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我有神机营很奇怪吗？》 第1章 皇子戍边? ps：脑子寄存处，有不合理的地方请多担待 大璃中元三十年冬 御史台联名弹劾皇十三子凌渊，恃强凌弱，当街将王家嫡系双腿打断。 随后明景帝下旨，凌渊被送去流州府北安县戍边。 北安县是什么地方？ 地处流州边境，北面便是蛮人。 这个时代的蛮人，可要比凌渊穿越前的历史中那些异族要强大得多。 身材高大，皮糙肉厚，十分棘手。 凌渊，皇十三子，是个穿越者。 穿越而来三天，在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后，他果断选择在京城大街上，打了当今顶尖世家大族王家的一个嫡子。 大璃皇朝，立国三百年，自己这个父皇更是个奇葩的帝王。 已经有二十年没上过朝。 大权旁落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与其在京城中，做个随时没命的傀儡皇子。 倒不如去边境，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皇子戍边，大璃已经一百多年不曾出现过。 毕竟皇家甲胄，轻易不会涉入险地。 王家在得知凌渊要去戍边的消息后，倒也没说什么。 在他们看来，北安县就是个地狱，去那里的人，不会有能回来的。 蛮人一旦南下，北安县首当其冲。 因此从京城到北安县的一路上，凌渊还是很安全的。 身边也仅仅带了四十个贴身的护卫。 当他进入北安县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这地方与他想象中的边境完全不一样。 更残破，更残忍，更萧条。 整个北安县人口不足一万，守军不到五百。 能留在这里的，全部都是从各州征调来的死囚。 听说到现在，一共死了七任县令，五任都尉。 因此，这里从三个月前，最后一任县令逃回流州府后。 流州便没有在安排县令过来，县城中目前最大的，是一个叫杨二虎的副都尉。 凌渊已经进城有两个时辰，杨二虎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直到傍晚时分，才慢慢悠悠的走进县衙。 皇子戍边，这可是大事，虽然如今皇权势微。 但身份还是摆在那的。 流州府不派人来就算了，连个小小的副都尉都不待见。 这也让跟随凌渊从京城来的护卫唐老七等人颇为不满。 “杨二虎，你好大的胆子，竟让殿下在县衙中等了你两个时辰。” 杨二虎瞥了一眼坐着的凌渊，满脸匪气的也坐了下来。 顺便将左腿抬起，踩在了椅子上。 “殿下？”杨二虎装装样子的拱拱手，算是见礼了。 “有句话，卑职想问问殿下，此次殿下来戍边，不知道带了多少粮食？” 凌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殿下又带了多少盔甲兵刃。” 凌渊依旧没说话，还是看着他。 “军饷可有？” 杨二虎最后又问了一下，似乎是知道了答案，拍拍手，一脸不屑了站起身来。 “那卑职还有军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杨二虎的不尊举动，在唐老七看来就是死罪。 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对杨二虎动手。 哪知刀还未曾送出，就被杨二虎回手一拳崩退，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这一拳的力量，绝不是普通人可比。 唐老七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手上的功夫更是不差。 但在杨二虎的手上都没能走过一招。 可见杨二虎的功夫很强。 这也让凌渊不由得高看了杨二虎一眼。 果然，能在北安县活下来的，没点手段还真不行。 “殿下，北安县不比京城，不太平的地方多，晚上睡觉最好关好门窗。” 杨二虎看似在提醒，其实是在告诫。 就算他凌渊是皇子，但他得罪了王家，想让他死在北安县的大有人在。 比如流州府中，便有人暗中送来了消息。 五千两，买凌渊死在北安县。 “殿下，这贼子太猖狂了。” 唐老七一脸的不服，但杨二虎的实力，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能怎么办？到了人家的地盘，就得守人家的规矩。” 作为一个穿越者，凌渊对这种事看得很开，要比唐老七平静得多。 他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王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 在抵达北安县之前，凌渊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只是知道，流州府已经一年没有下拨粮草军饷， 城中富户早就离开去了流州府。 城中的粮食，撑不过十天。 北安县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粮食， 他此来北安县，本就是想弄点自己的班底。 起码能让他能活下去。 要想收服这些人，王霸之气都是扯淡，只有粮食才是好东西。 但凌渊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明景帝很少赏赐他。 就连平日里的月俸，也被人克扣得仅仅能解决个温饱。 就在凌渊一筹莫展之时，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来。 妈的，就说吧，会迟到，但绝不会不来。 “皇朝民心系统加载成功！” 宿主：凌渊 职位：北安县戍边 民心值：5 一级系统兑换商城开启。 玄甲军装备：100点民心值（每天限购一百套。） 馒头套餐：3点民心值（无限购条件） 系统商城刷新时间为子时。 二十万民心值可升级二级兑换商城。 一级商城，系统赠送一百平方的存储空间。 首次福利：每日免费提供十万份馒头套餐。 赠送玄甲军装备五百套。 凌渊看着系统空间中的东西，顿时大喜起来。 从中取出一份馒头套餐。 这其中包括两个馒头，一份稀饭，一份咸菜。 米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的大快朵颐。 凌渊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一份。 香，甜！ 有了这些东西，北安县，如同是囊中之物。 当然，这些东西，还要找个出处。 凭空出现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这种精粮细面， 难免不会被人怀疑。 他打算假意去一趟流州府，就说是自己从流州府弄来的。 只要收复了杨二虎等人，事情就好办得多。 当夜，凌渊便离开了北安县。 “哼，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与那几个县令并无不同。” “这些皇亲贵胄根本就指望不上，大哥，干掉他，他们会提供咱们一个月的粮草。” “那可是一个月的粮草，大哥，干吧！。” 在得到凌渊连夜离开的消息后，杨二虎这边炸开了锅。 这些边军出身的大老粗，本就痛恨贪生怕死。 杨二虎眉头紧皱，他因为凌渊的身份，一直在迟疑要不要下手。 但没想到，连一个晚上都不敢待。 “下次见到他，老子亲手宰了他！” 第2章 十万白面馍还每天? 第三日天刚亮，杨二虎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大人，他回来了！” 杨二虎一脸茫然，来通报的小子一脸的兴奋，像是娶了如花似玉的小媳妇。 “鬼叫什么？” “大人！”通报的小子咽了咽口水，飞快说道：“那个皇子殿下回来了。” 这次杨二虎愣住了，凌渊能回来，这出乎他的意料。 昨天在众人面前也是放下狠话， 若是凌渊回来，定然杀了他。 当时也就是说说而已，哪知道他还真敢回来啊。 “回来就回来，大惊小怪的。” “不是，白面馍，好多的白面馍！” “好好说！” “皇子殿下带了好几大车白面馍回来，全是细面做的，属下都从未见过。” 杨二虎有些诧异，心想这小子是不是饿昏了头，开始胡说八道。 但还是快步走出了营帐。 扑鼻而来的米香，让杨二虎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营中的士兵早已围作一团，此时的凌渊就在人群中。 “馒头、稀饭加咸菜，今儿管饱。” 看到杨二虎出来，凌渊喊道：“杨都尉，你来了。” “殿下，你这是？” 不知不觉间，杨二虎的称谓都变了，眼前的白面馍可是实打实的。 “我看城中粮草不多，便连夜去了一趟流州府！” “这些都是流州府弄来的？” “当然，先吃吧，吃完我们再聊！” 城中的士卒，谁吃过这种精面做的白面馍啊，这可是那些大老爷们才能吃到的。 杨二虎也被凌渊塞了两份在手中。 一旁的士卒们，早已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等一个白面馍下肚的时候，杨二虎已经没了大人的做派。 管他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哪怕是饭里有毒，今天也要吃饱了再说。 凌渊的仓库中可是有十万份，而且每天都会刷新。 这么点人，还会愁着他们吃的太慢，储存的地方不够呢。 “他妈的，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白面馍，让老子现在战死都可以。” “要是现在蛮人来攻，老子要打三个。” 吃了馒头的士卒们群情激昂，军营里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对这位带了这么多白面馍的皇子殿下，也是多了几分信服。 乱世就这样，谁给饱饭谁是爹。 “民心值+1！” “民心值+10” “民心值+99” .........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凌渊便收获了一波民心值。 显然都是眼前这群士兵的。 只是这个数字怎么计算的，凌渊还没弄明白。 有胆大的士卒开了口。 “殿下，这不会有毒吧？要将咱们都毒死！” “这白面馍吃是好吃，只怕后面就没得吃了。” 凌渊听着他们的话，朗声道：“众位放心。” “众位为我大璃守国土，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 “白面馍不仅今天有，而且以后也会有！” “每天都会有，顿顿都管饱！” 话音刚落，士卒们顿时炸开了锅。 谁他妈不想顿顿白面馍，傻子才不吃呢。 “殿下，今后，赵二狗这条命就是你的。” “还有我！” “还有老子！” 尤其是前天还在背后大骂凌渊缩头乌龟的那几人，吼得比谁声音都大。 杨二虎虽然嘴里不停，但心里还是泛起了嘀咕。 这种白面馍，流州府就算是有，也都是豪门大户的，怎么可能会这般轻易给他们吃。 “杨都尉，吃完了吗？我还有事找你。” 杨二虎揣了两个馒头在盔甲里，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 跟着凌渊进了营帐中。 “杨都尉，你看到了，粮食我有，我倒是想问你一句，可愿跟着我？” 凌渊很看重杨二虎，前天他露的那一手，绝对不弱。 而且以一千残兵，能守住北安县这么多天，这人骨子里是忠诚的。 要知道北安县就是座孤城，流州府根本没有粮草支援的。 “殿下今日所说，可是真的？” “日日管饱，而且越来越好，若是做不到，犹如此发。” 说话间，凌渊竟将自己的长发割断了疑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年代，头发可是跟人头一样。 杨二虎郑重的屈膝跪地，拜道：“杨二虎愿奉殿下为主。” 已经对官场失去信心的他，在看到手下兄弟都吃饱后，选择了暂时相信。 “好，有都尉相助，定能克蛮人，收复北境十三城。” 北安县外的蛮人，夺了流州府十三座县城，一直都没能打回来。 这其中就包括杨二虎等人的家，奈何朝廷不给力。 导致他们有心无力。 “我还决定在城中释粥和馒头，请杨都尉让人维持下秩序。” “不是，殿下，全城有将近一万人呢！” “不用担心，我说了，管够！” 凌渊的态度很坚决，杨二虎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照做了。 找了几个士卒，在城中沿街敲锣打鼓， 听说有粮食吃，不一会儿的功夫，密密麻麻的人群便都围了过来。 一车车的白面馍被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米香。 一千士卒人人拔刀，只要谁敢乱来，直接就地正法。 在士兵们的强势震慑下，开始分发起来。 “殿下万岁，万岁！” “小人要誓死跟随殿下。” “太好吃了，神仙才会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太撑了，天要亮了吗？” 吃到白面馍的百姓，有人嚎啕大哭，有人不断塞进嘴里，也有人不管烫不烫，巴不得一饮而尽。 都是饿极了表现，他们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倒是想逃走，但流州府那边对流民的态度很明确。 要么当成反贼，要么被遣送回来。 北安县中，被饿死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小山一样的白面馍就在眼前，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凌渊则是暗爽不已，民心值增加的声音就没停过。 民心值： 一万百姓加一千士卒，提供了这么多，这是凌渊没想到的。 仓库中还有五百套玄甲军的装备，虽然没有战马。 这些装备在大璃，可要比最精锐的禁军都要精锐得多。 “杨都尉，我还有些东西给你，你挑选两百好手跟我走。” 杨二虎不做其他，当即点了两百人。 这些人都是边军出身，就是饿瘦了的，底子都还在。 否则也抵御不了蛮人。 凌渊为了安全，将五百套玄甲军的装备早早取出来，放在了县衙的府库中锁起来。 第3章 官爷，我举报 “殿下，这是？” 杨二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揉了揉自己那一双虎目。 嘴忍不住的哆嗦道：“这等甲胄！” 自从进来后，杨二虎的手就一直在抚摸着那些玄甲。 犹如是见到醉仙楼里花魁的老嫖客般。 常年在边军，他自然这些东西代表什么。 朝廷在流州、灵州、真州等地的边军精锐，也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甲胄。 恐怕只有皇城中的禁军侍卫才有。 “这是五百套玄甲，明日我会想办法再给你弄五百套，凑齐一千套。” 杨二虎再度被震住，他手下的这帮人，身上能有铁甲的，不足一百套。 还是那种刀都能刺穿的。 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有机会得到这么精锐的甲胄。 “玄甲本是骑兵装备，我看你手下并无骑兵，等有时间我会给你弄来战马。” 骑兵，蛮人最厉害的便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朝廷的边军，大部分都是死在蛮人骑兵手中。 每次蛮人南下，杨二虎看着那些蛮人骑兵，他都羡慕不已。 一时间没说话的杨二虎，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难掩心中的激动。 他很清楚，流州府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殿下，属下自今日起，若有不尊，愿领军法。” 此刻，这个在边军中守了十来年的汉子，才算是真正的归附。 凌渊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杨都尉，起来，你先让人将玄甲拿回去，尽快给你的人装备起来。” 杨二虎似乎有话说，但在嘴边还未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既然选择给你，便是相信你。” 凌渊内心很紧张，从杨二虎的表现来看，他赌对了。 他本就是个孤家寡人，若是杨二虎拿了军备，他毫无还手之力。 有了杨二虎这些人，他总算能在北安县中活下去。 系统内的民心值还在上涨。 但在突破了五万大关后开始慢慢降下来。 这么看的话，基本上一个人，能提供大概三到五点民心值。 这五万多的民心值，换馒头套餐的话，能换五万多份。 但要换玄甲的话，最多也只能换五百多套。 要想凑齐一千套，就算民心值足够，也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 民心值很缺啊，还要尽快开启二级商城。 北安县中能得到的民心值已经达到饱和，一个人不可能会二次获取。 要想办法获得新的才行。 况且仓库中，每日提供的十万份馒头套餐，还有将近七八万份。 “二虎，北安县的人口还是太少了，咱们得多弄点人才行。” “殿下，但人多粮食也多，对我们来说，也是个负担。” 杨二虎并不知道凌渊有系统，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些都是凌渊秘密去京城中带出来的。 毕竟玄甲、精面馒头，还有那些厚油做的咸菜，绝不是流州府能有的。 一万多人每日这么吃，也怕吃不了几天。 “粮食的事，你不必担心，人越多越好，养得起！” 凌渊霸气回应道，系统就是他的底气。 “殿下，北安县是座孤城，就算流州从北境逃回来的流民，也都不会选择这里。” 凌渊出去的这两天，虽然是制造从流州弄来粮饷军备的假象。 但还是在四周打探了一番的。 不能说赤地千里，但大部分的地方都没种粮食。 没人种粮食，人口流失自然就大。 “殿下，当务之急，还有一件事要办。” “拔钉子？” 杨二虎诧异的点点头，眼前这个皇子有些不简单。 “不瞒殿下，有人花了三千两银子，要买殿下死在北安县。” “哦？三千两，我这个皇子的命看来也不值钱啊！” 凌渊笑着说道：“我进城的时候，你怎么不动手？” 杨二虎嘿嘿一笑，回道：“您毕竟是皇子殿下，不是那些狗县令，杀皇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不傻。” “是谁下的单？”凌渊收起笑意问道。 “流州府的人，应该是想拿殿下的命，讨好京城的王家。” 这就是世家权势太盛的好处，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甚至都不用有反应，就有人会替你做事。 哪怕失败，对王家来说，也是毫发无损。 “人还在城中吗？” “在，被属下留在了府中，让人秘密看着呢。” “这件事，二虎你自己办，今后，我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 “殿下，只要属下还活着，绝不会让殿下死在我前面。” 像杨二虎这种边军，其实很简单，没有京城里的那些人弯弯绕绕。 “好！好！” 而在城中，还在吃喝的人群中，有几个人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刘阿福哥，有白面馍吃，咱们还杀皇子吗？” “杀，人家给了咱们五百两银子，有了这笔银子，咱们寨子里的人，才有吃的。” 几人悄声说话的时候，还在一口一口的吃着馒头喝着稀饭。 “香啊，刘阿福哥，要不咱们还是别杀了。” “刚刚你们没听那个殿下说嘛，日日都吃这个，还管饱。” “刘阿福哥，我就孤家寡人，只要天天给我吃这个，我都愿意给他当狗。” 刘阿福诧异的看着自己带来的十来个人。 一顿馒头，把这些人都给收买了？ 刘阿福是从北境逃回来的流民，那边蛮人动辄杀人，甚至还吃人。 回来后，流州府又不收，北安县又穷，其他的县城，见到他们，像是见到瘟神般，将他们赶来赶去。 最后实在没办法，落了草！ 前两天，有人找上了他们，花五百两银子，让他带人来北安县杀个人。 那人还答应他，只要事情成了，他可以去流州府落户。 到了北安县后，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动手，但还没来得及。 凌渊却离开了，等到今天回来，还有白花花的馒头和插着筷子都不会倒下的白粥。 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阿福哥，五百两银子，咱们这可是杀皇子啊！” “皇子那可是皇帝的儿子，杀了咱们还能活吗？” “依我看，在北安县挺好，我都有半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身边的人反而劝起了刘阿福，就在刘阿福低头的时候。 一个他颇为熟悉的身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官爷，我举报！” 第4章 刘阿福来投 不仅刘阿福，还有巡逻的士卒们也第一时间围了过来。 这人是刘阿福的嫡系，跟着他一路从北境流民那边逃回来的生死兄弟。 一起喝过野鸡血的。 在刘阿福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人站了起来。 “官爷，我也举报!” 像是要争功般，刘阿福带来的十来人，有七八个站了出来。 “官爷，他要杀殿下，就是他！” “此人是个贼子，殿下给咱们吃喝的，他还要杀殿下。” “我等不屑与他为伍！” 几人义愤填膺，纷纷指着刘阿福控诉。 什么兄弟情义！ 什么生死约定！ 都没有一顿白面馍来得实际。 有白面馍吃，谁他娘的还上山做土匪啊。 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兄弟们，刘阿福也是傻了眼。 士卒们一拥而上，将刘阿福等人控制了起来。 直接押去了县衙。 凌渊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阿福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将这些人给弄出来。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白面馍的诱惑。 “要杀便杀，老子无话可说。” 被自己兄弟举报，刘阿福已然是心如死灰。 但凌渊并没有下令杀他，反而是亲自给他松绑。 “殿下！” 杨二虎想要出言提醒，被凌渊摆手制止了下来。 “你们那里有多少跟你们一样的人？” 凌渊正愁没人呢，罗山上的土匪，他是听杨二虎简单提起过的。 都是从北境逃难回来的流民。 但他们仇视官府，大璃丢掉北境十三县，他们回来后，又被各种驱赶。 这让他们一直与流州官府不对付。 这些人不是什么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 “什么意思？”刘阿福诧异问道。 “殿下，我知道，我们寨子大都是青壮，有三千余人。” 三千人，少是少了点，蚊子再小也是肉，先弄过来再说。 “很好，那你们谁愿意回去将他们都带回来？” “北安县顿顿提供白面馍，只要肯来就行。” “殿下此言当真？” “当然，少了一顿白面馍，你们随时可以拆了这县衙。” 刘阿福有些犹豫，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刚刚吃过的白面馍。 说老实话，白面馍配白粥咸菜，是他娘的好吃。 五百两银子就算拿到手，寨子里三千人，估摸着也吃不了几天。 而且眼前这个是皇子，在老百姓心中，皇子身份尊贵。 “殿下，我愿意去！” “殿下，我也愿意去，这事交给我！” 为了争功，几个从山上下来的土匪已经开始争着去。 反倒是刘阿福一言不发。 凌渊还是想要刘阿福去的，这些人中，他是头。 山寨的人，没有见过白面馍，刘阿福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说看！” “我要带点白面馍回去，否则他们不会相信。” “没问题，馒头我给你三百个！” 三百个馒头不是大数目，但在如今，有些人一年都吃不到一个。 刘阿福本以为凌渊会犹豫，哪知道凌渊立马答应下来。 “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杨都尉领馒头。” 当刘阿福带着三大包馒头出城的时候，他都感觉活在梦里。 “殿下，三百个馒头，就这么给他们了？” “二虎，北安县光靠我们这点迟早守不住，能从北边逃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杨二虎也反应了过来，恭维道：“还是殿下高瞻远瞩。” “有了这三千精壮，选个两千人从军，咱们也就有三千兵力了。” 在凌渊的大饼中，已经开始畅想起来。 北安县的兵马从来就没超过三千人。 “殿下，属下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不回来啊？” “如果没这批馒头，很可能会，但他带了馒头回来，他们必然会回来。” 凌渊回到县衙后，开始对北安县周边的势力开始分析起来。 “殿下，离北安县最近的两个县城，一个是流州府的红林县。” “另外一个则是被蛮人夺去了泰林县。” “这其中，红林县是大县，县令是流州州牧宋林书的妻弟。” 杨二虎对周边的情况还是很了解，对着地图开始说起来。 “说说泰林县的情况。” 红林县毕竟是流州府，凌渊虽然被罢黜来了北安县，但皇子的身份还是在的。 不能明着对红林县动手。 泰林县不同，本就是大璃的国土，是被蛮人夺走的。 若是能夺回来，明面上也是大功一件，对他收获民心值也是好事。 “泰林县中，有蛮人守军五千人，我们碰他们的话，很难打下来。” 杨二虎对泰林县了如指掌，他做梦都想打回来。 只是苦于没有兵力粮饷，一直对蛮人都是守势。 “泰林县中有多少百姓？” “蛮人嗜杀，应该不足三万！” 目前北安县中还只有杨二虎的一千边军，装备也只有五百套玄甲。 就算兑换了两次，也只是多了二百套。 而且还没有战马，并不适合攻城。 暂时只能等刘阿福将罗山寨的人带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北安县中人人都是一天三顿白面馍。 有了吃饱的粮食，所有人的脸上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连杨二虎也是脸上挂着笑意，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加上头两天兑换的，凌渊总共兑换了五百套玄甲。 剩下的民心值，还有四万八千多。 馒头还剩下不少，城里一万多人每天吃，都没办法将当天的消耗掉。 仓库里眼看就要装不下。 刘阿福走了两天，依旧没有回来，这让杨二虎颇为不满。 嚷嚷着要带自己的兵马杀过去。 如今有了凌渊提供的玄甲，杨二虎的边军也开始改头换面。 这些人都是死囚兵，手中都有不少人命在。 身穿玄甲站在一起，顿时给人一阵寒意。 凌渊对此颇为满意，果然是李二哥的嫡系 这要是弄个十万八万的，这天下，嘿嘿。 “殿下，城外来了好多人。” 杨二虎大喜道：“来了，罗山寨的人都来了。” “来人，去准备馒头、稀饭，今天让他们吃个饱。” 凌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远远看上去绝不止三千人。 只是看上去要比杨二虎等人当初还要凄惨。 很多都是衣不蔽体，但大部分都是青壮。 刘阿福走在最前面，见到凌渊后，连忙走上前来。 第5章 五千流民 “殿下，附近几个山寨的人，我都给带来了，都是从北边逃回来的良善之人。” 刘阿福有些担心，北安县境内多山匪，这次他带了三百馒头回去后。 其他人在看到后，纷纷要跟的刘阿福过来。 这样一来，又多了两千多人。 “殿下，我们可以每天就吃两个馒头，还请殿下收下他们。” 凌渊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顿时大喜，他现在缺的就是人。 “好，刘阿福你办了件好事！” 凌渊说着转头吩咐道：“二虎，让人再多准备些馒头。” 刘阿福见状，声音颤抖着就要跪地叩拜，被凌渊一把扶住。 “既然来了，就都是我北安县的百姓，别的没有，馒头管够。” 馒头管够这句话，在如今比皇帝的圣旨还有用。 立马引来了一阵骚动。 山匪并不容易，北安县穷，附近的百姓也都成了流民。 想要抢也没个对象，一些有权有势的大户，都自己招募了私兵。 饭都吃不饱的他们，自然也不是私兵们的对手。 大多时候都是靠着山里的猎物吃活。 但时间长了，山里的猎物也少了，三天能吃上一顿就很不错了。 凌渊取了五万份馒头套餐出来，这几天存下来不少。 系统里面还存了将近三十万份，每天十万份连一半都没办法用完。 五千多人同时狼吞虎咽的场面，凌渊也颇为震撼。 在穿越前，馒头、咸菜算是最低等的伙食。 而在今日，却如同山珍海味般。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吃馒头的样子，刘阿福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瞒着凌渊多带了两千人过来，这可是两千张嘴，若是没东西吃。 这帮人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还有杨二虎手下的士卒，清一色的玄甲在身，站在那里威风凛凛。 这也让刘阿福羡慕不已。 凌渊将这几日兑换的玄甲都给了杨二虎，算上今日的刚好一千套。 这一千玄甲军，算得上是脱胎换骨。 “殿下的护卫好神气，我若是也能入伍，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是啊，殿下对我们这么好，这种细面做的白面馍，这辈子都没见过。” “咱们要是有人对殿下不利，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对，谁敢动殿下的心思，干死他！” 一旁的刘阿福哥听着这话，不免一阵头大。 你们说就说，没事瞟老子干嘛。 “殿下，小人有个请求！” 这回刘阿福抢了先，“小人想加入军中，为殿下驱使。” 刘阿福不傻，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罗山寨的当家。 加入军中，才算是有了铁饭碗，只要殿下不倒，他们就不会缺吃喝。 刘阿福的话音刚落，还在吞着馒头的众人也都纷纷嚷了起来。 “殿下，我也要参军。” “还有我！” “还有我！” 一时间五千多人有一大半都在嚷嚷，群情激昂下，将凌渊所在的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吃饱，先吃饱！”凌渊连忙说道：“想要入军的，吃饱以后找杨都尉。” 凌渊的脑海中，民心值增加的声音就没停过。 刘阿福带来的这五千人，给带来了一万多点民心值。 民心值： 这还是换了五百套玄甲的情况下，但要升级，还需要十三万左右。 看来还需要再弄点人口才行。 在安排好吃食后，凌渊回到了县衙中。 目前还有个问题，他手下没有文职，很多事像杨二虎这种大老粗根本来不了。 大璃的读书人不少，但像北安县这种穷乡僻壤，这些人很少会选择来。 再加上杨二虎这种军伍出身的人，对读书人本就不喜欢。 因此，凌渊寻摸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如今城里的人还不算多，空的房屋不少，稍微修缮下就能住人。 如果人越来越多的话，就需要有人来统筹管理了。 天色傍晚的时候，杨二虎才回县衙，脸上难掩笑意。 “殿下，北安县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从军的啊！” “招了多少？” “三千人，只要吃喝足够，不出半月，都是一等一的青壮。” 四千兵马，少是少了点，当下应该是够用的。 城中没有什么军备，光靠玄甲的话，四千人还要等一个月才能完全装备。 多弄点民心值升级才行。 “人都交给你，一个月内，我要一支真正的精锐。” “是，殿下！” “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殿下，就是宋林书的人，属下让人截了他们的信件。” “宋林书，流州州牧，这笔账记下了。” “殿下，北安县的事瞒不住流州府，属下担心，流州府会找麻烦。” 以前北安县只有一千人，流州府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但凌渊来了，如今又有粮食、兵马，还冒出了一千玄甲兵。 这就要让他们不得不重视了。 无论是馒头套餐，还是玄甲，都绝对会引起轰动的。 “你是担心他们会派兵来攻？” “不无可能，找个蛮人南下的借口，流州府干得出来。” 杨二虎要比凌渊了解宋林书，毕竟连皇子都敢买凶杀了，就没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你知道哪里还有流民？越多越好！” 为今之计，多弄点人口才行，早点让系统升级。 按照系统获得民心值的方式来看，青壮在5点左右。 刘阿福来的五千人，提供了差不多两万五左右 “流民？殿下，城中如今已有了快两万人，咱们是不是...” 杨二虎还是在担心粮食不够，但话还没说完。 “粮食的问题，不用考虑，流民越多越好。” “殿下，属下没想到您有如此大义，若朝廷都是殿下这样，何愁蛮人不灭。” 在杨二虎的眼中，凌渊有仁义之心，体恤流民，为他们提供吃的。 凌渊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毕竟都是我大璃子民，我身为皇族，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殿下，附近的县城附近都有流民，当年从北面逃回来的足有二三十万人。” “好，去将刘阿福找来。” 刘阿福刚找到落脚的地方，吃了不少馒头，有些撑得慌。 听到凌渊召唤，立马去了县衙。 第6章 泰林县挺好 “刘阿福，在你带来的人中找些机灵点的，去找找附近县城的流民，告诉他们，北安县提供吃住，将他们都带过来。”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谁带回来的人多，有额外奖励，甚至可以成为我的亲卫。” 玄甲兵的装备刘阿福是见过的，凌渊对外称那是他的亲卫。 能进入皇子亲卫，还能身披玄甲，这让刘阿福也忍不住会动心。 “殿下，据我所知，方圆三百里内，流民有差不多二十万，都来的话，只怕城中粮草不够啊。” “粮草的事不用操心，你要知道，我是从皇城出来的。” 想到凌渊的身份，刘阿福一想也对，皇帝的儿子，定然不能差粮食。 凌渊让他拉拢流民的举动，也变成了体恤百姓的仁义之举。 “好，小人只要十天时间，定然将他们都拉来北安县。” “恩，去吧，越快越好！” 当天刘阿福就带人离开了北安县，临走的时候，一人带了五十个馒头和咸菜。 流州别的不多，就是流民多，尤其是靠近边境的几个县城。 很多都是从北边十三城逃回来的。 夜里的时候，杨二虎来了，绑了几个人，看身形不像是流民百姓。 “殿下，人带过来了，就是他们。” 几个人身上的伤都不轻，看样子杨二虎用了些手段。 “殿下饶命，都是宋林书让我们干的。” “啪！” 凌渊拍了一掌身前的书案，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刺杀皇子，是要诛九族的。” 几人吓得瑟瑟发抖，有一个甚至尿了裤子。 “不过，本殿下心存仁义，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可要？” “殿下请说！” “留在北安县，将流民安置好登记造册，若有半点纰漏，凌迟处死。” 几人连连磕头，若是不答应，只怕性命不保。 活下来，或许还有机会逃走，在他们眼中，在流州，凌渊根本活不了多久。 “殿下，这些贼子可是刺杀过您的。” 杨二虎拔刀出鞘，将刀架在一人脖子上，眼看就要动手。 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将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凌渊自然也知道这些人喂不熟，但流民来的太多，没人登记造册安置的话，反而会出大问题。 在他找到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后，这几人不会让他们活下去的。 第三天的时候，北安县外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流民的身影，并且天天都在增加。 凌渊的民心值也在增加中，半信半疑而来的流民们，在吃过白面馍和稀饭后，义无反顾的选择留了下来。 宿主：凌渊 职位：北安县戍边 民心值： 归来的已经有差不多一万多人，此时的北安县内，已经有接近两万五千人。 比起大璃盛世时也差不了多少。 后面回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三四千人回来。 刘阿福离开的第十天，北安县中已经有了超过五万人。 有着前几天存下来的馒头套餐，五万人还是够吃的。 刘阿福带着最后一批流民出现，这也是最后一批。 这一批流民达到将近两万人，可见粮食的吸引力。 加上这两万人，北安县的人口达到了七万。 库存的馒头套餐也要告罄，不过民心值也来到了一个很高的数字。 点。 “系统开始升级。” 不多时的功夫，系统的升级成功的声音传来。 二级兑换商城开启。 肉夹馍：5点民心值 烧鸡：5点民心值 肉汤：5点民心值 精盐（一百斤）：100点民心值 土豆（一百斤）：50点民心值 红薯（一百斤）：50点民心值 玄甲：100点民心值（每天限购五百套） 每日提供馒头套餐五十万份 升级三级兑换商城，需要100万民心值。 剩余民心值： 果然，升级后不仅解决了粮食问题，从原来的十万份提升到了五十万份。 而且系统赠送的空间也随之增大，大约能储备五百万份。 最重要的还是玄甲的兑换量提升，每天五百套，十天就是五千套。 当然，系统能兑换的物品也随之增多，土豆、红薯这都是乱世粮食的来源。 精盐的出现，也能让凌渊解决军饷的问题。 养军队可会是要花钱的，朝廷如今局势糜烂，盐铁等等也管制得不是很厉害。 “殿下，幸不辱命，方圆三百里，能带来的我可都带来了。” 刘阿福这十天以来，每天都在路上，他找遍了附近所有的流民聚集地。 如今的北安县三百里内，能来的流民都被他说动了。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哪个流民跟白面馍有仇的。 随着流民的增加，整个北安县也变得热闹起来，但问题也会出现。 那几个被强留下宋林书的人，这段时间被累得脱了相。 哪里会知道有这么多流民过来，而且还顿顿都有那么好的白面馍吃。 十天时间兑换了一千玄甲，凑够了两千。 “二虎，按照皇朝祖制，皇子戍边可自立一支新军，如今时机到了。” 皇子戍边大璃皇朝已经上百年都没曾出现过。 这个祖制很少有人知道，凌渊也是查阅了府库中的卷宗后得知的。 编制一般是万人左右，成为戍边皇子的亲军。 以北安县的情况，最高的军事统领只是杨二虎的副都尉。 地方军制中，不得擅自招兵，杨二虎最多也只能编制一千人。 除非是他升职，才能扩大自己的编制。 他与流州府本就不和睦，自然也不会有升职的机会。 若不是他还有点作用，能稍微抵御下蛮人南下，只怕早已人头落地。 “殿下，皇朝祖制您的新军满额一万人，您是想招满吗？” “自然，我们如今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流州府不会不知道，四千人说到底还是少了些。” “但我们军备不够，只怕不够装备这一万人。” “没有，咱们就想想办法，我且问你，泰林县的蛮人如何？” “蛮人力大无穷，但他们不喜欢用我们的军制武器，泰林县中确实有些我们的军备府库。” 杨二虎恍然大悟，满眼震惊道：“殿下不会是想打泰林县吧？” 凌渊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让唐老七在流民中挑选了一些机灵的人，组建了自己的谍子。 流民中从泰林县逃回来的不少，因此对泰林县的了解也多了起来。 蛮人在夺走北境十三城后，将大量的囚卒关押在了泰林县。 流民更是高达四五十万，过的都是最低贱的生活。 对凌渊来说，那里就是他获取民心值最好的地方。 第7章 才子杨凤清 泰林县距离北安县一百余里，那里的蛮人经常来骚扰北安县，但他们从不认为大璃的军队，敢对他们主动进攻。 蛮人身材高大，平均要比大璃人高出一个头不止，天生就是打仗的材料。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有优质的战马，动辄就是数十万的骑兵军团。 这也是大璃军队最苦恼的地方，正面决战根本不是对手。 只能依托坚城来守卫。 在他们夺走北境十三城后，流州以及朝廷根本没有心思再夺回来。 纸醉金迷的京城，满是权贵间的尔虞我诈，根本不会过问边境的死活。 流州府仅剩的五万边军，也都被调去了流州府。 凌渊要打泰林县，杨二虎心里是赞同的，但他不敢冒险。 长期与蛮人作战，他对蛮人的战力很了解，他担心就算打赢了，也会是残胜。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军队，也会受到影响。 “只有经历过战火的军队，才能成为真正的精锐。” 凌渊的话，如同重击般敲击在杨二虎的心头。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满腔热血的少年郎，手执长刀要踏破蛮夷王庭。 如今有了机会，却有些畏畏缩缩。 “殿下，我们何时出发？” “再等上几天，等下一批军备到以后，我们能装备四千人左右。” “是，属下这就去练兵。” 每天兑换五百套玄甲，如今的军中有差不多两千套左右。 再过四天，就能凑过四千套。 凌渊手上的民心值还有将近15万多，完全是足够用的。 四千玄甲兵，对阵五千蛮兵，以玄甲的兵锋，应该问题不大。 亲军的事也提上了日程，他决定在出征前正式组建。 一万人的名额在七万五千人中挑选，很快便能完成。 毕竟如今的北安县今非昔比，短短的一个月不到时间，已经算是人满为患。 后面来的人，不得不自己修建房屋庇护所。 现如今这个时代，能活下来的都是青壮，其他的大部分都饿死了。 虽然文官依旧很缺，但这次召回来的流民中，已经发现了不少读书人。 凌渊让人将他们全部召集在了一起，带到了县衙中。 北境十三城中可是不乏一些读书人在的，他们跟随流民队伍逃了回来。 没了官绅的推荐，他们也无法在官场中找到位置。 “殿下，凡是的识字的都在这。” “好，很好！”凌渊笑着说道：“本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众位可在我北安县一展抱负。” 皇子亲口招揽，这在平时他们想都不敢想，吃了几天白面馍，对眼前这个皇子殿下，早已心服口服。 “我等愿效忠殿下！” “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本殿下会让人考效你们一番，若是成绩优异者，可重用赐官位。” 古代想要做官并不容易，凌渊前世的唐宋那些大朝更是要过三关才行。 就算是中了进士，也需要在翰林院待一段时间，才会外放。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翰林院。 当然，更多的读书人，一生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这次可是皇子亲口允准的官位，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大诱惑。 要知道，如今的大璃，连科举制都没有，做官全凭举孝廉。 没人推荐，你再有才学也没用。 而举孝廉的名额，全部都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手中。 平常百姓家的读书人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 “殿下，不知何时开考？”有人忍不住问道。 “明日便开考！” “多谢殿下！” 杨凤清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这位的十三皇子，他也是从北境逃回来的。 随着流民到了北安县已经四天，每日都会听人说起这位殿下。 白面馍、稀饭、玄甲等等，他察觉到这位殿下绝不简单。 百年来第一位来戍边的皇子，让他也充满了好奇。 杨凤清自小读书，更在少时被人称为天才，在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夫子就已经自愧不如。 可惜出身贫寒，是个佃户出身，东家见他机灵，才让他陪少爷读书。 后来蛮人南下， 夺走了家园，妻子也被杀害。 他一直游荡在边境，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杀回去。 手刃那些谋害了他妻子的仇人。 如今，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眼前的皇子，或许能真的带他杀回去。 “殿下，学生不想为官，想要参军。” “哦？”凌渊也来了兴趣，打量起这个瘦弱的书生来。 “殿下，他叫杨凤清，去了好几次，都被征兵的给拒绝了，他太瘦了。” 杨凤清个子不高，长期的食不果腹，让他看上去跟个女子般。 按理说，这种人活不到今天，但他却活了下来。 眼神中有着一股子不属于读书人的杀意，冰冷且阴柔。 “你是读书人？为何要参军？”凌渊问道。 “杀光蛮夷！” 杨凤清的回答铿锵有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也让凌渊刮目相看。 “好，本殿下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在此次考试中进入前三名，我准你入军，而且，做我的亲卫。” “学生，多谢殿下！” 这些读书人都是刘阿福找来的，识字是肯定识字的，但要说能力，凌渊也没底。 只能用考试的名义来挑选。 北安县城，原本的主簿县丞等人早已逃走，空下来的职位很多，足以满足这些读书人的要求。 杨二虎等人都是粗人，管起流民来，都是刀剑棍棒，这种方式迟早会出问题。 第二日一早，考试在县衙的院子里举行，题目是凌渊出的。 这段时间他读了北安县县府中的所有卷宗，也对这个时代的知识有了大致的了解。 出个试题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杨凤清一早便来了，他对这次考试很重视，许久没洗过的头发洗了，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长袍。 由此可见，他对读书的态度还是很公正的。 要想考效出能力来，光凭一次考试自然不妥，但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等到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交了卷。 阅卷的工作，也只能凌渊自己来完成。 当看到杨凤清的卷子时，凌渊都大为吃惊。 第8章 密谋泰林县 杨凤清的卷子中充满戾气，对蛮族可谓是绝户计。 可见他对蛮人的仇恨。 不过从字里行间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有大才，很多看法都与凌渊不谋而合。 凌渊可是有五千年历史底蕴的现代青年，很多看法都有历史的印证。 杨凤清则能提出来，确实很厉害。 这样一来，凌渊的身边总算有了一个可用的文官，也能替自己省下很多工夫。 当即凌渊让人放榜，将杨凤清带了过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 “殿下，既如此，还请殿下允准学生从军。” “从军就算了！” 杨凤清脸色一变，以为凌渊反悔，与那些瞧不上他的老大粗一样。 却听见凌渊继续说道：“本殿下身边缺个长史，不知道你可愿意。”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杨凤清可算是见识到了。 长史是什么？ 那可是二号人物，算得上是与杨二虎平起平坐的人。 就拿流州府来说，宋林书是州牧，长史张珩，也是流州府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没料到，凌渊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光是这个佃户出身，都已经劝退了所有人。 佃户是入不了户籍，一般都是地主家的人，生杀大权都在地主手中。 只不过杨凤清的运气好一些，遇到个好家主，从未将他当成奴才来看。 但就是那么好的老员外，就活生生的被蛮人烧死在自己眼前。 不杀光那些蛮人，他心中的恨意不会消。 “怎么？嫌本殿下给的官职太小？” 凌渊虽然已经是成年的皇子，但他尚未被封爵位，大多数时候，也只能自称本殿下，无法自称本王。 像其他几个有后台的哥哥都封了亲王，甚至连小他两岁的老十五，刚刚成年，就被封了郡王。 皇子也有亲疏远近，怪只怪自己的母妃后族太过单薄，甚至可以说没有。 才导致他如今不得不选择百年来都没人选过的皇子戍边。 “殿下，学生怕担不起这副担子！” 杨凤清眼含热泪，这不是知遇之恩，这是恩同再造。 他本以为今生再也看不到希望，只能随着流民大军随波逐流。 凌渊不仅允了他的入军要求，竟还给他如此重任。 这几日来，他不是没看到，凌渊对百姓之好，远非其他官吏可比。 那一个个白面馍，哪怕以前在东家都不曾看到过。 每日两顿一顿不少，让流民在北安县落户造册，这也是其他县城州府都不曾做到过的。 殿下对流民的仁义之举，他心甘情愿臣服。 “好了，过来看看！” 凌渊直接将他扶起，拉到了地图旁，手指指向了泰林县。 “殿下是要打泰林？” 杨凤清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快，以北安县的实力，就算要打也要等上一些时日。 “恩！”凌渊点点头，“五日后，本殿下组建亲军，打下泰林县。” 杨凤清再度被感动，泰林县中关押着数十万流民和俘虏，殿下一定是为了救他们。 拼着北安县刚刚成军不久，也要让同胞们少受其辱。 “殿下，咱们就算要打，也不能急于一时，据学生所知，选拔新兵也不过十来日，恐怕不是蛮人的对手。” “按理说是这样，但等不了，泰林县必须要拿下。” 凌渊态度坚决，这让杨凤清更加夯实了心中所想，殿下果然是胸怀万民。 “杨二虎那边有一千老兵，都是百战之兵，可为先锋，其他三千人，我都会给他们配备玄甲，想来应该可以一战！” 杨凤清对玄甲还是了解的，正是那批玄甲兵，才让他下定决心要从军的。 若是真有十万这种玄甲兵，定然可以横扫蛮人，收复十三城。 “殿下，既然要打，不妨用计，泰林县中流民众多，但蛮兵只有五千，我们或许可以利用。” “你能联系上里面的人？” “可以，我们从泰林县逃出来的时候，在城中挖过一条地道，我们可借地道入城，在城中放上大火，让城中骚乱，我们趁夜进攻，可一举拿下。” 凌渊眼前一亮，说实话攻城的话他也没把握。 手上就这四千人，杨二虎这两天一直在征兵，距离成军尚且还需要一些时日。 四千人中，一千是老兵，另外的三千人，基本也都是挑选的从北境逃回来的老卒。 剩下还在征的都是新兵，没有训练，根本无法成军。 “好，得杨先生相助，如虎添翼，来人，去把杨都尉请来。” 不多时的功夫，杨二虎便赶了过来，自从知道凌渊要打泰林县后，这几日都在军营中。 “殿下！” “这位杨凤清杨先生，今后就是本殿下的长史了。” 杨二虎诧异的看向杨凤清，他不止一次拒绝过他的参军请求，甚至还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殿下，他不会是个骗子吧！” “杨先生有大才，你休要胡说，这次打泰林县，杨先生有妙计！” 杨凤清并未与杨二虎计较，而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你能保证地道没被蛮人发现？” “不会，地道入口在城外二里，城中的入口在西城，蛮人军营在东城。” “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殿下，属下愿为先锋。” 杨二虎眼中精光闪现，这么久，总算可以反攻了。 “此事务必保密，二虎，你挑选五百老兵，跟随杨先生入城。” “是！” “殿下，城中一定要留下守卫！”杨凤清说道。 如今北安县中七八万人，难免会有一些心怀叵测之辈。 杨凤清提出来，也是看到了一些苗头。 他的话正好让杨二虎也反应了过来。 “殿下，流州府的那几个人，要不要？” 随着北安县读书人多了一些，那几人的价值也被榨干，因此也没了留下去的意义。 他们的家人都在流州府，不可能会真心投靠的。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凌渊不是什么善茬。 谁不想让他活下去，他就弄谁，就这么简单。 “等杨先生将登记造册的事接过来，你再动手。” 凌渊的杀伐果断，让杨凤清又多了几分认同。 妇人之仁，绝成不了大事。 “是，那城中需要留下多少兵马？” “杨先生怎么看？” “殿下，你招揽流民，他们又没能谋害殿下，这么多天，定然也传了消息回去。” “属下觉得，秘密留下一千老兵在城中，新兵留下两千。” 第9章 亲军玄骑兵 杨二虎经过半个月的招兵，挑选的青壮将近一万人，这也是凌渊要求的。 凌渊尚未封爵，亲军最高也只有一万人的名额。 若是封为郡王，则可以有两万人的亲军。 等到封为一字亲王的时候，亲王的编制便扩大到三万人。 杨凤清的话，倒是让凌渊警觉了起来，这段时间一味的想要招揽人口。 很多的管理都是欠缺的，文试选官也才刚刚过去一天的时间。 这种时候很容易出事，馒头多了，有些人就会有非分之想。 “好，就按照杨先生的意思办。” “殿下，府库是重中之重，需要玄甲兵驻守。” 杨凤清并不知道凌渊的系统，一直以为都是藏在府库中。 不止他这么想，北安县中盯上府库的人不少。 如今的大璃朝廷日薄西山，各大州府尾大不掉，世家大族篡权严重。 生变是迟早的事，据说在灵州等地，已经有人准备揭竿而起。 “恩，这件事我知道了！” 在杨凤清等人走后，凌渊将唐老七等人叫了进来。 从帝都跟他来的侍卫只有四个，都是从小跟在他左右的。 算得上是真正的嫡系。 唐老七的武功虽然不如杨二虎，但他在皇城司当过差，对谍子那一套还是门清的。 因此，凌渊将北安县的谍报交给了他。 “殿下，暗影台目前已招募外围人员二百三十个，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好，暗影台的规矩你懂，我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 “属下清楚。” “好了，杨凤清刚刚所说之事，你们查的如何了？” “已经有了眉目，但属下还没办法确定他们在城中有多少人。” “恩，密切关注，三日后新军出征，他们会冒出来的，到时候一网打尽。” “是！” “退下吧，派去泰林县的人回来了吗？” “恩，昨日已有消息传回来，老九亲自去的，与杨大人说的差不多。” “好，让老九蛰伏在泰林县，随时注意蛮人的情况。” “是！” 而在北安县中，流民的增多，让很多原本没有人的房子里面也都住满了人。 冷清的街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 但到了晚上，杨二虎实施了宵禁，身穿玄甲的士卒会不时的巡逻。 没有被征兵选上的青壮，白天会去城墙上修缮工事。 “大哥，那边来消息了，灵州举事在即，粮草是个大问题。” “流州府看管严密，倒是这北安县，天天可都是白面馍，府库中，只怕有不少的细面。” “还有他们穿的黑色甲胄，绝对的精品。” 为首之人满脸的麻子，眼神中带着凶狠，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府库我们没办法靠近，但按照他们招揽流民的速度，应该不会比流州府低。” “我可听说这位殿下，可是位实打实的皇子，就算没有拿下府库。” “咱们拿下皇子，在玄女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玄女，是灵州玄女教的掌控者，自称是九天玄女下界，来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不知道用了什么玄妙手段，竟在光天化日下，上演了一出天女下凡的盛况。 一时间云者丛集，短短的一个月，灵州的玄女教就有教徒数十万。 麻子脸的大汉低着头，微微的烛光中，他似乎在沉思。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这些玄甲兵不好对付，那个杨二虎是个难缠的家伙，我们要耐心等待机会，等彻底摸清了府库的情况再动手。” “好！” 此次麻子脸带来的人有上百人之多，都是刘阿福带着流民回来的时候摸进来的。 北安县本就靠近灵州边境，灵州大旱后，流民比流州还要多。 有些流民跟着过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凌渊在三日后，终于凑够了四千套玄甲，但他并未全部拿出来，而是秘密将一千老兵藏在了城中。 皇子亲军成立是大事，杨二虎早早就搭好了高台校场。 威风凛凛的三千玄甲兵把守在校场周围，已经颇具气势。 其他新兵则是分列两旁，整个队伍也是令行禁止， 杨二虎练兵还是有些手段的，这才短短半月时间，能有如此阵仗，已是实属不易。 但玄甲毕竟是骑兵套装，没有战马加持，威力还是少了一大截。 不过，装逼是足够了。 麻子脸等人也在其中，看着玄甲都是垂涎欲滴。 灵州玄女教举事，缺的就是这种精锐兵甲，若是能弄点回来，怎么的也能弄个总旗坐坐。 凌渊也是换了一身黑色长袍，站在高台上，身边站着杨二虎与杨凤清两位。 “本皇子奉朝廷旨意戍边北安县，今特成立新军，取名玄骑军！” “杨二虎！” “属下在！” “自今日起，本皇子为玄骑军主帅，你为副帅！” “末将遵命！” “其他一应偏将、校尉、都尉，皆按军令行事。” “遵命！” “杨凤清！” “属下在！” “自今日起，你为我玄骑军军师，兼领北安县总管。” “臣，遵命！” 在封赏完后，玄骑军算是真正的成立，校场上的玄骑军齐齐跪地。 “玄骑军，威武！” “殿下，威武！” 凌渊看着校场上的一万玄骑军，心中总算安定了不少。 穿越至此，总算有了一点自己班底，不用胆战心惊的活着。 每日的三顿馒头，也让这些人对自己有了忠诚度。 紧接着凌渊踏前一步，高声道：“北境十三县被蛮人夺走，百万百姓受辱。” “今日既是我玄骑军成军之日，也是我大璃反攻之时。” “玄骑军听令，即刻出发，攻打泰林县，救我百姓！” “打泰林！救百姓！” “打泰林，救百姓！” 凌渊声色并茂，将忧国忧民想要拯救天下苍生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二虎、杨凤清、刘阿福等人更是激动不已。 城中百姓热泪满眶，多少年了，从未有人说过要打回去的。 凌渊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无限拔高。 麻子脸等人也是一脸诧异，他们入玄女教，也想着能推翻腐朽朝廷。 但眼前的这个皇子，跟他们听到的皇子根本不一样。 教里说书的可不是这么说的，皇族和当官的都是妖魔，他们只会残害百姓。 第10章 杀人立威 玄骑军第一战居然是对蛮人动手，已经有起码三十年不曾有大璃的军队做过。 蛮人，在大璃边军的眼中，似乎是恶魔一样的存在，没有任何军队会是他们的对手。 “大哥，玄骑军居然是打蛮人，这皇子倒是有几分魄力啊！” “不管那么多，总教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等他们出征后，我们就动手！” 麻子脸下定了决心，玄女教的教义高于一切，北安县提供的白面馍那些。 只要打下了北安县，一切就都是他们的了。 这是他们与流民的区别。 杨二虎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三千玄骑军浩浩荡荡出了北安县。 凌渊也在其中，打下泰林县后，他需要提供白面馍等东西。 况且，他还需要去收割民心值呢。 皇子亲征，光是这个名头，都足够他收获一波民心值的。 而留在北安县的，除了刘阿福外，唐老七还有杨二虎的三弟杨三虎。 凌渊带了三千穿着玄甲的玄骑军和四千新兵，总共七千人。 剩下的三千的人，除了两千新兵驻扎在军营外，一千玄甲兵则是在县衙的府库附近。 第一天，北安县中一切如常，凌渊留了一百多万份馒头套餐。 这些馒头套餐不用担心他们会损坏，这也是系统给的福利。 等到第二天早上，麻子脸等人已经有了动静，他们将自己的人召集在一起。 “各位，城中都是新兵，只要咱们拿下县衙，夺了府库，那些人也只会选择跟我们。” “让我们的人找几个去东城那边放火，我们趁乱进攻府库。” “是！” 天刚刚蒙蒙亮，很多人都还没醒过来，麻子脸等人开始行动。 这段日子，他们本就有一两百人，再加上他们秘密策反的，已经有了五六百人。 城东的火被点燃后，浓烟顿时弥漫起来，城中的新兵营大乱。 刘阿福带人前去救火，甚至将县衙附近的守军都调走了一部分。 这让麻子脸等人看到了机会，五百人轻而易举的冲入县衙中。 他们见人就杀，县衙的守军根本挡不住他们。 麻子脸一人在前，他手上的功夫不弱，曾经跟山里的道士学过几招。 “去府库快！” 北安县的县衙不大，府库是重地，一般都在后院中。 等到五百多人杀入后院的时候，府库前只有数十人，一个照面间这些人就已经被击溃。 “夺府库，里面的粮食就是我们的。” “杀，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大哥，有了这批粮食，回了总教，我们一定会被玄女亲自接见的。” 麻子脸等人还在激动之中，已经杀到了府库大门口，厚重的木门紧闭。 但众人似乎已经闻到了里面粮食和玄甲的味道。 麻子脸也是一脸的激动，完全没想过，他们一路杀过来也太过轻松了些。 “来人，开门！” 府库的门被众人合力打开，但等着他们的却不是满府库的粮食。 而是一个个身穿玄甲，杀气腾腾的玄甲士卒，个个都是老兵。 足足有五六百人，与此同时，四周开始出现大批玄骑兵。 将麻子脸等人团团围住。 凌渊更是一身黑袍出现在人前。 麻子脸大惊暗道不好，凌渊出现，显然是个局。 “你，你不是在泰林县吗？” “哼，本皇子不走的话，你们会对县衙下手吗？” “这么说打泰林县是假的！” “不！”凌渊冷笑着回道：“泰林县救人是真，灭了你们也是真。” 麻子脸心中一凉，自知今天是死路一条，索性心一横。 “兄弟们，杀官狗，今日反正是个死，随我杀！” 五百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麻子脸等人忠心的，他们本就是墙头草， 谁给粮食谁是爹。 眼下的局面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任何机会。 “殿下饶命！我们错了！” “殿下饶命！都是他们蛊惑的！” 凌渊对流民仁义，他们相信只要自己下跪乞降，凌渊必然不会怪罪他们。 冲上来的麻子脸等人，哪里是玄骑兵的对手，几个回合，全部被屠杀干净。 浓郁的血腥味在府衙后院中飘起，跪地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本皇子给你们吃的，给你们住的，你们却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刘阿福，他们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刘阿福还在刚刚被杀戮的震撼中，他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的凌渊，杀起人来丝毫不含糊。 “回殿下！斩立决！” 这些人都是刘阿福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民，他也明白了过来，凌渊是在要他的态度。 “好，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属下，领命！” 跪在地上的少说有三百人左右，刘阿福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 “阿福哥，我是罗山寨跟你一起下来的，救我！” “阿福哥，我们是流民，是流民啊！” 他们的求饶声并没有让刘阿福动摇，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付出代价。 左手从上劈下，玄骑兵动手，三百颗人头尽数落地。 凌渊强忍住心中作呕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离开北安县后，昨天夜里他悄悄返回，就是要今天来立威。 乱世用重典，如今这个局面，光是一味的给馒头不行。 一个枣一个巴掌，才能让这些人真正的臣服。 麻子脸到死都没能靠近凌渊半步，玄骑兵的初露锋芒，让这些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一来，北安县中便不会再有人会有异心，起码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阿福，这件事你来处理，所有的余孽，本皇子只有一个字，杀！” “顺便告诉所有居心叵测的人，敢来挑战我的底线，我不介意多杀点人。” “属下，领命！” “三虎，带人去城中维持秩序，凡是有浑水摸鱼者，杀无赦。” “遵命！” “老七，准备快马，我们去泰林县！” “是！” 泰林县是大事，那里可以关押着数十万流民，凌渊需要亲自去。 在凌渊再次离开北安县后，刘阿福开始了清算，这次清算，让北安县变得更加稳固。 麻子脸等人的死，并未引起大的波澜。 第11章 攻泰林县(上) 凌渊秘密抵达泰林县已经是一天后的深夜，杨二虎率军昼伏夜出，尽量走小路，免得被蛮人发现。 其实，蛮人根本不会在意大璃的军队会来主动进攻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对大璃有绝对的心理优势。 不过，杨二虎还是十分小心的，玄骑兵还是新兵居多，这些人极少上过战场，担心会出事。 杨凤清也在军中，他显得很兴奋，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攻入泰林县。 蛮人在打下泰林县后，征调了大量的民夫和俘虏，将泰林县的城墙加高了一些。 在他们眼中，大璃人城墙太矮，根本不像是城池的样子。 凌渊在赶到后，又将这两日兑换的一千套玄甲给了杨二虎，算是凑够了四千套。 “殿下，这里便是地道入口，可以直通里面。” 杨凤清指着一个幽深的洞口说道，洞口不大，最多一次也就能爬进去一个人。 当初，他们发现这条地道，也是泰林县县令小舅子说的。 说是小舅子，其实就是他的不知道多少房小妾的弟弟。 泰林县被蛮人攻陷的时候，县令悄悄跑路，连小妾都没带走。 后来小妾被蛮人所害，在临死前，将这条地道告诉了弟弟。 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小舅子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蛮人给活活折磨死了。 杨二虎也是偶然知道的，带着几个生死兄弟逃了出来。 去了流州府各地，说是自己有地道，可以直通泰林县城内。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来此地，甚至将他轰了出来。 “好，杨二虎安排人，过去看看！” “是！” 顿时有两个老兵钻了进去，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才钻了出来。 “殿下，可以直通城内。” “好，先过去五百人，动作要快，想办法打开南门，城中点火后，我们直攻南门。” “是！” 今夜的月亮似乎也在帮助凌渊，被乌云遮蔽得死死的，整个泰林县都在黑暗之中。 蛮人在打下大璃十三城后，大部分人都爱上了南人的美酒。 每天，他们都会喝酒，而且一喝就是半夜。 “殿下，属下想进去。” 杨凤清跃跃欲试，他对泰林县城内熟悉，是进城的不二人选。 “好，给你半个时辰！” “是！” 杨二虎也想进去，被凌渊制止了下来，攻城还需要他。 “殿下，末将听说泰林县的蛮人有战马，这次弄到后，咱们说不定能组建两千骑兵。” “好，只要弄到战马，都是你的。” “多谢殿下。” 蛮人脑子虽然简单了些，但他们养战马是一绝，整个大璃都没有与之匹敌的。 最好的就是北蛮的战马，其次才是灵州战马。 在大璃国内，哪怕灵州的战马，都无法装备到各个州府。 算上一等一的紧俏货，更不用说更好的北蛮战马。 北蛮战马高大，机动速度快，可以进行长距离的奔袭。 更重要的是，北蛮战马的负重也很强大，适合做重骑兵。 玄甲骑就是典型的重骑兵。 “看来以后我们得多弄点北蛮战马才行。” “殿下，据臣所知，北蛮的战马也分几种，最好的战马在王庭，都是他们大汗用的。” “放心，总有一天，老子会带你打到他们王庭的，给你弄个北蛮公主玩玩。” 杨二虎嘿嘿一笑，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身旁的一众偏将们也是哈哈一笑，眼前这个皇子殿下，很对他们的胃口。 “殿下，末将听人说，京城的姑娘都是水做的，是不是真的啊？” “傻帽，没见识，那叫嫩，你小子这辈子娶不上。” “切，那也比你跟王寡妇强，膀大腰圆的。” 众人开起了玩笑，似乎是淡化大战前的紧张。 此时的泰林县城内， 战俘营中有了骚动，一批穿着玄甲的士兵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看清楚来人是大璃士卒后，皆是大喜。 杨凤清将守卫的蛮人全部抹掉后，在战俘营中挑选了五十人，让他们去城中放火。 “众位，十三殿下的大军就在城外，就是来救我们的。” “十三殿下？我们都不曾听说过啊。” “十三殿下是百年来第一个来北安县戍边的皇子，短短的半个月招揽了七八万流民。” “那这么说，十三殿下是仁义之主！” “齐将军，殿下要全歼泰林县的蛮人，还请将军相助。” 齐云周，战俘营中最大的大璃将领，泰林县陷落时，他死战不退才被俘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对朝廷失望，根本就没想过会活着回去。 但泰林县中俘虏十余万，他不敢自刎谢罪，想要有朝一日，能带他们杀出去。 “杨凤清，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齐云周刚过四十，但长时间的俘虏生活，让他看上去像是到了垂暮之年。 “若有半句谎言，齐将军可杀了我。” “好！”齐云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城中有蛮将三人，蛮兵五千，皆在城西。” 齐云周随手在地上用木棍在地上画出了泰林县的兵力部署来。 “五千蛮兵中，有两千人在县衙附近，另外三千人则是分布在城北的府库附近。” “等到大火一起，北门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 “从北门到府库，只有两条街，三千蛮兵随时可以支援，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齐云周身后的俘虏都围了过来，这些人都是边军。 当初被蛮人俘虏的足有二十余万人，如今剩下的不到六万人。 蛮人嗜杀不说，给他们的吃食很少，大部分都是饿死、累死的。 这六万人中，还有一部分是伤兵，根本无法作战。 手中更是没有武器，不会是蛮人的对手。 其他的百姓并没有跟他们关押在一起，差了三条街的距离。 “齐将军，这次我们不差人，五千蛮人不在话下。” 齐云周看了一眼杨凤清带来的玄甲兵，问道：“这种精锐有多少？” “四千玄甲精锐，三千新军。” “四千？”齐云周震惊不已，他还是识货的，这种玄甲，当初的百万边军中，都不曾有那支军队拥有过。 “那就好办了，蛮人的三个蛮将都在县衙，他们夜夜喝酒，定然会疏于防备。” 杨凤清点点头，看到城中有火起后，径直带人冲向南门。 第12章 攻泰林县(下) “齐将军，你速速带人去接管其他三门，不能让他们逃出去一个。” “好！” 双方开始行动，夜色中的玄甲军如同幽灵般，一直杀到南门，才被蛮人发现。 城中顿时号角声响起，蛮人开始示警。 大批的蛮兵从营中冲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都是狼牙棒之类的重武器。 县衙中的三大蛮将也惊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子。 “出什么事了？” “大璃人，他们反了，四处都是他们的人。” 蛮人头脑简单了些，但不是没脑子，只是相比大璃人而已。 “大胆，随本将动手，将他们都斩了。 ” 泰林县城中，已经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兵丁。 杨凤清率军杀到南门口，南门有三百蛮兵，虽然他们放松了警惕。 但在第一时间还是动了起来。 这是玄骑兵第一次与蛮兵的正面交锋。 五百玄骑兵对三百蛮兵，在南门的门前冲锋了起来。 书生杨凤清竟然也拿着一把长刀，挥舞着长刀冲向蛮兵。 双方第一次接触，便有人应声倒地。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倒下的不是大璃人，而是战无不胜的蛮兵。 玄甲兵手中的兵器太过锋利，轻易便斩断了蛮兵手中的兵器。 “妈的，蛮人也不过如此，杀！” 杨凤清带来的都是老兵，他们都在蛮人手中吃过大亏。 蛮人的武器重而且大，与他们对拼，往往大璃的兵器不占优势。 但这一次，却不同了，蛮兵被玄骑兵的一个冲锋压制住。 三百蛮兵瞬间倒地的不下百余人。 “干死他们！” “杀光这群蛮子。” 杨凤清也是大喜，他没料到凌渊提供的兵器会这般锋利。 “杀，打开城门，迎殿下入城。” “是！” 士气正浓的玄骑兵大吼，瞬间杀入南门门洞中，将厚重的城门生生打开。 城中火光起的时候，城外的凌渊等人开始行动，六千玄骑兵开始对北门发动冲锋。 凌渊高坐战马之上，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古代冷兵器的这种攻城战，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杀！” 杨二虎一马当先，这老小子早已憋不住，刚刚一直盯着城里的动静。 南门洞开，三百蛮兵根本不是对手。 杨凤清满脸是血，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他是读书人。 自从他发生变故后，便一直在尝试练武，今日他还是第一次杀人。 那种血战当场的感觉，让他内心也忍不住的颤抖。 “殿下，臣已经让人封锁了其他三门，所有蛮人一个都跑不掉。” “好，此战你记头功！” “二虎，迅速拿下县衙。” “得令！” 齐云周带人拿下其他三门，他们没有玄甲在身，在大战中吃了大亏。 完全是拿人命堆出来的，这也是以前大璃人的常态。 最离谱的一次，五万边军竟然被两千蛮兵冲得溃败，被斩首大半。 这还是号称大璃最善战的北境边军。 可想而知，蛮兵在大璃人心中的可怕之处。 若不是齐云周压阵，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拿下。 蛮兵们的反应也很快，北城的三千蛮兵很快集结后，在三个蛮将的率领下，迅速开始发起反冲锋。 齐云周等人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他们手中的兵器残破不堪。 在蛮兵面前，还是显得单薄些。 “将军，蛮兵越来越多了，咱们的人不一定能顶住。” “将军，要不咱们撤吧，兄弟们都死在这，不值得。” “是啊，不如趁机逃出去，我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蛮兵实在太强了，我们不是对手。” 齐云周沉默，倒下去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兄弟，就这么死在这，他也于心不甘。 这也是怪蛮将还不清楚有外敌入城，一直以为是齐云周带人干的。 因此，就是对着齐云周猛攻，只要拿下齐云周，叛军就会被瓦解。 南门的丢失，三百多蛮兵全部被斩杀，根本没有消息传出来。 “告诉我们的人，今天任何人不许退！” 齐云周冷声道：“凡有不战而退者，军法处置。” “将军...” “不必再说，我相信杨凤清。” 杨凤清身边的五百玄甲兵是他从未见过的精锐兵卒，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蛮兵这次会吃大亏。 手下的几个副将虽然害怕，但在齐云周的影响下，还是继续组织人防守。 只是死的人越来越多，溃败似乎就在瞬间。 齐云周阴沉着脸，内心的焦急被他遮挡了起来，眼神中的杀机越来越重。 就在他的前军要崩盘的时候，一阵喊杀声传来。 玄骑兵在第一次与蛮人交锋后士气大振，竟开始冲锋起来。 蛮将阿布都是泰林县的守将，他还有个身份，是王庭左大都督的侄子。 在蛮人中，也算得上是个贵族。 但今日，那些该死的大璃人，竟然造反，还对他们动手。 他必须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杀！” 阿布都猛地回头，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人在被屠杀。 那些身穿玄甲的士兵极为灵活，手中的兵刃更是无坚不摧。 “回军，杀！” 三千多蛮兵齐齐回头，开始对着杨二虎的玄骑军动手。 双方将对将，兵对兵，这一次杨二虎信心十足。 他知道玄甲骑装备的厉害，但没想到强大如蛮人，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兄弟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杀光这些蛮人。” “杀光蛮人！” 这也是自从上次大璃与北蛮大战后的第一次正面交战。 阿布都率先冲出，北蛮本就是以武力为尊，他在北蛮中算得上是高手。 杨二虎挡下了他，这段时间来的白面馍，让他浑身充满了力气。 手中长刀翻飞，凌渊也没想到他的刀法会如此精妙。 看得凌渊也是一阵眼花缭乱。 看来得找个时间，找杨二虎也学学刀法。 阿布都也没想到南人中，竟有人能挡下他的重锤。 心中大怒不止，嘴里更是狂骂不已。 “贼子，今日老子要一点点敲断你的骨头。” “哼，先吃你爷爷一刀，废话少说。” 四千身披玄甲的玄骑兵对阵同样接近四千人的蛮兵。 优势居然反了过来。 第13章 得五千战马 阿布都是个高手，北蛮的贵族从小习武，只有打败过草原上的野狼才算成年。 但今天，他吃了大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群玄甲士兵，竟然能跟他们对冲。 城中乱作一团，他的蛮兵被压制得厉害。 有战马的蛮骑和没战马的蛮兵战力还是有差距的。 凌渊的动作太快，攻入城中的时候，他们根本来不及。 府库和府衙那边的战事也已经结束，留守的蛮兵根本不是玄骑兵的对手。 阿布都眼神阴沉，久久拿不下杨二虎，身边的蛮兵又不断倒下。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失败的味道。 “你很强，在南人中不该籍籍无名，报上名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骑军副帅杨二虎。” “玄骑军？” 阿布都从未听过南人有这么一支军队，更是从未见过。 莫非是皇城里的禁军？ “玄骑军是戍边的十三殿下亲军，今日你必死！” 杨二虎说罢又攻了上来，这些日子吃饱后他恢复了大半。 正愁一身力气没地方用呢。 就在双方大战之时，一支弩箭射出，径直射入了阿布都的左眼中。 杨二虎正要发火，却看见后面射出弩箭的人，却是凌渊。 “速战速决！”凌渊说道。 受到现代思想的影响，凌渊对这种单挑不是很看重，更多的是在乎结果。 “殿下，我能赢他！” “我知道，他反正是个死，怎么死无所谓。” 杨二虎只好把心中的不满压了下去，阿布都的人头被他一刀割下。 阿布都到死都不会想到，他会死在南人手中。 还是死在暗箭之手。 “贼将已死，杀！” 蛮兵与大璃人之间仇恨彻底爆发，双方都是下死手。 剩下的两个蛮将虽比不上阿布都，但也是好勇斗狠之辈。 不过他们也架不住人多，玄骑兵围攻之下，三千多蛮兵被堵在了城中北门处。 已经慢慢有了心理优势的玄骑兵很快将蛮兵们压缩得越来越紧。 四面八方都有流民和俘虏围过来，加入到杀蛮人的行动中。 一直持续到天亮，泰林县城中的战斗才渐渐结束。 那些不愿意离开家园的百姓们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空气中还有血气。 五千蛮兵无一人逃脱，所有人都被割了人头，堆在了城中的广场上。 阿布都摆在最上方，筑起了一座人头墙。 杨二虎难掩脸上的兴奋，搜捕蛮人的行动一直是他在负责。 杨凤清则写好了安民告示。 “十三殿下？我怎么从未听过啊！” “管他呢，他能打下泰林县，杀光蛮人，就是我眼中的大英雄。” “你们看到了吗？殿下还会在城中开粥铺，发放馒头和稀饭。” “真的吗？不是说朝廷的边军没粮食吗？”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几日，凌渊从系统得到的馒头套餐存了超过两百万份。 想要快速获得民心值，提供吃喝最快，毕竟吃人嘴短。 城中流民被蛮人杀了一些，饿死一些，活下来的不到八万。 普通百姓更少，大都是泰林县中有些家产的，蛮人来了以后，将他们掠夺了一番。 剩下了也不到两万人，俘虏的士卒将近五万多。 整个泰林县人口不到十五万。 要知道两年前，泰林县刚刚陷落的时候，蛮人将所有的俘虏和流民都聚集在这里。 人口将近五十万，这才短短两年，五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就连凌渊都难以置信，对蛮人的做法，心中生起了杀心。 他打泰林县，看重的是这里的人口，希望获得更多的民心值。 因为他知道，只有系统的等级越高，他才会越安全。 如今的大璃，绝不会让一个有本事而又无后族背景的皇子活着的。 凌渊刚开始也不过是想能活下去。 在看到那些流民的眼神后，他内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而在这个时候，凌渊的民心值开始疯狂增加。 原本只有。 每天兑换五百套玄甲，需要花费5000点。 这个是固定不动的。 玄骑兵不能天天都吃馒头，因此，肉食也是必须的。 50点的烧鸡，今日也是兑换了两千只，花费了一万点。 “民心值+10” “民心值+99” “民心值+999” 升级三级兑换商城需要百万点，以泰林县的人口来说，还是少了点。 不过，凌渊发放馒头的举动，也引起了轰动。 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好白面馍的齐云周，此刻也是老泪纵横。 “今后，我只听十三殿下的。” “这种白面馍只要天天吃，让我去打蛮人都毫无怨言。” “不知道殿下缺不缺皇子妃。”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一头母龙看向凌渊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顿时，一顿拳头落在了那张脸上。 “你什么德行，也敢惦记殿下。” “就是，长得丑也就罢了，还想得美。” 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齐云周，也是鄙夷的看向她。 由此可见，凌渊在他们心中已经完全认可。 晚上的时候，忙完的众人才回到县衙中。 “边军啸子营齐云周拜见殿下！” 啸子营算得上是边军精锐，齐云周是啸子营主帅，跪地的时候，相当的公正。 “齐将军请起！” “殿下，此次能一举拿下泰林县，齐将军功不可没。” “等回到北安县，我会亲自写战报，为众位请功。” 杨凤清走上前来，笑着说道：“殿下，五千匹战马，都是我们的了。” “五千匹？不是说蛮人都是一人双马吗？” “殿下，蛮人只有长途奔袭的时候才会一人双马，平时都一人一马。” “好吧！”凌渊有些不满，“二虎，战马先给玄骑兵。” “嘿嘿，多谢殿下，今后我玄骑兵的就算是真正的骑兵了。” 齐云周双眸中有难掩的羡慕，若是当初朝廷也能如此大方的支持啸子营。 也不会导致北境连丢十三城，毫无还手之力。 “殿下，罪将斗胆问一句，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人？” 两年来，齐云周一直期盼能打回去，如今到了这一步，他却有些迷茫了。 第14章 继续北上 朝廷对待被俘虏的士兵很决绝，兵部已经没有他们的兵籍，回到家乡没有户口。 运气好一点的，成为门阀官绅的私兵。 运气不好的，只能成为佃户，一辈子脱不了奴籍。 齐云周身后有五万人，除了他啸子营的人外，其他都是被俘虏的各地边军。 “齐将军，本皇子尚未封爵，亲军一万也早已征满。” 听到凌渊的话，齐云周的心头一凉，身后的几个副将更是愁容满面。 “不过，我可以提供你们住处和吃喝，想当兵打蛮人的，加入团练，不想的，在北安、泰林两县落户。” 团练是朝廷新出的国策，其实就是允许地方门阀练兵的借口。 这部分人不会在朝廷的士兵编制里面，吃喝自然也不是朝廷来提供。 其实，现如今的大璃，除了朝廷中枢的几支军队和为数不多的边军外。 其他军队大部分都是在当地补助粮饷。 国库早已被京城的几个门阀控制，兵部每年得到的饷银少之又少。 勉强能维护拱卫帝都的几支军队。 门阀大家的私兵，美其名曰便是团练，一旦当地有人造反，团练可以平反。 这样一来，许多没有勋爵在身的豪绅，便有了得到爵位的机会。 有爵位和没爵位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大璃的爵位，在一定程度上如同免死金牌一样。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齐云周声音颤抖，能不能回兵部他早已不指望，但只要能杀蛮人，他绝不容辞。 身后的几个副将也是大喜，有人提供吃喝，他们自然乐意。 “能挑选的全部挑选入营，依旧叫啸字营，规模不宜太大，凑够两万人即可。” “好，就按照殿下说的办。” “啸字营留守在泰林县，玄骑兵那边也会留下两千人。” “殿下，蛮人被杀的消息一定会传回去，属下担心，蛮人会大举南下啊！” “是啊，殿下，蛮人百万控弦之士，我们光靠泰林县根本守不住的。” 杨凤清说出自己的担忧，蛮人以牙还牙的性格在，他们一定是会来复仇的。 “距离最近的北昌县、临川县，都有超过三千蛮兵驻扎，更远一点的武安县，驻扎着两万的精锐骑兵。” 齐云周也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蛮人在拿下十三城后，派人驻守在当地。 防止南人会借机叛乱。 “最快能得到消息的是北昌、临川两县的六千人。” 凌渊眉头微皱，他不是军事专家出身，拿下泰林县也是为了人口和民心值。 看了一眼自己得到的民心值。 宿主：凌渊 掌控：北安县、泰林县 民心值： 不到十五万人，提供了七十多万的民心值，但还是少了些。 距离一百万还需要十三万多。 北安、泰林两县的人口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二十万。 每日消耗的粮食也是个天文数字，五十万的免费额度，再吃个几天，也会紧张起来。 得想办法升级才行，以系统的尿性，系统再度升级后，每日的免费额度应该会提升一大截。 每天还要固定的五千民心值兑换玄甲。 除此之外，烧鸡、肉汤也需要兑换一些。 当兵的不能一味的吃素食，还是需要些荤腥的。 光靠系统的粮食也不是办法。 “殿下，目前玄骑军有装备的在泰林县的有四千人，若是他们来犯，末将有把握能胜之。” 泰林县的成功让杨二虎信心大增，六千蛮兵对他来说，不再是恶魔。 “那若是他们不来攻，而是等武安县的蛮兵一起呢，那可是两万六千人。” “而且这次他们有备而来，清一色的骑兵，你还有把握吗？” 杨凤清也提出自己的看法，玄骑兵是很强，但毕竟才得到战马，冲锋起来的威力还尚未可知。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吵起来，齐云周开口道：“殿下，啸字营需要时间才能重新形成战力，关键还是军备。” “从泰林县搜罗出来的军备不多，大部分已经被他们运去了王庭。” 凌渊也是第一次行军打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哎，还是盛世的闲散王爷舒服，天天勾栏听曲，朝廷养着百姓供着。 “殿下，依属下之见，不如先守住泰林县，等挡住了蛮人的这次攻势后，咱们再另作打算。” “临川、北昌两县的人口有多少？” “不多，两县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八万。” 凌渊在心底盘算起来，八万，按照系统的比例，应该能得到三四十万的民心值。 那么升级就应该差不多了。 只要系统再次升级，玄甲的兑换比例应该也会增加，还有每天的馒头套餐。 以目前玄骑兵的士气，应该可以一试。 “二虎，四千带玄甲的精锐，都能上马作战吗？” “殿下，都是边军出身，没人不会骑马的。” “那好，蛮人定然会恼羞成怒，既然他们要来攻打我们，北昌、临川两县自然会空虚。” 杨凤清恍然大悟，出声道：“殿下，你是要打北昌、临川？” “不错，打一座也是打，打两座也是打，那干脆就多打几座。” 齐云周也是心头一震，没想到这位十三殿下胆子如此大，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蛮人南下是必然，他们估计也会想不到，大璃军还会北上。 “殿下，末将这就去整军。” 杨二虎很是兴奋，多少年才出这口恶气，看向凌渊的眼神越来越佩服。 在他看来，凌渊就是人主，比流州府那些将军强多了。 若是十三殿下成为皇帝，说不定大璃会中兴。 这是杨二虎心中第一次出现这个念头。 “不急，消息传过去需要两天的时间，等两日后再出发，我再给你凑一千套玄甲。” “还有一千套？” 杨二虎顿时来了精神，玄甲骑兵的厉害之处他比谁都清楚，当今世上，哪怕是王庭的黄金骑兵来了，他也有信心拍着胸脯干一场。 “恩，我会催促朝廷送过来的，大家放心，只要跟了本殿下，吃喝不愁。” 齐云周想要开口，但话到了口边又咽了回去。 第15章 五千对六千!二虎胜 当兵的人没人能抵御玄甲的诱惑，尤其是在见识过玄甲的厉害后。 齐云周自然也不例外，杨二虎不过是个副都尉，如今掌控了五千玄骑兵。 此时的玄骑兵在得到战马后，已经是真正的骑兵。 想了想自己的啸字营，连身像样的盔甲都没有。 凌渊看出了齐云周的心思，开口道：“齐将军，玄骑兵有的，我都会提供给你的。” “多谢殿下！” 有了凌渊的话，齐云周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在凌渊拿下泰林县的第二天，终于有消息传回了北昌、临川两地。 泰林县的蛮人都被杀害，但有些大璃人暗中投靠了蛮人。 这种墙头草，历朝历代不少见。 泰林县被攻破的消息，自然也是他们传递出去的。 留守北昌、临川两县的蛮将与阿布都不同，他们身份不如阿布都尊贵。 但阿布都的战死，让他们大怒。 “大璃的这帮猪猡，竟然主动对我们动手，我们一定要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打到流州去，让大璃将十三皇子交出来。” “全军出发，拿回泰林县，为阿布都报仇。” 北昌、临川两地的蛮兵很快集中在一起，六千北蛮骑兵如同洪流般，冲着泰林县而去。 至于城中，他们也只是留了大璃兵把守。 大璃兵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齐云周等人一样的，他们会选择保命。 成为北蛮人的附庸。 与此同时，凌渊的玄骑兵也北上了，他们并没有选择避开。 兵对兵，将对将，总归是面对面的冲杀一次的。 玄骑兵士气正浓，正好可以一战。 杨二虎领军，手下的五千玄骑兵在经历泰林县一战后，已经算是重新见过血。 凌渊提供的吃食，也在馒头的基础上，加上了肉汤和肉夹馍。 玄骑兵速度不慢，蛮人的战马很厉害，阿布都又是贵族，他手下的北蛮骑兵，本就是左都督的亲卫，手下的战马自然也都是一等一的。 “殿下，前方二十里发现北蛮骑兵主力。” “哼，这帮蛮子还真是自大，斥候居然都不放。” 凌渊内心激动，这可不比泰林县之战，这次是真正的骑兵野战。 是真正冷兵器时代最震撼的大战方式之一。 十里地对精锐骑兵来说不算太远，一般大军出征，派出的斥候都会在十里开外。 “殿下，末将请战！” “好，传令全军，目标北蛮骑兵，出发！” “是！” 凌渊率玄骑兵先行，杨凤清留守泰林县，齐云周则是带着啸字营的精锐在身后。 这次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全歼六千蛮兵，还要迅速拿下北昌、临川两县。 此战需要速战速决，不能让武安县的蛮兵反应过来。 北蛮为首的蛮将颇为不屑的与身边的副将们说着话。 “这次打下泰林县，我们比试一番，看看谁杀的猪猡多。” “比就比，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不过总要有点彩头。” “好，谁赢了，给谁三千奴隶。” “一言为定！” 两人对泰林县一战信心十足，他们觉得阿布都之所以会输，完全是被人坑了。 大璃不会有军队会对北蛮的骑兵有威胁。 金阳山附近，蛮兵的斥候发现了大批的骑兵，地面带来的震动，让他们齐齐看向泰林县方向。 “骑兵？” “大璃人的骑兵不都被消灭了吗？他们哪里来的骑兵。” “将军，好多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 “传令全军，上马准备迎战。” 六千蛮兵齐齐上马，在金阳山下摆好了阵势。 玄骑兵抵达后，并未做停留，径直发动了冲锋。 两股骑兵直接在夕阳下撞在了一起，饶是凌渊见多识广，还是被这个场面震撼到了。 玄骑兵的弩箭短距离内十分强劲，瞬间便有大批的北蛮骑兵坠落。 紧接着他们纷纷拔出长刀，玄骑兵的标配，通体黑色闪着寒光。 本就不喜欢穿盔甲的蛮兵，在第一次冲锋后吃了大亏。 杨二虎的手下也不太好过，他们同样是第一次进行骑兵对战。 双方都有伤亡，只是有玄甲护身的玄骑兵很多只是受伤。 真正被杀死的并没有多少。 但蛮兵就不同了，玄骑兵的刀锋太过锋利，基本上都被直接弄死。 蛮将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这支黑色骑兵出乎意料的厉害。 不过骨子里的血性依旧在，蛮将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带头冲了出去。 双方第二次对冲开始，这一次，玄骑兵的伤亡更低，他们已经习惯了北蛮骑兵的冲锋。 不断有蛮兵被杀，地上都是尸体，浓郁的血腥味，让天空中也出现了不少嗜血的猛禽盘旋。 “将军，这是什么骑兵，也太厉害了吧。” “南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骑兵，我们要尽快告诉武安县的哲里将军。” “将军，要不咱们撤吧！” 第一次，北蛮骑兵中出现了撤退的声音，已经有百年不曾有过。 蛮将虽然笨了点，但认知还是有的，此时撤退，那支可怕的骑兵就会追杀。 他们的战马速度根本比不上人家，被追杀的情况下，只会死得更快。 “不能撤，我们蛮族的骑兵是不可战胜的。” “继续跟随本将冲锋。” 杨二虎也将注意力落在了蛮将身上，上次他没能亲手宰了阿布都，心中还有些不畅快。 “殿下，这次您可不能再抢了，这孙子是我的。” “好，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拿不下他们，你饿三天。” “饿三天？殿下，您也太狠了。” 如今的玄骑兵伙食之好，远超所有军队，肉汤、烧鸡、肉夹馍，谁能别人吃自己看啊。 “兄弟们，一刻钟干不掉这帮孙子，三天不许吃饭。” “干，为了肉汤！” “干，为了烧鸡！” “干死他们，为了肉夹馍。” 这种奇怪的动员方式，居然收获了奇效，原本就高涨的士气，再次被点燃。 杨二虎一人单挑两个蛮将，手中长刀翻飞，愣是火星直冒。 竟然让他稳稳占据上风，连续几次对拼，都让蛮将吃了亏。 蛮将也是纳闷，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猛。 第16章 凌迟狗腿子 终于，在杨二虎的强势进攻下，两个蛮将败下阵来，一个被砍了脑袋，一个被捅了个对穿。 玄骑兵开始收割战场，想要逃跑的蛮兵被一一追杀，到处都是蛮兵的尸体。 “二虎，战损如何？” “回殿下，死了三百多个兄弟，伤了一千，这帮孙子还真不弱。” 这个代价凌渊是完全能接受的，毕竟这是玄骑兵的第一次骑兵冲锋。 全歼六千北蛮骑兵的同时，能做到这个战损，在大璃百年历史中都没出现过。 哪怕是大璃最精锐的禁军前来，也完全做不到。 “伤员全部护送回泰林县安置，死者就地安葬，不要让这些秃鹫给吃了。” “是！” “传令全军，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能战的玄骑兵还有三千五百人，对付北昌、临川两县的兵马应该差不多。 蛮人对附庸的大璃人并不好，他们的军队只有简单的武器装备。 平日里提供的粮饷也十分有限。 泰林县距离两县本就不远，只有百里左右，凌渊选择了远一些临川县。 将拿下北昌县的任务交给了后面的啸字营。 这次啸字营的速度不慢，六千蛮兵被全歼后，留下了将近四千匹战马。 这些战马都分给了啸字营。 加上从蛮兵身上扒下来的军备，总算也有了点样子。 等到大军抵达临川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凌渊并未让人靠近县城，以免打草惊蛇，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偏僻之所。 派出斥候密切注意城中的情况。 翌日一早，城门像往常一样打开，他们不会想到蛮人会失败。 城门口的士卒在晒着太阳，连兵器都丢在一旁。 直到大地震动的声音传来，他们才反应过来。 但这次却不是回来的蛮兵，而是一杆大璃军旗的骑兵。 “敌袭！” 城楼上的鼓声刚响，杨二虎的玄骑兵已经杀到了城下。 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便被玄骑兵给接管。 城中顿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 守将更是吓破了胆子，刚想逃出城去，被杨二虎带人擒获。 在看清楚来人后，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璃人，小的也是大璃人。” “呸！狗贼，你也配，给蛮人做走狗。” 临川县守将很胖，足有快三百斤，能在这个缺衣短食的年代长这么胖。 这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脸的谄媚，不时的偷瞄凌渊，脑子里一直在搜索这个人的底细。 “放肆，十三殿下当面，还不好好答话。” 胖子连忙说道：“是，是，殿下问什么小人答什么。” “城中有多少大璃人？” “回殿下，临川是小城，只有三万余人。” “蛮人有多少？” “大约三千人，他们都住在城东，小人可以带你们去抓他们。” 三万人，倒是与暗影台传回来的消息差不多。 “二虎，沿街敲锣，让城中所有人都去校场，就说我们给吃喝的。” “是！” “殿下，城中小人熟悉，愿意效犬马之劳。” 胖子怕死，否则他也不会在临川县失落后第一时间投靠蛮人。 在他眼中，凌渊提供吃喝，肯定是个仁义之主，绝不会杀他的。 “来人，将他也带下去，押到校场，当着全城人的面，凌迟处死。” 胖子也没想到凌渊会如此狠辣，直接要凌迟了他。 来不及求饶，便被几个玄骑兵给拖了出去。 凌渊好歹也是个长在春风里的人，对这种狗汉奸可谓是深恶痛绝。 城中百姓中，绝大多数都是大璃人，他们很难想象，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璃的军队打回来。 对蛮人他们大多敢怒不敢言，胖子为首的狗腿子还压迫他们。 听到不断有发吃的，还公开处置胖子等人，纷纷都赶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校场上便围满了人，白花花的白面馍被堆放在那里。 大缸中的稀饭还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士兵不断搅动着，随便挖一勺都是满满的米粒。 让围观的人群不时的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蛮人治下这么久，哪里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连见都没见过。 “这些真是给我们吃的吗？” “不会是吃完这顿后，又要把我们弄去当壮丁打仗吧！” “打仗又怎么了？殿下都带兵干到这儿来了，老子豁出去了，今后要跟着殿下打蛮人。” “对，干死那帮畜生！” 蛮人对他们做的恶罄竹难书，每个人心中都压抑着仇恨，只是在高压之下，他们都只能憋在心里。 “那个死胖子，就是他把我媳妇给抢去给蛮人的！” “我妹妹也是这个畜生弄的！” “弄死他！” 胖子被吓得两腿发软，似乎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有一股暖流从裤脚里流了出来。 “众位乡亲，今日我们殿下说了，不仅要凌迟了这个走狗。” “还有馒头稀饭管够！” 杨二虎的话顿时引起骚动，有老人看向凌渊的眼神中满是热泪。 而凌渊则不断的感受着民心值的增加。 “民心值+10” “民心值+99” ...... 三万人大约能提供十五万左右，原本他有75万多，在路上换取肉汤之类的花费了一些。 还有每日的玄甲兑换，余下的只有七十万左右。 这样一来，只要北昌县也能有三万人，他的民心值便能突破一百万。 不过，再想继续北进的话，武安县是个绕不开的地方。 但蛮人对武安县很是看重，哲里更是蛮人中难得一见的聪明人。 这家伙的母亲是个大璃人，父亲是北蛮的王室成员。 在忍受白眼的情况下，还能有今天的成就，可见这人的能力。 而且继续攻击不现实，不论是啸字营还是玄骑兵，暂时都无法与整个北蛮抗衡。 其他的城池中，大璃人也不多，能获得民心值也不多。 就算勉强打下了，那些蛮人也不会提供民心值给你。 凌渊从识海中退了出来，胖子的惨叫声一直响个不停。 凌迟的时候，绝不会让他昏过去，每一刀的痛他都能感觉到。 “殿下，三千蛮人怎么处置？” 第17章 蒙圈的流州府 “按照草原上的蛮人的规矩办！” 杨二虎微微一惊，蛮人的规矩，超过马背的男子全部斩杀，这是蛮人部落间大战后的规矩。 “怎么？很难办？” “末将这就去办！” 凌渊对蛮人没什么好感，从他们屠杀泰林县的流民来看，手段不可谓不残忍。 甚至连一些小孩子被他们吃掉。 而在这时，凌渊的脑海中传来一阵收获民心值的声音。 看来应该是齐云周拿下北昌县了。 这批民心值到手后，很快就会突破百万。 系统三级商城便能开启。 从穿越而来，还不到一个月，总算有了自保的能力。 在傍晚时分，民心值突破百万，最终停了下来。 宿主：凌渊 地盘：北安县、北昌县、泰林县、临川县。 民心值： 凌渊立马选择了升级，系统的界面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三级升级到四级系统商城，也暂时变成了一千万。 短时间内，凌渊是不考虑升级的事了。 二级系统兑换商城的都还有，馒头套餐不再需要民心值。 变成了无限量供应，这也让凌渊可以不断招揽流民。 同时，心心念念的玄甲套装，也变成了每天一千套。 三级系统商城还多了几样重要物件。 大明神机营火炮：点一门（每周限额兑换十门。） 大明神机营火铳：1000点一杆（每天限额兑换五十杆。） ps：每门火炮携带二十发炮弹，每杆火铳弹药一百发。 还有一个变化，则是宿主本身，本来是想找杨二虎学刀法的。 如今不用学了，系统直接让凌渊融合了吕布的武力。 抛开脑子不谈，吕布在前世五千年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武将。 凌渊大喜，立马让人将杨二虎传了过来。 “二虎，来陪我打一场！” 杨二虎有些诧异，这段时间他跟在凌渊身边，从未见过他出手。 在他看来，凌渊这个帝都来的皇子，根本不会武功。 “殿下，拳脚无眼，还是算了吧！” “废话少说！” 凌渊一拳攻来，带着猎猎拳风，速度之快，竟让杨二虎短暂的失神。 杨二虎连忙双拳护在胸前，被凌渊一拳轰了出去。 倒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凌渊拳头上传来的力量足有千斤。 哪怕那些号称神力的蛮人，也不曾有如此力量。 “殿下！” 凌渊心中大喜，刚刚他收了力，用了不到五成，竟能将杨二虎击退。 要知道杨二虎在两个蛮将的围攻下，都能反杀的。 “二虎，你说我的武功在当今如何？” 杨二虎揉了揉自己双臂，若不是有玄甲在身，自己刚刚两只手臂估计都被打断了。 “都这么厉害了，还用暗箭杀蛮将！” 杨二虎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对凌渊的武力震惊的同时，还有些小埋怨。 “殿下，您可藏得够深的，以您的武功，天下能跟你打的估计都没几个。” “哈哈，这是我的底牌，不能轻易露出来，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凌渊故作高深，杨二虎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北昌县那边传来消息，齐将军已将北昌县拿下。” “好，传令齐云周，密切关注武安县的情况。” “是！” “另外，让杨凤清以我的名义上奏朝廷，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收复三县的消息。” 如今的凌渊有了无限量的馒头套餐，还有吕布的武力，京城的那些人要想动手，自己也有反击之力。 收复三县，招揽流民二十万不到，这让凌渊的地盘，从北安县一县之地变成了三县之地。 若是以军功来论，凌渊的战功，足够给他带来个爵位。 不过，在拿下临川县后，也会面临武安县两万蛮兵的威胁。 哲里这个有着大璃血统的蛮将，绝不是阿布都可以比的。 凌渊因此暂时也没有要打武安县的举动。 就在凌渊让杨凤清上奏朝廷的时候，消息也传到了流州府。 “你说什么？北上？打下泰林县？” 流州州牧宋林书，背后正是凌渊杀了嫡子的王家。 当初凌渊来北安县，他曾派了不止一拨人想要杀了凌渊。 但他派出去的人都已被斩杀，连个消息都没来得及传回来。 杨二虎、刘阿福等人更是直接投靠了凌渊。 “他们居然招揽流民，不是说北安县没有粮食吗？他们哪里来的粮食？” 宋林书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在流州经营多年，根基不可谓不深厚。 眉宇间带着怒意，堂下站着的文武是流州班底。 “北安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来人，将他们拉出去砍了。” 堂下跪着的探子还来不及求饶，便被人拖了下去。 惨叫声传来，让一众文武都神色微微一紧，看来宋林书是动了真怒。 “父亲，儿愿领兵，去平了北安县！” 宋子严，宋林书的嫡子，也是未来流州府的继承人。 如今的大璃，很多州府都被视为了世家大族的家业。 流州虽然丢了十三城，但还是不小的，宋家就是流州最大的门阀。 不过，宋子严与他父亲不同，他是个武夫，好勇斗狠，在流州府是出了名的。 “大人，如今他们打下泰林县，我们不能动兵，否则就是谋反。” 说话之人是宋林书的亲信，也是流州府的长史，张悦城。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在北边惹祸？惹恼了蛮族，一旦南下的话，流州能保得住？” 宋子严嚷嚷道，打蛮人一直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如今在流州府居然有人在他前面做了，心中自然不满。 “张长史，以你之看，如今我们要怎么做？” “先派人搞清楚状况再计较，十三殿下说到底还是皇子，能招揽流民，没有粮食绝不行的。”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京城来的消息，也是假的？” “这个下官也不敢确定，不过，他们敢贸然对泰林县动手，只怕背后不止一个十三皇子。” 宋子严顿时不满道：“张大人，你胆子太小，北安县说到底还是我流州府的，十三皇子没有爵位在身，我们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林书只是瞟了儿子一眼，宋子严连忙退了回去不再说话。 如今他们对北安县一无所知，所有的探子似乎一旦进入北安县，都会失去联系。 “大人，不如按照公子的意思，派个人去看看。” 第18章 你比阿福多个啥? 张悦城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下官担心的是，这位十三皇子会贪功冒进，到时候蛮人再度南下，这么多年的和平就会被打破。” 流州的安危关乎不止一个宋家，诸如张悦城的张家，根基也是在流州府。 蛮人举族南下的话，以流州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 “张大人觉得谁去合适？” “这个嘛，去的人分量不能太轻，流州中军参将卢元兵合适。” “卢元兵？”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宋林书的脸色很明显的变了一下。 卢元兵在流州军中是个另类，他不是流州人，而是从京城来的。 背后更是兵部出身的卢家，与宋林书等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张悦城提出此人，还有一个目的，有卢家这杆大旗在，北安县那些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最重要的一点，卢元兵为人执拗，眼中容不得沙子。 来流州是想着打蛮人的，但宋林书压根没那个心思，只会一味的争取和平。 “好，你去请卢参将走一趟。” “是！” “传令下去，流州各部各县整兵备战，随时抵御蛮人南下。” “遵命！” 一众文武退出去后，宋林书在后堂见了一个年轻人。 在这个身着华丽的年轻人面前，宋林书显得有些卑微，更像是在讨好。 “宋大人，北安县那位十三皇子可还活着呢。” “公子，毕竟是皇子，我们还不能明面上动手，这次他得罪了蛮人，只要蛮人动怒，他必死无疑。” “那就好，你一定要知道，流州也不是一定会姓宋的。” 眼前之人身份尊贵，背后是王家，当今的首辅便是王家人。 “放心，不会让他活着回到帝都的。” 王家与凌渊的恩怨一直都在，虽然王家明面上已经退让，但族中的小辈，却都想着报仇。 以王家的能力，换掉一个流州州牧还是能做到的。 这也是宋林书为何会如此卑微的原因。 “好了，我会即刻返回京城，希望能尽早听到宋大人的好消息。” 华服公子走后，宋林书才缓缓直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 而在此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 “大人，公子他带人去北安县了。” “这个逆子，还不快去将他追回来。” “公子骑的追风，带了三百流州骑，我们追不上。” 宋林书砰的一声将来人踹飞了出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还是很金贵的。 这么多年的宠溺，让他养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 “有卢元兵在，想来应该会问题不大。” 宋林书心中想道，北安县的局势因为一个皇子的出现，竟然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以前杨二虎虽然不听话，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监控中。 也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如今却像是瞎子一样，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怪只怪他派去的人，在临死之前将他埋得所有暗桩都招了。 暗影台的人寻人拿人，这段时间一直在用他们的方式传递假消息回来。 “莫非，这个皇子并非像京城传言的那样？” 宋林书不敢细想，甩了甩头，拿起笔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送了出去。 卢元兵年过三十，卢家本就是武将出身，他也是个武痴。 平日里都在军中，很少会在流州城。 “去北安县？” “是的，州牧大人的意思，北安县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从蛮人手中夺回了泰林县。” “什么？夺回泰林县？北安县的兵马不是才一千嘛？” “据本将所知，泰林县的阿布都有五千上等北蛮骑兵。” 卢元兵来回踱步，始终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在他心中，蛮人很强。 根本不可能在他们手中能占到便宜。 哪怕是他如今所在的流州精锐，也绝对没有把握能打下泰林县。 “大人，州牧大人让您去瞧瞧，是不是有人在冒领军功。” “本将知道了。” 十三皇子凌渊，卢元兵是知道的，作为第一个被要求戍边的皇子，他还曾笑话过。 宋林书此人谨慎，绝不会贸然说这种玩笑。 “来人，点五百亲卫随本将去北安县。” 流州城距离北安县有三百余里，日夜兼程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此时的凌渊也在安排好临川县防务后，暂时先返回了北安县。 在临川县等了一段时间，哲里并未率军来攻。 杨二虎被留在了临川县，玄骑兵有玄甲的，凌渊给他凑了五千。 有五千带甲的玄骑兵在，守城问题不大。 返回北安县，也是收到唐老七他们的消息，流州府这边有了动静。 只是先来却不是卢元兵，而是流州州牧的公子宋子严。 这小子足够嚣张，骑着一匹好马，横冲直撞的进了城。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州牧公子。 三百流州骑穿着白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有挡路的百姓，竟然被他们直接撞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阿福气不过，带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大胆，你是何人？敢挡你爷爷我！” “你们撞死人了，下马！” 刘阿福语气冰冷，他本就是土匪出身，如今也是北安县的总管。 根本就不认识宋子严。 “流州白骑在此，这位是宋州牧的公子，你还不速速滚开。” 刘阿福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煞星。 在流州没人不知道宋子严的名头，典型的纨绔子弟。 无法无天也就算了，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 宋子严见刘阿福没有让开的意思，当即拔出腰间的长刀。 对着刘阿福迎头劈了下去。 刘阿福来不及躲闪，本想硬抗，却只见一根利箭射来，将宋子严手中的长刀射落。 众人循声看去，宋子严满脸愤怒看向射箭之人。 身后的白骑纷纷拔刀，似乎是要将来人斩杀。 这边的动静也瞬间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 “贼子，你敢伤本将军？” “北安县，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你比他们多个啥？” 来人正是凌渊，进城后便发现宋子严准备对刘阿福动手。 第19章 谁告诉你就打了泰林县 “殿下，来者不善！” 刘阿福压低了声音道，在知道宋子严的身份后，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宋林书是你爹？” 凌渊身为皇子来北安县戍边，流州州府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甚至还被他们买凶杀人，双方早已有了暗仇。 “你就是十三皇子？” 宋子严瞥了眼凌渊，面容清秀的凌渊看上去绝不像是有武功的人。 仗着身后的流州三百白骑，宋子严对凌渊丝毫没有敬意。 在流州，宋家就是土皇帝，这是这么多年来养出来的。 “来人，将他们的武器战马都给收缴了。” 凌渊大手一挥，玄骑兵迅速出动，三百白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团团围住。 看着远超自己白骑的精锐黑骑，宋子严吞了吞口水，眼神中满是贪婪。 “好东西，好东西啊，北安县居然有这等东西，不错，交给流州府，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凌渊听后不怒反笑，敢情这小子看上自己的玄骑兵了。 “怎么？你不同意？” 宋子严眉头一皱，在流州他想要的东西，还没人不肯给的。 “给他们卸甲，凡有抵抗者，就地格杀！” “你们敢，我爹是流州州牧，谁敢动我。” 以往抬出来就有用的名头，在这里却吃了瘪，玄骑兵只听凌渊的军令。 刚刚有流州白骑想要反抗，瞬间便被斩杀。 “你这是在对流州宣战！” 宋子严声音低沉，眼神中的怒意丝毫不减。 “放屁，殿下是皇子，你一个流州府，还敢对殿下出手，是你们想造反。” 刘阿福此时也站了出来，对着宋子严一阵训斥。 宋子严有武功在身，在流州军中也算是小霸王一个，眼见玄骑兵没有停手的意思。 “公子，要不咱先认怂！” 身旁的亲信见凌渊连流州白骑都敢杀，连忙出声劝阻道。 “十三殿下，我家公子对殿下仰慕已久，入城的时候急躁了些，还请殿下见谅。” 宋子严冷哼了一声，强权面前，这是他低头的底线。 “小子，本皇子听说你号称流州小霸王，看样子你也不会服气，不如给你个机会，我们两个打一场如何？” 自从得到吕布的武力融合后，凌渊已经不满足欺负欺负杨二虎。 毕竟杨二虎是自己人，不能吓死手。 宋子严闻言一喜，看了看凌渊的身形，顿时来了兴趣。 刚好借着刀剑无眼的机会，将凌渊给做了，还能接收这些黑骑，说不定回去流州府后，老爹还会对他刮目相看。 “刀剑无眼，你可要想好了，别到时候伤了你，又说我的不是。” “放心，我们可签订生死契约。” “好，你说的。” 说罢众人退去，让出了一片空地来，两人都在战马上，宋子严手拿一柄长枪，足有七尺长。 而凌渊则是拿出了一杆方天画戟，这玩意用的人极少，大璃的武将多以长枪和长刀为主。 宋子严一脸疑惑，在流州府的情报中，凌渊就是一个废物皇子，连宫中的师傅都不曾有。 唬人的？ 宋子严心中想道，自己的枪法出自名师指点，没理由会怕他。 卢元兵也在这时进了北安县，他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而是在一旁看了起来。 对凌渊，他也有所耳闻。 但这次，很明显是这位十三皇子故意要打的，又是拿出方天画戟，处处都透着蹊跷。 “接招！” 宋子严大叫一声，手中长枪如同游龙般直奔凌渊而来。 这一枪有十成力道，要的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击必杀。 凌渊却只是微微一笑，在枪尖快要到之时，手中方天画戟一动，便轻松挡住了宋子严的长枪。 “什么？” 不止宋子严、刘阿福等人，就连在远处的卢元兵也是震惊不已。 宋子严跋扈了些，但他武功不差，就算自己要挡下这一击，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凌渊却只是在抬手间便挡住了。 “原来殿下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你们看清楚了吗？殿下出手怎会如此轻松。” “这不可能，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宋子严被凌渊手中的方天画戟抖动下被逼退，若不是座下有追风在，他只怕会跌落下马。 “就这？” 凌渊不屑，手中方天画戟横扫，顺势从宋子严的头顶劈下。 这随手的一击看似速度很慢，其实眨眼便到眼前，一股巨力砸在长枪之上。 宋子严奋力抵挡，但却还是挡不住，连着追风都被砸得跪倒在地。 “他竟有如此巨力！” “殿下武威！” 刘阿福大吼道，对宋子严只是出手一招，便将他砸落下马。 手中长枪更是被砸弯，要知道这杆枪可是精铁所制坚硬无比。 可想而知那方天画戟上有多重的力量。 宋子严心中胆怯了，在流州府打遍无敌手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个人太过恐怖，要比他那几个名师还要强上数倍不止。 “我输了，你动手吧！” 宋子严倒是条汉子，瘫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任由凌渊动手。 “十三皇子殿下，流州中军参将卢元兵拜见。” 卢元兵的声音传来，他出声救下了宋子严。 宋子严虽然跋扈，但他说到底还是宋林书的儿子，不能死在自己眼前。 “卢参将？你也是来问罪的？” “不敢，末将听闻殿下打下了泰林县，特来恭贺！” 在凌渊亮过一手后，卢元兵的心里也变了，这位在京城废物的皇子，只怕又是个扮猪吃虎的存在。 还有这些全副武装的黑甲骑兵，大璃的兵部都从未出现过。 “恭贺？贺礼呢？”凌渊笑着问道。 卢元兵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如这样吧，你身后的这些战马不错，就算作贺礼如何？” 流州的骑兵金贵，这次卢元兵带了一千过来，点的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殿下说笑了，这些都是在兵部造册了的，不是末将能决定的。” “哦？阿福，送客！” “殿下！” “怎么？卢将军改变主意了？” “殿下，您打下泰林县，蛮人那边必然会有动静，您还需要流州府的支持。” “支持？哼，忘了告诉你，本皇子打下的不止泰林县。” 第20章 消息传到京城了 “殿下何意？” “三日前，本皇子率军打下了临川、北昌两县，丢掉的十三县，已经收了三县回来。” “什么？这，这，不可能！” 被伤了的宋子严口中一直念叨着，卢元兵也是震惊不已。 “三座县城，那可是有上万北蛮骑兵在，一个北安县，光靠杨二虎的那点兵力，绝不可能！” 宋子严的话，也正是卢元兵想说的话。 在大璃边军中有这么一种认知，北蛮骑兵与大璃边军战损，起码在一比五。 也就是说想要打败一万北蛮骑兵，起码需要五万大璃边军精锐。 而想要全歼，则至少需要十万精锐。 整个流州敢与北蛮骑兵动手的，不会超过五万人。 北安县显然是没有这个兵力的。 “殿下，这可是大事，不能儿戏，若是冒领军功的话，朝廷怪罪下来，对殿下也会不利。” “哼，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本皇子做不到，蛮将的人头还挂在城头上，你们大可以去看。” 刚刚他们进城之时，注意力都在城中的人群这，根本没注意城头。 回头望去，密密麻麻摆满了蛮人的人头。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卢元兵，也是心中大骇。 三颗蛮子的人头，便可以从朝廷换取一两银子。 十颗蛮子的人头，则可以成为军侯。 这里摆了少说数千颗人头，由此可见，凌渊说的绝不是假话。 “殿下，此等大事，不知是否上奏朝廷！” 卢元兵震惊的同时问道。 “战报三日前就发给朝廷了，至于他们跟你一样相不相信，本皇子就不知道了。” 大璃与北蛮的关系才安定几年，此次凌渊突然动手，打破了双方的平衡。 这对大璃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以北蛮人的尿性，他们必然会大举南下报仇。 虽然斩杀了那么多蛮子很痛快，但卢元兵骨子里还是不想惹这些恶魔的。 “殿下，宋公子还请给末将带回去。” 凌渊夺回三城的消息，卢元兵要赶紧带回去。 若是北蛮大举南下，遭殃的不止是北安县，整个流州府都会跟着受罪。 “你可以回去，他不行！” 凌渊态度坚决，宋子严在北安县横行，他必须付出代价。 “殿下！” “你不必说了，若是想要将他带回去，叫宋林书亲自来。” 眼见凌渊语气冰冷，卢元兵也怕激怒了他，真将宋子严给杀了。 “请殿下三思，末将这就回去禀报宋大人。” 卢元兵不敢多待，若只是一座泰林县，大不了赔点银子和粮食。 也能平息蛮人的怒火。 但这次凌渊可是杀了不少蛮人，还打下了三座县城。 那就不是赔点银子和粮食能解决的。 北蛮骑兵南下是必然，整个流州都将在北蛮的铁蹄之下。 必须要早做准备才行。 卢元兵走后，宋子严已经没了脾气，三百白骑被斩杀了数十人后，也都被卸了甲。 “你不杀我？” 宋子严诧异问道，凌渊收回方天画戟，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杀你？你送了三百匹战马给我，我怎么会杀你。” 凌渊带着笑意，看得宋子严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是个奇珍异宝般。 北安县少马，打下三城后，得到的马匹加在一起也不够一万。 流州的战马大多来自灵州，差是差了些，总比没有强。 要与蛮人作战，机动能力是首先要考虑的。 而且，系统中没有马的草料可以兑换，刚好可以找宋林书要点。 “阿福，城墙上不是还有些搬运石头的事嘛，将他们都带去，好好修城墙。” “好嘞！” 流州最精锐的白骑，被人卸甲不说，还被当成了苦力。 “至于宋公子嘛，正好本皇子对武道有所感悟，要与他好好讨教一番。” 宋子严叫苦不迭，你都一招就将我拿下了。 我还跟你讨教个啥，这不纯粹找揍吗？ 凌渊融合吕布的武力后，尚在熟悉之中，宋子严确实是个好对手。 常年混迹军营，又是名师教导，主要一点，皮糙肉厚。 就这样，流州府大公子宋子严被带回了县衙。 而卢元兵从北安县出来后，迅速赶回流州府，那些蛮人的人头，如同阴霾般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这才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北安县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来人，将此封书信速速送回京城。” “是！” 京城中的皇子之争依旧存在的，背靠各大世家的皇子们，都在对那个帝位虎视眈眈。 卢家主管兵部，自然也是很多势力拉拢的对象。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三殿下，让卢元兵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京城，依旧是大璃最繁华的城池，街道上的人流络绎不绝。 从流州来的战报此时也传回了帝都，早已不过问政事的明景帝罕见的到了暖阁。 内阁的几位首辅在传阅着从流州来的战报。 “王阁老，这封战报你如何看？” 王麟，王家家主，也是朝廷首辅，主管吏部，今年已经年过六十，但看上去却依旧精神得很。 能入内阁的都是京城中的大门阀，明景帝二十年不上朝，国策皆是出自他们之手。 今日内阁来的人也是出奇的齐整，皆是为了这封从北安县来的战报。 同时而来，还有数位皇子，他们年纪都比凌渊大，早已在朝中部署自己的势力。 例如，三皇子凌贞，是王皇后的嫡子，也是王麟的外孙。 论出身，他在皇子中可谓是根正苗红，外界有传言，他是太子最有利的候选人。 “陆阁老，这一看就是假的，老十三那个废物，很明显是为了冒领军功，借机调回来。” “三座县城不到一个月，还斩杀了上万北蛮骑兵，这不可能。” “朝廷在流州的边军精锐都在流州府，而且流州府并无大军调动的文书送上来。” 一众阁老们根本不相信这封战报。 不论是杀上万北蛮骑兵，还是夺回三座县城。 在他们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我说三哥，以老十三的性子，说不定是真的呢？” 与凌贞不对付的七皇子凌岳开口道，虽然他也很怀疑，但只要有机会与三皇子对着干，他都会站出来说几句。 第21章 流州人来接公子回家 “老三、老七，父皇在此，你们都好好说话。” 大皇子凌桐，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在明景帝的一众皇子中，他是外表看上去最老实的一个。 另外还有五皇子凌湛、九皇子凌舒也都在暖阁内。 明景帝体态臃肿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这是常年纵欲的结果。 “几个阁老，这封战报属实？” 明景帝开口询问，同时抬头看向了众人。 王麟没说话，一旁的礼部尚书张钦宗先先回话。 “陛下，臣以为这是十三殿下冒领军功，以整个流州兵力，也断无可能会收复三城。” 张钦宗与王麟是穿一条裤子的，两家之间有姻亲，在朝中也是互为臂助。 有时候王麟不好说的话，都是张钦宗来说。 “卢卿，你是主管兵部的，说说看。” 