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8，我不做舔狗后白月光急了》 第1章 重生主席台，怒啸全场，纵享前世丝滑 子欲养而亲不在，是一种遗憾，更是一种悲哀。 而当这一切还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时候，更是一种刻骨铭心、后悔终生的痛。 我是一个“美名远播”的舔狗。 我自认浪漫地为白月光抗下所有，却害得父亲病死床榻，母亲一气之下喝了农药，就连铁兄弟也因此分道扬镳。 而我，却被白月光骗走所有积蓄，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等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绝不再做舔狗。 绝不拖累父母。 绝不窝囊地活着。 当我重生回98年那斑驳的时光里，为自己而活时，白月光却急了。 ……0001…… “潘亿年，你干什么？” 学校操场。 主席台上。 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得潘亿年耳膜嗡嗡作响。 被甩到一边的潘亿年，感受着脸上尚未消散的柔软和鼻尖萦绕不散的少女清香，脑子有点懵。 “不是，我脑袋有点晕，我这是在哪？我不是死了吗？” 潘亿年看着眼前的少女，有点恍惚。 女孩，长得很初恋，大概十七八岁，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下的小腿纤细白皙，鼻梁挺翘，薄唇红润，长长的眼睫毛下面，那双明媚迷人的眼睛正气恼地瞪着他。 这…… 这不是柳依依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道，她也死了？ “潘亿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身为男生，承担责任不是应该的吗？你至于这样吗？再说了，食堂是你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依依气恼地瞪着潘亿年。 砸食堂？ 潘亿年微微一愣，茫然看向四周。 两列整齐的白杨树，簇拥着尘土飞扬的土操场。 砖混结构的三层教学楼，矗立在白杨树后方，灰白斑驳的墙面上，写着一排红色的大字：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这是五中的校训。 主席台下，二三十个参差不齐的毛蛋方阵，顶着稚嫩蠢萌的脸，百无聊赖。 “这……这是五中？我重生了，还重生回了1998年的主席台上？” 潘亿年猛然一震，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激动，瞬间涌上心头。 前世，高考临近，学校补贴高三学生的鸡蛋变成了臭鸡蛋，馒头变成了发霉的黑心馒头，甚至小米粥里还冒出了死老鼠。 很多人食物中毒、上吐下泻，不得已去吃药、打点滴。 逼得，他们不得不去花高价去小卖铺用温水泡方便面。 起初，他还能忍。 直到，柳依依委屈吧啦地端着饭盆走到他面前，他一下子炸了。 为了帮柳依依出气，他连夜用黑心馒头砸了食堂和教导处的玻璃，还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了校门口。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揪上了主席台。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自认浪漫地抗下了所有。 可柳依依非但没有帮他说半句好话，还充当证人，踩着他的“尸骨”接受表扬，最后更是荣获省级三好学生的称号，靠着高考加分，考入了南大。 反倒是，跟他没多少交集的苏颖，帮他说了不少好话。 可最后，他依旧被记大过、揪小辫子一条龙，开除学籍，无缘高考。 父亲也因此被气得住进医院，元气大伤，没几年就得了肺癌，撒手人寰。 母亲，更是一气之下，喝了百草枯。 就连铁兄弟，也一气之下，丢下仅有的1800块钱，跟他分道扬镳。 可他，却仅仅因为柳依依一句“我太害怕了”，就原谅了对方。 事后，他更是跟着了魔一样，一路追着柳依依南下，打工贴补柳依依的生活费，甚至不惜偷父亲治病的钱给柳依依买礼物，满足柳依依的仪式感。 而柳依依却没给过他半点回应。 哪怕，他躺在病床上等死时，都没来看他一眼。 看着面前一脸羞怒的柳依依，潘亿年自嘲冷笑。 前世，他舔到一无所有，连柳依依的小手都没碰到一下。 现在重生回所有不幸发生的起点，他不打算做舔狗了，反而感受到了柳依依的柔软和少女芬芳。 还真是讽刺啊！！！ “潘亿年，你一会儿就说，我多次劝说你，你不听，才去砸的食堂，知道吗？” 柳依依发号施令似的，小声叮嘱潘亿年。 在她记忆中，潘亿年对她百依百顺，她相信这次也一样。 之所以告发潘亿年，是因为砸食堂的事闹大了，她也想趁机告诉别的男生她还是单身。 她可不想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潘亿年，你还愣着干什么？” “把你这告全体同学书大声念一遍，让大家都感受一下你的文采！” “念啊！怎么哑巴啦？昨天晚上，你砸食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怂啊！” 这时，刚刚结束了长篇大论的教导主任潘磊，跟黑面神似的，把一张大字报甩在了潘亿年的脸上。 哄…… 主席台下，一片哗然。 “他就是砸食堂的神人？早知道我也去。” “妈的，老子早就想砸了，水煮菜，老鼠汤，老子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菜。” “小声点，你也想上主席台啊！” “怕啥？食堂害得老子上吐下泻，还不让老子骂两句吗？逼急了，老子也去砸食堂。” “你疯了？你不想参加高考了？有个傻缺冒头就得了，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就是，安生点吧，咱们可是要考大学的……” 主席台下，众人或惊叹敬佩、或幸灾乐祸。 潘亿年冷冷地扫了潘主任和柳依依一眼，抬脚走到话筒近前，自嘲地笑了笑。 “说实话，第一次上主席台，第一次面对这种大场面，挺紧张的，腿都在哆嗦。还有点尴尬，脚指头都快抠出一张世界地图了。” 哄…… 台下，哄笑一片。 “说正事。”潘主任吊着眉毛呵斥。 “我知道有人给我叫好，也知道很多人在看笑话、骂我傻缺，更知道有些人已经想好怎么杀鸡儆猴了。其实，我挺纳闷的。” “到底是我傻逼，还是你们傻逼？” 潘亿年扫了潘主任一眼，指了指自己和台下，讥诮冷笑： “黑心馒头香吗？老鼠汤好喝吗？你们擦屁股的纸还够用吗？你们家里有矿吗？你们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凭什么爹妈挣来的血汗钱，只能买黑心馒头和老鼠汤？” “凭什么我们被欺负了，就得忍气吞声，就不能反抗？” “凭什么我反抗了，还要受罚？” “这到底是百年前的黑暗时代，还是封建残余妄图复辟的旧王朝？” “革命先烈用28年3000多万人的牺牲，才推翻三座大山的压迫，可你们却跪在地上，给那些见不得光的垃圾唱征服。” “你们是跪得太久，站不起来了吗？” “你们的脊椎骨，是被打断了吗？” “你们可以懦弱，但是没资格嘲笑；你们可以窝囊，但是没资格质疑；你们可以装聋作哑，但是没资格坐享其成，因为你们不配！” 潘亿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悲愤。 就好似六月飞雪、满腹冤屈的窦娥。 更好似站在菜市口、直面万千贼寇、用生命唤醒民族血性的革命先烈。 怒发冲冠。 慷慨激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主席台上的潘亿年。 他们万万没想到，潘亿年竟然敢站在主席台上，怒骂全体师生。 他们更加没想到，潘亿年的话，会如此犀利，就好似一把把尖刀，戳得他们鲜血淋漓、无地自容，更戳得他们怒气翻滚、咬牙切齿。 想及那无法下咽的伙食，他们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气红了双眼。 台下，身着宽大蓝白校服的苏颖，美眸圆睁、粉唇紧咬，错愕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班主任老高，更是一脸呆滞，直到烟蒂烫到手指，才连忙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主席台一侧，柳依依一脸慌乱，心底有种莫名的不安。 潘主任更是被气得两脸发黑，“潘亿年，我让你干什么呢？” 然而，潘亿年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抬起手指向了柳依依。 “尤其是你，柳依依！你算个什么东西？装可怜，扮无辜，鼓动老子砸食堂给你出气，你却转过身来踩着老子上位。就算婊子，都比你有良心！”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柳依依身上。 有惊愕，有怀疑，还有气愤。 苏颖更是玉手握拳，冷冷地盯着柳依依。 柳依依顿时慌了，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冤枉我，我只是……” “这话你自己信吗？还有你，你，你们……”潘亿年手指横扫全场。 “你们一个个的，胆子被狗吃了吗？” “他们都骑在你们脖子上拉屎了，你们还能忍？” “如果你们还有半点血性，如果你们还是个爷们，如果你们对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么一点点孝心，就给我看向那里，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罪恶的源泉，那是撕咬我们父母血汗钱的豺狼，更是欺负我们的虎豹……” 潘亿年猛然指向食堂的方向，愤怒的咆哮声震耳发聩。 台下的毛蛋们，看着食堂的方向，慢慢攥紧了拳头。 咬牙切齿，目光灼灼，火光翻滚。 就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得令人恐慌。 这一刻，潘主任也慌了，咆哮着冲向潘亿年。 “闭嘴，我让你闭嘴！” 潘主任急忙夺走潘亿年手里的话筒，可潘亿年的吼声，却依旧传遍整个操场。 “砸了它！” “不就是一个食堂吗？骂他砸他，示威游行，绝食罢课，喂我黑心馒头，我砸他门窗；喂我老鼠汤，我电话举报直达天听；欺我五中少年，我让他天地无亮！！！” “砸了他！！！” 第2章 掀翻食堂 伴随着潘亿年一把甩飞大字报，憋了一肚子火的学生们，彻底炸了。 一个接一个的，怒声咆哮着冲出方阵。 就好似决堤的洪水，朝着食堂的方向涌了过去。 “闭嘴，给我闭嘴！” “老刘，你们都傻了吗？还不把他弄到教导处？” “站住！都给我站住！你们想被开除吗？你们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看着涌向食堂的人群，潘主任被吓得两脸发白，慌忙抬起话筒，连声大喊。 可他的喊声，很快就被沸反盈天的咆哮声淹没了。 “砸！” “砸塌酿的！” “让他们煮死老鼠，让他们卖黑心馒头，砸……” 这一刻，别说那些冲动易怒的男生了，就连女生们都炸了。 一个个红着眼珠子往前涌，咆哮不断。 有人跑得快，直接冲到了食堂里面。 也有人眼见挤不进去，直接绕到食堂后面，一脚踹开了食堂的后门。 拆门砸窗，掀翻炉灶，倾倒发霉腐烂的米面蔬菜…… 短短两三分钟的工夫，食堂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若非食堂的人跑得快，恐怕会被活活打死。 “快……快给董校长打电话……” 潘主任急得冷汗直冒。 而被揪进教导处的潘亿年，却趴在开裂掉漆的木窗上，看着被砸烂的食堂放声大笑。 闹大了。 彻底闹大了。 前世，他除了梗着脖子故作硬气之外，别无他法。 这一次，他重生了，有了底气的他，火力全开。 这一次，校方就算想捂盖子，也捂不住了。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校方还怎么让他一个学生背锅。 心情大好的潘亿年，拿起潘主任的白漆铁缸子（杯子），给自己泡了杯茶，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潘主任的椅子上，脸上满是连ak都压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前世，他醒悟之后，不止一次幻想。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要怎么弥补遗憾，还要怎么活出一个完美人生。 现在重回起点，脑海中立马就冒出三大首要目标。 第一，上大学，做别人家的孩子。 这是父母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人生在世两辈子，怎么着也要感受一下真正的大学生活。 如果，换成别的重生者，肯定两眼一抹黑，跳着脚骂娘。 可他，不一样。 前世，为了给就读工商管理专业的柳依依保驾护航。 他，不但自修了本科和硕士研究生阶段的所有课程，还帮柳依依发表了多篇论文。 甚至，为了帮柳依依走孩子路线讨好导师，他还深入研究了前后十数年所有的高考真题，并制定了多篇高考复习攻略。 那些记忆就跟烙印在脑海中一样，纵然重生归来，依旧清晰无比。 有了这张底牌，哪怕最后被学校开除了，他也有把握在别的学校参加高考。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学校，都能拒绝一个学霸的投靠。 第二，让老爸离开化工厂。 前世，老爸得肺癌，除了他这个诱因之外，跟在化工厂上班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辈子，他就算是撒泼打滚耍无赖，也要让老爸离开那种地方。 第三，挣钱，挣钱，还是挣钱。 重生拐点，只要紧抓时代脉搏，就算不能成为爽文中的世界首富，也能衣食无忧、富足一生。 至于，柳依依…… 谁爱追谁追。 重活一世，搞钱不香吗？ 有了钱，啥样的女人找不到？ 砰！ 半小时后，潘主任一把推开办公室的木门，黑着脸地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班主任老高。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潘主任，看着四平八稳坐在他位子上喝茶的潘亿年，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潘亿年，你把教导处当什么地方了？你家吗？” “砸食堂，鼓动学生暴乱，你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滚一边去，给你爸妈打电话，我们五中不要你这种品德败坏、无法无天的垃圾！” 潘主任就像愤怒的狮子，指着潘亿年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高一脸焦急，接连给潘亿年使眼色，让潘亿年赶紧站起来。 然而，潘亿年非但没有动弹，还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跟大领导似的上下打量着潘主任，说道：“说完了？” “你……”潘主任。 “你说完了，我说两句。” 潘亿年点了点桌面，好整以暇地说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食堂故意售卖变质食物和校方的不作为。” “说严重点，食堂是在故意投毒，校方身为监管单位，却故意纵容、视而不见。” “你说，如果真爆发了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校方要承担什么责任？身为监管领导的你们，又该承担什么责任？” “你……” 潘主任气得两脸黢黑。 他万万没想到，潘亿年竟然还教训起他来了。 老高更是一脸呆滞，跟不认识潘亿年了一样。 “听我把话说完。” 潘亿年摆了摆手，打断了潘主任的话。 “据我所知，咱们五中有很多学生家里都是当官的。”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里？” “你说，他们的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你说，如果我把剩下的黑心馒头和老鼠汤，送到他们的爸妈手里，又会怎么样？” “潘主任，你真以为，把我丢出去背锅，就能万事大吉？” 潘亿年看着黑脸开始变白的潘主任，脸色陡然转冷。 “如果你们非要处理我的话，我也没意见。毕竟，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生。” “但是你别忘了，我最多只能算冲动犯错。” “而煽动我砸食堂的柳依依，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按照法律规定，教唆未成年犯罪，要从严从重处罚。” “柳依依一个星期之前就满18周岁了，而我还差一个月。” “你说，一个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尖子生，突然变成一个教唆犯的话，咱们五中会不会名扬大江南北？” 唰！ 潘主任脸色微变，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多了几分凝重。 心思缜密，言语直击要害。 处事之老练果断，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 最操蛋的是，这样的责任，别说他了，就算是董校长也承担不起。 砰砰砰…… 这时，敲门声响起。 没等潘主任应声，苏颖穿着肥大的蓝白校服，推门走了进来。 “潘主任，高老师，今天的事，我已经告诉我爸了，我爸已经责令相关部门彻查这件事……” 第3章 有本事，你开除我! 唰…… 教导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攥紧，空气沉重得都能拧出水来，静得连窗外细微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潘主任僵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苏颖，脑门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老高狐疑地看了潘亿年一眼。 原本，他还想找机会给潘亿年求求情，再不济也要让潘亿年拿到高中毕业证。 可现在看起来，好像用不着他了。 潘亿年也是微微一愣。 前世，苏颖虽然也帮潘亿年说话了，但更多的却是说食堂的责任。 可没像这回，直接把她那位高权重的老爸给搬出来。 潘亿年冲着苏颖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潘主任耸了耸肩，得意道：“潘主任，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潘主任。 “潘主任，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你们整顿食堂，挽回名声；我做我的学生。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复习呢。” “就你那破成绩，复习有用吗？”（98年是3+2） “谁说没用？我之前只是觉得那些卷子太无聊，懒得做而已。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找几份卷子，我现场答题。” 这一下，别说潘主任和老高了，就连苏颖都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五科加起来不到一百分的成绩，就算再蒙一次，又能多得几分？ “找卷子让他做。” 这时，董校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董校长，长得高高瘦瘦，肤色黄里带白，头发根根竖立，搭配着干净利落的黑衬衣黑西裤，颇有几分鲁迅先生的味道。 董校长径直走到潘亿年近前，神色严肃道：“先说好了，如果你的分数达不到专科线，学校照样会处分你。” 潘亿年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笑道：“董校长，你瞧不起谁呢？专科线才几分？最起码也得是211、985那个级别的重点线，才对得起这么大的乱子。” “潘亿年！” 老高和苏颖齐声惊呼，想要劝阻潘亿年。 可潘亿年却信心十足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小意思。” “好，我拭目以待。” 董校长深深地看了潘亿年一眼，摆摆手让潘主任去拿卷子。 几分钟之后，潘主任拿着五张卷子，回到了教导处。 潘亿年接过卷子就开始答题。 第一份，英语试卷。 有了前世的记忆打底，再加上欧美动作大片的熏陶，在很多人眼中堪比无字天书的英语试卷，在潘亿年眼里，比小儿科还要简单。 选择题，一扫而过。 填空题，提笔就写。 看着想都不想就直接写答案的潘亿年，潘主任气得抬手就要扯掉潘亿年的卷子。 可董校长却拉住了他，然后把答案递给了潘主任。 “这……这怎么可能？” 潘主任看看答案，再看看潘亿年的卷子，不知不觉间，瞪圆了眼珠子。 潘亿年有多烂，他再清楚不过。 上课，放倒凳子看小说； 下课，献媚柳依依； 考试两眼懵，选择都选c，填空题瞎写，解答题全空。 可现在，这个渣渣竟然全答对了。 这……这不是扯淡吗？ “我看看。” 这时，14班的英语老师刘阳走进来，拿起了潘亿年刚刚做完的英语卷子。 “怎么样？” 董校长小声问道。 老高和苏颖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刘阳刘老师。 “全对了，就连作文我也找不到扣分的理由。可是，这怎么可能？”刘阳看着潘亿年，那双小眯眯眼越睁越大，仿佛不认识潘亿年一样。 “刘老师，你们英语教研组，是不是漏题了？”潘主任皱眉道。 “不可能。你去的时候，我们刚把卷子印出来，答案还是现整理的。他从哪偷题去？” 说到这个，刘阳越看潘亿年越顺眼，就连眉毛都挑得高高的。 英语满分，这可是他的学生。 可一想到潘亿年英语课上看小说的举动，刘阳眉毛就又耷拉了下来。 这一下，别说潘主任和董校长了，就连老高和苏颖都绷不住了，连忙拿过答案和试卷，重新核对了一遍。 除了听力没做之外，其他全对。 单看这英语成绩，潘亿年竟然比苏颖，还要强上一筹。 如果，潘亿年其他科目也这么强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们班里又多了一个清北苗子？ 想到这，老高激动地点了根烟。 苏颖不可思议地看着潘亿年，嘴角微微上翘间，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却被娃娃头和黑框眼镜封印了。 紧接着，是语文卷、数学卷…… 语文，111分。 数学，108分。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惊呼声，闻声赶来的各科老师，一个接一个地挤到了潘亿年身后。 本就狭小的教导处，一时间变得拥挤无比，别说潘主任了，就连董校长都被挤到了外面。 潘亿年一答完卷子，就会有任课老师拿走，潘主任和董校长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样？总分多少？” 眼见最后一科被批改完，董校长连忙挤进人群，看着核算成绩的苏颖连声问道。 哪怕，他们心里已经有数了，也抵挡不了心里的好奇和期待。 就连潘主任也紧紧盯着苏颖。 “555.” 苏颖清脆的声音，就好似午夜绽放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大家的脸。 亮的，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美的，众人眉飞色舞，恨不得大声欢呼。 555分。 这个分数，不但远远超过了97年本科第一批的分数线，就算在14班也足以跻身前三。 这，还是在没有做英语听力的情况下。 如果英语听力全对，这又是一个清北苗子。（97年清北线580左右） 唯独，潘主任看着坐在他椅子上喝茶的潘亿年，目光却有点复杂。 有激动，有气闷，有释然。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恨铁不成钢。 苏颖更是看着潘亿年，脑袋歪向一侧，秀眉轻皱。 5科正好555，这也太巧了。 他该不会，控分了吧？ 潘亿年看着“大惊小怪”的众人，嘴角往上一翘，“董校长，潘主任，现在还要开除我吗？” 第4章 又当又立 “他敢！” 老赵猛地将烟蒂摔在地上，气冲冲地对着董校长和潘主任吼道：“食堂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吗？如果你们非让这孩子背锅，我就去局里告你们。” “没错，那饭菜狗都不吃，他们还往外卖，不砸他砸谁？” “食堂我也砸了，很多学生都砸了，有本事你把我们全都开了！” “只要你们敢开，我们就敢拿着那些饭菜去县里、市里、省里，我不信，还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孩子别怕，离了他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不成？就你这成绩，有的是学校抢着要……” 董校长和潘主任还没开口，就被各科老师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若是以往，他们早拍着桌子骂娘了。 可现在，他们只能低着头装孙子。 直到老高他们骂得差不多了，董校长才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苦笑道：“在这之前，我给他定的标准是专科线，只要过线，我就不开除他。现在这个分数……” 董校长点了点卷子，“我得多少年的脑血栓，才会开除一个清北苗子？” 老高等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就连苏颖脸上都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唯独潘亿年环抱双臂，不为所动，“但是呢？” 董校长被怼得脸色僵硬，无奈道：“昨晚你砸食堂的事，学校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今天煽动全校师生砸食堂的事，太恶劣了，必须给一个警告处分。否则其他人有样学样，学生就没法管了。” “不行！” 老高立马就急了。 苏颖也冷着脸站了起来。 而潘亿年却坐在椅子上，掰起了手指头。 “警告，记大过，开除。你这是拿三部曲给我上套呢？” 说到这，潘亿年伸出三根手指，“这些我可以同意，但我有三个条件。” “1，食堂必须换人，除了变质食物之外，我们不接受高价菜，更不接受水煮菜。” “2，事后不能翻后账，更不能给我穿小鞋。” “3，光处分我不行，那几个蛊惑煽动我的幕后主使，也必须严肃处理。” “当然，你可以不答应，也可以事后出尔反尔。” “不过，我觉得，董校长应该也不想我一气之下跑到县里、市里拉横幅吧？” 又来？ 潘主任捂着心口，一脸崩溃。 董校长的脸上，更是爬满了黑线。 这什么玩意啊！ 短短一上午的工夫，都威胁他们多少回了？ 董校长深吸一口气，暗骂这个小混蛋难缠之余，点了点头，“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但是你也要保证，以后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 “我尽量。”潘亿年。 “不是尽量，是必须。”董校长急了。 “我尽量。” “你……” …… “喂，喂……” “全校师生请注意，全校师生请注意。” “鉴于校食堂售卖变质饭菜的恶劣行径，经我校管理层商议决定，解除食堂承包协议，原工作人员全部开除，并补偿全校师生每人30元饭票，由各班班主任统一发放。” “另外，高三14班潘亿年、柳依依，念两人初犯，情有可原，校内警告一次。” “望所有同学戒骄戒躁，遇到问题及时与老师沟通，不要害人害己……” 董校长的声音还在大喇叭里轰响，教学楼里就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刚刚走出男厕所的潘亿年，看了看广播站的大喇叭，嘴角往上一翘，揣着裤兜走进了教学楼。 高三14班的教室，位于三楼顶头。 潘亿年推了推后门，却推不开。 “哪个瘪犊子这么缺德，撑着了去厕所啊，顶后门干嘛？” 潘亿年气得直瞪眼，骂骂咧咧地朝前门走去。 “潘亿年，好样的。” “潘亿年，你就是这个。” “潘亿年……” 潘亿年刚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潘亿年身上。 除了柳依依和班长庄子文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纷纷冲着潘亿年比大拇指，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充满了赞叹和敬佩。 潘亿年笑着点了点头，缓步走过过道。 踩着起砂的水泥地面，不断跟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庞错身而过，潘亿年就好似走过了一条时光长廊。 从起初的陌生、不自在、脚趾挠鞋底，到熟悉、放松，甚至享受其中。 短短几步之间，潘亿年感觉浑身都通透了很多，就好似洗去了前世的颓废和暮气，有种源自心底的欢喜和雀跃。 看着课桌上堆积如山的书籍，看着裹着英汉词典的寻秦记…… 潘亿年猛然发现，之前在教导处的规划，是何等的简陋，又是何等的片面？ 弥补遗憾，发家致富，固然势在必行。 但这，并不是全部。 一个人退回到时光里，重新拥抱98年斑驳的阳光。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美好和旧梦，不应该更值得期待吗？ 青春年少，岁月飘香。 这是多少财富和权势都换不来的。 他可不想重活第二世，还要在三四十岁的时候，去追忆青春，舔舐遗憾。 坐到凳子上。 看着那些时隔多年、却异常青涩的脸…… 看着被他扔在教室角落里的木吉他…… 潘亿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爽！” 潘亿年挥舞了一下拳头，哼着歌，拿出笔和纸，制定复习计划。 虽说前世的记忆十分清晰，但是有些细碎的知识点，掌握得还不够熟练。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彻底掌握这些知识点。 重活一世，不求尽善尽美，也要竭尽所能。 “潘亿年。” 这时，坐在他前面的苏颖，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书堆。 “刚才谢谢你了。”潘亿年抬头看向苏颖。 蓝白校服，土。 娃娃头，丑。 黑框眼镜，又土又丑。 看起来家里很穷，还有点不合群，放在人群里，都没人看第二眼。 可潘亿年却知道，揭开封印后的苏颖，是何等的逆天。 前世，苏颖一举摘下了高考状元的桂冠。 大学，提前两年修满学分，免试直升南大本校研究生学院，并提前一年毕业。 大学毕业典礼那天，脱下旧校服、摘下黑框眼镜的苏颖，更是惊艳了全世界。 及膝的雪纺裙下，身段高挑曼妙、曲线迷人，露出的肌肤瓷白嫩滑，微卷的长发搭在锁骨一侧，没了娃娃头和黑框眼镜封印的脸颊，精致得挑不出半点瑕疵。 美得就好似曹植笔下的洛神。 朦胧，梦幻。 三年血赚，十年不亏。 哪怕，混进大礼堂给柳依依呐喊助威的他，也暂时忘记了柳依依，直勾勾地看着苏颖。 至今，他都记得，苏颖下台后跟他说的那句话： 潘亿年同学，你在看什么？ 那微抬的下巴，那微翘的嘴角，好似在得意，又好似在嘲讽什么。 “潘亿年同学，你在看什么？” 同样的话，同样微翘的嘴角，让目光游离到苏颖脖颈之下的潘亿年猛然回神。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对上苏颖黑白分明的眸子，潘亿年心虚地挪开了视线，“你喊我，有事？” “你刚才控分了吧？”苏颖目光狐疑。 “怎么可能？”潘亿年矢口否认。 “英语120，语文111，其他三科都是108。如果总分不是555，又或者你后面三科分数不一样，我还真发现不了。”苏颖得意地扬起了头。 潘亿年一脸无语，“人艰不拆，好吧？” 苏颖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啪！ 这时，一张纸条，被旁边的同学，扔在了桌子上。 “潘亿年，你为什么那么对我？你在主席台上那么羞辱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柳依依。 第5章 差点遗忘的仇家 还质问起老子来了，真当自己是公主啊！ 潘亿年嘴角一撇，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桌兜，就趴在了桌子上。 昨天连夜砸食堂，今天又跟潘主任他们斗智斗勇，还制定了一整套复习计划。 哪怕这年轻的身体，也倍感疲惫。 坐在第三排的柳依依，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潘亿年的纸条，不由扭头望去。 谁想，潘亿年竟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柳依依气得眼眶泛红。 柳依依的同桌陶曼，连忙小声安慰。 她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柳依依的眸子里立马泛起一层水雾。 砰！ 陶曼顿时火冒三丈，径直走到潘亿年跟前，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被惊醒的潘亿年连声怒吼。 “潘亿年，欺负我们女生很好玩是吗？依依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在主席台上羞辱她，你有没有考虑过依依的感受？你让依依以后怎么见人？” 陶曼声音尖锐，满脸怒容，好似潘亿年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 前排，柳依依更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但是，那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比陶曼的话更加犀利。 一时间，周围的同学皱紧了眉头，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失望和厌恶。 “她是女生，我就得背锅？为了她的脸面，我就得冒着被开除的危险，赌上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凭啥？就凭你们脸大吗？”潘亿年揉了揉脸，环抱双臂，嗤声冷笑。 陶曼，是柳依依的闺蜜，也是柳依依的嘴替。 陶曼负责得罪人，柳依依负责演小白花。 上辈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给这两人当奴才。 “食堂是你砸的，跟依依有什么关系？”陶曼又惊又怒。 “昨天，是谁哭哭啼啼端着饭盆来找我的？” “昨天，是谁让我帮你们出气？” “昨天，又是谁蛊惑我去砸食堂？” 潘亿年紧紧盯着陶曼的眼睛，连声质问。 “抛开这些不谈，你一个男生，主动承担错误不应该吗？” “依依可是要考南大的，你知不知道南大要求有多高？如果被记入档案，就算分数够了，也有可能被退档？” “一个男生连这点担当和态度都没有，凭什么追我们家依依？” 陶曼言辞激烈，强词夺理道。 “担当？态度？” 潘亿年失声冷笑，“我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给你们带早餐、买饮料，这算不算态度？” “你们一句想吃外面的小吃，我就冒险翻墙出去给你们买，这算不算态度？” “你们一句食堂好气人，让我去把食堂砸了，我去了，这算不算态度？” “可她呢？扭头就把我给卖了，自己站在主席台上接受表扬，参评省级三好学生，而我却要被公开处刑？” “她哪来的脸，跟我要态度？” “你又哪来的脸，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想及前世的凄惨，潘亿年眼底泛起一抹戾气，就连声音也不知不觉间大了很多。 “你……” 陶曼被怼得哑口无言。 周围鄙夷的目光，更好似一枚枚烧红的钢针，刺得她脸颊生疼。 陶曼还想说什么，就被匆匆赶过来的柳依依拉住了。 柳依依眼眶红红、眼眸含泪、柔柔弱弱。 就好似饱受暴风雨璀璨的小白花，楚楚可怜地看着潘亿年，“潘亿年，对不起，潘主任问我的时候，我太害怕了，才不小心说出了你的名字，我真不是故意的……” 潘亿年：“然后呢？” 太害怕？ 不小心？ 真以为老子傻吗？ 柳依依攥紧手指，泪水朦胧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潘亿年，“你知道的，我爸妈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考一所好大学，我的档案里面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潘亿年气极反笑，“所以，你就让我背锅，踩着我上位？柳依依，你的档案不能有污点，我就能有了吗？” 不得不说，这柳依依太会演了。 这柔弱而又支离破碎的美，简直男女通杀。 若非他重活一世，看穿了柳依依的嘴脸，还真不一定绷得住。 “你……” 柳依依美眸圆睁，呆愣愣地看着潘亿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的男生想帮自己背锅，都没机会。 自己能给他这个机会，是他的荣幸，他竟然还敢对自己使性子？ 潘亿年嗤声冷笑，“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 柳依依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道：“潘亿年，我生气了，你以后别来烦我。” 说完，柳依依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陶曼更是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然后追了过去。 “你不追柳依依啦？” 苏颖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潘亿年。 感觉潘亿年有点陌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狗都不追。” 潘亿年嫌弃地摆了摆手。 上辈子眼瞎、不争气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可能还会跟那种人纠缠不清？ 有那时间和精力，干点啥不好？ 只是，总感觉，好像忘了点啥？ 叮铃铃…… 这时，伴随着急促的铃声，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班长庄子文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板寸男和三四个混子，推了个趔趄。 打头的板寸男，长得人高马大、满身腱子肉，看起来像打手多过像一个学生；他身后那几个混子，更是吊儿郎当地叼着没点燃的烟卷，满脸戏虐。 板寸男冲着庄子文啐了一口唾沫，“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 然后，抬手点了点坐在角落里的潘亿年，瞪着眼珠子说道：“小子，胆子挺肥啊！连我叔的食堂都敢砸，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 说着，板寸男冲着潘亿年勾了勾手指，“来，来，来，咱们去厕所唠唠。” 教室里，气氛陡然凝固，仿佛空气都陷入了停滞。 胆小的，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起，唯恐被牵连其中。 胆子稍大的，也紧闭双唇，一脸挣扎。 毕竟，高考在即，谁都不愿惹上麻烦。 而潘亿年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目光也慢慢变得冷厉瘆人…… 第6章 这叫心里有数? 板寸男，叫龚浩鹏，是高三一班的体育特长生。 他们虽然不太对付，但也相安无事。 可前世，自从他砸了食堂之后，他们就变得势如水火。 因为，龚浩鹏是——食堂老板的侄子。 眼见潘亿年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龚浩鹏气得瞪圆了眼珠子：“潘亿年，你耳朵聋了吗？马上给老子滚出来，别让老子废话。” 潘亿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龚浩鹏冷笑。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是该说“谢谢你”？ 还是“找死”呢？ 谢谢你——是感谢前世。 龚浩鹏让他认清了现实的残酷，哪怕跪舔柳依依的时候，也不曾放弃努力。 至于找死…… 也是因为前世，他刚被学校记大过，龚浩鹏就带着这几个混子把他堵在了教室里面。 虽然他没吃亏，但是也引发了前世轰动一时的闹校事件。 他被连夜开除，就连铁兄弟张兴也被他连累，失去了高考资格。 甚至，逼得他那硬气了一辈子的父亲，跪在地上给他求情。 可以说，前世的不幸，抛开他咎由自取之外，龚浩鹏也居功甚伟。 重生归来，刚刚改变人生走向的他，一时间没想起龚浩鹏。 可偏偏，龚浩鹏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他该说什么呢？ 谢谢你来找死？ “潘亿年，你惹的麻烦你自己出去解决，连累别人算怎么回事？” 潘亿年刚要起身。 被龚浩鹏推了个趔趄、却不敢言语的庄子文，便把矛头对准了他。 “就是，你刚才不是挺得意吗？现在装什么缩头乌龟？” “赶紧的，我们还得复习呢，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几个胆小如鼠的同学，也趁机发声。 就连柳依依和陶曼，也是如此。 “庄子文，你什么意思？不护着自己同学，还把同学往外赶，你算什么班长？还有你们几个，也算男的？” 没等潘亿年开口，苏颖就“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玉白的手指点了一圈。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顿时低下了头，面若火烧。 被落了脸面的庄子文，却一脸恼怒，“他自己惹的事，凭什么让我们出头？” “就是，食堂是他砸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陶曼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却被柳依依拉住了。 柳依依幽幽地叹了口气，“潘亿年，不是大家不帮你，只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跟他们有什么误会，可以出去讲清楚，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无理取闹的。” “这话你自己信吗？” 潘亿年冷冷地扫了柳依依一眼，起身就往外走。 “呵呵……” 苏颖冷笑一声，抄起桌子上的钢笔，跟了上去。 几个跟潘亿年关系不错的男生，眼见苏颖一个女生都出头了，也连忙咬牙跟上。 然后是苏颖的同桌，潘亿年的旁桌…… 眼见跟上去的人越来越多，庄子文他们几个有点坐不住了。 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就好似一枚枚烧红的钢针，让他们如芒在背。 龚浩鹏起初还没当回事，冷笑着走出了14班。 打架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几个书呆子而已，一巴掌过去，就全老实了。 可当他们看到潘亿年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之后，却有点犯怵。 他们是很能打，可面对二三十号人，也只有被打成狗屎的份！ 更别说，这些人里面，还有很多女生，一个个拿着尖锐的钢笔。（98年用的是钢笔，碳素笔2000年才普及。） 看着那寒光瘆人的笔尖，别说龚浩鹏了，就连那几个叼烟地混子都忍不住往后缩。 打男的没问题，打女人就有点过了。 打赢了丢人，打不赢更丢人。 这要是被钢笔来一下，可就遭老罪了。 几个混子扭头看向龚浩鹏，让龚浩鹏拿主意。 龚浩鹏一脸难看，“潘亿年，让女人出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单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潘亿年……” 苏颖生怕潘亿年犯傻，连忙拉住了潘亿年。 其他人，也是一脸关切。 “放心，我心里有数。” 潘亿年拍了拍苏颖的小手，扭头看着龚浩鹏等人，两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原本，他还想着给龚浩鹏挖坑，一步步引导龚浩鹏闹校，最后再让龚浩鹏好好感受一下被开除学籍、葬送未来的滋味。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好像根本不用那么复杂。 一念至此，潘亿年抬脚上前，迎着龚浩鹏讥诮的目光，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一巴掌抽在了龚浩鹏的脸上。 啪！ 猝不及防的龚浩鹏，被抽了一个趔趄。 紧接着，潘亿年一步上前。 趁着龚浩鹏歪向窗户的瞬间，一把抓住龚浩鹏的衬衣领子，摁着龚浩鹏的脑袋撞在了走廊的窗户玻璃上。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 龚浩鹏的脑袋，也被玻璃划得鲜血流淌。 “交代是吧？这个交代怎么样？” 不等被打懵的龚浩鹏回神，潘亿年就抓起一块玻璃碎片，抵在了龚浩鹏的脖子上。 “我……艹……” 人群中，惊呼声带着颤音。 谁能想到，潘亿年的“心里有数”，会是这种？ 苏颖更是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这还是那个见了谁都好好先生的少年吗？ “我特么……” 龚浩鹏一脸恼怒，却又不敢乱动。 那几个打算动手的混子，更是被潘亿年突如其来的话，钉在了原地。 “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苏颖她们拿钢笔戳烂你们的脸？” 看看目光冷厉的潘亿年，再看看跃跃欲试的苏颖等人，那几个混子脸被吓白了。 14班这么野的吗？ 潘亿年一言不合、让人见血也就算了。 苏颖这种尖子生，竟然也这么上头。 你们才是混子吧？ 几个混混面面相觑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潘亿年冷冷地扫了几个混子一眼，抬手拍了拍龚浩鹏的脸。 “小垃圾，没那个能耐，跑这来装什么逼？” “你叔只是食堂老板，不是校长！” “你要是不服气，随便你喊人。前提是，你们刚得过我们14班。” 说完，潘亿年就冲着苏颖他们摆了摆手，转身返回了教室。 “浩鹏，怎么办？咱们还收拾他吗？” 一个身材干瘦的混子，不甘心地问道。 “收拾个屁！是你打得过那二三十号人？还是拉得下脸打女生？” 说到这，龚浩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14班的教室门，一脸阴狠，“妈的，不就是仗着人多吗？老子最不缺的就是人……” …… “龚浩鹏，连我兄弟都敢欺负，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第7章 你得支棱起来啊! “龚浩鹏，连我兄弟都敢欺负，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艹，人呢？” 潘亿年刚坐回凳子上，外面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愤怒、惊愕的喊声。 紧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男生，拎着一块板砖冲进了教室，左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呲呲地往外冒血。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看着张兴，神色古怪。 潘亿年身子僵了一下，但没敢抬头，却在心里想象着对方的样子。 留到嘴边的三七分门前帘，四五百度的近视镜，其中一个镜片还缺了黄豆大的一块儿。 等男生冲走到潘亿年近前，弯着腰看他的时候，潘亿年却头也不抬地吼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滚回去复习。” “还有，找点卫生纸按住手上的针眼，你想把自己的血流干吗？” 张兴一愣，被吓到了，惊悚地看着潘亿年。 不是因为潘亿年的语气，而是……这货竟然让他复习？ 潘亿年是万年吊车尾。 他就是那个万年老二。 就他们这成绩，还复习个毛啊！ “忆年，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张兴狐疑地盯着潘亿年的脑袋。 潘亿年绷不住爆发了，“你脑子才坏了，再说一遍，滚回去复习。” “啊？哦。” 张兴乖巧应声，连忙穿过过道，回到自己座位上，把凳子腿靠墙上，坐了下来。 然后，张兴又想了想，找前桌借了一截卫生纸，按在了左手的针眼上。 做完这些，张兴伸着脖子，不放心地问道：“那个……你真没事？” “滚！” 潘亿年扭头看着窗外，回了一嗓子。 只是，在张兴看不到的玻璃倒影中，潘亿年早已经泪流满面。 张兴，是他最好的铁兄弟，从小玩到大。 好到，穿一条裤子。 好到，管对方的爸妈叫爸妈。 好到，前世他跪舔柳依依时，替他在父亲床前尽孝。 让张兴滚，不是为了再次分道扬镳，而是潘亿年还没有想好，怎么改变张兴的命运。 前世五年后，张兴的人生，提前划下了句号。 而他，连张兴的葬礼，都没赶上。 只能躲在出租屋里，哭得像个孩子。 愧疚，自责。 让他不知道该和张兴说什么。 是提醒张兴，未来决不能南下，更不能逞能？ 还是劝说张兴，把握当下，珍惜眼前人，努力复习考大学？ 又或者告诉他，“没有你，兄弟活得不如一条狗，临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潘亿年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这一世，不但要他活着，而且还要让他比前世活得好。 这一世，咱兄弟俩，绝不会再丢人！ 好吧，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首要问题，是彻底改变他们不幸的起点，顺利参加高考，上一个好大学。 “我……” 坐过道对面的张兴一直偷瞄潘亿年。 他憋了一脑门问号，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今天的潘亿年太不正常了。 主席台上怒斥柳依依，煽动学生砸食堂，逼迫学校跟食堂承包商解约。 哪怕他在医务室打点滴，隔了一个操场，也能感受到潘亿年的肆意飞扬。 还有龚浩鹏。 1班张翠娟明明说龚浩鹏要找潘亿年的麻烦。 可龚浩鹏人呢？ “难道那货也窜稀了？” 张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前桌的后背，然后递了张纸条过去。 看着纸条上的回复，张兴嘴巴微张、眼珠子越睁越大。 “你真把龚浩鹏给开瓢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张兴凑到潘亿年身边，瞪着眼珠子上下打量潘亿年，就跟不认识了一样。 “你闲得慌是吧？”潘亿年。 “不是，那可是龚浩鹏啊！他叔跟副校长是把兄弟，他还认识很多混子，你把他开瓢了，你觉得以他的性子，能善罢甘休吗？”张兴急道。 “怕啥？那位副校长现在自顾不暇，没空管他。至于龚浩鹏，我巴不得把他事闹大呢！” “啥意思？”张兴惊道。 “字面意思。” 潘亿年勾着张兴的脖子，小声道：“你想办法多弄点凳子腿，让咱们班的同学做好准备，没意外的话……” 说到这，潘亿年眼底闪过一抹杀气，“今天能一步到位。” “你想好了？” 张兴微微一愣，神色收敛，没了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嗯。” 潘亿年点了点头。 龚浩鹏，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 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就算今天没被他开瓢，单单他砸食堂这一出，龚浩鹏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他们想安安生生地熬到毕业，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到位。 更不要说，上辈子，龚浩鹏还害得他那么惨。 怎么着，也得让龚浩鹏好好感受一下被开除学籍、葬送未来的滋味。 否则，他岂不是白重生了？ “行，我晚自习前备妥。” 张兴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谁料，张兴刚走到门口，就被老高一脚踹了回来。 “不好好复习，串什么串？距离高考没几天了，你不知道吗？”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多拿一分，就能超过成百上千人？” “还愣着干什么，滚回去复习……” 看着被老高踹得抱头鼠窜的张兴，班里哄笑一片。 可这下，又把老高惹恼了。 “笑什么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脸笑？” “古诗词都背熟了吗？英语单词都背过了吗？上次模拟考的错题都掌握了吗？” “看看你们上次模拟考的分数，连送分题都能错，你们有什么脸笑？我带了那么多毕业班，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差劲的……” 老高把所有人都骂蔫了，还不解气。 大眼珠子一瞪，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横扫间，直接锁定了角落里的潘亿年。 “还有你，潘亿年！给我站起来。” 看着火冒三丈的老高，潘亿年顿时汗毛倒竖。 老高在教导处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现在跟吃了炸药一样？ 卧槽，该不会是龚浩鹏那缺德玩意，被他吓破胆了，不敢打架，改告老师了吧？ 要不要这么窝囊？ 你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你可是身高一米八多的壮汉，横行五中的校霸！ 你得支棱起来啊！ 艹…… 第8章 加把火 “潘亿年，你嘀咕啥呢？” “龚浩鹏没有告状，但我们也不是傻子。”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啊？前脚被警告处分，后脚就拿玻璃扎人家脖子，你是生怕自己不被开除吗？” 老高一眼就看穿了潘亿年的想法，瞪着眼珠子咆哮如雷。 潘亿年本能地脖子一缩，低下了头。 哪怕重活一世，被老高铭刻在骨子里的敬畏，也没有消散。 不过，让潘亿年欣慰的是，龚浩鹏没怂。 没怂就好。 否则，想要一步到位，就得费点劲了。 可老高，却被气坏了。 砰！ 老高一巴掌拍在了讲台上。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搭配着窗外的乌云，就好似即将拉开暴风雨序幕的惊雷。 吓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就连低头偷笑的庄子文，也被吓了一跳。 “潘亿年，你的脑子是干什么使的？咱们班那么多同学是干什么使的？” “那么多人，非得逞个人英雄？非得用玻璃？” “你不会让人抱着他，拿拳头使劲锤他啊？” 老高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潘亿年的鼻子，唾沫横飞。 “啊？” 潘亿年一脸错愕。 其他人，大张着嘴巴，两眼放光。 “啊什么啊？给我站直喽！” 老高掏出一个信封，摔在了讲桌上，目光扫视全场。 “这，是潘亿年冒着被开除的风险，给你们争取回来的补偿。” “每人30块的饭票，晚上还有一份免费盒饭。” “潘亿年的行为固然不太可取，但不可否认，你们每个人都是直接受益者。” “可某些人，却让我很失望。” “外人都欺负到自己同学头上来了，这些人非但不帮忙，还把自己同学往外赶。”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自私自利的蠢货。” “这些人，每人800字检讨，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去我办公室领饭票。” 老高失望地扫了庄子文和柳依依等人一眼，然后从信封里掏出一沓子花花绿绿的饭票。 “其他人，一排一排地过来领，从最左边开始。” 哗啦…… 最左边的同学，连忙起身，兴高采烈地走到讲台前领饭票。 每个人领到饭票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看庄子文和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使劲低着头，使劲攥着钢笔，又恼又气，难堪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庄子文手里的钢笔，更是戳破了卷子，浸黑了一大片，脸上满是无法压制的愤恨。 “活该！” 等所有人领完之后，潘亿年笑呵呵地走到讲台前面，伸手去接饭票。 谁想，老高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上。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还有脸笑？” “那个龚浩鹏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 “这几天给我安分点，遇到什么事，直接去找我，记住了没？” 老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潘亿年一眼，然后一指门口，“去我办公室，我晾了一壶凉白开，罚你给所有人倒水，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 潘亿年连连摇头，转身走出了教室。 别人可能不知道老高的意思，但是他懂。 老高这是打着处罚他的幌子，消除大家心里可能存在的怨气。 也是借此，让他感谢同学们帮忙。 再加上刚刚发下来的饭票。 大家不但不会怨他，还会念他的好。 老高，就是这样。 看似粗鲁暴躁，实则心思细腻，总能在不经意的瞬间，给人直扣心门的感动。 只是，这一次，恐怕要让老高失望了。 不搞掉龚浩鹏，他于心不安。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打算给龚浩鹏加把火。 …… 潘亿年经过1班门口的时候。 冲着头上缠绷带的龚浩鹏，啐了一口唾沫。 …… 领盒饭的时候。 潘亿年和张兴，还故意站在龚浩鹏旁边排队。 张兴冲着拉盒饭的三轮车，闻了闻，一阵阴阳怪气。 “啧啧，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人家做的饭菜喷香，可食堂却只会煮老鼠汤。” “那能一样吗？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压根就不是人。”潘亿年。 “那是啥？”张兴。 “非洲鬣狗啊！就算披上了人皮，也改不了掏肛和吃大便、老鼠的陋习……” 两人一唱一和，把龚浩鹏气得两眼喷火。 就连潘主任脸上都爬满了黑线。 这什么玩意啊！ 打了人还不算，还杀人诛心。 他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还是头一回见这品种。 可潘主任万万没想到，这货领完盒饭都不安分。 竟然冲着龚浩鹏啐了一口唾沫，才拎着盒饭扬长而去。 “姓潘的，我?你十八辈祖宗……” 这一下，龚浩鹏彻底破防了。 他在五中横行霸道了三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龚浩鹏气得两眼喷火，连饭都不领了，绕到小花园后面，就爬到了墙头上。 “潘亿年，还有14班的，你们都给老子等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龚浩鹏恨恨地看了一眼14班教室的方向，就跳了下去。 然而。 他并不知道。 这一幕，一帧不落地被潘亿年收在了眼底。 …… “记住，要是打起来，打哪都行，绝对不能打脑袋，知道吗？”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叮铃铃…… 急促的预备铃声响起。 潘亿年掂了掂重量感十足的凳子腿，神色严肃地叮嘱了几遍。 确认大家都记住之后，这才带着张兴他们走出了教室。 这个年代，纯真而又美好。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更纯粹，也更热血。 但是，在这个斑驳的岁月，同样隐藏着生蛆长蚊的阴暗角落。 校园霸凌、打群架。 这等在后世动辄就能引爆网络的暴力流血事件，在这个年代，却如同家常便饭。 只是时代的阵痛和特殊性，让一些罪恶隐藏在阴暗角落里，少为人知罢了。 潘亿年，想让龚浩鹏好好感受一下被开除学籍、葬送未来的滋味，却不想这几个同学因为他，而深陷泥潭。 所以，叮嘱是必须的。 同样，提前“巡逻”也是必须的。 前世，龚浩鹏他们是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从小花园后墙，翻进的学校。 今生，重生归来，他改变了那么多。 谁也无法保证，龚浩鹏会不会选择同样的时间和地点。 稳妥起见，得提前巡逻一下。 而且，在离开教室之前，他们还顶死了后门，防止跟前世一样，被包了饺子。 只是，潘亿年并不知道，他们刚拎着凳子腿走出教室。 庄子文就悄摸地跟了出去，脸上还带着阴冷的笑意…… 第9章 闹校 “潘亿年，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拎着凳子腿乱窜，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潘亿年他们几个，刚转到小花园后面，就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黑面神怎么来了？ 张兴等人面面相窥间，连忙把凳子腿藏到身后。 而潘亿年，却看着潘主任身边的庄子文，两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潘亿年，你眯着眼睛吓唬谁呢？” “还有你们几个，都不想参加高考了是吧？” “去教导处，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都给我写检讨、叫家长……” 潘主任指着潘亿年几人的鼻子，恨铁不成钢。 原本，他以为潘亿年是因为他们工作不到位，才珍珠蒙尘。 为此，他还在会议上做了检讨。 谁想，一转身，这混蛋玩意竟然拎着凳子腿，跟混子似的，在学校乱串。 这是想干什么？ 睚眦必报，破罐子破摔吗？ “还没打上课铃，老子爱去哪去哪！” 张兴梗着脖子，很不服气。 “你咋不上天呢？” 潘主任一脚踹在了张兴大腿梁子上。 本就看潘主任不顺眼的张兴，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握着凳子腿的手，更是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发颤。 潘亿年连忙挡在了潘主任和张兴之间，把凳子腿递到了潘主任面前。 “潘主任，我们真不是乱串，你看这凳子腿都坏成什么样了。” “摇摇晃晃的不说，还夹屁股，那酸爽劲，一夹一个吱吱叫……” 潘亿年一边说，一边给张兴他们使眼色。 他们的目的是收拾龚浩鹏，可不是在黑面神面前找不自在。 “对对对，潘主任，这事你不能不管吧？” “就是，我们都受不了了。” 另外几个同学，连忙帮腔。 慢慢冷静下来的张兴，也气闷地哼哼了两声。 潘主任一指教导处的方向，瞪着眼珠子吼道：“少给老子扯淡。都给我去教导处，立刻，马上……” 张兴一听这话，火又窜上来了，梗着脖子就往潘主任跟前窜。 潘亿年连忙拉住张兴，摇了摇头，拽着张兴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走…… “有人闹校！” 这时，教学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潘亿年连忙扭头看去。 只见，教学楼后院冒出来十几号人，正追着他们班的两个学生打。 后面的围墙上，还不断有人往下跳。 看着比前世多了将近一倍的混子，潘亿年脸色微变。 “你们回教室！” 潘主任吼了一嗓子，就率先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这里是学校……” 潘主任一边大吼，一边往前冲。 可那些混子哪会听他的？ 不但打得更狠了，还有人抡起棍子朝着一个女生砸了过去。 “住手！” 潘主任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那个女生前面…… 砰！ “嗯……” 看着死死把女生护在身后的潘主任，一些细碎的记忆，划过潘亿年的脑海。 前世，这场因他而起的闹校事件，不但害他被开除，县城所有的高中还都把他拒之门外。 潘主任也在这场闹校事件中，被人打断腰椎成了瘫子，没过多久就办了病退。 当时，他还幸灾乐祸地连声叫好。 哪怕重生归来，他对潘主任也没多少好感，更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黑面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恶。 这一刻，他愧疚不已。 这一刻，他由衷敬佩。 这一刻，他怒火冲天…… “忆年，咋办？” 张兴看着挨揍的潘主任，有些解气，还有些犹豫。 “打！” 潘亿年一声嘶吼，拔腿冲到近前。 一棍子磕飞砸向潘主任那条棍子的同时，左脚垫步发力，右腿使劲蹬地，猛地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小肚子上。 潘亿年身高1米78，长得还有点瘦。 但是因为常年帮家里干农活的关系，力量和爆发力都很不错。 再加上冲刺带来的冲击力。 花衬衣混子，当场就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紧接着，潘亿年身形一转，挡在潘主任和女生的前面，迎头一棍子砸在了另外一个混子的胳膊上。 可一耽搁，龚浩鹏他们也围了上来。 “就是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龚浩鹏带头抡起棍子，劈头盖脸地朝着潘亿年砸了过去。 潘亿年挡住了当头一棍，却被另外几人手里的棍子，砸在了身上。 疼得潘亿年直抽抽。 疼得潘亿年两眼喷火。 直到张兴他们及时赶到，各分左右拦下了龚浩鹏他们。 潘亿年这才逮空儿看了潘主任和女生一眼。 潘主任胳膊耷拉着，脸上带着淤青，没有大碍。 至于那个女生…… 等等…… 旧校服？ “苏颖？！” 潘亿年万万没想到，被他连累的女生，竟然是苏颖。 看着苏颖身上的脚印子和擦伤的左手，莫名的愧疚和心疼，交织成疯狂的凶戾喷涌而出，猛然扭头迎上了龚浩鹏。 “去教室，喊人。” 潘亿年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抡着棍子死命地朝着龚浩鹏砸了过去。 苏颖微微一愣，顾不上手上的擦伤，爬起来就往教学楼里跑。 冲到三楼，苏颖扶着门框喘了口气，猛地大喊：“后院有人闹校，快去。” 嗡…… 教室里一阵躁动。 之前帮着潘亿年站台的学生，想都没想，起身就往外冲。 可也有人，却因为各种原因坐在原地没动。 “你们聋了吗？他们为谁打架呢？潘亿年吗？” “没错，是潘亿年。可你们也别忘了，如果没有潘亿年，你们现在还喝老鼠汤呢！” “一个个的，也算个爷们，女生跟我走。” 苏颖冲到后面，一脚踩断拖把，抓着棍子就往外跑。 这一下，别的学生也绷不住了，纷纷起身跟着往外走。 苏颖转身，又一脚踹开了13班的后门。 “后院有人闹校，你们没听到吗？” “一个个的，连娘们都不如，就你们也配跟我们14班比？” “别忘了，你们也砸食堂了，你们信不信，等龚浩鹏他们打完我们14班，下一个就是你们？” 第10章 跪下，唱征服! 吼完，苏颖头也不回地冲下楼。 她之所以喊13班，是因为他们两个班是同一拨老师。 如果有人愿意帮忙的话，13班最有可能。 果然，苏颖刚走，13班的学生就炸了。 一个个跟在苏颖身后冲了下去。 半路上，知道消息的人越来越多，跟上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浩浩荡荡的人群，就跟被捅了老巢的蜂群一样，直接朝着后院的龚浩鹏他们涌了过去。 经历了砸食堂和走廊打龚浩鹏这两件事之后，14班众人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已经被激发了出来。 再加上，临近高考，三模失利，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 14班的人，就跟疯了一样，嗷嗷地往前冲。 就连女生，都挤到了最前面。 这一次，龚浩鹏他们算是撞枪口上了…… …… 教学楼后院，一片混乱。 龚浩鹏他们，一边围攻潘亿年他们几个，一边还要抵挡人群的冲击。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龚浩鹏的预料。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直奔三楼14班教室，把14班的学生单独拎出去，挨个抽嘴巴子。 哪成想…… 他们刚翻过围墙，就被14班的学生给发现了。 那俩学生，还大喊了一声“闹校”，提前把人都给引了出来。 他这次倾尽全力外加许诺好处，也才叫来三十来号人。 可现在，对面却有一百多人。 14班，还特么全炸了。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嗷嗷叫着往前挤，不管不顾，就跟疯了一样。 更过分的是，那些女生比男生还野。 苏颖拎着拖把杆，冲在最前面。 刘彩娣抓着砖头，冲他们脑门上招呼。 其他女生更是攥着钢笔，往他们身上扎…… 还有1班的张翠娟，一看张兴被打肿了脸，尖叫声更是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赤手空拳地挤到前面，抬手就往他们脸上挠…… 我特么的…… 14班这都是啥人啊！ 咋一个个的，都这么野？ 龚浩鹏脑瓜子嗡嗡的。 那些混子，也头皮发麻地咽了口唾沫。 这么多人，别说挨个抽人家嘴巴子了，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tmd，潘亿年，有本事单挑！” 被吓得智商上线的龚浩鹏，冲着面前潘亿年大声喊道。 “晚了，今天老子不让你跪下唱征服，就特么跟你姓。” 潘亿年眼见自家人到了，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抡起凳子腿砸飞两条棍子的同时，飞起一脚，硬生生把龚浩鹏给踹翻在地。 憋了一肚子气的张兴等人，更是一声怒嚎，迎头赶上。 配合着外面的人群，给龚浩鹏他们来了一个前后夹击。 潘亿年他们打疯了，勉强保持着理智，没有朝着龚浩鹏他们脑袋上招呼。 外围，14班带着其他班的学生，也打疯了。 就跟不知道疼痛似的，宁可挨两棍子，也要踹混子们一脚，砸上一拳头。 甚至，还有人直接上嘴咬…… “打，打死这些狗日的！” “打，ctmd，谁怂谁就是狗娘养的！” “打……” “……” 龚浩鹏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说实话，原本他觉得14班够野了。 可现在，他发现，这帮孙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野。 甚至，还能带着别的班，野起来。 看着越发上头的人群，龚浩鹏怕了，掉头就跑。 那些早就无心恋战的混子，见状，也连忙跟着跑。 “跑？没门。” “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张兴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拔腿就追。 其他学生，也纷纷跟上。 冲在最前面的潘亿年，更是一跃而起，把刚刚窜上墙头的龚浩鹏给拽了下来。 “跪下，唱征服！” 潘亿年用凳子腿顶着龚浩鹏的脑门，怒声嘶吼。 “跪下，唱征服！” 张兴几人也有样学样。 “跪下，唱征服！” 一百多号人齐声怒吼。 吓得龚浩鹏和那些没逃出去的混混，当场跪了一地。 可“征服”是什么歌，他们没听说过啊！ 看着恐惧中带着迷茫的龚浩鹏等人，撒完气的潘亿年，猛然回神。 现在是1998年，《征服》那首歌还没出现呢，打死这些混蛋玩意，他们也唱不出来啊！ “唱征服！” “唱征服！” “唱征服……” 咆哮声愈演愈烈。 众人眼底的怒火和怨气也越来越浓，好似下一秒就会把龚浩鹏他们撕碎一样。 可刚刚出了一口恶气的潘亿年，却脸色微变。 这一切，虽然都是他所期盼的，但也即将超出他的掌控。 他想象中的，很美好。 龚浩鹏闹校，他们痛打落水狗。 可他低估了龚浩鹏的能耐，也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那些火冒三丈、热血上头的同学，再看看被吓得跪在地上的龚浩鹏等人，潘亿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凳子腿。 如果不把大家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那下一秒很有可能会失去掌控。 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这件事由他而始，也必须由他而终。 “潘亿年，你干什么？你冷静点。” 这时，鼻青脸肿的潘主任突然挤到前面。 用那条完好的胳膊，抓住了潘亿年手里的凳子腿。 他没想到14班，会这么野。 就好似长出獠牙和爪子的狼崽子，基本没用其他班的人动手，就把这些混子给干翻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可不想潘亿年冲动之下毁了自己的人生。 潘亿年扭头看着潘主任，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一个交代，更要一个公道。” “潘主任，我问你，龚浩鹏在校三年，打过多少次架，欺负了多少学生？” “凭什么，他直到现在都没受过一点处分？” “凭什么，那些被他欺负了的同学，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被迫退学转学？” “潘主任，以前我很讨厌你，但是在你不顾一切护住女生的那一刻，我发现你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些敬佩。所以，潘主任，请你不要拦我……” 说到这，潘亿年扫了一眼慢慢恢复冷静却满脸期待的同学们，下了一剂猛药。 “我不希望，我对你仅有的好感，也因此丧失殆尽。” “你……” 第11章 潘亿年同学，你在看什么? “潘亿年，你冷静点，还有你们，你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高考……” 潘主任看着一脸决然的潘亿年，再看看默不作声却满脸不忿的学生们，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猛地大手一挥。 “开除！” “龚浩鹏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开除。” “如果我做不到，我引咎辞职！” 这一刻。 潘主任也上头了。 义愤填膺，斩钉截铁！ 若是以往，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毕竟，龚浩鹏的后台是副校长。 可现在，他看着潘亿年和学生们脸上的青肿，却忍不住了。 然而，当他说出这些话之后，却发现潘亿年上翘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潘主任脑门上，立马爬起一层黑线。 被这小子坑了。 这tm什么玩意啊！ “潘主任，威武。” 潘亿年突如其来的话，让全场骤然一静。 就好似按下了录音机上的暂停键，连带着傍晚徐徐的凉风，都停顿了一会儿。 紧接着…… “潘主任，威武。” “潘主任，威武……” 杂乱的欢呼声，冲破了傍晚的夜空，映衬的星空都比以往明亮了很多。 潘主任呆呆地看着冲他欢呼的学生，心底猛地一颤。 他…… 曾经也是一名老师。 严厉，却备受学生爱戴。 可自从当上这个教导主任之后，就全变了。 同事的抱怨不理解，学生的敌视和挂在嘴边的绰号，每每都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而这一刻，他觉得值了。 就连潘亿年、张兴他们这几个吊车尾，也变得顺眼了很多。 回想着潘亿年、张兴他们不顾一切把他护在身后的画面。 再看着这些热情洋溢的笑脸。 一股久违的暖流涌过心田，直冲眼眶。 潘主任绷不住扬起了头，不让眼底的湿润划破眼角。 “黑面神，你刚才骂我们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哈。” 张兴突如其来的话，让潘主任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倒霉孩子，咋这么败兴呢？ 潘主任狠狠瞪了张兴一眼，“一笔勾销？做什么白日梦呢？” “看看你们的脸，都成什么样了？” “先去医务室，然后给我滚回教室复习。” “别忘了，你们是学生，学习才是第一要务。尤其是你们几个……” 潘主任的手指划过张兴几人，“从今天开始，我盯上你们了，谁要是敢不好好复习，我饶不了他。” “啊？” 张兴急了，“黑面神，不带你这么恩将仇报的……” “我就恩将仇报了，咋滴吧？”潘主任瞪着眼珠子，凑到张兴面前。 “我，我……” 张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招数，有些着恼。 潘亿年笑着摇了摇头，拉住了张兴，“潘主任放心，我亲自盯着他们，如果四模总分达不到350，我们随你处置。” 潘亿年突如其来的话，引起一片惊呼。 就连站在一侧的苏颖，也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却又闭上了嘴巴。 只是，轻轻皱起眉毛，却带着模糊不清的迟疑。 张兴他们几个，更是一脸呆滞。 他们几个倒还好说，总分差不多300分上下。 可张兴这个万年老二，最高记录也才250分而已. 就算让他天天吃猪脑子，也不可能在十来天之内提升100多分啊！ 至于潘亿你这个万年吊车尾…… 他们都没脸看。 “你确定？” 潘主任有些犹豫。 既想提高张兴他们的成绩，又不想拖累潘亿年。 然而，潘亿年坚定的目光，却又让他说不出劝阻的话。 最后…… 潘主任只能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可不能把自己的成绩，给落下了。” 说到这，潘主任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能带着他们都考到350分以上，自己的成绩还不拉下，我亲自给你泡茶。我抽屉里拿包我自己舍不得喝的茶。” “潘主任，为了您这句话，我说什么也得做到，大家做见证。” “好。” 潘主任点了点头，然后让姗姗来迟的体育老师，把龚浩鹏等人带去了教导处。 而他，则带着受伤的学生去医务室。 男生，去医务室的人不多。 大多数都高昂着头，就好似凯旋的英雄。 昂首挺胸地穿过校园，走过楼道，接受目光的洗礼。 甚至，还有人刻意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走过，展示自己的勋章。 就连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走在最前面的潘亿年，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 高昂着头，龙行虎步，煞是威风。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这…… 不正是，中年人已经失去、却无比怀恋的中二和热血吗？ 然而…… 回到教室之后。 张兴他们几个，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就好似被渣男抛弃的深闺怨妇，哀怨绵绵。 “看什么看？是老潘说错了，还是我做错了？” “读书，考试，一件事干了十几年，再干不出点样来，咱们还有脸吗？” 潘亿年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宣布道：“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我宣布，屌丝逆袭学习小组，从现在开始，正式成立了。” 张兴几人面面相觑，屌丝是啥意思？ 怎么听着不是啥好词呢？ 还有，这小子的口吻，咋跟老高那么像？ 张兴看着斗志昂扬的潘亿年，嘴角一抽：“潘亿年，你怕不是有啥大病吧？” “你才有病。” 潘亿年踹了张兴一脚，拿出一张纸，笔走龙蛇。 “这两年总发大水，我觉得高考作文应该会从性格品质方面选题。” “比如：《坚韧——我追求的品格\/战胜脆弱》、《不屈——民族的脊梁》。” “你们琢磨一下，下晚自习前，每人写一篇800字的作文给我，就按我写的框架来。” 潘亿年速度飞快地写出一篇作文纲要，拍在了张兴等人面前。 “不是。你咋知道会考这个？要是不考，我们不白费劲了吗？” 张兴看着作文提纲，两眼发直。 写作文什么的最头疼了。 往常考试，除了作文题目，下面基本都是空白。 一下子让他啃800字。 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腻歪得不行。 “要不赌100块？”潘亿年目光锋锐，嘴角上翘。 张兴被看得心里发毛，连连摇头道：“不赌，打死都不赌。”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潘亿年今天怪怪的。 好像不听潘亿年的，就会倒大霉一样。 “那就写。”潘亿年。 “哦。” 张兴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座位上，吭哧瘪肚地啃作文。 其他人见状，也低着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而潘亿年却看着张兴的侧影，绽放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既然没想好怎么改变张兴的命运，那就从改变张兴的高考成绩开始。 还有这王明他们几个，一直站在他身边，二话不说就帮他站台的同学。 怎么着，也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让他们比上辈子的成绩好一点。 他不是圣母。 他也没有爱心泛滥。 他只是有点贪心。 贪心到想把一切都握在手里。 人生，事业，亲情，友情…… 当然，还有…… 这斑驳岁月中，最美好的东西。 恍惚间，潘亿年心有所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短发女孩，昂着头走进了教室。 肥大的蓝白校服，迎着晚风，勾勒出少女的高挑和纤细，也暴露了少女的动感和活力。 腰间那一闪而逝的白皙，更好似滑腻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潘亿年的眼球。 “潘亿年同学，你在看什么？” 第12章 潘亿年入赘? 同样的话，同样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把潘亿年拉回到了前世南大的毕业典礼上…… 只是，这一次，潘亿年却没有挪开目光。 而是，抱着胳膊，靠在了墙壁上。 “看美女。”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苏颖故作镇定，左右观望，却怎么也压不住勾起的嘴角。 “丫头，做人不要太虚伪，更不要被自己的伪装所蒙蔽。就算你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要正视自己很漂亮这个事实。” 潘亿年，指了指苏颖宽大的校服，和脸上那大大的黑框眼镜。 苏颖脸颊微微发烫间，若有所指地反问道：“那你呢，你能正视自己吗？” “我不敢说‘能’，但是，我能直面本心。” 潘亿年点了点心口，一脸坦诚。 听到这话，苏颖却不高兴了，就连眼神也冷了下来，“所以，你就在后院大放厥词？连各科老师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却大包大揽？” 自己麻烦一大堆，还去管别人。 你以为你是谁？ 救世主吗？ “不是……” 潘亿年愣愣地看着苏颖，“这不算大包大揽吧？同学一场，互相帮衬一下，不应该吗？” 苏颖压根就听不进去。 在她看来，老师是老师，学生是学生。 学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不能不自量力、越俎代庖。 思量半响，苏颖语重心长地说道： “潘亿年，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 “炎炎高考，千帆竞渡。” “靠的终究是他们自己，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学，你又能帮他们多少？” “我们这个年纪，看似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但是它真的很宝贵。唯有珍惜现在，把握当下，我们才有可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也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帮助你想帮的人。”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潘亿年：“……” 窝嚓，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育了。 如果，他没有重生； 如果，张兴不是自己的铁兄弟； 如果，另外几个同学没有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帮他打架。 也许，他的想法，会跟苏颖一样。 可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如果。 而苏颖这话，他也没法反驳。 跟一个只有十七八岁、自认成熟、主见十足的小女生讲道理，效果可参考跟亲妈讲道理的收益。只有傻子，才会为了这点面子，迫不及待地找回尊严，或者装逼打脸。 而，身为重生归来的中年猥琐成熟油腻男，却可以另辟蹊径。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潘亿年坐直身子，拿出窖藏几十年的目光，深（猥）邃（琐）地直视着苏颖黑白分明的眸子，问道：“你……是在关心我？” “我……” 苏颖一下子懵了。 无言以对，还有被戳中心事的心虚。 独特的成长环境，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家世，让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也让她的人生，“调教”得如同时钟一样精准。 拿最好的成绩，上最好的学校，读最有前途的专业，然后踏上一条常人无法企及的阳光大道。 虽然平淡，但胜在稳妥，也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心生嫉妒。 可就在她按部就班前行时，却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那是一个雨季的午后。 足球场上，被人绊倒，胳膊上擦掉巴掌大一块皮的少年，却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还是那个雨季的午后。 同命相连的她，意外磕破了膝盖，也蹭破了袜子。 是这个少年，不顾自身伤痛把她背进了医务室，还给她缝了袜子。 那细密的针脚，触碰到了她的心。 那忍痛咬牙坚持的身影，在她心底留下了影子。 只可惜。 这个少年，眼里只有柳依依，还是一个吊车尾。 也许是上天眷顾。 临近高考，这个少年却幡然醒悟，就好似揭开封印的宝藏，光彩夺目，意气风发。 主席台上，怒斥柳依依，鼓动全校师生砸食堂。 教导处，威胁校领导，答卷控分。 后院里，把控全场，逼迫潘主任开除龚浩鹏。 看似鲁莽，却每一步都尽在掌控。 成熟的，不像一个少年。 可偏偏…… 就在她以为，这个少年能与她并肩而行时，却又大包大揽，接下了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这种连各科老师都做不到的事情，单凭他，怎么可能？ 除非…… 就在苏颖失神时，潘亿年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吧？” “我……” 苏颖更心虚了。 平生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败下阵来。 可看着潘亿年翘起的嘴角，自认成熟的她，突然坚定了那个近乎荒谬的念头。 “单凭你自己，不可能完成任务。所以，我决定加入你的学习小组。”苏颖猛然对上了潘亿年的眼睛，语调平缓，却不容置疑。 “啥？” 这次，轮到潘亿年懵了。 “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而且，帮他们补习，也便于梳理所学，发现尚未掌握熟练的知识点。不过……” 苏颖叙述完劝说自己的理由，嫌弃地看了潘亿年一眼。 “你们那个什么屌丝逆袭学习小组太难听了，就叫新生吧！” “还有，这个学习小组，我说了算。” “啊？” 潘亿年一脸呆滞。 他这屌丝逆袭学习小组才成立不到五分钟，就被迫“入赘”了。 “张兴他们，底子太差，要从高一内容开始补。” “从明天开始，他们上午整理归纳不懂的知识点，下午统一补习，晚上突击巩固。” “每天一到两本书，20天之内，必须全部学完……” 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张兴等人，看着突然进化成老高第二的苏颖，就好似即将行刑的死囚，彻底蔫了。 单单一个潘亿年，都快要他们半条命了。 再加上一个苏颖，他们还能活到高三毕业吗？ 而潘亿年，却激动地笑开了花。 如果单靠他自己，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让张兴考一个好点的大专。 可现在，他有把握让张兴考个大本。 毕竟，苏樱这个“天之骄女”，可不是白叫的。 这一刻，他恨不得抄起墙角的木吉他，高歌一曲。 就如那首老歌：阳光总在风雨后…… 然而…… 潘亿年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也不知道，潘主任是不是在他刺激之下，打开了某个神秘的开关。 开始，有点不当人了。 第二天。 早操，刚刚结束。 潘亿年就被左臂缠满绷带的潘主任拎到了主席台上。 看着一脸严肃的董校长和潘主任，别说张兴他们几个，就连潘亿年这个中年油腻男，都毛了…… 第13章 潘主任不当人 “昨天晚自习前，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 “某些人，竟然带着外面的混子来闹校。” “对于这种行为，我们五中深恶痛绝，发现一起处理一起，绝不姑息。” “高三1班，龚浩鹏、梁飞、董浩，开除学籍。” “高三14班潘亿年……” 主席台上，吊着一条胳膊的潘主任，怒不可遏地宣布完龚浩鹏等人的处罚决定之后，扭头看向主席台一侧的潘亿年。 黑着脸，说道：“上台检讨！” “……” 潘亿年看着潘主任，懵了。 不是，黑面神的打开方式不对吧？ 台下的学生们，也懵了。 只有庄子文和柳依依少数几个人，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冷笑。 “现在怎么蔫了？昨天不是挺得意的吗？” “一百多人，前呼后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港岛的陈浩南，跑这来砸场子的呢！” 潘主任斜着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些戏虐。 台下，吭哧吭哧的，憋笑声一片。 潘亿年整张脸憋成了苦瓜。 刚重生那会儿，光顾着撒气了，站在主席台上也没啥感觉。 现在脑子清醒了，他才发现，被两千多双目光洗礼，又多羞耻。 “说话啊？怎么哑巴了？” 潘主任把话筒递到了潘亿年嘴边。 潘亿年翻着白眼低下头，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让您走在最前面。” “我说的是这个吗？” 潘主任两眼发黑，气闷地瞪着潘亿年吼道： “我告诉你，你是学生！” “你们四五个人，就敢朝着三四十号人冲锋，你们不要命了？” “虽然你们救了我，但是我宁可你们没冒这个险。” 说到这，潘主任转身，目光横扫全场。 “还有你们，我希望你们都记住。” “见义勇为固然要鼓励、要弘扬，但也要长脑子，更要以优先保护自己为前提，我不希望我们五中的学生涉险，更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们的坏消息。” “明白吗？” 看着突然不一样的潘主任。 台下的学生们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使劲点了点头。 潘主任见状，欣慰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拿手指点了点潘亿年。 “还有你，昨天你救了，我向你表示感谢。” “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上台检讨。” 台下，顿时哄笑一片。 很多人还大声起哄，让潘亿年上台。 “……” 潘亿年幽怨地看了潘主任一眼，接过话筒，闷声闷气地说道：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眼误终生。”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您一眼，然后便一往无前，再次登上了主席台……” 原本还等着潘亿年出糗的同学们，听到这话，当场就喷了。 就连站在队伍后面的老高，都直嘬牙花子。 “说人话。” 潘主任气得直咬牙。 这什么玩意啊！ 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品种。 看着气黑了脸的潘主任，潘亿年突然没那么尴尬了。 有点破罐子破摔，还有点人来疯的，走到主席台正中间，咧着嘴，拍了拍胸口。 “大家好，还是我，潘亿年。” “说实话，我挺纳闷的。明明做了好事，咋还得被提溜到这啊？看看这场面，跟开批斗大会似的，还让我做检讨？” “啊，啐……”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潘亿年在一片呆滞目光中，冲着潘主任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顶着潘主任黑如锅底的脸，接着说道： “检讨没有，心得体会倒是一大堆。” “第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龚浩鹏他们仨，多行不义，被开除了，活该；我见义勇为，被拎上主席台行刑，冤枉。” “第二，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脑。” “以后遇到那种事，我还是会上，但我肯定会带上脑子。” “比如先想办法报个警；如果来不及，那就抓把沙子或者生石灰啥的，先扬他一眼；再不济，也要让潘主任先上……” 潘亿年越说越没边，挥舞手臂，唾沫横飞。 同学们越听越兴奋，恨不得拿着小本本记笔记。 潘主任越听脸越黑，就跟抹了锅底灰一样。 眼瞅着，批斗大会，快被潘亿年搞成社会团体庆功团建了，潘主任再也忍不住，顶着比锅底灰还黑的脸，把潘亿年往下赶。 可纵然如此，潘亿年最后都来了一嗓子。 “昨天助拳的兄弟姐妹，记得来我们班领冰棍啊，我就算砸锅卖铁……” 潘亿年话没说完，就被潘主任一把夺过了话筒。 可大家都明白了潘亿年意思：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请。 一时间，操场上叫好声不断。 潘主任杀鸡儆猴的目的，有没有达到，没人知道。 但是，潘亿年算是彻底出名了。 用这个年代的话来说，那就是——拉风。 男生，勾肩搭背，冲着潘亿年比大拇指，相约踢球。 女生，两眼放光，或羞羞答答，或开门见山，问潘亿年有没有对象，问潘亿年什么时候去小花园唱歌、弹吉他。 那前呼后拥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爱豆的粉丝见面会。 拉不拉风，潘亿年并不关心。 庄子文他们怎么想，他也懒得管。 好不容易逃回教室的潘亿年，只有一个念头。 四模拿个好成绩，回家劝说老爸离开化工厂，断绝老爸得肺癌的源头。 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白头发的老爸老妈，潘亿年有些沉默，还有些酸涩，还有点不敢直面。 他这个阶段，跟老爸老妈的关系，并不融洽。 因为成绩的事，老爸老妈没少说他。 然而，正值叛逆期的他，不出三句话就开始跟爸妈吵，甚至摔门而去。 就连唯一的全家福，他都拉着一张臭脸。 这，也成了他前世的遗憾之一。 现在。 他要考最高的分，上最好的大学。 他要让老爸老妈扬眉吐气。 他还要重拍一张笑容满满的全家福，然后站在自家房顶上，弹着木吉他高歌一曲，让所有人都看看，老潘的儿子，才是最棒的…… 越想越激动的潘亿年，给自己把鸡血打到了满。 可就在这时。 张兴火急火燎地跑进了教室。 “忆年，我刚才看到你爸了，就在教导处门口。” “啥玩意？这……这就被叫家长了？” 潘亿年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嘴唇微颤。 不是恐惧。 而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第14章 想念的，期待的，期盼的 从重生到现在，他最担心两件事。 一是，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他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 二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 前世的愧疚，如同五指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打着要让老爸老妈扬眉吐气的名义，跟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在校园里面掩耳盗铃，希望做好准备之后，再回家。 可现在，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父亲。 他才猛然发现，他担心的那些，啥都不是。 …… 潘亿年，赶到教导处门口的时候。 老爸潘明山正站在办公桌前，微微躬着身子，侧脸上满是局促和不安。 手里，还拎着他自己舍不得抽，却被潘主任强行推回去的两条新石。 潘主任坐在对面，黑着一张脸，略显夸张地把潘亿年犯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几分警告说道： “潘亿年的所作所为，极其恶劣。” “留校察看并记入档案，已经是法外留情了。” “如果继续放任自流，潘亿年只有被开除一条路可走……” 处分明明已经定下了，潘主任还这么说。 这里面的门道，潘亿年懂。 校方在家长面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可以把握更多的主动权。 可这一次，黑面神有点过了。 老潘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几分恳求说道：“领导，这可是关乎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爸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哪怕日子过得再难、再窘迫，走路的时候，也会挺直腰杆，高昂着头颅。 可现在，他的腰弯了，他的头也垂落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父亲，潘亿年突然很心疼。 不等黑面神再次开口，潘亿年就敲了敲门，抬脚走了进去。 “爸……” 潘亿年走到父亲身边，扯了扯父亲已经磨破边的袖子。 老潘转身，一巴掌扇在了潘亿年的脸上。 潘亿年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难受，也不是委屈。 而是，时隔两世，久别重逢的激动和欢喜。 欢喜到……想哭。 前世，父亲去世之后，他最怀念两件事。 一是，再吃一次老爸亲手做的饭。 尤其是，老爸炖的排骨，又糯又香，骨头都能嘬出油来。 他多希望，一进门，就能闻到老爸炖骨头的肉香；一扭头，就能看到老爸忙碌的身影。 可，无论他回多少次家、回多少次头，看到的，都是空荡荡的院子。 二是，他想再挨一次打。 老潘年轻的时候，脾气很暴，动辄就梗着脖子吼他，急眼了还会给他几下子。 可自从他16岁之后，老潘就再也没对他动过手，就连吼他都少。 老潘去世之后，他每每想起自己的荒唐和叛逆，都悔恨不已，恨不得老潘能再打他一顿，哪怕吊在树上拿鞭子抽都行。 可这些，终究只是一个奢望。 有人说，挨爸妈的打，是福。 年少的时候，他觉得那是扯淡，可等老潘去世了，他才懂。 有人说，父亲是一座山、一堵墙，横在我们和死亡之间。 年少的时候，他不懂，可等老潘去世了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墙倒了、山塌了。 有人说，小棒受、大棒走。 可这一刻，他舍不得躲，更舍不得走。 因为这一巴掌，他盼得太久太久了。 眼下心愿终于达成了一个。 这种失而复得的美好，让潘亿年开心地想笑。 可笑着笑着，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已经很久没见孩子掉眼泪的老潘，一下子僵在原地，手掌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放。 抬手，想要抹掉潘亿年脸上的泪水。 可看着潘亿年脸上的淤青，又担心把潘亿年给弄疼了。 想要把潘亿年抱在怀里，却又害怕又激起孩子逆反的心理。 看着脸上满是心疼和不安的父亲，潘亿年再也绷不住，“砰”的一声跪倒在老潘面前，抱着老潘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已经很多年不曾被孩子拥抱的老潘，一下子也绷不住了。 滚滚热泪，慢慢溢出了眼眶子。 “不哭了啊，不哭，爸在呢，爸在呢……” 老潘不知道怎么安慰潘亿年，只能抱住潘亿年，抚摸潘亿年的头，不断重复这句话。 可这个动作，这句话。 对于多年未曾感受父爱的人来说，却是最戳心窝子的。 这下，潘亿年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 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愧疚，全都哭出来一样。 “爸，咱能不去化工厂了吗？” 潘亿年抹了抹眼泪，祈求地看着老潘。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老潘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不去那儿，我咋挣钱？” 老潘摇了摇头。 他非但不打算离开，还打算把晚上看大门的活也接下来。 这样，能多挣点钱，给潘亿年凑复读费。 毕竟他家这个兔崽子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今年考大学是肯定没戏了。 