬼怪身上，那它们是永远也杀不完的！ 第268章 终焉的回响(4) “岳悦，你感受一下，你的神通是不是完全被激发了？能不能控制一下，让它暂时停止？”李苟苟急切地询问。 “唔……好像是那种箭在弦上的感觉，弓弦已经被绷紧了，只等我松手就行。我应该能控制住。” “那好，你先别动，先躲到那个废弃的城堡里，看我这边的信号。现在是晚上，我会以闪电为信号，一旦你看见我身上出现闪电，就立刻使用！ 岳悦，我不知道你真正使用那个神通后会付出什么代价，我甚至不能保证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李苟苟握着岳悦的肩膀，郑重地看着她。 “狗哥，我知道后果，但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 我不是诸神手里为了救世而甘愿牺牲的炮灰，我是炮弹，是毁灭世间污秽后还能绽放的绚烂烟花。 这世界是很糟糕，但是能认识你们，能爱上青玉，我就觉得它也还算可爱。 它还能被抢救一下，也值得我赌上一切。 李苟苟同学，我不后悔，如果有来生，我还想跟你做朋友。 学习很重要，是刻在每个种花家人骨子的优良传统。 下一次，我还是会盯着你交作业的！” 岳悦笑了一下，在李苟苟脸颊上亲了亲，然后轻轻推开他，飘向城堡的方向。 “替我看好青玉，别让祂来打扰我。” 李苟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用力到把眼中的泪水甩飞出去，不再遮挡他的视线。 李苟苟收回视线，在人群里看见了失魂落魄的299，他学着钱锚的样子对着299打了个响指。 一道雷霆的锁链飞向299，把祂捆了起来。 “你做甚！放开我，我要去找悦悦！” 299没想到李苟苟会突然出手绑祂，挣扎着想去追岳悦。 自己老婆突然跑了，还亲了她的初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299又急又火大，顾不得去教训那个插足的第三者，只想快点追回老婆。 没由来的，299心中很慌乱，祂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了。 “299大人，抱歉，岳悦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她就回来了。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放心吧，她那么喜欢你，好不容易追到手，怎么甘心放弃。” 李苟苟含泪强笑，加大了雷霆锁链的力量，299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刑罚】的雷电本身就对实习神明和鬼怪们有天然的压制，更何况李苟苟现在是加强版的监督13。 李苟苟再次转头去看岳悦的方向，女孩已经看不到身影了，但他看到18正从那个方向跑过来。 “18大人！299大人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去找找林宇尘和468大人，战场太混乱了，他俩的自保能力有限，请多多关照一下。” “你怎么一个人在天上，钱锚呢？护一个是护，债多不压身，你也过来，我一起管了！” 18的眼睛很红，李苟苟在跟祂对视的时候愣了一下。 红缨姐，是哭过吗？是因为江哥牺牲了吧？ 李苟苟牵起嘴角，想为祂高兴，红缨姐又领悟了一种情感，祂离转正应该不远了。 嘴角还未扬起便沉沉垂下，可是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失败的人总会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够时光倒流，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神明是冷漠的，但也是悲悯的，祂们总会给绝望的人一丝希望。 “【躲猫猫】，其实还有一种用法的，那就让我来试试，以半神的力量催动【躲猫猫】，会有多么有趣。 来玩一场史无前例的多人游戏吧。” 看18扛着299没入人群，李苟苟吐出一口气，他现在脑子好使得很，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落下去的嘴角重新扬起。 这场博弈，双虞注定会输！ 双虞的身后空无一人，但支撑着李苟苟的，不仅仅有爱人、朋友、国家，还有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神明！ 