明景帝虽然二十年不上朝，但他不是傻子，与其他的昏君不同，年轻时，他也曾励精图治，想要中兴大璃。 奈何大璃积重难返，而他又没有那份魄力，可以力挽狂澜。 卢祥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另类，他与王麟之间私下也无来往。 平日里，卢祥生不会说话，能保持沉默他便保持沉默。 但今日不同，在朝廷接到战报的同时，他也接到了卢元兵的密信。 这些世家大族都有一些手段，他们的消息传递要比朝廷更快。 “陛下，蛮人凶残欺我大璃，若是真的，必将重振民心。” “卢大人，你也是知兵事的，你觉得可能？” 三皇子凌贞追问道。 “晋王殿下，臣不敢断言，但要想知道真假，派个钦差去流州看看不就知道了。” 明景帝也不大相信这封战报，甚至他对凌渊都印象缺缺。 “众卿觉得谁人可为钦差？” “父皇，儿臣愿亲自走一趟。” “父皇，儿臣也愿去一趟。” 三皇子凌贞与七皇子凌岳同时开口，两人毫不相让，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若是真的，他们可就地拉拢凌渊。 若是假的，冒领军功是大案，对他们来说百利毫无一害。 “陛下，战报隶属兵部，不如让臣去一趟吧！” 明景帝沉思片刻后，问道：“十三有爵位在身吗？” 儿子实在太多，除了几个背后有大族的，像凌渊这种他一年都见不了两面。 更别提爵位了。 “回陛下，十三殿下还未曾封爵，他在京城时仗势杀人才去戍边的。” “哦？他杀的是你王家的人吧？” 明景帝看向王麟，带着些许笑意，浮肿的眼皮下，原本萎靡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 当初出事的时候，朝中文武无一人给凌渊说话。 甚至有御史喊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让宗人府褫夺皇室身份。 谁也不愿意得罪王家这尊大佛。 “陛下，十三殿下所杀，正是臣最小的胞弟。” 王麟的儿子王振，也在内阁行走，被外人称为小阁老。 “好了，一封战报你们大惊小怪的，卢祥生，你是兵部尚书，你走一趟也不为过。” “带着两道旨意去，若是真的，就酌情给他个爵位。” “若是假的，即刻押送回京，交由宗人府数罪并罚。” 明景帝不耐烦的说完，在太监们的搀扶下走出了暖阁，巨大的身体亏空让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首辅大人，这次十三殿下逃不掉了。” “外公，老十三杀人偿命，这次回来之后，本王亲自去宗人府，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其他与王家交好的几个阁臣也都是满脸谄媚。 王麟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封战报来得太突然。 以他对凌渊的了解，绝不可能会冒领如此大的军功。 而且流州府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宋林书与他之间有秘密关系。 “众位都回去吧！” 回到府中的卢祥生又将卢元兵的密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心中依旧是惊涛骇浪。 玄甲骑、夺三城、斩杀万余北蛮骑兵、招揽数十万流民。 这每一件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知道卢元兵不会骗他。 朝廷以阁老兼兵部尚书为钦差出巡流州，几个皇子还有世家大族都安排了人在钦差队伍里。 而在第二天，钦差的队伍刚走，流州府的奏疏到了内阁。 王麟看完后久久不说话，一旁的王振满脸怒意。 “爹，这是真的，一座北安县怎么会有如此实力。” “放心，他得罪了蛮人，不会活下去的。” 王麟想了想，压低声音道：“给北面传个信，只要他们南下施压，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交给蛮人。” “是！” 而在流州的凌渊这几日都待在北安县中，对吕布的武力越发熟悉，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 只是苦了宋子严这位流州大少，每日被揍的鼻青脸肿。 凌渊从系统中每日都会秘密兑换出一些火铳来，将他们封存在北安县的府库中，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玄骑兵的编制一万人，大部分留在临川县，防备哲里的南下。 从每日从系统中兑换的玄甲，总算凑齐了这一万人的。 接下来就要装备啸字营了。 不过在啸字营装备前，他还需要大量的战马，这东西急不来。 灵州如今玄女教作乱，流州的战马本就不多，想要全部弄来也不现实。 至于继续北上，以玄骑兵的能力，还不足以对北蛮造成巨大杀伤。 若是被北蛮骑兵困在草原上得不偿失。 凌渊从玄骑兵和啸字营中选了三千人，这三千人全部由他自己亲自训练。 火铳有了，神机营大炮有了，他要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神机营。 “殿下，都这么多天了，要不你就放过我吧！” 此时的宋子严早已没了刚来时的脾气，言语间甚至带着一股哀求。 原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结果来个北安县，被个传闻中的废物皇子打得鼻青脸肿。 关键是天天都挨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对武道产生排斥，早知道听爹爹的话多读点书。 “回去？”凌渊温柔一笑，语气柔和道：“宋大少爷不要着急，你爹还没来呢。” “殿下，你放我回去，我亲自找我爹要。” “殿下，流州府来人了。” 第22章 公子，你还能回去吗? 这么多天，宋子严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他这个流州第一大少爷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该说不说，北安县的馒头是真好吃。 还有那个咸菜，比他在流州府吃的香得多。 只是，不知道那些黑甲士兵吃的肉夹馍什么味道。 张悦城这次亲自来了，为了宋林书这个独子，他不得不来。 “臣流州长史张悦城，参见十三殿下。” 凌渊坐在县衙的太师椅上，两旁站着寒光凛凛的玄骑兵。 “好精锐的士卒。” 张悦城虽是文官，见识还是不差的，流州境内绝没有如此精锐的士卒。 可能连京城都不会有。 还有刚刚入城时，原本萧条的北安县，竟也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生机。 回来的流民个个脸上红光满面，完全不像是饿了多天。 这座小小的北安县内，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流州的探子网络绝不差，在短时间内，居然在北安县内被完全拔掉。 “张叔叔，我想回家。” 宋子严眼中带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张悦城如此亲切。 “殿下，子严少不懂事，还请让臣带回去，这是流州府为殿下来北安县进献的。” 张悦城掏出一张礼单，放在了凌渊的面前。 “本皇子听说宋公子是宋大人的独子吧？” “殿下，宋大人还说可以给北安县五百匹灵州战马。” 果然，张悦城带的东西应该不少，但五百匹战马太少了。 “宋公子，看来在你爹眼中，你就值五百匹战马！” 宋子严顿时脸色变了，看向张悦城，带着怨气道：“张叔，我爹真就给你五百吗？” 流州战马金贵，流州军中骑兵也不足两万，能掏五百匹已经是在宋林书的心头挖肉了。 “殿下，不知道您想要多少？” 张悦城也是聪明人，凌渊给他的感觉，不像是皇族，倒像是个精明的商人。 “张大人也知道，我们打下三城后，武安县的蛮人随时可能会南下，五百骑兵着实少了些，我觉得嘛，两千匹战马！” 两千匹战马在如今不是小数目，与张悦城心中想的差不了多少。 “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秉公办理了。” 玄骑军在侧齐齐拔刀，明摆着就是威胁。 “张叔，两千不多，他不是在流州跑马地养了两万嘛？” 为了回去宋子严将老爹的老底给抖了出来，这让张悦城一阵头大。 这位宋家的公子爷就是个武夫，脑子是一点没有。 眼见张悦城不说话，凌渊还没说话，宋子严急了。 “张叔，咱有咱怕啥，就给他呗。” 有这么个二世祖在，张悦城知道再纠缠下去，只怕也没啥结果。 “好，两千就两千！” “多谢！” 张悦城刚想带走宋子严，凌渊又开口道：“宋公子冲撞百姓的事了了。” “我这里还有个东西，张大人不妨看看！” 当初凌渊在杀流州探子的时候，将他们买凶杀自己的证据全都留了下来。 “刺杀当朝皇子，张大人，这要是被朝廷知道，是什么罪过？” 刺杀皇族，历朝历代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宋子严冲撞百姓那点事还个屁的罪啊。 “殿下，这些不足以证明是流州府的指使吧？” “哦？那张大人是想要人证？” 张悦城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没人证，这些事就是莫须有。 “不知殿下可有人证？” “人证自然是有的！” 凌渊诡异一笑，看向了宋子严，张悦城差点被气晕过去。 “张叔，咱做了咱怕啥，咱认。” 张悦城突然不想带宋子严回去了，这要回去，会被活活打死。 “灭九族的大罪，张大人觉得多少匹战马合适？” “殿下，下官不敢擅自做主，还需回去与宋大人商议。” “好，你即刻写信回去！” “殿下！” “不要试图挑战本皇子的底线，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凌渊收起笑意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融合武力后的他身上有了压迫感。 张悦城心中一紧，这位十三皇子很难对付，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废物。 “张叔，你赶紧写信给我爹。” 不得不说，宋子严这个助攻做的很到位。 凌渊在得到吕布的武力后，对流州的看法也有了转变。 一味的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他与朝廷之间也需要一个缓冲。 与其换一个流州州牧，不如一个知根知底的。 最关键的一点，宋林书有个傻儿子，还是个独子。 张悦城没办法，只能当着凌渊的面写信回去，信中将利害关系陈述了一番。 “张大人，本皇子与流州府之间唇亡齿寒，北蛮南下你我还要齐心协力的。” “殿下威武，只怕是陛下也不知道殿下竟能收复三县。” “身在皇家，自当为父皇为百姓，张大人，我看你也是读书人，不如来我北安县做个主簿如何？” “殿下麾下不缺谋士，下官才疏学浅。” “哈哈，张大人的名头本殿下是听过的，当年一篇赋震惊朝廷，曾在京城翰林院有幸拜读过。” 面对凌渊的善意，张悦城心中毫无波澜，指不定又是在下什么套。 “来人，开饭！” 这次凌渊并未拿馒头套餐，而是上了玄骑兵的伙食烧鸡、肉汤和肉夹馍。 宋子严顿时眼中冒光，他在北安县这么多天，对这玩意一直垂涎三尺。 倒是张悦城淡定得很，不就是点肉，不至于如此。 但当第一口吃进去的时候，张悦城的脸色变了。 肉夹馍用的都是精面，他从未吃过的精面。 他是流州长史，流州的民生他是知道的，州牧府中也没有这个。 而且就在门外，身披玄甲的士卒，吃的居然与他们是一样的。 “张叔，你说我们府中怎么就做不出来这种味道呢？” “还有，他们给流民的馒头、稀饭和咸菜，我敢保证，你都从来吃过！” 一旁的宋子严吃的满嘴流油，还在不停给张悦城说。 “给流民馒头？” “恩，你不知道啊，每天城中都会给百姓提供三顿馒头、稀饭，而且是管饱的。” “只要是来投靠的百姓，都可以领。” 第23章 面临武安县蛮兵的南下 这等手笔张悦城着实没想到，自认为也是凌渊故意做出来给宋子严看的。 要知道流州多的是流民，他们流州府根本管控不过来。 十万个流民养起来是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不止二十万，而且给的还是白面馒头，张悦城打死都不信。 “你要不信，吃完了我带你去看看！” 宋子严很笃定，他来北安县这么多天，除了日常挨揍外，城中也会去转转的。 起开始他也不相信会有人提供这么好的白面馍给流民。 直到连续几天，他都看到城中的百姓都会来拿后。 他也开始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公子，我们还是安心等大人的消息吧！” 张悦城摇摇头，对这位州牧公子，他有苦说不出。 但凌渊能拿出白面馍、玄甲、肉夹馍这等东西来，他心中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皇子。 这绝不是一个落魄的废物皇子能做出来的。 他背后的母族声名不显，早已没了几个人。 但又有如此经济实力的，朝中并没有几家。 无论是哪一家，都绝不是流州府能得罪的。 张悦城也没料到凌渊会有这么一手，将宋子严给弄出来当证人。 “张叔，要不是我实在打不过他，我还真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你打不过他？” 张悦城咬着半块肉夹馍，难以置信的问道。 宋子严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虽然狂妄了些，但在流州军中，还真没有几个能稳赢他的。 “一招！” “什么？” “对啊，就一招，他是我见过武功最厉害的。” “这么说，他在京城都是假象？” 张悦城不是宋子严，他能成为流州长史，还是有能力在身的。 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测，那北安县蛰伏的将是一头蛟龙。 而且是有人在背后支撑的蛟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明景帝。 明景帝当年可是有对门阀很是恼火，只是新法未能成功，才退居后宫二十年不过问的。 “张叔，你还吃吗？” 宋子严的话打断了张悦城的猜想，这小子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半个肉夹馍呢。 “你吃吧!” 而凌渊去了城外，这里是神机营的秘密军营，凡是靠近的，全部被斩杀。 神机营规模在三千人左右，目前以系统的兑换能力，若要成军还需要一些时日。 这可是比玄骑兵还神秘的底牌，足够让世人惊艳。 “殿下，张悦城刚刚离开了县衙，去了城中发放食物的地方。” “恩，你的人看着就好，他们只要不离开北安县就行。” “是！” 唐老七如今掌控暗影台，规模也越来越大，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多。 “殿下，武安县似乎有动静，蛮将们不满哲里按兵不动的做法，在上奏王庭后，被要求出兵。” “蛮将们还在武安县杀了数万大璃人，来倾泄心中的怒火。” 凌渊眉头微皱，哲里不动兵还好，若是真的南下，他需要前往临川县才行。 但神机营尚不足战力，尤其是神机营大炮还缺不少。 还有流州府的事情也需要处理好，宋林书这只老狐狸如果突然发难的话，他将会腹背受敌。 “二虎知道此事吗？” “消息已经传给过他，杨先生也已经北上去临川县。” “临川县倒是不怕，怕就怕他不攻临川，而是去打啸字营所在的北昌县。” “殿下，那要不要传书给杨二虎，让他与啸字营合兵一处，暂时放弃一座城。” 凌渊摇摇头，他很清楚放弃的后果，蛮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城中必然是被屠杀殆尽。 “不可放弃，告诉杨二虎、齐云周，若是胆敢弃城，杀无赦。” “是！” “将北安县的两千玄骑兵连带两千套玄甲全部送到北昌县去。” “是！” 玄甲的兑换凌渊从未停止，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万五千套。 其中临川县有八千套，北昌县有三千套，剩下的都在北安县。 凌渊还是决定先在北安县等候宋林书，顺便将神机营再度强化下。 好在每日都有不少流民前来北安县投靠，给凌渊提供了不少民心值。 但上次升级后剩下的不多，火炮和火铳还有玄甲都不是便宜货。 还需要更多的民心值才行。 与宋林书的会谈是重中之重，除了得到灵州战马外，还能以流州府的名义，让流州府境内的流民都可以来北安县。 第三天的下午，宋林书亲自来了，这次他带了五千流州骑兵，就驻扎在城外不敢入城。 凌渊不得已只好出城相见，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臣流州州牧宋林书，参见十三殿下。” “宋大人，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宋林书脸色微变，但神情依旧淡定，拱手问道：“殿下，一万战马不可能，流州的战马都是在为北蛮南下做准备。” “哦？这么说我们没得谈了？那本殿下只能如实上奏朝廷。” 宋林书摸不准凌渊的脾气，张悦城的手书中提到的也很少，见面之后，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殿下就算上奏朝廷，大不了也是鱼死网破，下官相信殿下是聪明人。” 果然，宋林书能走到今天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面对凌渊的威胁，并未乱了方寸。 大璃各地州府自重，手中都有不少私兵，真要逼急了，他们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造反？你觉得本殿下会怕你吗？你大可以试试，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蛮人的脑袋硬。” 凌渊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有了玄骑兵在手，流州骑兵凌渊丝毫不惧。 眼看双方就要谈崩，张悦城与宋子严被带了进来。 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宋林书眼中冒火，要不是他擅自来北安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爹，你是来带我和张叔回家的吗？” “大人，殿下他...” 宋林书伸手打断了张悦城的话，开口道：“殿下，臣倒是有一个共赢的法子，不知道殿下可否感兴趣？” “哦？不妨说说看！” “下官得到消息北蛮武安县哲里不日就会南下，流州骑可助你一次！” 第24章 宋子严只想回家 “那又如何，他哲里敢南下，本皇子就敢拿着他的人头祭天。” 凌渊言语间的霸气，让见多识广的宋林书也微微一愣。 “殿下，蛮人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宋大人，要我说啊，你们就是被蛮人压得太久，怂成狗！” 听见凌渊骂自己老爹，一旁的宋子严居然还嘿嘿一笑。 这还是第二个见到能让自己老爹吃瘪的人，第一个是自己老娘。 否则的话，也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儿子。 “殿下，三千匹战马，不能再多了！” 宋林书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给出了自己的筹码。 三千匹应该是宋林书的底线，但在凌渊看来还是少了些。 “三千匹就三千匹，但还有个要求。” “殿下，还请不要太过分。” “不过分，不如你将马匹所需的粮草也一并给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用不上？ 老子流州骑兵是吃石头的啊？ 宋林书心中一万个问候，面色也是铁青。 “十万石马匹粮草！” “好，宋大人大气！” “那我可以带人走了吗？” “别急啊，本殿下在北安县建立新军，势必会与蛮人大战的，正好缺贵公子这样的人才，不如，让宋公子在北安县如何？” 宋子严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打死都不想呆在北安县。 凌渊在他看来就是恶魔，这段时间是度日如年。 “殿下，你过分了！” “宋大人，本殿下无意为难你，倒是想和流州做个盟友！” 宋林书重新坐了下来，听着凌渊继续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我不缺粮食，也不缺武器盔甲，你觉得真的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能做到的吗？” 凌渊越说越神秘，宋林书看向一旁的张悦城，后者也是隐晦的点点头。 流州府缺少京城的关系，也不能一味的将宝都压在王家身上。 如今从王家身上透出的意思，也并未将流州宋家太当回事。 上次他托人送厚礼，想要让宋子严在王家迎娶一个嫡女，得到的结果，却是个旁支。 “殿下，我们如何能信你？” “给你们看点东西！” 说罢凌渊让人从外面拿出一袋精盐来，当袋口打开的时候。 宋林书与张悦城的脸色同时大变。 这个时代的制盐很粗糙，很难会有这么精细白泽的盐。 除非皇室和王家这种大世家，才可能有一点点。 “殿下是皇族，弄出点细盐来并不稀奇。” “外面的车上有三千斤，算是我拿出的见面礼，利润我们一人一半。” “只要我们成了盟友，这等品质的细盐，我可以提供五万斤。” 宋林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流州没有盐场，需要的盐都是从其他州进货。 凌渊出手就是三千斤，而且还是这等精细的细盐。 除了皇家府库，宋林书想不出来谁有这个能力。 这让张悦城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推测，凌渊背后站着的人，绝不是门阀大族。 而是那位二十年不上朝的明景帝。 若真是如此，未来的朝局，只怕会有大变数。 五万斤细盐卖出去就是个天价，这其中的利润，绝不是其他生意能比拟的。 大璃官场混乱后，私盐泛滥，很多世家大族养的商人，都会参与这里面的生意。 “怎么样？只要我们成为盟友，我与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宋林书重新坐了回去，但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破开袋子的细盐上。 “宋大人，机会只有一次，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凌渊从不相信宋家这种门阀的忠诚，尤其是这个时代。 只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背叛。 这些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大人，殿下提议的下官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张悦城更加肯定凌渊的背后之人，这才出口劝说。 “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宋林书很谨慎，他对凌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总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秘密。 “可以，半个时辰后，我会再回来。” 宋子严被凌渊带了出去，只剩下宋林书与张悦城两人。 “悦城，你刚刚有话没说，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人，若是下官猜测不错，十三殿下背后之人是那位。” 张悦城说到那位的时候，双手恭敬的朝着天空拜了拜。 “什么？你可当真？” 宋林书还真没往那上面想过，如今听张悦城提起，再联想起凌渊最近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心中咯噔一下。 一般人不知道明景帝的为人，但他们这些州牧老臣还是知道的。 当年也是人杰，立志要成为千古一帝的。 就算二十年不上朝，王麟这种权势滔天的人物，也还是对他恭敬有加。 若真如张悦城所说，那凌渊绝对是个变数。 说不定，还真能问鼎那个位置。 皇权虽然衰败了些，但皇位依旧是香饽饽，那么多位皇子都在虎视眈眈。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大人，与他结盟不算坏事，这些细盐下官敢打赌，皇家府库中都不会有。” “恩，五万斤少是少了点，却也是稀罕之物。” “大人，不如暂且先答应下来，我们结为暗盟，殿下十分喜爱公子，就让公子跟在他身边也不失为坏事。” “还有一点，据公子所说，十三殿下武力天下无双，他甚至不是一合之敌。” 宋林书到此时也感觉到了一阵后怕，若真是如此，培养凌渊的人，只能是陛下。 “他真有如此厉害？” “城中给流民的吃食，皆是精细白面所做，每日三顿顿顿不少。” 听着张悦城的话，宋林书不断的变换脸色，遥想京城，还真没有哪位皇子有这份实力。 “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对我们来说说不定还真是个机会。” 两人继续密谋一阵后，让人去请了凌渊前来。 “宋林书参见殿下！” 凌渊心中一喜，连忙将跪地的宋林书扶起，总算达成结盟了。 “从今往后，流州与本殿下就是一体的。” “是，多谢殿下！” 宋子严有些不明白，以为双方和好，跟着笑着说道：“爹，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第25章 又被揍了一顿的宋子严 “儿啊，你也不小了，殿下对你十分看重！” “不是，爹，你啥意思？” 宋子严摸不清头脑，自己老爹不是来接自己回家的吗？ “我们与殿下已结盟，你就留在殿下身边吧，也好跟随殿下好好学习。” “什么？” 宋子严猛地站起，满眼的难以置信，还要将自己留下？ “爹，我是你亲儿子不？” 宋林书默不作声，这是摆明了要留自己在北安县。 “张叔，这真是我爹的意思？” “公子，殿下与你投缘，特留你在身边。” 宋子严大哭无泪，日日期盼父亲能将自己带回去，没想到被自己爹给卖了。 “殿下，下官这就回流州府，那三千斤细盐可否先让下官带回去？” “自然，三天后，剩下的五万斤也会让人送过去。” “多谢殿下。” 听到这里宋子严总算明白，敢情是三千斤细盐把自己卖了。 一路看着宋林书的车队离去，宋子严忍不住大吼。 “宋林书，你个老登，你以后没儿子了。” 宋林书并未回头，反而让人催马快了些。 “好了，大男人不要哭哭啼啼的，即刻随我北上。” “北上？去哪？” “临川，蛮人南下，我们得去打蛮人。” 宋子严一直希望与蛮人较量一番，奈何在流州他爹根本不给他机会。 听凌渊说要打蛮人，顿时也止住了怒意。 “真的？” “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过先说好，你要是胆敢擅自行动，我会让你一天三练的。” 宋子严对凌渊有些恐惧，打又打不过，脑子也玩不过人家。 “只要能打蛮人，我都听你的。” 凌渊与流州的关系缓和，这是他的计划之一，在临走之时，他与宋林书达成了协议。 流州府会出公文，凡是流州境内各地县府的流民，都可来北安、泰林、临川、北昌四县。 凌渊会提供吃的，这对流民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 这样一来，既能充实四县的人口，还可以得到民心值。 宋林书带来的骑兵中，也还是留下三千匹战马。 这次北上凌渊也一并带了去。 一路上宋子严都显得很兴奋，但在看到被蛮人破坏的泰林县后，他变得沉默不语。 从心底来说，宋子严不是个十足的纨绔。 只是他一直生活在流州府，父母的遮风挡雨，让他看不到太多的疾苦。 如今走过来，百姓之苦让他瞠目结舌。 武安县，北蛮在这里布置了两万骑兵，夺走的流州十三县，皆是在哲里的管辖下。 连续丢掉泰林、北昌、临川三县后，已经让武安县炸开了锅。 “哲里将军，这些腌臜的大璃人，竟敢夺我三县，我们杀回去，要将他们全都坑杀。” 哲里在蛮人中口碑并不好，皆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大璃人。 在凌渊夺走三县后，他并未轻举妄动，能以雷霆之势夺走三县，绝不是巧合。 三县有一万多北蛮骑兵，逃回来的不足千人。 传闻中，大璃有一支全身黑甲的骑兵，冲锋起来丝毫不惧他们。 “罗都，此次大璃的动作不简单，等我们的人打探消息后再做定夺。” 罗都是阿布都的堂兄，都是左大都督一脉，阿布都被杀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五千亲卫骑兵南下，誓要为堂弟报仇。 “哈哈，大璃人的骑兵，莫不是你与大璃通敌，想要回大璃吧！” “还黑甲骑兵，竟能与我北蛮勇士争锋。” “这大璃人狡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都的人纷纷出言讥讽，他们都是王庭的贵族，对哲里都很是轻蔑。 哲里不说话，阴冷的眼神中带着怒意。 之所以从王庭来武安县，就是要离这些人远一点。 “哲里，你应该知道违抗军令的后果。” “那你的意思是即刻出兵？” “不错，这次我带来了王庭的五千骑兵，与你两万骑兵一起南下。” 哲里见罗都态度坚决，很难与他再说下去，只好应了下来。 只是他的探子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他无法确定临川、北昌境内的情况。 不过，他还是知道凌渊的存在，一个从皇族而来的十三皇子。 大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戍边的皇子，上一个还是百年前的中兴之主武帝。 “既然你想南下，那我便随你走一趟。” “好，明日一早，我们南下。” 武安县两万五千骑兵全部出动，另外，为了防止意外，哲里又让靠近北昌的三座县城同时出兵，攻打北昌县。 临川、北昌等地已经开始风声鹤唳，杨二虎加固临川的城墙，做好死守的准备。 城中的士卒在杨二虎的征兵下，已经达到了一万人的满编。 两千没有玄甲，五千没有战马，战力上，还是要弱一些。 在哲里率大军南下的第二天，凌渊回到了临川县。 将玄骑兵的一万人全部装备玄甲，三千匹战马也凑给了他。 “殿下，昨天收到的消息，哲里南下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少于两万人，其中有一支青甲骑兵，大约有五千人。” “青甲骑兵？” “恩，王庭左大都督的亲卫骑兵，仅次于北蛮大汗的黄金骑兵。” “这么说是王庭来人，还真是热闹啊！” “殿下，青甲骑兵南下，应该是有重要人物。” 凌渊冷笑道：“管他是谁，就是北蛮的大汗来，老子也要崩掉他的牙。” 一旁的宋子严听得澎湃不已，这话对胃口，比他那个只会玩弯弯绕绕的老爹强多了。 “殿下，给我一支骑兵，我先北上去会会他。” 宋子严主动请缨，杨二虎一脸不悦的看着他，问道：“殿下，这谁啊？” 杨二虎没见过宋子严，他一直在北安县，与流州府的关系并不好。 对这位流州府的大少爷也只是听过名头。 “宋子严，宋林书的儿子，我的马前卒。” 杨二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撇嘴道：“这可是生死大战，可不是过家家，别上了战场，有些人会尿裤子。” “杨二虎，你奶奶的，瞧不起小爷，来，打一架再说。” “来就来，谁怕谁！” 这段时间本就受了不少委屈，殿下老子打不过，你个杨二虎还能打不过？ 第26章 欲要先吃掉五千青甲骑 凌渊也是头疼，这两人见面就掐，当即说道：“你们两个滚出去解决。”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谁也不服谁，再加上以往的恩怨。 “杨二虎，走！” “爷爷怕你不成！” 不一会儿，营门外两人的打斗声停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杨二虎一脸的傲娇，看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结果。 宋子严的脸被打成了猪头，但依旧嘴硬道：“小爷不服，等过几天我调养好的。” “随时奉陪！” “好了，你们日后都是本皇子军中兄弟，还要齐心协力杀蛮人的。” 这次打斗也彻底浇灭了宋子严内心的养尊处优。 他没料到杨二虎的手上功夫这般强。 这个北安县是个些什么怪物，出了一个天下无敌的皇子也就罢了。 还有个拳头比铁硬的杨二虎。 “殿下，北昌县那边齐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啸字营成军后，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若是他连三城的蛮兵都搞定不了，啸字营也就没必要存在。” 玄骑兵与啸字营不同，从心底讲，玄骑兵算是凌渊的亲军，啸字营是原来的北境边军。 齐云周这个人傲气很重，刚好趁此机会来打压一下。 哲里从其他三城调来的蛮兵，是不如泰林三县的多，最多也就有个八九千的蛮兵。 两万打八千，啸字营的军备如今不算差，若是打不过，就是他齐云周的能力问题了。 “传令下去，点齐八千玄骑兵，我们夜里出发。” “殿下，你是要与他们野外决战吗？” “怎么？你怕了？” “你要怕了就留在城内，我陪殿下去！” “哼，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杨二虎被激后来了火气，“殿下，末将这就去点兵。” 八千玄骑兵，对手是两万武安县北蛮骑兵，外加五千青甲骑兵。 整个大璃都没人敢这么干的，而且还是寻求骑兵野战，这要说出去，都会说是个疯子。 其实还是玄骑兵的装备太过厉害，尤其是有了战马后，成为了真正的重骑兵。 历史上有名的重骑兵就那么几个，玄甲骑兵在唐初可是立过开国大功的。 凌渊在前几次大战后，也大概摸清楚玄骑兵的厉害了。 蛮人也绝不会想到，自己胆敢出城迎战。 宋子严的宝马追风，此刻已经成了凌渊的坐骑，他也没什么意见，凌渊给了他一套玄甲。 穿上之后宋子严大呼好东西，当即将自己从流州府传来的那一套全丢了。 天色微亮，凌渊吩咐大军就地补给，有他在，补给可以随时随地。 这也一度让宋子严怀疑，但被杨二虎呵斥了一番。 殿下乃是天选，是神仙的手段，你一个凡人哪能知晓。 从那开始，宋子严看向凌渊的眸子中除了恐惧外，还多了一丝崇拜。 玄骑兵每顿都是馒头、烧鸡、肉汤，放眼整个天下，都没几支军队有这样的待遇。 一个个都是吃的膀大腰圆，战力也是飙升。 “你们说殿下对咱们这么好，咱们这次不多杀几个蛮子，都对不住殿下。” “要我说，蛮人这次是来找死，殿下的武功深不可测，姓宋那小子连一招都接不住。” “姓宋那个就是个花架子，昨儿个还让杨副帅一顿胖揍呢。” 刚巧宋子严就在一旁听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但他还是默默走开了。 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这次说什么也要比杨二虎那个莽夫杀的蛮子多。 “殿下，探到蛮人的踪迹。” “说！” “距离此地三十里的连芝山，他们昨夜在此地扎营！” “殿下，以他们的脚力，只怕不需半日，我们便能遇上。” “哲里用兵谨慎，但罗都却是个急性子，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凌渊微微沉思后，继续说道：“宋子严，给你个任务。” 宋子严一听大喜，以为是个先锋活，连忙站起身来回道：“属下在。” “给你两千玄骑兵，与北蛮骑兵相遇后不可恋战，只许败不许胜。” “殿下？你这是？” 宋子严以为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是个诈败的活。 “怎么？你不想去的话，让二虎去！” “不，不，殿下，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宋子严此人毫无城府，由他来诈败诱敌最为合适。 凌渊是想将青甲骑兵先与哲里的骑兵分开吃掉，这样一来他便更有把握。 “二虎，我们离开此地，不要让他们的探子发现。” “是！” 连芝山不高，山下有河流穿过，哲里等人昨夜在河边扎营。 今日一大早，罗都就派人来催促他出兵，但哲里还是不放心，他的探子一直没有消息。 “将军，有消息了！” “说！” “是南人的骑兵，大约有两千人，全身黑甲，为首的是一员小将，距离此地十里。” “小将？黑甲？” “哲里将军，看来是南人那个什么十三皇子，我这就去将他擒来。” “罗都，不可妄动！” “哼，你怕他，老子不怕，我得告诉告诉他，什么是骑兵！” 宋子严的行为在罗都眼中就是一种挑衅，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哲里觉得蹊跷，南人诡计多端，偏偏只有两千骑兵，还要出城来寻战。 劝是肯定劝不了的，罗都报仇心切，早已冲了出去。 五千青甲骑兵急速出了军营，直奔发现宋子严的地方而去。 为了更好的诱敌，宋子严大摇大摆的冲到不足五里的地方。 罗都见状更加恼怒，完全不顾后面追赶的哲里，径直追着宋子严而去。 一前一后一直追了十几里地，宋子严才停下来。 “罗都，小爷不跑了，敢不敢与小爷单挑。” “哼，单挑，老子怕你不成！” 罗都身材高大，足足要比宋子严高出一个头不止，拿着一把巨大的开山刀，看上去足有上百斤。 两人大战在一起，在被凌渊和杨二虎连续揍过后，宋子严不再轻狂。 倒是与罗都斗了个旗鼓相当。 实际上，宋子严已经有了败象，他力气不如罗都，在一阵对拼过后有些力竭。 “殿下，你要再不来，我可就不是诈败诱敌了。” 第27章 你们都不劝劝殿下? “小子，今日老子刚好拿你的人头当酒器！” 大胜在望的罗都开始张牙舞爪，手中的大刀一次次的劈下。 这让宋子严双臂生疼，几次都差点将手中长枪丢掉。 单挑是他自己提出的，能最大限度保存两千玄骑兵的实力。 罗都不少，早就眼馋玄骑兵的装备，暗中几位副将早已带人完成包围。 就在宋子严眼看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大地开始震动起来。 “骑兵冲锋！” 罗都心中一紧，在草原上长大的他，对这种声音很熟悉。 这是草原上只有大汗的黄金骑兵中的精锐才有这种动静。 但黄金骑兵从不离开王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敌袭！” “呜呜！” 蛮人的号角声响起，凌渊出现在天际，大批的玄甲骑兵奔袭而来。 重骑兵的可怕之处在于装备足够好，不仅是进攻还有防御。 最为可怕的是冲锋起来的重骑兵，无坚不摧。 罗都曾亲眼见过大汗的黄金骑兵屠灭一个部落，那是一群地狱来的恶魔。 凌渊挥舞方天画戟，胯下的追风速度极快。 难怪说封狼居胥是男人最高的战功，这种骑马冲锋的感觉太热血了。 有了吕布的武力加持，凌渊更是信心倍增。 身后的玄骑兵见凌渊如此勇猛，无比对其仰慕，也都纷纷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他奶奶的，兄弟们，反攻！” 宋子严一枪弹开罗都的大刀，大喝一声悍然发动了反冲锋。 八千玄骑兵都是老兵，对蛮人的恐惧也在那两战前克服。 罗都厉声道：“杀！” 蛮人之所以厉害，除了他们身形强壮外，还有他们好斗的心理。 五千青甲迅速完成集结，在罗都的率领下，开始对准凌渊而来。 “罗都，来受死！” 凌渊要来试试罗都的身手，方天画戟之上寒光频频，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甲胄。 乃是玄骑兵的武将甲，看上去十分尊贵。 “十三皇子，好！杀了你，老子拿你的人头献给大汗。” 方天画戟横扫，顺势一个上挑，而后从上而下，狠狠的砸向罗都。 罗都感受到了凌渊兵器之上的气劲，双手紧握大刀迎了上去。 这一击是纯纯的力量对碰。 “砰！” 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罗都的长刀被从中斩断。 整个人也从战马上倒飞了出去。 “什么北蛮勇士，就这！” “贼将罗都已死，降者不杀！” 玄骑兵皆是跟着怒吼，其他几个副将也没逃过围攻，被玄骑兵斩落马下。 刚刚受气的宋子严可算逮到了机会，有两个副将就是他一人所杀。 八千玄骑兵对战五千北蛮青甲骑。 罗都死在自己大意上，他没料到看似瘦弱的凌渊，竟然会有如此神力。 玄骑兵再一次获胜，五千青甲骑被斩杀过半。 其他余下的青甲骑情急之下，全部冲进连芝山下的大河中。 他们宁愿被水流冲走，也不愿死在玄骑兵手中。 杀到兴起的玄骑兵一个都不曾放过，对待蛮人没有丝毫怜悯。 这是世仇，长达百年的世仇，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 尤其是宋子严，第一次杀蛮人的他显得格外兴奋，一个劲的挑蛮人的军官杀。 “殿下，后方发现大批北蛮骑兵。” “好，传令调转马头，冲锋！” 这次没人说什么，刚刚的大胜士气正盛，正是玄骑兵最锋利的时候。 杨二虎与宋子严并肩而行，两人谁都不愿让着谁，生怕被对方抢了先。 反而是哲里这边，他紧赶慢赶的追过来，但还是迟了一步。 五千青甲骑竟然连一刻钟都没能挡住，大璃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厉害的骑兵。 好在他反应速度够快，顺势上了一旁的连芝山，想要借助连芝山来挡住玄骑兵。 凌渊也并未着急冲锋，重骑兵擅长平原冲锋，山地作战还是不适合。 就算勉强能冲上去，伤亡也不会小。 “二虎，将连芝山所有的路口全部封死，将他们困在连芝山。” “得令！” 两万北蛮骑兵何曾有过如此屈辱，被八千大璃骑兵困在山上。 哲里麾下的蛮将们嚷嚷着要冲下去，被他斩了几人后，才算安分下来。 “众位，大璃的这支骑兵很是古怪，青甲骑兵都不是其对手。” “他们都是重骑兵，但都只有一匹战马，所带的粮食不多，一旦他们粮食告罄，我们便可以突围。” 哲里想要借着连芝山来与凌渊耗，但他绝对算不到，对面是个移动军备仓库。 双方便在连芝山下僵持起来，凌渊也没有进攻的意思。 而在北安县，朝廷的钦差来了，卢祥生却没见到凌渊。 “你是说殿下北上？去抵御武安县的蛮人去了？” 卢祥生一脸的诧异，从未听过皇子还喜欢上战场的。 刘阿福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显得有些拘谨，这人带来的都是皇家禁卫，身上都是金色甲胄。 “去了几日了？”卢元兵连忙问道。 “有四五日了吧，这几日城中来的流民太多，下官也没记住。” 在流州府的公告贴出去后，各县都有大批流民过来，刘阿福忙前忙后，也确实不知道。 “元兵，我们即刻轻装北上，务必要找到十三殿下。” “是！” 其实在他离开京城的那天，流州的战报就进了京城，北安县的情况不用他查也知道是真的。 十三皇子夺回三县必然会引起北蛮南下，他一路赶过来，就是想在蛮人南下前，将十三皇子带回去。 这是明景帝的密旨，密旨上只有三个字，十三活！ 在出城后，他们一路遇到了大批流民，卢祥生知道流州苦，但没想到有这么苦。 不过，他在北安县中见到的百姓却都红光满脸，显然他们不缺吃喝。 在城外他还发现了大量土地有被种植的迹象，但却不是他们日常种植的农物。 带着满心的疑惑，卢祥生一路赶到了临川县。 杨凤清就在临川县，凌渊北上后，他就从泰林来了临川。 “殿下在连芝山？” “只有区区八千人？与北蛮三万骑兵对战？” “你们为何不劝劝殿下。” 第28章 把青甲骑灭了，五千困两万 卢祥生不明白杨凤清为何会如此淡定，似乎对凌渊北上很是自信。 “大人，殿下他对蛮人至今尚未败过！” 这话也得到了卢元兵的认同，这些日子他都在分析凌渊的几次大战。 不可谓不成功，若是换做他，哪怕多三五倍的兵力他也不敢这么做。 “如今殿下具体位置在哪？” 杨凤清走上前，在地图上指向了连芝山。 “这里，听说这里北蛮那边来了青甲骑兵，连芝山是殿下选的战场。” 卢祥生是用兵之人，连芝山他是知道的，山下空旷只适合骑兵军团作战。 而大璃的军队，从未在正面战场上赢过。 在他看来，这是在以卵击石，凌渊还只带了八千兵马。 “元兵，走，点齐兵马，我们去连芝山救人。” 杨凤清刚想说，哪知被卢祥生给瞪了回来。 “若是殿下出了任何事，本官拿你的人头谢罪。” 卢祥生心急如焚，明景帝的密旨，是要让凌渊活着。 这也是二十年来，再一次受到密旨。 若是办砸了，回去之后他不知要怎么交代。 “大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若实在不敌，他们也可借助连芝山防御。” 卢元兵在一旁劝说，但此时的卢祥生哪里还听得进去。 一个劲的催着马疾驰，脸色显得格外凝重。 刚刚听到青甲骑南下后，卢祥生心中的惶恐骤然而生。 北蛮王庭骑兵中，除了大汗的黄金骑兵外，就属左右大都督的骑兵最为厉害。 当年他在流州战场就曾遇到过他们。 引以为傲的大璃边军精锐，在他们面前如同小孩般被屠杀。 那一幕至今他都在后怕。 也是那一战，整个大璃的边军骑兵遭受重创，接着就是连丢十三县。 而那一战的地点，便在连芝山北侧。 卢祥生在拼死赶路，而连芝山下的凌渊却温馨的晒着太阳。 被玄骑兵堵在山上的哲里和他的两万北蛮骑兵还是没下山，双方似乎都在等粮草耗干净。 “殿下，北蛮这帮孙子也不过如此，连着做了三天的缩头乌龟。” “殿下，这还是头一回见北蛮人这般怂包的。” 宋子严咧着嘴，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打了一头野鹿来，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如今的他对凌渊佩服得五体投地，完全是个小迷弟。 流州宋家他知道的一切，这几天都抖落个干净，连他爹每夜起几次夜都说了出来。 凌渊与流州合作，宋林书这个人老谋深算，若是有一天凌渊不给他提供细盐，保不齐他会反水。 不过，目前来看，他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个儿子的。 “殿下，有骑兵！” 远处的探子飞快来报，凌渊猛然睁眼，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骑兵出现。 “是哪里的骑兵？流州的还是啸字营？” “流州，军旗上是一个卢字，大约有三千人左右。” “再探！” “殿下，卢元兵一向低调，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难道是宋林书那个老贼派的？” 杨二虎叫宋林书老贼的时候，宋子严竟毫无反应，专心致志的烤着鹿肉。 “不应该，宋林书巴不得我跟蛮人两败俱伤。” “那他来干什么？来捡果子？” “管他呢，来了不就知道了。” 卢祥生老远就在注意连芝山的情况，已经没有大战的气息。 远远的望去，有军队在围困连芝山。 “传令，准备冲阵，为殿下撕开一条口子偷围！” 卢祥生下意识的以为，凌渊被困在山上，当即吩咐起来。 “大伯，不对，山下好像是殿下的骑兵，全身黑甲，真是他们！” 卢元兵是见过玄骑兵的，在北安县的时候，凌渊身边就是这种甲胄的骑兵。 “你可看仔细了？” “这种黑甲骑兵整个流州地面上，只有殿下这里有，不会看错的。” 卢祥生这才松了口气，凌渊总算没事。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不是有接近三万的北蛮骑兵吗？ 怎么会这样？ “大伯，连芝山下河边发现大量尸体，是北蛮的青甲骑兵。” 卢祥生眼中大骇，循着卢元兵的手指望去，那片河滩之上，全是身穿青甲的士兵。 心中有无数个问题，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他从小学的兵法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蛮人青甲骑这般没用了。 看来这一切的问题，只有见到凌渊才能有答案， 连续赶路赶了几天，卢祥生的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 等走到凌渊身边的时候，被宋子严烤的鹿肉勾动了馋虫。 “卢将军，你这是？” “臣卢祥生，参见十三殿下！” 凌渊扭头看了过来，卢祥生他在京城见过一次，当初他杀王家人的时候，这老头为他说过话。 “卢阁老，京城的事多谢。” “殿下，您说笑了！” “卢阁老怎么会来此地？” “臣是为了殿下而来。” 卢祥生将京城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下，也将自己来的目的一并告诉了凌渊。 只是凌渊并无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 “京城的人不相信我，这也说得过去，谁叫我们被北蛮欺压了这么多年呢！” “殿下，那河滩上的青甲骑可是你们所杀？” 凌渊点点头，“不错，好像他们带头的叫什么罗都，人头被我们砍了，卢阁老要不要确认下。” 卢祥生再度被震惊，他主管兵部，对北蛮的这些将领都有造册的。 罗都在他们兵部的档案中，可是一等一骁勇的蛮将。 “他们来了多少人？” “五千吧，全部都交代在这了，一个都没跑！” 卢祥生嘴张开后就没合拢过，饶是他见过世面，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胜。 若这事传到京城，让陛下知道的话，说不定陛下会重拾信心。 “那殿下我们损失如何？” 卢元兵也震惊于这个结果，问出了心中疑惑。 “二虎，我们死了多少兄弟？” “回殿下，总共死了不到八百，伤者一千余人，能战之兵尚有六千。” 战损比居然这么低，若不是亲眼看见，卢祥生绝对怀疑杨二虎在冒功。 “这个损失重了些，回去之后，你要好好操练！” 这？还重？大璃百年来，就没有一支军队做到过。 “殿下，既然青甲骑都出现了，为何不见哲里的武安骑兵？” 第29章 朝廷钦差来了 这时一旁烤鹿肉的宋子严拿起一块烤好的肉走了过来。 递给凌渊后，指着连芝山说道：“你说哲里那个缩头乌龟啊，和他的武安骑兵都在山上趴着不敢下来呢。” 卢祥生一路走来，都在打破他的认知。 “你是说，他们，在山上？” 声音颤抖，他在极力压住自己突突突的心跳声。 “三天了，估摸着再有个几天，他们没食物就得乖乖下山。” “哲里有多少人？” 杨二虎满不在乎的回道：“约莫有个两万人吧！” 六千骑兵把人家两万人堵在连芝山上，还要骂人家缩头乌龟。 卢元兵无以言表，对眼前这个殿下心悦诚服，大璃终于出了位战神。 不错，就是战神！ 大璃人什么时候这么扬眉吐气过！ 卢祥生看向凌渊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赏，在京城的时候，他确实为凌渊说过话。 但也仅仅因为他是个皇子，不该这么死在京城里。 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无意之举，很可能会为自己带来变化。 还有那个远在京城中的明景帝，卢祥生也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他的布局。 “殿下，其他县城的蛮兵会不会来攻啊？” 卢祥生是知道蛮族在十三城都有驻军的，虽然每个县城驻扎的蛮兵不多。 但联合起来，少说也有将近两万骑兵。 “他们在打北昌呢，有啸字营在那边，他们暂时过不来。” 啸字营的出现，让卢祥生又一阵疑惑，北境的边军中，啸字营名声在外，被俘虏后，他也曾想动用手段试图救回来。 “是齐云舟的啸字营？” “不错，如今啸字营是殿下麾下的团练。” 卢祥生眼神中的震惊到此刻为止都没断过，这个十三皇子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卢阁老，刚好我们开饭，一起吃点吧！” 除了宋子严烤的那一头野鹿，卢祥生根本没发现大军有做饭的动静。 一旁的卢元兵也在疑惑，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伙头营的人。 不多时，有士兵端着肉汤、肉夹馍走了过来。 闻着飘出来的香气，卢祥生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啃了一口后，顿时被肉夹馍的味道所吸引，这东西比他在京城吃的任何一种肉饼都要好吃。 皇家御厨也也不过如此。 “殿下，臣斗胆问一句，士卒们吃的什么？” 卢祥生爱兵如子是出了名的，在军中很多时候都是与士兵们同吃同住。 “大人，殿下定下的军规，外出征战我们与士卒同吃。” “士兵们也吃这？？？？” 卢元兵说话都有点结巴，他也是带兵的人，出门征战别说顿顿吃肉了，中午就没开过饭。 “对啊，殿下说吃不饱就打不赢，而且还有馒头管饱。” 卢祥生暗暗点头，黑甲骑兵能打赢蛮族骑兵就没那么震撼了。 这顿饭吃的卢家父子心中五味杂陈，这等待遇，皇家禁军都不敢这么给。 “二虎，给卢将军麾下的士卒也送点吃的去。” “是！” “多谢殿下！” 卢元兵虽然是卢家的人，在流州他麾下的士卒吃的并不好，流州穷，朝廷能给他的粮草也有限。 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也不推辞。 流州骑军中，看着抬进来的馒头和肉夹馍，还有一桶桶的肉汤，顿时炸开了锅。 “不会是想让我们拼命吧？当炮灰！去冲连芝山！” “应该不会，卢将军不会这么干的。” “管他呢，殿下是真猛，杀了那么多蛮人，咱们怂个蛋。” “吃！” 有胆大的士兵开始动手，在吃过第一口后，已经停不下来。 紧接着三千人都开始了，只能听见他们吃饭的声音。 不能说话，说话的话，就会被身边的人抢完了。 “殿下说了，馒头管够。”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轰动，抬馒头过来的玄骑兵眼中有些不屑。 原来流州骑兵也不怎么样，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我说兄弟，你们天天都吃这吗？” “一天三顿，顿顿不少！” “三顿？都吃这个？” 流州骑的士卒都围了过来，他们在流州三天能吃到一顿馒头都不错了。 还是那种咬一口硬邦邦的那种。 “那是自然，城中百姓还每天发放馒头呢。” “兄弟，你们这个盔甲不错，看上去很结实。” “这个啊，玄甲，只有北安县才有！” 所有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是那种心底里的羡慕。 “难怪他们敢跟蛮人干，给老子，老子也天天跟蛮人干。” “人比人气死人，看他们杀的蛮子，我听说是蛮族精锐的青甲骑。” “你们说，咱们卢将军跟卢阁老会不会直接投靠殿下。” “要真是这样，老子举双手同意。” 不知不觉间，在这些流州骑心中，已经对十三殿下凌渊越来越有好感。 吃过饭后，凌渊屏退左右，将卢祥生单独留了下来。 这次他将很多底牌都放在卢祥生面前，他需要一个人。 一个在京城能随时为他提供消息的盟友。 “殿下，出京之前，陛下给了两道旨意！” “哦？让我来猜猜，一道是杀我的，一道是要赏我的！” “说说看，赏我个什么？” 卢祥生尴尬一笑，回道：“殿下在北境的所作所为，让老臣叹为观止，按战功来，殿下足可以封一字亲王。” “亲王？我那个皇帝爹恐怕不会给这么大的恩赏吧！” “殿下，老臣有些拙见，不知可否说说？” “这里没有外人，卢阁老不妨直说。” “亲王木秀于林，不如封侯来得好，殿下的母族还是单薄了些。” 卢祥生的话倒是中肯，凌渊也是在试探卢祥生的想法，跟这样的朝堂大佬打交道，还是谨慎些的好。 “恩，卢阁老接着说。” “殿下，玄骑兵堪称无敌，将来惦记的人不会少，藏是藏不住的。” “你是想让我放弃玄骑兵？” “不，不，玄骑兵关乎殿下的安全，放弃断然不可以，老臣试问一句，殿下有多少这种玄甲？” 凌渊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卢祥生，眼神中有着隐晦的杀机。 第30章 太祖入梦赐予我的 卢祥生也察觉到有些失言，只是他对凌渊有太多的好奇。 “殿下，老臣鲁莽，还请恕罪。” “卢阁老，你觉得为何哲里的两万人不敢下山冲阵？” 凌渊的问题，卢祥生也想不明白，以蛮人的性格，绝不会被困在山上不下来的。 玄骑兵只有六千人，根本不可能堵得住所有的出山路口。 而且借着山势，从山上冲下来还有优势，确实不应该。 “老臣愚钝，还请殿下释惑。”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会有多少玄甲骑兵，青甲骑败得太快，快到连哲里都来不及知道我的底细。” 青甲骑覆灭之时，哲里的骑兵尚未赶到，等到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六千玄骑兵的冲阵。 他不得不暂避锋芒，再加上玄骑兵的骑兵斥候够硬，根本不给蛮人斥候靠近的机会。 卢祥生静静的听着并未插嘴，青甲骑覆灭他未曾见到，听凌渊提起，心中对玄骑兵又抬高了几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我能让阁老入营，是因为我相信阁老的为人，今日，斗胆问卢阁老一句，国之将亡，卢家当如何？” 卢祥生闻言大惊，连忙道：“殿下慎言！” “灵州玄女教造反，南方水灾，西北旱灾，东海还有倭人扰边，朝廷可有办法解决？” “这.....朝廷府库充盈，自然会迎刃而解。” 卢祥生嘴硬道，他对朝廷还有信心，一直在希望明景帝能出来力挽狂澜。 “各地门阀与朝中的门阀大族勾结，朝廷的令旨真的能到地方吗？” 卢祥生沉默，这些问题积重难返，他自然是清楚的。 “朝中那几个皇子亲王，你真的以为他们能中兴我大璃吗？” 凌渊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给卢祥生反驳的机会。 大璃的问题凌渊只要随意看看便已知晓，封建王朝的通病罢了。 好歹熟读五千年的史书，凌渊的见识绝不弱于朝中的重臣。 卢祥生说的好听是忠臣，说得不好听是有些愚忠。 凌渊想要收服他，必须要让他看到希望，也要让他看到绝望。 “父皇若是真有心，他不会隐于宫中二十年的。” 卢祥生目光微微有些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今日，卢阁老问我有多少玄骑兵，那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想，十万玄骑兵也不无可能。” “十万玄骑兵？殿下，北安等地的赋税恐怕不足支撑吧？” “这点卢阁老大可放心，我在京城时，有太祖入梦而来，玄甲、粮饷皆是太祖所赐。” 说话间，凌渊凭空拿出一份玄甲来，将卢祥生震在当场。 古人信仰鬼神，卢祥生也不例外，凌渊的这一手着实让他震惊。 在反应过来后，顿时老泪纵横，拿着玄甲抚摸起来。 “好，好，也只有太祖他老人家才能有如此神兵利器。” 这样一来，凌渊正好解释了自己东西的来源，同时给自己也有了一个身份。 “卢阁老，这个秘密我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我希望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卢祥生双膝跪地，恭敬道：“殿下，卢家愿为殿下驱使。” “卢阁老，我知你是好官，太祖入梦时也曾告诉过我，只是如今朝局混乱，我不宜将此事说出来。” “臣明白！” 凌渊对卢祥生是有好感的，唐老七最近这段时间也在调查卢家，从得到的消息看，卢家是可以拉拢的。 “卢阁老，爵位的事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一个侯爷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是，那封号呢？殿下准备取啥字？” “既然是北安戍边，就北安侯吧！” “好，臣回京城后就奏请陛下，以殿下的军功，应该问题不大。” 卢祥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臣还有一个请求，这次卢元兵带来的三千兵马都是卢家的。” “你是想让卢元兵来北安县？” 卢祥生点点头，他在朝中多年，知道要想凌渊对卢家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卢元兵在凌渊身边。 “恩，老臣膝下还有一女...” “此事打住，卢元兵的三千兵马可以调过来。” “多谢殿下！” 卢祥生心中大喜，这次来，他似乎看到了大璃中兴在望，又有了太祖入梦的十三殿下。 “卢阁老，你尽快回京，万万不可让王家的人看出端倪，另外啸字营的编制，也请朝廷恢复。” “是！” 从营帐中出来后，卢祥生便去找了卢元兵，在听到要调来凌渊身边的消息后，卢元兵也是兴奋不已。 吃喝不愁，又能得到玄甲，还能跟着一起打蛮人。 “大伯，流州府宋林书那边怎么办？” “哼，朝廷的调令，他们敢说什么？再说了，你没发现宋林书将独子都留在殿下身边吗？” 卢元兵恍然大悟，难怪这次宋林书只有自己回去。 “好了，我要即刻赶回京城，记住了，殿下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若是胆敢不听，我会亲自来斩了你。” “侄儿记住了。” 卢元兵的三千流州骑不是弱旅，在流州军中也是一等一的骑卒。 凌渊没有将他们编入玄骑兵的意思，打算再组建一支骑军。 啸字营恢复编制后，就不再是团练，而是真正的戍边边军。 以卢祥生的能力，让啸字营受到凌渊或者流州府的节制并不难。 凌渊作为皇子被封侯，与其他侯爷还不同，他的亲军编制也能增加不少。 其实，招兵多少都是凌渊说了算，只是苦于玄甲的兑换速度，他才有所放缓。 他之所以要这个爵位，凌渊在拿下三县后，他需要一个爵位。 侯爵可以开府，开府之后，他便可以封官，这个是关键。 “殿下，殿下！” 杨二虎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殿下，哲里有动静了！” “哦？传令全军戒备，准备收网。” “是！” 被困在山上已经七天的哲里，每天都在等着凌渊的弹尽粮绝。 “将军，斥候来报，今日他们还是没有炊烟！” “七日都没有炊烟，这就奇怪了，他们难道只吃干粮？” “他们带的若都是干粮的话，那应该七天也吃完了吧！” 第31章 打的就是精锐 哲里这几日都一直让人在观察山下的状况，只要做饭，他们就会有炊烟。 但他哪里知道，玄骑兵所有的吃的，都是从系统仓库供应的，根本不需要火头兵。 山下的这支骑兵透着古怪，他们围而不攻，这让山上的人都摸不准。 好在哲里在武安县经营多年，这支骑兵是他的嫡系。 否则的话，早已控制不住要冲下山了。 “将军，他们灭了青甲骑，连罗都都被斩杀，他们只怕不止山下这点人。” “属下也觉得是，他们会不会在附近还埋伏了一支伏兵，等我们冲下山的时候，他们再杀出。” 到现在为止，哲里的人都不相信，只是凭山下的这点骑兵，就灭了罗都的五千青甲骑。 哲里也不相信，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古怪，这几天他一直在思索。 从北安县突然打泰林，然后又以雷霆之势，连打了北昌、临川两县。 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蛮族南下以来，还从未在大璃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 “将军，再不下山，我们的粮食不够了。” 蛮族出征一般是走到哪吃到哪，从未被陷入过围困。 他们人高马大，每天吃的原本就比普通人多。 连续被围困七天，山上的野味都被打了一轮，已经有蛮兵有了埋怨。 “传令下去，天色一黑，我们下山。” “诺！” 哲里不敢再等下去，北昌县方向的援军没有出现，应该是来不了了。 山下的黑甲骑兵不攻，很有可能会对武安县下手。 武安县的防务空虚，一旦被大璃人得手，北蛮南下的通道，会再一次被堵住。 傍晚天色刚黑的时候，也是人最为放松的时候。 哲里选择这个时候动手也是有所考量的，蛮人的视力不太好。 尤其是天黑之后，傍晚刚过，还能看到一抹亮光，这是最好的。 两万武安县骑兵尽数上马，所有人都没发出任何声音，连马儿的嘴都被封住。 哲里选择了三个方向，两个方向为佯攻，一个方向为主攻。 连芝山南面下去后，可直入武安县，而北面山下则是河流。 “传令下去，我们三路齐出，务必冲出去，最后在武安县集合。” “诺！” 三个出口处都有玄骑兵守卫，北面山下，更是有卢元兵的三千骑兵。 他们如今信心满满，在得到加入北安县的军令后，三千骑兵出乎意料的统一。 丝毫不排斥从州牧骑军变成一个县城骑兵。 怪只怪玄骑兵的伙食和军备都太好了。 不过，凌渊并未给他们玄甲，一来玄甲兑换不够，二来，还需要考察一番。 卢元兵为了投名状，从凌渊那里领了守住北面出口的任务。 另外两个方向分别是杨二虎与宋子严，两人一人带了两千玄骑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的余晖眼看就消失在天际。 林中的飞鸟突然引起了山下的警觉，两万多骑兵的行动，不可能不会引起注意。的 “杀！杀出去！” 已经被发现的哲里不再藏着，怒吼着挥舞手中的弯刀，开始急速朝着山下冲去。 他选择了北面出口，带了一万两千多兵马，势必要冲破重围。 佯攻的两个方向率先动手，杨二虎与宋子严瞬间投入战斗，两人似乎是早已猜到一般。 四千武安县骑兵对战两千玄骑兵，两边刚刚接触，便有人从马上坠落。 宋子严一杆长枪杀入敌阵中，如同游龙般收割蛮族士兵。 憋了七天的玄骑兵，个个都生龙活虎，打起蛮族来都是卯足了劲。 能在数次大战后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早已习惯了这种以少打多的打法。 反观先前还信心满满的三千流州骑兵，他们被哲里一个回合凿穿了阵型。 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这是凌渊没出现时的常态。 大璃的精锐骑兵根本不是北蛮骑兵的对手，哪怕是最低等的骑兵。 哲里并没有高兴，山下的军队不可能这么弱。 为了迅速突围，他来不及多想，在凿穿流州骑兵的阵型后，径直朝着武安县方向去。 卢元兵面色铁青，但手下的士兵被一轮冲散，重新聚拢还需要时间。 而在哲里的骑兵要突围成功之时，一直不曾出现的凌渊突然杀出。 带着两千玄骑兵，将武安县骑兵拦腰斩断，也让哲里不得不放慢脚步。 “黑甲骑兵，他们果然在埋伏我们。” “听着，他们人不多，我们跟他们拼了。” 凌渊身边只有两千人，这让哲里看到了希望，他手中可是有一万两千人。 “哲里，你逃不掉的，过来受死！” 哲里回头望去，一个面相俊朗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柄方天画戟朝着他奔来。 早就听闻北安县来了一位大璃皇子，想来应该就是这一位。 哲里武功不弱，甚至要比罗都还要厉害，只是平日里他都在伪装自己。 但他不是罗都，不会去与人单挑。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不管他怎么甩，凌渊都在他身后，而且这支骑兵被两千玄骑兵拦腰斩断后，已经变成了两股。 而刚刚被冲散的流州骑兵已经重新聚拢，这一次他们的脸上多了几分谨慎。 原来蛮人依旧厉害，只是他们打不过北安县的黑甲玄骑兵罢了。 卢元兵与凌渊合兵后，也与凌渊到了一起。 “损失如何？今日咬住哲里，不能让他逃走。” “是，绝不放过他！” 三千流州骑只是一波接触，已经死了七八百人，很多人都是死在自信上。 只是凌渊身边只有四千人，想要彻底挡住哲里不太可能，必须要等杨二虎与宋子严迅速合兵过来。 “将军，他们只有两千玄骑兵，咱们跟他们干吧！” “是啊，将军，要不干掉他们，他们会一直跟在后面。” 哲里回头看了一眼，玄骑兵已经在与后面的骑兵大战，他若是逃走，军心就没了。 “传令下去，吃掉这支骑军。” “是！” 武安县骑兵开始调转马头，号角声传来，身后被阻挡的骑兵也开始冲锋。 凌渊也察觉到了哲里的举动，嘴角微微一笑，方天画戟挥舞间又有几个骑兵被劈死。 第32章 大胜北蛮骑兵 不怕他回头，就怕他不回头，灵州战马的耐力要比北蛮的差不少。 卢元兵的流州骑清一色的灵州马，已经很明显感觉到差距。 此时，杨二虎与宋子严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上风，两千玄骑兵快速收割蛮兵的生命。 根本不是对手，哪怕人数多了一倍。 以武安县骑兵这种，根本无法对玄骑兵这种重骑兵造成太大的伤亡。 前几次，还是因为玄骑兵成军不久，对重骑兵的战法不太熟悉。 因此，伤亡才高了一些。 两人追击溃逃的蛮兵，要将哲里拿下。 没办法，另外一边是河流，骑兵入河就是等死。 这也是杨二虎与宋子严先前商议好的。 哲里也没料到，两股佯攻的骑兵会败得这么快，不得不加快速度。 为今之计，只有斩杀了凌渊，才会有机会逆转。 哲里不再保留，手中弯刀化作暗夜中的两道残影，围上去的玄骑兵不是对手。 “哲里，你的对手是我！” 凌渊找上了他，方天画戟横扫，逼得哲里从马上跳起，才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击。 同时，哲里也察觉到了凌渊的强大。 看似羸弱的身材，却能挥动如此厚重的方天画戟，在大璃军中极为罕见。 不是说大璃的皇子都是虚有其表吗？ 到了这一步，哲里也没了退去的想法，只能拼死一战。 手中弯刀转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攻向凌渊的战马。 如今凌渊的战马已经换成了追风，追风通灵，迅速做出反应，竟然躲开了哲里的攻势。 凌渊不再留手，抢了一步攻势如滔涛洪水般袭杀而来。 哲里不得不做防御，手中弯刀格挡住方天画戟，巨大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弹开。 “不错，你比罗都要强，起码能挡住我一招。” “废话少说！” 哲里满脸通红，虎口中一阵剧痛，鲜血已经染红弯刀刀柄。 “哲里，据我所知，蛮族大汗并不信任你，你母亲出自大璃，或许你可以降了本皇子，我给你个骑军都尉做做。” 凌渊轻松自然，手中方天画戟的攻势却是丝毫不减，打得哲里险象环生。 “这么说你也是半个大璃人，你不算叛徒，顶多算是个弃暗投明。” 不断的言语刺激下，哲里早已心神混乱，防御起来也是漏洞百出。 若不是凌渊有意留手，恐怕早已被斩杀。 有几个蛮将想要来救，但被卢元兵挡住，刚刚吃了大亏的他勇猛无比，几个蛮将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你的蛮族骑兵根本不是对手，再拖下去，他们都得陪你死在这。” 越是被说越是慌乱，一向以隐忍出众的他，脸上不断变换神色。 眼神中一开始对凌渊的怒意，变得开始一点点的恐惧。 这个人如此轻松惬意，王庭中他面对王庭第一勇士阿图尔的时候，也没如此被动过。 手下的骑兵更是锐利无比，在与蛮人大战中从未有过败绩。 而且每次都是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 大璃人中，何时出了这么大的劲敌，他们居然都毫无察觉。 心神分散间，哲里被凌渊方天画戟扫中后背，从马上直接飞了出去。 刚想站起来，被方天画戟抵在了脖颈处。 “要杀便杀！” 哲里萌生死志，他杀了不少大璃人，如今落在大璃人手中，结果不言而喻。 “来人，将他带回去！” 将军被俘，北蛮骑兵的士气再一次被打击，在杨二虎、宋子严、卢元兵三人的轮番的冲击下，军心已经散了。 这也是第一次有蛮兵开始丢掉手中的武器，向大璃人开始投降。 见惯场面的杨二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来，反而是卢元兵和宋子严，显得格外激动。 “老卢，咱们什么时候有这待遇，蛮人给我们投降！” “是啊，大璃与北蛮大大小小的战争打了百年，能让蛮兵投降的寥寥无几。” “咱们可是大胜，而且是以弱胜强的大胜，我做梦都不敢想。” “大璃有殿下，若是朝廷信任，将整个北境都给殿下，以后蛮兵怎敢再南下。” 两人因为这一战已经彻底服气，不论是在军团作战，还是在个人武力，凌渊都无可挑剔。 “你们清点人数，凡是战死的士卒，全部就地安葬，将他们的名字带回去。” “是，殿下！” “殿下，按照旧军制，大璃俘虏的蛮兵，都要将他们放回去，这次咱们要不要？” “放？为何要放？全部带回去，一把子力气开垦荒田刚好。” “是，殿下！” 两万武安蛮族骑兵，被斩杀有将近八千，伤了三千多，俘虏的八千多人。 受伤的蛮兵全部被驱赶进连芝山下的河流中，是生是死，全部看他们的命。 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性命。 此战大胜而归，北昌县也传来了好消息，在齐云舟的指挥下，大胜三个县城的蛮兵。 随后齐云舟乘胜追击，已经再拿下一座城池。 大璃丢掉的十三城，以武安县为界限，南方的六座城池中，如今已经拿下四座。 还有两座没有蛮兵的援军，拿下也是迟早的事。 凌渊的目光也是在武安县身上，武安县关乎未来的布局，他必须要拿下。 若是武安县一直在蛮族手中，蛮族的大军可以源源不断的威胁北昌、临川等地的安危。 拿下武安县，凌渊则只需要守住武安县，其他几个县城都不会遭遇蛮兵攻击。 除非他们绕道，走流州东部，从流州府那边打过来。 “卢将军，你将俘虏全部押回临川！” “得令！” “二虎、傻小子，清点兵马，我们去武安县。” “得令！” “对了，把哲里带上，我要让他亲眼看到武安县是怎么被攻破的。” “好嘞！” 五千玄骑兵攻打北蛮在流州境内的重镇武安，这在大璃百年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 当然，凌渊不会真的认为拿五千人就能拿下武安县。 他秘密调动了神机营的数门火炮，他要让蛮人第一次见识到火器的厉害。 能终结骑兵时代的，只有强劲的火器。 第33章 百姓们也来帮忙打武安 北蛮对武安县很看重，不仅驻扎了最多的北蛮骑兵，还从草原上征调了十万蛮民过来。 因此，武安县也是被夺走的十三城中，蛮人最多的一座城池。 哲里到武安县后，加强了对大璃人的管控，但相对来说，他比其他城池的蛮将要对大璃人好一些。 而在凌渊率军赶往武安县的时候，从北昌县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齐云舟打下了最后一城，至此，武安县以南的六座城池，全部被凌渊的兵马夺回。 啸字营在得到军令后，也开始北上，要配合凌渊夺回武安县。 消息传遍整个流州北境，多少年来，大璃人才走出这一步。 “夺回武安县，剿灭在北境的所有蛮族。” “十三殿下神兵天降，大有太祖之气魄。” “我等读书人，今日能见此盛况，何其幸哉。” “儿啊，当兵当如北安军，杀尽蛮贼，雪我大璃百年耻辱。” 有年过六旬的妇人在告诫自己的儿子，也有女子在告别自己的心上人。 百年来，大璃对北蛮一直都毫无办法，死在北蛮手上的人不下百万。 被掠夺的财富更是高达数千万两白银。 最近几年更是威胁大璃朝廷，不得不每年都上供给北蛮王庭一笔不菲的岁贡。 凌渊的举动让在大璃北境的百姓激动不已。 这也让凌渊的民心值飞快增长。 在应付完每天的开支外，系统内的民心值也到达了两百余万。 从四面八方不断有北境的百姓自己带着兵器而来，他们齐聚在武安城下，要亲眼见证大璃军队夺回武安县。 武安县地势险要，正好在两座大山的山隘之间，典型的易守难攻。 城中已经在动员，不少的大璃人被他们拉来当苦工，砍伐了大半的树林，做成了一根根的滚木。 哲里在离开武安县的时候，将城中的防务交给了自己的副将祁山。 祁山是个北蛮人，但他却十分崇拜哲里，是他最忠诚的部下。 看着城下的大璃军队，祁山有些不敢想象，打了上百年，北蛮人从未有过如此大的败仗。 城中能组织起来的蛮人，此刻已经全部拿起了武器，他们会誓死守住武安县。 北蛮对战败的人很残酷，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将你所在的部落全部沦为奴隶。 这也是北蛮人为何会如此血性的原因所在。 “将军，我们的援军还需要三天的时间，附近能调动的军队，也都已经集合到了武安县。” “三天，告诉所有人，务必要守住三天，谁敢撤走或者投降，全部斩杀。” “诺！” 武安县距离北方最近的蛮族城池有三百多里，以蛮族骑兵的能力，需要大约三天的时间。 在哲里失败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求救了。 只是这些人见死不救，根本不愿意管这档子事。 最后他不得不将此事上报了左大都督，才让附近的城池调兵。 这也让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对这些蛮将的短视，祁山也只能怒其不争，蛮人的脑子决定的，他改变不了。 城下的凌渊看着眼前的武安县，不得不说，这座县城要比北安县大了太多。 难怪会被大璃和北蛮都同时看重。 “殿下，末将的啸字营来了一万余人，其中带玄甲的骑兵三千人。” “好，玄甲我再给你两千，凑够五千！” “多谢殿下！” “殿下，从各地来的百姓足有两万余人，他们嚷嚷着要一起攻城。” 凌渊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他们手中甚至有拿着锄头来的。 论战力的话，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强点，要想攻破武安县，靠他们是不现实的。 玄骑兵也不适合攻城，他们是重骑兵，骑兵作战他们是行家，攻城还是差了些。 因此，此战的关键，是凌渊秘密北调的神机营。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陆陆续续兑换了三十门神机营大炮。 除了留在神机营的十门外，剩下的他都放在系统仓库中。 在北安县的时候，他每日都在训练神机营，因此，他们对大炮的使用不在话下。 “殿下，末将看东边的营帐神秘兮兮的，那里面到底有啥啊？” 宋子严一早就发现了神机营，但上前去瞧瞧的时候，被人呵斥了回来。 杨二虎与卢元兵也很好奇，两人也看向了凌渊，想要得到答案。 “这个嘛，等攻城的时候就知道了。”凌渊神秘道。 “殿下，城中守将是祁山，哲里的副将，这小子一根筋，我们无论怎么喊话辱骂，他都不出来。” “可有发现援军的踪迹？” “不曾，城中的探子来报，似乎是祁山有求救过，被他们给拒绝了。” “传令下去，明日三更吃饭，五更攻城！” “得令！” 在安排外后，凌渊去了神机营大营中，将剩下的二十门火炮找了一处偏僻的营帐取了出来。 三千人三十门炮，少是少了点，但勉强够用。 毕竟这个时代出现的火炮还无法与神机营大炮相比，也只有大璃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城中有几门。 “殿下，三十门火炮，终于可以让我们露一手了。” “憋了这么久，我很好奇那些蛮人被炸到的模样，他们会不会求救。”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开战？” 神机营的士兵显得很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对外作战，平日里炮弹少得可怜，他们训练的时候，半个月才能打一发。 “明日一早动手，你们都准备好，谁要是打偏了，三天不许吃饭！” “哈哈哈！” 大璃军中的百姓们也都吃上了白面馍和稀饭，从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前大璃军不抢他们的粮食都不错了，这次居然还提供了粮食。 而且还是细面做的白面馍，吃上一口满嘴的米香。 关键是还管饱，有能吃的一顿吃了十个，那些士兵们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传言殿下爱兵如子，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能打下这么多座城池，还给我们提供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若不拼命，枉为人！” “就是，明日大战之时，我们定要拼死登上城墙。” 第34章 神机营大炮显神威 古来大战，攻城战一向是最惨烈的大战之一。 兵书中有记载，围城五倍而攻之，若是兵力相当，想要拿下城池不太容易。 武安县城下的大璃军不到四万，其中两万人还是临时来的大璃百姓。 还算不得是军人，真正能作战的，也只有啸字营和玄骑兵。 玄骑兵的攻城经验不足，因此，齐云舟的啸字营将此战看做是自己证名的机会。 “杨将军，此战，还请让啸字营做先锋！” “那不行，北安县出来的没有孬种，攻城自然是我们先登。” “我说齐将军，啸字营还是在后面，等我们拿下城墙后再上。” 杨二虎与宋子严两人一唱一和，难得统一了阵线。 齐云舟脸色阴沉，这次他好言与两人说，就是希望他们让步。 哪知这两人压根不懂，反而要与自己抢先锋。 “殿下，啸字营请为先锋，若有一人后退，末将愿受军法处置。” “殿下，玄骑兵也请为先锋，半个时辰拿不下城墙，宋子严提头来见。” “娘的杨二虎，为啥要拿老子的头来见。” 凌渊看着台子上的武安县地图，哲里也被押来了大营中。 这座县城确实有些易守难攻，从正面进攻的话，只要少数兵马守住高大城墙，下方的军队不太可能会攻上去。 如今城内祁山在城内死守，城墙上布置了大量的滚木，一旦大璃军攻城，这些滚木就会从城墙上滚滚而下。 哲里在被抓了几天后，已经不再一心求死，更多的是对凌渊的好奇。 “殿下，不如将这孙子押到城下去，我就不信他们敢对他动手。” 宋子严瞥了一眼哲里提议道。 “殿下，这法子不错，末将听闻祁山对哲里忠诚得很。” “老杨，这回可以啊！” 哲里冷笑连连，他早料到他们会这么做，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手段。 “你笑什么？”宋子严怒道。 “蛮族不会被任何人威胁，尤其是我的部下，祁山不会因为我被抓而受到威胁的。” “你们休想攻破武安县，只要蛮族的援军一到，你们都将会死在这里。” “而且，你们的流州，将会都在蛮族骑兵的铁蹄之下生不如死。” 宋子严上去就给了哲里一拳，边打边说：“在他们南下之前，老子先弄死你。” “好了，你先退下。” 凌渊开口，宋子严只能放开，哲里脸上的疯狂越发浓郁，似乎是真如他说的，他看到了未来大璃军的战败。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意思？” “一个时辰，我的军队打下武安县，你从此在我身边为奴。” “若是你打不下呢？” “放了所有蛮族俘虏，也包括你！” 哲里没想到凌渊会如此自信，固然他的黑甲骑兵很厉害，足以和王庭的黄金骑兵比拟。 但攻城的话，尤其是武安县这种易守难攻的城池，也不敢说一个时辰就能拿下。 祁山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在蛮族中，他也是个难得的守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但你要输了为奴后，不能反悔。” 哲里根本不信凌渊的军队能半个时辰内攻下武安县，于是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外面五更的更鼓敲响，全军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趁着夜色，神机营将三十门火炮全部推到了射程之内。 火炮之上用树枝伪装，其他各军都不能靠近。 凌渊带人出现在中军，啸字营在左，两万百姓在右，玄骑兵留在凌渊身边。 城墙之上灯火通明，祁山安排人日夜值守，只要城下有任何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殿下，啸字营请战！” “殿下，玄骑军请战！” “好了，仗有的你们打，二虎，告诉右军，一定要按军令行事。” “是！” 哲里也跟了过来，他要亲眼见证凌渊的失败，祁山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城中号角声响起，已经有不少的蛮人上了城墙。 城门紧闭，没有攻城车，根本无法撞破这种厚重的城门。 “来人，告诉后面的兄弟，可以开始了！” “是！” 只见神机营火炮之上的树枝被撤去，一门门火炮将炮口对准了武安县城墙。 杨二虎等人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齐云舟也是微微有些诧异。 哲里更是一脸的迷茫，这玩意怎么看上去很是古怪。 只有宋子严看出了端倪，他好歹是流州府的大公子，曾在京城中见过这种东西。 就在京城的城墙上，但看上去绝没有眼前的好。 “殿下，你居然有此神器！” “宋小子，你认识这东西？” “当然！”宋子严摆出一副牛哄哄的样子，“这玩意是大杀器，莫说一个时辰，我觉得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入城。” 哲里一直在听，脸色也在不断变化，从刚开始的笃定祁山能赢。 到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怀疑，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一枚枚炮弹送入炮口中，这种神机营的大炮都是前装式，每门大炮的后面都有一个举着火把的士兵。 之所以选在五更时分动手，凌渊不想让祁山看到这支神机营。 “准备，点火！” 三十门火炮齐齐被点燃引信，片刻过后，三十枚实心炮弹飞向武安县城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凌渊很是淡定，他见过比这种火炮更厉害的武器。 若不是系统内没有，他说什么都要兑换出来，好好让这些人瞧瞧。 祁山不明所以，看着飞过来的炮弹，连忙让人举起盾牌抗衡。 但普通的盾牌哪里能抵抗炮弹，被砸到后，盾牌顿时四分五裂。 三十枚炮弹有一半落在了城墙上炸开，一时间火光四现，高大的城墙被生生炸开了一道口子。 杨二虎与齐云舟同时吞了吞口水，满眼的不可思议。 “齐将军，这，这，这是天罚吗？” “太过厉害，竟然能有如此威力！” “土老帽，这叫炮，有这东西在，在厚实的城墙，也能给轰开一道口子。” 宋子严难得在杨二虎面前牛逼了一回，自然要逮着机会羞辱一番。 倒是一旁的哲里，眼神中的忌惮愈发浓郁，几次张口又将话吞了回去。 第35章 半个时辰拿下武安县 “哲里，本殿下的神机营如何？” 说话间，又是一轮火炮发射，这次准度要准了许多，有二十枚左右落在了城墙上。 武安县的城墙早已乱作一团，祁山不断的怒吼，但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到了。 但在凌渊眼里，威力还是差了点，毕竟时代决定的，这种炮弹无法与他前世相比。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算得上是神兵利器。 哲里瘫坐在地，只要再来上几轮，不用他们动手，城中自己就会大乱。 “哼！”哲里冷哼一声，“你还未能攻破武安县呢。” “来人，传令下去，让神机营将他们的城门轰开。” “是！” 城门一旦被打开，哲里很清楚，没有骑兵的武安县，再难对抗玄骑兵。 如今，他也只能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 武安县城门厚重，或许真的能抵抗住这等攻势。 其实一门两门火炮还好，但此刻是三十门，只要有一半落在城门内，必然会被轰开。 果然， 又一轮的炮击，让哲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能抵御千军万马的城门，最终没能经住爆炸，城门后堵门的蛮兵被炸得残根断臂到处都是。 哀嚎声不断传来，双方大战还未真正交手，就已经让自己这边损失惨重。 祁山连连斩杀了几个扰乱军心的人后，城墙上才堪堪稳住。 “杨二虎，带人入城，啸字营，弓箭手压制。” “得令！” 大战真正开启，在神机营的帮助下，武安县赖以生存的防御体系被打破。 玄骑兵的速度飞快，祁山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冲到了城下。 啸字营的弓兵与神机营的大炮一起动手，压制住城墙上想要推滚木下来的蛮兵。 齐云舟抓战机的能力在凌渊麾下是最强的，在发现大量滚木后，将弓兵的箭支全部换成了火箭。 城墙上的蛮兵根本抬不起头来，铺天盖地的箭雨，露头就会成刺猬。 还有那避无可避的炮弹，蛮兵们哪里受到如此屈辱。 “将军，这种东西太恐怖了，到处都是大火，咱们撤吧！” “撤？我们撤了，王庭怪罪下来，我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 祁山心中早已动荡，他没料到大璃军中，竟有如此神器。 “将军，不好了，敌军骑兵进城了。” “传令下去，务必挡住他们，城破了我们都得死。” “是！” 随着杨二虎一马当先进入城中，玄骑兵将整个守城门的蛮兵给屠杀殆尽。 紧接着啸字营的骑兵也开始冲锋，齐云舟不仅有玄甲骑兵，在得到蛮人的兵马和装备后，他还组建了五千轻骑兵。 “怎么样？哲里，你输了！” 大军入城，武安县败局已定，哲里心如死灰，从开战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武安县的易守难攻，在神机营的大炮下，竟然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我输了！” 哲里低下头，眼神中虽有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北蛮人都瞧不起大璃人，将他们视为猪猡。 他虽有大璃人的血统，但他从不承认，甚至他还很厌恶。 大璃人贪生怕死，只会窝里横。 但凌渊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大璃人。 这个人崛起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将大璃丢失的十三城夺回去一半。 每一战都是以少胜多，每一战又都是大胜。 如今更是当着他的面，半个时辰拿下重镇武安县。 若再让他发展下去，只怕整个蛮族都将会遇到大敌。 王庭的那些人，若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只怕还会吃大亏。 “哲里，你知道为何我不杀你吗？” 哲里抬头看向凌渊，双眸中闪过疑虑。 “你有一半的大璃血统，据我所知，你母亲曾是大璃豪门之后。” “我是蛮人！”凌渊冷声道。 “蛮人？哲里，蛮人对你真的是视为同族吗？” 凌渊之所以看重哲里，是因为他迟早会北上，他需要一个了解王庭的人。 而哲里就是最好的人选，他对蛮人的了解远超大璃所有人。 哲里一直在揣测凌渊的意思，他不傻，凌渊不杀自己，无非就是想要自己效忠。 但他不甘心，隐忍多年，却连输凌渊数次。 凌渊自然也知道，想要靠一两句话拿下哲里是不可能的。 “哲里，如今你是我的奴隶，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养马的吧！” 蛮人重承诺，哲里的性子里还是认的。 哲里被人带了下去，宋子严一直在神机营，刚刚才回来。 “殿下，这火炮可太神了，那么厚的城门，一下子就给轰开了。” “还有，还有，城墙上的蛮兵，被炸的嗷嗷叫。” 从进来开始，他就不断的在说话，显得很兴奋。 习武多年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比武功更好的东西。 “宋子严，神机营缺个主将，你去怎么样？” 一直在兴奋中的宋子严刚开始还没听清，反应过来后，激动得立马跪地。 “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宋子严连说了三个愿意，信誓旦旦道：“今后只要殿下一声令下，让末将轰流州府都行。” “好，神机营事关机密，不容许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你爹！” “明白，明白！” 神机营的消息其实是瞒不住的，两万多百姓都看到了，只是他们不清楚这支神机营的具体底细。 不过，神机营的主将是个重要职位，凌渊也是思虑的很久，才给宋子严。 这一战过后，必定有很多人知道神机营，他们都会来打探消息。 宋子严性子直，虽然告诫他了，但以宋林书的本事，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还是不难的。 凌渊也就是故意要将神机营的消息透露给宋林书。 只有这样，才能让宋林书老老实实的跟他合作。 光靠细盐迟早会出事，只要让宋林书心中有了畏惧才行。 至于宋子严会不会将神机营的装备给他爹，那不太现实，神机营的士卒都是凌渊亲自挑选的。 中间唐七也安插了不少谍子，有了任何事，凌渊都会知道。 “殿下，祁山被斩，武安县拿下了。” 第36章 蛮人也爱吃白面馍 祁山的人头被玄骑兵的人呈了上来，这个蛮将倒是条汉子，从始至终都没逃走，更没有投降的举动。 城中临时征调的蛮兵在玄骑兵和啸字营的联合绞杀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蛮人齐齐请降，如同魔鬼一样的黑甲骑兵，让他们生不出一点抗拒之心。 被炸毁的城门内，堆满了蛮兵们的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来不及被大火销毁的府库，被齐云舟带人亲自接管。 武安县以南六县的赋税都会在武安县集中，而后再运往王庭。 这儿还囤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初从大璃边军身上夺走的。 蛮人不喜欢大璃人的兵器，用起来太轻了，像是娘们用的。 另外还有不少的银块和黄金，这些都是蛮人喜欢的东西。 天色大亮后，整个武安县已经易主，不少大璃人热泪盈眶。 他们当初舍不得家业，无奈只好留了下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渴望有一天，大璃的军队能打回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十几年，直到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大璃的军旗。 凌渊进城的时候，街道两旁都是大璃人，从他们的眼神中，凌渊看到了感激。 “官爷，这是我大璃哪位少年将军啊？” 有两鬓斑白的老人在问杨二虎。 “众位，这位是我大璃十三皇子殿下，是殿下带我们光复的武安县。” 凌渊的身份顿时引起了一阵惊呼，他们没料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厉害。 皇子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流州这种边境，怎么可能会有皇族。 而且还是皇族中最为尊贵的皇子。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一时间满城都是山呼千岁，凌渊系统中的民心值也在急剧攀升。 武安县因为哲里的原因，对待大璃人要稍微好一些，因此，武安县的大璃百姓不少。 要远比其他几座县城多得多，这也是凌渊想要收复哲里的原因之一。 “传令下去，开仓放粮！” “是！” 无限的馒头套餐，让凌渊可以很容易的收割民心值。 谁会跟吃的过不去，还是免费的食物。 城中的蛮人被关押起来后，被玄骑兵看管了起来。 这次不能用蛮横的方式全部斩杀，足有十余万人，很大部分还是妇孺。 凌渊不是恶魔，他也没有杀人的癖好。 但这十几万的蛮人俘虏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一直以来，他都没留意过，蛮人能否产生民心值。 如果可以的话，蛮族少说有数百万人，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民心值。 “对了，告诉齐将军，让他从蛮人中挑出些真心想要归附的，我们也会提供粮食。” “殿下，蛮人可恶，他们不会真心归附的。” “是啊，殿下，我们万不可如此对蛮人，他们不会感恩戴德的。” 凌渊的话立马遭到了手下几个将领的反对，尤其是杨二虎，他的家人、兄弟都是在死在蛮人手中。 “二虎，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错，你的仇恨在王庭，是那些蛮人贵族，并不是平民。” 这话可能说的不是很合理，但凌渊想要的是征服。 光靠武力不行，最关键的是征服其心，这些道理杨二虎不会懂。 他一代的人对蛮族的仇恨太深，与凌渊不同，他穿越而来，看到过太多这样的历史。 “殿下，虽然不懂你说什么，但末将听你的便是。” “好，我们大璃与蛮人之间的仇恨，我不会忘的。” 在得到凌渊的保证后，杨二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接受。 而在蛮人俘虏营中，已经有恐慌的情绪出现。 “你们说南人会不会直接坑杀我们？” “坑杀？他们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也有可能是砍头，他们在杀人之前，都会给一顿好吃的。” 讨论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都开始关注这件事。 恰好在此时，齐云舟在蛮人中开始挑人发放粮食。 被选中的人被吓得瑟瑟发抖，齐云舟收起恶意，面带微笑让人将馒头、稀饭都抬了上来。 “这些都是殿下赐给你们的！” 看着白花花的馒头，蛮人们都不敢动，刚刚他们讨论的话还在耳边。 “这么快就吃断头饭了？” “白馒头，还是这么白的，这是南人贵族才能吃的！” “南人这是真的要杀我们了啊！” 惊恐的情绪越来越蔓延，一天没吃饭的蛮人们，像是看到了要命的东西般，根本不敢上前去拿馒头。 齐云舟也有点懵了，搞不懂这么蛮人怎么回事。 “殿下给你们的，都是好吃的。” 说罢齐云舟还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吃了起来，告诉他们没毒。 “把我们当傻子呢，要杀就杀！” “我们不吃，你们这是断头饭！” “你们的心思好恶毒！” 被挑选出来的蛮人妇人和的孩子们纷纷怒斥。 “断头饭？谁告诉你们？” “还谁告诉我们的，都知道你们南人杀人之前，都会给断头饭。” 齐云舟哭笑不得，难怪这些蛮人苦大仇深的。 “本将保证，这一顿绝不是断头饭！” 见蛮人还迟疑，又补充道：“就算是断头饭，你们吃与不吃都是死。” 被齐云舟说起，蛮人们纷纷反应过来。 “也是啊，吃不吃都是个死，还不如吃了。” “这白馒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吃！反正是死。” 有了第一个人开吃，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 在馒头入口的那一瞬间，蛮人们的脸上满是惊讶。 “这玩意比肉都好吃，好香啊！” “与我在南人那里吃的完全不同，难怪是贵族才能吃的东西。” “真好吃，我还要十个！” 不得不说，这些蛮人们的饭量太大了，五千个馒头瞬间被一扫而空。 连小孩子都吃了十来个，而且看上去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被选中的蛮人看到这一幕，不断有口水吞咽的声音。 刚刚还庆幸自己没被选中，此刻却是后悔没被选中。 齐云舟感叹蛮人能吃的同时，也鄙夷这群人没吃过好东西。 “南人将军，我们也可以归附，我们也要吃。” 第37章 哲里被强制收复 粮食对蛮人的诱惑是巨大的，他们本来就很能吃，虽然迁来武安县，但却不会种地。 所有的粮食都是来自武安县大璃人的税赋。 可光是一座武安县，还要上交很大部分给王庭，他们得到的并不多。 再加上哲里不让随意欺辱南人，这也导致他们的生活并不如意。 齐云舟心中暗喜，只要他们愿意归附，也算是完成了凌渊交代的任务。 十多万蛮人当然是不可能全部归附的，有一些人很硬气的怒斥着族人的软骨头。 这对齐云舟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城墙被火炮炸开了大口子，城门也被炸开，正好需要人去修呢。 部分蛮人的归附凌渊这边还是有了结果，系统的民心值也会增加。 只是增加的数量不如大璃人，不过聊胜于无，反正馒头也不花钱。 武安县拿下后，也将面临一个问题，蛮族丢掉流州七座城池，他们必然会有所反应。 祁山请求的援军虽然迟了几天，但眼下还是会来的。 刚刚经历过连场大战的玄骑兵和啸字营都需要补充兵员。 凌渊让他们从两万百姓中择优挑选，啸字营与玄骑兵都补够一万人。 因此，这次他没想过要继续出击，而是选择守住武安县。 好在武安县北面的城墙还在，守住蛮人援军问题不大。 神机营的三十门火炮也尽数进入城中，全部安置在了城墙之上。 有这三十门火炮在，蛮人的援军占不到便宜。 “二虎，蛮人的援军到哪了？” “我们的探子前出五十里，暂时没有发现援军踪迹！” “殿下，会不会他们在说谎？” 凌渊得到消息，祁山在大战前曾向王庭上书请求援军，按照日子来算，应该也就是这几天。 但他们已经拿下武安县两天了，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这倒让凌渊警觉起来，细细看着墙上的流州地图。 “蛮人在其他六城安置了多少兵马？” “据我们从俘虏的蛮兵口中所知，六城中的蛮兵不会少，在代山县以北，就是王庭左贤王的部落，蛮兵不下十万。” 蛮族王庭设立左右大都督，分别由左右贤王担任，左贤王在王庭中势力雄厚，仅在大汗之下。 左贤王的部落在蛮人部落中是出了名的凶狠，阿布都、罗都都是出自这个部落。 若是对武安县最大的威胁，应该就是这个隶属于左贤王的部落。 但在武安县被夺回的两天内，六城的援军依旧没有出现，这让凌渊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对蛮人的了解还是太少，谍子很难进入蛮人内部，很难获得消息。 “哲里这几日在做什么？”凌渊突然开口问道。 “回殿下，这老小子这几日倒是安分，每日都是安心在喂马！” “要末将说，就该将他斩了，让那些心怀异心的蛮人们看看。” 凌渊打断众人说道：“好了，二虎，多增派斥候，务必找到他们援军的位置。” “末将领命！” “殿下，蛮人的援军会不会绕过武安县？”齐云舟思索道。 “绕过？他们不走武安县，要想进入流州，要绕道上百里，从东边的佳林县入流州。” 宋子严对流州还是很了解的，小时候父亲天天让他背地图，尤其是流州地图。 若是背错一处地方，都会被宋林书打一顿。 “殿下，佳林县防御薄弱，若真走那里的话，他们一路南下，会直奔流州府的！” 宋子严显得有的惊慌，蛮人南下流州府的话，以流州骑的能力，很难挡住他们。 “不可能，以蛮人的脑子，除非是哲里这种人，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去佳林县。” 齐云舟与蛮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也只是出了哲里这么一个擅长玩脑子的蛮人。 凌渊也觉得不对劲，若是以蛮人的尿性，武安县被围攻，他们必然会来救援的。 “来人，去将哲里带来！” “是！” 哲里被带来的时候一脸茫然，这几日他一直在马场，明里暗里都有人在监视。 好像也没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啊？ “哲里，似乎你在蛮人眼中也没那么重要，他们根本不来救援武安县，反而去了佳林。” 这话是凌渊故意说的，就是想看看哲里的反应。 听到这话，哲里并未说话，只是冷笑一声。 “贼子，老子斩了你！” 宋子严拔刀抵在哲里的脖子处，眼看就要动手杀人。 “退下！” 凌渊训斥后走上前来，在哲里耳边耳语道：“城中尚有十余万蛮人，你说若是本殿下不开心，一气之下将他们全杀了如何？” “这样再将你送回去，你说你们的大汗，会不会对你另眼相待啊？” 哲里目露凶光，冷声道：“你好卑鄙！” “兵不厌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凌渊的威胁有了作用，哲里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似乎知道援军不会来武安！” “不是不会来，而是他们不会这么快来！” “哦？说下去！” “武安县以南共有蛮族骑兵三万余人，大璃流州的骑兵根本不可能会是对手。” “而他们对我本就不入眼，自然巴不得武安县出事。” 宋子严听后哈哈一笑，“蛮人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会玩脑子。” “但本殿下说援军去了佳林县，你倒是很淡定。” “呵呵，我知道你想要套我的话，配合你演戏罢了。” 果然，哲里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幸好在蛮人中不得志，否则的话，必然会是心腹大患。 “援军会来的，而且要不了多久，以左都督府的性格，这次不会来太多人，他们瞧不起南人。” 哲里一副终于占了上风的得意模样，在凌渊身上吃了这么多瘪，总算自己扳回来一城。 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随后说道：“你们跟蛮人一样，他们瞧不起南人，你们瞧不上蛮人，会吃大亏的。” “此话怎讲？” 这几次的大战下来，凌渊确实对蛮人有了轻视之心。 “蛮人在你们眼中是不够聪明，但你们南人中的聪明人不少！” 第38章 哲里口中的蛮族 凌渊瞬间反应过来，哲里的话意思很明白，蛮人中有大璃人在出谋划策。 因此，援军真的能去佳林县。 但哲里说援军一定会来，这让凌渊开始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齐云舟，将人带上来！” 只听见一阵骚动后，三十几个蛮人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大堂外。 这些人哲里都认识，在武安县的蛮人中地位颇高，甚至有不少是贵族出身。 “哲里将军，本殿下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指认，我们还不知道会藏了这么多蛮人贵族。” 被绑来的蛮人纷纷怒目看向哲里，巴不得撕了他。 “你这个叛徒，是汗国的叛徒。” “早就说过，这个南人生下的杂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背叛大汗，背叛汗国，你会不得好死！” 这些人辱骂让哲里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最恨人家骂他是南人的杂碎。 纵然知道凌渊是在挑拨离间，他此刻的解释也是无济于事。 “哲里将军，本就是我南人后裔，以前他身不由己，如今回我大璃，就能立下如此大功，我定会向陛下请功。” 凌渊的话让蛮人们更加愤怒，挣扎着要冲向哲里。 “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这些人都是哲里将军举报的，咱们还是听听他的！” 哲里双拳攥得通红，凌渊这是在釜底抽薪，这些人一旦回到草原王庭，他就算活着，也成了蛮族的叛徒。 “哲里，你个王八蛋，有种就让他们杀了爷爷！” “大汗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亲手敲断你的骨头。” 走到这一步，凌渊的目的是将哲里的所有后路全部堵死，让他彻底回不了王庭。 甚至是成为武安县连丢七城的罪魁祸首。 “将他们带下去，明日午时斩首，将他们的人头全部送回去。” “是！” 齐云舟将这些人与蛮人关在一起，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看到的全部告诉蛮人。 哲里不再像刚进门时候的淡然，凌渊的这一招他无计可施。 “你好卑鄙！” “无毒不丈夫，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 “你赢了，给我个痛快吧！” “不，哲里你是聪明人，你恨大璃人，皆是因为你母亲，本殿下可以承诺你，只要你真心归附，我可以给你报仇。” “我如何能信你？” “本殿下是大璃十三皇子，君无戏言，若有朝一日我没兑现承诺，我可放你离开。” “好，我且信你一回！” 凌渊笑着拍拍哲里的肩膀，总算搞定了哲里，不管他是否真心，对他来说都只是个时间问题。 以目前他的发展速度，北上还是南下都是必然的事。 “哲里，说说你知道的北蛮。” “殿下，我在王庭时间不多，只知道左右大都督府和汗宫都有大璃谋士。” “你是说这次背后，有大璃的谋士在谋划？” “不止是在蛮族的大璃谋士，北蛮这么多年不南下，应该也与大璃的人有关系。” 这一点倒是凌渊没想到的，北蛮大璃之间的战争长达百年，只是最近十来年才和平下来。 “京城还是流州府？” 宋子严也竖起耳朵在听，他性子直归直，但他不傻。 他担心他爹会是那个人，这样一来，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流州府王庭还瞧不上，应该在京城。” 宋子严暗暗松口气，带着怒气道：“京城的这帮王八蛋，居然还干这么勾当。” 哲里的话，凌渊不会轻易相信，但也给他提了个醒。 若真是蛮族与大璃京城的人勾结，对他动手的，就不止蛮族的人。 “这次援军你估计什么时候能来？” “不出三天，他们必然会来，左贤王的部落骑兵不会来。” “为何？” “左贤王作为王庭左大都督，大汗病危，他要在王庭护驾。” “这才是你觉得他们不会去佳林县的目的吧！” 蛮族大汗的汗位继承，每一次都是一场血腥战争，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会成为真正的大汗。 如果真是蛮族大汗病危，那他们暂时就不会大举南下。 这也让凌渊松了一口气。 “三日后，援军会有多少人？” “不出两万，算得上是左贤王在附近能调动的最大兵力。” “殿下，末将请战！” “殿下，末将也能去！” 齐云舟与杨二虎两人都出言想要去迎战，一旁的宋子严反而这次没站出来。 “这次我们不去，就在武安县等着他们来。” “是！” 散会后哲里也没回马场，而是在府衙中住了下来。 这两日有不少蛮人归附，凌渊也得到了不少民心值，看来征服蛮族这条路也能走。 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了一下。 宿主：凌渊 地盘：流州七县 民心值： 每日兑换五百套玄甲，五十杆火铳，另外还有三万士兵的肉食。 民心值也来到了三百多万，看来是宋林书的公文起了作用。 但一直提供馒头也不是个事，在北安县，已经让刘阿福开始种植土豆和红薯。 只要有了结果，在其他县城也会推进起来。 另外，便是细盐的生意，前两天，他已经传信给杨凤清，将五万斤细盐秘密运去了流州府。 当兵的光有吃喝不行，还要提供军饷。 以凌渊的性格，他麾下的军饷一定是最多的。 目前，他手中的士兵也就啸字营、玄骑兵、神机营三大营。 啸字营的编制是两万人。 玄骑兵目前是保证一万人。 神机营也是一万人。 这样一来，他麾下能调动的军队就有四万，但目前来看还是少了些。 拿下七城后，每一座县城都需要守军，尤其是靠近灵州的北昌县等地。 灵州的玄女教声势浩荡，大有要攻入流州的举动。 因此，啸字营主要还是要负责北昌县防备灵州。 征兵是必然的，不过以目前凌渊在七县的声望不难。 只是在招兵之前，还需要朝廷的旨意，北安侯的爵位下来才能开府，才有可以任免官职的权力。 否则以杨二虎如今的军衔，在朝廷也不过是北安县的副都尉。 这样若是长期带着一万人的玄骑兵，迟早会出事。 虽然凌渊目前不怕朝廷那些人，但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第39章 朝会上众臣阻止凌渊封王 大璃京城中，从连芝山赶回来的卢祥生终于到了府上。 自从他离开京城后，泰林县的战报就被宋林书送入了宫中，皇帝的密旨也是在他离开后第一天给他的。 京城的豪门大族都已经知道了凌渊在北境的事，虽然听上去还是瞠目结舌。 但宋林书用的是朝廷廷寄，这可是朝廷专门送文书的，要是敢造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战报中很明确写了凌渊以北安县之兵攻克泰林县，斩敌五千余蛮人。 一道送来的还有阿布都的人头。 这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不仅朝廷皇城司，还有各大世家、皇子们也都派人去暗中查探。 不打探不要紧，传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毫无威胁的十三皇子凌渊，竟然在北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也让与他本就不对付的王家开始忌惮起来。 “爹，这个凌渊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呢？” “他的骑兵不是蛮族的，也不是我大璃的，要养一支能打赢蛮族骑兵的军队，需要的代价绝对不小。” “是啊，爹，我暗中查探过，凌渊在离开京城时，根本没与任何人接触过。” 凌渊身边突然冒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这让朝廷首辅王麟也百思不得其解。 “爹，会不会是流州府提供的？” “流州府？你是说宋林书扶持皇子？他没这么大的能力。” 两人正说着话，三皇子凌贞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怒气，进来后一屁股坐在王麟身边。 “外公，卢祥生回来了，以老十三的战功，只怕要封亲王，这又多了对手！” 私底下凌贞一直都是喊王麟外公，凌渊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也有意要杀了他。 只是后来被王麟阻止了下来。 “你说说，老十三怎么就突然这么猛，戍边能把蛮人骑兵都给打了。” “爹，明日朝堂上卢祥生必然会将此事拿出来说的，若真是封王开府的话，十三殿下今后还真是大敌啊！” 王麟一直在喝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波动，这让一旁的凌贞忍不住埋怨。 “外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封王不是卢祥生说封就能封的，光凭十三母亲的身份，他就无法封王！” 王麟的话让凌贞一喜，“是啊，他母亲生前可是没封过妃的。” “但是！”王麟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以卢祥生的脾气，他会请动陛下，我们这个陛下，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好消息，赏赐自然少不了。” “难不成父皇还能给他个亲王不成？” “这件事上你放心，不让封王的不止我们一家，其他几个皇子那边也不会的。” 京城中的豪门世家关心却不是北境打了胜仗，而是在想着朝廷该怎么封凌渊的事。 这样的朝廷能不腐朽才怪。 “爹，还有一件事，最近有一批流州出来的私盐，品质之好，远在我们的私盐之上。” 王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诧异道：“流州？查出是哪一家出的了吗？” “宋家！” “宋林书？” “正是！” 私盐这门生意瞒不住王家这种京城的门阀，他们也或多或少会参与其中。 盐、铁、茶、矿，每一门都是破天富贵。 “京城中有人参与吗？” “有几家的影子，但不敢确定！” 宋林书这一手让王麟十分不悦，原本他将流州府视作自己人。 上次宋林书想为他儿子娶王家嫡女，被他委婉的拒绝过。 “去查清楚都有谁！” “是！” 在其他几个皇子的府中，也都在秘密商议着凌渊的事，卢祥生归来，凌渊的战功朝廷不能坐视不理。 但这些个皇子谁也不愿意再多出个对手来，在各自幕僚的建议下，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无论如何，不能让凌渊封王。 晃眼间到了第二天，朝会之上，收到卢祥生归来消息的明景帝，再一次罕见的出现在朝堂上。 “陛下，臣奉旨巡守北境，北安县十三殿下的战报皆为真！” “哦？这么说老十三还真杀了五千蛮人。” 明景帝肥脸上出现了笑容，拿起卢祥生的奏报看了两遍才放下。 却有御史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弹劾皇十三子凌渊，私养军队，不尊朝廷调度，悍然发动对蛮人的战争，破坏大璃与北蛮的盟约。” “陛下，臣也有参十三皇子凌渊，不顾朝廷战略，不尊流州府隶属。”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立马站出来二十多个人来，全部都是弹劾凌渊的，几大皇子纷纷不解看向彼此。 这些御史可是属于不同的阵营，今日却难得站在一条阵线上。 看来，他们都不想让凌渊崛起。 “众位，什么时候开始，我大璃的军队得了如此大胜，竟然还要被治罪，今后，谁还敢为我大璃效力。” “卢阁老，打赢蛮族固然是好事，但也要遵朝廷律令吧？” “卢阁老，擅动刀兵，致蛮人与我大璃的盟约于不顾，再度挑起蛮人与大璃的战争，这还不是罪吗？” “陛下，蛮人若是再度大举南下，必将再度生灵涂炭。” 好好的一个大胜，竟然被这些口若悬河的御史文官们，说出了一大堆的罪证来。 卢祥生怒笑道：“盟约，朝廷每年上千万两的白银送给他们，甚至还提出让我们陛下称臣，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盟约。” “你们说十三殿下私养军队，不尊朝廷与流州府的军令。” “那老臣倒是想问问，大璃祖制你们可否记得？” “百年前，武宗为皇子时，也曾戍边北境抵御蛮族，武宗继位后曾立下祖制，凡皇子戍边者，对蛮人用兵，可自行决断。” 卢祥生将武宗祖制都搬了出来，让一众言官们都没了声音，他们没想到百年过去了，竟还有人真的记得。 “那也不该在用兵之前，不告诉朝廷和流州府，若是他败了，岂不是流州都会遭殃！” “据臣所知，这个阿布都是蛮族左贤王的人，如今杀了他，蛮族不日就会南下，谁能阻挡？” “不过是靠着小聪明打下一座泰林县，蛮人一旦南下，也肯定会守不住。” 都说文官的嘴比武官的兵器还厉害，今日一见果然。 凌渊打下其他几座县城的战报尚未传回来，宋林书有意放慢了速度。 朝廷虽然私下知道的人不少，但明面上谁也不会提出来。 “数十年来，朝廷与蛮人之间大小不下百战，从未有过如此战绩，更是在十六年前连丢十三县，今日朝堂之上，居然还要去指责打了胜仗的皇子，可笑之极。” “陛下，臣卢祥生奏请，皇十三子凌渊用兵如神，雪我大璃之耻，连破临川、北昌，收复我大璃国土，可封亲王！” 明景帝两眼放光，他在内廷得到的消息不多。 “三座县城？你是说十三他收了三座县城？” “正是，臣在北境时，殿下已经打到了连芝山下，更是在连芝山下屠灭蛮人青甲骑五千，将武安城守将哲里困在了连芝山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得到的消息中，只不过是打下三县。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凌渊居然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臣推测，殿下已然拿下武安县！” 第40章 朝堂论凌渊的赏赐 闻听此言，不仅大臣们都一脸震惊，就连高坐龙椅上的明景帝也呼吸急促的站起身来。 “卢卿，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所言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连王麟都眼中惊骇，武安县蛮族驻有重兵，朝廷边军断无可能会拿下。 “据儿臣所知，武安县的蛮兵不下数万，以北安县的兵力，就算招揽兵马，也断无可能会拿下武安县吧！” 三皇子凌贞对每一个威胁他成为太子的人都充满敌意。 “三哥，你是在说卢大人说谎咯？” “老七，北境的边军你比我清楚，若是让你去打，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攻破武安县？” 凌贞的话顿时引起一众大臣们的共鸣，纷纷点头表示怀疑。 卢祥生心中有所顾虑，凌渊的实力他不能说出来。 因此，朝堂之上又陷入了一片质疑之中。 甚至连明景帝的心中，也不太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来人，流州可有战报？” “回陛下，还没到！” 就在此时，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金甲士兵手举一道卷宗，正朝着大殿而来。 “八百里急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来人，脸上无不露出担忧之色。 八百里急报是最高规格的传信，只有在大捷或者北蛮大举南下的时候才会出现。 “蛮人南下了？” “果然，都是十三皇子在北境惹下的大祸。” “这次蛮人定然是大举南下，以流州、真州防线，绝对很难应付。” 朝堂上议论纷纷，凌贞等人更是暗暗窃喜，果然，这个老十三还是惹怒了蛮人。 卢祥生迎了上去，将金甲士兵手中的战报一把夺了过来。 在看过之后大笑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十三殿下夺回武安县，丢掉的十三城，已有七城被收复。” 卢祥生在大臣们眼中都可能会说谎，但没人敢拿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开玩笑。 “呈上来，快，快！” 明景帝急促道，对于好大喜功的他来说，这等捷报足以让他告慰列位祖宗。 武宗之后，大璃对蛮族的态势一直都是守势，难得有这样的大胜。 “好，好啊，卢爱卿，朕这个十三子不错啊，当赏当赏！” 凌贞脸色阴沉，如此战功在皇子中也是第一人，这样的风头应该在自己身上才对。 连一向与凌贞不对付的七皇子凌岳，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喜悦。 刚刚还在弹劾的言官们也都纷纷闭嘴不言，这个时候出声，显然是在找不自在。 卢祥生刚开始不过是想给凌渊争取一个北安侯的爵位。 但朝堂上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多暴露出点凌渊的实力。 还是小瞧了这些人在北境的探子，他们完全不希望凌渊的出现，打破朝堂上的平衡。 这封战报的出现，将凌渊真正的推到了台前。 他敢笃定，这封战报绝不是凌渊所写，应该是皇城司的人。 转念一想，在北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住也不太可能。 与其这样，不如给凌渊博一个大的。 “陛下，臣以为十三殿下当封亲王，节制北境所有边军。” 大璃边军以流州、灵州、真州以及金州为主，目前灵州动乱，金州也有脱离的趋势。 也只有流州、真州还有朝廷的边军在，也都是在两州州牧手中。 卢祥生此举，有意借机收回两州的边军军权。 但这样一来，也会动了很多人的蛋糕，自然不会让他成功。 “陛下，十三殿下虽然夺回七城，但蛮人并未反应过来，一旦他们南下，后果尚未可知。” “陛下，臣以为北境安危不能系于一人之手。” “陛下，按朝廷祖制，子凭母贵，十三殿下虽有功劳，却不能封亲王。” 明景帝冷笑一声，他不上朝二十年，对朝廷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大璃立国之初，相传太祖给后世皇帝留了一个后手，后世凡有对朝廷不尊者，都可以用来镇杀。 起初大臣们都不信，直到百年前的武宗横空出世，将原本破碎的大璃，重新中兴起来。 这让后世的臣子们，再怎么欺瞒皇帝，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皇帝动手。 明景帝的威严还在，因此，他的话依旧还是圣旨。 “王卿家，你是内阁首辅，你觉得当如何赏？” 王麟站出来躬身回道：“回陛下，十三殿下此战乃是大功，当赏！” “哦？那你觉得当赏什么？” “臣附议卢大人所说，只是节制所有边军，未免权力过重，灵州玄女教作乱，而北昌等县都在流、灵州边境，不如让十三殿下分兵出征灵州玄女教。” “一来也可以平息朝臣们怀疑对殿下勾结蛮族的怀疑。” “二来也可以真正见识下殿下手中雄兵，是否能剿灭玄女教。” 卢祥生没想到王麟居然会认同他的说法，只是要将凌渊调去灵州，这是他不认同的。 “陛下，蛮人之祸远在灵州玄女教之上，不可调离殿下。” “灵州玄女教日益壮大，若是一旦祸及内地，只怕是危矣。” 凌渊的根基在流州北境，而灵州基本落入玄女教之手，王麟是想借刀杀人。 “那若是蛮人南下，谁人能挡住？” “陛下，蛮人南下朝廷大不了加点岁贡，将流州交出点人，他们也就消气了，但灵州玄女教，不灭的话，只怕会后患无穷。”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王麟在朝中党羽众多，他开口后附和之人不少，七皇子凌岳也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也觉得剿灭玄女教才是当务之急。” “父皇，七弟所言极是。” 卢祥生知道此事只怕已成定局，他想再争也无可能，好不容易夺回的七城，只怕会再落入蛮人之手。 “那你们觉得何人能平息蛮人怒火？” 明景帝显然动了心，他不问朝政二十年，但他不想做个亡国之君。 蛮人灭不灭国他不知道，但玄女教发展起来，大璃有倾巢之威。 “北安县杨二虎、啸字营齐云舟迷惑殿下，可交蛮人。” “流州州牧宋林书，也有责任，当降职处理。” 第41章 要调凌渊去灵州打玄女教 卢祥生怒声道：“王大人，那杨二虎与齐云舟等人皆是此次大捷的功臣，你如此做就不怕我大璃兵士寒心吗？” 明景帝眉头微皱，王麟此举确实有些过了，调凌渊去灵州他是认可的。 “王卿，此次能收复七城，功劳还是有的。” “陛下，臣乃是为江山社稷考量，他们虽有功，但要平息蛮人怒火，还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大璃边军数十万，如今又夺回武安县，未必就守不住，只要让十三殿下节制，臣相信北蛮绝不敢南下。” 两人今日彻底撕破脸，卢祥生一门心思要保北境的人，这让明景帝也察觉出了异常。 “两位卿家说的都有道理，若朕调十三去灵州，可有人能接替？” 不等王麟说话，三皇子凌贞率先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也愿与十三弟一样，去北境戍边抵抗北蛮人。” 凌渊在京中毫无根基，都能在北境打出这么大的胜仗，他有王家支持，一定会比凌渊做的好。 王麟暗暗摇头，显然对三殿下的自作主张不满意。 “父皇，儿臣也愿戍边北境。” 七皇子凌岳也站了出来，他自视甚高，自信绝不比凌渊差。 明景帝大喜，毕竟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对来说，他对这两个要比对凌渊熟悉得多。 “王卿，朕以为既然十三在北境重创了蛮人，我们是否也能守一守？” 皇帝都开了口，王麟自然也不会当场反驳。 “陛下所言甚是！” “那好，贞儿与岳儿既然都有心为朝廷效力，朕心甚慰！” “来人，传旨三皇子凌贞戍边流州，七皇子凌岳戍边真州。” “儿臣领旨！” 两人齐齐领旨，相互之间谁也不让谁，凌贞恶狠狠的瞪了凌岳一眼，凌岳不以为意。 凌岳在之前刚刚收到真州来的消息，北蛮大汗病危，那边要争夺汗位，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大举南下。 就算是他们要南下，第一目标还是在流州。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蛮人南下流州，他便可从真州出兵，说不定还能混个军功。 “至于十三子凌渊，让他带着自己亲军去灵州吧，这次收复失地有功，也会是要赏的。” “封爵灵武郡王，开府后节制灵州境内所有兵马。” “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凌贞刚想说要让凌渊将兵马留下，被王麟一句陛下圣明给拦了下来。 亲王爵位没给，只是给了个郡王，又将他调去了灵州，这已经是给了王家面子。 这时候就不能不识好歹。 “来人，将北境的捷报邸传各地，京中所有官员俸禄恩赏一月，特赦大狱，今年的秋后问斩全部推迟到明年。” “谢陛下！” 言官们也没了意见，在他们眼中，皇帝宠的还是凌贞、凌岳这种根基深厚的皇子。 “陛下，臣还有奏！”卢祥生继续说道。 “哦？” “啸字营本是流州边军，但自从上次被蛮兵俘虏后，就取消了编制，如今被十三殿下救回，是否可以将啸字营也一并调去灵州。” 明景帝正高兴大手一挥，道：“这事归你们兵部管，你们自行决定。” “谢陛下！” 啸字营是凌渊的嫡系，自然是不可能留在流州给凌贞。 相对来说，卢祥生也更愿意凌渊去灵州，比起凶狠残暴的北蛮，玄女教的威胁在他看来，是挡不住玄骑兵的。 