现在看起来懂事了，复读一年，也许还有希望。 “爸，听我的好不好？” “爸，我听说在化工厂呆的时间长了，容易得癌症。” “爸，我还想着你管我一辈子呢？” “爸，我害怕，我真害怕，万一你得了那种病，我就没爸了……” “爸，我听说，咱们市去年的高考状元拿了两万块的奖金呢！就算是第二名、第三名，也有好几千块。” “爸，如果我能拿到这些奖金，你是不是就不去化工厂了？” “爸，假期的时候，我还能去打工、摆地摊，这样也能赚学费……” “爸，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是一个不知好歹的熊孩子，气得你住院，气得你得肺癌，气得你撒手人寰，就连妈妈也被气得喝了农药，而我也成了没爸妈的野孩子……” “爸，咱不去化工厂了，行吗？” 潘亿年急了。 彻底急了。 急得眼眶发红。 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能啰嗦了，可这些话，却是小贤做梦都想说给老爸的话。 可……再也没机会了。 嘿……如果可以，就多陪老爸喝几杯，也多做几天孩子。】 第15章 非同一般的老潘 这一刻，潘亿年彻底急了。 好不容易，改变了不幸的起点，却在老爸这撞了墙。 他可是重生者啊！ 说好的天地宠儿呢？ 说好的王八一震、群雄拜服呢？ 怎么到了他这，就全变了样？ 看着犹豫不决的老潘，潘亿年攥紧了拳头：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让化工厂倒闭吧！ 看着似乎又要哭嚎的潘亿年，潘主任坐不住了…… 潘主任连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给关上了。 起初，他只想给潘亿年上上强度，让潘明山多关注一下孩子，免得潘亿年路走歪了。 毕竟，潘亿年这品种，他第一次碰到，有点拿捏不住。 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呢！ 除此之外，他还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想想自家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会跟他顶牛的皮猴子，再看看跪在潘明山面前的潘亿年，他突然有种大号养废了的感慨。 要不，照着潘亿年的模子、再练个小号？ 思绪飘忽间，潘主任看着情绪平复了些许的两人，拿起自己的水杠子，用水壶里的水刷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舍不得喝的茶叶，泡了杯茶，放到了老潘旁边的桌子上。 “您二位，先收一收成不？” “我坦白，我刚才有吓唬您的成分，但我是真希望潘亿年好。” “我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品……这么特别的学生。” “思维活跃，思考问题角度清奇，有领导气质。” “最关键的是，他学习还特别好，是少有的清北苗子，就是太跳脱了……” “等一下……” 老潘猛然打断了潘主任，扭头看了看外面碧蓝如洗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然后指着刚刚抹完眼泪站起来的潘亿年，呆愣愣地说道： “你刚才说啥？我家这兔崽子是清北苗子？咱俩想的是同一个清北吗？” “领导，这青天白日的，您别吓我……” “要不，您挑棵顺眼的歪脖子树，我把他吊上去，您拿鞭子随便抽，抽到您满意为止？” 思维活跃，思考问题角度清奇，他认。 他家这个兔崽子，总能变着花样地气他。 前几天，拍全家福，这混蛋玩意，都能死抓着尿素袋子不放。 有领导气质，他也认。 在他们那一块儿，这王八羔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孩子王。 大的，小的，都听他的。 不是在西边摸桃摘梨，就是在东边追鸡捻狗。 为此，他们夫妻俩没少给人赔礼道歉。 可这清北苗子，就算是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做这个梦啊！ “……” 一时间，潘主任无言以对，更不知道该表什么情。 只能，拧着眉毛看向潘亿年。 好似再问：你到底是啥玩意啊！连你亲爹都不信你。 潘亿年尴尬把脑袋扭到一边，不搭理潘主任。 他可没忘记，这黑面神刚才是怎么吓唬他爸的。 可紧接着，他又觉得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还有损他的光辉形象。 于是，又把头扭回来。 他刚想提醒潘主任一下，董校长就推门走了进来。 董校长先是冲着潘亿年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老潘说道： “潘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儿子潘亿年真是清北苗子，之前只不过是在赌气藏拙呢！” “而且，昨天我们还特意给他做了个测试，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拿下了555的高分。” “如果让他做了英语听力，在按照高考标准给他检查的时间，他的总分绝对可以超过去年的清北线。” “真的？” 老潘看看潘亿年，再看看董校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校长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这次请你过来，本想让你们家长跟我一起，督促潘亿年，防止潘亿年走偏，谁想却变成了这样。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老潘刚想说不用，董校长就摆了摆手，“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您说。”老潘。 “老潘，我听说，你是退伍军人。我没记错的话，服役期间，很多军人都会去炊事班轮值吧？”董校长问道。 “对啊！怎么了？” 老潘看了潘亿年一眼，等潘亿年摇了摇头，这才疑惑地看着董校长问道。 “我们想请您承包我们学校的食堂。” “之前的承包商引起了公愤，被我们解约了。” “虽然有很多人找我，但是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 “你是退役军人，还在炊事班轮值过，再加上你儿子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想没有你比你更适合承包学校的食堂。” “这……” 老潘一下子愣住了。 起初，他以为潘亿年犯了天大的错，才会被请家长。 谁想，峰回路转，竟然成了这样。 这，也太梦幻了。 谁不知道，学校食堂是个金矿啊！ 只要黑心点，一年就能脱贫致富，两年就能买车盖小洋楼，三年就能浑身流油。 潘亿年连忙扯了扯父亲的袖子，让父亲答应下来。 虽说，承包食堂只能小富而安。 但却是让老爸离开化工厂的好机会。 可谁想，老潘最后却摇了摇头。 “多谢两位的好意了。” “如果现在是寒暑假，我肯定会应承下来，毕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 “可现在不一样。”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需要一个能在最短时间年内承接食堂，不影响孩子们就餐的承包商。” “所以，我只能辜负两位的好意了。” 说完，老潘摸了摸潘亿年的头，平视着潘亿年的目光说道： “忆年，你也不用担心爸，爸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而且，爸可以跟你做个约定，只要你能考上重点，爸就离开化工厂。” 说完，老潘冲着董校长和潘主任道了声谢，就拉着潘亿年离开了教导处。 送老潘离开学校的路上。 潘亿年，扭头看了看，站在教学楼门口冲老潘挥手告别的潘主任和董校长，再看看挺直腰杆、高昂着头的老潘，嘴角一抽，“爸，你刚才是故意的吧？我的之前虽然不争气，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 第16章 经典老潘;一体两面张兴潘亿年 老潘冲着潘主任摆了摆手，闷哼道：“我儿子，我愿意咋埋汰就咋埋汰，那姓潘的凭啥？” 典！ 却很高兴。 老潘现在这个心态，就像后世的总结：我的xx每天骂他千百遍，却不允许别人骂一句。 只是，潘亿年却拿眼睛斜老潘，“你真这么厉害，刚才咋还掉马尿了？” “你个混蛋玩意，咋跟你老子说话呢？信不信我抽你？”老潘抬起手，作势欲抽。 “来，朝这打，使劲打。” 潘亿年仰着头，指着自己青肿的嘴角，往前凑。 “不打了，再也不打了，你已经长大了。” 老潘揉了揉潘亿年的头发，有些唏嘘，还有些感叹。 看着老潘鬓角变白的发丝和脸上的皱纹，潘亿年心里一颤，“爸，我就算再大，在你面前也是孩子，你想什么时候打都行。真的……” “你这熊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老潘有点遭不住潘亿年的煽情，连忙把脑袋扭到一边。 那代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感动得不行，却非得装作不在乎。 只会默默的，给孩子最大的支持。 这一点，潘亿年懂。 而且，还有点享受。 看着不自在的老潘，潘亿年突然转移了话题：“爸，我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还有，我会努力考一个好大学，让你和老妈扬眉吐气。” “对了，老爸，你说我考哪所大学好？清北怎么样？”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老妈可没少念叨，让我考清北来着。” 老潘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清北不清北的，爸不奢望。爸只希望你别辜负了自己就好，爸知道你打小就聪明。” 说完，老潘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潘亿年一路注视着父亲的背影远去。 感慨万千。 老爸潘明山，跟他的名字一样，倔强，实诚。 还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目光和魄力。 老爸潘明山退役前，先是冒险接下了运输危险物资的任务，然后在提干和赏金面前，果断放弃提干的机会，拿着赏金和批条，直接退役，跟朋友合伙买下了连队淘汰的运输卡车，跑起了运输。 巅峰时期，老潘还组建了当地第一支运输队，占据了他们当地最大的运输份额。 如果，那个运输队能一直干下去，老潘绝对可以走上另外一段人生。 可父亲的合伙人却沾上了赌瘾，不但输掉了他自己那辆卡车，还把车队抵押给了高利贷，卷走了剩下的钱。 老潘也因此心灰意冷，再加上没了本钱，只能回家务农，在化工厂打工。 直到，被他气得住院患癌去世，抑郁一生。 有人说：老潘这种人，很难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生存。 但是，知父莫若子。 潘亿年知道，老潘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他相信，有着他的加持，纵然没有红顶罩身，也一样可以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嘿！ 也许，把老潘培养成富一代，自己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富二代，也很不错呢！ 嘿！ 望父成龙。 老潘如果知道了我的想法，该不会又要把我吊在歪脖子树上，用鞭子抽吧？ 潘亿年猛了打了一个寒颤。 可莫名的，还有点期待。 就在潘亿年傻笑时，潘主任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着拍了拍潘亿年的肩膀。 “潘亿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这个品种是怎么来的了。” “性子跳脱，却总能一阵见血。” “你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只是差了一个机会而已，我希望你能把握住你的机会。” 潘亿年点了点头，他明白潘主任的意思。 高考。 对于绝多数人来说，这就是人生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跃过了，风云化龙。 跃不过，泯然众人。 对于身为重生者的他来说，也一样。 他前世就明白，一个人的成功，需要的不仅仅是机会，还需要很多东西。 而一个好的大学，恰恰就拥有这些东西。 还有张兴他们也一样。 稳妥起见，强度还得加大一点。 有句话说得好：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教室里，在同学们暧昧的目光下，正一脸“嫌弃”、却又暗暗得意享受张翠娟“爱心早餐”的张兴，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就连吃着狗粮、在苏颖监督下如同上刑一般背古诗词的王明几人，也感觉脊背一凉。 有种即将大难临头的恐慌。 在潘亿年回到教室之后。 面对潘亿年的死亡凝视。 王明他们几个连忙挺直了腰杆，就连背诵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而张兴，更是连忙让张翠娟离开，讨好地把馒头夹鸡蛋递到了潘亿年面前。 “黑面神忒不是东西了，要不咱们晚上套他尿素袋子吧！” 潘亿年没有回应张兴，而是看了看张翠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张兴桌子上的碘伏和红花油，陷入了沉思。 “你说，要不让张翠娟也加入咱们的学习小组？” “叫她干嘛？咱们又不是一个班的。”张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确定？被苏颖这个清北种子辅导功课的机会可不多。” 潘亿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兴。 张翠娟是他们初中的同班同学，虽然长得普普通通，但是性格很好。 高一时，有个辍学的小混子欺负张翠娟，被他们逮住一顿揍。 也许“英雄救美”的桥段杀伤力太大。 打那之后，张翠娟就隔三差五地找张兴说话、嘘寒问暖，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张翠娟对张兴有意思。 张兴却一直爱答不理。 不是嫌弃对方，而是自卑。 张翠娟是尖子生，考个好大学绝对没有问题，而他只是一个吊车尾，家里还掏不起学费。 后世，张翠娟考上大学之后，也一直喜欢着张兴，甚至主动追求张兴，让张兴等她，等她毕业，就嫁给他。 但是张兴却狠心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直到张翠娟毕业一年后，被家里人逼着嫁了人。 张兴喝得伶仃大醉，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喊。 “忆年……我想她……好想好想……” “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怎就成这样了呢……” 第17章 别气or憋坏 在这一点上，潘忆年不想评价张兴，也没有资格评价。 但是潘忆年对他，又是佩服，又是痛恨。 佩服他，明明爱着，却可以狠下心，只为不拖累。 痛恨他，痛恨他明明相互爱着对方，他却那么懦弱、那么不争。 他真的不争吗？ 争了，只是有时候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 有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马。 张兴，就是潘忆年的一体两面。 同样的固执，同样的悲剧。 哪怕拼尽一切，还要被端上阎王爷的饭桌…… 非*典年，张兴为了远远守护远赴防疫一线的张翠娟，猝死在防疫一线。 至死，张翠娟都不知道，她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就在身后守护着她，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更没有一次照面。 只因为，她结婚了。 只因为，他不想破坏张翠娟的家庭。 半个月后，张翠娟也因为意外感染，牺牲在防疫第一线。 而她去世的病床，跟张兴去世的病床，只有一墙之隔。 一堵墙，隔断了前世今生。 一堵墙，隔断了两人情缘。 “如果能把两人撮合到一起，张兴的悲剧，也许就不存在了。” “只是，让这个怂‘比’主动表白，有点难！” “除非，这个怂‘比’也能考上大学，再带着他挣点钱……” 潘亿年看着张兴暗暗发狠，打算给这个怂“比”多上点强度。 远高于王明他们几人的强度。 …… 高三14班的任课老师们，慢慢发现了潘亿年等人的变化。 平日里不是上课睡觉、就是看小说的混子，全都跟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抱着课本啃，甚至还时不时咬着笔头记录一些问题。 连带着，整个班级都受到了影响。 一个个如同盯紧了猎物、蓄势待发的狼崽子，爪子紧紧扒着地面，目光坚定而执着…… 老师们开始乐于谈及14班。 就连更名为“新生”的屌丝逆袭学习小组，也不断被提及。 然而，在外班老师眼中，这些孩子有些可惜了。 如果换成一年前，或者复读一年，或许还有考上大学的希望。 现在，有点太迟了…… 甚至，其他班的老师，还提醒老高他们，别让潘亿年他们几个吊车尾拖累了苏颖。 可老高他们几个，却使劲抿着嘴，默不作声。 潘亿年在教导处控分555的事。 他们跟董校长和潘主任达成了默契，谁也没说。 只是默默的，把潘亿年做过的那套卷子，发下去让学生们练习。 因为他们有种感觉，潘亿年这个神奇的品种，会带着张兴他们几个创造一个奇迹。 14班的同学们，也就注意到了“新生学习小组”。 潘亿年他们五男一女，就好似独立于这个班级之外。 除了一些特定的问题，他们完全撇开了老师的复习计划。 老师上课时，他们自己翻书复习、做笔记。 自习时，他们围坐在一起，小声讨论问题。 就连上厕所时，嘴里谈论的，也从小说、红警，变成了各科知识点。 如此之大的变化。 有人微笑鼓励。 有人漠不关心。 也有人觉得刺眼…… 傍晚时分。 庄子文，形单影只地躲在白杨树后面，看着坐在小花园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问题的潘亿年几人。 就好似被掩盖了光芒的蛆，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上次，他举报潘亿年他们几个拿着凳子腿闹事。 潘亿年他们几个非但没被处分，还成了校园里最拉风的存在。 而他，还没孤立了。 就连他们宿舍的人，都疏远了他。 这样的落差，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一个五科加起来都不到100分的垃圾，还想考350？” “真以为有苏颖帮忙，就能做白日梦了吗？” “我倒要看看，等四模过后，你们还有什么脸继续呆在14班……” 另外一侧。 正巧路过的柳依依。 看着被苏颖几人簇拥在中间侃侃而谈的潘亿年，攥皱了手里的书本。 “依依，你有没有觉得，潘亿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陶曼眉头紧皱，眼底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哼！哗众取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而已。你信不信，只要我稍微表露一丝对学习小组的兴趣，他就会跟得到了奖赏的哈巴狗一样，欢天喜地地邀请我加入？” 柳依依轻撩秀发，自信满满。 陶曼闻言，捂嘴轻笑，“他在你面前不就是一条哈巴狗吗？” 柳依依抿嘴轻笑，缓步走到潘亿年近前。 侧对着夕阳的光芒，把不经意间扫过潘亿年鼻尖的长发，梳到耳侧，露出晶莹剔透的耳朵，俏生生地看着潘亿年。 “潘亿年，你们复习得怎么样了？” “要不要我帮你们看看。我的目标是南大，我希望我们还能当同学。” 说这话的时候，柳依依俯身到潘亿年近前，眼眸流转，含羞带怯。 宽松的领口，依稀间还闪过一抹包裹着白布的线圈。 王明他们几个，哪见过这么高段位的搭讪？ 面红耳赤间，连忙手足无措地让开的地方，让柳依依坐下。 而潘亿年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甚至，还有点愣神。 他知道这个丫头片子很会。 可他却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被他怼了那么多次，竟然还有脸凑过来。 而他这反应，落在柳依依眼里，却成了惊喜若狂、不知如何是好的反应。 柳依依得意地扫过微微皱眉的苏颖，转身就要在潘亿年身边坐下，然后把潘亿年重新变成鱼塘里的鱼。 谁想，下一秒，潘亿年就皱紧了眉头。 “第一，我们不懂的问题，可以问苏颖或者老师。” “第二，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用刻意改变目标，跟我报考同一所学校。” 嘎巴……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就好似潺潺流动的溪水，被凛冽的寒风，一瞬冰封。 “如果柳同学没有别的事情，请不要打搅我们复习，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嘎巴…… 寒冰崩裂，柳依依彻底失神。 巨大的落差和委屈，让柳依依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别哭……” 第18章 硬撩绝美转校生? “王冠会掉，小白花会枯萎，绿茶会变咸，我会恶心。” “你……” “就你还南大，你四模能考350分以上再说吧！” 柳依依再也绷不住，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就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陶曼气恼地瞪了潘亿年一眼，快步追了过去。 张兴他们几个，傻傻地看着潘亿年，就跟不认识了一样。 潘亿年有多迷恋柳依依，他们再清楚不过。 虽然潘亿年怼过柳依依两次，但是在他们看来，潘亿年只是临时生气而已，用不了几天又会跑去围着柳依依转。 可这一刻，他们突然意识到，潘亿年真的变了。 而苏颖却是嘴角微微往上一翘，绽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意。 “看什么看，刚才的问题，你们听懂了吗？如果这都不懂，那就抄一百遍。” “距离四模没几天了，还有闲心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看给你们布置的任务是太简单了吧？” “懂了，真懂了。” 张兴几人，点头如捣蒜。 就连刚刚加入“新生学习小组”的张翠娟，都往张兴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使劲点头。 而苏颖却好似想起什么，秀眉轻皱。 “你不会真打算报考南大吧？” 苏颖素手紧握，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其实，她还有两句话没说。 那就是：你为什么不选择清北？你是不是还喜欢柳依依？ “南大很特别，金陵也是一座特别的城市。” 潘亿年看着天边的夕阳，目光有些飘忽，就好似拐了弯，跨越千山万水，落到了那座六朝古都上空。 那座城市，埋葬了他前世的青春，也埋葬了前世的他。 但是不可否认，那座城市，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起初，他还有些犹豫。 毕竟，小时候，爸妈在耳边念叨最多的，就是清北。 而且，以他的记忆和底子，考清北，最起码也有七八成把握。 但是，父亲那天的话，却让他的心，慢慢坚定了下来。 如果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在这个时代卷起一片风云的话，一个熟悉的大学和一座熟悉的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苏颖缓缓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潘亿年似懂非懂的话。 “如果你想好了，那我也就想好了。” 说完，苏颖就起身，拿着书朝着教室走去。 “哎，不是，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潘亿年看着苏颖的背影，脑子有点懵。 而张兴他们，却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潘亿年摇了摇头，跟着苏颖起身而去。 风里，还飘荡着张兴他们阴阳怪气的声音。 “如果你想好了，那我也就想好了。” “哎呦，我去，你们啥意思啊！谜语人最招人恨，知道不？” “知道，知道，别喊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多背两句古诗词呢！” “我特么……” …… 短暂的嬉闹，很快就淹没在背书声里。 高考，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人难以喘息。 就连刚刚还嬉笑怒骂的张兴等人，也散去了脸上的笑容，耷拉着肩膀，趴在桌子上，使劲呼吸着，不断做题。 四模。 这个老师口中，最接近高考实战的考试。 终于在他降临前两天，迎来了转回户籍地的转校生，也压断了一些人心里绷到极限的弦。 一个平日里很听话的女生，突然在课堂上跟老师顶嘴，大骂狗屎、高考是狗屎、你们这些老师也是狗屎…… 还没等老师说什么，就扑到老师怀里，失声痛哭。 一个平日里特别开朗的男生，在晚自习上突然冲到楼道里大吼大叫，然后跑到花园里，蹲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几分钟凉水，才回到教室…… 就连一些尖子生，也没了往日的自信，眼底满是疲惫和焦虑。 使劲攥着书本，就连上厕所都不敢放下。 甚至，被视为禁忌的早恋，也开始疯狂萌芽…… 有人晚自习时，在校花园约会，被潘主任发现。 刺目的手电筒，吓得两人落荒而逃，男的崴了脚，女的摔破了头，被潘主任在医务室训了整整一个晚自习。 第二天跑操的时候，潘主任极其罕见地大发雷霆。 原本只有十五分钟的慢跑，足足延长了半个小时。 这一下，压力啥的，全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似的，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可潘亿年，却一直心惊肉跳的，好似忘记了什么事，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班主任老高带着一个转校生走进教室，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陈凝凝！！！ 暗灰色的v领七分袖衬衣，短到膝盖上方七寸的暗灰色裙裤，脚蹬黑色镂空长筒靴，再加上暗灰色小毡帽和勒住少女腰肢的浅色宽腰带。 这远超小县城同龄人审美的朋克风穿搭，搭配着跟柳依依相差无几的脸蛋。 一下子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饶是潘亿年藏着一个中年人的灵魂，也不禁有些失神。 不过，潘亿年很快就发现，这个穿搭风格跟苏颖截然相反的女孩，从走进教室开始就盯着庄子文。 那期许的目光下面，带着藏不住的忧郁和孤独。 潘亿年看着脸上爬满阴郁和慌乱的庄子文，前世零碎的记忆，慢慢组合到一起。 前世，他被开除学籍后。 偶然听闻，14班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声乐类转校生，勾引班长庄子文作弊不成，一气之下跳楼自杀。 老高也因此，引咎辞职，愧疚一生。 可现在看起来，压根就没有那么简单。 前世，庄子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虽然他不知道，前世庄子文为什么考上重点之后，又半途退学，但是庄子文脚踩几条船、勾搭有夫之妇被人打断腿的事，却闹得沸沸扬扬。 看着为了这个班操醉了心、最后却落得那等下场的老高，潘亿年心里不是滋味。 “等等，不对啊！” “这事跟老子没关系，老子凭啥还要有天煞孤星那种克尽亲友的负罪感？” “老子，上辈子没那么缺德吧？” 就在潘亿年愣神的时候，陈凝凝已经做完自我介绍，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看自顾自整理课桌的陈凝凝，再看看周围那些牲口羡慕嫉妒恨的模样，潘亿年嘴角一抽，恨不得站起来大声表示，老子对陈凝凝没兴趣。 可当他看到庄子文阴沉的脸色之后，潘亿年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庄子文就像茅坑里的蛆，踩死他会弄脏鞋底。 不踩死他，却又一直恶心人。 原本他还没功夫搭理这条蛆，可现在他突然觉得，闲暇之余，恶心一下这条蛆也不错。 既能报这条蛆吃里扒外、打他小报告的仇，还有可能救下一个花季少女。 这种难得的大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一念至此，潘亿年挪了一下凳子，故意不小心碰到了他放在墙角吃灰的吉他，然后又一脸心疼地把吉他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上面厚厚的尘土。 原本，还对他视而不见的陈凝凝，眼睛一下子亮了。 果然，相同的兴趣爱好，最能拉近距离。 “你也是艺术生？” 说到这，陈凝凝看着潘亿年手里的吉他，叹了口气，“这把吉他可惜了。” “确实，他本应该在舞台上享受璀璨的灯光和热烈的欢呼声，可他的主人没那个命，除了偶尔想起拨弄几下，却未曾让他绽放该有的光芒。” 说着，潘亿年心血来潮地拿起拨片划过琴弦。 独特的韵律，如果汩汩泉水流淌进了众人的耳朵，也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以前，他们总觉得潘亿年装。 没事就在教室里弹吉他，吵得他们心烦。 然而，自从潘亿年砸了食堂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潘亿年弹吉他。 在这个连上厕所都要跑步前进的课间，突然听到吉他声，还有些怀念和享受。 砰！ 庄子文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冲着潘亿年吼道： “潘亿年，这里是教室，不是你家。” “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别影响别人。” “就你这德行，四模还想考350？我看250都难……” 第19章 意外意外，真是意外 “第一，现在是大课间，还没有打上课铃。” “第二，你代表不了大家。” “第三，你算哪根葱，也配说老子？” 潘亿年按住琴弦，眯成一条缝的眸子，满是戏虐和讥诮。 这就破防了？ 果然，这陈凝凝和庄子文的关系，远没有前世听闻的那么简单。 “你……你等着……” 庄子文气得脸红脖子粗，想跟潘亿年动手，却又没那个胆子。 只能放了句狠话，狠狠瞪了陈凝凝一眼，气冲冲地走出了教室。 陈凝凝脸色微变，顾不上跟潘亿年打招呼，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庄子文和陈凝凝一走，教室里就“哄”的一下子炸锅了。 这一刻，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单纯。 有交头接耳的。 有唉声叹气的。 还有神色古怪盯着潘亿年看的。 张兴更是抖着眉毛凑到了潘亿年跟前。 “潘亿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班会来一个这么漂亮的转校生？所以才火急火燎地跟柳依依断了？” “我不是黄大仙。” “你别想骗我。” 张兴指了指被潘亿年重新放回角落的吉他，一脸不信，“除了柳依依，你还没为谁弹过吉他呢！” 潘亿年一拍脑门，无语道：“你闲的是吧？” “既然你这么闲，就去打听打听，庄子文和陈凝凝到底什么关系。” “那条蛆恶心了咱们那么多次，也该给他点教训了。” “卧槽，你上辈子到底是啥玩意啊！这么阴？” “滚。” 张兴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没等庄子文和陈凝凝回到教室，张兴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大新闻，大新闻。” “庄子文的初中同学说……” “庄子文和陈凝凝是初中同班同学，以前还是邻居。” “初中那会儿，庄子文他爸只是镇上的小科员，而陈凝凝的父亲却是他们镇里的镇长，再加上陈凝凝长得好看、会打扮，庄子文从初一开始就死缠烂打。” “庄子文追上陈凝凝没多久，陈凝凝她爸就出事了。” “后来，陈凝凝被迫转学，庄子文没几天，就又跟新镇长家的闺女好上了。” “对了，那个新镇长家的闺女，还是咱们学校的，就在庄子文他妈教的那个班。” “庄子文那王八犊子真tm不是东西，在学校里跟新镇长家闺女谈对象，放假又悄摸跟陈凝凝约会，陈世美都没他这么渣……” 张兴骂骂咧咧地冲着庄子文课桌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潘亿年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14班是被诅咒了吗？ 除了柳依依这个绿茶之外，竟然还有庄子文这种渣男。 渣……人渣……不得好死啊！ 潘亿年幽幽地看着一眼正好走进教室的庄子文，再看看刻意落后了半分钟才走进教室的陈凝凝，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他突然觉得，老天爷让他重生归来，除了让他弥补遗憾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为民除害！ 他不是圣母，却也容不下这种自私自利、道德败坏、连恩师都往死里坑的人渣。 “对不起，我替庄子文向你道歉，他平时挺好的，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陈凝凝坐下没多久，就写了张纸条，推了过来。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气得潘亿年差点骂娘。 啥叫他平时挺好的？ 你眼瞎吧？ 西施都救不了你这种豆腐渣。 潘亿年提笔就想骂回去，可等笔尖触碰到纸的刹那，就改了主意。 “他确实挺好的，阳光帅气有原则。” “前段时间，校霸带着混混追到班里打我，是他及时制止了同学帮忙，让我出去自己解决，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不影响前排同学复习。” 看到第一句话，陈凝凝松了一口气，可后面的话怎么看都不对味。 前排？ 庄子文就在前排。 陈凝凝抬头看着前排的庄子文，眉头微皱。 潘亿年眼见陈凝凝不算太蠢，就又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庄子文责任心也很强。” “后来，我害怕被报复，就藏了一根凳子腿，多亏他偷偷把我举报了，被潘主任喊到了教导处。否则，被打断胳膊的，就不是潘主任，而是我了。” “那可是闹校啊！校霸叫来了三四十号小混混，要不是全班都去帮忙了，恐怕潘主任和我得被打死。” “只有庄子文最有责任心，一直拦着同学们，不让同学们帮忙。” “当时，我还挺生气的，事后想想，他应该是担心我冲动之下犯下大错，才举报我的吧？而且，他阻拦同学帮忙，应该也是害怕同学受伤。” 陈凝凝看着茶里茶气的纸条，沉默了。 因为她知道，庄子文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阳光开朗。 实际上，很小心眼。 初中时，就因为有个男生觉得她好看，给她写了封情书。 庄子文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教导主任，说那个男生骚扰她。 后来，学校把那个男生开除了。 类似的事，不止一件。 一开始，她还觉得那是因为庄子文太在乎她了。 可现在，看着最前排庄子文那张阴郁的侧脸，再想想刚才庄子文的不耐烦和警告，她突然觉得庄子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她有心说出实情，却又不想坏了庄子文的名声。 毕竟庄子文才是她对象，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庄子文的坏话，更不能站在庄子文对立面。 陈凝凝这个反应，潘亿年懂。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懒得多说。 因为，人往往只相信她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如果强行灌输，反而会适得其反。 更因为，明天就要四模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怎么让张兴多考几分，给那个怂比增加点底气，才是重中之重。 而陈凝凝跳楼，也是四模之后的事，现在急不来。 潘亿年拿出前两节课整理的知识点，检查了一遍，就打算越过陈凝凝递给张兴。 谁想…… 陈凝凝竟然又写了一张纸条，还恰巧推了过来。 他的胳膊，一下子把纸条蹭掉了。 他本能地去抓。 哪曾想，一下子抓在了陈凝凝的膝盖上方。 少女独有的细嫩、光滑，和骤然绷紧的肌肉，让潘亿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第20章 四模红绿灯 卧槽…… 老天爷你玩我呢！ 我只是想给张兴递点东西而已，这十多年后才有的爽文桥段，咋就给老子安排上了？ 潘亿年傻眼，陈凝凝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死不死的。 这一幕，还正好被张兴看到了。 只见，张兴眼珠子瞪得溜圆，正冲着他比大拇指。 “我tm……” 潘亿年连忙把手收回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抱歉地冲着陈凝凝笑了笑，然后故作镇定地捡起了陈凝凝腿上的纸条。 “那件事是庄子文不对，四模之后，我让庄子文向你道歉。” 短短二十多个字，看得潘亿年连连摇头。 显然，这丫头高估了她在庄子文心里的地位，也高估了庄子文的人品。 潘亿年连忙回了“不用”两个字，就把整理好的知识点，砸在了张兴身上。 “背过，记准，没准明天考试用得上的。” “考试的时候，把题看清楚再做，不会的，先错过，把会的做完了，再做不会的。” “实在不会，蒙也得给我蒙上。” “还有，记住：” “写整齐好看点！” “写整齐好看点！” “写整齐好看点！” “重要的事，说三遍，你们几个谁要是敢忘了，以后复习量加倍，做不完不准睡觉，不准吃饭，不准上厕所！” 看着跟老师一样，连哄带骗、不耐其烦叮嘱张兴等人的潘亿年。 再看看，只顾自己埋头复习、没嘱咐过她一句的庄子文。 陈凝凝突然觉得，庄子文身上的光芒，黯淡了很多。 甚至，还有些阴沉。 就好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qu…… ……四模…… 四模当天。 狂风来袭。 白杨树来回摇曳，扯来一大片黑云。 就好似一块方圆上百里的黑色幕布，盖在了头顶，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阳光。 看着灯光逐渐亮起的教学楼。 行走在小路上的潘亿年，张开双臂，享受着这难得凉意。 做了十多天的牛马，终于能把张兴他们几个，拉出来遛遛了。 350分？ 嘿，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350分。 有他和苏颖联手打造的复习规划，张兴他们几个就算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也足以惊掉众人的眼球。 可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张兴他们几个，就跟中了邪一样，掉头就往宿舍跑。 等他们再出现时，每个人都换了一身衣服。 张兴，半袖里面多了一个红背心。 王明，换上了一件刺眼的绿色半袖。 另外两个，更是灰黄搭配，乍一看就像一对双胞胎…… “你们这是干啥？”潘亿年瞪圆了眼珠子。 “不是你说的吗？一身红开门红，一身绿一路绿，灰配黄，黄马褂，旗袍上身得天下。” “350！350！350！！！” 张兴他们几个，使劲挥舞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咋地，看你们这架势，要是真有旗袍，还真穿啊！” 潘亿年撇了撇嘴。 看似一脸嫌弃。 可他却知道，张兴他们这是紧张了。 才四模，就紧张成这样。 这可不行！ 潘亿年冲着张兴他们勾了勾手，等张兴他们围过来之后，小声说道： “我告诉你一套考试秘诀，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嗯，嗯……” “记住：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算b，参差不齐就选c。这套秘诀记心底，选择不会它顶替。” “这特么……” 张兴他们几个直接傻眼。 你说他不对吧，好像比抓瞎强。 你说他对吧，可又有点扯淡。 总觉得潘亿年在忽悠他们，却又找不到证据。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潘亿年已经跑远了。 气得他们破口大骂。 不过，骂归骂。 考试还得参加。 等他们坐在考场里，拿到试卷之后，却突然发现，有了那几句口诀，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一个个拿着笔，安静，专注，就跟填写收款账号一样认真。 98年高考，还是3+2. 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物理、历史\/化学。 每门150分，总分750. 四模全程按照高考来，考试顺序和考试时间，全程模拟。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考三天。 本来，这也没什么。 可，头一天考完。 张兴他们就蔫了。 语文，还好说，主抓背诵理解，作文有潘亿年提供的框架，就算张兴这个作文从没上过两位数的渣渣，都能按照框架填够800字，还前后呼应主题。 可数学，却把他们打击得够呛！ 没突击复习之前，他们最起码有一半的题会做，剩下的题也能找到一些思路。 虽然分数大多不尽人意，最起码还能幻想一下。 可这回，他们却两眼一抹黑，除了少数几道题，他们连解题思路都没有。 好不容易重振旗鼓。 第二天打击，更甚。 一科接一科地考下来，张兴他们几个，就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没了精气神。 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连书本都懒得翻了。 就连潘亿年，都有点呲牙…… …… “忆年，苏颖，对不起，我们让你们失望了。” “也许，我们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以后，你们就别管我们了。等拿到高中毕业证，我就出去打工。还有，潘主任那边，等分数下来，我们自己去领罚……” 第三天。 下午，大课间。 张兴耷拉着脑袋，把两罐蓝色的旭日升冰红茶，分别放到了苏颖和潘亿年面前，脸上满满的全是愧疚和失落。 “不是，这才哪到哪，距离高考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你们咋都蔫了？” 潘亿年看看趴回课桌的张兴和王明他们，再看看死气沉沉的教室。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怎么，除了他这个重生回来的二皮脸，全都蔫了？ 张兴他们也就算了，毕竟底子薄。 想要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完成蜕变，确实有点异想天开。 可其他人呢？ 陈凝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庄子文那条阴沟里的蛆，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暂时看不出好坏。 就连柳依依这朵班级前三的五中之花，也破天荒的，没了打扮的心气，披散着头发、邋里邋遢地趴在了课桌上。 还有，苏颖。 这个，在前世惊艳了整个世界的天之娇女。 虽然不似旁人那般无精打采，但是那皱紧的眉头和不断翻动的书页，看起来也不平静。 就好似马前失蹄的女帝，憋着一股想要逆风翻盘的狠劲…… 第21章 倒反天罡，我抄谁的? “不应该啊！” 潘亿年一脸懵。 按照他前世的经验，高考之前，有四次模拟考试。 一模感受压力，二模适应节奏，三模（挖深度）自我摸底，四模（题简单）增强信心。 如果按照这个模式，三模最难，四模最简单。 可现在，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等等，不对……” 潘亿年猛然坐直了身子。 现在是98年。 高考填报志愿，还是盲填。 就是在高考前、四模后这段时间，考生根据自己四模成绩和往年录取分数线，填报高考志愿，颇有几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味道。 所以，这个年代的四模，比三模难，也是最接近高考的。 再加上，97年高考题型难度偏低。 地方出题组会按照“高考题型一年容易一年难”的规律，出四模题，以便自家考生的四模成绩，最大限度地接近高考成绩。 这才造成了今年四模试卷过难的现象。 可明白归明白，怎么帮张兴他们重拾信心，才是重点。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兴他们看到自己名次上的进步。 否则，就算把答案喂到张兴他们嘴边，也没个卵用。 “?，别的重生者，不是人前显圣，就是赚钱泡妞，怎么到了老子这，就混成保姆了？” 猛然回神的潘亿年，愤愤不平。 可一想到，前世张兴替他尽孝和塞给他1800块钱的事，潘亿年就忍不住冲着张兴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妈的，还真是老子欠你的，这辈子你要是不雄起一把，老子鄙视你一辈子。” …… 老高他们这些高三老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这个电扇没几个、空调还是奢侈品的年代，办公室的灯光，却亮了一夜。 而辗转反侧的学生们，也看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白边，才撑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多久。 他们就被一道激动而忐忑的惊呼声，给惊醒了。 “红榜贴出来了？红榜贴出来了！！！” 这一嗓子，就好似按下了启动键。 男女宿舍楼一片骚乱，一个个衣冠不整地冲出宿舍，使劲瞪着眼睛往教学楼的方向望。 只见，教学楼正门口，贴着两张鲜红刺目的大红纸。 可惜，离得太远，天色也有点暗，根本看不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纷纷冲回宿舍，草草换上衣服，脸都顾不上洗，就往教学楼的方向狂奔。 潘亿年和张兴他们也不例外。 张兴他们想知道，他们拼了十天命，到底有没有考到350，有没有机会登上小红榜。 虽说，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万一呢？ 潘亿年重回少年，也想看看，自己处在什么档次。 按照五中的传统，从高三一模开始，每次模拟高考都会张贴红榜。 一张是年级前50名，称之为大红榜。 另外一张，是这次考试进步最大的50名学生，称之为小红榜。 前世，潘亿年没怎么关注过，只是从旁人的议论中得知，他们班只有三个人上过大红榜，最好的一次，也只是三个人同时上榜而已，勉强占了个平均数。 “这次，说不定可以打破14班的纪录。” 潘亿年笑着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张榜单前面，早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 “分数咋都这么低？” “我们班的王子昂怎么还不到530？三模他可是考了580多分呢！” “我们班何军，也比三模差了四五十分。” “也就是说，不是咱们太菜，而是这次的题太难了对不对？” “对对对……不对，卧槽，你们快看，潘亿年他们几个全上榜了！” “卧槽，他们这是打了多少鸡血啊……” 围在榜单前面的人议论纷纷，大呼小叫。 张兴几人微微一愣，随即火急火燎地挤到最前面，看着小红榜上自己的名字，傻了。 小红榜，还是前五。 以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可现在，竟然变成了真的。 激动之下，张兴他们连忙扭头看向潘亿年，激动、喜悦，还有说不出感激。 也许真如潘亿年所说，他们可以拼一把！ 可还不等他们说些什么，耳边就就传出一道震耳发奎的尖叫声。 “卧槽，你们快看，潘亿年不仅仅是小红榜第一，还是大红榜第二，总分567，我的天啊……” 伴随着震耳发聩的惊呼声，所有人看着大红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年级吊车尾，竟然突飞猛进，一路碾压各班尖子生，成了全年级第二。 就像先前那个人喊的，这得打了多少鸡血啊！ 张兴他们扭头，呆呆看着潘亿年。 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就好似，你在手机上看到一个外卖小哥徒手攀爬四五层楼救下了一个小孩，你只会默默点赞，再赞叹一句“很厉害、好样的”。 可如果这个人，变成了你身边一个平日胆小如鼠的朋友呢？ 张兴他们就是这种感觉。 哪怕之前复习的时候，潘亿年已经展露出扎实的知识功底。 他们也没想到，潘亿年会牛到这种程度。 如果，他们没拖潘亿年后腿的话，那潘亿年是不是有机会冲击一下清北？ 这个念头冒出脑海的瞬间，就跟燎原之火一样，再也遏制不住。 而潘亿年，却只是站在人群外面，看着榜单上的名字，嘴角微微上翘。 大红榜。 苏颖一如既往雷打不动，以625的分数，高居榜首。 而他，以1分的微弱差距，凭借567分的成绩，稳坐第二把交椅。 至于常年稳坐班级第二、年级前十的庄子文，不但被他反超了，就连柳依依都没比过。 以并列50名的成绩，堪堪扒着大红榜的边，显得格外刺眼。 这还不如不上榜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凭什么得第二？” “一个三模五科加起来都不到100分的吊车尾，凭什么考这么多分？” “抄的，他肯定是抄的。”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人群为之一静。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往日阳光开朗的庄子文，就好似被厉鬼附体了一样，两眼死死盯着大红榜上潘亿年的名字，阴狠怨毒得令人头皮发麻。 虽说，在班里苏颖一直压他一头。 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比苏颖差。 老师的赞誉，同学的仰慕和拥护，班长的身份，不俗的出身，让他觉得自己才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精英，未来成就更是远非苏颖这种书呆子可比。 可，自从潘亿年砸了食堂之后，就全变了。 同学疏远，老师叹气…… 现在就连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都被潘亿年踩在了脚下。 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忍不了了，不管后果如何，他都要揭穿潘亿年虚伪的面具，把潘亿年重新踩在脚下，夺回自己的荣光。 潘亿年没打算惯着这条蛆，直接怼了回去。 “我抄谁的？” …… 第22章 四面楚歌，忍无可忍 “他抄谁的？” 语文教学组办公室。 老高把递到一半的烟收了回去，眯着眼睛弹了弹烟灰。 站在老高面前的男老师，有些不快地说道： “老高，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别的科目暂且不说，单说这次的历史卷子，就连我这个历史老师，都不敢说能精准把握到每一道大题的踩分点，他一个吊车尾，凭什么？” “除了抄袭，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男老师一脸气愤。 “我还是那句话，他抄谁的？” 老高这句话，杀伤力极大。 全年级第二，跟年级第一不在一个考场。 而且男老师自己也说了，就算是他都不一定能答这么好。 抄谁的？咋抄？ 说完，老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故意隐瞒潘亿年前次摸底的成绩，是想把潘亿年树立成一个标杆，在四模和高考前这段时间，再给学生们打一管鸡血。 谁想，鸡血还没来及打出去，就迎来了自己人的质疑。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老高，也不禁有些窝火。 可，更让他窝火的，还在后面。 他刚走到14班门口，就看到讲台上站了一个人。 还不是他们班的任课老师。 11班班主任梁秀菊，站在14班的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对着讲台下满满一教室的学生们，问道： “14班的同学，你们抄得爽吗？” 虽然梁秀菊的话明显意有所指，但她呵斥的对象却是14班。 于是14班的学生们，怒了。 有的，冷着脸扭头闷哼。 有的，拍桌子起哄。 有的，怒目而视。 张兴他们几个，更是死死盯着梁秀菊，攥紧了拳头。 “梁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高站在教室门口，很是窝火。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考试作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既然你不管，我就替你杀杀你们14班的歪风邪气。” 梁秀菊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不屑的目光，更是跟刀子一样，落在潘亿年和张兴他们几个人身上。 “怎么，有胆子抄，没胆子认吗？” “真以为抄了个高分，就不是臭水沟里的蛆了？” “告诉你们，吊车尾就是吊车尾，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们披上了皇帝的新衣，也改变不了你们卑贱的本质……” 噌！ 老高顿时火冒三丈。 原本，他看对方是个女人，还压着几分火气，可这不代表他没脾气。 可不等他开口，就被匆匆赶来的刘阳刘老师给拉住了。 虽然两人没有当着学生的面吵起来，但是这么大的动静，依旧引来了很多老师和学生。 11班班主任梁秀菊站在14班主席台上，14班班主任老高反而站在门口，刺鼻的火药味浓郁到了极点。 “梁老师，暂且还称你为梁老师吧。” 这时，潘亿年冲着快要憋不住火的张兴他们几个摇了摇头，冷冷地扫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庄子文，然后起身，冲着梁秀菊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问题。” “第一，什么叫卑贱，什么叫高贵？像你现在这般泼妇骂街就高贵了？还是像你儿子庄子文一样，吃里扒外、妒贤嫉能才叫高贵？” “第二，你有证据吗？” “第三，就如我在教学楼门口，对你儿子说的那句话：我抄谁的？” 三个问题，三记绝杀。 怼得，梁秀菊脸色铁青。 怼得，庄子文脸色阴沉如水。 也怼得，那些同样质疑潘亿年成绩的人，开始反思。 潘亿年跟苏颖都不在一个考场。 怎么抄？ 抄谁的？ 至于别人，还没潘亿年分高呢！ 可庄子文却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潘亿年吼道：“如果你不是抄的，你哪来这么高的分？就凭你一个吊车尾，问问大家信吗？” “没错，抛开你说的那些不谈，你怎么证明你没抄？承认错误，很难吗？” 柳依依也站了起来。 “就是，否则大家怎么不质疑别人，就质疑你们啊！”陶曼。 “啧啧，还真是一丘之貉啊！”说到这，潘亿年轻笑摇头，“如果按照你们的逻辑，我说你们都是外面卖的，你们是不是也得想办法证明一下？” “你……” “滚！老子看见你们就恶心。” 潘亿年冲着柳依依和陶曼啐了一口唾沫，扭头看向梁秀菊，两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梁老师，看你这态度，就算我们哥几个重新命题再考一遍，你依旧会质疑吧？” “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直接报警。” “如果我们警察也说我们抄袭了，我们自愿退学，否则你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如何？” 唰！ 教室里面陡然静得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潘亿年会这么刚。 梁秀菊，直接呆立当场。 庄子文和柳依依他们几个，更是一脸慌乱。 “怎么不说话了？” “心虚了，还是不敢了？” 潘亿年目光陡然转冷，冲着张兴喝道：“张兴，回宿舍，报警！” “胡闹！” “潘亿年，你可真给我长脸啊！” “这才刚上大红榜，就敢跟老师顶牛了。” “你这要是得了年级第一，你是不是还得骑到老师头上拉屎啊？” 这时。 潘主任拎着水壶、茶叶和水缸子，挤过走廊，走了进来。 潘主任黑着脸，一边走，一边骂。 骂的，庄子文等人洋洋得意。 骂的，张兴他们两眼冒火。 可紧接着，众人却又感觉有点不对。 潘主任这个黑面神骂人归骂人，可手里这大件小件的算怎么回事？ 去水房打水，凑巧过来的？ 可他们教室，在教学楼东头，教务处在教学楼西头，水房在学校最西边。 这也不顺道啊！ 下一秒。 潘主任，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潘主任黑着脸走到潘亿年近前，把水缸子放到了潘亿年身前的课桌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茶叶盒子，从里面捏出来一小撮，随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多捏了一些，放到了水缸子里。 这才拔下暖水瓶的木塞，往缸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水。 “这茶叶是我顺老校长的，他平时都舍不得喝，你记得多泡几泡……” 第23章 炸裂 哄…… 14班教室内外，陡然一片骚乱。 看着潘亿年面前热气升腾的茶水。 他们猛然想起，十多天前，潘亿年跟黑面神的约定： 如果潘亿年他们几个四模能考350分以上，潘主任就给黑面神泡茶。 还是，黑面神自己舍不得喝的茶。 可是…… “潘主任，张兴他们可没考到350分以上，潘亿年还作弊了！” 庄子文气不过，涨红着脸站了起来。 “他们是没考到350分，成绩最差的张兴，更是只考了317分。” “可在我看来，这317分的含金量比三模350分还要高，因为今年四模的难度远超往年。” “张兴，王明，你们几个多多努力，争取考一个好大专。” “特别是你，潘亿年。” “你小子，也得好好加把劲儿。你可是董校长我们看好的清北种子，你得考到600分以上，才能锁死清北。” “还有你们，看看距离高考还剩几天？”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多背几首古诗……” 自始至终。 潘主任都没看庄子文一眼。 更没有，跟梁秀菊说一句话。 可这些话，却如同一记响亮耳光，狠狠抽在了梁秀菊等人的脸上。 抽得梁秀菊脸色铁青。 抽得庄子文眼冒金星。 连潘主任和董校长都认可了潘亿年的成绩，你们还叽歪个屁啊！ 可…… 这又怎么可能？ 虽然， 梁秀菊拉着脸走了。 庄子文和柳依依也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但是，针对潘亿年他们的质疑，并没有减少多少。 就连潘主任和老高他们的计划，也被迫搁浅。 而这些…… 还不是最严重的。 …… “亿年，以后你自己复习吧，别管我们了。” “就我们这底子，就算拼死了，也不一定够得上专科线。而且，就算侥幸过线了，也是特别的垃圾学校，那还不如不上。” “是啊，现在不包分配了，学费还那么高，有那功夫，还不如出去打工呢！” “我打算，跟我爸去给人盖房子。” “我打算去跟车，以后开大车当司机……” 男厕所。 张兴他们几个蹲在坑位上，苦闷地嘬着在小卖部买的白石散烟。 好不容易豁出去拼了一把。 结果…… 非但没人认可，还要被人追到班里指着鼻子骂作弊。 他们没当场冲过去跟梁秀菊干架，还是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 最重要的是，他们灰心了。 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了毕业分配。 高昂的学费，足以让绝大多数家庭望而却步。 更何况，他们还看不到希望。 97年，专科线将近400分。 而他们，才300分出头，差得太多了。 “咳咳……” 潘亿年狠狠嘬了口白石烟。 年少的身体，还没有适应尼古丁的刺激，呛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咳嗽，打断了他的思路，也把他嘴边的话，给咳了回去。 “亿年，我知道你想说啥。” “你啥也不用说了。”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底子好，聪明。” “拼一把，还真有可能考上清北。” “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们瞎混了，我们也不想再拖累你。” 说完。 张兴就狠吸了一口香烟，把烟蒂扔进蹲坑，用揉好的复习资料擦了擦屁股，提上裤子，就跟着张兴他们走了出去。 刚走出厕所。 张兴他们的吼声，就传了进来。 “潘亿年！！！” “你他娘的，可得好好学啊！” “咱哥几个，怎么着也得出个大学生，否则，咱们都得被人看扁了。” “还有，清北，你一定要考上清北。” “哥几个，这辈子，就靠你给长脸了……” 厕所里。 潘亿年听着张兴他们的吼声，夹烟的手，猛地一颤。 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重生那会儿…… 他想得很美。 弥补遗憾，享受人生。 创业挣钱，覆雨翻云。 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色彩。 也不枉他，重生这一遭。 当时，他想得也很简单。 自己有着重生优势，改变自己在乎的人，改变自己在乎的事，不是手到擒来吗？ 可现在，他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毕竟，他不是神。 世界，也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转移…… “可……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回到教室后。 潘亿年，看着把课桌搬到另外一头趴在桌子上、不想拖累他的张兴，再看看死气沉沉的教室，突然有种窒息的憋闷。 好像，再不发泄出来，就会憋死一样。 “不行，不能这样。” 回想着，前世张兴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回想着，他自己躺在床上时的绝望和悔恨。 再看看，眼前这一张张满是麻木、却又不得不惯性向前的脸…… 潘亿年突然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不是圣母，只是重活一世，不想再留下遗憾。 可是…… 他又该做点什么呢？ 潘亿年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位用一双大腿亮瞎全班同学眼睛的同桌，没在。 也没注意到，庄子文那条蛆，也失去了踪影。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经过他们班级门口的学生变多了。 还对着他们班，指指点点。 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有人看着他，或者看着他们班其他同学，窃窃私语。 tm的，上这么多年学，谁没做过弊啊？ 也没见谁，因为作弊，闹这么大动静啊！ tm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不对，老子压根就没作弊！ 被气糊涂的潘亿年，恨不得追过去骂街。 “?，这叫什么事啊！” 砰！ 晚自习，第一节课，课间。 潘亿年看着教室门外越发猖獗的围观群众，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刚要一嗓子骂过去。 却猛然发现，陈凝凝不在。 好像，从今天午休开始，就没进过教室。 等等，不对…… 庄子文，那条蛆也不在。 坏了…… 看着外面乌云盖顶、不见半点星光的夜空。 想及前世的惨剧，潘亿年脊背发凉间，两脸猛然褪去了血色。 “亿年，不……不好了，陈……陈凝凝要跳楼！” 就在这时，张兴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教室，用最后的理智，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那滚落而下的汗水，却盖不住脸上的慌乱…… 第24章 老子要玩把大的 轰…… 潘亿年只感觉一道闷雷，在脑海中炸响。 炸得他，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陈凝凝明明已经看清了庄子文的为人，为什么还会走到这一步？ 潘亿年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抓着张兴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我听别班的人说，午休的时候，陈凝凝和庄子文在小花园约会被潘主任抓了。” “说是，当时陈凝凝的裙子都被撕坏了。” “可庄子文却说是陈凝凝勾引他，想让他帮忙作弊。” “现在，很多人都说陈凝凝是出来卖的，还有人说，陈凝凝从初中开始就在外面瞎混了，陈凝凝受不了，就爬上了女生宿舍楼顶……” 剩下的，不用张兴说。 潘亿年也知道了大概怎么回事。 这版本跟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他没有重生，跟陈凝凝没有交集，也许他也会相信庄子文的话。 可现在，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扯淡。 “忆年，怎么办啊！” 张兴一脸慌乱。 不管怎么说，陈凝凝都是自己班里的同学。 虽然刚转来没几天，但他感觉陈凝凝不是那种人。 “不能急，着急也没用。” 潘亿年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转动。 前世，这件事闹得很大，不但惊动了董校长，还惊动了很多老师。 那么多人，都没有劝住陈凝凝。 说明，陈凝凝已经钻了牛角尖，普通劝说根本没用。 前世，他偶然看到过一个谈判专家的访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对方产生共鸣。 可怎么才能跟陈凝凝产生共鸣啊？ 他又不是女的。 他又没经历过这种事…… 潘亿年急得脑门上汗珠子直冒。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墙角的吉他…… “吉他，艺术生，被质疑，被羞辱……” “tm的，这不就是女版的老子吗？” 慕然间，潘亿年瞳孔紧缩，抓起墙角的吉他就往楼下狂奔。 “潘亿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拿吉他干嘛？” 张兴急得在后面狂追。 “救人，打脸，玩把大的！” 潘亿年一边朝着广播室的方向狂奔，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重生以来。 他虽然改变了很多事。 但是，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把影响控制在五中范围之内。 生怕，他不小心煽动一下翅膀，而改变了未来的轨迹，让一切变得不可控。 歌，不唱了。 吉他，也不弹了。 就连后世很多“梗”，也死死憋在肚子里面，拐着弯说话。 可现在，他突然想通了。 如果，他注定是那只引发飓风的蝴蝶，那就让飓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砰！ 潘亿年狂奔到操场前面的小平房前，一脚踹开了广播室木门。 头也不回地，冲着跑过来的张兴喊道： “把门堵住，只要我不点头，谁也不能放进来。” 张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看着通电开广播的潘亿年，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拖过一张桌子，顶在了门后面。 砰砰…… 潘亿年抱着吉他，轻轻拍了两下话筒，咚咚的震响突然划破了夜空，在校园里回荡。 “喂喂？” 潘亿年的声音，传遍了五中每一个角落。 全校师生，都不禁眉头一皱。 随即竖起耳朵，以为有什么重要的通知。 可大喇叭里面，却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潘亿年。” “那个，喜欢上课睡觉、看小说的潘亿年。” “那个，觉得未来离我很远，学习不好也能成为比尔盖茨的潘亿年。” “那个，好不容易考了个好成绩，却被很多人指指点点的潘亿年。” “那个，恨不得破罐子破摔、如你们所愿烂到底却又不甘心的潘亿年。” “那个……想把所有都握在手心，却只能看着它从指缝溜走而无能为力的潘亿年……” 此时，第二节晚自习已经开始。 绝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到了教室。 少数几个来不及，也在朝着教室的方向狂奔。 随着大喇叭响起。 那自嘲又不甘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放慢了动作，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广播上。 14班的同学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就被潘亿年的声音吸引。 他们见证了潘亿年所有的变化，也最有参与感，甚至还有种别样的认同。 好像，潘亿年说的不是他自己，也是他们。 埋头做题的苏颖，慢慢停下了笔，用玉白的手拖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细细倾听。 柳依依攥紧了钢笔，低着头，眉头紧蹙。 原本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王明他们几个，也慢慢坐直了身子。 就连站在女生宿舍楼顶，双目无神、脸上满是泪痕的陈凝凝，也慢慢抬起了头。 至于…… 女生宿舍楼下的董校长、潘主任和老高他们，却是浑身僵硬。 这都火烧眉毛了。 这个混蛋玩意，怎么还来添乱？ 董校长一扭头，就想让13班的班主任刘阳刘老师，去收拾潘亿年。 可当他发现陈凝凝的变化之后，却暂时止住了这个念头。 “有人说，我是渣子、是烂泥、是茅坑里的石头，恨不得把我扔进垃圾堆。” “有人说，未来很美好，我需要度过这短暂的煎熬。” “还有人说，我还需要努力，还需要……” “可我却想说，我却想问……” 广播室里面。 潘亿年手掌按着琴弦，深吸一口气，拨片划过琴弦。 伴随着节奏平缓、还有些单调无趣的曲调，这几天积压在胸腔的情绪，伴随着娓娓道来的歌声，在校园里响起。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好似质问，又好似自问自答。 更好似，一个少年想要诉说内心的不平和澎湃，却又有些词不达意。 这平平无奇的歌词，让很多老师暗暗摇头，想要关上窗户和门。 可当他们看着认真倾听的学生，却又鬼使神差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宛若，女生宿舍楼下，拦下潘主任和刘阳的董校长。 最起码，这首歌，听起来，没有那么偏激。 最起码，站在楼顶的陈凝凝，在听…… 第25章 最特别的你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词不错……” 董校长冲着潘主任摇了摇头，看着楼顶上的陈凝凝，“最起码，把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了……” 想了想，董校长又补充道：“最起码，孩子也是一片好心。” 潘主任看了看楼顶的陈凝凝，又看了看广播室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是没有经历闹校之前的他，最多是担心，因为这事牵连、甚至毁了一个清北苗子。 可现在，他只担心，一个处理不好，连累了一个好心帮忙的学生。 “让潘亿年试试，最起码他把陈凝凝稳住了。万一，如果真有万一，我引咎辞职。” 老高，咬着牙说道。 董校长和潘主任却齐齐摇头，“还轮不到你，担责任也是我们先上。” “不过，也要做好万一的准备。还有，赶紧找几床被子，越多越好……” “词不错……” 很像她…… 女生宿舍楼楼顶，陈凝凝脑海中划过这么一个念头。 不仅仅是她，五中所有人师生，几乎同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词真的不错。 因为，歌词里写的就是他们自己，或者曾经的自己。 一群“内外交困”之下，不断崩溃，不断重振旗鼓，现在却灰头土脸的他们……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脚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写进大伙儿心底的歌词，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 广播室里。 潘亿年看着，坐在门口桌子上满脸疲惫的张兴。 透过木窗玻璃看着，女生宿舍楼顶那个黑影。 就好似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疲惫、无力、无助，透过张兴和陈凝凝的影子，涌进胸膛，连带着手指下的琴弦越来越重，越来越激昂。 让人有种想要热血沸腾，迫切想要发泄、想要呐喊咆哮的压迫。 终于，伴随着一连串沉重的噔噔声。 一道歇斯底里、豁尽一切的咆哮，陡然炸响。 “向…前…跑！！！” 潘亿年撕裂声带般的吼声，陡然撕裂夜空，响彻五中。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 广播里。 潘亿年歇斯底里的咆哮。 就好似一道惊涛骇浪。 拍向了宿舍楼顶的陈凝凝，拍向了憋到极点、几近崩溃的高三考生。 让人血液上涌，直冲天灵盖！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 “……” “啊啊啊……” 炸了！ 五中……彻底炸了。 那没有多少演唱技巧、却异常高昂尖锐的嘶吼，就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口。 砸得，脑袋嗡嗡作响。 砸得，血液上涌。 董校长他们呆呆地看了一眼广播室的方向，瞳孔放大，头皮发麻。 陈凝凝站在楼顶，耳边激荡着潘亿年的歌声，捂着嘴巴，泪如泉涌。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与其苟延残喘， 不如……纵情燃烧！！！ 陈凝凝感觉这些词，就是一条绳索，把她从深不见底的深渊拉了出来。 哪怕，夜空不见半点星光。 操场对面广播室昏暗的灯光，也能照亮她眼前的世界。 跟广播室里那个拼命嘶吼的少年比起来，把她推向深渊的庄子文，就好似阴沟里的蛆，阴暗肮脏的，让她恶心。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害老师们担心。 还害得那个他，冒险开广播。 不，应该是他们…… 潘亿年站在话筒前，弹着吉他，嘶吼咆哮。 原本坐在桌子上一脸疲惫的张兴，也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下去，攥着头，鼓胀着狰狞的青筋，跟着潘亿年的歌声，拼命嘶吼…… 还有，猛然推开窗户的苏颖。 还有，冲到窗前，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王明，和憋屈到极点的14班。 还有，快要被高考压垮的所有高三考生…… 在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下。 在教室的窗户边。 在教学楼门口。 密密麻麻的学生，拥挤在一起，就好似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个个遥望着广播室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哪怕，跑着调。 他们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拼命歌唱：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向前跑！！！” 站在楼顶的陈凝凝，也猛然攥紧双拳，弓着身子，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原本灰暗绝望的眸子，也变得坚定而执着。 伴随着陈凝凝的加入。 原本孤注一掷的嘶吼，变成了所有人的狂欢。 冲破云霄，响彻夜空。 就好似，挣脱地狱，厉鬼还生。 “活了！” 董校长看着楼顶上嘶吼的陈凝凝，长长吐出一口气。 每一个轻生的人，往往都是钻进了牛角。 只要让她看到一丝希望，她就能重返光明。 就如歌词里唱的。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一颗心慢慢放回原处。 董校长他们，也不禁看着广播室的方向，仰着头，哼唱着。 好似在哼唱自己的青春。 又好似，找回了自己的赤子之心。 这一刻，高三满血复活。 这一刻，五中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潘亿年。 这一刻，潘亿年挣脱枷锁，在五中留下了属于他的传说，也在这个时代留下了他的印记。 …… “啊啊啊，老子要复习，老子要高考，高三1班……呜呜……” 站在潘亿年身侧，遭受冲击最大的张兴。 看着疯魔的潘亿年，猛然张开嘴巴，嘶吼他自己的宣言。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潘亿年捂住了嘴巴！ “闭嘴！” 汗流浃背的潘亿年气喘吁吁地，看着女生宿舍楼顶的方向，生怕这个混蛋坏了大事。 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已经来到木窗外的黑面神，和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而是因为，陈凝凝还没有下来。 王炸已经扔出去了，现在只差一根把陈凝凝引下楼的绳索。 潘亿年，重新拍了拍话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这首歌，送给所有的高三同学。” “黎明就在眼前，我们已经坚持了现在，没什么可怕的。” “送给苏颖，感谢她这段时间的帮助。” “送给张兴、王明……啊啐……” “他们几个傻帽，为了不拖累我，自己选择退出了新生学习小组。” “可我想说，谁tm害怕你们拖累啊！” “如果你们还是个爷们，就跟老子一起拼一把。” “就算最后没有考上，最起码不用后悔了不是？” “就算考上了不上，咱出去打工的时候，也能仰着头说，老子考上了，可老子不稀罕。” “这首歌……” 说到这，潘亿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而郑重。 “还要送给，那个最特别的你……” 第26章 乌鸦嘴!三进宫? “这……这是要表白了吗？” 教学楼。 14班教室。 无论男女，都近乎本能地看向柳依依。 晚自习，私开广播表白，还有比这更浪漫、更能表明心迹的事吗？ 柳依依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昂着头，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 看似平静的脸上，藏着满满的得意和不屑。 唱首歌，就想求得她的原谅，那她也太不值钱了。 最起码，也得给她买一台摩托罗拉的粉色bp机表达诚意，她才会考虑一下。 当然，也只是考虑一下而已。 可潘亿年后面的话，却让柳依依的得意，僵在了脸上。 “曾经的我，跟你很像，不知道多少次，想要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可我，最后还是撑过来了。” “因为，有人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哪跌倒了，就在哪爬起来。伤心了，就抽对方一个嘴巴子，大不了从头再来。” “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你听到了吗？” 广播室里。 潘亿年心虚地看着木窗外的黑面神，硬着头皮喊道： “如果你听到了，就应一声。” “我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踹开广播室的大门，你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潘亿年的喊声，通过大喇叭传遍整个校园。 14班的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柳依依。 好似，嘲笑柳依依自作多情。 又似乎，笑话柳依依错过了高中时代最浪漫的事。 站在楼顶的陈凝凝，起初还有种莫名的失落。 可伴随着这些话传进耳朵，她的眸子重新被点亮了。 遥望着，站在广播室窗外的黑面神。 遥望着，广播室那盏帮她点亮深渊的灯。 陈凝凝缓缓抬起手护在嘴边，大声应喝。 可她站得太远了，又隔着广播的门窗，潘亿年根本听不到她的回应。 “你倒是应一声啊！” 广播室里。 潘亿年扯着嗓子，使劲喊着。 可喊着喊着，潘亿年猛地一拍脑门，爆了粗口。 “?……” “我真是猪脑子，你还是别喊了，离得太远，你就算喊破喉咙，我也听不到。” “趁我还没被黑面神逮住，再送你一句话，也送所有高三同学一句话：” “高考……老子不怕你！” “大家……还有那个特别的你，跟我一起喊……” “高考，老子不怕你！” 潘亿年的话，还没说完。 木窗外就传来一道尖锐到极点的女高音。 撕心裂肺，好似要把夜空都喊破一样。 潘亿年猛然扭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陈凝凝已经站在了窗户外面。 眼眶红红。 梨花带雨。 双拳紧握、弓着身子，冲他大声嘶吼，“高考，老子不怕你！” “啊啊啊，高考，老子不怕你！” 看着放弃跳楼的陈凝凝。 激动之下，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张兴，也扯着嗓子大声吼了起来。 紧接着，教学楼方向，也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喊声。 “高考，老子不怕你！” “高考，老子不怕你！” “高考，老子不怕你……” …… 砰！ 伴随着广播室大门，被张兴拉开。 陈凝凝猛然扑倒潘亿年怀里，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 “高考，老子不怕你！” “长舌妇，老子不怕你！” “潘亿年，老子不怕你，你个王八蛋，脚踏两条船，老子不怕你……” 潘亿年的脸，一下子黑了。 张兴，一脸懵逼。 就连跟着学生们沸腾摇摆的白杨树，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静得，令人心慌。 而董校长、老高、老刘他们那跟黑面神如出一辙的脸，彻底把潘亿年惹毛了。 “不是，大姐，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你的事，可跟我没关系。” 潘亿年急了。 “啊？我……我喊错了吗？” 陈凝凝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看着潘亿年。 “你说呢？你想想你刚才喊的啥？” 潘亿年一脸黑线。 “啊……对不起。” 猛然回神的陈凝凝，连连道歉之余，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拿起了一旁的话筒。 坚定、冷艳的，就好似即将拔剑冲锋的女将。 “庄子文，你个王八蛋，你脚踏两条船，镇长家的闺女惹不起，你就欺负老娘是吧？” “扯老娘的衣服，还污蔑老娘勾引你。” “就你，一个勉强上了大红榜的垃圾，配吗？” “潘亿年，比你帅，比你浪漫，比你有才华，成绩还比你好，老娘就算倒贴潘亿年……” 啪！ 没等陈凝凝把话说完，潘亿年就连忙关掉了广播。 这tm再让陈凝凝说下去，黄泥就真塞进裤裆里了。 可纵然如此。 张兴和董校长他们，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古怪，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锋利。 “我……我又说错了？” 陈凝凝怯怯地看着潘亿年。 “你说呢！” …… 最后。 陈凝凝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董校长他们走了。 没了随时言语失控的陈凝凝，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轻松惬意。 毕竟，他改变了历史。 陈凝凝没有跳楼，班主任老高也不用引咎辞职，内疚一辈子。 踹门，私开广播，唱歌炸楼，全校沸腾，高三考生重拾斗志…… 他怎么着，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吧？ 不…… 不仅仅是功德无量。 这一夜。 在五中所有师生的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哪怕他们头发花白、老态龙钟时，提到这一夜，脸上都满是怀念的笑意。 他们永远都无法忘记。 打砸唱的真传奇——潘亿年。 真眼瞎的——柳依依。 真人渣的——庄子文。 而这一夜，也给五中的学生留下一个悬案。 张兴喊高三1班干啥？也要表白吗？要冲谁表白？ 可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和潘亿年，旁人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这也成为，98年高考前，最大的悬案之一。 就在潘亿年站在晚风中，双手插兜，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凉爽时。 却被张兴的一句话，坏了满满的好心情。 “忆年，我总觉得，黑面神和董校长离开时，看咱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总感觉，明天要上主席台……” “哎呦，卧槽，你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 潘亿年被说得头皮发麻，气得追着张兴打。 特么的。 这要是再上一次，可就“三进宫”了。 他还怎么当人？ 他这次办的可是好事。 而且，黑面神他们，应该没那么不当人吧…… 这一夜，潘亿年没睡着。 老天爷，好像也没睡着。 次日。 跑操刚刚结束，大喇叭里面，就传来了黑面神的声音。 “各班请注意，主席台前，集合……” 第27章 老天爷掉buff了 “一共三件事。” “第一件，昨天那首歌叫《追梦赤子心》，是潘亿年同学的原创。” “从今天开始，它就是五中的校歌了。” 操场上。 看着主席台上的董校长。 所有学生，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在这个年代，私开广播室这么出格的事，就算不开除，也得记大过。 可董校长，竟然这么时髦，搞成了校歌。 这……还是那个老古董吗？ “怎么……不喜欢？” 董校长洞悉全局的话，瞬间引爆全场。 “啊啊啊……” “喜欢！喜欢！” “校长威武……” 五中操场上一片沸腾。 喊什么的都有。 效果，不亚于潘亿年昨晚筋疲力尽演绎的《追梦赤子心》。 可潘亿年，却有种难言的不安。 果然。 等同学们平静下来之后。 董校长意味难明的目光，落在了潘亿年身上。 “这首歌，立意很好。” “我希望，我们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保持一个赤子之心。” “但是……” “私开广播这种行为，我们要坚决杜绝。” “第二件事。” “潘亿年，上台！！！” 哗…… 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 无论，能不能看见。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潘亿年的方向，目光怜悯，还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好吧，是幸灾乐祸。 谁让潘亿年，拉了个那么大的风。 而他们却只能看着？ 潘亿年垮着脸走上主席台，没等董校长开口，就自觉接过话筒，站在了主席台正中间。 “说实话，上主席台被大家当猴子一样围观，挺尴尬的。” 台下，一片憋笑声。 就连一脸严肃的董校长，也忍俊不禁。 “第一次登台，是因为多看了某个女生一眼；” “后来痛定思痛，女生不看了，我看男的，行不行？” “可是看男的后果更严重，不但第二次登上了主席台，还得挨打……” 说到这，潘亿年故意瞥了黑着脸的潘主任一眼。 这下，憋笑声变成了哄笑声。 他们至今都没忘记，潘亿年第二次登台时的说辞：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潘主任一眼…… “第三次，我男的女的都不看了，我闭着眼睛用耳朵听，总行了吧？” “可这次，却被张兴的乌鸦嘴一语中的。” “短短一个月，连续登台三次。” “我想，我也算是五中的奇观了吧？” “可我，招谁惹谁了？” “做坏人不行，做好人也不行，那我下辈子不当人了，总行了吧？” 自嘲的语气。 生无可恋的表情。 惹得台上、台下捧腹大笑。 而潘主任那张脸，却黑成了锅底。 “说人话！” “嘿，潘主任，我都不打算当人了，还说啥人话？” 潘亿年嘴一歪，直接怼了回去。 可看着潘主任那还裹着绷带的胳膊，潘亿年又心软了。 “好了，好了，别瞪眼了。” “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对同学们说。” 潘亿年看着台下那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不由感慨万千。 “你们有遗憾吗？” 短短六七个字。 就让潘亿年跨越了时空，跨越了前世今生。 那无尽的萧索。 一下子，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莫名想到了，那个让他（她）怦然心动却又如隔山海的身影。 董校长他们，更是一阵恍惚。 仿佛，站在主席台上的，不是即将高考的少年，而是一个历尽风霜、看透人生的同龄人，站在台上叹息。 潘亿年深吸一口气，仰望天空。 “我本以为人生最大的遗憾，是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可后来才知道，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 “我曾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又曾错把陈墨当成醋，喝尽半生心里苦。” “终是错把墨醋两相掺，半生苦涩半生酸。” 说到这，潘亿年不禁酸涩一笑，看向了台下。 “可是同学们，没有人不遗憾，只是有人不喊疼。” “即便是盛世长安三万里，也不处处写满了遗憾吗？” “高适蹉跎半生，暮年得知，不遗憾吗？” “李白潇洒肆意，空有大鹏之志，却沦为阶下囚，最终了然一生，不遗憾吗？” “裴十二一介女子，文不输李白，武不下高适，只因女子之身，报国无门。” “少年杜甫惬意灵动，却最终只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不遗憾吗？” “同学们，无人不怨，有情皆孽。” “一切都在变化，且都难遂本心。” “就像人字有两笔，一撇写进前半生，写的是执着；一捺写进后半生，写的是释怀。” “而我们要做的是，心有山水不造作，进而不争远是非。” “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只争当下，不负韶华。” “诸君共勉！！！” 说完，潘亿年冲着主席台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放下话筒，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潘亿年的身影，没有半点反应。 原本，他们只是想看个笑话。 却不知不觉间，被潘亿年触动了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 就好似一位人生智者，带着他们走过历史长河，洗涤灵魂，扫清了人生迷障。 “这样的人，就算出身平凡，未来也不平凡吧！” “只可惜，成绩太差了，抄来的分数再高，在高考面前也不堪一击。” 柳依依摇了摇头，把心里那丝不甘和震撼甩出脑海之后，重新昂起了头。 苏颖却素手紧握，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写满了心疼。 她不明白，潘亿年到底经历了多少，才有这样的感悟。 她只知道，潘亿年心里很苦，最起码以前心里很苦。 不仅仅是他们。 台上，董校长和潘主任，一脸感慨，久久无法回神。 教学楼上，正对操场的办公室窗户旁。 一个容貌跟陈凝凝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帅哥，看着缓缓走下主席台的潘亿年，愣愣出神。 任由手里的烟燃尽，都没抽上一口。 而陈凝凝就站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潘亿年的方向。 哗…… 直到潘亿年走下主席台，潮水般的掌声，才姗姗来迟。 没有叫好，没有欢呼。 却如同大河奔腾，愈演愈烈。 就在潘亿年打算摆手道谢的时候，董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件事。” “一，演讲很不错。” “二，我让你上来，不是让你检讨演讲的。” “……” 潘亿年目光呆滞地看向董校长。 只见董校长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奖状…… “经我们校方和县直管单位联合推荐。” “在三天前，潘亿年同学荣获省级三好学生的称号，大家鼓掌祝贺……” 哗啦啦…… 掌声稀稀落落的。 充满了，意外和迟疑。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大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张奖状前世的主人，却差点咬碎满口贝齿。 潘亿年更是傻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省级三好学生，高考加10分。 老天爷，这是开始给老子爆buff了吗？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他一个只会作弊的吊车尾，凭什么被评为省级三好学生？” “取消，必须马上取消，否则我就去上‘仿’，县里不行，我就去市里，去省里，去帝都……” 【下一章：收拾恶心小人】 第28章 锋芒毕露 就在潘亿年颠颠地，走上主席台的时候。 台下毛蛋方阵里面，陡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喊叫声。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11班的班主任梁秀菊，跟吃错药的泼妇似的，失态地冲到主席台前。 指着潘亿年，怒喝不断。 “就他这种吊车尾，凭什么被评为省级三好学生？” “是凭他喜欢打架斗殴？” “还是凭他作弊抄袭，私开广播颠倒黑白？” 梁秀菊怨恨地盯着潘亿年，使劲挥舞双臂。 要不是潘亿年私开广播瞎咧咧，她儿子也不会变成过街老鼠。 还有，陈凝凝…… 她儿子可是有机会冲刺清北的尖子生。 为她儿子受点委屈怎么了？ 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没完没了，是吧？” 没等董校长开口，潘亿年就一把拿过话筒，狭长的眸子盯着梁秀菊，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我还念在同学师生的情分上，不想把事情做绝。” “既然你们不知好歹，咱们就做个了断吧！” “重新命题考试，太浪费时间。我也没那个工夫，跟你掰扯。” “今天，咱们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交流一下学习方法，如何？？？” 潘亿年点了点主席台，目光锋利如刀。 他说的是交流。 可这些话，落在众人耳中，却有一种单刀赴会、舌战群儒的勇猛和果断。 不等梁秀菊开口，潘亿年就再次开口道： “五科里面，我历史最差，咱们就交流一下历史。” “正好，也让全校师生做个见证。” “如果最后，大家还认为我是作弊抄袭。” “省级三好学生的荣誉，你拿走；我的学籍，你也拿走。” “反之，梁秀菊梁老师，你们母子今天就要给我一个交待，给所有被你们母子污蔑的学生一个交待！” 这一刻，潘亿年锋芒毕露，挑衅满满。 就好似长满獠牙和利爪的幼狼，向着狼王发起挑战。 潘亿年不是幼狼，梁秀菊也不是狼王。 但是，在梁秀菊不屑点头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母子要声誉扫地。 因为，潘亿年脑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前世挑灯夜读积攒的知识点，还有信息大爆炸之后，世人对历史的重新解读。 这也注定了。 潘亿年在经历了前两次的“胡闹”之后，开始影响这个时代，并在这个时代，掀起属于他自己的浪花。 …… 起初，老高还担心潘亿年怯场。 毕竟，今天的场面太大了，就算很多年轻老师都难免紧张，更何况潘亿年一个学生。 谁想…… 在两张移动黑板，被搬上主席台后。 潘亿年二话没说，就在其中一张黑板上，写下了七个大字： 辱人者，人恒辱之！ 哄…… 操场上，一片骚乱。 谁也没想到，潘亿年会这么刚！ 梁秀菊一脸难看。 事先被她留在办公室的庄子文，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14班和13班的学生，大声叫好。 其他班级的学生，使劲鼓掌，大声起哄。 董校长和潘主任，咂着牙花子，面面相觑间，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掩饰的笑意。 这混蛋玩意，记仇是记仇了点。 可别说，有了潘亿年这个嘴替，还挺提气的。 “在开始之前，套用梁老师之子庄子文一句话：你们的时间很宝贵，我的时间更宝贵。” “所以，我没空一一回应你们的质疑，你们也没资格让我自证清白。” “今天，我们只针对一个问题进行交流讨论，并向你们展示我的学习方法。” 说着，潘亿年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字： 亚里士多德。 看到这五个字。 憋了一肚子火的梁秀菊，没等潘亿年写完，就迫不及待地冲着潘亿年开炮。 “就这？” “潘亿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吗？” “连我这个教英语的，都知道，亚里士多德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古代先哲。这种写在历史课本上的东西，有什么可交流讨论的？” 潘亿年勾着嘴角，在亚里士多德的名字下面，写下了四行字。 ·古希腊，公元前347～前322年，奴隶时代。 ·创作1000余万字，存世300多万。 ·全科全能，版本统一，无一错漏。 ·13世纪前，无人可知。 “这有什么问题？潘亿年，你以为写下亚里士多德的简介，就能洗脱你作弊的嫌疑吗？” “告诉你，不可能。” “而且，亚里士多德是公元前384年出生的，不是公元前347年。” 梁秀菊抱着胳膊，不屑冷笑。 就这点东西，也敢跟她交流讨论。 就算她的专业不是历史，她也能把这个小杂种整得灰头土脸，给儿子好好出一口恶气。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想法却跟庄子文差不多。 唯独苏颖蹙起了柳叶眉，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 潘亿年却只是笑了笑，扫视全场，“刚才大家看到了什么？回答我？” 众人一脸迷茫。 看到啥？ 你在黑板上写字，还是你被梁秀菊怼得无法还口？ 唯独苏颖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问道：“质疑？” “没错。” 潘亿年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我学习方法的第一步，质疑。不过，我不像某些看不到自己身上黑的猪，我不质疑人，我只质疑知识点。” 听到这话，梁秀菊气得脸色铁青。 这种如同小丑般被人戏耍的感觉，比被抽一耳光还难受…… 潘亿年戏虐地扫了梁秀菊一眼，点了点第一行字，接着说道： “在这个时期，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纸，也没有印刷术。” “当时，主要的记载工具是羊皮纸和莎草纸。” “羊皮纸工艺复杂、造价昂贵，以当时的生产力，古希腊就算以举国之力，也无法提供。” “莎草纸，价格略低，但是在当时，一张莎草纸的价格，也相当于一个平民家庭一个月的收入。” “我很好奇，亚里士多德得多有钱，才买得起那么多‘纸’？” 伴随着台下疑惑的目光，潘亿年点了点第二行字。 “第二点。” “据史料记载，亚里士多德是在公元前柏拉图去世之后，才开始着书立说。” “短短25年，创作1000多万字，存世300多万，堪称奇迹。” “在这里，我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人。” 【下一章，亮瞎眼】 第29章 它……凭什么? 说着，潘亿年在第二行字后面写了几个字：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 “公元1071年，全职编撰《资治通鉴》4年之久的司马光，因好友被罢官，愤而上书，带领书局，退居洛阳，任职西京留司御史台。” “他在北宋书局、也就是国家队的帮助下，借助各朝各代的典籍资料，又全职编撰15年，才完成了《资治通鉴》这部300多万字的恢宏巨着。” “在这里，请大家注意五个词汇，北宋，书局，全职，编撰，19年。” “还有一百年多年前，整理亚里士多德作品的德国人。” “单单整理抄录亚里士多德被发现的作品，就耗费了近40年的时间。” “而我们伟大的亚里士多德先生，却利用他游学、授课之外的闲暇时间，在短短25年之内，单枪匹马留下了1000多万字的典籍资料，还涵盖了形而上学、物理学、自然科学等47各学科……” “诸多学者钻研一辈子都不见得有成效的研究，亚里士多德却能信手拈来。” “在这里，我很想隔着时光长河问一句：” “亚里士多德先生，您是生而知之、每天有48小时的神吧？