江海流唯一的神通是【百鬼夜行】，李苟苟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个神通的具体信息。 但综合自己和岳悦的神通，很容易就能猜出，不管是什么神通，都必须获得神通对应神明的允许。 【百鬼夜行】发动了，岳悦的【朝花夕誓】也蓄势待发，那就说明诸神在注视他们。 诸神受限于世界条约，祂们不能直接出手，需要媒介和适当的契机，而现在，所有前提条件都达成了。 诸神开始收网了。 “在此之前，先区分敌我双方吧，波及自己人就不好了。” 一个璀璨的绣球升空，缓缓旋转，越来越大，像一个七彩琉璃的满月。 “我指定【抛绣球】的目标，在场的所有鬼怪。” 虚幻的绣球爆射出万千彩光，光晕笼罩了整座庄园，一时间，所有鬼怪的攻击都全部打偏，而它们的本体则不受控制地向李苟苟的方向狂奔。 “你在做什么？” 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李苟苟迅速转身与之拉开距离。 双虞原本被激烈的战场和【百鬼夜行】召唤的大批阴兵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李苟苟和钱锚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祂手里突然瞬移，但祂认为这个凡人翻不起什么浪花，索性就没再管他。 “如您所见，在当一个称职的坦克，拉仇恨引怪。” 李苟苟嬉皮笑脸的，全然不复之前匍匐在双虞脚边，卑微乞求放过他们的狼狈。 双虞抬头看向高空巨大的绣球，眉头一皱，往前跨了一步就闪现在绣球旁。 黑白双色的【灾祸】之力轰击向绣球，却穿过了它，落在下方聚集过来的鬼怪堆里。 胆大的鬼怪直接大口一张将这两股力量吞进腹中，眨眼间，那些鬼怪更加狂暴了。 本体像吹胀的气球，越来越大，气息也越来越强。 “那只是一个虚影，嗯……算是一种神器的虚影吧，你可能摸不到它。” 李苟苟一边跟双虞对话，一边悄无声息地低头默数汇聚过来的鬼怪数量。 第269章 终焉的回响(5) “这又是什么小把戏？”双虞眼看不能阻止绣球的虚影继续吸引鬼怪，一个闪现，又来到李苟苟面前。 “是……”李苟苟看了一眼已经明显区分出来的鬼怪和同胞们，索性也不再隐瞒，“一个简单的游戏罢了，现在，由我来制定游戏规则。 我赋予在场所有鬼怪，包括你和我，身份牌都是——【人】！ 所有【人】，跟我一起躲起来吧。” 拉仇恨的坦克不能脱离鬼怪的视线，所以李苟苟打算把所有鬼怪连同双虞，一起拉进【躲猫猫】的状态。 没错，这就是李苟苟参悟的仙法【躲猫猫】的另一种用法。 既然这个奇异空间让他以前如此头痛怎么出来，那除了可以隐匿自身之外，是不是还能当做一个囚笼，把对手全部关进来？ 虽然缺点就是李苟苟自己也必须跟着一起进去，但没关系，他的计划是环环相扣的，这只是第一步。 半神力量的加持下，【躲猫猫】果然不同凡响，废弃庄园的种花家众人均是一个愣神，面前近乎无穷无尽的鬼怪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都别乱！我是种花家实习神明，编号18，红缨！全部到我这里来！把伤员和同伴的遗体都带过来！468，林宇尘还好吗？” 18猜到这可能是李苟苟的计划，在鬼怪消失的时候，立刻站出来主持大局，召集所有同胞。 祂肩上还扛着昏迷的299，拔枪朝天上开了一枪，一颗金色的五角星升空，黑暗里，足够吸引众人的视线。 “宇尘他还昏迷着！明明1号大人的神通已经帮他祛除了体内【灾祸】之力的感染，但他现在魂体在发热！”468一边大喊，一边拖着比祂高一个头的人跑过来。 “都过来！把伤员带到我面前，468，把林宇尘放下吧，叫醒299，你配合祂，给伤员治疗！” 18把299平放到地上，再次做出安排。 这边有18有条不紊地带领着众人，而另一边，李苟苟的情况却算不上好。 【躲猫猫】的异空间被硬生生扩大了数百倍，现在整个空间宛如一个巨型蛊盅，双虞连同祂手下的众鬼怪们已经将李苟苟团团围住。 “怎么，你是打算牺牲你一个，造福全世界？这个空间倒是怪异，像神域，但不是。” 双虞伸手去触摸空间的壁障，滞涩又古怪的感觉，似乎整个五感都扭曲了。 “我倒是有个猜测，这个空间或许是月亮的暗面。这个仙法叫【躲猫猫】，是月神大人独有的，祂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有个常识，月亮本身是不发光的，是反射的阳光投影到地球。 月球是球体，在自转，总有一块区域是太阳照不到的，那里就是月球的暗面。 所以我猜，这个异空间就是月球的暗面，能让祂完全躲藏起来。” 李苟苟开始东拉西扯，拖延时间，脑子里已经在疯狂计算该用什么神通，什么时间使用最合适。 “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了？”双虞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当然不，这个空间不是用来困住你的。如果这是真的月亮暗面或许还有可能，但这个地方的域场和你的【灾祸】域场应该差不多，都是伪神域。 不过用来困住这些鬼怪是足够的，双虞，先别管其他人，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玩一场游戏？一对一，就你跟我。” 李苟苟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惧意，而脑海中，神通【言出法随】被按下了停止键。 月神大人和月老大人的仙法是不能同时使用的，一旦用出【言出法随】李苟苟就会自动被弹出【躲猫猫】的状态。 月老大人！您在的吧？您正看着这里对吧？等下请您务必让我成功使出【言出法随】啊！拜托啦！ “有意思，你居然钻了世界漏洞的空子，我好像又阴差阳错地撮合了你和你男人。 现在这个强度倒勉强可以让我逗弄逗弄，你先说要玩什么，看我有没有兴趣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双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李苟苟，唇角勾起，似乎是有点兴趣。 “世人皆逃不了宿命的纠缠，其实不过是因缘际会，种花得花，种果得果。双虞，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回溯时空，改变因果，为了公平起见，不波及其他人，用我的命运线来做赌注。 我们各凭本事，改变事件的【因】看它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而赌注就是，我的命！ 你不是说早就就想弄死我吗？那就在我这条命运线上尽情发挥吧。 我想你不会拒绝，因为在场的众人里，应该只有我能让你玩得尽兴。” 李苟苟脸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他手里的筹码全靠赌。 赌岳悦的【朝花夕誓】可以回溯时空，赌自己的【言出法随】可以手搓【因果】，也赌双虞会同意跟他赌一场。 “哈哈，不错，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做变态可惜了。你要是成神，那可是比我更适合当一个乐子神。 不过你的筹码可靠吗？你知道【时空回溯】需要多大代价吗？连我都做不到回溯时空，你一个凡人，现在顶多算是个实习神明，居然能使用真神的权柄。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时空回溯】是世界法则明令禁止的的第一条。” 双虞抬手一挥，蠢蠢欲动的鬼怪们悉数停在原地，祂和李苟苟两人身边出现了一个真空圈。 “既然是我提出的游戏规则，那我当然有能力保证游戏的进行，如果你同意的话，那就跟上我。 你不是说这个异空间困不住你吗，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出来找我吧！” 李苟苟说完后也不等双虞回答，他已经料定这个邪神会同意跟他做游戏了。 月老大人！我现在向您申请使用神通【言出法随】！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逃不开【因果】，【因果】的丝线交织成网笼罩着整个世界。 所以每个人都有一种仙法，它能抓住自身无形的【因果】丝线，奏响独属于自己命运的——交响曲！ 第270章 终焉的回响(6) 什么是宿命？ 因决定果，前生决定后世，前因决定后果，福祸之因，皆自圆成。 宿命即是命运！ 人们总因宿命而惶惶不可终日，但宿命并非生来就是注定的结局，毕竟有个成语叫做——人定胜天。 干扰其他人的宿命或许做不到，但命运掌握在每个人自己手里，所以能拨动【因】的琴弦不是什么给不出逻辑的，虚无缥缈的仙法，【言出法随】，可以捏造！ ——去吧，好孩子，你的人生，即将重启。 谨记世界法则，【因果】守恒，【物量】守恒，【虚实】守恒。 三道不同的意识同时在李苟苟脑海中回荡，祂们不用开口讲话，但李苟苟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命运线】一个由【言出法随】凭空捏造的仙法诞生了，和动物园使用的一次性仙法【安魂曲】一样。 