关键一点，北安侯与灵武郡王比起来，差别不是一点半点。 还捞到了一个节制灵州兵马的差事。 这以后，灵州有多少兵马都是凌渊说了算。 只要玄女教一日不灭，凌渊便能一直在灵州。 “众卿，今日庆音殿开宴，为北境庆功！” “谢陛下！” 明景帝今日难得开心，宴请群臣已经有快二十年都不曾有过。 宫中凡是有位份的妃子美人都一起来了，整个庆音殿都被坐满。 “想到一个贱婢的儿子，竟然能让陛下二十年来再开庆音殿。” “哼，再怎么招摇，也逃不过他的出身，以妹妹看，还是三皇子殿下英明神武。” “这次，妹妹可是听说三殿下要去戍边的，以三殿下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打到王都呢。” 王皇后进宫二十多年，可谓是一手遮天，这会儿全是围着她恭维的人。 “好了，今日是陛下宴请众臣的日子，都好生安分些。” 喝多了的明景帝一个劲的拽着卢祥生的手，非要让他讲讲凌渊是如何大战蛮人的。 “陛下，您喝多了！” 王皇后出言打断，她并不想凌渊的名字过多的出现在这里。 “哼，朕哪有喝多！”明景帝醉眼迷离，“想当初，朕也能骑马跨刀，能与那些蛮人杀上几个来回的。” 王皇后示意内侍上前，将明景帝扶回了内宫之中。 “卢阁老从不参与皇子之争，今日倒是破了例啊！” 背后王麟的声音传来，卢祥生冷哼一声道：“老夫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都是陛下的皇子。” “大璃自太祖立国开始，还没听过有哪个贱婢的儿子能继承大统的。” 王麟有意在刺激卢祥生，只是这次他似乎失算了，卢祥生并不买账，撂下他快步出了庆音殿。 “爹，今日朝堂上他如此帮那个人，会不会卢家已经投靠了他。” “不会！”王麟很自信，王家与卢家之间争斗多年，“一定是他看中了北境的东西。” “您是说私盐？” “慎言！”王麟横了自己儿子一眼，也出了庆音殿。 回到寝宫的明景帝在等王皇后走后，又将皇城司的一份秘密卷宗拿了出来。 在反复看了几遍后才放下，原本醉醺醺的眼神中，早已没了那份迷离。 皇城司隶属内廷，朝廷内阁也无法插手，皇城司指挥使也只听皇帝一人。 正是有了皇城司的存在，才让朝中大臣们不敢太过造次。 刘炳业，作为皇城司指挥使，第一次见陛下如此对一件事上心。 “陛下，要不要多安排些人手？据臣所知，十三殿下在北境建了谍子，取名暗影台。” “暗影台？” 第42章 三皇子来摘果子了 “是，北安几个县内，除了我们外，另外几家的探子被他们拔掉了不少。” 明景帝嘿嘿一笑，对自己这个从不关心的儿子，也开始越来越感兴趣。 “陛下，十三殿下手中有一支黑甲骑兵，赢下蛮人就是靠他们，全身黑甲，清一色的重骑兵。” “重骑兵？有多少？” “臣估计能有万人。” 万人的重甲骑兵，明景帝怎么也想不出凌渊哪里来在资源，能够组建一支万人的重甲骑。 要知道，以朝廷的能力，也只是在京城组建了一支三万人的重甲骑兵。 重骑兵这玩意哪哪都花银子，战马、重甲、兵士缺一不可。 “还有，殿下收复了啸字营，将啸字营变成了团练，所有的粮饷也都由殿下来出。” “啸字营两万人都是他出的？” 明景帝越来越惊讶，凌渊没从朝廷拿过一分银子，竟然能够养起三万大军来。 “殿下每拿下一城，都会放粮给城中流民，流州府更是出了公文，凡有流民，皆可去北安县，殿下提供吃喝。” 明景帝眼中惊骇之色越发浓郁，整个流州府流民只怕不下百万。 “他哪里来的粮食？” “臣也不解，提供的还都是白面馒头，如今整个流州的流民，都对殿下感恩戴德。” 连皇城司都查不到，整个大璃能负担得起的，也只有几个大商行。 但这些大商行不可能会瞧得上凌渊这个毫无根基的皇子。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臣以为，殿下在北境说不定还真能抗击蛮族，调去灵州可惜了。” 刘炳业是个武夫出身，祖祖辈辈都在皇城司干活，对朝堂中的党争虽有了解，但真要与王麟等人比起来，还是嫩了些。 “王麟想让老三去北境捡果子，十三去灵州也不是坏事。” “臣担心蛮人南下，三殿下他挡不住。” “挡不住就挡不住，王家不会让老三输的太难看的。” 明景帝诡异一笑，接着说道：“你好好去查查老十三的粮饷来源，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他。” “是！” 三皇子凌贞府中，王麟下朝之后就来了，一直在秘密商议。 “殿下，此去流州，务必要找到十三他的黑甲重骑是从何而来，还有那些发放给流民的粮食，只要拿到黑甲骑兵的来源，你获封太子指日可待。” “外公，那黑甲骑当真如此厉害？” “恩！”王麟点点头，凌贞从未离开过京城，对蛮人的厉害他还不是很清楚。 “大璃除了护卫京城的三万虎贲骑兵，其他军队都不会是蛮人的对手。” “那老十三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骑兵呢？” 这一点王麟也不是很了解，王家探子遍布大璃，在北境更是布置了众多人手。 但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是捉摸不透。 “外公，你说十三背后会不会是？” 凌贞的话没有说完，王麟自然也明白，但他还是摆摆手道：“不太可能，陛下就算有心，这么大的动静也无法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么说一切秘密都在流州北境！” “恩，殿下此去北境，一定要查清楚，既然十三用粮食招揽流民，咱们也不能差事，招揽流民越多，你的功劳越大。” “白花花的粮食给那些贱民吃？” “殿下，欲要成就大事，当不拘小节。” “好吧，我知道了，只是老七也去了真州，哪里都有他，哼！” “殿下，务必要找到十三黑甲骑兵的秘密。” “我记下了！” 而卢祥生在下朝后第一时间将朝廷封灵武郡王的消息传了出去，就是想要让凌渊早作准备。 他为凌渊争取到了啸字营和玄骑兵的归属，这对凌渊来说，绝对是好事。 但卢元兵只怕还是要回流州，他无法跟在凌渊身边，更重要的一点，流州需要一个自己人。 宋林书这只老狐狸捉摸不定，凌贞去了流州后，难免他不会有心思。 在做完一切后，卢祥生将自己最小的儿子卢兴洲叫了过来。 “兴洲，你明日一早去灵州，跟在殿下身边你不要再回来。” “爹，您这是？我们卢家不是不投靠皇子吗？” “此一时彼一时，记住爹的话，跟在殿下身边，万万不可鲁莽。” “是！” 卢兴洲今年刚满二十，在卢家出生的他从小习武，最近两年都在军中锻炼。 与卢元兵不同，他对兵法的了解更深，卢祥生一直将他视作继承人培养。 “还有一句话，殿下所做的事，你不许质疑，也不要将你看到的任何秘密告诉任何人。” 卢祥生说得很坚决，眉宇间不容质疑，这还是第一次从父亲眼中看到这种眼神。 同样，也让卢兴洲对凌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心中也会有些不服气，想要见识下，这位被父亲推崇备至的皇子，到底有多厉害。 “儿记下了。” “灵州偏僻，你也要好生照顾好自己！” 卢祥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扭头缓缓走出了房门，是雄鹰总归是要他自己去飞的。 翌日，三皇子凌贞与七皇子凌岳同时出了京城，两人一个去流州，一个去真州。 朝廷封凌渊的旨意，也是一并出了京城。 五日后的武安县，自从打下武安县后，凌渊就一直在这里，蛮族的援军也到了。 武安县北六座县城的蛮族骑兵来了一万三千人，但他们来之后，却发现武安县已经被拿下。 在城下十里处扎营后，并未急于攻城，杨二虎屡次请战后，凌渊也并未同意。 在一天前，凌渊收到了卢祥生的传信，他被封去灵州的事让他微微有些诧异。 这与他和卢祥生商议的结果有了差异，不过，从卢祥生的信中来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殿下，这不是明摆着摘果子吗？本应该封亲王的战功，居然只是给了个郡王，还要将您调离北境。” 杨凤清很愤慨，他对朝廷的做法很不满，在他看来，除了凌渊，大璃没有任何人能守住北境。 “殿下，我们真要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全部交出去吗？” 第43章 就要看宋林书的选择 凌渊眼神淡然，这种事他能想到，京城里的这些皇子哥哥们，不会任由一个没背景的皇子起势的。 “殿下，末将听说灵州已经有大半的地方被玄女教占领，玄女教如今气势正盛，号称百万之众，这让我们去平玄女教，是不是也太狠了些。” 齐云舟也颇为不满，好不容易在蛮人身上取得大胜，朝廷却不问缘由的调离凌渊。 “无妨，啸字营和玄骑兵都会跟着去灵州！” “殿下，要不让我回去跟老爹说说，让他上书朝廷！” 宋子严这段时间跟在凌渊身边，早已对凌渊五体投地，他也觉得朝廷有卸磨杀驴的意思。 “此事你不必与你爹说！” 凌渊说完到了卢元兵身前，“卢将军，你恐怕还是要先待在流州府。” “殿下，末将愿随殿下入灵州。” 卢元兵以为是凌渊不让他去，连忙跪地请求。 “流州还需要你在，我那个三哥绝不是对付蛮人的主，他想要的不过是我的玄骑兵，你在流州，对我来说尚有内应。” “殿下....” “好了，我去流州平定玄女教，你在流州好好保存实力，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回来。” “是，殿下！” “殿下，若是去灵州的话，我们招揽的流民怎么办？” “流民们扎根在流州对流州是好事，既然三哥来了，就看看他如何对待，告诉刘阿福，将我们打下的府库全部搬离流州。” “是！” “宋子严，你回一趟家里，将这封信带给你父亲。” 宋林书这个人，凌渊始终都不敢太相信，因此才让宋子严回去。 若是他有意投靠三皇子，那宋子严必然不会再回来。 若是他还看重私盐的生意，那宋子严多半还是会回来的。 至于信中的内容，凌渊一个字都没写，他要的就是宋林书的态度。 “殿下，找个人送回去不就行了，末将还要与你一道去打灵州玄女教呢。” “你且回去，此信事关重大，旁人我不相信，你放心，神机营主帅的位置，我会一直给你留着。” “那好吧，我这就出发！” “还有就是神机营的事。” “明白！明白！”宋子严连连说道：“我不会告诉我爹的，一个字都不说。” 宋子严快马加鞭，两三天的时间他就能到流州府，到那时凌贞应该也进流州了。 灵州与流州接壤，玄女教的攻势凶猛，所到之处百姓都被裹挟进入其中。 玄女教圣女更是号称替天行道，很多灵州的官宦豪绅都遭了殃。 朝廷在灵州的兵力本来不弱，但在数次大战后，已经被消灭大半。 灵州州牧南逃后，整个灵州群龙无首，朝廷的军队退守到金南县苦苦支撑。 凌渊调去灵州，自然是要去金南县。 “殿下，去金南县的话，从武安县走北昌县过流玉关，少说有五六百里路，咱们就算赶过去，只怕金南县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样的话，属下建议不如先去流玉关，此处地势险要，玄女教想要攻破很难。” 杨凤清开始分析起灵州的局势，地图上大半地方已经都标注了玄女教的名字。 凌渊对这个玄女教倒是很好奇，有些像前世东汉末年的黄巾军。 也会打着天道的名义，裹挟百姓一起，意图颠覆整个皇朝。 这样的做法先前是可以的，一旦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多，触及世家大族的利益越多。 他们存在下去的可能就会越低。 只是按照凌渊的了解，玄女教已经举事有两年，但他们一直都未曾出灵州。 从结果上来看，他们并不是没能力，似乎是不想从灵州出来。 这倒是让凌渊颇为不解。 “让啸字营的人将所有物资全部先送去灵州流玉关，玄骑兵随后，卢将军的本部兵马留在武安县，等候三哥的到来。” “是！” 卢元兵的本部流州骑兵虽然跟在凌渊身边，但凌渊并未给他们装备玄甲。 “凤清，贴出征兵的告示，玄骑兵与啸字营都要再征兵。” “是！” 其实第一个离开武安县的其实是神机营，他们夜间秘密出发，玄骑兵派了一部分人护卫在侧。 凌渊还需要在武安县等候圣旨到来，灵武郡王的王印他是需要的。 有了王印他才是真正的灵武郡王，才算有了爵位在身。 接下来的时间里，武安县一切如常，凌渊没有进攻外面蛮兵的意思。 外面的蛮兵也丝毫没继续进攻的意图，双方似乎都有默契。 宋子严快一步进入流州府见到了自己父亲。 “这封信是殿下让他给我的？” “对啊，殿下还说信中内容机密，让我不要偷看，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宋子严一边喝着水一边说，眼神还不断看着宋林书手中的密信。 “爹，殿下到底说了什么？” 宋林书在看过之后将信重新装了回去，“你先下去，你娘很想你。” 将宋子严支开后，宋林书将张悦城传了过来。 “大人，殿下这是在试探我们！” 宋林书点点头说道：“这位殿下是在逼我们站队，三殿下来流州接手北境防务，我们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三殿下有王家在背后，又是皇后的嫡子，按理说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对我们来说，三殿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后嫡子在这个时代身份特殊，不论是皇家还是平民百姓家，嫡子大概率都是下一任家主。 三皇子凌贞是他们一直以来想要投身的对象，只是流州太穷，王家一向瞧不上他们。 宋林书缓缓坐下，眼神在手中的信上停留，若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三殿下。 但如今他心中已经有了动摇，倒不是因为凌渊的异军突起，而是那五万多斤私盐带来的巨大利润。 “那五万斤私盐都卖出去了吗？” “这批私盐质量极好，要远超如今市面上的价格，利润也足有五倍，大人，属下还没问呢，这批私盐从哪里来的？” 五倍利润，私盐本就是暴利，在这份暴利上还能有五倍，只要数量足够，他流州府便能成为大璃最富的州府。 “大人，这批私盐是来自北安县？” 第44章 想要装叉的三皇子 宋林书默默点头，这批私盐带来的丰厚利润实在太多，让他也拿不准主意。 如今的大璃，已经非当年可比，明景帝不问朝政，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宗那样的中兴之主。 张悦城是宋林书的心腹，早将自家的利益与宋林书绑定在一起。 “大人，十三殿下提供的私盐，你说会不会是在北安县发现的盐矿？” “不可能，我们在北安县安置了这么多年的探子，从未有过盐矿的消息。” “那就奇怪了，十三殿下手段神秘，连卢元兵都被调了过去，私盐、黑甲骑兵，公子似乎对他也是推崇备至。” 张悦城是流州府第一幕僚，他的智商不低，却也看不透凌渊。 “朝廷的旨意三殿下接管武安、北安等七县的防务，摆明了是想争军功，我们手里这点边军，多半是要被他夺走的。” 宋林书很无奈，皇权之争历来残酷，站队很关键。 站好了，就是一世的荣华富贵位高权重。 站错了，那可是人头落地家族衰落。 “大人，属下觉得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说说看！” “一来，我们在流州伺候好三殿下，二来，让公子继续留在十三殿下身边。” “这样一来，一旦十三殿下在灵州起势，咱们也算有个保险。” “倘若十三殿下失败，咱们也可以说是公子爷被十三殿下迷惑，跟流州府毫无关系。” 张悦城的话宋林书还是能听进去的，两边他如今都不想得罪。 三皇子代表着权势，十三皇子代表着暴利，两头他们都不舍得。 “好！本官倒是想瞧瞧，这位十三殿下能不能平定灵州。” “属下听说卢元兵还是留在了流州，看来卢祥生并未投靠十三殿下。” “从边军中挑选两万兵马，连同卢元兵一起，全部交给三殿下。” “是！” 第二日一清早，尚未睡梦中的宋子严被老爹叫了起来，催促他赶紧去灵州。 宋子严前脚刚走，三皇子的车驾就进了流州府，声势浩荡，摆足了架子。 “臣流州州牧宋林书，携流州府全体官员参见三殿下。” 凌贞坐在马车中，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宋大人，流州行辕可打扫干净？” 宋林书微微一惊，流州的行辕是天子巡视流州才能住的地方，凌贞不过是个皇子，哪怕封了亲王，也绝没有资格住皇家行辕。 一旁的张悦城也是诧异，早听闻三皇子狂傲，但也没想到会这般大胆。 “宋大人，本王问你话呢。” “回殿下，皇家行辕日日有专人清扫！” 宋林书故意加重了皇家两字，就是想让凌贞明白。 “好，传令下去，今日我们就在行辕中下榻，宋大人，将流州的兵丁册都一并拿过来。” “是！” 凌贞将整个皇家行辕都占了下来，摆明了自己就是下一任天子。 宋林书倒也不在意，他不是儒家腐儒，对礼字非要钻牛角尖。 不过，凌贞在流州府的一举一动，都被传去了武安县。 “殿下，所有的物资都已经上路，啸字营与玄骑兵也都已离开，您身边只留了三千啸字营兄弟，会不会少了点啊？” 杨凤清还没离开，这几日一直在准备离开的事宜。 “足够了，蛮人那边缴获的甲胄兵器都留给卢将军！” “是！” “殿下，末将打听到消息，城外的蛮兵似乎是在等人，一个从王庭来的人，似乎是个大汗的儿子。” “哦？ 不是说蛮族大汗病危吗？怎么还有王子南下。” “这个末将就不得而知，不过，他们这几日定然是不会攻城的。” “正好，这个蛮族王子交给我那个三哥对付，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戍边打蛮族吗？” “殿下圣明！” 凌渊不排斥离开武安县去灵州，有系统在身，在哪他都不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的骑兵就可以无敌天下。 还有一点，他在流州招揽了大量流民，他一旦离开，就不会再提供馒头等吃的。 他凌贞想做好人，那就拿出真金白银来，数十万的流民，数十万张嘴，正好靠着他们养养。 凌渊敢笃定，凌贞绝对不会提供白面馍这么好的吃食。 只是刘阿福在北安县种植的土豆、红薯还需要时间成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凌贞坚持不了三个月。 杨凤清自然是明白凌渊的意思的，低头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不如我们将十几万的蛮兵俘虏也都交给三殿下。” 凌渊闻言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凌贞必然会在蛮人俘虏身上做文章。 这可是妥妥的十几万蛮人战功，动手杀人是必然的，这样一来，蛮人与凌贞之间就是不死不休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凌贞与蛮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十几万蛮人，就成了凌贞讨好蛮人的重要筹码。 不管哪一种对凌渊来说都有利，武安县中他有不少探子，一旦将凌贞与蛮人之间的勾结公之于众，就算他背后有王家撑腰，也会被大璃百姓所不齿。 至于打起来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凌贞没有玄骑兵，哪怕他有点精锐亲军，也不会是蛮人的对手。 “如今他在流州府，来武安县还有些日子，倒是朝廷的天使会先到，领完旨意我们就出发！” “是！” 凌渊不想见凌贞，他对这个三哥没什么好感，在京城时，他杀完王家的人后，就是凌贞力主要将他驱逐出皇族斩首的。 “对了，凤清，与宋家的私盐生意先停一停，一切都去了灵州再说。” “是！” 凌渊这几日将兑换的玄甲、火铳、还有十门火炮都存在系统仓库中，要等到灵州再装配。 啸字营招兵后达到三万，玄骑兵也满足了两万编制，这样一来，明面上除了神机营外，凌渊麾下有了五万兵马。 凌贞似乎也不想见凌渊，在流州府一直逗留了几日，将宋林书折磨得够惨，每日消耗银钱不说，还得在行辕中守着。 好在有消息传来，凌渊在接旨后离开了武安县。 “好，传令下去，出发武安县，本王倒要好好让天下人瞧瞧，本王是怎么打蛮人的。” 第45章 三百万两的借款我不要利息 三皇子凌贞自从获封亲王，这还是第一次来流州，而且是来武安县如此偏僻的地方。 一路上肉眼可见的不屑，一直到武安县城下，看到被神机营大炮轰出豁口的城墙，以及那扇粉碎的城门。 “王奔，世上除了京城那几门神尊炮，还有什么利器能轰碎城门啊！” 王奔是王家嫡系，从小与三皇子凌贞一起长大，算是他的伴读，长得孔武有力，使一把开山刀，对凌贞十分忠诚。 “殿下，流州不可能会有神尊炮，神尊炮铸造麻烦，而且会造的工匠皆在京城。” “那就奇怪了！” 带着满腔的疑惑，凌贞随着车驾入了城，城中百姓在道路两旁迎接。 凌渊在离开的时候说了，来的是三皇子，比他还有钱，比他还体恤百姓。 百姓们闻听此言，个个都觉得好日子来了。 “十三殿下给咱们顿顿都是白面馍，这三殿下来了，不得顿顿吃肉啊！” “我可打听过了，三殿下是最得宠的皇子，他母亲是当今皇后，外公是当今首辅。” “那咱们这回可算是熬到头了，走了十三殿下，来了个更富有的三殿下。” “大家伙都满脸带笑，一定要给三殿下留下个好印象。” 道路两旁的百姓人人脸上带笑，对凌贞的到来充满了欢迎。 像是看到了顿顿大鱼大肉在招手。 卢元兵带着本部兵马在城中迎接，在看到凌贞车驾的时候，还是下马走上前来拜见。 对宋林书凌贞可以高高在上，对卢元兵这位卢家的嫡系，他还是要重视的。 虽然王家与卢家多有摩擦，这次卢家也为老十三说话，但在离开京城的时候，皇后和王麟都交代过他。 “卢将军，本王初来乍到，还希望卢将军鼎力相助。” “末将本部兵马三千流州骑都在此处，听从王爷差遣。” 亲近的人称呼殿下，卢元兵则选择了称呼王爷。 “好，好，卢将军，这武安县的百姓似乎很欢迎本王的到来，看来本王这个十三弟，也不是很得人心啊！” 卢元兵没有答话，他对这个三皇子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有些厌恶。 “王奔，百姓们都这般高兴，告诉下面的人，今日本王广施恩惠！” “是，王爷！” 凌贞这话是故意高声说的，这用王麟的话来说，到了地方要笼络民心。 给他们点吃的，他们必然会感恩戴德。 听到凌贞的话，百姓们顿时神色昂然，纷纷跪地高呼千岁。 山呼的浪潮一阵接着一阵，让本就有些自大的凌贞顿感飘飘然。 只有卢元兵冷眼旁观，这城里的百姓吃惯了凌渊给的白面馍，他不相信凌贞会好心给百姓们提供那么好的白面。 “王爷，七城的县令都在衙门等着您呢！” “好，本王这就过去！” 这七城的县令都是凌渊的人，杨凤清将他们安置在各县，并没有带去灵州。 笑盈盈的凌贞进入县衙后，笑容凝固了一下，这地方也残破了吧，县令用的大案都缺了一个角。 “臣等参见殿下！” “各位都起来吧！” 凌贞看了看来的县令，竟然无一人身上穿着官服，顿时脸色变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前来参见王爷，敢不穿官袍。” “王爷，您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无官爵在身，朝廷的县令还未到来，都是十三殿下临时用的，因此，不能穿官袍。” “是啊，王爷，小人等来就是想问问，朝廷的县令什么时候能来上任啊？” 为首之人是杨凤清的同窗，两人都是从泰林县走出来的，名叫黄礼仁。 “你们都没有功名在身？” “王爷，我们也就认识几个字，被十三殿下赶鸭子上架的，如今王爷来了，咱们也好解脱了。” 凌贞本以为这些县令是来拜见他的，没想到却是来撂挑子的。 不过，这对凌贞来说是件好事，他带来的门客中有不少读书人，刚好可以用上。 “既如此，本王就随你们的意，将各县的公文都交了吧。” “多谢王爷，小人还有一事，十三殿下当时说，只要朝廷的官员们到了，就给咱们结工钱，您看十三殿下他去了灵州，要不要您先付给我们！” 黄礼仁说话滴水不漏，将杨凤清事先给他说过的都说了出来。 凌渊很清楚，凌贞到了武安县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掌控这几个县城，因此，他并未先让这些人离开。 而是让他们从凌贞身上捞一笔再走，凌贞为了军功而来，自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这笔银子他也必然会拿出来。 “只是工钱也没几个，本王不会少你们的。” “王爷，小人的银子也请一并支付了吧！” 刘阿福也站了出来，他的身份被凌渊换了，成了流州府的一名富商，在流州府宋林书那里也是登记造册了的。 “你的什么银子？” “十三殿下打下七城后替朝廷施恩惠，从我们流州的富商手中借了两百万两白银，用来安抚各地的流民，如今他去了灵州，我们也只好找你要了。” “啪！” 再也忍不住的凌贞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本就有了缺口的大案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块的烂木头。 “王爷，他们所言皆是真事，十三殿下本就家底单薄，七城被蛮人管理后，府库中根本没有一点粮食，都是从富商们手中借来的。” 卢元兵也帮着刘阿福说起了话，两百万两不是小数目，这是凌渊授意的。 凌贞双拳攥得通红，就在爆发的边缘，幸好被王奔低声提醒才重新坐了回去。 “殿下，一切以大局为重！” 王奔所说的大局，是北境抗击蛮人的军功，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但两百万两对凌贞来说也是够肉疼的，他算得上是大璃几个有钱的皇子之一。 刘阿福还信誓旦旦的拿出了借条，上面盖了七县的县令官印，还有凌渊以朝廷名义签署的借条。 “王爷，当初十三殿下答应给的利息，我们可以一分不要，只要本金就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笔银子根本就是莫须有，但凌贞又没办法反驳，若是一意孤行不给的话，以这些人的能力，很快就会在流州传遍。 第46章 憋屈的三皇子想来波大的 三百万两，是凌渊与杨凤清商议的结果，刚好能让凌贞肉疼，又不至于会撕破脸。 刘阿福演技卓越，其他七个县令也是一脸诚恳，凌贞脸色铁青，倒是卢元兵脸憋得通红。 “此事本王刚来，查清楚后会给你们个答复。” “王爷，这可是小人的命根子，家里还有不少人要养活，还请王爷尽快啊。” “你们先行退下吧！” 凌贞毕竟是皇子亲王，刘阿福等人也只好离去。 “岂有此理，他借的银子，凭什么要本王来还。” “三百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老子不给又怎样？” 正在气头上的凌贞怒吼连连，一旁的王奔沉默不语。 “卢将军，你说说看，老十三是不是将这笔银子全部带走了？” “王爷，十三殿下的事末将也不清楚，不过，末将看到的，应该是够给流民买了粮食。” “粮食？什么样的粮食要三百万两？” “王爷，您不如去城中走走，自然就知道了。” 此刻，满怀希望的流民百姓等着凌贞发放粮食，可等了半天，却也只是等到了一些米粥。 “官爷，就这吗？别的没有了？” “这是王爷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全部都是小米做的。” “不是吧，这米粥能叫粥吗？跟喝水没区别啊！” “是啊，这也太小气了吧，这玩意是人吃的吗？” “没有馒头、肉饼、肉汤之类的吗？” 流民营里炸开了锅，天天吃惯了白面馍馍的众人哪里吃得惯这个啊。 “不是说三殿下比十三殿下富有吗？这么看来，还是十三殿下仁义啊！” “还是怀念十三殿下在的时候，白面馍一顿管够。” “稀饭比起来也稠得多，那像这个啊！” 抱怨声此起彼伏，这不仅让来放粮的人诧异，刚好也让凌贞听到。 “这群贱民，本王给他们吃的，还挑三拣四的。” “王爷，以大局为重！” 王奔似乎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从进城开始，他一直都在重复。 听到这句话的凌贞果然冷静了许多。 “卢将军，老十三真的顿顿给白面吃？” “是的，顿顿管够，只要是来投靠的流民，都可以分到。” 凌贞越想越气，借了三百万两做好人，这笔银子让自己还不说，还没捞到一个好处。 “王爷，这样下去只怕会激起民愤，对我们来说不利。” 卢元兵提醒道。 “王奔，告诉下面的人，就地采购粮食，本王就不信，给他们馒头吃，他们还会埋怨本王。” “是！” “卢将军，城中的流民有多少？” “大约二十余万，每天都会有从四面八方来的，流州贫苦，流民自然多了些。” 二十万人一天消耗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都是细面做的馒头。 凌贞有些后悔，想要用粮食收买民心的作为了。 “来人，传信给流州府，让宋林书调拨一批粮食过来。” “王爷，末将在流州多年，只怕宋大人那边也是捉襟见肘。” 凌贞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身的力气发挥不出来。 “那就传信给京城，让他们运粮食过来。” “王爷圣明！” 看着一个个怨气重重的流民，凌贞也只好打道回府，一个小小的武安县，竟然有二十万的流民。 “王爷，城外的蛮兵这两日有异动，似乎他们的王子来了。” “你是说城外的蛮兵中有一个王子？”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若是能将这个王子杀了或者抓了，那岂不是天大的军功。 “应该是的，斥候发现了王庭才有的黄金旗。” “好，好，北蛮王子，本王就先拿他开刀。” 凌贞身边有三万人，两万人是流州府给他的，宋林书没办法，不给不行。 另外就是他从京城带出来的亲军，清一色的灵州好马，他精心打造的亲军。 为的就是要在北境战场上扬名立万。 “王爷，敌军不明，我们还是要多派斥候，多加观察！” “卢将军，本王看过他们的营帐，最多不过两万人，我们有三万精锐，只要出其不意，定然能够取胜的。” “只要拿下此功，本王就保举你回京城。” 凌贞心中正有一肚子火，此刻巴不得立马出兵，找找城外蛮兵的晦气。 城外也确实有王子来了，武安县陷落的消息传回去后，让一直病重的大汗更加忧心。 于是提出了谁能夺回武安县，谁就为太子的说法。 因此，城外来的不是一个王子，而是三个，每一个都是蛮族中勇士。 城外的兵马也不是两万，每个王子都带了一万亲军过来，为了麻痹城中的守将，他们将亲军藏在了外围。 卢元兵的斥候根本过不去，没了玄甲在身，他们根本不是蛮兵斥候的对手。 派出去的上百个斥候，回来的不到十个，也只是远远看到了属于王庭的黄金旗。 武安县城墙北面要比南面高大坚固，南面被凌渊的神机营轰开后，还没来得及修好。 北面的城墙却还是好的，蛮兵攻城能力不足，他们等待王子们的到来。 凌贞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蛮兵大营，心中不由得想要让自己的亲军会一会他们。 在他心里，凌渊能办到的事，他办起来也不会比他差多少。 “王奔，传令下去，今晚随本王袭营！” “殿下，要不要再多观察几日？” “不必了，战机不可延误，别让这个蛮族王子给跑了。” 凌贞自负道：“本王还得谢谢老十三，若不是他走的快，本王还没机会能抓到蛮族王子。” 蛮族王子此刻已经成了凌贞眼中的猎物，只要出手，必然就能将他擒获。 “卢将军，你率流州骑兵压阵，今夜，本王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精锐。” “末将领命！” 卢元兵见过凌贞带来的亲军骑兵，还弄了清一色白马，一看就是花架子。 盔甲倒是做的好看，但一点不实用，与玄骑兵来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战卢元兵知道会败，但他不会去劝，他对这个摘果子的三殿下充满了厌恶。 第47章 蛮族悄悄来了三位皇子 武安县内的兵马开始频频调动，三皇子的白马轻骑很是嚣张，在城中横冲直撞。 这也引起了城中百姓的不满，他们来武安县时间都不长，也都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来。 如今白面馍没了，这些白马轻骑还在城中装大爷。 “奶奶的，什么白马骑，你们要牛也跟十三殿下一样，去弄蛮人啊！” “就是，在城中逞英雄算什么本事！” “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怂，看到十三殿下打了蛮人，他们想过来争功的。” “不说了，中午吃的东西太清淡，这会儿头晕眼花。” 流民中少不了好吃懒做的，他们损起人来毫无下限，这让白马骑兵们很是愤怒。 当场就要拔刀就几个嘴贱的给弄了。 幸好卢元兵经过，才平息了两方的事端。 “卢将军，你也是十三殿下身边的人，要我们说，你不该留在这，应该跟着殿下去灵州。” “这些个当兵的根本就不是打仗的货，比起十三殿下的亲军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去灵州投靠殿下去。” 眼看语言越来越犀利，卢元兵不得已开了口。 “各位，嘴里都干净点，别给十三殿下找不自在，若是十三殿下知道了，你们都少不了一顿板子。” “卢大人，十三殿下对我们好，我们心里跟明镜一样，就弄不懂朝廷为何非要调走他。” “好不容易有个体恤百姓的殿下，哎！” 在不远处听着的凌贞脸色很难看，今天一天他听到的都是这种话。 全都是将他与凌渊来对比，处处都是在贬低自己不如凌渊。 “殿下，大局为重！” 王奔又在一旁劝阻道，在临来之前，王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凌贞在武安县犯浑。 “本王知道，只要打了城外的蛮兵，捉了蛮族王子，到时候看看这些贱民还有什么可说！” 人群在卢元兵的劝阻下散去，刘阿福悄悄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眼神。 卢元兵闪身进了旁边的一处茶馆中，直接进了后院。 “卢将军，殿下那边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到达流玉关。” “殿下有何指示？” “殿下在城中留有五千套玄甲，将军可自行处置，希望将军务必不能丢掉武安县。” 武安县的地理位置重要，关乎整个北境与蛮族的大局，凌渊可以让凌贞乱来，但决不能让武安县再度陷落。 五千套玄甲对卢元兵来说无疑是一道惊喜，流州骑兵中他五千嫡系还是能弄出来的。 有这五千玄甲在，他有把握守住武安县。 “若是将军不敌，殿下还在城外三十里留了一队神机营，也可帮助将军守城。” 卢元兵莫名感动，他本以为凌渊对他有戒心，没想到会在武安县留了这么多后手。 “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殿下还说了，守住武安县你就是大功一件，能不能坐上流州府的武将头把交椅，就看将军自己的了。” 卢元兵似乎明白了凌渊的用意，他这是在为自己争功，以他卢家的背景，为自己谋流州的主帅。 “殿下大恩，我卢元兵无以为报，烦请告诉殿下，卢元兵今后只遵殿下。” “今夜，三殿下会夜袭蛮族，将军一切小心。” “恩，明白！” 府衙中被气到的凌贞脸色十分难看，身旁服侍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卢元兵呢？他还不来，想要做什么？” “王爷，已经派人去请了。” “流州的三万兵马都已经到了吗？” “皆在城中驻扎，随时可以开拔出城。” “传令下去，天色一黑，我们便动手！” 凌贞已经等不及了，原本定在午夜子时动手的，但那些刺耳的话，像是针一样扎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卢元兵正好从茶楼中回到府衙，连忙上前躬身问安。 “卢将军，你速速去整顿兵马，天黑之后，本王的白马骑会先行出兵，你们流州骑在后策应。” “王爷，城中可要布置守军？” “守军？他们不过两万人，你不会以为他们能赢得了本王的白马骑兵吧？” 凌贞冷笑连连，白马骑兵可是他在京城中精心打造的，动用了皇家铸造司的人。 军中更是不少勋贵之后，平日里在京城中无人可惹。 “王爷，小心为上！” “你若是胆小，可将流州骑兵都交给王奔，带着的本部兵马守在城中。” “本王会让你看到，蛮人是如何死在我的刀下的。” “末将领命！” 卢元兵没有想要劝说的意思，俗话说，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不吃点苦头，他们不会明白蛮人的可怕。 这一次蛮兵是下了功夫的，同时来了三大王子，身边更是有大璃人做幕僚。 并未第一时间选择进攻武安县，反而是不断打探武安县的消息。 蛮族大营中，三大王子皆在，他们身边都有一个大璃人。 “二哥，一个小小的武安县，也不用你亲自动手吧，交给弟弟就行！” “老四，你那点心思哥哥都懂，父汗可说了，谁打下武安县，谁就是少主。” “老二、老四，这次南人不是泛泛之辈，听说来的也是皇子，我们连丢了七城，连哲里都折在他们手中，还是小心些。” 蛮族三大王子都是勇武之辈，这次更是带了王庭才有的黄金骑兵来。 要的就是彻底打崩大璃在北境的防御，夺回武安县，让大璃人称臣，还要让那个杀了他们不少人的皇子亲自去王庭谢罪。 黄金骑兵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南下，传回去的战报中，大璃人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骑兵，相当的厉害，连青甲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位王子，臣猜测今夜不会太平，我们还是要防备大璃人袭营！” 说话的大璃人名叫杜玉腾，本是大璃京城人士，只是家族获罪下狱后，他逃去了北蛮，成为了王庭一位王子的幕僚。 从骨子里，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北蛮人，时时刻刻都在怂恿着北蛮人南下。 这一次，他可算得到了机会。 只是，他们的消息还是闭塞了些，流州皇子换防的消息他们还没收到。 第48章 蛮人居然来的是金帐骑兵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杜玉腾留了个心眼，在城外布置了不少斥候，沉寂了这么久，城中的骑兵若真是那般厉害的话，迟早会出来袭营。 蛮人的弱点就是夜战，他们的视力会有所下降，泰林县丢失就是因为夜战。 不过这次他们带来了金帐骑兵，也就是大璃人口中的黄金骑兵，他们是有把握将大璃的皇子活捉的。 一想到大璃的皇子能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杜玉腾就忍不住的一阵舒爽。 夕阳在洒尽最后一抹残光后，夜色也悄然而至，武安县城外的平原上，不时的有猛禽在盘旋，似乎是在告诉这里将会有一场大战。 城中的白马骑兵威风凛凛，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高贵，这支从未出过京城的骑兵，对蛮兵的厉害还一无所知。 三皇子凌贞换上了一身金色盔甲，据说这是明景帝年轻作为皇子时打造的一套，被他母后给他求了过来。 在白马骑兵的身后，是流州的骑兵，他们看上去就要寒酸得多，卢元兵并未在人群中。 “记住本将的话，无论如何不能让三殿下落入蛮人手中。” “是，将军！” 流州骑尚未全部出动，卢元兵也只是派了他的副将参战，他要留守武安县，不能再丢了武安县。 “来人，传本王令，开城门！” “诺！” 武安县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三皇子凌贞一马当先出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看上去确实像个无敌将军。 王奔跟在身旁，眸子中满是坚毅，他话不多，手上的功夫却也不假，是王麟最看好的几个后辈。 “王奔，你带人去右翼，让流州骑兵攻左翼，其他人跟本王冲中军。” “殿下，要不要留点人断后？” “不必，小小蛮人怎会是我白马骑兵的对手，今日，本王就是要用这一战告诉天下人，谁才是大璃的储君。” “是！” 凌贞豪气万丈，像是已经取得了大战的胜利，激动得不停挥舞手中的长刀。 京城之中，他的对手不多，很多人甚至都在他手中过不了十招。 就连身旁的王奔，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这个有没有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骑兵冲锋需要距离，从城门到蛮人的营帐有四五里地，刚好可以让骑兵达到最大的速度。 眼看着蛮族营帐就在眼前，营帐中示警的号角声才响起，更加坚定了凌贞胜利的欲望。 “杀，告诉儿郎们，杀一人可领赏银五两，杀十人官升一级，杀百人官升三级。” “诺！” 白马骑兵乃是轻骑，本就速度奇快，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甩开了流州骑。 卢元兵的副将林攀在努力追赶，但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将军，王爷冲锋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 “追不上也得追，告诉兄弟们，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得被抄家灭族。” “是！” 此刻的蛮兵大营中，杜玉腾看到果真来夜袭，没想到真让自己蒙对了，三个王子也显得激动，对杜玉腾顿时刮目相看。 营中留下的不到一万人，都是附近几个县城的驻军，杜玉腾故意留下的诱饵。 但即便是诱饵，这些蛮兵也不是泛泛之辈，纷纷骑上战马冲了出去。 两股骑兵很快便撞击在一起，凌贞长刀挥舞，与蛮兵们战作一团。 原本是以为会一举冲破蛮兵大营，却被挡了下来。 白马骑兵在蛮兵面前根本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甚至很多第一次遭遇大战的白马骑兵士卒紧张不已，还未出手就死在了蛮兵的弯刀之下。 幸好王奔合围了过来，与流州骑左右冲锋，才将蛮兵的攻势堪堪压制了回去。 凌贞眼见蛮兵后撤顿时大喜吼道：“杀，蛮族也不过如此，他们怕了。” 殊不知，这也是杜玉腾的计谋，蛮兵后撤是为了吸引凌贞冲进包围圈。 他早已和三位王子一起率金帐骑兵在等候凌贞。 不知情的凌贞早已被攻势冲昏头脑，一个劲的前冲，势必要拿下蛮族。 林攀心中有些疑惑，蛮族的势力不该如此，明明他们有一战之力，却一个劲的后撤。 “王爷，小心有诈！” “有诈？” 凌贞不屑道：“林副将，这就是你们流州骑的胆色吗？蛮兵在本王的亲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王爷！” “好了，退下吧，速速进攻，不要让这些蛮人跑了。” 无奈之下林攀只得回到本阵中，但心中的不祥还在，他还是决定留个心眼，将部分兵马留在了身后。 在追击了大约两里地后，蛮兵猛然回头了，他们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笑着看向凌贞。 “王爷，不好，是金帐骑兵！” 王奔发现了金帐骑兵的旗帜，这在兵部造册过的，他在军中见到过。 金帐骑兵在大璃军中一直都是个传说，轻易绝不会离开王庭。 但每一次金帐骑兵的出现，都会带来无尽的杀戮。 “什么？怎么可能！” 凌贞难以置信，但随着一个个金甲骑兵的出现，连座下的战马都披着重甲。 光是站在一起的气势，都足以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不好，金帐骑兵，快，传令下去，护送王爷突围。” 林攀反应了过来，他虽没有见过金帐骑兵，但军中的老人们都说起过。 唯一的一次金帐骑兵南下，将流州王府的一干人等尽数诛杀，导致整个流州王府一脉断了根基。 这种恶魔骑兵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林攀胯下的战马似乎都感应到对方不简单，开始不由自主的在原地打转。 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帐骑兵出现在不远处，巨大的骑枪之上，在月光下闪烁着森森寒意。 每一个金帐骑兵的脸上，都戴着金黄色面罩，看不到他们的脸。 “王爷，要不咱们还是撤吧！” “王爷，是金帐骑兵，咱们不可力敌，还是先退守武安县吧！” 王奔与林攀都第一时间进行劝阻，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金帐骑兵带来的压迫感。 凌贞却眼中冒光，眼前的金帐骑兵只有一万多人，加上蛮兵一起也不过三万人。 “不就是金帐骑兵吗？本王有白马骑兵，不许撤退，今日本王就破了金帐骑兵不败的神话。” 第49章 白马骑兵的完败 很明显到此时凌贞都对他的白马骑兵极度自信，刚刚蛮兵的撤退，也是因为遇到他的白马骑兵才撤退的。 王奔与林攀的劝说，根本无法劝住他，如今他眼中只有金帐骑兵，他要干掉他们。 对面的三个王子和杜玉腾都是轻蔑一笑。 “还真有不怕死的，看到金帐骑兵都不撤退。” “说不定人家是想将咱们当盘菜呢！” “好久不南下了，这些南人已经失去对我们的恐惧了吗？” “三位王子殿下，今日我们活捉大璃皇子，大汗必然会药到病除，这可是难得的大功。” “哈哈，刘先生，这次你当记首功，回去之后，本王会向父汗推荐你。” “多谢王子。” 凌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瓮中鳖，金帐骑兵根本没将他引以为傲的白马骑兵放在眼里。 只见蛮兵中仅仅有两千金帐骑兵走了出来。 对付大璃军队，还不足以让金帐骑兵全军出动。 两千对一万！ 这让凌贞十分不满，他的白马骑兵号称大璃京城第一。 如今却让蛮人如此轻视。 如何能不气！ 哪怕重甲骑兵对轻骑兵有天然的优势，但在凌贞眼中也不会有这么大。 “来人，传令冲阵，今日要让这帮蛮夷瞧瞧！” “是！” 既然这帮蛮子要自大，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一次，凌贞并未出击，而是让麾下的将领们进攻。 白马骑兵在刚刚冲阵的时候损失了八百人，剩下的全部都在这里。 王奔始终护卫在凌贞身边，金帐骑兵带来的压力太大。 他可以战死，但凌贞绝不能出问题。 眼中冒着寒光凌贞紧握刀柄，白马骑兵的冲锋已成势，但让他诧异的是，蛮族那两千金帐骑兵竟没有半点动静。 甚至连冲锋的姿态都没有，就是停在原地。 三位王子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白马骑兵的万人冲阵，在他们眼中看不出半点重视，甚至有些轻慢。 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百步左右，金帐骑兵才开始提枪。 五十步，金帐骑兵开始冲锋。 如同一根利剑般刺进了白马骑兵的阵型中。 被凌贞寄予厚望的白马骑兵，在短短的瞬间便被凿穿。 甚至连一个从马上掉下的金帐骑兵都没有。 花费重金打造的白马骑兵武器，甚至在金帐骑兵的盔甲上，都无法留下痕迹。 凌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的一万白马骑兵，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王奔对金帐骑兵也有了新的认识！ 强！ 恐怖！ 只有地狱里的恶魔，才会有这般厉害。 传言不虚，蛮人的金帐骑兵是草原上的魔鬼，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亡魂。 “王爷，撤吧！” 林攀率先反应了过来，赶紧找到凌贞想让他撤退。 “不，不对！这不可能！” 凌贞嘴里不断的在念叨，他的白马骑兵竟然被两千金帐骑兵打得丢盔弃甲。 不仅仅是骑卒，还有他们胯下的白马，都被拦腰斩断。 战场之上鲜血淋漓，到处都是白马骑兵的哀嚎声，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活着的白马骑兵不敢再冲锋，就只是刚刚的一轮冲锋，他们便死了两千多人。 “大璃的骑军也太差了，哲里那个废物居然败在他们手中。” “何止是哲里，还有左贤王的青甲骑兵，还妄图与金帐骑兵相提并论。” “咱们是不是可以收割了？” 三位蛮子王子咧嘴一笑，浓郁的鲜血味道让他们感到兴奋，这是蛮人骨子里的，他们对杀戮无法抗拒。 蛮兵们纷纷拔出兵刃，他们要让这些大璃人全部埋骨此处。 “王爷，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殿下，赶紧撤吧！” 凌贞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早已无心再战，连连抽动手中的马鞭，力图迅速逃离这里。 白马骑兵见凌贞要跑，他们早已没了战斗之心，也跟着开始溃逃。 “林攀，你带流州骑断后，不能让那群魔鬼追上我们。” 林攀无奈，流州骑也不是对手，蛮人士气正浓，与其说是断后，不如说是在找死。 流州的家底本就不丰厚，这些流州骑是他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 自然也不想都死在这里。 “王爷，您先撤回城里！” “这次之后，本王给你升官！” 凌贞要逃，蛮人们哪会让他轻易回去，所有的蛮族骑兵都开始追击。 白马骑兵更是被金帐骑兵缠住，无论他们怎么突围，都无法冲破蛮人的追杀。 流州骑稍微好一些，他们常年在流州边境，对蛮人的了解相对多一些。 但如果继续下去，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一个命运。 “太可怕了，他们不是人，是恶魔，是魔鬼！” “我要回家，我要回京城，再也不来流州。” “不，我不想死！” 白马骑兵们大多是勋贵之后，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跟着凌贞来是捞军功的，而不是来送命的，家里不缺吃喝，没必要玩命。 战场距离武安县不远，但也不算近，以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能到达城下。 金帐骑兵速度是慢一些，其他蛮兵的速度却不慢，他们紧随其后，不断斩杀大璃的骑军。 林攀浑身是血，流州骑的折损在以一个飞快的速度递增。 这些毫无保留的蛮兵个个都是杀戮魔鬼，手中的弯刀不断翻转，带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还有更厉害的是蛮族的骑射，他们天生就是在马背上长大，弓马骑射样样精通。 虽然，夜里的视线不好，但并不影响他们看到流州骑这么多的目标。 普通的大璃人一石弓都很难拉动，而蛮族精锐骑兵，最差的都是三石起步。 像一等一的蛮将，基本人手都是五石弓，射出去的箭支，能将穿着普通盔甲的士兵射穿。 凌贞慌不择路，早已没了刚刚出城时的意气风发，像是个丧家之犬。 若不是王奔拼死在身旁护卫，他几次都差点坠马。 “不能让他们回到城内，杀！” “活捉大璃皇子者，破城后赏奴隶五千！” “决不可让他回去！” 蛮人的喊杀声不断，已经死死咬住了凌贞的亲卫。 第50章 被打得像是丧家之犬的凌贞 “快，快，给本王挡住他们。” 凌贞手上的那柄请了京城铸造大师打造的金刀，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去了哪里。 此刻的他一心想要逃命，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皇子落入蛮人手中的结局。 还有大好的荣华富贵没能享受，他必须要逃出去。 身边的亲卫对他还算忠诚，替他延缓了靠近的蛮人骑兵。 在看到凌贞逃出重围后，林攀果断选择脱离战场。 这地方，就刚刚一会儿的功夫，一万多流州骑折损了三成。 武安县的城墙就在眼前，只要冲入城内，他们就都能活下去。 在平原上与蛮人死战，是极度不明智的选择。 城墙之上，卢元兵一直在观察战场的情况，凌贞这个三皇子不能死在这里。 早在凌贞他们出城之时，他早已让自己的三千亲信换上了玄甲。 这些人都经历过与凌渊一起的大战，因此对蛮人并不畏惧。 本来想要瞒住的，但目前的情况不允许。 蛮人应该是洞悉了凌贞等人的计划，在城外布置了口袋，让他们钻进去。 这次白马骑兵吃了大亏，一万精锐估摸着都要折损在这。 唯一能救下凌贞的，只有玄甲骑兵。 眼看凌贞就要不追上，卢元兵只得打开城门，亲自带三千玄甲骑冲了出去。 凌渊留给他的是五千套，救凌贞三千足够了。 黑甲骑兵的出现，让不少蛮人都看向城下，他们之中有从连芝山大战逃回去的。 “是他们，黑甲骑兵！” “小心防御，他们手中的武器十分锋利。” “让金帐骑兵冲上去，我们打不过。” 不断有声音响起，这也引起了三位王子的注意，他们一直以为打败哲里的骑兵是刚刚被冲垮的白马骑兵。 这支黑甲骑兵看上去远比白马骑兵要精锐得多，而且与金帐骑兵一样，都是清一色重甲。 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怪异的长刀，配备一把短弩，在黑夜中，根本无法看到这些弩箭从哪里射出来的。 很快他们冲到了凌贞身边，追上来的蛮兵压根不是对手，无论是被射杀，还是被砍杀。 似乎蛮人是弱势的那一方。 “杜玉腾，这是什么骑兵？” 杜玉腾也不解，他们对凌渊和他麾下的军队掌握的资料并不多，只知道武安县附近有一支大璃人的精锐骑兵。 原本他也以为是白马骑兵，毕竟有皇子坐镇。 “王子殿下，不能让他们将大璃皇子救回去，否则的话，我们拿不下武安县。” “传令，金帐骑兵冲锋，务必留下他们。” 浩浩荡荡的声势，让黑夜也变得沸腾起来，大地都在颤抖，重骑兵的短距离冲锋，有无可匹敌的霸道。 但卢元兵没有与金帐骑兵一决高下的意思，在肃清凌贞身边的蛮兵后，开始选择往回撤退。 林攀利用流州骑兵的速度也追了上来，距离城门已经不到五十步。 反应过来的凌贞打量着身边的玄甲骑兵，从入城来，他从未见过这么一支军队。 王奔也十分诧异，没想到卢元兵会留了这么一手。 卢家主管兵部，这些年来一直在想组建新边军，来抵御蛮兵的南下。 看来，这支黑甲骑兵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不过，凌贞想不了那么多，此刻逃命要紧。 随着玄甲骑兵的入城，巨大的吊桥被升起，护城河挡住了金帐骑兵的冲锋。 三位王子都愤怒不已，好好的一场大戏，居然让这个大璃皇子跑了。 “杜玉腾，你的战报怎么做的？我会亲自禀告父汗，让他治罪你。” “看来，南人就是不靠谱，都怀疑他是不是叛徒。” “你们两个嘴里干净点，虽然没能抓住大璃皇子，但我们也剿灭了大璃的骑兵。” 杜玉腾作为幕僚，他投靠的那位皇子还是替他说了话。 “阿德勒，你自己想好给父汗解释吧，打不下武安县，有你好看的。” 金帐骑兵如潮水般退去，他们没有攻城的武器，好好的计划也被黑甲骑兵的出现打乱。 回到城中惊魂未定的凌贞眼神中还残留着恐惧，金帐骑兵带给他的压力太大。 “殿下，回来的白马骑兵兄弟们不足三千，流州骑也损失了过半！” 王奔将战损汇报的时候，卢元兵脸色毫无波动，这一战的失利他早已预见，劝也劝过了。 “卢将军，你是不是也该解释解释？” 凌贞阴沉着脸，虽然卢元兵救下了他，但这支黑甲骑兵的来历他却一概不知。 “让末将留守城内是王爷亲口答应的，不知王爷想要末将解释什么？” “这支黑甲骑兵是哪里来的？” “王爷，以大局为重！” 王奔适时的出声提醒，他担心双方会撕破脸，守住武安县，还需要卢元兵手中的这支骑兵。 凌贞狠狠瞪了王奔一眼，语气也委婉了许多，“卢将军，你手中的黑甲骑兵有多少？” “三千！”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凌贞微微有些失望，他见识过黑甲骑兵的厉害。 似乎并不比追杀他的金帐骑兵弱多少，若是真有一两万，或许他还能报仇。 但是只有三千的话，着实少了点。 “卢将军，你先下去吧，城中守卫暂时拜托将军。” “是！” 卢元兵走后，凌贞一把将端过来的吃食全部砸在了地上。 “他卢家是想造反吗？竟然豢养如此精锐的重骑兵。” “他就那么亲眼见着我们大败，也不去战场支援。” “回京之后，本王一定要亲手灭了他们卢家。” 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的凌贞，将怒火都怪罪在了卢元兵身上。 “殿下，如今我们还是想想当下吧！” “什么意思？” “此次大败的消息必然会传回去，这对殿下不利，不能再丢了武安县的民心！” “你是说让本王将那三百万两送给他们，还要每天给流民提供吃的！” “殿下，咱们不仅要给，还要提供比十三殿下的更好，这样才能稳住民心。” 凌贞更加火冒三丈，本以为打赢此战，凭借军功足以让自己在朝中威望更胜一步。 这次却败了个彻底，折损了大批军队不说，还差点被活捉。 本来不想给的三百万两，此刻在王奔口中，也成了收买人心用的必要支出。 第51章 十几万的蛮人俘虏意味着什么? “殿下，大局为重啊！” 又是这句话，每次从王奔嘴里说出来，凌贞看了他一眼，已经对这句话有了莫大的仇恨值。 “知道了，这件事你去办吧！” 花钱买名声，凌贞也不好再说什么，萎靡不振的瘫坐在椅子上。 这一战的失利，让高高在上惯了的他深受打击。 “凌渊，你这个贱婢生的贱种，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凌贞将这一次的所有失败都怪罪在了凌渊身上，还有卢元兵背后的卢家。 是他们在背后捣鬼，黑甲骑兵的突然出现，让他心中的愤怒更加浓郁。 若是黑甲骑兵一起出城迎战，他的白马骑兵绝不会失败，也绝不会让自己受此奇耻大辱。 “黑甲骑兵，本王一定会弄到手的！” 蛮人并未攻城，这也让卢元兵松了口气，他手中最多也只有五千套玄甲。 其实真要与城外的金帐骑兵大战一番，还真没什么信心。 金帐骑兵可是整个蛮族中挑选出来的勇士，每一个人都有不输大璃将军的武力。 真正要能与金帐骑兵一决高下的，恐怕只有凌渊麾下的玄骑兵精锐。 王奔找到了刘阿福等人，为了稳定民心，他需要大量的白面和肉食。 “大人，你说要给城中百姓发放肉食？” 刘阿福如今是凌渊的总管，这次他留在武安县，除了讨要那三百万两银子外。 最重要的还是武安县的土豆、红薯的种植。 “不错，我家王爷体恤百姓，想要百姓们吃的好一点。” “王爷，如此大仁大义，小人佩服！”刘阿福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武安县不比其他地方，肉食、白面可都是稀缺货，价格上要贵上不少。” “大不了多加两成的价格便是！” 王奔觉得加个两成已经是天价，哪知道刘阿福为难的摇摇头。 “大人，这恐怕不行，流州境内山匪横行，肉食只能从流州以外的地方运过来，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高多少？” 刘阿福伸出了三个手指，王奔点点头道：“三成就三成！” “不，大人，是三倍！” 王奔瞪大双眼，诧异道：“三倍？你可知道这是王爷的？” “大人，若不是王爷的，起码得五倍才行！”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刘阿福见王奔阴沉着脸，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三百万两已经到手，他也不用卑躬屈膝。 “大人，小人不过流州一个商人，价钱低了，手下的兄弟们吃不上饭会出事。” 王奔见威胁不过，也没了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意思，丢下三百万两的银票后愤愤而去。 大璃境内商行众多，各地他们也都有分行，大宗的银子交易，也都用银票。 刘阿福手中的银票，是京城孙家商行的，在大璃，孙家是商行中的头把交椅。 “阿福哥，他们要吃的吗？咱们不是存了一些吗？为何不卖给他们？” “你知道个屁，老子虽然没读过书，忠臣的故事还是听过的，老子是十三殿下的人，武安县如今这位爷，那可是我们殿下的死对头。” “高！高！” 小弟拍着马屁，刘阿福心中一阵舒爽，做土匪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官在他这里吃过亏。 “二狗，明天一早，你去一趟灵州殿下那里，将这个也带过去。” “阿福哥，这可是三百万两银票啊，你放心？” “哼！”刘阿福冷笑道：“你丫应该知道殿下的厉害，蛮人都要抽筋扒皮，你敢有异心，死无葬身之地。” 赵二狗脖子一缩，连忙笑着说道：“不，不，殿下对我恩重如山。” 凌渊的名头在北境几个县城中如雷贯耳，若不是杨凤清提前布告，跟着他们去灵州的大有人在。 王奔在刘阿福这里吃了瘪，只好去城中找其他的商行，寻了一圈，偌大一个武安县，竟然没有一家其他的商行。 “这个刘阿福的背后到底是谁？竟会有如此大的势力！” 连流州本地的商行都没能在武安县落户，完完全全的垄断。 “大人，查过了，十三殿下在的时候刘阿福就在，城里的人说，十三殿下的粮食都是他提供的。” 有暗影台的人在，武安县中王奔只能知道凌渊想要他们知道的。 “这么说，他是借了十三的势！” “很有可能，要不然以宋林书的性格，他不会放弃武安县的商行的。” 王奔眉头微皱，进入北境来，听到最多的就是十三殿下凌渊。 似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他来北境不过月余，在京城更是毫无根基，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多大动静来。 “我怀疑卢家在暗中扶持十三，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黑甲骑兵十分厉害，只怕十三带了过去不少。” 王奔看不起凌渊，也一直用十三来称呼他。 如今也想不出来，大璃谁还有这个能力，能让凌渊这么短时间在北境崛起。 “大人，这要不要与殿下商议？” “银子的事别给殿下添堵，传信给流州府，从孙家商行取点银票过来，还有粮食也从流州府运过来。” “是！” 今时不同往日，凌贞在城外吃了大亏，心态已经失衡，王奔担心他不顾一切，将刘阿福等人给斩了。 这样一来，凌贞的名声会一跌再跌，没了白马骑兵在侧， 甚至有性命之忧。 北境并不是什么安稳之地，尤其是武安县这种刚刚收复回来的城池，城中鱼龙混杂，狂妄之徒不少，真要被蛮人说动，对凌贞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王奔也没想到来一趟武安县竟然会如此被动，与原来他们在京城制定的计划大相径庭。 铺出去的探子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已经有不少死在的暗处。 忙到傍晚时分，王奔才回到府衙中，凌贞正喝着酒，身边躺着几个蛮人尸体。 “殿下，这些人是？？” “王奔，你知道吗？老十三这个废物，他居然抓了十几万的蛮人，就关在城中，十几万啊！” 这件事王奔是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凌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凌贞的脸上压抑不住的狂笑。 第52章 要拿十几万蛮人俘虏当军功 “谁还敢说咱们没有军功？” “这个贱婢生的贱种，总算做了点好事！” 凌渊留了十几万的蛮人俘虏，此刻在凌贞眼中都成了军功。 地上躺着的蛮人尸首，都是他刚刚从俘虏营中押过来的。 为的就是满足他杀人的欲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宣泄出来。 这些蛮人原本都已经为凌渊提供了民心值，如今却横死在凌贞手中。 “殿下，此事还是与首辅大人商议下吧？” 十几万的蛮人事关重大，若真如凌贞所说，全部斩杀的话，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是蛮人，是我们的死敌，杀了他们才会让朝廷那帮腐儒们歌功颂德。” “殿下，全部都要杀吗？” “怎么？你觉得有必要留下他们？” 凌贞是铁了心要拿这些蛮人的人头充当军功，王奔知道再怎么劝，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不过殿下，杀降冒领军功，闹到朝廷的话，只怕会对您不利啊！” “哼！”凌贞面露狰狞道：“若是他们在造反呢？那我们诛杀的就不是俘虏！” 王奔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凌贞的想法会如此大胆。 “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本王不需要第三个人知道，你在俘虏营中收买点人手，让他们煽动造反，告诉他们，只要成功，本王不介意给他们一条生路，放他们回蛮族。” “是，王爷！” 此刻的战俘营中正在酝酿着情绪，这个新来的大璃皇子，根本不给他们吃的。 甚至还带走了他们不少蛮人，这让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好感，也渐渐的消磨干净。 “这个狗屁大璃皇子，他是想要饿死我们！” “果然，大璃人都是狡猾的狐狸，我们就不该相信他的话。” “这位新来的皇子，会不会是原先那个的死对头啊？” 蛮人们的情绪在一点点的点燃，他们本就好斗，只是被俘虏后，凌渊一直都没对他们断粮。 可偏偏在今日，凌贞在知道他们的存在后，将他们的粮食给断了。 看守蛮兵的原本是卢元兵的人马，也被凌贞用残存的白马骑兵换防。 这些白马骑兵的很多兄弟手足都死在蛮人手中，对他们的仇恨本就强烈。 在交涉的时候，直接当着面将几个出来说话的蛮人给杀了。 这才彻底引起了蛮人们的不满。 但迫于白马骑兵手中的兵器，他们还是没敢动手。 凌渊为了看守十几万的蛮兵，在他们战俘营的四周都布置了高墙。 高墙之上满是竹签，只要爬上去，必然会被扎成筛子。 这也会是效仿前世监狱的做法，只是没有碎玻璃和高压电网而已。 否则的话，要看住十几万好斗的蛮人，靠几千个守卫根本不行。 王奔赶到的时候，发现白马骑兵的几个校尉还在故意杀人，他们在挑衅蛮人的怒火，想要彻底激怒他们，想让他们反抗。 “将军，不如你也与我们一起，比比谁在五十息内杀的蛮人多？” “将军，末将刚刚可是在五十息内杀了三十个蛮人！” “末将杀了三十六个！” “末将也杀了三十五个！” 这些校尉们笑着说，似乎将杀戮看成了游戏，将蛮人看成了他们攀比的对象。 王奔阴沉着脸，看着黑压压的蛮人，刚刚的杀戮很明显已经引起了蛮人不满。 一旦彻底点燃的话，这十几万人会顷刻间覆灭他们几人。 到那时，这座战俘营能不能困住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混账，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有校尉走上前来，低声回道：“将军，都是殿下的军令!” “将军这种手刃蛮人的事做起来可太爽了！” 蛮人们眼中带着怒火，他们之中不乏青壮，已经在琢磨着反抗。 “先停下！” 王奔还是叫停了这场杀戮，凌贞已经陷入疯狂之中，他不能陪着一起疯。 武安县不是京城，更不是王家的地盘，短短的几天里，他发现这地方绝不是凌贞想的那么简单。 杀降的事瞒不过卢元兵，除非能将卢元兵和他手中的流州骑一并杀了。 否则话，这件事一定会传回去，到那时，就算他们王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让凌贞成为后世之君。 毕竟，朝廷的那帮腐儒和其他几个大族，不会让一个杀戮如此残暴的人做皇帝。 王奔向来做事沉稳，所以才被王麟派到凌贞身边。 白马骑兵的失败，让凌贞倍受打击，他的数次劝说，也都被凌贞给否决。 但他不能眼看着凌贞走到深渊中，刚刚在府衙中，也是情急之下先答应下来的。 “将军， 殿下怪罪下来，末将们可都担待不起啊！” “有什么事本将会一力承担，你们只管照做就行。” 眼看王奔要发火，几人才收起兵器缓缓退出咱战俘营。 王奔看着地上的尸首，只好让人先收拾干净。 至于那些满腔怒火看向自己的蛮人，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虽然他不同意杀降，但对蛮人的态度还是一致的。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卢元兵此时也收到了白马骑兵杀降的消息，但他却没有前去阻止的意思。 不杀降，凌贞是不会离开武安县的，而且这本就是一个可以扳倒凌贞的机会。 哪怕无法让他被褫夺皇子的封号，也足够让他喝一壶的。 凌渊当初留下这些蛮人的用意，也是知道凌贞最终会走上杀降冒领军功的这条路。 卢元兵不是笨蛋，凌渊走的时候虽未明说，但他还是能猜出意图的。 “将军，三殿下身边的王奔将军去了，将那些杀人的白马骑兵校尉给喝退了回去。” “哦？看来这个王奔还算是个明白人！” “他们杀了不少蛮人，战俘营里的蛮人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将军，我们要不要再加一把火。” 城外的大战让林攀对三殿下凌贞厌恶到了极点，若不是为了护卫他，流州骑也不会死了那么多兄弟。 到头来连个安慰的话都没有，甚至还要让他们流州府再派骑兵过来补充。 十几万蛮兵俘虏不是小数目，真要引爆这颗雷的话，武安县会不会有危险。 第53章 好消息!战俘营里蛮人要动手 “林攀，告诉兄弟们，密切注意动向，不要让城内的与城外的有联系。” “是！” 卢元兵担心的点是城外的金帐骑兵，若是与城内的十几万人联系上，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暗影台的人对城内外的联系还是掐得挺死的。 武安县不能被攻破，这是凌渊在去灵州的时候，给他的军令。 夜幕降临，整个武安县都安静了下来，城外金帐骑兵还在，城中也被实施了宵禁。 战俘营一阵骚动传来，蛮兵们聚集在一起。 “南人今日屠杀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啊，这些蛮人甚是恶毒，完全忘记了当时的承诺。” “连吃食今日都不给了，我担心他们会不会明天接着杀！” 蛮人中有不少老兵，他们在南征的时候负伤，不适合再回到草原，就被王庭安排在了城池中。 “大家伙要不干一波，横竖是个死，咱们十几万人，还怕了这点南人不成！” “干，明天一早咱们就动手，将看守的南人都给宰了。” 下定决心的蛮人们纷纷响应，他们不愿坐以待毙，想要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十几万的蛮人，整个南城有一半的地方都被用来关押他们。 凌渊当时将南城推倒了很多房子，这些房子都是蛮人在武安县所建，后来，又将军营索性也搬了过来。 有玄骑兵在的时候，十几万蛮人没人敢造次，他们之中很多人连城破都不知道破的。 一直以为南人动用了长生天的天罚，降下的神雷将武安县城门给轰碎的。 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发现了守军的换防，那支让他们恐惧的黑甲骑兵没有出现很久了。 蛮人们决定天亮就动手，十几万蛮人中，起码有将近一半的男人。 甚至连那些强壮点的女人，都可以拿起武器跟大璃人打。 当然，蛮人的动静瞒不过卢元兵，他们之中有卢元兵的暗桩。 为了能很好的掌控这些蛮人，凌渊当时让人在蛮人中秘密收买了一些人。 蛮人对大璃的仇恨并未有大璃对他们那般厉害，这也跟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强势的一方有关。 因此，面临诱惑的时候，他们也会动摇，尤其是像在武安县这些南人城池中住习惯的北蛮人。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爷？”林攀问道。 “他白天让人杀蛮人，不就是想等这一天吗？我们正好满足他！” “好，末将这就让人去传信！” “不！”卢元兵当即阻止了他，“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有人在蛮人中做卧底。” “那如何告诉他们？” “找个蛮人，让他秘密告诉白马骑兵的守军校尉，他们会告诉王爷的。” “是！” 林攀在卢元兵的影响下，早已成了凌渊的人，卢元兵的事也就不再瞒着他。 至于能将消息传到战俘营中，很简单，战俘营是卢元兵等人建起来的。 想要送个消息进出问题不大。 果然，在得到蛮人想要天亮动手的消息后，守军校尉连夜去了府衙。 “你说的是真的？” “回殿下，属下不敢有半点隐瞒，那个告密的蛮人被带来了。” “将人带进来！” 王奔起了疑心，蛮人怎么会突然告密？ 被带进来的蛮人，脸上竟然有南人脸上才有的谄媚，一看这家伙就不像是个好人。 但偏偏这副长相，打消了凌贞的疑虑。 “王爷，小人亲耳听到的，他们说天亮就动手！” “好，你想要什么？” “五百两银子，还有放小人离开武安县。” 势利的眼神让凌贞很厌恶，但心中却十分高兴，终于有人要动手了。 “好，本王答应你，王奔带他下去领赏！” “是！” 这个蛮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五百两银子是不可能给他。 “好，好啊，去将卢元兵给本王找来！” “是！” 在家中早已做好准备的卢元兵很快等到了凌贞让他过去的消息。 赶到府衙的时候，凌贞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甚至还亲自来迎了下卢元兵，一点不像他以往的性格。 “卢将军，你的黑甲骑兵可否借本王一用？” 卢元兵故作疑惑道：“王爷，末将的黑甲骑兵只有三千人，不是城外金帐骑兵的对手啊。” “不，本王只是觉得最近城中不太平。白马骑兵又要驻守战俘营，兵力有所不足，需要一支精锐军队来护卫府衙。” “城中有流州骑护卫，定能护卫王爷安危。” 卢元兵故意说道，他很清楚凌贞的算盘，无非就是想要玄骑兵来保底，担心三千白马骑兵压不住十几万蛮人的反叛。 “怎么？本王还调不动你的三千骑兵吗？” 凌贞板着脸责问道，他看中了卢元兵手中的三千黑甲骑兵，没想到卢元兵如此固执不识时务。 “王爷戍边北境，自然是可以调动的，末将这就带人护卫府衙周围。” “好！”凌贞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卢将军，黑甲骑兵本王亲眼见过，确实不凡，只怕比皇城禁军也不遑多让吧！” 看似笑着说的话，实则是在提醒卢元兵，你们养如此厉害的骑兵，朝廷居然都不知道。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末将先行去调兵！” “去吧！” 卢元兵走后，王奔才开口，“殿下，卢元兵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发现？发现蛮人叛乱？还是发现本王力挽狂澜？” 凌贞有三千黑甲骑兵在侧，也不会担心自己会被蛮人们冲破府衙。 “殿下，我也先去部署兵马吧，三千白马骑兵少了点，流州骑或许可以用用！” “恩，不必告诉他们真相，只需要他们在南城附近就行！” “明白！” 三更的更鼓刚刚敲过，城中开始下了细雨，各支军队开始调动，黑甲骑在卢元兵的带领下，全部换防到了府衙附近。 流州骑的军营中，林攀也是彻夜未眠，十几万蛮人可不是小数目，很容易会让城外的金帐骑兵发现。 王奔留守在白马骑兵的军营中，所有人都披上了盔甲，等待蛮人的动作。 更鼓就是命令，蛮人也在等五更的鼓声，只要一响，就代表着天要亮了。 第54章 玄女教四大天王来袭 蛮人暴乱在即，凌贞兴奋得没睡，只要将这场暴乱平息下去。 就没人会在乎他在武安县城外的失败。 再找王家的御史言官们歌功颂德一下，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 天色刚亮，蛮人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冲破战俘营的防备，开始冲击白马骑兵的防线。 凌贞故意让白马骑兵退守外围，就是为了让蛮人们看到希望。 越来越多的蛮人开始跟随冲出来，白马骑兵人手一把弓弩，只要有人出来就开始射杀。 另外，凌贞让人在出口布置了大量的火油，只要稍微控制不住就会点燃。 将所有的蛮人都烧死在战俘营。 王奔始终觉得蹊跷，这些蛮人看似冲起来很猛，但都是些老头和妇女，稍稍年轻点的男人都不曾出现。 “殿下，要不要调流州骑过来，末将担心有诈！” “有诈？有什么诈？这些蛮人脑子一向不够用！” “出来的都是老弱妇女，男人们都在后面，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王奔提醒后凌贞也注意了一下，点点头道：“恩，让林攀率人在一旁守着。” “是！” “没有本王的军令，不许他插手。” 林攀手下还有一万多的流州骑，他们早早就到了外围，蛮人战俘营里的事他们一清二楚。 蛮人们的喊杀声在整个城中回荡，好不容易安置下来的百姓们提心吊胆的打探情况。 南城有士卒在设防，不让百姓靠近。 这些百姓中，有两万多人是当时跟随凌渊攻武安县的，他们后来留在了这里。 其中有不少人与卢元兵认识，纷纷找到卢元兵这里打探消息。 被卢元兵都劝了回去，不让再出门。 武安县里已经是血腥杀戮场，凌贞铁了心是要蛮人们好看的。 蛮人们的动作有所迟缓，被白马骑兵的杀了不少人后，开始有意识的回缩。 不过，他们也是在酝酿更大的攻势，从战俘营中找了不少趁手的兵器。 很多营帐的木头柱子都被拆了下来，被蛮人挥舞起来。 这一次冲锋之下，白马骑兵的防线被破，不少人的兵器被夺走。 眼看蛮人要失控，流州骑补了上来，才堪堪堵住蛮人的冲锋。 到此刻，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蛮人为了活命，拼命的想要冲出去。 好在流州骑并未崩盘，一直在坚守自己的防线。 “快，让卢元兵的黑甲骑兵也赶紧去，这些蛮人疯了。” “是！” 卢元兵的三千黑甲骑兵出现，蛮人的攻势被迟滞，他们如同猛虎入羊群，很多蛮人青壮被斩杀。 小孩子们被吓得哇哇乱叫，妇女人不敢看，黑甲骑兵冷酷无情，他们的刀下皆是亡魂。 剩下的蛮人不敢再冲锋，不得已退了回去。 战俘营外的大火也在此时烧了起来，不少人被活生生烧死。 这一场蛮人暴乱被黑甲骑兵彻底打了回去，死伤的蛮人骑兵，足有两三万人。 杀戮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白马骑兵又被打崩了一次，三千人只剩下了一千多人。 一身白甲的他们，被蛮人当成了第一攻击对象。 武安县蛮人暴乱的消息，在四天后传到了流玉关。 流玉关是凌渊迁入灵州后选择的一座险要城池，玄女教的贼兵已经攻破灵州州府，灵州大半地区被占领。 “殿下，果然不出所料，武安县蛮人暴乱！” “这次连金帐骑兵都来了，倒是有点意思！” “晋王的一万白马骑兵被彻底打残，流州骑也损失了不少，卢将军不得动用了三千玄甲。” “白马骑兵，就是个笑话，好了，武安县的事让卢元兵告诉卢祥生就行。” “是！” 凌渊没工夫管武安县的事，眼下玄女教的贼兵到处都是，眼看着就要奔流玉关而来。 “殿下，玄骑兵招兵后已经达到两万人，啸字营也达到了三万人。” 进来的是个俊朗将军，身上穿着一身甲胄，眉宇间英气逼人，眼神中更是坚毅。 此人正是卢兴洲，从京城秘密过来的。 在到达流玉关后，被凌渊安排在身边做了副将，配合杨二虎和齐云舟招兵。 从武安县走的时候，他们将所有的战马都带来了灵州。 装备五万骑兵足够了，只是目前他能保证玄骑兵的玄甲装备。 系统升级还需要日子，一千万民心值不是个小数目，除非拿下整个灵州，差不多才能升级。 不过，神机营的装备还是增加了不少，这是凌渊最大的杀招。 如今的天下，还真没人能挡得住神机营。 “殿下，玄女教集结了三十万兵马，似乎是要一举打开前往流州的防线！” “杨大人，他们只怕是为了殿下而来，皇子被杀在灵州，朝野震动，对大璃来说，绝不是好事。” 杨凤清看得出来，卢兴洲不是样子货，这个从京城卢家来的小将军，绝对是名门之后。 “好，既然他们想要找本王，刚好会会他们。” 凌渊对这个玄女教还是有所了解的，与前世一个叫黄巾的很像。 都是以道门教义为信仰，裹挟百姓为他们作战。 整个玄女教分八部，分别是雷电水火金木土风，八部的主帅被称为天王，天王之上还有神使。 最神秘的还是玄女本人，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一直都只有她的传说。 这种以信仰发展的教众很容易得到百姓的认可，再加上他们每每打下一处后，都会开仓放粮，这让百姓们对他们十分信服。 短短的两年时间，在灵州以星星之火成蔓延之势，将整个灵州都给点燃了。 凌渊被封灵武郡王，成了灵州平定玄女教的主帅，得到消息的玄女教自然是要来个下马威的。 流玉关原本守军只有不到三万，灵州大部分退下来的士卒都到了这里。 他们之中有不少精锐，只是被玄女教打得没了信心，凌渊让人挑选了一些加入啸字营。 玄骑兵缺的人马，则是从啸字营中挑选。 如今的玄骑兵比起啸字营来更有声势，啸字营的人都渴望加入其中。 “殿下，最新消息，玄女教这次来的是风雷火电四部天王。” 第55章 玄骑兵敢不敢一战破敌 “八部天王来了四个，还真瞧得起本王啊！” “殿下，这个贼将中，雷部天王张丰力大无穷，是玄女教第一勇将！” “电部天王赵锐，火部天王顾飞皆是带兵的高手，唯独这个风部天王赵鸿煊，擅长智谋，灵州几场大战都有他的影子。” “如今他们具体到了哪个位置？” 流玉关的府衙内，有一张灵州地图，是凌渊一直带在身边的，甚至他还让人做了沙盘。 这样看上去会更直观。 “以他们的脚力，明日会到城外三十里，这里！” 齐云舟指向了沙盘中的一处山峰，名叫落月山，这是座大山，足有五百丈高。 “说说四部兵马！” “是，四部中以雷部骑兵最为凶猛，大约有三万人，是玄女教精锐中的精锐，用的也是清一色灵州上等战马！” “其他三部的骑兵不多，各部大约有一万人左右，骑兵的话，共有大约五万骑兵。” “剩下的二十五万人中，真正能称得上士兵的，只有五万人左右。” 这倒是一贯作风，号称三十万能有十万精锐算不错的。 “啸字营最近的训练如何？” “回殿下，一日两练，随时可以一战！” “殿下，玄骑兵也是一日两练，也可一战！” 从武安县一战养来的自信，让啸字营和玄骑兵的两位主帅都在请战。 “殿下，不如这次让玄骑兵出战，震慑住贼兵。” 杨凤起提议道，如今的他在凌渊身边作为军师，会给凌渊出谋划策。 “殿下，末将也觉得让玄骑兵出战！” 除了齐云舟，其他几人都觉得让玄骑兵一战打掉贼兵士气是不错的选择。 “二虎，此战本王不仅要赢，还要大胜，你可明白？” 杨二虎眼神坚定回道：“若是不能大胜，末将愿受军法处置。” “好，明日一早，玄骑兵出发，本王随你们一起！” “殿下，不可亲身犯险！” 卢兴洲不了解凌渊的实力，其他几人都是哈哈一笑，杨二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该为他们那个什么雷部天王担忧！” “哈哈！” 卢兴洲不明所以，凌渊身材并不雄壮，与那些成名的武将比起来，甚至要瘦弱许多。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得令！” 落月山横在灵州与流州之间，绵延数百里，山下今日被玄女教大军驻军扎营。 玄女教的营帐十分简单，有很多甚至是席地而卧。 这些教众很多都是苦难之人，他们只要有口吃的，就会跟着一起走。 灵州旱灾不止一年，朝廷下拨的赈灾银根本到不了灵州。 光是这两年饿死的人不下百万，偌大的灵州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事情常有发生。 “拿下流玉关，活捉那个大璃皇子，咱们好找朝廷要银子。” “听说，大璃皇子是玄女亲手下的令，这次连雷部的天王都来了。” “玄女下界救苦救难，若不是他们，咱们兴许早都被饿死。” 睡不着坐在火堆旁的玄女教教众们在侃侃而谈，自从跟了玄女教，他们总算有口吃的。 灵州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也都被他们赶了出去。 四部天王与各部的部将们也在商议明日的计划，灵州他们所向披靡，根本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并肩而坐的四人便是玄女教的风火雷电四大天王。 “要我说，明日直接攻城，三十万大军齐齐出动，我就不信打不下来。” “探子们的消息不是说了吗？城中最多只有五万大璃军。” “哈哈，那还怕什么，早上攻城，中午说不定我们就能在城里吃饭。” 除了赵鸿煊外，其他三个都满是狂傲，对大璃的守军不屑一顾。 “三位哥哥，这次我们的对手不简单，与灵州那些酒囊饭袋不同，还是小心些好。” 城中有黑甲骑兵的事，他多少听闻一些，包括流州的战事。 大璃能短短的一个月夺回七座县城，而且还是在蛮人手中。 这让赵鸿煊不得不重视。 “那又如何？我雷部的骑兵比起蛮人的也丝毫不弱！” 张丰越来越狂，整个灵州都没人是他的对手，死在他手中的大璃武将无数。 打灵州州府的时候，也是他们正面击溃了灵州边军的骑军。 三人都在兴头上，赵鸿煊知道再劝的话，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 在灵州的大胜，已经让他们无视天下所有人。 “不如这样，明日三位哥哥出征，弟弟断后，也好有个照应，功劳也都是三位哥哥的。” “好，这次都随你，等拿下流玉关，别怪我们不在教主面前不为你请功！” 赵鸿煊连连答应，大璃突然调了个皇子过来，还只是带了四五万人来平定他们，这让他始终想不明白。 玄女教的探子不断打探，也没能将流州的情况弄清楚。 只知道这次大璃夺回七座县城，跟这位十三皇子有莫大的关系。 众人在决定明日攻城后便都散去了，玄女教教规森严，军营之中不让饮酒。 落月山距离流玉关三十里，他们也不会担心那里的大璃军赶来袭营。 回到自己营帐的赵鸿煊一直心神不宁，让从流玉关得到的消息，连夜送回灵州府。 “天王，明日打下流玉关，咱们是不就能打到流州去啊？” “你也认为我们能打下流玉关？” “那当然，教主施恩给我们，圣教所向无敌，大璃那些狗官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这个侍从跟着赵鸿煊多年，一向沉稳，今日却也这般自信。 翌日一早，大军开始拔营，雷部的骑兵先行出发，其他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走到落月山东侧一处山谷的时候，前方出现一支黑甲骑兵。 这种骑兵他们从未在灵州见到过，远远望去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张丰在投靠玄女教之前，曾在灵州军中待过，与蛮人也交锋过几次。 眼前这支骑兵给他的感觉，只怕那些蛮兵们都比不上。 “天王，是大璃军，他们只有两三万人！” “张丰，要不你们雷部的骑兵先冲锋一阵看看？” “这些大璃人也太狂妄了，竟来挑衅我们？” 第56章 凌渊一人战四将 “天王，末将请战，去斩了敌方主将！” 张丰麾下一个用长枪的副将抱拳，想要借此机会扬名，他是张丰的亲弟弟张超。 武将单挑是常态，两军大战前，为彰显武将强大，增强本部的士气，甚至还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灵州打出信心的他们也十分喜欢，尤其是雷部的武将们。 有玄女庇护，他们可战无不胜。 “去吧！” 张丰也想趁机了解下对方的实力，这支黑甲骑兵的出现，与以往他遇到的大璃军队似乎要强上一些。 “玄女教雷部张超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张超不是废物，并非是因为张丰的关系，他才能有如今地位。 相反他的枪法不弱，曾在灵州追随一位用枪的高手，后来随玄女教东征，死在他手中的大璃战将不下二十人。 在雷部中，张超的地位只在张丰之下，甚至若不是他想一直跟着哥哥，是最有机会问鼎天王的年轻一辈。 身后的玄女教大军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他们要想借此机会震慑对面。 “玄女在上，护我肉身，无敌！” “殿下，末将去会会他！” “殿下，末将也可以去战他！” 杨二虎与宋子严齐齐请战，两人都是武道高手，都想要上前一战。 “殿下，末将初来还未曾有丝毫战功，愿上前一战！” 卢兴洲也想去试试，他在京城时练的都是卢家枪法，卢家军中门阀，对武功的要求不低。 凌渊点点头，也想看看他的实力。 卢兴洲策马上前，手中长枪一指，喝道：“贼子，前来受死。” 见对方来的是个年轻人，张超不屑一笑，“本将不斩无名之辈，还是换个人吧！” 卢兴洲大怒，赫然催动战马，手中长枪如同游龙般探出，角度十分刁钻。 张超眼中寒芒一闪，这少年枪法不俗，也让他收起了轻慢之心。 两人顿时战作一团，都是用枪的高手，张超经验丰富，卢兴洲枪法精妙。 一时间，两人难分高下，张超面色铁青，竟被一个少年逼成这样，这让他的脸上无光。 倒是张丰等人，在看到两人的大战后，脸色都变了。 “此子枪法如此厉害，不该是无能之辈，大璃诸将中，也只有卢家有如此厉害的枪法。” “张大哥，你是说此子来自卢家？” “我曾在军中见过这路枪法，那人就是来自卢家。” “既然是卢家的，那咱们绑了他去玄女面前，也定然是大功一件。” 张丰的话音未落，却没发现另外两人直接冲了出去，要与张超一起拿下卢兴洲。 能在玄女教成为天王的，都是玄女亲自挑选出来的，要么脑子好用，要么武功不低。 原本卢兴洲已经占据上风，但另外两人的同时来袭，让他顿感压力。 张超怒道：“两位天王，不必你们动手！” “此子是大璃卢家嫡脉，不能让他跑了！” 卢兴洲左右横挡，被其中一人一刀劈在枪身之上，顿感两臂酥麻，虎口处有鲜血溢出。 连忙稳住战马，想要再上前一战，一柄方天画戟出现，挡在他身前。 “你且退下！” 来人正是凌渊，在两个天王齐齐对卢兴洲出手的时候，他便催马上前。 “殿下！” 卢兴洲知道这三人不简单，担心凌渊会吃亏，想要开口劝说。 “退下！” 凌渊上前，胯下追风打了个响鼻，一人一马要战三人。 “来将通名！” 眼见来人不怒自威，手中武器也是少见的方天画戟，胯下战马一看也不是凡物。 “就凭你们也配！” 凌渊催动战马，径直对着三人冲了过去，方天画戟横扫，足有千斤巨力。 三人不敢大意，连忙举起手中兵器迎战。 此时的张丰也看出了凌渊的不凡，连忙催马上前相助。 四人都是玄女教一等一的高手，在他们四人联手之下，竟未能在凌渊身上讨得半点便宜。 凌渊大开大合，打起来更是游刃有余，四人在合围之下，竟被他生生逼退。 “玄女教就这么些废物，还是趁早归降吧！” 说罢凌渊手中加力，将电部天王赵锐生生拍下马去，三人见状连忙上前，合力之下才堪堪招架住，才让赵锐脱身。 没了赵锐之后，三人更加不是凌渊的对手，连续数十招后，三人险象环生。 回到本阵的卢兴洲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自家殿下竟有如此武功。 一人独战玄女教四大高手，更是将其中一人从马上砸了下去。 “这！” 满眼震惊的他说起话来都在颤抖，倒是一旁的宋、杨二人，尤其是宋子严，他没少陪凌渊练武。 “兴洲，殿下武力可称天下无双？”宋子严贱兮兮的问道。 卢兴洲在京城时也见过凌渊，那时的凌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见到人也是唯唯诺诺。 竟有如此武力却不彰显，可想而知这份隐忍，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有。 “兴洲，别说这几个货，蛮人的青甲骑的蛮将，在殿下手中也不过走了三个回合。” 难怪这几人眼看凌渊独战四人，却都不上前帮忙。 这边张丰脸色铁青，手上的兵器被凌渊砸得已经变了形，火部天王顾飞也不好过。 右臂被方天画戟所伤，整个右臂都无法发力。 三人眼中此时终于也有了恐惧，从玄女教起兵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 凌渊不再留手，方天画戟不断变换方向，三人身上伤口开始增加。 身后赵鸿煊出现，刚刚得到消息的他连忙赶了过来。 看着场中大战的数人，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人强的可怕，这次来的对手，绝不是他们以往遇到的大璃可比的。 “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快！” 再战下去三人已成定局，若不救援的话，三人都会死在那人手中。 一旁退回来的赵锐此时脸色蜡黄，刚刚的大战，让他内腑震动，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人很强，大璃名将中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头。” “三哥，这次我们只怕遇到对手了！”赵鸿煊凝重道。 冲锋的号角声响起，三十万玄女教大军开始行动，开始发动攻势。 第57章 真不给吃的断头饭? 说是大军，除了十万精锐外，其他的人连武器都是临时凑的，冲锋起来也是杂乱无章。 很多时候都是一窝蜂的跟着冲锋，打不打得赢不说，气势上要压过对方。 灵州一些守军，就是被这些气势给吓到的。 但这次他们不行，他们的冲锋在玄骑兵眼里如同小孩一样过家家一样。 “玄骑兵，冲锋！” 随着杨二虎的暴喝声，两万玄骑兵一并开始冲锋，气势更是震天，如同一头头猛兽般，整个山谷的大地都在震颤。 玄女教大军中已经有人害怕，他们印象中的大璃军绝不是这样的。 这种恐惧很快开始蔓延，整个步军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 十万精锐稍微好点，他们还能保持阵型。 这次来打流玉关，来了四部天王，可见玄女教对此战很看重。 要知道整个灵州的玄女教精锐，也不过是才二三十万人。 但此时没有人能说自己稳赢，对面的冲锋势头越来越快。 玄骑兵这种重骑兵，只要速度冲起来，就是这世间最大的杀器。 蛮人的金帐骑兵之所以厉害，也是因为他们是罕见的重骑兵。 两万玄骑兵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玄女教大军中，瞬间前排的士卒被撞飞了出去。 根本无法阻挡，中军直接被凿穿，包括他们的精锐，也根本无法挡住玄骑兵。 凿穿阵型后，玄骑兵直接回军又冲了回来。 这一次连雷部的骑兵精锐也都怕了，这哪里是打仗，完全会在被屠杀。 那些拿着残破武器的玄女教大军死相惨烈，他们到死都没办法逃开。 凌渊追杀张丰等人，但还是被大军救了回去。 回军的玄骑兵又是一轮新的冲锋，这次目标直指雷部的骑兵，要打就专挑最强的。 被吓到的玄女教教众开始逃窜，这压根就是送命，毫无还手之力。 雷部骑兵比起流州骑差不了太多，玄女教在拿下灵州府后，也一直在训练他们。 张丰此时已经挂伤，为了摆脱凌渊的追杀，他用后背硬抗了一击，若不是他身上有护甲，身体还算健壮，刚刚那一击就足够要他的命。 “大哥，这支骑兵太过厉害，再打下去我们讨不到便宜！” “要不，我们撤吧！”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我们在这拼光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张超与其他两部天王也都打起了退堂鼓，这些精锐都是他们好不容易弄起来的，就这样全部折损在这他们不甘心。 玄骑兵之所以能赢得如此轻松，除了凌渊的无敌一打四外，更重要的是玄女教的兵马从未遇到过这种精锐骑兵。 “殿下，他们要逃！” “恩，继续冲锋，尽可能的留下他们的精锐！” “得令！” 凌渊也很清楚，仅凭两万玄骑兵很难将三十万兵马都留下，这是重骑兵的弊端所在。 重甲骑兵冲锋厉害，但同时对战马的要求很高，就算是上等的北蛮战马，也无法一直冲锋。 从速度上来说，他们也会缓慢一些，追杀一般不适合重骑兵来做。 不过，重创玄女教的精锐骑兵足够了，此战的目的，也是要震慑玄女教，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对流玉关动手。 如今看来，目的已经达到，雷部骑兵折损大半，其他两部也不好受，那些从各地裹挟来的流民，也都死的死逃的逃。 若不是赵鸿煊及时出现，他们的损失会更大。 在大战开始后，赵鸿煊就得到了消息，他连忙率领本部兵马过来支援。 这才将他们救了回去，凌渊带人冲杀一阵后，也在谷口停了下来。 到处都是尸体，还有跪地求饶的流民，他们眼神中满是恐惧，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这些人与蛮人不同，他们原本都是大璃人，与凌渊等人同根同源。 因此，对待的方式自然也有所不同，并不会一味的杀。 还有一点，凌渊需要民心值，如今每日都会有一个大的消耗，从流州过来后，民心值的增长也变慢了很多。 七县的县令都被凌贞换了，他们不再提供吃食，很多地方的流民又开始逃离。 “殿下，他们全逃了，不过短时间内，他们的骑兵肯定无法与我们大战！” “恩，将投降的全部带回去吧！” 凌渊也不再追杀，赵鸿煊这个人有点脑子，他直到最后才出现，免不得让人怀疑。 俘虏了七八万人，回去之后只要给点馒头，他们就能提供大量的民心值。 杨二虎有些不甘心，这一战他是卯足劲要留下一两个天王的。 最后却也只是重伤了张丰。 “卢兴洲，让人将探子都撒出去，把附近几座县城的情况摸清楚，另外，看看他们究竟逃去哪里。” “是！” 此时的卢兴洲对凌渊早已拜服，也没了刚从京城来的傲气，能在如此厉害人物手下，也是他的幸运。 甚至，他都觉得只要凌渊想，他随时可以杀入京城，登上那座黄金打造的椅子。 玄骑兵撤回流玉关后，将俘虏们全部安排在了一起，凌渊取了足够多的馒头给他们吃。 当这些被带回来的流民们看到馒头的时候，纷纷表示不相信。 “军爷，这不会是咱们的断头饭吧？” “这馒头也太香了，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这稀饭也好稠，上等的新米，灵州都不曾有过。” 杨凤清亲自来安排施粥的事，见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吃，便站在高台上说了起来。 “众位，这不是断头饭，是我们家王爷专门给众位的！” “官爷，不知是哪位王爷？” “陛下的十三皇子，当今的灵武郡王，也是奉旨来拯救灵州百姓的。” “灵武郡王？” 凌渊的这个称呼他们都不曾听闻过，但皇子他们是知道的，那可是皇帝的儿子。 “还有，只要众位脱离玄女教，我们可日日提供馒头、白粥和咸菜，让你们日日都吃饱，但若是你们一心要与玄女教合谋，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日日都吃饱？” “还都是这种馒头和稀饭、咸菜？” “真不是断头饭？” 第58章 玄女教的由来 这些人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白面馒头那可是官绅老爷们才能吃得起的。 杨凤清继续高声道：“所有人吃饱后，全部待在营中，任何人不得外出。” 这些俘虏是能给凌渊带来大量民心值的，凌渊也将系统打开看了一眼。 宿主：凌渊 职位：灵武郡王 民心值： 民心值已经达到400多万，这还是在每日都花费大量民心值情况下。 玄甲在这段时间，已经有了两万五千套，除了玄骑兵的两万外，还有五千套全部装备给了啸字营。 啸字营未来也会是凌渊麾下的主要战力之一，毕竟一个庞大的军队体系，不是只有骑兵的。 神机营这边凌渊兑换的神机营大炮，已经到达了五十门，火铳更是有了上千把。 这是凌渊对付北蛮骑兵的一大利器，是要用来终结蛮族骑兵统治的。 “殿下，城中俘虏已经安置妥当！” “好，小心里面的探子，玄女教洗脑有一套，不能让他们肆意散播。” “是，属下让人看着呢！” “如今四部失败，必然会西逃入章临县，玄女教那边应该会有人过来。” “章临县城墙高大，当年建城之时，都是按照灵州州府的规格建的。” “殿下，末将愿意去夺下章临县！” 杨二虎想要乘胜追击，此番大胜后，四部精锐折损四成，而且信心彻底被打崩，确实是个追击的机会。 但凌渊却不想去攻城，玄骑兵也好，啸字营也好，攻城都会有伤亡。 对如今的凌渊来说，神机营还不想过早暴露。 “攻城的事不急于一时，让灵州府的人来见本王！” “是！” 灵州被玄女教打垮后，州牧南逃，有不少官员跟着走了，但也有人留了下来。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灵州本地人，他们对灵州有很重的感情。 尤其是一些官绅出身的灵州人，玄女教对他们并不友好。 “罪臣张甫卿参见郡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张甫卿出自灵州，在灵州府多年，算是灵州府本土官员的代表。 灵州被玄女教作乱后，他的家族被血洗，几世积累起来的财富被玄女教夺走。 与玄女教之间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本王问你，朝廷下拨军饷，调大军入灵州平叛，为何会败的如此之快？” 张甫卿是这几日才回到流玉关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灵州逃窜。 凌渊想从他口中知道灵州最真实的情况。 “王爷，灵州苦啊！” 张甫卿一个年过五十的人，哭的稀里哗啦，可见他这两年遭受的困境。 “林业成那个王八蛋，都是他害了灵州！” “都是他，一味隐瞒玄女教的情况，让他们一再做大！” “说什么养寇自重，说什么玄女教不过疥癣之疾，暗中将朝廷下拨平叛的银子尽数贪墨。” 林业成是灵州州牧，与宋林书一样，都是朝廷的地方大员。 从张甫卿的哭诉中，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上司很不满，甚至是痛恨。 养寇自重这种事情不止林业成会做，其他地方官中也会这样，养个山匪在境内不剿灭，这样一来可以不断索要军饷。 但林业成选择错了对象，玄女教的蔓延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再加上灵州的天灾，连续干旱了两年，导致流民进一步增多。 这也给玄女教提供了可乘之机。 林业成此时却不是如实上报，而是一边说着能平定叛乱，一边找朝廷要大量的军饷。 最终这些军饷压根就没能落到灵州边军手中。 导致很多边军不服，直接投靠了玄女教，雷部天王张丰就是边军出身。 “此人该死，罔顾灵州数百万民众！” “此人竟有脸南逃，就该将他抓起来凌迟处死。” 杨二虎等人义愤填膺，他吃过贪官的苦，对这种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王爷，林业成他甚至还将流民当做玄女教叛贼，将他们斩杀后给朝廷报功！” 张甫卿越说越激动，将这两年埋在心里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 杀流民报功，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似乎在乱世是常态，很多官员都会做。 但第一次亲耳听到，让凌渊心生寒意。 果然，乱世人命贱如狗啊！ “这是罪臣留下的罪证，还请王爷上奏朝廷，将此人诛杀，以平我灵州百姓怒火。” 灵州地处西北，本就是边境，这也让朝廷对灵州的管控不是很到位。 “这件事本王记下了，不过，不必上奏朝廷，本王会亲自让他谢罪灵州！” “罪臣，替死去的百万百姓谢王爷！” 张甫卿这个老儒生老泪纵横，自从林业成南逃后，他一直在灵州四处奔走，想要赶走玄女教。 奈何，许多人都已经被玄女教搞怕了，他们不愿意再与他们为敌。 在听闻朝廷派了皇子平叛后，他才赶紧过来。 又在城中听到朝廷军队大胜的消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王爷，罪臣对灵州了解，想留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平定灵州玄女教出力。” “你先说说玄女教的情况吧！” 暗影台了解的灵州还是不够全面的，毕竟暗影台成立的时间太短，很多地方的渗透都不够。 “是！”张甫卿清了清嗓子，“灵州玄女教是两年前出现的，本来只是个供奉九天玄女的小道派，甚至连座像样的道观都没有。” “后来灵州大旱，许多地方的庄稼都没了收成，玄女教出现，不断蛊惑百姓，说是灵州大旱是上天降下的天罚，说是灵州有邪祟作乱。” “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不少人给林业成说过，但他却不以为意，还在暗中推波助澜，这才让玄女教越来越强大。” “朝廷下拨的救灾银子，到灵州本就不多，但林业成胃口太大，他只有让玄女教壮大一些，他才能继续要银子。” “最后，玄女教不仅起兵叛乱，还在边军中安插了不少奸细，导致边军中不少人倒戈相向。” 凌渊打断问道：“这个玄女到底是什么人？” 第59章 玄女教阴阳四使 张甫卿摇摇头，回道：“罪臣也不知道，只是传言她是下界而来的，有能趋吉避凶的本事，让教众十分信服。” “四大神使呢？” “他们四人罪臣倒是知道一些。”张甫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 “玄女教教规森严，八部天王所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但真正可怕的还是这四大神使。” “他们都是见过玄女的人，两男两女，分别穿黑白袍子，被称为阴阳左右使。” “玄女教的传教手段，皆是出自这四个神使，连八部天王都要被他们所管制。” 张甫卿果然要知道的比暗影台查到的多一些，暗影台对这四个神使一无所知。 “这么说，这四个神使不会参与大军攻势？”杨凤清问道。 “八部天王已经打遍灵州，也确实不需要他们出手。” “不过，这次他们在落月山吃了大亏，神使一定会来！” 张甫卿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布包好的东西来，打开后是一张符咒。 “这是玄女教赐下的神符，听说烧成灰化在水中，能让人药到病除。” 果然，玄女教与其他一些历史上神叨叨的教派很像，都是走的这个路子来蛊惑百姓。 凌渊接过来看了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无非就是烧完以后找几个托，来将此事传得神乎其神。 不过，他对这四个神使倒是有些兴趣。 “王爷，这四个神使其中阳左右使是带来福祉的，阴左右使则是专门惩戒的。” “这么说，他们在玄女教有无上权力？” “不错，甚至可以一言定八部天王的生死！” 玄女教的组织分工还是很细的，看来是有高人在身后指点，这也让众人对这位玄女产生浓厚兴趣。 仙神鬼魅一说由来已久，想要根除不太可能，百姓们对这些人可谓是言听计从。 弄出这么大阵仗，甚至拿下大半个灵州，但却能忍住不扩张，这倒是与其他造反的教派不同。 “张甫卿，你暂且留在本王身边，将整个灵州你知道的玄女教兵力分布都画出来。” “罪臣遵命！” “唐七，密切注意玄女教的动向，一旦他们有神使到章临县，务必来报！” “是！” 逃回章临县的四部天王都是一阵后怕，张丰被凌渊所伤，在脱离战场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幸好凌渊没有率大军追击，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竟然没能打过人家两万人，还被人家打得丢盔卸甲。 连雷部天王张丰都身受重伤，这是玄女教自起兵以来从未遭受过的重创。 张超眼中黯淡无光，凌渊的强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人着实厉害，我还从未听闻世间能有人将方天画戟用的如此厉害。” “确实，能挡下我们四人联手还能反攻的，天下罕见！” 赵鸿煊没有见过凌渊战四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不过，从几人的言语间听出了害怕，这几位主能成为天王，可都是不怕死的主。 “你们说那位是不是大璃来的皇子？” “应该是的，那个用卢家枪法的看似很尊重他！” “大璃皇子！”赵鸿煊呢喃道：“大璃竟有如此厉害的皇子，不应该啊！” 赵鸿煊在灵州多年，对朝廷之事也多有理解，只是以前他走林业成的门路，因此囊中羞涩，才没能入得了他的眼。 大璃皇子中，名声在外的也从没听过那个有如此武力。 “赵老四，你说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赵锐问道。 一般这种他们没主意的时候，都会让赵鸿煊来拿主意。 “上报神使，大璃的皇子来了，此皇子绝对是大敌。” “这！”听到神使两个字，赵锐与顾飞都面露惶恐。 在玄女教打了败仗是要吃教规惩戒的，尤其神使的惩戒，是最让人恐惧的。 “今时不同往日，此次来的是大敌，绝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好，那咱们四人联名上奏吧！” 赵锐与顾飞此战都被打没了信心，这等情况若是不报，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天王，若是敌军来攻如何？”张超问道。 “他们骑兵厉害，章临县城墙高大，我们能守得住。” “我大哥的伤，还请天王想想办法！” 张丰是内伤，军中的军医束手无策，城中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还是毫无头绪。 连玄女赐下的神符都服下了，依旧不见好转。 赵鸿煊是聪明人，早就知道符咒不过是幌子，但他不能说出来。 “只怕是入体的邪祟太过凶猛，普通符咒没用，还是等神使前来。” “好吧！” 赵鸿煊心中有了小算盘，大璃军如此厉害，若是他们来的不止两万人，而是十万甚至更多，那八部玄女教众估计扛不住。 但要让他现在改换门庭，他还是做不到，毕竟如今的玄女教还未伤筋动骨。 八部中虽然是雷部骑兵最为厉害，也不是大璃两万骑兵的对手。 可在玄女身边，还藏着一支从未出现过的力士，他们被玄女亲自挑选，每个人都力大无穷，是玄女教中最为厉害的一支军队。 “来人，将此信送去灵州府，务必要快！” “遵命！” 从章临县到灵州州府，快马的话大约需要三四天的时间，要想神使到也是七八天以后了。 赵鸿煊丝毫不敢大意，每日都会派出大量的斥候，去流玉关打探情况。 还从章临县的流民中释放一部分，将他们赶去流玉关，想借此来看看流玉关的情况。 不过，得到的消息还是让他皱眉，城中的军队他无法了解清楚，尤其是那支打败了他们的玄甲骑兵，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好在有消息传来，神使不在灵州府，而是在距离章临县一百三十里的黄土县，在得到四部战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此次来的幸好是阴阳神使中的阳间二使，两人给人的感觉的如沐春风，专司教廷传教之事，在百姓中口碑也都不错。 “拜见二使！” 赵鸿煊、顾飞、赵锐三部天王恭恭敬敬的拜见，阳间二使一男一女，男的面相俊朗风度翩翩，女的则是带着面纱，看不出面容。 第60章 想要去刺杀的玄女教二使 “这次战败不是诸位的错，来的这位十三皇子，早已在流州打出了名声！” 阳间左使，也就是个面相俊朗的年轻人，他是玄女教巨头，甚至很多时候他的话就是圣女的话。 他名叫杨镇岳，没人知道他出自哪里，但身上散发的气质，绝不是寒门出身。 再加上他有些非常人的手段，让人一度认为他是跟随玄女下界来的童子。 言语间并无怪罪的意思，满面春风让人觉得暖意十足。 倒是戴着面纱的女子，始终都没说话，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清冷。 进门后，她一直在给张丰疗伤，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神使，那黑甲骑兵是什么来历？” 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支骑兵给他们带来恐惧，骨子里的恐惧。 “玄甲骑兵，是大璃十三皇子凌渊在流州建立的亲卫，是夺回七座县城的主力。” 杨镇岳虽不在前线，但却了解的要比几人多一些。 “神使此来，一定是带来了破敌之法吧？” “玄甲骑兵不可敌，如今他们满了两万，也只有玄女力士才能与之抗衡。” “那神使可否调玄女力士来章临县？” 赵锐大喜，玄女力士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的，当初打灵州府的时候，五十万大军久攻不下，后来就是玄女力士到来，才破开了灵州府大门。 杨镇岳摇摇头，说道：“玄女仙师最近在西北，力士也全都在那边。” 灵州西北是大月，他们国力不弱，灵州边军防备的也正是他们。 此番灵州大乱后，大月想要趁势取灵州。 “这可如何是好？”顾飞挣扎着坐起来，他的右臂有伤，这几日都在疗养。 “众位只要守好章临县即可！” “大璃妖人们不会来攻吗？” “不会！”杨镇岳笑着说道：“大璃流州还有一位皇子，只是这次那边估摸要出事，这位新的灵武郡王不会放弃流州的。” 玄女教的密探还是有些手段的，虽然玄女教一直不曾出灵州，但对灵州附近的几个州还是派了不少密探的。 “那就好，只要等仙师平定西北大月，到那时，大璃妖人就是死期！” “神使，我们一定会守住章临县的。” 赵锐、顾飞两人大喜，神使不怪罪，守住章临县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此时，女神使也站了起来，冲着杨镇岳微微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好了，张天王的命已保住，让城中的大夫用药即可！” “谢神使！” 张丰还在昏迷之中，不过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呼吸也均匀了很多。 杨镇岳出门后，去了城中一处玄女教教坛中，那女神使早已在此等候。 “柳妹，如何？” “很强，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武道高手！” “莫非大璃国运还有生机？” “不可能，仙师的推演之术不会出错！” 姬秋柳的言语中对玄女很尊崇，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 “这支黑甲骑兵来的诡异，以大璃的情况，不该有如此厉害的骑兵。” “还是尽快上报仙师，让仙师亲自来处理吧！” “恩！” 杨镇岳点点头，他知道姬秋柳的能力，能被她认可的人不多。 不过，他内心倒是想去试试，这位能被姬秋柳认可的人。 “你若是想去试试，我不会为你收尸！” 姬秋柳看出了杨镇岳的心思，冰冷的提醒道。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杨镇岳越是心中不忿。 “好，我知道了！” 玄女教在灵州各地都有教坛，神使无论到哪里，都只能住在教坛中，这也是玄女定下的规矩。 杨镇岳武功不低，在玄女教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跟随玄女多年，眼光也是出奇的高。 当天夜里城外二十里外的一处树林中，这里是去流玉关的必经之地。 换了一身衣服的杨镇岳骑马而来，想要在早上赶到流玉关附近。 他要去亲自会会凌渊。 杨镇岳此人看似满面春风，是玄女教的阳间神使，但内心却是一个偏执到极点的人。 还有一点，他与姬秋柳虽为阳间二使，但他对姬秋柳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只是玄女教中，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 不过，姬秋柳是知道的，她一直在有意避开这件事。 要知道神使动情，按玄女教的规矩，是要被点天灯的。 “你还是要去流玉关？” 姬秋柳出现挡在了杨镇岳马前，一身雪白素衣，在月光下更加圣洁。 “恩，我想亲自去看看，也好对仙师有个交代！” “你打不过他，会死的！” 虽然姬秋柳对杨镇岳没有那种感情，但这些多年在一起传播教义，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没打过，谁也说不准，你在章临县等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为何你要执念如此？” 姬秋柳问道，她很不理解杨镇岳的举动，为何非要去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比试。 “这个人太过危险，还有他的黑甲骑兵，流州时只有一万左右，但在流玉关已经有了两万，再这样发展下去，对我们玄女教来说绝对是大敌！” “只要杀了他，对我们来说，才是最省力的办法。” “我的刺杀之术在教中第一，自然是我去杀了他！” 杨镇岳的理由很充分，让姬秋柳也有些迟疑，从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凌渊绝对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我陪你一起去！” “不！”杨镇岳阻止道：“你去了我会分心，既然是你认可的高手，我必须心无旁骛。” “如果不让我跟你一道，今日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姬秋柳态度坚决，将手中长剑拔了出来，直指马上的杨镇岳。 “你我是玄女教阳间二使，有我在一旁协助，你的胜算会大很多。” 杨镇岳还是不想让姬秋柳冒险，流玉关是龙潭虎穴，即便刺杀成功，他也不可能会全身而退。 “我们相识十年，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你若是独自前去，我会随后而到。” “仙师在上，还未在人间建立太平神国，我们的命都还是仙师的。” “我们可以去流玉关，但要量力而行！” 第61章 他居然给流民们这种吃的? 两人在玄女教中地位尊崇，还未建立太平神国前，姬秋柳不想让杨镇岳出事。 凌渊此战带来的威胁，确实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 刺杀也是他们经常做的事，灵州不少知名的武将，死在他们手上。 玄女仙师在西北对付大月，流州边境决不能出事，这也是他们特意赶来的原因。 最终，杨镇岳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姬秋柳的要求。 随后，他们在城外找了一处地方，等着早上流玉关开城门。 凌渊来到流玉关后，并未将城门每日封锁，为了流民们能来投靠，甚至连从灵州来的人都持开放态度。 只是城中有些地方，是不要让人靠近的。 第二日清早，杨镇岳二人随着百姓入城，城门口的士卒也只是象征性的盘问了一下。 进入城中后，跟随流民队伍后面，直到进入一处大院前。 “米香味？他们这里给流民提供的居然是细面做的馒头？” “不仅这样，那些白粥的浓度，要远比我们的要好得多！” “哼，那他们也撑不了多久，看来这个皇子也不过如此！” 凌渊在杨镇岳心中的威胁降低了几分，在他看来，凌渊此举就是在耗费银两！ 根本不用这么好的吃食，他们都会感恩戴德。 玄女教也会提供吃食，但远比这个差，那些人都会跟随他们东征西讨。 为了装得更像，两人还是从发放粮食的士卒手中接过了馒头。 杨镇岳不愿吃，虽然手中的白粥有浓郁的米香。 但身边的流民们吃过后，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小哥儿，你要不吃，不如给我们吧！” “看你们这长相，怕不是流民吧？” “会不会是奸细，咱们去举报！” 杨镇岳见状，也不顾自己的儒雅形象，红着脸道：“谁说不是，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说完就将馒头塞进嘴里，顿感味道不一般。 他的出身富贵，也不是没吃过馒头，但从没吃过如此清香甘甜的。 姬秋柳微微诧异，在众人的注视下，也跟着吃了起来。 “这馒头不对，是上等的细面，世面上都不常见。” “他这是取死之道，流州、灵州两地流民何止百万，他这种法子，不到半月就会吃穷他。” 姬秋柳也不明白，凌渊施粥的粮食居然是如此精细的白面馒头和白粥。 大璃明景帝的皇子，玄女教的总坛中都有记录，但凌渊头开始的记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大璃明景帝十三子凌渊，母不详，绝无继承大位可能。 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养着一支精锐的黑甲骑兵，还有一身横推天下的武功。 给流民的提供的免费粮食还如此精细。 这不符合常理，大璃朝廷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如果真在以前就有这支骑兵，以明景帝的个性，他不会不早点拿出来。 “你说会不会是只提供这一顿，让他们都留下来，以此让更多的人来流玉关。” “我们既然来了，多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决定先观察两天，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先找到凌渊的住处。 流玉关不比其他县城，本来只是一座关隘，因此城中的设施并不完善。 凌渊所住的地方，是一座破旧的守将府，流玉关守将在得知凌渊要来后，早已去找林业成了。 上次大战后，凌渊对自己的武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今日将宋子严与卢兴洲一起找了来。 两人一脸苦涩，这陪练苦啊，凌渊的手重，就算他收了手，身上也会青一块紫一块的。 “殿下，不打了，不打了！” 宋子严求饶，这完全是挨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被打了一上午的卢兴洲也是频频点头，他自认在年轻一代中武功不低，但比起王爷来，好像自己是个刚学武的小孩。 凌渊却还是一副不过瘾的样子，前世他没做梦过，自己成为绝顶的武功高手。 如今虽然不是那种飞天遁地的，但也极大满足了内心舒爽。 “你们说说看，镇守真州的大璃第一武将龙图和北蛮的阿图尔，他们联手的话，本王有几分胜算。” 真州龙图，是大璃最为出名的战将，这也是真州相对安定的原因之一。 北蛮阿图尔，那更是一尊杀神，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会有无尽的杀戮。 传言他还喜欢吃人肉，尤其是婴儿的肉。 “殿下，阿图尔末将不清楚，但龙将军回京城的时候，末将去请教过，刀法通玄，已成一代宗师！” 卢兴洲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他比起殿下来，末将觉得殿下更强！” “依末将看，殿下就是天下第一，那个什么阿图尔，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殿下手中。” 宋子严已经彻底折服，如今对凌渊有近乎偏执的信心。 “你们说玄女教中有没有高手？” 卢兴洲在京城的时候，调阅过兵部对玄女教的卷宗，知道的也要比宋子严多一些。 “上次大战我们遇到的四部天王中，以雷部天王张丰的武功最高，他在殿下手中走不过十招，依末将看，四大神使只怕也不会是对手。” “那位玄女呢？” “没有人见过她出手，只是听闻四大神使的武功都是她教的，想来应该不差。” “四大神使，玄女仙师，本王倒是想见见他们了。” 杨凤清此时正好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习以为常的看了看两人被揍的惨样。 “殿下，刘阿福消息送来了，还有三百万两银票。” “三百万两？”凌渊哈哈一笑，道：“不错啊，本王这个三哥还是富啊，早知道多要点了。” “刘阿福留在武安县，暂时不会过来，听闻那边的红薯、土豆有了进展。” “恩，让他留在那边吧，商贾的身份不要暴露，给宋林书的细盐，让他可以来流玉关来取。” 宋子严来流玉关也有段时间了，与流州府的关系还是需要维护的。 私盐这种东西，不是一个新商行能做的，流州府刚好合适。 “是！”杨凤清继续说道：“殿下，武安县杀降了。” 第62章 大月来的美女使者 “告诉卢阁老，必要的时候，可以推一推。” “殿下， 三殿下杀降数万人，全部冒领军功，这已经让蛮人不满，武安县外来了三位蛮族王子，会不会守不住武安县啊？” “卢元兵在，武安县应该问题不大，目前是想办法将老三请离武安县。” “这次三殿下吃了大亏，白白损失了白马骑兵不说，还想要收拢民心，在武安县也提供了不少粮食。” 凌渊神色淡然，对自己这个三哥，他没一点好感。 自古帝王家，就没有所谓的私情，尤其是要夺嫡的皇子。 凌贞如今将凌渊视为眼中钉，欲要除之而后快，凌渊自然不是善茬。 就算无意皇位，也绝不会让欺负自己的人好过。 “殿下，此事经过流州府到京城，以真州那位七殿下的性格，他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传信给卢元兵，不可出城寻战，既然蛮族来了金帐骑兵，他们对武安县势在必得，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本王留下的神机营。” “是！” 神机营留了一部分在流州，这是凌渊布置的后手，就是怕凌贞犯浑后，导致武安县危险。 “另外告诉流州府，武安县不能丢！” “是！” 在安排完所有事后，凌渊将卢兴洲宋子严带在身边，想要去城中走走。 最主要的是去看看神机营的情况，这段时间从系统兑换的火器全部都给了神机营。 神机营除了留在流州的一千老兵外，又补齐了五千人，算得上是个大营了。 主帅依旧是宋子严，凌渊时不时的也会传授他一些关于火器的想法。 这小子不仅学武是把好手，学起火器来也是信手拈来。 但这是卢兴洲第一次来神机营，军营外全是精锐士卒把守，想要进来，除非有凌渊和宋子严的令牌。 “兴洲，这便是本王的神机营，你以为如何？” 一旁的卢兴洲早已满眼震惊，尤其是那一门门的神机营大炮，他不是没见过火炮，京城的城墙之上就有不少。 但做工绝没有眼前的神机营大炮精致，尤其是炮身的打造，以朝廷的工艺根本做不到。 最最关键的一点，神机营大炮可以移动，而京城的守城炮根本挪动不了，每一门都有数千斤。 “殿下，这些这些就是攻破武安县的神兵利器吗？” 凌渊点点头，从一旁的士卒手中接过一把火铳，在手中翻看了一番。 看似跟烧火棍一样，卢兴洲并未上心，他一直都对神机营大炮赞不绝口。 直到凌渊让人放了几枪后，卢兴洲才再度被震惊。 “这，这是何等神器？竟会有如此威力！” “这叫火铳，是殿下专门对付北蛮骑兵的！” 刚刚的那一击让卢兴洲心神巨震，若是一般士卒，哪怕穿着厚甲，只怕也遭不住这一枪。 这里足有两千多根，同时放枪的话，那样的威力卢兴洲不敢想象。 “殿下，卢兴洲绝不会将今日所见说给任何人听！” 卢兴洲是明白人，若不是等到凌渊的认可，是绝不会带他来这里的，神机营绝对是玄甲骑兵之外的另一大战力。 “好了，本王今日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本王麾下的军队，今后难免会有大战，得知己知彼才行。” “末将多谢殿下信任。” 宋子严走过来一把搂住卢兴洲，咧着嘴道：“今后有事宋哥照顾你，神机营都统就是在下。” 卢兴洲知道宋子严的身份，宋林书这个人他也清楚，凌渊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宋子严，这让他心中对凌渊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宋子严，神机营的训练不可停，本王会慢慢补齐你的军备的。” “末将谢殿下，神机营绝不会拖殿下的后腿。” “好了，你带卢兴洲四处转转！” “是！” 凌渊走后，卢兴洲才开口问道：“宋哥，有句话小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我是兄弟，只要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卢兴洲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可曾有那个心思？” 宋子严迷惑的看向卢兴洲，只见他朝着天上指了指。 “你是说皇位？”宋子严大大咧咧道。 卢兴洲示意他小声些，宋子严哈哈一笑道：“放心，神机营都是自己兄弟。” “殿下想不想要皇位不知道，我只知道，谁若是敢对殿下动手，我神机营第一个不答应。” “若是有那么一天机会来了，我也不介意推殿下一把，他坐那个位置天下百姓之福。” 两人说话间，凌渊已经到了大街之上，因为大战胜利的原因，流玉关的大街之上也热闹了许多。 许久没开过门的商家也都打开门开始做生意，这城中一旦热闹起来，也就有了几分人气。 不过，流玉关还是太小，甚至比起武安县都多有不如。 暗中有暗影台的人在保护凌渊，这是唐七安排的，凌渊也没说过什么。 在守将府外等了许久的杨镇岳二人，一直在悄悄的跟着凌渊。 去神机营后，他们不敢靠近，直到凌渊出来后，他们才悄悄跟了上来。 两人隐匿踪迹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凌渊的暗卫也没能发现他们。 “柳妹，他好像进前面的酒肆了！” “我们不可打草惊蛇，他敢一个人出门，身边有不少暗卫。” “恩，我们先去打探一番，不着急动手！” “你可记住了，没有我同意，你不可贸然动手！” 两人假扮后也跟着进了酒肆之中，选了阁楼上能看到凌渊的地方坐下。 