否则，你咋这么牛？” 讥诮的语气。 惹得众人哄笑，也让很多人皱眉深思。 在这个年代。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对于这种历史先哲，有着近乎信仰的膜拜。 可潘亿年的话，却崩碎了他们的三观。 梁秀菊想反驳潘亿年，却又找不到理由。 躲在办公室里的庄子文，更是急得狂翻历史课本。 可他哪怕翻烂了课本，也找不到半点反驳的依据。 潘亿年嗤笑着，扫了梁秀菊一眼。 然后，把第三行字和第四行字圈了起来。 “全科全能，版本统一，无一错漏！” “13世纪前，却无人所知。” “众所周知，在古代，任何典籍流传开之后，都有可能错漏、丢失，甚至被篡改。” “毕竟，那时候没有复印机，更没有u……电报传真，他们只能手抄。” 潘亿年本想说“u盘拷贝”，还好他及时察觉，改了过来。 “就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静夜思》。” “原本是‘床前看月光’，到了明朝就变成了‘床前明月光’。” “还有《望庐山瀑布》。” “‘庐山上与斗星连，日照香炉生紫烟’被改成了，‘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短短二三十个字诗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流传两千多年的皇皇巨着？” “而且，根据资料记载，亚里士多德所在的年代，相当于我国春秋战国时期。他的思想，既然能统治中世纪，那就说明，一直有人在传播他的思想。” “可为什么，他的皇皇巨着，却只有一个版本？” “又为什么，在13世纪之前，无人所知？” “难不成，那几十个国家，共用一套书？” “而且，那几十个国家，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极其默契地玩了一出文字狱，抹除了亚里士多德所有的痕迹？” 说到这，潘亿年一脸讥诮。 “当然，还有一种勉强能称之为解释的解释。” “那就是，他的作品一直深埋地下，突然被挖出，重见天日。” “我很好奇，那些易碎、易折、易腐烂的莎草纸，到底用了什么黑科技，能在地下保存两千多年而不腐烂，还字迹清晰？” “甚至，在时隔几百年后的1870年，还能被德国人整理成册出版发行？” “要知道，独立宣言才过去两百多年，就已经看不清了。” “它……” 哒哒哒…… 潘亿年点了点黑板上“亚里士多德”的名字，目光横扫全场，“凭什么？” 伴随着，潘亿年话音落下。 整个操场的时空，好似突然凝固了一般，静得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珠子看着潘亿年，眼底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 就连站在教学楼二楼办公室的陈姓中年帅哥，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按照潘亿年的思路推理下去，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亚里士多德，是虚构的，是假的。 再不济，也是被西方无限夸大、人工打造的伪古代先哲。 可是……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又为什么这么做？ “潘亿年，你少在这哗众取宠，如果亚里士多德是虚构的，那些作品哪来的？” “谁又舍得把自己研究一辈子的成果，拱手送人？” “还有，我们今天要说的是你抄袭的事，不是陪你在这异想天开侃大山。” 找不到理由反驳的梁秀菊，开始胡搅蛮缠。 所有人，看向梁秀菊的目光，都变得厌恶而嫌弃。 就连董校长他们，都皱紧了眉头。 不过，他们并没有喝止梁秀菊，因为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潘亿年看着梁秀菊，嗤声冷笑，道： “以你狭隘的思维，自私自利的秉性，确实想不明白。” “可如果，这些成就，原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研究成果呢？” 说着。 潘亿年在黑板上重新写了两行字。 元朝。 传教士。 “元朝，强横无匹，版图横跨欧亚大陆，把欧洲诸国打出了狗脑子。” “阿拉伯传教士，贯穿东西，勤奋好学……” “于是，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欧洲贵族，就找到了见多识广的阿拉伯传教士。” “把已经翻译成阿拉伯语的《九章算经》、《天工开物》以及原名为《文献大成》的《永乐大典》等着作，翻译成了希腊语。” “其中，《文献大成》就被翻译成了《aristotle》。” “而‘aristotle’，译成中文便是‘亚里士多德’。”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 这得多恐怖的阅读量和记忆力，才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别说他们这些学生了，恐怕就算在场的历史老师，也做不到吧？ 梁秀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躲在办公室里的庄子文，更是被打击得面无血色，“砰”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潘亿年，你这个结论有没有实质上的证据？” 【下一章，杀人诛心】 第30章 杀人诛心 这时，之前质疑过潘亿年成绩的历史老师，忍不住朗声问道。 “没有，您可以理解为我瞎说的。” 潘亿年摇了摇头，一脸光棍。 呼…… 操场上，放松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有人无语，有人苦笑，也有人翻白眼。 这一刻，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幸好是瞎说的，否则也忒打击人了！ 可潘亿年，却勾起了嘴角。 “这个结论可能是错的，但是根据我翻阅的历史资料，也并非完全没可能。” 潘亿年突如其来的一枪。 不但崩碎了全场刚刚缝合的自尊心，还差点崩碎全场的膝盖骨。 那名历史老师，更是呆呆地看着潘亿年，嘴里一直念叨着“这怎么可能”之类的话。 “?，咋又不是瞎说了？这还让不让人活？” “我只是上个高中而已，怎么感觉跟进了考古研究所似的？” “就是，这比凑巧看到相关资料，还吓人……” 潘亿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笑道： “这不吓人，只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方法不一样而已。” “我的学习方法，是不断质疑，然后探索考证。” “就比如，刚才讨论的亚里士多德。” “我最初的想法是：一个白皮猪，凭啥那么厉害？” “然后，我开始翻课本、查资料，直到得出这个结论。” “无论这个结论正确与否，我在这个过程中，都梳理出了一棵贯穿半个世界史的知识树，并掌握了与之相应的知识点。” “再在这个基础上，针对性刷题背诵，效果自然不一样。” “当然，我这次之所以这么亮眼，还有一个原因。” “之前，我没把考试当回事，考场睡觉几个意思？” “半小时交卷跑出去踢球，几个意思？”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其实没那么差，如果你们也舍得考砸一回，进步肯定也大得吓人。” “最后，祝大家前程似锦、金榜题名！” 哗…… 操场上，伴随着善意的笑声，掌声不断。 此时，已经没人质疑潘亿年的成绩了。 最少，没人敢质疑潘亿年的历史成绩。 历史老师都差点跪了，他们还质疑个屁啊！ 站在主席台前的梁秀菊，却一脸铁青，差点咬碎满口烂牙。 原本，她想趁机做实潘亿年抄袭作弊的事，给儿子出一口恶气。 然后，再以此为条件，要挟校方放弃对儿子的处罚。 谁想，事与愿违。 潘亿年非但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再一次大出风头。 明明她儿子才是最优秀的。 这个小畜生，凭什么？ 梁秀菊面孔狰狞，很是不甘。 “潘亿年，再讲讲别的科目呗？” “对，再讲讲，你可不能藏私啊！” “对对对……” 有人这么一喊，回应的人就多了。 可潘亿年不行，再讲下去可就穿帮了。 更何况，他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陪这些小屁孩过家家。 潘亿年冷厉的目光，扫过梁秀菊，笑着摆了摆手。 “卧槽，耍大牌啊！” “不讲也行，那就再给我们唱首歌。” “我们要没听过的，还不能比昨天的差……” 没等潘亿年开口拒绝，兴奋过头的张兴几人，就开始大声起哄。 潘亿年狠狠瞪了张兴几人一眼，摆手拒绝道： “新歌暂时没有，吉他也不在身边，我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免的，我再被扣上一个不学无术、耽搁大家复习的帽子。” “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高考结束后，我会送大家一首属于我们自己的歌。” “现在，我们得回归一下正题，梁老师和他儿子，一直质疑我的成绩，甚至不顾身份散播谣言……” 说着，潘亿年点了点另外一块黑板，扭头看向梁秀菊： “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看着“辱人者人恒辱之”这七个大字。 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子，暗道：来了。 梁秀菊站在主席台下，抱着胳膊，怒火升腾间，脸上爬满了不屑。 就算这小畜生赢了，又怎么样？ 她是在编老师，毕业班班主任。 她老公，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 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畜生，有什么资格找她要交代？ 可潘亿年好似早就知道梁秀菊会耍赖一般。 没等梁秀菊说话，就径直朝着梁秀菊走了过去。 “梁老师，我暂且还称你一声老师。” “如果，你还自认为是一名老师的话，就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抄袭吗？” “现在，你觉得我的四模成绩，是真的吗？” “现在，你觉得这个省级三好学生的荣誉，我配不配？” 潘亿年步步紧逼，一步一问。 梁秀菊咬着牙，闷不作声。 “配！” “配！” “配……” 可全校师生，却替她做了回答。 就连11班，也不例外。 甚至11班，比14班喊得声音还要大。 整齐划一的喊声，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梁秀菊的脸上。 抽得她，脸色铁青。 抽得她，脸颊涨红。 抽得她，咬牙切齿…… “怎么？不服气？” “那我再问问你！” “我砸食堂、改变全校师生伙食的时候，你们母子在干什么？” “我带人围堵校霸、还校园一片清净的时候，你们母子在干什么？” “我和苏颖给同学补课、提高成绩的时候，你们母子又在干什么？” “你们在吃里扒外，在嫉贤妒能，在颠倒黑白，污蔑同学！” “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当一个老师？” “现在，全校师生都认可我，就连你教的11班，也不例外。”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潘亿年越说，声音越大。 每一句质问，都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梁秀菊心口。 最后的质问，更是让梁秀菊直接破防。 “你放屁……你……”梁秀菊指着潘亿年，气得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 “我遇到你只是恶心。” “可11班的同学遇到你这种班主任，却倒了血霉。” “如果我是他们，宁可以后没你这个班主任，说不得，心情一好，还能多好几分。” “怎么，不信？” 潘亿年怒喝间，猛然扭头看向11班的方向，大声喝问：“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让她滚蛋？” 第31章 这下舒服了 “想！” “想！” “想……” 潘亿年话音刚刚落下，11班的方向，就传来整齐划一的喊声。 那震耳发聩的咆哮。 那满脸的嫌弃。 惊得梁秀菊，踉跄后退，面无血色。 也气得梁秀菊，满脸狰狞，火冒三丈。 梁秀菊咬牙切齿地指着11班的方向，怒声咆哮：“我看你们是反了天了，你们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信不信……” “够了！”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没等梁秀菊把话说完，董校长就脸色铁青打断了梁秀菊的话。 然后，走到主席台中间，接过潘亿年手里的话筒，扫视全场，朗声说道： “第三件事。” “高三14班庄子文，污蔑同学、颠倒黑白、散播谣言，性质极其恶劣。” “经学校商议决定，开除学籍。” “11班班主任梁秀菊，是非不分，有悖师德，暂时解除11班主任职务和教学任务……” 梁秀菊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可紧接着，她的尖叫声，就被潮水般的掌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 而她本人，更是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女老师，拖离了现场。 颇有一种被戴上银手镯的美感。 只是，潘亿年却没觉得有多爽。 总觉得，便宜这对王八蛋母子了。 就好像鞋底踩了狗屎没擦干净，膈应得不行。 直到…… 他跟着董校长他们走进教学楼。 眼瞅着，陈凝凝抽了庄子文一个耳光。 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舒服了，这下终于舒服了。” 董校长和潘主任，黑着脸扫了潘亿年一眼，嫌弃地加快了脚步。 这玩意，忒tm记仇了。 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潘亿年也懒得搭理这两个间歇性抽风的校领导，冲着陈凝凝摆了摆手，转身爬上了三楼。 然而。 他并不知道，落在他们后面的苏颖，原本明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是最后一个返回教室的。 若是以往，被班主任老高和所有同学聚焦，他的脸会跟针扎一样。 可现在，两世为人的二皮脸，却淡然无比。 “现在，人齐了。” “我只说三点。” 老高在门口灭了烟，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 “第一，高考志愿，重如千钧，决不能马虎，更不能不当回事。” “第二，按照近几年高考的特点，今年的高考题型十之八九比去年要难。” “相应的，录取分数线，也应该比往年低一些。” “所以，大家填报志愿的时候，可以把去年的分数线拉低10到20分。” “第三，三个志愿都要填，第一志愿，捡漏；第二志愿，预期；第三志愿，保底。” “今天放假一天，大家可以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晚自习前返校。” “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老高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人拎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这些人，大多离学校比较远。 这年代，很多地方还没有通公交，骑车回家最起码需要两三个小时。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不过，更多人的，却围拢到了老高身边，让老高给拿主意。 还有一些人，坐在原地没动。 柳依依和苏颖她们不动弹，潘亿年早有心理准备，因为前世她们两个都选择了南大。 可张兴他们怎么回事？ 不回家商量一下吗？ 这时，张兴他们几个，笑嘻嘻地凑到了潘亿年跟前。 “亿年，你看看我们选什么专业好啊！” “还有学校，你也帮我们出出主意呗？” 张兴死皮赖脸地坐在了潘亿年身边。 王明他们几个，却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都是村里的，论见识，还没有潘亿年多。 再加上。 这段时间，他们习惯了潘亿年发号施令，本能地想听听潘亿年的意见。 看着张兴他们脸上的期盼，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潘亿年，目光慢慢坚定了来下。 前世。 王明虽然没有如同张兴那般，替他在父亲床前尽孝。 但是，张兴曾经给过他一个账单。 当时，在修理厂做学徒的王明，却硬生生送去了5000块，给他爸治病。 其他人，虽然没有王明那么仁义，但也去看过他父亲好几次，每次都会留下一些钱，零零整整的都有。 单凭这些，就值得他稍微冒点险了。 更何况，这些人的人品，也算靠得住。 如果，他想要在这个时代扬帆起航、搏浪弄潮的话。 一批忠诚可靠、指哪打哪的班底，必不可缺…… 一念至此，潘亿年沉声说道：“学校，直接瞄准二本和三本，专科一批保底。专业，你们先选一些你们感兴趣的，最后我帮你们定。” “啊？” 张兴他们顿时瞪圆了眼珠子。 其他人听到潘亿年的话，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亿年，你是不是说错了。” “是啊，我们这分数，能考上专科，就不错了，本科我们可不敢想。” “亿年，你别逗我们了，我们是真不知道选啥专业和学校。” 张兴他们几个，一脸焦急。 潘亿年刚要解释，耳边就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潘亿年，原本我以为你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还倍感欣慰。”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这么幼稚。” “连同学都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柳依依走到了过来，嫌弃地看着潘亿年。 被打断了思路的潘亿年，皱紧了眉头，“我祸害谁了？” “这还不够明显吗？” 柳依依目光扫过张兴等人，痛心疾首道： “你真以为在苏颖的帮助下，侥幸考了一次高分，就能轻视高考了？” “逼着张兴他们报本科，除了满足你一时的虚荣之外，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就你这种人，就算真考上了南大，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没错。 这就是柳依依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是接受不了别人比她好。 而是，她接受不了，被她当成弃子的潘亿年，会是一块发光的金子。 更接受不了，原本事事以她为中心的潘亿年，抢走了本应属于她的省级三好学生。 第32章 想都不敢想的事 【请诸位老爷坚持看到底，潘亿年不会让你们失望】 “不是，你没病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我是为了你才考南大的？” 潘亿年被逗笑了。 难道他这段时间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你不用嘴硬。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而已。” “虽然你的四模分数很高，你也让其他人相信了你的成绩，但是你骗不了我。以你的能力，撑死了也就能考个三本，至于南大，就别做梦了。” “还有，我希望你清醒一点，别害人害己。” 柳依依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侧对着早晨的阳光，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潘亿年，倨傲无比。 听到这话，张兴立马瞪圆了眼珠子。 潘亿年一把拉住了想要发火的张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不如，你换个志愿，看看我会不会改？”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你不就是想让我换个差点的学校，好多点把握吗？告诉你，不可能！我只会考南大，志愿也只有一个南大。”柳依依一脸倨傲。 “随你，南大也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不过我再说一遍，不是因为你。” 说完，潘亿年就摆了摆手，让柳依依离开。 谁想。 柳依依非但没走，反而一脸轻笑，“是吗？那我就打个赌，如果你真考上了南大，我就跟你搞对象，怎么样？” 柳依依玩味地看着潘亿年，似乎很笃定潘亿年考不上南大。 她想看看潘亿年拼尽一切，最后却没考上南大时灰头土脸的模样。 “好啊！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潘亿年嘴角上翘，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他在笑，但是他这一刻，却笑得很冷。 柳依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潘亿年竟然真敢答应。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不过，也没关系。 正好，让他看清跟自己的差距。 免的以后，还死皮赖脸地纠缠自己。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柳依依嫣然一笑，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不是，潘亿年，你没病吧？” 张兴一脸焦急，抬手去摸潘亿年的额头。 柳依依有多坑，他可是看在眼里。 他可不想潘亿年又犯糊涂，再次成为柳依依的免费饭票。 “你才有病。” “放心，我心里有数！” 潘亿年拍开张兴的手，翻了个白眼。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他怎么可能再次掉进柳依依的坑里？ 原本，他还想等解决眼前的事之后，再慢慢收拾这个绿茶婊。 可既然对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柳依依这个绿茶婊，看到他的南大录取通知书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潘亿年收敛了一下思绪，看着张兴几人，敲了敲桌子。 “我刚才没跟你们开玩笑。” “四模，我们只用了十天，就在别人总分降低了30分到50分的前提下，就提升了30分到50分。”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十天时间，我让你们提升了60分到100分？”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天。” “我们就算打个折扣，按照十五天计算，未必不能让你们提升100到150分。” “以你们现在的分数，加上100分，稳过三本线。” “加150，二本有望。” “现在，就看你们敢不敢跟我拼一把了！” “而且，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苏颖吗？” 说到后面，潘亿年用上了激将法。 果然，这一吊瓶鸡血搭进去，张兴他们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就差跟着嗷嗷叫了。 而潘亿年，也不是单纯地打鸡血。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他依旧记得很多98年高考题型。 比如，最开始给张兴他们的高考作文。 比如，数学高考拉升差距的最后五道大题。 比如，历史和政治最后的大题…… 那些题，前世他做了很多遍，早已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只要把相关题型，让张兴他们琢磨透了。 哪怕立马让张兴他们参加高考，也能提升一百分以上。 唯一的难点，就是给这些题，找一些名正言顺的出处。 哪曾想，被他当成底牌之一的苏颖，却冷着脸摇了摇头。 “你别拉上我，这跟我没关系。” 唰！ 张兴他们的激动，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就连潘亿年，也错愕地看着苏颖。 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对他有求必应的苏颖，会掉链子。 难道，苏颖的亲戚来了？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潘亿年，疑惑地打量了苏颖一眼，然后从桌兜里翻出红糖和干姜，递到了苏颖面前。 “用热水冲泡，趁热喝，会好一点。” 唰！ 苏颖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要不，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看着没反应的苏颖，潘亿年试探着问道。 “滚！” 苏颖羞恼地瞪了潘亿年一眼，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苏颖，你到底咋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潘亿年急得抓耳挠腮。 可…… 无论潘亿年说什么，苏颖都不搭理潘亿年。 这一下，潘亿年也有点冒火了。 “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想咋滴？老子又不是舔狗，还能猜到你心里想啥不成？” 张兴憋着笑，捅了捅潘亿年，“舔狗是啥？” “舔狗，就是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毫无尊严和底线地用热脸去贴对方冷屁股的人，用更直白粗鄙的说法，就是犯贱。”潘亿年没好气地说道。 张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之前是舔狗，你现在不是。” 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可现在，你就是个棒槌！” 说完，张兴他们就摇着头走开了。 脸上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棒槌？那不就是钢铁直男吗？老子怎么可能那么极端？老子再怎么说……” 潘亿年愤愤不平。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傻了。 看看，把“你就是个棒槌”写脸上的张兴。 再看看，趴在桌子上生闷气的苏颖。 潘亿年脑海中，冒出一个连他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苏颖，她，该不会…… 第33章 本书不刀 “苏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可是，这怎么可能？” 潘亿年使劲摇了摇头。 苏颖，有多优秀，他一清二楚。 前世。 揭开封印后的苏颖。 不但艳压群芳，更如同挣脱枷锁的神女，惊艳了全世界。 高考状元。 大学，提前修满学分。 四年完成本硕连读。 年仅二十五岁，就成功任职跨国公司亚洲区域执行副总裁…… 一系列的成就，璀璨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 这等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平平无奇的他？ 哪怕他身为重生者，也没自恋到那份上。 潘亿年看着苏颖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等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他要说没点想法，那完全是扯淡！！！ 只是，两世为人的他，很清醒。 没有叠满buff和经济基础的爱情，不是一厢情愿，就是空中楼阁。 正所谓：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祖国。 没有什么，比自身强大，更重要。 当然…… 如果，苏颖倒追她，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揭开封印的苏颖，真的很好看啊！ 潘亿年看着苏颖的背影，有些愣神。 哒哒哒…… 直到班主任老高，跟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近前，敲了敲桌子。 潘亿年才猛然惊醒。 “咋了？” 面对老高刀片似的目光，潘亿年脊背发凉。 幸好，他现在也是清北种子。 否则，以老高对苏颖护犊子的劲，还不把他脑袋跺下来，做成酱香猪头脸啊！ “跟我去趟办公室。” 说完，老高就冷着脸扭过头去，笑容慈祥、声音柔和地对着苏颖，说道：“苏颖，身体不舒服可不能担着。要不，你先去医务室看看，再去办公室找我？” 潘亿年：“……” 老高，你啥时候学的川剧变脸？ 要不是你长了一张老虎脸，老子真怀疑苏颖是不是你亲闺女。 “不用，我没事。” 苏颖摇了摇头。 潘亿年跟在后面，看着对苏颖呵护备至的老高，一路吐槽不断。 直到走进办公室，接过潘主任提前泡好的茶叶，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办公室里面。 除了潘主任之外。 还有年级排名第三的何军，排名第四的王子昂，以及排名第五的李子木。 这几个，都是他们学校有机会冲击清北的尖子生。 现在把他们几个叫到一块儿，意思不言而喻。 显然，苏颖也看出了这一点。 没等潘主任开口，苏颖就直接说道：“潘主任，高老师，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的目标就是清北。” 潘主任和老高，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 可潘亿年却急了，“苏颖，你不是一直想考南大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那是之前没把握。现在，我只会考清北，志愿也只有一个清北。” 苏颖冷冷地扫了潘亿年一眼，就闭上了嘴巴。 看着宛若小情侣怄气的两人，潘主任和老高眼睛一亮。 如果能以此为突破口，让两人同时考上清北的话，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而潘亿年，却是微微一愣。 现在，他哪还不知道苏颖是真生气了？ 若是放在几分钟之前，他可能还想不明白苏颖为啥生气。 可这跟柳依依如出一辙的话，却让潘亿年福至心灵。 “我……” 潘亿年本能就想说出“我报考南大，不是为了柳依依，而是因为你也要报考南大”或者“我跟柳依依打赌，也只是气氛到了，想要装逼打脸”之类的话。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 “确实，清北更适合你。” 潘亿年看着苏颖黑框眼镜后面微微颤动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在我眼里，你就好似曹植笔下的洛神，有着翩若惊鸿之美；又好似辅佐武则天威震朝堂的上官婉儿，有着治世之才。” “这样的你，本就应选择更好的起点，腾飞九霄。” “而我，也需要自己的风云，才能与你比肩。” 说着，潘亿年也不等苏颖开口，就冲着潘主任和老高鞠了一躬。 “潘主任，高老师，我很感激你们的看重，也很感激这三年你们未曾放弃我。可南大，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那个人帮了我很多，没有那个人就没有现在的我。” “所以，我只能考南大，也只能去南大。” 说完。 潘亿年，就在潘主任和老高可惜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背影潇洒。 步伐坚定。 就好似一往无前的勇士，无畏风雨。 苏颖看着潘亿年离去的背影，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微微一颤。 目光，也在潘主任和老高的叹息声中，慢慢坚定了下来。 …… 啪！ 潘亿年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装，让你装，现在后悔了吧？” “就算叠buff，也没有这么叠的啊！” “等苏颖走了，看你从哪再找一个苏颖出来。” 潘亿年看着看着苏颖的课桌，后悔得肝疼。 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这么做。 正如他刚才所说： 清北更适合苏颖。 不是纯爱，更无关舔狗。 只因为这等奇女子，值得一个更好的起点。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后悔并不会影响做或者不做。 做了，后悔。 后悔了，依旧那么做。 许多人就是如此。 贱，贱到了骨子里。 只求，问心无愧，于心可安。 …… “潘亿年……” 就在潘亿年埋头寻找高考相似题型的时候，陈凝凝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短到膝盖上七寸的暗色裤裙套装，将那双大长腿衬托得又白又直。 搭配着脸上的欢喜，和眸子里明亮的光彩。 现在的陈凝凝，靓丽得有些晃眼。 站在陈凝凝身边的中年帅哥，却神色复杂。 有感激。 有欣赏。 还有难以察觉的戒备和审视。 “潘亿年同学，我是凝凝的父亲陈安然，多谢你昨天救了凝凝。” “今天，你们正好休息，我想请你吃顿便饭，不知道潘亿年同学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陈安然笑容温和，言辞感激。 只是眼底的戒备和审视，却有点藏不住。 那感觉，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老父亲，在戒备拱他家小白菜的猪！ “必须得给啊！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巴不得吃顿好的呢！对了，昨天张兴也帮忙了，我能不能把他也叫上？”潘亿年“天真懵懂”地看着陈安然。 心里却骂声一片。 现在知道防备这个防备那个了，早干嘛去了？ 你家陈凝凝是白，但老子也不是啥白菜都啃的猪。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不吃到你肉疼，就不姓潘。 【下一章反转】 第34章 不能要了，人比人气死人 【本章有反转，肯定不会让诸位读者老爷失望，否则，你们抽我！】 “当然可以。” 陈安然也没多想，只是递给潘亿年一根小熊猫。 然后，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红石，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对着一脸诧异地潘亿年，笑道：“小熊猫没劲，我更喜欢这个。” “是吗？” 潘亿年接过打火机点上，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眯着眼睛问道： “有的人，准备两包烟，是为了交际便利。” “有的人准备两包烟还让人看见，那就更高明了。” “比如体现自己高看对方一眼，又或者让对方知道你这个人很仗义。” “大叔，你是哪种？” 陈安然：“……” 陈安然微微愣神。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发现。 这个跟他闺女一般大的少年，非但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洞察力，还是一枚锋芒暗藏的钉子。 想及自己的小心思。 陈安然哑然失笑，“你小子，不简单。把苏颖他们也叫上，叔请你们一起吃个饭，也让他们给凝凝做个伴。” “苏颖估计不会去……” 说道苏颖，潘亿年有些失落。 “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去？” “我跟凝凝还是一个宿舍的呢！” 这时，教室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 潘亿年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苏颖，脸上一喜。 可苏颖却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 潘亿年找到人的时候，张兴他们正撒欢地在操场上踢球。 刚开始，他们听说有人请客，激动得连球都不要了。 可当他们看到陈安然之后，一个个的，全都变了卦，毫无义气地掉头就跑。 潘亿年只能骂骂咧咧地，跟陈安然一行四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小餐馆。 “潘亿年，昨天多亏了你。这三杯酒，叔敬你！” 菜还没上桌，陈安然就开始倒酒。 看着那三个加起来能装半斤酒的白瓷杯子，潘亿年直瞪眼。 起初，潘亿年还想借着年龄，耍赖。 可当苏颖摘下黑框眼镜、提前揭开一半封印、给他倒酒的时候，潘亿年看着苏颖那张光洁无瑕的脸，上头了。 “叔，您这是打我脸呢！” “自己同学遇到事了都不管，那我还是人吗？” “这三杯，我敬您。” 潘亿年起身，左手托底，右手握杯，弯着腰跟陈安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之所以这么敞快，除了上头之外，还有三层意思。 其一，你感谢我，我接了，这件事就此翻篇。 其二，我救你闺女，只因为同学关系，没祸害你家闺女的想法，你不用疑神疑鬼。 其三，显摆。 很多时候，男人就是这样。 无论老幼、城府深浅，总爱在喜欢的人面前显摆。 小时候显摆新式的橡皮和贴画，大了显摆球技和发型，走上社会显摆能力和钱。 自认人间清醒的潘亿年，也没能逃出这个定律。 哪怕冲得顶脑门，也硬挺着，连喝三杯，显摆自己的酒量。 结果就是，半斤酒下肚之后，立马开始头昏反胃。 亏得，苏颖及时递了一杯茶水过来，潘亿年这才没当场出丑。 “是叔不对，叔自罚三杯。” 陈安然脸色讪讪。 他没想到，这个跟他闺女一般大的少年，非但有着远超常人的洞察力，还这么大气通透。 相比之下，他反而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潘亿年越优秀，他就越不放心。 看看，自始至终没有跟潘亿年说过一句话、却时不时给潘亿年夹菜的苏颖。 看看，看着苏颖两眼拉丝、却欲言又止的潘亿年。 再看看，坐在原地呵呵傻笑、眼底却藏着一丝失落的闺女。 他哪还不知道，自己闺女又快陷进去了？ 不行，决不能再让自己闺女掉坑里了。 三杯酒下肚，陈安然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癫的念头。 陈安然亲自给潘亿年满上，端着酒杯，说道： “忆年啊！这次幸亏有你，要不叔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救得不仅仅是凝凝，还有叔一家，这杯酒，叔敬你。” “你以后，有事就跟叔打电话。哥要是不给你办妥了，哥就是这个……” 借着酒劲。 陈安然一句话换了两个称呼不说，还搭着潘亿年的肩膀，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兄弟，凝凝就是你亲侄女。” “今天，咱们就效仿桃园三结义。” “我是你大哥，你是我二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完。 陈安然一拍桌子，勾着潘亿年的脖子，出溜到了地上，咬破自己手指，往杯子里递了几滴血，然后抓着潘亿年的手指头咬了下去…… “哎呦，卧槽，你属狗的吗？” 原本还脑袋发晕的潘亿年，一下子疼清醒了。 可还没等理清头绪，陈安然就把喝剩下的半杯血酒，灌到了他嘴里。 不是…… 这怎么喝着喝着，就被一个老男人啃了？ 还多了一个跟他爸差不多大的干兄弟？ 不仅他懵。 苏颖，也懵。 饶是她才智无双，一时间也有点回过神来。 而陈凝凝，更是傻在了原地。 直到陈安然逼着她给潘亿年敬酒喊叔，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咋几杯酒的工夫，就莫名比同桌矮了一辈啊？ …… 下午三点。 喝了一肚子醒酒汤，勉强清醒了些的陈安然。 坐在餐馆门口的台阶上，掏出了烟。 这次，他没有再抽红石，而是给自己点了根小熊猫，然后把烟盒和火机递向潘亿年。 潘亿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马路对面说说笑笑的苏颖和陈凝凝，狭长的眸子看着陈安然，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说吧？你今天又是装醉，又是拉着我结拜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陈安然微微愣神，随即哑然失笑，道：“你说话一直这么直接吗？” “直接倒谈不上，只是不想跟你们这些成年人一样绕圈子，那样太累，所以……” 潘亿年把手垫在脑袋后面，靠着墙壁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的时光很宝贵，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打哑谜。” “哈哈哈，你这个二弟，我越来越中意了。” 陈安然笑了两声，看了一眼自家闺女，郑重道：“我确实有事情要拜托你，凝凝通过了金陵那边的艺考，让她一个人去那边，我不放心，我想请你帮忙照看好她。” “凭啥？我自个也才刚成年。” 潘亿年急了。 这救人一命，还就出麻烦来了。 “凭你是她叔。” “凭我知道，苏颖没有报考清北。” 第35章 怦然心动的惬意;高考来临 “还凭我知道，苏颖许诺五中一个状元，在高志愿表上只填了一个南大……” 陈安然得意一笑。 潘亿年猛然坐直了身子。 脑海一片空白的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欢喜。 “你说什么？”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你如果敢骗我，信不信我把你闺女给祸害了？” 三个问题。 一个比一个急切。 一个比一个声音低。 最后，潘亿年更是攥紧了拳头，那些话就跟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陈安然微微一怔，随即学着潘亿年之前的样子，垫着一根胳膊靠在了墙上，有恃无恐地抽着烟，一副坐等潘亿年求他的架势。 谁想。 下一秒，潘亿年却笑了。 越笑越轻松。 越笑越惬意。 虽然他不知道陈安然从哪得到的消息，但是他看得出来，陈安然没有骗他。 “行，这件事，我应下了。” 看着，马路对面跟陈凝凝说话的苏颖。 看着，苏颖那被风吹动的长发。 潘亿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天气多云，夏风微凉。 苏颖看着目光灼热的潘亿年，把脑袋扭到了一边，脸颊微烫。 有心虚。 有少女的羞涩。 还有些许按捺不住的得意。 两人都没有说话，原本叽叽喳喳的陈凝凝，也如有所感地闭上了嘴巴。 只剩下三轮、自行车路过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这样的气氛，让人不禁想到了mv里面那些双向奔赴的唯美画面。 唯美的，让苏颖想要哼一首小曲。 可惜，周围人很多，她只能忍着。 而潘亿年却在跟她错身而过的刹那，咧嘴一笑，哼起了小曲。 这小曲应该是一首民谣，她没听过，却感觉很好听。 这样的默契，让人怦然心动。 潘亿年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世为人，本以为人间清醒，不再踏入爱河。 却慕然发现，在那灯火阑珊处，早有一个对的灵魂等在了那里。 还是一个对他有求必应、博学多才、倾国倾城的灵魂。 也许，这辈子，就是她了。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忍不住想对你说心里的话，” “多少次鼓起勇气话又难开口，” “想想你的温柔总是低着头。” “多希望天边晚霞一直燃烧，” “永远灿烂别落下，” “你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潘亿年一边走一边唱，唱到“迷恋”二字时，已经晃到了十来米开外的地方，声音都快听不到了。 苏颖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陈凝凝跟小尾巴一样，吊在后面。 可等她们追上潘亿年的时候，潘亿年却打了一个哈欠，没声了。 陈凝凝忍不住问道：“咋不唱了？后面呢，后面呢？” 苏颖也想问，只不过陈凝凝率先开口了，就抿上了粉嫩的唇。 只是，那重新封印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却紧紧盯着潘亿年的眼睛。 潘亿年看着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脑子一热，厚颜无耻道：“忘词了，还没写完。” “那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陈凝凝。 “还没想好。” 潘亿年虽然在跟陈凝凝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苏颖。 那灼热的温度，让苏颖忍不住挪开了目光，也翘起了嘴角。 “高考之后，能写完吗？”苏颖。 “能。”潘亿年。 “那先备战高考。”苏颖。 “好。” 潘亿年使劲点了点头，在心里补充道： 我还要替你还五中一个高考状元。 嘿嘿，届时，所有人的表情，应该都会很精彩吧？ 被众人遗忘在小餐馆台阶上的陈安然。 看着，板了一天脸、却在这一刻笑容绽放的苏颖。 再看看，潘亿年那近乎拉丝的目光。 他终于确定，潘亿年对他闺女，真没那个心思。 可莫名的，反而有点不甘心了。 “怎么？现在如你的意了，你反而不高兴了？”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裙、身段高挑宛若迎风拂柳的靓丽少妇，走到陈安然身边，扯下了陈安然嘴角快燃尽的烟蒂。 “我一开始，是担心咱闺女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扭头就掉进了另外一个深渊。”陈安然看着说说笑笑迈过学校大门的潘亿年三人，声音有些飘忽。 “然后呢？”靓丽少妇。 “突然发现那孩子还挺好的。”陈安然。 “那你还拉着人家结拜？”靓丽少妇一脸无语。 “是啊！太好了，好到咱家闺女有点配不上人家。”陈安然沉沉地叹了口气。 “什么？”靓丽少妇有点不服气。 “他身边那个女孩，是他们学校第一名，还是有底气拿下今年高考状元的清北种子。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姓苏，北边那个苏……” “他们家的门可不好进。” “所以，我才借酒装醉，提前掐死这个苗头。如果他们走到一起了，我就为二弟擂鼓助威；反之，今天这场结拜就是醉话。”说到这里，陈安然得意地重新点了根烟。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得意，就僵住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当年跟我表白的时候，是不是也打着这种可进可退的心思？”靓丽少妇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是破釜沉舟，非你不娶，我可指天为誓。” 陈安然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求生欲满满。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就准备好了，这都没几天了，准备那么多复习资料有啥用？” “当然有用，我二弟现在就是一条潜龙，枭雄绝不会安于现状。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学习小组……” …… 没错，真的有用。 潘亿年拿到那足足有半人高的复习资料时，脸都笑开了花。 在这些复习资料里面，他不但找到了好几道跟高考相似的大题，还发现了两篇几乎一般无二的阅读理解。 有了这些，他最后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非但如此，张兴他们也给了他一个惊喜。 先是1班的张翠娟。 改变前世的轨迹，把高考志愿锁定在金陵。 紧接着，张兴悄摸打听到人家报考的学校，一口气填报了那所学校的本科和专科。 就连，王明也把目标，定在了金陵。 这辈子，有了这些臂助，他相信，他肯定可以腾飞九霄。 而现在。 他就要把这堆火烧得更旺一些。 为了他自己，为了苏颖，为了张兴他们…… “高考，高考，高考！” “现在，你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高考！” “千军万马勇闯独木桥，十年寒窗在今朝。” “翻开你们的书，拿出你们所有的试卷，看看当初错了的题型，看看你们没有掌握的知识点。” “记住，每多得一分，你就能胜过成千上万人……” 伴随着高考临近。 学生们拧满了发条，老师们也憋足了劲。 哪怕黑色七月的高温酷暑、刺耳蝉鸣，不断摧残着大家的神经。 每一个人，也都在汗流浃背地咬牙坚持。 直到，高考来临…… 第36章 毕业季，不留遗憾 高考当天。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吃完早饭之后，站在操场上排队集合。 除了，潘亿年和苏颖这样的幸运儿，诸如张兴这种倒霉蛋，都要乘坐大巴车去其他考点。 原本，潘亿年还担心张兴他们紧张，绞尽脑汁地帮张兴他们放松心态。 可很快，他就发现，这件事，压根就不用他操心。 只见。 教学楼里，走出来一红一紫两队人影。 男老师，在董校长带领下，统一换上了黑西裤、红t恤。 女老师，统一身着紫色旗袍。 董校长，走到学生方阵最前面，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潘亿年的方向，朗声说道： “咱们学校的某个人，说过一句话。” “他说：一身红开门红，一身绿满绿灯，灰配黄、黄马褂，旗袍上身得天下。” “我们没有马褂，也没有绿军装。” “但是，我们今天却照样可以祝你们：高考开门红，旗开得胜！” “高考，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 哗…… 短暂的哗然过后，操场上响起一片震耳发聩的加油声。 一个个吼得脸红脖子粗，气势冲霄。 张兴他们也扯着嗓子，大声高呼，暂时忘记了紧张，变得斗志昂扬。 潘亿年，也被这种气氛感染。 热血沸腾地，跟苏颖一起走进了考场。 检查准考证，考试用具，找位置坐好。 潘亿年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不是填写名字和准考证号，而是快速浏览试卷上的题型。 毕竟…… 这个时代。 没有可以截胡的宝刀屠龙。 没有可以直通海外的世界杯赌球。 也没有可以让他捡漏的古董、原石。 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取人生第一桶金，高考状元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这还关系到，张兴他们能考多少分…… 选择题，一样。 阅读理解，一样。 作文，一样。 语文高考试卷，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次，彻底稳了。” 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翘着嘴角，写上了名字和考号。 答题，写作文，检查…… 有了前世记忆加成，再加上今生针对性的复习。 哪怕潘亿年答完试卷之后，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距离考试结束时间，依旧剩下了一个多小时。 潘亿年，索性提前交卷。 在小卖部溜达了一圈，然后拎着凉而不冰的蓝罐旭日升冰红茶，踩着点走向教学楼出口。 潘亿年刚走过去，就看到了往外走的苏颖。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苏颖身上。 柔顺的发丝，轻轻飞扬间，潘亿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了一下。 “潘亿年同学，你在看什么？” 苏颖走到潘亿年近前，下巴微抬，得意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红晕。 “看美女。” 潘亿年看着苏颖，有些恍惚。 这一瞬间，苏颖跟前世南大毕业典礼上那个惊艳了全世界的大苏颖，重叠到了一起。 一个成熟高挑，宛若洛神，艳压四方。 一个青涩摇曳，校服肥大，颜值封印。 可这一刻。 在潘亿年眼里，少女苏颖，却比那个洛神般的大苏颖，更美丽，更动人。 “你语文考得怎么样？提前一个小时交卷，你不怕老高给你爸妈打电话啊？” 苏颖遭不住潘亿年灼热的目光，背着手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他要是敢打电话，我就敢开广播，给全校对答案。” 潘亿年没有直接回答苏颖的问题。 但是，这句话，也无异于告诉苏颖，他语文答得很好。 最起码，他自己找不到错漏。 “看来，你答得很好喽？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谁分数低，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好啊！” “拉钩。” 嫩白的手指和麦色的手指触碰到一起的瞬间，时光似乎定格了那么一瞬。 潘亿年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先说好，到时候，谁也不能耍赖。” “好。” …… 大多数考生，考完语文之后的心情，还不错。 除了语文本身的特点，就是这样之外。 今年的高考试卷，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难。 可数学的难度，却堪比四模。 下午。 很多人，一出考场，就哭了。 就连柳依依这个14班排名第三的尖子生，脸色都有些苍白。 而张兴他们回到学校之后，却欢呼着把潘亿年，抛到半空中，再接住。 如此反复。 直到把潘亿年折腾得快吐了，才把潘亿年放了下来。 “语文作文，你押中了，还有数学，也有好几道类似的。” “对对对，我觉得我们这次能考400分以上，三本有望。” “对对对，再给我们扣几道题吧！” 张兴他们的兴奋，惹来一片羡慕嫉妒恨。 潘亿年使劲翻了白眼，“你们这群傻帽，真把我当出题官啦？也不看看这二十天，你们做了多少卷子。每科二十套起，这要是再遇不到相似的题型，你们直接去非洲算了。” “啥意思？”张兴。 “非酋啊！就是脸黑赛锅底、干啥都只能拼保底的倒霉蛋！” 第二天，考英语和政治\/物理。 这一天，还算平静，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只是，老高走进了学生的寝室，拍拍每一个人的肩膀，给每一个人加油打气。 然后，又一步三回头走进下一间。 每一间，都不曾遗漏。 关切中，藏着不舍。 第三天，最后一课，考历史\/化学。 12年的努力，小学、初中、高中，就此划上句号。 无论考得是好是坏，都伴随着最后一个结束铃响起，长长吐出一口气。 地狱般的生涯，终于结束了。 可伴随着这口气长长地吐出来，一股难言的酸涩也涌上了心头。 高考结束，就意味着毕业，就意味着分别。 高三14班的教室里。 所有人都坐在凳子上，没有人谈论高考，也没有人高谈阔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断扫过每一个人，扫过这间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要在这仅有的时间，把所有的一切，都烙印在脑海里面。 也似乎，只有如此，才会让分别来得迟一些。 前世。 潘亿年，被开除学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感触不多。 可这一刻。 饶是他那沧桑油腻的灵魂，也不禁有些心颤。 看着那光秃秃的黑板。 再看看那个被他擦拭过无数次的投影仪。 前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他没有被开除，如果他也曾参加高考，将会如何做的潘亿年。 猛然起身，朝着黑板走去…… 第37章 完成许诺，激昂向前 请假条 亲爱的老高： 由于毕业，您的学生向您请假，时间永远，望您批准！ 14班全体同学。 …… 老高搬着纸箱子，走进教室的时候，看着黑板上的字迹，目光微颤。 “你们这群孩子，也真是的。” “都要毕业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行了，我也不唠叨你们了，我只希望你们以后越来越好。” “还有，等你们以后娶媳妇嫁人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告诉我……” 老高笑着点了点坐在讲台下的学生们，可他的手指却越点越慢。 最后，老高猛然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同意”二字。 可这两个字，却写得歪歪扭扭，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两个字，也如同三峡大坝拉开的闸门。 让老高红了眼眶。 让学生们眼底晶莹。 也拉响了广播室的大喇叭。 “三年前的夏末，太阳正升起，我畅想着未来；” “三年后的盛夏，夕阳正落下，我回忆着青春。” “三年前，在夏秋的交界处，我走进那间充满故意的教室；” “三年后，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我默默回头，跟那间充满故事的门说再见。” “三年……” 潘亿年低沉的声音，让原本噪杂的校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老师和高三的学生，都默默驻足，或者抬起头，定在原地，想起了这三年的欢乐和悲伤。 “三年已逝，我答应大家的，也在这一刻兑现。” 广播室里，潘亿年翻开曾经觉得很幼稚、现在却倍感珍惜的纪念册，拨动了琴弦。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 “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 “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儿去……” 正在整理材料的董校长，听着从窗口飘进来的歌声，慢慢抬起了头。 站在教学楼和校门口之间，送别每一个毕业生的潘主任，扭头看向了广播室的方向。 不想让学生看到自己的脆弱，刚刚走出教室的老高，转身走回了教室…… “当某天你若听见，” “有人在说那些奇怪的语言，” “当某天你若看见，” “满街的本子还是学乐先，” “当某天再唱着，” “这首歌会是在哪一个角落，” “当某天在踏进，” “这校园会是哪片落叶，” “掉进回忆的流年……” 高三毕业生们，静静地听着，从初觉的好听，到慢慢陷入回忆，然后慢慢红了眼眶。 当，“表示从一楼到三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这句歌词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哭了。 原本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兴，更是突然冲出教室，朝着广播室的方向冲去。 当，“表示门卫叔叔和董校长很有夫妻脸”出来的时候，正在狂奔的张兴，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然后骂骂咧咧地冲向广播室的方向。 就连原本哭得稀里哗啦的女生，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董校长更是黑着脸，骂了一句“混蛋玩意”，然后羡慕地看着广播室的方向，缅怀逝去多年的青春，却又庆幸，他能一路见证。 直到…… “老董校长、老黑面神、老高，我们爱你。” “也许谁都忘记谁的名字但记得.....” “高正五中的日子。” 潘亿年承认，哪怕他难受得鼻子发酸，也唱不出原本歌词中妈妈爸爸的话。 甚至，倒数第二句，他自己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是，这一曲落下，校园里，泪水洒满教室，离别的悲伤弥漫了整个校园。 就连，董校长和老高都各自抬起了头，骂了句“风太大”…… “潘亿年，你要不要这么煽情啊！老子都被你骗出来一堆马尿。” 刚刚冲到广播室门口的张兴，又哭又笑地冲着潘亿年破口大骂。 可潘亿年，却嘴角往上一翘，勾住了张兴的脖子，拖着张兴走到了话筒前。 原本满心冲动的张兴，想跑。 却又被潘亿年死死拽着。 潘亿年，指了指纪念册上张翠娟那一页，又指了指张兴的心口。 然后，用最大的声音，对着话筒呐喊： “高三1班的张翠娟。” “你喜欢的那个人，他也喜欢你。” “他喜欢你，喜欢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他喜欢你，喜欢到有一天，可以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他喜欢你，喜欢到只要你过得好，他可以完全舍弃他自己。” “他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了，不顾生死……” 回想着前世，张兴痛哭流涕的画面。 回想着前世，那堵隔断了张兴和张翠娟的那堵墙。 潘亿年把话筒递到了张兴嘴边。 “别怕，反正我们要毕业了，老董和黑面神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张兴，猛然醒悟过来，冲着话筒大声嘶吼： “张翠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我学习差，配不上你，可我努力了，真的努力了。” “我报考了跟你一样的大学，也只报考了那一所大学。万一……万一我今年没考上，我明年还会接着考，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五中校园里，一片寂静。 高三1班教室，所有人都看着张翠娟，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起初。 张翠娟坐在座位上，羞得满脸通红，还有些不知所措。 可伴随着张兴的话，张翠娟再也绷不住，猛地起身，冲到窗户旁…… 第38章 不留遗憾，激昂向前 张翠菊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广播室的方向大喊： “张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你跟我报了一所大学。” “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跟着潘亿年去金陵，所以我也报了那里。” “还有，我等你，我永远都等着你……” “呜呜……” 喊着喊着，好似苦尽甘来。 又好似得偿所愿。 张翠娟看着广播室的方向，喜极而泣。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炸楼那一夜，张兴表白的对象是谁。 这一刻，很多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而走到了广播室门口的老董和潘主任，那张脸却黑成了锅底。 两人恶狠狠地瞪着潘亿年，脑子里满是“妈”字含量极高的话。 广播室，是谈恋爱表白的地方吗？ 这让他们以后怎么管理学生？ 可骂归骂，他们又羡慕得不行。 年轻真好！ 也许是气急，也许是揶揄。 潘主任黑着脸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你光帮张兴表白了，你自己不表白吗？” 这句话，通过大喇叭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就是啊，你光帮着张兴表白了，你自己不表白吗？ 张兴也兴致昂扬地看向潘亿年。 “表白个屁啊！那么幼稚的事，老子才不干！”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潘亿年脑海中猛然冒出苏颖的身影，甚至背后还泛起些许凉意。 刚刚走出教学楼的苏颖，看着广播室的方向，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你确定？” 董校长，也来了兴致。 “嘿……” 潘亿年摸了摸鼻尖，“我要说的话，都在后面录好的歌里。” 说着，潘亿年就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微风轻轻吹着你散开的发，” “忍不住想对你说心里的话，” “多少次鼓起勇气话又难开口，” “想想你的温柔总是低着头。” “多希望天边晚霞一直燃烧，” “永远灿烂别落下，” “你浅笑的脸，微闭的双眼，”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恋……” 再次响起的歌声，让所有人都微微一颤。 如果说，刚才那首歌唱出了毕业分别的伤感。 那这首歌，却踩着红线，唱出了少年对少女诗一般的情怀。 董校长和潘主任，气得牙根痒痒。 这浑蛋玩意，竟然真敢表白！！！ 还专门写了一首新歌。 这是一个高中生该干的事吗？ 高三毕业生们，却管不了那么多。 离别的伤感，年少的冲动，让他们冲到了，心底的那个她\/他近前。 有人，大声嘶吼自己的喜欢。 也有人，写下一张纸签，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递到了那个他\/她手里…… 而早早收拾好东西的潘亿年，却早早拖着行囊走向了校门口。 然后是，张兴、王明、陈凝凝、张翠娟…… 最后是，扭着脑袋不看潘亿年的苏颖…… 直到，新生学习小组所有成员，全都站在了校门口。 潘亿年，冲着不远处抽烟的老高，和几个任课老师，喊了一嗓子。 “老师！” 老高等人，疑惑扭头。 潘亿年等人，整齐拱手弯腰。 “先生，再见！” “先生，保重！” “谢，先生……” 轰…… 这在二十多年后才有的画面，如同惊涛骇浪一样，撞进一众老师的心里。 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的老高，当场泪崩。 几个感性的老师，捂着嘴，不让自己失态哭出声来。 向来严肃的数学老师，更是红着眼眶子，转过身去。 13班班主任，则是眼眶红红地指着跟在他身后的愣头青们，破口大骂：“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没良心的玩意，白疼了你们三年。” 至于其他班的学生，却看着第一个拱手弯腰的潘亿年，有点晃神。 终于，老高抹了一把老泪，指着潘亿年笑骂： “你个臭小子，今天不把我折腾哭，你不算完是吧？” “赶紧滚蛋！” “对了，你小子要是不混出点人样来，别说是我的学生……” …… 校门口。 张兴他们几个，眼见苏颖冷着一张脸，毫无义气地掉头就跑。 就连陈凝凝和张翠娟，也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别看苏颖平时文文弱弱的，可那张脸一旦冷下来，是真的吓人。 就连潘亿年这个重生回来的二皮脸，也有点遭不住这位未来女霸总的气场。 “《高正五中的日子》，是之前写的……” 眼瞅着苏颖脸色越来越冷，潘亿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苏颖冷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潘亿年见状憋笑。 可等苏颖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潘亿年的脸，又赶紧垮了下来。 “其实，那首歌也快写好了。只是旋律，还有些问题。别的歌，无所谓。但是给你写的那首歌，不一样，就算不能十全十美，也要是最好的。” “那首歌我要第一个听。” 说完，苏颖朝着前面的路口走去，原本清冷的嘴角也翘起了一条迷人的弧线。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 98年，黑色桑塔纳2000。 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开得起的…… 潘亿年看着苏颖的背影，目光变得坚定而执着。 那首歌，名字叫《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丫头》。 词曲，都是现成的。 可现在，还不是给唱给苏颖听的时候。 如果，他只是一个热血少年。 也许，他会不顾一切的，去表白，去示爱，去浪漫。 然后，肆无忌惮地享受青春年华。 可…… 四十多岁的灵魂，却很清醒地告诉他。 如果，他真那么做了。 扑面而来的阻挠，将会让现在的他和苏颖无法承受。 因为，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农村少年。 单单在学校表现出的那些亮点，还不足以让他坐上谈判桌。 所以，他必须忍着。 最起码，也要等他攒够足够的筹码。 或者，叠满buff…… 好吧，说直白点。 就一个字：钱！！！ …… 晚上，回到家。 老潘潘明山，正蹲在土灶火前，忙着做饭。 老妈临时去了外公家，还没有回来。 潘亿年给老潘打了声招呼，就钻进屋子，坐在桌子前面，写写画画…… 第39章 不速之客 老潘张了张嘴，想问潘亿年考得怎么样。 可最后，他还是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儿子长大了。 就算真考砸了。 他相信，儿子也能妥善处理。 大不了复读就是。 可就在潘亿年规划未来的时候。 一个不速之客，扯着嗓子，迈进了他们家的大门。 “潘明山，亿年呢？” 来人，也不等老爸说话，就隔着窗户冲着潘亿年喊道： “忆年，听你爸说，你上次摸底考了555分，真的假的啊！” “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咋抄的啊！” “对了，你高考抄得怎么样啊？能抄一百分不？” 潘亿年看着院子里那张丑陋的肥脸。 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怎么，就把这坨屎，给忘了呢？ “你说说你，抄都抄不来100分，你上这么多年学，上了个啥？” “潘明山，不是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让他上这个学，这不是白糟蹋钱吗？” “你就是不长记性，要是早点让他辍学，你们家早翻盖新房子了，还用住这个破房子……” 潘明刚挺着大肚腩，嫌弃地看着潘亿年家住了二三十年的蓝砖房子，越说越过分。 潘亿年脸色越来越冷。 蹲在土灶火旁的老潘，一脸难看，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他儿子之前的学习成绩却是很差。 而且，看儿子的反应，好像也真没考好。 眼见父子俩都不搭理他，潘明刚眉头一皱，冲着潘亿年呵斥道：“潘亿年，你不认识我吗？” “认识啊！”潘亿年漫不经心地回道。 “认识怎么不跟我打招呼？上了这么多年学，东西没学到，连教养也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潘明刚呵斥道。 嘎巴！ 潘明山皱着眉，掰断木柴，扔进灶火。 潘亿年的眼睛，也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这潘明刚，是父亲的亲弟弟。 老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 可潘明刚，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从八年前到现在，潘明刚陆陆续续从他们家借走了两万多块，却没还过一分钱。 前世，老潘被他气得住院，急需一大笔钱。 老妈上门，找潘明刚要钱。 潘明刚非但不还，还放狗把老妈赶了出来。 要不是，外公拿出棺材本给老潘治病，恐怕老潘连得癌症的机会都没有。 最让人恼火的是，潘明刚还是村里的首富。 夏利小轿车，二层小楼。 可他就是不还钱。 现在，他重生归来。 也是时候，让老潘看清楚这潘明刚的嘴脸了。 可潘明刚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冲着潘明山呵斥道：“子不教，父之过。潘明山，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潘明山强忍着怒气，没有说话。 老潘，就是这样。 虽然在外人面前说一不二，但是在亲人面前，脾气却好得没话说。 家里随便冒出来一个阿猫阿狗，都敢冲着老潘呲牙。 老潘好脾气，可不代表潘亿年还忍得住。 潘亿年走到门口，环抱着胳膊，靠在了门框上，“如果我没记错，我爸比你大吧？” “对啊，怎么了？”潘明刚不以为然地回道。 “那你刚才怎么喊我爸的？”潘亿年反问。 “呵……你个小畜生，还教训起我来了。”潘明刚不屑地扫了老潘一眼，“就你爸这穷酸样，配让我喊他哥吗？” “是啊！就你，配让我喊你叔吗？”潘亿年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好大的胆子！” “就你这种一事无成的废物，也配跟我比？” “就你还想考大学？我看你，就是一辈子种地的命……” 潘明刚脸上肥肉乱颤，气得伸展了手掌。 嘎巴！ 潘明刚猛然掰断手里的柴火，目光森冷瞪着潘明刚说道：“潘明刚，如果你是来串门的，我欢迎。可如果你是来埋汰忆年的，那就给我滚！” “你……” 潘明刚一脸错愕。 他没想到，潘明山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潘亿年也有点诧异。 他本以为，要费点周折，才能让老潘看清潘明刚的嘴脸。 谁想，老潘竟然觉醒得这么快。 “好啊！我说这小畜生怎么这么没教养，原来都是你教的。” “潘明山，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坟上问问爸妈，我们老潘家，什么时候成这种家风了。” 回过神来的潘明刚，指着老潘破口大骂。 听到这话，潘亿年连忙看向老潘。 爷爷和奶奶是老潘最大的软肋。 老潘总觉得爷爷奶奶去世，是因为他运输队没了，急死的。 也正是如此，潘明刚每次拿爷爷奶奶说事的时候，老潘总会气短三分。 果然，原本还一脸坚决的老潘，犹豫了。 潘亿年连忙越过老潘，冲着潘明刚喊道：“潘明刚，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你欠我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 第40章 这种亲戚不收拾，留着过年吗? “还什么钱？我什么时候欠你们家钱了？”提到钱，潘明刚急眼了。 “八年前的腊月初八，你假借周转不开，从我家拿走了。” “六年前，你说要送小飞去私立学校，得送礼，手上钱不够，从我家拿走了6000.” “四年前，爷爷奶奶去世，你说要大操大办，咱们两家一家5000，可你却一分钱都没出。” “还有三年前……” “最近一次，是去年……” “你累计，从我们家拿走了块。” “要是存定期的话，光利息都能翻倍了。你却一分钱都没还，现在也该还了吧？” 潘亿年掰着手指头，把账算得一清二楚。 90年，银行五年定期利率高达13.52%。 那个年头，就算光吃利息，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可他们的钱，却被这个王八蛋掏走了大半。 今天，他不但要让老潘看清楚潘明刚的嘴脸。 还要连本带利的，把钱全拿回来。 “你放屁，那些钱我早还了。” 说到这，潘明刚看着老潘，威胁道：“潘明山，你自己说说，我是不是早把钱还给你了？还是当着爸妈的面还的。” 潘明刚故意把“爸妈”两个字咬得很重。 就是想要藉此，威胁老潘。 老潘知道潘明刚打小就喜欢占便宜，但是他也没想到潘明刚竟然这么不要脸。 当初明明说好了的，等他用的时候，就还他。 可现在，潘明刚竟然不认账了。 气急之下，老潘两眼发黑，身子都晃了晃。 “爸，他还了吗？” 潘亿年知道答案，也知道老潘心里难受。 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只有如此，才能让老潘彻底死心。 否则，等他们家翻身了。 这潘明刚，还不知道怎么趴在他们身上吸血呢！ 老潘看看潘亿年，再看看有恃无恐的潘明刚，一咬牙，道：“老二，你就别逗孩子了。亿年上大学需要不少钱，你这几天就把钱还了吧！” 直到这一刻。 老潘都顾念着兄弟情，给潘明刚留了很大的脸面。 潘亿年虽然很无奈，但也没生气。 因为，他知道，老潘这性子，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更因为，他知道，潘明刚绝不会认账。 果然。 潘明刚眼珠子一瞪，扯着嗓子喊道：“潘明山，你还要点脸吗？我明明已经把钱还了，你竟然还找我要钱。连亲弟弟都算计，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潘明刚嗓门很高。 一嗓子下去，左邻右舍的都听到了。 左邻右舍的，还没进门，就开始吆喝着让老潘他们兄弟俩别吵架了。 老潘，很爱面子。 尤其奉行“奉行家丑不能外扬”的原则。 显然，潘明刚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想逼着老潘继续忍气吞声。 若是潘亿年没重生之前，还真会被潘明刚给得逞了。 可现在…… 潘亿年二话不说，扭头就钻进屋里，拿起固话的话筒，拨通了110. “喂，110吗？我报警，我听说前段时间，在234省道附近，有人糟蹋了一个小姑娘……” 啪！ 潘亿年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潘明刚给挂断了。 “潘亿年，你要干什么？” 潘明刚咬牙切齿地看着潘亿年，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你说我要干什么？” 潘亿年冷冷地盯着潘明刚，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你不让我家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你信不信，就你那畜生儿子干的那些事，要是被警察知道了，能让他牢底坐穿？” “你放屁！小飞那是自由恋爱，你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抽你？”潘明刚色厉内荏地抬起了手。 “呵呵，这话你自己信吗？” “人家可是刚上初中的小姑娘，才十四五岁，不但长得好看，还是年纪前三的尖子生。” “你那畜生儿子呢？小学没毕业，到处打架斗殴，还丑得一逼。。” “人家得多眼瞎，才会跟你那畜生儿子谈恋爱？” “还有，你别忘了，现在可是在严打。” “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下去，不但你那畜生儿子得吃枪子，就连你也得坐牢？” 潘亿年的话，如同一记记千钧重锤，砸在了潘明刚心口。 砸得潘明刚心慌意乱，失去了冷静。 潘明刚慌道：“你……你想怎么样？” 潘亿年：“还钱，连本带利5万块，今天就得给我，否则咱们一拍两散。” 潘明刚气急，“你……” 潘亿年二话不说，直接拨号。 潘明刚连忙按住了潘亿年的手，咬牙道：“我给……但是，你要给我保证，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说出去。” 潘亿年：“我说那个干嘛？我还嫌丢脸呢！” “好，你等着……” 说完，潘明刚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着潘明刚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冷意。 前世，这件事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原本，潘明刚花了5万，连哄带吓地摆平了女孩一家。 女孩一家，也搬到了别的镇上。 谁想，不到半年，又遇到了小飞那个畜生。 怀恨在心的小飞，非但叫了好几个混子一起糟蹋人家，还拿相机拍了照，威胁人家还钱。 那女孩一气之下，跳了河。 这件事，也彻底闹大，潘明刚一家改名换姓，逃到了外省。 直到他重生之前，都没有落网。 现在他重生归来，这对畜生父子，也该受到报应了。 当然，前提是，得先把钱拿回来。 第41章 小二世祖扬帆起航 潘明刚回来得很快，前后不到半小时的工夫，就拎着五打蓝汪汪的伟人天团，放到了潘亿年面前，“钱我给你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潘亿年嗤声冷笑：“我当然能做到，前提是你那畜生儿子，别来招惹我。” 潘明刚闻言，脸色一变。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就小飞那德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冲上门来闹事。 若是以往。 他非但不会当回事，还会觉得小飞有能耐，像他。 可今天，他才突然发现，他一直都小瞧了潘亿年这个小崽子。 平时，看着蔫不拉几的。 一旦发起狠来，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就小飞那点能耐，肯定会吃大亏。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风声过去了，再连本带利地找回来。 一念至此，潘明刚一咬牙，说道：“我这两天就送小飞走，行吧？” “当然可以，但是别去金陵，我还要去那边上学，不想被恶心到。” “好。” 潘明刚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潘亿年看着潘明刚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以他对小飞的了解。 你越不让他干啥，他就非得干啥。 他相信不出半个月，小飞就会跑到金陵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98年大洪水，不但波及了金陵，还涌现出了一些典型人物。 其中…… 有抗洪救灾的英雄，也有慷慨解囊的义士，更有一些趁火打劫被盯上了耻辱柱的典型。 除非，小飞跟他一样，再世为人，洗心革面。 否则，小飞肯定会给潘明刚，一个大大的惊喜。 啪！ 这时，老潘一巴掌敲在了潘亿年的后脑勺上。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就算一家人闹得再凶，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件事，到此为止，知道吗？”老潘警告道。 潘亿年摸了摸后脑勺，委屈道：“爸，天高皇帝远的，我能打什么主意？” “你……” 潘明山顿时舌头打结。 因为他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是，以他对潘亿年的了解，这小兔崽子肯定没打好主意。 “行了，爸。我保证不主动找茬，行了吧？” 说着，潘亿年就把那五打儿蓝汪汪的伟人天团，推到了老潘面前。 老潘诧异地看着潘亿年，拍了拍装钱的袋子，“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以前我想从你这扣几块钱零花钱买烟，都跟要了你的命似的。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 潘亿年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家破烂的房子，然后指了指村东头的小二层楼，笑道： “爸，之前咱们住那的时候，就算镇长来了，都得笑呵呵地给你递烟。” “可现在呢？” “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冒出来，都能呲你几句。” “为啥？” “还不是因为，咱家落魄了？” “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啥都是虚的，只有自己强了，才能赢得尊重。” “爸，说实话，虽然小时候，你动不动就拿大巴掌抽我，但是我更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意气风发，说一不二。” “就好似一座巍峨的大山，让我仰望，也给了我无尽的底气。” “那时候，去小卖部，我都不带给钱的，直接报你的名字，想那啥就那啥。” “哪像现在，跟tm防贼一样。” 原本，听到上句话。 老潘，恨不得再抽一下这个小二世祖的后脑勺。 可，后一句话，却让他沉默了。 潘亿年看着老潘，把装钱的袋子，又往老潘面前推了推，说出了他埋在心底的那句话，“所以，爸，你把化工厂的活，辞了吧！有这些钱，足够你干点啥了。” 老潘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潘亿年，严肃道：“这可是你上大学的钱，你就不怕我干赔了？” 潘亿年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点，给老潘点压力比较合适。 于是，潘亿年看着老潘，笑道：“做买卖，没有人能百分之百赚钱，但是我相信，有了这5万块，老爸能赚更多。” 这句话，让老潘愣住了，又抽了口烟，才说道：“行吧，我试试。” 听到这话，潘亿年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老潘的性子。 虽然嘴上说的是“我试试”，但是实际上，决心早已坚若磐石。 这是一个能放弃部队提干机会，跑出来搞运输队的男人。 也是一个压抑、不甘了十多年的男人。 他曾经意气风发、豪情万丈，跟县政府谈合作。 也曾经背朝黄土面朝天，压抑梦想和豪情，只为了妻儿安稳。 既然，他决定卷土重来。 那肯定会雷厉风行。 至于，赔钱。 钱，有老爸的健康重要吗？ 钱，有老爸的梦想重要吗？ 就算赔上十次、二十次，以他对未来的把控，也能扶着老爸一路登顶。 甚至，万一哪天心血来潮，不想冲锋陷阵了，也能直接躺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等等…… 不对！ “老爸，你咋全拿走了啊！” 潘亿年看着被老潘提走的钱袋子，急眼了。 虽说做个二世祖，也不错。 可现在，还没影呢！ 更何况，就算是二世祖，自己手里也得有钱啊！ 潘亿年一路跟着去银行存钱的老潘，死乞白赖地要了一路，才要到了300块。 这么点钱，够干嘛啊！ 果然，二世祖啥的，给他无缘。 钱还是把控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为了创业大计，潘亿年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杀到了张兴家。 这一次，钱，他要。 人，他也要…… 第42章 上辈子造的孽 “张兴，你想不想搞钱？” 潘亿年冲进张兴家，直接开门见山。 “不想。” 张兴瘫在床上摇了摇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翻了好多遍的盗版灌篮高手。 高考前这一月，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现在，他只想好好歇几天，回回血。 潘亿年眉毛一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樱木花道存钱罐，和旁边的初中政治课本，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张兴，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 “啥？” 张兴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说，万一你大学考上了，却拿不出学费，咋办？” “……” “你说，万一你上不了大学，张翠娟咋办？” “这……” “你说，万一张翠娟顶不住压力，嫁给别人了，咋办？” “我……” “你说，万一张翠娟嫁的，还是一个家暴男，咋办……” 砰！ 张兴把灌篮高手扔掉一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到底想说啥？” 潘亿年看着破防的张兴，图穷匕见，“你把钱给我，我带你搞钱。” “要钱就要钱，至于兜这么大的圈子吗？差点被你给吓死。” 张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扣开樱木花道的屁股，从里面倒出一堆小方块。 有一块、五块的，也是有十块、五十的。 潘亿年扒拉了一下，也就三百来块。 “不是，咋这么点？”潘亿年瞪着眼珠子问道。 “这还少啊！不管是卖碟，还是卖磁带，也能进不少货了。”张兴。 “不是，谁说卖那玩意了？那才挣几个钱？而且消费群体也太小了。”说着，潘亿年就朝着张兴伸出了手，“赶紧的，别藏着掖着了，剩下的1500块，在哪？” “卧槽，你咋知道我还有1500？” 张兴跳出去两三米远，戒备地看着潘亿年。 “这很难吗？咱们这些年假期挣了多少钱，我没数，还是你没数？行了，别墨迹了，赶紧把钱给我。你跟张翠娟能不能在一起，就看咱们这个假期挣多少钱了。” 潘亿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闪烁其词。 他总不能说，上辈子张兴就给了他1800吧？ “那个，张翠娟她爸摔伤了，家里一时拿不出钱来，我就把钱给她了。” 张兴心虚得不敢看潘亿年。 总觉得，这事有点对不住潘亿年。 潘亿年脑子有点懵，“啥时候的事？” 张兴：“就是填志愿那天。” “现在她爸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张翠娟说，幸亏我帮了她，否则耽误了治疗，她爸有可能落下残疾。嘿嘿……” “我……” 潘亿年看着抓着后脑勺傻笑的张兴，怔住了。 前世，张翠娟的爸爸，在高考前摔断了腿，因为一时间凑不够手术费，耽误了治疗，最后落下了终身残疾。 张翠娟，也因为家里没了顶梁柱，最后迫于无奈嫁给了别人。 张兴嗷嗷大哭，后来为了守护张翠娟，猝死在防疫前线。 随后，张翠娟也因为意外感染，牺牲在防疫第一线。 两人去世的病床，只有一墙之隔。 今生，他没有因为柳依依跟爸妈翻脸，也没有离家出走，张兴也没给他那1800块。 张兴那1800，反倒救了张翠娟的父亲。 “哎呦，卧槽……” “合着张兴上辈子的悲剧，还是老子造成的。” “老子上辈子造的孽，也太多了吧？” 【修文了，今天更新的少，算是欠账，后面换。】 【另外，上一章修改了部分内容，可看可不看，不影响故事发展。】 第43章 等等，不对…… 潘亿年，惊得汗毛倒竖。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 隔断张兴和张翠娟前世今生的，不是那堵墙。 而是他…… 想想，前世张兴为他做的那些事。 再想想，前世张兴凄惨的下场。 无边的自责，就好似可以灭绝一切的沼泽，将他淹没。 让他恐慌。 让他窒息。 让他看不到半点光亮…… “亿年？” “潘亿年……” 就在这时。 张兴焦急的呼唤，就好似撕裂夜空的闪电，将潘亿年唤醒。 潘亿年感激地看着张兴，汗流浃背地大口喘息着。 “亿年，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张兴急的额头冒汗。 “没事，没事。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你先给我倒杯水。”潘亿年摆了摆手。 张兴连忙倒了杯水，递到潘亿年面前。 水里，还放了白糖。 潘亿年一口气喝完之后，靠在了张兴的床头上。 张兴看着潘亿年，担忧道：“亿年，要不你还是先歇两天吧！等你缓过来了，咱们再想办法搞钱。” 潘亿年摇了摇头，“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耽搁不起。最关键的还是启动资金。否则，咱们就算是累死，也凑不够上大学的学费。” “话说，你到底要搞啥？”张兴疑惑道。 “卖袜子……” 潘亿年也没藏着掖着，把他的想法大体说了一遍。 身为缺钱少吃的农村孩子，打小就对钱有种深刻的执念。 夏忙秋收，捡麦子、玉米，卖冰棍冰块。 秋冬摸进废弃的村办工厂，“捡”废铁。 赶趟的时候，他们还会跑到果园帮人摘苹果、摘梨。 只要不是偷抢，什么活都干。 摆个地毯卖袜子而已，没什么心理压力。 “卖袜子，那能赚几个钱？还不如卖碟和磁带呢！”张兴有点不以为然。 “卖普通袜子肯定没碟和磁带好，可长筒丝袜和网就不一样了，卖一双的钱，就能赚回一盘磁带……”潘亿年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那个去粤省背几麻袋时装、磁带就能发家的时代了。 如果是寻常摆摊，别说挣学费生活费了，弄不好还会把货砸手里。 所以，潘亿年一开始就没打算按常规套路出牌。 “啥……啥玩意？长筒丝袜？还网袜？” 张兴想象着两个花季美少年，挥舞着各色丝袜、网袜叫卖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干不了，我真干不了，你去找别人吧！” 张兴直接蹦起来了，掉头就跑。 开什么玩笑？ 他张兴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官二代，但是在他们这一片，也算是有头有脸。 摆个摊啥的，半点压力都没有。 可如果挥舞着女式丝袜、网袜叫卖，他还怎么见人？ “怎么，这就觉得丢人了？” 潘亿年一把扯住张兴的衣服领子，冷笑道：“那我问你，手里没钱，谁都对你避之不及、不拿正眼看你的时候，丢不丢人？” “如果因为没钱、上不起大学，你爸妈被人戳脊梁骨，丢不丢人？” “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嫌你没钱，跟别人跑了，丢不丢人？” 张兴彻底蔫了，“……” 潘亿年趁热打铁，“张兴，你也不想，张翠娟被别人追跑吧？最关键的是，这里是你家，你tm地往哪跑？” 沉默良久的张兴，猛然抬起头来，“行，我跟你干。” “这才对。” 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 要是说服不了张兴，他也就只能换个买卖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大男人卖女式长筒丝袜、网袜确实挺丢人的。 甚至，还有可能被人当成流氓追着打。 有了张兴这个抗雷的就不一样了…… 啐…… 不对，老子是在帮张兴改变命运。 这时，张兴突然皱紧了眉头，“可是，就算咱俩豁出脸去干，可是就咱俩这点钱，够进多少货？长筒丝袜和网袜，可不便宜，在地摊上都得卖十来块，这进货价还不得六七块钱啊！” 说到这个，潘亿年也有点呲牙。 别人重生，身边不是有个有钱有势、仗义无双的铁兄弟，就是有个不缺钱的红颜知己。 可他呢？ 身边都是些啥玩意啊！ 等等，不对…… 第44章 狼狈为奸的魔鬼? 他身边也有。 98年就能被桑塔纳2000接送的……苏颖。 还有，那个看不出深浅、贼不靠谱的陈安然。 错了…… 应该是，转校那天，就穿上了刘天仙千禧年同款服装的陈凝凝。 那家庭，绝对不比施加了三层封印的苏颖差。 也许…… 他，可以考虑向迟老师学习一下。 很多人，笑话饰演86版唐僧的迟老师，是软饭男。 可能在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之时，激流勇退的迟老师，又何尝不是人间清醒？ 二代唐僧，还在走穴卖唱。 迟老师，却坐拥帝都一条街。 后来，迟老师妻子的遗嘱曝光后，所有的嘲笑都成了笑话。 什么叫华丽转变？ 什么叫人生逆袭？ 这就是。 虽然，他不是迟老师，苏颖和陈凝凝也不是那位左右无数财富的女豪。 但是，他却可以借一下力。 多的不说，这俩女生任何一个出手，都足以让他获得充足的启动资金。 潘亿年微微犹豫了一下，用张兴家的固话，拨通了苏颖家的电话。 在张兴敬佩的目光中，很坦然地说道： “苏颖，我想找你借点钱……越多越好……好，明天见。” 虽然，很多时候，找女生借钱，会丢脸，会让人瞧不起。 但是，在潘亿年看来，挣不到钱才真的丢脸。 而且…… 谁说，借钱就不能叠buff了？ 相反，不但能叠，还能树立一个贫寒子弟自立自强的好形象。 甚至，还能得到一个现成的模特。 想及，前世苏颖那双比他命还长的腿，潘亿年迫切渴望第二天的到来…… …… 第二天。 刚七多点，潘亿年和张兴就骑着二八大杠，飙到了县城图书馆。 这个时代的图书馆，七点半就开门了。 潘亿年一路找过去，很快就在靠窗的书桌旁，看到了千年不变一身蓝白校服的苏颖。 金色的晨光下，肥大的蓝白校服，被苏颖穿出了别样的美感。 捧着经济学着作的手臂白皙胜雪，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灵动似水，樱唇粉润饱满，齐耳短发披着晨光闪耀生辉…… 映衬着，蓝白校服下，那跟阳光通透相对的曼妙暗影。 这明媚的画面，瞬间多了一抹媚而不妖的静美。 “亿年！” 就在潘亿年愣神的功夫。 苏颖也看到了潘亿年和张兴，翘着樱唇，挪到了书桌里侧，冲着潘亿年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又对着张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潘亿年笑着坐在了苏颖旁边，来不及赞叹苏颖的努力，苏颖就把旁边的蓝背包递了过来。 “你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去找我爸要。” 听到这话，潘亿年还以为苏颖也没有多少钱。 可等他拉开拉链之后，看着里面满满一书包蓝绿相间的票子，瞪圆了眼珠子。 “这么多，都给我？” 潘亿年有点不敢接。 书包里，蓝蓝绿绿，有零有整。 有用发绳捆成一沓的整齐票子，还有不少满月锁模样的小捆。 潘亿年粗看一眼，就知道，单单那些整齐的票子，就有上万块。 加上锁钱，差不多小两万。 光苏颖自己，就有这么多钱。 这啥家庭啊！ 看着点头的苏颖，潘亿年心下感动间，鬼使神差道：“苏颖，我不想努力了。” “啊……” 苏颖微微一怔，光洁的脸颊微红间，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美眸，狠狠白了潘亿年一眼，“你要这些钱，打算干什么？” “卖女式长筒裤袜和网袜。” 潘亿年一脸坦诚。 张兴却恨不得原地消失。 “啊？你们……卖那个，合适吗？” 苏颖瞪圆了美眸，不可思议地看着潘亿年和张兴。 “这不是还有你吗？” 潘亿年趁热打铁，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颖越听，眼睛越亮，后面更是跟潘亿年头对头地讨论起了营销方案。 可张兴却越听越毛，一个劲地往后面缩。 潘亿年就够奸的了。 可跟苏颖凑在一起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狼狈为奸，什么叫魔鬼。 甚至，地摊还没有摆起来，他就开始替顾客的钱包默哀了…… 最后，苏颖拿一万块，带资入组。 主导全局的潘亿年独占五成，苏颖占三成，张兴占两成。 起步资金，算潘亿年和张兴借的。 至于那些锁钱，在潘亿年的坚持下，没让苏颖动。 毕竟，那是苏颖满月时，亲友对苏颖的祝福。 商量妥当之后，三人就搭乘黑车直奔石门——北三条。 北三条。 位于石门老火车站和汽车站之间的天桥东侧。 这里，不但是北方最大的货物集散地，还是便宜、实惠、潮流的代名词。 就连普通老百姓眼中引领北方潮流和时尚的冰国、国贸，都在这里拿货。 潘亿年，跟着老潘来过几次，每次都能捞到几套时髦的衣服。 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下车后，潘亿年领着张兴和苏颖直奔服装市场。 潘亿年换上了当下刚刚开始流行的韩版小衬衣、小脚西裤，又买了两条看起来很精致、实际只是不锈钢的链子，打扮成了富家公子的模样。 张兴，则是正潮流的摇滚风。 至于苏颖…… 起初，潘亿年还想让苏颖换一身公主风的jk裙。 可当他拿到那短到膝盖上方七寸的短裙之后，又给店家扔了回去，让苏颖换上了最简单的紧身牛仔裤、白体恤，手上配了一条不锈钢手链，耳侧插了一枚高仿白金镶钻的发卡。 他打死都不会承认，他是无耻的占有欲爆发了。 可纵然如此，等潘亿年，摘掉苏颖的黑框眼镜之后。 原本平平无奇的丑小鸭，也变成了一只简约内敛的白天鹅。 店主一脸惊叹。 张兴更是瞪着眼珠子，嘴里“卧槽”个不停。 潘亿年心说，这才哪到哪啊！ 要是把苏颖的封印全揭开了，你还不得突发心脏病？ “亿年，咱们还没开张，就花出去将近两千块，值得吗？” 临近中午，张兴看着潘亿年花300块租的九成新诺基亚1110，有点绷不住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张兴对潘亿年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让张兴，给潘亿年上扣上了“奸商”的帽子。 不，奸商，都不足以形容潘亿年的奸诈…… 第45章 蔫坏的潘亿年和最会骗人的漂亮女人 以前，张兴还真没发现潘亿年这么奸诈。 也没发现，潘亿年还这么能装（演戏）。 这货，先是找了个进货的大妈，用30块钱，拿到了每个铺子的袜子批发价。 又找了两个送货的大叔，分别给了50块钱，统计了各个商家的批发价和信誉好坏之后，才带着苏颖选定一家铺子，走了过去。 在他看来，潘亿年完全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这个年代，商品经济已经成熟，大不了货比三家就是。 可潘亿年，偏不。 进商铺之前，潘亿年还捂住口鼻，垫着脚绕过尘土较多的地面，伪装成了一个不谙世事、嫌弃底层人的富家公子。 走进商铺之后，潘亿年更是一步都舍不得往里面迈。 站在门口，就冲着里面年轻漂亮的小姐姐，喊了一嗓子，“你这女式长筒裤袜，批发价多少？” 年轻小姐姐，诧异地看了潘亿年一眼，随口说道：“普通丝袜7块，牌子货10块。” 在她眼里，潘亿年就是闲得蛋疼的富家公子，这个价格也很没有诚意。 大有，你敢买，老娘就敢宰你的架势。 “10块？这么便宜的东西，能穿吗？” 潘亿年嫌弃地走进了眉头，拉着苏颖的手，转身欲走，“走，咱们去别家看看，你就算要开铺子体验生活，也不能掉了档次。” 恰逢此时，潘亿年租的诺基亚1110也响了起来。 潘亿年不耐烦地拒接了电话，扭头就往外走。 “等一下。” 年轻小姐姐扫过潘亿年手里的诺基亚1110，又惊艳地看了苏颖一眼，笑着走到了潘亿年近前，“我这还有沙浪和不奈斯，这可是厂家直供的正品。不过，这价格，也就高多了，寻常人根本舍不得买。” 说到这，年轻小姐姐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她的眼睛，却一直往潘亿年腰侧和苏颖身上瞄。 这年代，有大哥大的都少，更别说98年新上市的诺基亚1110了。 还有苏颖，虽然穿得普普通通，就连脑袋上的发卡，也是几块钱一个的便宜货，但是那模样、那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更别说，苏颖脖子上，还戴着一块羊脂白玉的平安扣。 再结合潘亿年之前的话，年轻小姐姐笃定，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出来历练的富家子弟。 跟这种打交道，就算不能榜上他们身后的关系，也能赚上一笔，暂解燃眉之急。 “批发价多少？”潘亿年问道。 “23每双……”年轻小姐姐。 潘亿年二话不说，拉着苏颖扭头就走。 “别急，我说的是商场零售价，你从我这批货的话只要20，不，15……”年轻小姐姐，咬了咬牙，含泪忍着肉疼，只把批发价翻了一倍多点。 潘亿年冷笑一声，“小姐姐，你是不是当我傻？” 说完，潘亿年拉着苏颖，扭头就走。 这时，诺基亚1110又响了起来。 