这个仙法仅在本次工作中生效，并且刚一出现在李苟苟意识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了。 李苟苟突然就笑了，他的胸口突然伸出了一根线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因果】丝线。 与此同时，因为神通【言出法随】和仙法【躲猫猫】相冲突，他甚至不需要转变角色就直接被那个奇异空间吐了出来。 双虞要突破【躲猫猫】这个伪神域的间隙，李苟苟现身在废弃庄园的半空，全身萦绕着闪电，非常醒目。 废弃城堡的窗边，岳悦一直注视着天空，看到那夺目的电光，她笑了起来。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时候松手了。 女孩转开视线，天空干净澄澈，不再弥漫仙法的闪光，也不再被业障遮蔽，天边出现了一条白线，有颗星星很亮，很耀眼。 她将目光又转向大地，庄园的杂草地里，围了很多人，红缨站在人群的中心。 人影绰绰的空隙里，只能依稀看见一袭翠绿，如春生的嫩芽。即使沾满尘土，也依然生机勃勃，可亲可爱。 别了，这世界，别了，我的爱人。 花瓣纷飞，岳悦崩裂成无数红光，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天上开始下起漫漫红雨，一个种花家的天神监督伸出手去触摸飘荡在祂面前的光点。 一片红梅的花瓣轻轻落在祂手心，浅浅的红光晕开，祂忽觉心头一暖，眼眶一热。 陌生的，澎湃但温柔的情感在祂心上划过，祂抬头看着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18的身前躺着一个容颜绝美的少年，脸颊上的尘污并没有破坏祂的美感，反而让少年看起来更加清丽。 祂纤长的黛色睫毛低垂着，一双潋滟着情愫的眸子紧闭着。 花瓣缱绻地落在祂唇上，吻上了那双清冷的唇瓣。 一阵心悸让青玉苏醒了，但祂却并不想睁开眼睛。 像是树芯被挖走了一大块，只觉得心里很空，空洞得能卷起一场暴风雪。 我好像，被夺走了灵魂…… “钱锚，江哥，岳悦，等我回来……”李苟苟遥遥看向城堡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身边有黑白色的旋涡在转动，【躲猫猫】确实困不住双虞，祂已经出来了。 “可以开始了吗？你说的那个游戏。” “就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样子吧。” 李苟苟睁开眼睛，眼底还残留着阴兵消散的黑雾，花瓣纷飞的红光，以及爆闪的雷霆。 胸前的【因】果丝线分裂成两根，一根自动延伸到双虞面前，而李苟苟用力握住另一根，狠狠抽出。 “游戏——开始！” 眼前的画面在飞速折叠、坍缩，李苟苟根本看不清这些画面里闪动的具体情节，一阵头晕脑胀后，画面终于平静下来。 李苟苟大口喘气，低头看向手中的丝线，那根丝线已被缠绕成一团正被他握在手中。 【时空回溯】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而这团丝线就是他回家的路。 虽然他并不知道，最终的落脚点，到底在何方。 双虞有没有跟上来？ 这个想法在李苟苟脑海里出现，就像为了回答他，当时分裂出来的另一根丝线在他面前出现。 一端在他胸口，另一端不知所踪，但能确定它被人握在了手中，因为丝线被绷得笔直，还在轻微颤动。 很好，可以确定祂已经落网了。 未成定局的【果】可以分裂出无数的【因】，在相会之前，它们都是平行线，代表着平行时空。 只待敲下终焉的句号，所有平行时空才会扭成一条线，这就是李苟苟真正的【命运线】。 那就各凭本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李苟苟置身黑暗，眼前是两个不同的画面，像同时在看两部电影。 左边是钱锚的一生，右边是他的一生。 朱灵怀孕了，在家安心养胎，她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她要给他无尽的爱。 钱辰嘴上吃着未出生的孩子的醋，眼底却有浓到化不开的溺爱，他要给她和孩子，无尽的爱。 钟馨兰怀孕了，蜀省人嗜辣，孕妇需要忌嘴，但肚子里的乖乖很给面子，强壮得像头小牛犊。 李勤毅一边劝自己嘴馋的老婆要多注意饮食，却在跑长途的时候看见麻辣卤味就想带回去给她尝尝。 孩子出生了，一个出生在无锡市妇幼保健院，一个出生在木棉市妇幼保健院。 因缘际会，宿命巧妙。 该遇见的人，迟早会碰面。 ——小剧场时间—— 灰灰（兴致勃勃）：喂喂喂，试音，听得到吗？这里是快问快答系列！