凌渊来此，其实是张甫卿带了一个人来，这个人是个女子，不愿去府中见凌渊。 “殿下，此人就是大月国来的，是大月大将军景浩南的女儿景月。” 景月身上有一种异族身上独有的妩媚，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时时刻刻都有一股子媚意。 穿越至今，这是第一个让凌渊生出警惕的女子。 同样，杨镇岳两人也认出了景月的身份，他们也没想到景月竟然会来流玉关。 “她怎么会来这里？” “仙师在西北与大月作战，定然是让大月人感觉到了压力，这才让景月来找盟友的。” 第63章 想要祖宗的土地?门都没有 大月景浩南，此次大月入灵州，就是这个人主导的。 “不能让他们结盟，否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杨镇岳声音低沉，景月的出现，让他很是不安。 姬秋柳也是微微皱眉，同是女子，景月这个大将军府的嫡女，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大敌。 “不能在这里动手，我们先离开！” “恩！” 这一次杨镇岳没冲动，俩人离开后，径直去了玄女教在流玉关的暗桩据点。 殊不知，凌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玄女教的暗桩们看到景月的出现。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两条玄女教的大鱼。 “王爷，大月国主问您好！”景月微微笑道。 “本王不认识什么大月国主，说说你的目的吧！” 张甫卿亲自带她来，凌渊还是要见一见的。 “王爷，据小女所知，您来此地不正是为了平定玄女教吗？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凌渊轻笑着问道。 “只要王爷出兵牵制玄女教，攻打章临、凤山、掖山三县即可。” 凌渊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显然他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 “王爷，我们可以在西北帮你拿下玄女主力，这样一来，您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剿灭玄女教之乱，这绝对是大功！” “另外，大月国可帮您成为大璃太子。” 最后这句话若是其他皇子听了，或许会动心，但凌渊听来却十分淡定。 “说说你们想要的！” “灵州我们平分！” 景月说完后一直在看着凌渊，她自信很了解男人，尤其是掌握着权力的男人。 灵州也见识过不少，包括那位南逃的州牧林业成，她自信也能通过眼神猜透他们的想法。 但眼前的凌渊太淡定了，淡定得让她后背发凉。 “殿下，景月姑娘能代表景浩南！” 张甫卿在灵州各地游走，就是想要将玄女教消灭，自然没少与大月找交道。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认识景月。 “灵州是我大璃疆土，你大月想分走一块，就算本王能答应，祖宗们也不会答应啊！” 凌渊无奈道。 “王爷，半个灵州换一个问鼎至尊的臂助，划得来的！” 景月微微欠身，有意识将自己的婀娜身材露出一些。 确实雄伟坚挺，让凌渊都忍不住的瞟了一眼。 “好了！”凌渊站起身来，回道：“还是那句话，祖宗的东西，本王无权做主，至于问鼎至尊，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王爷，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景月的语气也冷了许多，她对凌渊的无视显得有些恼怒。 “是吗？你大可以带兵来试试！” 说罢凌渊快步出了酒肆，只留下景月与张甫卿两人。 本以为景月会大怒，张甫卿刚想开口劝说，却听景月开了口。 “这位灵武郡王有点意思！” “景姑娘，还请暂候，老夫去找王爷再说说。” “张大人，此事不必再劳烦了！” 张甫卿微微有些失望，被玄女教欺负的太久了，他总想着能用最快的办法解决玄女教。 落月山大战时他并不在现场，没有亲眼见识过玄骑兵的厉害。 对凌渊和他的玄骑兵，从骨子里张甫卿还是有点不自信的。 这也跟他是个文官有关，毕竟大璃重文轻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景月离开后，张甫卿去了守将府，想要劝劝凌渊。 “殿下，我们为何不能借势大月呢？” “张甫卿你也是读书之人，史书中可有记载向异族借兵的先例？” “自然有！”张甫卿疑惑道。 “那些引外族来的人，可有过好下场？” 张甫卿心头一震，他太过追求要灭了玄女教，被凌渊提醒后，额头上顿时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罪臣有罪，请王爷治罪！” 凌渊还是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想灭玄女教，心情本王能理解，但这种方式，本王很不喜欢。” “灵州本王不会放弃一寸土地，玄女教本王也会亲自灭之。” 张甫卿羞愧难当，不住的想要磕头认罪。 “那个景月，你先稳住她几天！” “是！” 张甫卿不会跟大月有勾结，更不可能是大月的人，否则的话，他投靠玄女教，混个稍好的位置是可以的。 在玄女教中给大月提供消息，不比来流玉关更好。 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仇恨蒙蔽双眼，玄女教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 因此，凌渊也只是告诫一番，不会真的对他动怒。 至于大月，凌渊有玄骑兵和神机营在手，只要打起来，大月未来有灭国之祸。 不过，这个景月的出现倒是件好事，只要放出与大月合谋的消息，玄女教那边就不得不重视。 大月之所以找到流玉关，很明显是他们与玄女教之间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恰恰是凌渊想要看到的。 只要时间足够，玄骑兵会越来越多，还有神机营也会壮大，到时再以雷霆之势，荡平灵州不在话下。 不过眼下，玄甲每天都会有，战马却是个难题。 灵州动乱后，几个大的马场都在玄女教的控制中，另外还被林业成带去了一些到南边。 而从北蛮买战马也不太现实，他们如今在武安县吃过亏，对大璃正是仇恨之时。 如今景月到来，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从大月买些战马过来。 大月不比大璃，疆域比不过大璃不说，还要比大璃更穷。 但他们那边也有草场，也有战马优质品种，虽比不过北蛮几个精锐骑兵的战马，却也能满足玄骑兵的最低要求。 凌渊手中不缺银子，从三皇子凌贞那里弄来的三百万两，还有流州府私盐贩卖的利润，让他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 景浩南这个人在大月一人之下，绝对算得上是权臣，他打灵州，无非也是想要利益。 这笔战马生意凌渊是觉得有可能的。 而此时的杨镇岳两人收到消息，景月居然在城中住了下来，这让他们越发的察觉到危机。 “景月这个女人在城中住下，一定是大璃王爷与她有合谋！” “这件事尽早传回去给仙师，我们得早作准备。” “要不，我们将景月暗杀了，这样一来，景浩南必然会大怒。” 第64章 把神使卖到勾栏怎么样? “不，我们还是先行撤离，我总觉得不对劲。” 姬秋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她心中一直有个不祥的感觉，尤其是在今日见到景月以后。 景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连张甫卿和林业成这样的人都看不上去。 今日却主动露面在流玉关，流玉关中有玄女教的探子，也不是什么秘密。 相信凌渊的人也都知道。 “柳妹，若他们是真的结盟，对我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知道，但我心中慌得很，还是罢手吧！” 姬秋柳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也让他们躲过了很多次必死的死局。 只是杨镇岳不甘心，想要再试试。 其实他们的位置早已被暗影台的人锁定，此刻门外正有大批的士卒靠近。 暗影台用的是皇城司的手段，皇城司作为大璃皇家探子，手段超乎意料的多。 唐七亲自到了流玉关，就是想要拔掉这里的暗桩。 “不好，柳妹你先走，是大璃的人。” “不，我们一起走！”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进来，玄女教的暗桩们守在门外，已经与唐七的人开始动手。 想靠流玉关的这几个暗桩，根本无法挡住唐七的人。 为了彻底剿灭这些暗桩，唐七这次调了一队啸字营的兵马，就是为了不让一个逃脱。 “岳哥，你赶紧走，务必要将消息传回去给仙师。” “你想做什么？”杨镇岳问道。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圣教大业为重，今日你我只能走掉一个，我武功不如你，与其两个人被抓，不如你先逃回去。” 杨镇岳不为所动，他与姬秋柳十年相处，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只是苦于玄女教的教规，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今却要让他放下姬秋柳，他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杨镇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迟疑，误了圣教大事，我会恨你一辈子。” 姬秋柳厉声说道，一把将他从阁楼上推了下去。 杨镇岳叹息一声，无奈只好跳走，趁着夜色离开此地。 此时，唐七的人也冲了进来，将姬秋柳团团围住。 玄女教四大神使，在外界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神秘人物，他们传教多地，认识他们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姬秋柳的面容没人见过，她出现的时候，都会戴着面纱。 在唐七进来之前，她已经除去了面纱，面纱下的长相清秀柔弱，看上去绝不像是玄女教神使。 “全部带走！” “是！” 姬秋柳并未反抗，任由唐七的人带进了守将府中，凌渊要亲自审问这些暗桩。 “殿下，人全部都带过来了，不过还是跑了一个，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凌渊换了一身长衫，正在看着灵州地图，抬起头来看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姬秋柳身上。 “圣教长明，太平神国，仙师在上，造福人间。” 姬秋柳眼神一愣，这段话是玄女教内部专用的，只有在见到玄女的时候，他们才会说。 眼前之人如此年轻，她从未在教中见过此人。 “看来我们今日钓了条大鱼啊！” 从姬秋柳的表情中，凌渊看出了端倪，其他人都是小喽喽，只有她，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将其他人都带下去，挨个审问，若是不说的，全部斩杀便是。” “是！” 姬秋柳开了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身份，还有你来流玉关的目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放了他们！” “本王不谈条件，他们能不能活，取决你的答案让不让我满意。” “你就是灵武郡王凌渊，大璃的十三皇子！” 姬秋柳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王爷如此年轻。 “如假包换，现在说说你吧！” “我是风部天王下属的蛛网，专门负责流玉关的密探。” 姬秋柳报了个身份，风部在玄女教内部司职打探，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探子在。 这样说也是合情合理，不容易让人察觉到纰漏。 “这个答案本王并不满意，来人，去将他们杀两人。” “是！” “住手！”姬秋柳阻止道，“是不是只要我说，你才会放过他们。” 凌渊笑了笑不说话，姬秋柳与她见过的景月不是同一类人，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妩媚妖娆，一个清秀纯洁。 “圣教阳使姬秋柳姬姑娘，我们好久不见！” 姬秋柳循声望去，只见景月从后堂缓缓走了出来，身段婀娜一身红裙。 眼神不断在姬秋柳身上扫视着。 景月见过姬秋柳，前两年大月想要拿下灵州，玄女教也想要在灵州起事，双方有过秘密接触。 而那一次，玄女仙师没出面，就是她们四大神使出的面，见的景月父女。 她没料到景月不仅没离开，还与凌渊合谋在了一起。 在她进来的时候，景月已经将她的身份透露给了凌渊，凌渊后面不过是在试探。 只是，姬秋柳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景月这才出来点明她的身份，那句面见玄女所用的话术，也是景月告诉凌渊的。 “没想到堂堂大璃郡王殿下，居然会外族合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眼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姬秋柳也不再隐瞒，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王爷，玄女教神使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换几座城池可不在话下！” 姬秋柳眼中带着怒火，若不是被人绑了，她必然拼死一搏，斩了景月。 凌渊一直玩味的看着两个女人的交锋，景月是他找来的，准备谈谈战马的事。 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说说吧，你来流玉关的目的，还有那个逃跑的人，是不是另一个神使？” “王爷，阴阳四使，两两一起从不会单独行动的，我敢断定，离开的那个一定是杨镇岳。” 景月对玄女教的了解不浅，当初玄女教起事，他们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景月，你会不得好死的！”姬秋柳恼怒道，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如此好的身段，如此美的俏脸，王爷，你说把她丢进六月楼如何？” 六月楼，那是出了名的勾栏。 第65章 买到三万匹战马 “景月，你好狠毒，就不怕仙师灭了你大月。” 姬秋柳已经气急败坏，她对贞洁看得很重，但心里也已经害怕。 倒是凌渊一副看戏的姿态，这两个女人似乎就是相克的。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一脸清纯的小娘子，被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看上，倒也是很容易的。” 姬秋柳挣扎起来，身上的绳子太紧，终究是徒劳。 眼泪已经从眼角流了出来，说到底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来人，将姬姑娘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 姬秋柳被带走后，景月妖娆的扭动着腰身，来到凌渊身边。 颇具挑逗的看着凌渊，开口道：“王爷这是看上小娘子了啊！” 面对这个尤物，凌渊一把将她推开，正色道：“还是说说正事吧！” “王爷，你就真不考虑考虑结盟的事？” “结盟就算了，还是说说战马的事，说个价吧！” “王爷，从大月弄战马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大月的战马，比起北蛮的也是不遑多让的。” “好了，吹嘘的话就不要说了，十五两一匹！” “十五两？王爷这个价格太低了点吧，五十两，这是最低价了。” 五十两一匹战马属于天价，灵州太平的时候，战马最高也就十两左右一匹。 大月的战马就算厉害点，也差不多能贵个一二两的样子。 当然，如今灵州动乱，商道已经中断，想要运送战马过来，要么走灵州玄女教的地盘。 要么从北边绕道，走一部分北蛮人的地盘。 无论是哪一种都十分危险。 凌渊自然也知道十五两不是最后价格，五十两同样也不是。 “二十两，本王可以派兵去北面，将战马亲自带回来。” “王爷，你若是与我们结盟，这个价格倒不是不可以，但您不是我们的盟友，咱们谈生意，价格合适才行。” 景月难缠，凌渊是有想到的，比起刚见到时，此刻她更像是个商人。 难怪景浩南会将她派出来。 凌渊猛然起身，这种谈生意的戏码前世他没少见过。 “三十两，本王已经翻了一倍，你若是还不同意，来人，送客！” 景月微微低头，似乎是在盘算，她从大月辗转来到这里，本意是想去见见流州府宋林书的。 毕竟灵州林业成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废物，连北上的一点勇气都没有。 没想到落月山凌渊破了玄女教三十万大军，这才让她走张甫卿的关系，来见见这位灵武郡王。 三十两确实是个不低的价格，大月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战马。 甚至他们的战马多到都卖不出去，奈何大月人口不够，因此无法组建大规模的骑兵军团。 再加上大月穷苦，很难提供骑兵需要的装备。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惦记灵州。 在守卫要将她请出去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好，三十两就三十两，不知王爷需要多少？” 凌渊刚得到三百万两，按照这个价格，可以买到是十万匹，一人双马也可组建五万精骑。 但战马还需要喂养，总不能跟流民一样，顿顿用白面馒头来喂养。 “不知道你们一次能提供多少？” “从大月来流玉关路途遥遥，我们在灵州大战，抽不出太多的人来运送，一万匹问题湖大。” “一万匹少了点，最低三万匹！” 不等景月开口，凌渊继续说道：“本王可以去北面将战马亲自接回来。” “好，王爷快人快语，我照办就是，这就回去大月准备战马！” “好，那本王就等景月姑娘的好消息。” 将景月送走后，杨凤清与张甫卿等人也一起来了。 “什么？殿下是说今天抓到的是玄女教神使？” “恩，跑了一个，景月认出她身份，她并未反驳，应该不是假的。” 杨凤清等人都震惊不已，朝廷自从平叛灵州以来，灵州一败再败，还从未抓到过这样的大人物。 “殿下，将此贼首交给朝廷，陛下必然会龙颜大悦的。” “殿下，神使被抓，会不会让玄女教有所行动，咱们还是早作防备的好。” “以下臣之见，不如在流玉关将神使明正典刑。” 凌渊将他们传来，也就是想看看怎么处置这个姬秋柳。 杨凤清一直没说话，直到所有人都说完后，他才沉吟道。 “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在神使身上做点文章。” 这话顿时引起了凌渊的兴趣，问道：“怎么说？” “玄女教神使冰清玉洁，在玄女教地位尊崇，他们必然会派人来营救。” “不如我们将消息放出去，就说要将她卖入勾栏之所，引各州豪商前来买她。” “我们只需要安置人手，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杨凤清的意思凌渊清楚了，想借姬秋柳的身份，来引出更大的鱼。 “殿下，杨大人这法子不错。” 张甫卿附和道，他对玄女教没半点好感，刚刚就想要让凌渊斩了姬秋柳。 传闻中，玄女很看重四大神使，如今神使被抓，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朝廷与玄女教之间也本就不死不休，趁此机会抓到更多的玄女教高层，对凌渊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殿下，灵州玄女教与大月在西北激战正酣，就算玄女有心营救，只怕也来不了什么大人物，倒不如将她交给朝廷，说不定还能让殿下在朝中增加几分名声。” 卢兴洲着眼朝廷，想要凌渊能凭借活捉姬秋柳的功劳，再在卢家的推动下，从郡王变成亲王。 不过，凌渊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兴趣，郡王也好，亲王也罢，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手中有兵马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虚名都是浮云。 双方各持己见，每一种办法看似对凌渊来说都有利。 “交给朝廷就算了，本王不需要那点虚名，好不容易抓到，杀了也怪可惜的，先将她囚禁起来，本王亲自审问，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玄女教的秘密来。” 神使对玄女教的了解，绝对要在八部天王之上，只要掌控更多，平叛灵州也会容易好多。 “殿下，就怕她闭口不说啊！”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刑讯逼供看的可不少。 第66章 这个条件仙师不会答应的 被关起来的姬秋柳心如死灰，落在大璃人手里，她这个玄女教神使的命运已经注定。 只是一直有人盯着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那个琢磨不透的年轻郡王让她心生寒意。 接下来的三天，凌渊都没有提审姬秋柳的意思，在故意晾着她。 景月留在了城中，负责这次从大月买战马的事宜，在看到凌渊用过的细盐后。 她将一部分的账款选择用细盐来结算，这让凌渊很意外。 细盐的价格也超乎他的想象，景月似乎很看重，希望还能用更多的细盐换战马。 按理说，战马在这个时代战备资源，不会轻易的大批量买卖。 比如北蛮王庭，他们盛产战马，但大璃想要战马，都只能私底下买卖。 从大月将三万匹战马运送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中间要经过北蛮的领地。 北蛮独尊北方多年，大月曾经也辉煌一时，后来被北蛮人赶走后，才在西北建国。 景浩南之所以想要拿下灵州，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北蛮人的威胁。 逃回去的杨镇岳并未返回章临县，而是在流玉关的外围，派人将消息送了回去。 章临县的四部天王中赵鸿煊赶了过来，神使被抓是大事，一旦玄女仙师动怒，对他们来说就是天罚。 “神使！”赵鸿煊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仙师那边还没有消息送来吗？”杨镇岳脸上没了温和的笑意，看上去很是疲惫。 “刚刚送回来的，让我们务必救回右使，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可以。” “那你赶紧去流玉关，以圣教特使的身份，章临、掖山、凤山三县，都可以拿来换右使。” “是！” “赵鸿煊，你应该知道结果！” 杨镇岳提醒道，意思很明显，若是救不回姬秋柳，他们都得死。 落月山一战后，赵鸿煊对流玉关的大璃骑军有了认识，以他们残留的兵马，根本无法对流玉关有威胁。 张丰还在病榻上躺着呢，顾飞、赵锐等人身上也都有伤。 最重要的是几人的心气被打没了，睡梦之中都会惊醒。 黑甲骑兵的威名，如同梦魇在几人的心头，底下的士卒们，也提不起胆子来对战。 若不是有仙师神符的说法在，只怕早已炸营了。 赵鸿煊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个事接下来，带着玄女教的特使印前往流玉关。 杨镇岳则在城外等候，他几次都想回去救人，都被手下的人劝住。 流玉关内连续三天动手，将玄女教在城内的暗桩拔了个干干净净。 赵鸿煊见到凌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在守将府等了足足三个时辰。 但他不敢有任何的不满，身旁站着一身黑甲的护卫，个个都是杀神般的眼神。 大璃若都是这般士卒，玄女教只怕守不住灵州。 “你就是赵鸿煊赵天王？” 从门外一身便服的凌渊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将领。 都是那日在落月山大战中见过的厉害人物。 赵鸿煊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外使赵鸿煊，见过灵武郡王。” “赵鸿煊，本王查阅过你的卷宗，你是个读书人，为何要从贼？” 上来便是这种尖锐的问题，让赵鸿煊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作答。 红着脸憋了半天，才开口道：“仙师自天庭下界，是为拯救黎民而来，外使也是顺应天道。” “哼哼！”凌渊冷笑连连，坐在太师椅上，眼神落在赵鸿煊身上。 “你是为了姬秋柳来的吧？说说看，什么条件？” “我们愿用一座城换回右使！” 双方的博弈开始，赵鸿煊丢出了一座城，凌渊摇头道：“据本王所知，玄女教只有四个神使，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一座城不够。” “那王爷想要多少？”赵鸿煊问道。 “不多，十座县城换姬秋柳的性命！” 赵鸿煊眼神一滞，他想到过凌渊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不，这不可能，十座县城足够动摇圣教根基，仙师不会答应的。” 杨凤清开口道：“那还谈什么？殿下，以我们的能力，打下十座县城也不过半月的事。” “殿下，末将请战，半月之内打下十座县城！” “殿下，末将也请战，最多十天，末将拿下永泉县！” 卢兴洲、杨二虎齐齐站了出来，两人一个比一个豪言，永泉县距离此地五百余里，已经算是灵州腹地。 在灵州所有城池中，除开灵州城外，最大的应该就是永泉县。 玄女教对永泉县的重视程度，一点不比灵州城低，算得上是玄女教的重地。 赵鸿煊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居然如此狂妄，仿佛玄女教的防御在他们眼中就是纸糊的一般。 不过转头想想，落月山之战不也正是如此嘛。 “王爷，一切都好商量，十座城池确实多了些。” 若不是姬秋柳身上有足够多的秘密，玄女教也不会如此做。 大不了换一个神使就好，只要仙师在，她说谁是神使谁就是。 至于姬秋柳身上的秘密，赵鸿煊不知道，连杨镇岳也是一知半解。 只是知道姬秋柳很受仙师看重，甚至有意让她成为圣女。 玄女教中，圣女的地位不低，要远在四使之上。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渊摆摆手制止了几人的请战，饶有兴趣的看着赵鸿煊。 “赵鸿煊赵天王，几座城池对本王来说不重要，只要本王想要，都可以自己动手拿回来，你的提议对本王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那不知道王爷想要什么？” “灵州玄女教举教投降本王，本王保你们不死，从今往后，大璃境内不得有玄女教传教。” 凌渊的话让赵鸿煊心神一震，这比要他们十座县城还要贪婪。 “王爷，这是在说笑吧？”赵鸿煊冷着脸问道。 “说笑？本王从不说笑，不想动手不过是不想让灵州百姓再遭战乱，你们一再挑衅，本王随时可挥军西进，你确定你们挡得住本王？” 凌渊话音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中的杀机浓郁，似乎对玄女教有必杀之心。 “王爷，这个条件仙师不会答应的。” 第67章 本王就是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在赵鸿煊看来，凌渊就是在羞辱他，羞辱整个玄女教。 但姬秋柳在他手上，又是在流玉关中，他也不敢发作。 眼前这个王爷，绝不是个草包。 “王爷，圣教愿用章临、凤山、掖山三县换神使，这是圣教的底线，也望王爷考虑。” 赵鸿煊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最终还是将底牌说了出来。 三座县城，在凌渊看来半点用都没有，不过三座县城的人口倒是好事。 民心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大量增加了，从大月弄来的三万匹战马，也需要不少的玄甲。 见凌渊没说话，赵鸿煊察觉到了机会。 “王爷，圣教为百姓起事，从未伤过黎民百姓，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造反就是造反，这不是你们存在的理由，三座县城换一个神使，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本王还要二十万百姓。” 时代所决定的人口就是第一生产力，很多时候，打仗打的就是人口。 玄女教裹挟的流民高达百万之多，这也让他们每到一处，不得不对富户下手。 但这依旧无法满足粮食，每天提供的吃食很少。 再加上灵州本就大旱，大量富户也早已逃离，如今的玄女教也是入不敷出。 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 “王爷，外使替仙师答应了，不知何时能带神使回去？” “三座县城和二十万百姓交接后，本王自然会放神使回去。” “这不合适吧？若是拿了城池王爷反悔的话。” “本王是太祖血胤，武帝后嗣，岂会是出尔反尔之辈！” 凌渊勃然大怒，高声痛斥道。 “好，那就依王爷所说，外使这就回去准备！” “送客！” 三座县城二十万人口，凌渊还是能接受的，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三座县城，对朝廷来说也是个交代。 一个姬秋柳在凌渊看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手中有人有兵才是王道。 不过，在将姬秋柳送回去之前，还是要从姬秋柳身上套些秘密出来。 当夜，凌渊独自到了大牢中，姬秋柳被重兵看管，没有凌渊本人的令牌，任何人都见不到她。 被关押了几天的姬秋柳安静了许多，绝食让她变得很虚弱，若不是平日里练武，她只怕早已一命呜呼。 “殿下，属下试过很多办法，她一直不肯吃东西。” 唐七亲自看管，这几日凌渊有令，还未给她上过手段。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渊的到来，姬秋柳转过身去，根本不看凌渊。 凌渊挥手示意唐七等人退下，两人跟着牢门的栏杆坐了下来。 “赵鸿煊来了，想要带你回去！” 凌渊开口，没有隐瞒将赵鸿煊来的事说了出来。 姬秋柳依旧没有声音，似乎早已猜到的结果。 “他们想拿城池换你回去，看来，你身上有他们看重的秘密。” 凌渊说的话姬秋柳毫无反应，这也在凌渊的意料之中。 “本王不是正人君子，你也别指望本王会遵从儒家那一套，审问人的手段，本王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你这种娇俏的小娘子。” “门外，本王让人找来了城中最丑的十个男人，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跟女人睡过。” “你猜猜看，若是他们全部进来，看到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俏娘子，他们会不会忍得住。” 终于，沉默许久姬秋柳冰冷的转过身怒视凌渊。 “你好卑鄙！” “卑鄙？本王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付敌人，本王的手段多的是。” “你休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消息，杀了我吧！” 姬秋柳闭上双眼，一副任由你杀了的神情。 凌渊拍拍手，十个身上邋遢散发着臭味的男人走了进来，长相都是奇丑无比，年纪大的足有五十岁。 看到牢房中的姬秋柳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都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更是有胆大者，想要从牢房的栏杆缝隙处伸进去，抓到姬秋柳。 姬秋柳虽然是玄女教神使，但说到底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的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处。 “你还有机会，给你三个数，不说的话，本王会将钥匙给他们。” “三！” “二！” “一...” “住手，我说，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否则的话，我宁愿死！” 凌渊见目的达成，让唐七将几人带了出去，姬秋柳惊魂未定，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女子对贞洁的看重程度，正好成为凌渊的突破口。 “你会不得好死的！”姬秋柳还是不忘恶毒的说道。 “先回答本王的问题，若是有半点假的，本王会叫他们回来。” 姬秋柳别过脸去，她实在想不出来，长相如此俊朗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下流的手段。 “第一个问题，玄女仙师究竟是谁？” 这是凌渊一直想知道的，一个女人在灵州掀起如此大的风浪来，确实值得好奇。 大月虽然与玄女教有过合作，据景月说，她都不曾见过玄女仙师本人。 每次见到的也只是四大神使，这位玄女仙师颇为神秘。 “仙师乃是天上九天玄女下界而来！” “看来你还是不愿合作，来人！” “仙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看到也只是众生相，我等也不过是信徒，岂能见到仙师真容！” 姬秋柳并不像是在撒谎，凌渊一直在观察她说话的眼神。 玄女仙师来历神秘，他也听景月和张甫卿都说起过，但姬秋柳不知道，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你们以为我们是神使，就会对仙师了解，呵呵，我们在仙师眼中，与百姓并无不同。” “好，第二个问题，为何他们要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想要救你回去？” 再怎么说在凌渊眼中，也值不了这个价钱，尤其还只是个仙师罢了。 景月也说过，姬秋柳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具体是什么，景月也不清楚。 姬秋柳沉默了，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凌渊这一次没有打断，而是任由她自己在想。 姬秋柳身上藏着的秘密，一定是对玄女教至关重要的。 第68章 拿传国玉玺做的局 姬秋柳很明白，今日若是不说，眼前这个王爷不会放过她。 “我来自赵家！” 终于，姬秋柳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低落。 凌渊疑惑，大璃朝廷中他从未听过有哪个门阀大家姓赵，不过，猛然间，他突然想到一家。 “你是前朝大枫的皇家后裔？” 大枫，正是大璃之前的皇朝，大璃太祖是大枫皇朝国公爷，后来逼迫大枫末帝退位后，才有了如今的大璃。 不过，已经过了近三百年，历代大璃君主对大枫的前朝皇族后裔都十分忌惮，在各种暗杀和针对下，早已销声匿迹。 “如何能证明你的身份？”凌渊问道。 若她真的是大枫皇族，那玄女教想要不惜代价救她就说得通了，这种以教徒为主的造反，最后都会需要一个适合的人来成为主导者。 玄女不可能会成为新朝皇帝，而前朝的皇族后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用她来做个傀儡，也要比玄女称帝要强。 只是，三百年过去了，应该没多少还记得大枫。 “大璃立国之时，并未找到传国玉玺，大璃所用的玉玺，也是后来仿制的。” 传国玉玺，凌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传闻，谁拥有传国玉玺，谁就是天下至尊。 虽然，凌渊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这种狗屁设定很没道理，但在这个时代，传国玉玺代表着正统。 天下不少腐儒都认这个东西，当初太祖立国，也是因为没找到传国玉玺，一直遭受诟病。 直到后来，他找人仿制出后，天下才渐渐平息了这个声音。 “传国玉玺在哪？”凌渊问道。 “自然不会带在身边，你想要吗？” 姬秋柳突然抬头带着笑意反问道。 天下凡手中有权者，听到传国玉玺出现都不会淡定，尤其还是在大璃官制崩塌的如今。 谁掌握了传国玉玺，谁就掌握了主动。 姬秋柳抛出这个东西来，就是想要让凌渊上钩。 “你还是没办法证明你的身份！” 凌渊直视她的双眼，眼中十分清澈，看不到姬秋柳想要的贪婪。 只见姬秋柳背过身去，缓缓撩起衣裙，露出腰间的一处巴掌大的印记来。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是一方大印的印记，大印上缺了一角，其中的既寿永昌的寿字还少了一横。 这与传闻中的记载倒是一样，传闻当年创造传国玉玺的始皇帝，为防止他人冒充。 故意让人将寿字去了一横。 凌渊虽然不敢断定，但以姬秋柳的表现来看，就算她不是大枫皇族后裔，那个玄女仙师也与大枫脱不了干系。 “大枫皇族，你们想利用玄女教复国？那这么说，玄女也是大枫的人？” 姬秋柳将衣裙放了下来，莞尔一笑道：“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我既已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还会放我回去吗？” 这个身份确实超乎凌渊的想象，一个沉寂了三百年的前朝死灰复燃，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魔幻。 当然也有可能，姬秋柳一直在说谎，所谓的传国玉玺，也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将传国玉玺送过来，本王兑现承诺，放你离开！” 姬秋柳嘴角暗暗一笑，果然，凌渊还是上钩了，传国玉玺不过是个幌子。 要的就是让凌渊产生贪婪，想要得到传国玉玺。 “这不是我们之前的约定！”姬秋柳佯装怒道。 “你在本王手中，你没得选择，要不要本王让门外的人跟你谈谈。” 似乎是担心凌渊真的会让门外的人进来，姬秋柳冷着声音说道：“算你狠！” “不过，你将我关在这里，也不会有机会拿到，藏传国玉玺的地方只有我知道，连仙师都不知道。” 凌渊眉头一皱，感觉姬秋柳是在耍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这是藏传国玉玺地方的密匙，信不信由你！” “在哪里？” “灵州峰山庆云寺，除非我亲自前去，方丈不会带你藏宝之地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凌渊并未有放她去的意思，而是让人继续看管起来，独自回了守将府。 让人秘密将杨凤清找了来，此时，卢兴洲他都不敢相信，传国玉玺事关重大，如果是真的，绝不可能让京城的人知道。 “殿下，你是说传国玉玺？”杨凤清惊讶道。 凌渊点点头，说道：“姬秋柳给了本王一把密匙，说是传国玉玺就在峰山庆云寺。” “灵州？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啊？当年太祖耗费大量人力，都不曾找到，如今却突然出现。” 杨凤清其实知道这些事，也都是道听途说，如今听凌渊说起，倒是想起一些来。 相对来说，流州边境对这些禁书的管控没有京城那般严厉。 杨凤清所说，也正是凌渊怀疑的，以姬秋柳的性子，绝不会如此轻易说出来。 “殿下，若真是传国玉玺，那玄女教之乱，只怕朝中也会有人参与。” “何以见得？” “玄女教两年时间能有如此规模，都说是灵州州牧林业成纵容所致，可林业成就算再贪，也不敢拿整个灵州做代价。” “能成为一州州牧的人，绝不可能是蠢材，当年林业成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子。” “还有一点，林业成南逃的他太蹊跷，与其说是南逃，倒不如说是撤离。” 杨凤清来了流玉关后，一直在暗中与唐七调查林业成南逃的事。 从得到的消息看，林业成似乎在很久之前就知道灵州府守不住，早早的将家人和钱财都转移去了南方。 这点来看，林业成与玄女教之间更像是在合作。 “所以，你认为传国玉玺是个局，是个来针对本王的局？” “是的，殿下在流州边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然而三殿下去了以后却连吃败仗，来了灵州后，又在落月山之战中，重创了玄女教大军，风头正盛，会不会朝中有人已经在布局了。” “你是说姬秋柳被抓不是偶然，而是故意让本王抓到她的？” 凌渊细思极恐，若真如杨凤清所说，那这个局还真是针对自己而来。 第69章 灵州峰山庆云寺中藏猫腻 杨凤清继续说道：“殿下，如果传国玉玺是真，那也绝不在庆云寺。” 凌渊点点头，经过杨凤清的一通分析，他更加确定杨凤清的推测。 果然，这个时代的人玩起脑子来，都是个中翘楚。 “玄女教神使被抓，偏偏还是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抓了，他们似乎早知道景月会来，才有了这么一出戏。” “很好，很好！”凌渊不怒反笑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殿下，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就去一趟庆云寺，将暗中藏着的那些个牛鬼蛇神都召出来。” “好！”凌渊冲着门外喊道：“唐七，进来！” 唐七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喊声后推门而入，凌渊示意他走上前来。 “你将暗影台的人都撒出去，给本王看看庆云寺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 “另外，让杨二虎给你三千玄骑兵，要绝对忠诚的，跟随大军北上去迎接战马时，你直接去灵州境内，走临远道。” “是！” 临远道是灵州与大月通商的古道，后来大月与玄女教开战后，已经荒废了。 就算玄女教有守军，也绝不会太多。 以三千玄骑兵的能力，从临远道秘密到峰山附近问题不大。 “殿下，您亲身前还是太危险？” “无妨，如果鱼饵不大，你钓上来的鱼就不会大！” 凌渊对这个局越来越有兴趣，朝廷中王家对他颇有敌意他是知道的，但他在流州的一切，绝不会只引起一个王家的不满。 如今这么看来，将他调来灵州，也绝不是王家一家的意愿。 也不仅仅是为了三皇子能去流州摘果子。 “殿下，若是传国玉玺真的在庆云寺！” 杨凤清没继续往下说，凌渊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 这个东西是个鸡肋，若是真拿回来了，那就是告诉天下人，大璃太祖那一枚传下来的是假的。 若是不拿回来，被玄女教的人传扬出去，这一枚传国玉玺还是在自己手中。 到那时，再想真正的隐蔽锋芒，也只怕是很难做到。 “从大月来的三万匹战马来了以后，一万匹给啸字营，两万匹给玄骑兵，将玄骑兵再扩编一万，从啸字营中挑选。” “既然他们想玩，那本王就告诉告诉他们，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不好使。” 凌渊霸气回应，在落月山之战后，凌渊便不再在意人家的看法。 要战就战，想要拿自己开刀，也要让那些动心思的人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 “放心，若真的找到传国玉玺，本王会亲自带回来。” “殿下，需要玄骑兵配合吗？” “不用，让啸字营动动，去章临、掖山、凤山三县周边走走，反正这三县是他们答应给我们的。” “是！” 峰山庆云寺是灵州大寺，原本是佛门重地，在灵州被玄女教占据后，庆云寺却没受到丝毫影响。 一向排斥异教的玄女教，居然任由庆云寺享受香火，这本就不正常。 庆云寺距离流玉关只有小两日的路程，自从落月山大战后，玄女教选择了龟缩防守。 凌渊出流玉关后，也并未发现有人阻拦，甚至连方圆五里内都发现探子的身影。 这一次，他轻装前行，只带了暗影台的一众好手。 甚至连卢兴洲、宋子严等人都不知道，杨二虎则是已经准备北上，唐七也跟了过去。 景月那边有三万匹战马，要从大月运过来，这是王府的重中之重。 另外，凌渊还是将姬秋柳带在身边，这个女人不能放在流玉关，太危险。 整整两日后，凌渊等人终于到达峰山山脚下，抬眼望去，整座峰山都在云雾之中。 “姬姑娘，此地倒不像是佛门圣地，反倒是像是个道家门派。” 姬秋柳从战马上翻身而下，走上前来，朝着山顶看了看，偌大的门楼上写着庆云寺三个字。 相传，当年太祖巡视西北的时候，就曾到过庆云寺，找到过当年的方丈，想要问一下国运。 后来，太祖离别之际，还在山下的石碑上，写下过庆云寺三个字。 这也让庆云寺一度成为灵州佛道魁首，甚至在山下的路口立起了石碑。 石碑上写着，公侯需下马上山。 凌渊也下马跟了上去，姬秋柳在他视线范围内，绝无逃脱的可能。 除了方天画戟的戟法外，凌渊的拳脚功夫也不差，绝对算得上是顶尖。 刚走没几步，一个穿着黄色僧服的僧人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贵客亲至，还请随贫僧上山！” 凌渊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姬秋柳虔诚的还礼，看上去她更像是个佛教徒。 一路沿着山路而上，峰山之巅才是庆云寺的主殿。 应该是事先便知道凌渊要来，山下的流民都被驱散了，一路上鲜有行人出现。 这也更加印证了凌渊心中所想，就是姬秋柳有意让他来此地。 庆云寺不愧是灵州第一大寺，寺庙金碧辉煌，主殿内的佛陀金身更是高达二十丈。 佛寺内，为首的老僧人穿着袈裟，应该是方丈。 “不知是郡王光临，小僧有失远迎！” “了然大师，本王听过你的名头，听闻你是得道高僧，会推演天机之术，本王倒是想要推演一番。” 凌渊索性不装，摊开来直接说，倒是看上去要镇定得多。 了然微微抬头，打量了凌渊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色。 “王爷，还请跟随小僧去偏殿休息！” 凌渊摆摆手道：“不必麻烦了，你既知道本王要来，也应该清楚本王此行的目的，客套的话就不要说了，传国玉玺在哪？” 姬秋柳与了然都是微微一愣，她们没想到凌渊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发问。 “怎么？是听不懂本王的话？还是你们在联合起来耍本王？” 凌渊动怒，眼神锐利般看向两人。 “王爷，传国玉玺不是凡物，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姬秋柳提醒道。 “哼！”凌渊冷哼一声，道：“你不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来取传国玉玺吗？何必惺惺作态！” “本王就问你们一句，交还是不交！” 第70章 庆云寺内的风波 凌渊显得格外强势，虽身边只有寥寥数人，却是高高在上的霸道气势。 姬秋柳冷笑，在她眼中，凌渊已经是个瓮中之鳖。 “都到了此地，你还在摆你的王爷架子，未免也太不把庆云寺当回事了吧！” 凌渊目光犀利，冷哼道：“庆云寺又如何？本王来了，你们还敢对本王动手不成。” 说话间，大批白衣甲士冲了出来，杨镇岳赫然在列。 脸上挂着一抹阴笑，身后的白衣甲士足有数百人之多，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上次跑掉的是你吧？今日你跑不掉！” “哈哈，不得不佩服你，就算你武功很高，但这里有三百甲士，希望你不要求饶。” 杨镇岳信心满满，所谓人力有时穷，就算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三百个甲士围攻。 更何况身边还有他和姬秋柳、了然这样的高手。 “看来你们是不想交出传国玉玺了。” “传国玉玺？就凭你也配！” 凌渊已经确认，传国玉玺不在这里，但他们一定知道。 了然轻念佛号，身后有不少武僧出现，全都是庆云寺的高手。 “来都来了，就别躲了！” 暗中有不少人，凌渊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只见有两拨人走了出来，其中的一拨人凌渊有印象，似乎是王家的人。 另外的一拨人他不认识，但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应该也是来自京城。 “王家来对本王动手，本王倒是不奇怪，你们又是谁？” 为首之人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根烟斗，烟嘴是暖玉雕刻的一头凶兽，这种手艺，只能是出自京城。 “王爷在流州对蛮人的数战，让我家王爷很佩服。” “你是老五的人还是老七的人？” 京城皇子之中，要论实力，除了三皇子凌贞以外，还有两人就是老五和老七。 七皇子凌岳去了真州，在真州防卫蛮人南下。 五皇子凌湛，凌渊对他的印象缺缺，两人在京城也没有过任何交流。 “王爷藏拙这么久，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凌渊不想废话，身影直接晃动，一拳轰在山羊胡的胸前。 山羊胡见势不妙，连忙用双臂护在胸前不敢大意。 但他还是小瞧了凌渊的拳力，被生生轰退了十余步，才被属下人稳住身形。 众人也没料到凌渊敢突然动手，就连了然也是为之一愣。 “王爷好身手，那就更留你不得！” “你今日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能活着回去。” “大家一起动手，将此人诛杀！” 所有人磨刀霍霍，准备对凌渊动手，而在此时，凌渊身边的暗影台护卫拉开了一根穿云箭。 尖锐的声音破空而起，众人纷纷抬眼看去。 “这里是灵州，你休要装样子，不会有人来的。” “困兽犹斗，今日你必死！” 杨镇岳大喝一声，正准备动手，却听见有人急步而来。 一红甲士卒踉跄着闯了进来，嘴角挂着鲜血，手臂处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红、金、白、黑、绿五色甲胄士卒，是玄女教玄女仙师的嫡系之一。 这次，杨镇岳带了红、白两色士卒而来，就是要诛杀凌渊。 山下护卫的正是红甲士卒，足有一千人。 “发生了什么事？” “神使，山下有黑甲骑兵，足有三千人，他们正朝着山上杀过来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杨镇岳目光呆滞，“你可看清楚了？” “神使，千真万确，他们用的兵器颇为怪异，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忌惮凌渊，不是忌惮他的武功，而是他手中的黑甲骑兵。 而且此地是灵州腹地，一支三千人的黑甲骑兵突然出现，这不可能。 “我们先联手杀了他，快！” 山羊胡大喊，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凌渊留在灵州。 否则话，一旦他脱困回去，他们与灵州之间的勾结，就会暴露在世人眼中。 王家的一众死士也纷纷响应，双方率先开始动手。 但凌渊身边的姬秋柳一直被控制，根本不给她脱离的机会。 这也让杨镇岳有些忌惮，了然则是示意让武僧们也上前动手。 数百人围攻一人，凌渊丝毫不惧，率先动手攻向了然，这老和尚武功不弱，在这些人中绝对是最强的。 老和尚练得是金刚拳，在入佛门之前，也曾是个杀人无数的狠人。 两人打斗到一起，其他人一时间也无法插手，姬秋柳被暗影台侍卫将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山羊胡竟从烟斗中拔出一柄细剑来，如同毒蛇吐信般，刺向凌渊后背。 但凌渊早已察觉，抬脚后蹬，将山羊胡逼退。 而此时，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玄女教的红甲士卒根本挡不住唐七的三千黑甲骑。 “大璃灵武郡王麾下玄甲骑在此，尔等挡路者死！” 唐七的声音响起，已经杀到了寺门外，他从临远道而来，一直潜伏在峰山附近。 在见到凌渊的信号后，他带人直接冲山而来。 临远道出来后，他秘密将临远道的守军尽数诛杀，昼伏夜出，这才没引起守军的注意。 红甲士卒也算是不错，哪怕被杀了不少，也还是在死守。 不过，他们根本挡不住，若不是登山而上，他们会败得更快。 寺内，凌渊还在与了然大战，杨镇岳则伺机营救姬秋柳，山羊胡和王家的人则在对付凌渊。 “你们去寺外，务必拖住他们。” “是！” 白衣士卒尚未出去，寺庙大门被人撞开，红衣士卒被打得处处被动，登山之路上全是尸体。 唐七一马当先，玄骑兵蜂拥而入，顿时，寺中局面开始反转。 庆云寺的武僧也不是对手，已经退到大殿内，玄骑兵将战马留在寺庙门外，下马之后的他们也是精锐，在不断冲击大殿。 山羊胡带来的人和王家死士皆不是对手，三千玄骑兵在此刻就是无敌的存在。 了然罢手，武僧们也都纷纷双手合十，不再对抗。 凌渊也并未再与她动手，而是对山羊胡和王家死士展开追杀。 不过，在刚刚进门之时，杨镇岳趁着不注意，他已经逃走。 第71章 真让拿到传国玉玺了 眼看大势已去，王家死士皆是选择自杀式攻击，但在玄骑兵眼中，不过是飞蛾扑火。 山羊胡老头还在挣扎，被凌渊一拳打在胸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凌渊留手了的，目的是想挖出他背后的人。 了然和庆云寺的僧人们盘地而坐，口中在不断诵念佛经。 “殿下，杨镇岳逃了！” “哼！”凌渊看向姬秋柳，“看来他也没那么在乎你！” “王爷，此事与寺中其他人无关，都是小僧一人所为，还请殿下只怪罪小僧一人。” “好一个庆云寺，好一个灵州第一寺，你们附庸玄女教叛贼，又对当朝皇子动手，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太可耻了些。” 了然无奈摇头，入佛门三十年，杀心被消磨了许多，在庆云寺青灯古佛，本以为不会在参与凡尘俗事，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 “唐七，搜查整个庆云寺，找不出传国玉玺，一把火将庆云寺烧了。” “王爷，不可，你这是对佛祖不敬！” 了然慌了，他没料到凌渊会放火烧寺，连忙出面阻止。 “你们将本王诱骗至此，怎么？只许你们杀人，不许本王放火！” 庆云寺寺众多达千人，后院中住的香客也有不少，了然投靠玄女教，也是想要庆云寺能活下去。 哪里会想到凌渊会如此大胆，三千兵马就敢来灵州腹地。 姬秋柳心如死灰，这一次的局，已经被凌渊破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人家的将计就计。 “殿下，这是在方丈禅房中搜出来的。” 看着唐七手中的一个盒子，上面有一把铜锁，了然看到盒子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凌渊直接将铜锁用匕首别开，里面除了银票外，还有几封密信。 密信中的内容居然是庆云寺与京城的联系，这个了然并不是老三的人。 “原来如此，你是九哥的人！” 大璃九皇子凌舒，京城中最韬光养晦的皇子，也被人称为逍遥王爷。 他的母妃是皇贵妃，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因此，他早早的就被封了亲王开府。 但他给人的印象，从未参与过朝堂之事，每日都是风花雪月。 这个倒是凌渊没有想到的，连老九都要对自己动手。 另外几封密信，则是了然与玄女教、三皇子、五皇子之间的往来。 那个被打晕过去的山羊胡，就是五皇子凌湛的人。 好嘛！朝廷已经出现三个皇子对自己动手，果然帝王家无亲情。 不过，凌渊也不是什么善茬，谁想杀自己，就一定会还回去。 盒子被拿出来的时候，了然竟然直接选择了自杀，凌渊没来得及阻止。 这个老和尚倒是刚烈，不过，他死已经无所谓了。 “姬姑娘，你骗了本王，结果你应该清楚！” “你杀了我便是！”姬秋柳双眼一闭，任由凌渊处置。 “杀？哼，本王那十个人还等着呢，这次回去，本王不仅要让他们与你同房，还要将此事画下来，然后做成画册，在灵州给玄女教的教众看看！” 姬秋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双眸子猛然睁开，恶狠狠的看向凌渊。 “你好歹也是皇子，怎会有此如此卑鄙下流的想法，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凌渊上前托起她的下巴，轻蔑道：“你我是仇人，对付仇人，本王向来不会手软。” “谈谈条件吧！” 姬秋柳不敢想象自己真如凌渊所说那样，气势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条件？你此时还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 “我可以将传国玉玺交给你！” “还在拿这个来欺骗本王，你觉得本王还会信你吗？” “传国玉玺就是庆云寺，我并未骗你！” “那好，拿出来吧，本王会考虑给你个体面！” 姬秋柳不敢相信凌渊，这个恶毒王爷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殿下，我们得走了，杨镇岳逃走，必然会去调大军过来。” “恩！”凌渊点点头，随后对姬秋柳说道：“你还有十息的时间！” 对这个女人，凌渊渐渐失去了耐心，她已经被玄女教洗脑洗得太干净了。 “跟我来吧！” 姬秋柳带路，凌渊跟着到了后院的一处枯井旁，指着枯井说道。 “东西就在井底，你可以派人去拿！” 凌渊挥手让唐七找人放了下去，不多时，便将东西拿了上来。 毫不起眼的铁盒子，上面早已锈迹斑斑，怎么看也不像是放传国玉玺的。 姬秋柳将钥匙递了过去，唐七将铁盒子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一块用黄绢包着的物件。 唐七怕有变数，亲自将黄绢打开，赫然是九龙盘踞在上。 凌渊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传国玉玺，前世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被视为天下正统的象征。 只是后来失踪了，一直都不曾找到过。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在这个世界也有，而且还是一样的缺失一角。 甚至连刻字也是一样的，若不是寿字少刻了一横，他都怀疑，是不是从前世过来的。 凌渊将东西拿在手中，只是看了一眼，便大声道。 “假的，此乃玄女教的阴谋，想要用这东西来兴风作浪！” 即便知道是真的，凌渊此时也只会说是假的，否则的话，就是太祖说了谎言。 为了皇家体面，凌渊也只会说假的。 而且此地人多，他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难免不会传出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不，这是真的！你在说谎！” “啪！” 凌渊直接一掌将姬秋柳打晕了过去，随后说道：“玄女教是想祸乱天下！” “唐七，传令下去，我们走！” “是！” “庆云寺的香客全部赶下山，所有的武僧，也全部轰出去，将这里一把火烧了。” “是！” 凌渊火烧庆云寺，目的就是想要告诉玄女教和京城，你们之间勾结的证据，都在自己手中。 山羊胡带来的所有人除了被杀的，也全部被凌渊带了回去。 庆云寺的局，他要找那些人一个个的算账。 偌大一座庆云古寺，传承将近五百年，最终被凌渊一把火给烧了。 “殿下，杨镇岳调了大军，奔我们来了。” 第72章 他们没带粮食，跑不远的 灵州腹地，杨镇岳是提前有安排的，玄女教五色旗精锐，每一旗都有两万人。 除了红、白两旗外，其他三旗都在跟着仙师在打大月。 杨镇岳带来的两色旗有四万人，庆云寺只是上去了两千人。 没料到的是临远道会出事，会被唐七带的三千玄骑兵轻松突破。 他将两色旗的主力放在了庆云寺外二十里，从庆云寺逃脱后，立马召来了两色旗精锐。 将近四万人的两色旗精锐，浩浩荡荡直奔庆云寺而来。 “殿下，两色旗的精锐都来了，咱们还是先撤吧！” “这五色旗可都是玄女教仙师嫡系精锐，战力只在玄女力士之下，你带一千人带着传国玉玺先行撤离。” “殿下，来日方长，咱们不必与他们争一时长短。” 毕竟是在灵州腹地，一旦被两色旗精锐缠住，等到大军合围，唐七也担心凌渊会有危险。 “放心，他们留不住本王！” 说完凌渊领着两千玄骑兵分兵，奔着杨镇岳的方向而去。 杨镇岳眼中焦急，他们此次拿传国玉玺做饵，没想到让凌渊破了局。 如今弄不好传国玉玺也会被夺走，这是他们玄女教不能接受的。 两色旗中不乏骑兵，尤其是白衣旗那边，玄女教在拿下灵州后，将几处马场的战马都集中起来给了他们。 论精锐程度是要在雷部骑兵之上的，只是经常在外征战的是雷部骑兵罢了。 白衣旗旗主张宗福，红衣旗旗主韦扶笑，两人跟在杨镇岳左右，眼神中都透着一股子杀意。 他们算是玄女仙师的真正嫡系，对玄女教的忠心要远在八部天王之上。 只是他们一直护卫总坛，很少会在人前显露。 “神使，那妖王不会逃了吧！” 在玄女教中，他们将大璃的官员视作妖人，而凌渊这种皇子王爷，自然就是妖王。 玄女下界就是为诛杀这些妖邪，创立太平神国而来。 两色旗在庆云寺都损失了不少人，两位旗主也是对此十分恼火。 “这里是灵州腹地，他能逃到那里去，传信给临远道，让他们务必坚守！” “放心，临远道这次调了两万精锐八万流民过去。” 而在此时，远方却出现了一支骑兵，全身黑甲狂奔而来。 为首之人赫然是杨镇岳一直想要杀了的凌渊。 “哈哈，这大璃妖王竟然还敢来此，准备迎敌！” “原来这就是大璃妖王，不过两千兵马，竟然如此大胆。” “也太不将我们两色旗当回事了吧，今日这里就是他的死期。” 双方尚未短兵相接，玄骑兵开始拿出短弩，开始对着两色旗精锐发射。 一根根弩箭破空而来，径直将两色旗士卒射了个对穿。 玄骑兵的短弩强劲有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而且他们一次性可以装备十根弩箭，也要远超他们如今用的弓弩。 一直以来，玄骑兵战无不胜还是因为他们的装备太过精良，要远超这个时代将近百年。 百年是什么概念，就是百年后的精锐跟百年前的人打仗，基本上是碾压。 而且是全方位的碾压。 在还有百步之时，玄骑兵统一换成了长刀，这种长刀这个时代都不曾出现过。 虽然只有两千骑，但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冲锋起来的阵势，绝不止两千人。 尤其是凌渊一马当先，更加激起了玄骑兵的凶性。 狭路相逢勇者胜，有主将如此，便能让这支军队毫无畏惧。 整个两千人如同一根锥子，直接凿进了中军之中。 红、白两色旗的精锐要比三皇子白马骑兵要强上不少，绝对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顶尖精锐。 只是他们遇到了玄骑兵，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法，被一个冲锋给凿穿。 凌渊挥舞方天画戟，凡是靠近他周身一丈以内的骑兵被尽数诛杀。 两千玄骑兵紧跟他冲锋，硬生生从杨镇岳的两色旗大军中凿了出去。 两位旗主目瞪口呆，他们也不曾见过这等状况，两千人将四万人的中军给凿穿了。 “杨镇岳，玄女教五色旗精锐也不过如此，本王劝你回去好好劝劝你们的主子，早点投降本王，说不定还能保你们个全尸。” 凌渊勒住马头，轻蔑的看着不远处的杨镇岳说道。 杨镇岳脸色阴沉，一次次的在凌渊身上吃亏，让他隐忍多年的脾气也被点燃。 “凌渊，今日你必死！” “死？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凌渊继续嘲讽道。 两色旗旗主面色凝重，他们也没想到大璃竟然出了这么一尊大敌，幸好来的只是两千人，若是两万这种骑兵，他们根本不会是对手。 “两位旗主，今日决不能放他回去。” “恩，拼掉两色旗，也要灭了他！” “仙师太平神国的宏愿，决不能毁在他手中。” “传令，全军合围，决不能放走一人！” 剩下的两色旗开始迅速行动，向着凌渊的两千玄骑兵包围而去。 其实刚刚的冲锋玄骑兵还是有伤亡的，毕竟面对的是这个时代的精锐骑兵。 而且对方的人数在你二十倍左右。 “走了，本王不陪你玩了，对了，还要谢谢你，将姬秋柳和传国玉玺送给本王！” 凌渊根本不给他们合围的机会，从斜前方直接走了。 这次玄骑兵为了速度，减少了很多重装，再纠缠下去，两千玄骑兵会有危险。 杨镇岳大怒，催促两色旗疯狂追击，姬秋柳和传国玉玺都是他的逆鳞。 尤其是姬秋柳，一直以来他都将她将视为禁脔，不容任何人染指。 “他们的战马都是北蛮战马，我们的马追不上的。” “可恶，这个妖王，不过，只要他还在灵州，我们守住各地关隘，他就逃不出去。” “神使，还是先将此地的事禀报给仙师吧！” 杨镇岳只得暗暗点头，一次次都失败了，而且败得还如此之惨。 凌渊也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攥紧马绳的手通红，眼神中都是杀意。 “他一定会回流玉关的，凡是从此地回流玉关的各条要道，我们都派重兵把守。” “是，神使，只要困住他们几天，他们没了粮食，饿也能饿死他们。” 第73章 被焚烧过后的伏安镇 灵州贫瘠，以凌渊两千兵马，根本无法攻城，只要攻不了城，他们就会缺少吃的。 守住几处能逃出去的关隘，就能将他们彻底饿死。 杨镇岳也同意这个说法，就算无法追上凌渊等人，也决不能让他们逃出灵州。 从战场脱离后的凌渊，在二十里外的伏安镇与唐七汇合在了一起。 “殿下，伏安镇的人都逃了，这里荒废太久。” “恩，今夜就在伏安镇安营扎寨，注意警戒。” “他们不会追上来吗？”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们如今肯定会去堵我们回流玉关的路。” 凌渊胆子大，用兵向来出其不意，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符合常理，连齐云舟、卢兴洲这样学过兵法的人，都无法理解凌渊的用兵。 但往往这种用兵却能出奇效，得到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对蛮人用兵也是如此，明明感觉不可敌，可偏偏凌渊就去了，而且还打赢了。 因此，凌渊的话在军中比圣旨还有用。 不过，这种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的情况，唐七也是头一次遇到。 一旦杨镇岳的人追上来，伏安镇绝不是个好地方。 此地不适合骑兵作战，四面都是缺口，根本没办法防守。 经过几次凌渊与杨镇岳的交锋，也大概了解这个人，此人其实疑心很重，而且是个利己主义者。 看似他很在乎姬秋柳，但每次他都会选择逃走，绝不会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救人。 凌渊在之前，选择冲锋一波，就是想让杨镇岳和两色旗的人不敢大意自己。 让他们知道知道玄骑兵的兵锋之盛。 玄骑兵的战马来自北蛮，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比他们灵州战马要强上不少。 再加上凌渊在庆云寺的所作所为，杨镇岳还真有点担心凌渊会有后手。 这也是他不敢深追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流玉关黑甲骑兵有多少，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伏安镇还有一点，离此地不远的章亭县，也是玄女教控制的灵州马场之一。 而在伏安镇曾经就是章亭县堆放草料的地方。 后来，玄女教打章亭县，林业成逃走的时候，一把火将伏安镇的草料全部点了。 灵州干旱两年，但朝廷对灵州战马从未放弃过，兵部、户部联合各地的马商，在此地一直在养战马。 被焚烧后的伏安镇到处都是黑黝黝的，听说当时此地的大火七日不灭。 可见这里的草料存了多少，自此之后，玄女教就彻底放弃了伏安镇。 凌渊在灵州卷宗中看到过伏安镇的名字，今日刚好到了此地。 从北蛮、流州、大月弄了不少战马过来，战马需要的草料量也越来越大。 正好趁此机会，来找一找草料的下落。 只是这个伏安镇早已今非昔比，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殿下，属下让人全部查了一遍，伏安镇一个人都没有。” “恩，可惜，伏安镇养马的传承断了。” 战马不同普通马匹，一般情况还是需要专人来养的，这其中的门道很多，凌渊身边缺这样的人。 杨二虎、齐云舟等人说到底还是步军出身，虽然玄骑兵厉害，但战马的损耗一直居高不下。 “殿下，他们会不会全部搬去了章亭县？” “章亭县？我们只有三千人，不能去打县城，让人再探。” “是！” 其实从大月买了不少战马，景月那边提供点养马的人也会有，但凌渊拿下灵州后，迟早会对大月动手，他不想有任何隐患。 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最好有自己的战马基地，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自己的骑兵提供战马。 到了晚上，凌渊再次弄了吃的出来，唐七早已习惯凌渊的神奇之处。 凌渊也只是隐晦的解释过一次，说是太祖显灵，他便不再过问。 可能是肉汤的香味，一群玄骑兵士兵席地而坐，围着火堆边吃边聊着天。 “哥几个，今日殿下冲杀的时候，你们都见到了吗？” “老子当兵这么多年，还真就没见过殿下这么猛的！” “岂止是猛，不吹牛的说，殿下古往今来第一猛将！” 玄骑兵的士卒对凌渊有近乎疯狂的信仰，在他们心中，凌渊就是无敌的存在。 “你们说以咱们殿下的能力，打下灵州应该不在话下！” “今日我也见了，玄女教连五色旗都被弄出来对付殿下，依旧让殿下杀的不敢追击。” “我也纳闷呢，按说以咱们的势力，灵州没人挡得住咱们！” 确实，落月山大战后，凌渊丝毫没有进军灵州的意思，这不仅是底下的士卒不明白，甚至连杨二虎、齐云舟等人也不懂。 恰好凌渊也走了过来，听到众人在谈论，直接坐在了他们身旁。 众人见是凌渊，纷纷起身跟凌渊见礼。 “殿下，兄弟们就是吃多了闲聊，还请殿下恕罪。” 为首的都尉是凌渊北安县的旧部，连忙替身边的兄弟揽下罪责。 “无妨，无妨，本王也知道你们都想早日解决玄女教，放心，玄女教迟早会被清出灵州的。” 凌渊摆摆手，他来自现代，很多时候他不太喜欢阶级感。 因此，与手下士卒们也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这也让士兵们更加尊重他。 “殿下，说句实话，咱们还是喜欢打蛮人，这玄女教也太不经打了。” “哈哈哈，是啊，什么五色旗？四万人都围不住咱们，一群废物。” “要我说，还是殿下领军领的好！” 一众人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凌渊对此也是笑意满满，大战之后，士卒们释放一下自己的情感很正常。 “好了，吃过以后都早点睡，明日我们还要回流玉关呢！” “是！” 士兵们全部和衣而卧，战马都养在镇子里，就在他们不远处，方便敌人夜袭的时候，他们能快速找到战马。 唐七一直不放心，带着人在外围警戒，放出去的探子有数十人。 月光下，有两个身影从镇子中的一处枯井中爬了出来，看上去年纪不大。 似乎是被肉香给勾引的，他们悄悄的朝着玄骑兵刚刚吃东西的地方摸去。 第74章 灵州马王郑希图 玄骑兵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两人刚刚露头，就被唐七的人抓了。 等带到凌渊面前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两人的面容。 两个半大的孩子，稍大些挡在小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众人。 看得出来他们很害怕，凌渊让人拿来了几个肉饼。 “吃吧！” 两人有些疑惑，稍大些的孩子不敢动手，倒是身后的小家伙，一双眼睛都在肉夹馍上面，吞咽着口水。 “这里还有汤！” 凌渊亲自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碗汤，递到了两人手中。 “你们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稍大些的孩子，居然会是一个姑娘。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们的身形很瘦弱。 身后的弟弟似乎已经被吸引，上前一步将肉汤和肉夹馍接了过来。 还不等姐姐制止，便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 顿时，恐惧的眼神中被震惊所取代，连忙将手中的肉夹馍塞了一个给姐姐。 “姐姐，好吃，快吃！”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姐姐也不再矜持，两人吃的那叫一个速度。 凌渊看着两人吃东西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感慨。 乱世最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这些孩子的命，可能这才是真正的生不逢时。 “能多给我们些吃的吗？” 吃完以后小女孩意犹未尽的说道。 凌渊以为他们是没吃饱，回应道：“今后你们就跟着我们，不会让你们挨饿的！” “不是！”小女孩欲言又止。 身后的小男孩抢着说道：“大哥哥，乡亲们都好久没吃了！” “小东，不许说！” 被叫小东的小男孩连忙退了回去，凌渊问道：“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伏安镇还有人？” 小女孩看了一眼刚刚喝完肉汤的碗，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爷爷他们还在！” “那你带我们去找他们！” “好！” 两人带着凌渊等人找到了枯井边，朝着里面望了望，早已经干枯多时。 小女孩朝着井底叫了几声，只见几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子爬了上来。 他们从未见过玄骑兵，根本不像是官军，心生警惕的打量起来。 “你们不是玄女教的人！” 为首的老头子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沧桑，浑浊的眼神中不时扫过凌渊身旁的玄骑兵。 “你怎么知道？” “老头子一辈子与马为伍，你们是骑兵，用的不是灵州战马，是北蛮的战马！” 凌渊微微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子有几分眼色。 “不知道阁下是？”凌渊问道。 “今日落在你们手中，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头子是大璃灵州皇家马场章亭县的养马官郑希图。” 唐七听到郑希图的名字时，明显的看到眼神一变。 “你是说你是灵州马王郑希图？” “你知道老夫？” 灵州战马之所以会成为大璃骑兵的首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郑希图。 当年，灵州的战马偏矮，根本不适合作为骑兵坐骑。 后来，是郑希图用大月和北蛮的战马，与灵州战马杂交后，才有了灵州战马。 如果说大璃养马有个排名的话，郑希图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你可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郑希图看了一眼凌渊，虽然贵不可言，但却从未见过，只好摇摇头。 “这位是大璃皇十三子，也是当今的灵武郡王！” “王爷！” 郑希图声音颤抖，浑浊的眼神中不断流着泪，毕恭毕敬的跪在凌渊面前。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 凌渊将他们带到大营之中，让人弄来了吃食，郑希图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王爷，老臣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官家的人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是林业成，是他害了灵州，章亭县的战马都被玄女教所得，玄女教为了得到战马的饲养之术，将整个伏安镇的人都杀光了。” “不对啊，伏安镇不是林业成逃走的时候，将这里的草料一把火点了才被烧毁的吗？” “哼，伏安镇根本没有草料，林业城上报的十万匹战马，其实不足两万匹。” “而且，战马的草料也从储备三个月，到后来的储备三天，根本就没有草料。” 郑希图声音中带着泼天的怒意，他对林业成恨之入骨。 “这么说来，林业成根本就没带走多少战马？而是落在了玄女教手中。” “恩！”郑希图点点头，继续说道：“伏安镇是皇家马场，老臣一辈子都在这里养马，后来，林业成逃走后，玄女教便来了。” “他们想要我们的御马之术，可老臣是大璃的人，怎会从贼！” “于是，他们便不断在伏安镇杀人，只想将老臣给抓去。” “但他们小瞧了伏安镇的人，他们都是皇家的人，岂是贼人能胁迫的。” “他们见杀的人太多，为了掩埋罪状，便将整个镇子的人都给杀了。” 凌渊面色铁青，他原本对玄女教就没什么好感，没想到他们做起事来会如此惨无人道。 “老臣能留下的人也不多，除了晚上能出来寻找食物外，其他时间，我们也只能躲在地下。” 郑希图死不投降，导致整个伏安镇被屠，这让他更加仇视玄女教。 只是他年纪太大，根本逃不出去，玄女教从未放弃过对他的通缉。 如今见到大璃王爷，心中的委屈一并倾诉了出来。 “王爷，您可一定要收复灵州，将玄女教贼人剿灭！” “还有林业成这个恶官，他该为灵州百姓付出代价！” “活下来的有多少人？” “回王爷，不足五十人！” “好，将他们都救上来，这次跟本王回流玉关！” “王爷，你不是来打灵州的吗？”郑希图不解问道。 伏安镇乃是灵州腹地，凌渊能出现在这里，在郑希图看来，应该是打到这里的。 “郑大人，大军如今还在流玉关，殿下此次是来探敌的！” 传国玉玺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唐七也从未见过郑希图，不敢确认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王爷，此地回流玉关困难重重，您不该身陷险地的。” 第75章 老子就是要打你掖山城 郑希图将族人们都从地底接了出来，个个都是骨瘦嶙峋，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 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些人身上背着皇家两个字，或许不止一生，他们的家规就不允许他们背叛。 毕竟他们不是京城中的门阀大族，更像是皇家豢养的匠人。 这些人，离开了皇家身份的加持，他们似乎就会失去信仰般。 将他们的吃喝安排好后，凌渊才将唐七单独叫了出来。 “传令给齐云舟，让他去打掖山，宋子严的神机营也是时候可以动动了。” “得令！” 掖山是最靠近凌渊所在伏安镇的，凌渊就是要让杨镇岳知道，哪怕你重兵守掖山县，也会用最正面的方式击败你。 虽然杨镇岳并未追击，但还是安排了不少的侦骑，沿途密切注意凌渊的动向。 一旦凌渊出现，两色旗的人就会在前面堵截。 凌渊自然知道以目前两千玄骑兵的实力，是无法打败两色旗精锐的。 只能选择昼伏夜出，尽可能的走小道，而不是走官道。 灵州大旱后人口锐减，很多地方都已经荒废，这也给了凌渊机会。 郑希图带着几十个族人跟着后，确实对战马有了裨益。 他们对战马有一种偏执的喜爱，一些受伤的战马，也在他们的照料下恢复过来。 七天时间，从伏安镇出来后，凌渊一直在朝着掖山县秘密移动。 中途也遇到过几支玄女教的兵马，不过都被玄骑兵给抹去了。 这也让杨镇岳摸清楚了凌渊的动向，不仅两色旗，还有从各地征调而来的大军。 包括在落月山失败的赵鸿煊等人，也都带了大军过去掖山县。 他们要在掖山县彻底灭掉凌渊。 在距离掖山县还有百里的时候，凌渊也不再藏着掖着，就是奔着掖山去的。 与此同时，原本就在掖山、凤山、章临三县游动的啸字营也开始集结。 他们的目标也是掖山县，双方必然在掖山县会有一场大战。 唯独不知道的是，宋子严的神机营也秘密行动了。 这一次，凌渊要来一波大的，居然要布局对付自己，若不做出点反应，也对不住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身份。 杨镇岳一次次的挑衅，已经让凌渊在心底给他判了死刑。 玄女教的反应迅速，除了防备南境林业成和在西北大战的仙师本部外，其他能调来的，杨镇岳都调来了。 整个掖山县附近都是玄女教大军，调集而来的流民甚至高达三十万。 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军队的，也只有仙师下的神符法旨了。 若不是要做做样子，南境驻守的兵马也会一并南上。 流玉关中，杨凤清坐镇指挥，卢兴洲学识不错，又是名门之后，但毕竟经验还是少了些。 杨二虎去北方接从大月买的战马回来，玄骑兵是无法参战的。 这一战，凌渊是想要让天下人看看，除了黑甲骑兵外，他手中还有一支神兵。 原本他一直想要隐藏神机营，但这一次朝廷联合玄女教的布局被他拆穿后，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既然他们这几个皇子王爷都害怕自己威胁他们的位置。 索性摊牌，老子不装了。 谁想要拿自己当踏脚石，老子就掀了谁的底朝天。 正好凭借这一战， 也告诉告诉天下人。 大璃十三皇子灵武郡王凌渊，不弱于任何人，任何皇子。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部署，啸字营三万精锐出征，又从流玉关加征了两万人马。 凌渊对流玉关的流民一向都是馒头、白粥、咸菜伺候着，他们也都愿意加入啸字营。 这年代，青壮拉上战场给把刀就是精锐，啸字营有三万老兵在，问题不会太大。 齐云舟在得知凌渊的动向后，也让啸字营加快的速度。 三万啸字营中，其实是有八千玄甲骑兵的，虽然比不上杨二虎的玄骑兵，但也绝对是不弱两色旗的精锐骑兵。 卢兴洲跟随齐云舟出征，领了这八千玄甲骑兵的主将职。 这是他第二次对玄女教动兵，第一次让他见识到了凌渊的横勇无敌，也见识到了玄骑重甲骑兵的威力。 这一次，他亲自领一军，势必也是要与玄女教较量一番的。 尤其是在他得知有两色旗出现后，他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 玄女教这边，杨镇岳的想法很简单，要将凌渊和传国玉玺彻底留在灵州境内。 张丰、赵锐、顾飞、赵鸿煊等人也纷纷到了掖山县。 四部天王在落月山吃了大亏，这次有两色旗助阵，他们也想要一雪前耻。 张丰的伤势尚未痊愈，但他还是来了，他对那支黑甲骑兵始终无法释怀。 掖山县本不是什么大县，在灵州也算不上什么出名的地方。 但这一次，灵州的目光都将投向这里，毕竟想让凌渊死的不止玄女教一家。 暗影台那边的消息，似乎大月在西北的攻势有所减弱，双方在僵持之中。 还有林业成这边，竟然将从灵州带走的兵马带去平叛山贼了。 这就摆明了想要放驻守南境的玄女教大军北上。 “众位，这一次是仙师亲自颁下法旨，务必要将凌渊这个妖王留在灵州！” “神使，既然是仙师法旨，我等自当遵从。” “这个妖王胆子也太大了，寥寥数千人马，竟敢偷袭临远道，火烧庆云寺。” 一直没说话阴沉着脸的张丰也是冷声道：“落月山之仇，不共戴天！” 掖山县的玄女教大营中，密密麻麻站着将近百位战将，都是玄女教的忠实信徒。 仙师法旨在他们心中，堪比大璃皇帝为臣子们下的圣旨。 “报！大璃妖人们出兵，他们的前锋已经到达掖山县五十里外。” “来得好，神使，让我等再去会会他们！” “是流玉关来的吗？他们有多少人？”杨镇岳问道。 “我们的侦骑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侦查，绝不超过五万人，他们后面的大军行动缓慢一些。” “众位，此战的目的是要斩杀大璃妖王凌渊，他明目张胆的想要从掖山回流玉关，我们只要在掖山县等着就好。” 第76章 卢兴洲前来叫阵 掖山县，城墙上已经多了不少玄女教服饰的士兵，两色旗的精锐接管了防务，他们的装备要精良不少。 玄女教精锐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用的当年灵州边军的军备，林业成逃走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的全部被玄女教所得。 五色旗精锐中，很多都是玄女教秘密策反的边军精锐。 灵州本就是边境州，与流州、真州并称三边，也是朝廷每年耗费大量军费的边军。 凌渊这次就是摆明了要打掖山，这让玄女教不得不正面应对。 尤其是凌渊在庆云寺的所作所为，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玄女教会被重伤，甚至一蹶不振。 原本玄女教就是一个依靠信仰来维持的教派组织，若是名声扫地，对他们也确实不利。 凌渊已经越来越近，但在此之前，啸字营先锋率先到了掖山县附近。 卢兴洲是为了接应凌渊而来，他担心只有三千人的凌渊会被玄女教所围困。 “将军，尚未发现王爷的踪迹！” “再探，务必要知道殿下的确切位置。” “是！” “来人，去叫阵！” “是！” 卢兴洲为了给凌渊分担压力，决定叫阵掖山城中的玄女教。 城墙之上的杨镇岳等人齐齐出现，纷纷看向城下的卢兴洲，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之色。 “神使，末将请战，落月山之战，我们吃了亏，这一次，末将要讨回个公道。” “神使，末将也想请战，愿与赵天王一起！” 赵锐与顾飞两人开口，他们要在两色旗面前找回脸面。 玄女教中，八部和五色旗分属不同，很多时候，五色旗的人看不上八部。 八部的人也暗中瞧不上五色旗的人，落月山大战失败，两色旗来了以后，两人没少被阴阳。 “两位天王，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大璃的黑甲骑兵，我好像记得你们三十万人都没打过人家两万人吧！” “不能吧，教中三十万精锐打不过两万人，我可听说教中八部所向披靡。” 张宗福和韦扶笑两人在一旁揶揄道，两人说话的时候，眼神中透着嘲讽。 杨镇岳脸色阴沉，八部和五色旗不和他是知道的，但大敌当前，还这般内斗，他是不高兴的。 “够了，大敌当前，我们当同仇敌忾，若是这样的话，本使要按教规处置了。” 杨镇岳身份摆在那，玄女仙师不在，阴阳神使便能代表仙师。 玄女教教规森严，不管是八部天王还是五色旗旗主，都必须毫无条件的遵守。 “神使，这一次，让我们去会会他们吧！”张宗福傲然道。 “张旗主，不可小瞧这些黑甲骑兵，他们与妖王凌渊带着的骑兵一样。”杨镇岳提醒道。 在峰山下吃过亏的两人本就想找凌渊寻仇，奈何被杨镇岳给拦了下来。 这一次，他们想要在黑甲骑兵面前找回面子，在他们看来，五色旗是不可战胜的。 “神使放心，有仙师的神符水在，大璃妖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仙师在上，定会让我们战无不胜。” 神符水，也就是玄女仙师画出来的神符烧了以后，将灰烬放在水中，然后再给人喝掉。 据说，喝完神符水的人，可以感悟到玄女的恩赐，甚至可以刀枪不入。 一般在玄女教中，仙师的神符水一般是五色旗和玄女力士可以喝到。 八部中，喝到过的也只有天王而已。 “好，此战希望两位旗主为我等打出威名来。” “是！” 张宗福和韦扶笑一起下了城墙，点了两万两色旗精锐骑兵，在喝完神符水后，士气也随之提升。 “众将士，有仙师庇佑，定能旗开得胜。” “杀！杀！杀！” 卢兴洲紧了紧手中长枪，这一次是他单独领军，心中的激动难以压抑。 “杀敌！” 长枪前指，身后的啸字营八千铁骑纷纷开始冲锋。 卢兴洲文武全才，领军打仗方面他推演过无数次，没想到独自领军第一战，对付的居然是玄女教两色旗精锐。 双方很快撞击在一起，啸字营明显要比凌渊带的精锐弱一些。 这也很正常，毕竟玄骑兵的精锐都是从啸字营中挑选的。 不过，啸字营也丝毫不弱，他们面对两色旗精锐根本不怂，哪怕比他们少了一半。 张宗福、韦扶笑两人武功不弱，都是用刀的高手，开始围攻卢兴洲。 若是放在以前，卢兴洲根本不是对手，两人都很老辣，刀刀都是要害。 但他们在流玉关整日陪着凌渊练武，枪法早已今非昔比。 与两人打斗起来也是游刃有余，手中长枪如同灵蛇般，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张宗福两人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眼前如此年轻的小将，竟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 要知道，他们不久前才刚刚在峰山附近见识过一个更猛的。 大璃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妖怪。 喝了神符水的两色旗精锐倒是士气正浓，与啸字营大战起来，也是丝毫不退。 但装备的差距还是在的，啸字营这八千人的装备，可是与玄骑兵的一样。 两色旗用的兵器根本不是对手，对拼之下，很多时候都会被斩断。 只是凭借人数的优势，双方看上去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杨镇岳见势不妙，连忙招呼赵锐、顾飞两人。 “你们二人也去点齐兵马，与两色旗一起，将这支骑兵吃掉。” “是！” 卢兴洲见城中有了动静，一枪逼退两人后，高声道：“撤！” 八千啸字营令行禁止，纷纷开始脱离战场。 两色旗想要追击，但被杨镇岳用号角声制止了。 回到城中的张宗福两人有些不悦，低声道：“神使，我们是有机会吞掉这支骑兵的。” “神使，你不该收兵！” “两位旗主，杀大璃妖王要紧，我们只要守住掖山县，不让大璃妖王与他们合兵一处就行。” 两人不再说话，杨镇岳毕竟是神使，他们不得不服从。 “神使，我怀疑大璃妖王凌渊已经快来了，这支骑兵应该是来接应的。” 赵鸿煊眯着眼，看着卢兴洲撤退的方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77章 掖山县大战将开启 杨镇岳此战就是为了凌渊，凌渊不出现，他绝不会冒然追击出去。 “那为何我们的探子没有回禀呢？” 为了知道凌渊的行踪，杨镇岳可没少派探子出来，再加上他们在各地安插的人手。 可越是靠近掖山县，凌渊的消息却越来越少。 这还要归功于马王郑希图，他一辈子都在灵州，对灵州的各处小道熟悉得很。 在凌渊明确目标是掖山县后，一路从伏安镇走来，都是郑希图在带路。 走的都是小路，甚至连玄女教的侦骑都不曾察觉的。 这才让玄女教的侦骑无法发现他们。 不过，凌渊的目标就是掖山县，这是明确的信号。 这也让杨镇岳越来越不安，他担心凌渊又在密谋什么阴谋。 玄女仙师给的密令，就是要将凌渊彻底留在灵州，还要夺回传国玉玺和姬秋柳。 其实，凌渊走的这一路上，姬秋柳没少做小动作，只是都被唐七在抹掉了。 对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声称是前朝皇族后裔，凌渊早已对她动了杀心。 天下漂亮女人多的是，不跟你一条心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千万别奢望用什么王霸之气去感化，来个什么情意绵绵。 被洗过脑的女人，比男人还要根深蒂固。 前世的凌渊深有体会。 掖山外二十五里处的一处破旧山村中，凌渊刚刚休整完毕。 三千玄骑兵上次冲阵后还剩下了两千八百人，此刻也全部都已经准备好。 “王爷，再有小半天的路程，我们便能抵达掖山。” “王爷，据下官所知，掖山不算重镇，从东南方向的密林穿过去，我们可以不过掖山城。” 在听说掖山玄女教布置了大量军队后，郑希图不想让凌渊吃亏，便提议绕开掖山。 “不，这一战必须要打，而且要完胜，要让这些贼人们也恐惧恐惧。” 一旁的姬秋柳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这几日凌渊并未背着他说话，对掖山城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 两色旗的精锐都来了，又召集了四部天王的人马，她不相信这一次玄女教还会输。 在她看来，凌渊就是在自欺欺人。 凌渊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接着说道：“将飞鸽传回去，告诉啸字营我们的位置。” “是！” 他们出征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信鸽，只有在关键的时候，他们要传递消息，他们才会使用。 几只飞鸽飞出后，凌渊才站起身来，所有的人都已经吃饱喝足。 杨镇岳一路封锁，就是想饿死他们，没想到他们不仅活着，而且还顿顿大肉。 这也让姬秋柳颇为不解，明明没有粮食补给，但他们却顿顿有吃的。 那些馒头开始自己也不吃，后来实在饿的受不了，只好吃起来。 但这些馒头做工精细，根本不可能是干粮。 哪有这种香甜的馒头做干粮，还一连这么多天都吃的。 “郑大人，本王派人带你们去小路走，直接去流玉关。” “殿下，还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一起去吧！” “还有这个玄女教的神使，你也一并带着，你们不能死！” “殿下！”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速速去准备吧！” 唐七让人带着他们离去后，才低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殿下，要不要？” “不必，告诉回去的兄弟们注意点，一旦发现郑希图有动机再动手不迟。” “是！” 郑希图的出现让凌渊还有些怀疑，这次也算是一次试探。 只要他是玄女教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将姬秋柳救出去的。 凌渊还留了个心思，将传国玉玺留在了自己手中，这东西任何人拿着他都不会放心。 “传令全军，目标掖山城。” “是！” 小山村的宁静被战马嘶鸣的声音打破，将近三千的骑兵齐齐出村。 在舍弃了大部分的重装后，玄骑兵胯下的北蛮战马速度飞快。 他们在官道上出现的时候，立刻被玄女教侦骑注意到。 这么大动静的骑兵行动，他们迅速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整个大璃妖王终于出现了！” 杨镇岳狠狠砸了一拳身旁的扶手，这些日子凌渊就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出现。 “这么多天，他们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啊，沿途的城镇都不曾有他们的踪迹，这就奇了怪了。” “神使，他们没有干粮，除非是杀马充饥，否则根本没理由的。” 众人纷纷不解，他们从一开始就认为凌渊会吃没有补给的亏。 如今看来，他们不仅没吃亏，而且还活得很好。 这一度怀疑是不是玄女教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不管了，就算他杀马充饥，也决不能让他们过掖山。” “神使，我们可以先拿下凌渊这三千人，只要他们的大军无法救援就行。” “恩，张旗主，给你两万骑兵，吃掉凌渊的人。” “好，我这就去！” 张宗福是五色旗中的骑兵高手，在城外与卢兴洲一战后，他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众将士，成败就在此一举，只要我们堵住他们的援军，凌渊就必死无疑。” “是！” 杨镇岳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凌渊这次给了机会，洗刷耻辱就在今天。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城外啸字营已经全部准备好，神机营也是第一次出现在灵州战场上。 宋子严满面春风，他早就按耐不住，神机营的威力，除了打武安县的时候显露过一手。 还未曾真正在人前显露过。 而且这一次，神机营的实力还要比以前更强大，宋子严正好试试火力。 他甚至担心，掖山城的城墙能不能挡得住神机营的一轮攻势。 神机营的大炮，是他见过最凶残的兵器。 “卢将军，八千骑兵给你备好，支援殿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我这就去！” “齐将军、宋将军，我们去会会掖山城！” “是！” 杨凤清也换了一身盔甲，在泰林县的时候，他就杀过蛮人，打仗对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啸字营五万人，加上神机营一万人，总共投入的兵力有六万。 但骑兵只有卢兴洲的八千人，啸字营剩下的都是步兵。 第78章 神使，大璃人用了妖法 为打通营救凌渊的通道，啸字营倾巢而出，数万兵马与杨镇岳的大军对峙起来。 但啸字营步军的装备要差不少，还都是从流州得到的一部分蛮人装备改造的。 齐云舟也想要玄甲，奈何这东西太珍贵，大部分都给了玄骑兵。 玄骑兵是凌渊麾下的第一精锐，这没得说，数次的大战下来，玄骑兵毫无败绩。 这让齐云舟也生不起嫉妒之心。 如今大敌当前，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齐云舟心中还是有些吃不准。 宋子严的神机营是禁止任何人参观的，连齐云舟也不许进去。 因此，他也不是很了解神机营的威力。 对方已经列好阵，四部天王中，张丰还有伤在身没有出现，其他仨人都来了。 另外，韦扶笑率剩下的两色旗精锐挡在了卢兴洲的大军前。 张宗福则是带了两万两色旗骑兵去围剿凌渊。 杨镇岳也是去和张宗福一起了，他要亲眼看见凌渊死在眼前。 “妖王凌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来受死！” 凌渊嘿嘿一笑，丝毫看不出紧张和担忧，甚至是一抹玩味。 “杨镇岳，玄女教怎么就都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啊，本王就三千骑兵，你们也不敢追击。” “休要猖狂，今日你必死！” “本王就在这里，你们这些叛贼，谁敢上前一战！” 凌渊胯下追风嘶鸣，这种马王与人一样，天生都有傲气。 方天画戟向前一指，硬生生将杨镇岳这边众将压制得鸦雀无声。 虽然，他们都想让凌渊死，但没有一个人会轻视凌渊的武功。 杨镇岳吃过苦头，也见到过凌渊在庆云寺的大杀四方。 “众将士听令，拿下大璃妖王！” 根本不和你单挑，直接发动冲锋，学乖了的杨镇岳手中长剑挥舞，身后的两色旗骑兵精锐尽数出击。 两万骑兵对阵凌渊的三千玄骑兵，而且还是脱了不少重装的玄骑兵。 凌渊眉头一皱，他想要拖延时间的打算被杨镇岳给识破了，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事到如今，狭路相逢勇者胜，玄骑兵不可能会逃的。 “杀！” 凌渊也开始动手，丝毫不带犹豫，一马当先杀入敌阵中。 与此同时，卢兴洲已经杀穿了韦扶笑的精锐，为了能吃掉凌渊，杨镇岳将两色旗的精锐骑兵都抽调了出来。 这也导致韦扶笑身边并没有像样的骑兵，用的都是当初从落月山逃回来的雷部骑兵。 雷部骑兵早被玄骑兵给吓破胆，在看到黑甲的啸字营骑兵的时候，心中早已生出了寒意。 仅仅一个回合，八千啸字营骑兵便将韦扶笑的中军冲破，若不是两色旗精锐护卫，只怕早已丢盔弃甲。 没有张丰坐镇的雷部骑兵，很明显要弱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杀穿韦扶笑的中军后，卢兴洲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冲向凌渊所在的位置。 韦扶笑大怒，连连呵斥雷部骑兵的不给力，嚷嚷着继续追击。 赵鸿煊见状，为了缓解压力，也开始对啸字营的本阵动手。 没了骑兵加持，大量的玄女教步军冲锋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而且为了优势最大化，他们扎堆在一起冲锋，这样显得声势浩荡。 这正好中了宋子严的下怀。 一直被蓑衣麻布遮挡起来的神机营大炮被揭开，一门门黝黑的炮管对准了玄女教大军。 宋子严嘴角挂笑，平日里练兵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他可是带足了炮弹的。 这里可是三十门神机营大炮，除了留在流州的一部分外，剩下的都在这里。 “全军准备，给老子瞄准人多的地方放！” 紧接着三十枚炮弹全部发射了出去，神机营大炮的威力是比不上凌渊前世的那些炮的。 用的炮弹更是比不上后世的高爆弹，但在这个年代足够了。 玄女教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如同天雷般在自己身边炸开。 有躲闪不及的士兵，被轰得断胳膊断腿，在战场之上哀嚎不断。 但神机营大炮还是有缺点的，发射的间隙还是挺长的，还有并不能一直发射。 连续的次数多了以后，会有炸膛的危险。 不过，短短的几轮炮击后，已经让玄女教的士兵彻底懵了。 无论当官的怎么阻止，都无法挡住溃兵。 这次，杨镇岳调了不少流民过来，这些流民本就为了一口吃的。 在他们眼中喝了神符水的玄女教精锐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赵鸿煊脸色惨白，他熟读史书，也从未见过这等厉害的兵器。 “要不我们想撤回城中吧，大璃的妖人用了妖法！” “保存实力要紧，咱们四部再也受不起大伤亡了。” 赵锐与顾飞秘密在商议，赵鸿煊也慌了神，在这么下去，就算他们不退。 在流民们的冲击下，他们的阵型也稳不住。 宋子严这个家伙，还不断的朝着人多的地方发射炮弹，一旦炸开就是一片人倒下。 “爽啊！爽！” “兄弟们，将大炮给本将前移，给他们再来点更猛的。” “得令！” “神机营其他人出击，专门给本将挑两色旗和四部天王的人杀。” “是！” 要知道神机营可不止大炮，还有火铳的，他们一直在练兵，好不容易捞到出击的机会。 一个个都是年轻人，跑起来也是生龙活虎。 竟然直接有超过前方啸字营步军的迹象。 “啸字营听令，不能让神机营的兄弟们小瞧了咱们。” “是！” 原本兵力少了不少的大璃军，竟然在炮击后发动了反冲锋，这让逃跑的流民们更加恐惧。 火铳可要比弓弩好用多了，虽然装填麻烦了点，但威力实在不小。 “撤，我们先撤回城中！” 赵鸿煊慌忙做了决定，赵锐、顾飞两人也紧忙配合，三部的精锐朝着掖山城内逃去。 这样一来，杨镇岳也察觉到了不对，回头望去，只见一枚枚炮弹在城外炸开。 卢兴洲也已经奔着他们这里而来，一旦卢兴洲与凌渊合兵一处，他们此战又将是功亏一篑。 “神使，大璃妖人用了什么妖法？” 第79章 凌渊与卢兴洲合兵一处 杨镇岳是对流州战场有过了解的，当初，凌渊打武安县那一战颇为蹊跷，他让人去武安县瞧瞧查探过。 武安县的城门被破开， 绝不是人力可为，据说当天城中的人也听到过这种如同天雷的响声。 没想到凌渊居然在掖山县也用了。 “传令下去，先剿灭凌渊！” “是！” 五色旗的骑兵不断冲锋，但始终无法冲破三千玄骑兵的阵型，这在以往的战斗中都没出现过。 要知道五色旗的精锐要比当初灵州的边军还要厉害得多，大璃最多也只有皇城的禁军才有可能抗衡。 可偏偏就是啃不掉这三千人，杨镇岳气急败坏不断命令进攻。 双方的死伤都已经开始多了起来，玄骑兵虽强，但毕竟没有重装在身，人数也少了些。 凌渊倒是越打越兴奋，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种感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殿下，是我们的骑兵！” 唐七大喜吼道，不远处卢兴洲已经出现，他们突破了韦扶笑的围追堵截。 “好，杀出去！” “是！” 三千玄骑兵全部跟在凌渊身后，开始突围冲击两色旗骑兵的阵型。 “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围杀！围杀！” “凡有后退者斩！” 杨镇岳自然知道凌渊与卢兴洲合兵后的威胁，凌渊这个人，对大璃军的作用太大了。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凌渊无敌之姿已经展现，玄女教中的高手，无一人敢与他正面对抗。 这对大璃的鼓舞是相当强烈的，凌渊只要不倒，大璃军军魂就一直在。 其实打到此时，杨镇岳心中已经乱了，神机营的出现，让玄女教方寸大乱，连赵鸿煊等人都撤回城内。 双方又进行了一番厮杀，卢兴洲的骑兵越来越近，韦扶笑率军在身后不断追击。 五色旗毕竟是玄女仙师的嫡系精锐，军心上不会乱，出来之前，他们可都是喝过玄女仙师的神符水的。 可惜的是来的两色旗并不都是骑兵，有一半是步军。 在野外作战，很难会挡得住啸字营的八千重甲骑兵，仅剩的两万骑兵，在一次次与凌渊的对战中，已经少了四五千人。 当然，凌渊这边也有伤亡，凌渊带出去的三千玄骑兵，也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 这个伤亡算是很大的，玄骑兵成军以来，除了第一次的时候，很少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传令下去，他们快要崩了，我们加快速度！” “是！” 凌渊目光犀利，手中的方天画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戟身之上已经满是血迹。 卢兴洲这边也是强势突进，他们是重骑兵，速度一旦冲起来，很难有军队能挡住。 在后面追击的韦扶笑虽然速度不慢，但始终无法放缓卢兴洲的速度。 “旗主，三部天王他们撤回城里了。” “这帮废物，此战过后，老子一定要上禀仙师，将他们全部斩首！” 韦扶笑对赵鸿煊三人的退守颇为不满，但此刻他的目标还是卢兴洲。 好在雷部骑兵一直都在他手中，张丰受伤后，杨镇岳将雷部骑兵的兵权先收了回来。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嫡系，雷部骑兵对韦扶笑这个旗主并不是很买账。 尤其是以张超为首的等人，他本就是张丰的弟弟，对杨镇岳夺走哥哥的兵权不满。 “韦旗主，这些黑甲骑兵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再追下去，我们也不会是对手。” 张超找到了韦扶笑，一路上的追击，他死了不少雷部骑兵兄弟。 “张超，你哥哥张丰都不敢如此跟本旗主这般说话。” 韦扶笑摆起了架子，他此刻心中本就恼火，张超有些指责的语气让他更加愤怒。 “末将只是想提醒旗主，教中骑兵本就不多，让我们和重骑兵作战，本就没有胜算。” “荒唐，有仙师神符水在，岂能担心大璃妖人，你若再敢乱我军心，我第一个斩了你。” 张超冷哼一声，毕竟韦扶笑的身份摆在那，他不过是个雷部骑军将领，连天王都算不上。 如果韦扶笑真狠下心来斩了他，闹到仙师那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弄不好还会影响到自己哥哥。 “继续追击，务必要拦下他们！” “是！” 雷部骑兵在张超的带领下，还是追了上去，只是速度上要慢了不少。 几次交锋下来，他们都不是卢兴洲的对手，他们在重甲骑兵面前毫无胜算。 在玄女教中，这些旗主天王对自己的嫡系都十分看重，手中没了精锐嫡系，在教中很容易会被取代。 这也是为何赵鸿煊等三人在神机营大炮出现后，他们立马选择撤回城内的原因。 杨镇岳不甘心，眼看凌渊就要突破重围，两色旗的骑兵根本挡不住，有凌渊在，他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被撕开口子后，三千玄骑兵瞬间冲开，张宗福的包围圈不得不重新调整。 但凌渊哪里会给他机会，丝毫不恋战，直奔卢兴洲而去。 眼看着双方就要合并在一起，杨镇岳急了。 “拦住，拦住他们！”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没人敢上去拦凌渊，以往无往不利的神符水，根本没有作用。 那一尊杀神就如同凶兽般，连他们的意志都一并震慑住了。 “神使，你先回城中吧！”张宗福劝说道。 “怎么？他们合兵我们就怕了吗？张宗福，你的两色旗精锐就这般没用吗？” 张宗福不敢反驳，杨镇岳深得仙师信任，在教中的地位也在他之上。 “神使，他们杀意正足，又有妖法相助，我是担心掖山城有危险！” 流州凌渊打武安县杨镇岳是知道的，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攻破了北蛮人把守的武安县。 掖山城比起武安县来绝不能相提并论的，若真的丢了掖山县，仙师定然会怪罪下来。 杨镇岳心中一紧，怨恨的看了战场中大杀四方的凌渊一眼。 “先撤回掖山县再做计较！” “是！” 两色旗精锐眼见两股黑甲骑兵汇合，纷纷选择脱离了战场，退回到掖山县中。 凌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与卢兴洲合兵后，直接追了上去。 第80章 杨镇岳撤回掖山城 掖山城下火光四起，爆炸声越来越近，甚至神机营的炮弹已经开始落在城墙上。 逃回城内的赵鸿煊等人惊魂未定，外面的炮声像是天雷般，在他们耳边炸开。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玄女教士卒们进城后纷纷躲了起来。 根本不敢上城墙，生怕天罚落在自己身边。 “我们不是帮助仙师建太平神国的吗？为何还会降下天罚！” “太可怕了，我亲眼见到我同村的那小子被生生炸没了。” “我想回家，我不想打仗了。” 各种消极的情绪在军中蔓延，哪怕落月山大战，也没这次带来的冲击大。 “不是什么天罚，是大璃人的妖法，有玄女仙师在上，他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赵鸿煊冷言冷语，呵斥身边围着的士卒。 “天王，神使回城了！” 听到杨镇岳回城的消息，赵鸿煊连忙与顾飞、赵锐等人赶了过去。 三人私自撤军，这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三人都会遭受教规处罚的。 “你们三人好大的胆子，私自撤军，你们知道后果吗？” 杨镇岳暴怒道，他将此战的失利全部归咎在了赵鸿煊三人的撤退上。 三人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能忍着，否则的话，三人说不定人头落地。 “神使，大璃妖人还在城外，咱们以大局为重！” 张宗福出来打起了圆场，他与韦扶笑不同，性格要沉稳不少。 杨镇岳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人，毕竟这三人手中还有大量精锐，真要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 “众位，掖山县不能丢，否则的话，就算本使有心保你们，仙师那边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等自当尽心竭力，守卫掖山城。” “神使，大璃人用的妖法天雷，我们可有法子破了？”张宗福问道。 众人也都投来目光，那种爆炸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那根本不是什么妖法天雷，我曾去大璃妖都见过，好像是叫什么神尊炮，是一种威力颇大的火器。” “火器？” 几个大老粗根本没听到，倒是赵鸿煊有了印象，他没去过京城，只是在几本杂书中见过。 夫子们不喜欢，他也没有在意，被杨镇岳提起，他才回忆起来。 这玩意不是只有朝廷铸造司才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灵州呢？ 还有外界都说大璃十三皇子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这像是不受宠的皇子应该有的吗？ 杨镇岳虽然知道这玩意叫火器，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城墙上多安排人手，城门让人拿石头堵住，绝不能让他们入城！” “是！” 玄女教大军的数量是要比凌渊的军队多的，哪怕一场大败后，也并不会少。 只是连续的失败，又有神机营的出现，让他们没胆量再与大璃军队作战。 唯一好一点的，也只有韦扶笑和张宗福的两色旗。 毕竟是玄女仙师亲自调教的精锐，还是要罩得住些。 城外，大璃军旗猎猎，啸字营已经完成合围，神机营的大炮完全展示在战场上。 凌渊、杨凤清、卢兴洲、齐云舟、宋子严等人纷纷站在大军之前。 “殿下，末将有信心，一刻钟之内，轰开这个王八壳！” 宋子严指着掖山城的城门说道，此刻的他信心万丈。 什么强弓劲弩，在神机营大炮面前，都是弟弟！ “殿下，啸字营可攻城，夺下掖山城。” 以往每逢大战，都是玄骑兵在出手，让啸字营的人一直觉得低人一头。 甚至身边几个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也有心思想要调去玄骑兵。 起码人家有仗打，而且战无不胜，升官进爵也快。 这一次，齐云舟想要为啸字营争一争功劳，来稳定啸字营的军心。 “杨镇岳调了这么多玄女教大军来，我们不可鲁莽，让神机营好好轰他两天再说。” 有了神机营后，凌渊自然会考虑伤亡问题，攻城这种事，他不太愿意拿人命去填。 刚好他离开流玉关多日，系统仓库中还有十门神机营大炮。 也一并给了宋子严，这样一来，神机营的大炮就有了四十门。 另外，凌渊又兑换了三百枚炮弹，足够宋子严好好轰两天的。 “是，末将这就去！” 宋子严似乎很热衷这种热兵器，整日都泡在神机营中，对神机营的火器十分了解。 前移一百丈后，神机营大炮的射程已经能达到掖山城的城内。 在调整过后，第一轮炮击对准了掖山城的城楼。 一颗颗炮弹落下，巨大的爆炸声在掖山城响起。 不断有城墙上的青石被炸开，有些躲闪不及的士卒被石块崩得面目全非。 杨镇岳等人都不敢待在城楼上，选择了靠近西门的一处民宅中。 连着两天，时不时的就来一阵，让你根本没办法休息。 城墙上守卫的士卒个个提心吊胆，别说睡觉，就连打个盹的功夫没有。 宋子严也不是每一轮都四十门神机营大炮同时发射。 而是五门一组，每过小半个时辰，就会来一次。 落点也不固定，但基本都在城墙上，这才是最苦恼的。 你刚刚熟悉了上一轮炮击的位置，下一轮的炮击一来，你的位置又不安全了。 “神使，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韦扶笑说道。 相对来说，韦扶笑要比张宗福急性子得多，说起话来也是如此。 “神使，仙师那边怎么说啊？”赵鸿煊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镇岳这几日也是不胜其扰，精神状态很差，脸色不会很好看。 “本使还是那句话，守不住掖山城，教规处置。” “他们这么天天来，又不攻城，我们迟早被他们给耗死！” “要不韦旗主率两色旗精锐冲杀一阵，小王为你在城楼上擂鼓助威。” “赵锐，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五色旗精锐多牛啊！教中战力第一。” 眼看三部天王与韦扶笑打起了嘴炮，杨镇岳的脸色越发阴沉。 “够了，再吵我先斩了你们。” 杨镇岳呵斥后，两人才住嘴，韦扶笑恶狠狠的看了三人一眼。 “众位，大敌当前，我们还是要同仇敌忾的。” 第81章 起了异心的三部天王 玄女教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对阵大月也是有优势，灵州当地的边军更加不是对手。 连败两场后，如今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内讧了。 杨镇岳在极力压制，但掖山县再丢的话，对玄女教来说，绝对是一次重伤。 甚至有可能会让玄女教一蹶不振。 这是第一次他们感觉到无力，在凌渊面前，他们似乎毫无办法。 两万两色旗的骑兵精锐，都无法拿下凌渊的三千人。 “神使，这火器可有缺点？”赵鸿煊小声问道。 “等雨来！” 憋了半天杨镇岳说了这三个字，水火不相容，这是自古的道理。 虽然杨镇岳不确定，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个答案。 殊不知，神机营的大炮，一点的雨水对他们影响不大，最多火铳受到的影响大一点。 攻城用不着火铳，有神机营大炮就行。 “神使，灵州可两年多没怎么下雨了，你确定咱们守着能守来雨吗？” 赵锐也是玄女教天王之一，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灵州大旱两年，才让灵州玄女教起势，如今却想要在这两天下雨。 怎么想都像是个笑话。 “神使，不知道仙师可否与上天祈求，给掖山城来点雨水。” 赵鸿煊虽然人在玄女教，但他骨子里是个利己主义者，加入玄女教也不过是能好好活下去。 几次大败下来，让他也开始考虑后路，朝廷派凌渊来灵州，势必是要解决灵州玄女教的。 凌渊的强势性格，如果玄女仙师不如传闻中的玄妙，绝不可能是凌渊的对手。 “仙师岂是我等能揣测的，众位好好守城就是。” 玄女仙师在教中地位尊贵不说，还十分的神秘，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一直宣扬的都是她下界之前九天玄女的身份。 传的人多了，就将玄女仙师传的越来越神。 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玄女教。 众人只好退了出去，赵锐、顾飞等人并未回营，而是跟在赵鸿煊身后。 “这里眼线太多，咱们一会儿见！”赵鸿煊压低了声音说道。 两人点点头，分开后都没事往四周看了看。 “神使，他们此战私自撤军，就这么不追究了？” 韦扶笑对赵鸿煊三人的退兵还是耿耿于怀，他们走后立马说了起来。 “老韦，今时不同往日，城外的这个大璃妖王，还需要他们来应付的。” 张宗福笑着说道，他始终都是这副表情，让人看不出深浅。 但在五色旗中，张宗福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物。 杨镇岳也劝说道：“此战过后，我会亲自上禀仙师，八部天王也不是不能换的。” “这几日真的会下雨吗？”韦扶笑问道。 “你看这老天能下吗？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放弃，一座掖山县也影响不了大局。” 有些话杨镇岳不能说，只能让张宗福来说。 韦扶笑也瞬间明白了意思，很显然，杨镇岳已经有了撤退的心思。 “那仙师那边如何交代？” “两色旗损失惨重，若是再打下去，你有把握将两色旗带回去吗？”杨镇岳冷声道。 韦扶笑沉默了，他是性子急，但不是傻子，玄甲骑兵、火器这些东西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 光是玄甲骑兵，他们就不是对手，如今又来了火器，掖山县本就不坚固的城墙，根本就挡不住。 城外大璃军这两日只是炮轰，而不是选择攻城。 这是因为凌渊是在攻心，俗话说，上战伐谋，打起仗来就怕的就是有脑子的武夫。 很明显凌渊就是这种人，而且还是个天下无双的武夫。 “神使，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恩！” 三人密谋后，已经在制定撤走的计划，杨镇岳一次次的失败，导致如今心灰意冷。 城中更是人心惶惶，本就不多的百姓和流民中都在传，说是大璃这次来的是天兵，还带来了天罚。 “外面来的大璃军队，我可听说了，是借的兵马！” “借的兵马？借的谁的啊？这么厉害。” “听说是天兵，要不怎么会有天罚呢！” “不可能，玄女仙师可是九天玄女下界，怎么可能会让大璃借兵。” “那咱们还能守得住吗？你说大璃军队进城，会不会屠城啊？” 百姓中各种声音都有，隐隐要失控，其中一些对玄女教并不看好的人，已经开始在唱衰。 一处偏远的民宅中，赵鸿煊等人都在，张超代表雷部，坐下后闷闷不乐。 这次大战，雷部骑兵再一次遭受重创，都怪最后的时候，杨镇岳非要让他去冲锋一次啸字营的步军。 结果，啸字营的步军有火铳，他们根本近不了身，很多兄弟死得莫名其妙。 “赵哥，四部的人都来了，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 “赵哥，再这么下去，咱们手里的这点兵马，都得交代在这。” 赵锐和顾飞一人一言，在来对抗凌渊的四部天王中，赵鸿煊算是他们的军师。 上次落月山大战，他们自大没听赵鸿煊的话，后来导致落月山大败损兵折将。 这一次，他们更多的是在听赵鸿煊的话。 四部当中，雷部损失最大，其他三部赵鸿煊的本部兵马保全是最好的。 张超地位要低一些，哥哥还在落月山附近的章临县养伤，将雷部骑兵都交给了他。 “你们觉得仙师来的话，能赢得过这个大璃十三皇子吗？” 沉默半天的赵鸿煊低声问道。 “难，鬼知道这个凌渊还藏了多少手段。” “他们这种火器太凶残，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三位天王，我听说过玄女仙师身边有玄女力士，堪称天下无敌，或许只有他们来，才会有机会吧！”张超说道。 “玄女力士虽然有，但人数并不多，灵州还是太穷，根本无法支撑太多玄女力士。” 赵鸿煊还是秘密了解过，玄女力士挑选的都是军中精锐，这种军队养起来是最费银子的。 “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将掖山县献了，有杨镇岳这颗人头在，料想大璃也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赵锐说完顾飞也跟着点头，显然两人是商议好过来的。 第82章 掖山城内起内讧 献城，赵鸿煊虽然也有想过，但是他可不敢说出来。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不说话，在等着赵鸿煊的反应。 赵鸿煊为人谨慎，赵锐和顾飞他打心里有点信不过，两人论能力，在八部天王中也不算好的。 但两人能成为八部天王，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 与张丰不一样，张丰与赵鸿煊认识的时间久，两人在玄女教中也是私下结盟的。 “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守不住掖山县，玄女仙师怪罪下来，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两人还在鼓动，他们对守住掖山县已经没了信心。 “赵大哥，我觉得二位哥哥的话有道理，要不咱们干吧！” 赵鸿煊看了一眼说话的张超，他的话代表了张丰的意思。 “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意思，我就陪你们干一次，不过！” 赵鸿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们得听我的，两色旗精锐还在，说不定仙师还有后手。” “恩，这个是自然，一切都听你的！” 赵锐两人大喜，只要将赵鸿煊拖下水，他们就有了胜算。 “你们暂且回去，我好好谋划一番。” “好，你得尽快！” 两人离去后，张超留了下来，赵鸿煊压低声音道：“你大哥那边给你通过气了？” “恩！”张超点点头道：“大哥说了，一切都听赵大哥的。” “那好，你回去之后告诉你大哥，让他安心等候，万万不可擅自行动。” “好，我记下了。” 赵鸿煊在张超走后，将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心腹叫了过来。 “这封密信，你趁夜色送出去，务必要送到大璃军营中！” “是！” 掖山城随着炮击不断，已经出现了混乱，因此，想要出城也不难。 此刻的凌渊大营中，一众将领都在，此番凌渊的攻心计，让他们歇息了几天。 “殿下，有城内来的人！”杨凤清说道。 “让他进来吧！” 凌渊看过赵鸿煊的信后，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瞬间恢复如常。 “王爷，我家天王的意思信中都已写明，还请王爷尽快定夺。” “你先下去吧！” 赵鸿煊想要反水，这是凌渊没想到的，毕竟八部天王这种级别的高层，按道理说应该都是玄女仙师的死忠。 “众位怎么看？” 杨凤清是军师，他先开了口，“殿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可以先应承下来，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殿下，末将也觉得可以，这样一来，必然会让玄女教损失惨重。” “殿下，赵鸿煊这个人心思很重，就怕他与杨镇岳合谋，想要骗我们入城！” 张甫卿在灵州多年，对玄女教的这些天王神使还是有些了解的。 “骗？他敢骗，老子就敢炸的他粉身碎骨。” “殿下，不如明日让我们啸字营攻一攻，试探下他们的举动。” 齐云舟年纪要大一些，但他说话一向很少，因此，在凌渊身边的众将中，他是最不显山露水的。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凌渊说道：“宋子严，明日你将四十门大炮都拉上去，给啸字营压阵。” “是！” “若是能拿下掖山城最好，拿不下震慑一下也是可以的。” “遵命！” 翌日清晨，大璃军队开始行动，四万啸字营步军开始结阵前行，身后则是神机营的大炮。 一万骑兵在附近游曳，随时准备冲入城中。 同样在城墙上，杨镇岳被叫了过来，与他一道来的，还有赵鸿煊等人。 “大璃的妖人怎么突然攻城了呢？” “会不会是我们城中出了叛徒，故意泄露的消息。” 韦扶笑说话的时候毫无善意的看了看赵鸿煊等人，他不过是想赚点嘴上的便宜。 但这话听在赵鸿煊几人耳朵里，就变成了一声闷雷。 尤其是张超，他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赵锐与顾飞两人谨慎的看向赵鸿煊，心中怀疑是不是他出卖了自己。 赵鸿煊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杨镇岳做的套，故意让赵锐两人昨天来找的自己。 韦扶笑更是疑惑，以往说这话，赵锐、顾飞等人都会辩驳几句，今日却罕见的哑口了。 “众位，大敌当前，还是要同心协力的。” 张宗福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出声缓和了一下气氛。 “告诉弟兄们，守住掖山城，本使亲自向仙师给他们请功！” “是！” 前两天的炮击，让杨镇岳等人都觉得这种火器的攻势并不是很大，那一次也不过是被吓到了。 五门大炮与四十门大炮同时发射，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那一天大战的时候，神机营也只是放了一轮，后面都是有意的在轮换，并未四十门齐发。 这才让杨镇岳等人有胆子站在城墙上，要不然，他们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宋子严一身银甲，这是他来灵州时，父亲宋林书一直穿着的，金贵得很，是他悄悄摸出来的。 可能质量上与玄骑兵的玄甲没法比，但样式上是要骚气不少的。 这也符合宋子严张扬的性格。 “四十门都给老子瞄准了，谁要是没打在城墙上，三十军棍伺候。” “是！” 四十门大炮开始调整炮口，在流玉关、武安县他们都训练过，如今也算得上是老兵了。 