潘亿年不耐烦地接通电话，“行了，我知道了，我先忙完朋友的事，再说你的。” 这个年代的大哥大，堪比老年机，就算不开外放，身边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年轻的小姐姐，听到诺基亚1110传来的“劳保、迷彩、十万套”之类的字眼之后，眼睛都亮了。 不等潘亿年挂断电话，就连忙说道：“你要是批的多，我还能便宜。” “便宜多少？”潘亿年不耐烦地问道。 “12，不，9块……”年轻小姐姐说到这，“我家还有很多劳保和迷彩，如果你肯在我家进货的话，我还能给你再便宜点。” “什么劳保？我怎么不知道？” 潘亿年眉头一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心理年龄上的优势，再加上重生归来，潘亿年或多或少有些俯视当世人的心态。 潘亿年这一发怒，别说年轻的小姐姐了，就连苏颖都愣了一下。 年轻小姐姐想及自家的情况，咬着贝齿，指了指潘亿年手里的诺基亚1110，“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保证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你要是不信，一会儿可以拿着我的报价单，去外面对比。” “劳保的事，另说。我们今天是来批发网袜和长筒裤袜的，我们不但要看牌子，还要看品质，再直白一点，就是穿上之后，好看不好看。”潘亿年脸色稍缓。 “好看，肯定好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先拿两条新的，让你朋友试试。”年轻小姐姐。 潘亿年闻言，看着苏颖那又长又直的双腿，大为心动。 可苏颖，却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 潘亿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却没有立马说话，只是看向苏颖，一副看苏颖意思的架势。 苏颖也闻弦知雅意，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年轻小姐姐，真的急了。 “七块五，全是沙浪和不奈斯这种牌子货。如果你能批发一千双以上，我成本价七块给你。”年轻小姐姐急道。 听到这个价格，潘亿年脸色稍缓。 这个价格，已经是普通长筒丝袜的进货价了。 他能用普通丝袜的进货价，拿到沙浪这样的知名品牌货，也不枉费他一番心机。 可直觉告诉他，这个价格还能再降。 年轻小姐姐眼见潘亿年还不肯松口，一咬贝齿，拿出纸和笔，拿出一张报价表，递给潘亿年，“小哥，你要是不信，你拿着这张报价表，去跟别人家对比一下。对了，我叫覃琴，上面有我这铺子里的电话。” 报价表上，不仅仅有长筒丝袜、网袜等袜子的报价，还有劳保和迷彩的报价。 这些报价，确实比他打听到的价格，低了很多。 潘亿年点了点头，拉着苏颖走了出去。 潘亿年和苏颖一走，帮工的大妈，就连忙跑到小姐姐覃琴身边，急道：“你咋把你的进货价给他了？就算有返点，咱也不能这么干啊！” “刚才你也听到了，那小子家里可能需要大批劳保和迷彩。只要能把家里的货盘出去，就算批发价给他，也值了。否则，我就只能把铺子卖掉了。”覃琴一脸苦楚。 大妈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老天爷咋这么不开眼呢？专挑好人欺负啊！” …… 【覃琴有小商人的奸诈和圆滑，只是被潘亿年这套组合拳给打懵了。】 第46章 心不狠，事不成 这边。 潘亿年走出胡同之后，张兴从电话亭跑了过来，狐疑地看着潘亿年，“批发个袜子而已，连电影里那一套都用上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刚才他压着嗓子打电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快把他笑话死了。 要不是看他长着一张学生脸，那些人高低得把警察喊过来，查查他是不是诈骗犯。 “你信不信，你要是直接冲进去说批发袜子，这里的老板，能黑死你？” “扯吧你就。”张兴。 “那你去试试。” 潘亿年懒得废话，直接拉着苏颖去别家摸底。 张兴也不服气地钻进了覃琴的铺子。 一个多小时之后，等他们回到集合地的时候，张兴正气闷地蹲在地上抽烟。 “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大集上最贵的才卖15，他们就敢跟我要18，还说他们的是新品、高档货，明明都一样，好不？” “还有你们去的第一家，那女老板最黑，白长那么好看了。” “张无忌他妈说得真对，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唰…… 张兴话没说完，就感觉浑身一凉。 只见，苏颖正冷冷地看着他。 对此，潘亿年只能无声摇头，这个社会，哪是学生可以理解的？ 它，远比他们想象中复杂得多。 大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掏光你裤兜里的钱。 尤其是后世被商家吵起来的购物节和洋节，要多黑，就有多黑。 先涨价，再打折降价。 然后通过各种洗脑方式，掏光你的裤兜，还得让你感恩戴德，让你觉得占了便宜。 哪怕少数的清醒人，明知道当时买比平时贵了很多，也不得咬着牙掏腰包。 这也算是，提前给张兴上一课吧！ 只有张兴尽快成长起来，才能摆脱上辈子困苦的命运，跟他携手向前。 “行了，配完货赶紧回，争取今晚就把摊子支起来。” 说完，潘亿年就带着苏颖和张兴，走进了覃琴的铺子。 眼见潘亿年去而复返，覃琴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小哥，你看的怎么样？只要我说的那件事能成，以后你在我这拿货，我全部成本价供应……” 覃琴能自己撑起一家铺子，不但有着商人的奸诈和圆滑，也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只是，被逼到份上了。 她不得不提前亮出底牌，以求抓住潘亿年这根救命稻草。 潘亿年知道覃琴说的是什么，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劳保和迷彩的事，我说了不算，我只能把底价告诉家里人，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的意思。如果你能接受，袜子就按你说的价格来。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就去别家。” “能，能……” 覃琴连连点头。 现在大行情不好，各家都压着很多劳保和迷彩卖不出去。 只是，别家有底子，可以坚持一下。 可他们家不行，最迟这个月底，如果银行的钱还不上，她除了卖铺子，就只能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赌。 赌潘亿年说话算话，赌潘亿年家里人能看上她的东西。 “好，这是我需要的数量，你配好了，我就让人拉走。”潘亿年把写好的配货单，递给覃琴。 覃琴看着配货单，对潘亿年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长筒丝袜和网袜加起来一千来双，别的袜子，也有上千双。 这年头，除了商场，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配货量。 “除了长筒丝袜，我这都有现成的。半小时，不，等我十五分钟，我给你配好。”说完，覃琴交代了帮工的大妈一下，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说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 潘亿年他们一罐冰红茶没喝完，覃琴就汗流浃背地跑了回来。 潘亿年验了一下货，确认没问题之后，就把钱递给了覃琴，然后让覃琴把袜子送到了配送站。 配送站，其实就是北三条的货运大巴集散地。 这是八九十年代特有的产物，只拉货不做人，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从北三条发车，送到下面的县市。 这还是潘亿年用两根烟，从送货师傅那里套出来的话。 否则，他们还得专门包车回去，最起码得多花两百块。 这有了这货运大巴，他们最起码能省出一百多块钱来。 等覃琴离开后，潘亿年就掉头把租借的诺基亚1110还了回去。 起初，张兴还有点舍不得。 毕竟，这玩意，在这个年代，没人不稀罕。 可对于潘亿年来说，要不是情况需要，这比老年机还low还沉的小砖头，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回去的路上。 张兴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亿年，那个女老板虽然心黑，但是咱们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沙浪、不奈斯，可是国内驰名的高档货。 商场里面都是20好几起步，他们7块钱就给拿下来了。 想想都跟做梦一样。 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张兴想及送货司机不经意间说的话，有点于心不忍。 “怎么？这就心软了？” 潘亿年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兴一眼。 “也不是心软吧！如果换个人，我巴不得越便宜越好。可人家的爹，是个好人，还是为了救人死的。如果咱们真能帮上人家，也就算了。可现在咱们这么忽悠人，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张兴闷闷地看着潘亿年，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张兴，如果你以后只想安安生生上个班，怎么都好说。可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干，就必须早点适应这一点。正所谓无商不奸、商场如战场，做买卖，心不狠，事不成。你难道忘了，她是怎么忽悠你的吗？”潘亿年一脸严肃。 前世，他看多了尔虞我诈、兄弟阋墙。 为了钱，夫妻反目、父子结仇的事，不太多。 如果张兴把这份仁义用到做买卖上，只会被坑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他现在，必须让张兴看清这一点。 否则，在他的计划里面，张兴就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了。 苏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只是跟潘亿年一样，静静地看着张兴，等着张兴做出决定。 【放心，潘亿年有良心，也不会圣母。】 第47章 向夜市宣战 “我……” 看着一脸严肃的潘亿年，张兴心口有点憋得慌。 他知道，潘亿年说的是事实。 远的不说，单单他们村里，但凡能把买卖干起来的，哪个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狠起来六亲不认的主？ 做买卖讲良心，赔不死你。 可…… 想及覃琴家的情况，他又迈不过心里那个坎儿。 潘亿年一看张兴这反应，顿时明白了张兴的心思。 欣慰地拍了拍张兴的肩膀。 没错，就是欣慰。 他害怕张兴圣母，又害怕张兴唯利是图。 圣母，不能合作，做买卖早晚得败。 唯利是图的人，早晚会捅你刀子。 张兴这个状态，反而是最好的，有良心，有底线，又能分清远近利弊。 好吧，最后这一点，张兴还有待提升。 “行了，覃老板的事，我心里有数，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潘亿年透过车窗，看着南边，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之前，套送货司机话的时候，送货司机不经意间说到了覃琴家的事。 父亲为了救人而死，一大堆劳保、迷彩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逼债的把覃琴母亲气进了医院…… 这条消息，一下子掀开了潘亿年脑海深处比较遥远的记忆。 前世。 98年，夏天。 长江、松花江、珠江、闽江等流域，先后爆发了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洪水，波及29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受灾面积3.18亿亩，成灾面积1.93亿亩，受灾人口2.23亿人，直接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先是，应急药品价格疯涨。 紧接着，手套、麻袋、铁锹这样救灾物资，一路狂飚。 那些丢在仓库没人要的劳保、迷彩，批发价更是从五六块钱一套，一路狂飙到了两百多。 当时，有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头子，直接逼迫欠债人以货抵债。 短短几天的功夫，就从身价几十万的混混头子，摇身一变，成了身价过亿的土豪。 也因为这家伙，太过猖狂无底线，逼得一个覃姓美女老板和母亲，双双跳楼自杀，引来了官方重拳出击。 很多发国难财的老板，被抓进了监狱。 北三条，一度萧条。 这条记忆，让他猛然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只要他能提前凑够一笔钱，在劳保和迷彩价格回升之前，拿下一批货，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也正是如此，他才故意让张兴在电话里面那么说。 为后续的批发迷彩、劳保埋下伏笔的同时，也给了覃琴一线希望，不至于让她承受不住跳楼自杀。 赚她一笔钱，救她一命，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只是，当时官方划定的红线是多少来着？” 潘亿年揉了揉眉心。 前世，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他才听人说了几句。 但是，也因为事不关己，前世他并没有留意官方抓人的红线，具体是多少。 好在，他知道一个大概的区间。 五六十。 虽然不太准确，但是足够了。 …… 回到高正之后，潘亿年先神神秘秘地取了两条横幅，然后就用二八大杠，载着苏颖一路杀到了胜利路上。 潘亿年，等苏颖下车后，支上车子，就钻了进去。 “老板，三碗细板面，不，四碗。” 相比后世，这被无数燕赵子弟调侃的石门特产。 这个年代的安徽板面，才是真的好吃。 纯手工，q弹有劲道。 就算不加面卤，吃起来都有滋味。 不像后世，被添加了各种科技狠活和机械碾压手艺的面条，吃起来，死硬死硬的。 后世，他一路追着柳依依南下之后，就再也没吃到过正宗的安徽板面。 这一口，他想了很多年。 呲溜…… 潘亿年在苏颖和张兴呆滞的目光中，连吃了两大碗板面之后，又喝光了最后一口汤，这才舒服地抚摸了一下肚皮。 “不是，就面条而已，你至于吃成这样吗？”张兴一脸不理解。 苏颖也是一脸好奇，这板面却是很好吃，可也没到那份上吧？ “嘿，等以后你就懂了。” 潘亿年撕下一节卫生纸擦了擦嘴，结完账之后，走到门口，看着慢慢暗淡下来的天色，拍了拍后座，让苏颖坐上去，“我们先去接货，然后送你回家。” “好。” …… “潘亿年，你这就把苏颖放走了？” 三明街，路口。 张兴，看着苏颖身影消失的方向，惊愕得瞪圆了眼珠子。 “这还不明显吗？” 潘亿年勾住了张兴的脖子，“赶紧的吧，夜市那边，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地方了。” “可是……可是……” 张兴看着脚边装长筒丝袜的打包，一脸腻歪。 “别可是了，再可是，一会儿你就把丝袜给我穿腿上。” “……” 看着潘亿年越发认真的表情，张兴头皮发麻间，登上车子就跑，“姓潘的，想让老子穿丝袜，下辈子吧！” “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行……” “我%&￥……” 两人一路打打骂骂，蹬着脚蹬子，就朝着夜市的方向，冲了过去。 …… 跟后世以各色小吃为主的夜市不同。 这个年代的夜市和早市，是主要的生活物资流通场所。 卖肉买菜，去市场和早市；而买日常生活用品，首选的是夜市。 而高正的夜市，就位于四明北街附近。 只要到了下班时间，马路两边马上就会被商贩占据，场面十分壮观。 潘亿年他们赶到夜市的时候，一些商贩已经开始推着大车小车进场了。 他们没有去抢最好的位置，而是找了个视野开阔、人流量还不错的地方，把车子停在两边，中间隔出来一块三四米的地方，算是他们的了。 夜市，没有固定的摊位。 但是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大家都会自发地去原本的地方。 一来，可以避免没必要的纠纷。 二来，也能让回头客找到自己。 潘亿年他们第一天摆摊，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不妨碍别人，就行。 “卧槽，咱们没有架子，要不咱们明天准备齐了再来吧……” 看着别人支起来的架子，张兴激动地大声欢呼。 潘亿年也猛地一拍脑门，咋就把这个给忘记了呢？ 就在潘亿年和张兴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清脆的铃铛声。 “你们选的地方不错啊！” 第48章 降维打击，苏樱失信 潘亿年和张兴扭头看去。 只见，去而复返的苏颖，俏生生地推着一辆三枪自行车，走了过来。 自行车上，捆着一个行军床。 “苏颖……” 潘亿年一脸激动，可紧接着脸上就泛起些许担忧。 “我跟他们说好了，晚上九点回去。” 苏颖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镜，藏在眼镜后面的眸子，满是欢喜的笑意。 “好，有你在，事情就容易多了。” 潘亿年嘴角不自觉地咧开，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竖起衬衣领子、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里面的张鹌鹑。 自打进入夜市开始，这货就变成了鹌鹑，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 潘亿年并不在意，万事开头难，谁都需要一个过程。 他要不是顶着重生归来的二皮脸，也许还不如张兴呢！ 苏颖也看出了这一点，抿着嘴偷笑着，帮潘亿年支行军装。 原本，张兴还缩在后面绷着。 可眼见，人家一个女生都开始干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躲在后面，开始帮着摆袜子。 不过，那些长筒丝袜，他却一下都没碰。 哗啦…… 直到潘亿年展开横幅，吊在两颗法国梧桐之间，张兴才猛然恢复了神采。 “我去，潘亿年，你有这个早说啊！我至于一路忐忑吗？” 张兴看着横幅，好似找到寄托似的，一下子把脑袋从衬衣里面伸了出来。 苏颖看着横幅，眼睛也是一亮。 【“燕赵杯”高三毕业学子勤工俭学夏令营。】 这个年代，本就对高三毕业生格外包容优待。 现在，有了这条横幅，他们肯定会成为夜市里面最亮的仔。 张兴激动地去拿另外一条横幅，“潘亿年，这不是还有一条呢？也挂起来呗？”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第二条横幅，横幅就被潘亿年抢了过去。 “这条还不是时候，现在挂出来反而有害无利。”说着，潘亿年就把第二条横幅上的绳子打了个死结，又把横幅死死捆在自行车后座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缺钱，那老板还说做两条给优惠，这第二条横幅，他打死都不会提前做出来。 这要是被人提前看到了，可就闹大笑话了。 潘亿年不给张兴追问的机会，直接冲着张兴说道：“行了，别愣着了，赶紧把样品摆出来，人们已经过来了。” 没错，确实来人了。 还不少。 原本，很多人都漫无目的地闲逛。 可这边，突然在光亮的路灯下，挂出一条鲜红的横幅，别提多惹眼了。 在这个年代，横幅还是个稀罕物件。 整个高正，也只有一家能做这个的。 更别说，这横幅上还打出了“燕赵夏令营”的名头。 周围的商贩，也愣住了，看向潘亿年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赞叹。 而同样，附带卖袜子的摊位老板，却有些皱眉。 “小兄弟，你这袜子怎么卖啊！” 领着领小男孩的美味少妇，指的是童袜，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长筒丝袜。 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本就对长筒丝袜情有独钟。 更别提，潘亿年这货，还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亮晶晶的圆片，撒在了丝袜那边。 少妇想不往那边看，都难。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笑道：“小姐姐，你是今天第一个顾客，我给你个优惠价，品牌童袜五块钱两双，十块钱五双。长筒丝袜，一条18.” “小兄弟，你没骗我吧？我没看错的话，你这可是沙浪和不奈斯。” 少妇被惊到了。 童袜，也就算了，有好有坏，便宜点也很正常。 可这长筒丝袜，商场里面都卖到25一条了，就算在夜市里面，也没低于22的。 哪怕他们家日子过得不错，她也只买了一条，平时还舍不得穿。 “小姐姐，我们是厂家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价格自然低不少。而且，这也因为您第一个顾客的原因，要是别人来，可不就是这个价了。” 潘亿年依葫芦画瓢，把后世烂大街的台词，说出来之后。 少妇果然动心了。 也不管儿子了，直接拿起了两双裸色丝袜。 可旁边的黑色，也太惹眼了。 少妇实在忍不住，又拿两双黑色的，才咬着牙把眼睛从其他颜色的丝袜上挪开，“喏，我要这四双。” “小姐姐，您儿子也买几双吧，也就金天，您下次来，我可不敢给你这价了。” 潘亿年指了指横幅上的“勤工俭学”四个字。 “好，给他拿两双，不，拿十块钱的。” “好嘞，多谢小姐姐照顾生意，四条丝袜72，童袜5双算10块，我再给您抹掉零头，一共80。” “好，给。” 看着美味少妇大手大脚的模样，别说张兴了。 就连苏颖脸上，都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奇。 这些袜子，成本多少，他们一清二楚。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潘亿年就血赚45. 而那个少妇，还没讲价。 这到底是，少妇太傻了？ 还是，潘亿年太能忽悠了？ 少妇还没来得及走，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要求按照少妇的价格，买袜子。 潘亿年一脸为难。 直到一个大妈说出，他儿子今年也高三毕业，甚至还跟潘亿年是同校生的时候，潘亿年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肉疼地从大妈大姐手里接钱。 “大姐，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啊！我们是勤工俭学，还指望着多赚点钱，凑学费呢！” “放心吧，我们不说。” “对，只要卖给我，我们就不说。” 这些大妈大姐，前脚拍着胸脯保证，后脚就把这个消息宣扬得整个夜市都知道了。 上年纪的人，买的都是普通袜子。 爱美的少女和少妇，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可看到别人买了，再加上有苏颖这个女孩在，一个个的也不矜持了，叽叽喳喳地把苏颖围住了。 后来，有几个漂亮少妇，眼见摊上的丝袜越来越少，苏颖又被围在中间忙不过来，就凑到了张兴旁边。 就连一开始打定主意不碰丝袜的张兴，看看忙得满头冒汗的苏颖，再看看不断递过来的钱，一咬牙一跺脚，也脸红脖子粗地卖起了丝袜。 10双…… 20双…… 30双…… 那火爆的场面，让周围的摊子，眼气，又眼馋。 也忙的潘亿年他们脚不沾地，甚至忘记了时间。 直到夜市上的人都少了，潘亿年他们才擦着汗珠子喘了口气，看着瘪下去一大半的袋子，高兴地咧开了嘴。 可当他发现，夜市上人影稀少、有些老板都开始收摊之后，心里却咯噔一下子。 潘亿年连忙掏出电子表看时间。 十点半，坏了…… 看着电子表上的数字，潘亿年脸都木了。 苏颖家，家教特别严。 这第一次松口，就让苏颖失信了。 这以后，苏颖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张兴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无论是潘亿年，还是张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在斜对面的阴影里，一道中年身影看了他们一夜，直到他们意识到时间晚了…… 第49章 第一次跟老丈人交锋，正青春年少 “张兴，你先收摊，我送苏颖回去。” 潘亿年一咬牙，打算只身亲入虎穴。 起初，他没打算这么早直面苏颖的父母，毕竟buff还没叠满。 可现在，他顾不上了。 如果连直面问题的担当都没有，他跟苏颖以后的路，只会更难。 “反正都晚了，不差这一会儿，我们先把摊子收了。” 苏颖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闪过一抹坚定。 “好。” 潘亿年点了点头，手脚飞快地收拾摊子。 好在，头一天生意格外好，袜子卖掉了大半，他们收拾起来也很快。 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就收拾妥当了。 潘亿年和张兴骑着车子，一左一右地护在苏颖身边。 张兴还好些，他只是担心苏颖因为晚回家挨骂。 而潘亿年，却心虚得不行，满脑子都是目光凶狠的老丈人和刻薄势利的丈母娘。 再加上天气闷热，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就爬满了汗珠子。 就连自行车，都骑得歪歪扭扭的，好几次，还差点撞到苏颖的车头。 “你怎么了？不会是累坏了吧？” 苏颖一脸担心，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却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和雀跃。 “应……应该是吧！” 潘亿年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一刻，他恨不得苏颖家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或者，苏颖她爸妈都在忙，不在家…… 可惜，事与愿违。 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就到了苏颖家住的小区门口。 这个年代的小区，大多都没有电梯，也不过三五层高。 可这比后世城中村强不了多少的小破楼，却让潘亿年望而怯步。 因为，这个小区，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就xxx家属院。 更因为，他老远都看到单元门口，站了一个不怒而威、威……威盖四海、相貌堂堂的中年帅哥。 苏颖冲着中年人喊了声“爸”。 这一声“爸”，彻底碾碎了潘亿年心底的幻想。 跟着张兴磕磕绊绊地喊了声“叔”。 中年帅哥苏东昌点了点头，让苏颖带着张兴把剩下的袜子扔进地下室之余，冲着潘亿年摆了摆手，“你就是潘亿年吧？我听说过你，聊聊。” 潘亿年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张兴，又看了看连头都不回的苏颖，认命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没想到这么快跟我见面？” 苏东昌突如其来的话，让潘亿年有点懵，随即又点了点头。 既然人家能喊出他的名字，还单独要跟他聊聊，很多事情就已经没了装傻的必要。 不过，潘亿年还是没开口。 打算先看看苏东昌出什么牌。 苏东昌好像也没等潘亿年开口的意思，看着夜空中明亮的圆月，自顾自地说道：“人这一生很短暂，如果不能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精准走好每一步，到头来终究会泯然众人，你觉得呢？” 潘亿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眉头微皱，猜苏东昌到底是啥意思？ 是嫌弃他太差，让他知难而退？ 还是想用一种不伤和气的方式，让他努力奋斗，然后让他看清两者之间的差距，给他和苏颖之间的情愫降温，最后自然分开？ 虽然他能理解苏东昌的心态，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颖颖打小就有主意，也制定了详细的人生规划，小学少先队大队长、市三好；初中省三好，稳步年级前三；高中，稳步年级第一，积极入dang，然后剑指清北，出国深造，最后归国效力。”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也很精准，唯独高考志愿，变成了南大。” “南大也不错，可终究比清北差了一些，你说呢？” 说到这，苏东昌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再次落在了潘亿年身上。 潜台词：你拖了苏颖的后腿。 这一次，潘亿年知道，他没法回避了。 否则…… 以苏东昌的能耐，很有可能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强行更改苏颖的高考志愿。 潘亿年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苏东昌。 “您今年多大？”潘亿年。 “43.”苏东昌。 “放在您那个年代，也算是晚婚晚育了。”说到这，潘亿年又来了一句，“叔，您有童年吗？苏颖，有童年吗？” 苏东昌眉头微皱，眸子里泛起些许好笑。 童年。 很有趣的词汇。 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就给他规划好了一生。 他也是按照父辈的规划走的，虽然没有达到预想的高度，但是也超过了99.9999%的人。 所以，苏颖小时候也被规划了人生…… 看着苏东昌眼底的笑意，潘亿年就来气。 老子两世为人，就算没你有本事，但也活了四十多岁，再加上信息大爆炸时代带来的认知，还能被你忽悠教训了？ 潘亿年当即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一道白线。 然后，在下面写下了18这个数字。 “按照国家法律规定和常人的惯性思维，18岁，是一个分水岭。” “18岁之前，我们恨不得一夜长大，直接迈过18岁的分水岭，主导自己的人生。” “18岁以后，又喜欢按着18岁之前的脑袋，告诉他们自己的经验，主导对方的人生。” 潘亿年用石头，在白线下的18周围，画了一个框。 “这个阶段，可以被人无限包容，却也被人无限质疑。” “这个阶段，被很多成年人鄙夷，被说成了幼稚。可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这是一辈子最好的年华，更是很多成年人想要回去的年代。” “这个年段，的确很傻，也很幼稚，但是谁也没法否认，他拥有无限的未来。” “因为……” 说到这，潘亿年看向苏东昌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邃，也变得有些严肃。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青春年少。” “！！！” 苏东昌，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潘亿年突如其来的深邃。 更不是，因为潘亿年侃侃而谈带来的惊讶。 而是，这远超同龄人的认知和语言能力。 这…… 这就是刺头的能力吗？ 怪不得，他能煽动全校学生砸食堂。 还能凭借一首他原创的《追梦赤子心》，引爆整个五中。 如果张兴在这，肯定会翻个白眼，大爆粗口：嚓，又被他装到了。 陈凝凝，则会激动得两眼放光。 而苏颖，也会浅浅一笑，嘴角泛起只有她自己能动的得意。 可…… 苏东昌却皱紧了眉头，开始重新审视潘亿年。 因为，这么大的小孩，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并不多。 更因为，潘亿年这番言论，竟然让他听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沧桑。 这是，一个18岁少年，该有的吗？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 潘亿年就拿起石头，敲了敲地面上那个惨白的数字——18. 【下一章，苏东昌破防】 第50章 破防的老丈人 “18岁之前，我们可以心安理得享受无暇的斑驳时光。” “18岁之后，却要背负自己和家人的期望。” “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 看着愣神的苏东昌，潘亿年开始往横线上填写数字。 19岁，20岁…… 25岁…… 35岁…… 43岁…… 看到这些数字，苏东昌虽然也有种韶华逝去的隐隐作痛，但也能绷得住。 可当他看到数字定格在43岁时，却有点破防了。 这死孩子，咋这么缺德呢？ “叔，现在43岁的你，回望18岁时，有没有后悔25年前，因为盲目执行人生规划而逝去的青春年华？我想，大抵是有的吧！” “……” 苏东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烦躁。 可潘亿年，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叔，你们有你们的规划，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人生。” “按照你们的规划走，苏颖固然可以达到一个常人终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你不觉得，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道路，太过单调乏味了吗？” “我曾经，也很羡慕一出生就在罗马的苏颖。” “但是，我慢慢发现，我为什么非要去罗马？” “我为什么不能锁定盛世三万里的长安，为什么不能斗酒诗百篇？” “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成，但是我敢保证，我的人生不会走歪。” “我不敢说，我能超过你们一生的成就，但是我能保证，当我达到你这个年纪时，回望曾经想要逃离却永远都回不去的青春年华，不会悔恨懊恼……” 看着侃侃而谈的潘亿年，苏东昌有点失神。 不是因为潘亿年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老练，而是因为这些话，很像当年他想说却没敢说出口的话。 “叔，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这时，潘亿年对上了他的眼睛。 苏父看着潘亿年，没有说话。 “如果，我高考分数比苏颖低，苏颖的暑期规划，听你的，甚至我也听你的。反之，我也不用您答应我什么，就随便给拉个横幅，就当发个奖励，如何？” 潘亿年一脸轻笑。 看似年轻懵懂的脸，却充满了挑衅。 就好似长好獠牙的幼狼，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好。” 苏东昌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个少年有点意思了。 “对了，叔。如果我比苏颖强，我希望叔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这个条件，跟苏颖无关。”潘亿年。 “好。” 苏东昌再次点头。 哪怕明知潘亿年再给他下套，他也要看看这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对了，叔，问一件事，在咱们县城，哪里能定做大转盘啊！过几天要用。” “对了，叔，你能不能帮我把把关，我没经验。” “还有，叔……” 看着跟无赖一样不断蹬鼻子上脸的潘亿年，苏东昌脸上慢慢爬起了一层黑线。 “够了！你还没完没了了，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还有，收拾完东西，赶紧回家。” 终于，苏东昌彻底破防，丢下一句话，就气哼哼地上楼了。 潘亿年看着苏东昌的背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然后冲着藏在楼梯间的苏颖和张兴，比了个剪刀手。 张兴直接翻起了白眼：得意个屁啊！ 苏颖却呆愣愣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搞定各种大人，不是我的天赋技能吗？他怎么也会了？ 潘亿年钻进地下室，冲着苏颖问道：“咱们今天卖了多少？” “长筒丝袜637双，普通袜子935双，销售额，成本7374.5，盈利5561.5.”说到最后这个数字，饶是以苏颖的见识，也不禁口干舌燥。 一天的利润，相当于普通老百姓干一年的活。 一开始，她和张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续数了三次，才勉强接受现实。 可纵然如此，她都晕乎乎的。 张兴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指着装钱的书包，兴奋得两眼放光，“亿年，一天五千，一个月就是十五万，两个月就是三十万，就算咱们高正的首富，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挣这么多钱，咱们发了。” 嘶…… 看着书包里的钱，潘亿年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早就知道，后世这种促销手段，在这个时代是降维打击。 但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不过，相比上头的张兴，他却很清醒。 “首先，今天的利润没有那么多。你们只算了我们进货的成本，并没有算上我们为了拿货，而产生的消耗。我们身上的衣服、大哥大的租金、来回的车马费，还有横幅。如果去掉这些，我们今天的实际利润，只有三千来块。” “那也不少了啊！”张兴道。 “听我说完。”潘亿年。 “你说，你说。”张兴。 “其次，今天盈利的大头，是长筒丝袜和网袜，而穿这种袜子的人并不多，等过了新手保护期，后续的利润会迅速降低，估计会降到每天200左右，甚至会更低。” “最后，那些商贩在摸清我们的营销模式之后，肯定会迅速跟进，到了那时，我们的利润还会进一步降低，估计一个月的利润，只能相当于现在的一天。” “差这么多？那怎么办啊？”张兴急了。 “招人，扩大规模。” 看着着急上火的张兴，潘亿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今天的利润很惊人，哪怕放到后世，也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可相比他后面的计划来说，却远远不够。 而且，重回到这个斑驳的时光，如果只是挣点钱，那岂不是太亏了？ 而张兴，却指着被潘亿年划拉到苏颖面前的钱，急了，“不是，你就算要扩大规模，也不用把钱都拿走吧？” 潘亿年，“这叫发展资金，或者叫追加投资，没有钱，咋扩大规模？” 张兴眼巴巴地看着被苏颖装进书包的钱，彻底蔫了。 累死了活了一天，却连一分钱都没捞到，着实打击积极性。 而下一秒，苏颖就抽出一张蓝色的伟人天团，递到了张兴面前。 可还没等张兴接过去，就被潘亿年换成了一张五十的。 这一下，张兴彻底破防了。 “潘亿年，你干啥？” …… 不仅仅是张兴，刚刚回到楼上的苏东昌，也彻底破防了。 第51章 抱歉，我没兴趣 苏东昌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还罕见地点了根烟。 傍晚，闺女带着行军床出门的时候，他就跟在了后面。 按照他原本的规划，这个暑假，他会把苏颖安排到有关部门，增长阅历，拓展交集。 可潘亿年，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还利用他对年轻人的轻视，给他下了个套，把自家闺女跟那个小兔崽子绑定到了一起。 让他这个一县首官，情何以堪？ “这什么玩意啊！” 站在窗口，看着跟自家闺女告别的潘亿年，苏东昌忍不住骂了一句。 虽说，跟一个少年置气，不符合他的人设和格局。 但是，一想到那倒霉孩子得意的模样，他就恨得牙根痒痒。 “怎么气成这样了。” 苏颖的母亲柳青，端着一杯安神茶走了进来，惊讶地看着自家失态的老公。 苏东昌接过茶杯，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孩子了不得啊！” “主席台上，煽动同学砸食堂；一首原创歌曲救下陈家闺女，重燃高三考生斗志；跟毕业班班主任讨教学习方法，逼得五中董校长将11班班主任撤职。” “毕业离校那天，那小子又用一首原创歌曲，害得全校飙泪，也让咱们高正这个小地方的高中毕业季，第一次充满了仪式感。” “还有今天，一个小小的袜子摊，就被三个孩子弄出了2000以上的盈利。” “这放到咱们那个年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说，咱们会不会老了？” 说到这，苏东昌言语间充满了赞叹，也有种长江后浪推荐前浪的落寞。 “怎么会？你只是没把那孩子当对手，轻视了对方而已。” 柳青知道自家老公的目的，温柔地安抚自家老公。 只是，她扭头看着楼下骑车离去的潘亿年和张兴，那双跟苏颖一模一样的眸子，却有些惊讶，还有些许藏而不露的戒备和冷意。 …… 等潘亿年和张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 白天还不断喊累的张兴，却兴奋得睡不着觉，赖在潘亿年屁股后面，跑到了潘亿年家。 还美其名曰要促膝长谈。 “谈你妹啊！赶紧睡觉，明天事还多着呢！” 潘亿年扔给张兴一条毯子，就躺在了床上。 他这一天，感觉比备战高考时还累。 跟苏东昌暗暗交锋，绞尽了脑汁。 还要考虑后续的销售计划。 每一样，都费心费力。 迷迷糊糊的，张兴突然说道：“亿年，感觉你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跟之前不一样了。” 潘亿年躺在床上，嘴角一翘，道：“咋不一样了？不就是不当舔狗了吗？” 张兴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感觉，你之前就像是爹妈还在的张无忌，又傻又倔又脑残。可自打你上了主席台之后，就跟张无忌学会了九阳神功似的，见谁秒谁。” “我去……” 潘亿年脑门上冒起一层黑线，这比喻也忒中二了。 不过，却也无比贴切。 因为他比练了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更牛逼，他可是重生啊！ 暗自叹了口气，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就是觉得之前太混账了，现在想把每一件事都办好，激昂向前，不负韶华。” “我去，能不能别这么酸？” …… 第二天，潘亿年先醒，出去洗漱的时候，老妈李兰玉正在土灶上做饭。 这个年代，很多人家都还在用土灶，用的还是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 虽说，烧柴火做饭烟熏火燎的，尘土还多。 但是，后世那些干净明亮的厨房，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 李兰玉看到潘亿年，啪的一声，把饭碗蹲在了桌子上，瞪着潘亿年喊道：“你们爷俩可以啊，一个两个的不着家。成天到处瞎野，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 “没，没，这不是毕业了吗？同学们以后见不着了，凑一块儿聚聚。”潘亿年没说实话，毕竟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而不如最后一次性摊牌。 到时候，把钱往老妈面前一放，啥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哎呦，还聚聚，应酬这么多，这是考得不错啊！来，跟我说说，这次能考多少分，让你飘成这样？”李兰玉瞪着眼珠子问道。 “还行，还行，肯定能考上大学，真的。” 眼见苗头不对，潘亿年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 没法，在他们家，老妈就是当之无愧的老佛爷。 现在不服软，迎接他的就是扫把疙瘩，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他可不想被一群老少爷们围观。 “最好是这样。” 李兰玉眼见潘亿年态度挺诚恳，再加上又是亲生的，强忍着没去拿扫把。 吃过早饭，李兰玉出去干活，潘亿年和张兴就骑着车子，再次杀到了县城。 这一次，潘亿年做了分工。 张兴，负责拉人头。 他和苏颖，再跑一趟北三条。 这次，不仅仅是要拿货，还要把长期供货渠道定好。 只是这次，他们去的时间有点晚，去北三条的黑车已经走了，他跟苏颖只能去长途客运站坐大巴。 就在潘亿年等车的时候，客运站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陶曼。 另外一个赫然是柳依依。 相比有点老土的碎花长裙，只穿着短袖短裤的柳依依，格外扎眼。 尤其是那双大长腿，谁看谁迷糊。 潘亿年微微一愣，随即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谁想，柳依依竟然径直走了过来。 “潘亿年同学，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石门玩，你要不要一起？” 柳依依笑盈盈地看着潘亿年，发出了邀请。 原本她是不想搭理潘亿年的，可当她发现潘亿年穿的衣服，是今年刚流行的最新款时，才临时改了主意。 叫上潘亿年，不但可以帮她结账拎包，还能让潘亿年认识到跟她的差距。 也算一举多得了。 毕竟，以她的条件。 她的对象，不但要高大帅气，还要有傲人的成绩和家势。 这潘亿年，差远了。 “抱歉，我没兴趣。”潘亿年惜字如金。 “哎呀，你还墨迹什么？依依好不容易给你次机会，还不赶紧去买车票，记住啊，要买空调座……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第52章 可惜、腹黑，与惊变 陶曼的话说到一半，就僵在了原地。 柳依依也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没兴趣。”潘亿年一脸嫌弃。 “潘亿年，你什么意思？依依邀请你，是看得起你。”陶曼气恼地指着潘亿年。 柳依依更是脸色一冷，“潘亿年，原本我听说你很多题都不会，连最简单的语文都提前交卷了，还想叫上你一起散散心。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小肚鸡肠。就你这样，还怎么跟我一起上南大？” 原本，她还想吊潘亿年一段时间，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在欣赏潘亿年狼狈的模样。 谁想，潘亿年竟然这么不知好歹，逼着她提前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呵呵，听你这话，是觉得自己考得很好，上南大十拿九稳了？” 潘亿年顿时气笑了。 他真不知道，这柳依依哪来的自信，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觉得自己是他的舔狗。 “那当然。” 柳依依下巴微抬，脸上满是倨傲。 “那好，我问你，语文试卷第（17）题，古文阅读里‘以’的用法，你选的哪个？还有（29）题，反复使用‘便’和‘领取’的好处，你怎么写的？”潘亿年看着柳依依，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前世，高分数出来之后，柳依依担心自己考不上南大。 急的，拿着答案复盘。 这两道题，就做错了。 当时，柳依依很不服气，还拿着答案去问了老高。 若非，前世柳依依踩着他拿下了省三好学生的名额，加了十分，很有可能拿不到南大的录取通知书。 今生，他重生归来，虽然改变了很多。 但是，他肯定，柳依依这两道题，还会错。 果然，柳依依闻言，倨傲地抬起了下巴，“第（17）题，当然是选b；第（29）题，反复使用‘便’和‘领取’的好处，自然是紧凑简洁和层层铺垫。” 说到这，柳依依不屑道：“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真不知道你当时哪来的底气，要跟我一起考南大。” 潘亿年嘴角上翘，“答错的不是我，是你。” “第（17）题的正确答案，是c。” “第（29）题，反复使用‘便’的好处是，将一个个节气紧凑地衔接起来，强调时光的飞逝；而反复使用‘领取’的好处是，层层铺开，逐步扩大，对点明本。” “连这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埋汰我。” 潘亿年讥诮冷笑，自己送上门来找不自在，就别怪我先收点利息了。 “你……” 柳依依脸上泛起一抹慌乱。 因为，她当时也考虑过这个答案。 紧接着，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一个连蒙都懒得蒙的吊车尾，又怎么可能做对那两道题？ 可下一秒，柳依依的脸，就褪去了血色…… “没错，潘亿年说的才是正确答案，你做错了。” 这时，苏颖走到潘亿年身边，清冷的声音，直接宣判了柳依依死刑。 柳依依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 “柳依依同学，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真不知道你当时哪来的底气，要跟我们一起考南大。” 苏颖这如出一辙的话。 让柳依依瞬间破防。 “苏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关心同学而已，你犯得着这么针对我吗？年级第一，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柳依依本就长得清纯迷人。 再加上这泫然欲泣的模样，一下子就引发了很多人的同情心。 尤其是一些只看颜值、不看真相的人，更是对着封印颜值的苏颖指指点点。 潘亿年狭长的眸子，陡然眯成了一条缝。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苏颖一步上前，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一样落在柳依依的脸上。 “这不是你刚才的原话吗？” “怎么，你说出来就是关心同学，我说出来就是针对你？” “你还真够双标的。” 苏颖霸气无双的模样，瞬间横扫全场。 原本说三道四的路人，一个个全都闭上了嘴巴。 柳依依更是一脸气急，“我说潘亿年呢，关你什么事？” 唰！ 众人看向柳依依的目光，陡然变得鄙夷而嫌弃。 自知失言的柳依依，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依依，依依，你干什么去，你不去石门了？”陶曼急的在后面追。 “去什么去，不去了。”柳依依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潘亿年却直勾勾地看着苏颖。 他真没想到，少女时期的苏颖，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在那么一瞬间，他有种被撩到的心动。 “你看什么呢？”苏颖下巴微抬，得意的脸上，泛起些许不自然的红晕。 “当然是在看美女。”潘亿年笑道。 “是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刚才还在可惜呢？”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泛起些许危险的光芒。 “对啊！确实很可惜。” 潘亿年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如果她跟我在一个考场就好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一考完语文就问我，那就有意思了。” 说到这，潘亿年可惜地摇了摇头。 如果当时柳依依问了，不但能让柳依依破防，还会影响柳依依的考试心态。 说不定，直接就能把柳依依直接堵死在南大门外。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苏颖微微一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美眸，猛然弯成了月牙，然后使劲点了点头，“确实好可惜啊！” 看着苏颖那不似作假的模样。 潘亿年嘴角一抽，以前咋没发现，苏颖也这么腹黑呢？ 如果张兴在这，肯定会大骂他俩：奸夫淫妇。 呸！ 什么奸夫淫妇，明明是夫唱妇随！ …… 柳依依的事，只是个小插曲。 虽然潘亿年和苏颖都希望高考成绩快点出来，好好欣赏一下柳依依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急不来。 与其浪费时间想那个，还不如赶紧搞钱。 两人到站后，就直奔覃琴的店铺。 两人一路上，感觉这条街的气氛有些压抑，很多铺子都没开门。 不过，他们也没多想。 直到他们走进覃琴的店铺之后，才猛然发现了不对。 看着店铺里面的惨状，潘亿年连忙把苏颖护在了身后…… 第53章 不能我一个人丢人 商铺内，一片狼藉。 货架被砸烂，袜子、秋衣掉了一地。 帮工的大妈，鼻脸青肿地收拾东西。 覃琴坐在地上，眼眶红红，衬衣还被扯坏了，露出大片白皙。 潘亿年扫视全场，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拉着苏颖走了进去，“需要帮你报警吗？” “让你们见笑了，你们今天过来是……” 覃琴摇了摇头，期待地看着潘亿年。 潘亿年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卖不掉劳保和迷彩，她就只有卖房子卖商铺一条路可走了。 “进货。” 潘亿年也不废话，直接递过去一张单子。 “进……进货？昨天的货呢？” 覃琴怔住了，连单子都没接。 潘亿年，“卖了啊！” “卖……卖了？” 覃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千双丝袜和网袜，一千双普袜，就算是商场一天都没有这么大的销售量。 他竟然说卖了。 “没错，昨天销售火爆，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今天过来，是要跟你签订一个长期供货协议，如果你觉得可行，现在就给我配货，如果你提供不了，我现在就去别家。”说着，潘亿年重新把单子递到覃琴面前。 覃琴看着潘亿年递过来的单子，瞪圆了眼珠子，“你确定，你不是多写了一个o？” “没有。”潘亿年摇头道。 覃琴看看潘亿年和苏颖，再手里的单子，唏嘘道：“你这单子有点吓人，长筒品牌丝袜5000双，普袜双，我一个月都发不了这么多货，你卖给谁去？” “而且，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卖不掉，我恐怕也没钱退你。” 听到这话，在旁边忙活的帮工大妈，恨不得捂住覃琴的嘴。 现在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这个小年轻，就犯傻？ 潘亿年微微一愣，笑道：“你这反应，可不像商人。” “没什么像不像的，只是不想丢掉最起码的底线而已，更何况我也有所求。”覃琴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脸自嘲。 潘亿年深深看了覃琴一眼，“袜子能不能卖掉，跟你无关，我也不会找你退货。至于昨天说的事，最迟一个星期，我给你答复。如果再有人来闹事，你就这么回复他们。” 说到这，潘亿年把钱放到了覃琴面前，“今天我先要1500双品牌丝袜、2000双普袜。剩下的两天发一次货，我接到货，就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潘亿年故意没提保证金的事。 1、他现在拿不出来，说了只会吊价。 2、这也算是对覃琴的一个小考验，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后续的合作，他就得换一种方式了。 覃琴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让帮工大妈配普袜的货。 而她，则换了件衬衣，出去找品牌丝袜。 昨天，潘亿年就已经把品牌丝袜拿光了，今天得找别的商家调货。 得益于父亲留下的信誉，调货并不难。 这也是她能把底线坚持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可她在库房换衣服的时候，帮工大妈却借故钻了进来，“小老板，他们订那么多货，你得要定金啊！万一他们后续不要了，可就砸手里了。你可不能犯傻……” 覃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现在这情况，我只能信他。而且……” 没错，现在她只能相信潘亿年。 赌赢了，不但可以清空库存，还清账务，度过危机。 还能凭借潘亿年单子，找厂家拿更低的进货价。 赌输了，也比现在差不到哪去。 “我还会在原本的基础之上，再让利10%……” “你……咳……” …… 傍晚。 潘亿年和苏颖在县城接了货之后，张兴也骑着自行车，把张翠娟接了过来。 没一会儿，陈凝凝也俏生生地出现在潘亿年面前。 那双大长腿，在暗灰色的裙裤衬托下，显得格外晃眼。 张翠娟和陈凝凝，对卖丝袜没什么抵触。 反倒是王明，事到临头出了幺蛾子。 “你们没啥大病吧？就算要搞钱，也不至于卖这玩意啊？” 王明现在就一个念头，跑。 跑得越远越好。 否则，被人看到了，他就别做人了。 可惜，晚了！ 潘亿年和张兴一边一个，早就防着他呢！ 王明刚抬起一只脚，就被潘亿年和张兴架了起来。 潘亿年咧嘴冷笑，“来了还想跑，真当我俩是吃干饭？” 张兴露出一脸恶霸调戏小姑娘的狞笑，“来了我的地盘，还想囫囵个出去？我告诉你，你今天就认命吧！” “不是……”王明急得脸红脖子粗，“你俩不当人，我还要脸呢！再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卖那玩意，谁买啊！” “放心，买的人多着呢！”说到这，张兴用潘亿年蛊惑他的话，蛊惑王明，“放假找你爸妈要零花钱，没少挨骂吧？你就不想挺直一次腰杆吗？想想，到时候把钱摔到他们面前的感觉，爽不爽？” “是挨骂了，可是……”王明一脸纠结。 “哪那么多可是？一天，就一天，如果你明天还想走，我绝对不拦着。”潘亿年伸出一根手指，道。 王明想骂人，还一天，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但是，眼下是真跑不掉了。 王明一咬牙一跺脚，“等下，我知道王峰和臧青在哪，我给他们打电话。” 说着，王明就冲到了旁边的电话亭，熟练地拨号。 这人，不能他一个人丢。 很快，重复的画面，再次上演。 六人变八人。 五个监工，盯着三个劳工苦哈哈地挂横幅。 潘亿年瞄着陈凝凝白花花的大腿，摸了摸下巴，“三个摊位，我和苏颖一组，张兴和张翠娟一组，陈凝凝你和张兴他们一组……” “不是，我们几个都没卖过，你们不应该带带我们吗？”张兴垂死挣扎。 陈凝凝一脸幽怨。 “你们不用卖袜子，今天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潘亿年指了指陈凝凝的大长腿，然后指了指中间光线最好、最大的摊位，“今天你们就这么办……” “什么？” “潘亿年你没啥大病吧？” “潘亿年，你是不是疯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珠子，神色复杂难明。 有惊愕，有幽怨，还有瘆人的冷意…… 第54章 这个年代的奇迹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三明街十字路口，东北角路灯下。 【“燕赵杯”高三毕业学子勤工俭学夏令营】的横幅，迎着夏夜的凉风，微微抖动。 横幅前面。 身着暗灰色v领七分袖衬衣和暗灰色裙裤的陈凝凝，抱着吉他，低吟浅唱。 清脆抓耳的嗓音、宛若从心底流淌的歌词，顺着电喇叭，飘荡在夜市上空，也抓住了人们的脚步。 在这个街头卖唱只存在于传说的年代，这样的画面，一下子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唱歌的少女，漂亮甜美。 拖着吉他的丝袜双腿，圆润修长。 这等清纯和魅惑的画面，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绝杀。 更别说，潘亿年还特意找来两个手电筒，把灯光打在了陈凝凝的丝袜双腿上。 这下。 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高光画面。 男人，一边被女伴拧得呲牙咧嘴，一边打着帮女伴买袜子的借口，一本正经地往前凑。 女人，一边拧着男人，一边打量陈凝凝的腿，一边欣赏行军床上的长筒丝袜，一边想象自己穿上丝袜的模样。 不一会，陈凝凝他们的摊位，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若非潘亿年让王明他们三个护着陈凝凝和摊位，恐怕摊子都能被挤垮了。 “我们这个摊位，只展示，不卖。” “如果你们喜欢，请去另外两个摊位。” 每唱完一首歌，陈凝凝都会趁着这个间隙，重复潘亿年教他的台词。 张兴，则趁机大喊“厂家直销、品牌丝袜18元一双和普袜10元5双”之类的话。 围观的人群，则趁着陈凝凝休息的间隙，纷纷涌到另外两个袜子摊上买袜子。 “厂家直销，品牌丝袜18元，普袜十元5双。” “大哥大姐，别讲价了，我们都是学生，还得勤工俭学凑学费呢！” “大姐，您眼光真好，这个颜色的丝袜，最配您……” 西北角，陈凝凝，一首接一首。 西南角和东北角，袜子卖得飞起。 期间，潘亿年还会时不时过去，替陈凝凝一会儿，让陈凝凝喝水修养嗓子。 可他唱歌的效果，却远远比不上陈凝凝。 气得潘亿年暗骂众人lsp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张兴抽空去买了一盒金嗓子，然后让陈凝凝少唱歌，多推销袜子。 谁想，这近乎赌气的举动，效果却反常的好。 不到九点，袜子就卖光了。 昨天剩下的，加上今天刚进的货，卖得一双不剩。 王明他们三个，不知道具体卖了多少，没有太大的感觉。 张翠娟虽然在卖，但是却顾不上数，只感觉卖得很多，却也没有大概的数字。 可张兴，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趁着收摊的时候，凑到潘亿年旁边，悄摸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全……全卖了，这次咱们得赚这个数吧？” 潘亿年点了点头。 说实话，拎着书包的潘亿年，也麻了。 为了防止忙中出错。 每当陈凝凝唱歌的时候，他都会抽空收拢整理两个摊位上的大钱。 今天晚上，到手的钱，足足块，去掉袜子成本和横幅、行军床的钱，纯利润达到了块。 这么高的利润，饶是他两世为人，也不禁脑子发懵。 “卧槽……咱们两天就把咱仨一年的学费生活费，给赚出来了。早知道今天能卖这么多，就该多拿点货。” 张兴搓了搓脸，感觉今天晚上，就跟做梦一样。 “确实有点可惜，毕竟新鲜劲就那么几天，过一天少一天。” 潘亿年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激动的笑意。 起初，他还觉得给重生者丢脸了。 别人一重生，不是捡漏，就是炒股赌球，直接起飞。 到了他这，却只能落魄到卖袜子。 还好，老天不负有心人。 按照他的估计，只要操作得好，这种热度，最起码可以持续一个星期。 就算后续几天，没有这么大的体量，也足以给他凑出人生第一桶金了。 九点出头。 潘亿年他们几个，就走出了夜市。 一群人把钱和东西放回苏颖家之后，潘亿年揣着提前抽出来1400块钱，找了个烧烤摊子，围着坐了下来。 点好东西，没等众人开口。 潘亿年就开始发钱，张翠娟、王明他们四个，每人一张蓝色伟人天团。 没等潘亿年想好给陈凝凝多少钱，王明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潘亿年，你这是啥意思？你把我们当啥人了？” “就是，帮你点小忙就给钱，那你之前给我们补课，我们是不是也得给钱啊？”王峰道。 臧青则是把钱直接推了回去，“说句不好听，咱们几个，就你和张兴家条件最差，大学头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有着落了吗？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张翠娟也跟着摇了摇头，“这钱我们不能要。” 陈凝凝更是拿起一根烤串，咬了一口，甜甜地笑道：“请我们吃烤串，就够啦。” 潘亿年没接推回来的钱，也没说让他们拿着。 只是笑呵呵地问道：“你们想好了，真不要？” “不要，老子不差这点。”王明瞪眼。 其他人也跟着摇头。 潘亿年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还记得，我是咋忽悠你们的吗？” 说到这，潘亿年点了点桌子上的伟人天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你们这辈子第一次劳动所得，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双手，真真正正地拿到属于自己的钱。” “就这么推回来，不后悔？” 咕咚…… 除了苏颖和张兴，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就连不差钱的陈凝凝，都直勾勾地看着那些钱。 凭自己双手挣钱。 还是第一次。 这话，原本距离他们很遥远，可现在却极具诱惑力。 就如同一只恶魔，不断闪动他们把钱拿回来。 “最后，问一句，你们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就……” 说这话的时候，潘亿年的手，已经朝着那些蓝色伟人天团伸了过去…… 【略显夸张，但是在那个匮乏的年代，这手段真是王炸】 第55章 高考分数 “要，凭啥不要？” “这是我们自己挣的钱。” “就是，就是……” 王明几人，比抢食还快，“噌”的一下，就把伟人天团抓在了手里。 起初，他们还不觉得这一百块有什么。 可被潘亿年一说，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一百块钱来得太不容易了。 这一晚上，脸都不要了，累死累活的。 凭啥不要？ 王明嘿嘿直笑，“一晚上就能挣这么多，明天我还来给你卖袜子。”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臧青。 “还有我……”王峰。 张翠娟没有说话，但是目光比谁都坚定。 唯独陈凝凝眼巴巴地看着潘亿年。 别人都有，唯独她，一毛钱都没看到。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看向潘亿年，让潘亿年赶紧给钱。 潘亿年却拿起一根烤串朝着陈凝凝递了过去，目光扫视了一圈，“今天晚上，为什么能卖这么多，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陈凝凝不可能只给100……” 王明他们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的情况，他们看在眼里。 期间，潘亿年也弹吉他唱歌了，甚至还唱了他们五中的校歌。 可效果，却跟陈凝凝没法比。 张兴沉吟了一下，道：“陈凝凝功劳最大，最起码得两百，哪怕给三百，我都不觉得多。” “不不不……” 陈凝凝连连摆手，“摊子是你们支起来的，主意是潘亿年出的，我只是唱了几首歌而已。而且，袜子本身没有多少利润，我不能拿那么多。” 可潘亿年，却数出两张伟人天团，放在了陈凝凝面前。 “今天，你最辛苦，这两百算是你的基本工资。” 然后，又拿出来三张，递了过去。 “而这三百，算是你的抽成。” 潘亿年话音刚落，小伙伴们就瞪圆了眼珠子。 一晚上五百，这也太多了。 现在这行情，他们爸妈一个月，也才挣六七百而已。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今天是第一天，很多事都没有考虑周全。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否则我这个资本家就赚不到钱了。” 众人一阵哄笑。 潘亿年却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人每天50块钱，然后我再给你们10%的利润。你们到手的钱，可能比今天多，也可能比今天少，具体能拿多少，看你们的能耐。” 这一点，在来的路上，潘亿年就跟苏颖商量过了。 这些人，人品都信得过。 想要长久，就得给足够的好处。 这一下，所有人都激动了。 陈凝凝更是一把抓住了那500块，激动地看着潘亿年，眸子闪耀生辉。 她真不差这点钱，但这是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双手赚的钱，还是潘亿年给她的钱。 …… “那小子了不得啊！” 苏颖家。 苏东昌看着沙发上装满钱的书包，有些唏嘘。 今天，他跟妻子柳青，也去了夜市。 那别具一格的营销方式，彻底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那孩子确实有点小聪明，但是他那一套，太过急功近利。用透支市场潜力的方式，获取高额的利润，很难长久。单单这一点，他远远不如帝都的同龄人。”柳青摇了摇头，很不看好潘亿年。 不仅仅是潘亿年，她甚至不看好高正、乃至整个石门，甚至整片燕赵大地。 如果潘亿年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比一个大拇指。 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 燕赵大地，不间断地给帝都输血。 非但没得到半点好处，还要背负各种骂名。 沙尘暴，怪燕赵。 地下水下降，怪燕赵。 就连污染，也怪燕赵。 燕赵大地，就像是后娘养的，啥好处没有，却要不断背锅。 就好似柳依依的经典台词：我都给你机会掏钱背锅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东昌罕见地摇了摇头，“那小子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只是再用这种方式，积累人生的第一桶金。” 柳青微微一愣，那双跟苏颖一模一样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还能高看他一眼。不过，他们这个年龄，高考分数，才是他们的全部……” …… 次日。 潘亿年刚要出门，就被李兰玉拎着扫把疙瘩，堵在了门口。 “妈，冷静，千万要冷静，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潘亿年盯着李兰玉手里的扫把疙瘩，缓缓后退。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爹，辞了工作，天天见不到人影。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一天到晚不着家。” “你跟我说，你到底要干啥？高考都提前交卷，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吗？” 李兰玉越说越气，抡起扫把疙瘩，就劈头盖脸地朝着潘亿年砸了过去。 这几天，李兰玉是真气坏了。 她年轻的时候，是尖子生，却没赶上好时候。 好不容易要参加高考了，国家却取消了高考。 等高考恢复的时候，她却早已经嫁做人妇。 她不求别的，只求潘亿年能上个大学，不至于跟她一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可潘亿年，竟然科科提前交卷。 越想越气的李兰玉，下手也越来越狠。 “哎呦……疼，疼。” “妈，我没糊弄你，我这次这能考上大学，提前交卷，是因为卷子太简单了。” “你要是不信，就给我们班主任老高打电话，我真没骗你啊！” 潘亿年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这个，李兰玉打得更狠了。 “你还有脸说，做完了，你就不能好好检查一下吗？啊！” “我……” 十多分钟之后，潘亿年蔫蔫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苦楚，“妈，我真没骗你，有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高考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肯定能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惊喜个屁，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妈，那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真的，妈，再信我一次。” …… 潘亿年哄好老妈之后，剩下的几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上午下单，下午接货，晚上出摊。 袜子摊演唱会，点亮了夜市，也点亮了他们的袜子摊。 几天下来，他们不但超额完成了销售量，还成了高正夜市的一张名片，惹得周围县城的人跑过来围观。 甚至，一度引来了警察维持秩序。 可，市场就那么大。 虽然，袜子摊演唱会越来越火，可销售越来越低。 除了袜子销售趋近饱和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高考分数，要出来了。 【蛋疼，回老家了，文档却没共享到云端，想哭。今天就这样了，让我再哭会……】 第56章 状元还得挨揍??? 98年，没有网络查询，电话查询也没有普及。 考生们想要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除了给老师电话之外，只能自己去学校查询。 高考成绩出来前一天，无论是张兴、陈凝凝他们，还是潘亿年和苏颖，都心不在焉的。 陈凝凝唱歌的时候，耳熟能详的歌，都走了好几次神。 好在，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 多日的演唱，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是高三毕业生，也知道第二天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 每当陈凝凝演唱出错的时候，他们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给陈凝凝加油鼓劲。 甚至，家庭宽裕的，还会多买几双袜子，只为了让这些孩子早点回家。 心生感触之下，买得多的，潘亿年要多送一双袜子。 可大多数人，却摆了摆手。 说着几乎相同的话：你们都是好孩子，挣钱不容易，留着袜子多挣点钱，好好上学。 直到一个拄拐杖的老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伟人天团，要买100块的袜子时，潘亿年再也绷不住，快步冲到陈凝凝身侧，接过吉他，对着大喇叭说道：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我们这些天卖了很多袜子，赚的钱已经不少了。如果大家需要，可以买；如果，已经买过了，就不要再花钱了，毕竟你们挣钱也不容易。” “这首歌，送给在场的每一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送给你们的孩子。” “愿你们健康长寿，愿你们的孩子天天向上。” 叮叮咚咚…… 潘亿年调了一下音，娓娓道来的歌声，也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天真的孩子，” “灿烂的，孤单的，变遥远的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可爱的孩子，” “在一起为幸福落泪啊……” 最后，潘亿年向在场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寥寥无几的袜子，离开了夜市。 这一天，不仅仅是高三考生彻夜难眠。 家长们，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等潘亿年回到家的时候，往日里黑漆漆的屋子，虽然依旧漆黑，但是潘亿年却能听到房间里面，翻来覆去的声音，还有老妈老爸压着嗓子的说话声。 潘亿年知道，老爸老妈也在忐忑。 这就是，中国式的家长。 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 因为孩子，默默担忧着，却又竭尽所能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 他想敲开门，安抚老爸老妈一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他也很忐忑。 对于分数，他自己有一个大概的估算，甚至有九成把握，拿下今年的状元。 可具体能得多少分，他心里也没底。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高考成绩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可却他不这么想，因为校园时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记忆。 重活一世，他不想错过一分一毫。 更何况，高考成绩，对于老爸老妈的意义，远远大过他自己。 更何况，他还想着让老爸老妈扬眉吐气一把。 等明天吧！ 成绩出来，就好了。 第二天。 潘亿年刚起床，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妈。 就连好几天没照面的老潘，也没出门，坐在沙发上，烟一根接着一根，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就连老妈要说啥，也被老潘拉了一把。 潘亿年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挤出一个笑容，“爸，妈，我这次的成绩肯定差不了。你们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在哪给我准备升学宴。” 潘亿年故作轻松的话，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迎来老妈李兰玉一个白眼。 看着又想找扫把疙瘩的老妈，潘亿年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妈，今天可不能再拿扫把疙瘩了，真不行。” “你这孩子，咳……”老潘想说这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叹息。 虽然，当时去学校，知道潘亿年成绩不错。 但是，这两天他提前交卷的事，都传遍了，让他心里一下子又没了底。 甚至，他都觉得，那天潘主任跟他说的话，都是幻觉。 最后，老潘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要是考得不好，咱就复读，你打小就聪明，爸相信你再考一次，肯定行。不过，这回你可不能瞎混了，你都十八了，也该长大了。” “复读什么复读？考不上，就去打工，就去种地。” 李兰玉一下子炸了，起身就朝着扫把疙瘩抓了过去。 潘亿年，抬腿就跑。 可没等他跑到门口，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电话……” 潘亿年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指着电话喊道。 “你给我等着。” 李兰玉走过去，抓起电话，气哼哼地吐出一个字，“谁？” “请问，是潘亿年家吗？我是潘亿年的班主任……” “哦哦，高老师，您好，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不对，我说错了，对不住，高老师，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家潘亿年考得咋样？” 短短一句话之间，李玉兰的语气从气愤变成了讨好，再到声音发颤。 看得潘亿年鼻子发酸。 他真想再说一句：妈，你真不用这样。 “您好，您好，潘亿年这次考得很好，他是咱们高正县的状元，不，是咱们石门的状元。他的分数特别高，很有可能还是咱们省的状元，只是现在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 老高有点语无伦次了。 李兰玉听得脑袋发懵，最后“啪”的一声把电话筒扔到一边，抡起扫把疙瘩，摁住反应不及的潘亿年就开始打。 “你个混账玩意，都学会找人演戏骗你妈了是吧？” “你娘我，还没糊涂呢！” “就你，还高考状元，你知道高考状元这四个字，咋写吗？啊！” “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爸和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供你上学，就是让你学怎么骗人的吗？” “啊，你倒是说话啊！” 潘亿年被打懵了。 直到良久之后，才猛然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妈，我没骗你，我真没骗你啊！老高，老高，救命，快来我家救命，我妈不信，他要打死我啦……” 第57章 记仇的老潘家;突遭变故 电话那头，老高懵了，老潘懵了，就连董校长都愣在了原地。 “潘亿年的家教是不是太严了点？没成为省状元，就得挨打？” 没听全的英语老师刘阳，愣愣地看向老高他们。 可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 之前的潘亿年，就是个吊车尾，别说状元了，能考个大专就谢天谢地了。 可现在…… 老高幽幽地看了刘阳一眼，“不是因为那个，潘亿年他妈，把我们当成骗子了。” 说到这，老高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潘亿年那混账玩意，可没少气他，却又拿潘亿年没法。 现在，潘亿年也算是遭报应了。 董校长和潘校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直乐。 送他们一个高考状元，还能替他们出气，他们恨不得给潘亿年的妈妈发一个模范家长奖。 “好了，赶紧打电话吧，要是咱们的高考状元，真被他妈给打坏了，咱们可就罪过了。”直到他们笑着抽完一根烟，董校长才提醒了一句。 “怕什么，咱们有俩状元，打坏一个也没事。” 老高说是这么说，但是打电话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他那挺直的腰杆和高高扬起的头颅，怎么看都有点欠揍。 …… 潘亿年被老妈打了顿狠的，要不是老妈没打脸，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最可恨的，还是老高。 老妈不信，你就不能再打一遍电话吗？ 直到电话再次响起，老潘听出是老高的声音，这才摆了摆手，制止了老妈对潘亿年的家暴，“高老师，您没跟我们开玩笑？就那小兔崽子，能得高考状元。” “真的，千真万确，我们确认了好几次，今年咱们石门的文科状元，就是潘亿年。” “数学145分，语文145，英语150，政治141，历史142，总分723，与我们班的苏颖同学，并列石门高考状元……” “不，等一下，省里统计出来了，你们家潘亿年跟苏颖并列今年省文科状元，省状元……” 说到最后，老高忍不住大声欢呼。 电话这头，老潘听着老高的话，愣在了原地。 直到李兰玉喊了一嗓子，他才猛然回神，“高老师，您能再说一遍吗？我们家这小兔崽子，真……真是状元？” “真的，千真万确。董校长已经确认了三遍了。真的……”老高。 “状……状元……”老潘扭头呆呆看着李兰玉。 “真……真是状元，我怎么就不敢信呢？”李兰玉夺过话筒，连声问道：“高……高老师，我家亿年，这次是不是可以上大学了？” “可以，完全可以。” “真的吗？” “真的。” 挂断电话，李兰玉扭头看着老潘，嘴唇微微发颤，“咱家亿年能上大学了。” “嗯。”老潘使劲点了点头。 “老潘，咱家亿年考上大学了。” “嗯……” “老潘，咱家亿年不是废物，咱家亿年考上大学了……” 李兰玉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咱家亿年考上大学了。” “你个混蛋玩意，终于争气了。” “你个混蛋玩意……” 李兰玉抱着潘亿年，捶打着潘亿年的脊背，又哭又笑。 潘亿年缓缓抱着李兰玉，也红了眼眶。 他知道，这些年，老妈心里有多苦。 老妈没赶上好时候，没上成大学。 生了个儿子，还成天跟她对着干。 可老妈，就算再生气，也没少过他的吃穿，甚至家里没钱了，还会硬着头皮，去找人借钱，只为了他在学校里不饿肚子。 可他呢？ 上辈子，都干了个啥？ “好了，别哭了，让人看到笑话。” 良久之后，老潘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劝道。 “谁爱笑话谁笑话，我儿子争气了，还不让我高兴高兴吗？”李兰玉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止住了眼泪，“咱家还有多少钱？钱够不？我听说，大学一年学费两三千，再加上生活费，书本费，住宿费，差不多得七八千。” “没事，咱就算砸锅卖铁，也让他上。不行，我得去放一挂鞭炮。”老潘。 “我……我就去借钱……” 潘亿年看到这一幕，嘴角也慢慢咧开了。 强压着告诉爸妈他有钱的冲动。 不是他自私，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让穷怕了的老妈知道，那些钱就跟他没关系了，甚至连一百块都剩不下。 不过，他可以，再给老妈老爸提口气。 想到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潘亿年冲进老爸的屋子，抄起老爸的吉他，就冲到了房顶上，冲着这些年看不起他们家的街坊邻居，弹起了吉他。 一段激情四溢的solo和嘶吼过后。 跟他们家隔着两条胡同的张兴，搬着他们家架子鼓冲上了房顶。 长久的默契。 张兴一听到那激情四溢的solo，就知道潘亿年高考登顶了。 潘亿年不用问，单看张兴的架势，也知道张兴的分数，够上了二本线。 两个在亲友口中不争气的少年。 两个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少年。 相互对视间，默契选定了一首歌：德国战车的eifersucht。 一把吉他，一套蒙尘多年的架子鼓，在这个村庄上空，再次绽放出令人心颤的咆哮。 就如同，当年，他们在无数小伙伴羡慕的目光中，为乐器开光。 今天，他们为自己正名。 今天，他们让老爸老妈扬眉吐气。 纵然词不达意，他们也要嘶吼，也要咆哮……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惹得周围的邻居，走了出来。 之前，总炫耀自家儿子好的马兰菊，诧异地冲着院子里的李兰玉喊道：“亿年他妈，你家亿年这是咋了？” “你咋知道，我家亿年是今年的文科状元？” “哎，不是，我是说……” “你咋知道，他们校长专门通知我们家了？哎呀，是不是他们班主任通知你家孩子的时候，说的？” “我……” “哎呀，你咋知道我儿子，还是省状元？” 看着下面高昂着头、扬眉吐气的老妈，趁着歌词的间歇，潘亿年冲着刚刚走出来的邻居们喊道：“李叔，刘婶，陈哥，你们咋知道，我是今年的省状元？” “你们咋知道，张兴也上一本线了？” “你们咋知道……” 潘亿年一边唱歌，一边趁着间隙跟老妈一唱一和的话，着实把这几位之前对他们家冷嘲热讽的邻居，气得不轻。 就连老爸也掏出一包舍不得抽的绿石，给人发烟。 一边发烟，还一边叹息。 “我家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他妈才刚打完他，就开始闹腾了。一个省状元而已，又不是全国状元……” 不得不说，老潘也是个记仇、懂阴阳的主。 这几句话下去，那几位势利眼邻居，全都没脸呆着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回到家，逮住他们的孩子，就开始打。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潘亿年他们更欢快了。 就在潘亿年他们“耀武扬威”的时候，老高他们却被突入起来的电话，惊得脸色煞白，瘫坐在了沙发上…… 第58章 苏颖霸气护夫 “责令，高正第五中学所有校领导、及原高三14班班主任及任课老师，接受调查。” “责令，高正第五中学第38号考场监考老师，接受调查。” “原高三14班，潘亿年、苏颖高考成绩暂时封存，待调查结束，另作处理……” 电话里冰冷的话。 传真机上冰冷的通知。 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所有人头上。 尤其是传真文件上刺目的“作弊”二字，更是气得他们汗毛倒竖、火冒三丈。 咋的，不是省重点就不能出高考状元是吧？ 这也忒欺负人了！ “不行，我要去告他们！” 老高当场就急眼了，气哼哼地就往外走。 董校长眉头一皱，“站住，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老高，你去整理潘亿年的材料，这段时间的优秀事迹，他原创的歌曲，都准备一下。” “老潘，你去把潘亿年的四模试卷和在教务处做的那套卷子，找出来。” “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董校长气愤地咬了咬牙，“等他们上门，我倒要看看，他们哪来的证据，这么污蔑我们！” 老高犹豫了一下，“那潘亿年和苏颖呢？要不要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董校长犹豫了一下，“不用，潘亿年那孩子，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把，就别给孩子添堵了。苏颖那边，用不着咱们通知。” 说到这，董校长一咬牙道：“老刘，你去定做条幅，我们要在两个孩子洗清嫌疑的第一时间，把横幅挂出去，给孩子和咱们好好出一口恶气。还有，大家有什么关系的，都用上。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使坏。” “行，我找人问问。” 老高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潘亿年临高考前，就得罪了两拨人。 一波，是原食堂承包方和龚浩鹏。 一波，就是庄子文和梁秀菊。 说实话，他不希望是庄子文，毕竟庄子文也是他的学生，丢脸不说，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是这种人。 ……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潘亿年，不代表别人不说。 潘亿年刚从房顶上下来，就接到了庄子文的电话。 “潘亿年，你刚才是不是很得意？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了，警察很快就会把你抓走。哈哈哈，潘亿年，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潘亿年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平时抄袭也就算了，高考还敢抄。就你这种吊车尾，也能变成高考状元？分数，还跟苏颖一模一样，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电话对面，庄子文咬牙切齿。 “是你举报的？”潘亿年反问。 “没错，就是我。潘亿年，你害我被学校开除，丢尽了脸面。这次，我绝不让你好过。你就等着被取消成绩、被禁考吧！”庄子文得意冷笑。 “傻逼！” 啪！ 潘亿年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总分一样就是抄袭？ 这不是扯犊子吗？ 他跟苏颖一个在西北角，一个在西南角，怎么抄？ 更何况，为了防止张兴他们出问题，他早就准备了后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后手，没用到张兴他们身上，自己反而要用到了。 至于庄子文，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边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张兴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潘亿年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安抚道：“别慌，我已经知道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不怕他们查。对了，马上通知王明他们，那孙子现在应该在给陈凝凝打电话，等他给陈凝凝打完电话，就该给王明他们打了，让他们准备好录音机……” 张兴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往回跑。 而潘亿年则守在电话旁，下一个电话，不是苏颖，就是陈凝凝。 果然，没三分钟，苏颖就打了过来。 谁想，电话刚刚响起，老妈就拉着脸抢先一步把电话接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儿子不可能作弊！”李兰玉气冲冲地说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潘亿年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老妈不是在街里显摆吗？ 啥时候回来的？ 等等，老潘咋也回来了？ 看着一脸难看的老爸，再看看怒气冲冲的老妈，潘亿年揉了揉眉心，这次大条了。 电话对面，苏颖一阵沉默。 几个呼吸之后，苏颖弱弱地说道：“阿姨，您好，我是潘亿年的同学，我也相信他没有作弊，您可以让潘亿年接电话吗？” 李兰玉微微一怔，扭头看向潘亿年，“女同学？” 潘亿年：“……” 潘亿年一脸无语。 心说，是不是女的，您老听不出来吗？ 还有，你这两眼放光的眼神，是不是关注点有点不对？ 没等潘亿年吐槽完，李兰玉就把电话塞到了潘亿年手里。 潘亿年心虚地瞄了老妈一眼，对着电话说道：“喂，是我。” 电话那头。 饶是苏颖的心智远胜同龄人，这一刻，也不禁头顶冒烟，“怎么是你妈啊？” “咳咳……”潘亿年差点没呛死。 老潘和李兰玉更好似忘记了刚刚的事，两双眼珠子跟烧红的钢针一样，盯着潘亿年的脸。 尤其是老妈那催促的目光，更是让潘亿年头皮发麻。 潘亿年干咳两声，义正言辞道：“咳咳，苏颖同学，我妈耳朵很灵，而且脾气比较直爽，你最好不要背后议论她老人家。” 苏颖秒懂，“阿姨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这边，李兰玉狠狠给了潘亿年一巴掌，脸色陡然变得温柔可亲，“没事，阿姨相信你是好孩子，你们自己聊，阿姨不打搅你们了。以后有时间，来我们家玩啊！” 说完，李兰玉动都没动不说，还恶狠狠地瞪了潘亿年一眼。 潘亿年嘴角抽搐了两下，不得不屈服于老妈的威胁，道：“现在可以说了。” 电话那头，苏颖大松了一口气，道：“我们被举报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爸处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颖“霸气护夫”的话，惹得老潘和李兰玉目光如火。 就好似太上老君的八卦炼丹炉…… 第59章 这信任，不要也罢!!! 苏颖刚挂断电话，又有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潘亿年连忙向着漫天神佛祈祷。 希望打电话的别是陈凝凝，最好别是女的。 可还没等他祈祷完，李兰玉就伸手按下了免提键。 “潘亿年，我是陈凝凝，你接到学校的电话了吗？”陈凝凝声音里面充满了焦急。 “……” 潘亿年一拍脑门，完犊子了。 李兰玉则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老潘更是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看不出喜怒。 “潘亿年，潘亿年？”陈凝凝。 “嗯，我在。”潘亿年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说道。 陈凝凝以为潘亿年受打击了，连忙安抚，“潘亿年，你别担心，我们都相信你没有作弊，这件事我爸爸也知道了，他正在想办法。”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 前面一个苏颖，为了潘亿年搬出老爸。 这边，又来一个陈凝凝，又为了他把老爸搬了出来。 这下，真解释不清了。 果然。 电话刚挂断，李兰玉就揪住了潘亿年的耳朵，“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啊！脚踏两条船，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不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说，是不是你爸教你的？” “……” 无辜躺枪的老潘，为了自证清白，连连摆手，“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媳妇，你放心，如果这小子真敢脚踏两条船，我就打断他的腿。” “……” 潘亿年看着老爸老妈，身心疲惫地叹了口气，“你们不应该担心一下我被举报的事吗？这一个不好，不但高考成绩作废，我还会被三年禁考。” 李兰玉嫌弃地白了潘亿年一眼，“就你，还作弊？你在家写作业，连答案都懒得抄，你能舍得费那么大劲作弊？” 老爸补枪，“没错，他们还不如说你提前交卷打游戏去了，那样我们还真就信了。” “……” 潘亿年彻底蔫了。 这信任，还不如没有。 这时，李兰玉踢了他一脚，“你跟妈说实话，两个姑娘，你喜欢哪个？要是拿不定主意，就把她们都叫家里来，妈帮你挑。” “您可真是我亲妈。”潘亿年。 “你搁这阴阳谁呢？妈这还不是担心你被气坏了？”李兰玉给了潘亿年一巴掌。 “你看我有担心那个吗？”潘亿年。 李兰玉一下子没词了。 老潘却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担心，你也知道谁在害你，你打算怎么办？” 潘亿年看着老潘，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我打算，一步到位。” 老潘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好，你放手去做，你也长大了，爸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嗯。”潘亿年点了点头，拎着书包出了门。 李兰玉看着潘亿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狠狠踹了老潘一脚，“那可是你亲儿子，亲生的，你真不管？” “怎么可能？”老潘笑了笑，走到电话旁边，拨了个电话，“咱们村耕地补偿的事，是镇里的庄主任在管吧？我记得，除了咱们村，其他村也没几家拿到补偿款……” “嗯，你把材料准备一下。” “呵呵，他们家敢欺负我儿子，那他们家，也到头了。” …… 潘亿年背着书包，叫上张兴一起来到了五中。 等他们赶到五中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来了很多人。 除了暑期补习的新高三之外，还有很多学生来学校看成绩，毕竟等老师一个通知太慢了，还有很多人，家里没有固话。 潘亿年他们刚走进学校，就被聚焦了。 看潘亿年不顺眼的，对着潘亿年指指点点。 更有甚者，直接喊“大抄子来了”。 这些人充分演绎了，什么叫落井下石、恩将仇报。 张兴气地想骂人，却被潘亿年一把拉住，“搭理这些柠檬精干什么？与其浪费唾沫，还不如铆足劲，狠狠打他们的脸。” 潘亿年就勾着张兴的脖子，强拉硬拽地走进了教导处。 此时，教导处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除了董校长他们几个，还有几个身着藏蓝色制服的陌生人。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陈凝凝和张翠娟、王明他们几个都在，他们手里，还拿着他梳理的那些知识点。 老高，正义愤填膺地跟那几个藏蓝制服，争论着。 董校长和潘主任也一脸难看。 “竟然是他……” 咚咚咚…… 潘亿年看着领头的秃顶藏蓝制服，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董校长他们微微一怔。 原本义愤填膺的陈凝凝几人，也愣在了原地。 为首的秃顶藏蓝制服男，眉头一皱，“出去，这里是你能乱闯的地方吗？董校长，就你们五中这些学生的素质，也能出高考状元？” 潘亿年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这只有后世都市爽文里或者一些反腐剧里才有的情节，会被他遇上。 潘亿年咧嘴一笑，走进办公室，不卑不亢地说道：“梁组长，我想，身为这次高考作弊事件的当事人，我有资格说话吧？” “你就是潘亿年？你一个作弊的渣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出去，等处理结果！” 梁组长一句话，就犯了众怒。 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同志，都皱紧了眉头。 “按照梁组长的意思，差生就没人权了？差生就不能进步了？” 潘亿年一步一问，分毫不让。 非但如此，潘亿年还步步紧逼道： “我很好奇，什么时候一个无凭无据的举报，未经调查，就能把人一巴掌拍死？” “我很好奇，哪条法律规定，被污蔑的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我更好奇，为什么一个无凭无据的举报，却需要被污蔑人自证清白？” “最关键的是……” 说到这，潘亿年狭长的眸子，陡然眯成了一条缝，“梁组长，你身为梁秀菊的堂兄，跑来调查我这个跟梁秀菊有仇的人，违规了吧！！！” 第60章 环环相扣，只欠东风 潘亿年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缓。 但是…… 他的话，却好似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上空炸响。 董校长、潘主任和老高三人，一脸惊怒。 陈凝凝他们几个，义愤填膺。 就连另外几个藏蓝制服，也皱紧了眉头，看向梁组长的目光，多了些许质疑。 没错。 这位梁组长，就是梁秀菊的堂兄。 前世，他在酒店当服务生时，偶然遇到过这位梁组长跟梁秀菊一家吃饭。 他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要感谢这位梁组长，上辈子给他的那记耳光。 潘亿年看向梁组长的目光，越来越冷。 梁组长脸色微变间，外凸的金鱼眼，微微一眯，怒声喝道：“威胁领导，搬弄是非，出言不逊，就你这种素质，我看也不用查了。走，直接把结果上报，我决不允许这种垃圾，败坏我们石门乃至燕赵大地的文风。” 说完，梁组长冲着其他藏蓝制服肥手一挥，转身就往外走。 