你们有什么疑难杂症想问的吗？ 悦宝（积极踊跃）：我我我！看我！灰姐！ 灰灰：你想问什么？ 悦宝（扭捏）：我和我老公的车……那什么……灰姐没忘吧？ 灰灰（装傻充愣）：啊？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太好，让我们连线下一位听众吧。 老树桩子（怨气冲天）：请问，我和我妻子的车…… 灰灰（迅速挂断）：这位听众可能有听力障碍，好像听不到我说的话，下一位！ 幽冥（沉思）：请问，468的真名叫什么？文中一直没提到祂的名字。 灰灰（松了口气）：好的，这个问题问得好。在这里回答一下，468是人神监督，祂的真名叫沈沉哦~ 第271章 最好的我们(1) 木棉市重点高中，火箭班，有两位风云人物，年级第一和第二都在他们班。 一个叫李耀耀，是班长，一个叫岳悦，是学习委员。 “哼，这次是我粗心了，下次，第一就是我的了！”少女骄傲抬头，脸颊微红。 “好哦~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嘿嘿。”少年眉眼带笑，语调轻扬。 【原来我也可以凭本事考上木棉市重点高中啊……岳悦小丫头还是那么优秀！真好啊！】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说笑打闹，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摇下了车窗，一只手夹着香烟搭在窗边，另一只手握着电话放在耳边。 “年轻真好！”驾驶座的警察模样俊美，笑起来有点痞里痞气。 “小片儿警，赶紧巡逻吧！表现好一点争取早点申请调过来。”带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快了，等我再磨两年肯定能通过。崃崃，这周可以来看看我吗，我想你了。” “看你表现咯。老规矩！” “ok！你就洗干净等着我，胜者为王……嘿嘿……败者暖床。” 【江哥跟姜队是有什么约定吗？有期限的等待，就不会只是酸涩，还会夹杂着甜蜜……真好啊！】 ￥ ￥ ￥ 灵锚医院，心外科，有个新来的实习医生。他年轻有为，帅气多金，深受全院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喜爱。 实习医生钱玥低头看着手里的病理报告，挑了挑眉。 【钱玥……你还会是我的爱人吗？即便是年幼时不曾遇见，你也会继承家业，还是选择做心外科的医生吗？】 “仗着年轻就使劲熬夜是吧？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突发性心悸，保持良好作息，症状就……” 年轻的医生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被眼前的青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是我吗？哈哈，好呆，一身社畜的行头，我毕业后是坐办公室的吗？会有属于自己的工位吗？】 “哈……知道了，谢谢医生。主要是这份工作挺不错，想表现得更好，争取早点转正，所以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 对了，医生，除了调整作息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医生，医生？小钱医生？” 青年坐起来，穿着一身还算得体的西装。 刚做完心脏彩超，他衬衣还敞着，两片衣襟拨在胸膛两侧，正一边跟年轻医生说话，一边拿医院粗糙的卫生纸擦胸口的耦合剂。 这玩意儿黏糊糊的，医院给的卫生纸是质量很差那种，容易掉纸屑，被耦合剂浸湿了，糊得到处都是。 钱锚看着青年干瘪的胸膛，有点移不开眼睛。 【我怎么依然不爱运动啊，细狗的标签是摘不下来了吗？这么干瘪，有什么看头？】 “咳，你过来……我再检查一下。”年轻的医生取出一个听诊器。 之前科室那个主任医师不是已经听过了吗？ 青年有点不解，但毕竟对方是医生，还是听话地坐过去。 这么年轻，是实习医生吧？可能是还想再熟悉熟悉病例。 听诊器冰凉的胸件（拾音部分）贴上青年左边胸膛，在那一片，围绕着中心点移动着。 小钱医生耳朵里是耳件（听音部分）传来的，心脏有规律的搏动声，不过这声音快要掩盖不住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了。 小钱医生耳朵红了，小钱医生有点心虚，小钱医生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小钱医生，心地善良，检查结束后，看见青年胸膛上粘的纸屑，顺便帮他拈了下来。 