随着一枚枚破空声响起，四十枚炮弹砸向掖山县城墙。 这一次明显不对，杨镇岳脸色大变，连忙从城墙上撤了下去。 刚刚离开他站的地方就被炸开，若是再晚上一会儿，被炸的就是自己了。 心有余悸的看向城楼，到处都是爆炸后的残臂断肢，哀嚎声不断。 赵锐连续吞了几次口水，这还是人玩的玩意嘛？ 太凶残了。 “传令下去，务必守住城墙，凡有撤退者，格杀勿论。” 杨镇岳大声呵斥道，城墙上已经玄女教的士兵在跑下来，这比头两天可轰的要密集得多。 张宗福也一并在阻止，两色旗督战队也冲了上来，冲着逃下来的士兵就是一阵砍杀。 这些人可都是顾飞、赵锐等人的部下，几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第83章 杨镇岳大势已去 杀的可都是自己手底下兄弟，甚至还有小校，跟随自己多年。 “神使，两色旗的精锐呢？赶紧调来城墙上啊。” 赵锐此时已经语气变了，一味让自己手下人送死，这让他很不满。 “神使，要不将两色旗的精锐也调来帮忙吧，毕竟是仙师嫡系。” 顾飞也在一旁帮腔，给赵鸿煊一个眼色，示意他也帮忙说两句。 但赵鸿煊这次没开口，选择了沉默。 “本使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决定吧？” 杨镇岳已经到了发火的边缘，张宗福再次站出来做起了和事佬。 “都是为神教做事，还是同仇敌忾的好。” 几人这才没说话，不过，杨镇岳看两人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意。 城外神机营的攻势不减，反而将神机营大炮前移了百步，这不仅仅是城墙，掖山县内也能被炮击到。 这让杨镇岳不得不考虑撤退的事，两色旗的精锐被他安排在了西城。 “都去做好自己的事！” 赵锐虽心有不满，但也不得不先离开，他们的人都在城墙上，身边有不少两色旗的精锐。 一旦真动起手来，他们不会是对手。 “神使，咱们该撤了。”张宗福小声道。 “安排好了吗？” “恩，西门都是我们的人，随时可以撤出去。” “好，我们走！” 不远处的墙角，赵鸿煊一直在看着几人，在杨镇岳去往西门后，连忙叫来心腹。 “传令下去，我们可以动手了。” “是！” 赵鸿煊还是将四部天王的一部分嫡系藏了起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杨镇岳绝不能让他离开掖山县，少了这条大鱼，他们投靠大璃，就会少很多的筹码。 雷部骑兵有两千人换了两色旗的衣服，悄悄的先摸了过去。 两色旗的精锐还在，他们若是人少了，根本不是对手。 顾飞、赵锐也悄悄让手下精锐跟了过去。 “杨镇岳，你身为神使，要去哪里？” 张超的声音突然出现，将正准备出城的杨镇岳等人吓了一跳。 “大胆，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韦扶笑长刀一指，怒气冲冲的指责道。 “哼，一个缩头乌龟，还妄言什么神使，我呸！” “来人，将这个不尊神使的家伙给拿下。” 两色旗精锐还有三万多人，除了一部分在城下督战外，还剩了将近三万人在。 张超这次挑的都是老兵，而且是当年灵州边军的精锐，这些人手中都少说有上十条人命。 人手一把短弩，对着杨镇岳就是一顿激射，两千多人反水，两色旗一时间也无法分辨敌我。 杨镇岳大怒，他武功不弱，腰间长剑出鞘，要先斩了张超。 “张超，你背着你哥反叛神教，就不怕你哥性命不保吗？” “那又如何？神教有这等神使，小爷还不愿伺候呢。” “就凭你这点人，真当我们五色旗是吃素的吗？” “那要是再加上我们呢？” 赵锐、顾飞、赵鸿煊三人齐齐出现，还带了大批精锐过来。 四部的精锐打不过玄骑兵正常，但与五色旗比起来，差是差点，但也没到打不过的地步。 “你们这是在造反，仙师在上，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杨镇岳，若我是你，还不如早点降了！” 双方不再多言，直接厮杀到了一起，城墙上与城墙下的督战队也发生了冲突，两边也都在厮杀。 城中已经乱作一团，但两色旗精锐还是很强，四部的兵马短时间根本拿不下。 若不是刚刚偷袭，他们这会儿甚至已经败了。 杨镇岳剑法高深，张超、赵锐两人围攻，竟也无法拿下他。 张宗福率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快，将城门打开。” 西城门是重点，双方都在抢这里的攻势，到处都是鲜血，城门目前还在两色旗手中。 “来人，将东城门打开，迎王爷的大军入城。” 赵鸿煊也明白了过来，光靠他们无法拿住杨镇岳，连忙让人去开城门让啸字营入城。 “将军，掖山城城门开了！” “好，传消息给卢兴洲，让他率骑兵入城。” “是！” 一直在游弋的啸字营骑兵开始行动，以极快的速度冲入城中。 卢兴洲一马当先，直奔西城而去，一万玄骑兵势不可挡，将挡路的乱军直接撞开，不管是四部的还是两色旗的，卢兴洲根本不管。 他率骑兵入城就是来杀人的，不管是四部天王的人还是两色旗的人，自然是杀的越多越好。 城外的神机营已经停止炮击，纷纷端着火铳跟着步军冲了进来。 卢兴洲杀到了西门，但还是晚了一步，张宗福带着一小部分人已经冲了出去。 不过，为了投名状，顾飞、赵锐两人将杨镇岳死死拖住。 不论他如何厮杀，都无法摆脱两个人，韦扶笑见状，也开始有意撤退。 “韦扶笑，拦住他们！” 可惜这次韦扶笑没回应他，被卢兴洲一枪穿透了胸膛，堂堂五色旗旗主，就这么死在这里。 韦扶笑一死，张宗福逃走，两色旗精锐彻底乱了，卢兴洲顺势收割。 凌渊此时也出现了，一人一骑，手持方天画戟，宛如天上降神将，踏着金光而来。 杨镇岳怒吼连连，但大势已去，他没了逃走的可能。 “杨镇岳，你降还是不降！” 凌渊声如洪钟，在杨镇岳耳边炸开，逼退两人后，白色长袍上已经有了血渍。 其他五色旗精锐除了逃走的，剩下的也都丢下手中兵刃。 “王爷，杨镇岳是贼首，不可放过。” “王爷，我愿替你动手，杀了他！” 为了表功，顾飞、赵锐两人纷纷喊道，杨镇岳怨恨的看着两人。 杨镇岳对凌渊还是很重要的，玄女仙师一直是个谜，从姬秋柳的嘴里根本无法问出来。 那只有从杨镇岳来下手，从他嘴里将玄女仙师的秘密套出来。 “想要我降也不是不可能！”杨镇岳说着将手中长剑举起，指向赵鸿煊四人。 “杀了这四个叛徒，我可以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不可听他的胡言乱语啊！” 第84章 把这东西给七皇子 “不降，那就死！” 凌渊根本不跟他废话，端起方天画戟，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杨镇岳也没料到凌渊会如此果决，他想要借机弄死赵鸿煊等人的谋划，被凌渊一眼看穿。 “凌渊，你何苦赶尽杀绝！” “哈哈！”凌渊朗声笑道：“你这脑子是怎么做到神使的，你我道不同，毁我大璃灵州，你说说你该不该死。” 杨镇岳脸色憋得通红，在玄女教他地位尊崇，可从不会有人这般跟他说话。 “本王再说一遍，不降！死！” 赵锐、顾飞二人跃跃欲试，只要凌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出手。 “杨镇岳，姬姑娘可还在我们手中呢。”杨凤清提醒道。 可能是对姬秋柳的一丝愧疚，杨镇岳手中长剑缓缓放下，身边还在抵抗的两色旗精锐也纷纷丢了兵器。 杨镇岳最终还是降了，掖山县之战大璃军大获全胜。 城中玄女教教众逃的逃死的死，已经无法再坚持，城墙也被入城的啸字营步军接管。 “王爷，末将大哥还在章临县，还请王爷发兵！” 张超担心大哥张丰的安危，立马在凌渊面前说道。 “王爷，此次杨镇岳调集四部士卒过来，章临县如今兵力不足，拿下并非难事。” “好，卢兴洲你率骑兵突袭，让雷部的骑兵也跟着一起去。” “末将领命！” 掖山、章临、凤山三县鼎足而立，乃是防御流玉关大璃军的重地，此番掖山县已下，掎角之势已经失效，正是夺下的时候。 “齐云舟、赵鸿煊、赵锐、顾飞。” “末将在！” “你四人以齐将军为主帅，速速拿下凤山县。” “是！” 齐云舟为人老道，就算赵鸿煊等人有异心，在他手上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城中投降的两色旗精锐足有一万多人，张宗福带走的只有不到八千。 在逃离掖山县后，张宗福不敢多待，而是径直逃去了灵州城，他要将这里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仙女仙师。 两大神使被俘，韦扶笑战死，四部天王叛变，每一桩都是惊天大事，足以让玄女教颠覆。 他们以传国玉玺做局，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子严将神机营安置好后，也到了凌渊这里。 “殿下，这个五色旗不是说很能打吗？这才不到一个时辰！” “好了，掖山县已下，我们与玄女教之间不死不休，想来玄女教与大月之间也该罢战言和了。” 宋子严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拍着胸脯道：“管他什么大月破月的，在神机营面前都是渣渣。” 此战神机营大炮齐射给了宋子严足够的信心，以前他还惦记杨二虎的玄骑兵，现如今神机营真香。 “凤清，传信回去，让流玉关密切注意景月的动向！” “是，殿下，二虎那边传来消息，三万战马已经得到。” “恩！” 凌渊一直不对掖山三县下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三万战马尚未到手。 大月与玄女教之间争斗，若自己没有出现，必然会争个你死我活。 但如今自己出现了，而且表现出来的战力，还要比玄女教强得多。 景浩南这个人不是蠢货，绝对会想要联合玄女教的。 毕竟，他是异族。 “殿下，听闻这次拿下了传国玉玺可是真的？”杨凤清压着内心激动问道。 已经回到府衙的凌渊，让守卫在门外看管，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拿出那尊黄绢包着的玉玺，放在身前的书案上。 这是杨凤起第一次见到真的传国玉玺，以往也只是书中见到过。 传国玉玺代表着帝位传承，历朝历代改朝换代的时候，都在用这东西在证明自己天子的身份。 大璃太祖被人诟病，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这玩意是个烫手的东西，丢不得拿不得！”凌渊感慨道。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懂的，前世有个叫袁术的人，得到这玩意后选择称帝，最后的结果很惨。 其实这东西在有绝对实力的人手中，那自然是如虎添翼。 但若是在实力不足的人手中，那就是一张催命符。 自古因为这玩意发动的战争不在少数，它要比红颜还要祸水。 杨凤清回过神来点点头，附和道：“殿下，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若是拿出来，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京城皇宫里那尊是假的。” “若是对外宣称是假的，骗得了天下人，可骗不了皇城中的那几位。” 凌渊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说了一遍，这也是他最为头疼的地方。 论实力，凌渊麾下士卒也有七八万，加上投降的四部天王精锐，也能过十万。 可真正有战力的，也只有玄骑兵和神机营，啸字营都要稍微差一些。 他还需要时间，兑换更多的玄甲才行。 朝中有异心的人不在少数，手中握着兵权的地方门阀也很多，尤其是南方几个税赋重地的门阀，他们养的军队还是很精锐的。 只是他们暗中不遵朝廷调度罢了，凌渊若真弄出这个东西来，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可不想再来个流玉关外十八路诸侯讨伐他。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似乎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昏聩。 “殿下，既然这东西如此棘手，不如将它送人！” “送人？” “恩！”杨凤清点点头，继续说道：“殿下细想，当今天下谁最想得到这东西？” “自然是皇城中那位！” 凌渊眼神一亮，继续说道：“好，好，那本王跟着就派人送回京城。” “不，殿下，您在朝中实力单薄，此次又拿下掖山三县，俘虏两大神使，这些功劳单单拿出一样来，都是天大的功劳。” “若是加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嫉妒，不如找个盟友。” “趁着传国玉玺的消息尚未传回去，我们将传国玉玺送去真州！” 凌渊微微一愣，问道：“老七？” “不错，如今朝廷明面上，三皇子和七皇子最为势大，都想压过对方一头，三皇子在流州吃了败仗，我们将传国玉玺给七皇子，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第85章 本王要亲自审他们 “这主意不错！”凌渊点头称赞，一个卢祥生还不够，他需要盟友。 最近凌渊接连在流州、灵州连连打赢数场大战，已经让他在皇子中崭露头角。 将传国玉玺给七皇子凌岳，也是有意在告诉凌岳，自己无意皇位。 对凌岳来说，有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为盟，绝对是件好事。 “但此事需要找个靠得住的人去办才行。” “殿下，属下亲自去一趟吧！” 杨凤清是凌渊麾下的第一文臣，几次大战下来，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运筹帷幄。 确实，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此去真州很远，过流州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宋林书知道的好。” “属下明白！” 凌渊将传国玉玺交给杨凤清后，又让唐七跟着一起，护卫杨凤清的安全。 城中的流民们，在吃过凌渊的白粥、馒头后，反而安定了许多。 跟着玄女教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好东西啊! “你们说，这大璃的皇子殿下，给咱们这么多好吃的，为啥还要说他们是妖人呢？” “我也听说了，他们昨天还说大璃妖人用了妖法！” “都是玄女教那帮混蛋说的，早知道大璃王爷给这么好的吃的，傻子才为他们打仗呢。” 玄女教的名声在掖山城一落千丈，在吃的面前，什么教规都是白费。 第三天，消息传来，凤山、章临两县被攻克，自此玄女教苦心经营的三县防线，被大璃军三天攻破。 接下来就是战报上奏的事，重创玄女教乃是大功，凌渊自然是上报的。 凌渊特意将卢兴洲召了回来，他是卢家人，对朝中的事要了解一些。 “殿下，杨镇岳、姬秋柳两人如何处置？” “自然是押送去朝廷的，不过，在这之前，还要从他们嘴里套出点消息来。” 这次的峰山庆云寺，老五凌湛的人出现，让凌渊对这个局越来越困惑。 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人？还有些什么样的人？ 这都是凌渊迫切想要知道的。 毕竟他的暗影台创建的还是太短，很多地方无法渗透。 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暗影台的主要方向都在灵州和流州，对京城各大皇子的渗透不是很彻底。 “殿下，他们是玄女教神使，要撬开他们的嘴只怕不容易吧！” “没事，本王会亲自来审！” “战报不如随两人一起送去朝廷，这样一来，也能让家中好好运作一番。” “好，战报的事你来写，本王就不过问了。” “是！” 卢兴洲离开后，凌渊直接去了关押杨镇岳的地方，姬秋柳已经被马王郑希图带去了流玉关。 因此，凌渊决定不在掖山县审，而是要去流玉关。 不仅杨镇岳要带去，还有赵鸿煊等人，也一并要去流玉关。 “你要带我去哪？”杨镇岳脸色阴沉，对凌渊的到来处处透着怨恨。 “去你该去的地方！”凌渊稍显神秘道。 “要杀便杀，不必在此假惺惺的，你不会在我这里知道任何消息！” 杨镇岳看上去很决绝，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魄。 “本王只是想在你死之前，让你见见姬秋柳。” 听到姬秋柳的名字，杨镇岳的眼神有了变化。 “你把她怎么样了？”杨镇岳暴怒不断挣扎，想要抓住凌渊，奈何身边的人将他死死钳住。 “去了不就知道了！” 凌渊撂下一句话后，杨镇岳也不再挣扎，被两人押送着出去，上了一辆封闭的马车中。 杨镇岳是玄女教神使，少不了会有人想营救他，因此，还是要小心些好。 凌渊也并未在掖山县多待，只是带了卢兴洲的一万骑兵回去。 这一万骑兵中，有两千是凌渊从玄骑兵中带出来的，剩下的是啸字营。 此次大战后，卢兴洲适合骑兵作战，凌渊决定将这一万人交给他来带。 未来凌渊麾下的骑兵，定然不止一支玄骑兵的。 从掖山县到流玉关，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一路上有一万骑兵在，倒也算是安稳。 在攻下三县后，玄女教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让凌渊感觉到不安，不过，将齐云舟、宋子严留在那里，也能应付一二。 回到流玉关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杨二虎来说的。 “景月离开的时候，就该将她留下。” “无妨，三万战马到手就行了，马王郑希图人呢？” “你说他啊，他就是个马痴，这两天都在马场！” “好，他可是个宝贝，一定要善待人家！” 杨二虎是个大老粗，凌渊怕他对郑希图指指点点的。 “殿下，这三万战马可都是给我们玄骑兵的？” “你想的倒是挺美，给你两万匹，将玄骑兵扩编到两万人。” “殿下，你这才将三千人给卢兴洲，是不是要补给我们啊！” “要不然，都给卢兴洲好了。” “别啊，两万就两万！殿下，没什么事，末将就先去招兵了。” 杨二虎生怕凌渊会反悔，如今多了一支骑兵，他也感觉到了压力。 凌渊这段时间兑换的玄甲都在仓库中，已经有了将近两万套，从去峰山开始，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天了。 给了杨二虎一万五千套，剩下的五千套留给了卢兴洲。 对凌渊这种神奇的操作，卢兴洲也已经习以为常，出京的时候，卢祥生单独告诫过他，不要对殿下产生不该有的好奇。 得到一万匹战马五千套玄甲后，卢兴洲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兴洲，你是名门之后，这支骑兵本王交给你，希望不要堕了卢家的风骨。” “殿下放心，不出一个月，末将有把握训练出一支精兵来。” “好，等到成军之日，本王亲自给你赐旗。” “多谢殿下！” 在忙完城中事后，凌渊先去见了姬秋柳，在见到凌渊的时候，她便知道了杨镇岳被抓。 “看来你已经大胜，此次是来杀我的？” 姬秋柳站起身来，作势欲要跟随凌渊出门受死。 反而凌渊坐了下来，说道：“本王不会杀你，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杨镇岳本来可以自杀，但他为了你，却选择降了。” 第86章 恐吓玄女教女神使 姬秋柳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看来杨镇岳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这也让凌渊暗暗一喜。 “本王可以让你们见面！”凌渊说道。 “见面？”姬秋柳刚准备起身，又坐了回去，冷冷道：“你想要的别费心机了！” “你就不想活着？” “或者说你也不想让杨镇岳活着？” “玄女仙师在上，我等皆可为玄女仙师而死。” 姬秋柳的态度倒是让凌渊觉得正常，上次逼迫她说出传国玉玺的事，最终也只是个局。 “你肯为玄女而死，但你说杨镇岳会不会不舍得？” 对自己这个朝夕相处了十来年的同教中人，姬秋柳知道杨镇岳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在教中有教规在，他也不敢越雷池罢了。 说完此话后，凌渊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了房间。 姬秋柳心已经乱了，突破口始终是在杨镇岳身上，凌渊也不过是想让姬秋柳方寸大乱。 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要看杨镇岳的反应了。 此刻的杨镇岳被抓后，就关在距离姬秋柳隔壁，只是两人不知道。 “凌渊，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杨镇岳恼怒道。 凌渊坐了下来，让人送来了茶水，端起抿了一口，却始终没说话，只是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偏偏是这个表情，让杨镇岳更加抓狂，以为姬秋柳被凌渊给糟蹋了。 “比起玄女仙师，你似乎更在乎姬秋柳。” “住嘴，仙师在上，岂是你能妄言的。” 其实杨镇岳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对姬秋柳一门心思，此次被俘，也是担心她的安危。 “听说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很是喜欢这些傲骨铮铮的小女娘，刚好让本王用来打点关系。” “你敢！” 杨镇岳想要挣脱束缚，奈何困得实在太紧，他实在挣脱不开。 看着面容狰狞的杨镇岳，凌渊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 “你们都是阶下囚，怎么处置自然是本王说了算，本王来，也只是跟你说说，会将你亲自交给朝廷。” “你究竟想要什么？”杨镇岳压着怒火问道。 “简单，告诉本王玄女仙师的真正来历。”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那就是没得谈了。” 杨镇岳他们都曾在玄女仙师面前立过重誓的，仙师身份乃是至高机密，宁死不可说。 整个玄女教中，能知道玄女仙师来历的，也不过是他们四使而已。 还有一点，他们四使分阴阳，阳使是天下行走，阴使则负责暗中的事。 若是阴阳互相牵制，一旦有一方背叛，就会遭受另一方的诛杀。 阴使更是刺杀的高手，这次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大月与玄女教也已经罢战。 说不定玄女和阴使都已经来了。 毕竟还没什么人见过他们，见过阴使的人可都已经死了。 凌渊起身欲走，冷冷的说了一句，“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出门后，凌渊并未离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杨凤清走后，他身边也没个能商量的人，只好将卢兴洲找来。 “殿下，杨镇岳还是没说？” “没说，药还不够猛，找几个人给他下点猛料。” “是！” 凌渊走后，杨镇岳心中一直在纠结，姬秋柳在他心中冰清玉洁，一想到她会成为京城那些人的玩物，他便心神不宁。 姬秋柳本意也想自杀，但在杨镇岳被俘后，她却打消了这个想法。 阳使两人都被抓，玄女一定会来的，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次，凌渊在流玉关中找了一个满脸猥琐的胖子，让他装扮成了京城富商的模样。 与凌渊一道又回了姬秋柳的院子中。 胖子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王爷，里面这个小女娘若真是玄女教的神使，京城的大人们肯定喜欢，不知道价格几何？” 这声音刚刚好，能让杨镇岳听到，也能让姬秋柳听到。 但杨镇岳与姬秋柳之间却听不见。 “若是京城中某位大人看上，本王给他都可以，只要他们支持本王就行。” 演戏就要全套，凌渊不缺银子，卖到京城可能是骗他们的。 但要说是送人拉拢朝臣，这就不得不相信了。 房间内的姬秋柳脸色苍白，没想到凌渊还真有这个想法。 另外一边的杨镇岳则是心急如焚，一个劲的狂吼，但门外守着的护卫根本不搭理他。 “哦？王爷，京城冯尚书倒是喜欢这等小娘！” “那刚好啊，明日本王亲自让人送你们去京城，告诉冯大人，就说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好呢！” 两人说完后推开姬秋柳的房门，胖子满脸猥琐的上下打量着姬秋柳，嘴里还不断发出淫笑。 “不错，不错，这等质量的小娘，小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好了，此事你还需多多与冯大人说说，本王能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还希望他能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王爷，有这等小娘，好说好说。” 凌渊示意让胖子先行离开，说道：“没想到你还能给本王拉拢一个冯尚书，不错，不错！” “凌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 说话间凌渊以极快的速度，将一枚丹药送入姬秋柳的嘴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姬秋柳惊慌道，凌渊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是个正人君子。 “一点化去你身上力气的药！” “凌渊，你好生卑鄙，你会不得好死的。”姬秋柳怨恨道。 “明日，本王会让人来给你沐浴更衣，或者本王亲自来也行。” 说完凌渊大笑着离去，这笑声出门后依旧能听到，让隔壁的杨镇岳心中发毛。 他已经知道姬秋柳就在隔壁，但无论怎么吼叫，都无法得到回应。 胖子一直在门外等着，等到凌渊出来后，连忙迎了上来。 “王爷，小人演的可还行？” “不错，你先下去吧！” “王爷，您说好的恩赏还没给呢！” 胖子是个贪财好赌之人，也是因为常常逛烟花之地，才被凌渊选中的。 “放心，本王会让人送给你的！” “小人多谢王爷！” 胖子离去后，凌渊给了不远处暗影台的守卫一个眼神，那守卫点点头便跟着胖子去了。 第87章 玄女教另外两位神使 这胖子不能留，像这种混迹勾栏赌馆久了的人，根本藏不住秘密的。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自然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穿越这么久，凌渊对杀人似乎没那么抵触了。 凌渊并未去找杨镇岳，该传递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只要等结果就行。 等杨镇岳心中究竟是仙师重要还是姬秋柳重要。 傍晚时分，凌渊刚吃过晚饭，有消息来了。 凌渊微微一笑，看来杨镇岳心中有了答案，这是件好事。 推门进来的时候，杨镇岳安静了许多，哪怕凌渊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抬头。 “是不是只要我说，你就会放过她！” 杨镇岳的声音十分低沉，看得出来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那要看你说的值不值得。” “你问吧！” “玄女仙师的来历！” 这个问题是凌渊一直想知道的，老五、老三还有林业成等等，都能与她勾结上，连庆云寺这样的灵州第一寺都选择归附，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自京城而来！”杨镇岳只是冷漠了回了句，并未接下去说。 “这么说，你这个杨姓与武帝时被流放的杨家是一个出处咯。” 杨家曾在武帝朝权柄通天，后来因为得罪了武帝，虽然没满门抄斩，但也落得个流放全族的下场。 “不错！” “很好，那姬秋柳所说她是前朝皇族也是真的？” “并不是，她不过是个被仙师从小养大的孤儿罢了。” 杨镇岳否定了姬秋柳之前的说法，这个答案凌渊是不满意的，不过此刻对他来说，玄女仙师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玄女来自京城，究竟是哪一家？” 京城中门阀众多，有些是从太祖立国时就传承下来的勋贵，他们与国同戚，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是人满为患。 譬如王家、卢家，都只能是算后期崛起的新门阀，尤其是王家，他更是新门阀的代表。 借的是后宫之势，出过不少贵妃和皇后。 杨镇岳沉默不语，这让凌渊刚刚提起的兴趣被打断。 玄女仙师在杨镇岳心中还是很神圣的，他自小就被教义所教导，对玄女教忠诚度一直都在。 若不是凌渊拿捏了他对姬秋柳的心思，他根本不会给凌渊这样的机会。 上次做局后，他数次发动攻势，除了想要找回面子外，还是想要将人救回来的。 “玄女仙师身份神秘，我只知道她来自京城，至于谁家，我不知道。” “那你们是如何和老三、老五他们联系的！” “或者说，玄女教本身就是老五或者老三，亦或者是某位皇子的？” 种种迹象表明，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说是玄女教叛变，其实是某位皇子私养的。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为何不出灵州，玄女仙师始终不出现。 杨镇岳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凌渊的话似乎是触及到了某个心中的点。 他见玄女仙师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每次也都是轻纱遮面距离很远。 “我与柳妹只是教中阳使，在四处传播教义，你说的这些事，是阴使们在做。” 这句话倒是真的，凌渊从张甫卿的口中知道的也差不多。 “那说说阴使那两人吧！” 见在玄女仙师身上找不到答案，凌渊便换了一个方向。 玄女教神使中的阴阳四使，杨镇岳、姬秋柳两人经常露面，因此，很多地方都有记载。 但阴使两人却知道的人很少。 “他们二人与柳妹一样，都是从小被养大的孤儿，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邱洋，女的叫邱容。” 邱姓不是大姓，在大璃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名望，凌渊努力思索，也没想到出京城有邱家。 “传闻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他们武功比起你们如何？” “我们练的不同，他们擅长刺杀之术。” “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你想干什么？”杨镇岳抬头谨慎道。 “自然是想让他们来此与你们重聚！” “那你想多了，我们虽然是神教四使，但我们之间从不联系，就算是我们传信，他们也不会信的。” 杨镇岳冷笑连连，似乎是第一次在语言上占了上风，让他感觉到满足。 “好了，该问的本王都问过了！” 凌渊起身离开，被杨镇岳喊住，“放了柳妹，这是你答应我的。” “答应你？你的答案并没有让本王满意，不过，看在你透露了不少消息的份上，本王可以暂时不让她去京城。” “你卑鄙！” 凌渊头也不回的离去，杨镇岳对他来说作用已经不大，玄女仙师的身份只是无法清晰，但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再问下去杨镇岳的也不会说，或许他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至于邱容、邱洋这两个人，只要他们敢来救人或者刺杀，凌渊也有自信能将他们留下。 唐七虽然跟着杨凤清去了真州，还是留了暗影台的副使在。 此人也是当初跟随凌渊出京城的人之一，武功不弱，对凌渊也十分忠诚。 “唐九，玄女教阴使的事你要上心，尤其是军中的各位将军，万万不可大意。” “是！殿下！”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另外今日本王审他们的事，也不要说出去。” “是，殿下，胖子已经解决了，姬秋柳似乎有绝食的意图。” “绝食？把消息放出去就行！” “从灵州府传来的消息，五色旗有两支军队从西北撤回来了。” “继续侦查，这段时间不能出乱子，暗影台的人手都散出去，尤其是城中。”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对进入流玉关的玄女教探子，宁杀错不放过！” “遵命！” 此刻凌渊担心的不是流玉关，而是刚刚拿下的掖山县，那里是宋子严在守。 神机营尽数驻扎在那里，上次大战后，神机营必然会引起玄女教的重视。 既然玄女仙师是来自京城，自然对火器不会陌生。 宋子严还是太年轻了些，需要有人在身边才行。 但目前凌渊身边除了刚刚投降的四部天王外，也就只有一个一门心思想要灭了玄女教的张甫卿在。 第88章 召见四部天王张甫卿下狱 卿这个人，凌渊始终不敢太信任他，这个人仇恨心很重，他似乎就是为了灭玄女教而活。 不过，也要去见见赵鸿煊几个人了。 自从投降后，凌渊一直都没召见过他们，晾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见见他们，顺便也印证下自己的想法。 张丰被及时赶到的卢兴洲救下，将他安置在了流玉关中。 四人等了多天后，终于等到了凌渊召见他们的消息，四人连忙去了守将府。 “参见王爷！” “都免礼吧，四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听说张天王是灵州边军出身？” 张丰不解，只好点头称是，凌渊接着问道：“灵州边军的事本王听说过，罪在林业成，如今归降后，本王会亲自上奏朝廷，免了你的罪行。” “多谢王爷！”张丰大喜道。 大璃相比玄女教，毕竟是正统，而且玄女教停滞不前，多次拒绝他们攻击流州的提议，早已让他心中有了悔意。 赵鸿煊听出了凌渊话里的意思，这是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也算是在收复他们的心。 这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投靠过玄女教，若是凌渊追究起来，将他们送去朝廷，他们也毫无办法。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军功，对一位皇子来说，绝对是增加自己在朝廷地位的筹码。 “赵鸿煊，本王来灵州后听不少人提起过你，说你智谋绝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爷谬赞了。”赵鸿煊看上去还是很受用的，读书人对名都十分看重。 顾飞、赵锐两人也被凌渊说了一番客套话，这让他们几人都喜逐颜开。 “殿下，张甫卿张大人求见！” 凌渊眉头微皱，这个人倒是很会挑时候，前几天也一直在找自己，想要处置归降的四大天王。 “告诉他，本王今日有事，让他回去吧！” “殿下，张大人说了，若是殿下不见，他就跪在门外不起。” 凌渊很反感这种人，仗着自己是老臣，就想要威胁自己的。 张甫卿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四部天王来的，不想让凌渊收复四人。 “跪地不起？这是在威胁本王，将他打入大狱，任何人不得探视。” 四人也是为之一愣，张甫卿这种灵州老臣都说关就关，这等气魄林业成就不可能有。 赵鸿煊虽然觉得凌渊这是在演戏，但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他们与张甫卿没少打交道，双方甚至是不死不休。 凌渊将张甫卿打入大狱，很明显是在给他们台阶。 “殿下，张大人毕竟是老臣，要不还是见见吧！”赵鸿煊提议道。 人家都给了台阶了，我们再不识相就不识抬举了。 “王爷，如今我们同为臣下，今后还是要见的，不如见见吧！” 张丰也开了口，赵锐、顾飞两人连连点头。 凌渊见状，张甫卿这个人就是太执拗，他不太喜欢与这种人说太多。 不过，平定灵州收复民心还要靠他，尤其是对付林业成。 “来人，将张甫卿带进来吧！” “是！” 张甫卿进来后，先是恶狠狠的看了四人一眼，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臣张甫卿，请殿下诛杀四贼！” 上来就是要让凌渊杀了赵鸿煊等人，态度坚决不达目的不罢休。 “张甫卿，你可知道他们已投靠本王？这次掖山三县的大战，他们也有大功。” 凌渊的声音很冷，像是在责问。 而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张甫卿哪里听得出来，还在不依不饶。 “那也无法消除他们对灵州百姓造成的罪孽，殿下，他们贼心不死，迟早还会再反的。” “放肆，张甫卿，本王敬重你是灵州老臣，才会对你一再忍让，若你一而再的威胁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气。” 凌渊动了怒火，赵鸿煊四人噤若寒蝉，张甫卿梗着脖子，一副谏臣直臣的模样。 “殿下，百万灵州百姓在看着呢，我大璃怎能受降贼首。” “来人，将张甫卿打入大狱。” “殿下，还请息怒，张大人也是一时糊涂。”卢兴洲及时站了出来。 赵鸿煊见状，也连忙上前两步，说道：“殿下，张大人一心为民，我等佩服，还请殿下息怒。” “哼！”张甫卿冷哼道：“你们一帮贼寇，本官焉能需要你们来说话。” 凌渊暗暗摇头，张甫卿这个人太执拗，看不清形势，也难怪在灵州会被林业成耍的团团转。 “听不懂本王说的话吗？再敢劝者，与张甫卿同罪。” 这一下凌渊彻底动怒，玄甲侍卫进来，将张甫卿带了出去。 张甫卿临走之时，还在大声呼喊，让凌渊诛杀赵鸿煊等四人。 他这么一闹，反倒也会是好事，也能让赵鸿煊他们几人认清楚形势。 “几位，你们既然归降了本王，以后与卢兴洲他们也都一样，等彻底剿灭灵州玄女教，本王会亲自给你们请功。” “多谢殿下！”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殿下！” “对了，众位手中的兵马先全部交给王府吧，本王会重新调配！” “是！” 兵权是他们一直生存的东西，但在凌渊面前，他们没有拒绝，也不敢拒绝。 要知道凌渊不比杨镇岳，要强势太多，连张甫卿这种老臣都是说下狱就下狱的。 几人出门后，背后都渗出了一身冷汗。 “赵哥哥，你说咱们这回算不算自投罗网啊！” “对啊，你看张甫卿，那可是灵州老臣，说下狱就下狱。” “老赵，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赵鸿煊沉思片刻后，才说道：“哥几个，不知道这几日你们在城中看了没。” “恩？看了啊！” “你想想看，试问有谁能给流民顿顿白面馒头的？而且我这几日去看了下，城中的玄骑兵好像又增加了。” “这么说，殿下的实力深不可测，但这也不能说他对我们不会动杀心啊！” “这就要看我们的价值了！”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赵鸿煊神叨叨的小声道：“殿下来灵州是做什么？” “自然是剿灭玄女教叛军。” “这只是其一，以殿下的实力拿下玄女教不在话下，不用我们也行。” 第89章 赵鸿煊的野望 众人都来了兴趣，赵鸿煊却闭口不言，只是看了看附近，朝着自家的方向努努嘴。 随后四人各自离去，流玉关不比玄女教，他们是新投靠的，总归要留个心眼。 直到晚上，几人才又凑到一起，顾飞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下午的话没说完呢，到底啥意思啊？” 赵鸿煊这才开口道：“其二嘛，殿下的敌人应该不在灵州，玄女教对殿下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众人纷纷点头，几次大战下来，他们对凌渊以及他麾下的军队也有了认识。 在玄女教内部横着走的五色旗精锐都不是对手，若凌渊真想拿灵州，绝不会这么多天就拿下三县。 “你可快点说啊！”赵锐也催促道。 “灵武郡王是殿下的封号，皇子中成年寸功未立封亲王可不在少数，殿下在流州收复七县，打的蛮人北撤，这就封了个郡王。” “因此，我敢断定殿下并不受宠，或者说殿下在京城中的敌人不少。” “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呢？”张丰也忍不住问道。 “今日殿下不惜将张甫卿下狱，不仅仅是为了给我们看的，依我看，殿下准备取灵州了。” “这也正常啊，他本就是灵武郡王！” “你们还是不懂，殿下偏偏在这个时候准备取灵州，应该是在京城有了帮手，想要借此机会更近一步。” 不得不说，赵鸿煊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凌渊也确实想要夺灵州。 “所以，殿下是想让我们彻底归附，助他尽快打下灵州，以我们对灵州的了解，绝对要比张甫卿多一些。” 几人恍然大悟，纷纷对赵鸿煊点头。 “这么说起来，咱们还真有了用武之地。” “其实，殿下也可以不用我们，只怕是想攻心，让玄女教的人看看，投靠后也不一定是坏事。” 赵鸿煊将自己所有的猜测说完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自诩已经猜透了凌渊的心思。 “那还等什么？早点联系教中与我们相熟之人，将他们策反过来。” “我等各自写信，既然殿下想攻心，咱们就来波大的，哪怕不能策反，也要恶心他们一番。” 几人当即决定写信给玄女教中的其他人，他们毕竟是四部天王，教中还是有些关系在。 玄女教真正起势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根基其实要差一些。 守将府中，凌渊在他们走后，又将卢兴洲找了来。 “殿下，他们四人可信吗？” “不管他们可不可信，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灵州我们需要尽快拿下，不能给朝廷反应的时间。” 上一次流州的事，让凌渊十分不满，三皇子凌贞去摘果子，他不想这样的事在灵州再发生。 “不过，林业成那边怎么办？” 林业成作为灵州州牧，南逃后，并未进入巴蜀之地，而是在剑南关驻扎。 此地是巴蜀门户，可挡千军万马，而且他离开灵州的时候，带走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和精锐边军。 他是谁的人，张甫卿也没说清楚，暗影台查到的消息也有限。 凌渊也只能去寻求卢家的帮助，卢家主政兵部多年，因此，对地方的这些大员还是了解一些的。 “林业成是老三的人，他若是胆敢对我们有想法，本王不介意彻底灭了他！” 此话一出，卢兴洲心头一震，如今的大璃地方世家门阀坐大，很多时候，朝廷都不会对他们下手，以免逼得他们造反。 大璃国库一年的收入，都不够付给官员们三个月的俸禄，不得不出台国策，让地方自给自足。 “殿下，要不要先稳住林业成，或者以王府的名义，让他从剑南关出征。” “不用，本王倒是巴不得他动手。” “那末将这就去安排。” “恩，去吧！” 卢兴洲能力很强，缺的只是经验，几次大战过后，他成长得极快，相比杨二虎来说，他要更沉稳一些。 “殿下，张甫卿在大狱中还在一直说，要让殿下诛杀四人。” “多饿他两天，饿多了就没力气喊了。” “殿下不去看看嘛？” “不必！” “殿下，还有您说的玄女教阴使的事，属下端了几个暗桩，但收效甚微。” “继续去拔就好。” “是！” 等到处理完军务，已经是半夜，杨凤清不在，很多事都是张甫卿在做后勤补给，今日将他下狱后，凌渊也忙了起来。 好在凌渊体魄惊人，倒也不会有多累，就是鸡毛蒜皮的事多了，会让他有些厌烦。 从流州被凌贞罢黜的那些县令，已经被安排来了灵州。 拿下三县后，需要官员去维稳，这些人大部分都去了三县。 人才缺失对凌渊来说越来越严重，迟迟不打灵州，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系统又无法兑换人才，不知道升级以后可不可以。 若真能兑换那些华夏名将名士，这点事手到擒来，哪用自己费脑子。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母族不够厉害，若母族厉害的话，就不会有这个担忧。 卢家虽然也是门阀大族，但他们一直都是兵部，与文官本就不对付。 提供的人才，也大多是行伍中人。 杨二虎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是冲锋陷阵的主，真要让他们跟别人玩脑子，他们说不定就直接杀过去了。 三皇子凌贞还在流州，宋林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送人才过来。 因此，张甫卿虽然执拗，但凌渊不能真杀他，他代表着一部分灵州本土士族。 拿下灵州后，凌渊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想着想着凌渊走出院子后，今夜月明星稀，刚好可以出去走走。 流玉关在凌渊来了以后恢复了不少生机，城中也没有宵禁，暗影台的人不断在暗中走动。 也是想借此机会勾出更多的玄女教暗桩来。 走在大街上，两边还是很热闹的，来了不少灵州的流民，张甫卿将他们安置在城中。 提供的馒头也是按照时间在减少，要不然，这些人一劳永逸，什么都不做的话，对凌渊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虽然馒头在凌渊这里是免费的。 “刺客，有刺客！” 第90章 玄女教的梅花卫出现 凌渊循声望去，正见一队城卫在追捕几个人，从身材上看像是女人。 城卫是负责城中防务的，与军队不同，更像是捕快之类的。 顿时，引起了大街上的一阵骚动，不少人都围了过去，眼看捕快就要将她们团团围住。 看方向像是从城南过来的，城南是关押杨镇岳等人的地方，同时赵鸿煊等人也是住在南城。 莫非，玄女教的人动手了？ 怀揣着疑惑，凌渊也快步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几人的速度极快，不多会儿就将城卫府的人甩开，不过，暗影台的人追了上去。 暗影台收的可都是好手，追踪杀人是他们的必修课。 两帮人火拼在一起，暗影台的人竟然被对方压制住，被杀了好几人。 对面却毫发无伤，他们用的剑法，倒是与杨镇岳的颇为相似。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惊动了赵鸿煊等人，他们也从南城追了过来。 见到凌渊后，几人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怀疑不好，会不会让凌渊起了疑心，认为这些人是自己招来的。 “赵锐、顾飞，你二人速速上去帮忙，务必要留下活口。” “好！” 有了赵锐和顾飞两人的相助，暗影台的人才逆转局势，对面几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卢兴洲此时也带着一队兵马赶了过来，与他一道来的还是有杨二虎。 “殿下！” “这些人是玄女教的人，城中定然有他们的余党，去查，天亮之前，本王要见到一个结果。” “是！” 凌渊说完后便自行回府了，卢兴洲与杨二虎动了大军，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探。 一整夜流玉关内风声鹤唳，被抓来的嫌犯不下数百人。 赵锐两人将那些黑衣人拿下后，也都一并交给了卢兴洲。 一直到第二日早上，彻夜未眠的卢兴洲、杨二虎两人出现在守将府。 “查出来了？” “是，殿下猜的不错，她们口风很紧，被抓之后，都选择了自尽。” “恩，还有其他消息吗？” “殿下，赵鸿煊说他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让他进来吧！” 赵鸿煊昨夜也一直与卢兴洲等人在一起，很多流玉关的暗桩都是他点的。 “王爷，这些都是死士，是玄女仙师身边的人，她们出现在流玉关，说明玄女仙师应该已经过来了。” “你是说玄女过来了？” “不错，下官昨天查验过，这些人腰间都有一朵梅花印记，是玄女仙师身边的梅花卫。” “这些人都是玄女仙师亲自培养的，向来神出鬼没，只要她们出现的地方，必然是仙师要来的地方。” 赵鸿煊说出梅花卫的时候，卢兴洲也跟着点了点头，昨天查验的时候，他与杨二虎也在现场。 “昨天夜里拔掉的暗桩中，有多少是玄女教的人？” “回殿下，这些人都是玄女教边缘，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杨二虎审讯的手段还是丰富一些，在北安县的时候，他就是个活阎王。 因此，在他手中能扛住审讯的人不多。 “二虎、兴洲，你们回去好好操练兵马，传令给齐云舟、宋子严，让他们密切注意玄女教的行踪。” “是！” “赵鸿煊，你与张超去凤山县，赵锐、顾飞你们去章临县，听候齐云舟的调遣。” “是！” 这个时候凌渊将赵鸿煊等人派出去，还有一点，就是要用他们的命来钓鱼。 看看能不能钓出几条大鱼来，而且还能试探下，赵鸿煊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反心。 “唐九，让暗影台的兄弟们多注意些，梅花卫既然来了，定然就不会只有这寥寥数人。” “是！” 大战还未开启，这局势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玄女东进是必然，灵州战场上凌渊表现得太过强势了，已经威胁到他们与大月之间的平衡。 景月的逃走，也预示着他们也感觉到了威胁。 只是这个玄女究竟是谁的人，凌渊还不得而知，绝不会是老三的人。 否则的话，在流州的老三不会这段时间毫无反应。 得要尽快结束灵州的战事才行，这件事难免会夜长梦多。 从目前麾下的军队来看，杨二虎的玄骑兵补充后能达到两万人。 这两万人标准的一人两马，是凌渊手中最强的骑兵。 另外是齐云舟的啸字营，四万人的规模被卢兴洲分走了八千人。 不过，在拿下三县后，啸字营应该会有所补充。 然后是卢兴洲的骑兵，在得到五千匹战马后，他的骑兵补充到了一万五千人。 只是这支骑兵能作战的也只有一万人。 宋子严手中的神机营也有一万人，这支军队凌渊暂时没打算扩编。 主要还是受限于系统，到现在火铳和大炮的配备都不够。 最后就是赵鸿煊等人投降后的降兵，本来有将近五万多人，但凌渊将他们打乱后，一部分补充到了其他军中。 因此，他们手中的军队只有不到三万人。 这样算起来，凌渊麾下的军队也超了十万，在朝廷的皇子亲王中，他绝对算得上是兵力最多的。 这也是得益于他的系统，能每天提供免费的馒头套餐，让他不会被粮食问题困扰。 在拿下三县后，凌渊还是第一次打开系统面板。 宿主：凌渊 职位：灵武郡王 民心值： 系统商场已经是二级，升级的话还需要四百多万，这段时间他得到的民心值并不多。 拿下灵州后，应该民心值就能突破千万，这倒是让凌渊有些期待。 想看看系统升级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逃离京城的落魄皇子，任谁他也能掰掰腕子。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准备拿下灵州的事宜外，还有就是人才的问题。 灵州本就不是什么文兴之地，读书人少不说，很大一部分人，都不愿待在这里，远走去了京城或是江南。 张甫卿招揽的人才不多，而且能称得上大才的更是寥寥无几。 看来想要更多的人才，需要打下灵州府了，那里有所书院，听闻玄女教对他们都是礼遇有加。 第91章 玄女教的应对 很快有消息传来，灵州府的暗影台被拔掉了不少。 这让凌渊察觉到了异常，很确定的一点，玄女仙师应该已经到了灵州府。 另外，大月似乎也有了动静，他们并未撤军，反而是有进入灵州的举动。 景浩南这个人野心很重，一直以来，他都将灵州视为他攻略的重要目标。 这次与凌渊合作，三万匹战马让他们获利不少，但他们并非只有三万匹。 所有的马场加起来，他们有数十万匹战马，卖个是十万匹不是什么难事。 但景月在见识过凌渊的玄骑兵后，她很清楚，以大月骑兵的能力，是无法对凌渊造成危害的。 因此，他们想要将凌渊的骑兵控制在五万以下，刚好能够对玄女教后方形成威胁。 恰恰这个时候，神机营出现了，这彻底打破了大月的谋划，不得不重新审视凌渊的实力。 南下东进联合玄女教已经成为必然，他们也不想最终什么都捞不到。 玄女教答应给他们半州之地，也算是玄女教最大的让步。 灵州府城内，四处可见玄女教大军，这几日都会有大军入城，甚至还见到了仙师的白凤旗。 征调粮食兵器，灵州府内仅剩的一些大户都被叫去了州牧府。 出来的时候，个个愁容满面，看样子应该是割了不少肉。 凤山、掖山、章临三县防御被破，玄女教也不得不放弃大片土地。 退守章亭县、月山县、峰山县一线，这三县附近都是山地，相对来说，比起凤山三县要好守一些。 尤其是骑兵的攻势，如今都知道凌渊麾下有一支黑甲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只要迟缓了骑兵攻势，他们就有机会。 玄女仙师端坐屏风后面，头上戴着斗笠面纱，看不清楚模样。 身旁站着一男一女黑色衣袍的两人，男子脸色阴森，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女子则是黑纱遮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冷，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注意到两人。 大堂之上站着的还有张宗福等人，其中一人身高要远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来。 身形魁梧孔武有力，脸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恐怖刀痕。 他的名字是仙师赐下的，叫铁山，是个蛮人，是玄女教中最强武力，也是玄女力士的主帅。 “张宗福，将你知道的大璃妖王凌渊说说！” 玄女仙师的声音传来，空灵而带有仙意，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膜拜的冲动。 “是！”张宗福恭敬道：“大璃妖王凌渊手中有一支黑甲骑兵，甚是厉害，乃是一支重甲骑兵，另外，还有一支神秘的火器军队。” “另外，赵鸿煊、赵锐、顾飞、赵锐等四个叛徒叛变后，也带走了教中五万精锐。” 玄女教对叛变很在乎，从创教之初，教规第一条便是，叛教者，屠满门。 “张宗福，你们五色旗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差点被妖王灭了种！” “铁山，你说话小心点！” 其他三个旗主都出声道，三人与张宗福、韦扶笑一样，都是教中高层，与铁山这个蛮人比起来，他们的地位丝毫不差。 铁山又是个蛮人，本就不受他们待见，平日里，仗着仙师恩宠，这铁山目空一切，没少与五色旗的人发生冲突。 “怎么？要试试你铁山爷爷的拳头吗？” 铁山暴怒挥舞着两个如同铁锅大的拳头，就要的与四人比较一番。 “够了！” 玄女仙师身旁的黑衣男子冷冷的说了一声，两边顿时停了下来。 他就是阴使邱洋，是教中最让人害怕的恶魔。 “仙师，那妖王定然是有备而来，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黑袍女子邱容淡淡开口，她与姬秋柳从小一起长大，是那批孩子中唯二活下来的两人。 “剩下的那四个来了吗？”玄女问道。 “四部天王已去往峰山、章亭两县，在那边部署防线。” “恩，让梅花卫看好了，不可再发生叛教之事。” “是！仙师！” “仙师在上，我们是否也要去峰山、章亭？”张宗福问道。 “你的旗下已经不足一万人，先从各地招兵再说，其他三旗可以去了！” “是！” 金旗旗主罗远山，黑旗旗主汪明辉，还有五色旗中唯一的一个女旗主，绿旗旗主吕梦。 三人与死去的韦扶笑以及从掖山县逃回来的张宗福，是玄女教中仅次于玄女教阴阳二使的高层人物。 罗远山年过四十，与张宗福年纪差不多，也是五色旗中最大的。 汪明辉的黑旗，更多的是清理教中叛徒，因此，他为人阴狠，手段很是残忍。 吕梦身形高挑，眼神中透着一股媚意，是五色旗中最为难缠的角色。 听闻在进入玄女教之前，是个勾栏之所的老板。 三人中，以金旗为骑兵，黑旗则是清一色的刀兵，而吕梦的绿旗中，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女子军队，她们极为擅长偷袭、下毒之类。 “记住本座的话，不可随意进攻妖王的军队！” “是！” 三人领命而去，只留下张宗福在，五色旗历来在一起作战，此次是唯一一次分开，没想到就死了韦扶笑，导致他麾下的红旗也全部被灭。 “张宗福，物资粮食还有军备，你也要准备好，就让你在灵州府中主持吧！” “是，仙师！” 张宗福连忙追了出去，他很清楚这三人的脾性，要告诫他们一番，不要小瞧大璃军。 “那大璃妖军真有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韦扶笑就是死在轻敌上，你们此去前线，千万别贸然动手，一切等仙师亲临后再做计较。” “我看你呀是被打怕了！”汪明辉冷声道。 “罗大哥，为大局考虑！” “行，我知道了！” 大堂内，玄女仙师在与身边邱洋几人说话。 “那两个人真的没有半点能救出来的机会吗？” “回仙师，不好做，看守他们的地方防备森严，附近都是大璃军，我们尝试过，但折损了不少兄弟。” “连梅花卫都没办法吗？” 一旁的铁山说道：“仙师，不如让我们玄女力士去试试呢！” 第92章 凌渊已经到了章临县 “铁山，你先下去，没有本座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好吧！”铁山不甘心的回应道。 玄女仙师在他心中地位崇高，也是玄女教中唯一一个能镇住他的人。 “邱容，那边怎么说？” “仙师，京城中最近似乎有声音，说是要封凌渊为亲王。” “亲王？看来他对灵州是势在必得了，传令各地分坛，征调各地男丁入伍。” “仙师，这么大规模征调的话，少说能征调三十万人，咱们的粮食持续不了多久。” “哼，我们没有粮食，南边有人有，给个消息给林业成，若是我们玄女教没了，本座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是！” “好了，你尽快准备吧！” “是！” 征调男丁可不是小事，灵州在大旱之后人口锐减，今年开春后，才渐渐有了生机。 每家每户最多也就两三个男丁，以仙师的说法，每家每户最少都要抽调一人的。 这一般是在灭国之战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征调方案。 可见玄女教对凌渊的重视程度。 大月军南下东进的消息传来，有十万大月军越过了玄女教在西北的防线，他们的目标正是峰山。 五日后的流玉关的守将府内，凌渊、卢兴洲、杨二虎等人都在，赵鸿煊等人去了凤山后，张甫卿也被凌渊放了出来。 目前要与玄女教大战，还需要张甫卿来调动后勤。 “殿下，大月军南下，已经进入峰山县，景浩南亲自领军。” “剑南关也有了消息，有大批物资从剑南关秘密北上，目的地应该也是在峰山、章亭等地。” “殿下，家里传来消息，问我们的军报为何还不报上去。” 消息说完后，凌渊才将目光从地图上挪开，问道：“大月军南下，大部分都是骑兵吧！” “是，清一色的异族骑兵！” “二虎，你带玄骑兵去峰山！” “末将领命！” “林业成支援玄女教意料之中，不过，他身为大璃官员，做这种事还是不合适的，将所有证据全部送去朝廷，让京城的人活动活动，最好能将他头上的这个州牧给拔掉。” “是！” “军功上报的事，也一并告诉京城，拿下灵州后，再将军功全部报上去。” “是！” “张大人，对玄女教大战在即，本王希望你能摒弃前嫌！” “殿下，臣下明白了，只要他们将功补过就行。” “恩，流玉关乃是重地，本王要去亲征，你留在流玉关。” “臣下领命！” “卢兴洲，你与本王一道，去章临县！” “末将领命。” 流玉关中的军队开始动了起来，杨二虎的玄骑兵率先出征，先行前往峰山方向。 两万骑兵，再加上掖山的守军，对付景浩南的十万大月军队，应该问题不大。 关键还是在五色旗所在章亭县方向，因此，凌渊才决定亲自去一趟。 临走之前，他将唐九找了过来，说道：“杨镇岳、姬秋柳秘密带走，不要放在流玉关。” “是！” 杨镇岳、姬秋柳两个人身份特殊，不仅仅是担心他们被玄女教救回去。 还要防备被人拿去朝廷邀功。 尤其是林业成等人，要知道林业成在灵州经营多年，要说他在流玉关没暗桩绝不可能。 不过，林业成支援玄女教物资，这已经碰触了凌渊的底线。 梅花卫在那晚刺杀失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在流玉关没人，可能是藏得更深了。 杨镇岳两人在流玉关始终是个隐患。 这一次，凌渊没有丝毫保留，势必是要将玄女教的主力彻底打残的。 月山县方向是剩下的四部天王，章亭县是五色旗剩下的精锐。 赵鸿煊与啸字营一起，刚好可以应对四部天王的人。 整个灵州每日都有大量的男丁进入章亭、月山两县的前线，他们作为新兵编入军中。 大部分时候他们是用来作为炮灰用的。 双方的侦骑之间，也随时都在厮杀，每日死在路上的侦骑不下百人。 都是为了得到最新的消息。 抵达章亭县后，凌渊见到了张丰、赵锐两人，齐云舟将他们驻扎在这里。 没想到居然是凌渊亲自来了，张丰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已经勉强能作战。 “王爷，这次来的比较棘手，是五色旗的剩下三旗精锐，尤其是绿旗的人，他们擅长下毒，我们还是要注意些。” “城中的水源让人日夜看管，粮食的问题，本王会想办法。” “王爷，这次来的五色旗中，以罗远山为首，此人是名副其实的五色旗最厉害的人。” 凌渊对五色旗的旗主还是有了解的，赵鸿煊投靠后，将玄女教中的一些人都做了标注。 其中就有这个罗远山，据说是名门之后，是个用兵的高手。 甚至有人说他是玄女教中的第一将。 “五色旗每一旗都是两万人，此次来的三旗大约六万人，加上从各地征调的男丁，人数应该在十五万左右。” “卢兴洲，神机营在掖山吧？” “是，殿下！” “让宋子严将神机营送两千人过来，神机营大炮就不要带了！” “是！” 张丰等人大喜，他们可是见识过神机营大炮厉害的，有了神机营相助，绝对会事半功倍。 只不过两千人少了些，还不带大炮过来，未免要差上不少。 “殿下，没大炮神机营攻城的话，只怕会..” “无妨，去办就行！” “是！” “众位这一战事关灵州大局，还请诸位要同心协力，若是有人胆敢不听军令后退者，本王不介意灭了他满门。” 凌渊这话显然是说给赵锐等人听的。 “是，殿下！” 张丰手下的雷部骑兵有一部分被卢兴洲挑走后，已经进入卢兴洲的骑兵中。 剩下的也不够一万人，赵锐那边也是如此，被啸字营挑了一圈后，余下的人也只有两万。 再加上卢兴洲的一万五千骑兵，人数上也只能勉强与五色旗差不多。 不过，数次大战的胜利，让卢兴洲对凌渊充满了信心。 “好了，众位，下去准备吧，神机营一到，咱们就开战！” 第93章 林业成的担忧来了 张丰等人手下兵马虽然少是少了点，但这一次也是抱着要立功的心态，要好好大干一场的。 章亭县是突破口，以凌渊的性格，要打就打最精锐的。 五色旗不灭，玄女教的玄女仙师就不会来，就是要打得她来前线。 神机营只带火铳过来，是因为神机营大炮实在太重，要是推着炮来，行程上要慢不少。 两千人来了以后，刚好将这次兑换的大炮装备给他们。 每周可以兑换十门，刚好趁着他们来的时间，可以兑换两周的量。 也就是二十门神机营大炮。 可不要小瞧了这二十门，章亭县本来是个养马的马场，论防御能力，肯定是没办法与掖山三县比的。 两千人配二十门炮，少是少了点，但也够用了。 火铳用来对付骑兵也是一绝，刚好这次也能用上。 与韦扶笑的红甲兵一样，罗远山手下的金旗兵也都是骑兵。 两万骑兵精锐是对外称的，据张丰等人所说，金旗很少离开玄女仙师。 对外宣称五色旗都是两万人，其实金旗是有隐藏的，估摸着要稍微多一些。 凌渊的大军有一点好处，这是其他大军无法比拟的，粮食问题永远不会存在。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制约军队壮大最大的因素其实就是粮食。 为何乱世那些流民百姓要跟着造反，都是饿疯了被逼的，跟着乱军一起打大户能分到一口吃的。 凌渊最起码能提供馒头咸菜白粥。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东西，在这个乱世人命不如狗的时代，普通人能顿顿吃到这些，那都是美食了。 要不然，凌渊为何招兵为何会一呼百应。 玄女仙师的行踪一直是凌渊注意的重点，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灵州府的玄女尚未离开。 尽快拿下章亭县，从此到灵州府就是一马平川。 玄女仙师之所以没来，并不是她不来，而是她需要在灵州府，她在等一个消息。 一个能让林业成北上的消息，能调动林业成的，只有京城的人。 先前她让林业成调动粮食北上后，发现凌渊的攻势不低，因此，她需要林业成北上才行。 但林业成不是笨蛋，目前他还是大璃的臣子，北上攻击皇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自行动。 哪怕如今是乱世将至，皇权相对来说势微，但只要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造反，其他人可刚好待着机会对他动手。 不过，林业成能有灵州的一切，还是少不了京城中的贵人相助的。 林业成手中还有一支灵州边军精锐，只要他能北上，便能对凌渊的攻势造成威胁。 这样一来，林业成就再无后路可走，只能跟玄女教一条路走到黑。 剑南关内，林业成高坐在大堂之上，下面站着的都是从灵州跟着他逃来此地的官员。 也包括那个在凌渊来之前，从流玉关来剑南关的守将。 林业成体态臃肿，一脸的肥肉，穿着一身深色的官袍，旁边有两个姿色不错的侍女在给他扇扇子。 这才开春没多久，巴蜀的气候还很冷，但这位灵州州牧大人，却让人给他扇起了扇子。 “大人，京城还没消息来吗？” “没有，估计有也应该是这两天。” 说话的是林业成的长史郑成栋，是他真正的嫡系，跟随林业成已经二十年。 林业成的底细，郑成栋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今日来商议的可都是跟了多少年的老臣。 “京城那边应该不会这么干的，咱们已经给了不少粮食，他们怎么还不知足呢。” “不知足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我们出兵北上，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底下的人在说着自己的看法，倒是林业成愁容满面，这几日自从送了粮食去北边后，他就一直在担忧。 这事情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可不是养寇自重，而是妥妥的造反。 目前，他还不想造反，尤其是凌渊强势进入灵州后，他更加不敢造反。 郑成栋眼珠子乱转，走到林业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林业成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林业成满眼的震惊，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问道：“这十三皇子到底什么来头？” “京城那边来的消息，似乎真的是陛下在背后支持，否则的话，以他之前的遭遇，不该有如此的速度成长起来。” “这么说来打灵州，也是陛下的意思？” “大人，你可听过太祖时候的传说？” “你是说太祖给后世君主留下的后手？” 郑成栋点头，主要是凌渊这些日子发展的速度太快，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这让林业成坐不住了，明景帝参与进来，他这个灵州州牧只怕要做到头了。 “京城的人什么意思？” “估摸着几位皇子都在暗中活动，绝不能让十三皇子坐大的。” 这个消息一直到最近才从京城传来，着实让林业成感觉到了压力。 难怪宋林书那个老狐狸会把自己儿子送到凌渊军中呢，感情是傍上条大腿。 不过，对他来说可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他支持玄女教粮食的事，绝不可能逃过凌渊的眼线。 以凌渊的行事手段来看，打赢这场大战应该是有胜算的。 一旦凌渊得胜，必然会对他动手，巴蜀剑南关能不能守住都难说。 更别提能回去灵州继续做他的州牧大人呢。 “你让人送巴蜀一趟，我写封信给他们！” “好！” “另外，将那些物件都送过去！” “是！” 巴蜀不仅仅有州牧，还有一位王爷，巴蜀自古有土司异族作乱，因此，才派了个王爷世袭罔替镇守。 蜀王凌峰，今年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将巴蜀经营得是铁板一块。 能力绝不会比京城中的几位皇子差，林业成来剑南关，没有蜀王的默许，是没办法做到的。 为今之计，林业成要为自己找条后路，京城还是太远，自己被抛弃只怕也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北上帮不帮玄女教，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第94章 林业成有位好夫人 回到内院的林业成立马去了夫人房中，他能坐上灵州州牧的位置，还要多亏了夫人。 因为他的夫人来自京城冯家，冯家与王家、卢家不同，他们在朝廷中急流勇退，并未一直留在朝堂之上。 但他们的势力绝不会比其他几家差，王家将族中女子嫁入皇族，冯家则是与各地门阀结亲。 “夫人，兄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林业成口中说的兄长，正是林夫人的亲大哥冯定远，也是冯家当今的家主。 “没有！”林夫人摇摇头，她脑子不笨，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熟读史书的才女。 “这么说殿下那边不会放弃我们吧？” “不过，兄长那边来了消息，朝中有人在针对你，将你资助灵州玄女教粮草的事捅了出来。” 林业成微微有些慌张，这件事他知道瞒不住，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传到京城。 玄女教的背后他还是知道的，与他背后的那位殿下同出一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灵州送这么多粮食。 “蜀王那边能指望上吗？”林夫人问道。 林业成心里也没底，他让郑成栋送了不少的稀罕物件过去，蜀王府在蜀地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大璃最富有的王府之一。 “这个我也说不准，如今，玄女教让我出兵北上，若是不出兵的话，只怕会惹怒殿下。” “我倒是觉得不要出兵！”林夫人坚定道。 “不出兵？” “你想啊，反正朝廷已经知道你资助玄女教的事，有殿下和兄长从中斡旋，罪不至死，但若是我们北上，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林夫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北上出兵那可是叛乱，资助粮食我们或许可以推个替死鬼出来。” 林业成眼中精光闪过，这倒是提醒他了，给玄女教的粮食，他只要推下下面人就是。 最多也就是个御下不严。 “我们手中总共就那么点兵马，玄女教数十万大军都打不过，咱们这点人估摸着也不是对手，与其这样，不如将兵马握在自己手中。” 林夫人的话彻底点醒了他，林业成嘿嘿一笑，乐道：“还是夫人睿智，为夫能娶你，乃是此生幸事。” 今夜的林业成高兴，明显也卖力了不少。 章亭县，凌渊在这里等了三天，神机营的两千兵马终于到了。 “神机营第一卫曾阳，参见王爷！” “起来吧，去见仓库中的神机营大炮装备上。” “得令！” 曾阳以为就两三门炮，但他打开仓库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足足二十门神机营大炮，而且都是十成新的，要知道整个神机营也才四十门。 压下心中的激动，连忙让人将大炮都拉了回去，这次，凌渊还给他弄了数百枚炮弹。 “本王就给你一个要求，这些炮弹一个都不能剩下，剩下一枚，你就不要在神机营待着了。” “殿下放心，不把章亭县城墙轰个稀巴烂，末将愿提头来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子严喜欢，曾阳言语间透着一股子宋子严的憨憨气息。 “卢兴洲，传令下去，可以动手了。” “是！” 章亭县内，罗远山谨遵玄女仙师的指令，汪明辉几次想要出城突袭，都被他拦了下来。 “大哥，这帮大璃妖人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每天连个叫阵都没来过！” “要我说啊，大璃妖人也是纸老虎，也不知道韦扶笑那个莽汉是怎么输给他们的。” “仙师有令，你们应该清楚，此战过后，等抓到妖人，要将他在我们兄弟坟前凌迟处死。” 几人聊天的功夫，忽然间一声声惊雷般在城中炸开。 “出什么事了？” 罗远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冲到府门口，望着天空问道。 “攻城，旗主，是大璃妖人在攻城！” “走，上城墙！” 几人连忙到了城墙上，只见城下大璃军已经开始行动，一枚枚炮弹落向了城墙之上。 “旗主，敌人的火器厉害，还是要先撤离城墙。” “是啊，旗主，他们的火器无处不在，东城墙那边已经被轰开了一个缺口。” 罗远山也没料到凌渊会突然行动，而且动作还这么大，连城外的侦骑都没来得及回馈消息。 “大哥，他们的火器厉害，若是一直让他们这么干，咱们的城墙遭不住的。” “你有何办法？” “他们的骑兵并不多，我让人用弓弩压制，咱们冲他一阵，他肯定也想不到咱们骑兵会出城的。” 罗远山有些犹豫，他比其他人稳重些，凌渊在来到灵州后尚无败绩，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心的。 “大哥，绿旗也可以配合，凌渊摆明了要拿咱们开刀，连神机营都拉过来了。” “好，成败在此一举，这样下去咱们城墙也挡不住他们。” 神机营这个名字在玄女教高层中已经不是秘密，毕竟凌渊麾下的兵马多了，总会有消息传出去的。 罗远山做了决定后，将金旗中两万精锐骑兵尽数调了过来。 “罗真，此战成败在你，不要和他们的骑兵缠斗，务必将他们神机营解决掉。” “是！” 罗真是罗远山的长子，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厉害人物，在金旗中，他的地位可不是靠他父亲，而是他自己一手打出来的。 章亭县城门打开，金旗骑兵出现，他们身披金色盔甲，战马也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这算是玄女教中最精锐的存在之一，行动十分迅速。 凌渊也发现了他们，卢兴洲上前来，拱手道：“殿下，他们骑兵出来了，末将去会会他们。” “再等等，让曾阳的人先试试！” 两千火铳手对阵两万金旗精锐，卢兴洲都觉得不可思议，凌渊却是想看看。 火铳其实并不是后世的步枪机枪，其实吧还是没办法比的。 不过，凌渊就是想试试神机营到底能不能扛住第一波攻势。 “你埋伏在神机营身后，只要神机营的火铳一响，你们就开始动手。” “是！” 张丰的骑兵率先迎了上去，他们是为了转移金旗兵的注意力，需要做出牺牲。 第95章 不轰就把你小子撤了 “叛徒，还敢出现！拿命来！” “罗真，劝你一句，告诉你父罗远山，早日降了，免得灭你罗家满门。” “废话少说，杀！” 两人缠斗在一起，玄女教对叛徒十分厌恨，罗真对玄女仙师很是尊重，看到张丰的时候，他便要将张丰的人头拿下。 但张丰的骑兵不是对手，人数也少了不少，不得不开始败退。 败退的方向，刚好就是神机营的方向，神机营这次布置在山坡之上，居高临下正好可以进攻。 “所有人准备，穿着金甲的别给老子打歪了。” “是！” 两千人被分为了三队，火铳这玩意凌渊是不太喜欢用的，装弹太麻烦。 不过，对金旗兵来说可就不同了，他们的盔甲无法挡住火铳的子弹。 “砰！” 随着一声声枪响传来，一个个金旗兵栽倒在地，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完全没注意到。 罗真也麻了，这什么情况？ 这不是弓弩，他以为的神机营中只有大炮，哪里知道会有这些东西在。 “少旗主，黑甲骑兵！” 循声望去，卢兴洲带着黑甲骑兵冲了出来，神机营的表现是让凌渊满意的。 起码没有因为金旗兵的冲锋而有所胆怯。 一排排的枪击后，已经将金旗兵给镇住了。 “杀！” 卢兴洲的暴喝声传来，他手底下的黑甲骑兵中，有不少是当初跟着凌渊马踏庆云寺的老兵。 凌渊军中凭战功晋升官职，尤其是大战，他们杀的比谁都兴起。 战死后，不仅仅会有一批抚恤金，还会免税二十年，没有房屋的，也由凌渊的王府来提供。 就凭这份待遇，也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这还不算顿顿白面馒头肉饼之类的。 这些可都是其他军队都无法提供的。 罗真面色大变，他没料到对方的应对会如此之快，只好想着先行撤离。 这顿冲锋下来，两万金旗兵战死了五六千人，还被卢兴洲死死给咬住了。 城楼上的罗远山心急如焚，他没料到这黑甲骑兵会如此厉害。 “来人，鸣金收兵！” “快！” 汪明辉、吕梦两人也是神色阴沉，这对方确实厉害，根本不是对手。 黑甲骑兵如同野狼般在撕咬着罗真的骑兵。 “你们两人调兵去将人救回来，快！” “大哥，只能靠罗真自己，我们上去也是送死！” 汪明辉的黑旗里面骑兵不多，绿旗更是没有骑兵，想要救下不太现实。 关键对面神机营的大炮还在不断轰击城墙。 罗远山已经乱了方寸，金旗兵是他的根基，不能让他们灭在这。 “金旗兵没了，我们谁都逃不过仙师的责罚！”罗远山怒道。 “大哥，他们的攻势太猛，我们真没办法，只能靠真儿自己。” 好在罗真当机立断，在发现卢兴洲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撤退。 眼看着城门就在不远处，罗真不断催动胯下战马，他不能死在城外。 卢兴洲见状，也加快了速度，尽可能的杀伤金旗兵。 最终，还是让罗真逃回了城内，不过也丢下了八千骑兵尸体。 这是五色旗成军以来，金旗兵最大的一次损伤，要知道他们面对大月皇属精锐的时候，也不曾有这么大的伤亡，甚至还能压制他们。 “父亲，儿无能，根本无法靠近他们神机营阵地。” 罗真面露悲色，神机营、黑甲骑兵都如同恶魔般，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大哥，这次不能怪真儿，他尽力了。” “大哥，大璃妖人还在继续攻城，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守住吧！” 在罗真逃回城内后，神机营的二十门大炮还在进攻，城墙被打开了一个大缺口。 城门也被炮弹击中，虽然没被炸开，但已经有了一个洞。 曾阳将神机营大炮又推进一点距离，这样对城墙的威胁越来越大。 甚至有几次，炮弹都落在了罗远山所在城楼不远处。 “大哥，不如将五色旗的精锐先撤下来，让征调的新兵先上城墙。” 他们原本是指望着凌渊来攻城，布置了不少滚油、滚木之类的守城物件。 但凌渊根本没有要强硬攻城的意思，人家神机营大炮对着你轰，你还拿人家丝毫没办法。 “大哥，五色旗不能再损失了！” 汪明辉也放下了轻视，这次来之前，他还在嘲讽张宗福，被人家打得逃回灵州府。 如今，自己也被吓到了。 凌渊却没有丝毫要攻城的意思，任由曾阳在炮击章亭县城墙。 章亭县原本就是马场，城墙也不是那种青砖做的，而是土质的城墙，在几次炮击后，很容易就会开裂。 灵州缺水，除了灵州城以外，其他城池很少有护城河。 马场就更不用说，压根就没有想过用护城河。 要不是掖山县防线被攻破，玄女教只能退守，他们从没想过要守章亭县的。 “殿下，以我们神机营的速度，应该在天黑之前，就能将城墙全部打一遍。” “好，你小子速度有点慢，要是宋子严在这，早就将炮弹打完了。” 曾阳嘿嘿一笑，跟宋子严一个德行，让凌渊甚至怀疑，宋子严这小子选属下将领，是跟着自己性格选的。 不过，凌渊倒是喜欢这种性格，憨憨的，打起仗来还是很好用的。 “殿下，金旗兵留下了八千人，可惜了！” “殿下，这次来的是罗真，是罗远山的儿子，末将有伤在身，无法将他拿下，还请殿下恕罪。” 张丰显得很自责，他还有伤在身，罗真也不是什么善茬。 “无妨，迟早有机会，今天你表现得很好！” “谢殿下！” “殿下，他们城墙上换防了！”卢兴洲说道。 “这就是玄女教五色旗精锐，居然换了流民新兵上来！” “殿下，那咱们还轰不轰？” “不轰也行，你小子带神机营的人冲上去，本王亲自给你助威。” “那还是轰吧，不用等到天黑，末将就能将炮弹打光。” 曾阳连忙跑去组织炮击了，这小子跟宋子严一个德行，做事风风火火。 “殿下，杨二虎将军那边有消息来了。” 第96章 殿下，城门被轰破了 杨二虎去了峰山，两万玄骑兵要去对付的南下东进的景浩南。 景浩南这次带了大月的十万精锐，势必是要在峰山搞大事的。 “殿下，杨将军率玄骑兵在峰山与景浩南的十万大军正面相遇，双方大战一场，景浩南退回峰山县。” “损失如何？” “玄骑兵伤一千二，死六百，大月骑兵损失八千，不过，这次景浩南大意了，他只带了三万骑兵出城，被杨将军找到了机会。” 三万大月骑兵不会是玄骑兵的对手，这一点凌渊还是有足够自信的。 杨二虎不是宋子严，他虽然也是个武夫，但他作战经验丰富，应对景浩南问题不大。 “传令给二虎，只要他将景浩南阻挡在峰山，这一战他就是首功！” “是！” 两万玄骑兵的任务很重，虽然战果不可谓不辉煌，死了六百人还了对方八千，但玄骑兵每一个都是宝贝。 景浩南这次带的可是十万精锐，大月人虽然比不上蛮人，却也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骑战之术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就要尽快解决章亭县的五色旗精锐，好给啸字营和玄骑兵缓解压力。 相对来说，齐云舟所在的凤山压力要小一些，他们面对的是剩下的四部天王。 以目前啸字营和赵鸿煊等人的兵力，就算不能完胜，也能暂时压制住他们。 凌渊担心的还是林业成的北上，若是他带兵偷袭凤山，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林业成这个人凌渊没有好感，从他给玄女教送粮食来说，这个人就该杀。 能做出这种事来，难保他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更何况，玄女教本就是京城某个人一手打造的。 “殿下，城门破了！”曾阳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边说道。 凌渊遥遥望去，神机营还真将章亭县的城门给轰破了，城门洞内死伤无数，正组织人重新设置路障呢。 这要是让骑兵冲入城内，有神机营压阵，后果不堪设想。 被逼调防城墙的玄女教新兵根本不是对手，在几轮神机营的炮击后，纷纷被吓破了胆，不断的从城墙上逃走。 罗元伤已经让五色旗的人杀了不少人，但依旧解决不了溃兵的问题。 这时候，曾阳的炮击稍微缓和了一些，神机营的大炮也需要降温，否则很容易炸膛。 这也让罗远山等人有了喘息之机。 “大哥，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章亭县不能丢，我们等仙师过来。” “仙师什么时候能来？” 罗远山摇摇头，他也没得到消息，仙师的行踪他们不敢过问的。 “要不我们一起上禀给仙师，最好将玄女力士给调过来。” “大哥，不能再等了，大璃妖人势大，咱们再拖下去，这些新兵根本指望不上。” 汪明辉两人在劝说，他们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好，玄女力士能来最好不过。” 三人还在商议的时候，凌渊已经开始动手，赵锐的步军对城门发动了冲锋。 一直被压着的赵锐，终于有了机会，想要立功心切，在得到凌渊的军令后，率先冲了出去。 城门洞内顿时乱作一片，五色旗的精锐还是不弱的，与赵锐的人厮杀在一起。 赵锐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但是他不能退，张丰已经在王爷那里得到了认可，但自己却似乎要被遗忘。 “兄弟们，杀！不能让人瞧不起！” 赵锐嘶吼着，将身边的三个五色旗精锐劈退，身旁的一众亲卫个个咬牙在拼杀。 “破城在即，谁能第一个冲进去，老子给他官升三级。” “另外，赏银千两！” 在升官发财的诱惑下，赵锐的麾下竟然开始反扑，将五色旗精锐直接逼退。 眼看城门就要被拿下，罗远山不得不让人来支援，吕梦的绿旗先行抵达，将突破入城的赵锐手下又逼退了回去。 “张丰，带你的部下冲进去！” “得令！” 张丰手中的雷部骑兵还是一股不小的实力，他们距离城门不远，以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能冲进去。 “赵将军，张将军的骑兵在我们身后！” “好，告诉兄弟们，让出条道来。” “是！” 在降了以后，张丰等人也不再称天王，全部换成了将军。 张丰的骑兵丝毫不减速，冲入门洞后，顿时将吕梦的步军给打退了。 罗真带着金旗兵迎了上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罗真，哪里走！” “叛贼，还敢大言不惭。” 两人再度大战在一起，上次让罗真跑了，张丰心中愧疚，若是拿了罗真，此战他雷部骑兵定然能得到战功。 罗真这次很明显就感觉到了压力，张丰这是在拼命，几次都差点被他刺中胸膛。 “真儿，为父来助你！” 罗远山出现，与张丰遥遥相望，两人认识许久，在玄女教占据灵州之前，他们也曾一起战斗过。 “张丰，你叛教投入妖人门下，还有脸来攻神教，今日，必要将你杀了给仙师请罪！” “罗远山，你我认识许久，我也奉劝你一句，早日归降殿下，玄女教不是正途。” “你我都曾在玄女仙师立过誓，你个背弃誓言的小人，还敢大言不惭！” “大哥，与叛徒有什么可说的，杀了便是！” “抓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汪明辉、吕梦两人也都冲了过来，三人与罗真一起，要将张丰拿下。 张丰面色凝重，但也丝毫不惧，赵锐也到了身旁，与张丰并肩而立。 “好，好，两个叛徒，今日一并送你们上路。” “废话少说，老子早就看你们五色旗不顺眼了！” 赵锐已经杀得兴起，早年间在罗远山等人面前卑躬屈膝的画面，不时的出现在脑海里。 狗日的，老子都投降了，还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的。 这四人联手，张丰暗暗担心不是对手，给了赵锐个眼神，示意让他先走。 赵锐却给了他个坚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老子也不是没种的人，要战就战！ “丰哥，杀吧，殿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 两人不退反进，杀向了四人，顿时双方身后的精锐也厮杀在了一起。 第97章 罗远山自戕而死 “殿下，张丰也已经杀进去了！” “传令让骑兵也跟上，务必要一战下章亭！” “是！” 凌渊是带着决心来的，否则他也不会亲临章亭县，为的就是要彻底打残五色旗精锐。 “张丰，本将来助你！” 随着卢兴洲的到来，张丰顿感压力一松，大喜道：“卢将军，拿下他们三人，都是五色旗的旗主。” 听到这个消息，卢兴洲也来了精神，五色旗旗主那可是大鱼，不论生死，那可都是天大的功劳。 吕梦此刻双眸之中有了一丝担忧，黑甲骑兵已经冲入城内，城中征调的新兵根本不是对手。 能依靠的只有五色旗精锐，可五色旗精锐是有数的，被新兵冲过后也开始阵型不稳。 玄女教还是在灵州的时间太短，依靠教义还是无法让更多的灵州百姓归心。 而且很多士兵都是新兵，以往他们在灵州作战，声势浩荡点别人就怕了，但对面是凌渊的精锐，根本就不吃你人多这一套。 攻城也是不按章法，旁人可没有神机营大炮的，只能依靠人力登上城墙。 神机营一顿炮轰后，只要不出意外，城墙和城门就会崩塌，再利用骑兵的优势一顿冲锋，玄女教根本挡不住。 玄女仙师还是轻视了凌渊，从她得到的消息中也都是冰山一角，每一次似乎都会落后一拍。 在之前布置的时候已经想到了黑甲骑兵的厉害，但却没料到他们神机营也如此厉害。 到现在为止，别说一门大炮，就连神机营用的火铳都没弄过来一把。 因此，玄女教的失败是注定的，他们这种就算不上政权。 汪明辉悄悄到了吕梦身边，低声道：“保存实力要紧！” 吕梦看了看在大战中的罗远山父子，似乎有了意动。 “再不走，咱们都得交代在这，趁着还能让这些新兵阻挡下，咱们冲出去。” 汪明辉为人阴狠，在教中也是人狠话不多的人物，他的风评一直不算太好。 奈何玄女仙师很看重他，他对五色旗的人倒还算友善。 “你要放弃罗大哥？” “事到如今，我们再拖下去，都得死在这。” 黑甲骑兵中，有一员长相俊朗的战将，手持一柄方天画戟，正朝着这边杀过来。 就算他们没见过凌渊，也听过凌渊所用的兵器，正是常人不会拿来用的方天画戟。 “快撤吧，凌渊来了！” 凌渊的出现，让吕梦下定了决心，在用弩箭逼退赵锐后，拿出一个怪异的哨子吹了起来。 在听到哨声后，绿旗的人开始撤退，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黑旗的人，他们将一部分流民百姓和新兵驱赶了过来。 想要利用这些人迟缓黑甲骑兵的攻势，这些人实在太多，也确实做到了。 但同时也将金旗兵的退路给彻底堵死，罗远山听到哨声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汪明辉他们已经放弃了他们父子。 “罗远山，你还不降吗？” 罗远山并未回答，眼神中只有决绝，从汪明辉逃走的那一刻，他知道今日必然是逃不掉的。 金旗兵还在抵抗，他们在不断厮杀，主将不降，他们是不可能会降的。 罗真浑身浴血，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他还年轻，但却丝毫不惧死亡。 卢兴洲的劝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凌渊上前，高声道：“所有人听令，杀！” “是！” 给罗远山这种人最大的尊重便是战死，凌渊很明白，五色旗不可能会降，韦扶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罗远山大笑，没想到最懂他的居然是他做梦都要推翻的大璃妖人。 “罗真，你可以降！” 罗真刚想说话，被罗远山制止道：“好好活下去，带着金旗兵好好活下去。” 金旗兵是罗远山一手打造起来的，光是他罗氏一族就有不少子弟在军中。 “父亲，儿愿战死，绝不苟活！” “旗主，我等愿死战不退。” 罗远山很欣慰，他带出来三万金旗兵，为的就是这一战，不曾想他们还是败了。 “你便是大璃王爷凌渊？” 罗远山示意所有人住手，他催马上前，距离凌渊只有不到五十步。 “正是本王！” “我可以让金旗兵降你，你能保证他们都能活下去吗？” “若是保证不了，我等死战，只怕你也会吃亏不少。” 凌渊笑了笑，看来玄女教的教义也并不是那么牢固，起码一直以来他看到的是这样。 “别跟本王讲条件，你没资格，要降便降，不降，本王也不介意彻底将你们抹杀！” 凌渊的话很是强势，这是他一贯的风格，金旗兵这些人虽然不错，但能不能为他所用谁也说不准。 罗远山自然也是听出了凌渊话里的意思，回应道：“我可将我儿罗真也降你，只要他在，金旗兵便可一直听命于你。” “父亲，儿不降！” 罗真态度坚决，誓要与罗远山共同赴死。 “听令！” 罗远山厉声道，他治军威严，在金旗兵中威望颇高，连罗真也必须遵他的军令。 “好，本王答应你，只要金旗兵不反叛，本王可以不追究。”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罢罗远山将金旗兵的兵符拿了出来，丢给了凌渊，随后高声道：“金旗兵听令，降！” “旗主！” “不遵军令者，斩！” “是！” 剩下的一万多金旗兵纷纷下马，将兵器全部丢在地上，在金旗兵中军令如山。 罗远山回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从腰间拔出佩剑，径直抹了脖子。 金旗兵可以降，但他身为旗主不能降，战死是他唯一的归途。 “父亲！” “旗主！” 罗远山也算是灵州一代枭雄，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张丰等人都是黯然不语。 罗真抱着自己父亲的尸首，久久的不能说话，身后不少罗氏弟子，竟然也选择了同样的方式，从的腰间拔出短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忠诚的存在跟在哪个势力没什么关系，由此可见，罗远山的金旗兵足可以称为精锐。 “传本王令，厚葬罗远山！” “是！” 第98章 仙师，林业成断我们粮食 罗远山这个人凌渊觉得不错，比起同样战死的韦扶笑，他更加让人动容。 “罗真，还不过来参见殿下。”赵锐厉声道。 罗真抱着罗远山的尸首，丝毫不在意赵锐的话，径直朝着城外走去，身后金旗兵紧随其后。 “殿下！”赵锐急忙拱手，欲要阻拦罗真出城。 凌渊伸手拦住了他，对卢兴洲说道：“传令下去，不得阻拦，你率军跟着就好。” “得令！” 章亭县是马场，城外除了几处小山坡外，其他地方都是草原，这两年荒废后，草场上的草没了战马来吃，长得也是密密麻麻。 在城东方向五里左右，这座小山名叫龙首山，传闻曾有龙马从此处下界而来，才让章亭县成为马场的。 罗真带着罗远山的尸首到了龙首山，将他埋在了山顶之上。 找来的一块木板上，刻着罗远山的名字，只是称谓并不是玄女教金旗旗主，而是灵州罗氏族长。 在下葬完罗远山后，一脸冷漠的罗真走到了卢兴洲身前。 “带我去见他吧！” “恩！”卢兴洲点点头，领着罗真下山入城去见凌渊。 “殿下，罗真来了！” “罗小将军，你父亲的事！” “你不必说，本就是敌对，那是我父亲的归宿，父亲遗愿让我降你，我自然不敢违背。” 罗真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说看！” “第一，我可以降你，但我不打玄女教，否则我宁愿违背父亲遗愿。” “第二，凡是想要回家的金旗兵，你不得阻拦。” “第三，在拿下玄女教后，不得追究我罗家。” 罗真提出的三个条件也是在情理之中，金旗兵毕竟是五色旗精锐，对玄女教的忠诚也是一直在的。 他们与四部天王的投降不同，四部天王是自己投降的，他们对玄女教的忠心并不足。 凌渊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这些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你可以带人去流玉关，但本王也有条件。” “本王可以不让你打玄女教，也可以放金旗兵回家，但金旗兵若是再投靠玄女教当如何？” “所以，在本王没有平定玄女教之前，你的人哪怕想回去的也不能回去，有朝一日，本王平定玄女教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 罗真细想后也是点点头道：“好，这一点我可以答应。” “不过，你要在军中，否则本王不会答应！” “这是自然！” 在凌渊答应后，罗真才单膝跪地拜道：“罗家罗真参见大璃灵武郡王殿下。” “罗将军请起！” 在收复罗真后，凌渊让罗真带人去流玉关镇守，这让卢兴洲还是有些担心。 罗真走后，卢兴洲将自己的担忧提了出来。 “罗真不是赵鸿煊这些人，再说了，流玉关张甫卿不是在吗，他会监视的，告诉张甫卿，不要给金旗兵装备就行。” “是！” “对了，将拿下章亭县的消息传出去！” “得令！” 五色旗精锐丢了章亭县的消息便在灵州传开，汪明辉、吕梦逃回灵州府。 灵州府城内，玄女仙师雷霆大怒，将汪明辉两人直接绑了起来。 “仙师，这次五色旗失败，皆是因为大璃妖王太过狡猾，没想到他竟然将神机营尽数带来了章亭县，才让我们吃了大亏。” “仙师，神机营不是一直都在峰山附近吗？那么重的大炮若是要去章亭县，时间上也对不上啊。” 邱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让仙师的怒气也稍稍消了一些。 自从凌渊用神机营打下掖山后，玄女教对神机营的侦探就没停止过，自然也是知道了神机营大炮的存在。 这些大炮差不多五百斤重，想要移动都不是十分顺畅，更何况要在短短几日内，从掖山县挪到章亭县前线来。 “邱洋，你的探子是不是要给本座一个解释？” 玄女仙师本就声音清冷，动起怒来，更是让人后背发凉。 邱洋是玄女教阴使，主管玄女教中的探子，凌渊的强势崛起，让他们也不得不多派人手。 “仙师，凌渊并未从流玉关调动神机营大炮去章亭县，调的也只是神机营的两千兵马。” “那就奇怪了，他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大炮呢？” 众人都没弄清楚凌渊的这些大炮是哪里弄来的，邱容也是眉头紧锁，她实在想不通。 这一战损失了不少五色旗精锐，金旗兵更是全军覆没，从传回来的消息得知，连罗远山都已经战死。 “是啊，仙师，那大璃妖人的火炮极为厉害，我们根本没法守，金旗兵尝试出城踏营，也被他们打了回来。” “仙师，汪旗主说的不错，他们那黑甲骑兵也甚是厉害，还有张丰、赵锐这两个叛徒从旁协助，我们真的尽力了。” 玄女仙师听后冷哼一声，道：“罗远山是你们放弃的，也是你们鼓动罗远山出兵踏营的，你们还在此大言不惭，真当本座不知道吗？” 两人顿时神色慌张起来，没想到玄女仙师对军中之事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们说过的话都知道。 “仙师恕罪！” 邱容见状也站了出来，劝说道：“仙师在上，如今是神教用人之际，还请给他们个机会戴罪立功！” “此罪本座给你们记下，若是你们再敢欺瞒本座，后果你们清楚！” “清楚，清楚！多谢仙师！” “仙师，如今章亭县被破，从章亭县到灵州府可就没什么险地可守了，咱们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哼，倒是让他们来啊，老子亲手拧断大璃人的脖子。” 一直没说话的铁山瓮声道，五色旗失败并未打击他的信心，相反他战意更浓了。 “你们下去吧，你们两人留下！” 玄女仙师单单留下了邱容两人，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汪明辉两人走出大殿后长舒一口气，刚刚若不是邱容求情，他们只怕早已人头落地。 “邱容，林业成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最近甚至将粮食也都停了，京城也没有消息传来，仙师，他们是不是要放弃我们？” 第99章 我们得尽快打下月山县 “哼！”玄女仙师冷哼了一声，“放弃我们？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如今凌渊如此强势， 他们以为放弃了我们，凌渊占据整个灵州，他们就会好过了。” “仙师，景浩南那边似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担心在月山县，齐云舟与赵鸿翔这两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恐遭不测啊！” 邱洋脑子不笨，与也杨镇岳比起来丝毫不差，对局势的看法还是有的。 如今章亭县被破，月山县再被破的话，灵州其他地方能守的就不多了，西北方向很多地方都是荒漠，根本没有人口。 若是拿下章亭、月山的大璃军直指灵州府的话，景浩南这个老狐狸定然会退军的，本来他在杨二虎和宋子严那里就没找到什么便宜。 “仙师，景浩南那边我们还要安抚才行啊！” 林业成指望不上，唯一的援军只有景浩南这个死对头，这让玄女教越发的被动起来。 “景浩南不是想要灵州吗？告诉他，我们可以再多让出五座城池。” 灵州的城池总共也只有七十八座，大璃军强势攻破第一层防线后，已经丢失了十五座县城。 其实打下章临三县就真的只是三座县城，只是这三座县城相对来说是军事重地，攻破三县后，其他周边的十来个县城也就顺势拿下了。 玄女教驻军也不会每座县城都驻扎大量军队，这也算是常识。 原本玄女教答应给景浩南四十座县城，也就是灵州全境一半的县城，现如今，还要多给他五座，而且这还是玄女教提出的筹码。 若是景浩南讨价还价，再坐山观虎斗几天，索要个十座，以玄女教目前的态势，只怕也只能答应下来。 “仙师，景浩南此人阴险狡诈，就怕他的胃口太大！” “无妨，若是我们无法阻挡凌渊，哪怕是赢上一场，京城里的就不会支持我们。” “那我们就将他们的勾当全部散播出去，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的嘴脸！” “你还是太小瞧那些人的无耻程度，如今的大璃，就算是皇帝亲自出来，也很难撼动他们这些门阀大家。” 邱容看的比邱洋要透彻得多，他们那些所谓的证据，就算是散播出去，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真要闹到了朝堂上，最多也是个玄女教的离间计罢了。 要知道，京城里的那几位大人物，从不会留下直接与玄女教勾结的证据的。 “神教腹背受敌，仙师，月山县不能丢啊！”邱容说道。 “传信给林业成，若是他再不提兵北上，本座不介意与他翻脸，宁愿放弃灵州，举全教之力攻打他的剑南关，甚至，大不了玄女教投了朝廷，也要把他拉下马。” 玄女仙师的话很决绝，京城的人太远她们没办法，但林业成，她们还是能对付的。 “是，仙师！” 而在此时的月山县，章亭县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后，齐云舟将所有武将都召了来。 赵鸿煊、顾飞两人此次也是率了本部兵马来的，其中赵鸿煊的兵马保全的比较好，除了让啸字营挑选走一批外，还算保留了编制。 风火雷电已经投降，剩下的则是金木水土，赵鸿煊将四人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其中金部与金旗兵不同，这四部中没有骑兵，清一色全部都是步军。 风火雷电擅长攻城，而这四人则擅长守城，这次来了以后更是死守城中，丝毫不给机会。 “齐将军，殿下这么快吗？”顾飞满眼的难以置信道。 “快？那是你不了解殿下，不过，殿下拿下章亭县，我们也要加速。” “齐将军，你就说怎么干，我早就等不及了。” 顾飞磨刀霍霍，张丰与赵锐已经在章亭县立下大功，他也是心急如焚，想要给自己争一争功劳。 赵鸿煊反而要淡定得多，齐云舟问道：“赵将军，你有什么要说的？” “齐将军，末将担心林业成！” 月山县距离剑南关还是有段距离的，不过，想要入灵州，从巴蜀之地北上，必须要过月山县。 他们抵达月山县前线后，他们一直在注意剑南关的情况，凌渊传过来的消息中，林业成可是秘密给玄女教送过粮食的。 “林业成手中有一支当年的灵州边军精锐，大约有三四万人，要是此时他们在我们背后弄点小动作，与玄女教合兵的话，对咱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齐云舟自然也深知这一点，这也是为何他来到这里后，也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了一次月山县的原因所在。 “城中情况如何？”齐云舟问道。 “城中这四部天王按照实力要说，是要在我们之下的，末将派了人去与他们说降，但人并未回来，想来应该是被杀了。” “被杀？” “应该是的，自从我们归降后，玄女仙师那边定然不会放心他们！” 齐云舟明白了意思，“既然不能劝降，那就速战速决，我们不给林业成机会，尽快拿下月山城。” “是，末将这就去点齐兵马。” “来人，传令下去，明日三更攻城，势必要拿下月山城。” 三更攻城，这可是少有的，天都还没亮呢，但军令已下，他们自然是要遵令的。 齐云舟是有考虑的，他们的军力并不占优势，也没有神机营这种攻城的大杀器在，他们只能死攻城墙。 这可是攻城战，兵书中有言，非十倍兵力不攻城，明显齐云舟能调动的兵马，绝对没有城中玄女教四部天王的十倍。 三更时分是人最困的时候，齐云舟选择这个时候攻城，就是想要一个出其不意。 凌渊给他的玄甲全部给了骑兵，结果都被卢兴洲给带走了，属下只留下了不到两千玄甲兵。 今夜的月光中，飘着几朵不大的乌云，时不时的将月光遮挡起来，似乎是在为这场大战做准备。 “顾将军、赵将军，你们主攻城墙，本将带人去攻城门，若是天亮还未攻入城内，我们先行撤回来。” “是！” 夜色中，大璃军借着乌云遮掩的月光悄悄的摸了过去。 第100章 月山县大战正式打响 不过这次玄女教四部大军还是提高了警惕的，在顾飞的人靠近城墙的时候，被他们发现。 顿时，城中擂鼓声响起，不断有士兵从军营中跑到了城墙上。 滚木、热油等等，一股脑的开始往下丢，顾飞也是索性让人搬来了云梯，几乎是几十个云梯同时搭在了城墙上。 顾飞亲自督战，站在城墙下不远处，大声吼道：“先登城头者，官升三级，赏万钱。” 这次他是卯足了劲，想要在齐云舟面前表现一番的，好在凌渊心里也留下个好印象。 甚至连身边最贴身的侍卫都派了上去。 城墙之上毕竟是慌忙迎战，他们也没料到大璃军会选择这个时候攻城。 好在一阵慌乱过后，也算是稳住了局面。 金木水土四部的天王齐齐出现在城墙，金部天王陈良平，木部天王邓高，水部天王吴德明，土部天王谢成业！ “这帮璃妖，居然敢半夜攻城，简直可恶！” “这些是顾飞的人，他这是在给他的新主子卖命呢！” “顾飞、赵鸿煊这些叛徒，老子非要亲手宰了他们。” “陈大哥，我听说章亭县失守，连罗远山罗旗主都战死，整个金旗骑兵也没了。” 这消息在月山县知道的人不多，他们四人也是各自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谢业成提出来，就是想要探探口风。 四人中他与赵鸿煊的私下关系最好，刚来玄女教投军的时候，他们就被分到了一个地方。 这次赵鸿煊带兵来月山县，他早早就收到了赵鸿煊送来的秘密书信。 自然也是知道，以目前玄女教连战连败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谢老弟，怎么？你是想步赵鸿煊的后尘，还是想要跟罗旗主一样，誓死护卫神教大业。” 陈良平反问，其他两人也同时看向了谢成业。 谢成业摆摆手道：“陈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与璃妖不共戴天。” 三人也只是笑了笑，谁心里还没点小心思啊，只是不明说罢了。 “这些璃妖攻势凶猛，各位哥哥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把人都派上来吧！” 四人中年纪最小的吴德明焦急道，他是玄女仙师忠诚的信徒。 眼看顾飞的人已经冲上城墙，甚至在东南角占据了一块地方，还有人不断的从云梯攀爬上来。 城墙上的滚木、热油已经没了大半，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可想而知此战的惨烈程度。 赵鸿煊的人也冲了上来，不断补充人冲上云梯，双方在城墙争夺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大战。 这也是凌渊成军以来，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攻城，以往要么有地道入城，来个里应外合。 要么，有神机营相助，根本不用考虑登城的问题。 陈良平等人也在此时派上了自己的精锐，将攻上城墙的大璃军又打退了回去。 城门内，挤满了玄女教的人，他们拼命抵住大门。 齐云舟的啸字营在撞击城门，巨大的撞木一次次撞击在城门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齐将军，赵将军让小的来求援，城墙上敌军增兵了。” “来人，让弓弩营上前来，压住城墙的人。” “是！” 啸字营是凌渊军中唯一一支兵种齐全的军队，步军、弓弩手、骑兵都有。 骑兵被卢兴洲带走，只剩下了步军和弓弩手，齐云舟是老将，很注意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 啸字营的弓弩手选拔的条件极为苛刻，因此，他们的射程要比一般的弓弩手要远一些。 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为止，啸字营的弓弩手也只有不到三千人。 随着大量的箭支被射上城墙，刚刚被打回去的大璃军再度杀了上来。 这一次异常的凶猛，在占据城墙上一小块地方后，开始稳住阵地。 眼看着大璃军在阵地上人越来越多，陈良平等人也杀了过来。 四人武功不弱，很快又将冲上来的大璃军杀了回去。 双方就这么厮杀下，城墙上被杀的人成倍增加。 顾飞也冲了上来，顿时引起了四人的注意，陈良平与邓高先杀了过去。 “顾飞，你还有脸敢来！” “陈大哥，少跟他废话，杀了便是。” “好！” 顾飞不是对手，只得撤了回去，眼看着第一波攻势被挡住，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赵老四，他们拼的太凶，我们根本压不上去，陈良平这几个王八蛋，一直在上面守着。” “不管怎么样，在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拿下城墙。” 赵鸿煊态度坚决，他很清楚这次攻城战的重要性，若是天亮之前拿不下，那接下来就不好打了。 “但这样下去，咱们这点家底都得交代在这，谢成业这个家伙，枉费你对他那么好。” “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跟了殿下，只要付出的越多，殿下才会越看得起咱们，若咱们还跟在玄女教一样，只知道保存实力，后果可想而知。” “恩，那再带人攻一次？” “攻，我将所有的精锐都派上去，只要啸字营攻破城门，咱们就能逆转战局。” “好，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 顾飞重新带人杀了回去，云梯之上，依旧是最危险的，滚木丢下的时候，会瞬间将 云梯上的人砸下去。 不过，大璃军准备的云梯足够多，这一次，顾飞身先士卒，他身后的大军也群情激昂。 自从跟了殿下后，每天都是白面馒头，时不时的还有肉饼、肉汤，这待遇玄女教主力都不曾有过。 当初他们很多人投玄女教，不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想要混一口吃的。 如今，殿下待自己恩重如山，若是再退守不前，怎么对得起殿下。 这种思想不是一个人，在军中已经每天都有人在提起，这让他们对凌渊的感激之情越来越浓厚。 城门处，在不断的撞击下，城门已经有了缺口，城门内的人死了不少，啸字营的攻势不减，齐云舟亲自督战。 双方已经是陷入死战中，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轻如鸿毛，哪怕连赵鸿煊都是一脸紧张。 他武功虽然不高，但也提刀在云梯之上，这极大鼓舞了士气。 第101章 背后捅刀子的谢成业 谢成业也看到了赵鸿煊，悄悄的靠了过去，一旁一直注意他的吴德明也跟了上去。 在大璃军的强势进攻下，终于再度打到了城墙上，顾飞也变得异常凶悍，竟然一人与陈良平和邓飞斗了旗鼓相当。 赵鸿煊在身边护卫的支持下，也在城楼上站住了位置。 “谢老弟，你我联手将赵鸿煊斩了，为我神教除此叛徒。” “好！”谢成业只得答应下来，提着刀杀向赵鸿煊。 赵鸿煊也看到了两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比起自己来，还是要强不少的。 更何况这情况还得是一战二，压根就没有半点把握。 以他惜命的性格，绝对不会要将性命丢在这。 “玄女教末日将至，你们还要愚忠下去，不怕被斩尽杀绝吗？” “赵鸿煊，你个叛徒，玄女仙师对你恩重有加，许你八部天王之位，你投降璃妖不说，竟还带璃妖来攻打神教，此刻还敢大言不惭。” 吴德明也是读过几天书的，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过，赵鸿煊反倒是一脸不屑。 “吴德明，看在你我曾是兄弟的份上，我倒要劝劝你，跟着玄女走下去，你们必死无疑。” “放屁，谢成业，还不动手！” 谢成业眼眸中有过一丝迟疑，他入玄女教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赵鸿煊，因为赵鸿煊曾是他的夫子。 不错，谢家曾是个大户人家，谢成业从小读书的时候，家中找来的夫子就是赵鸿煊。 后来，玄女教在灵州起事，谢家老爷子早已仙逝，谢成业继承家业。 是赵鸿煊鼓动的谢成业投靠玄女教，谢家家产也被尽数献给了玄女教。 这才让赵鸿煊和谢成业成了八部天王中的两部天王，再到后来，利用谢家在灵州的影响，他们拉起了兵马。 赵鸿煊投降后，谢成业在玄女教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所有人都在怀疑他。 这次来月山县，赵鸿煊再一次派使者找到了他，想要让他投靠朝廷。 他对自己这位夫子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忍受了不少白眼，但在见到赵鸿煊的密使后，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对玄女教谢成业并不喜欢，若不是为了保全谢家血脉，他也不会同意投靠玄女教。 “吴德明，你我联手，将他先拿下！”谢成业说道。 吴德明听后大喜，他刚刚悄悄跟过来，就是担心谢成业会反戈，见谢成业下定决心，自然是高兴不已。 两人朝着赵鸿煊杀了过来，赵鸿煊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让身边护卫阻拦两人。 但这些普通侍卫哪里会是两人的对手，很快便被砍杀得所剩无几。 每架云梯上只能一个个的上，这也大大减缓了攻方的速度，赵鸿煊已经被逼到了城墙的墙边。 吴德明速度快了几分，斩杀赵鸿煊那可是大功，他自然是不想让人抢了先的，尤其是谢成业。 “赵鸿煊，拿命来！” 大喜过望的吴德明根本没注意到谢成业的动作，此刻吴德明带过来的人，已经被挡在了外围。 吴德明刚准备斩杀赵鸿煊，不成想，一柄刀尖从自己胸膛处钻了出来。 满眼惊恐的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谢成业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有一双凶狠的眼神。 “你，你！” 话音未落，刀被抽离了身体，人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性命。 防备了这么久，没想到在最后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赵鸿煊不惜用性命来引吴德明下手，才给了谢业成机会。 “夫子！” “成业，快，让你的人去攻城门，放啸字营齐将军入城！” “好！” 吴德明死的太快，等陈良平他们发现的时候，吴德明和谢成业守的地方，已经被大璃军占据上风。 谢成业所带的部属，也全部都在胳膊上绑上了一条黄色丝带。 很显然，这是谢成业早就密谋好的，顿时，有将近五千人的肩膀上都已经出现了黄丝带。 这五千人是谢成业的死忠精锐，大部分都是谢家老宅附近的人，谢家素来有善名，因此，他们认谢家要多过玄女教。 只见这五千人朝着城门杀去，发现不好的陈良平顿时方寸大乱。 “快，阻止他们，一定要守住城门。” “儿郎们，杀，将玄女教叛军全部斩杀！” 顾飞也在此时高声大喊，不断有人从城下顺着几十根云梯爬上来，气势顿时大涨。 陈良平自然知道城门被破的后果，城中的这些兵马根本不会是对手。 要知道他手下的这些人，平日里打的都是些地主员外家的家丁，在与大月交战的时候，也会用来充数的。 真要和啸字营这种精锐的正规军比起来，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手中真正能打仗的都在城墙上，城门处只有一千来人，被带着黄色带的玄女教冲了进去。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就将这一千多人斩杀了大半。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拼命守了这么久的城门，居然被自己人给破了。 “陈大哥，大势已去，要不降了吧！” “降？我们此时降的话，只会让人瞧不起，我等随神教骑兵，早知道会有今日。” 陈良平长叹一口气，自从来了月山县，终日提心吊胆，这一刻他反而有些解脱。 城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大批的啸字营开始攻入城中。 这些装备精良的大璃军，如同砍瓜切菜般，将玄女教压制在了城墙附近。 看似人多的四部人马，终究还是一群流民组成，玄女教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能将他们训练出来。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随着啸字营的吼声传开，四部的兵马都开始丢下手中兵器，选择了投降。 月山县内玄女教大势已去，囤积了四部兵马的月山县，终究还是没能阻挡住大璃军。 这一次首功，自然是谢成业的，若不是他倒戈，想要在天亮之前攻下月山县比登天还难。 齐云舟此刻也已入城，刚刚升起的阳光，洒在城墙之上。 陈良平与吴德明的尸体就在那里，最终，陈良平还是选择了战死。 “齐将军，我们发现了梅花卫的人。” 第102章 青衫先生刘玄来了 梅花卫的消息，凌渊早已传晓全军，齐云舟自然也是知道的。 “抓到人了吗？” “逃了几个走，其他的人都死了。” 齐云舟点点头，梅花卫是玄女仙师的亲卫，估摸着应该是来督战的。 “传令全军，将城内所有玄女教余党清理干净！” “给殿下传信，我们已经拿下月山县，并未发现林业成北上。” “另外，传令下去，城中不可犯民，违者军法从事。” 齐云舟一连三道命令，大批啸字营已经全部入城，开始在城中追剿玄女教余党。 “齐将军，这位便是谢成业！” “好，本将自会给殿下请功，月山县谢将军当记首功。” “多谢齐将军。” 谢成业年轻，但他身上却没有骄狂的气息，在齐云舟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 玄女教一心打造的第二道防线，也仅仅只是坚持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月山、章亭、峰山三县，也只有峰山县还没被攻破。 不过，有神机营在，攻破峰山县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凌渊想要逼迫景浩南退兵罢了。 月山县被攻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灵州府。 这一次，灵州玄女教总坛中鸦雀无声，邱容、邱洋两人都是眉头紧锁。 只有没心没肺的铁山依旧坐在那，其他一众玄女教的将领们则是大气都不敢喘。 张宗福这等老臣，也是难以置信，一个月前还如日中天的玄女教，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竟然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邱容，林业成还是不肯出兵吗？” “回仙师，我们的人得到消息，他投靠了蜀王，蜀王给剑南关增兵了。” 蜀王府，这可是大璃最有权势的几个王府，整个蜀地养了十多万兵马。 “你们都退下吧！” 玄女仙师的声音中除了冷漠外，竟然还有了一丝丝的疲惫。 在所有人都走后，才有一个老妪走了出来，穿着一身京城才有京缎，举手投足间，有几分 贵家夫人的气质。 “小姐，玄女教之事恐怕无力回天了，凌渊将传国玉玺给了凌岳，他已经呈上去给了陛下。” “本座还是小瞧了他，传国玉玺这么大的功劳，都敢送给别人。” “五殿下那边的意思，让您早点回京城，玄女教可以放弃。” “灵州府还没丢呢，现在回去尚早，就算要回去，也得让凌渊在灵州吃吃苦头。” “小姐，老爷说让您早日回去，嫁入五殿下府中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我说我知道了。” “小姐，老爷一片苦心！”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也退下吧！” “小姐，五殿下的意思，让我们派人将林业成刺杀了，他手中弄不好有些威胁到我们的东西在。” “恩，我知道了。” 老妪悄然退了出去，玄女仙师这才将脸上的面纱揭开，露出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容来。 玄女仙师，竟然是京城萧家的二小姐萧美琪。 萧美琪自小身子骨弱，但自从成年后，就很少在京城中露面，但她的姿色，可是名动京城的。 萧家在京城中的实力不差，萧家家主萧朝仁是当今的刑部尚书，在朝堂上也算是实权派。 没想到，萧家居然投靠了五皇子凌湛，要知道凌湛明面上与萧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把玩着手中的玄女令，萧美琪陷入沉思中，没有她的允许，就连邱容也不容许进来。 凌渊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对凌渊这个人，她在京城时双方几乎没有过交集。 在片刻过后，萧美琪重新戴上面纱，从后院中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林业成心中乐开了花，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玄女教被剿灭。 前两天玄女教传来消息，大有一副要与他鱼死网破的意思。 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以极大的代价，投靠在了蜀王麾下。 “什么事让林大人如此高兴啊？” 说话之人是个青衫文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的喜欢抚着下巴上并不多的胡须。 此人来头不小，蜀王府的第一智谋，被称为青衫先生的刘玄。 蜀王府能有如今的局面，此人功不可没，蜀王凌峰可不是个善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京城的情况。 青衫先生突然到了剑南关，说是来拜见林业成的。 其实，林业成也很清楚，刘玄来此，是要来摸清他底细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月山县破了吧！” “不错！”林业成点点头，将战报递给了青衫先生。 “啸字营齐云舟？这可是当初流州打蛮族的一把好手。” “如今玄女教在月山县丢了四部，又在章亭县丢了金旗兵，玄女教实力大减，应该不会是朝廷的对手了。” “林大人想怎么做？”青衫先生问道。 “先生说笑了，不知道王爷有何指示？” 林业成混迹官场多年，这个觉悟还是有的，青衫先生很明显是带着蜀王的意思来的。 “林大人，若是让你如今出兵，去打灵州府敢不敢？” “打灵州府？”林业成微微震惊，这个他确实没想过。 “想要撇清你与玄女教的关系，堵住京城那帮御史的嘴，这个法子看上去不错。” 林业成沉默不语，灵州城城墙高大，又是灵州首府，是灵州第一大城，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虽然玄女教几次下来都吃了大亏，可玄女仙师身边还是有人在的，最起码玄女力士还在。 真要打起来，林业成这点人根本不是对手，别说攻城，就连攻上城墙只怕都很难。 “如今灵武郡王府是不会打灵州府的，你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否则的话，就算王爷想帮你运作，也无法让你再获得灵州州牧的位置。” 林业成点点头，只好答应下来，“我明白了，明日我便挥军北上，可否请先生派大军助我们一臂之力，所有的粮饷一概由我来支付。” “好，既然林大人有心，那这次我带来的蜀王府一万精锐，就跟着大人一起北上。” “多谢先生。” “对了，王爷还有句话带给林大人！” “先生请说！” 第103章 都在惦记灵州府 青衫先生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说蜀地有名师，可以为公子师。” 这话的意思是要拿自己儿子去做质子，不过，这倒是情理之中，毕竟自己新投门下，需要让蜀王安心。 “本官记下了，不日就将犬子送去蜀中。” “王爷一定很高兴的。” 林业成只能赔笑，在这位蜀王府第一幕僚面前，他不能掉以轻心。 “大人，咱们真要北上吗？” 在刘玄走后，郑成栋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北上能怎么办？这位蜀王殿下，可不是玄女教那位可比的。” 林业成很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好的灵州局面，硬生生弄出了这副局面。 “大人，咱们就这点家底，我们去打玄女教的话，要是灵武郡王的人在背后对我们动手的话，咱们可就再回不来了。”郑成栋提醒道。 “哎！”林业成叹气道：“都怪我啊，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被蜀王府逼着去打灵州府，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去消耗兵力。 “大人，咱们再想想办法，京城殿下真就这么放弃了吗？” “哼，都这么久了，你觉得他还是管我们吗？” 自从凌渊强势攻破玄女教的第一道防线后，似乎京城就很少有消息过来。 传过去的消息，即便是回复了，也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也让林业成更加笃定，凌渊背后之人，一定是当今天子。 否则的话，为何京城会突然放弃他们和玄女教。 “好了，传令下去，明日我们率军北上，攻打灵州府。” “是！” 第二日，林业成带着自己仅剩下的三万不到精锐，又征调了将近三万民夫，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着灵州府进发。 但他们走得很大，而且阵仗很大，这是林业成的小心思，他想让凌渊来阻挡自己。 或者是让凌渊加快速度，去攻打灵州府。 只是，他的这点小心思并未瞒过青衫先生的眼睛，在一阵催促下，林业成不得不加快速度。 身后是刘玄带的一万蜀地精锐，清一色土司异族之人，在山地行军如履平地，在蜀地军中也是难得的精锐。 就这样，林业成的大军过小峰口后，径直朝着灵州府的方向而去。 林业成也打起了以灵州牧的大旗，宣告天下他要夺回灵州府一雪前耻。 消息传到凌渊这里，凌渊也是微微有些惊讶，林业成这个时候敢出兵北上是他没想到的。 “殿下，林业成与玄女教不是一起的吗？” 卢兴洲也是没搞清楚林业成的举动，林业成给玄女教送粮食，他们可是都知道的。 “殿下，我们的人在林业成大军的后方发现有一支蜀地军队。” “蜀王府出兵？”凌渊点点道：“这就说得通了，林业成投靠蜀王府，看来，蜀王府是想要来灵州分一杯羹了。” “殿下，灵州是您的封地，灵州府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啊！” “殿下，末将请战，愿为先锋去打灵州府。” “殿下，末将也愿去！” 张丰、赵锐两人也是纷纷请战，要知道夺下灵州府那可是天功，这对两人来说，绝对是不容错过的。 玄女教几次下来都是大败而归，这让凌渊军中早已对玄女教不屑一顾。 尤其是张丰等人，迫切想要军功，光是一座章亭县是不够的。 “唐九，灵州府城内情况如何？” “回殿下，城内一切照旧，从西北过来了不少人，玄女教在灵州府城内的兵力只怕不下十五万，五色旗剩下的精锐，全部部署在了灵州城附近。” “玄女力士可有消息？” “依旧在玄女教总坛附近，人数不详，铁山一直在总坛内。” “兴洲，你觉得林业成这十万兵马，能打下灵州府吗？” 卢兴洲摇头道：“打不下，据末将所知，当初林业成从灵州带走的边军精锐只有三四万人。” “那他为何要这么着急要去打呢？” 卢兴洲恍然大悟，说道：“是蜀王府，他想借此机会来试探我们和玄女教的反应，也好趁机削弱点林业成的实力。” “如今林业成这么大张旗鼓的进攻灵州府，就是想让我们着急，好出兵拦下他们。” “殿下，那我们岂不是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 “恩，峰山县方向，告诉宋子严，让他可以动手了，逼迫景浩南北撤，让二虎不要追击，放景浩南回灵州府。” 