他没想到，这个小畜生，这么难缠，竟然还知道他跟梁秀菊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特意申请带队过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坐实这小畜生高考作弊的罪名，毁了他。 其他人闻言，也没有反对，转身就往外走。 董校长他们，当场就急了，连忙上前陪笑脸、说好话。 陈凝凝他们几个，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潘亿年，却只是笑了笑，没当回事。 在这个缺乏大众监督的年代，一些人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会把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更不会把一个刚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当回事。 面对这种人，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彻底服软、抽血割肉安抚对方；要么一步到位，把对方彻底拍死，永绝后患。 而他，自然要选后者。 潘亿年拉住了董校长和老高，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正在录音的录音机，递了过去，“董校长，不用求他，这是录音，咱们只要把这个送到省里，问题就解决了。” 说到这，潘亿年咧嘴一笑，“还有市报社和省报社，也别忘了。” 唰！ 教务处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潘亿年。 这货多少心眼子啊！ 竟然，还偷偷录音了。 原本正往外走的梁组长，顿时脸色大变，扭头转身，抢过录音机，就摔在了地上。 啪……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录音机碎片四溅，教务处里的人，被刺目的闪光灯，亮瞎了眼。 只见，站在潘亿年身后的张兴，正拿着照相机不断按快门。 这一下，其他藏蓝制服也急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梁组长就朝着张兴扑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冲到张兴近前，就被潘亿年一脚踹翻在地，然后一巴掌抽在了梁组长的脸上。 “报警！” “这姓梁的，公然毁坏证据，还想杀人灭口，马上报警！” “还有你们，想干什么？真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吗？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介意让这些证据，出现在二十三个省市自治区，你们确定要为了这个垃圾搭上自己的前途？” 伴随着潘亿年的咆哮，另外几个藏蓝制服，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惧和忌惮。 这他娘的，真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吗？ 就连董校长他们，也被潘亿年这一连串的操作，惊掉了眼球。 一直没说话的国字脸藏蓝制服，让其他人拦住梁组长之余，不见喜怒地说道：“潘亿年同学，你误会了。你们是祖国的未来和栋梁，我们不会愿望任何一个学生，梁组长虽然有些话欠妥，但也是为了还你一个公道。” 潘亿年揣着裤兜，冷笑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国字脸脸色微冷，“潘亿年同学，高考是很严肃的事情，高考作弊的性质，更是恶劣到了极点。这种事，无论放到哪里，都会被严肃调查，我希望你冷静点，更不要妨碍调查，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如果潘亿年没有重生，也许他还真有可能被这些话哄骗、吓到。 可现在…… 潘亿年却一脸讥诮，“这位领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只要我不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事，你们就会断章取义、伪造证据，给我扣实高考作弊的帽子？” 说到这，潘亿年一指门口，“门口，在那边，请随意。” “放肆！”国字脸也怒了。 潘亿年嗤笑一声，转身冲着董校长他们说道：“董校长，潘主任，高老师，很抱歉，给学校添麻烦了。这件事您就别管了，咱们石门既然没有说理的地方，那我就去别的地方问问，现在这世道，是不是真不给我们普通老百姓活路了。” “潘亿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可不能冲动。”董校长急道。 潘亿年摆了摆手，“董校长，您什么也别说了，我还要赶火车呢！” “赶火车？”董校长惊了。 “对，我已经订好了去帝都的火车票。我爸妈已经动身去中原了，我另外还拜托了两位叔叔，分别去港岛和赌城。我倒要看看，离开了石门，他们还能不能一手遮天！！！” 潘亿年这话一出口，国字脸他们顿时脸色大变。 那梁组长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 往常，这些平头老百姓遇到他们，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的，打掉牙往肚子咽？ 可这小畜生，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这不是胡闹吗？ 王明他们几个，更是气冲冲地应声道：“潘亿年，我们陪你去，我们就不信了，这世道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算我一个。”王峰。 “还有我，要不是你给我们补课，我们别说上本科了，连专科都考不上。”张青。 “还有我……”张翠娟。 “还有我……” 最后陈凝凝也站了出来，“咱们去帝都，去找jiao dian访谈。” 说完，一群人哗啦啦往外走。 看着学生们决然的背影，董校长一咬牙，道：“走，算我一个。” 潘主任和老高，“还有我们。” “你……你们……” 国字脸也好，梁组长也罢，几个藏蓝制服彻底慌了。 急匆匆地抄起办公室的办公电话，就往上汇报。 潘亿年他们，直接走进车篷推车子。 而张兴，在潘亿年的暗示下，一拐弯冲进了附近的照相馆，甩出一百块，让老板立马冲洗照片的同时，用照相馆的电话，给苏颖打了过去…… 按照潘亿年之前的交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只等东风徐来，就能收网了！！！ 第61章 钉死在耻辱柱上 没错，就是收网！ 潘亿年连日来的操作，让苏东昌越发觉得这个少年不可限量。 甚至，在他得知潘亿年跟他的小棉袄是并列状元的时候，心里对潘亿年的抵触，也没那么多了。 谁想，他还没来得及替小棉袄高兴。 就有人举报苏颖和潘亿年高考作弊。 他这个一县之首，固然要大局，但他也是一个父亲。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潘亿年竟然第一时间锁定了污蔑他们人。 后续一系列的操作，更是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叮铃铃…… 苏东昌刚点燃一根烟，他们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苏东昌看着急匆匆去接电话的小棉袄，拉住了想要起身的柳青。 苏颖也很懂事的，直接按下了免提。 “苏颖，我是张兴，我们拍下了庄子文他表舅砸毁证据的过程，对了，就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梁组长，那个梁组长跟庄子文他妈是堂兄妹。” “我现在就在学校附近照相馆里洗照片。” “我手里，还有潘亿年之前给我们梳理的知识点。潘亿年说，有这些，再加上四模卷子，足以把庄子文他们一家彻底拍死……” 唰！ 苏颖扭头看向苏东昌和柳青，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好似再说：看，哪怕没有你们，潘亿年也能度过这次危机。 这下，别说苏东昌了，就连柳青，都生出一股自家小白菜也被猪拱了的气愤。 可下一秒，他们就急了。 “对了，苏颖，潘亿年好像真生气了，打算直接去帝都一步到位。”张兴。 噌！ “胡闹！” 柳青直接起身，面带寒霜。 虽说他们家也是受害者。 但是，潘亿年这么一搞，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老公苏东昌都会落下一个无能的名声。 苏东昌微微一怔，随即拉住柳青，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是在吓唬那位梁组长呢。否则，他也不会让张兴打这个电话。” 说着，苏东昌走到电话旁边，说道：“张兴同学，你告诉潘亿年，一会儿，会有人给他一个交待。” 苏东昌刚挂断电话，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苏县首，刚刚有人来了县里，实名举报镇办公室主任庄产煤贪污受贿，还拿出了铁证……” 苏东昌脸色一冷，“以后这种事不用找我汇报，直接严肃处理。” “不是，苏县首，举报人说，这庄产煤的儿子庄子文，是您女儿的同学。庄子文不但污蔑您女儿和潘亿年高考作弊，在校期间，还猥琐污蔑女同学，害得那个女同学差点跳楼。而庄产煤本人，也在三年前，官商勾结，害得当时的镇长陈安然被双规……” 唰！ 苏东昌的脸色陡然转冷，“通知相关部门，对庄产煤双规，彻查。另，通知相关部门***，十五分钟之后，五中集合。” …… 电话那头，张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愣神。 苏颖他爹好厉害，单凭他几句话，就猜到了潘亿年的想法。 在来的路上，潘亿年已经跟他交待好了。 万一，他们搞不定调查组的人，就让他搭车直奔临市，坐临市的火车去帝都。 张兴站在门口，瞄了一眼被几个藏蓝制服拦住的潘亿年等人，冲着潘亿年比了个ok的手势。 等照相馆老板把洗好的照片和底片交给他的时候，外面远远地开过来好几辆黑色轿车。 紧接着，后车上就冲下来一群人，把那几个藏蓝制服按在了地上。 梁组长看着下车的苏东昌，脸色骤变，“我们是按照市里的命令办事，你们没权利抓我。” 苏东昌一脸冷厉，“庄子文、梁秀菊破坏高考，污蔑他人名誉，已逮捕归案。庄产煤贪污受贿、迫害同志，已开除党籍、就地双规，等待他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至于你……” 说到这，苏东昌眼底涌出一道火苗子，“你伙同梁秀菊、庄子文污蔑高三学子作弊，故意毁坏证据，证据确凿。现依据相关规定，就地双规，接受调查。” 砰！ 梁组长直接瘫软在地。 其他几个藏蓝制服，也被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大喊愿意配合调查，请求从轻处理。 而苏东昌却不再理会梁组长几人，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潘亿年。 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认知，看成难得的少年潜龙。 只是，一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跟他打的那个赌，就有点气闷。 与其是，看着对潘亿年嘘寒问暖的小棉袄，他心底更是生出一股踹死这个小混蛋的冲动。 “苏叔叔，这些还不够吧！” 潘亿年就跟没看出苏东昌的气恼似的，笑眯眯地扫了梁组长一眼，“咱们燕赵大地人杰地灵，总不能让一些老鼠屎败坏了咱们燕赵大地的文风。” “我觉得庄子文也好，梁秀菊也罢，最好的能追究刑事责任，并广而告之。” “学校，也要修建耻辱墙，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去，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只有这样，才能杀鸡儆猴，彻底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您说是不是，苏叔叔？” “嘶……” 这一刻。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尽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杀人诛心还不够。 竟然，还要彻底把庄家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也太狠了。 “咳咳……” 董校长蛋疼地盯着潘亿年，一阵干咳，希望潘亿年适合而知。 毕竟…… 庄子文和梁秀菊，曾经是他们五中的人。 要是真弄个耻辱墙，他们学校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可他又不能明着拒绝。 否则，鬼知道这个记仇的玩意，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可潘亿年却跟耳朵聋了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除了耻辱墙之外，五中还可以再修建一堵荣誉墙。” “第一行写校名，第二行写校训，接着是咱们五中的校歌。” “然后，是咱们五中建校以来历任有功绩的领导和老师，我跟苏颖就占一小块地方就行了，虽然我和苏颖是咱们五中有史以来第一个市状元、省状元、并列状元，但也得谦虚懂礼貌不是……” 第62章 践行赌约和即将到来的富贵 苏东昌和董校长面面相觑间，脑门上爬满了黑线。 你还真谦逊啊！ 要是没有校名和校训，你写的那首校歌都特么排第一了。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连苏颖，都红着脸扯了扯潘亿年的衣服。 丢脸，太丢脸了。 不过，他们吐槽归吐槽，却很清楚荣誉墙的好处。 荣誉墙，不但可以增加五中的知名度，还能增加凝聚力，提升学生和老师的斗志。 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也不为过。 苏东昌和董校长微微犹豫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董校长更是当机立断，耻辱墙和荣誉墙，今天就开始建，天黑之前完工。 等各大媒体找上门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干了。 哗啦……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回五中的时候，刘洋刘老师已经带着两个体育老师冲到了教学楼楼顶，当着苏东昌和相关领导的面，三条鲜红的条幅，滚落而下。 热烈祝贺我校潘亿年和苏颖同学并列“市”文科状元。 热烈祝贺我校潘亿年和苏颖同学并列“省”文科状元。 热烈祝贺我校高三学子高考荣获佳绩，过线率99%。 三条鲜红刺目的条幅，将谣言彻底击溃。 这还不算，潘亿年还拉着苏东昌和相关领导在条幅下合影。 看着积极得有些过分潘亿年，相关领导和董校长嘴角抽搐不断，苏颖更是拉着陈凝凝跑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丢脸。 太丢脸了。 唯独苏东昌深深地看了潘亿年一眼，他总觉得这小子，没憋什么好主意。 果然。 合完影之后，潘亿年笑眯眯地跑到苏东昌近前，搓了搓手，“苏叔叔……” “闭嘴，在外面喊我的职务。”苏东昌一脸戒备。 潘亿年脸色一整，“那行，苏县首，我和苏颖可不仅仅给五中争了光，还给咱们县争了光。您说，县里是不是该趁着这股东风，增强一下我们县的学习风气，也给所有的高三学子加把劲……” 苏东昌眉头微皱，“直说。” 潘亿年，“奖金啥时候发。” 苏东昌，“……” 苏东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说道：“这件事，相关部门会拿出一个章程，你等着吧！” 潘亿年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件事，咱们的赌约，是不是该践行了？” 苏东昌一脸戒备，“你想干什么？” 潘亿年，“没意外的话，这几天，会有记者下来采访我们，我想请你安排相关部门维持一下夜市的秩序……” 苏东昌眼底闪过一抹讶色，“接着说。” 潘亿年笑眯眯地说道：“普通采访，只是例行公事，除了能让五中多招到一些尖子生之外，好处并不大。我觉得，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夜市、五中、高正县捆绑到一起。” “您想想…… 两个品学兼优、勤工俭学的高考状元； 参加社会实践、给家里减轻负担的高三学子； 治理井井有条、民风淳朴的夜市； 别具一格的夜市演唱会。 这些光环叠加到一起，对咱们高正的宣传，将会达到什么地步？ 我想，最起码也会给高正和五中，贴上积极向上的名片，您说是不？” 潘亿年说得令人热血沸腾，两眼放光。 可苏东昌，却看出了潘亿年另外一个目的。 这小王八蛋，是想借着这股东风，给他自己赚取名望、打造金身啊！ 若是换成别人，也许他还会觉得，对方有远见。 可换成这头拱他们家小白菜的猪，却是另外一码事。 苏东昌严肃道：“年纪轻轻就这么精于算计，不好。” 潘亿年摇了摇头，坦诚道：“苏叔叔，您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这个时代，需要很多的榜样和标杆，为什么不能是我，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苏东昌看着潘亿年，严肃而郑重。 这一刻，潘亿年不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智计百出、正邪兼备的人中龙凤。 几呼吸之后，苏东昌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安排下去，但我不会过多参与，我觉得越自然越好，你说呢？” “那是自然。” …… 高考作弊事件，到此彻底落幕。 只等省里最后核对签字之后，就会在一两天之内登报。 而相关采访，最起码还要在等上三四天的时间。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 因为高考志愿提前填报的关系，并没有后世那么多精彩纷呈的抢人大戏。 基本上填哪，是哪。 如果没有特么惊艳世人的成绩，就算是省状元，也只能接到一个问询电话，问你要不要改志愿，如果不愿意，就没后续了。 平淡的，让潘亿年很是可惜， 跟各方领导合完影之后，潘亿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拐走了苏颖。 然后，带着张兴和苏颖两人，直奔石门。 汛期已经来临，长江、嫩江、松花江流域，部分区域已经出现洪涝灾害。黄河流域水位也开始上涨，直逼警戒线，诸多水库不得不开闸放水。 就连常年河床裸露、充当沙场的滹沱河，也被浑浊的河水填满。 河水湍急，河面宽广如湖。 大洪水，已经避不可免。 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改变不了大局。 还不如让这场滔天富贵，落在自己手里。 自从袜子摊变成小演唱会之后，销售日渐火爆，巅峰时期，单日利润三万多，少的时候，也有一万出头。 七八天的时间，到手的利润就超过了15万。 让他们三个已经跻身小富豪之列。 梭哈赌劳保和迷彩的想法，潘亿年早就跟苏颖和张兴说好了。 苏颖没有任何意见，张兴虽然有点咽唾沫，也决定听潘亿年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没有潘亿年，这些钱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赌输了，也不过砸在手里而已，慢慢卖总有卖出去的一天。 “潘少……” 等他们走进覃琴的铺子时，覃琴“噌”的一下子，神情激动而忐忑。 这段时间，潘亿年从她这拿走的货，比她之前一个季度出的货还要多。 单单工厂返点，就让她赚了近两万。 那潘亿年他们得赚多少？ 她心里有个猜测，却又不敢想，也不敢过问，更不敢偷摸去高正偷师。 因为，他们家的生死，就掌握在人家手里。 潘亿年看了看铺子里进货的人，摆了摆手，道：“你先忙，忙完之后，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 “不用，这点事，刘婶就能处理。” 覃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走，我带你们去茶馆，那地方安静。” 潘亿年点了点头。 四人走到附近的茶馆，开了个包间。 坐定之后，潘亿年开门见山道：“我们要不了十万套……” 唰…… 覃琴的脸，立马就退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潘亿年摆了摆手，道：“你先别着急，我制定了两套合作方案。” “您说。”覃琴用上了敬称。 “1，我出资十四万，拿两万套劳保和迷彩。” “2，我出15万定金，拿五万套劳保和迷彩，但是剩下的钱，要等一个月之后，才能到账……” 第63章 惊变 覃琴看着闭口不言的潘亿年，再看看对潘亿年马首是瞻的苏颖和张兴，犹豫了。 选择1，可以暂借燃眉之急，又不用承担风险，无疑是最好的。 可这样一来，跟潘亿年的情分也就尽了。 选择2，风险太大了，自从她爸去世之后，翻脸不认账的也不在少数。 想及潘亿年这段时间吓人的销售量，覃琴越来越倾向于选择2.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无论她选择哪个，她最后都会后悔。 看着潘亿年眼底的笑意，覃琴一咬贝齿，问道：“潘少，据我所知，高正那边，并没有哪位大贵人姓潘或者姓苏，您可以告诉我，你买这些劳保和迷彩，是要干什么吗？” 潘亿年笑了笑，“不能说。” 覃琴紧紧盯着潘亿年的眼睛，几呼吸之后，咬牙道：“我选择3.” 张兴当场就迷糊了。 若非潘亿年不让他乱说话，他高低得问问覃琴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而苏颖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却是微微一眯。 潘亿年好似猜到苏颖早就会这么说一样，笑道：“你确定，如果真等我把3说出来，你可就没机会后悔了，因为在我说出计划之前，必须签订保密协议。” “确定。”覃琴咬着牙点了点头。 潘亿年冲着张兴摆了摆手，让张兴把文件夹递给覃琴，“好了，签字画押吧！” 苏颖打开文件夹，粗略了扫了一眼，发现除了简单几句介绍之外，就只有违规协议，甚至约定，一旦她违规，他们家仓库里的劳保和迷彩，就要优先赔偿给潘亿年。 看到这一条，她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违约条件，不是钱，是劳保和迷彩。 这说明，潘亿年对劳保和迷彩的市场很好看，甚至已经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再惨也不过是卖房子、卖铺子而已。 一念至此，覃琴拿起笔“唰唰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又按下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覃琴就好似卸下了包袱一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娇笑道：“小弟弟，姐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让姐失望！否则，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最后，覃琴半真半假地咬牙威胁。 潘亿年知道覃琴没有开玩笑，前世覃琴虽然是被逼跳楼自杀，但又何尝不是以身入局，带着逼迫他们一家的人同归于尽了。 潘亿年从不会小瞧任何一人，更不会小瞧能在北三条这地方能站稳脚跟的商人。 没有心理负担的潘亿年，故作无奈道：“翻脸这么快，你还要点脸不？” “脸能当饭吃吗？”覃琴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吗？” 潘亿年拍了拍装钱的书包，“十五万，订下你家那十万套劳保和迷彩，最后销售完毕之后，扣除本金，我给你两成的利润。” 覃琴微微一怔，随即看着潘亿年伸出的手指，“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两成有点少，我要三成。” 覃琴伸出三根手指，接着说道：“姐也不让你吃亏，因为我们家囤积的劳保和迷彩不是10w套，而是17万套。” 17万，就算一套看着7块钱的成本算，也有119万。 嘶…… 算清这个数字，张兴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苏颖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也瞪得溜圆。 98年，石门的学区房也才2000左右一平，119万，可以买6套学区房了。 放在后世，妥妥是资产过千万的小富婆，这还没算上商铺和覃琴现有的房子。 潘亿年也没想到，覃琴的底子竟然这么厚，不由感叹道：“你还真是一个小富婆。” “什么富婆啊！要是没有遇到苏少，我恐怕只有变卖商铺和房子一条路可走了。”覃琴娇笑着摇了摇头。 覃琴虽然在笑，可眼睛里面满满的全是苦涩和悲凉。 想及覃琴前世的遭遇，潘亿年微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以把你的分成，提高到3成，但是仓库租金你来出，另外，你还要购买一份商业保险，正规合法、保障范围最大的那种，受益人要写我。还有，有些事情我不方面出面，需要你去做……” “成交。” 等潘亿年把话说完，覃琴就跟潘亿年握了握手，然后签了一份补充协议。 “对了，潘弟弟，你要是告诉我怎么搞，我可以白送你一天的袜子。” 临到最后，覃琴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 可当潘亿年的目光落在保密协议上之后，覃琴就连忙闭上了嘴巴，“好了我不问了，对了，今天你们没钱订货了吧？作为补偿，这次你们可以先拿货，卖掉之后再给我钱。还有，今天姐，请你们吃大餐。” “那就却之不恭了。” …… 等潘亿年他们酒饱饭足回到高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潘亿年他们索性接了货，直奔夜市。 这次，潘亿年不但定做了新的横幅，还定做了一个抽奖用的转盘。 不过，潘亿年并没有马上把横幅挂出来，抽奖用的转盘，也暂时放在苏颖家地下室里吃灰。因为这些东西，只有高考状元的信息，正式登报之后，才能达到最大最好的效果。 如此一来，没有了新鲜感刺激的地毯演唱会，再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销售远不如以往。 往常九点，利润早破万了。 可今天，利润还不到两千块。 潘亿年索性早早收摊，把工资和提成分给了陈凝凝他们之后，他和苏颖、张兴三人就把剩下的钱分了。 现在，他们现在的裤兜比脸都干净，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不合适。 等潘亿年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十点了。 潘亿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子和黑洞洞的屋子，嘴角一阵抽搐。 虽说，他去石门之前，特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爸妈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可老爸老妈这心，也忒大了。 潘亿年开门、插门、进屋，爸妈的房间，全程都没有半点动静。 要不是老爸老妈的鞋在门口扔着，他真怀疑老爸老妈还没回家。 潘亿年摇了摇头，回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中雨，哗啦啦的连绵不绝。 被几声闷雷吵醒的潘亿年，走出屋子后，就被一片狼藉的院子，惊得头皮发麻，两脸惨白一片…… 第64章 不办就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 原本挂满瓜果的菜地，被横推，竹竿子、豆角黄瓜蔓胡乱地扔了一地。 一个捡漏的石棉瓦棚子拔地而起，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铁锹和木柄。 大门下面，更是堆着一个个一米见方的包裹，圆滚滚的，一个破损的包裹，还露着一只手套…… 轰…… 看到这些，潘亿年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 前世，除了逼死覃琴的高利贷头子之外，判刑最重的，就是倒腾应急药品和铁锹手套的，很多人背叛了无期，还有两个根高利贷头子有瓜葛的倒霉蛋，也吃了花生米。 他早就猜到，他老爹不会按常理出牌。 但是，他也没想到，他老爹竟然跟这玩意干上了。 这不是往绝路上走吗？ 看着还在冒雨给货物盖塑料布的老潘和李兰玉，潘亿年连忙跑过去，插上了大门，压着嗓子喊道：“爸，你疯了吗？这些可是救灾物资，你倒腾这个，就不要进去踩缝纫机吗？” “你个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李兰玉直接给了潘亿年一巴掌。 老潘勒好绳子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真正的救灾物资，是急救药品、防雨帐篷、编织袋、绳索，这些充其量只能算沾边。” 潘亿年急得连声大吼，“爸，今年不一样，长江、松花江、嫩江，已经爆发了洪水，黄河水位线也超过了警戒线，就连咱们北边的滹沱河都变成了一片汪洋，今年的洪水规模肯定远超以往。到时候，这些物资，肯定也会列入管控范围。” “等事后要是追究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这一刻，潘亿年是真急了。 他有着重生优势，但是很多话都不能说。 老潘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拍了拍潘亿年的肩膀，“好小子，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潘明山的儿子。” 潘亿年还要说什么，就被老潘拉回了堂屋，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就点了根烟坐在了沙发上，欣慰而严肃地看着潘亿年，道：“亿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爸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等价格起来之后，爸就会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把货抛出去。” 潘亿年不放心地追问道：“如果价格一直涨的，十倍十倍的往上翻，一把铁锹涨到大几十块呢?”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一把好点的铁锹，也就四五块钱，怎么可能那么贵？”李兰玉没好气地给了潘亿年一巴掌，“还有，你能不能盼点好？” 而老潘却是眉头一皱，抽了口烟道：“那个价格不是不可能，不过那种价格一般人拿不到。不过，看今年这行情，一把铁锹卖到三四十块钱很有可能。如果真到了那份上，这些铁锹我就压到25块往外抛。” “你真这么想的？” 潘亿年看着自家老爸，眼眸微睁。 前世，这些铁锹就涨到了四十来块钱一把，村里便宜些，但是也卖到了三十多块。 老潘又不是重生者，竟然仅凭经验和形势，就能精准预测未来的价格。 这也忒吓人了。 “废话，你是我儿子，我还能骗你不成？”老潘没好气地横了潘亿年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爸我有底线。要不是为了博一把，给你小子留点底子，这一批铁锹，我都没打算赚钱。” “那手套呢？”潘亿年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个涨价空间，应该不会太大，村里人舍不得用，城里人娇生惯养用不着，我估计涨到10块撑死了，等涨到七八块的时候，我五块钱抛。”老潘。 听到这话，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老潘有底线，而是这次老潘预测的价格，跟后世有些差距。 后世，巅峰时期，手套一副涨到了三十出头。 比老潘的价格翻了一小倍。 幸好老潘预测得不准，否则他这个重生者还有啥用。 等等，不对，老潘应该越牛越好。 只有如此，等他想躺平的时候，才有足够的底气。 潘亿年美滋滋地幻想了一下，随即不放心地叮嘱道：“爸，你可一定要稳住啊！到时候千万不能贪。” “你老子比你觉悟高。” 老潘瞪了潘亿年一眼，在烟灰缸里拧灭烟头，穿上雨衣，就往外走。 “爸，这还下着雨呢，你干嘛去？”潘亿年急道。 “滹沱河那边，水位超警戒线了，我得去修堤坝。”老潘。 想及前世滹沱河东段决堤的事，潘亿年心里一慌，连忙拉住了老潘，“爸，太危险了，你能不去吗？” 老潘一把甩开潘亿年的手，指了指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抗洪抢险画面，道：“看到了没，那些当兵的，跟你差不多大。这些孩子能上，我为什么不能上？这些孩子都不怕，我又怕啥？” “可是……” 潘亿年一脸焦急。 “别忘了，你把我是当兵的，哪怕退伍了，也是军人。” 说完，老潘就拎着铁锹，骑着车子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雨幕里。 潘亿年，连忙追到门口，看着老潘那渐行渐远却无比坚定的背影，再看着那些跟老潘一样拿铁锹的背影，他突然感觉他的心，颤了一下。 好似这一刻，老爸他们的背影，全都蒙上了一层绿军装。 跟刚刚电视上那些顾不生死、奋战在抗洪抢险第一线的军人，重叠到了一起。 就好似，前世那些最美的逆行者。 也许，他真该做点什么了。 重生到这个斑驳的年代，总得留下点自己的影子不是？ 一念至此，潘亿年冲进堂屋，拿起电话就给苏颖他们几个挨个打了过去，“大事，所有人一个小时之后，老地方集合。这次，哥带你们玩把大的！” 打完电话，潘亿年披上家里仅剩的雨衣，就往外冲。 “哎，你个臭小子，下雨呢？干什么去？”李兰玉急哄哄喊道。 “办件大事，不办就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听着潘亿年这斗志昂扬的话，李兰玉微微一愣，笑了。 第65章 铺垫和潘亿年的霸权主义 哗啦…… 绵绵细雨中。 夜市十字路口，西北角。 两个庆典专用红气球，扯着三条鲜红的横幅，腾空而起。 【“燕赵杯”高三毕业学子勤工俭学夏令营。】 【年少血更热，五中学子位卑未敢忘忧国。】 【燕赵并列省状元，邀你争做有为好少年。】 三个简陋的遮雨棚，呈“品”字形排成两排，中间是小舞台，两侧是袜子摊，每个袜子摊旁边，还摆着一个抽奖转盘。 遮雨棚下，潘亿年带着张兴他们忙得热火朝天。 可相比斗志昂扬的潘亿年，其他人就好似回到了摆摊第一天，一个个扭扭捏捏地低着头，躲避着路人的目光，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认出来。 就连苏颖都羞于见人地蹲在地上整理袜子，半天抬过头。 陈凝凝，更是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猪八戒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潘亿年见状，直接上大招。 “嘿，你们这是咋了？咋还越活越活回去了？” “咱们这是夏令营，说好听点是勤工俭学，说难听点就是体验人家疾苦。” “你们好好看看，有谁笑话你们了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告诉你们，这是锻炼，是提升自我，更是我们实现财富自由的第一步。” “都卖那么多天袜子了，现在你们怕个啥？” “我宣布，第一届燕赵杯夏令营，正式开营。” 唰！ 伴随着潘亿年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猛地抬起了头。 不是…… 那横幅不就是一个卖袜子的噱头吗？咋还真变成夏令营了？ 还有，哪个正经夏令营，除了一条横幅，就剩下袜子摊了？ 不，还真有。 众人扭头看向抱着电音贝斯的陈凝凝，还有新上任的护法大长老——鼓手张兴，再看看抱着吉他走过去的潘亿年，好像这个夏令营像那么回事了。 潘亿年上来就是王炸。 德国战车的eifersucht。 带着钢铁风滚滚而来，直接把现场给炸翻了。 前些天，因为条件限制，除了吉他只有一个电喇叭，那条件比街头卖唱还要差。 今天，潘亿年大手一挥，直接找婚庆公司租来了音响，又从后面商铺扯了个根电线。 虽然条件依旧low，技术也有点上不了台面，但是被他们这么一搞，那气氛简直了…… 先是，冒雨买东西的人，打着雨伞停下了脚步。 然后是，附近的摊主，冲着他们鼓掌，比大拇指。 紧接着，好心大爷，送来了烤串。 就连买袜子的，都不用他们介绍，直接扔下钱，自己去拿袜子。 看着跟之前差不多的画面，张翠娟他们重新放开了手脚。 等有人问到他们谁是高考状元时，张翠娟直接把准备好的报纸摊开，指着上面的报道，让大家看，然后得意地指了指潘亿年和苏颖。 “看到了没，就是他俩，今年并列高考状元。” “对了，您看这个抽奖转盘，买20块钱的袜子，就能抽奖一次。” “保底童袜一双，运气好的话，你就能抽到他们的学习笔记，无论是自家孩子用，还是给亲戚朋友家的孩子，都挺好的不是？” 啥？ 状元笔记？ 听到这话，全都激动了。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后世那么疯狂。 但是高考状元的含金量，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段，比那些当红明星不遑多让。 家里，有孩子上高中的，想要孩子学学状元的学习方法。 家里，没孩子上高中，也想着沾沾状元的文气。 这一下，别说逛夜市的了，就连那些摆摊的都凑过来了，高低得转一把。 就算转不到，回去也能跟别人显摆显摆，他们看到状元了。 于是，奇迹再次诞生。 潘亿年他们的袜子摊，汇聚了夜市70%的人流。 热度，一点都不比天好的时候差。 晚上九点，他们收摊的时候，袜子几近销售一空，剩下的袜子，不足进货量的十分之一。 一群人再次来到了烧烤摊。 一来，大家又冷又饿，正好祭奠一点五脏庙。 二来，潘亿年还有大事要安排。 每人一段话，或者一段感想，外加每人收100块钱。 除此之外，还要背过一段歌词。 硬性要求。 这一下，张兴看着从大家手里抽钱的潘亿年，绷不住了，“不是，姓潘的，你到底要搞啥？不就是卖个袜子吗？这摊子咋还越搞越大了？” 其实，张兴还有句话没说。 你给人家发了钱，又把钱收走，这不是平白恶心人吗？ 毕竟，100块钱，不是小数。 尤其是王明他们几个，冒着雨折腾了一天，也才分到了两百块钱。 虽说大家关系好，可也不能这么干啊！ 陈凝凝低着头，没说话。 她的想法很简单：潘亿年让她干啥，她就干啥，反正潘亿年不会害她。 就跟这段时间，潘亿年让她卖大腿一样。 虽然不太情愿，但她还是按照潘亿年的要求办了。 苏颖跟陈凝凝的想法，相似又不相同。 潘亿年今天这操作，有点小屁孩可以装逼的嫌疑，但是他觉得潘亿年的目的肯定没这么单纯，而且她相信潘亿年不会胡闹。 潘亿年一口撸掉一根烤串，嘿嘿笑道：“想玩把大的而已。” 众人抬头。 张兴追问：“有多大？” 潘亿年，“大到传遍大江南北，大到可以改变一些事。” “噗……”刚刚喝了一口啤酒的张兴直接喷了，瞪着潘亿年嫌弃道：“你就吹吧！” 可陈凝凝，眼底却冒出了小星星。 而苏颖看着潘亿年，若有所思。 直到散场的时候，潘亿年才说出了真相。 明天，省台要来采访，一人一百块钱，算是抗洪捐款，发言稿则是采访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得有话说，还得说得漂亮。 在联想到，从他们成立袜子摊最开始的那条横幅，大家很怀疑潘亿年早有预谋。 卧槽，这也太能算计了吧？ 还有，省台是要采访你们这对高考状元，你俩随便说两句就行了呗？ 为啥非得拉着他们作秀啊？ 装逼，也没这么装的。 王明他们三个拉着脸一言不发，张翠娟也有些沉默，就连陈凝凝都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张兴看看王明他们，再看看皱起眉头的苏颖，叹了口气，“亿年，说真的。这段时间，新闻上哪哪都是发大水，哪哪都是战士被洪水卷走，看得人心里难受。你要是想捐款，咱们直接捐了就行，利用这个出名，有点过了。” 张翠娟，点了点头，“亿年，要不这件事算了吧。” 王明也忍不住插话，“亿年，别的我都服你，也听你的。可这件事，你有点不爷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觉得潘亿年太功利了，有点掉价。 duang！ 潘亿年见状，也懒得解释，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往桌子上一蹲，“这件事，没得商量，就这么定了。” 第66章 狗都不看，我看就是狗 一时间，桌子上反对声一片。 张兴看着“独木难支”的潘亿年，一口干了杯中酒，也“duang”的一声蹲在了桌子上，“?，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干，我就陪你疯一回。” 说到这，张兴扭头看着张翠娟和王明他们，说道：“我这次听亿年的，你们随意。”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潘亿年办得不对，但是依旧选择力挺。 因为，潘亿年是他一块长大的铁兄弟。 单凭这一条，就够了。 场面顿时变得成了棋盘，黑红两方泾渭分明，隔着楚河汉界，两相对峙。 “你这不是搞独裁吗……” 大家有点不乐意了。 可这时，苏颖却搬着凳子，坐在了潘亿年身侧，直接掏出一百块钱，放到潘亿年手里。 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字。 直接用行动力挺潘亿年。 陈凝凝紧随其后。 张翠娟绷不住，吐槽道：“你俩就惯着他吧！” 陈凝凝心虚地低下了头。 苏颖却下巴一扬，“我乐意！” “……”张翠娟。 “……”王明。 “……”其他人。 …… 次日。 虽然大家还是有点抵触，但是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潘亿年发号施令，再加上潘亿年对他们的帮助，他们最终还是照办，或多或少都写了几句发言稿。 而潘亿年，却十分重视，不但给他们逐字逐句修改了，还让他们全都背下来。 张兴他们接过来一看，头皮都麻了。 除了自我介绍那句，剩下的全改了。 最关键的是，那些话，感觉好羞耻。 …… 被潘亿年折腾得几欲抓狂的，不仅仅是他们。 省台负责此次采访任务的夏妍，也恨得牙根痒痒。 身为省台第一金牌记者、省台之花，她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缠的采访对象。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熊孩子。 原本，领导下达的任务，就很艰巨。 希望她把高考状元的采访，跟当下严峻的抗洪形势结合到一起，弘扬一下当下积极向上的社会观和社会责任感。 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熊孩子，懂什么社会观和社会责任感啊？ 若非领导是她亲舅舅，她都觉得是台里故意刁难人。 没法，她只能连夜，写了一份采访脚本。 可她万万没想到，等她赶到高正之后，拨打潘亿年家的电话，这混蛋，竟然让她晚上八点去高正夜市。 “就没见过这样的。” 摄像师小刘，气得直骂娘。 “我忍，我忍……” 夏妍更是差点咬碎满口贝齿。 晚上八点开始采访，就算一遍过，也得录制到九点，等他们回到石门，最起码也得十点之后，在整理剪辑，就算通宵熬夜都不见得能剪辑完。 为了早点回去，刚七点半，她就带着摄像师杀向了高正夜市。 原本她还打算打传呼问问具体的位置。 可当她刚刚走进夜市，就看到了位于十字路口西北角的袜子摊小舞台。 落日的余晖，扫落在气球上，在折射到横幅和白顶遮雨棚上，一切都是那样的鲜亮夺目。 莫名的，她想到了上学时，学的课文：红的像火，白的像云…… 还有，那三条横幅。 【“燕赵杯”高三毕业学子勤工俭学夏令营。】 【年少血更热，五中学子位卑未敢忘忧国。】 【燕赵并列省状元，邀你争做有为好少年。】 还有，那横幅下挥汗如雨、激昂弹唱的美少年。 还有，那两侧摊位上不断售卖袜子、帮人转轮盘的短发少女。 还有，周围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脸上还带着赞赏的人群。 夏大记者，突然觉得昨天的一天一夜白熬了，就连自尊心也碎得稀烂。 因为，连小刘都看出来，夏妍的剧本，明显没人家高级。 这一夜。 小刘，一边哭，一边拍，脚下的纸巾装了一袋子。 夏妍，一边哭，一边采访，哪怕她平缓了好几次情绪，都控制不住颤抖的嗓音。 有感动，更多的是憋屈。 只因为，这潘亿年这倒霉玩意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嫌弃。 更因为，潘亿年的建议，她没法反驳。 “你真是学新闻的？你不觉得，这轻微的感情流露，更加真挚吗？” “而且，谁说，新闻就得一本正经？就得光伟正了？” “你看着也不大啊，咋就这么没脑子呢？” 三句话，差点气得她跟潘亿年拼命。 可她偏偏还无话可说，因为潘亿年点醒了她。 最让她难受的是，这死孩子，连视频剪辑脚本，需要呈现的效果，都交给她了。 要不是，这脚本看起来很不规范，还有很多常识性的错误，她真怀疑这熊孩子脑袋里面，藏着一位传媒大拿。 “认识潘亿年，是我一生的痛，更是我一生的污点。” “我宁可从没遇到过那个熊孩子。” 多年之后，从省台一姐，成为六公主一姐的夏妍，提到潘亿年的时候，依旧恨得牙根痒痒。 因为，打那之后，她就成了那个混蛋的工具人，外加“保姆”。 …… 夏妍和小刘回到省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为了尽快交付任务，两人直接在台里剪片子。 十二点上剪辑台，十二点半，就剪完了。 199.8秒短片，8分钟正片，只用了半个小时。 台里值班的剪辑师，冲两人一个劲地比大拇指。 “你俩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夏大记者采访很到位，不用修改调整。小刘的拍摄也很棒，基本没有废片，我只管往上贴就行了。要是台里的人，都跟你俩一样，我就得下岗了……” 听到这话，小刘拧着自己大腿憋笑。 而夏妍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哪是他们弄得好，整个过程，她就是一个工具人。 甚至，连当花瓶的机会都没有。 要说下岗，也是她先下岗。 不过，不得不承认，那熊孩子很了不得。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条新闻，绝对要爆。 甚至，还能得奖。 …… 没错，这条新闻，爆了。 199.8秒的短片和8分钟的正片，被领导直接拍板，一秒不剪，直接放在第三天的省新闻上播。 要不是，这两天晚上的新闻删无可删，时间又调整不过来。 省台领导，恨不得当天晚上播出来。 潘亿年收到消息之后，当场拍板，新闻播出当天，大家休息一天，大家在家看新闻。 起初，所有人都是一脸嫌弃。 就连陈凝凝也反应平平。 直到现在，他们都觉得潘亿年有点掉价，甚至觉得潘亿年的光环碎了，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俗人。 要不是苏颖一如既往地惯着他，回了句“我明天准时看”。 恐怕，潘亿年的脸都挂不住了。 不过纵然如此，潘亿年依旧郁闷得不行。 特么的，老子又不是为了自己，你们至于这样吗？ 老子，真特么的是费力不讨好啊！ “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等着，爱看不看，老子等着你们后天哭着鼻子来求我。”潘亿年气哼哼地来了一句，拉着苏颖的手就走。 张兴他们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回了句：“狗都不看，我看就是狗。” 可很快，他们就真的当狗了…… 第67章 少年中国说:我想做点什么 晚上七点。 老潘带着满身的泥泞，回家了。 连续三四天，奋战在堤坝上，就算是铁人都扛不住。 老潘换了身衣服，强打着精神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老潘有个习惯，只要在家，哪怕再累，也要看完新闻联播。 也许…… 这就是独属于老潘他们这类人的特点，就跟外公一样，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信仰。 潘亿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事到临头，却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像小时候向爸妈炫耀好成绩，炫耀别人给的好东西，可伴随着年龄增长，年龄的差距和日益增强的羞耻心，反倒让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跟爸妈开口。 也慢慢变的，跟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上一代人一样，习惯把很多东西藏在心里。 老妈李兰玉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一家人吃着饭，村南村北地说着话。 直到新闻联播结束，看完天气预报，老妈抬手就想拿遥控换台，却被潘亿年抢先一步，把遥控抢到手里，改成了燕赵频道。 老潘诧异地看了潘亿年一眼，没有说什么。 “搞啥，赶紧把遥控给我，《还珠格格》好不容易重播了，我还得接着看呢！”李兰玉眼珠子一瞪，伸出了手。 “等一下，有条新闻很重要。”潘亿年背着手不给。 “啥新闻？国家新闻联播都看完了，一个省新闻有啥好看的？”李兰玉不耐烦了。 “就一会儿，一会儿。”潘亿年坚持。 “你个倒霉孩子，翅膀硬了是吧？”李兰玉急了。 “再等会儿吧，我也想看看。”老潘见状发话了。 若是以往，李兰玉纵然不会爆锤老潘，也会气哼哼地跑到关系好的邻居家追剧。 可这次，李兰玉却耐住了性子。 潘亿年嘴角一抽，想到了后世一句很致命的话：你俩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 好在，这次广告时间很短，燕赵新闻也很给力，几条重要省级会议和抗洪新闻过后，主持人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古有‘霍去病远击匈奴’，近有‘童子军守边关’，少年热血从未冷，华夏儿郎众志成。新时代好少年、今年我省并列文科状元潘亿年和苏颖同学、以及他们的同学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位卑未敢忘忧国’，下面请看我台记者夏妍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嗯？” 李兰玉和老潘“噌”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两人瞬间石化，脑子嗡嗡作响。 瞪着眼珠子看向自己儿子。 “嘿嘿……” 潘亿年挠了挠后脑勺，“那个……先看新闻，先看新闻。” …… 与此同时。 陈凝凝穿着睡衣，抱着靠枕，把陈安然和老妈推到了沙发上。 “看新闻。” 陈母疑惑地看着陈凝凝，“你以前最烦这个，怎么今明天改性子了？而且，省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陈凝凝摇了摇嘴唇，没有说话。 只是挤到两人中间，抱住了两人的胳膊，不让两人走。 虽然，她也觉得潘亿年这次有点掉价，甚至感觉那层完美的光晕都黯淡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也露脸了，就又有些期待。 同样的，还有张翠娟。 就连一脸嫌弃的王明，也准时坐到了电视机前。 甚至，他们还有点紧张，生怕自己的发言那段，会被剪掉。 反倒是力挺潘亿年的张兴，一说今天不出摊之后，就直接杀到了县城。 他都两个月没玩红警了，早憋坏了。 甚至，他还叫上了王峰和臧青，三人在网吧里大呼小叫，追着联盟军大杀特杀。 …… 最和谐的，反倒是苏颖他们家。 身为一县之首，再加上自家小棉袄是并列文科状元，省台采访这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虽说这种新闻，对他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为了小棉袄，他还是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新闻播出来。 至于柳青，却高抬着下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一个农村出来的毛头小子而已，就算上个新闻，又能有几秒？ 等高考风潮过去，连帝都那些孩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过。 可等新闻一开始，主持人那一番说辞，一下子就把柳青给镇住了。 虽然她看不上燕赵，更看不上石门下辖这个谁都能捏把两下的高正县，但是她无法否认一个省级新闻的影响力。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省级新闻，竟然给了一个毛头小子，这么高的评价。 新时代好少年！！！ 哪怕潘亿年家里在官场上没有半点人脉，单凭这个评价，未来也能一路护持潘亿年顺顺当当地走到乡镇***的位置，甚至如果那小子再聪明一点，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苏东昌更是直接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严肃而郑重。 身为官场中人，他更清楚这个评价的含金量。 说直接点，这六个字，如果省里不点头，给省台十八个胆子，也不敢在省新闻里播出来。 可这，还仅仅是前情播报。 等正片开始之后，苏东昌和柳青表情更加严肃了。 画面一开始，就是夜市远景特写。 落日余晖下的袜子摊小舞台和星空下的袜子摊小舞台的画面，交错出现，营造出一种时空错乱的震撼。 紧接着，《少年中国说》的演唱片段，掀开了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幕。 “我叫张兴，一个曾经很混蛋差生，但是我爱绿军装，更爱自己的祖国，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叫张翠娟，爸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不能上抗洪大坝，但是我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我叫王峰，我要做一件让自己和爸妈骄傲一辈子的事。” “我叫藏青，别看我瘦，但是我有力气，如果需要，我也会冲上大坝。” “我叫王明，我想当兵，我要跟那些英雄站在一起，护国安邦，奋勇杀敌。” “我叫陈凝凝，一个艺术生，我希望未来我能穿上那一身绿军装，亲口唱给你们听。” “我叫苏颖，很多人眼里尖子生、状元，很多人羡慕崇拜状元这个称号，而我却崇拜那身永远坚守在第一线的绿白蓝，” “我叫潘亿年，一个被你们护在身后的人，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幼稚少年。” “正是有了你们，像我这样的幼稚少年，才能无忧无虑，享受斑驳年华。” “也正是有了你们，我们才能坐在教室里，安心学习，取得好成绩，在我心里，真正的状元不是我，不是苏颖，而是你们，护国安民的武状元……” 第68章 倒反天罡，汪汪汪 画面最后，潘亿年把一个信封交到了夏妍手里。 “这是我们卖袜子挣的1998元，除此之外，还有1998双袜子，请夏姐姐帮我们转交给抗洪一线的人民子弟兵……” 画面渐渐淡去，伴随着《中国少年说》的歌声，最后定格在潘亿年他们的合影上。 八个人，站成一排，笑容满面。 背后，朦胧的灯光下，三条横幅，鲜红刺目…… 主持人的画外音响起，“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强则国强。” “谁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谁说，他们不是祖国未来的栋梁？” “潘亿年同学转交给本台记者的信封中，除了1998元，还有一封信……” “是八个少年写给抗洪英雄们的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接下来，新闻没有结束。 夏妍带着潘亿年他们捐赠的物资，直奔抗洪一线，亲手交到了人民子弟兵手里。 一位肩抗校星的军官，看着潘亿年写的那封信，激动得眼眶通红，郑重地朝着摄像头敬礼：“请人民放心，人在堤在，堤亡人亡。” “人在堤在，堤亡人亡！” 震耳发聩的誓言，让电视机前很多人沉默了。 一些找各种理由不肯出力上堤坝的村民，眼眶红红，也臊得两脸发红。 有人，给村里打电话，提出第二天上地坝。 更有人，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穿上雨衣雨靴，拎着铁锹走出了家门。 苏东昌摸了摸眼角的湿润，呼出一口气，“这个记者了不得啊！这文案……” “不，这是潘亿年的主意。他说，这个时代如果需要竖起一个标杆和榜样的话，那为什么不是我们？” 苏颖一脸得意，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泛起点点星光。 苏东昌微微一怔。 这句话，潘亿年也跟他说过，只是他没想到，这孩子真的做到了。 而柳青，更是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原创歌曲，省高考状元，借势乘风起，利国利民也利己。 这样的少年，真不比上帝都那些少年吗？ …… 而此时。 潘亿年家的气氛，却很诡异。 老爸老妈张着嘴巴，怔怔地看着潘亿年，久久回不过神来。 潘亿年嘴巴咧地露出了后槽牙，“妈，你儿子帅不帅？是不是比你那还珠格格好看多了？我可跟你说，这个剧组里面除了容嬷嬷，几个主演，基本上没啥好人……” 啪！ 潘亿年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妈一巴掌抽在了后脑勺上。 李兰玉瞪着眼珠子吼道：“你再厉害，我也是你妈？咋的，上个新闻，就想倒反天罡啊？” “没，没……”潘亿年连忙低头认怂。 李兰玉却得意地扬起了头，“你们爷俩，歇着吧，我去你刘婶家串门去。” 嘚…… 老妈这是恨没解完，要去刘婶家显摆啊！ 嘿…… 要不是外面下着雨，他高低得冲上房顶，再来一曲。 而老潘拍了拍潘亿年的肩膀，就走到了电话旁边，拨通了镇里***的电话，“刘书记，你好，我是潘明山……对对，就是负责第三工段的小队长。” “刘书记，这两天，我发现咱们段很多人的铁锹都用坏了，手上还磨得都是泡。现在铁锹和手套有一天一个价，短短几天都翻了两三倍了……” “正好，前段时间我打算开五金店，特意借钱屯了一些。我琢磨着，不能因为工具把大事耽误了，打算捐点铁锹和手套……” “刘书记，您这是什么话，我当初也是当兵的，就算退伍了，也是军人。我家虽然困难一些，但是我就算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耽误了汛情。您看这样行不，铁锹和手套我各捐两千，镇里和县里，各一千……” “没事，没事。我在借点钱，就能周转开，也耽误不了孩子上学。” “毕竟，我这当爹的，也不能让孩子比下去啊？” “对对，潘亿年就是我儿子，您可别夸他，他就是属毛驴的，一夸就飘，这么大的人了，就办了这么一件正事。” “您放心，我这跟那兔崽子说声，只要上面没要求，指定能把您儿子安排进去。” 啪！ 电话挂断，老潘看着潘亿年，笑道：“你不会怪爸自作主张吧？” 潘亿年知道，老潘说的是夏令营的事。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 要是没火，还没什么。 可一旦火了，难免有各种关系户想要安插进来。 对此，潘亿年非但不抵触，还乐享其成。 有良心的，留个想火情。 没良心的，就让他免费打工。 他这可是在省里都挂了号的夏令营，不找他们要钱就不错了，还想要好处，可能吗？ 不过，他得提前跟张兴他们说好，免得出幺蛾子。 一念至此，潘亿年看着老潘，摇了摇头，“咱们只要还呆在村里，免不了跟镇里和村里打交道，留点情分很有必要。还有，你分开捐赠这一点很妙，即给了镇里面子，又能在县露脸，有了这层保护衣，等咱们抛货的时候，只要不过分，就没人会找咱麻烦……” 老潘微微一愣，没想到潘亿年看得这么透彻。 他以为还要费点口舌的，这下全省了。 相比一脸新闻的老潘，看似开心到处显摆的李兰玉。 实际上，心里却空落落的。 最近家里的变化，让她有点不真实。 老公重拾斗志，儿子一天一个样，懂事得，她都找不到正当理由嘶吼管教。 好像，短短几天的功夫。 她这个一家之主，就下岗了。 …… 而此时。 省台采访的影响，也愈演愈烈。 老潘刚回屋，覃琴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精明到大巧若拙的小富婆，直接被惊得语无伦次。 一会儿，感叹她走了大运，竟然能认识潘亿年；一会儿，又埋怨潘亿年不地道，这么好的事，不知道拉上她。 然后是老高，一阵唏嘘，觉得这辈子能遇到潘亿年这样的学生，是上辈子积德。 潘主任庆幸，没有把潘亿年开除。 董校长感慨，五中欠潘亿年的越来越多了。 还有柳依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把电话打进来了。 潘亿年一听是她，直接就给挂了。 现在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儿搭理她啊！ 就算搭理这个女人，也是要赌债的时候。 不仅仅是他，苏颖、陈凝凝、王明，但凡在家里的，就遭到了电话的连番轰炸，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而，有的人，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拨通潘亿年的电话，就是一阵汪汪叫。 不知道的，还以为狗成精了。 第69章 丈母娘上线 张兴他们三个，玩嗨了。 憋了两个多月，今天好不容易有空，还不得大杀特杀啊！ 特别是98红警新出的地图，更是迷得他们找不到北。 “张兴，光棱塔，快建光棱塔。这次咱们用光棱塔横推过去。” “王峰，你他娘的眼瞎啊！你家间谍干嘛钻我的矿井？?，警犬，给我出来。” “藏峰，你的基地车快跑啊！这次啊几分钟，你老巢都被端了……” 玩嗨了的张兴三人，新一局直接面对八个恐怖敌人。 一开局，就遭遇围剿。 好在最后，他们找到一块易守难攻的高地，才堪堪稳住局面。 虽然这一局，他们打的险象环生，但是却异常的嗨…… 啪！ 这就在这时，王峰的电脑突然黑屏了。 “卧槽……” 王峰跳起来就想骂人。 可还没等他说出第三个字，耳朵就被凝住了，紧接着大巴掌劈头盖脸地就朝着他抽了过来。 这熟悉的力道和角度，王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妈，亲妈，别打了，我真把钱都给你了，是同学请我玩，给点面子啊！”王峰抱着脑袋不敢动。 回过神来的张兴和臧青，连忙起来拉架劝说。 谁想，王妈半点面子都不给，指着臧青和王兴就开骂。 “你们还有脸拉架，你俩一个都跑不了。” “尤其是你，藏青，你妈电话都打到我家啦，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你呢！” “还有你，张兴是吧？我劝你早点回家，你今天也逃不过一顿打。” 这一下，王妈把三人都骂蒙了。 “妈，到底咋了？”王峰急道。 “你说咋了？上电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给家里说吗？要不是你姨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王妈。 “还真上啦？我们还以为上不了呢？”王峰。 “而且，那台词说的也太丢人了。”臧青。 “就是……”张兴。 “丢人？你们之前那才叫丢人。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大家多羡慕你们。回家，都给我回家……”说完，王妈就揪着王峰的耳朵往外走。 臧青和张兴面面相觑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各回各家。 一个新闻而已，有啥可看的啊！ 当时他们就在现场，说啥还是潘亿年给写好的，假的不能再假。 他们虽然不咋的，但也不想出这个名。 然而，等他们回到家，被爸妈按着看完重播之后，全都哭了。 新闻播出来，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 七大姑八大姨，十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都转着弯地把电话打过来了。 还有人直接拎着东西上门，变着法地夸他们。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别说，还挺美的。 事实上，除了苏颖和陈凝凝他们两家，还算平静之外，他们几个人家里都跟赶集一样。 这种冲击力，别说才刚刚成年的少年了，就连是大人们都无法想象。 这一刻，他们突然明白了，潘亿年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榜样。 他们现在不但是抗洪榜样，还是自己的榜样。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潘亿年打电话。 王峰家就是县城的，回家最早，反应也最快。 电话刚一拨通，王峰就兴奋得不知道说啥，想起昨天说的话，一咬牙一跺脚，对着话筒“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惊得潘亿年差点没把话筒给扔了。 “潘亿年，我是王峰，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潘亿年还没来得及说啥，院子里又传来一阵“汪汪汪”的叫声。 紧接着，张兴浑身滴答着水冲了进来，然后在潘亿年和一群邻居错愕的目光中，又“汪汪汪”地叫了好几声，这才笑着说道：“哈哈，我是狗，我是狗，明天我还要看重播。” “……”潘亿年。 这边，潘亿年还没来得及开口。 王明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潘亿年，你说我不上大学了行不？我想去当兵，真的想去。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些当兵的一个个往水里跳，我的泪珠子怎么都止不住。我觉得，不能光让他们挡在前面……” 得，又一个上头的。 潘亿年揉了揉眉心，“先上大学，大学毕业也能当兵，不但一去就有军衔，还能优先报考军校，到时候肯定比新闻上那个军官还帅……” “好，我听你的。” 随后，苏颖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话小心翼翼的。 “你小声点啊！我爸妈刚睡，他们不睡觉，我不敢打电话，我妈可凶了。” “没事，没事。” “对了，潘亿年，我向你道个歉。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你有点功利了，可现在我觉得，你是对的。” 潘亿年嘴角一咧，“咱俩谁跟谁啊！” “嗯，还有，我爸说明天开始夏令营可能会塞人，不过我爸也说了，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那些人就算去了，也是听你的。你不用有顾忌，不想塞，就拒绝……”说这话的时候，苏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 眼见，主卧里面没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她并不知道，苏东昌和柳青并没有睡着。 苏东昌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棉袄又漏风了。 柳青，却是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这头，潘亿年的嘴，却越咧越大。 …… 等苏颖挂断电话回房间之后。 柳青突然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苏东昌，“明天你去给苏颖改志愿，苏颖必须去清北。” 苏东昌眉头紧皱，“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那是给泥腿子们定的。如果你不办，我就直接给清北打电话，我相信他们很愿意配合。”柳青压着嗓子冷声说道。 苏东昌也坐了起来，“那你让孩子怎么想？你别忘了，潘亿年也是省状元，清北同样愿意接收他。” 苏东昌没有说出实情。 因为他知道，潘亿年除了南大不会去别的学校。 不是他认可潘亿年了，而是不想苏颖因为这件事，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最重要的是，他突然发现，潘亿年这孩子，也不差。 虽然比不上顶端那几个大院里的孩子，但是不比普通大院里的孩子差。 “那我就送苏颖出国。我不信，一个泥腿子，还能出国？” 柳青眯着眼，不容置疑。 她对素英的规划很明确，毕业之后，出国，然后回国走仕途。嫁人，也要往上够，就算不能嫁给最顶端那几个大院里的孩子，也要门当户对。 潘亿年那点小聪明，跟帝都顶端大院里走出来的孩子相比，拙劣得可笑。 还有出身，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非但给不了他们半点助力，还会拖他们的后腿。 让苏颖嫁给这种人，图什么？图被人笑话吗？ 当年她脑子犯糊涂，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苏东昌，成了帝都大院最大的笑话。 她不想闺女也成为一个笑话。 远的不说，单说他们家。 她们三姐妹，属她学历最高最漂亮，可属她老公最差，四十多岁了，还只是县里的一个小头头。姐夫，是一个主政一个地级市，妹夫虽然没有从政，但是公司产值过亿，每次回家她都抬不起头来。 丢人了半辈子，她不想后半辈子继续丢人…… 第三天，晴。 久违的阳光，让人心情都变得无比舒畅。 可还没等潘亿年出门，就接到了苏颖的电话。 “心情不好，出来。” “敢惹我家苏颖，看我不收拾死他。” “我妈。” “……” “你来不来？” “老地方，等着……” 第70章 清北挖墙角 潘亿年这边刚出门，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潘亿年家里。 “请问是高正五中的潘亿年潘同学家吗？” 来电话的人很客气。 带着一股子有别于普通人的书生气。 李兰玉微微一怔，道：“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您是潘亿年同学的妈妈吧？我是清北大学招生办的负责人李远楠。经过我们多方面考虑，认为潘亿年同学更适合我们清北……” “清……清北……” 听到对面的来意，李兰玉的嘴唇都白了。 在这个年代。 清北大学。 就是独立一档，碾压所有大学的存在。 而在普通老百姓心中，他就是大学里的至高殿堂，什么南大、浙大、复旦、南开，在它面前，都是小弟。 谁家孩子，要是能考上清北，立马就会敲锣打鼓，去祖地（祖坟）修坟祭祖。 其待遇，相当于后世单开族谱，酒桌上都能碾压村长、族老，高居首位。 李兰玉，早就知道潘亿年报的是南大。 哪怕潘亿年成了高考状元，她也没敢往清北想。 可现在，突然接到了清北招生办的电话，一下子就把她惊到了。 清北招生办公室。 李远楠听到电话对面的惊呼，脸上泛起一抹骄傲的笑意。 身为清北大学招生负责人，这种情况，她见太多了。 接到他们电话，有喜极而泣的，有大声欢呼的，还有直接昏过去的，说是一部电话演绎了众生相，也不为过。 潘亿年母亲的反应，还算是好的了。 待李兰玉缓缓突出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李远楠笑了笑，语气温和道：“考虑到潘亿年同学的特殊情况，我们清北大学不但可以特批帝都户口，还可以保送潘亿年同学攻读本校硕士学位。” “甚至，我还可以在权利范围之内，给潘亿年同学申请一笔20w的创业资金。”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会直接调走潘亿年同学的档案，给他邮寄录取通知书。” “没……” 李兰玉刚要点头同意，就被老潘按下了免提键。 “李老师您好，我是潘亿年的父亲。”老潘。 “潘先生，您好。”李远楠。 “我们作为父母，很希望他去清北。可孩子现在不在家，我们得等他回来之后，问问他的意见。您是做招生工作的，应该比我们更了解现在这些孩子，一个个的，主意比天大，您说是不是？”老潘。 “应该的。” 李远楠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她相信，没人能拒绝清北的橄榄枝。 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条件。 “好，等他回来，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说完，老潘等对面挂断电话之后，才把电话挂断。 憋了半天的李兰玉，忍不住冲着老潘吼道：“你疯了吗？那可是清北，清北啊！” 老潘没有直接反驳，“你问过孩子的想法没？” “他能有什么想法？肯定是清北啊！”李兰玉一想到清北，就有点上头。 老潘摇了摇头，“上次去学校，孩子为了让我开心，就问我‘考清北怎么样’，虽然我没太当真，但是我看得出来，孩子不想去清北。” “这怎么可能？”李兰玉。 “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要是放在以前，你敢相信咱儿子会是高考状元吗？”老潘。 李兰玉摇了摇头。 “还有件事，你不知道。他们班主任说，亿年跟那位叫苏颖的同学关系很好，在学校几乎形影不离，他们还搞了一个学习小组，带着七八个人一起学习，那些人进步程度，就跟坐了火箭一样……”老潘。 “然后呢？”李兰玉急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填志愿的时候，苏颖突然跟亿年闹起了别扭，苏颖要考清北，可亿年却没有跟，说他有不得不去南大的理由，而他的志愿，只能是南大，也只有一个南大。”老潘说完，就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李兰玉看着全家福里拎着编织袋的潘亿年，沉默了。 …… “老同学，谢谢你了。” 苏颖家，柳青接到李远楠的电话。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上下铺的好姐妹，我不帮你帮谁？再说了，只要说服潘亿年，我们清北就能招进来两个省状元，这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李远楠笑道。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过几天，我回帝都，咱们聚聚。”柳青。 “好。”李远楠。 柳青挂断电话之后，站在窗口，看着苏颖离去的方向，那双跟苏颖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满是智珠在握的笑意。 清北。 可是国内第一学府。 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清北的橄榄枝。 早上，她原本想要说服苏颖修改志愿，去清北上学。 谁想，却闹得不可开交。 于是，她灵机一动，让清北负责招生的老同学，攻坚潘亿年。 只要潘亿年修改了志愿，她就能说动苏颖。 等到了清北，苏颖肯定会认识更多的青年才俊。 而潘亿年这种泥腿子，也会慢慢褪去光环，泯然众人。 她不信，到了那时，苏颖还能看得上这个泥腿子？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在她联系老同学之前，把苏颖的资料，发到了剑桥和哈弗。 上面不但有苏颖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荣誉，就连这次的《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视频，也被她狸猫换太子，换成了苏颖主导。 她相信，有了这些，苏颖想要拿到这两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要太简单。 她不信，潘亿年这个泥腿子，还能追到国外纠缠她闺女。 然而，她并不知道，苏颖报考南大，不是潘亿年忽悠的，而是苏颖主动的。 …… 高正县城。 老地方。 苏颖看着姗姗来迟的潘亿年，没有抱怨，只是耷拉着脑袋，道：“陪我走走吧！” “去哪？” 潘亿年看得出来，苏颖的情绪很低落。 “哪儿都行。”苏颖。 “好，上来。” 潘亿年驮上苏颖就开始在县城里狂飙。 按理说，他们应该选一个景致优美的地方，来点浪漫的小情趣，缓解苏颖的情绪之余，把这难得的独处，变成一次浪漫的约会。 可潘亿年，就跟钢铁直男附体一样，带着苏颖一路吃沙子。 从城北到城南，从城东到城西。 直到最后，他们来到了五中对面。 看着里面的小破楼，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苏颖摘下眼镜，露出那足以碾压当代的颜值，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潘亿年，“潘亿年，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上学，怎么办？” 潘亿年：“那我就努力奋斗，在你被别的牲口盯上之前，把分公司开到你们学校门外。”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妈今天早上，逼我把志愿改成清北。虽然她的理由是，清北的师资力量和隐形福利，国内顶尖，独树一档。但是我知道，她是想把我们分开，因为在她眼里，只有帝都红墙大院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的……朋友。” 苏颖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虽然她说的是朋友，但是潘亿年却知道她故意少了一个字。 “嘿嘿，你妈说的没错，一般人确实没资格做你的朋友。” 潘亿年在笑，但是笑容却很冷。 “我没跟你开玩笑。” 苏颖气得打了潘亿年一下。 潘亿年趁机攥住了苏颖的手，“我也没开玩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届时，你就会知道，我也不是一般人。” 第71章 歪打正着 石门，北三条。 苏颖看着来来往往的货车，秀眉轻皱，“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潘亿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拉着苏颖走进了一家批发衣服的商铺，冲着中年老板喊道：“老板，你这有劳保和迷彩吗？我想进一批。” 中年老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有，你也买不起。” “啥意思？那东西能有多贵？”潘亿年故作无知。 “呵……”中年老板冷笑了一声，“如果是一个星期之前，那东西确实不贵，单套30，批发18，你要是要的多，我还能给你再便宜点。但是现在，批发价都要35，还得1000套起步……” 苏颖若有所思。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拉着苏颖走进了第二家。 第二家更离谱，批发价，直接喊45. 第三家，介于第一家和第二家之间，批发价40. 这一下，苏颖慢慢明白了潘亿年的意思。 帝都红墙大院的孩子，不一般。 可他们，就差了吗？ 他们只用了十来天时间，就把一万出头的本金，翻了十几倍。 然后，又果断抄底劳保和迷彩。 就算按照当前市价的一半出手，他们的小金库也能达到100w。 虽然这些钱，跟红墙大院里那些人掌控的资产没法比。 但是，那些人当中又有几个，能在不借助家庭影响力的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成绩？ 没有。 最起码，她没听说过。 “先别急着高兴，高兴的，还在后面。” 说着，潘亿年就拉着苏颖走进了覃琴的商铺。 看到他们，中年大妈神色复杂地让他们坐下，然后冲着库房喊了一嗓子。 没一会儿，覃琴就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带着他们来到了之前谈事的茶楼。 落座之后，覃琴叹了口气，有些敬佩、还有些复杂地看着潘亿年，说道：“这次，我是真的服了。短短一个星期，劳保和迷彩的批发价，就翻了三倍多。有门路的，他们的出货价，更是翻了五六倍。”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潘亿年笑了笑。 “你把姐当什么人了？没有你，前几天姐就得拿房子和商铺抵债，就算没这档子事，我覃琴也干不出那种事来。”说到这，覃琴突然压低了声音，“现在急救药品、帐篷之类的东西，涨疯了，短短几天的工夫，翻了八九倍了，咱们要不要也搞一把？” “你有钱？”潘亿年。 覃琴摇了摇头，“我可以把房子和铺子抵押出去，赚了钱，咱们三七分，我白给你三成。” 潘亿年看着有点上头的覃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那可是救灾物资，古往今来，平头老百姓碰了那个的，有几个有好结果？” 覃琴顿时清醒了，“那咱就不碰。” “算你清醒。”潘亿年。 覃琴左右看了看，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小声说道：“这段时间，好多人找我要货，我都压着没出。不过，我也撑不了几天了，最狠的那波是放高利贷的，他们只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出价还只有行价的一半……” 说到这，覃琴一脸愧疚，“对不住，我可能要拖累你们了。” 潘亿年沉吟了一下，“那就拖三天，三天足够了。” 前世，覃琴跳楼，就是高考成绩出来那几天。 随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有救灾物资就飙到了巅峰，迷彩和劳保更是被几个大老板卖到了两百多一套。 按照他的估计，三天时间，这价格就算价格飙不到两百，也能涨到一百来块。 只要把握好时机，就算一口吃不成胖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覃琴，“行。只是到时候。这价格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高。” “相信我，低不了。”说到这，潘亿年指了指正在重播的燕赵新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破点财。” 覃琴微微一愣，随即看着燕赵新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需要捐多少？” “3000套，高正县，石门，燕赵省，各1000套。届时，再让媒体报道一下，就算打造不出金刚不坏之身，也足以让那些混混头子不敢随意逼迫你。”潘亿年。 “既然要捐，咱就捐6000，那个头名下来。”覃琴一咬贝齿，尽显果断。 潘亿年微微一愣，冲着覃琴比了个大拇指，“既然你这么爽快，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如果你手里有品牌的话，可以定制全套logo简章，再不济也要把你这商铺的名字贴上去。然后，我再帮你联系一下省台的记者，直接引爆捐赠圈……” “……” 这一下，苏颖都愣住了。 借着捐赠打造品牌效应，这效果比在电视台打广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覃琴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感谢潘亿年的时候，帮工的中年大妈，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刚要说什么，可看到潘亿年他们之后，却又闭上了嘴巴。 “婶，他们是自己的人。”覃琴。 大妈闻言，激动而急促地说道：“劳保和迷彩又涨了，零散出货涨到了80多，马彪马总他们的收货价也涨到了50.” “什么？”覃琴惊立而起。 潘亿年也“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中年大妈神色复杂地看着潘亿年，说道：“今天来了很多人批发救灾物资，劳保、迷彩、铁锹、手套，只要是跟救灾有关的都要。说起来，这些，还跟你有关，说是要捐给抗洪一线……” “合着，还是老子的锅啊！”潘亿年两眼发直。 他没想到，他只是稍微煽动了一下小翅膀，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幸好，这个影响，暂时是好的。 “对了，小覃总。马彪马总也来电话了，他说，50\/套，如果天黑之前看不到货，他不敢保证我们的仓库会不会失火……”说到这个，帮工大妈又急又气。 “警察不管吗？”苏颖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泛起一抹冷厉的火气。 覃琴苦涩地摇了摇头。 苏颖见状，攥紧了拳头，扭头看向潘亿年，希望潘亿年能拿个主意。 可潘亿年的嘴，却越裂越大，最后更是乐得哈哈大笑…… 第7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之喜 “卖，为什么不卖？” “覃姐，你马上找人做logo，中午之前就要。我现在帮你联系省台的夏妍夏记者，中午咱们就把劳保和迷彩捐出去。” 看着笑得“毛骨悚然”的潘亿年，覃琴脊背一凉，颤颤巍巍地问道：“然后呢？” “给那位马彪马总打电话啊！咱们卖谁不是卖？只要他能全款，咱们就全卖给他。” 潘亿年嫌弃地看着覃琴，就跟看智障儿童一样。 中年大妈一听这话，就急了。 现在劳保和迷彩的价格打着滚地往上翻，现在出手也太亏了。 更别说，那马彪马总给的价格，还那么低。 可还没等她开口，覃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指了指头顶上空，“你是不是担心……” 潘亿年点了点头，“记住，该赚的钱，咱们一分不落。不该赚的钱，咱一分不碰。届时，无论那位马总怎么说，你都咬死了要全款。” 中年大妈急道：“那可是马彪，他手底下养着好几十号人……” “那又如何？他再厉害，还敢跟官方叫板不成？” 潘亿年一脸冷厉。 今生，那位马总虽然没有逼死覃琴，但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真正的大洪水还没有到来，一套劳保就敢卖一百多。 这么狂，他不死谁死？ 覃琴看着信心十足的潘亿年，一咬贝齿，“我听你的。” …… 中午。 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夏妍夏大记者。 看着端坐在商铺门口喝茶的潘亿年，有些来气。 她都忙的脚不沾地了，这倒霉孩子竟然还慢悠悠的喝茶。 这是把她当丫鬟是使唤了吗？ 想及采访那天被潘亿年统治的画面，她就恨得牙根痒痒，“潘大爷，你兴师动众地把我喊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潘亿年指了指覃琴的铺面，“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了吗？有人要捐赠物资。” 覃琴看着覃琴的铺面，眉头微皱。 这样的小店，能捐多少？ 捐的少了，做不成典型，也上不了新闻。 捐的多了，这小店也承受不起。 潘亿年冲着覃琴点了点头。 覃琴连忙上前，按照潘亿年的交代，说道：“夏记者你好，我是‘燕赵杯’夏令营活动的货物供应方覃琴，我这次打算捐赠6000套劳保或者迷彩。” “嘶……” 夏妍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赵杯’夏令营活动的货物供应方。 还要捐6000套劳保迷彩。 现在劳保迷彩的批发价都长到了100以上。 6000套劳保和迷彩，就是60多w。 她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一千多。 60w，够她干好几十年了。 这手笔，别说上省台新闻了，就算是被表彰也不是不可能。 潘亿年看着被惊到的夏妍，嘴角往上一翘，然后冲着覃琴使了个眼色，让覃琴继续。 “夏记者，现在跟救灾有关的物资，都打着滚地往上翻。虽然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对。商人可以赚钱，但是不能发国难财。所以我打算……” 说到这，覃琴深吸了一口气，道：“库存的劳保和迷彩，全部按照市价的一半出货。” 说这话的时候，覃琴没敢看夏妍的眼睛，脸还燥热燥热的。 市价的一半，也得50块呢！ 忍痛赚6倍的利润，真的很唏嘘。 可潘亿年却一脸坦然。 相比后世那些在国内割完韭菜，跑到国外大把花钱、给国外大笔捐钱的东西，他都算得上时代楷模了。 “半价？” 夏妍没注意到覃琴的异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覃琴，久久回不过神来。 现在，人心不古。 为了钱，父子相残、兄弟反目成仇的事，比比皆是。 覃琴竟然能舍下这么大的利润，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看着一脸坚定的覃琴，再看看一脸淡然的潘亿年和苏颖，夏妍有点自惭形秽。 就连背着摄像机的小刘，也被惊得七荤八素。 夏妍情绪激荡之下，向着覃琴鞠了一躬，“您的情怀，令我惭愧。虽然我只是一个记者，代表不了其他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所有人知道您的付出之后，都会铭记于心。” 这一刻，夏妍用上了敬称。 “别，别……” 覃琴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如果我爸爸还活着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说到父亲，覃琴眼眶微红。 潘亿年小声告诉事情的始末之后，备受触动的夏妍，当场就拨通了台里的电话。 在她眼里，覃琴已经成了面对苦难和挫折却永远保持善良的女英豪。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成为宣传典型的话，那其他人更不配。 很快。 三辆黑色奥迪车，就停在了店铺门口。 省台，不但来了一位副台长，两位频道监制，三个摄像，还带来了一位钢铁集团的副总。 这样的规格，别说覃琴了，就连北三条的相关负责人，都被镇住了。 若非潘亿年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网上），恐怕这一刻，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反观苏颖，年仅18岁，却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定力和稳重。 一路拉着覃琴，跟在潘亿年后面，跟几位领导打招呼。 副台长唐明国，笑呵呵地感叹“英雄出少年”之余，深深看了潘亿年一眼，“潘同学，了不得啊！名利双收，如羚羊挂角。‘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诸葛孔明先生，也不过如此，了不得。” ?，这是被看穿了啊！ 人还真是越来越精，尤其是这些混官场的，以后可得小心点。 潘亿年暗暗吐槽之余，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坦诚道：“说实话，我一开始真没想那么多，只是事到临头，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去做了。” 副台长唐明国微微一愣，随即感叹地点了点头，“你这话，说起来简单，可这能做到的又有几个？我这个老家伙，今天算是被你教育了。” 说到这，唐明国扭头看着钢铁集团那位身材干瘦的周副总笑道：“老周，你觉的呢？” 周副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非得拉上我。行了，行了，你也别点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我也是带着这方面的任务来的。” 说到这，周副总看向潘亿年，“潘同学，不知道你们库存的劳保和迷彩，有多少？” 第73章 炮轰清北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不到17w套。” 周副总微微一愣，随即感慨道：“英雄少年啊！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不敢赌这么大的盘子，更没有你这么好的定力。” 说到这，周副总笑着扫了唐明国唐副台长一眼，道：“你们的劳保和迷彩，我全要了。” “你确定？” 潘亿年被惊到了。 覃琴更是喜不自禁。 就连苏颖，也愣了一下。 16w4000套劳保，按照50\/套，就是820万。 就算每套扣掉7块的成本，再扣掉覃琴的3成利润分成，落在他们手里的钱，也有500w。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赚500w。 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周副总看着一脸惊愕的潘亿年，哈哈大笑，“没错，就是全部。我非但会按照50\/套的价格进货，我还可以送你一件礼物，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怎么说？”潘亿年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我们钢铁集团，有15w员工，每年冬夏各两套工作服，质量要求比普通劳保要高得多，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周副总。 潘亿年扭头看向苏颖，“北三条这边，有那种耐磨且不易燃烧的布料吗？” 覃琴强忍着心底的激动，使劲点了点头，“有，而且还有好几种。” 潘亿年闻言，嘴角往上一翘，“接了，具体报价我一会儿让覃琴发给你。” “爽快。”周副总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女助理说道：“你准备两份合同，一份购买16w4000套劳保和迷彩，另外一份，是三年的工装供应协议，我们可以预付五成的定金。” …… 回高正的路上。 潘亿年把钢铁集团的转账证明，放在了苏颖手里，“这下，咱妈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那是我妈！” 苏颖羞恼地白了潘亿你那一眼，把手抽了回去。 “没啥区别，早晚的事。” 潘亿年嬉皮笑脸地，再次抓住了苏颖的手。 苏颖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妈她……阴着呢！” “……”潘亿年。 “我没跟你开玩笑。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在她提出让我修改志愿之前，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一连套的阴招。”苏颖严肃道。 “比如这个？”潘亿年拿出传呼机，把老妈发的传呼调了出来。 赫然是，清北的邀请。 “她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苏颖攥着传呼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最后更是气恼地把传呼机扔在后座上，神色严肃地看着潘亿年问道：“你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巍然不动，咱妈就算抛出再大的诱饵，我也能不为所动。”潘亿年枕着胳膊靠在了后座上。 他没有说笑。 早在高考之前，他就制定了很多规划。 虽然，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是，凭借重生优势，很多事情，比计划中还要好。 就比如，卖袜子和抄底劳保迷彩这件事，利润所得就比原计划翻了很多倍。 充足的底气，让他对未来的规划，多了很多把握。 可苏颖，却一下子想到了填报志愿那天潘亿年说的话，紧张地反攥住了潘亿年的手，“万一，我扛不住压力去了清北，你可一定要快点把分公司开到清北校门口。” 潘亿年微微一怔，攥紧了苏颖的手，“放心吧，你只能去南大，也只会去南大。” 苏颖微微一怔，随即使劲点了点头。 潘亿年这话，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让她不自觉的去相信，还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就好比这个暑假。 谁敢相信，在这个资产百万，就能被称之为富豪的年代，潘亿年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白手起家，赚了500w有余。 苏颖犹豫了一下，把转账证明塞回潘亿年手里，“这转账证明，你自己拿着，属于我的那份钱，你也拿着，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表面上，我们手里只有5w。只有如此，我们才不会打草惊蛇，让老柳过于警惕。” 说到这，苏颖补充道：“我小姨和小姨夫最听我妈的话，他们掌控着一家资产过亿的外贸公司，如果过早让老柳知道了我们的底牌，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潘亿年笑着点了点头。 苏颖从不缺乏主见，更不缺乏坚持到底的决心。 否则，前世，苏颖也不会以燕赵省文科状元的身份，出现在南大。 前世，苏颖自己孤注一掷。 今生，他与苏颖携手并肩。 至于清北，也许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 高正县城。 潘亿年看着苏颖走进单元楼之后，来到电话亭旁边，拨通了李远楠办公室的电话，“李老师，您好，我是高正五中的潘亿年。” 电话那头，李远楠接到电话之后，微微一笑：“潘同学你好，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只要你愿意来清北，所有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我们校方会安排好一切。” 潘亿年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道：“李老师，对于清北历史上那些大公无私的前辈，我很敬仰，也很尊重，可以说没有他们，我们就不会有现在如此美好的生活。可现在，我有几个疑惑……” “没事，你说。” 李远楠感觉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第一，我听闻清北美院以小眯眯眼、高颧骨、小辫子为美，很多老师奉行西美为尊，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潘同学，时代在发展，我们应该……” “第二，我还听闻，清北计划推行全英式教学，我很好奇，他们用英语讲得明白吗？我也很迷茫，这里明明是华夏的土地，清北更是身在帝都，为什么要泯灭自己种族的语言？” “潘同学，这是胡说八道，我们也是为了更好的跟西方接轨……” “第三，也是我疑惑最大的地方，脚盆国，在我国犯下重重杀孽，为什么我们还要跟他们分享好不容易突破的新技术，而他们却对我们严防死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华夏人不能有狭隘的民族主义观，外国人对我们技术封锁却理所当然？” “不是，你这是……” “第四，为什么清北的那些顶尖人才，很多都去了国外，那个公派留学生回国效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到底是国外的月亮圆，还是乡野间的一句戏言？” “什么戏言？” “去大洋彼岸是清北的荣耀，去不了是清北的失败。” “不是，这完全是无稽之……” “第五……” 第75章 迟来的待遇，惊吓和争抢!!! “我在小区门口，看到那孩子了，你知道那孩子在干什么吗？” 苏东昌走进家门，第一次没有直接拥抱柳青，给苏颖撒狗粮，而是神色严肃地坐在了柳青斜对面。 柳青嗤笑，“能干什么？无非是给李远楠打电话，用自认为正确且浪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决心。却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幼稚、愚蠢到了极点。” 老同学和老公，先后表达不同看法。 这让习惯了被人顺从的柳青，有些失态。 苏颖素手紧握，刚要张口反驳，就被苏东昌摇头制止了。 苏东昌没有直接反驳柳青，而是倒了杯水递给柳青，“那孩子，刚才还唱歌了一首原创歌曲。” “一百年前，你辱我中华，亡我水师，裂我疆土；” “七十年前，你屠我同胞，掠我物产，焚我房屋；” “历史铭记，山河永刻，泱泱华夏，国耻不忘……” 苏东昌，虽然唱得有点跑调，但是歌词却一字不差。 哼了几句，苏东昌扭头看向柳青。 柳青却嘴角一撇，“幼稚，粗俗，难登大雅之堂。” “的确没办法跟贝多芬和肖邦相比，但是你别忘了，偏偏就是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撑起了国家的脊梁。对了，那孩子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对……” 说到这，苏东昌一脸严肃，“音乐没有国界，但是音乐家有国界。我想，这句话，可以引申到方方面面。” 柳青一脸冷厉，“然后呢？” “我不同意，给苏颖改志愿。” 苏东昌神情严肃，斩钉截铁。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当！ 柳青把杯子蹲在桌子上，水花四溅间，摔门而去。 苏颖看着被摔上的大门，一脸担心。 苏东昌抚摸了一下苏颖的头发，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你妈可不是能轻易说服的人。” 苏颖皱了一下眉，那跟柳青一模一样的眸子，闪过一抹跟柳青一般无二的坚定，“那我就找能说服她的人。” 苏东昌微微一怔，苦笑道：“你们娘俩还真像，你跟那个臭小子的事，这下要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了。” “爸，你瞎说什么？” 苏颖一跺脚，抢过苏东昌的手机，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就算她心智再成熟，也才十八岁而已。 被老爸当面揭穿这种事，恐怕没几个人遭得住。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潘亿年一样，没脸没皮。 而苏东昌则趁着苏颖回屋的功夫，连忙换上鞋，苦着脸跑出了家门。 刚才，怼媳妇怼得很爽。 现在，该他火葬场了。 …… “第一阶段圆满胜利，只是你那首歌，太尬了。” “尬得我抠脚趾。” “还有，我的歌什么时候写完？” 小区外面。 潘亿年看着传呼机上的信息，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扭头看着一眼苏颖房间的方向。 果然，苏颖正站在窗户旁，冲着他挥舞了一下拳头。 显然，是在威胁他，让他赶紧把那首歌写完。 