【不愧是你啊……大色狼！第一次见面就占我便宜！可恨，呆头鹅还傻不愣登的，他肯定以为医生看任何人的身体都像在看案板上的五花肉吧！】 “好了吗？谢谢医生，那我就先走了。”青年扣好衬衣扣子，毫无察觉，笑眯眯地走了。 小钱医生记下了青年的名字、血型、家庭地址、工作单位、电话号码…… 姓名：李耀耀 年龄：21岁 血型：b型 身高：178cm 体重：65公斤 家庭地址：木棉市xx路…… 小钱医生和善地笑了，他势在必得。 【完了，我肯定跑不掉了，钱锚，你看小钱医生那个笑容，他该不会就这么沦陷了吧？】 画面就此定格，李苟苟脸上早已被眼泪濡湿，可他嘴角却带着笑。 小钱医生笑得又猥琐又变态，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抚着自己心口。 钱锚，就在这里。 钱锚，你知道吗，小钱医生快流哈喇子了，他好馋啊，还是那个流氓行径，相当不要脸。 在这之后的画面却没有了，因为主角就死在22岁。他只能看到这里。 定格的画面扭曲，像接收信号不稳定的老电视，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是一幢李苟苟熟悉的房子。 朱灵挺着大肚子，今天家里的保姆有急事请假了，她只好自己做饭。 好在，朱医生做饭的手艺还没退化，她心情很好，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用锅铲翻动了一下锅里的虾仁。 她的预产期还有两周，下一周，丈夫就会回来陪她了。 他会守着她，守着宝宝出生。 虾仁被爆炒出香味，但朱灵却脸色一变，赶紧关火，然后迅速跑到洗菜池干呕了起来。 钱辰总说她肚里的宝宝不乖，一直折腾妈妈，所以朱灵孕期孕吐反应非常严重。 调皮的胎儿消停了，朱灵抽出纸巾擦擦嘴，打算继续做饭，但身体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她扔下锅铲，摘掉围裙，双眼无神地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临出门的时候，却看见她眉心紧蹙，像是在挣扎，挣扎着回卧室取了一件毛衣外套穿上。 挣扎停止，朱灵手脚僵硬地出了门，坐上车，独自朝着木棉市的方向驶去。 李苟苟脸上笑意褪去，他知道，双虞出手了。 从无锡市开车到木棉市，最快也要20个小时，朱灵一路上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地开了一天，驶入木棉市境内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熟悉的天色，熟悉的公路，接下来的剧情，李苟苟已经不想再重新看一遍了。 第272章 最好的我们(2) 李苟苟握着那团【因】果的线团，在那根连接着他胸口的细细的丝线上用力一拽，丝线断裂，意识里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将这团【因】果装进上衣的口袋。 “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也要赶紧行动起来。” 李苟苟向那画面伸出手，手指触碰到光幕的时候却被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不是可以改变【因果】吗，为什么双虞能出手干扰，我却不行？是不是因为当时我拿着【因】果出现在这条路上，会有冲突所以不能选取这个时间节点？” 李苟苟自言自语，稍加思索后，他果断抓住胸口断裂的【命运线】，使劲往外扯。 画面又开始倒退，回到别墅，朱灵在做饭。 李苟苟再度试图触碰画面，却又被弹了回来。 “还是进不去？！这怎么可能！千辛万苦，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虞作恶？！”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回到别墅，一次又一次地抽出胸口的【命运线】，时间却无法再提前，无论重来多少次，朱灵依然会被控制着，独自驾车去木棉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苟苟双眼充血，握紧拳头不断捶打自己的头部。 【命运线】被抽出的时候，会产生让灵魂都颤栗的剧痛。 “笨蛋……你以为那个结局很糟糕吗？可那已经是千万条支线里最好的结局了！” 