卢兴洲顿时明白凌渊的意思，景浩南需要一个借口北撤，他们现在与玄女教是盟友，峰山不破，他们也不好北撤。 更不要说是去灵州府，如今，凌渊给了他这个借口，好直接去灵州府。 宋子严的神机营不可同日而语，在打下章亭县后，凌渊便让神机营带着大炮回去了。 算算日子，也有了快七天，这回去的路跟来时不同，来的时候章亭县还在玄女教手中，因此要绕道而来。 在拿下章亭县后，彻底打通了前往峰山县的路，一路都是平川马道，六七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能到峰山县。 算上从章亭县去的二十门炮，宋子严的神机营就有了六十门大炮，最关键的还是炮弹，凌渊兑换了一千枚炮弹给他们带回去。 “殿下，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张丰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明日开始，你与赵将军一起，先扫平周边的几个县城，然后就不要回来了！” “殿下，我们对殿下心悦诚服，绝不会背叛的！” 张丰以为凌渊是要放弃他们，连忙跪地表起了忠心，这反叛多了，张丰自己都心虚。 “你没明白本王的意思，你在扫平这几个县城后，将兵马囤积在这里。” 凌渊将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关口，名叫疾风山附近。 “殿下，是想要属下打剑南关吗？” “不用打，给点压力就好，过去的时机要把握好，一定要等到林业成打到灵州府的时候，你们再去疾风山。” “是！” 这局棋已经铺开，玄女教大势已去，蜀王府这个时候跳出来想吃肉，凌渊自然是要跟他们斗上一斗的。 第104章 流言起，要不要杀鸡儆猴 还有个好消息也随之而来，去真州的杨凤清回来了。 “凤清，这次你辛苦了。” “殿下，幸不辱命，数日前七殿下秘密上书朝廷，将传国玉玺秘密送到了帝都。” “好，甚好！” “还有七殿下愿与殿下结盟，也会在朝中为殿下说话，不过，七殿下那边也说了，希望殿下能全力支持他夺嫡。” 七皇子凌岳这个人，能力上绝对不差，要比在流州的凌贞强上不少。 一直以来，他与凌贞是明面上最有机会夺得太子之位的人选，两人从朝廷斗到了地方。 但两人后面的家族都不弱，因此，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旗鼓相当。 这次，凌贞在流州大败，幸好拿出粮食来安抚流民，才不至于威望扫地。 凌岳将传国玉玺送至朝廷，这让明景帝大喜，要知道大璃历代皇帝，都在寻找这个东西。 明景帝，这也算是完成了祖宗夙愿，就算大璃如今国势衰败，他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好，唐七，你去一趟流玉关，将姬秋柳、杨镇岳两人押赴京城，告诉卢大人，灵州一月之内，本王就能全部夺回来。” “是！” “凤清，你从真州回来之时，可曾去过流州州府？” “回殿下，臣去过，宋林书大人与臣秘密见了一面，他的意思，三殿下最近似乎有想要对他动手的意思，已经知道宋子严在我们军中。” 宋子严在凌渊军中不是秘密，尤其是在神机营大放异彩后，想不知道都很难。 “恩，宋林书什么意思？” “宋大人问殿下何时能回军流州，北蛮那边似乎是知道了武安县守着的三殿下，最近丝毫没有动刀兵的意思。” “你是北蛮人的金帐骑兵撤走了？” “恩，撤回去了，应该是与三殿下秘密达成了共识。” “好一个三哥，好一个三皇子啊，倒是像他的风格。” “殿下，臣听闻林业成攻灵州府了？”杨凤清问道。 “不错，这个林业成投靠蜀王府，在蜀王的催促下北上，想要夺回灵州府。” “蜀王府？蜀王也想在灵州分一杯羹？他可是世袭亲王，无诏是不得出蜀地的！” “呵呵，若是武帝在世，他们或许还会遵守，如今，他们的野心只怕不止灵州！” “殿下，臣还听闻景浩南在峰山？” “不错，不过，这两日应该要回撤了！” 在回来之后，杨凤清马不停蹄的来见凌渊，知道的消息，也是一些零零散散的。 卢兴洲又将最近几日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才算大概了解凌渊的用意。 不过，对凌渊来说是好事，杨凤清回来后，他多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殿下，打下剑南关的话，会不会跟蜀王府撕破脸啊？” “撕破脸？他无诏能来打灵州，本王为何不能去蜀地看看。” 如今的凌渊早已不是北安县的时候可比，手中兵马早已过了十万，若不是郡王府的规制在，他想要招兵买马是件很简单的事。 别家招兵还要看看自己粮食够不够，凌渊完全没有这个负担，若不是怕太过惊世骇俗，他早已来个三十万大军玩玩。 灵州已经是囊中之物，他不过就是想看看蜀王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杨凤清回到章亭县的第三天，峰山县传来了消息，宋子严的神机营连续大炮轰了一天一夜。 景浩南眼见峰山县城门不保，决定保存实力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撤离峰山县。 这次他南下本就是为了壮声势而来，在得到西北的十余座县城后，他便没了继续东进的心思。 不过，随着林业成想要打灵州府的消息传来，他也有了小心思。 这次他撤军后，目标居然不是回去西北，而是选择回灵州府。 美其名曰要与玄女教共进退，在灵州府对抗林业成的大军。 灵州也变得热闹起来，灵州府附近到处都是流民，他们都在想办法逃离这里。 玄女教为了应对林业成的大军，他们在灵州府强征兵马，凡是年满十四岁的男子，都被编入了军中。 萧美琪这么做，就是想要在彻底放弃前，让灵州重创，在这个乱世将至的时代，人口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青壮。 凌渊的大军还在扫平峰山、章亭、月山三县附近的其他县城，这样一来，他掌握的灵州城池，也将达到三十三座。 光是这段时间招揽到的流民，都已经达到了四十多万，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少民心值。 民心值： 还有一百多万，民心值就能达到一千万，到那时候就能升级商城。 上一次的商城升级，可以兑换大明神机营的装备，这次升级后，会不会兑换点现代武器。 这让凌渊忍不住的有些期待，若真是能兑换哪怕是几挺野鸡脖子，那都是妥妥的神器。 不过，最近凌渊也遇到了问题，从各地上奏的情况来看，很多人在王府提供粮食后，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开始摆烂。 反正有王府提供吃食，谁还辛苦去种田啊，累不说，一年到头也得不到多少东西。 凌渊颁布过几个鼓励耕种的政策，得到的反响也是寥寥无几。 这就是人性，第一次给他的时候，他们会感恩戴德。 若是一直免费给他，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觉得这本来就是他的，你要是有一天不提供了，那就是恶人。 这些人在流民中大有人在，他们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这个县城吃完，他们就会去下一个城池。 反正登记造册的时候有漏洞，换个名字也就是了。 凌渊为这个事也是头疼不已，与杨凤清、卢兴洲等人商议了几次，似乎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殿下，最近涌入我们县城中的流民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这种人也越来越多了。” “殿下，依末将的意思，要不咱们来个杀鸡儆猴呢？” 杨凤清提出杀鸡儆猴，想要以刀子来让他们害怕，这法子是不错的，但凌渊还是想要再等等，毕竟灵州还未全部拿下。 第105章 本王不介意争一争那个位置 “他们都是谁的人？查到底细了吗？” “回殿下，谁的人都有，他们故意在鼓动流民，有愈演愈烈之势。” 凌渊眉头微皱，他本想要在拿下灵州后，再来好好清算这件事，看来要着手处理这些人了。 “凤清，王府要重新规划此事，凡是不配合王府的，全部停发粮食。” “是，殿下！” “记住，若有怂恿者，全部按反叛处理。” “是！” 这次凌渊是下定决心做此事的，刚好趁着还未过百万前，将这些规矩先立住。 杨凤清回来后，刚好可以来做这件事，另外，凌渊将张甫卿也调了过来，配合杨凤清一起来做这件事。 张甫卿性格执拗，做这个事刚好合适，他与玄女教降将之间的恩怨，在凌渊说过几次后，也已经淡了许多。 再加上这次打月山、章亭县，张丰等人也着实出了不少力。 凌渊每日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馒头套餐超过数十万个，这点系统还是考虑过的，在每个城池中，都会将府库严加看管，方便囤积馒头套餐用。 这些事虽然有专人监管，但还是瞒不住所有人，最近越来越多的人怀疑凌渊馒头的来历。 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凌渊是天上神仙下凡，因此才会有如此神仙手段。 也有人说凌渊是得到了太祖宝藏，这些馒头都是太祖留下的财宝买的。 更有甚者说凌渊每到一处，都会将当地的大户斩杀殆尽，馒头都是从他们手中夺取的。 当流言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会让人相信，在大璃，只有天子才能得到太祖留下的宝藏，凌渊本就是皇子，传播的人多了，就会认为凌渊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还在传？这些人是想将殿下架在火上烤啊！”杨凤清担忧道。 “殿下，要不要给家里说一声，在朝中活动活动。” 卢兴洲也察觉到了此事的棘手，这事传到朝堂之上，对凌渊来说绝不是好事。 毕竟，凌渊在京城的势力要单薄不少，尤其是母族这一点，是他与其他皇子之间最大的差距。 凌渊曾在流州的时候，以太祖的名义告诉过卢祥生，还亲手给他演示过馒头出现在手中。 “他们一直不是都以为本王背后站着父皇吗？索性让他们再多传传，越玄乎越好。” “殿下，这样一来，其他皇子会不会联合起来，在朝中对你不利啊！” “那又如何？等本王拿下灵州也就有了容身之地，他们若是想试试，本王不介意与他们争上一争。” 这还是凌渊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野心，夺嫡这件事，不是你不参与就波及不到你身上来。 尤其是他这种手握兵权的皇子，反正在张丰等人投降后，自己的兵力早已超越一个郡王的规制，索性表现得强势点。 以他现在的兵马，已经足够能够自保，占据灵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早已非当年的京城落魄皇子可比。 杨凤清心绪激荡，哪个读书人不想找个明主，哪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 辅佐一个落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这种事哪个读书人不想做。 “殿下，那我们要不要动手，去打灵州府？”卢兴洲问道。 因为此刻林业成已经出现在灵州城附近，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就是这两天，就会有场大战。 蜀王府派了刘玄过来，这是凌渊他们这两日才得到的消息。 对这位蜀王府的青衫先生，卢兴洲还是知道的，一个拒绝了朝廷高官的文人。 当初有不少皇子都想将他招致麾下，但他却一个都没答应，就这么消失在京城之中。 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蜀中第一谋士。 没人敢轻视青衫先生，卢祥生曾言，若刘玄愿入朝廷，必然可中兴大璃朝廷。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卢祥生可从不会轻易夸人的。 从让蜀王府接受林业成开始，似乎他们就在布局灵州的事。 包括凌渊的到来，只是他们没有认识到凌渊对玄女教如此轻松，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制定战略。 原本他们是想让凌渊与玄女教拼个两败俱伤，哪怕玄女教占据上风都没事。 他们只要以林业成灵州牧的身份攻入灵州就好，可凌渊连续击垮灵州两道防线。 这完全超乎他们的意料，让刘玄也坐不住，亲自来了前线。 “卢兴洲，传令各部，让他们将灵州府以南所有的县城全部扫平！” “是！” “凤清，传令给张丰等人，让他们攻取叶林县，切断他们回撤的路。” “殿下，不打剑南关吗？” “不打，叶林县拿下后，对咱们来说有利，剑南关太过深入，以张丰手中的兵马来说，根本守不住，不如守叶林县。” “是！” 灵武郡王府突然行动，在北线，杨二虎率骑兵突进，横扫了峰山县以北的七座县城，速度之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 与此同时，卢兴洲也开始清扫章亭县北面的几座县城，完全是以骑兵来攻城，各地县城都是望风而降。 短短的五天内，凌渊的麾下将战线向北推进了将近两百里，最近的地方甚至距离灵州府只有不到八十里。 另外，宋子严的神机营也已经北上，做出要攻击灵州城的苗头。 唯一的不足便是张丰这里，他在攻打叶林县的时候，遭遇到了极大阻力，逼得凌渊不得不将赵鸿煊也调了过去。 守在叶林县的不是别人，正是蜀王府的青衫先生，原来他并未跟随林业成北上，选择留守在了叶林县。 张丰心中焦急，在几次攻击失败后，手下兵马也损失不少。 叶林县的蜀中精锐确实厉害，绝不在五色旗精锐之下，刘玄似乎知道凌渊会派兵来打，早早的将剑南关的部署调了大部分过来。 跟随林业成北上的大军中，原来并不是大批流民，而是隐藏了一支蜀中精锐。 这一点连暗影台都没查探清楚，确实是让刘玄摆了一道。 若是凌渊直接攻剑南关的话，叶林县也就失去意义了。 “好一个青衫先生，本王算是领教了。” 第106章 林业成最终死在灵州城下 赵鸿煊赶了过去，希望他能应对刘玄，张丰几人中，也就他脑子稍微好用点。 叶林县的丢失，让凌渊不得不重新制定战略，剑南关此时再去打的话，蜀中的兵马肯定已经来了，想要再拿下很难。 不过，林业成在灵州府的攻势并不顺利，灵州府是玄女教总坛所在，萧美琪在灵州城布置了大量兵马。 林业成的这点精锐，压根连城墙都攻不上去，刘玄派去督战的人每天都在要求他进攻。 每日损伤的兵马让他心疼不已，但他也不得不遵从刘玄的意思。 连续三天，都是丢下上千具尸体后从城下退回来。 “刘先生那边可有消息让撤退？” “林大人，目前灵武郡王的军队在攻击叶林县，刘先生那边也不过，只有你打下灵州城才能扭转战局。” 林业成心中暗骂，老子要是能打下来，会天天损失这么多兄弟吗？ “但目前我们根本攻不进去，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打不破灵州城，就会被玄女教耗死在这里。” “林大人这是在怀疑王爷还是刘先生？” “不敢，本官只是实话实说，玄女教尚且这般难打，灵武郡王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们这是要将本官的兵马置之死地。” 林业成说着说着也来了脾气，他投靠蜀王府是想活下去的，不是想死在灵州城的。 “林大人，稍安勿躁，蜀王府的兵马就在剑南关，不日就会北上，此时万万不能撤啊！” 督战的人说话也柔和了许多，连忙劝慰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明日本官就再打一次，若是再打不进去，本官会选择回叶林县。” “林大人，过了明日再说。” 林业成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明白，他就是那个舍弃的棋子，是蜀王府与灵武郡王府之间的博弈牺牲品。 无论如何，自己拿不下玄女教，蜀王府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想当初，若是他在凌渊来的时候，不从流玉关撤走，而是选择投靠凌渊。 说不定这个时候也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好好的一个灵州州牧，混成了丧家之犬的样子。 自己的家人还在蜀中，只要自己有什么歪心思，自己家人说不定活不过第二天的早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业成在巡营后到了郑成栋这里，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看好了，任何人不可靠近！” “是！” 郑成栋让人守在门外，自己则与林业成秘密商谈了起来。 “大人，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撤回叶林县，否则的话，我们迟早会被完全吃掉的。” “哼，你说的这些本官如何不知，但如今人在屋檐下，我们撤不走。” “这样下去我们太被动了，没想到蜀王府的野心会如此大。” “蜀王府与灵武郡王府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不过不是现在，刘玄守在叶林县，掐住我们难撤的路线，灵武郡王那边不会坐视不管的。” “大人，要不我们与城里玄女教的人商量商量？” “商量？你觉得玄女教的人还会跟我们商量吗？人家不攻出来，并不是怕我们，而是怕八十里外的灵武郡王府的兵马。” “那我们要早作准备了！”郑成栋皱眉道。 “怎么准备？跑路？本官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剑南关，忠儿还在蜀中，你是想让他们死？” “不，不，属下愚昧了。” “好了，明日攻城之后，你务必要活着，回去剑南关之后告诉夫人，让她想办法带忠儿回京城。” “大人，你这是？” “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我死，才能让忠儿和夫人活下去。” 说完后林业成站起身来，缓缓的朝着大帐外走去，郑成栋想要开口叫他，但最终没有喊出口。 对着林业成离开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些年来，他蒙受恩惠，才能在灵州落根。 读书人对知遇之恩看得很重，林业成或许不是个好官，但他也是发掘了自己，郑成栋还是要铭记于心的。 翌日一早，蜀王府督战的人早早的便来催促林业成出兵，林业成早已换好了盔甲。 臃肿的身材让他的盔甲看上去有点小，应该有段日子没穿过了。 “今日本官亲自攻城，王府可满意？” “大人亲临前线当然是好事，那就期望大人旗开得胜。” “哼！” 林业成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出去，让传令兵将军令传出去后，他便跨上战马，径直去了灵州城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业成运气不太好，被压制了多日不让出战的铁山居然出现了。 林业成在见到魁梧的铁山的时候，一夜之间积攒起来的那股子死志瞬间变成了胆怯。 饶是谁也不会想跟这么魁梧如小山的人打一仗的。 铁山见穿着一身显眼盔甲的林业成时候，瞬间便朝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护卫，护卫！” 林业成大惊失色，连连呼喊自己身边的亲卫，但这些亲卫也都被铁山的气势给吓到了。 刚凑过来的几人，根本不是铁山的对手，被他手中的铁锤活生生的锤死，死相十分难看。 “本官是林业成，你不能杀我！” 林业成被吓破了胆，尚未拔刀便开始一个劲的求饶。 铁山嘴角一抹冷笑出现，举起双锤便朝着林业成砸来，林业成慌忙躲闪，可他胯下的战马可就遭殃了，活生生的被砸死。 没了战马之后，林业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已经好多年不曾上过战场前线的他，没想到鼓起勇气来一次，结果却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但憋了这么多天的铁山，哪里会给他机会，双锤之下，林业成死不瞑目。 灵州牧林业成被杀，整个战场瞬间乱作一团，一大批蛮人士兵从城中冲了出来。 这是玄女教最厉害的精锐玄女力士，出城后的他们如同下山猛兽，林业成的兵马根本不是对手。 远处的郑成栋见状，心中已经了然，林业成一死大势已去。 “郑大人，我们先撤军吧！” 第107章 郑成栋，你想不想在蜀地立足 林业成一死，蜀王府督战官就说要撤军，郑成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林业成昨夜说的话，他只能忍了下来。 “好！” 撤军已经是必然，能撤下来的人不到一万两千人，玄女力士出击后，战场上就是一边倒的地步。 太强了！ 这些蛮人身材高大，个个都是力大无穷，尤其是那个铁山，纯粹就是个杀戮的凶兽。 林业成死了，郑成栋就成了临时主帅，虎符就在他手中，手下的几个将领，也都得到过林业成的军令。 “郑大人，林大人死的很蹊跷啊！” “是啊，就这么死在这里，也太窝囊了吧！” “依我看，他们就是要弄死林大人。” 郑成栋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身后的蜀王府督战官。 “慎言，众位，这件事不许在提起。” “是！” 玄女力士似乎没有追击的意思，在郑成栋让人撤退后，他们也选择了回城内。 蜀王府督战官是个年轻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郑成栋几个人颇为不满。 但这人身份特殊，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大人，我们还是加快点速度吧，这里距离灵武郡王府的先锋军不远。” “他们根本不会来的，还在惦记其他县城呢！” “大人！” “郑成栋，本官听说过你，在灵州你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会这么怕事呢。” “哎！” 郑成栋无奈只好退了回去，这个年轻的督战官，一看就没上过什么战场。 蜀中一向太平，南蜀的几个土司早已归顺，平日里很难有打仗的机会。 这种人多半是蜀中世家来蹭战功的，打下灵州城，他就有功劳。 林业成打不下灵州城，锅都在林业成身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刘玄故意所为，为的就是勾引凌渊出手。 在离开灵州城不到半天的功夫，蜀王府的督战官直接让人安排扎营歇息。 郑成栋一直留着心眼，让侦骑在外围巡守，在林业成死后，他也是看清了形势。 蜀王府压根就不想要他，接纳他不过是要个借口，死在灵州城也怨不得别人。 这人显然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故意选择扎营的。 “郑大人，今日休息好，明早我们就回叶林县。” “好！” 郑成栋在蜀王府督战官走后，也跟着走了出去，悄悄的去了相邻的一个营帐中。 “郑大人，要不咱们也投了灵武郡王府吧？” “回去蜀王府的人也不会拿咱们当人看。” “我可听说那边顿顿有肉饼吃，还有白面馒头，那可是细面做的。” 你一言我一语众将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凌渊在灵州做了那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郑成栋的脸色有了变化，他内心很纠结，一边是林业成临终之前托付他办的事，一边是可能会被蜀王府抛弃掉。 至于他的家人，像军中这些人，很多都不看重这些，反正只要有前程在，娶妻生子是很简单的事。 “但我们跟那边也不认识，贸然前去的话，人家也不会信我们的话。” “这点你放心，我有兄弟跟着张丰入了玄女教，后来被打败投靠了那边，他跟张丰能说上话。” 郑成栋显然动心了，回去叶林县也好，回去剑南关也罢，他们这些人迟早会被舍弃。 “但林夫人那边，我们若是不回去的话，恐蜀王府的人对她不利啊！” 读书人就是这样，想要利的时候还非要名声，郑成栋表现得格外明显。 “大人，你可别忘了，林夫人可是京城冯家的大小姐，蜀王府怎么会对他们动手。” 郑成栋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是啊，冯家大小姐，蜀王府虽然强势，但与京城的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那个蜀王府督战官可还在呢，咱们杀了他的话，要是那边不收我们，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人，这还不简单，将他抓过去就是，只要不杀他就行。” 不得不说，人在这种时候也会乱了方寸，郑成栋完全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这听上去很矛盾的话，居然被他认可了。 “好！”郑成栋压着兴奋道：“今夜我们就动手，你们两人点齐兵马，将那人直接锁拿！” “是！” “另外，你赶紧传信给那边，我们明早就出发去月山县。” “是！” 蜀王府那个年轻督战官已经熟睡，营帐外是跟随他来的蜀中亲卫，这会儿也打起了盹。 他们可不信这些人会拿他们怎么样，而且林业成还死了。 营中的更鼓刚敲响三声，郑成栋这边便动了手，三下五除二将督战官门外亲卫给抹了脖子。 “你们是谁？” “是谁？谢小将军，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成栋，你个王八蛋，竟敢反叛，识相的最好放了小爷，否则的话，你在蜀中的家人必死无疑。” “啪！” 一个耳光扇在了年轻督战官的脸上，耳光是郑成栋打的，他早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这孙子，他们也不会夹着尾巴做人还被他羞辱。 “王八蛋，你竟敢打我，老子一定要让你家不留一个活口。” “孙子，这可由不得你，刚好把你送去王爷府上！” “王爷？你们投靠了凌渊？”年轻督战官诧异道。 “这里是灵州，你们蜀王府的人来掺和，将你送到王爷面前有错吗？” “哼，郑成栋，你觉得凌渊敢对我这个谢家人下手吗？” 蜀中谢家，可是蜀中第一门阀，蜀王府能有今天，谢家出过不少力的。 如今蜀王府的王妃，正是谢家的嫡女，谢家可谓是如日中天。 “来人，先将人绑了，他带来的人全部坑杀！” 郑成栋是铁了心要投靠凌渊，做起事来自然也是不会拖泥带水。 “郑成栋，你是真不怕死吗？” “还他妈威胁郑大人！” 郑成栋身边的两个将领上来就是几个耳光，年轻督战官长这么大还没今天一天挨的耳光多。 嘴也不那么硬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说道：“郑成栋，我谢家可以帮你在蜀地立足。” 第108章 让林业成死也是你们勾结的? “谢公子，你是真把我郑成栋当成傻子啊，放了你，你觉得你谢家能饶过我？” 到了这个时候，郑成栋已经是一门心思走到黑，怎么可能会因为谢家公子几句话动摇。 “郑成栋，你觉得灵武郡王能保住你吗？” 这个问题郑成栋不是没考虑过，凌渊这个皇子他知道的其实并不多，知道的一点信息也是林业成告诉他的。 凌渊是个落魄皇子，没有母族的支持，突然在流州崛起，顺势进入灵州后，也是日益坐大。 这让他们一直猜测凌渊的背后一定是明景帝，一般这样的皇子疑心很重。 但凌渊表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种，他不仅接纳了流州的人，甚至还招降了玄女教的人。 这也是郑成栋下定决心去投靠凌渊的原因之一。 郑成栋率军连夜开拔，目标是卢兴洲所在的先锋营，在此之前，他已经派人去了卢兴洲那里。 “卢将军，我们郑大人愿降！” “哪有什么降不降的，你们也是我大璃军队，不过是回来而已，回去告诉郑成栋郑大人，本将会亲自出营迎接他。” “是，多谢将军。” 郑成栋的投降是卢兴洲没有预料到的，灵州城下的大战他倒是清楚，林业成死在灵州城下，败退后的兵马难撤。 本以为他们会回去叶林县与刘玄的蜀军会合，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不过，郑成栋投降绝对是好事，这样一来，叶林县就成了孤城。 若是刘玄再一味留守在叶林县，除非他不断从蜀地增兵过来，这可就是彻底挑起了灵武郡王府和蜀王府之间的矛盾了。 卢兴洲当即叫人传信给凌渊，这个消息对灵州王府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后，郑成栋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卢兴洲的大营前。 “卢将军，我们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可有吃食？” 郑成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丢弃了不少辎重，为的就是尽快赶来与卢兴洲汇合。 “有，营中早已为你们准备好！” 林业成出剑南关的时候，号称统兵十万，结果跟随郑成栋来这里，已经不足一万五千人。 那些裹挟而来的流民，灵州城大败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逃窜。 “这！卢将军，我们只要随便吃点就行！” 看着眼前如山的白面馒头，还有筷子插下去不会倒的米粥，郑成栋压根不敢相信。 “今日准备的匆忙，就只有这些，不过，白面馒头、米粥管够！” 这话如同天上降下的天籁，让郑成栋身边的几个副将眼中冒起了星星。 有忍不住的士兵拿起一个啃了一口后，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 一时间饿了一天一夜的士卒们纷纷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边在感慨。 “原来传闻是真的，灵州王府当兵顿顿都是白面馒头。” “早知道，我就早点来投靠王爷了。” “是啊，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面馒头。” 仅仅就是一顿饭的功夫，郑成栋的手下们都已经放下了心中戒备，王爷能给这么好吃的白面馒头吃，傻子才不跟着呢。 “郑大人，王爷还在月山县，你的兵马先跟本将驻兵一起。” “好，一切听将军的安排。” “将军，我们还将谢家小少爷带了过来。” “谢家小少爷？” “蜀中谢家的小少爷，他被刘玄派来我们这里督战的。” 蜀中的情况卢兴洲知道一些，兵部的卷宗中，有一个书架上摆满的都是蜀王府和蜀中门阀的内容。 谢家在蜀中地位不低，因此，卷宗中有着重提起过。 卢兴洲没想到谢家小少爷会被抓来，此人不能杀，至少在跟蜀王府彻底翻脸前不能杀。 “郑先生，你先休息。” “多谢将军。” 卢兴洲见到谢家公子的时候，这家伙还被绑在椅子上，见卢兴洲进来，破口大骂道：“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的话，我谢家必与你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卢兴洲身后的两个护卫走上前就是几个耳光。 谢家小公子懵了，怎么都偏爱扇耳光这一套啊，这两天挨的巴掌，足够让他一辈子记住了。 “谢家的？”卢兴洲坐下后问道。 “不错，你是？” “卢兴洲！” 谢家小公子极力思索这个名字，但他的记忆中搜遍了都没有，诧异的看着哭卢兴洲。 “谢家，在蜀中称大也就罢了，在本将面前，谢家不过如是。” “你是京城卢家的人？” 谢家小公子总算想起了京城有个卢家，京城的门阀和地方的门阀还是有差距的。 哪怕如今的大璃千疮百孔，但正统还是在京城，而且一般这种京城的门阀，在各地都会有封地的。 他们占据正统位置，想要整治一个地方门阀，一道圣旨就能搞定。 这也会是为何所有造反的人，都标榜自己是什么什么转世下凡之类的。 在卢家这种京城的门阀面前，谢家小公子的脾气很明显的收敛了很多。 “卢将军，郑成栋他们将我抓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还请放我一马，日后我自当感谢。” “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此次出门带的银两不多，只有几万两的银票，只要放我回去，我可以给你十万两。” “十万两？你看本将是缺银子的人吗？” “那将军不妨明说，只要我拿得出来的，我一定给你。” 谢家小公子似乎看到了希望连连表态，只要能回去蜀中，他发誓再也不会再出来。 “蜀王府到底想干什么？” “卢将军，是林业成投靠我们蜀王府的，是他请我们北上打灵州府的。” “看来，谢少爷不肯说实话啊，那本将就无能为力了。” 卢兴洲作势欲要离开，谢家小公子连忙挣扎着说道：“我知道就这么多，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去灵州城督军是刘玄的意思？” 谢少爷点头，卢兴洲继续问道：“那让林业成死在灵州城，是不是刘玄和玄女教勾结后的意思？” 第109章 打下灵州城势在必行 林业成死在灵州城是必然，但太蹊跷了，刘玄夺叶林县，切断退路后，摆明了就是要让林业成死。 这其中有个问题，以林业成的实力，根本不会在灵州城下拖这么多天。 最后玄女力士出来后，才将林业成给杀了。 只有一个可能，玄女教的内部与蜀王府达成了暗盟，故意让林业成在灵州城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的目的其实一直都是叶林县。 谢家少爷很明显是个棋子，他对蜀王府的大局不会知道太多。 “这个我不清楚，即便他们有暗盟，也不会告诉我的。” “谢少爷，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业成死后，他的兵马需要人来接管，刘玄先生说只要我让林业成死，兵马就是我的。” 卢兴洲眉头微皱，蜀王府举动让他很困惑，一座叶林县除了林业成南撤的时候有用，其实就是一座孤城。 蜀王府费了这么大的劲，只是去拿一座孤城，这在兵法上说不通。 猛然间将刚刚谢家公子的话想了一遍，双眸之中满是震惊。 “卢将军，你不放我吗？” 卢兴洲根本没搭理他，直接快步出了营帐，唤来亲卫连忙交代了几句。 夜色中，几个轻骑疾驰而去，为了保证消息能抵达，一般都会选择几条不同的线路。 郑成栋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几日一直在提心吊胆。 投靠灵州王府是无奈之举，远在剑南关的家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卢兴洲没去找他，而是去了自己营中，在灵州的地图上查看起来。 第二日下午时分，凌渊坐在月山县守将府中，杨凤清站在下首处。 “殿下，卢将军那边出事了？” 凌渊直接将卢兴洲的密信递给了他，杨凤清微微有些惊讶。 “凤清，本王总觉得刘玄藏着事呢，原来是这个啊！” “殿下，看来蜀王府与玄女教早已勾结在了一起，叶林县是为他们南撤故意拿下的。” “恩，倒是个好计，不管玄女教在灵州城是守还是退，都已经被刘玄给算好了。” “这么看起来，应该是京城的人与蜀王府有了联系，蜀王府也想趁此机会北上。” “不管怎么说，灵州地盘就不能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殿下是要先打灵州城还是南下打剑南关。” “让赵鸿煊他们在叶林县动静闹大点，传令齐云舟南下，彻底掐断他们南归的路线。” “光靠啸字营会不会单薄了些啊？” “无妨，景浩南不是去灵州城了吗？让杨二虎、宋子严也跟着他们去灵州城，本王明日也亲自去一趟灵州城。” “殿下，卢兴洲会不会去支援叶林县啊？” 这个还是很可能的，卢兴洲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在凌渊军中，对军机大事可先斩后奏，当然前提只是齐云舟、卢兴洲、杨二虎三人。 宋子严的神机营就不能轻易动，神机营是凌渊目前最大的底牌之一，若是出了问题，被人夺走神机营的大炮的话，是凌渊不能接受的。 “他去叶林县正好，动静越大越能迷惑刘玄，放出消息去，就说本王也会去打叶林县。” 叶林县其实在凌渊的计划中没那么重要，刘玄自然是想让凌渊去打叶林县的。 这样一来，在灵州城的玄女教就会有喘息之机，而且，只要将凌渊的主力全部吸引过去叶林县，玄女教也好、剑南关的蜀军也好，都可以夹击叶林县。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是不错的，凌渊的兵力不够多，无法分兵多处。 显然蜀王府是对凌渊做过侦查的，兵力不够的问题被刘玄利用了起来。 只是，他们还是小瞧了凌渊，凌渊不是打不下灵州城，只不过是想缓缓，让玄女教背后的那个人彻底暴露出来。 如今，局势不同了，灵州城的重要性也凸显了出来，必然要先拿下灵州城的。 玄女教的根基就在灵州城，只有毁掉灵州城玄女教的根基，蜀王府出兵灵州的名义可就没了。 这段时间，整个灵州东南部都已经被凌渊拿下，灵州的主要县城也都在东部和南部。 也算是彻底肃清了东南部的玄女教余党。 最主要的是京城那边总算来了消息，杨镇岳、姬秋柳两人被押送入了京城，就关在兵部的大狱中。 按照卢祥生的说法，凌渊这次在灵州的战功足够可以封一字亲王，不过，京城中的那几位不想要凌渊达成目的。 卢祥生的建议是彻底打残玄女教，这样一来，就算是朝堂上有反对的声音，也能被强势的镇压下去。 一字亲王与郡王可不是同日而语的，只有亲王爵位的皇子，才算是真正有了夺嫡的可能性。 大璃享国快五百年，皇子争权夺利的事不少，后来自武宗后，后世的君主都不在生前明着立储。 天子生前会将后世之君的旨意分为两份，一份放在泰安殿的匾额之后。 另外一份，则是在皇城司内，别小瞧了皇城司，他们直属皇权，连皇子都不敢插手他们的事。 因此，皇城司指挥使的选拔极为严格，绝不会是门阀出身，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但没有一个后世之君是郡王继承的，一般都是一字亲王，而且是封号排名靠前的几个。 像老三凌贞、老五凌湛、老七凌岳等人都是一字亲王。 凌渊最近的势头实在是太猛了，无论是在流州还是在灵州，都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潜力。 朝堂之上并不是只有王家、卢家这样的大门阀，还有一些是小家族，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还是会慎重选择投靠的对象的。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甭说这些小家族了，就连那些大家门阀，也会被新君清算的。 卢祥生希望凌渊表现得更强势一些，这样会让更多的小家族能选择支持他。 这也是凌渊第一次对卢祥生表露出想要争取那个位置后，；卢祥生希望他不要再隐忍。 灵州的局面目前来看已经很明显，蜀王府一定是与京城达成了某些条件，才会出蜀地。 至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也只有等破了灵州城才会越来越明显。 第110章 景月找上玄女教 灵州城内，到处都是玄女教的人，大队大队的玄女教士兵在巡逻，不少人都被他们抓了起来。 张宗福每日都在弄粮食的事情，整个灵州城能有的富户，都被他搜刮了一遍。 可依旧没办法满足这么多的人，眼见着府库中的粮食越来越少。 从百姓身上夺粮，是与玄女教教义违背的，一旦这么做了，弄不好灵州城就会暴乱。 这是玄女教这些高层不愿看到的。 邱容、邱洋两人则在城中不断拔掉各个势力的暗桩，最近也是有些成果。 萧美琪则是一直在总坛，与那个京城来的贵妇在一起。 “小姐，凌渊的兵马动了，要不要放景浩南的人进城？” “景浩南的野心可不是灵州城，他就是一头豺狼，一旦灵州城有失，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整个灵州城劫掠掉。” “那一直让他在城外的话，他会不会撤走，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 “凌渊来的只是峰山县方向的兵马，人数不算多，我们应该能顶得住。” “小姐，那可是有神机营存在的，也不知道凌渊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京城里的那几位也都在查这事。” “不是京城铸造司的？” “不是，皇家内院的铸造司也查过，太深的地方，我们的人查不到。” 铸造司分工部和皇家内院，这是明景帝继位之初，他亲自操办起来的，为的是满足他的那些奇怪想法。 只是后来明景帝不上朝后，皇家内院的铸造司被皇城司的人接手，旁人还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看来，神机营的大炮应该是来自大内，凌渊背后是陛下。”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也只有这种可能！” 明景帝牵扯其中，这件事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了，大璃虽然对地方的管控越来越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还没人愿意与这位二十年不上朝的天子明面上为敌的，一旦查到她萧美琪的身份，整个萧家都得跟着陪葬。 “梅姨，你先回京城吧！” “小姐，这样你太危险了！” “没事，你在这里容易暴露！” 贵妇脸色凝重，她来灵州的目的就是要带萧美琪回去，如今看来，萧美琪根本不想回去。 “小姐！” “不必说了，我不会出卖萧家，若是事不可控，我会一把火烧了这里。” “小姐，蜀王府那边我们通过气了，你随时可以南撤，刘玄会在叶林县坚守到你南撤的。” “哼，蜀王府也是一头吃人不透骨头的主，林业成的死看似是他自己作死，若不是蜀王府的胁迫，他暂时不会死的。” “小姐，要我说你还是先回去京城吧，嫁入王府对你对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灵州吗？” 萧美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灵州城待久了，她看上去会十分清冷。 贵妇没有回话，等着萧美琪后面的话，这件事他从萧家家主那里知道一些，好像是那位殿下的意思。 “我不想嫁入王府做一个整日待在王府的王妃，我想要帮助殿下，我想成为武皇后那样的人。” 武皇后，这可是在大璃历史上有名的皇后，她让当初的文帝只娶了她一人。 在文帝驾崩后，她垂帘听政二十年，经历了三代天子。 其势力远在天子之上，甚至有人私下都会说她是女天子。 贵妇微微诧异，她没想到萧美琪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为了防备武皇后的出现，大璃内廷出过明旨，内廷不得干政。 看似柔弱的萧美琪，却有着一股不属于她的倔强。 不过，她的能力确实不错，虽然有林业成的纵容，但能在短短的数年之内，在灵州将玄女教做起来，甚至是占据整个灵州，就连男子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萧美琪眼中的倔强让贵妇有些动容，旁人家的小姐都还在莺莺燕燕，她却孤身来了灵州这个荒漠一样的地方。 “小姐，保重！” “回去告诉父亲和殿下，我会以身作局，让蜀王府和灵州郡王府不死不休的。” “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萧美琪莞尔一笑，她笑得很美，这副面容当得上是京城四大美人的殊荣。 贵妇知道劝不住，为了萧美琪的安全，她只得悄悄离开灵州城。 离开后不久，门外有人喊道：“仙师，景月求见！” 景月，这个游走在灵州各个势力之间的女人，绝不是个省油的角色。 “让她进来吧！”萧美琪说话间又将面纱戴了起来。 邱容、邱洋此时也都回来了，与景月一起走了进来，邱洋看上去不是很喜欢景月，冷哼了一声。 “仙师在上，景月见过仙师！” “景月姑娘，此来为何啊？” “仙师，凌渊的兵马动了，奔着灵州城来的，为何不放我们入城？” “原来景月姑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啊？本座这里倒是有个疑问！” 景月面色不改，一直盯着屏风后的带着面纱的萧美琪看，像是要看穿面纱后的人一样。 “仙师请问！” “本座听说你们卖了三万战马给凌渊？不知道这次来灵州城的兵马中，有多少是你们卖给他们的战马啊？” 萧美琪的话很明白，就是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与凌渊之间有过瓜葛。 “仙师，此事还得怪我识人不明，才将战马卖给他们，父亲已经责怪过我，我们与玄女教共同的敌人是凌渊，还请仙师摒弃前嫌。” “哈哈，好一个摒弃前嫌，景月，你拿我玄女教当什么？” “真以为少了你们大月人，我们就守不住灵州城吗？” 邱洋大怒，他一直对大月的不战而退颇有微词，好好的一座峰山县，居然就那么放弃了。 景月似乎知道邱洋会怒火中烧，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凌渊去了叶林县，你觉得他要打下叶林县需要多久？” 叶林县是玄女教南撤的关键，景月提起这个地方，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玄女教的退路。 邱容的面纱下脸色也变了，她觉得应该是玄女教内部有了内鬼，将消息放给了景浩南的人。 第111章 景浩南的敏锐嗅觉 玄女教撤退去蜀地，这是最近仙师才跟他们两人说的消息，偏偏景月却知道了。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刘玄当初北上可是跟着林业成一路的，按理说刘玄和林业成是一伙的，那可是为了打灵州城的，怎么也不会想到刘玄和玄女教有什么瓜葛。 凌渊看出玄女教的意图，还是因为谢家小公子落入卢兴洲手中，被卢兴洲猜出来的。 “叶林县丢不丢，跟我玄女教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我就不懂了，为何凌渊会去叶林县，据我所知，凌渊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 双方都在试探，景月聪慧，他父亲景浩南也是个权术玩的很明白的人，在来此之前，他们也只是在猜测玄女教的用意。 在几轮试探下来，景月心中有了答案，倒不是萧美琪的话里透露出来的。 而是一旁的邱洋眼中闪过的一抹惊骇，被敏锐的她给捕捉到了。 三个人只有邱洋没戴面纱，景月的注意力自然都在他身上。 “景月姑娘，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明知故问，为的就是岔开叶林县的话题。 “仙师，我们是盟友，如果你们想要，我们愿意随时提供帮助。” “帮助？你们这就带兵去大战前来灵州城的凌渊兵马吗？”邱容问道。 “阴使说笑了，凌渊这次来的是黑甲骑兵和神机营，我们与他们野战也并没有多少胜算，父亲的意思，我们可以进城，帮你们守住灵州城！” “哦？条件是什么？”邱容继续问道。 “这个嘛，我们是盟友，打退凌渊是我们共同的愿望，灵州只有在你们手中，才会让我们安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仙师，玄女教东部和南部，除了少数几座县城没有丢失以外，其他城池可都没了，灵州城丢了，灵州也就保不住，去蜀地，个人觉得不是明智之举。” “好了，邱洋送客吧！大月想帮就帮，灵州城内地方太小，就不请大月军进来了。” “是！” 景月微微有些惊讶，都到了这一步，玄女仙师依旧不让他们入城。 要知道，他们这次南下，最终的目的一直都是灵州城。 如今灵州城近在眼前，虽然这两年连连征战，但毕竟是灵州首府，底蕴一直都在的。 “仙师，凌渊真的已经去了叶林县，连卢兴洲也在朝着叶林县移动，刘玄那边会不会守不住啊！” “既然蜀王府想要我们归降，那就得拿出点实力来，若是连小小的叶林县都守不住，我们还不如战死在灵州城。” “仙师的意思，蜀王府会北上与凌渊在叶林县大战？” “刚好借机削弱下凌渊的实力，从峰山县来的是凌渊的黑甲骑兵，神机营速度慢一些，暂时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那我们坐山观虎斗？” “恩，这两天留意下从叶林县来的战报，从一日一发改成一日三发！” “是！” 送完景月的邱洋也回来了，一脸的怒容，显然他还在为景月的到来愤愤不平。 “仙师，景月他们不安好心，这个女人很危险。” “哦？这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说一个女人危险啊！” 邱容笑着打趣道，在与仙师沟通好叶林县的事后，她也是轻松了不少。 “你就别打趣我，他们给璃妖凌渊卖战马，这次又不战而退，摆明了就是想不劳而获。” “好了，好了，这几日我们加紧修筑城防，不要让璃妖有可趁之机。” “仙师，我们先行告退了！” “恩！” 另外一边，回到军营的景月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景浩南。 景浩南北人南相，透着一股子的儒雅，让人很难将他与大月一人之下的军事统帅联系到一起。 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手中把玩着一个玉葫芦，边听着景月的话，边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这个是他的习惯，他每每外出征战，都会带很多地图，在地图上记下要办的事。 “这么说，玄女教已经确定是跟蜀王府在合作了？” “据女儿的观察，邱洋不像是在故意演的。” “叶林县！叶林县！” 景浩南连续念叨了两遍这个地方，在地图上不断的比划着。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声说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我们拔营北归。” “北归？父亲，凌渊不是去了叶林县吗？他来的这支骑兵就算再强，想靠这么点人拿下灵州城也不现实吧！” “你得到的消息是不是凌渊去了叶林县？” “不错啊，连月山县卢兴洲还有齐云舟的啸字营，可都是去了叶林县。” “恩，那咱们就该撤走了！” 景浩南神秘的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景月一人。 “父亲，是有什么蹊跷吗？” “凌渊的目的不是打叶林县，啸字营也好，卢兴洲也好，都是假象，他真正的目的是这！” “灵州城？” “如果本帅所料不差，凌渊已经在来灵州城的路上。” “但他的兵马不够啊，想要打灵州城，还有我们在，光靠杨二虎和神机营办不到吧。” “去叶林县的不是卢兴洲，甚至连啸字营去的也不一定是全部，月山县他受降了谢成业的兵马，卢兴洲的主力应该随他北上灵州城了。” 不得不说，景浩南能在大月异军突起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竟真的将凌渊的意图推测了出来。 确实，凌渊调动兵马开始，都是在为了进攻叶林县，实际上他想要破局，打一座叶林县是不够的。 必须要拿下灵州城，彻底先解决玄女教这个问题，根源也在玄女教。 灭了玄女教，蜀王府就不得不撤军，否则就是造反，这要是上禀朝廷，他蜀王府势力再大，也是叛军。 蜀地富饶，惦记蜀地的人可不少的，蜀王府也不会为了此事来冒险。 “我们就这么撤了？就是凌渊来了咱们也有机会啊！” “大璃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没想到，大璃居然会在快要崩塌的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皇子。” 第112章 原来他的目的一直都是灵州城 景浩南的谨慎是出了名的，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都不会选择动手。 就连这次南下，他也不过是看到能让大月夺下灵州城的机会。 但如今这个机会已经失去，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凌渊死战。 原因很简单，一来凌渊的表现太过强势，尤其是在峰山亲自感受过神机营和黑甲骑兵的威力后，他更加笃定玄女教绝不是凌渊的对手。 第二呢，玄女教的所作所为绝不是盟友能做出来的，他们一直对大月人有偏见，如今玄女教与蜀王府有所勾结，定然也不会有大月合作。 入不了灵州城，他们这十万精锐骑兵不可能去攻打灵州城的。 因此，北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能看到凌渊、蜀王府、玄女教三方势力之间的争斗。 只是景月不甘心，他们大月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就是想要南下。 “我们这次南下也得到了不少县城，我们不亏！”景浩南笑着说道。 “父亲做主就好！” 第二日，景浩南的十万大月精锐撤了，他们将灵州城的外围防线拱手相让。 在他们离去半日后，杨二虎的骑兵出现在灵州城附近，他并未立即攻城，而是在稍微远点的地方选择了扎营。 这次来的是杨二虎的主力，在上次招兵过后，玄骑兵的主力满编两万人。 两万重甲骑兵，这在大璃历史上都不多见，因为养重甲骑兵可太费银子了。 尤其是战马的需求，越是优质的战马越贵，还有战马吃的草料，也是有一定的要求。 因此，凌渊暂时也没有扩编玄骑兵的打算。 不过，杨二虎的到来，引起了城中的注意，望着远处的杨二虎军营，邱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刚刚他与铁山去找仙师，想要趁杨二虎立足未稳，让玄女力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被萧美琪给拒绝了，两人还被呵斥了一顿。 “铁山，你说他们真就无敌吗？”邱洋问道。 “哼，他们不弱，但绝不是我玄女力士的对手。”铁山回应道。 铁山来自蛮族，对骑兵有深刻的认知，他本人也十分自信，在玄女教中，他是真正的战力第一。 玄女力士中大部分都是他的族人，当年在北蛮他得罪了金帐骑兵，差点被灭族。 要不是跑得及时，他不可能活着来到灵州。 再加上这些年陆陆续续招收的一些北蛮人，玄女力士的规模也到了一万五千多人。 个个都是骑兵精锐，只是平日里他们很少用骑兵作战，在灵州战场，也不需要他们用骑兵作战。 “要不咱们偷袭一波，将他们彻底打残！”邱洋压低了声音提议道。 “不，仙师有自己的安排！” 出乎意料的是铁山居然不同意，他对仙师的话会如此看重。 邱洋只好尴尬一笑道：“我就开个玩笑，好了，我还要巡城！” 铁山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的鄙夷，在整个玄女教，他只瞧得起仙师，别的人在他眼中都不是什么人物。 在城头上待了一会儿后，铁山径直回了总坛中。 “铁山，这次璃妖来势汹汹，你不许擅自行动！”萧美琪再次告诫道。 “仙师，他们来的只有两万骑兵，我有把握干掉他们。” “不许出战！” 见萧美琪声音冷了许多，铁山愤愤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退了出去。 “仙师，景浩南撤走后，杨二虎就来了，他们会不会在峰山就勾结在了一起啊？” “你是说，景浩南想进灵州城是他与杨二虎合谋过的？” “以我们对杨二虎的了解，他没这个脑子，应该是妖王凌渊的主意。” “这不无可能，不过，景浩南走了也好，他本来就指望不上，我们现在就等刘玄那边的消息了。” “仙师，刘玄守得住叶林县吗？听说妖王凌渊亲自去了。” “蜀王府和灵州王府之间的争斗，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让他们先咬起来，只要我们不丢灵州城，他们就会一直在叶林县。” 邱容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都是大璃的王爷，会在灵州刀兵相向。 萧美琪似乎看出了邱容的想法，罕见的说道：“大璃各地尾大不掉的势力越来越多，蜀王府一直经营蜀地，自然是想要分一杯羹的。” 邱容点点头，萧美琪接着说道：“在天下人眼中，凌渊背后站着的明景帝，蜀王府想要夺得那个位置，迟早会与凌渊碰上的！” “仙师的意思，蜀王府是在试探皇权？” “可以这么说，凌渊背后是不是皇帝，都只是流传的消息，蜀王府这一番动静，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明景帝。” 确实，凌渊在流州、灵州的连番大战，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背后站着的人。 但凌渊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 萧美琪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这其中肯定不止一个蜀王府，少了京城中那几位的影子。 若是凌渊背后站着的真是皇帝，那他们就更不能让凌渊起来。 “仙师高明！” “今日送来的叶林县消息来了吗？” “刚到！”邱容将一封密信递了上去，打开看过后，萧美琪的脸色变了。 “叶林县丢了吗？”邱容忐忑问道。 “不是，是凌渊的援军到了，但凌渊、卢兴洲都不曾出现。” “妖王不在叶林县？但我们的消息说，他是离开了月山县的。” 凌渊的举动他们一直都在关注，只是因为暗影台的人，他们也无法靠得太近。 萧美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显得有些慌张，站起身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站在那幅灵州地图前，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紧张。 “仙师，大事不好，东南方向有大批兵马出现！” 邱洋快步跑进来后，脸色不是很好看，甚至还略微有些慌张。 “是妖王凌渊？”萧美琪猛的回头问道，脸上的面纱都差点脱落。 “不清楚，太远了，但有黑甲骑兵，人数还不少！” “黑甲骑兵？在凌渊军中，除了杨二虎外，也只有卢兴洲手下有，这么说，卢兴洲到了！” “哼，原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灵州城！”萧美琪言语间有些落寞。 第113章 想打架就明说嘛 亏自己还在算计人家，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成了螳螂，而凌渊则是那只黄雀。 “仙师，妖王大军很快就会到，咱们能战之兵尚有十五万，再加上这些日子征调的新兵，应该能凑够三十万。” 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常理说守城足够用，可在凌渊的大军面前似乎不太够。 究其原因还是神机营太过变态，这玩意就凌渊自己有，面对神机营的时候，你只能被动的被他们打。 “守住灵州城，本座会请仙人帮忙的，邱容，你将本座的符咒神水都发下去。” “是！” 灵州城，当初被玄女教花了三天的功夫才拿下的灵州首府，林业成败走后，此地一直都是玄女教的总坛所在。 张宗福、吕梦、汪明辉三人率领五色旗剩下的人守在城墙上。 铁山的玄女力士则一直护卫在仙师左右，为了鼓舞城中的士气，萧美琪坐着莲花车出现在城中。 白纱遮住了她身形，身旁有八个白衣侍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戴有面纱，不断用柳条向空中抛洒着圣水。 街道两旁跪满了人，他们虔诚的诵念着玄女教的经文，以此来祈福。 “仙师，我这辈子值了，终于见到仙师尊驾了！” “仙师，我母亲日日为你祈福，请为我母亲祛除邪恶吧！” “仙师，请你赐下神辉，赶走璃妖吧！” 这些人都是信徒，他们一直被玄女教所蛊惑，早已将玄女仙师视为神祗。 萧美琪很享受这种近乎疯狂的的信仰，这也是她一直留在灵州城的原因。 越是高冷不说话，越是让这些信徒们信服。 五色旗的人也是精神抖擞，似乎对守住灵州城有十足的信心。 但萧美琪并未走出她的莲车，在城中转了一圈后，继续回到了总坛之中。 铁山再度找到萧美琪，想要出城袭营，被她给拒绝了。 城中的探子暗桩被清理了不少，在玄女教封锁城池后，很多消息都没办法送出去。 城外，凌渊终于率军抵达灵州城下，还未与杨二虎的玄骑兵合兵一处，但杨二虎还是来了。 “末将参见王爷！” “二虎，听说你在峰山县撵着景浩南打了一阵，大月铁骑如何？”凌渊笑着问道。 “殿下，什么大月铁骑，还不如北蛮人的骑兵厉害，若不是那老小子跑的快，末将让他有来无回。” 杨二虎如今极度自信，玄骑兵自从创建以来，尚未有过败绩。 “景浩南这老小子跑了，殿下，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了啊？”杨二虎问道。 “景浩南这个人谨慎，大月能拉出来的兵马大部分都在他手中，要是在灵州败没了，他可就回不去了。” 卢兴洲也来了，在与杨二虎相视一笑后，也说出了自己看法。 “二虎，神机营那边到哪里了？” “回殿下，他们速度慢一些，走驿道的话，估摸着还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城中有多少兵马？”凌渊又问道。 “回殿下，城中玄女教的精锐大约有十五万左右，加上最近强征的新兵，约摸着也有十五万左右。” “那就是三十万左右，看来玄女教在灵州还是深得人心的啊！” “殿下，叛贼永远是叛贼，末将倒是想要看看那个神神鬼鬼的玄女仙师到底是个啥？” 杨二虎大大咧咧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大战前的紧张。 这便是一直以来胜利带来的自信，若是一直打败仗，军营里绝不会有这般自信。 “凤清，给他们说说吧！” “是！”杨凤清走到沙盘前，一座灵州城的样子就在沙盘上，凌渊自从第一次让人做沙盘后，手下的一众将领也喜欢这种地图。 “众位请看，灵州城城墙高大，要比以前我们打的任何一座城池要高很多。” “因此，神机营能不能打破灵州城城墙和城门，我们目前也说不准，这一战绝不会像以往那般轻松。” 杨凤清是想要让他们不轻敌的，玄女教能在短短几年间弄出这么大声势来，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玄女仙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人脸色也都变得严肃起来，杨二虎沉声道：“杨大人，你就说怎么打吧？” “灵州城城墙是青砖筑造，玄女教经营大半年，城中物资肯定是不缺的，我们想要攻城，还是要等神机营来。” “不过，据我所知，玄女力士的统领铁山，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下。” “杨大人，铁山不是蛮人吗？” “正因为他是蛮人，他易怒的性格摆在那，我们可以每日去叫阵，只要让铁山动怒，诱惑他出来迎战。” 玄女力士是杨凤清比较在意的，在玄女教中，一直都有玄女力士的传说。 传闻当初玄女教打灵州城的时候，第一个登城头的便是铁山的玄女力士。 连大月铁骑都要退避他们，张丰等人可以不服五色旗精锐，但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可都对玄女力士颇为忌惮。 “不过，铁山的武功不弱，在蛮人中也算是顶尖的，若他真的出来与你们单挑，你们的要当心些。” “正好让他试试本将的长枪！”杨二虎厉声道。 他对蛮人的仇恨要远在玄女教之上，铁山这种蛮人高手，他早就想会会了。 “杨将军，这一战可否让给小弟啊？”卢兴洲跃跃欲试道。 “你们都退下，这一战本王亲自来！” 众人都看向凌渊，心中都知道凌渊是个武疯子，杨二虎、卢兴洲、宋子严等人都被他叫去做过陪练。 但不得不说，凌渊的武功就算他们三人联手，都不一定能拿下，最多也是个五五开。 杨二虎、卢兴洲、宋子严这三人可不是庸才，在大璃武将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存在。 “殿下，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杨二虎嘀咕道。 凌渊一本正经说道：“想要铁山出来，本王这个身份比你们的好用！” 这也算是理由？铁山那厮嚷嚷几句骂骂他，他都有可能会出来的。 想要打架了就明说嘛！ 当然这些话，杨二虎也只是在心底里说说的。 第114章 铁山被骂出城来 翌日，灵州城下军容整齐，凌渊带着一众将领立于大军之前，杨二虎上前，他嗓门大，冲着城里就是一阵嚷嚷。 “玄女教的，你们听好了，可有带把的敢出来一战？” “铁山，你可是个蛮人，屈居在女人麾下，连城都不敢出，若我是你，再也没脸去见北蛮祖先。” “我还以为铁山是个人物呢，结果也就是个缩头乌龟。” 城墙之上，铁山的脸色已经变了，邱容、邱洋两人也在。 “铁山，这是他们的诡计，想要骗你出城，你别上当。”邱容提醒道。 “哼，待我下去，不出十个回合，我提他的人头来见！” 铁山从城墙上下去后，翻身骑上战马，守着城门的士兵见铁山气冲冲而来，不敢有任何阻拦，连忙将城门打开。 三千玄女力士也都纷纷上了战马，跟在铁山身后，气势汹汹城门口一阵尘土飞扬。 邱容见状，知道自己也无法劝住铁山，连忙让人去请仙师。 “这铁山哪儿都好，就是太容易冲动，要不要让五色旗跟着去保护下啊！”张宗福紧张道。 “铁山武功高强，那大璃妖人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刚好趁此机会杀杀他们的威风。” “仙师有令，任何不得出城，铁山就算赢了回来，也少不了责罚的。” “那是铁山自己的事！”邱洋冷漠着说道。 铁山举着双锤，足有百斤重，胯下战马也是一匹北蛮的优质战马，比一般的战马都要高一个头。 也只有这样的战马，才能托得起铁山这样身形的巨汉。 “铁山，你终于出王八壳子了，听说你号称玄女教第一武将，就是不知道你能在本将枪下走上几个回合。” 杨二虎挑衅，铁山双眼瞪得如铜铃般，他嘴笨，历来不喜欢这些话多的大璃人。 “拿命来！” 铁山猛然冲了上来，杨二虎不敢大意，连忙举枪相迎，但还是小瞧了铁山的巨力。 枪身之上传来的反震让杨二虎差点松开手中长枪，胯下战马在铁山的双锤下，竟也被砸得跪在地上。 杨二虎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堪堪躲过铁山紧随其后的攻势。 “就这点本事，也敢挑衅老子！” 铁山咧嘴一笑，透着丝丝的阴狠，他很享受那种猎物在自己手中挣扎的样子。 杨二虎心中大骇，他没料到铁山会强到这个地步，在流州的时候，他也跟蛮人将领交锋过，但铁山是给震撼最大的。 “受死！” 杨二虎在地上的速度慢了不少，几次躲闪下，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地。 眼看铁山的双锤就要落下，杨二虎双眼一闭，任由双锤落下。 但随后却没有等来双锤，一柄兵刃出现，竟生生将铁山的双锤给挡了下来。 杨二虎猛然睁眼，发现来人竟是殿下，还未开口便听凌渊说道：“二虎，退下！” 铁山看向来人，微微有些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大璃，灵武郡王，凌渊！” 这个名字他听仙师们商量事的时候天天说起，是璃妖中最大的官，听说还是个皇子。 若是将此人杀了，说不定灵州城之围就会解，这对城中的玄女教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 在铁山眼中，凌渊也就比杨二虎强一些罢了。 “杀了你，仙师绝对会高兴的。” “哦？杀了你，本王也会很高兴的。” 凌渊相对要羸弱一些，手中的方天画戟却闪着寒光，处处透着寒意，胯下的追风似乎也是与铁山胯下的战马争锋相对，不断喘着粗气。 铁山双锤在胸前砸响，轰然间，催动胯下战马，如同猛兽般冲向凌渊。 凌渊丝毫不避，手持方天画戟，变扫为刺，戟尖转动下，犹如游龙般直逼铁山的胸前。 两人大战在一起，凌渊的力量本就不输铁山，手中的方天画戟也是重兵刃。 铁山反而要笨重不少，不如凌渊的攻势轻巧。 几个回合下来，铁山的右臂上被戟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他眼神中杀意昂然，这是他来灵州后第一次受伤。 蛮人嗜血，越是惨烈越是激发血性，铁山舔了舔嘴唇，似乎是要与凌渊再度决战。 “凌渊，居然是他！” “快，快鸣金让铁山回来！” 邱容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慌张，刚刚的一轮大战下来，她也看出了凌渊的不凡。 一直传闻凌渊武功不弱，但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甚至连铁山都不是对手。 “来人，快去看仙师来了没？” 想要铁山退回来，只有仙师才能办到，铁山不能出事，否则灵州城的士气绝对会遭受重创。 萧美琪在得到消息，连忙让人带着手令带了过来，她不方便出现在战场上，凌渊出自京城，若是看出了她的身份，萧家这可是灭族的祸事。 但这道手令能不能让铁山回来，她也不敢保证。 “铁统领，仙师有令，让你速速回城。” “回去告诉仙师，我要亲手将他的脖子拧断，献给仙师！” “铁统领，这可是仙师手令！” “哼，来人，他再敢多言半句，杀！” 铁山已经怒火中烧，这个伤了他的人，必须死在这里。 “你们撤回城内，没有本统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铁山让所有玄女力士撤了回去。 在玄女力士面前，铁山的话就是圣旨，三千玄女力士齐刷刷的撤了回去。 只留下铁山一人在城外，面对凌渊和他身后的数万大军。 “你其实可以跟他们一样逃回去！” “废话少说，你很不错，能与你一战不赖！” 这还是铁山第一次正视一个大璃人，“不过，你还是会死在我手里。” “哦？本王倒是想知道，杀了你，你还能不能回去北蛮报仇。” 铁山被北蛮陷害的事一直是他的痛，在玄女教中，凡是提起这事的人，都被他给弄死了。 “那可是灭族的仇恨啊，死在这可惜了！” 凌渊不断的用言语刺激他，蛮人本就易怒冲动，铁山也不例外。 “废话少说，拿命来！” 第115章 凌渊到底跟铁山说了啥 在感受过铁山双锤的强度后，凌渊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了解，铁山要比杨二虎、卢兴洲要强一些。 方天画戟的战法如今凌渊是炉火纯青，这还要感谢宋子严、卢兴洲几人的功劳。 两人越打越快，胯下战马都是一等一的好马，他们每一击的力量都十分浑厚，普通战马根本扛不住。 许久没有遇到对手的铁山，今日也算是打得尽兴，双锤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 不得不说，铁山要比凌渊在流州遇到的蛮将都要强上不少。 知道铁山的事，还是出自哲里的口中，哲里说铁山是北蛮中一个部族的族长，只是得罪了金帐骑兵的人，才给自己招来的祸端。 这家伙平日里五大三粗的，但在那件事上多留了个心眼，在金帐骑兵到来之际，他带着部族中的青壮跑路了。 从那以后，他跟北蛮的仇恨种子就种下了，后来投靠的玄女教，一直在玄女仙师身边。 一番打斗下来，铁山根本破不了凌渊的招，反而被凌渊不断消耗，已经开始喘着粗气。 “邱洋，再打下去铁山必败无疑，你当真不去救他？” 邱容语气冰冷，似乎是对邱洋很不满。 “是他自己要去的，我又没拦着他，再说了，就算我去救，你觉得我能挡得住凌渊吗？” 在此之前，他们对凌渊的了解还只是在数次大战的战报上，就连逃回来的张宗福、汪明辉等人，都没有真正见识过凌渊的战力。 能与铁山打这么久，还能稳稳压制住铁山的，这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人。 “铁山死了，对神教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明白仙师的意思。” 提到仙师邱洋的脸上收起了冷笑，他对铁山这个北蛮人一直不喜欢。 因此，铁山动怒出城的时候，他选择了一言不发。 论武功，邱洋的武功要比邱容要厉害得多，邱容更像是个幕后谋划的人。 “我去救他便是！” 此时的铁山已经有了败相，凌渊的攻势如潮，右手的伤势牵动下，几次都差点将手中的锤子丢掉。 铁山也清楚再这么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他做梦也没想到凌渊会强到这个地步。 “你很强，我承认，但想杀我，你不行！” 到了这一步，铁山依旧倔强昂着头，双手忍不住的有些发抖，双眼之中带着血丝，这么一看，就是因为力量对拼的结果。 “或许，你可以投靠本王，说不定本王率大军打到蛮族王庭的时候，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哈哈，你觉得你能吗？” 北蛮王庭，大璃五百年有谁做到过，连大璃武宗那样穷兵黩武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推了千里。 凌渊看中了铁山的武功，他手下战将还是少了些，铁山这种人，打起仗来绝对是一把好手。 “铁山，速速回城！” 邱洋一骑冲了出来，在他背后大喊，但也仅仅是在不远处，并未有上来与凌渊打一场的意思。 “他是玄女教的阴使邱洋吧？他似乎不是很喜欢你。”凌渊说道。 “要杀便杀，哪有那么多话！” “今日本王不杀你，你回去好好想想，报仇的机会不一定经常有，你应该清楚金帐骑兵的厉害，玄女教被灭是迟早的事！” 在说完这话后，凌渊扭头走回了阵营中，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要将铁山击败甚至杀死的意思。 铁山见凌渊走后，他眼神中也露出了不解，在跟凌渊交手后，凌渊的实力强劲，根本不是多了一个邱洋就会退走的。 况且他身后还有一众战将，想要留下两人都不在话下。 走到邱洋身边的时候，邱洋对凌渊不打了也是颇为好奇。 出声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铁山冷哼了一声，并未搭理他，而是径直回了城中，刚进入城内，便倒在了地上。 刚刚的一番大战，他有些力竭，又被凌渊的方天画戟所伤，刚刚一直在强撑着，放松下来后眼前一黑。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总坛之中，仙师、神使还有五色旗的旗主都在。 邱洋将凌渊放过铁山的消息说给众人听后，众人也颇为不解。 但他没听清楚凌渊到底给铁山说了什么，这也只能等铁山醒来后才知道。 “铁山，你醒了！”张宗福问候道。 “仙师，铁山无能，竟被妖王凌渊所败！”铁山自责道。 萧美琪尚未开口，邱洋抢先问道：“铁山，那妖王凌渊究竟给你说了什么？” “退下！”萧美琪斥责道，但众人的眼神一直都在铁山身上，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只是铁山没有要说的意思，身上的伤势牵动下，饶是他身体不错，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来人，将铁统领带下去休息吧！” “是！” 铁山走后，邱洋忍不住开口道：“铁山究竟在瞒着我们什么？仙师，我们要弄清楚才行，属下担心他被妖王迷惑！” “仙师，铁山事关重大，弄清楚是好些的。”张宗福也说道。 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如今大敌当前，阵中第一猛将起了异心的话，对玄女教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萧美琪心中自然也有疑问，但在众人面前，她还是选择相信铁山。 “铁山为神教出生入死，拿下灵州城他是首功，本座相信他！” “好了，铁山的事到此为止，邱洋，你可知错？” 邱洋连忙跪地道：“仙师，是铁山自己要出城的！” “那你可有阻拦？” 邱洋语塞，铁山出城的时候，他确实一言未发，邱容倒是提醒过，但被他无视了。 “这！仙师，属下知错！” “哼，若不是用人的时候，本座定要将你按教规处置。” “仙师，那凌渊极为狡猾，他定然是想瓦解我们与铁山的关系！”邱容说道。 这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他们已经对铁山产生了怀疑，铁山此次与凌渊一战，处处都透着蹊跷，让他们都觉得反常。 只是铁山不愿意说出凌渊与他说过的话，这让他们越来越心中不安。 要真的玄女力士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第116章 所以，你想投靠凌渊? 从总坛出来的几人很默契的走到了一起，为首的邱洋朝着灵州城最高的应山努努嘴。 众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地方曾是林业成修建天子行宫的地方，旁人根本不能靠近。 后来，玄女教拿下灵州城后，将天子行宫封了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到了这里。 原本被林业成修的富丽堂皇的天子行宫，此刻已经是断壁残垣，玄女教将其中值钱的全都拆走了。 “神使，那妖王到底给铁山说了什么？当时就你一人下去了！” 汪明辉的黑旗本就负责玄女教教中的侦查，他对这些事极为敏感。 “你们是怀疑我知道了不说？我出城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完了。” “神使，按照仙师的意思，铁山不说，咱们也就不问了吗？” 邱洋看到过凌渊离开时候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的冷笑，铁山是他故意放走的。 “要我说啊，咱们也应该跟仙师一起，相信铁山，这几年铁山也出过岔子。” 吕梦是唯一的女人，邱容一直跟在萧美琪身边，并未跟他们过来。 “不能让仙师受到威胁，今晚我们就去铁山府上，无论如何从铁山嘴里将消息挖出来。” 邱洋的提议得到了张宗福、汪明辉两人的赞同，连吕梦在几人的注视下点头同意。 从总坛回来的铁山脸上愁容满面，身上的伤势重是重了些，但他身体好，此刻已经能站起来。 一旁与铁山有几分相像的壮汉端着一碗酒走上前来，问道：“哥，那大璃妖王真有那么厉害吗？” 铁山的思绪一直在城外凌渊说的话上，直到壮汉再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端起那碗酒一口气灌了进去，他最喜欢的便是南人的酒，够劲！ “铁牛，咱们从草原上来灵州多少年了？” “约摸着有四五年了吧，怎么了？” “仙师当年答应我们拿下灵州后，就会去打流州，然后带我们回去报仇，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咱们不是还没打下流州吗？都是大璃妖王凌渊打到了灵州，要不然，以神教的大军，咱们早就打过去流州了。” 铁牛是铁山的亲弟弟，也是当年唯一一个跟随自己从部族中逃出来的弟弟。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铁牛带在身边，铁牛也一直记得他们打回去报仇的愿望。 在外人眼中，铁山憨傻，很多时候都容易冲动，是个典型的蛮人性格。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报仇，他在灵州学习大璃人的文字，看大璃人的书。 比起那些运筹帷幄的大军师，他是比不上的。 却也绝不是个笨人，玄女教在打下灵州后，一直都不曾对外用兵，这让他有过怀疑。 后来凌渊又出现在灵州，两场大战下来，玄女教拼光了大半的精锐。 他已经看不到报仇的机会，当年，仙师招他来，也是许诺能为他报仇的。 “如今神教大势已去，你觉得我们还能报仇吗？” “仙师是天上神仙下界，肯定能扭转颓势的，咱们要相信仙师。” 这几年潜移默化下，许多他的族人甚至包括自己这个弟弟，都已经对玄女仙师虔诚无比。 “那凌渊武功在我之上，手中的黑甲骑兵，也与金帐骑兵能有一战之力。” 铁牛微微吃惊，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哥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自愧不如。 “这么强？哥，那你的意思？咱们要跑？” “你回去告诉族人们，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是！” 铁山靠着椅子坐了下来，伤口引动下咳嗽了几声，刚刚喝下去的酒水有些冲。 不过，凌渊说要替他报仇的话还在脑子中，怎么都清不出去。 流州方向的消息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被夺走了多年的十三座县城，被凌渊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竟然夺回来了一半。 甚至连号称天险的武安县，都没能挡住凌渊的兵锋。 正在他思虑的时候，两个人影出现在大堂上，铁山察觉后，刚想出言训斥。 “仙师，你怎么来了？”铁山惊讶道，这还是第一次仙师主动来他的地方。 “本座来看看铁统领的伤势！”萧美琪罕见的声音柔和道。 “铁山，仙师担心你的伤势，这是神教最好的金疮药。” 看着邱容递过来的金疮药，铁山微微一愣后，才将金疮药给接了过来。 以前神教中的人打仗受伤后，都会用玄女仙师的神咒符水。 “怎么了？”邱容问道。 “没事，俺身上的伤好多了，都不疼了，明日，我还要出城，与那妖王再大战三百回合。” “铁山，凌渊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邱容问道。 这话问出口，铁山也明白，这是玄女仙师的意思，只不过是借邱容的话来问。 “仙师，这几年铁山对神教忠心耿耿，到今日，铁山依旧还是这话。” 在两人面前，铁山也不再掩藏，言语中也没了平日里的憨傻气。 “你是在怪本座不去打流州，对吗？”萧美琪开口询问道。 铁山沉默不语，只是将铁牛拿来的酒壶倒了一碗酒，端起后一饮而尽。 “铁山，以神教的实力，灵州不稳的话，我们根本无法打流州的。”邱容解释道。 显然，铁山对这个答复不满意，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 萧美琪心中咯噔一下，也瞬间明白了凌渊与铁山说了什么。 “凌渊说能为你报仇对吗？”萧美琪问道。 “仙师，这几年铁山敬重你，也一直在帮神教做事，拿下灵州，铁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再等下去，铁山老了，怕回不去那地方了！” 铁山没有明确的回复萧美琪的话，但话里却透着对萧美琪的不满。 这让邱容很恼怒，在神教中，没人敢这么对仙师说话，当即斥责道：“铁山，你放肆了！” “邱容，你出去！”萧美琪冷声道。 “仙师！” “出去！” 邱容无奈，只好退了出去，留下萧美琪一人在里面，她担心萧美琪的安危，在门外一直在注意大堂中的情况。 “所以，你想投靠凌渊？” 第117章 灵州城内讧开始 铁山缓缓放下手中酒碗，碗中还残留着没喝完的一点酒水，用手指在碗边敲了敲。 这一通细微的小动作，让萧美琪心中微微一惊。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不懂铁山为何会被仅仅见了一面的凌渊弄成这样。 “你觉得凌渊能为你复仇？”萧美琪将话挑明道。 “神教打不过他，当初我从蛮族来，仙师应该清楚我的本意。” 铁山在蛮族中算得上是有名的高手，蛮人历来对大璃敌视，想要铁山归附，本就是一件难事。 萧美琪为了得到铁山的效忠，当年也确实用了一些暗处的手段。 “仙师，铁山虽是蛮人，但你们大璃人的忠义二字还是知道的，城不破，铁山不降，但城破，请你原谅铁山的做法。” 铁山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低头对萧美琪说道。 这或许是铁山对玄女教最后的忠义，萧美琪看出了铁山眼中的决绝，他的骨子里，始终都忘不了那股仇恨。 只是铁山从北蛮逃来的时候，知道他过往的人并不多，蛮族那边也是封锁了消息，萧美琪很好奇，凌渊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曾经的北蛮武安县守将哲里，凌渊来灵州的时候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只是凌渊一直都没用他来灵州正面战场，而是在帮凌渊铺北蛮的谍子。 提供铁山信息的人正是他，凌渊故意让杨二虎骂铁山，引诱他出城迎战，其实都是哲里的主意。 他在来到灵州后，用蛮族特有的密语写了一封信送到城中，这才让铁山轻而易举的出城。 要不然，真以为光凭杨二虎的几句话，铁山便冲动的想要出城杀人。 “你也觉得本座守不住灵州城？”萧美琪冷冷的问道。 眼前这位玄女教的仙师，铁山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但他对仙师还是心存感激的。 他和他的族人来灵州后，一直都是靠着玄女教提供的物资活着。 “仙师，铁山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还是回您来的地方吧！” 这是萧美琪第一次对铁山刮目相看，这么多年，他知道铁山在学着大璃人读书。 但她的潜意识中，铁山与其他蛮人一样，根本不是玩脑子的那种。 今日，无论从态度还是话语，铁山的表现都超过了她对铁山的认知。 “希望你信守承诺，城破之前不会投敌！” “仙师，铁山虽然是蛮人，但不是小人。” 萧美琪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并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府外停着的那辆马车之上。 今日她是与邱容秘密来见铁山的，因此并未坐那辆莲车。 铁山站起身来，朝着离去的萧美琪学着大璃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躬，算是他对玄女教对他族人的感谢。 但在不共戴天的仇恨面前，他没得选择。 “仙师，铁山他！”邱容迫切想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 “回总坛吧！” 萧美琪只是吐了几个字，便上了马车，邱容也不敢再问下去。 回去的一路上，萧美琪双目紧闭，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着铁山的举动，她始终不知道自己这几年的付出，为何会输给就见过一面的凌渊。 “阿容，你觉得我们会输吗？” 邱容一双眸子中，顿时出现了一丝慌张，她跟随玄女仙师多年，从未见过仙师对自己怀疑。 “仙师，大璃妖人想要攻破灵州城，除非踩在我们神教所有人的头颅上。” “若是神教真的败了，你当如何？” “属下与神教共存亡！” 这个答复萧美琪微微一笑，邱容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仙师，铁山他...”邱容壮起胆子问道。 “他没事，玄女力士会守在灵州城的！”萧美琪顿了顿，继续问道：“凌渊的神机营还有几天？” “应该三天之内就会到灵州城下。” “三天！” 萧美琪呢喃了一句，这个神机营是她们最担心的，没人知道灵州城的城墙能不能守得住。 “此时南撤的话，我们有多大的把握能到叶林县？” 铁山的话还是萧美琪产生了动摇，开始考虑起蜀王府的建议。 以她和蜀王府的秘密约定，只要他们南下，刘玄会在叶林县接应，并且刘玄会吸引凌渊的兵马，来减缓凌渊攻取灵州城的时间。 而战死在灵州城下的林业成，便是刘玄给他们玄女教的表示。 玄女教想要林业成死的原因很简单，当初凌渊攻取月山、章亭等地的时候，林业成选择了见死不救，甚至连粮食都断了。 还有一点，林业成投靠蜀王府，是萧美琪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他们都曾在一个主子底下做事。 “仙师，我们守得住灵州城的。” “与其在灵州城与凌渊死拼，不如为神教保留点种子，此事你悄悄安排！” 邱容无奈也只能答应下来，来了一趟铁山这里，仙师似乎失落了许多。 “今夜我们来铁山这里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 萧美琪其实在犹豫，按理说铁山不能留，毕竟他是一个想要投敌的人。 玄女教对待叛徒向来是残忍的，尤其是铁山这种高层。 但铁山手下的玄女力士都会是他的部族，战力之强，要比剩下的五色旗精锐要强不少。 若真的撕破脸，她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灭了玄女力士。 没灭掉的话，很容易让城外的凌渊得到消息，要是趁机攻城的话，灵州城不攻自破。 在萧美琪前脚刚走不到一会儿，铁山府邸附近出现了大批五色旗的人。 他们没有旗帜，邱洋亲自带领，汪明辉、张宗福、吕梦三人都在，身后约有两千人左右。 “众位，今日务必要让铁山给个交代，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灭了铁山！”邱洋沉声说道。 “好，仙师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与神使一起承担。” 汪明辉第一个表态，他早已看不惯铁山，仗着玄女仙师的恩宠，每次都会欺负他。 张宗福与吕梦两人则是点点头。 “你们想干什么？大晚上的闯铁府！” 铁府门口的力士怒声传到了府内，铁牛走了出来。 第118章 开始对灵州城动手了 “神使、各位旗主，你们包围我们铁府是几个意思啊？”铁牛眉头微皱道。 “铁牛，让你哥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他！”汪明辉率先跳了出来嚷嚷道。 他故意将声音闹大就是要让府中的人听到。 “我哥有伤在身，正在休养，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转达给我哥的。” “这恐怕不行，若是他不出来，休怪我等冲进去。” 汪明辉表现得很积极，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惦记玄女力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多次在邱洋面前说起过，铁山毕竟是异族，玄女力士不能掌控在这样的人手中。 只是萧美琪斥责过，他才将这个念头放在心底。 “神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仙师的意思？” 铁牛日日跟在铁山身边，多多少少也被胁迫着读了点书的。 “铁牛，你还是让你哥出来吧，问完话本使不会为难你哥的。” 邱洋是玄女教神使，论地位，他可谓是一人之下，铁牛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以往邱洋办事神秘也狠辣，如今灵州城告急，他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我哥说了，今日他谁也不见，还请神使回去！”铁牛挡在门口道。 府中的玄女力士也都冲了出来，双方对峙了起来。 玄女力士的大营不在铁府旁边，玄女教将所有的士卒都安排在了西城。 府中守卫的玄女力士只有不到二百人，就这二百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恐怖。 不过，他们这次带的兵马，足够应付铁府中的护卫。 “铁牛，你若再不让开，就是叛教，叛教者你知道后果！”邱洋厉声道。 “哼，我哥今日才出城为神教与那妖王凌渊大战，受伤了不安慰也就罢了，你们还来兴师问罪，可笑之极，想入铁府门，先问问我们兄弟手中的家伙。” 两百玄女力士齐齐上前一步，纷纷举起手中武器，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神使，铁山果然和那妖王有勾结，为神教大计，我们当诛杀此贼。”汪明辉咬牙切齿道。 “铁牛，你当真不让？”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铁府今日不会客，众位请回！” “若本使非要进呢？” 铁牛刚想开口，却只见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转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哥哥铁山。 “邱洋，你好大的威风！” 铁山身形魁梧，给人如同大山压顶的感觉，在玄女教，铁山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果然，铁山的憨傻是装的，汪明辉心中嘟囔道。 “铁山，如今灵州城被围，我们只想知道那妖王凌渊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张宗福出来打起了圆场。 铁山冷哼一声，吐出几个字来，“关你们屁事！” “铁山，你休要猖狂，勾结大璃妖王，你这是在叛教！” “汪明辉，你不就是惦记老子的玄女力士吗？就算老子死了，你问问哪一个力士愿意跟你！” 被戳穿了心中想法的汪明辉气急败坏，指着铁山怒道：“铁山，你休要胡说，若不是你与凌渊勾结，为何不敢说？” “哈哈！”铁山大笑道：“神教有你们这群蠢货，难怪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铁山，你当真不说！”邱洋阴沉着脸问道。 “回去吧，老子不想杀你们，也别逼老子动手。” 说话间，大批的玄女力士出现在铁府附近，足有两千多人，个个都是身披甲胄，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两百个玄女力士他们还有把握，两千个他们根本对付不了。 若真打起来，他们带来的这点人都得交代在这。 “铁山，本使会如实禀告仙师的！” “滚！” 铁山一声暴喝，吓得几人身后的五色旗精锐连连后退，玄女力士纷纷踏前几步。 “神使，我们还是先撤吧！”吕梦低声提醒道。 邱洋见状无奈也只好先行撤退，铁山犯浑起来，就连仙师都劝不住。 “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铁牛不解问道。 “铁牛，你要记住，我们是要打回草原的，族人的仇恨不要忘。” “反正大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恩！” 铁山长出一口气，他对仙师没有意见，也答应了她，在城破之前，他不会降。 但目前来看，神教之中有这些人在，灵州城必然守不住。 在铁府门口吃瘪的邱洋等人，自然不甘心，但玄女力士确实厉害，铁山显然是有了防备。 “神使，要不要跟仙师说说？”吕梦小心翼翼的问道。 “仙师对铁山太信任了，此时不能说，除非我们有确切的证据。” “你们先回去，灵州城不能丢！” “好！” 接下来的两天，铁山都在府中，对外宣称是在养伤，他将玄女力士秘密都调到了铁府附近。 城中其他各处倒是一切如常，百姓们日常出街，只是街上的五色旗精锐巡逻越来越密集。 城外凌渊也没着急攻城，所有人都知道，凌渊在等，等宋子严的神机营到来。 其实，凌渊的系统中还有十门神机营大炮在，只是他没拿出来。 “殿下，最新的消息，宋将军距离此地不足五十里，应该在明日下午就会抵达。” “恩，卢兴洲，你带五千骑兵去迎下，让他们明日上午必须到。” “是！” “殿下，叶林县也有了消息，那里不止一万蜀军！” 凌渊并未觉得诧异，刘玄想守叶林县，若真是一万蜀军根本办不到。 从蜀地调兵是必然，只是，刘玄能在暗影台的眼皮子底下调兵，倒是有些手段。 “传令给叶林县，无论如何，都要将刘玄拖在叶林县。” “得令！” “既然蜀王府想要在叶林县试探本王的底线，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与蜀王府之间的斗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凌渊自然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也给了玄女教几天的时间，到目前为止，玄女教似乎都没有要南逃的动静。 “殿下，玄女教真的会南逃吗？”杨二虎问道。 “你率一万骑兵去南下的路上等着他们，明日神机营一到，我们便会攻城，如果本王是玄女教仙师，只有南逃一条路。” 第119章 这玩意这么狠的吗? 要说灵州城内玄女教的兵马不少，就不算新招收的那些流民新军，也有十来万的精锐。 城外凌渊来的兵马，加上杨二虎的骑兵一起，也只有五六万人。 灵州城又是玄女教的总坛所在，按理说他们应该会誓死保卫，哪怕出城攻击也不是不可能。 兵马多了一倍以上，却要龟缩在灵州城内。 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凌渊的黑甲骑兵和神机营，一次次的大战，黑甲骑兵强势无匹，在城外野战中，他们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凌渊的武功之高，前两天已经有了结果，强如铁山，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的大璃军，就如同一片浓郁的乌云，在笼罩着整个灵州城。 “下去各自准备吧！” “得令！” “凤清，去将哲里将军请来。” “是！” 哲里在凌渊军中并无军职，自从武安县投降后，他的蛮族骑兵也都被关押了起来。 凌贞到流州后，杀降冒充军功的时候，凌渊提前将人转移去了流州府。 因此，哲里对凌渊是有所改观的，在来到灵州城下，也打算帮凌渊收复铁山。 “王爷，铁山传信，灵州城破他会降，但在城破之前，他还会听命玄女教。” “没想到这铁山还是个忠义之人，若不是有仇恨在，只怕他还不会降！”杨凤清笑着说道。 “哲里将军，回复铁山，本王欣赏他的忠义，明日我们就会攻城，希望他信守承诺。” “好！希望王爷也能善待他们。” “哲里，等铁山归降后，你与他成立一支骑兵如何？一支足够可以完败金帐骑兵的骑兵。” 金帐骑兵一直都是北蛮骑兵的神话，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带来的都是无尽的杀戮。 在北蛮人心中，只有蛮神赐福的勇士，才会成为大汗的金帐骑兵。 哲里的眼中突然闪出了一抹亮色，他也曾想要入金帐骑兵，可王庭的那帮人根本瞧不起他。 若是能亲手打败金帐骑兵，这对他来说，绝对是能够让他解气的。 “王爷这是在开玩笑吧？”哲里轻笑着说道。 “本王从不开玩笑！” “可我是蛮人！” “那又如何？你是觉得给你们军队后，你们会反叛？” 凌渊话语中透着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哲里还从未见过，哪怕他们那位王庭的主宰。 “王爷，先拿下灵州城再说吧！” 哲里被迫投降后，心中其实对凌渊有所抵制的，后来因为凌贞在流州杀降冒功，凌渊转移了他的人，才算有所改观。 但他从未奢望过凌渊会给他军队，而且还有铁山这样的悍将，这等气魄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二日上午，从峰山方向过来的神机营终于出现，杨二虎带着一万骑兵帮忙下，总算将几十门神机营大炮运了过来。 神机营大炮是好，就是运输有些麻烦，这炮不是后世那种钢炮，重量要重不少。 两匹马拉着走速度还很是不够，被取出系统后，凌渊又没办法收回去，就只能用战马拉着走。 但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就是断档的存在，神机营目前还不到百门，若真弄个三五百门。 几轮炮轰下来，大璃京城的城墙都不一定能顶得住。 “殿下，总算赶到了，什么时候动手？” “给你半个时辰！” “是！” 当神机营的大炮出现在玄女教视野中的时候，城墙上顿时嘈杂起来。 “是大璃的神机营，那就是神机营的大炮！” “听说这玩意打峰山县，打章临县的时候，那叫一个惨烈。” “那一仗老子就在现场，那么厚的城门，愣是被他们给炸开了。” “这次好像比上次的大炮要多不少！” 士兵们都在讨论，他们很多是从章亭县、章临县撤回来的，尤其是张宗福带回来的那一部分人，就是从大炮打回来的。 收到消息的邱洋的等人也赶了过来，众人没料到神机营会来的这么快。 “神使，他们神机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来人，速速去禀告给仙师！” “这次他们神机营的大炮又多了，神使，这种大炮到底是哪里铸造的啊？” 张宗福不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颇为不解。 邱洋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结果，玄女教虽然在灵州起事不久，但他们的谍子可不弱的。 比起京城的皇城司可能差点，但在流州、灵州等地方，他们的谍子铺了不少人。 但他们查到现在，依旧没有查出凌渊黑甲骑兵、神机营大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凌渊从流州来灵州后，流州他打下的几座县城，都在凌贞的监控之中。 也从未传出他在流玉关建立过铸造司，这种东西，绝不是普通地方能锻造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京城，但如果真的来自京城，那些皇子和门阀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个本使也不知道，恐怕要去问仙师才行！” “神使，我们还是暂时回避下，神机营的大炮不长眼！” “好，铁山不是要誓死守住灵州城吗？让他在城墙上就行！” “还是神使高明！”汪明辉拍着马屁说道。 几人眼看神机营将炮口对准灵州城的城墙，经历过的张宗福急忙提醒。 铁山见几人离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他今日来城墙上，就是想见识下凌渊的神机营大炮。 毕竟他还从未见过，只是在战报中听他们提起过。 不多时的功夫，装填完毕的神机营开始第一轮攻势，在增加了十门神机营大炮后，已经来到了九十门。 一次就是九十颗炮弹打在城墙上，就算精度再不够，也总有能落在城墙上的。 铁山虎目中满是震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兵器，这要比大璃人的投石车强了不止一点。 刚刚不远处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枚炮弹落下，将城墙上的士兵当场炸死，城墙的墙垛被炸塌了一些。 “哥，这就是璃妖神机营大炮的威力啊！” 一旁的铁牛比铁山的表情更震惊，握着兵器的双手都在颤抖。 “告诉我们的人，都靠东城远点！” 第120章 本王想要投名状 可在城外的凌渊并不满意，大炮还是少了点，威力也不够，倘若是前世一战前后的大炮，九十门大炮一轮齐射，那威力绝对是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宋子严，你瞄准点，本王的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宋子严嘿嘿一笑，踹了一旁的曾阳一脚，佯装怒道：“殿下的话，没听到吗？” 这一轮炮击明显准了很多，大部分都落在了城墙上，虽然尚未炸开口子，却也足够震慑住玄女教的兵马。 五色旗的老兵都遭遇过这东西，后面来的新兵可从未看到过，一时间被炸得四处逃窜。 “哥，要不咱先下去吧！”铁牛吞了吞口水说道。 明显感觉到炮弹越打越近，铁山面色稍微平淡些，内心却是十分激动。 有神机营大炮在，打赢金帐骑兵这个北蛮神话，也并非不可能。 “铁统领，仙师有请去总坛议事！” “好，我知道了！” 在铁府的时候，铁山已经将自己想法告诉了自己弟弟，在听到仙师让铁山去总坛议事后，顿时警觉了起来。 “哥，这个时候找你议事，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下手？” “就算仙师不会，架不住邱洋那个孙子会啊！” “恩，但我答应了他们会帮他们守灵州城，不去不合适。” “那我带兵守在总坛外，他们若是动手的话，我就率军冲进去，将他们都给砍了。” 铁牛见铁山有些犹豫，继续说道：“哥，咱们还没报仇呢！” “好，你最好当心些。” “我这就去调兵！” 玄女教总坛内，邱洋正在向仙师说着什么，在铁山进来后，他突然不说了。 “仙师，城外璃妖攻势凶猛，他们的神机营大炮对我们的威胁太大。”铁山如实说道。 “哼，是璃妖的神机营威力大，还是你铁统领想要与那璃妖王凌渊苟合啊？” 汪明辉有仙师在场，也没那么怕铁山，当即嘲讽了起来。 铁山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未反驳他的话，这种小人他无意与他说太多。 “本座找你们来，不是来听你们内斗的，说说看，怎么解决城外的璃妖。” 见仙师问起，刚刚还在嘲讽的汪明辉退了回去，神机营大炮如同一把利剑，就悬在他们的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眉头紧皱的模样，但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萧美琪暗暗叹息，玄女教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力回天，从她被京城抛弃额那一刻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 只不过她不甘心，心中的那股执拗一直都在，希望能向京城里的那些人证明一下。 如果没有凌渊的出现，只要一次蛮人南下的机会，她便可以东进，那时的玄女教才算真正的乘风而起。 可惜了，凌渊就犹如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一次次的将他们玄女教主力击溃。 掖山、凤山一线的失守，玄女教损失了风火雷电四部和韦扶笑。 章亭、月山一线的丢失，又损失了金色旗和另外的四部。 最终导致玄女教元气大伤，后来连铁山都想要离开。 萧美琪轻笑了一声，就连靠她最近的邱容都没听到。 “邱容，说说计划吧！” “是！” “众位，璃妖的神机营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没有好办法解决，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突围，死守城中的话，我们都得死！” 邱容的话众人并没有反驳，这是眼前的现实，想要对神机营产生威胁，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让骑兵出城，突击到神机营阵前，才有可能会击溃神机营。 但城外可是有黑甲骑兵的存在，那可是能追着大月铁骑揍的存在，在流州的时候，连蛮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神使，我们往哪里突围？” “蜀地，我们与蜀王府有过联系，他们会提供庇护！” “蜀王也是璃妖，他的话可信吗？”吕梦问道。 “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去蜀地，要么投降凌渊，凌渊对我们恨之入骨，投降他们对我们来说，玄女教必然荡然无存。” 大家都明白这不是邱容的意思，她一直都是仙师最亲近的人。 “我也同意突围去蜀地！” “我愿跟随仙师！” “我也愿跟随仙师！” 几个人都表态后，最终都将目光落在了铁山身上。 “铁山，你什么意思？”汪明辉站出来质问道。 “铁山，你敢叛教？” “铁统领，你倒是说句话啊！” 铁山不为所动，只是在看着屏风后面的萧美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铁山率玄女力士留守灵州城，其他人南撤。”萧美琪开口道。 “仙师！” “怎么？你们愿意留守灵州城？” 留守灵州城是什么结果，这些人可都是知道的，只要凌渊的人入城，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尤其是他们这些玄女教的高层。 他们已经错失了好几次投诚的机会，凌渊不会容忍一次次的这样。 “谨遵仙师法令！” “都下去准备吧！” “是！” 铁山没有离去，一直到众人走后，才躬身道：“多谢仙师！” “你走吧！” 萧美琪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决定南撤后，她知道玄女教已经走到了末路。 城外的神机营大炮轰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开始消停下来。 凌渊的大军没有攻城的意思，他有足够的民心值，只要不停的兑换炮弹就行。 总能轰开灵州城的大门的，没必要让自己的士兵死在攻城的路上。 “殿下，今日我们用神机营不断进攻，想必城中的人应该会有所动作！” “二虎到地方了吗？” “杨将军已经到了，只要玄女教南撤，必然会经过！” “好，卢兴洲，你注意城中情况，一旦他们突围，你率骑兵追上去，记住，追得紧点。” “末将明白！” “殿下，那神机营还要继续吗？” “继续个屁，他们都要跑了，轰碎的城墙你们神机营去修缮。” “啊！”宋子严无奈，打不准也是你说的，打准了你也说，命苦。 “哲里，传信给铁山，本王需要他的投名状！” 第121章 不遵本统领者 杀! 哲里笑着说道：“放心吧，铁山不笨，起码不比那些玄女教的人笨。” 凌渊点点头，这个哲里也不知道跟学的，如今说话也是喜欢装出个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不过，这次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才能得到铁山这样的猛将。 铁山报仇的事，大璃与蛮人之间本就是世仇，凌渊打到草原是迟早的事。 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在流州北安县的时候了，大璃能跟他掰掰手腕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今夜玄女教突围的消息，是铁山以蛮人的方式传出来的。 草原上信鸽传书不太可能，多的是海东青这种猛禽，他们会猎杀速度不快的信鸽。 凌渊想要的投名状，不仅仅是得到玄女教准备南撤的消息。 就算不能抓住玄女仙师，总归是要抓一两个高层的。 铁山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汪明辉。 萧美琪将铁山一个人留在灵州城，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铁山的玄女力士还在，她手中剩下的那点兵马，真要逼急了，打开灵州城城门。 在准备离开之前，玄女嫁总坛内所有的卷宗都被焚毁，冲天的大火映照在苍穹之上。 城中的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去一探究竟，被玄女教的士兵给阻止了。 这些百姓中可有不少是教众，他们向往着玄女仙师带他们创建太平神国。 总坛的九天玄女像是神圣的，每日他们都会去朝拜去祈祷。 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让这些信徒教众们看到的，那可是他们的信仰，玄女仙师亲手毁了他们的信仰，他们是无法接受的。 当火光冲天而起的时候，萧美琪与一众玄女教的高层已经到了南门口。 南门外，没有凌渊的大璃军，好似是凌渊故意留下的，但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没得选择。 玄女教还是时间太短，缺少足够定鼎乾坤的绝对实力。 八部天王死的死降的降，五色旗精锐也是遭遇重创，唯一满编的玄女力士，却也心生异心。 其实，从一开始这种以教义为纲领的造反，就不会有结果。 这是时代所局限的，那些各地士族门阀不会对他们称臣，而且他们内部也并不团结。 但不得不说，萧美琪虽是女儿身，这份能力在男人中也不多见。 “铁山，你好大的胆子，敢拦住仙师神驾！” 铁山带着一队玄女力士挡在了南门处，不让萧美琪他们出城。 “铁山，你什么意思？是要造反吗？”汪明辉斥责道。 “仙师，铁山一人无力守住灵州城，还请让黑旗留下，与铁山一道守城。” “铁山，你个王八蛋，仙师说过你守灵州城断后，黑旗要护送仙师南下！” 汪明辉岂不知道留下来死路一条，此刻的他也乱了方寸，破口大骂起来。 “铁山，仙师南下，五色旗需要护卫左右，灵州城中还有十万新兵，都可归你调配。” 铁山看了说话的邱洋一眼，说道：“神使留下也可以，铁山独木难支，还请仙师应允。” “铁山，你觉得你这点人能挡得住我们吗？” 张宗福也没了往日的好脾气，言语间多了一些怒气。 萧美琪坐在马上，连她日常出行的莲车都被她一把火烧在了总坛中。 五色旗精锐还有五万人，还有萧美琪身边的梅花卫，而铁山带来的玄女力士只有不到三千。 一声声号角声响彻天地，是城外的号角声，大半夜，居然凌渊也选择了攻城。 “仙师，杀了铁山，他已经背叛了！”邱洋阴狠道。 “汪旗主，你随铁统领一起留下！” 最终萧美琪开了口，汪明辉顿感不妙，连忙求道：“仙师...” “汪旗主，别忘了当初入教时的誓言。” 邱容的话让汪明辉只好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满眼怨恨的看了铁山和众人一眼。 “仙师，要不属下也留下吧！” 吕梦此时开口说要留下，本以为会迎来汪明辉的感激，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吕梦心中寒意顿生。 “仙师，既然绿旗想要留下，不如就让她们留下，黑旗护送仙师南下。” “铁山，黑旗给你留下，其他人随本座出城。” “是，仙师！” 对汪明辉失望透顶的吕梦冷漠的转过头，她知道汪明辉自私，但没想到他自私到这个程度。 铁山让人让开城门，萧美琪带着邱洋、邱容等人鱼贯出城，身后的精锐紧随其后。 “汪旗主，大璃攻城了，你该去城墙之上。”铁山说道。 “铁山，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汪明辉冷声问道。 “哼，汪明辉，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暗中做的那些勾当，今日，你哪里都去不了。” “是吗？黑旗虽然不如金旗厉害，也比不上你的玄女力士，真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哈哈！”铁山大笑着，猛然上前用一双拳头，生生将汪明辉坐下的战马给砸倒在地上。 汪明辉身后的黑旗无一人敢上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一匹战马给活生生打死的。 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铁山一步步的逼近，汪明辉被吓得魂飞魄散，仙师前脚刚走，铁山就直接动手。 “铁山，铁统领，别杀我，我可以都听你的。” 被吓破音的汪明辉此刻说话像是受惊的大内宦官一样，一个劲的后退。 但他在示弱的时候，又悄悄的摸向了腰间的短刀，短刀的刀锋之上，涂着灵州最厉害的毒药，见血封喉。 在铁山靠近的瞬间，汪明辉眼中凶光闪过，拔出腰间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刺向铁山。 可惜他的算计被铁山尽收眼底，短刀并未如他想象般刺中铁山，反而是手腕被铁山制住。 “汪明辉，你终究只是个自私的人。” “咔嚓！” 清脆的响声，汪明辉的右手被铁山捏断，短刀也被铁山夺了过去。的 “不，不，你不能杀我，仙师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仙师让你留下的时候，你觉得你在仙师心中还会有地位吗？” 汪明辉如遭雷击，任由铁山一手拎了起来。 “黑旗，不遵本统领令者，杀！” 第122章 灵州城 破! “铁牛，打开东城门，让大璃军入城！” “是！” 仙师前脚刚走，汪明辉被直接擒获，黑旗在玄女力士的胁迫下，也不得不顺从。 东城门在夜色中被打开，凌渊一马当先率大军入城，城中新兵还没弄清楚状况，不得不在大璃军面前投降。 大璃军太强势了，这些新兵哪里见过这种士兵，杀人不眨眼，完全是跟恶魔一样。 “璃妖，璃妖入城了！” 城中的玄女教信徒们还在怒吼，想要激起更多人的抵抗，可惜，铁山已经降了，他们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铁山，见过王爷！”铁山躬身在凌渊马前，铁牛等人也是齐齐施礼。 “好，灵州城之功，铁统领当记首功！” “铁山，好久不见！” “哲里！” 铁山与哲里是老相识，两人在北蛮的时候曾在一起打过仗，只是这么多年不见，两人各为其主。 “当年的事，我....” “哲里，当年的事都过去了，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投靠王爷！” “哈哈，今后我们兄弟又在一起打仗了。” 两人相视一笑，凌渊从马上跳了下来，对身边的杨凤清说道：“凤清，清理城中的玄女教余党，贴出安民告示。” “是！” “铁山，带本王去总坛看看！” 玄女教总坛是他比较感兴趣的地方，玄女教的很多秘密都藏在那里，只是，他还不知道总坛已经被一把火烧了。 “王爷，总坛已经被仙师烧了！” “烧了？”凌渊微微诧异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仙师的风格。” “对了，你见过仙师吗？”凌渊又问道。 “不曾，仙师是天上容颜，我们凡间之人哪会见到。” “看来，她还足够神秘的！” “王爷，不去追仙师吗？”铁山不解问道。 “这件事铁统领就不用操心了，这个人是？”凌渊看向后面被押着的汪明辉道。 “汪明辉，五色旗黑旗旗主。” “王爷！王爷！”刚刚装疼晕过去的汪明辉顿时挤出了一脸的谄媚，“我愿降，我愿替王爷拔除灵州城的暗桩梅花卫。” 汪明辉这种人还真是典型的贪生怕死，还小肚鸡肠，在危险面前，他想到的永远是怎么活下去。 “铁山，这个人你觉得怎么处置好？”凌渊故意问道。 “汪明辉欺软怕硬，在灵州城做出的事罄竹难书，若不是邱洋一直袒护，他罪该万死。” “铁山，你我无冤无仇，你害我！” “害你？你也配！这些年仗着你五色旗旗主的身份，造了多少罪孽，你自己清楚。” 汪明辉在灵州城光是情妇就有十几个。 而且这个人手段残忍，尤其是喜欢有夫之妇，喜欢在男的面前，强迫他们的娘子。 最后为了掩藏罪行，大部分都会杀人灭口。 玄女教中的人敢怒不敢言，他对邱洋百般讨好，萧美琪又很少过问这些，自然是没人对他怎么样。 “王爷，我知道玄女仙师的秘密，只要饶我一命，我都告诉你！” 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汪明辉一个劲的求饶道。 “哦？秘密？将人带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爷....” “铁山，你也一起来吧！” 汪明辉暗暗松一口气，自己赌对了，果然还是仙师的秘密更能吸引住凌渊。 玄女教的总坛被烧，凌渊只好去了铁府。 好在铁府不小，铁山的一家老小人口也不多，空出来的地方足够让凌渊他们住下。 “说吧！” “是！”汪明辉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继续开口道：“王爷，仙师她不是天上神仙，而是京城来的。” 这个消息凌渊其实早就知道，杨镇岳被抓的时候，从他嘴里就得到过这个消息。 “这似乎买不了你的命!” “还有还有，前段时间老是有个女人来找她，穿的是京城的锦缎，我派人去查过，她好像来自京城萧家。” 这个倒是凌渊没有想到的，萧家明面上向来不参加党争，萧家家主在朝堂上的势力也远不如王家。 不过，汪明辉的消息他也不会完全相信，这个人为了活命，说不定编出个谎言来。 凌渊身边对京城了解的只有卢兴洲，此刻卢兴洲已经南下去追玄女教的人，并不在身边。 “这个消息本王早就知道了。” 汪明辉眼神一冷，他这个秘密连邱洋都没告诉过，是他最大的底牌。 “王爷，我推测出仙师就是萧家大小姐萧美琪。” 索性，汪明辉将自己的推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个消息他尚未证实。 黑旗在玄女教中专司查探，与梅花卫一内一外，只是汪明辉这个人喜欢给自己留一手。 不仅是仙师，玄女教的这些高层，他都秘密查探过。 跟这种人一起做事，时刻都得提防着点才行。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撕咬一口。 “这个消息你确定吗？”凌渊问道。 “这！这！”汪明辉急得额头上汗珠直冒，他不敢赌了，看凌渊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事。 “王爷，只要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凌渊轻笑了一声，汪明辉的身上已经挖不出什么消息，站起身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铁山走上前来，一把掐住汪明辉的脖子，顿时憋得满脸通红。 挣扎着说道：“铁山，王爷已经答应饶我一命，你.....” 话音未落，汪明辉的脖子已经被铁山拧断，铁山冷哼道：“王爷饶你一命，可我没说要饶你。” 随着天色大亮，灵州城已经换了主人，玄女教总坛的大火也被扑灭，里面的一切都被焚烧殆尽。 城中百姓走出家门的时候，看到城中大璃军的巡逻兵士，都不敢轻易上街。 杨凤清贴出的安民告示前，只是站着几个稀稀拉拉的人，似乎是不太敢相信告示上说的话。 “我没看错吧，大璃这位王爷要给流民提供吃喝？” “我倒是听说过这事，我有几个亲戚，当初落难后跟着流民去了掖山那边，他们已经在那边安家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白面馒头顿顿都是。” 显然，这其中不乏一些杨凤清找来的托，毕竟灵州城是玄女教的总坛所在，信徒实在太多，全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第123章 京城的天使到了 在凌渊拿下灵州城的同时，齐云舟的啸字营也在猛攻叶林县，赵鸿煊、张丰、赵锐、顾飞等人也率本部兵马在叶林县。 刘玄为了应付灵州郡王府的兵马，从剑南关调来了三万蜀军精锐，加上他们原本的一万精锐，叶林县内有四万人。 这还不算源源不断调来剑南关的兵马，以蜀王府蛰伏这么多年的底蕴，二十万兵马是有的。 少了神机营的大炮，这座小小的叶林县让齐云舟他们猛攻了五天，依旧还是没办法突破防线。 蜀军中的精锐有一种连弩，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赵锐、顾飞等人的本部兵马都严重受损。 刘玄这块硬骨头，齐云舟也有些无奈，不过，凌渊给他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拖住刘玄北上救援玄女教。 玄女教精锐南下，似乎一切都在刘玄的算计中，只是他小瞧了齐云舟他们，到现在为止，刘玄依旧没有找到机会北上。 “先生，王爷那边传来消息，剑南关我们有五万兵马在，随时可以北上。” “禀告王爷，让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可能也要撤回去。” “我们不等玄女教的人吗？” “估计等不到了，我们都小瞧了这位灵州郡王，他不会放任玄女教南下的。” “那我们岂不是白做无用功了？” “怎么能算白做无用功呢，起码我们也摸清楚了灵州郡王府的实力。” 在等了三天后，依旧没有等到玄女教的人出现，听说他们早已突围南下。 从灵州城到叶林县不过三五天的功夫，按照玄女教精锐的南下速度，三天过去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殊不知，萧美琪刚刚率军出城，就被卢兴洲从后面咬住了。 卢兴洲并不动手，就是若即若离的跟着，让他们十分难受。 在鹰嘴口他们遭遇到了杨二虎的玄骑兵，这可是凌渊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与蛮人大战都是稳稳占据上风的。 带出来的五色旗精锐压根不是对手，身后又有卢兴洲的步步逼近，将他们堵在了鹰嘴口的狭长山谷中。 若不是张宗福、吕梦的人拼死护卫，萧美琪都不一定会逃出鹰嘴口。 “仙师，南下的路被他们堵了，咱们得绕开才行！” 张宗福浑身是血，他麾下的五色旗损失惨重，自己也差点死在杨二虎的手上。 “我们没机会南下了，叶林县的刘玄不会一直死守等我们的。” “仙师，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邱洋问道。 “留下人马拖住他们，我们去西北！” “西北？那不是大月的地盘吗？” “恩，我们去找大月，凌渊拿下灵州城后，一定会对灵州进行清理的，大月势单力薄，他需要盟友。” “仙师，属下留下吧！”邱洋这次站了出来，又对邱容说道：“阿容，仙师的安危交给你了。” “张宗福，你留下，吕梦，你护送仙师去西北。” 见几人愣神不说话，邱洋大声道：“就这么办，再拖下去，我们一个走不掉。” “好，我们在西北汇合！” “是！” 这一次，邱洋倒像个男人，选择了留下拖住杨二虎和卢兴洲，吕梦在临走的时候，将自己这一旗留下了一万精锐。 再加上张宗福剩下的兵马，总共也有两万多人，他们将仙师护送上了鹰嘴山，杨二虎的骑兵追击不上去。 鹰嘴口的这场大战在仙师逃走后，反而没有形成一边倒的局势。 在绝境之中，留守的这些五色旗精锐，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 张宗福这个玄女教的老好人，要比汪明辉、韦扶笑他们更血性。 “张宗福，你们降了吧！”杨二虎高声道。 “降？神教大业尚未成功，我岂有贪生之念！” “璃妖，今日你邱爷爷就算战死，也绝不会降！” 邱洋、张宗福宁死不降，他们身边的五色旗精锐同样无一人投降，两万人全部战死在鹰嘴口。 杨二虎也给了他们一个体面，邱洋、张宗福的尸首没有被带走，选择了就地掩埋。 要知道这两人可是玄女教的高层，他们的尸首是顶尖的军功，少说也能让他们官升个几级。 叶林县的蜀军最终撤走，齐云舟并未带兵去追，没有神机营在，蜀中连弩对他们是一个威胁。 随着叶林县的攻陷，凌渊发动的对灵州玄女教的最后一攻大获全胜。 除了玄女教仙师率领的不到三万残兵逃向西北外，其他主力尽数被歼灭。 坐镇灵州城的凌渊继续让人率军北上，将灵州城以北和以西的二十多座县城尽数拿下。 除了玄女教当初割给大月的十几座县城外，灵州其他县城全部被凌渊的大军攻下。 距离灵州城大战十日后， 大月景浩南见状，不得不撤退，灵州郡王府的兵锋北上后，彻底收复灵州全境。 玄女教的残余势力不得不退往大月国内，景浩南不战而退，也让他遭到了国内的抨击。 让他不得不去重新理清国内的局势，被迫与凌渊选择了议和。 凌渊趁此机会，在从大月索要两万匹战马的赔偿外，又购买了三万匹战马。 “凤清，上书给朝廷，就说灵州全境已经收复，玄女教逃亡大月！” “是，殿下！” “另外，各地县府的官员尽快选拔，各地的流民不要再驱赶，就地进行安置，全部按照以工代赈的方式，让各地迅速恢复生产。” “是，殿下！” “殿下，蜀王府还有大军在剑南关虎视眈眈，我们要不要与蜀王府谈谈？” “谈？谈个屁，宋子严，让你的神机营跟杨二虎的玄骑兵南下，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要打剑南关。” “好嘞，末将早就等这一天了，倒是想看看是他们的连弩厉害，还是老子的火器厉害。” 灵州这一战，神机营可谓是打出了威风，想不传出去都难。 “张甫卿，城中的玄女教信徒们，你将他们全部收监到一起，不是玄女教总坛被烧了吗？就在他们总坛的原址上，给本王修上一座灵州王府。” “是，殿下！” “殿下，京城的天使到了。” 第124章 又来摘果子了? “天使？” 这个时候来天使，倒是让凌渊有些诧异，他的战功奏报刚刚才让杨凤清送出去。 “殿下，天使让你出去接旨！” “让他进来吧！” “是！” 一般来宣旨的都是内宫的宦官，皇帝身边的人，或者是皇城司的人，出来以后，在各地宣旨的时候，都会受到地方的礼遇。 