潘亿年摸了摸下巴，“看来是该把高中阶段的buff，彻底叠满了。” “嗯，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唱吧！” “只可惜，重生到这个年代，没有享受到状元郎被争抢的待遇。” 潘亿年抬头看了看西北黑压压的乌云，嘴角一咧，骑上车子，就往回跑。 俗话说：东边日出西边雨。 看这架势，今天还是一场暴雨。 傻子才继续摆摊。 …… 家门口。 一路狂飚回来的潘亿年，看着自家大门满满当当的十多辆大卡车，和被拆掉的院墙后面堆积如山的螺纹钢，陡然色变。 看着架势，最起码得有500吨。 虽说现在国内螺纹钢的价格处于低谷期，只有2700左右，等大洪水彻底爆发后，一路飙升到了3100多，但那也是三四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可现在，老潘哪来的那么多钱？ 该不是那些铁锹吧？ 想及北三条市场上，飙升到60块钱的铁锹，潘亿年火急火燎地把老潘拉进了屋，“老潘，你铁锹卖了多少钱？” “你猜……”老潘笑眯眯地看着潘亿年。 “老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哑谜。你该不会是卖了60吧？”潘亿年的脸陡然褪去了血色。 如果，他没记错，前世铁锹画的线，好像不到三十。 但凡过了这条线的，最后都被抓了。 严重的，被判了无期。 老潘一把甩开潘亿年的手，“你把你爸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发国难财的人吗？” “你到底卖了多少?”潘亿年急道。 “25。”老潘。 “呼……” 潘亿年长长吐出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老潘，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不就是卖点铁锹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行了，赶紧帮我去记账，咱家能不能翻身，就看着一把了。”说完，老潘就往外走。 可潘亿年，再一次拉住了老潘，指了指外面的螺纹钢，“这些东西，最起码一百多万，你哪来那么多钱？你该不会是去借高利贷了吧？” “哼！你爸我没那么傻。你有铁兄弟，我就没有了吗？”老潘眼见说不清楚，出不去了，索性拉着潘亿年，坐到了沙发上，“你那天把钱给我之后，我就琢磨着干点啥。如果只是做点小买卖，那点钱虽然够，但也就混个温饱。所以……” “我就去考察了一下市场，然后去找我那些老兄弟借了些钱。” “我一共凑了30w，以3个月为期限。赚了，我分他们一成的利润，亏了，算我的。” “30w的铁锹和手套，卖了差不多150w。” “除了5w的应急钱，和5w给你上大学的钱之外，剩下的钱全买了螺纹钢。” “你放心，根据爸的经验，最迟三个月，这些钢材就能飙升两成以上……” 看着侃侃而谈的老潘，潘亿年一脸古怪。 铁锹也就罢了。 就连螺纹钢的价格，都能估算得那么准确。 要不是老潘说不出准确的价格，他真怀疑，老潘是不是也重生了。 “以后是吃窝窝头，还是吃肉，就看着一把了，赶紧的。” 老潘拍了拍潘亿年的肩膀就往外走。 叮铃铃…… 这时，固话突然响了起来。 潘亿年起身去接电话。 “你好，请问是潘亿年潘同学家吗？我是南大招生办负责人秦昊，潘亿年潘同学各方面都极其符合我校的录取标准，如果你们家没有异议的话，我校将会以最高规格录取潘亿年潘同学，并亲自将录取通知书，送到潘亿年潘同学手上……” 第76章 扭转的命运 “……” 这是心有所念、必有回响吗？ 潘亿年懵了。 紧接着，他就又回过神来。 现在是98年，不是后世那个清北跌落神坛、群雄并起的年代。 在这个年代，清北网罗了全国95%以上的高考状元，其他学校，只能捡清北挑剩下的。 南大突然在高考志愿里面发现了一对高考状元，惊喜之余，恐怕也难免有几分忐忑。 这不…… 潘亿年短暂的愣神，被秦昊当成了迟疑。 没等潘亿年开口，秦昊就急忙说道：“潘亿年同学，虽然在排名上我们确实比不上清北，但是我们南大并不比清北差多少。而且，对于尖子生，我们有更完善的学习和奖励制度。” “我们南大，不但鼓励学生提前修满学分毕业，还鼓励学生选修其他专业，表现优秀者，可以直升本校研究生。” “我们南大，更是为你准备了直博名额。” “除此之外，我们还特批了10万奖学金和30w创业基金……” 听着秦昊开出的条件，潘亿年舒服了。 感受着秦昊言语间的急切，潘亿年心底一动，笑道：“秦老师，你们开这么好的条件，就不怕后悔吗？毕竟，我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电话对面，秦昊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潘亿年同学，学习成绩固然重要，我们更需要灵活多变、具有开拓思维的学生。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连续挂科，不违背国家法律，出了任何问题，南大都是你的后盾。” “成交。” 潘亿年言语间的雀跃，让秦昊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老天爷，我不会又招进来一个祖宗吧？ 想及南大那位神人，秦昊背后冒起一丝凉意。 直到多年之后，秦昊在回忆录中写道：“我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是遇到了两个奇葩；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也是遇到了两个奇葩。” 而当这篇回忆录曝光后，令人惊叹之余。 也有人发现，这两句话写的时间不一样，中间最起码间隔了两三年的时间，而且第二句的笔迹，跟秦昊本人的笔迹，也略有不同。 …… 潘亿年刚挂断电话，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浙大的。 然后是，复旦和南开，华科…… 潘亿年恶趣味地跟每一个学校讨价还价，最后还告诉对方，别的学校条件更好。 搞的那些招生老师，在挂断电话之后，站在办公室里不断骂娘，憋足了劲，等来年一雪前耻。 潘亿年并不知道，他把高考状元争夺战提前拉响了好几年。 等他意犹未尽地挂断华科电话的时候，传呼机响了起来。 苏颖。 潘亿年连忙给苏颖打了过去。 “你们家电话也太难打了，县教育局的人，打不通你家电话，就打我这来了。县里批了六万奖学金，咱俩每人三万，市里批了十万，咱俩每人五万……”苏颖乐得咯咯直笑。 “然后呢？省里呢？”潘亿年追问道。 “你想啥呢？省里什么时候发过奖学金？”苏颖一脸无语。 “亏了，咱们应该在其他省份参加高考的。我就说吧，离帝都近了，百害而无一利。”潘亿年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咧着嘴吐槽。 “……”苏颖。 “对了，南大给你打电话了没？”潘亿年。 “打了。”苏颖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我爸妈还没回来，我就先斩后奏，让他们马上调档案，给我寄录取通知书。” 听着苏颖声音里的雀跃，潘亿年嘴角越咧越大，“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哼！我妈阴得很，可本姑娘也聪明着呢！我还给我外公打了电话，我外公也同意了，有外公在，我妈再不愿意也没法。只是……”说到这，苏颖有点失落，“我外公让我在五年之内，完成本硕连读，否则以后就得听他们的安排。” “五年，够了。” 想及前世，仅用了四年就完成本硕连读的苏颖。 潘亿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不仅仅是你，我会跟你一起努力，在五年内完成本硕连读，积累够足以躺平的资本。” “躺平？”苏颖。 “就是：什么都不用干，还有花不完的钱，然后想干啥干啥。”潘亿年。 “你想的可真美。” 苏颖撇了撇嘴，可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却很亮，“对了，明天出摊不？” 潘亿年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如果明天不下雨的话，就出摊。” “哦……” 听着对面声音里的失落，潘亿年嘴角一翘，“无论下不下雨，我明天都会去县城一样。” “别，要是下雨就别来了，要不淋感冒了咋办？”苏颖。 …… 与此同时。 陈凝凝一遍又一遍地拨着潘亿年家的电话。 可听到的，都是忙音。 “他肯定是接电话呢，毕竟他可是高考状元。” 坐在沙发上的陈安然，看着陈凝凝有点不是滋味。 他万万没想到，他千防万防，他的宝贝还是陷进去了。 还是一厢情愿的那种。 “我知道。” 陈凝凝笑了笑，还是不断重复重拨的动作。 直到，对面接通。 这才欢喜地拿起喊道：“潘亿年，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好多学校给我打电话，你猜我选了哪个？对了，咱们明天出摊不？咱们都两三天不出摊了……好，明天见。” 看着陈凝凝欢喜而落寞的背影，陈安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如果没有他拉着潘亿年结拜那回事，他的宝贝，也许可以任性地去追逐年少青涩的爱情。 就算摔得伤痕累累，老了之后，也不至于懊恼悔恨。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苏颖房间合拢的房门，陈安然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 次日。 “燕赵杯”勤工俭学袜子摊。 大家早早就支起了摊子，一群人谈论着昨天的电话，说说笑笑。 可这些说笑中，却藏着说不出的离愁。 臧青，炫耀，他接到了两所学校的特招电话。 王峰，臭屁，他接到了三个。 张兴一脸嘚瑟，“我还接到军校的电话了，你们接到了吗？” 唰！ 张兴的话，瞬间让袜子摊安静了下来。 张翠娟看着张兴，又高兴，又紧张。 臧青和王峰跳起来，摁着张兴打，“让你装逼，你就不能让我俩多高兴几分钟吗？” “别打，别打，我没同意，我心里只有一所学校，也只会去那里。” 说这话的时候，张兴紧紧盯着张翠娟。 肉麻的，大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家又是一阵起哄。 肉麻的，张翠娟红着脸扭过头去，一遍又一遍整理着整齐的袜子。 陈凝凝站在苏颖后面，深深地看着潘亿年，想要说什么，却一直都张不开口。 就在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张口的时候，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明，突然走到了潘亿年近前，“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在这卖袜子了，我能唱首歌吗？” 原本，热闹非凡的袜子摊，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就连，挑袜子的顾客，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第77章 离别与陈凝凝的勇敢 “我昨天接到了石门陆军学院的电话，他们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当兵，我说‘是’。然后，他们就领着我做了体检，然后调走了我的档案。按照规定，明天我就得去报道了。” “之前总听你们唱歌，今天这都最后一天，我也想唱一个。嘿……” 起初，王明还在笑，可这一声“嘿”，却“嘿”红了眼眶子。 其他人，也鼻子发酸。 这二十来天，他们从一起尴尬地抠脚趾，到乐于其中。 这二十来天，他们一起在烧烤摊上，畅想未来。 这二十来天，他们一起数着日子，期盼高考成绩和录取通知书，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虽然，他们都很清楚，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分开，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这是好事啊！原本，你要等好几年才能上军校，现在一步登天了，你竟然还想掉马尿，丢不丢人？”潘亿年吸了吸鼻子，笑骂着踹了王明一脚，然后抄起吉他，站在了帐篷边缘，“来，你要唱啥歌？我给你伴奏。” “我给你打鼓。”张兴。 “还有我……”陈凝凝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站在了潘亿年旁边。 “我要唱，周华健的朋友。” 王明对着麦克风嘶吼。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么……” 伴随着人工伴奏响起，王明看着潘亿年他们的脸，唱出了他憋在心里的话。 虽然，踩不到点，还跑调。 但是，大家却都认真地听着，没有一个人嫌弃。 就连，那些顾客，也驻足原地，羡慕地看着这群少年。 “潘亿年，谢谢你，谢谢你点醒了我。” “还有你们，谢谢苏颖帮我辅导功课，谢谢张兴替我挨拳头，谢谢陈凝凝唱的那些歌，谢谢你们，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歌词的间隙，王明说着说着，泪珠子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了。 “踏马的，你矫情不矫情？你是去上学，又不是回不来了？踏马的，潘亿年和苏颖忒厉害，咱追不上；张兴有张翠娟；人家陈凝凝是艺术生；就咱三这难兄难弟，你最后还提前开溜了，踏马的……” 臧青是王明的上铺，骂得最凶，哭得也最惨。 王峰也背过身去，一边抽烟，一边抹泪珠子。 看着抱头痛哭的三个大老爷们，潘亿年又气又好笑，还觉得嗓子特堵地慌。 好在，他有苏颖。 好在，张兴和张翠娟的学校，就在南大隔壁。 好在，潘亿年看着欲言又止的陈凝凝，突然有点不免直面陈凝凝的目光…… 提前到来的离愁，让大家一下子没了继续卖袜子的兴致。 早早就收了摊，来到了他们经常来的烧烤摊。 还要了三捆999啤酒。 “第一瓶，祝贺王明同学，被军校特招，提前结束愉快的暑假，大家鼓掌欢呼。” “走起！” “第二瓶，祝贺我们自己，集体过线，准备迎接美好的大学生涯。” “干了！” “第三瓶，咱们立刻规矩，后走的，送先走的。无论是谁，开学之前，我都给你们开欢送会。” “好……” 这一夜，潘亿年喝醉了。 这是他重生归来之后，第二次喝醉。 第一次，是被陈凝凝她爸灌醉的。 当时，他还挺忐忑，生怕喝醉之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直到他发现，他这身体跟原来一样，没有发酒疯的毛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喝醉，跟别人没关系，就是想喝了，气氛也到这了。 重活一世，如果啥都防备着，啥都害怕，这个不敢，那也担心，哪还重个屁的生啊！ 只有不留遗憾、把握眼前，才能不负此生。 这一夜。 其他人也喝醉了。 王明吐得稀里哗啦，站不起来，最后不得已，借了烧烤摊老板的三轮车。 藏青和王峰，走着s线，赖在了王明家。 哭着喊着，明天要送王明去学校。 三个女生，也喝得勾肩搭背，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胡话。 张翠娟率先被不怀好意的张兴，拉走。 陈凝凝故作洒脱地摆了摆手，独自一个人回家。 好在，陈凝凝他们家离这里不远，顺着道直走，过一个路口，就是陈凝凝家所在的小区。 潘亿年和苏颖，远远看着陈凝凝进了小区，这才结账离开。 潘亿年看着苏颖走进单元楼之后，推着车子转身离开。 虽然，形单影只，但是，却一点都不孤独。 因为，这辈子，他有了很多朋友，还有苏颖…… 可他刚走到十字路口，就看到了蹲在路灯下的陈凝凝，光洁的大长腿，在路灯下格外晃眼。 只是…… 潘亿年看着陈凝凝那孤零零的影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没错，他救了陈凝凝。 可最开始，他只是不想老高愧疚一生，更为了收拾庄子文。 跟陈凝凝本身没多少关系。 而陈凝凝，却把这救命之恩，记在了心底，对他有求必应。 这二十多天，陈凝凝更是拼了命的演唱，只为了他们能多卖几双袜子。 单论对整个袜子摊的付出，甚至超过了他和苏颖。 可他，却从未送过陈凝凝一次。 甚至，很多时候，还是陈凝凝率先跟他说话。 “潘亿年，你没事吧，我看你今天也喝了很多酒，有点……不放心。” 陈凝凝看到潘亿年，连忙起身。 “啤酒，上两趟厕所就没事了。”说到这，潘亿年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你呢，你……你咋又跑回来了？” “啊？我……” 陈凝凝愣愣地看着潘亿年，这个问题，她好像回答过了吧？ “啊什么啊？大晚上的，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乱跑，不知道多危险吗？走，我送你回家。”潘亿年摆了摆手。 “我现在不想回家。” 陈凝凝摇了摇头，看向潘亿年的目光，有些忐忑，还有些祈求，“你能陪我走走吗？” 潘亿年知道陈凝凝是有话要说，这些只是理由而已。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坚持送陈凝凝回家。 可感性，却让他狠不下心来。 潘亿年挠了挠头，无意间看到了那光洁的大腿，再看看空荡荡的街道，然后点了点头。 陈凝凝身材好到炸，还露着晃眼的大长腿，他真不放心让陈凝凝自己瞎逛。 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而陈凝凝却好似奸计得逞了一半，雀跃地崩了两下，拉着一路走过了三明街，穿过了夜市，然后来到了水上公园旁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陈凝凝，从背包里掏出几罐青岛啤酒和一包花生米，打开一罐递给潘亿年，然后再打开一罐看着灌渠对面稀稀落落的灯光，一口气闷了半罐。 凄迷的眸子，缓缓落在了潘亿年身上。 “潘亿年，你知道吗？” “昨天，我就跟在你后面。” “我看着你接上苏颖，驮着她，从城北到城南，从城东到城西。最后，你们来到了五中对面，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里面的小破楼……” “你知道吗？我那一刻，好羡慕苏颖，好羡慕好羡慕。我多希望，坐在后面的那个人，是我啊……” “……” 第78章 等明天，你再当我叔，好不好? “……” 潘亿年挠了挠后脑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的你，太过孤独无助，世界一片黑暗，而我这个屎壳郎，恰巧出现在你面前，又恰巧染上了一层金光，才被你当成了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苏颖。 “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我的话，就会发现，我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不敢接受自己的失败，不敢面对至亲至爱的人，甚至，还会跟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傻子里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回忆着前世那个自己，潘亿年苦涩一笑，“其实吧，如果拨开最外面这层外壳，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可能，我唯一比你好的，就是多懂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陈凝凝。 “求人不如求己。”潘亿年。 “这样吗？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很帅，哪怕你真是一个屎壳郎，也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黄金屎壳郎。”说到这个，陈凝凝咯咯地笑了起来，举着易拉罐跟潘亿年碰了一下。 然后，靠着潘亿年的肩膀，幽幽道：“潘亿年，谢谢你，真的。” 潘亿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拎着易拉罐往嘴里灌。 烧烤摊上，陈凝凝就没少喝。 现在，两罐啤酒下肚，直接超过了陈凝凝的阈值。 整个人晕乎乎、软趴趴地靠在潘亿年肩膀上。 朦胧的灯光下，白皙的大长腿和那粉嫩的樱唇，就好似猫爪子一样，不断撩拨潘亿年的底线。 潘亿年连忙把脑袋扭到一边，嘀咕道：“这死妮子胆子也忒大了，也亏得是老子，要是换成别的畜生，还不被吃干抹净啊！” “如……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帮你……”陈凝凝低沉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看着任君采摘的陈凝凝，潘亿年连忙掐死脑子里的小恶魔，“不早了，送你回家。” “我不……” 陈凝凝耍赖似的晃了晃身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再待一会儿，好不好？别的时候，你有苏颖，有张兴，还有忙不完的事。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待在你身边，就一会儿，再待一会儿？” 陈凝凝用手指比划出米粒大小的缝隙，卑微地看着潘亿年。 潘亿年狠着心摇了摇头，“不行。” “那……那你就背着我，到灯光最明亮的地方，行吗？” 陈凝凝看着潘亿年，眼眸暗淡间，试探着张开了双臂。 到灯光最明亮的地方。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潘亿年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 前世，他狼狈得不如一条狗，每到夜晚，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却总觉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似偌大的一个城市，却没有他立足之地。 他不止一次渴望，有人能把他带到灯光最明亮的地方。 可这些，终究只是奢望。 这一刻的陈凝凝，跟前世的他，很像，很像。 前世，没有人救赎他。 今生，就让他救赎前世的自己吧！ 潘亿年慢慢蹲下身子，陈凝凝弯着月牙般的眸子，趴了上去，紧紧贴着潘亿年的脊背。 很紧，很紧。 潘亿年感觉有点憋得慌，刚要说陈凝凝几句。 就听陈凝凝幽幽地叹了口气，“潘亿年，你不要老教训我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当我叔。” 潘亿年嘴角一撇。 心说，我也不愿意啊！ 还不是你可个缺德冒烟的老爹？ 感觉一下子被叫老了。 “潘亿年，等明天，你再当我叔，好不好？” 陈凝凝的声音再次响起，软软糯糯，可怜兮兮。 自从庄子文北开出后，他还是第一次见陈凝凝这样，于心不忍地点了点头。 然后，拖着陈凝凝的双腿，站了起来，一步步往回走。 可陈凝凝却好似没看到一样，迷迷瞪瞪地说着。 “潘亿年，就让我任性一会儿，好不好？酒醒了，我就不敢了。” “潘亿年，你说，如果当初我跟你在一个初中该多好？那样我就能早点遇到你了。” “潘亿年，我好羡慕苏颖，好羡慕，好羡慕，羡慕苏颖跟你出双入对；我还羡慕柳依依，她最起码被你哄了三年。” “潘亿年，你还记得我爸请你喝酒那天吗？我一直哄自己，说那首歌你是唱给我的。” “潘亿年，那首歌，你能唱给我听吗？” 听着陈凝凝絮絮叨叨的话，潘亿年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原本，他以为陈凝凝只是把他当成了替代品，只要伤口愈合了，也就把他忘了。 所以，他对陈凝凝一直不冷不热。 起于同桌，止于同桌。 可现在，他才发现，陈凝凝竟然已经陷进去了。 得意，有。 就像后世那句经典名言：长得帅，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长得丑，下辈做牛做马。 最起码，这说明，他又帅又有魅力。 不过，更多的，却是唏嘘。 他不是小说中的种马，也不是曹操那种枭雄。 他的心，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苏颖填满了，容不下其他人。 而那首歌，是唱给苏颖的，也只会唱给苏颖。 所以，他只能再次摇头。 趴在潘亿年背上的陈凝凝，微微一僵，抱着潘亿年的胳膊越发用力了。 直到，来到陈凝凝家门口。 陈凝凝突然出溜下来，绕到潘亿年对面，努力地想要挤出一副笑脸，却怎么都挤不出来，最后使劲抱了一下潘亿年，然后松开双臂。 “潘亿年，我到家了，你……你该走了……” 陈凝凝的声音在颤。 潘亿年的心，也在颤。 不过，潘亿年还是点了点头，揉了揉陈凝凝的头发，转身离开。 揉头发，不是轻薄。 而是告诉陈凝凝，不知明天，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叔了。 看着潘亿年离去的背影，陈凝凝轻轻哼唱着潘亿年唱给苏颖的歌。 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直到潘亿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刹那，陈凝凝再也绷不住，冲着潘亿年喊道：“潘亿年，我不后悔。” 潘亿年，身子一僵，强忍着没回头。 陈凝凝蹲在了地上，捂住了泪流不止的眸子，“潘亿年，再见。” 后面单元楼上，陈凝凝的母亲抹着眼泪，使劲掐陈安然…… 哒哒哒…… 深夜静寂无声，路灯昏黄如斑。 一道修长的影子，去而复返，最终停在了陈凝凝面前…… 第79章 那个人的劫难 陈凝凝如有所感地缓缓抬头，看着去而复返的潘亿年，泪痕斑斑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可下一秒。 这欢喜，就凝固了。 “我自行车的车钥匙。” 潘亿年捡起地上的钥匙，转身欲走。 可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来，“有笔和纸吗？” 陈凝凝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抹了抹眼泪，从书包里掏出硬皮本和笔递给潘亿年。 潘亿年翻开硬皮本，蹲在地上，垫着膝盖，写下了《西海情歌》四个字。 噌…… 紧接着，潘亿年就划掉了。 然后，又写下了《追光者》三个字。 可潘亿年又划掉了。 陈凝凝蹲在潘亿年旁边，看着纸上不断写下又划掉的歌曲名字，蒙蒙泪眼，也慢慢变得紧张而期待。 她知道，潘亿年在给她写歌。 原本她已经放弃了这个奢望，可现在，奢望变成了现实，失望也变了成惊喜。 直到潘亿年在纸上写下《蓝莲花》三个字。 看着后面的歌词，陈凝凝眼底的泪水，再一次冲破眼眶。 歌词很好，激人奋进，向往自由，也意味着新生。 可也断了她心底，最后的念想…… …… 第二天。 所有人都来送王明了，唯独差了陈凝凝一个人。 看着收拾好行李的王明，所有人都一脸焦急，不停地朝着陈凝凝家的方向张望。 潘亿年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陈凝凝是个好女孩，长得漂亮，人品也好，唱歌也很好听。 可惜，他的心早已经被苏颖填满了。 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快刀斩乱麻，总比钝刀子割肉，要好得多。 看着第一次没有因为陈凝凝掐他的苏颖，潘亿年目光变得越来越坚定。 “潘亿年，这是陈凝凝让我交给你的。” “同学们，年底见！” 这时，王明走到潘亿年近前，塞给潘亿年一个白色信封，冲着众人敬了个礼，转身上车奔赴新生。 潘亿年打开信封，掏出信纸，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娟秀的字迹。 “潘亿年同学，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有位哲人说：没有告别才会相逢，遥遥挥手却会变成永远。我不希望，告别变成永远；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此画上句号；我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困扰。” “谢谢你，救我一命。” “谢谢你，为我补习。” “也谢谢你，让我达成所愿。” “还有苏颖、张兴、张翠娟、王明、王峰、臧青，谢谢你们每一个人，能认识你们，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我们金陵见。” “此致。” “陈凝凝。” 潘亿年握着信纸的手，微微一颤。 挤到旁边的张兴，眼巴巴地看着信纸，瞪圆了眼珠子，“这就没了？合着这个大一张信纸，就给我们写了一句话？” 张兴搞怪的话，一下子把离别的伤感冲散大半。 张翠娟气得拍了他一下。 臧青和王峰，也是气地摁着张兴打。 而苏颖却拿过信纸，看着背面手绘的蓝莲花，秀眉轻皱，“她怎么没说改成了哪所大学？”早知道，昨晚就不给她拖延时间了。” 唰！ 潘亿年的眸子，猛然落在苏颖身上，“拖延时间，昨晚？也就是说，昨天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才不是。” 苏颖把脑袋扭到一边，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来回躲闪，不敢直面潘亿年的目光。 “你说，我听，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潘亿年半真半假地瞪着苏颖，有些气愤，还有些无语。 天知道，他昨天有多煎熬。 他不是照单全收的龙傲天，也不是唯我独尊的抖m歪嘴龙王。 昨天，被陈凝凝搞得火大。 今天，怎么也得在苏颖身上收点利息。 谁想。 下一秒，苏颖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就冷了下来，“那我也想问一句，潘亿年同学，昨天背陈凝凝同学的感觉，怎么样？手感，好不好？” “我……”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潘亿年，一下子心虚了。 摸着鼻尖，不敢看苏颖的眼睛。 昨天陈凝凝抱得太紧了，他又一直拖着陈凝凝的腿，那手感……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就过不了审了。 不过，两世为人的潘亿年，脸皮要比苏颖厚得多，没等苏颖再张嘴，就一把抓住苏颖的手，小声说道：“当时真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亏了。” “你亏了？” 苏颖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使劲眨了眨。 “对啊！没你聪明，没你好看，没你腿长，还没你……呜呜呜……” 看着周围古怪的目光，苏颖红着脸捂住了潘亿年的嘴…… …… 王明走后，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八个人的新生小组，一下子少了两个，要说没点啥感触，那完全是扯淡。 有离别的不舍，有对大学的向往，还有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安。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来，南大的招生办负责人秦昊秦主任，就杀到了高正县城。 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录取通知书，还有八十万现金。 没错，就是现金。 为了防止这百年难遇的并列文科状元，被人截胡，秦昊直接带着现金，亲自登门。 看着那满满一箱蓝花花的伟人天团，别说张兴他们了。 就连现在身价好几百万的潘亿年，也瞪圆了眼珠子。 “潘亿年同学，苏颖同学，只要你们接下录取通知书，这笔钱就是你们的了。”秦昊紧张地看着潘亿年和苏颖，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潘亿年和苏颖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攥住了装现金的手提箱，“放心，我们迫不及待。” 是真的，迫不及待。 苏颖，迫不及待地逃出母亲柳青打造的牢笼，看看外面的世界，打拼自己的未来，也打拼身边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潘亿年，迫不及待飞奔金陵，为他勾画的商业航母做准备，争取早日让“航母”下水，扬帆起航。 还有，前世的恩恩怨怨。 还有，那个人。 前世，那个人用瘦弱的肩膀，把他高高托起，让他免于在沼泽中沉沦，直到力竭。 如果说，父母，是潘亿年永恒的羁绊。 张兴，是两世为人的兄弟。 苏颖，是蓦然回首等在灯火阑珊处的佳人。 那……那个人，就是一位浑身发光的兄长。 若非，那位兄长，一直鼓励、教导他，就以他前世的底子，别说自修课程直达硕士研究生了，恐怕连大一课程都学不会。 可就是这样一个兄长，最后却被夜幕吞没，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今朝，他重生归来。 他不但要保住兄长的腿，还要让这位兄长陪着他，一起傲立群山之巅。 “秦兄，我来了。” 时光荏苒。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下旬。 潘亿年拿到县、市两级奖学金之后，就把夏令营转交给了五中，然后只身南下，来到了南大校门之外。 哪怕，天空一直下着雨，潘亿年也一直站在南大校门口没动。 因为，前世的今天，秦兄就在这里，被车撞断了双腿，残疾一生。 今生，秦兄的腿，他保了…… 第80章 偏差的历史，秦兄变秦姐? 因为，还没开学的缘故。 南大校园里的人，并不多。 出入校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眼瞅着，雨越下越大。 潘亿年塞给门卫一包红塔山，坐在门卫室门口避雨。 为了救秦兄，他提前来了金陵。 只是，眼瞅着都快中午了，都没看到秦兄的影子，潘亿年不禁有点忐忑。 怀疑自己记错了日子，或者记错了地方。 “希望，是我的小翅膀，改变了秦兄的命运吧！” 看着保安大哥端回来的饭菜，潘亿年摆了摆手，离开门卫室，走进了雨幕。 唰…… 就在这时，一辆白车跟赶着投胎似的，从外面呼啸而来。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潘亿年半个身子。 开车的公子哥，还嚣张地冲着潘亿年吹了声口哨。 “我tm……” 潘亿年气得两眼冒火，可当他看清那辆呼啸而去的车子之后，脸色猛地一变。 白色宝马！ 临近中午！ 前世的今天，秦兄就是被白色宝马，撞断了双腿。 “卧槽，历史没变！” 潘亿年失声惊呼间，连忙快跑两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急得脑门上冷汗直冒。 除了他，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秦兄，跑哪去了？ 如果临时有事，那就多耽搁几分钟，千万别碰到那辆白色宝马啊！ 可就在这时，前面十多米之外的校园小路上，拐出来一个打着黑伞的人影。 暗色系的牛仔喇叭裤，生胶大底的白色跑鞋，永恒不变的黑色大伞。 跟前世，秦兄的打扮一模一样。 潘亿年，还没有看到对方的脸，沉闷的发动机咆哮声，再次呼啸而来。 紧接着…… 那辆正在装逼的白色宝马车，在原地漂移的时候，突然失控，带着白色的水幕和刺耳的刹车声，撞飞一个垃圾桶之后，又打着旋地朝着“秦兄”撞了过去。 “躲开，快躲开！” 潘亿年顾不上多想，扔掉雨伞，撒丫子，就朝着“秦兄”冲了过去。 门卫室里，保安大哥，被吓得扔掉了饭盆。 前面打伞的“秦兄”，也被惊得站在了原地。 “躲开，快躲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 快到潘亿年只堪堪喊了一嗓子，宝色宝马车就到了“秦兄”近前。 潘亿年顿时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朝着“秦兄”扑了过去。 在白色宝马车撞到“秦兄”刹那，潘亿年一把推开了“秦兄”，而他却被白色宝马车的车屁股撞在了身上。 “啊……” “出车祸了，救人，快救人啊！” “快打120……” 路人慌乱惊呼。 抱着“秦兄”滚出去四五米远的潘亿年，一头磕在了法国梧桐上，撞得他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欢喜。 前世，秦兄用瘦弱的肩膀，助他脱离泥潭。 今生，我换你平安，保你双腿。 “你现在，是不是先把你的手拿开？” 几秒钟之后，潘亿年身下突然传来一道羞恼的声音。 声音很好听，婉转如黄鹂。 可是，这不对啊！ 秦兄是男的，就算被吓到，也不至于被吓成女声吧？ 潘亿年强忍着头昏脑涨，抬头看着身下的“秦兄”。 长发如瀑，肤白可破，眉目如画。 这模样，跟后世的秦兄，简直一模一样，帅得雌雄莫辨。 可手掌下的柔软，却告诉他，这是一个女的。 “你还想抓到什么时候，虽然你救了我，但这不是你轻薄我的理由。”“秦兄”推了潘亿年两下，却没推动潘亿年，只能冷着脸质问潘亿年。 这一刻，秦雨嫣杀人的心都有了。 被英雄救美，固然浪漫，可被人如此轻薄，却也让她羞愤不已。 要不是这小子救了她，她早一耳光抽过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勉强回神的潘亿年，连忙起身，把秦雨嫣拉了起来。 可下一秒，潘亿年就再次抱住了秦雨嫣。 秦雨嫣顿时脸上一恼，以为潘亿年故意占她便宜，抽出手就要给这个登徒子，一个耳光。 可没等她的手落在潘亿年的脸上，潘亿年就抱着她滚到了一边。 紧接着，那辆白色宝马“砰”的一声，撞在了法国梧桐上。 撞得树身歪斜，落叶纷纷。 若非潘亿年及时抱着她滚开，又有法国梧桐挡住了宝马车，恐怕她这次就算不会被撞死，也被撞成残废。 “卧槽尼玛……” 这一次，没等秦雨嫣开口，潘亿年就从秦雨嫣身上爬了起来，怒火冲天地冲到白色宝马旁边，拽开车门，抡起拳头，就朝着满身酒气的公子哥脸上砸。 “踏马的，开宝马，了不起吗？” “踏马的，有钱，就能草菅人命啊？” “踏马的，撞了人不停车，咋的，想谋杀吗……” 潘亿年越打越气，越打越后怕。 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改变人生，赚到了第一桶金。 他还没大展宏图呢！ 就差点挂了！ 他不敢想，要是他真挂了。 爸妈怎么办？ 苏颖怎么办？ 还有秦兄…… ?，秦兄都被撞成秦姐了…… 气急地潘亿年，拳头越砸越狠。 拳拳带血花，拳拳砸得公子哥嗷嗷惨叫。 直到，他被保安大哥拉开，公子哥巴立刚才劫后余生地缩在驾驶座上，又惊惧又阴狠地看着潘亿年，“小瘪三，你踏马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我告诉你，你完了！” “玛德，还敢威胁我？” 潘亿年瞬间炸毛。 纵然保安大哥死死拉着，潘亿年都一纵一纵往巴立刚跟前凑。 吓得，巴立刚关上车门，就想跑。 “报警，马上报警。” “醉酒驾驶，肇事谋杀，今天你跑不了！” 第81章 住院，检查，坑人 潘亿年两眼喷火、暴跳如雷。 巴立刚刚拿起大哥大准备摇人，就被潘亿年抢了过去。 110,120,122…… 打完这些，潘亿年还拨通了秦昊秦主任的电话，开口就是一句“秦主任，你们南大是魔窟吗？我才刚到南大，就有人想开车撞死我……” “潘亿年，别急我马上过去！” 秦昊秦主任被吓出心脏病来…… 虽然， 伴随着开学季到来，高考状元的热度消退得所剩无几。 但是， “燕赵杯”夏令营的影响力，却愈演愈烈。 先是，《中国少年说》专题片，被搬上了国家电视台。 紧接着，国家电视台背书，潘亿年等人被授予“中国好少年”的荣誉称号。 现在，类似的夏令营，更是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布大江南北，连带着潘亿年，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广大学习的榜样和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潘亿年真在南大出了什么事，莫说是他，就算是校长也承受经不起。 而他们南大的声誉，更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潘亿年，你放心，这次不管是谁，我都饶不了他！” 秦昊秦主任挂断电话，就往校门口跑。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的时候，110和120已经到了。 “小瘪三，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姓什么？逞能撑到老子头上，别说这几个警察了，就算是他们局长来了，也保不住你！” “跪下，否则老子让你在这南大待不过三天！” 看到警察，巴立刚非但没怕，反而跟有了底气似的，指着潘亿年破口大骂。 别说潘亿年和秦雨嫣这两个当事人了，就连周围的学生和警察，也被气得两眼冒火。 潘亿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前世，他就对着金陵巴家早有耳闻。 金陵私企巨头，关系盘根错节，遍布各行各业。 号称，在这金陵，天上掉下来一个钢镚，都得有一半姓巴。 就在潘亿年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个巴立刚的时候，秦昊秦主任，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看到秦主任，潘亿年心里一动，直接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秦雨嫣那惊怒涨红的小脸，瞬间一白，蹲下去，连声呼喊潘亿年。 可她刚抓住潘亿年的手，就感觉自己被掐了一下。 秦雨嫣微微一怔，随即美眸一动，也跟着昏倒在潘亿年身边。 这下，可把秦昊秦主任吓坏了。 “还愣着干什么？” “送医院，马上送医院！！！” 秦主任冲着救护车大声嘶吼之余，猛然指着巴立刚说道：“还有他，我不管他是谁，一切按照法律办！” 怒了。 这一刻，秦主任彻底怒了。 巴家固然不好惹，可他们南大也不是吃素的。 周围的学生，大声欢呼。 那些警察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直接捂住了巴立刚的嘴，拖车押人。 而秦主任，却火急火燎地跟着上了救护车。 …… 南大附属医院。 救护车刚停在急诊门口，急诊和相关科室的专家主任，就迎上来一群。 自家学校的学生，被撞了，他们又急又气。 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省文科状元，火遍了大江南北的中国好少年。 一群专家主任，怒吼着要严惩凶手之余，把潘亿年围在了中间。 听诊的听诊。 摸脉的摸脉。 看瞳孔的看瞳孔。 紧接着，核磁共振，脑ct，彩超，做了个全套。 除了背后的青肿和划伤，潘亿年也查出来个轻微脑震荡。 秦雨嫣，更是连皮都没蹭破一块儿。 可这俩人，就是不醒。 这一下，秦主任急了。 可就在他站在窗口给校长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从窗户玻璃上看到潘亿年悄悄挪了一下屁股，还挠了挠。 潘主任那叫一个气啊！ 挂断电话，走到病床边，一巴掌抽在了潘亿年的屁股上。 啪！ 声音清脆，力道十足。 疼得潘亿年“噌”一下子坐起来了。 “我……我这是在哪？”潘亿年揉着屁股，“一脸迷茫”。 “装，接着装。连我都骗，你这哪是不安分啊？你这是不当人。”秦主任气得直喘粗气。 “秦主任，你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等等，我头疼得厉害，恶心头晕，还浑身疼，肝疼、肺疼、波灵盖疼，潘主任，我是不是要死了……”潘亿年捂着头，没脸看潘主任的眼。 “我……” 秦主任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行了，别演了，我刚才看到你挠屁股了。不过，其他人，无论是谁问你，都得这么说，懂吗？” 潘亿年一脸诧异，“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和稀泥吗？” 秦主任气得两眼发黑。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啥之前打电话了解情况的时候，从董校长到潘主任和班主任，都是那种语气了。 赞赏，古怪，揶揄。 还有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这特么的，就是一个专戳人心窝子的小混账。 这一刻，他有点后悔把这个小混蛋招进南大了。 秦主任沉沉地叹了口气，“有些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咱们南大的一些风气，早就想整顿了，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感情好，正好趁此机会把那王八蛋送进去。对了，那巴家有钱得很，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分都不能少。”潘亿年。 “你有个屁的误工费！” 秦主任咬着牙瞪了潘亿年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可紧接着，秦主任就猛然回神，神色严肃地看着潘亿年，道：“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早？距离你们新生开学，还有十来天呢？还有，你找秦书文干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点。” 说到这秦书文，秦书文那嫌弃的模样，就好像踩了坨狗屎。 “秦主任，那可是你本家，至于说得那么难听吗？” “还有，我救的那个学姐是谁？她……她该不会是秦书文吧？” 说到后面，潘亿年的声音，都变了。 第82章 坏了，世界线真的偏了 秦书文，就是秦兄。 南大，唯一可以跟苏颖媲美的超级学霸，医药方向的顶尖人才。 前世，若非车祸夺走了秦书文的双腿，又被人鸠占鹊巢，夺走了科研成果，恐怕秦书文足以跻身国家队，成为最顶尖的医药大拿。 这样的人才，不该当大熊猫一样宠着吗？ 秦主任，咋还一脸嫌弃？ 还有，他救的那个学姐，怎么跟秦书文长得一模一样？ 前世，他也没听说，秦书文有孪生姐妹啊！ 该不会是，世界线偏了，把秦兄变成了女的了吧？ “你管他男的女的，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秦书文不是什么好东西，少跟他接触。”说到这，秦主任微微一愣，随即猛然瞪圆了眼珠子，“你该不会是从哪听说他长得好看，才特意跑来英雄救美的吧？” “我可警告你，你已经有苏颖了，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玩得太花，可是会遭报应的。” 过早接触腐文化的秦主任，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多了三分嫌弃、三分警告、四分戒备。 他就想不明白了，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么荤素不忌？ 爱美之心，可以理解。 可你们都是男的啊！ “秦主任，那秦书文真是女的？” 误解了潘主任意思的潘亿年，声调都变了。 前世，他百分百确定，秦书文是个纯爷们。 咋重了生，还把他敬仰感激的兄长，给变性了？ 世界线一下子偏离这么大，让他有种即将失去掌控的恐慌。 “这个……你自己去看吧！我先去处理巴立刚的事。” 秦主任嫌弃地看了潘亿年一眼，起身走出了病房。 …… 几分钟之后。 秦雨嫣推开病房的门，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瞄了一眼，确认只有潘亿年一个人之后，这才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潘亿年看着做贼一样的秦雨嫣，脸上满是无语和幽怨。 这跳脱的性子，跟前世的秦兄一模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占了姑奶奶的便宜，姑奶奶还没找你算账呢？”秦雨嫣气恼地捶了潘亿年一拳头。 得…… 这倒打一耙的性子，也跟前世的秦兄一模一样。 完了，世界线偏了，秦兄真变成女的了。 虽然，挺好看的，差不多跟柳依依一个级别。 但是，真的很慌啊！ 他不知道，只是秦兄变了，还是很多世界线都变了。 如果仅仅是秦兄，那还好说。 可如果其他世界线也变了，他将会失去对未来的掌控。 单凭他手里那点钱，在那些巨鳄面前，连蹦跶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老爸，老妈，张兴他们…… 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怕的潘亿年，脸色越来越白，脸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最后，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医生，医生！！！” “潘亿年又晕过去了。” 秦雨嫣跑到门口，扯着嗓子喊人。 顿时，病房里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潘亿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秦兄变成秦姐之后，世界轨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之前看好的项目，全变成了天坑。 不服气的他，就跟输红眼的赌徒一样，不但押上了身家性命，还借了大笔高利贷。 最后，他输得血本无归。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他从中国好少年，变成了伤仲永，兄弟死的死、走的走，就连苏颖也被迫嫁给他人，父亲更是再次走进了化工厂，得了肺癌。 而他，除了看着父亲等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他更是被逼债的人，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他依稀间，还听到那些人在冷笑。 “重生？我踏马还是仙尊归来呢！这傻逼，就是小说看多了，做梦做魔怔了吧……” …… “不……”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潘亿年惊坐而起，冷汗浸湿了衣衫，头发就跟被雨淋了一样，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没事吧？” 趴在床边的秦雨嫣，被吓得小脸发白。 可潘亿年，却跟听不到一样，呆愣愣地看着床头。 这一下，可把秦雨嫣吓坏了，连忙起身去喊医生。 谁想，却挂掉了潘亿年胳膊上的输液器。 呲…… 伴随着喷出的血液和刺痛，潘亿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看看惨白的墙壁，再看看流血的胳膊，潘亿年猛地抓住了秦雨嫣的胳膊，“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号？” “1998年8月24号啊，你不会是被撞傻了吧？”秦雨嫣忍痛说道。 “1998年8月24号，1998年8月24号……” 潘亿年反反复复地念了好几遍，又确认这里是南大附属医院之后，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做梦，刚才是在做梦，吓死我了……” 潘亿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和胳膊上的刺痛，苍白的脸颊，慢慢恢复了几分血色。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分不清真假。 真实到，就跟又重活了一世似的。 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未来的把控会越来越小，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并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和人生。 第一、鸡蛋永远都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以防被人盯上，一网打尽。 第二、除了99年轰炸我南联盟大使馆、01撞机、02非典、申奥成功之类的大事件，创业不能全依靠先知，最起码也要有足够的市场调研。 第三、抢注域名、知识版权、屯钱买房，留下东山再起的资本。 第四、积累资金，适当的时候，拿下未来几位巨头的原始股，就算最后被踢出局，也能东山再起。 第五、打造无敌金身，只要金身强到令人投鼠忌器，他就能继续逍遥…… 只要做好这五点，就算世界线偏移再多，他也无惧。 想通这些，潘亿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秦兄变秦姐带来的恐慌，也消散了大半。 可当他看到秦雨嫣那张脸，又开始蛋疼了。 我的秦兄啊！ 我未来商业航母的总工程师，就这么没了。 要不是担心老天爷不爽，再给他整点新花样，他真想指着老天爷骂个三天三夜。 砰…… 就在潘亿年琢磨着怎么跟秦姐相处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一张跟秦雨嫣一模一样的脸，阴云密布地走了进来…… “秦雨嫣，你不在自己病房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来人，虽然是在说秦雨嫣，可他的眸子，却死死盯着潘亿年，脸色阴沉的，就好似抹了一层锅底灰。 “哥，我是来感谢潘亿年的，要不是他及时推开了我，弄不好我就被撞死了。” 秦雨嫣知道秦书文什么德行，连忙解释了缘由，更是把“抱”换成了推。 “那也不能一个人过来，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说着，秦书文就把秦雨嫣拉到身后，戒备地看着潘亿年，说道：“你救我妹妹，算我欠你的，跟我妹没关系。” 第83章 护妹狂魔 “你救我妹妹，算我欠你的，跟我妹没关系。” “哥，你再胡闹，我就告诉爸妈……”秦雨嫣甩开秦书文的手，气道。 “那也不行。”秦书文，寸步不让。 “……”秦雨嫣。 潘亿年：“……” 潘亿年看着秦书文，那张脸跟四川变脸一样，变个不停。 愕然、惊喜、激动、错愕、茫然、疑惑、古怪…… 最后跟秦书文一样，黑了下来。 在秦书文进门的瞬间，他就确定，这个人才是他等了一天的秦兄。 看着失而复得的秦兄，潘亿年激动得嘴唇发颤。 重回正轨的世界线，更是让潘亿年喜极而泣。 可没等泪水湿润眼角，他就被秦书文给干懵了。 这老丈人看女婿般的反应，是啥意思？ 老子对你妹妹，可没半点企图。 “等等，不对……” “既然秦书文和秦雨嫣是孪生兄妹，为什么他前世没见过秦雨嫣，更没听秦书文提起过？难道上辈子跟秦书文一起遭遇车祸、并当场身亡的人，就是秦雨嫣？” 这一下，全都解释得通了。 前世，因为秦雨嫣死在了巴立刚的车轮下，秦书文才会不顾一切的跟巴家死磕，直到最后逮住机会，撞死巴立刚之后，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而这次，他重生归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秦书文没有跟秦雨嫣一起出校门，这才导致发生车祸的时候，他只遇到了秦雨嫣一个人，再加上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才错把秦雨嫣当成了秦书文，并上演了一场自编自导的心灵大戏。 这叫什么事啊！ 想及他秦主任那满脸的古怪和嫌弃，他就忍不住勾脚趾。 秦雨嫣看着潘亿年变幻不定的脸色，以为潘亿年生气了，连忙解释道：“潘亿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有毛病，看到个男的，就觉得对方对我有企图。比我爸，还老古董。来，你自己告诉他，你对我有没有企图？” “没有，肯定没有。”潘亿年连连摇头。 笑话，他还想着好好笼络秦兄，给秦兄一辈子的“007”福报呢！ 他怎么舍得招惹秦书文？ 谁想，这话一出口，秦雨嫣和秦书文的脸，全都耷拉了下来。 “不是，你们这是啥意思？”潘亿年。 “你的意思是，我（妹）很丑？连企图，都不配让你有？”秦雨嫣和秦书文异口同声。 啪！ 潘亿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他很想问问老天爷，能不能把前世那个忧郁偏执却对他关爱有加的秦兄，还给他。 这个二货护妹狂魔，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秦雨嫣和秦书文异口同声。 潘亿年连忙伸出双手，“打住。” “第一，” 潘亿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秦雨嫣，“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很多女生都漂亮，但是我已经心有所属，对方是我同班同学，也是今年南大的新生。” “第二，” 不等两人开口，潘亿年伸出第二根手指，“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沾花惹草、吃碗里看锅里的事，不会干，也干不出来。” “第三，” 潘亿年伸出第三根手指，再次挡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两人，蛊惑道：“现在，我们要考虑的重点，不应该是巴立刚这个罪魁祸首吗？难道，你们就不想让他付出点代价？就不想出了这口恶气？” 面对潘亿年的乾坤大挪移，秦雨嫣和秦书文齐齐愣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道：“想。” “这就妥了。现在我不方便离开，也不方便亲自出手，所以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潘亿年看着秦书文道。 “说。”秦书文。 潘亿年，“打周围地级市的新闻热线，不惜一切代价，让今天的事登报、上电视。还有网站……” 秦书文闻言皱紧了眉头，“直接打金陵时报和省报的新闻热线，不更直接吗？” “秦兄，巴家什么体量？咱们什么体量？人家可是金陵坐地户，你觉得那些新闻，在金陵发的出去？”潘亿年倍感无语之余，还有种好为人师的恶趣味。 前世，秦书文虽然帮他很多，但是说教他更多。 今生，能说教秦书文一回，也算是弥补前世遗憾了。 “那网站呢？电脑死贵死贵的，上网的都没几个，发那上面有什么用？”秦书文一脸嫌弃。 没等潘亿年开口，秦雨嫣就一脸嫌弃地说道：“怎么没用？能买得起电脑的，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是小康富裕户了，这些人的影响力，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但凡有几个气不过，打电话捅到相关部门去，就够巴家喝一壶了。” “说直白点，就是借势，否则咱们怎么向巴家讨公道？” 秦书文扭头看向潘亿年。 潘亿年点了点头，看向秦雨嫣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讶。 虽然，在后世，小学生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可就不一般了。 “秦姐，这件事交给你，记住，稿子要自己写，写好之后，我过目一下。”潘亿年。 “不用，我写，我写好之后给你。” 没等秦雨嫣开口，秦书文就把活揽了过去。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也亏得潘亿年对秦雨嫣没啥心思，否则，还真有可能被秦书文给气死。 “行。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就不留你们了。” 安排完活，潘亿年直接赶人。 原本，他还想挟恩图报，把秦书文这个医药奇才提前收入囊中。 可现在，看着变身护妹狂魔的秦书文，心里只剩下了嫌弃。 看来，得想办法来点猛药了。 否则，前世那个创造医药奇迹的秦兄，能不能再次出现，都说不准。 就在潘亿年走神的时候，秦书文突然来了一句，“那你干什么？” “养伤，治病，赚钱，塑金身！” 第84章 稳三手和颠倒黑白 “追梦赤子心。” “高正三中的日子。” “我们都是好孩子。” “蓝莲花。”（用陈凝凝的名字注册） “你是我最想要的姑娘……”（迎新晚会上，唱给苏颖听吧。） 秦书文和秦雨嫣离开后。 潘亿年就找小护士借了本子和笔，把他唱的那些歌都写了下来。 除此之外，他还挑了一些未来几年火遍大江南北的金曲。 不过，他刻意避开了一些人的成名作。 也没逮着一两个人往死里薅羊毛。 毕竟犯了天条的80后，太惨了。 很多人都筋疲力尽的活着，狼狈的不如一条狗。 他总不能把这个时代给80后唯一的优待，给霍霍没了。 而且，只要操作得当，等彩铃时代到来，这些足够吃一大波红利。 潘亿年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翻开了他刚来金陵时，买的金陵地图。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学区房的概念。 房改政策也刚刚出台。 金陵的房价便宜的只要600块，最好的富人区也不过3000一平。 这第二手， 就是重点中学附近老房子。 潘亿年仔细回忆着前世的变迁，在地图上圈圈画画。 最后是第三手。 天价域名交易案，后世很多人都能耳熟能详。 一个亿的360，3000w的某东，2000w某米，数百万的某信和某乐。 这还仅仅是国内，国际上更多。 国外暂时急不来，但是国内却可以操作一下。 只要稳好这三手，再把导航网做起来，他就算创业失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做好准备之后， 潘亿年找到医生办公室，凭借着高考状元的光环和嘴甜优势，借用了一下办公室的电话，“秦主任，是我，潘亿年。” “秦主任，我还信不过您吗？巴立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别让我吃亏就行。” 说到这，潘亿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给您打电话，是想麻烦您一件事，您能不能给找个靠谱的人，我打算在大学附近买套房子……” “不是，秦主任，亏您还是一个老师，思想就不能健康点吗？我还是个孩子呢！” “我提前来金陵，就是想做点事。老祖宗都说了‘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您给的创业基金，我总得让他发挥应有的作用不是？”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 天上不会掉馅饼，做生意就有风险。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潘亿年身为一个重生者，也只是多了一些先知优势，并不是开了全知全能的天眼。 再加上，世界线细微的偏差。 潘亿年行事，比之前谨慎了很多。 在他接到贾经理电话的时候，就直接约到了南大附近的一家小吃店。 潘亿年点了两份鸭血粉丝汤，开诚布公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房子，要在一中、五中、九中、田家炳高级中学方圆一公里之内。” “第二，房子，不能有产权纠纷，不能有抵押。” “第三，房子的户主，最好是那些久居外地或者移民国外的人。” “第四，家里有老人的、还在住的、家庭条件困难的，不要……” 潘亿年话没说完，身材干瘦的贾经理就皱紧了眉头。 “潘同学，这样一来，你能买到的房子，恐怕除了老破小，就是棚户区自建的小破楼了，那种房子，你恐怕住不惯。”贾经理脑子有点懵。 原本，他以为要买房子的，是个外地来的富家子弟，住不惯学校拥挤的宿舍，才想着在外面金屋藏娇。 谁想，这小子却不按常理出牌。 “无所谓，只要不是能住人，就行。” 潘亿年这话一出口，贾经理脑子更懵了。 不等贾主任开口追问，潘亿年就笑了笑，“贾经理，你按照我的要求找房子就好，暂定10套吧！只要满足我的要求，我全款。” “嘶……” 贾经理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喜和正视。 这么大的手笔。 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吧？ 看着潘亿年圈好的地图，贾经理点了点头，起身给潘亿年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掏出两张十块的，拍到了老板娘面前，“再来两份牛肉锅贴。” 潘亿年笑了笑，也没拒绝贾经理的讨好。 十套房子，哪怕全部都买最便宜的房子，总成交额也在50w以上，单单抽成，就够这贾经理一年的工资了。 而且，这贾经理看起来还很识趣，自始至终都没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如果，这贾经理办事利落的话，他不介意多给贾经理一些好处。 吃完早饭之后，潘亿年就跟着贾经理去看房。 一天下来，总共拿下了8套单元房、7套自建小楼，总共花费200w。 最后成交的时候，贾经理脸都木了。 对潘亿年的称呼，也从“潘同学”变成了“潘少”。 对于贾经理这个转变，潘亿年并没有去纠正。 人在外面，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可以谦虚，但不能卑微，否则别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就像其中一个自建房的户主，眼见潘亿年是个小年轻，张口就要30w。 就他那两层高的小破楼，在这个时代，连15w都不值。 现场翻倍，把他当傻子宰呢？ 潘亿年扭头就走，当着那户主的面，买下了他旁边的三层自建小楼，悔得那户主肠子都青了。任凭那户主再怎么降价，潘亿年都没买。 就为解气。 也为，图个稳妥。 今年9月初，金陵会启动三个棚户区改造工程。 作为示范性标杆，不但资金到位快，补偿力度也很大。 他买的这些自建楼，就在这三个棚户区范围内。 每个棚户区下属街道，他只买一户。 否则，等正式的公文下来，人家一看，好家伙，你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收了这么多房子，你想干啥？你咋知道的？ 说不定，拆迁补偿协议还没签，祖宗十八代就被人家查遍了。 晚上，潘亿年谢绝了贾经理的宴请，背着一书包房产证和音乐版权证书，回到了南大附属医院。 这就是有人的好处。 手续正规，钱款结清，现场就能拿到房产证。 音乐版权证书，稍微麻烦了点，早上去的版权局，傍晚拿的。 这也多亏了他“中国好少年”的名头，再加上有些歌曲片段，在地方新闻里出现过，否则这些版权证书最起码也要等半个月。 只等明天把域名拿下，三手准备，就算是稳完了。 届时，他就能放下后顾之忧，在这个时代，掀起属于自己的浪花。 可他，刚走到南大住院部门口，就被一个粉底当腻子抹的中年肥婆，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潘亿年？还没报道，就把学校闹得鸡飞狗跳，你们当南大是什么地方？街溜子惹是生非的垃圾场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恶劣行径，会给南大的声誉造成多么大的损害？” “看什么看？赶紧把谅解协议签了，我还要去做头发呢！” 第85章 提前十多年现世的震惊部 “这协议签不了。” 潘亿年退开一步，避开那刺鼻香水味的同时，扫了一眼那所谓的谅解协议。 刹车失灵，口角争执…… 恶意殴打…… 巴立刚醉酒驾车、故意撞人的事，只口不提，反倒重点说了他打巴立刚的事。 这个字要是签了，恐怕不用半个小时，他就会被警察带走。 不得不说，这女人和巴立刚的心，还真够黑的。 “不签？” 中年妇女惊怒之下，声音拔高了三度，“小瘪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什么人吗？真以为跟秦昊有点关系，就能在南大横行霸道了？” “我告诉你，要不是人家巴立刚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你就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赶紧的，把谅解协议签了！” 中年妇女瞪眼珠子，冲潘亿年一通呵斥。 看这架势，在南大还是一个不小的官。 潘亿年眼睛微微一眯，“你谁啊！” “我是商学院办公室主任梁玉曼，你们这些新生报道，全归我管。”中年妇女梁玉曼，抱着胳膊，一脸威胁，等着潘亿年服软。 “你……” 潘亿年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被吓了一样，气愤地看着梁玉曼，“明明是巴立刚开车撞人，头一次没撞死我们，还撞了第二次，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口角争执？凭什么我见义勇为，反倒成了故意殴打同学？有你这么当校领导的吗？” “你说巴立刚撞你们了，你有证据吗？谁又能证明？反倒是你殴打巴立刚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伤残鉴定。”梁玉曼嗤笑着扫了潘亿年一眼，“小瘪三，我告诉你，这个社会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也不是你这种外地来的小瘪三，能招惹得起的。” 说到这，梁玉曼把谅解协议甩到了潘亿年身上，“赶紧签了，你还能拿到2000块的补偿，否则，你就等着被退档吧！” “我不签，我就不信这世界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潘亿年“气愤”之下，转身就走。 “小瘪三，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把你退档？” 梁玉曼气得脸皮子直哆嗦。 “你随意。” 潘亿年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去。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梁玉曼拿手指点了点潘亿年，气冲冲地离开了住院部。 潘亿年看着梁玉曼的背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正在录音的录音机。 在后世那个监控摄像头遍布大街小巷的年代，监控证据都能莫名消失，或者被断章取义。 重回这个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的年代，潘亿年早早就防了一手。 原本，他以为来找茬的，就算不是巴家人，也会是南大比较厉害的领导。 谁想，竟然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 还只是，商学院办公室的主任。 不过，就算如此，有了这个录音，也能让巴立刚喝一壶了。 至于，这个梁玉曼，呵呵…… 他可不想未来几年，一直有人盯着他找麻烦。 …… 潘亿年刚回到病房，秦雨嫣就推开房门，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潘亿年看了看秦雨嫣身后。 果然，后面还跟着一个脸黑如锅底的秦书文。 他担心，再这么下去，这位雌雄莫辨、帅得掉渣的秦兄，会进化成另外一个黑面神。 “潘亿年，商学院那头肥猪找你了没？” 秦雨嫣一进来，就紧张兮兮问道。 潘亿年点了点头，“刚刚在住院部大门口遇到了，逼着我签谅解协议，我没签。” 听到这话，秦雨嫣得意地冲着秦书文挑了下眉，“你看，我说对了吧？学弟才没有那么怂。那头肥猪，也就能吓唬吓唬没胆子的怂包，但凡碰到点脾气硬的，一准歇菜。” 秦书文看着坐在潘亿年身边的秦雨嫣，黑着脸，坐在了两人之间，掏出一沓子稿件，递到了潘亿年面前。 “按你说的，周围地级市的市报、电视台，我都打了电话。有两家，今天就安排记者过来做了采访，这是他们写的稿子，我抄了一遍。” “另外，我还给金陵市台、省台打了新闻热线电话……” 秦书文的话还没说完，秦雨嫣就接过话头，叽叽喳喳地说道：“我还找了好几个小姐妹，让他们发动朋友关系，给国家电视台的访谈节目打了电话，上班时间，不间断重拨哦！” “嘻嘻，我自己打的那个，都把接电话的小姐姐打郁闷了，她最后都求我别打了，说他肯定上报。不过，我觉得，力度还不够，我打算明天接着打。还有这个……” 说到这，秦雨嫣得意拿出两张打印文件，递给了潘亿年，“这是我发给某狐和某浪的稿子，他们的编辑已经给我回电话了，说稿子明天就发。” 潘亿年看着秦雨嫣递过来的打印文件，直接瞪圆了眼珠子。 《震惊，金陵富家公子哥校园驾车行凶，无人敢管！》 《震惊，南大校园门口，富家公子哥故意开车撞人，是道德沦丧，还是目无法纪？》 潘亿年：“……” 潘亿年看看稿子标题，再看看秦雨嫣。 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种后世曾经统治了整个网络的新闻标题，竟然提前十多年，在秦雨嫣手里冒出来了。 他真怀疑，某网震惊部的部长，是不是这位的徒弟，或者被眼前这位给夺舍了。 否则，这味道，咋冲得一模一样？ 第86章 收拾妹控 “学姐，你学的什么专业？” 潘亿年看着秦雨嫣，眼睛越来越亮。 秦书文，是个天才。 秦雨嫣，也是天才。 这是什么家庭？ 这是什么基因？ 后世，秦书文凭借一己之力，研发出震惊世人的中西药合剂，纵然被人摘了桃子，也没人敢否认秦书文在化工制药上的造诣。 这秦雨嫣，不过刚大三，就在传媒方面展现出如此骇人的天分。 只有后世经历过新媒体浪潮的人，才知道某网震惊部的恐怖。 纵然明知道标题只是一个噱头，还是忍不住会点击去。 一次次被骗，一次次气得骂娘，一次次接着跳进去。 乐此不疲。 无限循环。 若是，他能把秦雨嫣收入囊中的话，极有可能让某网震惊部提前现世。 届时，就算不能拿到那几位巨头的原始股，也能在网络浪潮彻底到来之前，撕下一块蛋糕。 而且，这跟他的规划，并没有冲突。 实体和网络，两条腿走路，是他重生之初，就想好的方向。 “她学的是传媒，有问题吗？” 秦书文侧了一下身子，挡住了潘亿年的视线。 “……” 潘亿年脸上爬满了黑线。 头一次觉得，这位秦兄，有点碍眼。 等等…… 秦书文该不会是恋妹吧！ “管好你的脑子，雨嫣是我亲妹妹。大学毕业之后，她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我都不管，可现在，不行！”秦书文看着潘亿年瞪圆的眼珠子，脸黑如锅底。 “我也没说啥啊！” 潘亿年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学姐很适合传媒专业，如果她学别的专业，就可惜了。” “最好是这样。” 秦书文不放心地盯着潘亿年，总觉得潘亿年对妹妹图谋不轨。 秦雨嫣捂着嘴轻笑，“哥，学弟有对象的。” “鬼知道是真是假，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说到这，秦书文嫌弃地看了潘亿年一眼，“谁家正经孩子，会忽悠一群同学陪他演戏，打造爱国少年人设？这种越是看着人畜无害的东西，花花肠子就越多。别说他了，我看他们那一群人，也没啥好人！” “秦书文，你过分了啊！” 潘亿年脸色微冷，饶是秦书文前世对他帮助甚大，也有点压不住脾气了。 “难道不是吗？表面文章而已。”秦书文嗤之以鼻。 噌！ 潘亿年猛地起身，看着秦书文，憋着火说道：“秦书文，我很严肃地告诉你，在我被省台采访之前，我就只有一个念头，勤工俭学，赚学费，减轻父母压力。” “就算最初那条横幅，也是只想要增加销售量而已。” “至于后面的捐款捐物，我理所应当、问心无愧。” “咋的，大洪水来了，绿军装在前面豁出命去抗洪救灾，我们就心安理得地躲在后面吗？” “你别忘了，他们很多人，跟我们差不多大。” “都是娘生爹养的，凭啥，人家在前面拼命、无私奉献？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安详太平？说句难听的，要是没有他们，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水坑里泡着呢！” “还有……” “我们不是表面功夫，我们捐出去的每一分钱、每一双袜子，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从我们的专题片播出之后，燕赵省捐款捐物的累计价值更是超过了两个亿。” “而且，所有参加抗洪的绿军装，都知道他的付出，值得。” “除此之外……” “王明，那个说想穿绿军装的小伙伴，已经修改了志愿，加入了燕赵陆军学院。” “还有陈凝凝，那个原本视舞台为生命的女孩，更是脱下了红装，换上了橄榄绿。” “就连张兴和张翠娟，也加入了志愿者，帮助村里的英烈遗孤。” “没错，我……潘亿年，是最无能的，也是最懦弱的。” “但是，我潘亿年，依旧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绿军装的敬意。” “可你，又做了什么？” “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潘亿年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连带着，很多值班的医生护士，都不知不觉间，凑到了病房外面。 就连姗姗来迟的秦昊秦主任，和一个气息沉稳如渊的中年男人，都站在了门外。 听着潘亿年的咆哮，起初对此颇有微词的一些人，自惭形秽之余，对潘亿年他们多了几分敬佩。 起初，潘亿年也没想说这么多。 可这件事，压在心里太久了。 不仅仅是秦书文，在燕赵，也有很多人质疑他们。 阴阳怪气。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些人爱咋说咋说，潘亿年不在乎，也懒得搭理。 可秦书文不一样。 前世，秦书文帮了他太多，教了他太多。 在他心里，秦书文亦兄亦师。 他不想，秦书文误会他。 还有，陈凝凝…… 虽然，陈凝凝不告而别，陈安然也没说陈凝凝去了哪。 但是，这并不难猜，在这金陵，能提前那么早开学的，只有军校。 “我……” 秦书文脸色讪讪，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看着两眼冒星星的秦雨嫣，秦书文就又挺直了腰杆，挡在了秦雨嫣的前面，“我承认，我认知不足，我也可以向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道歉。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妹妹欠你的，我帮她还，你离我妹妹远点！” “……” 潘亿年脑门上爬起一层黑线。 恨不得撬开秦书文的脑海，看看这混蛋玩意到底是啥脑回路。 秦雨嫣是好看，论级别，比柳依依还强出一线。 可比起解开封印的苏颖，还差了不少。 他得多脑残，才会放着一个艳压同代、对他信任有加、又能默默付出的苏颖不要，要你这个死妹控的妹妹？ 潘亿年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指了指门口，“出门，右拐。” 秦书文冷哼一声，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秦雨嫣，扭头就走。 潘亿年，也懒得再跟这个死妹控废话。 他，想要改变秦书文的命运，没错。 他，想要给秦书文007福报，也没错。 但是现在，这个死妹控，比起前世那个天资横溢的秦兄，差得太多了。 强行留下，只是适得其反。 想着前世那个性子沉稳、学识渊博、惊才绝艳的秦兄。 潘亿年真想把前世秦兄劝慰他的话，告诉现在这个死妹控。 “你该长大了！” “你该长大了！” 前世秦兄的声音，跟秦昊秦主任的话，突然重合。 潘亿年扭头看去，只见秦昊秦主任站在门口，拦住了秦书文和秦雨嫣。 而在，秦昊秦主任身后，还站着一个气息沉稳如渊的中年男人。 依稀间，还看到了作鸟兽散的医护人员。 “秦主任，这位是？” 潘亿年看着中年男人，疑惑问道。 “巴兰山巴总，巴立刚的伯父，巴氏集团的副总……” 第87章 软钉子和两级反转的兄妹 巴兰山巴总？ 巴立刚的伯父？ 咋的，这是梁玉曼威胁不成，你们巴家亲自下场了？ 想及巴立刚的不可一世和梁玉曼的傲慢，秦书文兄妹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就连潘亿年都收敛了几分笑意。 “刚才潘同学的话，令我感触颇深，不由想起了曾经服役的时光，也想起了跟战友们浴血奋战的日子。一时间听入了神，没有敲门，还请潘同学见谅。” 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巴兰山轻轻一笑。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充分利用自身优势，融化了秦书文兄妹脸上的冷意，也把自己从对立面，摆到了同一阵线。 不得不说，这些大人物，没有一个简单的。 而且，这些大人物，还喜欢兜圈子，不直入正题。 咋的，显摆你的语言艺术和心眼子啊！ 潘亿年扫了秦书文和秦雨嫣一眼，示意两人先别开口之余，也不让巴立刚和秦昊坐下，直接靠在了床头上，气哼哼的装傻充愣： “见谅可不敢，毕竟梁主任都说了，这金陵姓巴，就连这南大也得仰望你们巴家的鼻息，我一个外地来的穷学生，哪敢怪罪您这种大人物啊！要是您一个不高兴，让南大把我退档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秦昊秦主任，顿时脸色微变，看向巴兰山的目光，多了几分怒意。 巴兰山脸色微僵，“潘同学，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没有，绝对没有。” 潘亿年摇了摇头，直接掏出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梁秀菊威胁潘亿年的话，立刻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你说巴立刚撞你们了，你有证据吗？谁又能证明？反倒是你殴打巴立刚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伤残鉴定。小瘪三，我告诉你，这个社会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也不是你这种外地来的小瘪三，能招惹得起的。” “赶紧签了，你还能拿到2000块的补偿，否则，你就等着被退档吧！” 咔嚓！ 潘亿年关掉录音机，扭头看着巴立刚和秦昊秦主任，“巴总，这只是其中一段，您要不要继续听？” 巴兰山看着潘亿年，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惬意，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正式。 虽然，理智告诉他，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是，他不敢赌。 毕竟，梁玉曼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谁知道会不会脑残地说出更过分的话？ 他们巴家虽然狂，但也不敢把秦昊秦主任、乃至南大的罪死。 看看“愣头青”似的潘亿年，再看看脸色铁青的秦昊秦主任，巴兰山苦笑着摇了摇头，“潘同学，这个错，我认。是我没有说明白，让梁主任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我想请你相信，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 说到这，也不等潘亿年开口，巴兰山就掏出两张支票，放到了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两张支票，各十万，算是医疗费和营养费。” “别，千万别。” 潘亿年连忙把支票推了回去，“巴总，我就是一个外地来的穷学生，没权没势的，真不敢招惹您这种高门大户。” “我原本只是想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生活，谁想却遇到了这档子事。” “我只是在他撞到学姐之前，拉了学姐一把，他就想把我给撞死。我这要是收了您的钱，还得跟《古惑仔》电影里演的一样，叫上百八十号小弟，把我剁成肉泥啊！” 潘亿年每个称呼，都用上了敬称。 语气也柔柔弱弱，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可巴立刚，却窝火得想吐血。 在来之前，他就调查了潘亿年的底细。 燕赵省并列文科状元，省级好少年，国家电视台亲封的中国好少年，国家级抗洪标兵。 县奖金3万，市奖金5万，南大奖学金10w，创业基金30万。 看得到的个人资产，就将近50w。 这，叫穷？ 这，叫没权没势？ 他们忌惮南大、不想得罪南大没错。 可他们巴家，更不想得罪这个金身护体的潘亿年。 还有你私底下联系其他地级市媒体的事，也叫害怕，也叫服软？ 巴立刚深吸了一口气，道：“潘同学，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放立刚一马，我无不应允。” 听到这话，秦雨嫣急了，连连给潘亿年使眼色，让潘亿年别答应。 可潘亿年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然后伸出了4根手指。 “第一、公开向我和学姐道歉。” “第二、保证日后不得以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找我和学姐的麻烦。” “第三、我们保留追诉巴立刚的权利。” 说到这，潘亿年看了秦昊秦主任一眼，确认秦主任不会轻饶了巴立刚之后，这才把第四根手指收了回去。 巴兰山深深看了潘亿年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等立刚脸上的伤好了，我就让他亲自向你们道歉。另外……” 说着，巴兰山把支票重新推到了潘亿年面前，“这两张支票，你们拿着，这是道歉的一部分。” 说完，巴兰山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慢慢合拢的房门，潘亿年拿起一张支票，递给秦雨嫣，“学姐，来，分赃了。” 这一下，秦雨嫣绷不住了。 秦雨嫣气呼呼地冲到潘亿年近前，抓起那张支票，就朝着潘亿年甩了过去，“潘亿年，区区十万块，就把你给收买了，你是没见过钱吗？” 潘亿年微微一愣，刚要解释。 就见秦书文一把拉住了秦雨嫣，“雨嫣，别胡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秦雨嫣，“凭什么？我可是差点被撞死，难道我的命，就值十万块？” 秦书文，“就凭……” 第88章 新征程 “第一，巴家体量太大，过于较真，只会鸡蛋碰石头。” “第二，除了血仇，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更何况，你们只是轻伤……” 秦书文的话没说完，就被秦雨嫣气哼哼地打断了。 “那可是杀人未遂，是该坐牢的。”秦雨嫣气不过。 秦书文叹了口气，道：“当时正在下雨，巴家完全可以说是路面太滑、刹车失灵。至于巴立刚第二次开车撞人，也能说当时太慌了，错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就算咱们追根究底，最多也只能把巴立刚拘留。” “巴家只需要做个医疗鉴定，就能保外就医，对巴立刚一点影响都没有。” “可有了这份保证书，就不一样了。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巴立刚就是再犯，不但要从严从重处理，学校也不会善罢甘休。” “再说了，我们不追究了，不代表学校不追究啊！” 说到这，秦书文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也多了几分戒备。 年纪比他小，办事却如此老辣。 这一下，妹妹更危险了。 潘亿年笑着点了点头。 这才是，后世那个凭借一己之力跟巴家死磕的秦兄。 不得不说，秦兄不妹控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至于巴家，早晚都要对上。 只是，他们现在体量太小，没有跟人家对线的资本，反而不如暂避锋芒，待时机成熟，再从巴家身上撕下了一块肉来。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就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 潘亿年扭头透过窗户，看向了堕落街的方向…… 终于回过味来的秦雨嫣，瞪圆了眸子，“你们……也太阴了。” “自保而已。”说着，潘亿年把支票，重新递了过去，“学姐，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拿着了。” “要，凭什么不要？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 秦雨嫣一把抢过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乐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紧接着，秦雨嫣就皱紧了眉头，“那梁玉曼怎么办？她可是商学院的副主任，她以后要是找你麻烦，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吱扭…… 这时，秦昊秦主任推门走了进来。 “我跟校长沟通过了。自今天起，免除梁玉曼商学院办公室主任的职务，调入后勤打造卫生。至于巴立刚，记大过，留校察看。” “这下，你们解气了吧？” 秦昊秦主任说话的时候，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充满了幽怨和嫌弃。 亏他，之前还担心潘亿年被秦书文带坏。 现在，他才发现，这货就是一个坏到流脓、阴到冒水的混蛋。 掀桌子惊动媒体，还让人给国家访谈打电话，这是人干的事吗？ 幸好，他只是一个招生办主任。 等正式报道以后，这混蛋玩意就能扔给商学院去头疼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从他给潘亿年打电话那天开始，他就已经被霉运之神锁定了…… …… 8月底的金陵。 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刚还月朗星稀，可现在却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潘亿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把伞面大半个盖在秦雨嫣头顶上空的秦书文，突然有种时空交错的恍惚。 前世，他认识秦书文时，秦书文已经失去了双腿，独自撑伞转着轮椅前行，雨伞一大半耷拉在右侧，被淋湿了衣服。 后来，他在轮椅上按了个卡槽，方便秦书文出门时放伞。 可秦书文，却一次都没用过，每次下雨，都会把自己淋湿大半。 当时，他不懂。 可这一刻，他懂了。 那倾斜的雨伞，笼罩的，是秦书文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是最深的羁绊。 也许，他不应该急于求成。 毕竟，在秦书文心里，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秦书文那篇极具开创性的论文和研究成果，是在一年之后…… “呼……” 潘亿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转身拎着雨伞，走出了南大住院部。 从郁郁葱葱的竹林小路，到承载了南大百年历史的校史馆，再到前世见证苏颖解开封印的小大礼堂…… 前世，他无数次漫步在这所大学里面，却从未真正驻足，也从未真正欣赏过南大的景色。 重生归来，强烈的执念，让他近乎不管不顾地选择南大。 是至死仍少年的幼稚，是对前世的祭奠，更是对自己的警醒。 顺利了，不忘乎所以。 坎坷了，不自怨自艾。 看着，身着长裙、抱书前行的漂亮学姐； 看着，抱着篮球狂奔会校舍的学长； 看着，行色匆匆、眉宇间思虑教学任务的老师。 原本因为这场这货而开始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新征程，就从这里开始吧！” 看着前面雨幕下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堕落街，潘亿年删掉柳依依打过来的传呼信息，抬脚走了过去。 前世…… 在这里，他无数次掏光积蓄，为柳依依虚荣和体面买单。 在这里，他接到了父母离世的电话，张兴跟他割袍断义，他痛不欲生。 在这里，他接到了张兴的电话，张兴在电话里嗷嗷大哭。 在这里，他接到了张兴意外离世的消息，他喝得伶仃大醉。 还是在这里，他收到了秦书文跳楼身亡的消息，他失魂落魄，头一次没有为柳依依的虚荣和体面买单，只是坐在露天餐桌上，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直到喝到昏倒在地，被年轻的小摊老板娘，送进了医院。 柳依依除了怒骂和指责，只有pua，没有半句关心。 而他，却天真的把这些当成了考验，傻乎乎的甘之如饴。 他病好之后，想要去感谢小摊老板娘时，那个小摊，却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摊主在送他去医院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踏入过堕落街半步。 今朝，重生回来，他不但要弥补遗憾，还要为前世的悲剧赎罪，更要赢得一个圆满肆意的人生。 “老板娘，我老报恩了。” “可惜，苏颖不在……” 看着前面记忆中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吃摊，看着那个比记忆中还要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潘亿年抬脚走了过去。 滴滴滴…… 听着传呼机刺耳的爆鸣声，潘亿年没来由的心里一慌。 潘亿年连忙点开传呼机，看着上面的信息，脸色骤变…… 第89章 我们的航母 “那位老板娘就是你说那个人吗？很漂亮，很迷人，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没有落款，没有提示人。 但是，潘亿年一眼就能肯定，这条传呼是苏颖发的。 因为除了苏颖，别人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可苏颖，怎么知道他在看老板娘？ 难道她，提前来金陵了？ 潘亿年慌乱四顾，周围没有，背后没有，附近的小店也没有。 潘亿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站在堕落街拐角附近，距离那个小摊，不到二十米。 能同时看到他和小摊老板娘的地方，只有一个。 街口！ 潘亿年转身狂奔，冲过街口。 果然，透过醉仙居明亮的窗户，他看到了那大大的黑框眼镜，还有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 可现在，那双眸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难以抑制的委屈和冷意。 看到潘亿年，苏颖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潘亿年长长吐出一口气，径直走到苏颖身前，拉起苏颖的手和行李箱，就往外走，“走，带你去见一个朋友，一个救过我一命的朋友。” 原本还在往回抽手的苏颖，一下子僵住了。 任由潘亿年拉着她，走到了那位年轻漂亮的老板年面前。 “倪姐，三份牛肉锅贴，三份烤猪蹄、三份鸭血粉丝汤，再来六瓶南京。” 潘亿年拉着苏颖在前世最喜欢的位子上坐下，点了前世从不舍得吃的豪华套餐。 前世，他给柳依依点过。 可柳依依，却嫌弃小摊太脏，每次都让他送到50米开外的醉仙居，还从不领情。 这辈子，他只给最在乎的人点。 苏颖扯了扯潘亿年的袖子，暗示潘亿年别点那么多，太浪费了。 用裸色围裙束住腰肢的倪姐，也冲着潘亿年笑了笑，“你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而且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还有一个人没来，等她来了，正好。” 潘亿年看着倪姐，脸上满是感激的笑意。 倪姐，全名倪轶，跟后世一个女明星的名字很像，身段和模样也很相似。 不笑时，攻气十足。 笑时，甜美中带着温婉。 前世，一些南大的学生，提到倪轶时，都在感叹倪轶生不逢时，如果倪轶晚出生几年，估计就没那位大明星什么事了。 可这极其相似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境遇。 前世，除了他，很多人都接受过倪姐的帮助。 可惜，好人不长命。 现在，他重生了，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趁着倪轶给他们准备吃食的工夫，潘亿年小声说着倪轶的一些往事。 苏颖认真地听着，看向倪轶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戒备，变得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 不为别的，只因潘亿年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这个女人，救过潘亿年的命。 倪轶做得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把饭菜上齐了。 倪轶疑惑地往道路两头看了看，“你朋友还没来，要不我先帮你们把多余的这份盖上？” “倪姐，我说的那位朋友，是你。” 潘亿年起开一瓶南京，放到了倪轶面前，然后拍了拍身下的凳子，“有一次下着雨，我在这里醉得不省人事，要不你帮忙，我很有可能醉死在这条街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说着，潘亿年拿着酒瓶跟倪姐碰了一下，“倪姐，我干了，您随意。” 苏颖见状，也学着潘亿年的样子，跟倪轶碰了碰，“倪姐，你救亿年，就相当于救了我，我干了，您随意。” 倪轶看着陌生的潘亿年，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救过潘亿年。 但是，她能感受到两人的真诚。 于是，倪轶也拿起了南京。 可她很少喝酒，更没对瓶吹过，很快就咳嗽了起来。 潘亿年连忙把纸巾递了过去，然后把牛肉锅贴和鸭血粉丝汤放到了倪轶面前，“倪姐，坐下一起吃吧，我知道这个点，你肯定没吃东西。而且，我还有点事，要跟您谈。” 倪轶先是看了苏颖一眼，确认苏颖不介意之后，这才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不过，倪轶却没有动筷子。 潘亿年知道不说清楚，倪轶肯定吃不下去。 潘亿年先给苏颖把烤猪蹄拆了，然后指着吃了一口就眼睛微微放亮的苏颖，说道：“您看，您这手艺，基本上没人能抵挡得了。还有这牛肉锅贴和鸭血粉丝汤，很多人都做不出您这味道。所以，我想跟您一起合伙开饭店。” 苏颖微微一愣，放下猪蹄，尝了尝牛肉锅贴和鸭血粉丝汤，然后点了点头。 倪轶却有些不知所措，“这恐怕不太行，一家饭店想要做得久，就得有好厨子，可我只会这三样，而且，我也出不起本钱……” “这三样够了，最多再加两样主食和两三个爽口小菜。至于本钱……”潘亿年笑了笑，“您不用出，您技术入股，占三成；我出资20w占五成，剩下的两成，在没有其他股东之前，我们均分。” “不不不，我这手艺，值不了那么多钱。”倪轶连连摆手。 “倪姐，就这个价，我还占便宜了。远的不说，单说那个‘肯母鸡’，单单加盟费就要20w，他们做的那叫啥，跟您一比，连猪食都算不上。”说到这，潘亿年指了指倪轶的摊子，“再说了，您这么干也不是个事，现在城市管理队伍一个比一个狠，总不能天天跟他们打游击吧？” “这……”倪轶还是有点犹豫。 “这样，您不用立马做决定，您先考虑一下，明天去那里找我。”潘亿年指了指醉仙居对面的三层小楼，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那栋小楼，是堕落街最好的小楼。 别具一格的新中式装修，在后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堕落街上最靓的仔。 可这栋小楼的主人，却因为得罪了醉仙居背后的巴家，导致无人敢租，就算是自己开店，也总麻烦不断。 这对于小楼老板来说，是个麻烦。 可对于他来说，却是航母扬帆起航的地方。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苏颖眼底一闪而逝的呆滞，还有把脑袋扭向一边的得意。 潘亿年帮倪轶收了摊子之后，就拉着苏颖撕下小楼的租售广告，抬脚走了进去。 下一秒，潘亿年就瞪圆了眼珠子。 “怎么会……” 第90章 再次扬帆起航的新生 “生日快乐！”砰砰砰…… 伴随着炸响的礼花炮和飘落的花纸，张兴和张翠娟从门后面跳了出来。 紧接着。 大厅尽头，一盏射灯亮起。 一身戎装的陈凝凝，坐在射灯下，弹响了琵琶。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 乐只君子，邦家之基。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看着众人苦心布置的一切。 连日来，疲惫不堪的潘亿年，心底一颤，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重生后，为了改变自己和朋友的命运，他无暇顾及其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可他没想到，张兴他们竟然全都记得。 “你……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潘亿年吸了一下鼻子，故作埋怨地说道。 “提前说了，还能有惊喜吗？” 张兴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瞄了苏颖一眼，道：“再说了，有人去找你了，我们还画蛇添足干啥？” 潘亿年扭头看向苏颖。 苏颖却“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潘亿年咧嘴一笑，旁若无人地攥住了苏颖的手，扭头看向陈凝凝，“你呢？据我所知，军校想要请假出来很难，你晚点回去没问题吧？” 陈凝凝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我们快举办迎新晚会了，我跟教导员说，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写歌很棒，就是需要点时间，指导员就特批我12点之前归校。到时候，我把《蓝莲花》交上去就可以了。” 潘亿年微微沉吟了一下，“那首歌不太合适，我重新给你一首。” 说着，潘亿年就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了纸和笔。 “不用，真不用。你的歌太珍贵了，我不能再要了……”陈凝凝连连摆手。 可潘亿年，却没听她的，只是在纸上写个不停。 “其实，我一直想给绿军装写一首歌，却一直没想好，直到前几天才写完。你先看看，行不行。”潘亿年把写好的《强军战歌》递给了陈凝凝。 看着本子上刚劲的字迹，陈凝凝忍不住小声唱了两句。 可她越唱眼睛越亮，也越发提气精神。 就连张兴他们，都感觉有种说不出劲。 “这……” 陈凝凝激动地看着潘亿年，想要递回去，却又舍不得。 因为，这首歌太适合绿军装了。 “他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跟他客气。” 苏颖不着痕迹地横了潘亿年一眼，把陈凝凝的手推了回去。 “可是……”陈凝凝。 潘亿年摆摆手，打断了陈凝凝的话，“这首歌，我不仅仅是送给你的，更是送给所有绿军装的。之前，我就说过，绿军装值得，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陈凝凝目光微颤，“好。” 