一个声音在李苟苟濒临崩溃的意识里呐喊，那个声音说了很多话，千言万语他却只听清了这一句。 对！他又钻牛角尖了！ 月神大人的工作，老鹰捉小鸡那一幕，他想干涉老鹰和鸡群的【因果】，但钱锚让他换一个角度去看待整件事。 鸡群确实受了伤，但老鹰并没有叼走任何一只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让岳悦使用【朝花夕誓】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改变过去，他们这一群人追在双虞的屁股后面，一路从白象国追到霓虹国的目的也不是干掉双虞。 所有的安排，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困住【人祸】，迫使祂停下脚步，之后的事，自会有神明出手。 李苟苟终于想通了，他不需要改变过去，只需要遵循记忆的指引，让这条脆弱的【命运线】保持原状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双虞也是有记忆的，祂绝对不会让这条【命运线】继续存在，祂会想方设法地搞破坏！ ——叮咚~你有一个道具已解锁新的使用方法，请及时查看。 画面只照亮了李苟苟的脸，黑暗里，一个冷冰冰的机械音打破沉寂，打断了李苟苟的思绪。 李苟苟迟疑地将手伸向裤兜，那部跟主人一样多灾多难的手机刚刚响了一声。 碎裂的屏幕上依然有一团暗红色，令人作呕的污迹，手指点进【善业】app，新消息就自动弹了出来。 ——【母亲的眼泪】（道具） 该道具由纪念道具【鸳鸯鞋垫】升级。 【鸳鸯鞋垫】：来自1950年，曾琴亲手缝制的鞋垫。 一位眼睛不好的母亲，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一针一线地绣上记忆里鸳鸯的图案。 眼睛花了，手指笨拙，鸳鸯绣得不太像，但你知道，那就是一对鸳鸯。 升级条件：见证一位母亲，为了保护腹中胎儿，多次与邪祟抗争。 这是世间千千万万的母亲为孩子留下的眼泪，明月寄相思，纯粹的愿力成为月神大人珍贵的藏品之一。 祂永恒地挂在天上，孩子在哪里，母亲的思念就会追随到哪里，永不分离。 作用：使用后可将仙法【抛绣球】升级为神通【镜花水月】。 注：本道具为一次性使用道具，使用后作为寄托道具的【鸳鸯鞋垫】将彻底消失。 还没等李苟苟反应过来，那颗温润的泪滴就没入了他的胸口。 ——【镜花水月】（神通） 该神通为仙法【抛绣球】终极进阶，为【守护】路径的神明代班人，当前可领悟的最高仙法——即为神通。 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 一串乱码（直译）：镜中花因有眼前花，水中月因有天上月，明月常相伴，天涯共此时。 神通：比肩神明的超阶位强力仙法。 使用说明：1、该神通解锁后将迭代仙法【抛绣球】及仙法【躲猫猫】。 2、使用【镜花水月】可剥离过往，延伸出一条不属于任何【时空】，独立存在的【镜像】。 3、该神通使用时需掌握恰当的时间节点，水中月终不似天上月，虚实交错方能以假乱真。 4、该神通为神明【太阴星君】（月神）专属神通，使用前需获得祂的同意，使用成功与否与使用者累积的【思念】强弱有关。 5、该神通仅可使用一次。 获得途径：持有仙法【抛绣球】的代班人，成为【思念】汇聚的中心时，即可领悟神通【镜花水月】。 注：1、使用神通【镜花水月】须强制遵守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六条规定。 2、该神通与神通【朝花夕誓】并不冲突，可叠加使用。 补充说明：神明法则第三千四百零六条：虚实守恒，相思成疾，思念成灾，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警告：【镜花水月】为sss级超现实神通，暂无使用先例，请持有者谨慎使用，后果自负！ 八卦（超小声）：月老大人很疑惑，为什么月神大人总是绕着祂走，好像在躲祂。月神大人有【镜花水月】，所以祂老人家也手搓了一个神通【朝花夕誓】。祂以为，月神大人是喜欢花的~ ＜——该神通触发条件，将自动收录绝密神通，已锁定——＞ “呵……是傲娇吧……”即便是眼下这种情形，李苟苟依然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 月神大人一定是一位仁慈又傲娇的神明，至于月老大人嘛……咳，有点憨…… 每次看到那些属于月老大人和月神大人可爱的八卦注解，李苟苟都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