紧接着，陈凝凝拿出一个子弹壳拼接的哨子，递给了潘亿年，“这是我第一次打靶时的子弹壳做的，祝你生日快乐。还有这个……” 随后，陈凝凝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潘亿年面前，“这里面是我攒的压岁钱，还有前段时间卖袜子，你给我的钱，一共两万块，你拿着。” “这是我的。” 张翠娟也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潘亿年面前，“前两天，我爸的赔偿金拿到了，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了。这是我卖袜子的钱，只有两千五百块，你别嫌少。” “嘿，你别看我。你给我的钱，我都花了，剩下的钱在你那，你爱咋花咋花，我是没了，一分都没了。”张兴搞怪似的，捂着裤兜往后缩。 惹得张翠娟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不给钱也行，生日礼物呢？” 潘亿年朝着张兴伸出了手。 “这个有……” 张兴嘿嘿一笑，拿出好几个**精美的小盒子，“这个是我的，这个是王明的，这个是臧青和王峰的，至于苏颖……” 顺着张兴的目光，潘亿年扭头看向苏颖。 苏颖嘴角一勾，从包包里面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潘亿年面前。 房屋租赁合同。 堕落街66号，三层新中式小楼。 年租金十万，租期四年，一次付清。 潘亿年陡然瞪圆了眼珠子，苏颖把这栋小楼提前拿下了。 怪不得，他提到这个小楼的时候，苏颖愣了一下。 怪不得，刚刚他拉着苏颖往这边走的时候，苏颖的神色那么奇怪。 合着，原因在这呢！ “这还真是个惊喜！” 潘亿年一脸惊叹。 他看中这里，是因为前世的记忆。 可苏颖呢，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锁定了这栋小楼，并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 这眼光，这执行力，这魄力，单纯“天才”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苏颖的优秀了。 亏得他死缠烂打把苏颖困在了身边，否则，他还不哭死啊！ “满意吗？”苏颖嘴角一勾，问道。 “满意，必须满意。” 潘亿年看看租赁合同，微沉吟了一下，把陈凝凝和张翠娟的银行卡，拿到了手里，“钱我收下了，算你们入股。至于占股比例，除了出资多少之外，还要看你们对这个店的贡献和付出，没问题吧？” 陈凝凝和张翠娟齐齐摇头。 “好，那就预祝我们新生旗开得胜！” “新生，旗开得胜！” …… 十点半，因为陈凝凝要回校的原因，五人锁门离开了三层小楼。 送陈凝凝上车后。 潘亿年带着苏颖、张兴、张翠娟他们三个，来到了他入住的酒店。 这里虽然比较贵，但是相比外面那些脏乱差的小旅馆，却干净安全得多。 潘亿年又开了三间房，他们四个一人一间。 潘亿年他们刚上楼，就有一男一女，走进了这家酒店。 男的，衣冠楚楚，全身名牌。 女的，略显朴素，高挑纯美。 “依依，他们只有一间房了，要不我们就开一间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男生给了前台一个赞赏的眼神，故作为难地说道。 柳依依咬着红唇，摇了摇头，“要不，我还是去住旅馆吧！虽然脏点、蚊子多点，但我应该也能适应，到时候我再用行李箱顶住房门，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大不了，我晚上不睡就是……”。 第91章 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还是你在这住吧！我去旅馆。” 马小天失望地把脑袋耷拉了下来。 柳依依点头，笑盈盈地说道：“谢谢你了，小天哥。” 马小天是五中11班的尖子，还是11班的班长。 她偶然得知，马小天的母亲开了一家耐克店，马小天的父亲还是烟草公司的经理，据说马小天一家一年能挣十来万。 十来万啊！ 放在高正县城，都能买两套房子了。 她要是早知道马小天家这么有钱，高中时才不会让潘亿年做挡箭牌。 马小天拿出一张蓝汪汪的伟人天团，递给了前台，“把那个房间给她吧！” 前台收好钱，把厚实沉重的房卡递给了柳依依，“404.” 柳依依接过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房卡，向前台问了一下用法，这才浅笑嫣然地歪着脑袋，冲着马小天摆了摆手，“小天哥，明天记得早起哦，我们一起去报道。” 原本还一脸失落的马小天，立马精神了。 心荡神摇地点了点头，直到目送柳依依走进电梯，这才离开酒店。 客房404. 柳依依放下行李，张开双臂躺在了席梦思大床上。 “还是有钱人好啊！” “住一天酒店，就要花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就是马小天有点拿不出手，个头没潘亿年高，还没潘亿年帅。” “可惜，潘亿年他们家太穷了。” “就算拿了8万的奖学金，也没法跟马小天家比。” “要是他们能变成一个人就好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如果，潘亿年能一如既往对我好的话，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柳依依哼着小曲，拿起浴巾，走进了洗手间。 在她看来，潘亿年这段时间的冷漠，全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就算跟苏颖影形不离，也只是为了追上她的步伐，故意气她而已。 否则，潘亿年为什么不去清北，非得跟她一样报考的南大商学院？ 她相信，用不了几天，潘亿年就会眼巴巴地凑上前来讨好她。 至于，苏颖…… 一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工具人，也配跟她比？ 柳依依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纯美的脸颊，爬满了倨傲和不屑…… …… 6楼606。 潘亿年洗了个澡，把苏颖和张兴喊了过来。 “暑期，我们一共盈利503w，零碎开支3w多。剩下的五百万，按照之前约定的比例，我拿六成，苏颖两成半，张兴你一成半，没问题吧？”潘亿年把账本和提前准备好的转账单，递了过去。 “多……多少？”张兴惊得打起了磕巴。 虽然他知道赚了不少钱，但是也没敢往这个数上想。 在他看来，能有30万，就顶天了。 毕竟，他们他们卖袜子最疯的那二十多天，也才赚了15w而已。 哪曾想，会有这么多。 “500w。按照约定的比例，你能拿到75w，没意见吧？”潘亿年。 “没有你们，我连学费都凑不齐，现在一下子白捡这么多钱，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还能有个屁的意见啊！”张兴捂着心口，激动得呼吸急促、脸颊通红。 “我这不是先把话说清楚吗？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在咱们心里留下疙瘩。毕竟……”潘亿年笑道，“你以后是要结婚生孩子的。” 张兴脖子一梗，“翠娟不是那种人！至于孩子，他要是敢废话，我打不死他！” “卧槽，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把孩子都想好了？”潘亿年猛然瞪圆了眼珠子，“张兴，我可提醒你，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上学读书，你可不能欺负张翠娟，更不能整出人命来……啊……” 潘亿年的话没说完，就被小脸熏红的苏颖，拧了一把。 张兴也臊得脸红脖子粗。 相比后世，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太单纯了。 这还没开始开呢，就受不了了。 潘亿年揉了揉腰间软肉，憋笑道：“按照比例，苏颖拿125w。这些钱，我会先转到你们的账户上，等注册公司的时候，你们再转过来。别嫌麻烦，这一步，很有必要。” 刚要张嘴说啥的张兴，闻言闭上了嘴巴。 可苏颖却摇了摇头，“我就不用了，你转到我这，才真的会惹麻烦。” 潘亿年微微一怔，感动地握住了苏颖的手。 苏颖，这是在防柳青呢！ 就像卖掉所有迷彩和劳保那天，苏颖把500余万的转账单塞回他手里一样。 只有如此，才不会打草惊蛇，才能为他们赢得充足的成长时间。 毕竟，反对他们的，可不仅仅是柳青。 还有，苏家和柳家。 可这样做，苏颖的风险同样很大。 如果他是个渣男，事后完全可以否认这笔钱的存在，一人独吞。 他不信，苏颖没想到这个。 可苏颖，还是这么说了。 这份心意，又让潘亿年如何不心颤、如何不触动？ 不知不觉间，两人十指相扣，目光黏在了一起，距离也越来越近…… “咳咳，话说，你俩有什么悄悄话，等我走了再说行吗？实在不行，让我把翠娟喊过来也行啊！我快都被撑死了……” 张兴突如其来的话，惊得苏颖从床沿缩到床头，把脸埋在了头发后面。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潘亿年咬牙切齿地瞪了张兴一眼，暗暗打定主意必报此仇之余，把金陵地图摊到了床上，指了指他圈出来的区域，一脸严肃地说道： “今年房改政策正式出台，按照近几年的形势，金陵未来的房价，肯定会逐步拉高。我建议你们这两天，买几套房子，无论是留着升值，还是自己住，都稳赚不赔。” 苏颖微微沉吟了一下，“你给我转20万，再给我5万现金，我明天就去买。” 张兴看着夫唱妇随的两人，愣了愣，随即一咬牙，“那我也买25w的，剩下的钱，留着开公司。对了……” 说到这，张兴突然问道：“你们一下子租下整栋小楼，打算干啥啊？” 第92章 他是不是把你甩了? “潘少，你租这么大的店面，打算干什么？” 翌日。 潘亿年再次找来了贾经理。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让贾经理给张兴和苏颖找房源之余，还把他熬夜绘制的简易效果图，交给了对方。 贾经理一来，就被潘亿年的大手笔给镇住了。 占地一亩有余，上下三层，使用面积超过2000平的新国风徽派建筑，在他们中介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本，这栋小楼，是想打造大学圈最牛饭店。 可店老板却不小心触碰了巴家的霉头，建成装修完毕之日，就变成了落幕之日。 执照办不下来，厨子招不上，卖也卖不掉，租还租不出去。 没几天，这栋小楼，就成了一个笑话。 潘亿年刚让他赚了一大笔佣金，他不忍心看着潘亿年去碰巴家的霉头，便故作惊叹道：“横对南北，气吞山河，还有您这别具一格的装修草图。潘少，您这是要开酒吧吗？” 说到这，贾经理冲着潘亿年比了比大拇指，“潘少，论眼光，还得是您啊！如此一来，非但不用跟醉仙居抢客源，还做了这大学园头一号，合该您发财！” 潘亿年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贾经理这是侧面提醒他呢。 可做生意，怎么可能没有竞争？ “贾经理，你这次可猜错了。我要开的是饭店，不是酒吧！”看着脸色微变的贾经理，潘亿年笑着指了指对面的醉仙居，“放心，我这饭店肯定开得起来，他们还不敢找我的麻烦。而且，我对标的是‘肯母鸡’，跟他们冲突并不大。” “一栋楼搞快餐，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贾经理。 “当然不是。”潘亿年指了指最中间的位置，“从这里隔一堵墙，把一楼和二楼，一分为二。左边是饭店，右边是网吧，饭店这边，再给我单开两个窗口，一个卖奶茶，一个卖中式茶饮……” 贾经理瞬间就抓住了敏感词汇，“中式茶饮？” “这个暂时保密，等开业的时候，请你尝尝。”潘亿年笑着卖了关子。 笑话。 这中式茶饮，他连张兴都没告诉，怎么可能告诉贾经理这个外人？ 这时。 张兴拉着张翠娟，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张兴伸出两根手指，“两套，其中一套，离我们学校还挺近，骑车子只要十五分钟。我和翠娟打算办个走读，到时候我们……啊，你拧我干啥？” 张兴话没说完，就被张翠娟拧了一把。 “活该！” 潘亿年咧嘴大笑，“什么都往外说，遭报应了吧！” 这也是，他不告诉张兴“中式茶饮”的原因。 虽说，连奶茶还没大火之前，把“中式茶饮”当宝贝一样藏着有点大题小做。 但是，潘亿年可没忘记，后世融合了中医养生理念的“中式茶饮”遭遇了什么样的冲击。 脚盆控股的某公司，控告“中式茶饮”侵犯其古方专利，再加上配料选材过于两极化（不是如同喝药、就是效果不明显），致使“中式茶饮”未曾大火，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还有，那些被抢走的中医古方。 后世，不知道多少人因为此类事件扼腕叹息、意难平。 今朝，他重生归来。 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来了这一遭？ 当然…… 眼前最赚钱的，还是网吧、饭店和奶茶。 在这个年代，网吧还是奢侈品的代名词，不上网冲浪，只是打打局域网游戏的话，也就三五块钱一个小时，可要是上网的话，动辄10块钱起步。 甚至，那些专门为外国人和高级白领准备的轻奢网吧，更是达到了20块每小时。 就这，还是某位祖师爷砍了一刀的结果。 否则，上网冲浪的价格，最起码还得再加上十块钱。 只要这家网吧开起来，他有把握一个月回本。 甚至，操作得当的话，时间会更短。 “贾经理，这两天学校报到，我可能没时间过来，这里就拜托你了。” 潘亿年把装修要求说完之后，就把钥匙递给了贾经理。 贾经理看了看张兴和张翠娟，看着潘亿年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潘亿年，“潘少，我最近也打算换套房子，您看我能入手吗？” 贾经理看向潘亿年的目光，有紧张，还有期待。 短短两天功夫，潘亿年他们几个，就拿下了二十多套房产，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他打死都不信。 可他，却不敢直接跟。 其一，买房子是件大事，不但要掏光家底，还要背上一笔外债。 万一他猜错了，这个后果，他承受不起。 其二，潘亿年展现出来的财力和魄力，远非寻常富家子弟可比，想跟在人家后面喝汤，最起码也得知会一声，否则就有点不懂事了。 潘亿年诧异地看了贾经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贾经理连连道谢，拍着胸脯保证，“潘少，这里您就交给我吧，要是出了问题，你唯我是问。” “对了，如果今天有一个叫倪轶的女人来找我，记得打我传呼。” …… 离开堕落街之后。 张兴和张翠娟去了东南大学。 潘亿年则背着双肩包，两手空空地走进了南大。 路上，潘亿年不停地翻看传呼机，就是看不到新消息，哪怕重启了两次也不行。 直到收到一条“搞定”的传呼信息，潘亿年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今天。 苏颖除了要买房子之外，还要办理公司注册登记。 为了防止被柳青一网打尽。 在苏颖一力主导之下，直接打手一挥，开了三家公司。 新生科技（网吧），潘亿年独资。 逍遥餐饮（饭店），他们三个控股51%，陈凝凝持股6%和张翠娟持股3%（张翠娟要管事），剩下的30%，留给倪轶。 传承经典（奶茶和茶饮），明面上张兴独资，潘亿年幕后控股，并掌控所有配方专利。 这样一来，就算她妈不讲道理，想要使坏，也得顾及一些脸面。 否则，这事一传出去，她妈以后就不用见人了。 对此，潘亿年举双手赞成，张兴更是给了潘亿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对亲妈都这么狠，你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可潘亿年脸上，却爬满了甜蜜的酸臭味…… …… 潘亿年报道完毕之后，谢绝了三轮“专车”护送的优待，踩着11路车，直奔宿舍楼。 他这边刚走，苏颖就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苏颖？好巧啊！” 柳依依紧随其后。 相比苏颖千年不变的肥大衣服和黑框眼镜，柳依依穿着打扮十分时髦。 淡绿色鸭舌帽、白t恤、蓝色牛仔短裤。 修长笔直的双腿，在阳光下白亮刺目。 这在港台都是走在时代前沿的打扮，刚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是新生，还是高年级的学长，都目光火热地盯着柳依依。 就连很多女生，看向柳依依的模样，都带着火热。 柳依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向苏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倨傲。 上大学了，还这么土。 就这，还想跟她比？ “是挺巧的。” 苏颖只是点点一笑，就拖着行李箱朝着校门口走去。 柳依依来回张望了几眼，确认潘亿年没有跟苏颖一起来之后，连忙快走几步，故意跟苏颖并肩而行，让苏颖衬托她的同时，故作惊愕道：“苏颖，潘亿年呢？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该不会是嫌你太土太丑，把你甩了吧？” 第93章 奇特的默契和不约而同的恶心 唰！ 苏颖陡然驻足，清洌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柳依依的脸上。 “潘亿年太过分了，怎么能用完人就扔呢！我非得让她给你道歉不可。” 柳依依一脸得意。 在她看来，潘亿年跟苏颖亲近，就是看中了苏颖的学习成绩。 要是没有苏颖的辅导，潘亿年就算底子再好，也不可能成为高考状元。 至于现在…… 没了价值，不很正常吗？ “不用！” 苏颖懒得跟柳依依废话，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柳依依不想放弃打击苏颖的机会，紧随其后，“苏颖，你不用不好意思。只要我开口，他肯定向你道歉。你知道的，潘亿年之前最听我的话了，否则，潘亿年也不会眼巴巴的，跟着我报南大。” 唰！ 苏颖再度停下脚步，看向柳依依的目光，多了几分冰冷的怒意。 “怎么，这就生气啦？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你就算生气也没用，这里是南大，不是五中，就算你是高考状元也没用。”柳依依挡住苏颖的去路，扬起了下巴。 呵，这就受不了了？ 果然是书呆子啊！ 然而。 下一秒。 苏颖就用跟潘亿年一模一样的姿态，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从主席台之后，跟他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你。” “第二，昨天给他过生日的，是我，不是你。” “第三，跟他一起采访上电视的，是我，不是你。” 三句话，就好似三个耳光，狠狠抽在了柳依依的脸上。 抽的柳依依目光呆滞、两脸发白。 “你……” 柳依依气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苏颖却没有再说一个字，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到迎新台前面，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我叫苏颖，商学院新生，宿舍我选四人间。对了，我不要跟她在一个宿舍……” 苏颖指了指后面跟上来的柳依依。 “这里不是你家，使性子回家使去……” 负责登记的学长，被柳依依迷得五迷三道，当即想都没想，就冲着苏颖甩起了脸子。 “不会说话，就闭嘴！”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副院长拨拉到了一边，然后笑眯眯地接过了苏颖的录取通知书，“苏颖同学，你好，我是商学院副院长刘志高，欢迎你加入商学院。你可以说一下原因吗？” 看着冷面神那一脸的笑容，周围的老生，全都看傻了眼。 刚刚那个学长，更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在南边，没错啊！ 苏颖却是秀眉轻皱，“没有原因。” 刘志高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说道：“给苏颖同学安排宿舍。至于这位同学……” 刘志高指了指柳依依，“就安排苏颖同学脚下的那间宿舍。” 苏颖扭头看着柳依依，嘴角往上一翘，“柳依依同学，你看，高考状元还是有用的。” “你……你们……” 柳依依委屈的眼眶发红，却又不敢多说半个字。 只是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暗暗发狠。 苏颖，你等着。 等我有了人脉关系，看我怎么报仇。 还有潘亿年。 我会让你看着，潘亿年怎么对你弃之如履…… …… 潘亿年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潇洒无比。 可等到他进宿舍之后，就傻眼了。 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应俱全。 可他，却得全部自己添置。 也亏得他现在腰包鼓了，否则单单生活用品，就能把他买急眼。 “大家好啊！”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忽悠两个免费苦力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紧接着，马小天拎着一个大号塑料袋走了进来。 “我是马小天，旁边宿舍的。” “我刚才打听过了，咱们两个宿舍肯定会分到一个班，所以先过来串串门，认识一下。” “初来乍到，请大家喝冰可乐。” 马小天说着，就走了进来，提着塑料袋子，给大家发饮料。 “谢啦。” “豪气啊！” “兄弟，够意思……” 其他三人乐得找不到北。 金陵本来就热，再加上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个个都热得快成清蒸鲤鱼了。 现在能喝到冰凉的可乐，简直不要太爽。 很快，马小天就来到了潘亿年近前，看着潘亿年，微微一怔，“潘亿年，还真是你啊！我是马小天，你还记得不？11班的。” 潘亿年也怔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记得，11班班长，年纪前十的尖子生。没想到，咱俩的宿舍竟然挨着。” 潘亿年能记得马小天。 可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因为，这个马小天是柳依依的追求者。 只是，柳依依嫌他太丑，一直不搭理他。 前世，马小天也考了南大，甚至，刚开始几个月，跟柳依依走得特别近。 这小子，还没少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是啊！我也没想到，咱俩的宿舍会挨着。”马小天原本递向潘亿年的可乐，直接缩了回去，看向潘亿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阴冷，“听说潘大状元领了8万块的奖学金，怎么也不请舍友们喝点饮料啊！你这也太抠了吧？” 第94章 不忍直视的牲口 “省状元？” “奖学金都拿了8万？” “活的，还这么帅……” 另外三个牲口，立马瞪圆了眼珠子。 虽说，他们在各自的学校，也是天之骄子。 但是，在省状元面前，他们跟那些没不及格的学渣好不了多少。 “怎么，他没跟你们说，也没请客？” 马小天故作惊讶地扫视了一圈，阴冷的目光，重新落在潘亿年身上，“潘亿年，不是我说你，拿了那么多钱，也不说请请我们，还等着占我的便宜，你这也太抠了。” “就是，就是，你得……” 说话的牲口，叫孙光震。 长得高高大大，却没什么心眼子，想都没想就跟着起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留着一头三七分的戴土辉给拉住了。 就连个子最高的范云火，都冲着孙光震摇了摇头，还把手里的可乐，放到了桌子上。 潘亿年注意到三人的动作，嘴角往上一翘，抬手敲了敲桌面，“我听说，马同学家境不凡，一年能挣十好几万，怎么也不见马同学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给大家分分？” “那能一样吗？我家的钱凭什么分你们。”马小天。 “对啊，我的钱，凭什么请你？”潘亿年冷笑反问。 “潘亿年你这话也忒难听了，我也是好心。”马小天。 潘亿年嗤声冷笑：“好心？” “好心，你跑到我们宿舍来挑拨离间？” “好心，你跑这来阴阳怪气、颠倒黑白？” “好心，怎么不见你把可乐往其他班级的寝室送？怎么不见你请全班同学吃饭？想当班长，就拿出点态度来，跑这来踩乎这个、阴阳那个，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马小天脸色忽青忽白的，指着潘亿年不知如何应对。 “你什么你？滚！” 潘亿年猛地一声怒喝，吓得马小天打了个哆嗦。 “行，你给我等着！” 看看潘亿年眼底的冷厉，再看看把脸冷下来的孙光震三人，马小天咬了咬牙，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在高正五中，他怎么说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潘亿年竟然让他滚。 等他把人脉关系稳固下来，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马小天走了之后，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孙光震走到潘亿年近前，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潘亿年，对不住，我不知道他跟你有矛盾，我刚才以为他跟你开玩笑呢！” “没事。” 潘亿年摆了摆手，笑道：“那小子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耍阴的，不被同学待见，我没把他当回事。” “那……那我把这些给他扔出去。” 孙光震一咬牙，拎起马小天遗忘的袋子，就往外面扔。 潘亿年连忙拦住了孙光震，“扔了干啥？有问题的是他马小天，又不是可乐？” 说着，潘亿年就拿了一瓶鲜红的非常可乐，拧开喝了起来。 “别说啊！这不要钱的东西，就是好喝。” 潘亿年开了句玩笑。 其他人微微一愣，随即也笑着拿起非常可乐开喝。 宿舍里的气氛，也重新热烈了起来。 范云火更是抖着眉毛，贱兮兮地说道：“你们听说了没？咱们专业来了个大美女，腿又白又长，晃得人都不敢看。” “你说的是戴鸭舌帽穿牛仔短裤的那个吗？那个可是真好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咱们班。”孙光震一脸激动。 “嘿，要是分到咱们班，可就有福了。就算追不上，也能过过眼瘾。”戴土辉。 看着色胚附体的三个牲口，潘亿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再好看，能有苏颖好看吗？ 解开封印的苏颖，可是艳压众生般的存在。 如果单论腿的话，抛开苏颖，他还没见过比陈凝凝腿更好看的。 等等，这个专业。 还好看。 他们说的，该不会是柳依依吧…… 前世，柳依依是靠着省三好学生的加分，才考上的南大。 这辈子，也不知道是柳依依命格强大，还是被他的小翅膀影响了，竟然比前世硬生生多考了10分，踩线拿到了南大的录取通知书。 “你们想知道那个美女叫什么吗？一人五块钱，我告诉你们。”范云火贱兮兮地说道。 “切，光知道叫啥有什么用？又不是电话号码。”戴土辉。 “就是，如果是一个班的，不用你说我们也能知道。如果不是一个班的，光一个名字也没啥用。”孙光震智商上线。 看着磨刀霍霍的三人，潘亿年摇了摇头，也没有提醒三人小心鱼塘。 毕竟，男人只有经历挫折才能成长。 好吧，他其实是想看三人的笑话。 否则，他一个外面有房子的人，还住校干啥？ 滴滴！ 这时，连续两声传呼提示音响起。 潘亿年拿出传呼机，看上面的信息。 第一条，是苏颖的，“今天宿舍聚餐，别等我了。” 对此，潘亿年不置可否。 大学四年，如果宿舍关系相处不融洽的话，会过得很难受。 第二条，是秦雨嫣发来的，“我哥要请你吃饭，看到回电话。” 看着这条信息，潘亿年嘴角一撇。 这话，他打死都不信。 一个眼里只有“防火防盗防潘亿年”的死妹控，会请他？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潘亿年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学姐，这是我宿舍电话，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吃饭就不用了，今天还有事。” “那就明天，你救了我，怎么着，也要感谢你一下。”秦雨嫣。 “怎么感谢？以身相许，还是下辈子做牛做马？” 这话出口的瞬间，潘亿年就后悔了。 万一秦书文就在秦雨嫣旁边怎么办？ 都怪旁边这三个牲口。 满嘴都是女人，连他都带坏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秦雨嫣就笑了起来，“咯咯咯，我敢以身相许，你敢要吗？” “咳咳……学姐，我错了。” 潘亿年立马认怂。 这可是他预定的牛马之一，在没拿下之前，得哄着。 挂断电话之后，潘亿年一扭头，就看到了三双直勾勾的眸子。 “刚来学校，就勾搭上学姐了，老天爷，你还能再牛逼点吗？”范云火。 “就是，就是。学姐好看不好看？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戴土辉。 “对对对，我们可以当你的僚机。”孙光震。 “……” 这三货，咋考上南大的？ …… 次日。 鲜红的朝霞，刚刚映红校园。 范云火、戴土辉、孙光震三人，就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在宿舍里捯饬。 刮胡子，整理发型，换新衣服。 看着架势，不知道，还以为要去相亲。 走在路上，就跟没见过世面的泰迪似的，看到个女的，就两眼放光。 等人家看过来的时候，这三货又立马低下脑袋，躲在他身后，怂得一逼。 潘亿年揉了揉眉心，快走两步，装作不认识这三货。 可紧接着，这三货又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门口。 这三货又跟炸了锅一样，跳到一边，压着嗓子冲着他大呼小叫，“美女，美女，潘亿年你快看，我们说的那个大美女，真跟我们一个班！” 范云火靠在教师们一侧，指了指教室里面。 戴土辉、孙光震更是连连点头，两眼放光。 可潘亿年却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皱紧了眉头…… 第95章 女表男表 柳依依和马小天。 这俩货，竟然真跟他一个班！ 柳依依，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微仰着下巴，高傲如白天鹅，享受众人的瞩目之余，眸子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感觉，就好似高中时，每次假期开学，等着他上去讨好。 马小天，就坐在柳依依身后。 起初，正舔狗得跟柳依依说着什么。 注意到他之后，那双三角眼，立马就阴冷了下来。 潘亿年皱了下眉，扭头看了看藏在门口一侧捯饬妆容的戴土辉三人，摇了摇头，径自走进教室。 直到他在最后一排坐下来之后，戴土辉三人，才挺着腰杆走进了教室。 三人走得板板正正，跟走正步有一拼。 三人虽然不敢扭头看妹子，但是目不斜视经过柳依依身前的时候，觉得自己超帅。 特别是，误以为有妹子在看他们的时候，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潘亿年坐在窗户旁边，看着跟大马猴一样的三个室友，尴尬地直抠脚趾。 再想到，高中时他也干过这种事，再死一次重生到高中之前的心思，都有了。 看着坐过来的三个大马猴，潘亿年往旁边挪了挪，却挪无可挪。 “老潘，我们刚才是不是超帅？”范云火。 “嗯……” 潘亿年强忍着羞耻点了点头。 “刚才是不是很多妹子看我们？”孙光震。 潘亿年看了看那些偷笑的妹子，于心不忍地再次点了点头，“嗯。” “下次，我教你，保你帅炸全场。”戴土辉。 “别，千万别……” 潘亿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他就想不明白了。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不应该已学习为己任，每个人都有着光伟正的远大抱负吗？ 怎么，到自己这。 不是马小天那种脑残，就是大马猴？ 好在，很快班主任来了。 来人，大概四十来岁，身材微胖，留着一头板寸，浓眉大眼的，模样跟老高有几分相像，笑呵呵的，看起来比较随和。 来人，走进教室，没有说话，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高志斌。 也姓高？ 就连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 潘亿年瞪圆了眼珠子？ 有点怀疑，这位跟五中的老高，是不是跟五中的老高，是不是有啥血缘关系。 “我叫高志斌，也可以叫我高老师，叫我老高也行。” “如果没意外，大学四年，你们归我管。” 高老师先是说了一些欢迎大家之类的客套话，然后又讲了一下南大的校规和军训的注意事项，就让大家从后往前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 潘亿年不时翻看着传呼机，想着倪轶和小楼那边的事，没有注意听。 可范云火他们三个，却时不时地低呼惊叹。 “这个妹子可以啊！又白又甜。” “刚才那个楚冬琴也不错，五官很漂亮，就是太瘦了。” “别说了，别说了，快看，最漂亮的上台了。” “老潘，别玩传呼机了，快看啊！” 坐在旁边的戴土辉，火急火燎地扯了扯潘亿年。 潘亿年抬头看去。 果然，柳依依已经站在了讲台上，轻扬着下巴，在万众瞩目下，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柳依依，出自宋代诗人赵长卿的《长相思·花飞飞》。我的家乡是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燕北。” 说到这，柳依依抬手指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潘亿年，嫣然一笑，“我还是今年燕赵省文科状元潘亿年同学的同班同学……” 哗……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潘亿年。 女生是在惊叹，这个帅哥，竟然是省状元。 男生却是在惊呼，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已经有人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 惊呼之余，看向潘亿年的目光，有些幽怨。 就如范云火三人，也是如此。 当然，马小天是个例外。 马小天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潘亿年却能看到那绷紧的脊背和握紧的拳头。 至于正脸。 肯定好不到哪去。 潘亿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间，不见喜怒地看着柳依依。 以他前世的经验，这位海王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惹人遐想的话。 尤其，还是当着马小天这个小富豪的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马小天逼得太紧了，她需要自己这个“年少多金”、“光环闪耀”的人，当挡箭牌，好方便她骑驴找马。 呵呵……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啊！ 而柳依依却把头低下少许，好似不谙世事的邻家少女一般，看似娇羞地说道：“潘亿年同学，往后四年请多多关照。” 哗…… 教室里面，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马小天气得脸色铁青。 而潘亿年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如果不在一个班，他会直接说：你这是‘世上姻缘不足信，唯有套路得人心’吧？ 然后，再送一个“滚”字。 可现在，他只能冷着脸摇了摇头，“柳依依同学说笑了，我相信很多人都愿意照顾你，用不着我。” 唰！ 这一下，所有人都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柳依依更是脸色微僵，慢慢走下了讲台。 坐下之前，柳依依气愤的眸子，扫过潘亿年。 好似在质问潘亿年：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想怎么样？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 可潘亿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高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潘亿年一眼，等所有人都做完自我介绍之后，拍了拍手掌，“好了，大家自我介绍完了，我们就进行第二项，选班干。” 想及秦主任交代的话，高老师笑着说道：“现在大家相互了解不多，班长就由我先指定，等过完这个学期，咱们再选，其他人大家毛遂自荐。” 听到这话，想当班干的人，全都精神了。 就连马小天也挺直了腰杆，就差站起来直接说要当班长了。 可高老师下一句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班长，就暂时由潘亿年同学担任，省高考状元，还是……” “凭什么？” 高老师的话还没说完，马小天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潘亿年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有什么资格当班长？全班谁都可以，就他不配！” “你们要是不信，就问问他，他当过班长吗？” “他当过班干部吗？” “他知道怎么处理班级事务吗？” “他知道协调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吗？” 第96章 下死手 唰！ 教室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马小天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没想到他第一天就不给班主任面子。 没当过班干的同学，一脸难看。 当过班干的，也在皱眉。 就连柳依依微微怔神之余，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感觉，这货有点蠢。 让她跟着掉价。 戴土辉他们几个更是一脸气愤，张嘴就想吼回去。 可潘亿年，却一把拉住了戴土辉。 缓缓起身，双狭长的眸子，盯着马小天慢慢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我还没这个心思，甚至不想当这个班长，劳心劳力不说，有时候还费力不讨好。” “可现在，为了避免大学四年，一直被你恶心，我决定参加竞选。” “你听清楚了，是竞选。” 说到这，潘亿年缓缓走向主席台，狭长的眸子扫视全场，拿手指点着马小天说道：“他说省状元就是一个书呆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却突然发现，省状元可以很了不起。” “第一，今晚班级团建，我请。” “第二，今年班费，我包。” “第三，班级篮球队、足球队队服，我买。” “马小天，你敢跟吗？” 哄…… 教室里面顿时跟房间来一千只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他们班人数不算多，只有40个人。 可这40个人，一起聚餐的话，怎么也得1000来块钱。 如果zao（铺张）一点的话，花上2000来块，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每人50块的班费，又是2000块。 更何况，还有篮球队和足球队队服。 这杂七麻八的花销，加起来，最起码也得4000块起步。 可他们一年的学费，也才2000块而已。 生活费，更是不到200块。 这么大的手笔，别说下面的学生了，就算是高志斌都被镇住了。 这下，压力全给到了马小天这边。 同学们的目光，让马小天如坐针毡。 他撒泼打滚，也才要到了3000块的生活费。 这让他怎么跟？ 就算他可以打电话要，也来不及啊！ “马小天，你刚才不是挺牛逼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就是，你到底跟不跟啊！” “马小天，你不是玩不起吧？” 伴随着戴土辉等人叫阵，众人看向马小天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嘲讽。 就连马小天同宿舍的，也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玩不起就别玩，什么玩意啊！” “张口闭口，在高中是个班长，还是尖子生。谁在高中还不是尖子生了，谁还没当过班干部了？” “就是，在高中时，我还是学生会主席呢，我骄傲了吗？” “就是。潘班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也挺你！” “潘班长，我们都挺你，就马小天这玩意，也配当班长？我呸！” 一时间，马小天千夫所指。 马小天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些指责他的同学，脸色忽青忽白地变个不停。 他可是尖子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一气之下。 马小天指着戴土辉等人，吼道：“你们……有本事你们跟啊！一群连可乐都喝不起的穷逼，有什么资格说我？” “艹，谁他妈喝不起啊！三块钱给你，多的五毛钱，不用找了，算老子给你的跑腿费！” 戴土辉掏出三块钱，就朝着马小天砸了过去。 “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 “妈的，老子没零钱，给你五块。” “你给他干啥？他配吗？零钱我给你……” 坐在后排的男生，一个个的全炸了。 钢镚子就跟下雨一样，朝着马小天砸了过去。 连带着马小天周围的人，也遭了殃。 哗啦…… 马小远方圆两米之内的人，连忙起身，躲到了一边。 就连柳依依也不例外。 看着孤零零站在原地，如同过街老鼠的马小天。 潘亿年眼睛微微一眯，扭头冲着神色呆滞的高志斌说道：“班主任，您也不想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吧？” 高志斌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潘亿年，“我建议，让他转班或者换专业。” “这……” 高志斌瞪着眼珠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还有我……” “我们都同意，马小天赶紧滚，我们班不欢迎你！” “滚，赶紧滚！” 没等高志斌开口，下面就响起了一片应喝声。 “你……你们给我等着……” 马小天看看自始至终都没帮他说话的柳依依，再看看潘亿年和其他同学，气冲冲地走出教室之后，就直奔商学院办公室。 他就不信了。 在这南大，潘亿年还能无法无天！ 直到此刻。 高志斌才看着潘亿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就选个班干，犯得着吗？” 潘亿年神色一整，“高老师，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大学四年一直被人恶心，所以，他只能走……” “可是，这对你影响不好。”高志斌无奈道。 “就他，还不配！” 没错，就是不配。 他从没把马小天当回事。 就连重生回来之后，要是收拾的名单里面，都没这号人。 要不是马小天自己蹦出来，他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好不容易重生了，还要被这种人恶心，那还冲个屁的生啊！ 再说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叫问题吗？ 更何况，他还有“中国好少年”这个金身。 “你啊！” 高志斌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他肯定是去院办了。这事，咱们得去解释一下。” 潘亿年点了点头，跟着高志斌走出了教室。 戴土辉等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就连柳依依也迟疑了一下，跟在了后面。 …… 院办。 刚刚走马上任的秦昊秦主任，坐在椅子上，看看一脸气愤的马小天，再看看推门走进来的潘亿年，蛋疼都爬到脸上了。 原本，他以为，这个小混蛋，报道之后，他就解放了。 谁想，校长那个坑货，竟然让他当商学院办公室的主任。 这也就算了。 可这才第一天，这混蛋玩意，就给他闹出这么一台戏。 就算秦书文那个祸害，也没你这么能闹腾啊！ 这让他以后的日子，怎么熬？ 潘亿年也有点傻眼，“秦主任，您不是招生办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第97章 大小狐狸 “这个一会儿再说。” 秦昊秦主任指了指站在一侧的马小天，“这是怎么回事？” “您自个问吧，免得有人不服气。” 说着，潘亿年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哗啦啦…… 工商管理3班，剩下的38号人，一窝蜂的往里面挤。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高志斌高老师，差点没挤进去。 也亏得院办够大，否则还真站不下。 这些人一进来，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闹哄哄的，就跟菜市场一样。 “停！” 秦昊秦主任扯了扯快被震聋的耳朵，“你们这么多人，我听谁的？一个个说。” “我跟潘亿年，是一个宿舍的，我知道全过程……” 戴土辉当仁不让，第一个站了出来。 从马小天昨天的挑拨离间、颠倒黑白，到今天课堂上找茬，一字不落。 最后，戴土辉还做了一个总结，“秦主任，您自个看吧，连马小天他自己的舍友，都让他滚蛋，您觉得这种人，还能呆在我们班吗？” 听到这话，马小天两脸一白。 那阴冷的眸子，就跟淬了毒一样，看着潘亿年和他的舍友。 这一下，秦昊秦主任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主任当即摆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之后，狠狠瞪了潘亿年一眼，这才对着马小天说道：“马同学，我们南大鼓励竞争，毕竟唯有千帆竞渡才能百花齐放。” “可我们南大，也有自己的规则和底线。” “但凡触碰这些底线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会被踢出南大。” 马小天当场就慌了，两腿被吓得大摆锤一样，“秦……秦……秦主任，我……” 秦昊秦主任摆了摆手，神色严肃道：“念你刚报到不懂规矩，我这次可以暂且放你一马，但是，现在这个班级，你不能待了，你可以可以考虑一下，到底是换班，还是换专业。” “我……” 马小天看看秦昊秦主任，再看看潘亿年，心肝一颤，“我……我换专业。” “行，你去隔壁找一下徐老师，让他帮你办手续。” 说完，秦昊秦主任就摆了摆手。 马小天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就往外走。 在他跟潘亿年错肩而过的时候。 潘亿年拍了拍马小天的肩膀，压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找我麻烦。” “不就是因为柳依依吗？” “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搭理她了？” “这么大的人了，长点脑子，别被人当枪使了，而不自知。” 马小天身子一僵，脸色忽青忽白地变个不停。 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 而柳依依的说法是：为了督促潘亿年进步，她不得已才做了恶人。谁想，潘亿年非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 现在想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潘亿年为了柳依依砸了食堂，柳依依非但没说半句好话，还充当证人站上了主席台。 孰是孰非，还不明显吗？ 还有…… 现在的他，跟当时的潘亿年又是何其相似？ 唯一的区别，就是：潘亿年凭自己的本事化险为夷，而他却被迫转换专业，甚至，一个表现不好，还有被开除的风险。 啪！ 马小天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就是个傻逼，潘亿年同学，谢谢你。” 潘亿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顿悟悔改的马小天，被刺激到了。 看看人家马小天，稍微一点拨就清醒了。 再看看前世的他，什么玩意啊！ 艹，他也想给前世的自己一个耳光。 等马小天离开之后。 潘亿年关上房门，笑眯眯地走到了秦昊秦主任近前，“秦主任，您这是咋回事？咱爷俩缘分真不浅啊！” “我宁可浅点。”秦昊秦主任一脸无语。 “别介，你这话说的，就伤感情了。”潘亿年。 “不伤感情，我伤肝。”秦昊。 “您这咋还进化了呢？您之前，不这样的。”潘亿年。 “不进化，会被你气死。”秦昊。 “……” 潘亿年彻底无语了。 完蛋球了，这秦昊秦主任不上套了。 算了，开门见山吧！ 潘亿年一摸脸，拿起秦昊秦主任的杯子，接了杯水，放到秦主任面前，笑眯眯地说道：“秦主任，我的创业项目，刚刚开始，不能离人。您看这军训，我能不能不参加！” 秦主任没有碰水杯，只是看着潘亿年冷笑。 “我花了好多钱呢！”潘亿年补充道。 “两万，还是三万？大不了，学校补给你，重新给你找创业项目。”秦主任没当回事，以为还是袜子摊之类的小摊贩，或者升级一下，变成了袜子铺。 “80万。”潘亿年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实话。 毕竟，那个数字放在学校里面太过惊人。 而且，他也不想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可他忘了，在这个时代，80万，依旧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 “多少？”秦昊秦主任惊立而起，急吼吼地问道：“你们两个把钱都投进去了？你个小兔崽子，胆子咋这么大呢？你们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说，你们到底弄的什么？要是不合适，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一刻，秦昊秦主任真急了。 80w啊！ 在这个年代，可以买十套房子了。 “来不及了，钱都已经投进去了。不过，您放心，我选的项目肯定没问题，您要是不信，就问问贾经理，现在正给我帮工呢！”潘亿年笑呵呵地把水，往秦昊秦主任面前递了递，让秦主任压压惊。 可秦主任刚坐坐回去，就又站起来了。 “什么？你还把我表弟搞去帮工了？”秦昊秦主任一脸惊愕。 “嗯呐！”潘亿年。 秦主任顾不上数落潘亿年，连忙拿起电话给表弟打了过去。 秦主任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之后，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就跟看妖怪一样。 他那个堂弟，打小就聪明，心眼活，看人看事也准。 若非时运不济，恐怕位置比他还高。 现在连他堂弟，都看好潘亿年的项目，那就说明，这个项目最起码有五六成的希望能成。 既然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可潘亿年的要求。 秦主任犹豫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学校对军训要求很严格，再加上你情况特殊，你明天参加一天，后面我帮你想办法。” “好嘞，那就谢谢您嘞。” 潘亿年扭头就走。 可紧接着，潘亿年就又转过身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放到了桌子上，“我看**不错，就买了一盒，也不知道咋样，您帮我尝尝……” “你小子……” 等潘亿年离开之后，秦主任泡了杯茶叶，哼起了小曲。 小兔崽子，希望你明天，还能这么高兴！ …… 不知道被坑了一把的潘亿年，哼着小曲离开了院办。 可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第98章 我哥今天不在，有惊喜!!! 楼梯拐角处。 一个头戴翠绿色鸭舌帽、身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的女生，站在窗户旁，沐浴着半上午的阳光，发丝晶莹，五官纯美，双腿又白又长。 就好似自少年心底走来的白光月，让人怦然心动。 这个女生，就是柳依依。 潘亿年眉头微皱，收回目光，跟柳依依错身而过。 柳依依脸上傲然的笑意，瞬间凝固。 “潘亿年！”柳依依。 “有事？”潘亿年目光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柳依依低头咬了下嘴唇，看似很单纯很美好地说道：“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若是换到后世，或者换成龙傲天之流。 肯定会秉着好女人不辜负、坏女人不浪费的原则，来一句“下面，还是馒头？如果不够美味，我不去”之类的话。 可潘亿年却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吐出“没空”两个字，就接着下了楼。 “你……” 这一下，柳依依破防了。 柳依依快走几步，追上潘亿年，质问道：“潘亿年，你真打算跟我变成陌生人吗？” 为了把潘亿年这条鱼赶回鱼塘，她特意等到了现在。 你不是跟我生气吗？ 你不是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那我就假装上钩，看你还能不能绷得住。 谁想，潘亿年这么过分，竟然假装看不到她。 高考状元了不起啊！ 拿了个奖学金，了不起啊！ 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答案，还不够明显吗？”潘亿年。 柳依依身子一僵，随即紧咬贝齿，恼怒道：“你……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考南大？以你的分数，我不信清北没有给你打电话。” “这里有我在乎的人。” 说到这，潘亿年补充道：“别多想，这个人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 说完，潘亿年就走下了楼梯。 这一次，柳依依没有跟上去。 只是紧咬着芳唇，看着潘亿年的背影，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 “不行，我得去洗洗眼睛。” 潘亿年嘀咕着，走到了工商管理1班的门口。 潘亿年顺着门口往里面看去，瞬间锁定了第三排跟几个女生坐一块的苏颖。 没有蓝白相间的旧校服，但是身上的衣服依旧又肥又大。 再加上盖住眉毛的娃娃头和又宽又厚的黑色眼镜框，跟扔在街上都没人看第二眼的丑小鸭有一拼。 亏得，他前世见过苏颖解开封印之后的样子。 亏得，他经历了后世的网络洗礼。 他的目光，才能穿过封印，看到苏颖那惊心动魄的美。 与此同时。 苏颖心有所感地转过了头。 起初，苏颖还有些清冷，或者说有一层看不见的距离，隔绝在她和其他人之间。 可当她看到潘亿年的刹那，却勾起了嘴角。 就连那双迷人的眸子，也弯成了月牙。 美得，惊心动魄。 美得，潘亿年心跳都乱了节拍。 潘亿年扬起嘴角，抬手想冲着苏颖比一个晚点打电话的手势。 谁想，苏颖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苏颖先是心虚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班主任，然后缩着身子，冲他比了个剪刀手。 “……” 潘亿年一脸哑然。 “苏颖同学，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时，工商管理1班的班主任，疑惑地看向苏颖。 唰！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苏颖身上。 坐在苏颖旁边的舍友周丛然，更是顺着苏颖刚才的目光看去。 迟疑了0.01秒之后，周丛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好似吃到了惊天大瓜，伸手抓着其他姐妹使劲摇了两下。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潘亿年，燕赵杯夏令营的创始人，跟苏颖并列的文科状元。” “苏颖，你们是在谈恋爱对不对？” “天，好帅！好浪漫……” 苏颖给了潘亿年一个无奈的表情。 潘亿年一阵憋笑。 他的舍友，是一群二货。 苏颖的舍友，是一群敢当着班主任的面大呼小叫的铁憨憨。 这缘分，也太特么神奇了。 看看工管一班眉头紧皱的班主任，再看看炸了锅的工管一班，潘亿年连忙冲着苏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赶紧开溜。 他是有一张二皮脸，可他也不想被人当猴子看。 …… 滴…… 潘亿年刚走出教学楼，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是秦雨嫣提醒中午吃饭的信息，还标注了时间和地点。 潘亿年揉了揉眉心。 被美女追着请客吃饭，固然很美妙，可如果旁边还有一个死妹控的话，再好的美味，也会变得味同嚼蜡。 就在他想找个借口推掉的时候，传呼机又是一阵嗡嗡作响。 “我哥今天跟师做试验，不会打搅我们。” “12:00，别迟到，有惊喜哦！” 潘亿年：“……” 惊喜不惊喜的，潘亿年没想当回事。 只要秦书文那个死妹控不出现、不误会、不抽风，他就谢天谢地了。 …… 醉仙居。 靠窗桌。 戴土辉三人，如同开屏的雄孔雀，对着玻璃，捯饬着苍蝇站上去都得打滑的头发。 要不是这三个二货，诅咒发誓他们请客的话。 他真不想带这三个二货过来。 可这三个二货，却没有半点被人“嫌弃”的自觉。 “老潘，眼神不好就戴眼镜，丑了，总比瞎了好。” “柳依依那么好看，你竟然爱答不理的，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他那不是瞎，是装。故意装作冷漠不在乎，吸引柳依依的注意和好奇，来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可惜，他用力过猛了。” “确实，欲擒故纵这个招数，需要把握好尺度和力度，太小没用，太大会适得其反。” “就是，就是，老潘，你得赶紧弥补一下，否则可就玩砸了。” 三个二货，你一言我一嘴地说个不停。 好似，潘亿年不听他们的，这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似的。 潘亿年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一脸鄙夷，“你们仨，见到女生，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搁我这装什么恋爱大师？还有，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在装了？我对她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范云火、戴土辉、孙光震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不信。 潘亿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太丑，我看不上。” “我信你个鬼！”戴土辉扁着嘴。 孙光震没说话，却一直翻白眼。 柳依依是他见过顶漂亮的女生了，就这还丑，那什么才叫漂亮？ 范云火更是眼珠子乱转，打起了趁虚而入的主意。 看着三个内心戏贼多的二货，潘亿年真想找个尿黄的，呲醒他们。 “卧槽，你们快看，有美女，大美女……” 这时，范云火激动到发颤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戴土辉和孙光震，连忙顺着范云火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立马就直了。 只见…… 醉仙居门口。 一个束着马尾辫的少女，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款款而来。 这少女，内穿黑色瑜伽背心、外罩镶着金属亮片的黑色七分袖，下身是一件暗色系裙裤，将本就傲然高挑的身段，衬托得越发挺翘。 这少女的五官也很精致。 标准的鹅蛋脸，搭配着柳叶眉和高高的马尾。 走起路来，就好似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女将，又美又酷又飒。 这极具视觉冲击的美，瞬间将柳依依那种邻家小妹的纯美，冲击得支零破碎。 “原来，这南大，还真有比柳依依更好看的。” 范云火、戴土辉、孙光震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泛起同一个念头。 可紧接着。 惊艳，就变成了惊慌…… 第99章 现实比韩剧还要狗血扯淡 那个女孩竟然直奔着他们走了过来。 天，她该不会是听到了他们的话，来找麻烦的吧？ 范云火、戴土辉、孙光震三人，连忙把脑袋扭了回来，故作镇定地看菜单、整理头发或者问潘亿年想吃啥。 可他们那发颤的声音和颤抖的手，却把他们出卖得一干二净。 更让他们心颤的是，这个女孩，竟然坐在了他们面前。 “完了，完了，这是要兴师问罪了，这可怎么办？” 范云火、戴土辉、孙光震三人，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用眼神相互交流。 女孩诧异地看了范云火三人一眼，扭头冲着潘亿年问道：“他们是你的舍友吧？他们这是怎么了？”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没啥，被尿呲醒了而已。” 秦雨嫣眨巴了一下眼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他们之前觉得我们班一个女生特漂亮，认为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出其右，他们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他们自己坐井观天了。”潘亿年不客气地戳这三怂货的心窝子。 “我可不算漂亮的，我们宿舍住进来那个新生，才叫好看，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秦雨嫣咯咯笑着，看向戴土辉三人，“我是广告与传播系的秦雨嫣，今年上大三，你们可以叫我学姐。” “我……我叫范云火。” 范云火飞快地看了秦雨嫣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挪到了别的地方。 “孙……光震。” 孙光震看都不敢看秦雨嫣，一直低着头。 “戴土辉。” 戴土辉表现最好，但也有些不自在，一直不敢跟秦雨嫣对视。 “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买单。” 说完，秦雨嫣意味莫名地看了潘亿年一眼。 好似再说：看看，这才是学弟的样。再看看你，老奸巨猾，满肚子坏水。 潘亿年，忍不住翻个白眼。 “不用，有人买单。”潘亿年指了指范云辉他们三个。 “哪能让你们买单，说好了的，今天我请。” 秦雨嫣一脸坚决。 秦雨嫣之所以对潘亿年这么亲近。 除了救命之恩之外，还因为她觉得潘亿年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别的男生，看到她，不是跟戴土辉他们一样。 就是眼珠子贼溜溜乱瞄，脑子里都是肮脏主意。 可潘亿年， 除了最初的惊愕，也只有偶然间一闪而过的欣赏。 甚至，更多时候，看到的，都是她的专业素养。（潘亿年os：我只是想给你007的福报而已。） 还有那稳重和不守规矩的矛盾感，更是让她心生好奇。 否则，她也不会瞒着哥哥秦书文，请潘亿年吃饭。 当然，还有不服气…… 与此同时。 范云辉他们三个，人傻了，头皮也麻了。 看看潘亿年，再看看好看的不像话的秦雨嫣，一句“卧槽”憋在心口，呼之欲出。 亏他们刚才，还在笑话潘亿年不会追女孩，甚至觉得潘亿年就是榆木疙瘩、钢铁直男。 现在，他们才知道，这是多大的笑话。 刚进学校，就能跟这么漂亮的学姐吃饭，还是学姐买单。 这层次差距，直接震碎了他们的三观。 大伙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吗？ ?！！！ “行，你请就你请，我也不跟你客气，下次我请你和秦兄。”说到这，潘亿年就招呼服务员，打算点菜。 可秦雨嫣却拦住了他，“等一下吧，我的舍友还没到……” 说到这，秦雨嫣看着醉仙居门口微微一愣，随即冲着窗外招了招手，“这边，这边……” 潘亿年四人，顺着秦雨嫣挥手的方向看去。 全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 醉仙居门口方向，走来了三个女孩。 其中两个女孩，虽然比不上秦雨嫣，但也是班花的级别。 最让潘亿年他们四个惊愕的，还是走在最中间的女孩。 翠绿色的鸭舌帽、白t恤、牛仔短裤，身材高挑出众，皮肤白皙透粉，眉宇间还带着邻家少女的纯美和柔弱。 尤其是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更是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小声安慰。 戴土辉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潘亿年，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古怪。 而潘亿年，却是眉头微皱。 暗骂，这现实世界，竟然跟小说电影电视一样狗血扯淡。 秦雨嫣笑着起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舍友，李雅馨、楚冬琴、柳依依，怎么样，我的舍友好看吧？” “……”戴土辉三人。 “……”楚冬琴。 “……”柳依依。 楚冬琴一脸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潘亿年。 柳依依怔怔地看着潘亿年，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气愤。 之前，她给潘亿年打了好几次传呼，潘亿年却一次都没回过。 今天，她放下身价亲口邀请潘亿年吃饭，却被潘亿年一句冷冷的“没空”给拒绝了。 可现在，潘亿年竟然出现在秦雨嫣的饭局里面。 这让她措手不及。 也让她憋了一肚子闷气。 “你们怎么都愣住了？你们认识？” 秦雨嫣看看潘亿年，再看看柳依依和楚冬琴，脸上爬满了疑惑。 楚冬琴率先开口，“潘亿年是我们班班长，跟柳依依还是同班同学。” 这一下，轮到秦雨嫣愣神了。 之前，潘亿年把他心仪的对象，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虽说她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道理，但是她心里依旧憋了一口气。 她很想看看，潘亿年心仪的对象，到底有多好看。 更想跟潘亿年的对像比比，到底谁好看。 可她心里就算再不爽，也得憋着。 毕竟，潘亿年是她的救命恩人。 还有一个看谁都不是好人的臭哥哥。 直到柳依依搬进他们寝室。 她看着这个模样身段比她分毫不差的女孩，顿时起了宿舍联谊的念头，她要在餐桌上，好好问问潘亿年，你对象有没有我舍友好看。 可现在，她麻了。 貌似，潘亿年跟柳依依的关系不简单。 貌似，接下来，会是修罗场。 平生第一次，迫切渴望那个臭哥哥，能在场。 甚至，心里还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好在李雅馨和楚冬琴，也感受到了不对，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拉着柳依依坐了下来。 李亚琴和楚冬琴，还闹着要吃好吃的，要狠狠宰秦雨嫣一顿。 不断招呼戴土辉他们点菜，使劲活跃气氛。 可她们的努力，并没有让气氛好转多少，甚至接下来潘亿年和柳依依的反应，更是让气氛跌破了冰点…… 第100章 一报还一报的好人卡 自从柳依依来了之后，潘亿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好似看不到柳依依一样。 柳依依，也坐在凳子上闭口不言。 看着气氛越发古怪的两人，秦雨嫣心底的好奇，慢慢压过了那一丝丝不爽，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地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们一个是学霸校草，一个是校花，还是同班同学，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故事？”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潘亿年和柳依依身上。 柳依依紧咬芳唇，目光落在了潘亿年身上。 潘亿年额头上爬起一层黑线，无语地横了秦雨嫣一眼，这秦雨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潘亿年的反应，让柳依依呼吸一滞，无尽的气愤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不就是因为砸食堂的事，想让你牺牲一下吗？ 你一个男生，迁就一下女生，不应该吗？ 凭什么，连“喜欢她”这一点都不说了？ 我今天都给过你台阶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连马小天这种富二代，都不会这么对我，你一个农村出来的泥腿子，凭什么？ 周丛然看了看潘亿年和柳依依，再看看秦雨嫣那不自觉攥紧筷子的手，和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爽，周丛然感觉她应该先确认一件事，才有可能终结今天的修罗场。 于是，周丛然凑到秦雨嫣耳边，小声问道：“雨嫣，你是不是喜欢潘亿年？” 秦雨嫣心虚摇头，小声回道：“我只是感谢潘亿年前两天帮了我而已，你不要瞎说。” “你出门前捯饬了一个多小时，来来回回换了四五套衣服，这也叫瞎说？还有，你向来对男生不假辞色，偏偏对潘亿年格外不同，你敢说没有那种心思？”周丛然一脸不信。 秦雨嫣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低不可闻道：“我确实感觉潘亿年跟别的男生不一样。如果我谈恋爱的话，我也肯定会选潘亿年这种男生。” 两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大家就坐在一张桌子旁，声音再小，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楚冬琴两眼发呆，扭头看着柳依依，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怜悯。 人家秦雨嫣刚认识潘亿年没几天，都能发现人家的闪光点。 你跟人家同窗三年，却闹成了这样。 柳依依却拉着一张脸，原本纯美的眸子，也变得幽冷怨愤。 戴土辉他们三个，更是当场就傻了。 先是柳依依跟潘亿年不清不楚，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秦雨嫣。 咋的，潘亿年黄金屎壳郎啊！ 这么招漂亮的女孩子喜欢？ 原本还对秦雨嫣有那么一丝丝幻想的范云火三人，果断把目光放到了周丛然和楚冬琴身上。 潘亿年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边给秦雨嫣夹菜，边说：“你们别听秦学姐瞎说，她这是故意给我长脸呢！” 潘亿年的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免得“好好”的一次聚餐，变成大型撕逼现场。 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柳依依心口扎了一下。 就好似自己养的哈巴狗，突然去讨好别人一样。 柳依依一下子绷不住了，“潘亿年，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讨好别的女生很好玩吗？又或者，你觉得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对我真的管用？”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凝固。 潘亿年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柳依依同学，我说过很多次了，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凭什么？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还想怎么样？”柳依依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潘亿年一脸厌恶。 他就纳闷了，上辈子怎么会对这种女人上头。 还好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否则他将会成为世界上怨气最重的厉鬼。 “学姐，对不住，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过两天，我单独请你和秦兄。” 说到这，潘亿年对着秦雨嫣抱歉一笑，又对着其他人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起身离开了醉仙居。 潘亿年说有事，也不是单纯的借口。 就在柳依依她们赶到之前，他收到了贾经理打的传呼，说是倪轶来了，就在小楼里面。 起初，他还觉得临时走开不太好。 可现在，却觉得再好不过。 “潘亿年！” 潘亿年刚走出醉仙居，身后就传来秦雨嫣的喊声。 秦雨嫣快步追到潘亿年近前，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起初，我只是好奇，你嘴里那位天上少有、人间难寻的女朋友，到底长啥样，有没有我和柳依依好看。” “我没想到，你跟柳依依竟然是高中同学，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潘亿年摆了摆手，“没事……” “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雨嫣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潘亿年一眼，确认潘亿年真没有生气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跟别的男生不一样。虽然我对你有好感，但还没有到喜欢的份上。你是个好人，我不想骗你。” 潘亿年微微一怔。 特么的，他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潘亿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看到潘亿年这反应，秦雨嫣急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打住！” 潘亿年连忙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有那句话就够了，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啊嘞？”秦雨嫣呆呆地看着潘亿年，眼睛开始转圈圈。 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笑道：“学姐，我没有生气，更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你是个好女孩，我对你也只有欣赏，没有其他。” 给秦雨嫣发完好人卡，倍感舒爽的潘亿年，脸上慢慢绽放出会心的笑容，“当然，我之前跟你和秦兄说的话，也没有半句虚言，那个人不是柳依依，那个人也在南大。曾经，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辜负了她，但这次不会了。” “我发现突然有点喜欢你了。” 秦雨嫣突如其来的话，吓了潘亿年一跳。 潘亿年惊恐地看着秦雨嫣，说道：“别，可别，千万别。我不值的，秦兄也不会放过我。” “瞧把你吓的。” 秦雨嫣撇了撇嘴，“好了，不逗你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惊喜吗？” “记得，那不就是吗？” 潘亿年的嘴角，朝着餐桌的方向撇了撇嘴。 如果换一个人来，一下子介绍一个大美女，还附赠两个小美女，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对于他来说…… “那对于你来说，只有‘惊’，没有‘喜’吧？” 说着，秦雨嫣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递了过去，“喏，这才是真正的惊喜。虽然比不上救命之恩，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免得你在外面接到传呼，还得到处找电话亭。” 其实，秦雨嫣，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免得想要找你的时候，却找不到你。 “好。” 潘亿年微微迟疑了一下，接过了手机。 手机是他租赁过的诺基亚5110. 相比后世的手机，这款虽然丑到爆，但在这个年代，也是最时髦的。 最重要的是，方便。 见此，秦雨嫣才松了一口气，冲着潘亿年摆了摆手，“好了，我先回去了，我惹出的乱子，我得平了。” 潘亿年微微一怔，看向那三个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的二货，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秦雨嫣再不去，这三个二货，要钻的，恐怕就是车底了。 这一刻，潘亿年对秦雨嫣的认识，也立体了几分。 漂亮，性格复杂多变，但好在为人坦荡真诚。 幸好如此，否则他真得好好考虑一下，还要不要给秦雨嫣一个007福报了。 看着秦雨嫣走进醉仙居，潘亿年也转身朝着那栋徽派小楼走去。 然而，潘亿年并不知道，在走进徽派小楼的时候，柳依依就站在醉仙居门口。 甚至，除了毕恭毕敬把潘亿年迎进去的贾经理之外，她还看到一个连她都觉得有几分惊艳的女人，正感慨而拘谨地跟潘亿年说着什么。 第101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将复苏的青春热血 “他……” 柳依依看着眼前的白墙黑瓦、马头墙和正门后面的四水归堂，眸子颤动间，想到了某个她从未想过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迫切想要验证猜测的柳依依，快步走到一个施工的大叔跟前，脆生生地问道：“大叔，这么好看的小楼，为什么要把墙砸了啊！” 大叔起初还有点不耐烦。 等他发现问话是个很漂亮的少女之后，便和颜悦色地显摆道：“这就不懂了吧？这种徽派小楼，如果是自个住，原本的样子就挺好。” “可要是开店，就得换成落地窗，边上再雕刻上花纹，不但通透明亮，还古色古香……” 看着没说到点上的大叔，柳依依秀眉一皱，就想打断大叔的话。 然而，大叔后面的话，就让她僵在了原地。 “做这个设计方案的，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就是刚刚走进去的那个，我们经理都得喊人家潘少呢！不得不说，还是你们大学生厉害，啥都会……” 后面的话，柳依依听不到了。 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徽派小楼，久久无法回神。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曾被她当成弃子的潘亿年，不但鱼跃龙门成了高考状元，还摇身一变，成了富二代。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家要是那么有钱，潘亿年高中时的生活费，为什么一个月只有一百块？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奢望，问道：“大叔，这里的租金是不是很便宜？” 大叔一脸唏嘘，“岂止是便宜啊！简直就跟白给差不多。” 这话，让柳依依找回些许自信。 可大叔后面的话，却让柳依依再次石化。 “要不是这小楼的老板得罪了人，这一年的租金，怎么着也得三十来万，那位潘少只花了10w就租下来了，这简直就是白捡啊！” 大叔，一脸赞叹。 柳依依的脸，却惨白如纸。 光租金就10万。 这要是算上装修、开店，得花多少钱？ 就算马小天他们家，也不一定舍得拿出这么多钱，让马小天创业。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 潘亿年，是这么的优秀。 这么的阳光自信。 这么的帅气多金。 可她都干了什么？ 放着这么好的男孩不要，去给马晓天那个丑逼卖萌撒娇。 悔恨交加之下，柳依依失魂落魄地走到电话亭前，拨通了陶曼宿舍的电话。 陶曼也来了金陵。 只是，陶曼的成绩远远不如柳依依，她只考上了金陵的一所专科院校。 现在，无处倾诉的她，能想到的只有陶曼一个人。 好在，陶曼就在宿舍。 “陶曼，潘亿年变了，他好像真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啊？”电话一接通，柳依依眸子里的泪水，就冲破了眼眶。 陶曼直接摇头，“不可能。他要是真那么容易变心，也不会在明知没什么希望的情况下，追了你三年，还对你有求必应。肯定是有人给他出主意了，他才换了招数。” 柳依依愣在了原地，回想着高中时潘亿年鞍前马后的模样，突然觉得陶曼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现在对我特冷漠，甚至还在我面前讨好别的女生。” “他这是故意气你、试探你呢！”陶曼断定道。 “那我怎么办？都是别人追我，我不知道怎么追人。”柳依依急道。 “这还不简单，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呗？大不了，等他气消了，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陶曼。 “我才不要那么卑贱。”柳依依。 “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不，你就放弃他呗？以你的颜值，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陶曼。 “不行。最起码现阶段，我还没有遇到更好的。”柳依依摇了摇头，想及对潘亿年“虎视眈眈”的秦雨嫣，咬着贝齿补充道：“而且，就算我不要他了，他也没资格跟别的女人相处。” “……” 电话那头，陶曼一下子沉默了。 她突然发现，她有点看不懂柳依依了。 柳依依眼见陶曼给不了什么建议，便直接挂断电话，扭头看着那栋徽派小楼，有些出神。 如果，她当初没有把潘亿年当垫脚石的话，她现在应该是以老板娘的姿态，站在里面吧！ 想及那种万众瞩目、挥斥方遒的场面，柳依依脸颊就泛起一抹燥热的红晕。 不行，潘亿年只能是我的。 也只有她柳依依，才有资格有这么优秀的追求者。 至于秦雨嫣，再优秀又如何？ 天降终究不敌初恋。 她不信，潘亿年真能抵挡住她的软语相求…… …… 与此同时。 在潘亿年再三要求下，倪轶终于在股份分配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本店20%的股份，外加10% 如果，这家店能做大做强，变成全国连锁的话，再享有其他分店5%的股份外加5%的利润分成。 至此，潘亿年再次解开了一个心结，也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当甩手掌柜的“007”。 肩上担子少了一分的潘亿年，咧着嘴，走出了徽派小楼。 可潘亿年，并不知道，晚上宴请全班的事，临时夭折了。 因为。 明天，他就要迎来一场惨烈无比、哭爹喊娘、却又无怨无悔、甘之如饴的军训。 …… 翌日。 军训第一天。 操场集合，召开誓师大会。 然后是，老太太裹脚布一般的领导发言。 可当肩抗两杠三星的总教官走上主席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人说，你们是垮掉的一代。” “有人说，你们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打起仗来，肯定是率先投降卖国的一代。” “还有人说，我中国之复兴，会在你们这一代里夭折。” 听到这，别说在场的新生了，就连很多大二大三的老生，都有些皱眉。 觉得这位总教官，说话太难听。 总教官锋利的目光，横扫全场，然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 “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你们的看法。” “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操场上议论纷纷，一脸疑惑。 也有些人，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潘亿年的方向。 “他，就是燕赵杯夏令营的创始人。” “燕赵省并列文科状元之一。” “今年‘中国好少年’的获得者。” “放弃清北，不忘初衷，选择了南大的——潘亿年！” 第102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和被算计的坑 哄…… 操场上，一片骚乱。 除了少数几个知情者。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问潘亿年是谁。 工管3班的人，更是看着潘亿年，瞪圆了眼珠子。 这么多头衔，每一个都让他们望尘莫及。 特别是，总教官对潘亿年的评价，更是让他们有种恍然如梦的虚幻缥缈。 万众瞩目之下，潘亿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好像被秦昊秦主任给坑了！ 果然。 下一秒，总教官，就扭头看向工管三班的方向，笑呵呵地问道：“潘亿年同学，在吗？” 没等潘亿年发声，工管3班的学生，就激动地大声嘶吼：“在，在，在！” 这种与有荣焉的兴奋，激动得他们两眼放光，脸颊涨红。 “潘亿年，出列，登台！” 这一刻，总教官的神情严肃而庄重。 “是！” 潘亿年微微一愣。 高声回应间，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小跑着登上主席台，在总教官近前站定。 总教官，上下打量了潘亿年一眼。 然后，在潘亿年和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主席台下。 哗！哗！哗…… 紧接着，一个整齐的教官方阵，踩着正步走来，在总教官身后站定。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潘亿年更是微微一颤，他想起了父亲说过的那个传统……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又怎么配？ 下一秒。 所有教官，整齐右转，面向主席台，直视潘亿年。 “敬礼！！！” 啪！ 伴随着，总教官庄重而肃穆的吼声。 所有教官，整齐划一，抬臂，敬礼，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前约2厘米处。 这一刻，操场静寂无声。 这一刻，操场庄重肃穆。 这一刻，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看着主席台上那个年少的身影，只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电流，从尾椎骨升起，顺着脊椎，直冲而上。 让他们，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也让他们，不自觉变得严肃而庄重。 潘亿年，更是微微一愣。 可， 下一秒。 源自父亲的军人荣耀，在他体内复苏。 藏在骨子里的热血，和升腾而起的电流，瞬间绷直了他的脊背。 源自于脑海深处，对军人的爱戴和敬佩，也变成滚滚热流，溢出了眼眶。 “敬礼！！！” 啪！ 立正，抬臂，右手中指，微触太阳穴，与眉梢平齐。 看着那总教官。 看着那整齐的教官方阵。 潘亿年突然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一切，值了。 比“中国好少年”的称号，还值。 “礼毕！” 哗！ 所有人整齐放下手臂，立正。 总教官，站在台下，看着站姿和军礼跟军人都分毫不差的潘亿年，微微触动间，朗声喊道： “潘亿年同志，现在，我仅代表所有军训教官，请你担任此次军训代表、军训督察员、军训参谋官，并以身作则，树立标杆，出谋划策，焕发新一代大学生的血性和风采，你……愿意吗？” 看着总教官和教官们眼中的期许。 不知不觉间，再次热血沸腾的潘亿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愿意！” 总教官，再问：“若，需要你为此承受更残酷的训练，乃至流血受伤，你愿意吗？” 潘亿年：“我愿意！！” 总教官，三问：“若，有朝一日，战争所需，需入伍从军、为国征战，你愿意吗？” 潘亿年再次立正，扯着嗓子喊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好！” 总教官的目光，陡然变得严肃无比，“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啪…… 刹那间，潘亿年眼前的画面，再次时空交错。 前世他曾有幸前往岭右之地，那遍地的历史陵园和堪比正规军的军训，就好似一群面对十倍百倍于自己的敌寇，亦不计生死、勇往直前的狼崽子。 凶悍，果敢！ 悲壮，苍凉！ 好似穿越时空扑面而来。 还有，抗洪前线，那些前赴后继、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画面。 还有，父亲明知凶险万分、亦抗上铁锹直奔堤坝的背影。 还有，那些仅仅接到一些微薄物资、便热泪盈眶的抗洪官兵…… 无数画面，在潘亿年眼前不断纵横交错，一种被称之为使命感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让潘亿年爆发出今天最强音声： “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 “我们生在国旗下，” “长在春风里，”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 “目光所至皆为华夏，” “五星闪耀皆为信仰，” “愿以吾辈之青春，扞卫盛世之中华！” “愿以吾辈之青春，扞卫盛世之中华！！” “愿以吾辈之青春，扞卫盛世之中华——” 潘亿年的吼声和回音，如同划破天空阴云的长刀，在操场上空回荡，直冲云霄。 这段语句，在后世，点燃了无数人的热血和爱国之情。 当下，这段语句提前面世，更就好似战鼓轰鸣之下，血之誓言。 更好似，穿越时空而来的晨钟暮鼓，洗涤了所有人的灵，汇聚了所有人的热血，跟着潘亿年爆发出源自心底的咆哮。 “愿以吾辈之青春，扞卫盛世之中华！” 成了，南大军训的口号！ 也成了，南大军训的荣耀。 而军训，也因此拉开了帷幕。 只是，等潘亿年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慢慢回过味来。 特么的，这是被秦昊秦主任给坑了啊！ 他不信，这么大的事，秦昊秦主任会一点都不知道。 可偏偏，秦昊秦主任，还一字不漏，忽悠他来到了这里。 这么一搞，他还怎么请假？ 别说请假了，恐怕原本可以自由活动的午餐时间，也不属于他自己了。 可偏偏，他被坑的毫无怨言，甚至甘之如饴。 上午，军训内容很简单，跟小学生的体育课差不多，跑步立定、前后左右转。 无聊，单调到了极点。 而身为军训代表、军训督查官、军训参谋官的潘亿年，不但要参加军训，还要协调学生、教官、学校三方的工作。 “这特么，跟大内太监总管，有啥区别？” “除了没决定权，啥都得管。” 上午军训结束之后，潘亿年骂骂咧咧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肩抗两杠三星的总教官，就出现在他前面。 旁边，还跟着幸灾乐祸且目光飘忽不敢跟潘亿年对视的秦昊秦主任。 潘亿年幽怨地瞪了秦昊秦主任一眼，然后连忙戴上军帽，立正，敬礼，。 “首长好。” 总教官回了个礼，笑道：“潘同学，进入状态很快嘛！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谈谈。” “有。” 潘亿年嘴角一咧，在秦昊秦主任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没有扯皮耍赖，更没有东拉西扯。 差点让潘主任怀疑有人把潘亿年给调包了。 “好，咱们边走边聊。” 总教官笑着摆了摆手，边跟潘亿年并排着朝着食堂走，边道：“我听好朋友说起过你，他说你脑子灵活、思维与常人不同。所以，我想听听对这次军训的看法，你现在可是军训参谋官，可不能藏私。” 卧槽！ 这是要来真的啊！ 潘亿年眨巴了两下眼睛。 看着不似作假的总教官， 想及后世那些变成了娘炮集中营的大学军训， 潘亿年狭长的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既然老天爷让老子重生了，还给了他参与军训改革的机会，这要是不给那些小崽子们找点麻烦，那岂不是太亏了？ 第103章 坑死未来人和现世报 “首长，您想听实话，还是瞎话？” 潘亿年神色一整，眼底泛起一抹让秦昊秦主任倍感不妙的笑意。 “都说说。”总教官。 潘亿你那咳嗽了两声，开始总结南大校长军训动员大会上的发言： “实话是，军训，不但能培养同学们良好的意识品质，还能竖立集体观念和良好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增强爱国主义精神和国防观念，并为未来的学习生活打下良好的基础……”潘亿年。 “……” 总教官。 你搁这作报告呢？ 我要是想听，还用你在这背啊！ 想及友人对潘亿年的评论，总教官无奈苦笑，“好了，好了，你再背下去，我今天就得开第二场动员大会了！你还是说说瞎话吧！” 潘亿年，“啥也不是。” “……” 总教官眉头一拧，“没了？” “嗯呐。” 潘亿年。 砰！ 秦昊秦主任，照着潘亿年的屁股，就是一脚，“别瞪眼，这是你爸教我的。昨天，我特意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你爸说了，你要是不拉正套，要是敢逃军训，就往死里打！” “……” 潘亿年揉了揉屁股。 特么的，这都大学了，咋还带告家长的？ 而且，这一脚，十有八九，还真是老潘教的。 否则，秦主任绝对找不到这角度、这地方。 总教官使劲抿着嘴，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潘亿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哪怕再说十遍、一百遍，我都是那四个字：啥也不是。” 这一刻。 总教官和秦昊秦主任的脸色，都变了。 总教官皱紧了眉头，低着头，若有所思。 秦主任一脸担忧，一边使劲给潘亿年使眼色，一边想着怎么帮潘亿年圆场。 可还没等他想好，总教官就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展开说说吧！放心，你是军训参谋官，怎么说都没事。” 潘亿年确认了一下总教官的眼神，这才点了点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军训的内容，除了齐步走、齐步跑、正步走和军体拳之外，也就剩下打靶了吧？”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秦昊秦主任。 “应该吗？”潘亿年直接反问。 “南猴子，全民皆兵，就连女人组装枪械的时间，都在20秒之内。” “北极熊，全民皆兵，耍枪如耍菜刀，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去干仗的路上。” “西穷汉，全民借兵，连年战乱，就好似一群疯狗，看谁咬谁。” “东脚盆，武士道大行其道，拒不承认历史，半军事训练的脚盆学校，都在咱们国内遍地开花了。” “可我们呢？” “上一代逐渐老去，新一代跟不上，娘炮文化开始在国内冒头，年轻一代，骨头越来越软，不知血性为何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很多人连血泪史都忘了，谈谈鼓吹优待国际友人，恨不得看到了外国人就跪着喊爹。” “这算什么？” “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看似强大的鸡蛋。” “一旦，鸡蛋壳被人打碎了，就是一摊硬不起来的烂泥，人家是想煎炒，还是烹炸，全看的人家心情……” 眼见潘亿年越说越过分，秦昊秦主任连忙出声喝止。 可总教官却摇了摇头，“国情不同，处事方式自然不同。以当下的情况而言，想要对标真正的军训，很难。” 潘亿年嗤声冷笑： “难度在哪？是某些人，怕了别人攻坚，还是害怕担责任？” “还是害怕那些专捧洋人臭脚、恨不得对着喊爹的知识分子，骂街？” “还有，为什么岭西可以，我们就不行？” “难不成，这金陵有种的男人，在大屠杀时期，都死绝了吗？” 潘亿年这个地图炮一开。 别说秦昊秦主任这个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了。 就连总教官这个外来户，都皱紧了眉头，“那你想要怎么样？” 来了。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潘亿年嘴角一咧，“摒弃伪军集训营，向军队靠拢，对标岭西。” “军训内容，不能仅仅局限于内务整理、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 “还要增加军事技能训练，如基础格斗、战术动作、轻武器射击、地图使用、野外拉练、核生化防护、战场医疗救护、空袭模拟、步坦同步……”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锻炼学生的体能和技能，培养他们的实战经验和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 潘亿年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眼睛越亮。 脑子里使劲回忆岭西学生军训的内容。 实在想不起来的，就把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往外般。 想象着那些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的宝贝，潘亿年彻底嗨了。 可他。 却没有注意到。 秦主任的脸，越来越黑。 总教官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秦主任和总教官面面相觑间，眼底冒出同一句话。 这小子，对标的真是岭西大学生军训，而不是某支特战部队？ 好家伙，模拟空袭、步坦同步都整出来了。 这小子想干啥？ 拥兵自重吗？ 还有，这小子一副不把新生整死、不罢休的架势，不会是跟大一这些新生有仇吧？ “对了，我们还要做到天气不影响军训，下雨照样可以长途奔袭，对了，还有泥坑匍匐前进、障碍翻越、火场穿梭……” “我的目标是，让这些大一新生，脱胎换骨，达到‘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标准，甚至……” “祖宗，我的亲祖宗，你别甚至了。再甚至下去，我真担心你要扯大旗造反！” 眼见潘亿年越说越过分，惊得秦昊秦主任连忙捂住了潘亿年的嘴。 他真担心，再让潘亿年说下去，他们南大这些新生，会被军队直接拉走。 总教官，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 他的老天爷啊！ 这小子真敢想。 很多训练内容，除了一些特战部队，连很多正式连队都没有。 这咋整？ “呸呸……” “咋的，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 潘亿年扒开秦主任的手，嫌弃地吐了两口唾沫。 要不是，现在无人机技术还处于研发阶段，他都想把无人机协同作战搬出来了。 “潘同学，你说的这些，我做不了主。”眼见潘亿年白眼都翻出来了，总教官连忙补充道：“但是，我可以打电话汇报，并商讨出一个可行性行方案。” 说完。 总教官转身就走，生怕潘亿年再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 秦昊秦主任，更是跑得飞快，就跟有狗再追似的。 “嘿，让你们坑我，我还不能坑你们吗？” 潘亿年笑着掏出手机，一边看消息，一边往食堂冲。 至于，那些建议。 反正他说了，能不能采纳，他就管不着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 他的建议，不但被采纳了。 还采纳得十分彻底。 执行得，也十分彻底。 当天习武，所有的军训教官集体大换血。 这对标正规军、乃至特战部队的军训方式，直接以南大为试点，根据各地实际情况向全国推广。 就连正规军，也增加了很多之间没有的科目。 而他的名字，也因此遗臭万年。 每年大学生军训的时候，卖的最火的，不是姨妈巾，也不是肥宅快乐水，而是写着他名字的布娃娃…… 而最恨最爱他的，莫过于南大的大一校友。 潘亿年打死都没想到。 下午，潘亿年就遭到了报应。 也被手机上的信息，惊立当场…… 第104章 意外之喜和震撼人心的大场面 “怎么回事？” 潘亿年直接拨通了贾经理的电话。 刚才贾经理给他发消息，说是拆迁公告出来了。 前世，他虽然不知道拆迁公告发布的具体时间，但是肯定没这么早。 不会是，他的小翅膀，又发挥作用了吧？ 想到这，潘亿年脸色微变。 “潘少，您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前天刚拿下您之前没看上的那套自建小楼，今天市里就出了文件，说是要划定三个棚户区，作为拆迁改造工程的试点。您买的那些房子，全都在拆迁范围之内。” “潘少，恭喜您，也谢谢您。” 手机对面，潘经理声音压得很低，言语间满是羡慕和感激。 潘亿年眉毛一挑，故作不悦道：“有什么可恭喜的？我买房子是另有他用。现在要拆迁了，不知道要耽误我多少事。” 贾经理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潘亿年的意思，转口说道： “潘少，据说市里决心特别大，要把这次拆件搞糟做成标杆和示范工程。” “为此他们还提出了三种补偿方案：1、按照建筑面积补偿，给予部分临时安置补偿金；2、不想要房子或者户口已经迁出本市的，给予现金补偿；3、比例补偿，就是那些自建小楼，户主可以自主选择房子和补偿金的比例。” “您买的那些房子，地理位置都比较好，补偿比例应该能达到1比1.5。” 说到这，贾经理补充道：“现在文件已经出来了，具体公告，还要等几天。可惜，从昨天开始，这三个区域的房子就已经被限制成交了。” 听到这话，潘亿年才稍稍吐出一口气。 这才对嘛！ 如果仅仅因为他买了几套房子，就影响到了高层决策，那他这个重生，还有个屁用啊？ 潘亿年，“我知道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好请请你。” “潘少，应该是我请您才对。” 挂断电话之后，潘亿年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据他所知，前世重点中学附近的房子，补偿比例并不是1比1.5，而是1比2，而且还是就地安置。 只要公告出来，他手里的8套学区房，就会变成16套。 后世巅峰时期，学区房的房价，超过了10w\/平米，就算口罩之后，房价腰斩，也在5w\/平米以上。 有了这张底牌，就算他今后一事无成，也足以躺平无忧。 还有那7栋自建小楼。 除了地面建筑，宅基地也在补偿范围之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建小楼地面建筑的补偿比例，从1比1到1比1.5不等，宅基地补偿大约在300平米左右。 他买的都是三层自建小楼，就算按照最低的补偿比例换算，一套自建小楼，最低也能换到7套100平米左右的单元房。 7套自建小楼最起码可以拿到21套100平米左右的房子。 如果全部要求现金补偿，这个比例还会更高。 哪怕按照当下周边单元房的房价计算，他到手的资金，完全可以让他提前进入野蛮扩张时代。 只要他坚守底线、苟住猥琐发育、紧抓时代步伐，用不了多久，他的商业航母计划，就能正式启动。 届时，他不但有了在这个时代博浪的资本。 他也就会获得跟苏樱她妈平等对话的资格。 “嘿嘿，属于我的时代，终于要来临了。” 潘亿年左右看看了，确认周围没人之后，这才爆发出桀桀的笑声，发泄心底的兴奋。 “你在干什么，怎么笑的这么渗人？” 这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三分无语、三份嫌弃、四分疑惑的声音，在潘亿年身后响起。 潘亿年被吓了一跳。 连忙转身。 发现是苏颖之后，这才拍着心口，大松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你差点就要守寡了。” “呸！谁要嫁给你了。” 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似恼还羞地白了潘亿年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盒饭递了过去，“你刚才在笑什么，那么得意？” 潘亿年连忙拉着苏颖，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短短几天的工夫，我们买的房子，就翻了一倍？”苏颖惊愕间，脸上泛起些许思索之色，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建议全部要房屋补偿，长期持有。对比港岛和国外的房展形式，以国内现在的政策而言，房产也江湖进入高速发展期，房价肯定会越来越高。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套现。对了……” 说到这，苏颖提醒道：“你提醒张兴一声，免的他上头。” 这一刻，潘亿年再次体会到了苏颖妖孽般商业直觉。 “怎么，我说错了吗？”苏颖一脸疑惑。 潘亿年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体会到了李商隐写下‘心有灵犀一点通’时的心境。” “呸！谁跟你心有灵犀啊！” 苏颖嫌弃地把脸扭到一边。 然而，她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可紧接着，苏颖又把头扭了回来，“等等，先别转移话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出售一部分房产？” 潘亿年点了点头，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苏颖愣愣地看着潘亿年，柔声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最起码，这大学四年，我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潘亿年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不是四年，而是永远。” “我不想，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压力。” “而且，相比漫长等待，把这些资金变成流水，收益远比屯房要大得多……” …… 下午。 潘亿年洗了把脸，穿着橄榄绿的作训服，出现在操场上时。 操场边缘的树荫里面，多了五个凉棚，凉棚下面坐着十来个半袖白大褂。 凉棚一侧，还停着三辆救护车。 很多大一新生，纷纷感叹学校贴心。 而一些心眼比肠子还多或者得到了学长学姐指点的新生，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想要装病逃避军训。 可惜，他们打错了主意。 他们刚走到近前，就被灌下一瓶浓缩藿香正气水。 这下好了，原本还有机会中暑的他们，彻底绝了中暑的可能。 这一幕，惹得新生们哄笑不断。 可…… 站在主席台前。 等待教官队伍集合开始军训的潘亿年，却感受到了一股子非比寻常的味道。 轰轰轰…… 就在潘亿年琢磨着，他的建议，总教官能采纳多少，会向上汇报多少，高层又会落实多少的时候。 一阵阵沉闷如雷的轰鸣声，伴随着微微发颤的地面，由远及近。 大一新生们，慌乱茫然四顾。 潘亿年，更是惊立而起。 轰轰轰…… 只见，操场前面的柏油路上，出现了一列迷彩绿。 厚重的车型，粗壮的轮胎，锋锐的棱角， 还有那令敌人心悸、令国人热血沸腾的炮口…… 90式装甲运输车！ 足足7辆90式装甲运输车，带着滚滚烟尘，如同咆哮而来的钢铁洪流，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震得众人呼吸急促、脸颊涨红…… 第105章 潘亿年的人生巅峰 不！ 不仅仅是90式装甲运输车。 还有别的。 嗡嗡嗡…… 潘亿年猛然抬头望去。 只见，三架武装运输机，从远处俯冲而来。 伴随着，七辆90式装甲运输车，呈矢行方阵停在操场正中央，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迷彩绿冲出装甲运输车，狂奔至主席台前集合。 三架武装运输机，也悬停在操场正上空。 一个个身手矫健的迷彩蓝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绳索滑落而下，狂奔到装甲兵队列一侧，列队站定。 “报告总教官同志，军训参谋官同志，装甲教官编队集合完毕，应到72人，实到72人，请您指示。” “报告总教官同志，军训参谋官同志，空降教官编队集合完毕，应到36人，实到36人，请您指示。” 响亮的声音，震得潘亿年热血奔流、头皮发麻。 他万万没想到，总教官和军方高层，会采纳他的意见，并执行得这么彻底。 他更加没想到，总教官和军方高层的动作会这么快。 中午刚刚说出去，下午军训之前，装甲兵和空降兵就到位了。 最让他震撼的，还是这些最可爱的人，他们竟然会向他这个连新兵蛋子都比不上的大一新生敬礼汇报。 这一刻，潘亿年激动到了极点。 这一刻，潘亿年自豪到了极点。 这一刻，潘亿年觉得，这就是他的人生巅峰。 也许，还是他今生再也感受不到的巅峰。 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情的潘亿年。 只能带着难以自制的激动。 立正！ 敬礼！ 何止是他？ 原本懒懒散散藏在树荫下纳凉的大一新生们，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不等教官吹哨。 一个个近乎连跑带跳地冲向指定位置列队。 激动而亢奋的目光。 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装甲车和武装运输直升机分毫。 直到最后，所有的激动更是化作无边的羡慕，落在了潘亿年身上。 工管三班，戴土辉三人，羡慕而骄傲地扬起了头。 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满满的，全是说不出的喜悦和高兴。 而柳依依，更是紧紧盯着潘亿年的身影。素手紧握，眸子里满是势在必得的不甘和野望。 “稍息。” 哗！ 伴随着总教官的命令。 装甲教官支队和空降兵交管支队的官兵们，尽皆顺着总教官的目光，看向了激动不已的潘亿年。 总教官微微一笑，“潘参谋，你对我们的执行力，还满意吗？” 潘亿年微微一怔，随即立正高喝，“满意！” 总教官，再问：“你有信心，让此次军训，成为全国典范、成为南大的骄傲吗？” 潘亿年毫不迟疑，“有！” 总教官，三问：“那你敢不敢以身作则，以一个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在这操场正中央，再竖起一个标杆？” 潘亿年斩钉截铁，“敢！” “好。” 总教官眼神一示意，装甲兵教官支队的队长，就捧着一套与众不同的作训服，走到了潘亿年面前。 相比大一新生们穿的橄榄绿。 这一套作训服，跟装甲兵身上的绿迷彩相差无几。 作训靴、武装带、露指手套，还有特制的南大校徽肩章和帽徽。 甚至，潘亿年还看到了沙袋。 卧槽，这货坑我？ 潘亿年扭头看向总教官。 总教官却只是微微一笑，“怎么，这就不敢了？这些沙袋，总共也才10斤而已。你可是军训代表、军训督察员、军训参谋官，这么多头衔，要是不付出多一点，怎么服众？” “当然，你要是怕了，就另当别论。” 说完，总教官就摆了摆手，示意装甲兵教官支队长退下。 “谁说我不敢？” 哪怕明知是激将法，潘亿年也不得不上。 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兴奋。 不是他抖m，而是因为： 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这辈子，他是不会去当兵了。 趁此机会，好好感受一把另类的军营生活，了却人生溯源也不错。 不过，他可没“被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习惯。 等他换上迷彩绿、捆上沙袋之后，重新站在了总教官面前，“总教官，既然装甲兵和空降兵都来了，新的新军安排，让我宣布怎么样？” 看着嘴角带笑的潘亿年，总教官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不过，他还是把新的军训计划，递给了潘亿年。 他也想看看，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潘亿年，还能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全体都有，列队集合！” 主席台上，话筒前。 潘亿年的声音，传遍这个操场。 各班级方阵的教官微微迟疑了一下，眼见总教官没有制止的意思，便纷纷带队，在主席台下方集合。 “大家好，我是潘亿年，今年南大新生军训的军训代表、军训督察员、军训参谋官。” “我新换的作训服，你们也看到了。” “刚刚总教官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现在，我问大家几个问题。”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 特么的，敢坑老子，看老子怎么坑你们！ 潘亿年指着装甲车的方向，高喝： “那些装甲车酷不酷！” “酷！” 声音有些迟疑，还有些有气无力，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 潘亿年没在意，手指一晃，指向武装运输直升机，“武装运输机，帅不帅！” “帅！” 这一次的回应，比刚才好了一些，也比刚才多了些期待。 潘亿年伸出第二根手指， “真枪，想不想摸？” “想！” “”装甲车，你们想不想感受=？” “想！” “武装直升机，你们想不想体验？” “想！” “但是，我听不到！” “想！” “想！” “想……” 下面的吼声。 一次比一次热烈。 一次比一次整齐。 一个个握紧双拳使劲嘶吼。 吼得青筋鼓胀。 吼得两脸发红发紫。 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因为，他们太想像了。 很多人之所以期待军训，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原本。 他们以为，能实弹打靶就不错了。 可现在，竟然有机会感受装甲车和武装运输直升机的魅力，不喊不争才是傻子。 “好！” 潘亿年举到高空的右手猛然握拳，待热血沸腾的大一新生住声之后，大声说道： “现在，我告诉你们，这次军训，将会直接对标军队。只要我们达标，你们能触碰的，不仅仅是装甲车和武装直升机，还有机会参与实战演练，甚至，还可以感受火炮的威力。” 听到这，总教官大感不妙，连忙冲着潘亿年摆手。 这些玩意，只是让看，可没说让感受啊！ 还实战演练，玩大炮！ 你想玩死我吗？ 可潘亿年却跟看不到似的，冲着话筒大声嘶吼：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想要这些，就拿出本事来。” “今朝，诸君以我为矛，明日，我带诸君清空弹药！”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南大儿郎，请随我一起，拼命奋战！” “直到来日，清空弹药！” 哄…… 本就被潘亿年鼓动得热血沸腾的大一新生，顿时头皮都炸了。 有了上午的经验，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扯着嗓子连声大吼： “清空库存！” “清空库存！” “清空库存……” 第106章 塑金身，新生如狼!!! “三天！” “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只要基础训练达标，我们就能摸到枪，就有机会亲身感受钢铁洪流的威力。” “现在，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不能做到” 潘亿年站在主席台上，攥着话筒，大声嘶吼。 “能！” “能！” “能……” 利润就不说了，通过军火贸易建立起来的政治互信，是其他任何手段都无法替代的。 不是改变航向，而是跟油轮汇合，进行第二次燃油补给。没办法，明天晚上就将杀入登陆场，期间肯定要全速航行，所以得提前进行补给，把油舱全部装满，确保在战斗结束之后还能返回本土。 这话语可是将贺艺锋给吓到了，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要如何的跟雨露开口了，蠕动了好几次嘴角都没有能够说出一个字来，憋红了脸颊看着雨露。 “他们又为难你了”听到这里，凌佳佳脸上轻佻的笑容隐去了。 沈平和关明霞停了一惊，这才想起来这可不是玉墉剑派，而是东溟上人的府邸，自己大晚上的在这里斗剑也实在是不妥，连忙都将手上的飞剑收了起来。 不过能在落叶城这种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买得起房子的，家境绝对是在良缘城算得上中上等水平的。 虽然凶猛，而且密集的高射炮火连续击落了三架俯冲轰炸机，但是第四架“黄蜂”投下的炸弹准确命中“赤诚”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忽然，主持人歉意地一笑，接通了电话。 从联盟就能看出来，四处捕捉雪拉比，为的还不是时空穿梭，如果真让人知道这个遗迹可以进行时空穿梭，恐怕这里立刻回变成焦点。 齐彧吃晚饭就回自己的主卧洗了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管家来告诉她说董沁然已经醒了，只是很疲倦。 “当时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很多人看到他，都抱头鼠窜，那些以前欺负过我的人，更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要说提点的话，一个是林雅，一个是盛雪晴，盛雪晴的事情暂时处理不了，要等以后才行，林雅呢 “我就说我是在一个山洞之中偶然得到的，我肯定不会将你说出来，我又不傻。”楚青诗娇嗔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把他们引到其他地方去，剩下的事情，让后面的车来处理。”司机说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集中在唐家人身上，如果唐家人真的不管不顾，宁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肯定会让大家失望。 看到李凤鸣和陈如风斗嘴，不少人都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不过笑得并不明显。 几大家族正奇怪呢，美洲的敌对势力，怎么如潮水似的退走了，肯定和黑龙有关，回去守家门了也说不定。 他高兴地想了想，停止了对华生健的喜爱，立刻看穿了林默此刻复杂的表情。林默盘腿坐着，脸色凶恶，充满了可怕的毒气。 看着两人这样的争吵，沐云轻的面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谁都没有消失，所有人都还在。 黑色劲装的男子，一瞬不瞬看着那虚无的影子，眼底窜涌出怒火。 在苏绵绵走到门前，准备开门走的时候，离瑾夜沉声的声音响起。 湘妈妈的办事能力与手段也的确不是‘盖’的，而她背后‘撑腰’的实力与财力也不差，光看她们配合我的设计所投入的财力、物力，以及管理方面就可见一般。 第107章 演习开始:一个不留 丘陵。 山林。 战壕…… 空中，武装直升机来回盘旋。 地上，火炮方阵直指苍穹，装甲车轰鸣待发，迫击炮林立…… 甚至在部落大军北上，分兵声东击西重创奎尔萨拉斯，而大酋长则带领主力部队直取洛丹伦王都之际，基尔罗格死眼率领包括血环氏族在内的几个氏族，将卡兹莫丹的铜须矮人，压在铁炉堡里寸步难出。 他对此到没有什么不满，不过却有些警惕，因为对方的一些计划，有可能会影响他的行动。 玄黄老人上次出手已经要追朔到三千年前解决雪域妖帝那次，堪比玄仙层次的大妖，即便是长老会出手也要耗费不少功夫，而千年前的银月妖皇则是大长老阮知秋出手。 他迅速蹙起了剑眉，并不是她的滋味不够好，而且太好了，他试探性的伸出长舌扣响她的齿关。 这些个大家族，虽然是几乎总部都在内城，可是他们还是防着一手，鸡蛋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在这种危难关头，就成了救命稻草。 然而，米特奥拉此刻根本不想待在这条鱼身边，所以鱼乐不乐，她知道了也没用。 任何功法、神通、战技，都是大道法则的力量体现，如果能与相应的大道契合，等若是得到大道的认可，受大道加持，可称之为大道之子，修行速度、神通威力都会提升十倍百倍。 帐篷里面留下的贵族、被兰斯特赶到帐篷外还在偷看的贵族，看到潘多拉的所作所为，身体则都是猛地一颤，内心中冒出一股寒气。 就比如说，他完全可以李代桃僵，忽悠万磁王完成另一项来源于郝方想出来的计划。 “额，好……好吧……”在李察的目光中，比尔凯撒冒出汗珠，不敢拒绝，最终哆哆嗦嗦的把长剑拔出来递给李察。不远处的子爵兰斯特看了后，嘴角生出毫不掩饰的冷笑，随后想到了什么，扭头又看向其余人。 其他人，包括柳云晴都是满脸的震惊，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砰的一声，那白骨巨爪和李江的胸膛轰然接触，李江并未有任何动作，但强大的肉躯之力已经足以抵挡这亡灵的一击了。 秋仪道:“两位前辈旅途劳累，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其实龙洛两人是神皇高手，哪会有什么疲惫，但总不能这么在这站着，总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阳云汉果断变招，口中呼喝：“虎翼式。”体内真气骤停骤起，人刀合一之下，犹如猛虎加翼，重若千钧般凌空连斩向围攻的两个铜人。 “想不到吧，天使族和你们想方设法要找的人其实一直就在暗渊岛！”李江冷笑道。 “撤退，绕路拦截摩根家族，绝对不能够放过一人。”武神根本就没有解释，直接重新下达了命令。 朱岩道:“他只是神帝三重，神帝三重岂会是我们的对手”，龙嫣儿道:“我不过是神帝一重都能与你们抗衡到这个地步，哥他不是普通人，岂会就此陨落”。 而轩辕傲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地扬高音量，狐狸精那三个字的咬音，特别响，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第108章 强汉硬明 玄冥冰凰出现，羽翅一震，巨大的黄金大手顿时碎成了冰渣，虽然解决了沧瀚学院一行人的危机，但是玄冥冰凰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光影的颜色变得暗淡了不少，气势没有有之前充足了。 我很肯定炳叔看见我们了，他正在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说话，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又把头转回去了，一点表情也没有。 虽然石重这个黑色妖兽低一个级别，但是有沧青龙纹塔的相助，这一级的差距算是能勉强的弥补了。 而傅菱雅那‘庶出’的两个字眼，就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了傅烟儿的心里。 或许这段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国恨家仇，历经百年，也依然深埋在罗人的内心，就像是永远也无法融化的冰血。纵然粉身碎骨，付出比天还要大的代价，他们也要夺回故土，重返家园，这是一代又一代罗人，魂牵梦绕的渴望。 我躺在床上，想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恐慌。随着时间推移，爸爸依旧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连衣裤也没有脱。 “不行，你现在是伤员，双手不能动，有功夫也施展不出来，我必须陪你去。”翁阿姨仍然坚持地说。 当然，作为婚礼上的客人加宠物，东方家族是不会舍得让一只神兽去干活的，除非它执意要求帮忙。 心太乱了，注意力无法集中，御气蓄力是不可能了，想要一时半刻见到宋世荣，更是难上加难，韩金镛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刚刚老汉提出的这谜语来。 就算南瑜过去的这些年里，见惯了勾心斗角，人世丑恶，但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对于她来说，还是惊心动魄。 面对至宝，还能保持冷静的人实在太少，哪怕许多人事先都清楚自己没有希望，但在凤凰花出世的这一刻，却都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然后便被其他人踩成了血泥。 只是让人十分无语的是，即使进了游乐园之后，想要玩一些比较火爆的游乐设施的时候，还是需要排队。 人一旦对自己的身体掌握到一定的境界，那许多看似不可思议的动作，就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出来。 他们不能见程容简，律师总能见。只要没抓到证据，暂时就没什么可担心。总不会将人一直扣下来。如果真的携带了枪，就只能再另外再想办法。 双拳难敌四手，想要硬碰硬的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靠巧劲儿。靠偷袭。好在，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优势，他们可以利用这地牢里的黑暗，对方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对他们进行攻击，他们同样可以进行偷袭。 然后冰棺便是沉了下去，一个大床出现，然后是地板、墙壁。最后，一个庞大地冰雪宫殿出现。将冰棺包在里面，最后整个冰雪宫殿都是缓缓下沉。最后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冰山，沉入天武星极南之地的地脉之内。 餐桌不知何时被移到了客厅，桌上摆放着一盏烛台和精致的餐点。 隔着桌子，江光光的腰被拉抵着桌子的边缘，被硌得有些生疼。程容简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注意到，一点儿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言优坐回座位，看着一旁开始不断被罚酒的易瑾，一杯接着一杯。 二十六号二话不说立马干活，弄好后就做了个“请”的动作，主动离远点。 好半晌，阿尔提尼斯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听到碧荷接下来的消息，陆华浓沉默了片刻，继续对着寝宫方向走去。 大船上有两伙人，见状如此，也跳了下来，分别站在那两名男子的身后。 如今只等一个机会，一个不需要解释却能够让族上连发难都顾不上的。 当初在城主府，他好端端的走路，却莫名其妙的落水，不得不回去房间更换衣服。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对双生兄弟，正是往日跟随在宋元清身边的赵锦途和赵锦程。 也许，那血红色的灵力就像是好似岩浆一样翻涌的愤怒一样，纷纷的想要寻找爆发而出的爆发口，在众人无法惊愕的眼神中，那灵力形成的凤凰顿时就猛地增长起来，体型已经无法同日而语了，竟然高了数十丈。 她越是平静，越让叶荣璇心里不安起来，有意想要多说几句，可自己的侄子都没有表态，她这个做伯母也不能直接提起。 “hi，pd。”姜浩然摇下车窗，和郑pd打了个招呼，故意没有和初珑打招呼，只是挑了挑眉毛，初珑当然明白姜浩然在和自己开玩笑呢，不由得龇了龇牙，又要化身霸王珑的感觉。 这外挂好像不只是只有穿墙，还有透视，陈夜风前脚刚把血量补充至安全线，后脚就再度中枪，血量又下滑了不少。 “呃……”伊格达柰子愣了愣，似乎正在努力解析陈夜风话中的含义。 明明就是听肖峰说，当年没人能看的起的人，却是串联起来这些人打一个纽带。 鬼手不是被神眼把嘴吧给堵上了，他一定要去咬死赵晓晨，这太不把他当回事了，直接就这么轻易的送人了。 第109章 收割开始 徽派小楼。 原本古朴的木窗，全都换成了通透明亮的一体式落地窗，墙根和窗子边缘，保留了原有的徽派雕刻风格。 逍遥饭庄。 新中式装修。 浅亮色的四人卡座，一体化玻璃打造中式茶饮和奶茶隔间，主打一个通透明亮。 新生网吧。 中式科幻风格。 中式图腾雕刻，搭配金属质感的科技灰和彩色灯带，将未来的重视科幻大片照进了现实。 “潘少，您这设计真是绝了，每天都有人跑过来问，是哪家设计公司出的设计图，还有人问咱们这什么时候开业，就等着进来感受一下。” 贾经理跟在潘亿年和苏颖身边，脸上满是说不出的得意和赞叹。 起初，他还觉得潘亿年的效果图，有点不伦不类。 可等装修完毕之后，他恨不得住在这里，天天睁着眼不睡觉。 就连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都亮晶晶的，嘴角还泛起一抹令人心颤的弧度。 潘亿年点了点头，心血来潮道：“贾经理有没想过，成立一家正规的装修公司？” “装修公司？” 贾经理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年代，搞装修的，大多都是草台班子。 开公司成本太高，得按月发工资，除非有接不完的活，否则根本养不过那么大一群人。 难道，潘少有门路？ 贾经理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开始发亮。 可紧接着，潘亿年又摇了摇头，“这个以后再说吧！现阶段，还得麻烦你和倪轶姐，准备一下饭店招工的事，人要勤快，还得靠得住，国庆节那天开业。” “还有三楼，也得装修一下，风格以轻科幻为主，主打轻松舒适。” “好。” 贾经理点了点头，“对了，潘少，拆迁办那边你最好去一趟，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潘亿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 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明天专门跑这事。 走出堕落街之后，苏颖看着潘亿年，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泛起些许心疼和担忧，“你让贾经理成立装修公司，是不是想扩张网吧？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潘亿年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积累资本。 确保在危机来临时，能够抵挡得住浪潮的冲击。 而拆迁款，是第一步。 …… 翌日。 学校特意给大一新生放了两天假。 潘亿年就跟苏颖兵分两路，逐一到各大街道办，跟拆迁小组谈判。 此时，拆迁工作已经进入了谈判阶段，街道办的人大多都在外面给业主做思想工作。 各个街道办，基本上只有一两个人留守。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特殊性，除了被拆迁的房屋业主之外，外人很少知道这件事，这让潘亿年省掉了很多麻烦。 他按照估算的最高比例，给街道办说了个数，如果他们同意，就让他们给自己打电话。 重活一世的他，很清楚，协议签订的越早，安置房可选择的位置，就越多。 相比现阶段的万把块钱，一个好位置，在后世巅峰时期，最起码差出二三十万。 只是，他没想到。 他爽快，那些工作人员的工作方式更暴力、更直接。 他这边刚回到学校，还没来得及跟苏颖通气，各大街道办的电话，就接二连三地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说辞也出奇的一致。 “小兄弟，领导已经同意了你的补偿条件。” “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我们领导说了，他等你，死等。” 潘亿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食堂，一咬牙，掉头就往回走。 年轻，饿一顿，没事。 潘亿年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 等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笑盈盈看着他的苏颖。 “他们也给你打电话了？”潘亿年问。 “嗯。” 苏颖俏生生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赶到街道办之后，也没废话，确认合同没有问题，当场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这一下，可把街道办的人给感动坏了。 原来，贪心的人，实在太多了。 要价一个比一个高，还纷纷抱团，组建了各种小团体。 最夸张的，还是那个朝潘亿年漫天要价的业主，一个小破二层楼，竟然要出了300万的天价，好悬没把工作人员给气死。 公告贴出来一个多星期了，他们愣是没谈下来一家。 这段时间。 他们一直在寻找突破口，想要从内部把这些抱团的人打散，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 恰好这时，潘亿年他们冒了出来。 再加上他们开的条件，也没超过他们的底线。 于是，相关领导连会都没开，仅仅电话沟通了一下，就拍了板。 合同签署之后。 苏颖拿到了三套大户型的学区房，外加32万补偿款。 张兴只要了两套，补偿款拿到了53万。 不是他们目光短浅，而是他们觉得潘亿年需要钱。 因为合同是分开签的，接待他们的人也不是同一个，潘亿年刚开始并不知道。 只是看着自己拿20套学区房和369万补偿款合同，激动地一路都没合上嘴。 直到第二天。 潘亿年刚收到369万的到账提醒没多久，就又收到了张兴和苏颖的转账提醒。 得知原因的潘亿年，鼻子有点酸，嘴唇还有点发颤。 张兴，铁兄弟，没的说。 这辈子，但凡有他一口肉吃，就少不了张兴那口。 至于苏颖…… 潘亿年直接狂奔到苏颖楼下，把苏颖喊了下来。 苏颖刚刚走出宿舍楼，潘亿年就快步上前，把苏颖抱在了怀里。 原本，他是想给个香吻的。 可宿管大妈警惕的目光和抓在手里的拖把，让他不敢太出格。 还有苏颖那抬起的小脚，也让他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悸。 想及暑假那疼了三天的大脚趾头，还有那个被苏颖一脚送进医院的八尺大汉，潘亿年只能死死按捺住心底的躁动。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想及那个令所有男人神往的地方，潘亿年嘴角泛起一抹坏笑。 “去哪？” 苏颖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泛起些许狐疑之色。 “一个可以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潘亿年拉着苏颖的小手，往校外走。 嘿嘿！ 这里不行，不代表别的地方不行。 今天，他不但要给苏颖一点奖励，还要欣赏苏颖那横压当世的美。 然而。 潘亿年并不知道。 在他拥抱苏颖的时候，女宿二楼一个窗户旁，一道纯美的身影，盯着他和苏颖的背影，掰断了手里的钢笔…… 第110章 温泉汤池 汤山温泉小镇。 在这个年代，还是一个曲径通幽、少为人知的所在。 热气沆瀣的独立汤池，藏在竹林和假山之间。 既能悠闲品茶，又能放松赏景，享受二人独处的静谧和美好。 前世。 舔狗如他，只会傻乎乎地拿着钱，蹲在门口之外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满足柳依依的体面和虚荣。 现在想起来，颇有一种哔了狗的恶心。 今生，他为自己而活。 只在乎，在乎自己的人。 看着披着浴巾裹住全身、只露出一截纤细圆润如象牙的小腿和一双玉足的苏颖，潘亿年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颇有一种偷走了当时瑰宝的自豪和得意。 哗啦…… 潘亿年起身，围着浴巾朝着苏颖走去。 看着目光戒备微冷、强撑着没有后退的苏颖，抬手摘下了苏颖脸上的黑框眼镜。 唰…… 刹那间。 这揭开的封印，就好似揭开了笼罩大地的云层。 整个竹林汤池，都变得明媚靓丽。 有的美，会让周围的人和景，黯淡失色。 而苏颖的美，却好似点亮了这片天地，纵然是干旱腐朽的荒漠，都能变成绝美一景。 潘亿年，就这么看着苏颖，就好似欣赏世界上最美的瑰宝。 灼热的目光，不但融化了苏颖眼底的清冷，也让苏颖避开了潘亿年的视线，冷白如玉的脸颊，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下巴微抬，粉嫩的樱唇，泛起一抹宛若画笔勾勒的弧线。 得意，傲娇。 还有些许难以掩饰的紧张。 若是换成龙傲天、战神、赘婿、下山高手之流，又或者后世冠绝重生爽文圈的陈牲口，恐怕，此刻的苏颖，已经羊入虎口。 他也会冲动，也有欲望。 可他想要的。 却是相濡以沫、携手一生。 于是，他伸出了手。 苏颖微微一愣，那画笔勾勒的弧线，微微翘起几分，明媚的眸子也弯成了月牙。 感受着放在手心的温润和柔软。 潘亿年心里微微一荡，牵着苏颖的手，缓缓走进汤池，靠边坐下，右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左手虚托着，递到了苏颖嘴边。 苏颖樱唇微张，咬下一小口，慢慢咀嚼。 可潘亿年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盯着苏颖唇边的残渣。 直到苏颖再次把视线挪向一侧，他的眼神才看向了水中秀美的山峰，不知不觉间咧开了嘴角。 泳衣，是他挑的。 起初，他相中了当下只有欧美大片里才有的超环保比基尼。 但是，在苏颖清冷的目光逼视下，不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选了相对保守的两件套。 上面是吊带，下面是小裙子。 看似保守，实则上半身一模一样，下半身也只是多了个小裙子而已。 虽然他早就知道，封印下的苏颖可以惊艳众生，但也没想到，他依旧低估了苏颖。 双腿，修长圆润，宛若象牙雕琢，欺霜赛雪。 腰肢，盈盈可握，平坦细腻，一动一静间，还能看到隐而不露的马甲线。 也许是，汩汩流动的温泉，让苏颖降低了防备心，极其舒适地伸展了一下，那堪称完美的曲线，跟少女的清纯搭配在一起，看得潘亿年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只要苏颖一把扯过浴巾盖在身上，潘亿年才猛然回神。 “刚才游过去了两条金鱼，还是白色的。” “明明是一黑一红。” “那咱俩看到的就不是同一对。” “那你就把他们找出来，然后买回去好好养着，毕竟你那么喜欢。” “这……这恐怕很难……” 察觉到苏颖危险的目光，潘亿年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是吗？可我为什么觉得，如果你能把手挪开，有可能找得到呢？” 苏颖指了指水下，那快要变成章鱼攀附在她腿上的手，看不出喜怒。 “这不是这石椅太小了，怕你不小心滑到吗？”潘亿年强作镇定地擦了擦脑门上二代细汗，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苏颖的腿。 哗啦…… 苏颖突然起身，就在潘亿年以为暑假的悲剧即将再次上演时，苏颖俯着身子越过他，去够他身侧的桂花糕，却怎么都够不着。 此刻，两人的距离特别近。 虽然，苏颖披着湿漉漉的浴巾，但是那贴身包裹的朦胧美，却让潘亿年屏住了呼吸。 甚至，依稀间，他还能感受到苏颖肌肤的滚烫、嫩滑。 “咕咚……” 潘亿年咽了口唾沫，连忙把桂花糕递给苏颖，然后匆忙起身钻进了淋浴间。 冰凉的水流，不断冲走潘亿年体内的燥热。 可他心底的燥热，却怎么都冲不掉。 “这家伙的喜好，还真特别。” 听着淋浴间哗哗的水声，苏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和双腿，拍了拍涨红的小脸，长长吐出一口气。 刚才，她即是冲动，也是故意为之。 潘亿年越发优秀的表现，让她欣慰高兴，还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 不止一次，她想要提前解开封印。 可她却又不敢。 因为，这是跟外公的约定。 身为柳家和苏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两边对她的期望都很高，甚至对她的安排也有很多规划。两家人都不希望，她过早地展露世人眼前。 作为条件交换，她也可以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 一直以来，她是这么做的。 可暑假的采访，却出了意外。 好在，潘亿年光芒万丈，并没有太多人的关注到她的存在。 可伴随着潘亿年越来越优秀，身边漂亮的女孩越来越多，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危机感。 好在，今天潘亿年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满意到，潘亿年发现了她的美。 满意到，潘亿年对她的尊重。 更满意，她一直以来的选择。 现在，说什么相濡以沫、共度一生，也许为时过早。 但是，她敢说，当下只有潘亿年。 给她缝袜子的潘亿年。 砸食堂的潘亿年。 唱歌炸楼的潘亿年。 要做榜样的潘亿年。 主席台上，庄严宣誓的潘亿年。 还有，眼里只有她的潘亿年…… “哗啦……” 湿透的浴巾滑落，照亮了整个温泉的苏颖，踩着石阶缓缓走出汤池，看了一眼淋浴间的方向，清冷的脸颊变得甜蜜而坚毅，“四年……” “四年……” 与此同时，终于恢复平静的潘亿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缓缓吐出了这两个字…… 第111章 怒极反笑 四年。 是苏颖最后的自由。 也是柳家给出的期限。 前世，他瞎了双眼，让这个女孩，白白浪费了四年。 今生，他要用四年，打造一艘足以带着他们扬帆远航的航母…… 也许，是这个年代的温泉，还没有被污染、格外养人的关系。 也许，是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冲完澡之后，潘亿年没了之前的急躁，苏颖没了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忧。 两人离开汤池温泉之后。 直奔当下还算真材实料、物美价廉的夫子庙，尝遍了金陵当地的特色美食，这才心满意足地直奔珠江路电子城。 从90年代初，珠江路就赶上了电子产品的浪潮，随后又抓住了互联网兴起的浪潮。 短短几年时间，赛格数码广场，百脑汇、雄狮国际等电子商城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在这个时代，珠江路不仅仅是华东地区最大的电子产品集散地，也是金陵人记忆中的“时代印记”。 可这个时代，依旧有这个时代的弊端。 网络刚刚起步，电脑销售商就那么几家，文雅点，是卖方市场。 难听点，就是店大欺客。 起初，潘亿年想的很好，在这个品牌机价格远超性能的时代，自己买配件攒机子，不但可以省下大笔的资金，还能留下后续升级换代的空间。 否则，等99年真正的网络游戏时代到来，所有的主机都得淘汰。 可这一次。 潘亿年还是想简单了。 若是一两年后，做电脑的人多起来，这个想法没任何问题。 可现在，别说单独买配件了，就算你要买全套自己组装，人家都不卖你。 说的少了，人家不把你当回事人，看都不看你一眼了。 说的多了，人家直接就是一口唾沫，张口闭口就是小比崽子，再敢那老子寻开心，老子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要么拿着现金，买他们的品牌机，或者他们自己攒的机子。 不管多少，全是零售价。 至于潘亿年提前准备的配置单，人家更是扫了一眼，就甩了回去，一口价，比他们估算的，足足多了5000块。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坑的，就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乡巴佬。 饶是潘亿年两世为人，也被气得不轻。 你家不买，我去别家，还不行吗？ 可潘亿年刚要拉着苏颖走，就见那尖嘴猴腮的老板马如龙，拿着大哥大通知其他老板，让对方咬死一口价。 潘亿年扭头，看着那尖嘴猴腮的老板马如龙，强忍着怒气说道：“马老板，你这么做生意，过了吧？” “吆喝，小东西，还教训气老子来了。” 尖嘴猴腮的马如龙，抬手指了指背后最大的东芝招牌和下面三个并列一排某想、ibm、惠普的招牌，“认识这几个字不？只要是这四个牌子的电脑，不管是谁卖的，都得从我这拿货。” “在这金陵地界上，我说卖多少钱，他们就得卖多少钱。” “就你列的那个单子，别说；我就算是喊，也有的是人求着我卖。” “小东西，叔借用一句你们北侉子经常说的话，别看人家拉屎就腚眼子刺挠。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有这功夫，你们还不如去饭店端端盘子。” 潘亿年：“……” 潘亿年的脸，彻底拉下来了，狭长的眸子也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这话，已经不是难听了。 而是指着他鼻子骂！！ 可潘亿年的脸色，再怎么难看，马如龙也没当回事。 几个外地来的北侉子而已，骂了就骂了，又能咋滴。 他做的买卖，哪一笔，不是几十万上下？ 他压根就没指着零售过活。 有那功夫，还不如喝茶听曲呢！ “行了，别在我这戳这了，赶紧滚蛋，看到你们这些北侉子，就踏马晦气。” 哗…… 马如龙抬手，就把茶叶沫子泼到了潘亿年的鞋上 这回，连性子清冷的苏颖，都忍不住了，拉着潘亿年就要走，“走，咱不受这个气！不就是几台机子吗？大不了咱们直接去特区。” 这一刻，苏颖是真心疼了。 自从潘亿年砸食堂觉醒之后，她就没见潘亿年这么低声下气过。 潘亿年就这个僵着身子，被苏颖拉了出去。 “没事，亿年，大不了咱们请假去特区，很多厂子都在那边，那边经销商也多。咱们就算不能直接从厂子里拿货，也能找那些经销商，犯不着跟他们生这个气。”苏颖不停地小声安慰潘亿年，攥着潘亿年颤抖的手，一点都不敢松开。 她不敢想象，潘亿年是有多气。 生怕，下一秒，潘亿年就气出个好歹来。 这时，一个西装革领的罗圈腿矮矬子，抬脚走进了马如龙的店。 那矮矬子，刚迈进去一只脚。 马如龙就弓着身子谄笑着迎了上来，“哎呦，宫本君，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马桑，我们风情街的电脑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一些配件，希望马桑能帮下忙。”宫本太郎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甩给了马如龙一张清单。 “宫本君，这种小事，哪还用您亲自跑一趟？您一个电话过来，我就会亲自给您送过去。”马如龙连忙弯下腰捡起清单，虚扶着宫本太郎的胳膊，走回店里，立马安排活计，给宫本太郎准备电脑配件…… 非但如此，马如龙还舔着脸问宫本太郎，“宫本君，我听说脚盆风情街过几天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樱花祭，您看能不能给我一张请帖，我也想亲身感受一下大脚盆国文化……” “亿年……” 感受着潘亿年那哆嗦得越发厉害的手，苏颖越发心疼潘亿年。 苏颖那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看向马如龙的目光越发冰冷。 起初，他还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店大欺客。 可越桌面越觉得不对劲。 就算他没说实话，报的数量少，对方也犯不着往死里恶心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给他使绊子。 至于这个人，是谁。 根本不用去想。 除了巴家，不会有别人…… 就在苏颖担心潘亿年会气出来个好歹的时候，潘亿年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气极反笑道：“苏颖，放心，我没事。” “你刚才的话，恰好提醒了我，既然这些经销商这边行不通，咱们直接找厂家就是。” “不过，我要让那些厂家，直接来找我！” “既然他要做狗，那就要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第112章 要玩就玩把大的 这一次，潘亿年是真的怒了。 怒，他自己不够强！ 如果，他是跟巴家一样的庞然大物，就马如龙这种东西，敢给他脸色看？巴家敢这么给他使绊子？ 当狗是吧？ 那我就掀了桌，敲碎你的狗牙。 使绊子是吧？ 那我就掀了桌子，让你巴家肉疼！ 潘亿年在门口足足占了七八分钟，马如龙隔着玻璃吐了一口唾沫。 “走，我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潘亿年拉着苏颖回去的路上，拨通了秦雨嫣的电话，“学姐，我有事请你和秦兄帮忙。堕落街新生网吧，我半个小时之后到。” 没错。 潘亿年找的就是秦雨嫣和秦书文。 前世，秦书文跟巴家不死不休。 今生，虽然没到那份上，但也因为车祸事件结了仇。 找他们两个最合适不过。 至于秦主任。 虽说也能帮他，但是他这次不想再忍了。 潘亿年赶到新生网吧的时候，秦雨嫣和秦书文正一脸惊叹地欣赏网吧的装修。 贾经理得意介绍潘亿年的设计理念。 看到潘亿年进来，秦雨嫣激动上前，美眸异彩涟涟，“学弟，这真是你设计的？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啊！” 而秦书文，却是先打量了苏颖一眼，才冲着潘亿年点了点头。 “这个一会儿再说，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潘亿年拉过苏颖，“这是苏颖，这位是传媒专业的秦雨嫣秦学姐，这位是化工制药的秦书文秦兄，他们是孪生兄妹……” 秦雨嫣起初还不是很在意。 然而，当她看到两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惊讶和失落。 有点想不明白，潘亿年为什么会放着她和柳依依这种大美女不要，跟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谈恋爱。 可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抬手去拨苏颖那遮住了眉毛的娃娃头门前帘。 苏颖见状，秀眉微皱，错开了一步。 潘亿年连忙一步上前，挡住了秦雨嫣的手，“学姐，我今天找你们过来，有正事。” 他可不想，外人揭开苏颖的封印。 哪怕对方是女生也不行。 秦雨嫣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就被秦书文给拉住了。 相比以往动不动就黑脸的情况，今天秦书文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少了几分戒备，也多了几分严肃。 “我们去楼上。” 潘亿年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冲着贾经理道：“贾经理，你也上来吧！有些事，也需要你帮忙。” 五人，在二楼单独准备的休闲卡座里坐定。 潘亿年，敲了敲桌子，除了苏颖，其他人近乎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三件事。” “第一，我需要学姐发动你的人脉和关系，打通江南省台、省报以及三大门户网站的传播渠道。20万，三天时间，我要你把这则广告传遍江南省，乃至大江南北。” 说着，潘亿年就把他在路上写的广告方案，放到了秦雨嫣面前。 秦雨嫣、秦书文，当场就惊了。 一个学生，花20万打广告，这也太吓人了。 他啥家庭啊！ 相比两人，贾经理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期待。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潘亿年是大院里走出来的权贵二代，很可能还是家族传承人。 甚至，他还脑补出了电视剧里演的家族试炼考验之类的剧情。 他之所以，抛下中介所的工作，跟免费劳工似的，帮着潘亿年跑东跑西，就盼着潘亿年搞点大事，然后抱住潘亿年的大腿。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可潘亿年，并没有马上看他，而是拿出一张简略的策划书，递给了秦书文，“秦兄，这第二件事，很麻烦，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人，我也信不过别的人。” 秦书文扫了一眼策划书，微微皱眉，“能说详细点吗？” 潘亿年，“你找几个信得过的电脑高手，帮我做一套网吧管理系统，要求我已经写在策划书里面了。启动资金5万，三天之内，我要见到初始版本，后续可以慢慢改进研发。” 这个年代，网吧里面已经出现了初始版本的网吧管理系统。 严格来说，那不能称之为系统，只能算是控制局域网内电脑开关机和计时的小程序。 而他，不但对标了后世成熟的网吧管理系统，还结合了购物网站和线上充值付费功能。 购物网站和线上充值付费功能，现在还为时过早，只能说是他提前埋下的伏笔。 而网吧管理系统这块，他要求能兼顾不同的计价方式，比如普通价、会员价、贵宾价。 同时，还要兼顾商品销售，饮料、方便面、餐饮零食…… 秦书文看着策划书，有点皱眉，“这初级版本还好，搭配一台好点的机子就能做到，但是完整版本难度很大，还要用到服务器，具体什么级别，我还得问问专业的老师和同学。” 潘亿年点了点头，“需要什么，你让他们列一个清单。” “起步阶段，先委屈你们在宿舍或者家里做，等三楼装修完毕之后，你们就在三楼办公，包食宿，我还可以提前跟他们签订就业协议。” 潘亿年指了指头顶，一脸严肃，“当然，比铁饭碗的工资要高。” “那我呢？” 眼见秦雨嫣和秦书文都安排好了，贾经理有些迫切地问道。 “贾经理，你还记得我昨天问你的问题吗？”潘亿年。 “昨天，你是说装修公司？”贾经理。 潘亿年点了点头，“除了眼下这家网吧之外，国庆节之前，同等规模的网吧，最少要开到6家，元旦之前，开到12家。” “所以，这次帮我们装修的工人，你不但要留下来，还要扩大规模，赶得上我的扩张速度。远了不敢说，我可以保证，最起码一年之内，工程不断。” “嘶……” 贾经理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家新生网吧的定位，他可是一清二楚，总体投资，超过200w。 12家，就是2400万。 这啥家庭啊！ 秦雨嫣和秦书文，更是被惊得脑海一片空白。 苏颖虽然也被潘亿年疯狂的想法惊到了，但是她更多的却是在思考这些方案的可行性。 潘亿年把金陵地图铺在桌面上，接着说道：“贾经理，除了装修公司之外，我还希望你能充分发挥你之前的工作优势，在我划定的范围之内，租下合适的门面。” “至于你的薪酬，有两种方式。” “第一，所有事情你帮我跑，我负责最后审核签字，总计给你十万酬劳。而且，门面在满足我条件的情况下，租金低于市场价的部分，我给你50%的抽成。” 贾经理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又被潘亿年一棒子打懵了。 心神震撼，双手激动得有些发颤，“那第二种呢？” “一口价，50w。” “以你的名义成立建筑装修公司，明面上这家公司属于你个人，我们私下签订股权协议，我会给你10%的永久股份，外加10%的利润分成……” 潘亿年的话还没说完，贾经理就“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潘少，我选第二个……” “你确定？你应该清楚，我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有人盯上我了，想要给我使绊子。”潘亿年嘴角往上一翘，轻笑道。 “这还不明显吗？” 贾经理指了指西对面的醉仙居，然后又指了指脚下，“按照您之前的规划，今天是要去采购电脑吧，可您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巴家给您使绊子了。” “那你还选第二个？”潘亿年。 贾经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直觉告诉我，应该选第二个。我的人生已经过半，如果不拼一把，这辈子就真没机会了。” “好，贾总，欢迎加入。” 潘亿年起身，伸出了手。 贾经理抬手跟潘亿年握了握，“老板，我等着可以光明正大喊你老板的那一天。” 第113章 霸气夏妍(漏更修补) “你到底要干什么？开网吧，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 等潘亿年安排好大家的任务之后，秦雨嫣急不可耐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潘亿年，“网吧联锁，以及网络管理公司，然后垄断。” 秦书文，“……” 秦雨嫣，“……” 贾经理，“……” 就连苏颖，也微微一怔。 潘亿年解释道：“现在电脑是个稀罕物件，买电脑的人多，想开网吧的人也不少。可卖电脑的就那么几家，他们一个个漫天要价，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我就建一个网吧品牌，从装修到设备采购，从执照办理到经营管理，全都替他们做了，他们只需要躺着收钱就行。” “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找那些电脑经销商？” “你说，以后电脑的经营渠道，会是谁的？” 潘亿年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瞧不上老子，老子就玩把大的。 几十台、上百台的采购，你不放在眼里，帮着巴家刁难老子。 那1000台呢？ 那2000台呢？ 甚至，3000、4000、5000台呢？ 再加上后续的耗材和更新换代。 别说马如龙区区一个市级经销商了，就算是省总经销，也得反过头来求他！ 而且，统一采购、装修，又势必会节约大量的成本。 只要想开网吧的人不傻，就知道该找谁。 等采购量上来了，那些厂商自然清楚，该选择谁。 届时，想要砸掉马如龙饭碗，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就是重生者的优势。 后世很多熟知能详的思路，放在这个年代就是降维打击。 贾经理一脸庆幸，当初没有甩潘亿年脸子。 还庆幸，他及时抱住了潘亿年的大腿。 秦书文和秦雨嫣，更是一脸呆滞。 他们的同学，还在为租个小门面做点小生意而骄傲自满，人家潘亿年已经着手连锁，向着垄断经营大跨步前进了。 这，还是人吗？ 潘亿年说完事情，就开始赶人。 “秦兄，学姐，南大这四年，我们是在巴家人面前挺着腰杆做人，还是在巴立刚面前装孙子，就看着一把了。” 绑架完这对孪生兄妹，潘亿年又看向贾经理，指了指楼下，“一楼，做一个占地不低于100平米的一体式玻璃隔间，作为接待室，其他的按照我之前的规划设计，明天天亮之前，全部到位。” 说到这，潘亿年补充道：“别怕花钱。” 贾经理点点头，斗志昂扬地走了出去。 等没人了之后，潘亿年才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抬起手要想揉揉眉心。 可还没等他抬起手，就感觉一双细腻清凉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潘亿年诧异地看着苏颖。 苏颖却把脸扭到了一边，清冷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和说不出的心疼。 “我没事。” 潘亿年攥住苏颖的小手，拿出手机沉思了一会儿，输入了一个燕赵石门的号码。 几声嘟嘟音之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哪位？” 潘亿年，“夏妍姐，是我，潘亿年。” 电话对面，夏妍微微一愣，漂亮的脸蛋泛起些许说不出的笑意和揶揄，“难得啊，我们的中国好少年，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小记者。” “……” 潘亿年嘴角一抽。 他没得罪过这个女人吧？ 哪来这么大的怨气？ 坐在潘亿年身边的苏颖，抿着嘴憋笑。 潘亿年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夏妍姐，大学军训有多累，你也知道。我军训一结束，就给你打电话，你竟然还这么说，也太伤人了。” 那头，夏妍嘴角一撇，“少来。你什么玩意，我还不知道吗？说吧，什么事？” “还是夏妍姐了解我，我想在咱们燕赵卫视打个广告……” 潘亿年把需求简单说了一遍。 这个年代的燕赵卫视，还是很厉害的。 远的地方不敢说，最起码山河四省绝大部分家庭，都喜欢看这个台。 如果能把广告打到这里，效果绝对非同一般。 至于他让秦雨嫣找江南电视台的事，他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说白点，秦雨嫣就是吸引火力的倒霉蛋而已。 想到这，潘亿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默默说了句对不住。 那头，夏妍却皱紧了眉头，“你在金陵创业，跑燕赵台打广告，是你钱多的没处花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潘亿年苦笑道：“我被人怼了，还是踩着脸怼的那种，我得找补回来。” “谁这么厉害？快介绍我们认识认识？老娘想怼你很久了。”夏妍惊了，激动得眉飞色舞。 潘亿年，“……” 这什么人啊！ 潘亿年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可一想到现状，潘亿年只能垮着脸，把今天的遭遇和跟巴家的恩怨说了一遍。 结果，夏妍那边直接炸了，“欺负老娘的人，还敢封杀你，真当老娘好脾气吗？你等着，老娘现在就过去，老娘倒要看看，江南电视台的人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了，敢不让你打广告。” “还有，你必须给我踩死那孙子，否则你以后别说认识老娘，更比说自个是燕赵人！” 啪！ 电话直接挂断了。 潘亿年跟苏颖面面相觑间，一脸懵，“之前，夏大记者，也这么暴躁的吗？” 苏颖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眼见在苏颖这得不到答案，潘亿年连忙再次打了过去。 谁想，这次没人接了。 “卧槽，夏大记者不会真要杀过来吧？这里可是江南，不是燕赵。” 潘亿年一阵着急上火，接连拨打夏妍办公室的电话，却始终没人接。 不得已，潘亿年只能接连打传呼，让夏妍回电话。 可自始至终，夏妍都没有回应。 “咱办？” 潘亿年看了看苏颖，有点麻爪。 他本意只是想打个广告而已，谁想变成了这样。 “等着呗！” 苏颖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也有点无奈。 没错，就是等着。 现在是下午四点。 晚上七点，会有一个从石门飞来的航班降落在金陵机场。 当初，潘亿年搭乘的就是这个航班。 没意外的话，夏妍也会搭乘这个航班。 不过，着急归着急。 潘亿年和苏颖还很好奇，这位年轻漂亮的夏妍姐，到底哪来的底气，敢放出那样的豪言壮语。 晚上七点，潘亿年的手机准时炸响。 来电，是个手机号。 潘亿年连忙接听。 “叫上苏颖、张兴、张翠娟，金陵饭店303，去了直接报我的名字。” “如果有人敢冲你们甩脸子，就给我怼回去。” “记住，这里是金陵，是老娘的一亩三分地。” “除了我夏妍，没人可以冲你们甩脸子。” “还有，如果有人问你们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就说是我弟，亲的……” 啪！ 看着再次被挂断的手机，潘亿年又懵了。 卧槽！ 夏妍，这么霸气的吗？ 还有，这种女霸总呵护小娇夫的桥段，是不是演错地方了？ …… 金陵大酒店。 303包厢。 此时，正坐着两男两女。 年纪小的，跟夏妍差不多；最大的，看起来得有三十七八岁。 这些人乍一看不起眼，但是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军人的严谨和干练，还有大权在握的气度和威严。 显然，这些人官职不小。 可这四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坐在主座上，全都侧对门口坐着。 潘亿年他们刚推开包厢的门。 这四个人，就连忙站了起来。 夏妍看都不看四人，径直走到主座坐下不说，还让苏颖和潘亿年坐在了她身侧。 年纪最大的夏岩松，诧异地打量了潘亿年和苏颖两眼，直到张兴和张翠娟也落座之后，这才冲着其他人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啪！ 他们的屁股刚碰到椅子，夏妍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惊得夏岩松他们几个连忙起身，跟新兵蛋子似的，站成了一排。 就连张兴和张翠娟，也跟着站了过去。 潘亿年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张兴和张翠娟有点傻眼。 你俩这是干啥？ 我是不是也得站过去，否则也太不合群了？ 就连夏岩松他们也有点愣神，看着张兴和张翠娟，有点憋笑。 “你们过去干什么？给我回来坐下。” 夏妍无语地瞪了张兴和张翠娟一眼，等张兴和张翠娟做好之后，这才敲了敲桌子。 “你们几个挺能耐啊！在电视台和报社一手遮天了是吧？” “连我弟被人欺负的新闻，都能压下去，要是换成平头老百姓，你们是不是还得颠倒黑白，把人给冤死？”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姓啥？” “你们敢不敢跟我回大院，跟家里人说道说道？” “敢不敢跟我去陵园，跟你们的爹妈说道说道？” 夏妍越吼声音越大，桌子更是拍得震天响。 夏岩松他们跟孙子一样，低着头，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打小就是一个大院的。 爷爷那代，就是一个战壕的弟兄。 他们的爷爷，是夏妍的爷爷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他们的父亲\/母亲的遗体，是夏妍她爹，拼了半条命，从南猴子手里抢回来的。 他们一群大的小的，吃在夏妍家，长在夏妍家。 尤其是夏岩松，按照辈分，还得叫夏妍一声姑奶奶。 可以说，没有夏妍一大家子，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最重要的是，他们大学毕业后，夏妍的爷爷和父亲，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好工作，唯独最优秀的夏妍，却需要自己一个人打拼。 偏偏，人家夏妍现在的成就，不比他们低。 燕赵省电视点金牌记者，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 据说，还因为《中国好新闻》的专题宣传片，被提名了国家新闻奖…… 论地位，人家长辈给的。 论成就，人家后来居上。 他们有什么资格zha翅？ 又有什么脸坐着？ 看着训孙子似的夏妍，苏颖两眼发亮。 潘亿年那个规划，破局的关键，就是广告。 当下，看好网吧产业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可各种条件的制约，能把网吧开起来的人，并不多。 只要这些人看到他们的广告，并联系他们，他们才有可能破局。 看夏妍姐这架势，金陵乃至江南这边的广告，怕是板上钉钉了。 潘亿年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倒了杯水，放到了夏妍跟前。 还……加了蜂蜜。 夏岩松他们，好悬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小子，不是东西啊！ 往常他们挨夏妍骂，也就是一波风雨的事，等夏妍嗓子干了，就没事了。 可现在…… 原本嗓子有点干的夏妍，刚想喘口气，就看到了潘亿年递过来的蜂蜜水，当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冲着夏岩松他们，又是一通臭骂。 直到夏妍彻底撒完了气，这才指了指潘亿年，“看清楚这张脸，你们给我记住喽，他叫潘亿年，以后就是我亲弟弟，懂吗？” “懂懂懂……” 两男两女连忙点头应声，把潘亿年的名字和模样，记在心里。 能记不住吗？ 就是这货，还他们多被骂了十五分钟。 尤其是，夏岩松还有点咬牙。 他儿子都上高中了。 现在，突然多了个跟他儿子差不多的爷爷，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他们，苏颖、张兴、张翠娟……” 夏妍，依次指了指苏颖三人。 “现在，你们想起来了吧？” “中国好少年，燕赵杯夏令营的发起者，带头向抗洪一线捐款的人。” “他们在咱们金陵被人欺负了，想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你们说说，你们丢不丢人？” “你们说说，你们该不该骂？” 第114章 一波三折!哎呦我? 说到这个，夏妍又有点来气。 夏岩松四人却是微微一震，然后整齐上前，各自倒了一杯温茶，两手端着，递到了潘亿年面前。 “这……” 这一下，潘亿年坐不住了。 敬茶道歉。 这在江南，几乎仅次于进祠堂了。 可还没等他起身，就被夏妍拉住了。 “第一，他们有错在先，你受得起。” “第二，你带头向抗洪一线捐款捐物，给了军人尊重，身为军属，也给你应有的尊重。” “第三，我还没想到，想到再说……” 潘亿年：“……” 心说，真不愧是夏妍姐啊！ 潘亿年按照顺序，依次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表示，之前的事翻篇了。 夏妍，这才点了点头。 夏岩松等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我今天特意跑回来，除了刚才的事，还有一件事。” 说到这，夏妍冲着潘亿年点了点头，潘亿年便将他想要打广告的事说了一遍。 夏岩松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道：“我给你报批一个免费名额，广告片也能帮你拍了，就是时间可能不太好。”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给潘亿年一个免费的板块或者时间段，打广告。 潘亿年摇了摇头，笑道：“你们误会我姐的意思了。广告费我照给，也不用拍广告片。” “只要最简单的文字广告就行。” “只是，我希望今晚就能在电视台上播出来。” 说着，潘亿年把提前拟好的广告词，递到了夏岩松面前。 “你确定？按你这要求，就算是15秒的字幕广告，在省台也得30万起步。” 夏岩松看向潘亿年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 这个年代，多得是想法设法占便宜的人。 夏妍如此大费周章，这潘亿年竟然能忍得住不占便宜，着实让他意外。 “确定。”潘亿年点头。 “怎么样？服了没？” 夏妍突如其来的话，让夏岩松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姑奶奶，这次我真服了。这样，我给个内部最低价，十五秒，三天循环播放，15万。” “市台便宜，同等条件，3万。” “我们省报，友情价1万。” “市报，5000。” …… 晚上，潘亿年喝得有点多。 但是，脑子却很清醒。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广告今晚开播，算是赠送。 合同和广告费，第二天补。 只是，广告播出去之后，会有多少人打电话，他们又能搞定几个，他心里没底。 原本，他没打算这么激进。 想要等99年2月份奔腾3处理器出来之后，再出手。 可马如龙却骂醒了他。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获利最大的，永远都是规则制定者。 而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重生优势，完成拓荒，并成为这条赛道上的最强者，才有机会成为规则制定者，才能赚更多的钱，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俗是俗了点。 可这，就是现实。 …… 等潘亿年和苏颖回到南大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两人一合计，索性不回宿舍了，各自给宿舍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班主任报备了一下，就直奔宾馆，还开了一间带电视的套房。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张兴和张翠娟也没回学校。 虽然他们明面上没说啥，但是心里都紧张得不行。 20w广告费，扔出去了。 总得有个响吧！ 晚上十点。 一条临时插播的文字广告，出现在金陵电视台和江南电视台上。 “想见证新时代吗？想日入斗金吗？想开网吧吗？” “新生网吧，半年内，免加盟费、免管理费，办证、装修、采购，一站式服务，让你省时省钱又省力。” “独创的网吧管理系统，精准控制每一台电脑。” “划时代的运营方案，让您的赢利点，不仅仅是网费。” “不满意随时退出，免除您的后顾之忧。” “还在等什么？快来加入我们吧！” “新生网吧，带您躺着赚钱。” “电话……” “传呼……” “地址……” 广告词简单暴力。 整体就突出三个特点。 1、帮你省钱。 2、帮你赚钱。 3、让你又省钱又赚钱。 尤其是半年免加盟费、不满意随时退出这一点，更是打消了最大一部分担忧。 广告是播出去了，可张兴和张翠莲的脸色，却有点慌。 “张兴，你说会有人打电话吗？” 张翠娟的声音，有些发颤。 20w啊！ 把他们家卖了，都没有那么多钱。 这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应……应该会有吧！” 张兴说话也不利索了。 哪怕潘亿年带着他创造了很多个奇迹，也平复不了此刻的紧张。 “要不，你给潘亿年打个电话问问？” “嗯……” 张兴拿出昨天刚买的手机，却又放下了，“现在不能打，万一，正好有人要给他打电话，却被咱们占线了，可就坏了。” “那……那我们再等等……” …… 南大这边。 “再等等，肯定有效果的。” “你的理念和思路，没有任何问题，今天广告播得晚，看到的人少。” “想要出效果，最快也得明天。” “而且，就算这条路走不通，也不过损失了20w而已。” “这点钱，咱们损失得起。大不了，咱们跑一趟特区……” 苏颖一直在安慰潘亿年。 可她也担心得不行，小手都攥得发白了，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潘亿年的传呼机和手机。 甚至，恨不得抄起自己的手机给小姨打个电话，让小姨给出出主意，起码胜算能大一点。 可以想到小姨那对老妈柳青唯命是从的性子，就又忍住了这个冲动。 “我没事。肯定会有人打电话问的……” 潘亿年笑了笑，攥住了苏颖的手。 然而，他却笑得有点勉强。 他是重生者没错。 可重生前，也只是一个一事无成、伤痕累累的普通人而已。 不曾登上巅峰，也不曾大起大落。 他有的，只是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以及敢于豁出去搏一把的勇气。 20w，固然不多，却事关商业航母的成败。 然而……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后，夏岩松赠送的时间段都播完了，被潘亿年放在床上的手机和传呼机，都没一点动静。 这一刻，潘亿年和苏颖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没事，估计是时间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潘亿年拍了拍苏颖的手。 可他的目光，却穿过窗帘缝隙，看着远处整栋整栋亮着的单元楼，心生挫败感之余，暗暗骂娘。 这个年代的人，都这么老封建吗？ 连加盟连锁都接受不了？ 活该你们一辈子受穷。 “亿年，要不，咱们喝点？” 苏颖咬了咬嘴唇，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服务卡。 “今天喝不少了，再喝就真醉了。而且……” 潘亿年看着苏颖，有点感动，还有点哭笑不得。 虽说，他有点受挫，但也没到一醉解千愁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今晚他们只开了一间房。 要是清醒着，他还能守住底线。 可要是喝醉了…… 特么的，他跟苏颖，才刚满十八岁啊！ 特么的，但凡满了20岁，他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特么的，还有这个破手机、破传呼机，你们倒是响一下啊！ 都怪金陵人，晚上不打电话，不能打传呼吗？ 这什么尿性啊！ 潘亿年舍不得抽好几千块的诺基亚，抓起传呼机，在苏颖错愕的目光中，啪啪给了传呼机两个嘴巴子。 可紧接着，潘亿年，就瞪圆了眼珠子。 “哎呦，卧槽……” 第115章 从谷底到巅峰 潘亿年瞪着眼珠子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猛地抓起旁边的手机，脑袋“嗡”的一下子全白了。 砰！ 潘亿年冲出套房，连门都顾不上关，就往酒店前台冲。 他打死都没想到，诺基亚竟然没电关机了。 这个年代的诺基亚待机时间超长，再加上接电话少，一时间忘了前世背着充电器和充电宝到处跑的习惯。 还有传呼机。 他说，这两天，传呼机咋这么安生，一条信息都没有。 苏颖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手机顾不上拿，就追着跑了出去。 还没追到前台，就听到了潘亿年焦急的喊声，“有诺基亚充电器吗？还有五号电池。这是押金。” 潘亿年掏出两百块钱，就拍在了前台上。 前台的小姐姐，被吓了一跳，连忙把酒店备用充电器和电池递给了潘亿年。 潘亿年拿过充电器和电池，又拍了三百块到前台上，“把我房间的电话，接通外线，这是押金，如果电话费超了，我明天补。” 说完，也不等前台的小姐姐回应，潘亿年就拉着刚刚赶过来的苏颖，往回跑。 回到房间。 充电，换电池，开机。 滴滴滴滴滴滴…… 呼叫短信，就像井喷一样，一股脑地蹦了出来，瞬间把传呼机挤爆了…… 看着变成电动小马达的传呼机，潘亿年激动地抱着苏颖又蹦又跳。 “成了，成了！?，吓死老子了……” 往常，潘亿年爆粗口的时候，总会迎来苏颖的二指禅。 可这一次，苏颖却只是拍了潘亿年两下，藏在眼眶后面的眸子，泛起些许晶莹。 传呼消息到现在都没停，可见消息多到了什么地步。 还有手机。 可以预见，漏电提醒，肯定也不会少。 潘亿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拿起苏颖的手机，就给张兴打了过去，“我知道你没睡，我也知道你肯定没在学校，现在，立刻，马上，来我这边。” “对了，手机别挂，听我说……” 为了节省时间，潘亿年把程序化的介绍词，给张兴说了一遍。 苏颖，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直到张兴，把潘亿年说的重点，近乎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之后，潘亿年才挂断了电话。 “明天，咱们请假。” 潘亿年目光灼灼盯着苏颖，“只是，按现在这情况，光咱们几个，恐怕不够。” “那就招人，宋轶姐算一个，饭店那边基本完工了，让她暂时负责接待客户。还有你那两位秦兄和学姐……”苏颖。 潘亿年沉吟道：“秦兄不行，他得加班加点干活，学姐可以拉过来。” 说完，潘亿年也顾不上秦雨嫣有没有休息，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别吵，别闹，别骂，听我说……” 秦雨嫣那边骂人的话，当场就被堵了回去。 “突发意外，广告今晚就已经开始播了，你那边广告暂时取消。你找的那些人，明天逐一打电话道歉，明晚在金陵大饭店摆一桌道歉，我掏钱。” “现在，你给我找两个形象好、信得过、擅长接人待物的学姐，明天一早来网吧，帮我做接待，一天50，不，100块。”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你宿舍里的人知道。” 啪！ 说完，潘亿年也不等秦雨嫣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气得对面秦雨嫣直踹床，把整个宿舍的人都吓醒了。 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 只有柳依依若有所思。 她很眼热秦雨嫣的手机，所以秦雨嫣手机一响，她就醒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手机，隔音不好，再加上夜深人静的，柳依依也听了个伍六七。 虽然没听全，但是她听出来，那是潘亿年的声音。 想及今早看到的那一幕，柳依依气得眼眶红红，忍不住咬紧了樱唇…… 宾馆这边。 潘亿年又给秦书文打了过去，“计划改变，今晚你们加下班，先把管理系统的操作页面做出来，记住一定要简洁漂亮。底层程序，先用最简单的管理小程序，后续逐步添加。” “对了，我明天早上就要……” 秦书文当场炸了，“我去你大爷的，你周扒皮转世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宿舍都熄灯了，从哪给你找电脑做程序去？还有，你不睡，别人不睡啊！” “今晚加班费，200每人。” “你有钱了不起啊……” “做得好还有奖金100起步。” “我……” “还有，发动你的关系网，借一台电脑投影仪，还有几台电脑，明天七点之前搬到新生网吧，电脑投影仪租借费500每天，电脑200每天。如果造成算坏，我照价全赔……” “你有钱，你了不起，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人……” 啪！ 这次，是秦书文主动挂的电话。 潘亿年不但没生气，反而乐得裂开了嘴角，看着翻看传呼机留言的苏颖，大手一挥“开工。” 潘亿年也不是乱回。 而是有选择性的，备注可以随时回电话的，直接打回去。 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恰好，这是张兴和张翠娟也到了。 四个人，四台电话，挑着回电话。 可纵然如此，到晚上12点，都没回完。 最后，张兴和张翠娟，看着手机和固话，脸都白了。 累得，也是吓得。 短短一个多小时，他们四个人，回了一百多个电话。 有的只是咨询，有的非常有意向，还有明天就要买火车票来金陵的。 没错，不光是金陵和江南，就连山河四省都有人电话过来咨询，意向还很强烈。 甚至，张兴还看到了020和010的区号。 020他知道，魔都的。 壮着胆子回了过去。 可010那个，他的手却始终按不下去。 那可是帝都啊！ 潘亿年拿过电话号，拨过去之后，也被惊到了。 帝都人开网吧，竟然要找他们？ 而且，那满是京片子味的口音，却异常简单直接，直接问他们，能省多少，能开多大规模，帝都这边能不能搞定。 潘亿年摇了摇牙，回了一个“能”字。 对方直接表示，明天一早坐飞机来金陵。 “卧槽，这次咱们真玩大了。” 张兴喉咙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张翠娟目光呆滞。 苏颖拍了拍张翠娟的手，勉强保持着镇定安抚张翠娟。 潘亿年也长长吐出一口气，脑子有点懵。 不过好在，他体内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你们睡觉休息，剩下的电话，明天再说。我去网吧做ppt，明天一早网吧集合……” “这一次，我们要把他们全都拿下！！！” 第116章 破局 第二天。 潘亿年冲了个凉水澡，强行冲散熬夜的疲惫，喊上苏颖他们三个，拎着一大袋子宣传手册，来到了堕落街。 刚走到堕落街路口，潘亿年就远远地看到了五个身着白衬衣一字裙的学姐。 那亮丽的风景线，让这个清晨，都变得格外迷人。 只是，领头的秦雨嫣，却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潘亿年。 而那四个学姐，更是一脸好奇。 “大半夜折腾人，你还是人吗？以后晚上9点之后，严禁给老娘打电话。还有，给钱，现在就得给！” 秦雨嫣怨气冲天。 这架势，要是换上红嫁衣，妥妥一个厉鬼。 潘亿年早有准备，直接点出500块钱递了过去，“底薪100，每留住一个客户并签订合同用，再给100的奖金。” 说到这，潘亿年四处打量了一下，“你哥呢？” “不知道。” 怨气难消的秦雨嫣，头也不抬地给同学分钱。 哒哒哒……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三轮车发动机声。 紧接着，就见秦书文顶着跟秦雨嫣同款的黑脸，把三轮车开了过来。 三轮车上，除了三个扶着机子的学长之外，还有不见喜怒的秦昊秦主任。 “秦主任……” 看到秦主任，潘亿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这个项目，各方面他都考虑得很完善。 唯一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脸太嫩。 遇到好说话的，倒还好说。 要是遇到那些有点本事、花花肠子还贼多的老油子，就算他们说出花来，都不一定能说服得了对方。 弄不好，还会因为几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原本。 他想着，实在不行，先让贾经理顶上。 虽然贾经理没有老板气质，各方面都不是最佳选择，但是胜在够老。 现在，有了秦主任，还要什么贾经理啊！ 秦昊秦主任顿时大感不妙，车还没停稳，就想下车走人。 至于电脑投影仪，就算坏了也不怕，反正人跑不了。 可潘亿年动作比他更快，没等他两脚着地，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秦主任，欢迎视察工作，我们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可得好好指点一下。” “我……好吧！” 看着潘亿年殷切的眼神，秦主任不忍拒绝。 可这一个不忍，就让他把肠子都悔青了。 潘亿年拽着秦主任，一边参观网吧，一边介绍中式科幻理念。 从一楼到二楼。 从网络出现到未来的网络风潮。 从二楼到三楼。 从科技革新，到20年后的科技展望。 甚至，潘亿年还把后世中式科幻的巅峰之作《流浪地球》给拉出来，标榜自己的目标，不是钱，而是在这个时代的浪潮之下，赶超欧美，点亮中华的科技之光。 秦昊秦主任，哪经历过这种阵仗。 虽然明知道潘亿年在忽悠他，但是潘亿年描绘的景象却让他神往。 最后。 秦主任稀里糊涂地成了“新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名誉顾问，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一大堆条件。 “大家鼓掌欢迎，我们公司的名誉顾问秦昊秦主任！” 直到他走下楼，潘亿年一嗓子喊出去，他猛然回过味来。 “你个混蛋玩意，就逮着我一个人往死里坑是吧？” 秦昊秦主任发飙了。 众人噤若寒蝉，潘亿年一脸讪笑。 毕竟，这事他办得有点不地道。 可秦昊秦主任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傻眼。 “不行，这个锅，我不能一个人背！” “校长，商学院院长，法学院院长，计算机学院院长，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秦昊秦主任就气哼哼地打电话去了。 苏颖冲着潘亿年比了比大拇指，嘴角泛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拉着几位学姐今天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 潘亿年则拽着秦书文，检测初级版本的网吧管理系统，提出进一步编辑方向，并把连夜准备好的合同、版权协议和保密协议递了过去。 相比后世，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更加单纯。 想都没想，就在协议上签了字。 唯独，秦书文看向潘亿年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和戒备。 这小子，太妖了。 妖的他，头皮发麻。 哪怕潘亿年不断释放善意，甚至明确表示想跟他成为兄弟，他也总觉得这货没安好心，要坑他！ 九点18分。 鞭炮轰鸣声中。 新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正式开业。 那些匆匆赶来的客户，一边道喜，一边往里面走。 可…… 看着被挂在墙上的秦昊秦主任的介绍和照片（刚贴上的），再看看计算机学院院长（技术顾问）、法学院院长（法务顾问）、商学院院长（经营顾问）的介绍…… 一个个的脸都木了。 来得早的，基本都是金陵本地人和临市的。 这件事是真是假，很容易打听。 没打听之前，还没什么。 这一打听，他们才发现，创始人竟然还是今年燕赵省文科状元、中国好少年，国内第一批向着抗洪战士捐款的年轻人…… 还有不断接打电话的张兴和张翠娟，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兴旺。 多重作用之下，原本的忧虑，顿时消散大半。 现在，他们只需要确定一件事，这新生网络，是不是真如广告里所说的那样，能一站式，解决他们所有的后顾之忧。 毕竟动辄几十万的投资，不是小数目。 要是先有人打个样，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这些人不是色眯眯地追着漂亮学姐问东问西，就是心怀鬼胎地憧憬未来，暗戳戳鼓动别人当出头鸟。 结果， 一上午下来，别说几个漂亮学姐，就连潘亿年的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一个人签单。 “潘亿年，这事不对啊！这一波接一波的，就是没有一个人签单子，这不白折腾了吗？”趁着上厕所的间隙，张兴凑到潘亿年身边，小声问道。 “别急，一个网吧投资动辄几十万，总要慎重一点。” 潘亿年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 很明显，这些人在持币观望。 想要破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签下第一单。 可这第一单，从哪来呢？ …… 就在潘亿年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托儿的时候。 覃琴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17章 双向奔赴的绿光 这段时间，覃琴很焦虑。 潘亿年送她的袜子营销模式，在经过了暑假的暴力倾销之后，石门周边市场几近饱和，利润一天不如一天…… 虽说，还有商铺批发和钢铁集团的工装订单。 但是，那点利润，跟暑假倒腾的劳保和迷彩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享受过了细糠，哪还受得了粗粮啊！ 她不止一次想打电话问问潘亿年，还有没有别的点子。 却又拉不下那个脸。 非亲非故的，人家凭啥帮她？ 钱，人家现在比他多。 色，潘亿年身边那个小女朋友，连她都觉得惊艳，还比她年轻，她咋跟人家争？ 在多种原因影响下，她学会了看新闻，每个省的新闻都看。 因为潘亿年有意无意地说过一句话：跟着国家政策走，有肉吃。 昨晚，她不经意间，切换到了江南卫视，正好看到了新生网吧的广告。 她们家附近，就有一家网吧，生意挺火爆，想进去玩还得排队。 她想打听消息，人家却不愿意多说。 再加上，她不懂电脑，不敢贸然入局。 所以，当她看到广告的第一时间，就当机立断，定了今天的机票，直飞金陵，实地考察。 正好潘亿年和苏颖都在这边，她也能趁机让潘亿年给出出主意。 下车后，覃琴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街对面观察。 装修风格独特，看得出来老板下了本钱。 但是里面隔间、洽谈室，却空荡荡的。 聊聊几把椅子，还是全新的。 地上，还有一些拆过、上未来得及清理的**。 一看就知道，这家公司成立的很匆忙。 “这该不会是个骗人的皮包公司吧！” 覃琴扭头就想走，可又抬不起脚。 上千块的飞机票都买了，要是不问清楚，又有点不甘心。 覃琴一咬牙，抬脚穿过街道，推门走了进去。 另外一边，一个穿着汗衫长裤的老大爷，也在观察了良久之后，拎着一个鼓囊囊的编织袋，跟入城寻亲老头似的，慢悠悠地走向了新生网吧。 此时。 新生网吧里面，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接打电话的，只能看到两个脑瓜顶，连头都没工夫抬，一边介绍，一边做记录。 三四个模样好、气质佳的女大学生，手忙脚乱地应付一群油腻男。 最里面，还有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小年轻，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年轻，倒是回答得有条不紊。 但是，这家公司整体给她的感觉，还是有点不靠谱。 至于墙上那些所谓的顾问。 谁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偷着贴的？ 越看越失望的覃琴，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覃琴姐？” 这是，一个迟疑的声音，突然在一侧响起。 覃琴扭头看去，只见苏颖正诧异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堆资料。 紧接着，原本背对着他的那个人，也扭过头来。 “覃琴姐，你怎么来了？” 潘亿年快步走了过来，惊讶中，眼底满是他乡遇故知的绿光。 “我……” 覃琴看看潘亿年和苏颖，再看看百忙之中突然抬起头来的张兴和张翠娟，一道闪电，猛然划过覃琴的脑海，“这……这该不是你们……” “是！” 潘亿年替她说了。 打他看到覃琴的那一刻，两眼就开始冒光了。 特么的，我真是猪脑子啊！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覃琴最擅长的就是营销，还能独当一面。 如果能把覃琴拉入伙，还用他应付这个仗着十七八个心眼子的老油条？ 以覃琴的能耐，这些老油条全都得变成他案板上的鱼肉。 苏颖一眼就看出了潘亿年的打算，两眼放光地抱住覃琴的胳膊，就把覃琴往二楼拖，生怕覃琴跑了。 别说他们了，覃琴的眼珠子，也在冒光，而且也很绿。 心说：特么的，吃独食，不怕天打雷劈啊！ …… 二楼。 空荡荡的，除了奢华宽敞的电脑桌椅，一台电脑都看不到。 可覃琴却一点都不在乎。 没等潘亿年开口，覃琴就掏出一张卡，拍在了潘亿年手上，“300w，姐不占你便宜，在石门给我开一家不低于这个标准的连锁网吧，外加这家公司10%的股份，姐这辈子就卖给你们了。” “覃琴姐，你说真的假的？” 潘亿年懵了。 连锁和不是加盟。 加盟，是借用他们的品牌、渠道、技术和产品支持，实际上网吧属于个人。 而联锁，却全须全尾都属于公司。 他们这家公司，就算他把所有钱都砸进去，也不过800万。 300万，换他现阶段10%的股份。 但凡吃对一粒药，就干不出这种事。 “当然是真的，否则你以为姐是来干啥的？” 覃琴气哼哼地撇了潘亿年一眼，“除了10%的股份，我还有别的要求。” “你说。”潘亿年。 覃琴点了点潘亿年和苏颖，“以后，只要我手里有钱，你们搞任何事情，都不能撇下我。对了，还要发誓，吃独食天打雷劈！” 苏颖，“……” 潘亿年，“……” 心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谁想，覃琴突然把脑袋耷拉下来了，“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一个人支撑起袜子批发店，然后又果断跟你合作倒腾劳保和迷彩。老娘觉得，老娘就算比不上荣刚集团的女强人，也差不到哪去。” “可后来我才发现，跟你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傻子。” “这辈子，与其被别人卖了，还不如卖给你们。” 这可怜的模样，再加上覃琴本人也长得漂亮。 还真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可潘亿年却不吃这一套，“覃琴姐，咱就别演了，咱谁不知道谁啊！” “不过，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甚至，石门的那家连锁网吧，还可以额外分给你50%的利润……” 覃琴追问道：“但是呢？” “10%的股份，你只拥有分红收益的权益，没有决策权。而且，万一有一天你想撤股的话，必须也只能卖给我，我会在合同里标注，不会低于市场价。”潘亿年神情严肃。 虽然，覃琴人不错。 但是，她毕竟不是苏颖，也不是张兴。 所以，小人必须做在前面。 当然，他之所以说得这么苛刻，只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把覃琴捆死在他们的战车上。 这个女人，手腕、魄力、情商、商业嗅觉，都是最顶尖的。 否则，也不会在北三条那地方混得风生水起。 前世，若非覃琴被逼走投无路，最后以身入局，拉着对方同归于尽，最起码也能顶半个董月朱。 “成交。” 覃琴抿嘴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潘亿年伸出了手。 看着再次愣在原地潘亿年，得意一笑，“别以为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担心姐另起炉灶或者把你卖了吗？” “第一，姐不是那种人。” “第二，姐能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潘亿年跟苏颖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后世，有着三大奸商的铁三角，正式会师…… 同时，也意味着，楼下那些人，成了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就连此刻，正在一楼装无知、演苦情戏的帝都小老头，都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第118章 渔翁得利的潘亿年 小老头，叫裴长青。 穿着汗衫、长裤，还留着山羊胡。 不开口的时候，跟村里遛弯的老大爷一模一样。 可就是这个看似乡下来的小老头，问出来的问题，却针针见血，别说那几位被拉来帮忙的学姐了，就连秦雨嫣都答不上来。 不得已，秦雨嫣只能使出了拖字诀，“大爷，我们下午有一场现场讲座答疑，您看到时候，我们统一给你们答疑解惑好不好？” 裴大爷眼珠子一横，“姑娘，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秦雨嫣：“……” 秦雨嫣深吸一口气，强笑着说道：“大爷，您问的那些问题，涉及很多专业内容和部分公司机密，我确实回答不上来。要不您先看看这宣传手册……” 秦雨嫣实在受不了这个小老头了，递过去一份宣传手册，就想开溜。 谁想。 这小老头，竟然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在她后面，连她上个厕所，都在厕所门口等着。 彻底失去耐心的秦雨嫣，恨不得直接让裴大爷滚蛋。 然后，再把100块钱摔潘亿年脸上，大吼一声，老娘不干了。 恰好下楼的潘亿年，看到这一幕，连忙冲着覃琴使了个眼色，“覃琴姐，咱们能不能破局，就看你了。” 谁想，覃琴刚要走过去，裴大爷就摆了摆手。 “你别过来，你也不用跟我说，我是跟在你后面进来的，你现在不一定有我知道得多。还有，你这种做买卖的，心眼儿忒多，我信不过。”裴大爷指了指潘亿年和苏颖，“让他们给我说。” “……” 覃琴好悬没被气地背过气去。 可表面上，覃琴却咯咯一笑，拍了拍潘亿年的肩膀，“说你呢，还不赶紧过去？对了，我也得听听，说不定，我还真没人家知道的多。” 覃琴脸上在笑，心里却开始骂娘了。 若非，这小老头跟潘亿年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真怀疑这小老头是不是潘亿年的亲爷爷。 否则，这两人气人的时候，咋一模一样？ 老娘倒要看看，你这个糟老头子能不能问出花来。 不对，老娘得赶紧签几个单子，否则不用这个糟老头子看笑话，潘亿年这个小混蛋就能笑话死她…… 一念至此，覃琴就锁定了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人…… 刚刚裴大爷一开口，潘亿年就知道，这是帝都那位。 潘亿年也不耽搁，直接请裴大爷进了洽谈室。 潘亿年让苏颖给裴大爷泡杯茶之余，坐在了裴大爷一侧，笑道：“大爷，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要是我也回答不上来，我就去请我们老板。” 谁想。 裴大爷直接横了他一眼，“小仔儿，你就别跟我演了。” “我只是年纪大了，不是傻了。” “你的声音我认得，昨晚打电话时，最后拍板的就是你。” “还有，我今天在外面看了一上午。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听你的，哪还有什么别的老板，你就是他们老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叫苏颖的丫头，是你对象吧？” “还有，那个叫秦雨嫣的姑娘，对你也有意思。” “啧啧……” 潘亿年，“……”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啊！ 都七老八十快入土的人了，咋还这么妖？ 没等潘亿年开口，裴大爷又得意地横了潘亿年一眼，“小仔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客户，你偷偷骂我，就不对了吧？” 潘亿年，“……” “还有……” 裴大爷咧嘴一笑，指了指墙上那些简介，苍老的眸子陡然变得直透人心，“我大老远从帝都赶过来，要看的，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 说到这，裴大爷伸出三根手指，“三个问题。你的回答，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现场签合同，帮你破局。反之，我扭头就走。” 潘亿年端起茶杯，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第一，你怎么保证，同样配置的机子，比我们拿到的价格低？” “第二，你怎么保证，除了网费之外，我们还能赚到别的钱？” “第三，你怎么保证，别人会优先来你的加盟连锁，而不是去别的网吧？” “这些，我要听实话，不想听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裴大爷这些问题，每一个接待都问了，但是回答都不能让他满意。 其他人，也问了，但是却很少有裴大爷这种追根究底的架势。 换成任何人，都不会说实话。 因为这些，却是涉及了一部分公司机密。 一旦被人知道了，人家立马就可以另起炉灶，甚至取而代之。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只是没有后世人见识多，却不傻。 可潘亿年不一样。 因为这些，并没有涉及他真正的底牌。 所以，潘亿年打算透露部分底牌，因为他认出了这位裴大爷肩膀上的枪伤，更因为裴大爷这张脸，跟后世曾经昙花一现、却又在他重生之前被人翻出来感动了无数网友的老大爷一模一样。 那是，后世一个曾经感动了无数国人，却未感动某些评委的人。 就是，后世凭借一己之力，养活、资助了很多孤儿，最后客死他乡，却被无数人披麻戴孝送终的老人。 潘亿年喝了口水，同样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个问题，你应该想到了，是集采，我称之为团购。不过，我们公司研发的架构技术，不但可以最大限度节省电脑成本，还能保证电脑的性能。具体的我不能多说，毕竟这涉及我们公司的专利。” “第二个问题，远超当下的网吧管理系统，可以让客户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实现店内购物和点餐，您说，这是不是新的赢利点？” “第三个问题，就是这独一无二的装修和布局。别说现在网吧还少，就算这里变成了网吧一条街，我这家网吧，依旧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您说，在费用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你去哪家网吧？” 潘亿年最后的反问，让裴大爷微微一怔。 裴大爷惊道：“你连装修，都申请了版权和专利？” “大爷，还得是您啊！” 潘亿年给裴大爷带了一个高帽，“不瞒您说，不仅仅是这个风格的装修，按照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文化，十二生肖、五方神兽、远古图腾、龙之九子，乃至孙悟空之类的神话人物风格，我都申请了版权和专利。” “您说，如果当我的网吧达到一定规模，真正形成品牌效应，乃至成为一个标签的时候，谁还能跟我们争抢客源？” 这一点，潘亿年没有半点隐瞒。 甚至，还期待着消息传出去。 一来，杜绝隐患，吓住胆子小的。 二来，跟胆子大的死磕，不但能拿到赔偿金，还能进一步提升品牌效应，一箭双雕。 “你小子，了不得啊！” 裴大爷冲着潘亿年比了比大拇指，“拿合同，现在签，我现在就帮你破局。”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覃经理，我第一个签，说好的条件，可不能反悔啊！” “放你奶奶的熊屁，我才是第一个，我先来的.” “你先来的又怎么样？我能拿50w开网吧，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