要知道这些人在外，代表的可是朝廷脸面，一旦得罪了他们，回去之后在皇帝面前穿个小鞋什么的，对地方的官员是不利的。 因此，一般在接旨的时候，地方官员还会沐浴更衣，来表示自己对圣旨的尊重。 凌渊目前在的铁府，还不算是灵州的官衙，天使们找来这里，心里已经憋着火。 这会儿却不出来，还让自己等人进去，自然是不高兴的。 “小崽子，你可知道杂家手里拿的是啥？还不速速让他出来接旨。” “我说，嘿，要么赶紧进去，要么先让开，别挡着我们办差事！” 杨二虎恰巧来找凌渊，见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人挡在前面，也是来了脾气。 原本他就对朝廷的人不待见，尤其是对方还这副趾高气昂的死样子，压根不想给他脸。 王爷不出来，不就摆明了不当回事嘛，这几个厮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你是何人？冲撞圣旨你可知罪？” “圣旨？ 在哪呢？灵州玄女教叛贼到处都是，你可千万别拿出来，要是他们知道了，铁定弄死你。”杨二虎故作慌张的四处张望道。 在京城内宫久了，这些人早就养尊处优，来灵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本就一肚子气。 这会儿听杨二虎说起，也开始担忧起来，别来传个旨意，小命给玩没了。 玄女教的残暴他们是知道的，要只是钻出两个自杀式的袭击来，他们还真遭不住。 “哼！我们进去！” 为首的内官是皇城内廷十二司的掌印刘奇，白胖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的阴柔。 能在内廷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身旁是皇城司和禁卫的人，还有几个金甲卫士，这是在太和殿外当差的。 进了铁府后，凌渊依旧高坐在大堂之上，并未有起身相迎的举动，反而在看着手中的一本卷宗。 “圣旨到！”刘奇扯着嗓子喊道。 凌渊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缓步走了出来，对着刘奇等人拱手道：“天使驾临我灵州，只可惜本王的王府尚未建成，不能在王府接旨，还请见谅。” “哼，郡王爷好大的谱，陛下的圣旨都敢怠慢。” 在京城牛叉惯了的刘奇哪里会放过讽刺凌渊的机会，在他眼中，虽然凌渊平定玄女教叛乱有功，但他在京城中毫无实力可言。 只要回去之后，稍微运作一番，他这个灵州王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定呢。 凌渊也收起了刚刚的笑意，以前老子笑脸相迎，那是老子手里没兵。 如今，整个灵州都已经在手中，连蜀王府都要退避三舍，也是时候告诉京城那些人，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刘奇此人刚好，他身边有各个势力的人，正好让他们都见识下。 “圣旨呢？” “王爷，还是跪下接旨吧！” 凌渊根本不搭理他，走到他身前，将圣旨一把夺了过来，当即打开来。 “凌渊，你不尊圣旨就是不尊陛下，杂家有权将你拿去京城问罪。” “是吗？”凌渊眼神犀利，在战场上久了，早已养了一身的杀气。 “二虎，掌嘴，好歹本王也是朝廷封的郡王，你个阉货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本王摆谱，还直呼本王名讳，按大璃律，杀了你朝廷都不会说什么。” 杨二虎早就看这个阉货不顺眼，上来就是几个巴掌，将刘奇扇得眼冒金星，嘴角血迹渗出。 他虽然身体胖，但他在京城待久了，哪里遭得住杨二虎这种沙场宿将的耳光。 身旁他带来的人压根不敢说话，笑话，一旁可都是虎视眈眈的黑甲卫士。 再说了，刘奇这个货一路上没少指使他们，自然是幸灾乐祸的。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刘奇捂着脸捏起了兰花指怒问道。 “打你？不尊王爷的家伙，老子还想杀了你呢。” 杨二虎不嫌事大的将旁边守卫的刀给拔了出来，架在了刘奇的脖子上。 在京城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只好求饶道：“王爷，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刘奇在京城也是见过不少王爷的，因为自己的身份，那些个王爷对自己说不上礼遇有加，但绝对是笑脸相迎的。 没想到来了一趟灵州府，不仅挨了耳光不说，还差点把命丢在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内廷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天使请回吧，不日本王会在城中宴请天使，本王还有军务，就不陪天使了。” 话是这么说，但凌渊却没有半点尊敬，完全就是在赶人。 这尼玛是这辈子宣的最卑微的一次旨意。 “二虎，让杨凤清、哲里、铁山他们来一趟。” “是！” 西北逐渐平定了下来，谢成业去了西北，这小子虽然年轻，但能力不差，对玄女教也没有那么深的认同感。 杨二虎与宋子严刚刚准备南下，他来找凌渊禀告，结果就遇到了这个货。 不过，刚刚扇了几耳光，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不多时的功夫，几个凌渊手下的将领都来了铁府。 “凤清，你看看圣旨吧！” “殿下，朝廷还真是无耻啊，这圣旨到底是陛下的，还是他三殿下的啊？” “三殿下？你觉得老三有这个脑子吗？肯定是王家那些人弄出来的。” “殿下，绝对不能给啊！” 圣旨上的内容很简单，凌渊在灵州平叛有功，可以在灵州开府建衙，只要灵州完全平定，他可晋封为一字亲王。 但流州北蛮一直蠢蠢欲动，以朝廷在流州的兵力，无法有效抵抗北蛮人的南下。 想要让灵州的神机营和玄骑兵去流州，来抵御北蛮人，而凌渊则坐镇灵州，神机营和玄骑兵的军权交给三皇子凌贞调配。 第125章 系统终于升级 “殿下，上次咱们打流州北蛮人，三殿下就来抢功，这次，他打不过，又开始眼红我们的神机营和玄骑兵，也忒无耻了吧！” “是啊，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王家还真是牛叉，圣旨想写什么是什么？” “王爷，铁山降你是为了报仇的！” 铁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态度，毕竟他才刚刚投降过来，在这些人中有一些格格不入。 “殿下，依属下来看，咱们这次不能给！” “这可是圣旨，不给的话，会不会让京城动怒，对殿下恐怕不利啊！” 宋子严难得理智了一回，其实他还是有点私心的，担心在灵州抗旨，会影响到流州的父亲。 “凤清，给朝廷发一道急疏，就说玄女教死灰复燃，灵州并不太平，玄骑兵和神机营无法去流州。” “殿下，这可是抗旨，咱们....” “抗旨？你觉得本王抗不抗旨重要吗？想要本王的兵马，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牙口，不是说流州他凌贞守不住吗？朝廷大可将他调回去，本王来守！” “殿下，就这么写？” “就这么写，人家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为何要将他们当回事。” “是，殿下。” 除了宋子严微微有些不安外，其他人眼中都透着兴奋的劲，他们对朝廷可没那么忠诚。 “传本王令，各地就地招收流民，本王会下拨种子，不种地恢复生产的，一律不予发放救济粮。” “是，殿下！” “另外，卢兴洲的骑兵人数不够，让他招够两万人，取名玄甲骑！” “是！” “铁山，在打下灵州城后，本王答应过哲里，会给你们一支军队，玄女力士的编制可以增多点，除了蛮人外，也可招本地的精壮，你们的兵器军备，本王会给你们更换。” “多谢殿下！” 哲里没想到凌渊真的放心让他们领兵，而且还是扩招兵马，这份信任，还真与他们遇到过的高层不一样。 随着灵州的平定，各地发放大量的救济粮，白面馒头和稀饭的威力再度体现出来。 系统中的民心值开始疯狂增加，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已经超过了千万大关。 只是凌渊一直在忙着军务，还没来得及升级系统。 在众人走后，他才打开了系统，用千万民心值将系统进行了升级。 宿主：凌渊 职位：；灵州王 民心值： 在升级过后，系统剩下的民心值还有两百多万，每天还在疯狂的增加，要知道灵州虽然遭遇大旱和玄女教叛乱，但人口还是有不少的。 系统兑换商城从三级升级到了四级，能兑换的东西也多了不少。 不仅有农作物用的类似化肥之类的东西，还有水泥这种能加固城墙的。 最让凌渊欢喜的还是神机营的大炮，已经是每周可以兑换二十门。 这样一来，凌渊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兑换出一支庞大的神机营。 另外，玄甲骑兵的装备每日兑换数量倒是没增加，不过，却多了其他的装备。 比如，曾经威震大唐的步兵陌刀队的装备，也可以每日一千套的兑换。 这次，系统商城兑换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从各个方面的都有，除了人以外，很多东西都是凌渊急缺的。 灵州干旱两年，土地种植起来的难度不小，很多耐旱的农作物可以兑换后，种植的难度就会变小。 凌渊还是有些失望，毕竟没有兑换出让他心动的东西来。 例如枪支弹药的升级，依旧还是神机营的火铳之类的。 好在这个时代想要研制出火铳来，其他势力短时间内还办不到。 随后，凌渊从系统中兑换了大批量的各种农作物种子还有化肥，交给了张甫卿和刘阿福。 自从灵州拿下后，凌渊将刘阿福从流州调了过来，他在流州主持的开荒复耕的事做的不错。 张甫卿这个人搞后勤是有一套的，正因为他执拗的性格，也能让凌渊放心。 在晾了几天刘奇等人后，凌渊还是去见了他们一面，这次见到后，刘奇老老实实的给凌渊跪下施了礼。 “灵王殿下，奴婢不日就要回京，还请殿下允准。” “你是天使，你的行程不是本王能决定的，想回就回！” 刘奇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日在铁府中的事后，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担心凌渊会对他下死手。 在别人那里他是天使，是皇帝陛下的人，但在凌渊这里，好像不太够用。 “本王这次来，是希望你回去给你背后的主子带句话，如果他再胆敢打本王的主意，本王不介意陪他好好玩玩，也不介意让某人彻底留在流州。” 凌渊的话说的很明白，刘奇额头上冷汗直冒，他背后的主子是谁，看来凌渊已经知道了。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在本王身上，只有这一次！” “奴婢记下了！” “天使回去的时候注意些，灵州路上不太平，出了灵州城，你们的安危，本王也有照顾不周的时候。” “殿下！”刘奇心头一紧，他可不想死在这，立马说道：“殿下，还请指条明路。” “这个嘛，灵州贫苦，又遭受玄女教的无妄之灾，这里的百姓需要重建家园，不知道天使要不要怜悯下百姓。” “打劫？”刘奇心头猛然出现这两个字，当然他没敢说出口。 “殿下，奴婢这次出来得急，带的银票不多，只有这点，只要奴婢回到京城，一定让内廷府库给殿下拨银子。” “是吗？这点银子也不够啊，不如这样，你写一张条子给本王如何？” “好，好，我这就写！” “本王就替灵州百姓谢过天使的一百万两白银。” “百万两？”刘奇停下手中毛笔，难以置信的看向凌渊道：“殿下，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没这么多银子啊！” “这是你的事，你若是不给，本王就亲自去京城找你讨要！” 刘奇心中暗暗想道：“反正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百万两给不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第126章 女子也能入学吗? 哪知道凌渊下一句话，让他直接愣在当场。 “不过，光有欠条不行，还得拿点物件才行，否则的话，你回去之后不认账，本王岂不是拿你没办法。” “殿下，奴婢身上真没能值一百万两银子的啊！” “不不，你的内廷腰牌留给本王，然后再给本王一份你背后之人潜伏在灵州的暗桩名单。” “这，殿下，腰牌不能给啊，否则奴婢回去京城后，无法回宫的。” “还有，您要的那些暗桩，奴婢也不知道啊。” 凌渊岂会相信他的话，能在内廷中混到这个地步的，演技都是十分顶尖的。 他能来灵州，绝不可能就是简单的来宣旨，否则也用不了他这个级别。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要不然，本王会亲自上奏朝廷，你和你带来的人死在玄女教余孽手中。” 面对凌渊赤裸裸的威胁，刘奇毫无办法，他入灵州时，并未带多少兵马。 也没料到凌渊会如此大胆，会拿他这个内廷大监开刀。 “腰牌绝不能离身，奴婢可以提供二十个暗桩，其他的奴婢也无法做到。” “可以，你写下来吧！” 刘奇拿起纸笔只好写了二十个名字，凌渊自然不傻，拿起名单看了看，这其中确实有一些是暗影台怀疑的对象。 “你这份名单是假的吧？”凌渊故意说道。 “不，绝不可能，殿下可以亲自抓来审问。” “好，这份名单本王会亲自拿着，一个月内，如果没有收到那一百万两的银子，本王会将名单公之于众。” 刘奇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一百万两是躲不掉了，好在这些年他还是有些收获的。 “殿下，现在可以护卫奴婢离开灵州了吗？” “可以！”凌渊点点头，挥手示意让铁山走了进来。 “铁山，你护送天使出灵州。” “是！” “北蛮人？”刘奇诧异道。 “不错，铁山不仅是北蛮人，还是玄女教的统领，由他护送你出灵州再安全不过。” “殿下，咱们能不能换个人？” “恩？讨价还价？可以，加多两百万两，本王亲自护送如何？” “殿下说笑了，奴婢什么身份，不敢劳烦殿下！” 铁山带着刘奇出了营帐，刘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身边的铁山还是心存恐惧。 在拿下灵州之前，凌渊从未与朝廷翻过脸，那时候虽然有玄骑兵和神机营在，能打胜仗不假。 但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在凌渊前世的历史中不少出现过。 打下一个地盘不等于就真是你的，这也是为何凌渊需要一个朝廷名分的原因。 天下的很多读书人都认这个，一个能封亲王的皇子，也代表他有了夺嫡的资格。 饶是蜀王府强势，他最终也无法问鼎皇权，正统不认可，这是关键。 如今的大璃虽然腐朽，但皇权还在，短时间内，只要不作死，惹怒所有的门阀世家，大璃的皇权就还有用。 凌渊打下灵州后，他就有了真正自己的地盘，玄女教造反，灵州的门阀大多死的死逃的逃，这是一个完美的契机。 这与当初的流州不同，流州虽然不少土地被蛮人所占据，但灵州还有不少世家门阀在，与宋林书也只是合作关系。 “凤清，我们去一趟桐山书院！” “是！” 桐山书院，也就是灵州当初那座被玄女教都礼遇有加的书院，因为在桐山脚下，得名桐山书院。 大璃门阀众多，想要做官，除了门阀之内的人外，还有就是几座书院的推荐。 恰好桐山书院就在其中，灵州当初十之八九的官员，都曾在书院中读过书。 凌渊目前需要官员，尤其是下层的官员，他缺少的很多。 这也是凌渊不想太多扩张的原因所在，人才不够，地盘再多也没用。 想要与那些身后有顶尖门阀支持的皇子们争锋，他需要一个能为他提供人才的地方。 科举制度目前还不适合，凌渊在读书人的心中声望并不高，甚至还会有些微词。 毕竟，控制这些人嘴的，还是那些门阀中人。 舆论的攻势，在凌渊这个现代人眼中，还是知道其厉害的。 “殿下，其实我们可以让赵鸿煊也一道前去。” “哦？他与桐山书院有渊源？” “赵鸿煊曾就是桐山书院的学生，玄女教不对桐山书院下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在的保。” “好，传令让他也赶往桐山书院。” “是！” 经历过两年大旱，又有玄女教造反，桐山书院还是遭遇波及了的，与巅峰时期的三千弟子还是相去甚远的。 书院之中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子班的学子，都是可以在州府中任职的学子。 其他的三个等级，也都对应了他们的学识。 当年赵鸿煊求学桐山书院的时候，他就是天子班的学员。 只是他得罪了人，否则以他天子班学员的身份，在灵州府做个官问题不大。 因此，天字班的人最少，地字班的人次之，黄字班的人最多，一般都是在村子里做个官，或者在县里做个文职。 桐山书院在得知凌渊到来的消息后，并未做出过多的反应，书院中照常在运转。 只是派遣了一个副院正出来迎接，排场也十分寒酸。 杨凤清刚想发火，被凌渊拦了下来，读书人有点清高正常，凌渊也知道他们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桐山书院元清风，参见王爷！” “元清风元夫子，本王听说过你的名字，灵州学问你可排前三！” 元清风对凌渊的话颇为受用，嘴角一直都在挂着一丝傲然的笑意。 “王爷，陆院正在上课，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你带我们进看看吧！” 元清风领路，这还是凌渊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古代书院，与他前世读书的地方完全不同。 虽然灵州荒芜残破，但这里面倒是鸟语花香，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甚至，凌渊还见到了有身穿学子服的女子在读书。 “没想到桐山书院倒是不同，竟能让女子入学！” 元清风只是轻笑了一下，反问道：“王爷也觉得女子不可入学？” 第127章 桐山书院听文阁 这女子入学可是在这个时代所不容许的，女子无才便有德，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莫说普通人家的女子，哪怕豪门大族的女子，在家里请先生的时候，女子也只能隔着门，在不见先生面的情况下读书。 堂而皇之的让女子入学，杨凤清也是头一次见到。 “灵州地贫，大旱之后很多人都去入了玄女教，剩下的女子们没去处，书院正好缺学子，这不是正好吗？” 元清风摆出了一个事实，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控诉。 “女子入学本王倒是觉得是件好事，能学以致用者，何惧男女啊！” “哦？王爷的论点倒是新奇，那不知道王爷敢不敢用这些女子？” “只要学业没问题，本王不介意用他们。” “能做到一视同仁？” “哈哈，元先生以为本王在说笑？” “不敢，不敢！” “元先生，赵鸿煊在哪？” 桐山在南面，因此，赵鸿煊来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只是，明知道凌渊来，他居然没出来相迎。 “赵鸿煊啊，被陆院正叫去了，王爷，这边请。” 书院之中，天子班所在的阁楼最高，能俯瞰整个书院，一般他们也都是院正、副院正亲自来教。 凌渊见到赵鸿煊的时候，他正在天子班的课堂上侃侃而谈。 最后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穿着十分朴素，头发有些凌乱，看样子也不太喜欢打理。 凌渊制止了杨凤清和元清风，进去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赵鸿煊顿时眼中骇然，刚想要来参见，被凌渊眼神制止后，示意他继续下去。 凌渊倒是想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一旁陆文宣反应过来后，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惊色。 天子班只有十八个学生，其中还有两个女子，从长相上看，清秀而不失气质，在凌渊看来，也算得上是知性美女。 “赵先生，我们想问问您是如何看待玄女教的？” 提问的是那两个女子中的一人，这问的却是挺尖锐的，毕竟赵鸿煊是在玄女教待过的。 说玄女教不好的话，那你当年是加入过的。 说玄女教好的话，你是大璃官员，如今在灵州王府听命。 只见赵鸿煊笑了笑，说道：“在没遇到殿下之前，我曾犯过错，觉得玄女教会改变世间，成就一个完美神国。” “可最后发现，越是完美越是空中楼阁，玄女教奴役百姓思想，实乃祸事。” “也正是因为殿下，本官才得以回头是岸。” 赵鸿煊的回答并未正面说他在玄女教的时候是坏的，而是将注意力都引到了凌渊身上。 果然，那女子听过后问道：“那赵先生，你觉得灵州王爷如何？” “王爷文治武功直追太祖，可为我大璃中兴之主。” 要知道凌渊并不是太子，在旨意没有传遍灵州之前，他还只是个郡王的爵位。 这种话说出来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但赵鸿煊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赵鸿煊这个拍马屁的功夫见长。 “赵先生如此看好吗？” “试问，翻遍古书，可有在如此短时间内收复流州七县，继而又能平定灵州的人！” “试问，可有招揽各地流民，凡无家可归者，可由官府提供一日两顿的？” “试问，在没有朝廷支持情况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组建如今大璃灵州军的？” 赵鸿煊连续三个试问，将凌渊的伟岸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起来，甚至连凌渊自己听到后，都是一阵脸红。 倒是一旁的陆文宣，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凌渊。 “赵先生，学生听闻王爷，乃是当今少有的高手，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殿下的武功可称天下第一。” 在这里的十八学子可是桐山书院的宝贝，才学放在大璃帝都，也绝对都是顶尖的。 由陆文宣这样的儒学大家教导，学的还不止是儒家那一套，甚至连军事都有涉猎。 这也是凌渊为何要亲自来一趟桐山书院的原因。 想要收复这里的学子，礼贤下士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以权压人终究是不得其心。 “众位，你们想知道王爷的事，还请亲自问王爷吧！” 赵鸿煊快步走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课堂后面的年轻人身前。 “王爷驾临，赵鸿煊未能出迎，还请王爷见谅。”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年轻亲王身上，在刘福宣旨过后，凌渊的爵位就变成了亲王。 只是刘福想要为他的主子捞点好处，才说要将玄骑兵和神机营调去流州的。 实际上凌渊获封灵州亲王是卢祥生在朝廷运作的，加上皇帝亲自出面，爵位实际上是板上钉钉。 “居然这般年轻，长相还如此俊朗。” “听闻王爷能挥舞上百斤的方天画戟，这看上去也不像是能舞得动的啊！” 十八人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后，低头间都在说着自己的难以置信。 “还不参见王爷！” 陆文宣的一句话，才让十八人回过神来，纷纷跪地参见。 凌渊连忙将正欲下跪的陆文宣扶了起来。 “这里是书院，夫子为大，就不要多礼了。” 灵州王凌渊突然出现在课堂上，着实吓了他们一跳，刚刚提问的那个女子，更是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陆院正，本王前来叨扰，还请夫子不要见怪啊！” 陆文宣也算是目光如炬的人物，可偏偏就是看不透凌渊，这个年轻亲王身上，总有着一种他无法看透的劲在。 说不清道不明！ “王爷能来桐山，是桐山书院的福气，老头子未能出迎，还请王爷恕罪。” “陆夫子以教学为重，本王理解，还希望夫子能多为灵州教出些人才来，灵州百姓很苦的。” 陆文宣微微笑着，并未接话，而是转头对元清风说道：“清风，听文阁准备好了吗？” “早已备好，还请王爷随我一起去！” “听文阁？” “殿下，听文阁是桐山书院藏书最多的地方，也是桐山书院接待重客的地方。”赵鸿煊解释道。 “哦？那本王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第128章 你是尊朝廷还是尊王府 为了掌控天下，门阀世家们藏书是不对外开放的，很多寒门子弟，想要读书难上加难。 桐山书院这种大书院，在各个州府也有不少，他们招收寒门弟子的人数也非常少，甚至有的书院压根就不收。 听文阁藏书也不会对寒门弟子们开放，哪怕他们招收了不少女弟子，那也是因为灵州战乱后，男丁有些青黄不接的缘故。 陆文宣力排众议，才开始对外招收女弟子，当然，这中间也有一定的压力来自玄女教。 玄女教仙师号称九天玄女下凡，因此，她们所鼓吹的向来的是女权，自然读书也不例外。 在桐山书院中，天字班的两个女子还好，像地字班的女学子很受歧视，这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不过，这也给凌渊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这些女子在基层的官场中，掌管钱粮之类的还是有优势的。 听文阁是桐山书院最高的两座建筑之一，这里也是夫子们常常待的地方。 桐山书院创办数百年，听文阁内的藏书远超其他普通书院，据说有上十万册。 凌渊跟随元清风走进听文阁，此刻的阁内没有学子，书院提前将他们清理了出去。 听着元清风的介绍，仿佛是在显摆，凌渊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礼貌性的微笑。 “王爷，桐山书院藏书已经超过十万册，历代先贤所着也皆在此处，不知道比起京城的翰林院如何？” 翰林院是皇家藏书的地方，也是天下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凡是能进翰林院的学子，未来都能混个一官半职。 运气好一点的，说不定能位列朝堂之上，甚至是问鼎内阁。 元清风将听文阁拿出来和翰林院对比，也是想看看凌渊的反应。 他们都很清楚凌渊来桐山书院的目的，与当初玄女仙师来一样，都是为了人才而来。 不同的是，陆文宣他们拒绝了萧美琪。 但这位灵州王爷的作风，显然要比玄女仙师强势得多。 不管是当初赵鸿煊有意保书院，还是陆文宣看出了玄女教背后之人的意图。 起码玄女教在的时候，他们不会对桐山书院下手。 但凌渊不一样，从流州这一路走来，他以武力建功，对读书人只怕没那么好的悟性。 “书是不少，但本王觉得看的人太少！” 元清风没太听懂凌渊的话，倒是跟在身后的陆文宣眉头微皱。 “王爷，我桐山书院学子还是有千人的，不少了，许多地方的书院还没这么多人呢。” 凌渊笑了笑，也不管元清风是真的听懂了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懂。 “陆院正，本王觉得啊，书是明智之本，何不开放听文阁，让灵州人都看看听文阁内的锦绣繁华。” 这话一出口，跟在身后的夫子们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要将听文阁内的藏书给灵州人都看看，这好大的气魄，灵州这位王爷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王爷说笑了，学问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但本王觉得只有灵州人人开智，玄女教才无立足之地啊！” 陆文宣见状，站出来说道：“王爷，清风他无意冒犯，桐山书院夫子不多，即便是想要教灵州，人也是不够的。” “陆院正，想不想做和做不做得到是两码事，本王主政灵州，自然是要有些变化的。” 众人纷纷沉默，静等着年轻亲王继续说下去。 “玄女教愚昧百姓，这种祸事本王不想再发生，本王也看了，书院中这些弟子都不错，不如将他们派去各地传学，功成之日，你桐山书院定然天下扬名。” “当然，书院中学业优秀的学子，本王可让他们进入灵州官场，只要有能力，什么官位本王都给得起。” 陆文宣在细细体会着凌渊说的话，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认为凌渊是个疯子。 但在凌渊强势的言语中，他听得出来，这件事灵州王府势在必行。 凌渊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想要打破门阀垄断的格局，就要普及知识。 让天下寒门弟子都有书可读，不再受门阀读书人的蛊惑。 这件事很难做，凌渊刚好趁此机会，来灵州先行做起来。 玄女教作乱后，有一点是好的，灵州的门阀死的死逃的逃，推进知识普及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 如果在搁置一段时间，等到新的门阀出现，这件事就很难推进下去。 “王爷，此事恐怕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元清风等人很明显有些不乐意，桐山书院备受尊重就是因为听文阁这十万藏书。 若是将这十万藏书都公示出去，他桐山书院的根基就没了。 “本王觉得，藏书于民要比藏书在书院更好，有教无类不也是你们做夫子的事吗？” 陆文宣知道，凌渊必然是要个结果的，否则他不会亲自来。 刚刚凌渊也说了，书院中有成的学子，可入灵州官场，不用走朝廷的孝廉。 这也是在给桐山书院台阶下，读书人多多少少有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愿望在的。 凌渊可以为他们提供进入官场的机会，而且还可以给很多平常需要时间积累才能得到的官职。 这在灵州官场历史上也绝无仅有的，以前想做官，不是你读好书就行的。 都是门阀之间的运作，今日你家做个县令，明日我推荐你家那位做个长史。 这样的官场其实是很不健康的，随着门阀世家的坐大，皇权势微不说，百姓们只会一直穷苦下去。 陆文宣这样的大儒，如何看不透这样的事，只是时代是这样的，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的。 他陆家在京城，在灵州、在南方都有不少分支，说到底他也是个门阀中人。 “殿下，这件事事关重大，只怕要奏请朝廷礼部才行。” 天下所有书院都归朝廷礼部管辖，陆文宣只好将礼部抬了出来搪塞。 凌渊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摆摆手说道：“本王节制灵州，不日前已经被封为灵州亲王，灵州是本王的藩地，无需请示任何人。” “好了，陆院正，本王就问你一句话，你桐山书院尊朝廷还是尊我灵州王府?” 第129章 或许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们 这话可是逆天的，若是被有心人说到皇城中，那就是杀人灭族的罪过。 但眼前的年轻亲王似乎并不在意，陆文宣不解，在他眼中玄女教不过疥癣之疾，朝廷但凡有点本事的将军领兵，拿下玄女教不成问题。 陆文宣不敢作答，他越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王爷。 沉浸儒道一辈子，自问可以看透人心，可偏偏今日这个你年轻王爷逼迫得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凌渊没时间与陆文宣玩弯弯绕绕的，他要在灵州推行基层教育，为的是后期能够推进科举制。 科举制这种可以打破门阀世家对官场垄断的措施，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比如，寒门中读书的人并不多，他们就算是去参加科举，能战胜世家子弟的希望也不大。 “怎么？陆院正似乎很难回答啊？” “王爷，你让书院内的弟子入乡，可是为了寒门出人才？” “不错，本王不想瞒你，京城之中，朝廷各地，世家门阀控制的官员太多，并不利朝廷。” 这个问题由来已久，陆文宣自然知道，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从繁华的江南陆家，来灵州这地方教书。 “王爷可知阻力？” “有阻力就不做了？放任他们蚕食皇权，最终灭我凌家满门？” 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胆子，居然能当众说出这种话来。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跟门阀世家有联系，要么出自世家门阀，要么得到过他们的资助。 “王爷是想靠武力征伐？” “本王不是那种只会打仗的人，但本王毫不避讳的讲，需要桐山书院的帮助！” 陆文宣大笑道：“那王爷可知道这书院之中，有多少人出自门阀世家！” “那本王管不着，本王要的是你桐山书院听话，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本王也会亲自组建一座书院来取代你们。” 台阶给完了，如果你还不愿意下的话，接下来就是杀威棒了。 凌渊不是别人，如果不是桐山书院的威望在灵州还不错，他会毫不犹豫的换掉桐山书院的夫子。 “王爷，你的话老朽知道了，不过，这关乎书院未来，还请容我们商议！” “可以，本王就在书院待个三天，好好在听文阁看看十万藏书。” “那老朽等先行告退！” 桐山书院的人走后，赵鸿煊与杨凤清表情各不相同，一个出自桐山书院，对书院还有旧情在。 “赵鸿煊，你是担心本王会屠了桐山书院？”凌渊问道。 “殿下，属下不敢！” “殿下，如果桐山书院不同意怎么办？” “本王来桐山，就已经将立场告诉了他们，他们别无选择！” “殿下，属下想去劝劝夫子他们！” “去吧！” 陆文宣离开听文阁后，一直都在思考凌渊的话，确实凌渊提出的法子他很难想象。 以往历代之中，也没人说要教乡野村夫读书的。 一众夫子们也是面面相觑，凌渊的表态太过强势，让他们虽有不满，但也不敢提出来。 “院正，我们真要投靠灵州王府吗？先贤们可有规矩，绝不依附任何地方官府。” “在这里的都是我书院的人，老夫问一句关起门来的话！” 陆文宣环视四周，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也透着一股子的警告。 “院正，您请说。” “你们觉得当今大璃，谁有机会继承大统？” 书院不过问皇权争斗，这是创建书院的人立下的规矩，但陆文宣今日却问了出来。 “院正，先贤的规矩？” “当初创建书院时，乃是太平盛世，如今的大璃风雨飘摇，不能同日而语。” “你们只管回答便是。” 陆文宣在桐山书院做院正三十余载，威望可谓是如日中天，连元清风都是他的学生。 “夫子，恕学生直言，大统只怕在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 “我倒觉得五皇子也有希望！” “大皇子虽然出身不够显赫，但他也有机会。” 书院中人对朝局还是了解的，虽然灵州距离京城很远，但他们有各种渠道。 陆文宣听到众人的答案后，微微皱眉道：“你们都不看好灵州这位王爷？” “夫子，十三殿下并非嫡出，母族也毫无实力可言，学生觉得他就是拿下灵州，也无法与京城那几位可比。” 读书人谈论朝局，对各方面都很看重，反而是武力在他们眼中不是那么重要。 因此，他们对凌渊的兵力并不是太了解。 “夫子，学生以为夺天下者，必是十三殿下。”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说话之人是桐山书院最年轻的夫子！ “谭泽，你需要胡说，还不退下！”元清风斥责道。 在书院这种地方还是很谈资论辈的，谭泽本就是家道中落，进入书院后，虽然天资聪颖，也拜在陆文宣门下，但他们这些老夫子们还是瞧不上他。 “哦？你说说看？为何是十三殿下！” “是！”谭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些皇子们在京城安逸惯了，而十三殿下不同，他在流州做过的事，如今三皇子有王家支持，可依旧还在苦苦抵抗。” “你继续说！” “学生了解过十三殿下在流州做过的事，学生可以断言，大璃五百年，不曾有人能做到。” “在进入灵州后，更是在三个月之内，将整个灵州收归麾下，玄女教的精锐可都是灵州边军精锐，这一点来说，灵州王府绝对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强。”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十三殿下要让灵州人人都读书，这等宏愿可能短时间看不到效果，但在数年后，读书人越来越多，足够可以颠覆那些门阀的时候，才是灵州王府真正恐怖的时候。” 谭泽说完退了下去，他不仅喜欢读书，还喜欢研究军事。 凌渊从流州开始的几场大战后，他便开始研究，越是到后面越是可怕。 他敢断言，朝廷那几位皇子，捆在一起都不会是灵州王府的对手。 因此，凌渊的对手绝不是那几位皇子，而是那些盘踞在朝廷和各地的门阀世家。 “夫子，学生斗胆说一句，书院同意与否其实并不重要，或许王爷需要不是我们。” 第130章 有个地方你敢去吗? 谭泽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今日凌渊的强势已经预示了这一点，这位手握重兵的年轻王爷，说不准真能做出破而后立的事来。 “谭泽，你当我桐山书院是好欺负的吗？他就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十三殿下虽平定玄女教叛乱，但对我等读书人，并无半点尊重。” “朝廷当与士大夫共天下，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一时间夫子们纷纷义愤填膺，指责谭泽的话太过大胆，似乎是戳到了他们的高傲处。 陆文宣不语，他在思考着谭泽的话，这些年来，桐山书院数次处在风雨飘摇之中，都是他一手扛过来的。 “众位夫子，院正，你们真当寒门无人才吗？只要给他们同样的机会，他们并不会比书院里的这些弟子们差。” “自从玄女教叛乱以后，灵州各地的门阀世家少了八成，我们招纳的弟子那些寒门子弟，还有听文阁内十万藏书，才是十三殿下看重的。” 谭泽据理力争，索性将话挑明开来，这两年来，桐山书院确实为了生源的问题苦恼，不得不放开一些条件，让更多的寒门子弟入学。 他们表现出来的见坚韧，要远在那些富家公子之上的，天字班十八人，九成都是寒门出身，包括那两个女子。 这些夫子们多少都会藏着一点私心，但后来也都释然，开始对他们着力培养。 才有了桐山书院哪怕经历过玄女教叛乱，也还屹立不倒的原因。 众位夫子哑口无言，谭泽的话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众人心头。 难怪凌渊放出豪言，哪怕换了桐山书院的夫子都行。 “夫子，学生赵鸿煊求见！” 赵鸿煊在门口听到谭泽的话后，才决定走进来，他没料到，这些夫子中竟会有这般的年轻人。 “赵大人，请进！” 赵鸿煊如今是朝廷官员，虽然是玄女教投诚的，但凌渊并未对他们另眼相待，官职也是灵州王府的官职。 陆文宣示意让赵鸿煊坐在他的右手边，收起刚刚的严肃，微笑着问道：“赵大人，可是来做说客的？” “夫子，不瞒你说，在进来之前，学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在听过他的言论后，学生醍醐灌顶，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也没想到赵鸿煊会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谭泽难掩心中激动，平日里，他在书院中可有可无，但内心还是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的。 “那就劳烦赵大人回去告诉王爷，桐山书院愿意帮助王爷完成宏愿。” “好，学生多谢夫子。” 赵鸿煊恭恭敬敬的施礼后才离去，他没想到陆文宣会如此简单的就做了决定。 似乎就是在故意等他来做的决定，不管如何，结果总归还是好的。 “夫子！”元清风似乎还想再劝阻，被陆文宣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夫子，不出五年，桐山书院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名扬天下。” 谭泽这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赵鸿煊很看好，当即便问道：“你就是谭泽？” “正是学生！” “可愿入王府为官？” 面对赵鸿煊的招揽，谭泽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 玄女教占据灵州后，桐山书院的学子逃走了一部分，剩下的玄女教也挑过一部分走。 但他并不看好玄女教，因此，他未曾表达过出仕的打算。 今日可是灵州王府的招揽，在他眼中，灵州王府可是当今大璃最有权势的王府，哪怕比起那座世袭罔替了十数代的蜀王府也不遑多让。 不过，如果要出仕的话，他还需要陆文宣的点头，这是书院的规矩。 “哈哈，既然赵大人瞧得起你，你可自己做决定。” 得到陆文宣的许可后，谭泽才算放下心来，恭敬道：“学生愿为王府效犬马之劳。” “好，你随我去见王爷。” “多谢赵大人。” “夫子，学生就不打扰了，殿下那边应该会很高兴夫子的选择。” “去吧，明日，老夫会在书院中将此事公布，天地玄黄四班的学生，会给王府一份名单。” “多谢夫子。” 当消息传到听文阁凌渊的耳中的时候，凌渊只是笑了笑，陆文宣的举动在看来并不意外。 在来同桐山书院之前，他让人去查过桐山书院的底细，自然对陆文宣有过了解。 出自江南陆家的他，从小便是神童，但却屡屡因为惊人的言论让人不喜，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负气出走陆家，在桐山一待就是数十年。 “殿下，明日我们就将人全部带回去吗？” “恩，天字班的学生全部带回去王府，其他的弟子，就地先在书院候命，等王府将他们的官职安排好以后，可自行去地方上任。” “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凤清，你与赵大人一起，将灵州所缺的官员职位全部列举出来，与书院中的夫子们商议下，尽快将这个敲定下来。” “是！” 灵州地广人稀，尤其是西北地区，因为大旱的原因，很多地方已经荒芜，大部分人口都进入了东南部。 但西北又不得不防，谢成业领兵驻扎在武宁县，玄女教的残存势力进入大月国后，凌渊尚未对他们动手。 主要还是要先稳定灵州，地盘打下来了，但当官的不够，否则的话，凌渊也不会亲自来桐山书院。 当然，桐山书院的这些人不可能直接就去做各地的主官，还需要一定的经验积累。 只不过开了个好头，灵州目前人口少，刚好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谭泽，本王听赵鸿煊提起过你，他对你推崇备至，你想做个什么官？” 谭泽难掩心中激动，甚至不敢抬头看凌渊，心中盘算着怎么回答凌渊的问题。 “你尽管说！本王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屠夫。”凌渊笑着说道。 “殿下，学生初入官场，听从殿下的安排。” “好，本王倒是有个地方需要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去！” 谭泽心存疑惑，他在来见凌渊之前，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的场景，自然也推测过凌渊会给他的官职之类的。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竟隐隐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第131章 这口气老子忍不了 “学生自当竭力相助殿下。” “好，那你去武宁县做个县令吧，你可从桐山书院中挑选一百个学子一起去。” “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将武宁治理的不好，本王会留半点情面。” 武宁县县令，这是谭泽没想到的，他本以为凌渊会留他在身边，最不济也是在灵州城任职。 灵州西北太偏僻了，人口少漫天黄沙不说，能用的耕地也不用，还有大月和玄女教余孽的虎视眈眈。 “殿下，武宁县人口少了些，短时间内，只怕达不到殿下所要的。” 谭泽在书院待久了，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自然会少很多，有问题也是直接提了出来。 凌渊也没见怪，回应道：“人口的事，本王会给你迁十万流民过去，所有的物资也会给你准备好！” 谭泽见状也知道此行非去不可，便点头答应下来。 “你要记住，本王不要求武宁县人人都会读书，但每个人都要有读书的机会，明白吗？” “学生明白！” “等你功成之日，本王调你回灵州府。” “多谢殿下！” 第二日，凌渊启程回灵州城，将桐山书院天字班的十八个学生带走了十三个。 其中有五个被谭泽看重，准备带去武宁县一展抱负。 这个凌渊也没阻拦，天字班的人虽然不错，但也需要这种底层的历练。 另外，凌渊将赵鸿煊和杨凤清留了下来，他们要着手准备各地官员补缺的事。 当然，还有一件事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书院中原本充人数的女弟子，被罕见的用在各地官场名单中。 有凌渊开口，各地官员凡有歧视女子者，皆是要罢官夺权的。 灵州这地方，毕竟被玄女教占据过几年，他们对女子的歧视程度没有中原那么高。 因此，也没引起太大的波澜，偶尔有人提出质疑，也被陆文宣强势的镇压了。 然后就是听文阁的十万藏书，开始摘抄后，准备运送到各地的官学中。 灵州各地创建官学和私学，官学是灵州王府牵头，桐山书院主导的大事。 也是被凌渊列为灵州王府首要的大事之一。 带走的十三个天字班学员中，那两个女子也在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赵鸿煊两人有意的。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学员长相清秀脱俗，换上女装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 凌渊早已成年，可一直都没有纳妃的动静，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他早就该完婚了的。 “殿下，这次回去灵州城后，你打算怎么安置我们？” 说话的是那日在课堂上提问赵鸿煊的那个女子，她名叫曹雨薇，名字是她在书院学习后，请夫子帮她取的。 出身在灵州南部的月山县附近，家里是个商贾，后来玄女教作乱，她全家搬去了蜀中，只有她被留在了桐山书院中。 “你叫曹雨薇吧，胆子倒是不小，那日赵鸿煊差点被你弄的下不来台。” 凌渊的话让曹雨薇脸瞬间通红，但却依旧仰着头看着凌渊。 “你想做什么？” 曹雨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才开口回道：“如果能有机会，起码得做个县令吧。” “哈哈，县令！你当灵州的县令是摆设吗？那本王倒是想问问，你若是为县令，你准备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县令有什么难的，一县人口至多不过十万，若是十万人都管不了，那白进天字班了。” 不得不说，凌渊倒是很喜欢这丫头的脾气，处处透着一股子不服输在。 其他的学子们也都是跟着笑了起来，惹得曹雨薇怒目相向，使劲的瞪着他们。 另外那个女子倒是安静许多，目光柔和，处处透着恬静，与曹雨薇一静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了，县令本王是给不了你咯，不过，回去灵州城之后，本王可以给你个好官职。” “什么官职啊？” 曹雨薇不死心想要知道答案，但凌渊根本不跟她说，直接骑上了战马。 “等到了灵州城自然就会知道。” 在得到桐山书院的支持后，凌渊解决了一大难题，短时间内，起码不用考虑基层人才的问题。 这些寒门弟子在充实到各个地方后，是能帮助他稳定灵州的。 至于书院中的夫子们，除了谭泽外，其他人凌渊一个都没用，这些人教书久了，思想比较固化，连谭泽身上都有一点。 如果让他们进入官场的话，多多少少会影响，他们只要教书就行。 而在凌渊返回灵州城的途中，南下的杨二虎和宋子严到了剑南关城下，两人摆出了一副大举进攻的态势。 这让剑南关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刘玄从叶林县撤退后，就一直在剑南关，并未回去蜀中。 蜀王府不仅派了不少蜀中精锐过来，连蜀王凌峰的弟弟凌河都过来了。 “刘先生，灵州那个小子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们蜀王府开战啊？” 凌河气急败坏道，他比凌渊要年长几岁，与三皇子凌贞年纪差不多。 刘玄手拂过山羊胡，眼神中透着疑惑，凌渊居然派了这两个杀神来。 杨二虎、宋子严他是了解过的，这两个家伙在凌渊军中就是以冲动着称。 尤其是这个宋子严，本就是流州州牧的公子，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 如今有掌握着灵州王府最精锐的神机营，炮轰剑南关的事，别人干不出来，这小子一定干得出来。 以刘玄的推测，就算是灵州王府派兵南下，也不过是想要震慑一番，好让双方都罢兵。 但这两个人来，可就是要打仗的节奏。 “侯爷，咱们先静观其变！”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咱们还静观其变呢？他真拿我们蜀王府是软柿子啊！” 凌河在蜀中那可是一霸，上面有哥哥凌峰在，早已养成了这种天老大他老二的性格。 “毕竟我们插手灵州事务是理亏了些，他们上门来讨要个说法也实属正常！” 虽然凌河对刘玄尊敬，那也是看他哥的面子，若不是来的时候哥哥有交代，他这会儿估计在城外与宋子严开始对喷了。 “哼，这口气老子绝对忍不了。” 第132章 凌河踢到了一块铁板 刘玄无奈，这个小侯爷平日里就是飞扬跋扈惯了，受不了气。 不过，有凌峰的话在，目前来看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侯爷，大人，对面传了一封信过来。” “信？什么信？拿上来看看。” 小侯爷凌河一把将信夺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宋子严这个家伙，胆敢如此凌辱我蜀王府，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玄将信接过来看了看，眉宇间露出一抹担忧，信是宋子严写的，将蜀王府的作为比作偷鸡不成的黄鼠狼。 最关键的是，他还说凌河是个王八，只会一味的缩在龟壳里。 “侯爷，这是他们的激将法，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刘玄刘大人，你看看，宋子严这小子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不就仗着自己手里的神机营吗？老子有连弩，怂个啥。” 蜀中连弩确实是好东西，在大璃军备中也算是顶尖的，连当年禁军想要一批，都被蜀王府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 这种蜀中连弩劲道十足，平常的盔甲根本扛不住，在蜀中的军队中，能装备这种连弩的，也只有不到六万人。 宋子严在信中还说了，若是凌河只知道一味缩在龟壳里，他就将凌河怂了的消息传遍大璃。 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能让人说怂，更何况还是凌河这种小霸王。 “侯爷，这件事还是请示王爷吧！” 凌河冷哼一声，径直出了大厅，刘玄连忙示意身边的侍卫跟了上去，他担心凌河会冲动。 宋子严知道凌河来了剑南关，故意将神机营的大炮对准剑南关，就是为了逼凌河出城。 至于目的，很简单，蜀王府插手灵州的事，这件事灵州王府需要一个说法。 打剑南关对灵州来说在刘玄看来，也是想要撒撒气。 其实，凌渊之所以让宋子严打剑南关，是为了了解蜀中精锐的实力。 当然，他们若是还手的话，他也不介意让宋子严和杨二虎拿下剑南关，占领剑南关这个关乎灵州蜀州的关隘。 但凌渊不知道的是，杨二虎、宋子严这两个货，听话就听了一半。 来剑南关就是奔着打下来的，先是逼迫诱战凌河出来，最好是能将他给拿下。 这样一来，就算他刘玄再能守，也要掂量掂量凌河的性命。 被宋子严写的信气到的凌河离开后，想来想去越来越气，但他身后一直跟着刘玄的侍卫。 在剑南关，蜀中的精锐只听刘玄的军令，他这个小侯爷根本调不动兵马。 “小侯爷，这宋子严也欺人太甚了吧，这要是在蜀中，他都得死八百个来回。” “要我说啊，以咱们四个的功夫，出城找他单挑的话，拿下他不出三十回合。” “宋子严这孙子，要不是投奔了凌渊，有了神机营，老子一个人就能把他打死。” 说话的这三个货，是凌河的兄弟，都是蜀中门阀中的公子少爷，这次出来，就是想跟着凌河混混军功的。 他们三个与凌河一起，并称蜀中四大公子，他们三人没少跟着凌河在蜀中称王称霸。 “你们是说咱们三个出去找他单挑？” “对，咱们四个的武功，在蜀中咱们有对手吗？” “小侯爷，要我说，咱们要真拿了宋子严那孙子，把他丢在刘玄跟前，那老夫子你猜猜会是什么表情。” 凌河眼中的喜色越来越多，很明显被三人给说动了，这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堆在一块，向来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 “但那几个人盯着咱们呢，要出去的话，没有刘玄的令牌，咱们也出不去啊！” “这个好办，我有个在蜀中的兄弟，他就在城门口当差，咱们出城问题不大。” “好，咱们干了。” 几人联手将刘玄派来跟着的侍卫打晕过去后，直接奔着城门口去了。 刘玄也没想到几人的胆子会这么大，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已经出了城门。 “宋子严，你爷爷来了，敢不敢出来一战！” 凌河多少次梦中梦到过这种场景，一人一骑面对千军万马，在阵前挑落敌方大将。 想想都激动，这一刻，他都感觉自己是个无敌将军。 在营中的宋子严听到消息后大喜，他没料到凌河这家伙还真出来了。 对灵州、蜀州这些地方的公子哥，宋子严还是了解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一来就给凌河写信刺激他。 “小侯爷，你赶紧回来！” 急匆匆跑过来的刘玄，在城墙上大喊道，在喊的同时，还在让身边的将军下去救人。 “刘先生，待我拿下宋子严！” 宋子严也骑着战马出来了，手中握着一杆长枪，自从投奔凌渊后，在凌渊的鞭策下，他的枪法突飞猛进，正好趁此机会来试试。 “宋将军，不如让我先去试试他们的斤两！” “杨二虎，你要跟我抢的话，老子跟你没完。” “哼，老子一片好心，等会儿你别求饶。” 两人拌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凌渊身边的时候，两人有时候都会吹胡子瞪眼。 见杨二虎想抢自己的活儿，宋子严连忙催马跑了出来。 “凌河，宋子严在此！” 宋子严手中长枪舞动，身上的黑甲寒光森森，在神机营久了，不过他手里的功夫可从未丢过。 “来战！” 两人很快战作一团，不打不知道，宋子严原本以为凌河多少会点武功，没想到是个纯草包。 手中的功夫纯纯都是些花架子，一番大战下来，宋子严连三分力都没用上。 “凌河，不都说你是蜀中年轻一辈的年轻高手吗？就这点本事？” 凌河冷哼道：“你不也就这点本事，没了神机营，你在蜀中最多是个校尉。” 两人在单挑的时候打起了嘴炮，在言语上谁都不肯吃亏，凌河也是个喷子。 “是吗？你这点本事，在老子的神机营，连个搬运炮弹的都算不上。” 说话间宋子严突然发力，手中长枪猛然间变幻，枪尖变得更加诡异，凌河一时抵挡不住，差点被直接摔落下马。 其他三个世家公子连忙上前帮忙，想要以四人之力联手拿下宋子严。 第133章 流州来了消息 四人哪里是宋子严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其中一人被当场打死，枪尖将他的身体捅了个对穿，吓得其他三人再无敢战之心。 慌忙下赶紧撤退，宋子严在身后一边追赶一边嘲讽，这次剩下的仨人都学乖了，一个劲的朝着城门口而去， 在城墙之上的刘玄连忙让人出兵，手持连弩的蜀中精锐出现，这才将三人给救了回来。 心有余悸的凌河满眼的惊恐，他没料到宋子严会如此厉害，招招致命，手中长枪如同活过来一样。 刚刚被捅死的兄弟还历历在目，这让没真正上过战场的他，第一次被吓得不轻。 刘玄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凌河不出事，对他来说，这个结果就是可以接受的。 “侯爷，今后还请不要随意出城！” 凌河木讷的点点头，在几个侍卫的搀扶下回了自己府中。 城外的宋子严有些可惜，回到阵中后，杨二虎取笑道：“要是本将一起去，那四个一个都跑不掉。”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殿下那边怎么说？” “殿下已经收服桐山书院，让我们不必攻剑南关，回去叶林县待命。” “他娘的，要是抓住凌河那家伙就好了。” “好了，好了，这次把他吓破胆，估摸着晚上睡觉都会梦到你。” “去你的，老子可不喜欢一个男人梦到我。” 灵州大军在第二天撤离了剑南关，刘玄总算长舒一口气，这几日他压力不小，主要还是神机营，他们根本办法解决。 在灵州神机营扬威后，他便写信让蜀王凌峰在蜀中找会火器的能工巧匠，但这种人很少，一直以来进展缓慢。 灵州军的撤退，也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不过，为了蜀中太平，他还是需要与灵州王府议和的。 凌渊已经拿下整个灵州，这对他们蜀州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蜀州去打过人家的灵州府，虽然有玄女教这个幌子，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凌渊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绝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杨二虎、宋子严南下了。 议和便成了蜀州王府的头等大事，起码目前需要缓和双方的矛盾。 这次必须得刘玄亲自出马，其他人根本应付不来。 在宋子严威慑剑南关后，凌渊也回到了灵州城，他带回来的桐山书院天字班学生，也都被他安排在了灵州王府的官邸中。 曹雨薇和于初冬被他安排给了张甫卿，让她们跟着总领后勤的事务。 刚开始曹雨薇还一肚子意见，她满心欢喜的跟着凌渊来灵州府，却只是得到个点验粮草的货。 殊不知，凌渊的粮草才是他最大的底牌，无穷尽的馒头套餐，连张甫卿都已经麻木了。 第一次见到满仓库的馒头时，曹雨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追问张甫卿这些是哪里来的。 被问烦了张甫卿只好告诉她，这是太祖留给殿下平息内乱，让大璃中兴的。 曹雨薇毕竟是读过书的天字班学员，自然是不信张甫卿的话，暗中自己查探起来。 不查不要紧，越查越心惊，灵州王府的很多东西，根本无法用常识来解释。 除了粮食以外，还有玄骑兵、神机营以及刚刚创建不久的陌刀队。 这些东西，她在听文阁的十万藏书里根本就没看到过。 后来，已经麻木的她，也只得相信了张甫卿的说法。 对凌渊也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于初冬反而表现得淡定得多，处处都是按照张甫卿的交代在办事，从不过问不该问的事。 这样的性格也颇受张甫卿的喜欢，整个灵州王府的后勤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 有了天字班的这些学员加入后，灵州王府的运转也越来越顺畅。 杨凤清、赵鸿煊两人在十天后也返回了灵州府，将所有桐山书院学业有成的弟子安排后，他们将桐山书院听文阁中部分藏书带了回来。 凌渊主持在灵州府创建了灵州府最大的官学，从桐山书院借调了一部分的夫子过来。 但在此时流州却出了问题。 来送消息的是宋林书身边的亲信，凌渊在流州的时候见过。 “殿下，三殿下在流州征调了三十万新兵，宋大人那边贩卖私盐的事被人告发，三殿下有意在为难流州府。” “私盐？怎么回事？” “是南方的一家商贾那边出事了，被朝廷在江南的盐道御史给查办后，将流州府给挖了出来。” 凌渊眉头微皱，贩卖私盐这是心照不宣的事，不仅江南，京城中的那些个世家门阀都会有这样的生意。 但偏偏流州的被查，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宋子严在灵州的战绩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在神机营屡屡建功之后。 他们对付不了灵州王府，没想到会对流州府下手，这倒是让凌渊有些棘手。 在被封为灵州亲王后，他无法插手流州的事，如果直接率军东进的话，就等于彻底与朝廷撕破脸，那就是造反。 就算是打到京城，以灵州目前的实力并不算太难，神机营是他们根本无法处置的存在。 但还是那句话，他哪怕打下大璃所有县城，没有嫡系文官系统，光靠灵州这点人才根本不够。 本意是想在拿下灵州后，休养生息个几年，等到灵州的官学、私学成熟后，他再开始动手的。 “宋大人那边怎么说？” “回殿下，宋大人安危无需担心，但流州兵马要被三殿下掌控，私盐生意短时间内只怕无法再做！” “私盐的生意可以放一放，朝廷的旨意下了吗？” “还未，宋大人一直在动用京城的关系，只是，这次似乎是奔着他来的，想要彻底弄掉他的流州州牧。” 流州州牧在宋林书手中凌渊是放心的，虽然他也很自私，但他毕竟将儿子交在了自己手中。 凌贞到了流州后，将七县的县令换成了王家的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在谋划流州。 在杀降冒领军功后，他不得已用银子招揽流民给自己洗白，如今在流州他的威望隐隐有些上升。 如今突然雷霆手段对宋林书下手，时机挑的还真准。 第134章 提醒一句，本王不是对谁都有笑脸 凌渊对流州要说有感情，倒也是说不上，主要宋子严在自己麾下，他就必须要保下宋林书。 不过宋林书在流州这么多年，在京城的关系也不是很弱，仗着私盐的事，想要一举拿下他还是有难度的。 “兴洲，给卢大人传信，让他在朝中也活动活动，保不保得下不说，起码要拖点时间出来。” “是！” “殿下，三殿下会不会对流州兵马下手？”杨凤清提醒道。 “恩，告诉卢元兵，凡是异动要密切注意，尤其是宋府的安危。” “是！” “殿下，流州事关大局，朝廷不会自毁城墙吧？”张甫卿说道。 “哼，朝廷？你觉得大璃的这个朝廷除了会勾心斗角外，还有半点其他用吗？” 哲里如今也会来王府开会，前段时间，铁山投靠后，在玄女力士的基础上，凌渊让他们两人建立了陌刀军。 这是大唐用来对付骑兵的步兵，算得上是前世历朝历代中比较有名的步兵之一。 也算是弥补了凌渊麾下步兵缺失的问题。 铁山自从见到怪异的陌刀后颇为震撼，整日都在军营中待着，饶谁也不能动陌刀军的陌刀。 哲里瞧不起大璃朝廷，这并不是他故意的，在北蛮内部，大璃朝廷就如同是牛羊，他们每次南下，都会让大璃朝廷又是求和又是割地献物。 在场的众人除了卢兴洲外，其他人对大璃朝廷都没什么好感，因此，对哲里的话他们并不反感。 “好了，流州事关重大，各位回去之后厉兵秣马，传令让杨二虎、宋子严回来吧，让张丰、顾飞去守叶林县。” “遵命！” “凤清，你留下！” 凌渊将杨凤清单独留了下来，继续开口道：“凤清，给真州方向传个消息吧，就说老三已经拿下流州全部兵马。” 凌贞最大的敌人不是凌渊，而是在真州的凌岳和在京城的凌湛，凌渊充其量在他眼中只是个跳梁小丑。 自然，凌岳的对手是谁，自然是背后有王家作为背景凌贞，他们两人本来是平衡的状态。 前段时间因为真州上交过传国玉玺，消息传出来后，也让凌岳好不容易压了凌贞一头。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何况，凌渊本来在给他传国玉玺的时候，双方都达成过暗盟。 “殿下，刘阿福那边要不要撤回来？” “他的事被发现了吗？” “这个说不准，如今私盐案被闹出来，刘阿福那边少不了参与其中，若是宋林书最终没能保下来，刘阿福只怕也会遭殃。” 刘阿福是第一批跟着凌渊的人，自从凌渊离开流州后，他便一直在流州待着，以商贾的身份来主持流州的谍子。 如今的局势，刘阿福确实是比较危险的，凌渊点点头，说道：“想办法让卢元兵保一保他，撤回流玉关吧！” “是，这样一来就是可惜了流州的根基，刘阿福在流州还是做了不少事的。” “无妨，目前我们只要稳住灵州就行，流州的话，给他们来点流言，告诉在流州的所有探子，将消息放出去！” “殿下，杀降冒功的事被三殿下给平息了下来，咱们这点流言只怕伤不了他吧！” “哼，勾结蛮族，让京城的言官中再动动嘴，就算有王家在保，不是还有真州的那位帮忙的吗？” 勾结蛮族的依据是当初蛮族三位王子率金帐骑兵南下打武安县，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但却在最后时刻莫名其妙的撤退了。 凌渊就是将这件事当做突破口，伪造了不少凌贞与蛮族勾结的信件，在京城和流州散播。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为了保住凌贞夺嫡的资本，金帐骑兵北归，绝对是有猫腻的。 而且，从哲里那里知道，京城中与北蛮高层有勾结，只是具体是谁，哲里无法知道。 这件事凌渊没有深究过，至于那座皇城的人，有些人迟早是要被清理的。 “殿下，这就去办！” “恩，办的时候不要让人知道，毕竟这件事还是得秘密进行！” “是，属下明白！” 凌渊将目光投向了大月，虽然双方议和后，大月还赠送了不少战马。 但毕竟玄女教仙师那几位还在，始终都是个隐患。 当初之所以没继续追杀玄女教，也是想让他们在大月国内传教，动摇下大月国本。 上次议和的时候，大月那边一口咬死没有收留过他们，如此看来，景浩南那边迟早会对灵州动手。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要将景浩南这头老狐狸彻底打疼，打得他不敢南下。 玄女教的威胁不能忽视，他们能在短短几年间，在整个灵州蔓延起来，绝不是普通的叛贼。 尤其是这个来自京城的仙师，搞不好她又在谋划什么呢，要想对流州下手，必须要将她解决掉。 但目前与大月议和后，并不方便动兵，凌渊比较头疼这个事。 流州、大月、灵州、蜀州，这几股势力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凌渊如今也学会了审时度势。 “来人，去将景月姑娘找来！” “是！” 景月自从议和后，她作为大月的特使，一直留在了灵州城中。 不多时的功夫，景月出现在府中，这还是来到灵州城后，凌渊突然间的召见她。 “都是老熟人就不要多礼了！” “王爷，不知找我来所为何事啊？”景月笑着问道。 “景月姑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给个条件，交出玄女教余党。” 景月微微惊讶，随即被脸上的笑意取代，回道：“王爷，玄女教不是被你们灭在叶林县了吗？上次我们议和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大月绝没有收留他们。” 凌渊脸色一变，冷声道：“我们只是议和，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玄女教余党什么时候可以交给本王。” 景月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凌渊已经动怒，如今的凌渊不同往日，手握整个灵州兵马，要比任何时候的灵州都要强得多。 “本王的耐心有限，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去联系你的父亲，本王希望会是一个好的结果。”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本王只会对朋友有笑脸！” 想要逼迫大月交出玄女教余党，好好谈是没用的。 第135章 我们的探子还没消息吗? 大月国罗兰城，也是大月的国都，他们与北蛮不同，北蛮人以游牧为主，他们的王庭建造的也是营地。 祖上大月人曾辉煌过，甚至连北蛮人都被他们压制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后来，北蛮人崛起后，对大月发动了全面战争，大月的领土被蚕食殆尽，最后不得不远遁西方。 因此，大月人与北蛮人仇恨极深，若不是出现了景浩南这样的人物，大月估摸着早已消失。 这也是景浩南惦记大璃灵州的目的所在，如果他们无法进入大璃灵州，对他们来说，毁灭是迟早的事。 玄女教萧美琪等人到了这里以后，并未在大月国都，而是被景浩南安排在了靠近灵州的南部地区。 如今的大月被景浩南掌控，大月皇族被压制得很厉害，光是过去的三天里，他就废黜过三任大月君主。 罗兰城的大柱国府，也是大月朝臣们上朝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都是景浩南一手提拔起来的。 “大柱国，这大璃灵州王府欺人太甚，怎么？他们还敢撕毁议和协议不成？” “大柱国，依臣之见，咱们不如将人交出去，这玄女教毕竟是异教，我们留着恐怕会有危险。” “要我说，咱们就打过去，我就不信，咱们大月国举国四十万骑兵，还拿不下他一个小小灵州。” 大堂之上，大月的文武们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是将玄女教交出去，一种则是灵州死战一场，顺势拿下灵州。 这些主战的人中，以景浩南的亲弟弟景浩山为首，这次他没去过灵州，一直在北方防御北蛮人。 “好了，浩山，你退下！” 景浩山手中兵马不少，他打起仗来绝对是一把好手，但他脾气暴躁，才被景浩南派去了北方。 “你们也都退下吧，范大人，你留下吧！” “是！” 范忱文，大月朝堂之中唯一的大璃人，也是景浩南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要幕僚之一。 景浩南率军南下的时候，为他守在京城防备皇族，就是范忱文。 “范大人，说说你的看法吧！” “大柱国，臣在前日收到消息，大璃出了大案，听说是三皇子查出流州私盐案，连流州州府都牵扯其中。” “这与灵州王府此番的作为有什么关系？” “灵州王府麾下最厉害的神机营主帅宋子严，他可是宋林书的亲儿子，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景浩南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灵州王府是要对流州有动作？” “这个说不准，从目前的局面来看，灵州王府似乎没有要造反的意图，上次蜀王府派兵进入灵州一事过后，他也不过是震慑了一番。” 范忱文主管景浩南手下的谍子，他从未放弃过对大璃的消息来源，尤其是灵州、流州这几处地方。 “这么说起来，他是担心后院起火，并不是真的要与我们撕破脸皮。” “臣倒是觉得玄女教始终是凌渊的心头之患，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位仙师就是大璃京城的，凌渊不可能不知道。” “照你的意思，我们还是要将玄女教交出去吗？” “那就看大柱国的取舍了，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玄女教的关系，与京城的人搭上关系。” 景浩南想拿下灵州不是一天两天的，但如果他能跟京城搭上关系，就能彻底解决外患的问题。 只要与大璃朝廷结盟，北蛮人再度入侵的话，他们不仅有了臂助，还能退守大璃境内。 这要远比得到一个灵州好太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大月派去大璃的使者，连大璃皇帝都见不到。 毕竟大月在大璃人眼中是外族，而且还是个小国，根本不屑跟他们搭上关系。 “忱文，这里没有外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景浩南谨慎，做任何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尤其在这种需要决策的时候，他要考虑得就更多。 “景月不是还在灵州城吗？她来信也说得很明白，这位灵州王爷很强势，他麾下的兵马看似不多，但实力之强，此次玄女教之战我们可都看着的。” “你是说他还真有可能借机对我们动手？” “大璃人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与大璃灵州府的关系，景浩南需要重新审视下，他没去过灵州还好说，他可是亲眼见过黑甲骑兵和神机营的。 大月虽然号称骑兵四十万，真正能打硬仗的绝不足二十万，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放任灵州不进攻的。 他招纳玄女教的时候，也不过是看中了他们在灵州的根基，说不定哪一天也能借机反攻。 可如今看来，玄女教反而成了鸡肋，想交出去又舍不得，想留着吧，又会得罪灵州王府。 “大柱国，不如您去找玄女教仙师聊聊，把这个问题抛给她，看看她会如何做？” 这一点倒是让景浩南心中一喜，这样一来，把问题抛给玄女教自己，跟自己关系也就不大了。 “好，好，这个法子好，明日一早我就去南边！” 范忱文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狠，他对大璃没什么好感，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来大月。 玄女教的残兵在来到大月后，其实也遭受过几次大璃军队的追杀，直到后面景浩南怕了，与灵州王府议和付出了两万匹战马的代价，才让他们安稳下来。 当然，这两万匹战马的价钱还是玄女教出了的，但也欠下了一个大人情在。 萧美琪利用在南部的时间，私下里还在发展玄女教的信徒，试图补充玄女教的实力。 京城已经来了不止一次消息，都是希望她回去的，不过，她骨子里比较硬，就是不愿回去。 身边虽然只有了吕梦、邱容两个女人，但她们两人对萧美琪忠心耿耿，这些日子没少在外发展信徒。 “景浩南明天要来？” “他怎么会突然要来呢？好端端的！” 邱容两人在得到消息后都不解，景浩南回来后，一直都在罗兰城，甚少过问玄女教的事。 “我们的探子没有得到消息吗？” 第136章 想要回京城了 “会不会是我们秘密发展信徒的事被他发现了，这是要来兴师问罪？” 萧美琪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这件事景浩南身边人知道的都很少，灵州王府也是如此。 从灵州溃败来这里的时候，景浩南故意划分了南部的几处县城给他们。 若是在意他们传教的事，当初就不会给他们几个县城。 “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大月国本就不大，被北蛮欺压得很惨，同是异族，北蛮人的身体要比他们强壮得多。 在同时都是骑兵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第三天一早，景浩南一群人进入玄女教所在的县城之中，萧美琪让邱容、吕梦两人前去迎接。 这一次邱容罕见的没有戴着面纱，一张精致的面容，让人忍不住的侧目。 就连景浩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眼神中都闪过一抹贪婪。 “大柱国，仙师在坛中等候，还请随我来。”邱容上前笑着说道。 “好，邱神使带路。” 一路上景浩南的目光在四处观察，跟随他进城的是他的三千护卫，城外还有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小心谨慎惯了，景浩南出门的阵仗不小。 玄女教每到一处都会创建一处教坛，仙师等人也只会住在教坛之中。 仙师是很少出面的，毕竟她们鼓吹的仙师是神仙下凡，若是去迎接凡人的话，会有损仙师的形象。 依旧是白色屏风，依旧是白纱遮面，依旧是香火满堂，景浩南看着教坛中的一切，似乎与在灵州城见到的一样。 “仙师，此次我前来是有一事，实在拿不准主意，想找仙师参谋参谋。” 说罢景浩南将景月从灵州城送来的信交给了邱容，邱容转给了萧美琪。 在萧美琪看过后，又回到了邱容手中。 邱容顿时脸色大变，景浩南竟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所以，大柱国是想将我们交出去？” “不，不，仙师，我可一直都咬死了你们不在大月，但你们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如今灵州局势稳定，这个灵州王爷绝不是善辈。” 景浩南将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想要看看萧美琪的变化，可惜被屏风遮挡住，只能从邱容的脸上来看看。 “大柱国，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该给的银子我们一两不少，你不能这么做，将我们交给灵州王府的。” 景浩南故作无奈道：“可大月如今也不是灵州王府的对手，他们要上北上，我们只怕挡不住。” 邱容还想再说，被萧美琪的声音打断，“大柱国，你把话说明白，想要我们怎么做？” “我在来之前，灵州还传来过一个消息，首先说好，我是不信的，他们说啊仙师不是天上来的，而是京城来的。” 景浩南的话看似是在说一个谣言，其实就是在告诉萧美琪，你的底细我已经知道。 萧美琪与邱容都不再说话，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看来应该是这个事，才是景浩南迟疑的点，否则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不会这个时候还来玄女教。 “仙师，你也知道我大月只是个小国，大璃也好、北蛮也好，我们都不是对手，想要在活下去，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众人听着景浩南的话，都想看看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了生存不容易，还请仙师多多体谅，如果谣言是真的话，那你们就好好跟灵州王府谈谈，毕竟你们都是大璃的。” 原来在这等着呢，就是摆明了灵州王府欺负上门了，你们得自己处理，大月谁也不想得罪。 “好了，难处苦衷都跟仙师说过，我就先走了。” “邱容，你去送送大柱国。” “是！” 邱容送景浩南出门后，景浩南回头低声道：“邱神使，还请跟仙师好好说说，我也有我的苦衷。” “大柱国的话，邱容一定带到。” 景浩南的到来，让玄女教要再次面临灵州王府，如今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凌渊的对手。 “仙师，景浩南这个老狐狸，他这是典型的两头卖好啊！” “景浩南这个王八蛋，他吞了我们的银子，如今又想把我们卖给灵州王府，简直是可恶。” 邱容与吕梦罕见的都阴沉着脸，由此可见，她们对景浩南的作为十分不满。 玄女教在灵州积累的财富，有一半给了景浩南，以为可以受大月的庇护。 没想到最终就因为景月的一封信，让景浩南这个大柱国亲自来这里。 “仙师，我们如今的兵马不够，招揽的新兵也只有一万多人，加上我们原来一起的，也只有不足五万人。” 这五万人中，很大一部分是新兵，而且他们缺少战马，景浩南似乎有意在拦着，他们从大月买不到好的战马。 另外，还有一些从灵州来的信徒，他们在玄女教溃逃后，从各个地方找了过来。 但能来的人不多，灵州王府在与大月交界的地方，布置了大量的人马扼守关口。 她们寄人篱下，对大月他们毫无胜算，对灵州王府那更是连信心都没有。 “仙师，如今我们怎么办？”吕梦问道。 “景浩南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本座背后的人是谁，既然他这么想知道，明日本座就告诉他，看他如何选择！” 邱容与吕梦在来到大月后，萧美琪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过她们，也仅限于她们两人。 “仙师，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祸端啊？不如我们还是走吧，回到京城后再想办法。” “就是啊，仙师，以我们的能力，在京城说不定更能如鱼得水。” 吕梦这个女人并不是看上去那般柔弱，她极擅长利用自己女人的优势，在投靠玄女教之前，她在灵州开过最大的勾栏。 京城中达官贵人多，这些人推杯换盏自然少不了女人，以吕梦以及她绿旗的那些女子，想要拉拢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仙师，属下觉得吕旗主的意见可以考虑，我们不管是在灵州还是在大月，都不会是灵州王府的对手，何不在京城下手呢。” 萧美琪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她一直不肯回京城，想要借玄女教的机会在大月东山再起。 第137章 准备重新划分军制 许久之后，萧美琪才开口道：“好，我们先稳住景浩南，等送走了他，我们就从流州回京城。” “是，属下等着就去准备。” 第二天，果然景浩南一早就来了，似乎是等不及了一样，见到邱容后，就在催促着去见萧美琪。 “邱神使，灵州那边来的消息，神机营和杨二虎的骑兵都已经从叶林县撤走，有要北上的意图啊！” 景浩南显得很焦急，邱容也看不出真假，若他说的是真的，杨二虎、神机营北上的话，那灵州王府就是要动手了。 “仙师在打坐，这个时候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去见她的。” 邱容以打坐为由搪塞了过去，仙师每日早上都会打坐，萧美琪因此也从不在早上见人。 景浩南无奈，也只好说下午再来。 “灵州王府突然这么大动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美琪也颇为不解，以她的看法，凌渊在拿下灵州后，应该至少也需要稳定几年再说。 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除非在别的地方他需要兵力，需要灵州快速稳定。 但是自从来了大月后，她们与京城之间就断了联系，甚至连流州的消息都很难知道。 “仙师，终于知道灵州王府为何突然发难了。” “快说！” “是流州，流州州牧宋林书参与私盐贩卖案被查！” 萧美琪美目微皱，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宋子严在凌渊麾下为将，宋林书自然也是归在灵州王府的麾下。 宋林书这个时间出事，显然是在流州的那个三皇子凌贞所为。 “这么说，凌渊是想彻底解决后患，然后专心应对流州的事宜。” 邱容点点头，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唯一收到的流州消息。 “但仅凭一个私盐贩卖的案子，就想要扳倒一州州牧，还是太简单了些。” “仙师的意思，凌渊是想借机对流州动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从他拿下灵州的态势来看，他绝不满足自己只是个边陲王爷。” “夺嫡！”邱容诧异道。 皇子夺嫡历朝历代都有，大璃为了能激发皇子们的能力，他们甚至还鼓励皇子们夺嫡。 死在夺嫡路上的皇子不在少数，哪怕如今不上朝的明景帝，也是从一众皇子中杀出来的。 论手段，大璃的历代皇子都是顶尖高手。 明景帝膝下皇子十九个，除了还未成年的五个以外，其他的皇子都已经具备夺嫡的年纪。 凌渊原本是所有人不看好的皇子，他的母妃位份还是在死后追封的，生前连个妃位都没有。 “邱容、吕梦，你们准备下，我们尽快回京城。” “是！” 在得知凌渊有了夺嫡的野心后，萧美琪便有了要立刻回去京城的打算。 与其在大月这地方猫着，不如去京城对凌渊动手。 “仙师，那个景浩南怎么办？” “邱容，你把这个拿给景浩南看，他自然就会明白。” “是！”邱容顺势接过了萧美琪手中的令牌，这是邱容第一次见到这种令牌。 果然第一次见到令牌的时候，景浩南的眼中泛起了精光，在手中把玩了好久。 他来这里为的就是确认这件事，没想到她的背后居然是他。 “邱神使，你回去告诉仙师，灵州王府那边我会想办法拖住的。” “多谢大柱国。” “好了，这几日待得也够久了，明日我会回去国都，就不打扰你们了。” “恩！” “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我会让景月想办法去京城，希望你们多加照顾。” “大柱国的话，我记下了。” 景浩南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玄女教去哪里他管不了，他已经拿到了京城的敲门砖。 翌日，景浩南带着他的兵马走了，若是这次来，萧美琪没有做出选择的话，相信以他的性格，只怕会的对玄女教动手。 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三万大月铁骑过来，这地方可是大月。 三天后，吕梦带着绿旗中的精锐跟随萧美琪、邱容等人离开了大月，剩下的玄女教教众被他们秘密撒了出去，让他们在各地传教。 萧美琪从流州入大璃，她要尽快赶到京城，绿旗的这些女人换了服饰，在进入大璃后，便化整为零去京城。 而在另外一边，景浩南在萧美琪离开，让景浩山率军攻破了南部玄女教的教坛。 将留守在教坛中的一众玄女教人士一网打尽，甚至将教坛大火烧了一遍。 也算是给了灵州王府一个交代，在大月各地，他们也贴出了告示，他们会在各地诛杀玄女教余孽。 消息传到灵州王府，凌渊也是只是冷笑一番，这个结果他是猜到的。 萧美琪背后有人，她不会这么轻易死在大月，而且，景月离开灵州城后，竟然不是回大月，而是悄悄去了京城。 “殿下，看来大月是想跟京城的人搭上关系，对我们还是不看好啊！” “景浩南这个老狐狸，总是喜欢四处逢源，他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殿中，杨二虎、杨凤清、宋子严等人都在，最近他们齐聚灵州城，是为了一件事。 那便是灵州的军制改革，如今灵州麾下军队不少，但真正有番号的，只有玄骑兵和啸字营。 其他的军队尚未得到朝廷的认可，说起来也只是凌渊的私兵。 这样对凌渊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不怕朝廷，但架不住那些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 总不算全部将他们杀了，这样只会引来更多的舆论。 “殿下，流州那边来了消息，宋大人稳住了，不过也奉上了不少银子。” “花点银子没事，迟早会拿回来的，告诉宋大人，既然他凌贞不仁，咱们也得给他来点。” “殿下，最近三殿下低调了很多，听说在流州也是深入简出，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 “这个不管他，哲里你动用动用你在北蛮的关系，将他们与凌贞勾结的消息传出去。” “另外，凤清，你给凌岳那边也说说，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是，殿下！” “好了，接下来本王会重新划分军制，流州迟早会回到我们手中的。” 第138章 曹雨薇，你想去哪 凌渊目前手下的兵马不少，除了玄骑兵、神机营、啸字营外，还有卢兴洲的那支骑兵，铁山与哲里创建的陌刀队。 当然，还有卢兴洲那两万骑兵，这还不算赵鸿煊、顾飞、谢成业等人的军队。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军队人马早已经过了十万之数。 虽然凌渊如今是亲王，这是朝廷下发的明旨，但他也早已超过亲王能统御军队的数量。 军队杂乱无章不是件好事，在灵州王府中，杨凤清居中调节，但几次大战下来，结果不是很好。 要知道凌渊麾下的军队，从装备上来说，绝对是超越了这个时代许多的。 “二虎，玄骑兵的编制两万人不变，神机营也暂定两万人不动！” “是，殿下！” “齐将军，啸字营与顾飞、赵锐、谢成业、张丰等人的军队重新编制，你为主帅，张丰、赵锐、谢成业、顾飞为副将，暂定四万人，赵鸿煊调入王府。” “这样一来，啸字营的编制就用灵州边军的编制，后期在酌情增加兵员，不过，你们在各自驻地屯田的时候，也可将团练一并训练。” “是，殿下。” “卢兴洲，你的两万骑兵从今开始，驻守在灵州城，作为本王的亲军，另外，还有铁山的陌刀队，本王暂时也给你两万编制。” “是，殿下！” 这样一来，灵州王府明面上的军队就是十万人，至于各地屯田的团练，啸字营主要负责各地防务，他们会在当地招收团练，人数也差不多是四万人。 这四万人拿起武器就是军队，只是在朝廷兵部没有编制罢了。 杨二虎和宋子严两人，作为灵州王府的机动军团，一般都驻守在灵州城。 而卢兴洲的两万骑兵与铁山的陌刀队一起，算是凌渊的亲军。 “杨凤清，从今日起，你为灵州王府军师，日常各地兵马的调配你来负责，赵鸿煊你来协助。” “遵命！” “张甫卿，你继续负责王府的后勤，各地的军粮调拨，一应由你负责。” “是！” “对了，天字班回来的那几个学员怎么样了？” “回殿下，这些学员很聪明，有的已经开始独当一面，未来不可限量。” “恩，这些人一定要培养好，未来本王有大用。” “是！” 只有张甫卿一直没说话，于初冬还好，这个曹雨薇啊，简直是个事精，总喜欢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让张甫卿苦不堪言。 若不是于初冬在一旁劝慰，张甫卿恐怕要被逼疯。 “张大人，你有话说？” 张甫卿苦涩的笑了笑，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给你的那两个女学员如何了？” “甚好甚好！”张甫卿回道。 凌渊在回来的路上领教过曹雨薇的那些刁钻问题，自然看出了张甫卿的无奈。 “后勤事多繁杂，张大人要多费心。” “是！殿下！” 处理完军务和政务后，众人刚想要走的时候，张甫卿说话了。 “殿下，要不您将曹雨薇调来王府用用如何？” “哈哈，这丫头又搞事情了是吧！”凌渊笑着说道。 杨凤清、赵鸿煊也是摇摇头，看来他们两人也听过曹雨薇的名声。 “殿下，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是否可行？” “哦？那你说说看！” 曹雨薇很聪明，甚至要比一些男学员都聪明得多，接触过她的人都承认。 若不是这丫头古灵精贵啊的，也不会连张甫卿都招架不住。 杨凤清清了清嗓子，说道：“臣觉得，曹雨薇这股子好奇劲，去暗影台如何？” 在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唐七顿时目光一紧，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怎么就突然落在自己手上了。 “暗影台事关重大，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 从不开口的唐七罕见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曹雨薇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样吧，去将曹雨薇找来，让她自己说说，想去哪里！” “如此甚好！” 张甫卿生怕众人反悔，连忙让人去叫曹雨薇过来。 当曹雨薇进入王府的时候，凌渊眼前一亮，换了女装的曹雨薇，妥妥的一个大美人。 身形高挑的她，原本束缚着的傲人身材，让凌渊都忍不住侧目。 这模样，绝对比起凌渊前世见到的女明星也不遑多让。 “参见王爷，见过各位大人。” “雨薇，你来的正好，殿下想让你去暗影台，那可是整个灵州王府最机密的地方。” 张甫卿不遗余力的说着暗影台的好，就是想早点将这个姑奶奶请走。 曹雨薇姿色一流，学识也不弱，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成了王府里的人，他张甫卿可得罪不起。 “暗影台？王府的谍报头子？” 暗影台不是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曹雨薇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过，偌大一座王府，也不可能没点谍报组织的。 “暗影台比起皇城司如何？会不会跟他们有冲突啊？还有还有，他们会不会跟其他的谍子打架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甫卿一阵头大，指着唐七说道：“你还是问问唐大人吧！” “好了，曹雨薇，今日本王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愿去暗影台？” 凌渊开口问道，唐七想要说话，被他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本以为以曹雨薇的性格，她一定会想要去看看的，没想到这次她却选择了拒绝。 “殿下，我不去，暗影台适合低调行事，我的性格不适合。” 唐七眉头舒展开来，看曹雨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凌渊也没想到这丫头能说出这话来，便随口问道：“那你这性格也不适合待在后勤啊！” “是啊，后勤粮草全是琐碎事，你也待了快大半个月了，每日都是重复的事！” 张甫卿为了送走曹雨薇是不遗余力，没了她在后勤，他能多活几年。 曹雨薇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张甫卿的意思，她确实在张甫卿那里惹了不少事。 见凌渊问起，曹雨薇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时，只见她俏脸通红，看向坐在高处的凌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第139章 卢家有女可为王妃 殿下，我能不能在您身边，跟随您学习啊？”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神色各异，杨凤清微微带着笑意，张甫卿暗暗长出一口气。 唐七眼神有些怪异，他是跟随凌渊最久的人，不由得打量起曹雨薇来。 不错，不错，身段很好，适合生儿子。 生在皇家，儿子固然是要比女儿重要的。 只有凌渊一脸诧异，曹雨薇竟然想跟着他，搞了半天，这块烫手山芋居然要落在自己手中。 刚想推辞，张甫卿见状连忙说道：“殿下，臣那边还有些急事，要给谢成业将军那边送点东西过去。” “殿下，曹姑娘既然想跟着殿下，她学问不错，殿下身边也确实需要个能使唤的人。” 齐云舟是个老江湖，杨凤清的话他哪里不懂，这是要给王爷纳妃的节奏。 “殿下，杨大人此言甚好，曹姑娘出自桐山书院，留在王府也能让桐山书院安心。” 只有卢兴洲微微有些气愤，看向曹雨薇的眼神不是很好，这不是要与他卢家抢王妃嘛。 临行出京的时候，卢祥生就提醒过他，只要等凌渊拿下流州或者灵州其中任意一州，就可以将卢家女入王府的事提上日程。 “殿下，我也看过不少兵书，可以帮你的地方很多。” 曹雨薇自己争取，她在来到灵州城后，对凌渊的所作所为叹为观止，尤其是馒头的来历，她一直想要弄清楚。 而且凌渊长相俊朗，听张甫卿说过，王爷是天下少有的武功高手，连铁山这样的武将，都不是凌渊的对手。 帅气、能打、还多金，关键还是个皇子，这样的男人，只怕对大部分的女子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凌渊前世是个码农，平日里很少与女子打交道，除了了解了解一些棒子那边的动作女星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殿下，不如将曹姑娘留下试试吧！” 连一向不过问的唐七都开了口，凌渊回头瞪了他一眼，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好应了下来。 “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王得约法三章，王府不同张甫卿那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要清楚。” “明白，明白，多谢殿下！” “殿下，朝廷兵部那边给我们各位将军定的军职到了，最大的给了个三品武职，是给齐将军的，杨二虎、宋子严等人都是四品军职，顾飞、赵锐等人给的是的从四品。” 这个怪不上卢家，虽然他们主管兵部，但三品以上的武将需要通过廷议的。 齐云舟本身就是啸字营的主将，当初在流州就已经是从三品，这次拿下灵州，也算是立下战功，晋升为三品也正常。 “朝廷这帮家伙除了这点手段，也没别的招数了。” “殿下，家主昨日来信，也说过此事，为了保全宋家，家主也只能牺牲此次平定灵州的战功。” “无妨，本王这点还是看得清楚的，告诉卢大人，就说本王谢过了。” “还有一事，殿下，卢家想与殿下结为姻亲，卢家有一嫡女，名叫卢佳，家主想让她给王爷为妃。”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姻亲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牢靠的关系，王家不就是凭借着连着几代皇后贵妃水涨船高的。 只是来得太突然，卢家对王府帮助甚多，朝廷中的消息都是卢家传回来的。 前些时日，凌渊也收到过皇城司的传信，这可是头一次啊，要知道他去流州的时候，明景帝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皇城司传的是明景帝的意思，也有要让他与卢家接为姻亲的意图。 起初凌渊是想拖一拖的，但今日卢兴洲说了出来，显然，他代表的是卢家，若是自己再拖下去，或者是拒绝的话，与卢家之间必然有隔阂。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卢兴洲看到曹雨薇进入王府后，他有了危机感。 这件事他还没跟卢祥生反应过，便做主想要先将此事定下来。 生怕到时候曹雨薇与王爷生米煮成熟饭，卢家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卢老大人的意思？”凌渊问道。 “自然，殿下放心，卢家嫡女绝不弱于任何人。” 说话的时候，卢兴洲的眼神还不忘瞟向曹雨薇，似乎是在宣战。 后宫可就是战场，谁是第一个女人很重要，这关乎到今后的地位。 卢家将宝押在了凌渊身上，若是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皇后和妃嫔那可是天差地别的。 皇后所生可是嫡子，是在继承皇位上有先天优势的。 众人看向卢兴洲，自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卢家与王府姻亲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殿下，卢家嫡女臣倒是听闻过，与萧家萧美琪、王家王玉瑶还有长月公主并称京城四大才女，臣觉得此事可行。” 杨凤清作为第一军师，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对灵州王府来说，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卢家与灵州王府共进退。 “殿下，此事臣也觉得可行。” “殿下娶妻，天经地义，卢家嫡女这身份倒也对得住殿下。” “殿下，臣可听说过，京城四大才女，可不仅仅是才学，关键还个个沉鱼落雁。” 宋子严一脸的猥琐，这家伙不是个武痴吗？什么时候对女子也这般上心了。 倒是站在凌渊身边的曹雨薇，神色有些落寞，与这些京城的才女们比起来，她的出身要暗淡得多。 不过，以她倔强的性格，她自然不会认输的。 “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倒是不排斥，兴洲，你告诉卢大人，本王应下了。” “臣替卢家谢过殿下。”卢兴洲大喜道。 灵州王府如今在大璃绝对是排名前五的王府，凌渊早已成年，一直都没成婚，谁能入住王府后宫，总算有了定数。 “殿下，于初冬也想来王府？”曹雨薇突然说了一句。 “于初冬？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天字班女学员？” “恩，她在后勤太屈才了！”曹雨薇点头道。 齐云舟等人已经闻到了战争的气息，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曹雨薇这妮子竟然找帮手。 第140章 三皇子亲自登门流州府 凌渊对于初冬的印象没有曹雨薇深，主要还是她太过恬静，总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不过，她的能力得到了张甫卿的推崇，而且听说杨凤清几次想去挖人，都被张甫卿给拒绝了。 “王府不是你家，这件事以后再说。” “是，王爷。” 曹雨薇自然而然的留在了灵州王府，卢兴洲心中暗暗盘算，要让卢家那位赶紧先过来才行。 私盐案爆发后，朝廷对流州虽然没有免去宋林书的州牧，但一些官员被凌贞给换上了王家嫡系。 这让宋林书有苦难言，不过，私盐贩卖给宋林书带来了巨额的财富，流州不安全后，他将所有的财富全部转来了灵州。 此刻流州府，许久没有动静的三皇子凌贞到了州牧府，这次他来居然没有带任何的仪仗，这与他平日的作风完全不同。 “臣宋林书，参见殿下。” “宋大人，看来投靠了灵州王府，日子过得倒是舒坦，连贩卖私盐的案子都能压下来。” 宋林书在揣测凌贞的意图，他突然来流州府，着实让他没想到。 自从上次武安县被灭了八千白骑兵后，又闹出个杀降冒功的事来，让这位嚣张惯了的皇子低调了许多。 “殿下此来，是想羞辱臣的吗？” 既然摆明了身份，宋林书也没必要演戏，反正所有人都认为他背后站着的是凌渊。 “你要搞清楚，你背后的那个王爷，出身卑微，想要夺嫡还嫩点，本王今日来，是给你指条明路。” 宋林书没说话， 在等着他下面的话。 凌贞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本王听说当初你是想投在王家门下的，如今本王给你个机会，你应该知道，继承大统，本王比他有机会。” “殿下，此时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臣就一个儿子。” “这点本王知道，本王会调派军队去流玉关附近，让你儿子带着神机营前来，到时候，他在本王麾下，本王不仅可以给他比在灵州更高的武将职务！” “而你，本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本王继承大统，你宋家就是京城新门阀。”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先前的时候，宋林书挤破脑袋都想攀上王家的关系，就是看好三殿下凌贞的嫡出身份。 但看到凌贞在流州的所作所为后，宋林书没了兴趣，这个三殿下根本不是明主。 说的好听点，他嫡出的身份或许能走到那一步，但他不过是王家的提线木偶。 反倒是凌渊，他表现出来的一切，要远超这位三殿下，手中兵马更是雄厚，宋林书不傻，他知道宝押在哪。 “殿下，你说笑了，流州贫苦，入不了京城各位的眼，至于臣的儿子，他在灵州麾下， 私自调动军队是死罪。” 宋林书的拒绝让凌贞恼羞成怒，刚想要发作，被身旁的王奔拦了下来。 “殿下，以大局为重！”王奔低声道。 就是这句话，让凌贞耳朵都起茧子了，但他还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宋大人，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王将军，请说！” “据我所知，流州并没有大的盐矿，你将贩卖私盐的出处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哦？要求？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吗？”宋林书笑着问道。 “恩，任何要求！”王奔傲然道，以他王家在大璃的地位，这句话说出来他觉得一点都不为过。 “王将军说笑了，朝廷已经查清楚，本官与私盐案无关，自然也不知道你所说的私盐出处，在流州贩卖私盐是死罪，这是本官最新颁布下去的朝廷明文。” 宋林书自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联系，私盐案被爆出来，正是他们在背后使绊子。 他与三殿下之间，已经没了缓和的可能，若不是凌贞亲自登门，他绝不会亲自去找他。 “这么说，宋大人是要与三殿下，与我王家为敌咯？” 王奔脸色一变，瞬间阴沉了下来，右手摁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 “怎么？王将军要在本官的府中杀了本官吗？” 双方剑拔弩张，一向脾气沉稳以大局为重的王奔都忍不住想要拔剑。 “宋林书，你可知道本王能亲自来找你，你该荣幸才是。” 宋林书恭敬的拱手道：“殿下，臣乃是朝廷封的流州州牧，朝廷有祖制，地方州牧决不可与皇子结党，臣不想再被人闹到朝廷去。” “好一个朝廷祖制，好一个不可与皇子结党，你不觉得可笑吗？” “殿下，臣听不懂殿下的话，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本官要去处理流州政务，毕竟，最近流州不安稳，贩卖私盐的人臣还没抓到。” 宋林书一刻都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从宋子严在灵州扬名开始，他已经知道，自己与灵州王府绑在了一起。 这一次若不是自己付出代价，又得到了卢家在暗中相助，他这个州牧早就被拿掉了。 流州还是太单薄了些，若是南方那几个富庶的大州，朝廷怎么敢对他们下手。 既然选择撕破脸皮，宋林书就没必要在藏着掖着，索性将关系撇清。 “宋林书，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吗？”凌贞气急败坏道。 “哦？不知道殿下想以什么罪名杀了臣？是因为臣的儿子在灵州当值？还是因为臣没有投靠殿下？” 宋林书的话够直接，在经历私盐案后，他也没必要与凌贞弯弯绕绕。 “殿下，以大局为重，我们先走！” “哼！” 看着两人离去，宋林书坐回到椅子上，这一次，他将自己彻底摆在了凌贞和王家的对立面。 “来人，去让张珩来一趟！” “是！” 张珩是流州长史，与宋林书在一起十多年，两人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大人，下官刚刚好像看到三殿下和王奔了，他们来干嘛？” “哼，来胁迫本官，想让本官依附他们，让子严将灵州的神机营带过来归他们，还想要我们的私盐。” “这么大的胃口，也不怕崩了他们的牙吗？” “好了，本官需要你亲自去一趟灵州王府。” 第141章 宋林书在流州府的动作 “大人是想让十三殿下来制衡三殿下？” 宋林书摇摇头道：“不，如今灵州刚刚平定，他还需要时间，你去之后，告诉殿下，我怀疑三殿下会对神机营和黑甲骑兵动心思。” “神机营与黑甲骑兵的厉害之处，早已在流州和灵州得到了印证，十三殿下那边应该有所防备吧。” “殿下防备是殿下自己的想法，我们去说是我们的态度！” 张珩了然连连点头，宋林书继续说道：“最主要的还是私盐的事，如今流州追查得紧，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南方打开商路，不能就此荒废。” “大人这是想要将私盐贩卖的商路都给十三殿下吗？” “恩！”宋林书点头道：“灵州到处都缺银子，这条商路不能断，你想办法先留在灵州一段时间。” “是！” 私盐贩卖带来的暴利让宋林书一度震惊，凌渊提供的私盐质量远超世面上所有的私盐，甚至连朝廷盐引司的官盐都比不上。 这让他们贩卖的私盐在江南十分畅销，价格也远比一般的私盐要贵上不少。 这些江南的豪绅贵族们，手中握着大量的官盐盐引，只要过个手，便能变成官盐来在各地销售，甚至是在京城售卖，这个价格也是他们说了算。 大璃在江南的人口众多，豪绅贵族也是最多的，他们对这种私盐的需求也要大很多。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流州从私盐贩卖上赚取的利润，就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万两。 这可是宋林书手下的商贾们两年才能赚取到的。 可想而知私盐的暴利程度，灵州残破，能得到朝廷的扶持很少。 这也怪不上朝廷，毕竟朝廷国库空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也不会将盐引卖给江南的商贾。 “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去找卢元兵，让他安排黑甲骑兵带你离开。” “是！” 卢元兵的五千黑甲骑兵是当初凌渊留下给他的，三殿下凌贞一直惦记，奈何卢元兵的卢家身份，再加上他的性格，让凌贞吃了很多回闭门羹。 在做完这一切后，宋林书才长舒一口气，他手中的兵马很大一部分都被三殿下所收买，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抵挡得住来自皇子和京城的诱惑的。 除了安排在流州府的两万亲兵外，也只有卢元兵的骑兵能保护他。 流州这地方，毕竟还是太穷了，在贩卖私盐前，根本没办法养起太多的军队。 虽然朝廷给边军的军饷是最高规格的，但你不给啊，光画饼有啥用。 而且流州被北蛮占走了一部分，纵然凌渊收复了七县，但那七县都在三殿下凌贞的手中。 各地的赋税加在一起，养个四五万人了不起。 这便是凌渊与其他人的区别，他不用太担心粮食问题，军饷完全可以用私盐贩卖的银两来支撑。 在张珩走后，宋林书开始思考着反击之策，最近传出的三殿下勾结北蛮王子的消息，让他似乎看到了方向。 流州是有皇城司的人，他们隐藏在流州府的各个地方，不仅仅是流州，其他州府都有。 这消息放出去后，最后只需要佐证这个消息真实性，他们就会将消息传回去皇城。 皇子勾结北蛮高层，这绝不是陛下能容忍的，别的门阀家族或许陛下会考虑后果，将凌贞调离凌贞是必然。 不过，在这之前，要佐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才行。 宋林书快速写上了一封信，将他放在贴身的衣物里后，换了一身长袍，去了他经常去的一家茶楼。 他似乎与茶楼的老板娘很熟，来了以后径直上了顶楼，这里能俯瞰整个流州城。 这也是他经常喜欢来这里的原因，看着城中的熙熙攘攘，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大人，今日来您是要？” 刚刚在楼下还扭动腰肢颇具媚意的老板娘，此刻却变得恭敬起来。 “这是武安县的布防图，卢元兵的骑兵我会调走，告诉北蛮人，他们可以随时对武安县动手，三殿下就在武安县。” “是，大人。” 宋林书能在流州这么多年，真要靠着流州的这点兵马抵挡住北蛮人南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暗中与北蛮那边有消息来往很正常，不仅仅是他，真州甚至是京城，他们都会与北蛮人勾结。 宋林书此举就是要让北蛮人打武安县，故意将卢元兵调去流玉关附近，除了护送张珩外， 就是想让北蛮人打破武安县。 如果能抓到三殿下凌贞最好，就算是抓不到，武安县丢失，也足够让凌贞喝一壶的。 当然，如果凌贞不想武安县出事，那他还有一件事可以做，与北蛮人合作。 所以，宋林书此事是一举两得，而他损失的不过是一些钱财罢了。 北蛮人不是人人都不喜欢银子的，那些在王庭的贵族们，对大璃的珍宝也是十分喜欢的。 茶馆的老板娘，就是宋林书与北蛮来往的人，只是平日里，他轻易不会动用。 只有在北蛮人会南下的时候，他才会让老板娘去送珍宝银子等，来让北蛮人的南下雷声大雨点小。 北蛮人每次南下不仅仅收到流州府的上供，朝廷也会给大批的珍宝银子。 后来，北蛮人也学聪明了，他们干脆不打，就是装装样子南下溜达一圈，让大璃人乖乖的交上粮食银子就行。 不过，这次武安县等七县被收复，双方的平衡被打破，北蛮人派了三个王子南下，若不是卢元兵在武安县，只怕早已被破城。 这次，宋林书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丢一个武安县流州来说并没什么影响。 最好的结果是将三殿下给抓了，朝廷出面将他赎回去，他就不会再来流州。 宋林书在坐了一会儿后，离开的时候，他还故意在四周看了看，直到那些暗中的谍子们点头，他才回流州州牧府。 这是宋林书的报复，他利用了自己多年来与北蛮人之间建立的联系。 一座武安县而已，哪怕北蛮人屠了整个武安县也无妨，夺嫡本就是一件你死我活的战争。 这也是他给灵州王府的投诚。 第142章 他要援军，你们谁去? 宋林书果然是老狐狸，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竟然是想要将三皇子凌贞永远留在武安县，密谋杀害皇子，这要是传出去，哪怕如今大璃皇权衰败，也会将他们宋家灭了三五个来回。 这可要比凌渊只是散播些谣言，让三皇子凌贞回去京城而已。 宋林书的出手，凌渊是不知情的，这就是宋林书的聪明之处，失败了，他宋林书一个人的错。 哪怕他们宋家因此而被灭族，但宋子严会活下去，灵州王府也会保他的性命。 但要是成功了，流州便成为灵州王府的地盘。 流州城中的皇城司人不少，就算宋林书的州牧府中也有，只不过，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每天都会换身普通衣服来茶楼喝茶。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当成了宋林书的习惯，以为老板娘不过是他在外面养的情人。 毕竟，宋林书的那位内人可是个狠厉角色。 皇城司的人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在外围监视，对茶楼的主人查了很多年，也没任何可疑的地方。 消息传出去的第五天，武安县传来了动静，卢元兵在三天前以巡守西边的名义护送张珩去了流玉关。 回到武安县的凌贞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城外就传来了北蛮大军南下的消息。 武安县城中的军队是他在白骑兵被灭后，重新在武安七县招来的新兵。 “北蛮人？这群蠢货在干嘛？我们不是给他粮食和银子了吗?” 凌贞怒火中烧，他为了武安县的安危，送出了大量的粮食和银子。 “殿下，这些北蛮人来者不善，那些金帐骑兵根本没有回王庭，他们一直在骗我们。” “该死，卢元兵人呢，他在哪？” 凌贞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北蛮人的对手，哪怕城墙高大。 “他还在西边巡守，是流州府的意思！” “宋林书，这个老东西，他一定是故意的。” “殿下，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守城了。” “守？还守个屁啊，带上我们的人赶紧撤！” “殿下，流州武安县不能丢啊，要不然大局！” “大局你妹啊！” 王奔那句以大局为重还没说出口，被凌贞一拳轰在了脸上。 凌贞连夜马不停蹄离开了武安县，如果到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局势来，也不必去夺嫡了。 北蛮人无辜出尔反尔，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上次，他们来的金帐骑兵，就让凌贞怀疑过。 只是那时候他动用了关系，才让王庭的人制止了那次的后续攻势。 这一次，他可没有多的银子来做这件事了，丢了武安县，他在流州存在的意义就没了。 回去京城后，他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待在流州，他距离京城太远了。 因为，他的母后可不止他一个儿子，王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扶持的。 “殿下，咱们就这么回京城吗？” “传信回去给京城，就说北蛮人金帐骑兵南下了。” “是！” 凌贞的逃离导致武安县的防御直接崩盘，新兵们根本不是对手，在看到金帐骑兵后，他们便发生了溃逃。 不到两个时辰，北蛮人重新占据武安县，城中大璃人被屠杀将近十万人。 这些人都是武安县被凌贞用银子招揽来的流民，他们就这样死于非命。 三位蛮族王子在重新夺回武安县后，并未继续南下，他们要搞清楚那支黑甲骑兵去了哪里。 上次在武安县城外，凌贞就是被那支黑甲骑兵救走的。 若不是这一次从流州传来的消息说黑甲骑兵不在武安县，他们也不会轻易发动进攻的。 北蛮人在大璃有着不少眼线，当初凌渊在收复武安七县的时候，就是败在这支黑甲骑兵手中的。 金帐骑兵与他们打过交道，那支黑甲骑兵的实力很强，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贸然南下的话，若是中了埋伏，金帐骑兵受损，他们回去王庭，也会被追责的。 武安县失守的消息被宋林书上奏给了朝廷，还将凌贞不战而逃也一并上奏了。 大璃京城，今日早朝朝会，明景帝竟然来了。 明景帝阴沉着脸，他的身体很虚弱，这段时间他已经很少露面，需要有人扶着他才勉强坐在皇位上。 凌贞跪在朝堂之上，不断抽泣着，身上的盔甲显得残破不堪，甚至左手手臂上还有伤。 “父皇，都是那宋林书，是他对儿臣怀恨在心，勾结了北蛮人，想要让儿臣死在流州。” “上次的私盐贩卖案他就对儿臣不满，请父皇明察。” 朝堂上，站着的大臣们都在看着凌贞的哭诉，几位皇子更是带着微微笑意。 还有什么比让这位皇后嫡子吃亏更让他们高兴的呢。 “三殿下，据臣所知，宋林书与私盐贩卖没有关系，又何来的怀恨在心呢？” 说话的是朝廷御史，至于是谁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落井下石的绝不止一个人。 “他到底有没有贩卖私盐，你们应该很清楚，这次他勾结北蛮人，对皇子下手，这是事实。” “殿下，事实不是用嘴说的，流州奏报也在，上面与殿下说的可是不一样的。” 凌贞诧异，他从武安县逃回来的时候，速度已经足够快，但没想到宋林书的奏报会比他更快。 虽然他忍痛制造了自己抵抗北蛮人的假象，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陛下，宋大人奏报上说，他已经率军北上，务必会将北蛮人挡在武安县南下的路上，不过，他也在请求朝廷增派援军。” “陛下，流州七县不能丢，他们这次来了北蛮金帐骑兵，对流州是势在必得的。” “陛下，依臣之见，我们如今还是找北蛮人议和吧！” 明景帝的脸色越发阴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时还会轻声咳嗽几声。 “这就是你给朕的回报？朕让你去守武安县，你看看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凌贞刚想反驳，被王家家主用眼神给制止了，明景帝既然在说，那就说明凌贞在武安县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武安县，还不到三个月，你就拱手让了出去。” “你们都说说看，宋林书想要援军，谁去合适？” 第143章 陛下，不可让他掌两州之兵 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愿去跟金帐骑兵作战，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北蛮人继续南下吗？” “流州，接下来是与云州、安州、靖州，最后是朕的皇城，对吗？” 明景帝在极力让自己说的话大声一些，体内的气血不断翻涌，脸色也变得潮红。 王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觉得可以让真州的龙图将军作为援军，支援流州战场。” 龙图，大璃第一武将，镇守真州二十年，他所带领的真州边军，也是大璃所有边军中最强大的存在。 还有一点，龙图实际上是凌岳的人，他在去真州之前，受过魏家的恩惠。 而魏家，正是当今皇贵妃魏贵妃的母族，凌岳则是魏贵妃的儿子。 如今凌贞在武安县丢了人，王麟此举，自然也是想让凌岳也吃亏，毕竟，北蛮王庭的金帐骑兵不败神话还未被打破过。 真州的边军虽然要厉害一些，比起金帐骑兵来，可是要弱不少的。 “陛下，真州也会面临北蛮人南下的威胁，调走龙图将军只怕会让真州不稳啊！” 魏忠，魏贵妃的亲弟弟，也是魏家的家主，在朝中入了内阁，算是阁臣中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王麟想借龙图的手，来佐证凌贞并非是有意逃跑，而是金帐骑兵过于强大。 这点心思魏忠不可能看不明白，自然是不会让王麟如愿的。 目前的流州，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去支援，云州、靖州、安州等地的驻军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很少打仗，满不满编都难说，战斗力更加要大打折扣。 明景帝突然问道：“卢爱卿，你主掌兵部，说说看要如何？” “回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武安县是灵王殿下收复的，不如调灵王殿下去流州，或许能再度收复。” 卢祥生此言一出，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这三个月，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位灵州王爷的事。 流州收复七县，不到两个月平定为祸两年之久的玄女教叛乱，这些可都是前无古人的战功。 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只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甚至差点被王家年弄出皇族的落魄皇子。 王麟眼神一变，连忙说道：“陛下，灵州刚刚平定，此时贸然调走灵王，会不会让玄女教死灰复燃啊。” “陛下，臣也觉得灵州尚需要时间稳定，此时不是调灵王去流州的时候。” 魏忠也看出了端倪，若是再让凌渊得到流州，那就真正的是如虎添翼，要压过所有皇子一头。 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哪怕他们曾因为传国玉玺的事，结成过暗盟。 “那臣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不愿调灵王去灵州抵挡，你们也说不出个其他人选来，莫不是说，就让他们一直南下威胁京师？”卢祥生怒笑道。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这些背后站着皇子的阁臣们，平日里少不了争锋相对。 但在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还是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的。 “灵州若是再起动乱，这边流州也未能挡住，岂不是顾此失彼。” “是吗？那臣就想要问问国舅爷，你去过灵州吗？你怎知玄女教会死灰复燃。” 两人越吵越凶，连带着那些支持他们的大臣们也都在说话，整个大殿都显得嘈杂不堪。 “肃静！” 明景帝身边的大太监厉喝了一声，这才让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 “朕今日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三皇子凌贞不战而逃，自即日起闭府反思，三个月不许出门，另罚俸一年。” 对凌贞的处罚有点不痛不痒，不过，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又是皇后嫡子。 若是换了其他皇子，绝不是这般简单，起码也是要爵位降一等的。 这样一来，你就没了继续夺嫡的名分。 百官都不敢言，明景帝在说完这些话后，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北蛮人这次南下，就不是奔着议和来的，北蛮大汗命不久矣，此次，这些王子就是证明之战。” 这些消息是皇城司传回来的，与北蛮打了这么多年，双方都派了不少暗桩在彼此的腹地。 明景帝的一番话，将宋林书的嫌疑彻底洗干净，凌贞说的话就是假的。 京城中的这些大门阀，也都有北蛮那边的消息，只是他们知道的没有皇城司那般详细。 北蛮大汗快要死了，那这次他们南下，就绝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武安县第一次大战结束后，金帐骑兵消失了一段时间，当然，这也是凌贞上供了大量的银子的情况。 其实这中间还有个事，北蛮大汗身体稍微好转了些，将他们叫回了王庭。 在巫医无法继续延续北蛮大汗的生命后，这次来的不止一万金帐骑兵，而是来了五万。 只是留下三万镇守王庭，这是王庭最大的底蕴，凑了这么多年，从大璃掠夺了大量的财物，也只是打造了八万金帐骑兵。 呼吸平缓许多的明景帝再度开口道：“既然十三他能打退一次北蛮人，那朕就相信他能再来一次，传旨，加封灵州王凌渊平蛮元帅，可节制流州沿边兵马。” “陛下，权不可给一人之手啊！” “陛下，灵州王拥兵过重，恐对社稷不利。” “陛下，不可如此啊，若将兵权给一人，对朝廷不利。” 明景帝冷眼看着大殿中跪着的言官们，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站出来。 内阁的阁臣们出奇的一致，没有一人表示反对，皇子们更是在一旁一言不发。 “哼，朕让你们去打你们不敢，朕让自己的儿子去打，你们不让，朕看你们是想让江山倾覆吧！” “陛下，臣对社稷日月可鉴！” “给事中闫振藩，朕记得你的名字，没想到才不过三年的功夫，你也站在了朝堂之上。” “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四十。” 发怒的明景帝还是要让人胆颤的，虽然二十年来很少上朝，但在朝中，这些内阁阁臣们还不敢当众忤逆他的意思。 想要搏个谏臣名声的闫振藩觉得来了机会，竟将官帽摘了下来，放在前面。 “陛下，臣愿以死谏言，不可让灵州王掌两州之兵啊！” 第144章 明景帝的逆鳞你也敢碰 “好，好，好！”明景帝连说三个好字，随后冷声道：“朕今日就给你个青史留名的机会，来人，将此贼杖杀。” 百官惊骇，已经多年不上朝的明景帝，上来就是杀人。 闫振藩入朝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对明景帝并不了解，北蛮南下是逆鳞。 “众位大人，为天下记，还请谏言啊！” 朝堂之上没有一人站出来，都在旁观着闫振藩被杖杀，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去碰触明景帝的逆鳞。 “卢祥生，让人去传旨吧！” “是！” 明景帝杖杀闫振藩震慑百官后，这道圣旨再也无人反对。 灵州王兼了平蛮元帅，这是大璃历史上都没有过的官职，权势之盛，要远在京城中的各位皇子身上。 明景帝的突然来上朝，让所有人都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退走后，明景帝被人抬着回去的，他的身体很虚弱，刚刚上朝的时候，他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住。 “刘炳业，去京城中找个郎中过来。” “是！” 刘炳业是皇城司指挥使，他对明景帝的忠诚无人能比，若不是他在，明景帝也不会身居皇宫这么多年，还能对朝政了如指掌。 夜里，刘炳业带着两个郎中出现在皇宫中，两人换的都是宫中护卫的服饰，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 在两人颤颤巍巍的给明景帝检查身体后，两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如实说，朕还有多久？” 明景帝已经不相信太医院，他们之中谁的人都有，从他们那里只能得到恭维。 “回陛下，最多一个月！” 明景帝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有预感，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失落。 “刘炳业，将他们送出宫去吧！” “是！” “多谢陛下！” 两人连连磕头，这辈子他们也没想到过，有一天会给当今陛下看病。 明景帝假寐了一会儿，刘炳业走了进来，拱手道：“陛下，人处理过了。” “恩，给他们的家人留点银子，朕的身体情况不能泄露出去。” “陛下，刚刚他们有些话告诉臣，宫中有人对陛下下毒！” 明景帝反而一笑，道：“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若是戳穿他们，朕只会死得更快。” 对天子下毒，刘炳业竟然不知道，他秘密查过太医院，但并未查出过什么。 “你不要怀疑了，不是太医院的人，他们没这个胆子。” “陛下，臣这就去寻遍大璃，也要找来名医，为陛下续命！” “不必了！”明景帝摆摆手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沉默片刻后，明景帝恢复了一些精神，轻声问道：“刘炳业，你觉得谁能继承大统？” 这个问题是明景帝第一次问刘炳业，皇城司不过问立储之事，这是太祖时就立下的祖制。 “陛下！” “你就是说说看，朕不会怪罪你。” “陛下，依臣之见，十三殿下可为人君，不过....” 明景帝将刘炳业的话接了过来，“不过，他朝中只有卢祥生在帮他，他母妃一族无人，恐怕争斗起来不是那几个的对手。” 刘炳业默默点头，皇城司的探子遍布大璃，对灵州、流州自然是了解的。 凌渊在流州、灵州的所作所为他们尽收眼底，虽然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凌渊的那些粮食来自哪里，但凌渊的战功摆在那。 “朕只有一个月了，希望他能在流州做出点事来吧！” 这话说完之后，明景帝闭上了双眼，刘炳业就站在一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景帝才呢喃了一句，“刘炳业，皇城司的人多去帮帮他吧！” “是！” 皇城司从不隶属皇子，与朝中所有的皇子必须要划清关系的。 明景帝的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一旦他出事，皇城司就是凌渊的。 在刘炳业走后，明景帝强撑着站起身来，将凌岳送进宫来的传国玉玺拿了出来。 又在一张空白圣旨上写了起来，最后盖上了真正的传国玉玺。 很显然这是一道立储的遗旨，就连刘炳业都不能知道的圣旨。 最后，明景帝将圣旨锁在了一个玉盒中，这是大璃皇族立储的方式。 这个玉盒他会交给宗人府，钥匙则会交给要继位的皇子手中。 “进来吧！” 门外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他跟随明景帝一辈子，从明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便在跟随。 “你去一趟流州，将钥匙交给他吧！” “陛下，他能杀出来吗？” “京城这些门阀太多了，需要有人来清理，他的后面干净，只有这样才能让大璃真正的刮骨疗伤。” “这样一来，若是他败了，大璃就彻底完了。” “那又如何？大璃已经病入膏肓，朕杀不了他们，那就让老十三去杀，就算他失败了，也要让这些人给大璃陪葬。” 此刻的明景帝似乎是回到了登基之初，他曾也想大刀阔斧，想要对盘踞多年的大璃毒瘤们动手。 只是可惜，最终的结果并不能让人满意，他不得不退居后宫。 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满足他愿望的后继之君，暗中让皇子们争斗，可直到凌渊在流州、灵州的强势表现，他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等你到了流州后，你就留在他身边吧，将朕的情况告诉他，这枚传国玉玺也带过去给他。” “陛下，您保重！” “去吧，去吧！若是有一天他成功了，记得去朕的皇陵烧一炷香！” “老奴知道了！陛下！” 明景帝挥挥手，又躺回了那张藤椅上，在轻轻的摇晃中，他再度闭上了双眼。 老太监离开后，明景帝的眼角流出了两滴眼泪。 不多时，便有后宫的妃子们来请安，她们似乎也知道了明景帝命不久矣，都在想尽办法在明景帝面前争取最后的利益。 今日朝会上三皇子凌贞被罚，虽然罚的并不重，但皇后是绝对不安心的，这可是关键的时候。 妃子们见皇后来了，她们只好让开，皇后出自王家，平日里就高高在上习惯了。 第145章 立储之后京城涌动 “陛下，臣妾求见！”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里面传来明景帝的声音。 “进来吧！” 王皇后姿色上乘，纵然是过了年纪，看上去也是风华正茂。 “陛下，你怎么今天给皇儿那么重的惩罚啊？” 上来就是撒娇，这么多年以来，只要她撒娇的事，明景帝就从来没有不答应。 否则话，他王家也不会在朝廷如日中天。 明景帝这次却没说话，任由王皇后如何撒娇，却都是不为所动。 “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啊，皇儿在流州也是招揽流民有功的，那些个蛮人仗着武力，皇儿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够了，不战而逃，这可不是皇子该做的，朕没削他的爵位，已经是法外开恩。” 王皇后被明景帝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已经深居后宫多年的明景帝，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陛下！” “你退下吧，朕今日要在书房歇息。” 将王皇后轰出去后，明景帝缓缓的坐起身来，眼神看向放在案台上的那枚假的玉玺。 这东西自太祖传至今日，早已沾染上了皇家气运，若是不毁去的话，只怕会多生祸端。 于是，明景帝强撑着站起身，将那枚假玉玺拿起来后，朝着一旁的柱子上砸了过去。 顿时，玉玺四分五裂，传承了数百年的大璃玉玺，被明景帝摔碎了。 这样一来，就只有凌渊手中那一枚了，也算是给凌渊正统正名。 屋外的妃子们见状，也不敢说话，连忙跟在皇后身后告退了。 等到刘炳业回来的时候，南书房附近就只剩下了皇宫禁卫。 “刘炳业，这个玉盒明日放在大殿的牌匾后面吧！” “是！” “让卢祥生明日早朝后入宫来见朕！” “是！” 翌日一早的朝会，这次明景帝没有去参加，刘炳业手捧玉盒，在百官见证中，将玉盒放在了大殿的牌匾后。 百官知道这是皇储的诏书，一众皇子都屏住呼吸，这关乎他们今后的地位。 卢祥生在早朝后，跟着刘炳业去了南书房，这个消息瞒不过其他人。 众位皇子和百官们都在猜测，卢祥生背后支持的是谁，大家可是都知道的。 “臣卢祥生，参见陛下！” “卢爱卿，朕今日将立储诏书放在牌匾后，又在此时召见你，你应该知道后果。” 卢祥生恍然大悟，震惊道：“陛下是说那玉盒之中是十三殿下？” 明景帝没打算瞒着他，“不错，朕知道你跟十三关系甚密，这道旨意是你的。” 卢祥生恭恭敬敬的将圣旨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这是一道赐婚的旨意，卢家嫡女卢佳与灵州王凌渊的婚事。 “陛下，臣纵然豁出去老命，也要力保十三殿下登基为帝。” “好，这里还有一道旨意，是让你接管皇城禁军的，禁军统领是王家的人，但他手下的四个副将中，有三个是朕的人，他们底子干净，你可以用！” “是，陛下！” “朕活不了多久了，希望老十三能在流州做出点事来，你告诉宋林书，老十三所需要的一切，流州府要提供好。” “陛下，要不然臣去传太医来！” “不必了，你入宫的消息瞒不过王家、萧家那些人，老三、老五、老七还有老大，他们肯定会对玉盒感兴趣的。” “他们也一定会对老十三下手，你让老十三多留点心！” “是，陛下，要不然臣亲自去一趟流州。” “不，京城还需要爱卿，让卢佳去吧！” “臣，领旨！” 卢祥生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各家的探子快速将消息送回了各自府上。 王家府邸，在京城中算得上排得上号的宅子，听说是明景帝赏赐的，是被查抄了一座王府。 三皇子凌贞并未遵旨在家闭门反思，而是出现在王府。 “外公，玉盒里面的名字，定然就是老十三，咱们得想想办法。” “陛下召见此时召见卢祥生不对劲！若是陛下真想传位给十三皇子，不应该这般世人皆知才是。” “你是说这是父皇故意弄出来的幌子？那玉盒之中不是凌渊，不过是想掩人耳目？” “不排除这种可能，凌渊虽在灵州屡立战功，但要继承皇位，他在京城的根基太浅，弄不好就是京城大乱，这绝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这还不简单，让王铮将牌匾后的玉盒偷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铮，正是禁卫军统领，他这个统领的军职，就是王皇后撒娇求来的。 “不可！皇宫大内，不是你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刘炳业还在呢！” 刘炳业这个皇城司指挥使，是连王麟都要忌惮的人物，皇城司行事一向缜密，被他们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如今我们就这般坐视不管？我昨日看父皇的气色很差，只怕活不了多久啊！” 凌贞很焦急，这次他在流州的失败，让他十分焦躁不安，父皇又在这个时候立储，这难免让他不急。 “不想让凌渊继位的又不止我们一家，先静观其变，这段时间，我要与江南那边联络联络感情。” “那我呢？需要我做什么？” “遵旨在府中闭关反思，绝不可有任何的逾越行为。” “好吧！” “你放心吧，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会是皇位上最有利的争夺者。” “好，我这就回府。” 另外几座皇子府邸之中，也在商谈着这几日京城中发生的事情。 天子突然立储，这让京城中的平静被打破，不管是皇子还是百官，观望还是投靠，每一次的选择都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卢家，卢祥生回来后，将卢家的嫡系人员都召见了一遍，在告诫过他们后，将卢佳留了下来。 卢佳在京城四大才女中排名第一，这可不是吹捧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学问。 连翰林院的那几个老夫子，都被她的学问逼得抓耳挠腮。 长相更是清绝，一双眸子中似乎能看透人心。 “佳儿，陛下有了旨意，为你与十三殿下赐下的婚事，还有，陛下让你去一趟流州，就留在十三殿下身边，让他提防些。” 第146章 如果玉盒之中不是你的名字 “看来这次朝中立储的事，陛下是立了十三殿下为皇储了？” 卢佳冰雪聪明，明景帝这般大张旗鼓的作风，很难让人不知道宫中的消息。 “恩，这样一来，他将成为众矢之的，对京城的局势了解不多，你去了之后，多帮衬他！” “孙女明白，卢家与灵州王府已经绑在一起。” 卢祥生暗暗叹息了一声，卢佳聪慧，论见识和学问，她要比卢兴洲还要好一些。 只是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否则的话，继承卢家的就是她了。 明景帝当朝立储后，各方势力都已经开始行动，光是第二天一早，从京城派去流州的明探暗谍就不少。 动静越来越大，朝中的皇子们都在揣测明景帝的意思，冒出来的十三皇子凌渊，如今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连在真州镇守的七皇子凌岳，都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 在京中的皇子，今日也都聚集在了三皇子凌贞的府中，毕竟他还在闭府思过中，不方便出门。 “我说几位，本王可是父皇亲自下旨闭门思过的，你们找上门来，是想让本王抗旨吗？” 凌贞很清楚这些人的意图，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出头鸟，这些年他也一直都是这么个角色。 “三哥，咱们兄弟几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如今父皇病重，京城里可都在传，玉盒里的名字可是他凌渊。” 说话的是九皇子凌舒，他年纪要比凌渊要大几个月，身份自然也要尊贵不少，他母妃好歹是个妃。 “老三，你可是皇后嫡子，大璃朝廷的嫡皇子，就算玉盒里的名字不是我们，那也得是你啊！” 大皇子凌桐在一旁蛊惑，他在众位皇子中年纪最大，其实明景帝很不喜欢他，因此到现在都还是个郡王的爵位。 突然冒出来的凌渊，不仅在短时间内就被封了亲王，甚至还在京城中掀起了风浪，他自然心里是不爽的。 只有老五凌湛，他是被几个皇子起哄一起来的，平日里他养花养鸟，很少过问朝中之事。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夺嫡的野心，比如萧美琪的萧家，就是暗中支持他的。 萧美琪的玄女教也是他暗中一手支持的。 这些事虽然他做的很小心，但在几位皇子这里不是什么秘密。 见老五凌湛一直不说话，凌贞瞟了他一眼，对这个心机城府都很深的弟弟，凌贞向来不喜欢。 “你们想知道玉盒里的名字，可以自己去看，本王对这个没兴趣。” 众皇子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凌贞吗？ 一直以来，凌贞都将储君之位视为囊中物，表现得太冷淡了，这完全跟换了个人一样。 “各位，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若是让父皇知道，怪罪下来，又要给我加罪了。” 凌贞下了逐客令，凌舒还想再说，但凌湛却直接出了房门。 “三哥，你好好考虑吧，反正弟弟我是支持你的。” 在皇子们走后，凌贞的神色突变，将书案上的一个三彩瓶子摔在地上粉碎。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都不敢上前。 这几日因为触了霉头，已经有几个下人被当场斩杀了。 随着消息越传越邪乎，终于等到了凌岳回京，他与其他皇子不一样，手中的兵马比起其他皇子来要多得多。 真州又有大璃第一勇士龙图在，可以说是大璃储君最大的候选人之一。 他的回京让百官们都想看看，能不能将京城的浑水趟得明白一些。 皇城之中，这几日明景帝都住在南书房，连太医院的太医都不见，能见到他的只有刘炳业。 “陛下，真王回来了，就在宫外候着想要见驾！” “他倒是回来得真快，让他进来吧！” 明景帝这两日的气色稍稍好了一些，一直躺在藤椅上，用了一些京城郎中的药，虽然不能救命，但还是能让他续几日命。 “儿臣凌岳，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不在真州好好守着，来京城做什么？” 明景帝不怒自威，让凌岳不敢抬头，刚刚进来之前想好的话，也被他憋了回去。 “问你话呢，北蛮人又南下了，流州武安县失守，你真州离他们不远，你为何不去救？” 连续的几个问题，让凌岳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在收到京城的消息后，他盛怒之下便来了京城，根本没在乎那么多。 直到此刻，听到明景帝的话，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皇子擅离职守，前面就有个例子，凌贞此刻可就在府内闭门思过呢。 “父皇，儿臣知罪，还请父皇恕罪。” 这个时候，与其解释不如认错，凌岳要比凌贞强的地方就在这。 “你回来是想知道朕立的储君是谁？” 凌岳不敢说话，明景帝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只好点头。 “你给朕找回来的传国玉玺是十三给你的吧？” 传国玉玺的事凌岳没对任何人说过，明景帝居然知道此事，要么是凌渊告诉他的。 要么是父皇一直就知道。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凌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他做过的所有事都在父皇的眼中。 二十年不上朝，对朝中之事却如此清晰，难怪他只要上朝，那些门阀世家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听龙图说过，当年父皇曾去过北方，与北方的蛮子打过仗。 也曾是个希望能中兴大璃的帝王，只是几次大败后，他才缩在京城不出去。 “儿臣知罪！” “老五，你很像朕，这一点朕很喜欢，但你还是太冲动，你来京城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谁最开心你应该明白。” 凌岳猛然抬头，明景帝从藤椅上坐了起来，他被人骗了，骗来了京城之中。 为的就是让他来做这个出头鸟，父皇将三哥责令在府中闭门思过，就是想看看还会有谁来做出头鸟。 这个时候做出头鸟的，不就摆明了自己要夺嫡嘛，父皇都已经立储，这个时候来夺嫡，这不是找死吗？ 越想越是让自己后背发凉，在真州时，府内的军师倒是提醒过他，但那时候的他正在暴怒中，自然听不进去。 “如果朕告诉你，那玉盒之中不是你的名字，你当如何？” 第147章 流州局势急转直下 明景帝说这话的时候，凌岳心中黯然，他与凌贞斗了这么久，本以为因为流州和传国玉玺，他已经占据了上风。 但如今看来，明景帝需要的不是一个有着京城众多门阀支持的皇子。 而是要一个杀伐果断，能为他平掉世家的后继之君。 他本来能成为那个人，但此刻他好像已经丢掉了所有的机会。 “父皇，儿臣错了！” “你呀，在真州待久了不好，不如这次回来京城就不要回去了。” “父皇！” “今日，朕与你说说心里话，如果有一天朕驾崩在皇城之中，朕需要一个人来护住这皇城。” “儿臣愿在京城！” “你与朕是父子，你不适合为帝，若是做个边王，或许还能留住性命，这一点你要懂！” “儿臣明白！” 明景帝的语气平和，像是寻常人家父与子之间在说话，这一点上，他很少用这种语气与其他皇子说话。 “这座皇城自从大璃太祖建国，死过多少皇子，你应该很清楚，回去吧！” “儿臣告退！” 凌岳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瘫软在地，幸好护卫在侧。 “殿下！” “回王府！” “是！” 明景帝将所有的事说得很清楚，凌岳若是还不明白，他就白跟凌贞斗了这么多年。 在马上回头看了看整座皇城，心中不免有一丝失落。 这次回京，似乎一切都在父皇的计算之中，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敲打。 或许这一次之后，他与那尊皇位就无缘了。 不甘心归不甘心，但父皇的话，他还需要再琢磨琢磨。 “陛下，五殿下直接回府了。” “恩，希望他能明白吧！” “陛下，您就不怕他在真州动手吗？” “动手？他要真有这个本事，朕倒是真会考虑立他为帝。” 门外有太监过来，两人不再说话，只听见门外太监说道：“陛下，皇后求见！” “陛下，这几日皇后娘娘每日都来个五六回，再不见的话，臣怕他会闯进来啊。” “那让他进来吧！” “是！” 王皇后进来之后，脸上还带着怒气，平日里明景帝对她唯命是从，很少会拒绝她这么多次。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着几天都将她挡在门外。 刚刚更是召见了从真州回来的真王凌岳，也不愿见她一面。 “陛下，是臣妾哪里做错事了吗？” 王皇后善妒，宫里的妃子们都会让着她，平日里明景帝对她恩宠有加，更加让她肆无忌惮。 “朕这几日就是想清净清净！” “清净？有您这么清净的吗？又是立储，又是召见真王的！” 王皇后小声埋怨，若是平日里，明景帝就该来哄哄她了。 “内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你入宫的时候，没人教你吗？” 明景帝厉声道，吓了王皇后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情急之下说错话，还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立储的事你不许插手，否则的话，朕不介意废后。” 此言一出，王皇后心头一颤，明景帝的话竟然这么重。 “陛下，臣妾不敢！” “你最好让你那个宝贝儿子在府中安分点，若是他再敢聚集皇子的话，朕就封了他的府邸。” “臣妾知道了。” 京城中的局势越发扑朔迷离起来，真王回京入宫的消息很快传开，自从入宫归来后，真王就闭府不出，甚至连真州都没想过要回去。 连着好几天有皇子登门，都被真王给谢绝了。 卢佳从京城出来后，换了一身男儿服饰，一路上都是骑马而行，倒是没有小姐脾气。 连着几天赶路，卢佳很快进入流州，这一次她没有知会哥哥卢兴洲。 就是想要私下看看连爷爷都推崇备至的十三殿下，到底是不是她梦想中的夫婿。 卢佳自视甚高，京城中不管是皇子还是富家公子，都没有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明景帝的旨意要晚上几天，毕竟从流州到灵州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跑上几天才能到灵州府。 不过，进入流州后，卢佳得到消息，北蛮人已经南下。 武安县被夺走后，南蛮人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原本以为他们会在武安县休整，没想到他们又南下进攻了。 流州收回的七县，如今已经丢了四座县城，流州军一再溃败，若不是卢元兵率军回援，只怕七县全部被夺了回去。 好在卢元兵将流州的消息及时传去了灵州，此刻的凌渊率大军就在流玉关。 只要朝廷的旨意一到，他们就会东进，这也让北蛮人收到了消息。 “公子，听说这次北蛮人来者不善，流州所有的边军都已经压上去了。” “我们先去族叔军中！” “公子，那可是泰林县，我们去那里会不会太危险了啊！” “去见见北蛮人也好，这次他们连金帐骑兵都来了，你就不想瞧瞧吗？” 跟在卢佳身边的侍女跟随她多年，平日里她们也会练武防身。 流州府的局势一日不如一日，宋林书与北蛮的联系也断了，上次提供武安县的城防图后，没想到北蛮人这次骗了他。 不仅屠了武安县，连着攻下的三座县城，清一色的都是屠城。 这在大璃与北蛮的战争史上都没这般屠城过，他们会将大璃的人抓回去，拿来换取大璃的岁贡。 屠城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这次摆明了南下是要夺取更多地盘的。 “到哪了？到哪了？”宋林书急忙问道。 “王爷已经率军抵达流玉关附近，玄骑兵、神机营还有铁山的陌刀军，这次都来了。” 在宋林书身边的是刘阿福，他作为商贾一直留在流州，上次凌贞动手，他差点被调回去。 “那就好，你去告诉殿下，本官得到消息，旨意已经在路上，他随时可以入流州。” “好，我这就传信，不过，殿下有句话要告诉大人。” “殿下有话说？” “恩！”刘阿福点点头，“殿下的意思，让大人亲自去一趟泰林县，务必要守住泰林县七日。” “七日？你是说殿下还需要七日才能到泰林县？从流玉关到泰林县，骑兵也不需要七日啊！” 第148章 卢佳出的主意卢元兵请降 宋林书在思考凌渊的有意，按理说朝廷的旨意很快就会到，提前几日出兵问题也不大。 莫非是灵州有事？玄女教余孽再生？ 这也不可能，他在灵州不是没有探子，自然也知道灵州王府逼迫大月清剿玄女教余孽的事。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凌渊在等着流州兵马战死一部分，再来接管流州。 这种可能是宋林书最不想看到的，这也说明凌渊从心底里未曾相信过自己。 随后苦笑了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传令下去，凡流州兵马不可后退，有惧敌不前者，以叛贼论处。” 泰林县如今成了前线，卢元兵亲自坐镇，五千黑甲骑兵就在城中，城外不远处，就是北蛮南下大军的大营。 这次来的可是三位北蛮王子，他们这次显然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来给即将到来的汗位争夺增添筹码。 卢元兵已经两天没怎么睡觉了，光凭五千黑甲骑兵守不住，如今他们不攻城，不过是被自己的疑兵影响罢了。 五千黑甲骑兵白天在城中，晚上趁着宵禁出城后，白天再入城，这样来个几回，城中北蛮人的探子自然也弄不清楚城中有多少黑甲骑兵。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还带来了这块腰牌。” 卢元兵将腰牌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个是卢家嫡系的腰牌，在流州灵州两地的嫡系，除了他之外，就只有灵州的卢兴洲了。 “兴洲来了？”卢元兵大喜，卢兴洲手中可是有一支黑甲骑兵的。 等到快步走出大营的时候，却发现不是卢兴洲，只有几个身材不高的人。 定睛一看，卢元兵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卢佳，连忙让他们走了进来。 “卢佳，你怎么来流州了？” “拜见族叔，陛下为侄女和灵州王殿下赐婚，让侄女来流州伴在左右。” “赐婚？你是说是陛下让你来流州找灵州王殿下的？” “恩！”卢佳点点头，将家主卢祥生的书信也拿出来递给了卢元兵。 看过书信后，卢元兵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刚刚以为是卢兴洲的援军，没想到来的却是个京城的丫头。 “族叔，听说北蛮这次来了三个王子，连金帐骑兵都来了不少，对吗？” “我这就派人将你送去流玉关，泰林县太危险。” “族叔，我是来帮殿下的，当然要多了解了解北蛮人。” “胡闹，这是战场，岂是你一个丫头能掺和的，听话，你如今是灵州王府未来的王妃。” 卢元兵执意要将卢佳送走，卢佳的身份不同往日，若是真在泰林县出事，这可就是大事。 “这次我也没把握，泰林县恐有覆灭之威，你留在这，只会让我分心。” 卢佳软硬不吃，就是要留在泰林县等凌渊到来，她可不想让凌渊认为自己是个娇滴滴的京都女子。 “这段时间，你必须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知道了，谢谢族叔。” 卢佳跟着卢元兵上了城墙，远远的看着北蛮大军营帐，突然问道：“族叔，你是说来的是三个北蛮王子，对吧！” “不错，他们带了五万金帐骑兵来，确实精锐，三位王子也都是武功卓绝之辈。” “听说北蛮的那位大汗快要死了，这三个王子都是后继之人的人选。” “也不错，北蛮人的汗位继承，可要比大璃血腥得多。”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或许有资格继承汗位。” “也不尽然，听说北蛮大汗在王庭还有个小儿子，对这个小儿子似乎要更好。” 卢佳心中了然，这三个王子带了五万金帐骑兵出来，说明北蛮大汗根本就不相信他们。 否则的话就不是三个人，而是一个王子。 三人之间为了这五万金帐骑兵定然是要暗斗一番的，北蛮人是笨不假，但他们这些王子贵族都会养着大璃人幕僚。 这些大璃人大多都是在大璃郁郁不得志或者是犯下了死罪，想要在北蛮人那里得到重用的。 “你有什么想法？” 对自己这个侄女，卢元兵还是有所了解的，自小冰雪聪明，连着换了十来位夫子。 “既然他们之间互相看不惯，不如我们就利用利用，还请族叔写一封请降信！” “请降信？” 卢元兵眉头一皱，请降这事他可是从未想过的，他乃是大璃军人。 “族叔，你听说说完的。”卢佳继续说道：“你想啊，他们三人都不想对方的功劳比自己大，不如就写一封请降信，就给他们其中的一个王子就行，不过，咱们得大张旗鼓的去。” 卢元兵细细想来，发现这丫头果然鬼点子多，以北蛮王子们的性格，定然会有所反应的。 “你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北蛮王子们的身边，都会养着大璃人幕僚，北蛮王子看不出来，那些大璃幕僚可不是傻子。” “族叔，这封信就是阳谋，我们不是为了等灵州王殿下前来吗？” “你是要拖时间？” “恩！”卢佳点点头，“以流州的兵马，根本挡不住北蛮人，哪怕只要他们有一丝动摇，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 “好，反正也不损失什么，我就陪你疯一次。” 说罢卢元兵让人找来笔墨，当即写了一封书信，让一个声音洪亮的士卒前去北蛮大营。 北蛮三位王子，大王子诺度，二王子阿纳姆、四王子忽而真，他们在北蛮王庭中，也都是实权王子，手里都有几个部落。 三人正在大营中饮酒作乐，每人怀里都抱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大璃女人。 他们对大璃的美酒没有丝毫抵抗力，连续南下后，他们每一天都在喝酒作乐。 死在他们手中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反正每次作乐完，这些女人都会被他们杀掉。 “大哥，拿下泰林县，咱们就可以直奔北安县而去，等过了北安县，流州可就挡不住我们了。” “要我说啊，咱们今日就攻城，管他有多少黑甲骑兵，咱们可是有五万金帐骑兵在的。” “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不错，咱们干就完了。” 三人正在兴头上，正好听见大营外有人在喊话。 第149章 二王子我家将军仰慕已久 “北蛮阿纳姆王子殿下，泰林县卢元兵卢将军请降！” “北蛮阿纳姆王子殿下，泰林县卢元兵卢将军请降！” 不得不说，卢元兵找的这个人嗓门是够大的，整个北蛮军营大半的人都能听到。 “来人，外面那人喊什么呢？” “回大王子，那人说要找二殿下请降，说是卢元兵的人。” “请降？” “是的，他说卢元兵只想向二殿下请降，说是二殿下英明神武，有大汗之风。” 阿纳姆借着酒劲，嘴角已经很难压下去，其他两位王子则是怒目圆瞪。 “老二，那家伙说你有大汗之风，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要不要我跪下给你磕个头啊？” “二哥，你与那卢元兵原本就认识？” “不曾见过！”阿纳姆也是一脸懵，卢元兵他是知道的，最近南下后，提到最多的流州将军就是他。 “走吧！出去瞧瞧！” 借着酒劲，三人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下走到了大营门口，那个从泰林县来的士卒看上去胖胖的底气很足。 “请问哪位是二王子？” 阿纳姆站了出来，怒喝道：“你找本王子干嘛？” 胖士兵恭恭敬敬的冲着他拱手道：“二王子，我家将军对你仰慕已久，认为您就是未来的北蛮之主，因此，我们将军只会向未来的北蛮之主投降。” “小子，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谁是未来的北蛮之主？” “小子，不想死的话，好好给本王子说话。” 北蛮人愚钝，他们崇尚武力，对用计谋这等行径极为不耻，若不是上一任大汗继位，是依靠大璃人的谋划，他根本不是实力最大的王子。 这样才让大璃幕僚的价值稍稍高了一些，但北蛮人易怒的性格始终还在。 卢佳就是要利用他们这一点，让他们兄弟三人之间心生嫌隙，当然，若是他们听从大璃幕僚的话，卢佳的计策没有机会。 但恰恰杜玉腾不在，他正在武安县安置人手，北蛮军来了十来万人，每天吃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 要不是凌贞当时屯了些粮食，从北蛮调运粮食来的话，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快的进展。 “这是我家将军的意思，北蛮军中能让我们将军拜服者首选二王子。” 胖士卒的表情很微妙，一点看不出来是说谎的痕迹。 “投降就投降，搞那么多事干嘛？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趁早开城投降。” 大王子诺度明显已经生气，他在北蛮王子中是年纪最大的，武力也是最强的。 被一个来投降的士卒这般看不起，这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大哥，既然他们有心投降，不如，让我去接收他们就是。” 阿纳姆倒是看着胖士卒越看越喜欢，走上前将那封卢元兵的请降信接了过来。 “回去告诉卢将军，就说本王子欣赏他！” “老二，这人你要放回去？”大王子怒问道。 “此人无视我们兄弟，二哥你不能这么放他回去，必须杀了！” 两个王子同时说话，阿纳姆却将胖士卒挡在身后，冷声道：“人家是来投降的，你们若是如此对待他们，我们什么时候能拿下流州。” “怎么？你想学大璃人那一套？搞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行吗？父汗可是交代，若是能早日拿下流州，对我们北蛮是天大的好事。” 北蛮今年的日子并不好过，族中的巫师会在草原降下天罚，整个草原都会被干旱笼罩。 为了粮食，他们这次南下流州，除了掠夺外，还要逼迫大璃朝廷送上更多的岁贡。 巫师的话在北蛮那边很神圣，在某些时候，连北蛮的大汗都需要听他们的。 “今日，若我非要杀呢？” 诺度踏前几步，与阿纳姆对峙了起来。 “二哥，何必为了一个大璃人，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 “哼，若是今天杀了使者，今后谁还会投降，他今天不能死。” 两人竟然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弯刀，诺度冷哼一声，“老二，你可要想好了，刀剑无眼。” “你是要决斗吗？” 北蛮尊崇武力，双方之间可以用决斗来解决很多事情，王子之间也是如此。 决斗被杀，连北蛮的律法都无法对他们做出处罚，一般情况下，王子之间是很少会决斗的。 尤其是大王子的武力一直都是最高的，阿纳姆居然做出了决斗的姿态。 一旁的三王子忽而真竟退后了几步，冷眼看着场中的兄弟两人。 他如今成了大璃人口中的渔翁，只要他们斗起来，无论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两位王子，你们想好了吗？我们拿下是为了什么？” 终于有北蛮的将军来劝说了，来的是北蛮的老将，也是北蛮大汗最信任的金帐骑兵统帅阿莱儿。 北蛮第一勇士阿图尔，是金帐骑兵统帅的亲哥哥，因此，他在北蛮军中地位很高。 两人只好将弯刀收了回去，冷哼一声后，诺度径直走回了大营中。 阿纳姆则是和颜悦色的与胖士卒说起了话，两人显得是十分亲密，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卢元兵手中是有那支黑甲骑兵的，若是能得到那支骑兵，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就算面对其他王子的联手，他也有把握夺取汗位。 “回去告诉卢将军，只要他听我的话，我会在北蛮给他一个十分好的职位。” “那我就替将军多谢王子了。” “卢将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城投降？” “这个卢将军没说，好像是要等朝廷将粮食运过来泰林县，估计有个七八天的时间。” “粮食？” “对啊，我们将军为了王子考虑，特意从朝廷申请了一大批粮食，到时候连带着黑甲骑兵一起，全部送给王子。” 阿纳姆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贪婪，黑甲骑兵、粮食都是北蛮需要的，只要成功的话，他在父汗的心中，绝对会成为最好的王子。 胖士卒见状，心中也是大喜，连忙说道：“二王子，我这就回去告诉我们家将军。” “好，这是本王子的令牌，你拿着，随时可以来我们这里找我，不要让他们知道。” 第150章 回来一脸懵的杜玉腾 很快胖士卒带着腰牌回了泰林，当卢元兵看到那块腰牌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震惊之中。 这二王子也太好骗了吧，北蛮人没脑子，也没到这个地步啊！ “将军，没什么事的话，小人就先告退了。” “恩，这次你有功，去前军做个百夫长吧！” “谢将军！” 这个胖士卒倒是个人才，卢元兵给他提了个百夫长，要知道卢元兵御下极严，没有军功是很难升迁的。 “族叔，你还在怀疑北蛮人是不是在故意这么做？” 卢佳这两日一直都在军营中，卢元兵担心她出事，哪里也不让她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北蛮的王子们可都是有大璃人做幕僚的。” “奇怪归奇怪，只要消息送出去就行，五千黑甲骑兵，那可是香饽饽，我猜过不了多久，大王子和三王子的使者就会来。” 北蛮王庭之中，金帐骑兵是最厉害的，次一等的是青甲骑兵，但金帐骑兵只有大汗和未来的大汗才能拥有。 流州上次凌渊在的时候，他们就以少胜多，将五千青甲骑兵尽数诛灭。 这传回王庭后，三位王子都十分清楚，这次来武安县，他们也都见识过黑甲骑兵的厉害。 若是得到的话，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大帮助。 北蛮南下的惯例，所有的收获可以有一半归自己。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大王子诺度的使者先来，只是来的不是大璃人，而是一个蛮人。 “卢将军，我家大王子说了，只要你投靠他，他继承汗位之后，可让你领流州守备。” “大王子的价码不低啊，流州守备？不过，本将还是仰慕二王子。” “希望卢将军识时务，大王子在王庭可是有三个大部落的封地。” “那又如何？他依旧不会是二王子的对手，依本将看，二王子才是汗位的继承人。” 卢元兵依照卢佳的意思，故意在激怒大王子的使者。 其实，不论北蛮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对卢元兵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他要的就是时间。 只要灵州王的军队一到，以玄骑兵、神机营的威力，金帐骑兵都不一定会是对手。 “看来你是决意要和我们大王子闹僵了？” “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子吧，本将只认二王子！” “哼！” 大王子的使者刚出去不久，又来了一个，是三王子忽而真的使者，看上去要比大王子那个聪明一些。 “卢将军，我家王子给您带好，这是我们家王子给你的礼物。” 说着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葫芦拿了出来，做工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大璃皇城的手法。 这些年大璃没少给北蛮岁贡，宫里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成了北蛮贵族们的喜好之物。 “哦？三王子倒是出手不凡啊，可惜，本将答应了二王子，否则的话，倒是可以投靠三王子。” 那使者一听来了兴趣，他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若是真能策反了卢元兵。 回去之后，他可就是三王子身边的大红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个爵位。 “这好说，我们三王子绝对是明主，比那二王子强多了，只要将军答应投靠，我们三王子可以给卢将军最大的大璃人官职。” 一个比一个给的待遇好，卢元兵的眼中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但可是二王子还在，本将若是去了那边，会不会被他计较啊，若是三王子能答应本将军一件事，本将军倒是可以投靠三王子。” “卢将军请讲！” “北蛮的王子想要继承汗位，那可是要杀出来的，若是二王子不在了，或许，本将军可以正大光明的投靠。” 王子之间争斗是常事，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下死手，除非是大汗归天以后，他们才会出死手。 这个时候杀王子，这要是传到王庭，大汗那边一定会怪罪下来，最起码也会剥夺手中的部落。 “卢将军，这..” “你做不了主的话，就回去跟三王子说说，本将军不着急。” “好！那我先行告退。” 送走三王子的使者后，卢佳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卢元兵怒容满面，瞪了她一眼。 “族叔，你这演得也太假了。”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而在蛮人的军营中，杜玉腾趁着夜色到了，此次押送粮草来的，一来便听到了消息。 他本是二王子的幕僚，只是这次出来的时候，被大汗委以重任。 其他两个王子的幕僚则被他们留在了王庭，担心那边大汗会出事。 大璃幕僚在北蛮也是稀缺货，大璃的读书人若不是逼不得已是绝不会去北蛮的。 而且，并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能成为幕僚的。 “王子是说卢元兵亲自派人来说的？” “对啊！”阿纳姆激动道：“而且他不仅要将黑甲骑兵给本王子，还有一大批的粮食，是他们找朝廷争取的，应该有个七八天就到。” “王子，你被骗了！”杜玉腾说道。 “被骗？不可能啊，这可是卢元兵的亲笔信。” “王子，我且问你，那卢元兵的来历你可知道？” “知道啊，据说是大璃京城来的，流州军中的一个偏将，在武安县被十三皇子凌渊重用过。” 卢元兵的底细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北蛮人历来高傲，也不会去盘查得特别清楚。 “王子，他姓卢，大璃的内阁阁老兵部尚书卢祥生也姓卢！” 二王子一脸恍惚，不明白杜玉腾的意思。 “那卢元兵就是卢家嫡系，他怎么可能会投降？” “啊！这孙子在骗我？” 明白过来的二王子暴怒，当即拔刀就要出去找人拼命，被杜玉腾拦了下来。 “如果我所料不差，老大和老三那边应该也会派人去谈。” “那你还不去找他们说去，别被那孙子给骗了！” “王子，你觉得我们去说，他们会相信吗？只会觉得我们是在骗他们。” “那明日一早，我就去找阿莱儿将军，我们直接去攻打泰林，将卢元兵那孙子抓来。” 杜玉腾心中暗暗叹息一番，他自负才学不弱大璃朝臣，可偏偏就辅佐了这么个没脑子的货。 关键是这个货还是他们兄弟几人中稍微聪明点的。 第151章 这么说明日一定能拿下? 杜玉腾只好赖着性子说道：“王子，我们还是提防下两位王子吧！” 能提醒的只有这么多了，杜玉腾有种预感，以那两位的智商，只怕会对阿纳姆动手。 “父汗还在呢，他们不敢的！”阿纳姆大大咧咧道。 “你说那卢元兵会不会真的想投降呢，泰林县守不住，我们拿下流州后，他也会被大璃皇帝追究罪责吧！” 阿纳姆还是不死心，投降这种事在北蛮不多，但在历次北蛮南下的过程中都没少出现过。 似乎在他的眼中，大璃人投降是常态。 但杜玉腾知道，别人或许会投降，但他们卢家绝对不会。 “王子，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我们要尽快拿下泰林县夺了流州，卢元兵此举在拖延我们的时间。” “如今进攻的大权在阿莱儿将军手中，还需要跟他说才行。” “恩，等会儿，王子悄悄带我去见阿莱儿将军，让我来跟他说。” “不过，我要提醒你，阿莱儿将军的脾气不太好。” “我知道！” 杜玉腾在整个北蛮最怕的并不是三位王子，而是阿图尔兄弟，他们天生对大璃人仇视。 他们抢来的大璃奴隶，都活不过一个月，就会把他们全部杀了。 阿莱儿虽然比不上他哥阿图尔，但在大璃军中也是排名靠前的猛将。 这次南征，北蛮大汗将主帅之位给了他，虽然有三位王子在侧，但他才是主导战争的人。 在拿下四个县城后，他们的补给线出了问题，连年的干旱，导致北蛮王庭的粮食运送变得缓慢。 而在武安县的粮食，已经有些无法满足前线的需要。 最主要的蛮人身形高大，吃起粮食来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 大璃人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粮食，若是十万北蛮大军吃的话，估摸着六七天就没了。 流州很穷，除了流州城外，宋林书基本不会储存太多的粮食。 武安县的粮食还是凌贞想要办大事的时候弄来的。 但也吃不了几天，阿莱儿正在因为此事发愁。 泰林县中的那支黑甲骑兵很强，具体有多少数目，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探子来报，这几天每天都有大批黑甲骑兵进城。 阿莱儿相比三位王子来说，战争经验要丰富得多，数次劫掠周边的国家，都是他和他哥哥来主导的。 正喝着闷酒，营帐中的三个大璃女人已经死了，只要生气的时候，他就喜欢杀人。 而这些大璃女人都是在夺回几座县城后得到的奴隶。 “将军，二王子来了。” 阿莱儿猛然抬头，这个点阿纳姆来见他，他似乎不敢相信。 平日里，他的营帐中三位王子都不会来，他只忠诚大汗，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拒绝与王子们私下见面。 “他不知道私下我不会见他吗？” “二王子说有急事，还带来了他身边的那个大璃人。” “大璃人？那个运送粮草来的家伙吗？” “是！” “让他们进来吧！” 今日大营外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突如其来的请降信，在他看来，并不像是真的。 只是他只对大汗负责，至于这些王子的作为，只要不越过他的底线，他都不会说什么。 “阿莱儿将军，杜先生有事要跟你说，是关于大璃人请降的。” 阿纳姆虽然贵为王子，但在阿莱儿面前还是显得很恭敬。 没办法，阿图尔兄弟在北蛮的名声太鼎盛了，北蛮人又尊重强者。 “王子，你还是要少跟大璃人来往，他们一肚子坏水。” “杜先生对我们是忠心的，父汗都对他称赞有加。” “阿莱儿将军！”杜玉腾从阿纳姆的背后走了出来，恭敬道：“我是来请求将军明日攻城的。” “攻城？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黑甲骑兵吗？” 杜玉腾一直都在武安县，这段时间他也知道大璃军队中有一支黑甲骑兵，不过，具体的数目没人知道，就连他们俘虏的大璃人也不清楚。 连续打下四座县城，黑甲骑兵都没有出现过，这让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 毕竟青甲骑兵全军覆灭的消息就在不久前，在北蛮军中，就算金帐骑兵想让青甲骑兵全军覆没，都要投入三倍以上的兵力。 “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卢元兵今日来请降绝对是诡计，想要离间三位王子的关系，他在拖延时间，我敢笃定他城中的军队并不多。” 杜玉腾颤抖着将自己的所有推测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生怕惹恼了这个屠夫。 阿莱儿与大璃人打交道多年，最恼怒的就是大璃的人阴谋诡计。 “可本将军的探子告诉我，他们这几天都在不停的召集援军。” “那一定是假象，流州的兵力在武安县就已经损失了大半，他们没多少精锐可以支援。” 杜玉腾对大璃了解很深，这些州牧门阀之间都有地盘边界，流州出事，其他州的人多半都会冷眼旁观。 除非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亦或者是朝廷的旨意。 很显然，流州州牧在他的印象中并不是那种能影响朝廷的人。 “你是说他们在欺骗我们？包括他们的请降书？” “是的，卢元兵是卢家的嫡系，而卢家号称在大璃永不会投降的家族。” 阿莱儿陷入沉思，这次南下他的任务艰决，必须要带回去足够的粮食和财富才行。 还有金帐骑兵不能有任何损失，这是大汗临行前的交代。 否则的话，他才不会管什么黑甲骑兵呢，早就冲上去厮杀一阵了。 如果这个大璃人说的是真的，那对他来说就是个机会，一举拿下流州，逼迫大璃拿出更多的岁贡来。 杜玉腾其实也是在赌，他知道卢元兵在等待援军，但流州显然没有，而其他几个州，除了灵州外，也没有足够抗衡他们的军队。 而灵州是他第一个排除的，他此时还不知道凌渊已经平定灵州，暗影台和皇城司将他们在灵州的暗桩拔掉了很多，而且还封锁了整个灵州的消息。 况且上次十三殿下从流州撤走，很有可能会被逼走的，他一定会坐视不管的。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让本将军明日攻城，一定能拿下？” 第152章 宋林书来了 北蛮人瞧不起大璃人是骨子里的，哪怕是杜玉腾这样的人，在北蛮大汗面前都露过脸的人物，被阿莱儿看得心里直发毛。 杜玉腾在北蛮这边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来组建自己的探子，很多消息都还是用的二王子的，但他们对大璃其他地方很少会涉猎。 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凌渊会出兵流州，甚至在京城的消息，也要慢上很多天才会先到王庭，再到他们手中。 阿莱儿是想夺下泰林县的，这关乎到整个流州大局，若不是因为卢元兵的疑兵，他早已经出兵泰林县。 被杜玉腾这么一说，倒是让他觉得有了机会，不过，他还是对这个大璃人很不喜欢。 “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与二王子说。” “是！” 杜玉腾退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他们去不去打了。 若不是回不去大璃，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多待一天。 “阿纳姆王子，我想劝劝你，不要太相信这个大璃人。” “阿莱儿将军，杜先生对我们是忠心的。” “大璃人狡猾多变，你还是要小心的，卢元兵找你请降的事，在我看来，应该是假的。” “好，我记下了！” “那我就不留王子了。” 阿莱儿看上去有些居功自傲，其实这是北蛮人的性格，他们比起大璃来，对于礼仪的重视程度并不高。 只不过是这些年，大汗收留了一些大璃人，有意在推动北蛮的礼节，才让他们稍稍恭敬了些。 像是阿莱儿这种大汗的亲信将军，一般王子在他们面前都十分尊重的。 阿纳姆走后，阿莱儿继续让人找来了大璃的奴隶，又进行了新一轮的寻欢作乐。 翌日，杜玉腾站在营帐外，他一早就等候在此，以为经过他的提醒后，阿莱儿会出兵泰林。 但一直等到中午，整个大营依旧没有动静，他去找阿纳姆，也被他的亲卫给挡了回来。 阿莱儿的营帐更是安静得很，听说昨夜他在营帐中饮酒作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杜玉腾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北蛮人仗着自己强大的武力，根本就没将大璃人放在眼里。 也就是黑甲骑兵的出现，才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阿莱儿不攻城，这倒是卢元兵最想看到的结果，只要拖住一天，他们就多一分胜算。 接下来的两天里，北蛮大军依旧没有攻城的意思。 其实，泰林县不是武安县，并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 以目前北蛮人的兵力和卢元兵的守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卢将军，宋大人来了，还带了三万援军来。” 这是最近几日听到最好的消息，在凌贞逃离流州后，宋林书将整个流州的兵权都给了卢元兵。 如今的他们，都算得上是凌渊麾下的人，因此，也没了那么多防备和隔阂。 “元兵，那些北蛮人攻城了吗？” 刚进来宋林书就焦急的问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四处寻求援军，为了得到准确的消息，他没少给自己儿子写信。 只是写的那些信都已经石沉大海，宋子严一个字都没透露给他。 “这位是？” 宋林书看到了一旁的卢佳，虽然穿的是男装，但在他这种老江湖面前，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在他印象中，卢元兵御下极严，根本不可能让女子待在军营中的，更何况是在他的营帐中。 而且，卢元兵也不是个好色之徒。 “卢佳，还不来见过宋大人。” “卢家卢佳，见过州牧大人！” 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细细想了想，顿时心中大骇。 卢家嫡女，京城四大才女之一，未来的灵州王王妃。 “元兵，卢姑娘不该在这啊，这里直面北蛮人，若是卢姑娘出什么事，我怎么向王爷和卢老大人交代啊。” “快，快，本官找人将姑娘送去灵州！” 宋林书显得很焦急，卢佳要真出事了，他整个宋家都要跟着陪葬。 “宋大人，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王爷，这一时半会北蛮人不会来的。” 卢元兵将这几日的情况也说了说，宋林书对卢佳倒是刮目相看。 “不过，你们还是小瞧了北蛮人，他们这些王子背后，都是有大璃人幕僚的，你们的离间之计并不高，他们不攻城，只怕还是在担心黑甲骑兵。” 宋林书多年来与北蛮人打交道，要比卢元兵的时间长得多，卢元兵是前两年才来的。 北蛮人这两年的时间还算安稳，没怎么南下过。 “大璃人？好吧，是我唐突了！” 本来想借着北蛮人不够聪慧易怒的特点来做文章的，倒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卢佳瞪了一眼卢元兵，卢元兵也不敢看她，很明显，他是知道北蛮人有大璃幕僚的。 “卢姑娘，这里还是太危险，要不你还是听本官的话，去流玉关吧。” “不去！” 卢佳性子微微有些倔强，越是遇到这种事，她越是要将这个事做下去。 “宋大人，你就让她待在这吧，跟在末将身边，不会出事的。” “好吧！” “对了，王爷的大军什么时候能来？”卢元兵问道。 “说实话，本官也不知道，已经送了好几次急报过去，但一直没消息传来。” “殿下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咱们先守住泰林县吧！” “听说这次他们来了五万金帐骑兵，这可是数十年来第一次来这么多的金帐骑兵啊。” 昔日宋林书还只是流州府的一个小官员，是亲眼见过金帐骑兵的厉害的，那真的是所过之处，堪称人间炼狱。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一直催促灵州那边出兵，就是在担心金帐骑兵的发难。 好在赶到泰林县后，对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带来的三万大军，已经是流州能拿出来的最后底蕴了。 “我们有把握守住吗？估计最起码得四天的时间。” “四天？只要他们攻城，我们想要守住的话难度不小。” 金帐骑兵的可怕之处的除了冲锋以外，他们下马能攻城，而且只要上了城墙，基本就很难将他们赶下去。 第153章 三皇子忽而真死了 但宋林书不知道的是，上次的离间计还是有了效果，老三忽而真一门心思在想着怎么弄阿纳姆。 诺度也是怀着心思，他的幕僚在王庭帮他看着，但那日被胖士卒给鄙视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中。 杜玉腾到来后，老三忽而真更加笃定，卢元兵一定是投降的，要不然，他不会让杜玉腾从武安县赶过来。 “三王子，人准备好了，明天就是他们投降的日子，咱们要趁早。” “走，我们找老二再谈谈，要是他还是不答应，咱们就弄死他。” 忽而真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老大诺度，若是他有意见的话，他不介意将他也送上路。 如今他最害怕的还是金帐骑兵的阿莱儿，他是父汗身边人，又掌握金帐骑兵，他要是动手的话，自己毫无胜算。 “阿莱儿那边的人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二十个奴隶，都是清一色大璃女子，阿莱儿将军肯定喜欢。” “美酒也送过去了吧？” “是的，喝完他必然会醉的。” 忽而真的门外有一千亲卫，这些人都是他母亲部落的人，对他绝对的忠诚。 这一次，只要将事情做完，给老二捏造一个勾结卢元兵的借口，到时候到了大汗那边，母亲帮忙说说话，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对自己来说，就少了一个直接的对手，以后只要对付老大和老四就行。 北蛮大汗其实不止三个孩子，忽而真排行第四，只是北蛮大汗的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子。 在外面他都是被人称为三王子。 其实，杜玉腾一直在提防老三，自从他来了以后，就放了探子在老三的营中。 “杜先生，三王子准备动手了！” “王子，这次不能手软，你赶紧去找阿莱儿将军。” “好，你去通知大哥，我们这次将他弄死。” 杜玉腾的将计就计，要在这次将老三彻底弄死，让他回不了王庭。 除非决斗，私下是不准王子之间争斗的，尤其是利用军队动手，这在北蛮之中是禁忌。 阿纳姆为了坐实老三的做法，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阿莱儿。 起初阿莱儿是不信的，看在二王子送来的美酒美人上，他才决定看完这场戏。 夜色中，忽而真率领手中的一千亲卫悄悄朝着阿纳姆的营帐摸了过去。 一路上的守卫都被他们暗中做掉，一直到阿纳姆的营帐外，还能听到阿纳姆在营中饮酒作乐的声音。 “东西都带来了吧？” “带着呢，我故意找了一个大璃人写的，足够可以以假乱真。” “好，只要杀了老二，第一时间放在他身上。” 忽而真丝毫不知道他已经陷入到了危险之中，阴暗处，杜玉腾正在看着忽而真的行动。 “动手！” 正当一千亲卫动手的时候，突然间营帐附近亮起了大批的火把，将营帐附近全部照亮来。 当忽而真看到诺度、杜玉腾还有阿莱儿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忽而真，亏我们还是兄弟，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大璃人的谎话来杀我。” 阿纳姆冲了出来，站在高处大声指责。 在外围是金帐骑兵围了过来，他送过去的美酒和美人根本没有留下阿莱儿。 “你们这是故意的，想要杀本王子，就不怕父汗降下惩罚吗？” 忽而真怕了，他已经感觉到来强烈的杀意，来自兄弟的杀意。 “你勾结大璃人，想要离间我们兄弟，还想杀了我嫁祸于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父汗。” 贪婪是原罪，三王子忽而真在北蛮人中也算是个聪明人，但比起杜玉腾来说，还是太小儿科。 怪只怪卢元兵的演技太足，让他陷入到了对未来的向往之中。 “大哥，你救我，我不再要汗位，全力支持你争夺汗位。” 诺度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忽而真这次动手被阿莱儿看到，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此时的阿莱儿代表的是父汗，他会将这里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诉王庭。 若是自己包庇了忽而真，父汗最忌讳的就是王子之间的联合。 北蛮的汗位历来就是枯骨堆积起来的，大汗会让自己的儿子们争斗，但绝不会让儿子们在他活着的时候下死手。 这样会影响他对北蛮的控制，当然，他也不会容许王子之间联合起来，会对自己的统治形成威胁。 “二哥，我退出汗位的争斗，回到自己的草原部落，不会再出现在王庭，放过我。” 此时的忽而真只能看着自己的一千亲卫被金帐骑兵斩杀，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忽而真，你联合卢元兵唱的这一出戏，阿莱儿将军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吗？” “你如果是北蛮真正的勇士，还请你自己体面。” 阿纳姆说的所有话，都是杜玉腾教他说的，这个罪名也是杜玉腾找的。 “都是这个大璃人，都是你，是你要谋害本王子。” 阿纳姆阴沉着脸，手握着弯刀，竟然杀向了杜玉腾。 杜玉腾大惊失色，连忙躲闪，但还是慢了一步，被阿纳姆一刀砍在了手臂上。 “快，摁住这个疯子。” “杀了他，他已经疯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诺度附和着阿纳姆的话，忽而真最终死在了金帐骑兵的手中。 阿莱儿冷眼看过两位王子，目光落在了杜玉腾身上。 杜玉腾正疼得龇牙咧嘴，但却被阿莱儿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两位王子，既然三王子已经死了，剩下的事你们来做吧，我会一字不差的告诉大汗。” 说罢阿莱儿带着金帐骑兵走了，地上躺着忽而真和他的一千亲卫。 一个北蛮的王子没死在攻城上，而是死在了内讧之中，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 第二天便传到了泰林县。 “忽而真死了？你说的是真的？”卢元兵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大牛。 赵大牛也就是那个嗓门大的胖士卒，如今升了百户，专门在卢元兵帐前收拢打探来的消息。 “千真万确，属下去看过了，北蛮大营中挂起了白幡。” 第154章 秘密行军的灵州王 卢元兵知道北蛮人脑子不好，但也没料到会因为这么个简单的离间计，一个王子就这么死了。 本以为已经被对面识破，居然会来一这个，北蛮与大璃斗了上百年，除了武帝时期，死过一位王子外，忽而真是第二个。 “这会不会引起北蛮人的怒火啊，他们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城。” 城破之后的景象宋林书压根不敢想象，那绝对是寸草不生，泰林县刚刚养起来的一点人气，估摸着要被连根拔掉。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灵州那边还没消息吗？” 前几日卢佳来的时候就听说凌渊在流玉关，可到了今天，依旧没有见到援军。 “或许殿下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做臣下的还是不问的好。” 卢元兵告诫道，明着是在说卢佳，其实是在点宋林书。 在他看来，宋林书更多的关注的还是他宋家在流州的利益，北蛮南下攻下流州的话，他这个州牧掉脑袋是必然，整个宋家最低也会落个流放千里的罪过。 “卢将军，本官带来的三万大军都交给你，你务必守住泰林县，我这就回去北安县筹集粮草。” “好，大人放心，末将在一天泰林县就在一天。” “多谢将军！” 宋林书倒不是临阵脱逃，整个流州的局势并不乐观，这地方本就贫穷，在上次私盐贩卖案爆发后，他用了不少银子去疏通关系。 后来私盐他只好将交易渠道交给了灵州王府，流州的收入锐减，他只好从各地征收了一部分的平蛮税。 这也让整个流州民怨四起，有几个地方都已经杀入官衙，大有一副要造反起事的样子。 卢元兵也很清楚宋林书的处境，他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宋子严去了灵州王府。 因此，卢元兵也笃定灵州王府不会见死不救。 而在灵州王府这边，凌渊早已亲自出了流玉关，他带着卢兴洲和杨二虎的骑兵一起，又从宋子严的神机营中调了两千熟手跟着。 虽然没有神机营大炮，只是安排了火铳，但凌渊将最近兑换的二十门神机营大炮全部放在系统中，也省得他们运送过去费劲。 只是大军的目标并不是救援泰林县，而是被北蛮人又夺走了的武安县。 武安县他安排了暗桩，虽然被北蛮人屠城屠了一些，但还是留下了一部分。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武安县没有大批守军，北蛮人的后勤补给也都在这里。 凌渊要做的就是堵死他们回去的路，让这次南下的北蛮大军彻底埋在流州。 至于那五万精锐金帐骑兵，凌渊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不过，为了能守住泰林县，他还是安排了一支军队过去，正是铁山和哲里的陌刀队。 虽然两人都是北蛮人，铁山对北蛮的仇恨堪比大璃人，尤其是金帐骑兵，当年就是他们动手灭了自己部族的。 陌刀队有将近八千人，其中五千是原来的玄女力士，剩下的三千人，是凌渊当初从流州带过去的一部分哲里的部下。 他们身形高大远在普通人之上，使用起陌刀来也是刚刚好。 对付骑兵除了神机营外，陌刀队这种重装步兵，也是能做到的。 凌渊系统中兑换的陌刀装备他故意调大了几号，专门为了这些蛮人准备的。 “殿下，以铁山他们的脚力，明日就应该能到泰林县。” “殿下，你就不怕他们反水吗？那个哲里可一直惦记回北蛮呢！” 杨二虎有些担心的提醒道，凌渊反而一笑，“哲里想反水，也得问问铁山答应不答应。” “殿下，北蛮人还真的是狂妄，夺下四县后，居然没有安排人驻守。” 一路从流玉关秘密行军，他们本以为会沿途遇到北蛮人的侦骑，可一连走了几天，哪怕刚刚过了两座县城，依旧没有看到哪怕一个北蛮人。 北蛮人的狂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崛起后横冲直撞，在短短的百年间，愣是将整个草原都给征服。 他们的骑兵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连曾经的草原霸主大月，都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别提大璃人呢，只会一味的求和，送上丰厚的岁贡。 “北蛮人，这次本王就是要让他们的金帐骑兵栽在流州。” “殿下，咱们干完这一次，可就真正的要流芳百世了。” 杨二虎是个粗人，学的字不多，能用上的成语也就这一个。 卢兴洲哈哈一笑，心中顿时豪气丛生，他来灵州王府，不就是为了对抗蛮人吗！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能与北蛮的金帐骑兵大战。 自从来到凌渊身边后，他见识到了黑甲骑兵和神机营的厉害，正好可以拿金帐骑兵试试。 “殿下，还有八十里，我们明日一早就能到武安县。” “恩，告诉兄弟们，今天肉饼烧鸡管够，等拿下武安县，本王论功行赏。” “是！” 这几日他们昼伏夜出，神机营的两千士兵也都是骑着马跟着他们，在灵州王府，不会骑马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 火铳的威力还没真正的见识过，卢兴洲心中一直有了疑问，为何王爷会带着没有大炮的神机营。 其实火铳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前世大明成祖能横扫漠北，用的就是神机营，利用与骑兵的配合，让他们吃了大亏。 凌渊得到的神机营装备，那可是大明后期出现的，要远比成祖时期要强大太多。 对付北蛮这样的骑兵真没什么问题。 不过，金帐骑兵这种重甲骑兵，还没试过能不能打破他们的盔甲。 北蛮人的制甲水平不高，金帐骑兵的盔甲其是大璃人制造的，当年他们南下后，大璃人被迫献上岁贡，其中一部分就是制造兵器和盔甲的匠人。 这一代的北蛮大汗远见远超于上一任，在王庭之中大胆启用了大批大璃人，让他手中的权力得到了更加集中。 凌渊来的五万黑甲骑兵，是大唐骑兵的巅峰，每一个都是重甲骑兵，要知道前世大唐李二手中大放异彩过的。 这一次，凌渊心中也十分激动，他对金帐骑兵还有所期待。 第155章 再度收复武安县 武安县，凌渊又重新站在了这座城下，杜玉腾还是留了心思的，在这里安排了守军。 这些人是二王子阿纳姆部落的人，这次阿纳姆带了三万大军出来，除了一万亲卫跟着金帐骑兵去了泰林县。 两万人守武安县，在杜玉腾看来已经足够了，目前的情况下，也很难有大璃军队能威胁到武安县。 该说不说，还是因为情报的缺失，杜玉腾虽有点才，但在北蛮人这边，他得到的权力还是太小了。 上次被轰破的城墙已经被凌贞修整好，这次凌贞逃走后，武安县根本就没坚持多久，城墙还是很整齐的。 城墙下突然出现这么大一支军队，顿时引起了城墙上的慌乱，但仅仅片刻过后，城墙上便安静了下来。 北蛮的守将是二王子阿纳姆母亲部落的表弟，未来也会死有可能会成为左贤王的人物。 “朵真少爷，这些大璃人是从哪里来的啊？” “看上去他们的盔甲精良，我们从未见过。” “黑甲骑兵？他们会不会是杜玉腾口中的的黑甲骑兵啊！” 朵真为人高傲，这是北蛮人与生俱来的，前段时间他来武安县的时候，也曾远远的见过，清一色黑甲。 “早就想试试了，来人，将本少爷的刀拿来，本少爷去会会他们。” “是，少爷！” 朵真骑着战马带着三千亲卫竟然真的打开了城门，站在了凌渊的对面不远处。 “你们是哪里来的？可知道这里是你朵真爷爷的地盘。” 凌渊示意卢兴洲上前，径直冲了上去，手中长枪不断变幻，枪尖之上点点星芒。 朵真见状大怒，手中长刀横扫，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可仅仅只是一个回合，两匹战马交错过后，朵真的胸口出现一个碗口粗的大洞。 长刀跌落在地，战马在原地悲鸣，似乎是在怀念他的主人。 朵真满眼的惊骇，他自小习武，居然不是大璃人的一合之敌。 那杆枪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看不清。 还来不及闭眼，就已经从马上跌落，身后的三千亲卫全部冲了上来，要将朵真的尸首带回去。 朵真自大，最终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本想着这次能来大璃为自己的部落争夺点资源的。 卢兴洲一声大喝，竟然喝止住了三千蛮兵，一人一枪如同战神般，矗立在大军前方。 “二虎，带人上去，灭了这三千北蛮骑兵。” “是！” 朵真的亲卫骑兵根本不是对手，他们甚至还比不上青甲骑兵，在杨二虎的玄骑兵眼中，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 仅仅一个冲锋，三千朵真的亲卫骑兵就损失了大半，根本是不堪一击。 城墙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骑兵被杀，根本不敢出城迎敌，那些黑甲骑兵就如同是杀人的恶魔般。 随后三千人一个也没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站着的战马，三千亲卫跟随他们的少爷魂断当场。 “城内的人听好了，速速打开城门，否则的话，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杨二虎用长枪将朵真的人头挑了起来，对着城墙上的蛮兵们吼道。 “大璃人，你们太狡诈了，有能耐你们就攻城。” 说话的是个大璃人，名叫韩越，但已经认了北蛮人做主子，算起来应该是杜玉腾的弟子。 刚刚朵真出城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劝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 “阁下也是大璃人，竟然卖主求荣，若不速速打开，待本将攻下城，必将你千刀万剐。” “哼，攻下再说，休要大言不惭。” 在韩越心中，不是所有的骑兵都是金帐骑兵的，骑兵攻城历来就是个难事。 他可不相信那些黑甲骑兵下马之后，能登上由北蛮守的城墙。 虽然，他也看到了神机营手中的那些怪异兵器，但那些玩意绝对打不下。 而就在此时，城下的大军身后突然推出来了二十门神机营大炮。 这下韩越慌了，这东西他从没见过，但看上去似乎很不平常。 卢兴洲早已习以为常，王爷总能超出常人所想，绝非他能想象的。 二十门神机营大炮齐齐发射，一枚枚炮弹落在城墙之上，在这种没有反击的时候，神机营大炮的落点要准不少。 韩越顿时吓得惊慌失色，这些在城墙上炸开的东西太恐怖了，刚刚还活生生的人，被瞬间炸成了血肉。 再这么炸下去，他恐怕也是小命不保，但守城失败，他也是死路一条。 韩越眼神急转，想要思索破敌之策，可惜朵真死了，蛮人中没了说话算话的人。 整个北蛮守军都开始乱作一团，不断有人在被炸死，纷纷逃下城墙去。 “守城，守城，不能退！” 韩越喊破了喉咙，但这些蛮人根本不搭理他。 “城破我们都得......” 这个死字还没说出口，韩越的人头已经落地，是一个蛮人动的手。 “只知道呱呱叫，跟个鸟儿一样。” 韩越一死，北蛮人已经开始撤退，这种时候谁不逃谁就真是个傻子。 神机营的大炮犹如天罚般，哪里是这些从草原深处来的部落蛮人见到过的。 这动静跟草原上的雷声很像，在草原上，雷霆那可是长生天的愤怒。 凌渊下令，将炮口对准了武安县的城门。 可怜这城门，才修好没多久，又要被神机营大炮给轰破。 武安县第二次没能挡住神机营大炮，当初凌贞修缮城池的时候，还故意加固了不少。 可惜还是没办法阻挡住神机营的大炮。 当城门被炸开之后，武安县就已经被拿下，这座关乎北蛮和大璃的关口，再一次落入大璃人手中。 这也预示着突入大璃境内的那支北蛮军队，成了一支孤军。 杨二虎发现韩越尸首的时候，对着尸首咒骂了几句，城中的蛮人早已北逃，卢兴洲带着骑兵去追杀了。 二十门神机营大炮被推入城内，被合力安置在了城墙之上。 凌渊这一次没有丝毫留手，城中但凡手上有过大璃人性命的北蛮人，全部被斩杀在城外。 武安县被拿下，而泰林县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156章 我的直觉我们不会败 泰林县城下，五万金帐骑兵威风凛凛，在死了一位王子后，他们终于决定先攻下泰林县。 这样一来，起码能对大汗有个交代，阿莱儿也很清楚这些王子之间的争斗。 但这次，他并未阻止忽而真的事，其实已经是有些偏袒了。 五万金帐骑兵齐刷刷的下马，金色盔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城墙之上，宋林书一脸凝重，双手撑在城墙上，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紧张。 在回去北安县一夜后，他竟然又回来了，还带了一批粮食。 卢元兵的脸色稍微好一些，眼底深处，竟隐隐有一抹战意。 作为大璃边军，和北蛮最强的骑兵作战，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不过，这是第二次见到成建制的金帐骑兵，在武安县的时候，他们只是小小交锋了一波，并未分出什么胜负来。 这一次不一样，双方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的。 一直传闻下马的金帐骑兵并不比骑着战马差多少，本就身形高大的他们，爬起云梯来速度飞快。 常用的弓箭对他们作用不大，很难有致命的伤害，除非是强劲的弩箭，但流州边军中装备得很少。 另外就是守城专用的滚石滚木等，但这些并不是取之不尽的，一旦用完，他们就很难阻挡住金帐骑兵。 率先发动攻势的三位王子的部属，忽而真死后，他的军队被两位王子和阿莱儿共管。 这次更是成了攻城的先锋，但他们也没办法，身后有五万金帐骑兵虎视眈眈。 号角声响起，这是北蛮人攻击的信号，冲锋起来的北蛮人显得格外雄壮。 他们使用的云梯要比大璃人用的宽厚很多，一旦搭在城墙上，就很难将他们推开。 每个北蛮士兵的体重都要比普通大璃人重一倍不止，拿着怪异的弯刀就冲了上来。 滚石、滚木在这一时间也开始从城墙上丢了下来。 一时间冲锋的北蛮士卒被滚木滚石从云梯上砸了下去，哀嚎声不断传来。 但这似乎没影响他们的攻势，身后的号角声不断，他们的攻势就不会停。 另外还有一队北蛮士兵在攻击城门，巨大的攻城锤被护送着撞击城门。 这也是北蛮人杀手锏，他们力量巨大，用这种攻城锤得心应手，在历次南下的过程中，率先被突破的都不是城墙而是城门。 一旦城门被破，就是北蛮骑兵入城，这次来的还是金帐骑兵，可想而知后果会有多严重。 因此，宋林书和卢元兵在城门处安置了大量的士兵。 他们用石头堵住了城门，但似乎没什么用，在一次次的攻城锤撞击下，城门已经开始出现缺口。 士兵们严阵以待，一旦巨石被撞开，他们就要顶上去，这是玩命的活，攻城锤的巨大的冲击力会瞬间将前排士卒的内脏震碎。 城墙上已经有北蛮士卒爬了上来，好在在边军士卒的围攻下又打退了回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一旦金帐骑兵也开始动手，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双方一个呼吸间就会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女扮男装的卢佳脸色苍白，她在京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丫头，你先下去吧！” “不！”卢佳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倔强道：“我是陛下亲赐的灵州王妃！” 卢元兵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丫头的倔强劲，让他这个常年在军伍中的人很喜欢。 “来人，将这些蛮人砍下去。” “是！” 又有新的流州边军涌了上来，补充在了城墙的各处，将北蛮人刚刚兴起的攻势又打了回去。 “卢将军，北蛮人这次势在必得，咱们能守住吗？” “守不住也不能撤退，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 宋林书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他流州边军的精锐都在这了，一旦被灭，对流州来说，绝对灭顶之灾。 “阿莱儿将军，金帐骑兵可以动手了吧？” 诺度看着自己的部族久攻不下，想要让金帐骑兵动手，可阿莱儿却不为所动。 金帐骑兵金贵，他知道此时将金帐骑兵投入进去，绝对能攻入城中，但损失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要的是不断消耗城中的实力，最后才让金帐骑兵动手，一举拿下泰林县。 “阿莱儿将军，大璃人的气势已经弱了，此时动手，必然能一举拿下。” 两位王子都在说话，阿莱儿的脸色稍稍变了变，将手指指向城门处。 “再等等，城门一破，我会亲自带金帐骑兵冲进去。” 随着不断的厮杀，双方都有了伤亡，在一定程度上，哪怕是守城，大璃人的伤亡竟然要比北蛮人高一些。 这就是普通大璃边军与北蛮士卒之间的区别，长期以来，这让北蛮人对大璃人有天然的压迫感。 卢元兵手中还有五千黑甲骑兵，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但他此时还不想用。 一旦真的泰林县被破，这五千黑甲骑兵会护送卢佳和宋林书离开。 至于他自己，将军不就得死在战场上吗？ 宋林书想到了撤退，他从北安县连夜赶来，鼓起勇气想要让自己这个流州州牧能带动流州边军的士气。 可真正在面对这些北蛮人的时候，他还是害怕了。 这些年来，他虽然在流州，但很少与北蛮人打仗，一般也只是在私底下与北蛮人做做交易而已。 “宋大人，您是文官又是流州州牧，要不末将让人领军带你走。” 宋林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本官是州牧，泰林县失守流州危矣，本官绝不做郑业成之辈。” “好，末将愿死守！” “不过，卢将军，她还是早点送出去的好。” 宋林书将目光看向了卢佳，这位未来的大璃灵州王妃，决不能跟他们一起死在泰林县。 更加不能让她落入北蛮人的手中，北蛮人对大璃女人的残忍有目共睹，要是知道卢佳的身份，后果只会更严重。 可卢佳根本不愿走，皱眉道：“宋大人，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看到他们败退。” “败退？他们攻势正盛，金帐骑兵还没动手，我们毫无胜算啊！” 第157章 疯了吧!步兵硬刚骑兵 “我们一定会赢的，我有直觉！”卢佳自信满满道。 卢佳对凌渊的了解不多，只是在到了流州后，她才开始关注起来。 凌渊无论是在流州还是灵州，他做的事情在她看过的所有的史书和兵书上都没人做到过。 再加上自己族叔卢元兵对他赞赏有加，甚至说凌渊是大璃百年都不曾出过的用兵大家。 卢元兵的高傲他是知道，当年不愿在朝中任职，非要来流州边军中就能看得出来。 “直觉？”宋林书有些语塞，这个答案显然他是没想到的。 “以灵州王的眼光，你觉得他会放任流州失守吗？更何况还是在朝中下旨他为平蛮元帅后。” 宋林书一直认为凌渊是故意的，好让他的流州边军精锐损失殆尽。 “大人，援军到了，是援军！” “援军在哪？”宋林书急忙问道。 “刚刚从南门入的城，不过！” 来报信的士卒欲言又止，宋林书板着脸厉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援军都是北蛮人。” “北蛮人？”宋林书不解，“怎么会是北蛮人？你们为何要放他们入城？” 卢元兵倒是率先反应了过来，武安县之后，北蛮守将哲里投降，他就是北蛮人。 “来人可是叫哲里？”卢元兵问道。 “小人没问，不过他们拿的是灵州王府的令牌。” “灵州没有北蛮人啊？”宋林书更加不解起来。 “宋大人，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 怀揣着不安，宋林书跟在卢元兵身后，连忙从城墙上快步跑了下来。 来人正是铁山的陌刀队，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赶到了泰林县。 “本将铁山，哪位是卢元兵卢将军？” 卢元兵上前一步，拱手道：“本将便是，不知阁下是？” “本将灵州王府麾下，陌刀军统领铁山，奉王爷命前来支援泰林县！” “王爷没来吗？”宋林书抢先问道。 “王爷去了武安县，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拿下武安县了，只要我们坚守三日，殿下就会从背后捅了他们。” 哲里也走了出来，他与卢元兵相识，卢元兵一眼认出了他。 “武安县？好，好啊，殿下果然下了一盘大棋，不过，铁统领，城外可有五万金帐骑兵，我们不一定能守住三天啊！” 宋林书看了看铁山身后的北蛮士兵，精锐是够精锐的，但看上去似乎只有不到一万人。 他有些担心，这点人不够五万金帐骑兵杀的。 “本将就是为了他们来的，你们大可放心，有我们在，他们入不了城。” 在更换了装备后，陌刀军还没展现过真正的实力，刚好拿金帐骑兵来练练手。 “铁统领，城墙之上本将负责，城门就拜托铁统领了。” “好！” 一直跟着卢元兵的卢佳还在愣神之中，王爷居然能收服北蛮人，而且还如此信任他们。 武安县丢失对北蛮人来说，绝对是能影响整个大局的，她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大胆行军。 “走了！” 在有了铁山的陌刀军后，卢元兵将五千黑甲铁骑也都调去了城墙之上。 有了黑甲骑兵的支援，北蛮人再难上城墙。 而在此时，铁山居然让人搬开了城门处的巨石，让人直接将城门打开。 用攻城锤攻城的北蛮人被瞬间屠杀干净，攻城锤也被全部推了出去。 铁山站在城门下，身后是满身甲胄的陌刀军，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阿莱儿。 “铁山，王爷大局要紧，万万不可误了大事。” 哲里提醒铁山，他知道铁山与阿莱儿之间的仇恨，担心他会意气用事。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这些年读了不少书，按照大璃人的说法，也算是开了智。 “五万金帐骑兵，三位王子，还真是大手笔，看来大汗真的命不久矣啊！” “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那个老贼。” “铁山，阿莱儿倨傲，势必会来攻城的，你有把握吗？” “若是没有陌刀军备之前，我还没把握，但有了殿下给的这个，我倒是很想试试。” 远处的阿莱儿也发现了城门处的动静，竟然看到了北蛮人，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那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铁山。 他与铁山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阿莱儿兄弟其实不止两人，只是其他的兄弟都已经死在铁山手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铁山将长刀矗在地上，双手握着刀柄，一副瞧不上阿莱儿的样子。 “阿莱儿将军，是哲里，他居然真的投降了大璃。” “这杂种本来就是个大璃人的后代，当初就该杀了他！” “你们在此守着，左骑军跟我来。” 阿莱儿带着一万金帐骑兵冲了出来，铁山那边也只有不到一万人，金帐骑兵的高傲，不会容许他们以多欺少的。 “铁山，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宰了你，你居然还敢出来！” “彼此彼此，可惜来的不是你哥，否则我一并送你们上路。” “你以为你投靠大璃，就能打得到金帐骑兵了吗？忘记当初你的族人是怎么被屠杀的了吗？” 阿莱儿在羞辱铁山，想要激怒他，可惜铁山并不上当，就在城门口摆开了态势，要与阿莱儿一战。 步军应对骑兵冲锋，阿莱儿似乎是在看一个笑话，没有哪支步军能正面硬刚骑兵的。 尤其还是北蛮最厉害的骑兵之一。 阿莱儿舔了舔嘴唇，眼神之中已经露出了疯狂之色，他要将铁山的人头提回去，告诉自己的哥哥，让他们死去的兄弟们安心。 铁山却一脸的藐视，若是五万金帐骑兵一起来，他或许还会担心。 来的只是区区一万人，铁山正好试试陌刀的威力，他在灵州练兵的时候，已经对陌刀的用法折服了。 在城墙上的卢元兵也发现了城门处的情况，北蛮人也在此时暂缓了攻势。 都想看看金帐骑兵是怎么摧毁这一支步军的，敢用步军挑衅骑兵，在北蛮人的眼中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他是不是疯了，在城中好好守着不行吗？还非要出城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这些蛮人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第158章 后面被偷了? 这自然不是铁山脑子有问题，泰林县的护城河虽然干涸，但骑兵要想过河，只能走城门外的那座桥。 这样一来，骑兵就无法一次性通过太多，以陌刀军的实力，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集群冲锋，是能应付得来的。 更何况在前世陌刀军是大璃这种普通人，蛮人不一样，要比大璃人高大有力，用起陌刀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一次，铁山就是要用陌刀来试试，是不是如殿下所说的那般厉害。 双方摆开了架势，阿莱儿的斗性被激了起来，面对这个杀害自己亲兄弟的凶手，他欲除之而后快。 金帐骑兵无敌，这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一场场的大战打下来的。 这种重装骑兵，在历史上也不多见，大璃举国之力也没有弄出多少，还一直守在京城。 很快金帐骑兵冲锋已至，小桥的宽度大大限制了能冲锋的数量，一次也最多就能冲过去百来人。 这哪里是陌刀军的对手，挥舞着手中的怪异长刀，上砍人头下砍马腿，顷刻间便将冲过来的金帐骑兵杀的人仰马翻。 铁山目光微微有些变化，虽然他知道陌刀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这个程度，带着甲胄的金帐骑兵，居然还挡不住一刀。 “这是什么兵刃？居然这般厉害！”宋林书目光错愕难以置信。 “好厉害的刀，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卢元兵目露贪色，他是个当兵的，对这种兵刃自然喜欢。 “金帐骑兵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吗？这么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 卢佳心中暗道，她是个京城来的大小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帐骑兵。 在她的印象中，骑兵对步兵一般不都是屠杀吗？ 这有点超越她的理解了，或许真的金帐骑兵就是浪得虚名。 倒是阿莱儿勒住马头，满眼震惊的看着铁山和他的部下。 “将军，那刀好生锋利，竟能一刀便断了马腿。” 重甲骑兵马匹是披着重甲的，可马腿是保护不了的，还有骑兵脖子处也是脆弱的。 “要不咱们先撤回来，让他们出来跟咱们干一架！” 身旁的副将提议道。 “铁山，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跟了大璃人，你学会做缩头乌龟了。” “阿莱儿，这就是天下无敌的金帐骑兵？我呸！” 铁山朝着身边被砍杀的一个金帐骑兵啐了一口道。 眼看铁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阿莱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刚刚冲过去的五百金帐骑兵全部死在了陌刀军手中，剩下的也不敢再冲杀了。 在没搞清楚的那些怪异兵刃前，阿莱儿也不敢赌。 “阿莱儿，你还是滚回王庭去吧，带着你的这些个废物。” 反过来铁山的激将法却有了效果，阿莱儿很享受天下第一骑兵的名头，只要他们参加的战争，没有一次金帐骑兵是撤退过的。 “将军，那家伙在激怒你，你千万别上当。” “阿莱儿，你不回去了，告诉你个消息，武安县已经被我王夺下，你和你的五万金帐骑兵，都得埋在流州。” 哲里猛然说道，凌渊夺武安县这是他们从流玉关出发的时候就知道的事。 以凌渊的兵力和能力，夺下一座武安县不在话下。 果然，听到此话阿莱儿有些慌色，他好歹也带兵多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被大汗委以重任。 “阿莱儿将军，是哲里，他最擅长阴谋诡计，他的话不可信，咱们还是要早点拿下泰林县。” 大王子诺度催马跑了过来，他刚刚也看到了金帐骑兵受损，但此刻他还是一门心思要夺下泰林县，彻底打残流州主力。 要不然回去的话，忽而真的死会被父汗追究起来，他少不了要被一顿追责。 “阿莱儿将军，我们在武安县安排了不下三万人，他不可能会攻下的。” 阿纳姆也在劝说，他此刻与大王子诺度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阿莱儿，你若不不信，大可以派个人回去看看！” “叛贼，休要胡言乱语，武安县岂是你说拿下就能被拿下的。” “是吗？武安县还不是丢过一次，你们根本无法知道王爷的厉害，我劝你啊，还不如早点投降，我看金帐骑兵做个运粮的马队不错。” 哲里打起嘴炮来绝对有杨二虎、宋子严的风范，哪里是这些蛮人能比的。 阿莱儿已经算是北蛮人里嘴皮子厉害的了，竟然此时连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两位王子，咱们还是先撤，他们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兵刃，我们冲过去的人太少，对我们不利。” 阿莱儿最终决定撤退，最主要的还是武安县丢失的消息，让阿莱儿心神不宁。 这种情况这辈子就出现过一次，还是铁山当初杀害他兄弟的时候，若不是大哥阿图尔赶来的及时，他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阿莱儿将军，金帐骑兵可是天下第一啊！”诺度急了说道。 “撤！” 阿莱儿忍住了，率领剩下的金帐骑兵撤了回去，金帐骑兵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是他们阿图尔兄弟在北蛮的根基。 若真如哲里所说，他们被困在流州，只怕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要么全军覆没，要么跟哲里这些人一样，投降大璃。 眼看北蛮军撤退，宋林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城墙之上。 不过，好在守住了，泰林县没有丢。 一旁的卢佳满脸通红，刚刚还在紧张不已，此时也松开了一直攥在身前的双手。 倒是卢元兵一脸的淡定，他似乎早已知道结局。 “卢将军，刚刚那个蛮人说的是真的？” 放松一些的宋林书问道。 “殿下既然没来，那就只有这个结果，以殿下的脾性，绝不会放任流州不管的。” “好啊，要真是夺下武安县，对咱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宋林书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继续说道：“你们说要真将这五万金帐骑兵都给灭在流州，京城朝堂上的那些官老爷们会不会跳起脚来，骂本官谎报战功欺君啊。” “将军，武安县来的急报！” 第159章 又是连芝山 卢元兵一把将战报拿了过来后，打开一看连道三声好。 “殿下已经拿下武安县，正率领大军南下，要让我们咬死了北蛮人，这次是要全歼五万金帐骑兵。” “这可是五万啊，若是守城咱们还是有点把握，这要在城外与之大战，咱们恐怕没把握啊？” 宋林书刚刚还在憧憬灭了金帐骑兵，这会儿又开始惆怅起来。 “好了，大人，你在泰林县等候我们的捷报。” “好，将军，一切小心，流州就这么点家底，你可要省着点啊！” “知道了，放心好了！” 卢元兵听不下去，连忙跑下去找铁山和哲里了，卢佳见宋林书还想说什么。 “宋大人，我也跟着族叔去看看。” 只有到了城下看到那一具具金帐骑兵的尸体，卢元兵才真正感觉到震撼。 铁山的人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可是面对天下第一的金帐骑兵。 “铁统领，哲将军，殿下来了军令，我们即刻北上，要咬死这些北蛮人。”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 “不急，武安县的消息还没传到北蛮大营中，等他们拔营北上，咱们再跟着就行。” “那一切都听你的。” 在来之前，凌渊就告诫过铁山和哲里，到了泰林县以后一切要听卢元兵的。 两人自然不会忤逆王令，他们也知道凌渊的军法极严。 北蛮军中，两位王子对阿莱儿有了意见，若不是五万金帐骑兵在侧，两人早已发难。 “阿莱儿将军，你是说铁山带的那些怪异长刀士兵，你们金帐骑兵不是对手？” “不，那小桥太窄了，若是放在外面冲锋，杀了他们如同屠狗般简单。” “那你是信了哲里的消息？认为武安县被他们夺走了？” 阿纳姆强忍着怒火，声音显得格外冰冷。 阿莱儿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二位王子，本帅才是大汗钦点的南征主帅。” 两人也顿时反应过来，阿莱儿还不是他们如今能得罪的，想要成为北蛮王庭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少不了他们兄弟两人的支持。 “阿莱儿将军，勿要见怪，我们也是心急。” “好了，泰林县一时间攻不下，二位王子问问武安县那边的情况。” “恩，我这就派人去问。” 直到第二天，武安县的战报才送到北蛮军中，凌渊在武安县故意封锁了一日。 “果然如此，他不是在灵州吗？与那玄女教在交战吗？” 杜玉腾不解，他能到的灵州消息不多，但回来的消息都是他们还在平定灵州的玄女教。 “二位王子，我们即刻北上，武安县要紧。” 阿莱儿当即做出了决定，两个王子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点头称是。 北蛮人北归的消息很快传到泰林县，卢元兵紧随其后，跟在他们身后北上。 泰林县的人敢追击，但此刻一门心思只想去武安县，根本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在身后跟着。 虽然被陌刀队震撼了一波，但阿莱儿还是不信，能有人在野外对他的五万金帐骑兵动手的。 一旦让他们冲锋起来，就是百万大军他们也有信心杀个来回。 北蛮的重甲骑兵与玄骑兵还是有不同的，北蛮这边的盔甲要单薄些，大璃给他们送去的工匠还是有所保留的。 制造出来的盔甲质量上要差上不少，玄骑兵则不同，他们的军备是当世最强。 在这个时代来说，起码还需要百来年的发展，才有可能铸造出这种盔甲来。 卢元兵紧紧跟着，除了他自己的五千黑甲骑兵外，还有八千陌刀军。 铁山的人马都是北蛮人，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马不是什么难事。 “阿莱儿将军，后面的跟屁虫，要不你给我两万骑兵，只需要半个时辰，我就将他们全部杀了。”诺度提议道。 这两日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让诺度十分恼怒，他们北蛮人，什么时候被大璃的军队这般追过。 “不要，武安县要紧，夺回武安县，我们就还有机会拿下流州。”杜玉腾在一旁劝道。 杜玉腾愁容满面，武安县丢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带弟子守在武安县，竟然一点风声都没。 “杜先生，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跟父汗解释吧！” 杜玉腾是二王子的人，也在北蛮王庭中做事，诺度历来对他不是很喜欢。 “大哥，杜先生也不想此事发生，武安县失守，也是那个十三皇子太过阴狠。” “好了，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背后这点尾巴，等夺回武安县，他们不是对手。” 阿莱儿说完后，又催动战马赶向武安县。 连芝山，这地方正是凌渊迫使哲里投降的地方，河流依旧，只是干枯了不少。 等到阿莱儿等人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南下的大璃军队。 其实是凌渊故意在这里等他们，四万黑甲骑兵都在，战旗上有一个大大的灵字。 灵州王旗，这是大璃亲王才用的王旗规制。 “大璃亲王，是灵州王的军队，没想到他们放着城墙高大的武安县不守，却在这里等着。” 诺度一脸的轻蔑，他很难相信北蛮骑兵会在野外败在大璃军队手中。 “大哥，还是不能小瞧了他们，青甲骑好像就是败在他们手中。” 阿莱儿面露凶色，明明他才是强势的那一方，却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下马，随时准备冲锋。” “是！” 凌渊手持方天画戟，站在大军前方，他在这里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阿莱儿的大军。 灭了这五万金帐骑兵，起码能让北蛮安分一段时间，不敢轻易南下。 四万玄骑兵是凌渊最大的底牌之一，这次全部带了过来，就是为了这五万金帐骑兵。 当然，那两千神机营火铳手也不容小觑，他们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只是在灵州的时候，被神机营大炮掩盖了锋芒。 其实他们的攻势骑兵很难应付，只是装填有些麻烦而已，但威力还是在的。 这一次凌渊也只是带了两千火铳手过来，就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好用。 第160章 我三大高手之一怕他? “狂妄的大璃人，他们居然想用骑兵和我们对冲，哈哈！” “那种是什么兵器？跟棍子一样，也能杀敌？” “这倒是破天荒的第一回，他们只怕是不知道我们黑甲骑兵的厉害。” “要我说啊，咱们就冲上去杀他们几个来回，将他们的人头全部带去武安县。” 金帐骑兵连北蛮的其他骑兵都看不上，更别提大璃的骑兵了，黑甲骑兵在他们眼中，也就是吹牛吹的厉害。 甚至诺度等两位王子也是这个看法，他们不相信天下还有骑兵能挡住五万金帐骑兵的冲锋。 阿莱儿的眼中战意正浓，这一路上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还被身后那点流州兵马撵着跑，早已心中怒火中烧。 而另外一边，凌渊看上去风轻云淡，不过，第一次见到金帐骑兵他心中还是让他刮目相看的。 若不是自己手中有玄骑兵这样的大杀器，在这个时代还真很难有骑兵会是他们的对手。 “殿下，五万金帐骑兵可都在这了，北蛮大汗还真舍得，总共就那么多点，派了这么多过来。” “殿下，要想全部留下他们只怕有难度，金帐骑兵不是普通的骑兵。” 卢兴洲的话很委婉，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金帐骑兵，确实传言不假，绝对的北蛮第一战力。 凌渊本来是想要合围之下，将五万金帐骑兵全部留下，目前看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除了重甲外，还是因为身体上的差异，从小在马背上生活的北蛮人，块头大了不止一点。 从力量上来比，他们要远胜凌渊的玄骑兵，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优势。 纯粹就是拿脑子换了身体。 “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今日我们就来打破他们的不败神话。” “是，殿下！” 所有人的眼中没有惧色，只有浓浓的战意，要与之决战的庞大战意。 被北蛮人压迫了上百年，受尽了屈辱，是凌渊的崛起，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一边是北蛮进攻独有的号角声，一边则是大璃军的战鼓声。 两种都是颇具战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随后整个连芝山下的大地都开始震动。 凌渊身先士卒，身后就是他的王旗，杨二虎、卢兴洲两员猛将在侧。 浩浩荡荡如同是洪水般朝着金帐骑兵冲了过来。 阿莱儿也不敢怠慢，手举弯刀，怒吼道：“杀光大璃人。” 两大北蛮王子同样目露凶光，身后的五万金帐骑兵和他们剩下的部属一起，如猛兽下山般朝着凌渊撞击了过去。 当世两大最为顶尖的骑兵冲锋骑战，双方投入的总兵力远超十万，这种震撼的场面，足够可以让连芝山这个名字出现在战争史书上。 随着双方越来越近，北蛮人的优势开始凸显，他们身形壮硕，坐下的战马都是王庭独有的良驹，速度竟然要比玄骑兵快上一些。 “轰！”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他们看到的那些拿着棍子的士兵，两千杆火铳齐齐动手，穿着盔甲的金帐骑兵来不及防御，被放倒了一片。 在发射完第一轮后，火铳手们开始勒住马头，他们需要装填铁弹，这个过程中，他们是危险的。 身后的玄骑兵则冲了过去，与金帐骑兵撞击在一起，双方陷入厮杀之中。 这两股骑兵谁都不让着谁，纯粹的死战，玄骑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他们之间的战术用得十分娴熟。 而金帐骑兵就是单凭个人能力，不断给玄骑兵制造杀伤。 阿莱儿虽然勇猛，但与融合了吕布武力的凌渊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凌渊一杆方天画戟上下翻飞，那些看似强壮的北蛮骑兵根本连边都靠不上。 杨二虎等人跟在凌渊身后冲锋，很快就凿穿了金帐骑兵的阵型。 “那贼人好生厉害！我们得先杀了他。” “大哥，你我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阿莱儿将军，我们联手先将那人杀了，杀了他，敌军是溃败了。” 阿莱儿还见到了冲锋的凌渊，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什么时候大璃居然出现了这种战力滔天的人物。 给他的感觉，只怕他哥亲自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二人不可上前，此人不是你们能应付的，记住，你们是北蛮的王子，绝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阿莱儿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这支黑甲骑兵比起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骑兵都要厉害。 那些怪异的兵刃锋利程度远超他们，金帐骑兵的盔甲根本无法阻挡他们。 反倒是他们的兵器，很难刺破对方的盔甲，只能依靠蛮力将他们砸落下马。 金帐骑兵是大汗巩固王庭的根本，不能完全消耗在这，阿莱儿已经心生退意。 “诺度王子，这是金帐骑兵的令牌，若是我出事，让他们跟着你们突围。” 话音刚落，阿莱儿朝着凌渊杀了过去，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死，流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回去王庭之后，大汗绝不会饶过他，甚至连他哥都要受到牵连。 若是他能将凌渊杀了，那他再回去的话，不仅大汗不会责骂，说不定还会奖赏他。 杀了凌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但似乎看上去并没那么容易。 凌渊也发现了阿莱儿，他身上的盔甲与其他金帐骑兵的不同，人也要精壮一些。 以为他是个王子，想要将他活捉了，送到朝廷去。 双方交战到一起，其他人都识趣的给他们让开了一处地方。 “你就是杀了罗都的大璃皇子？” “不错，你是谁？”凌渊问道。 “哼，先打上几个回合再说。” 凌渊挺戟横挡，将阿莱儿的弯刀给挡了下来，任由他再怎么发力，却也未动分毫。 “好强的力量！” 阿莱儿满眼的诧异，这个皇子看上去弱不禁风，怎么会有如此力量。 他这一手弯刀下劈的力量，就算是蛮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凌渊则是嘴角上扬，颇为不屑道：“就这么点能耐，还想杀本皇子，还以为是个厉害人物呢。” 阿莱儿顿时大怒，他好歹也是北蛮的三大高手之一，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 第161章 这女子这么勇? “小子，休要大言不惭，再试试这一刀。” 阿莱儿用尽全力，单手也变成了双手，战马昂首借着战马的力量下劈，这一刀绝对要比刚刚那一刀力量还要大一倍不止。 凌渊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高举方天画戟，以双手之力挡下了阿莱儿的攻势。 还是纹丝未动，还是不屑的笑。 “就这？” “到我出手了！” 方天画戟横扫，猛然间变扫为刺，戟尖转动，如同是灵蛇出洞，直奔阿莱儿的胸口而来。 阿莱儿大骇，这厮的戟法好快，但战马尚在扬着马蹄踏完之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 连忙用长刀在身前格挡，可他不是凌渊，力量上亦是有差距。 别看阿莱儿身材高大，也算是个大力士，但他们用的是蛮力，不如凌渊，他会用巧力。 这样一来高下立判。 戟尖之上的力量强劲，他还是小瞧了，一股巨力撞在阿莱儿的弯刀之上。 连带着战马都后退了几步，阿莱儿喉头一甜，强行将那股上涌的气血给压了回去。 凌渊微微一笑，他的戟法已经炉火纯青，刚刚已经用了八成力，这厮居然还挡住了。 “好，再吃本王一戟！” 顺势前刺的方天画戟变刺为劈，这一击是杀招，阿莱儿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后退躲避。 可还是慢了一点，手中的弯刀被这一击砸落，刚刚压下去的气血也涌了上来。 这一次再也压不下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们赶紧撤！” 阿莱儿大吼，诺度就在不远处看着刚刚两人的大战，早已被凌渊的戟法所震住。 “大哥，撤！” 随着身后铁山与卢元兵等人的出现，金帐骑兵已经露了败象，若不撤走，恐怕真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好！” 号角声响起，这是金帐骑兵撤退的信号，只有金帐骑兵的人知道，旁人听起来，与刚刚进攻的号角差不多一样。 大批的金帐骑兵开始撤退，杜玉腾不从武安县走，而是走流玉关方向。 那里有古道可以回草原，只是要绕道一段时间，久而久之，北蛮人南下就不从这里走。 “杜先生，你确定那古道没人把守？” “王子，那也总比从武安县撤退要安全不少，金帐骑兵不能死在流州啊！” “好，就走流玉关古道。” 刚刚还在与玄骑兵厮杀的金帐骑兵突然间全部撤走，他们的速度飞快，让玄骑兵都慢了一拍。 他们战马速度本就要在玄骑兵之上，追击了一会儿后，发现根本追不上。 不过，连芝山下还是丢下了将近一万五千名金帐骑兵的尸体，玄骑兵也不好过，有上万人损伤，好在他们盔甲精良，重伤的不少。 “殿下，金帐骑兵撤了，没想到号称天下第一的骑兵，也会逃走！” 杨二虎一脸的愤愤不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们居然撤了。 “殿下，他们战马速度太快，我们追不上，看方向走的是流玉关。” “流玉关？他们是要去灵州？” “应该不是，流玉关有神机营大炮在，他们根本攻不进去。” “流玉关古道！”杨二虎插嘴道。 “那是什么地方？”凌渊问道。 “是通往北蛮的一条古道，只是丢了流州七城后，北蛮人就不再从那里南下了。” “看来，他们之中倒是有厉害人物，可惜了，蛮人脑子还是差点。” 几人说话的时候，阿莱儿一直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很，刚刚凌渊的攻势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你们几人聊天的时候，能不能看看我啊，我虽然是个俘虏，但好歹也是金帐骑兵的主帅啊！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凌渊问道。 杨二虎、卢兴洲等人纷纷摇头，幸好卢元兵与铁山、哲里走了过来。 “阿莱儿！”铁山上前抡起的拳头就要砸到他的脸上。 “铁统领，先住手！”凌渊呵斥道。 “王爷，他与末将有不共戴天之仇，欲杀之而后快。” “哲里，他不是王子？” “回王爷，他是北蛮第一勇士阿图尔的弟弟阿莱儿，也是金帐骑兵的副帅。” 凌渊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拿了一个王子。 “铁山，你要清楚本王是答应过你报仇，但他你不能杀！” “为何？” “本王要将他送去京城，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辱我大璃者，不论是谁都该死。” “王爷！” 铁山还想说话，但被哲里拦了下来，“王爷，铁山一时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退下吧！” “是！” “兴洲，将此贼连带连芝山战报全部送回京城！” “是！” “杨二虎、卢元兵、铁山、哲里！” “末将在！” “你们四人清点兵马，出武安县，本王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将剩下的六座县城全部收复。” “领命！” “还有此次屠过城的北蛮人，不要俘虏，全部坑杀！” “坑杀？” 卢佳就在卢元兵身后，一直都在看着高坐在战马上的凌渊，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凌渊。 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京城，那时候凌渊还是落魄皇子，人人都不愿与他待见。 那时候的她则是京城的四大才女，是京城中名声最为鼎盛的人物。 本来两人也不会交集在一起，任谁也不会想到，卢佳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连爵位都不曾有的皇子。 那时的凌渊唯唯诺诺，对谁都是一脸笑意，生怕被人欺负。 可如今，却成了她需要仰望的人物。 “卢元兵，本王是否告诉过你，军中不可有女子。” 凌渊板着脸带着怒意，他对军法极严，大璃军制腐烂，很多将军都会将女人带到军中。 这也让凌渊十分反感，便有了这条军令。 “殿下，末将知罪！”卢元兵也未解释直接认了下来。 “王爷，卢将军无罪，是我胁迫他的！”卢佳站了出来红着脸据理力争道。 “哦？你是谁？居然能胁迫本王的将军！” 卢佳长相出众，虽然穿着男装，但还是难掩她身上的气质。 凌渊不怒反笑，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勇，敢当着数万精锐的面站出来。 第162章 灵州王是个榆木疙瘩 “殿下，她是卢佳！” 卢元兵慌忙出来说道，他担心凌渊会动怒。 凌渊的脸色变了变，瞳孔之中难掩惊色，他倒是收到过卢佳的传信，说让卢佳来找他。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而且还是刚刚经历过泰林县的保卫战。 眼神中不由得高看了几分，不过，在大军面前，军法不可荒废。 “卢元兵，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吧！” 卢佳鼓着腮帮子一脸生气，她本以为说出自己的身份，卢元兵会不受责罚。 不过，内心深处对凌渊的认可又增加了几分。 领兵打仗军法不可废，多少将军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温柔乡里。 “卢姑娘就不要跟着卢将军了，随本王去武安县吧！” “哼！” 卢佳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内心中隐隐的有些小窃喜。 自从进入流州以来，灵州王的名头如雷贯耳，要远在京城的那几位皇子之上。 招纳流民，收复故土，剿灭玄女教叛乱等等，皆是前人都未曾做到过的事。 连自己一向高傲的族叔卢元兵，对灵州王都是推崇备至。 内心高傲的她，何尝不想嫁一个盖世英雄。 大璃的男女倒不是十分传统，在成婚之前是可以见面的。 “兴洲，传信给凤清，让他和宋子严守住去流玉关的北蛮骑兵。” “是！” 神机营没有随凌渊出征，一部分随啸字营留在了灵州镇守，另外一部分则是在流玉关。 古道的消息凌渊如何能不知道，在出征之前，他们推演过北蛮骑兵北逃的所有退路，只是当时他们觉得以北蛮人的脾性，不会从流玉关古道撤走。 刚刚也是一时间诧异，才问起了古道的事。 从流玉关过去不过三十里，以神机营的速度就算再慢，他们也会赶到入古道的流河谷。 五万金帐骑兵，绝对不会让他们逃回去那么多人的。 “殿下，这些被俘的金帐骑兵怎么处置？”杨二虎问道。 刚刚为了救阿莱儿，他的亲卫一同被俘虏，大约有五百人左右。 这些人是金帐骑兵中最精锐的存在，他们在军中有不俗的地位。 每每打下一座城池，女人他们先选，财物他们先拿，这就是他们的特权，是北蛮大汗赐给他们的。 “与阿莱儿一起送入京城，要让京城那帮官老爷们看看，金帐骑兵的精锐，也不过如此。” “是！” 稍作歇息后，大军开始出发，他们还要去收复其他的六座县城，而凌渊则带着女扮男装的卢佳回武安县。 宋林书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跟着凌渊先去武安县看看。 他的边军精锐此次是损失最大的，这会儿又被带着北上去收复失地了。 “宋大人，私盐的案子都是冲着本王来的，让你背了锅，本王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啊！” “殿下折煞臣了！” “今后你流州宋家的事，就是我灵州王府的事，谁让你不舒服，本王就会让他不舒服。” 宋林书人精一个，或许在之前还有点小心思，但在此战过后，他只能投靠灵州王府。 已经没得选择，怪只怪宋子严太出名了，神机营的威风早已传到了京城。 不过，在看过凌渊的强势表现后，投靠绝对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殿下，要不臣找一辆马车？”宋林书瞟了瞟身后不远处骑着马的卢佳，此刻她正秀眉微皱，显然是骑马有些难受。 “不用，我可以！”卢佳噘着嘴说道。 卢佳今年十九，在京城的大家闺秀中算是年纪大的，大璃十五六岁成婚是常态。 奈何她有卢祥生老爷子宠着，又是京城之中负有盛名的才女，一般人都不敢娶她。 凌渊笑了笑，这丫头的倔强倒是让他有些意思。 这也让本来排斥这种政治联姻的他有了些许改观。 从连芝山到武安县有一天的路程，等抵达武安县的时候，卢佳的脸色苍白，一直在忍着自己的难受。 她在京城的时候也会骑马，但那是在马场中骑个小会儿，只是觉得好玩。 哪里像如今，连续骑了两三天，身子骨本就不如男人，自然有些不舒服。 “姑娘你没事吧？”宋林书上前问道。 卢佳看了前面的凌渊一眼，这个家伙一点关心都没有，故意大声道：“我没事，多谢宋大人。” 哪曾想刚想下马，双腿已经麻木，差点摔下马来，幸好抓住了缰绳。 凌渊看了一眼，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马上的卢佳给抱了下来，顿时让她羞红了脸。 “你放开，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未来的灵州王妃，是要与本王完婚的！” 这个家伙怎么这般霸道，不过，刚刚被他抱下来的时候，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这种感觉她还从未有过。 “今后，你就不要骑马了，回去之后好生歇息，最近我们就在武安县。” “恩！” 卢佳低着头，回答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生怕让凌渊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旁边的老狐狸宋林书窃喜，他是过来人，如何不懂男女之事，很显然这是看对眼了。 眼见卢佳双腿麻木不好走路，凌渊又将她背在背上，朝着武安县的府衙走去。 本想扭捏挣扎一番的卢佳，却最终只是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这种安心从未有过好生神奇，就连到了府衙放她下来的时候，内心深处居然隐隐有些失落。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哪有男人会在大街上背着一个女子的。 可他一个王爷，竟然能背自己，这让卢佳心中已经种下凌渊的影子。 反倒是凌渊，他本就是个现代人，对这种男女之间的接触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本王让他们给你安排在西院，缺什么就跟本王说，武安县不比京城，是要艰苦些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京城中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们一样，吃不得半点苦？” 卢佳神色默然，她努力的一路骑着马跟着来，就是想证明，她也可以做一个马上的王妃。 凌渊诧异，他还真没朝这上面想，不过，卢佳看上去似乎是要哭出来。 第163章 王爷，您说的是卖官? “这里是流州，没人能欺负你！若是想家了，本王可以让人送你回京城。” 卢佳带着嗔怒，这人真是榆木疙瘩，越想越气，眼角竟然挂着泪掉了出来。 凌渊挠挠头，前世他就不懂女儿心，还以为是卢佳看到府衙太破旧想家了。 “杨凤清，你是不是有军务要找本王？” 不知所措的凌渊刚好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杨凤清，连忙高声道。 杨凤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儿后，才尴尬的点头。 “王爷，灵州来了急报！” “那还不赶紧去看看！” 凌渊三步并作两步连忙离开，将卢佳一个人留在了府中。 “哼，他怎么这般木讷，清扫蛮人的时候，也不见他这般啊！” 卢佳跺脚埋怨，一双美目一直盯着凌渊离去的门口。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在军中时间长了，他这样也正常。 其实，所谓的灵州急报是假，杨凤清找凌渊是流州的事，当初凌贞在流州的时候，将七县的县令全部换了。 如今七座县城又重新夺了回来，还有即将收复的六座县城，凌贞的人还在任上，需要去处理的。 “不能找个由头，将他们全部调回去？”凌渊问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他们在吏部登记造册了的，臣担心我们报上去的名单，吏部那边不予允准。” “哼，本王的手他们也敢插手，实在不行做成马匪劫杀，将他的人全部杀了。” “殿下，这样朝廷会落下口实的！” “咱们落下的口实还少吗？告诉他们要么乖乖的回京城去，要么本王送他们回去。” “是！” “宋林书那边最近你要多走动，他在流州深耕多年，根基不可谓不深，北蛮这次吃了大亏，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流州不能乱！” “殿下，北蛮那边死了一个王子，又折损了这么多金帐骑兵，臣倒是觉得，不如放那两个王子回去。” 凌渊细想着杨凤清的话，他是想要借这次的事，让两个王子回去之后做点事。 北蛮大汗必然会震怒，损失了这么多，连阿莱儿都被活捉，百年来的最大耻辱。 那两位王子回去必然也会被追责，弄不好还会损失继承汗位的资格。 不能继承汗位的王子，在北蛮那边的结局一般都不会太好，他们那边的夺嫡，比起大璃来不遑多让。 杨凤清的意思，是想让两位王子制造北蛮内讧，本来从北蛮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北蛮大汗病危，派遣三大王子南征，偏偏留下了最为宠爱的小王子。 “这确实是个机会，不过，金帐骑兵不能回去，他们得留在大璃。” “殿下，以神机营的兵力，想要完全留下金帐骑兵还是有些难度的。” “恩，传令给宋子严，让他不要杀了两个王子，一定要让他过古道。” “是！” “桐山书院的学生中，可有能胜任县令的，流州要远比灵州想象中复杂，需要我们自己的人。” “臣几日前问过了，只能从灵州调天字班的过来，让地字班的去接替他们在灵州的职务。”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曹雨薇与于初冬在哪？” “曹雨薇明日会到武安县，于初冬去了流州府，私盐那边的事，如今是她在做。” 于初冬沉稳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而且她是女儿身，也适合做这件事。 凌渊点点头，曹雨薇自从灵州王府后，就一直跟在凌渊身边，只是从流玉关过来的时候，需要绕开北蛮的战旗，她不适合跟在军中。 “曹雨薇得给她找点事来做，不如给她个县令做做如何？” “殿下！”杨凤清苦笑着回道：“她这个性格您觉得她合适吗？” 如今卢佳来了武安县，凌渊就算再木头，这点事还是知道的，凤不见凤嘛 虽然她对曹雨薇没什么其他心思，但架不住卢佳会乱想啊，毕竟她可是圣旨赐婚的正统王妃。 “以工代赈的事，在流州也推行起来，刘阿福在流州不是种过那些土豆之类的嘛，让他继续负责推行，将能种的地方都开垦出来。” “刘阿福在灵州，殿下，这种新奇的种植，不如让曹雨薇去吧！” “好！这个事可以，让她去配合宋林书来做。” “是！” 第二天，曹雨薇还是先来了武安县，她跟随后勤补给而来，在拿下灵州后，凌渊从系统中弄出来的馒头套餐也少了起来。 不能养成这种习惯，还是希望回归正轨的，这样也能少点让人猜忌。 私盐的商道虽然被查了一段时间，在风头过了之后，南方尤其是江南几个州府的商贾亲自找到了宋林书。 在双方协商过后，决定重启商道，只不过宋林书不再插手，而是一并给了灵州王府。 于初冬便是张甫卿推荐的人选，从目前来看，她做这件事很稳妥。 私盐带来的利润为灵州王府提供后勤保障，不过，目前还是有些入不敷出。 还是时不时的需要凌渊的扶持，凌渊也只能将军队的口粮负责了一部分。 各地的驻军还是由灵州王府来提供。 还有一个就是税收的问题，郑业成、宋林书等人在灵州、流州收的赋税并不多。 没办法，一个是大旱两年流民遍地，根本没多少能收税的地方。 而且郑业成这个家伙将税收收到了十年后，要不然也不会让玄女教如此轻易获得那么多信徒。 流州则是地盘缩水严重，有钱的富庶之家都举家搬迁了，流州穷，在大璃所有州府中，它排名第二的话，没人排名第一。 灵州的税收被凌渊免了两年，流州看样子只怕也是要如此的。 “凤清，灵州、流州还是太穷，我们得想办法招些商贾过来才行。” “殿下，他们只怕不会来吧！” 杨凤清还是知道那些人的德行的，商贾无利不起早，流州、灵州这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可以吸引他们的地方。 “不，他们不是想要出身吗？流州、灵州多的是官位，我们可以拿这个给他们！” “卖官？”杨凤清的脸色都变了，大璃朝廷其实也卖官，但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来。 第164章 来告诉储君之位是谁? 这与后世的招商引资差不多，税收减免，官府扶持，搞个什么虚职之类的。 只不过如今的两州州府都穷得叮当响，能拿得出来的只有这些个虚职。 私底下，宋林书、郑业成他们也都会卖，只是他们不敢明着来。 大璃对官员的考核很注重，一直都把控在门阀世家手中，对行商贾之事的这些富商们历来不是很喜欢。 而且这些富商们的地位很低，士农工商的等级在做官的人眼中很是看重。 若是能得到一个官身，他们就能摆脱商贾的出身，得到一个叫官绅的名头。 这对后代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买官卖官，不仅仅是王朝末年会发生，在鼎盛时期也会发生。 朝廷吏部能弄出一大堆虚职来，供他们商贾们出钱来买。 只是大璃的门阀众多，他们将这一部分的虚职给瓜分了，很少会流落到商贾手中。 杨凤清惊讶的原因，正是因为凌渊在打破多年的旧制，与天下的门阀世家们作对。 “不能卖吗？不就是个官身吗？又不是实职，不打紧的！”凌渊说道。 “殿下，朝廷已有律法，我们与商贾之间的联系还是少些的好，这些虚职，都是当地门阀世家们为自家弟子们准备的。” 凌渊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因，只是这个理由在他看来，丝毫不是问题。 他对天下的这些门阀世家本就不喜欢，就是因为他们，导致朝廷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自从他来流州，无论是收复七县还是平定灵州的玄女教，朝廷给的扶持微乎其微。 朝廷户部的国库还有朝廷内宫的府库，都已经没有银子下拨，连朝廷官员的俸禄都快要发布出来。 当然，能站在朝廷大殿之上的那些官员，他们不在乎那点俸禄。 可各地边军的粮饷那可是救命的，真要有一天彻底断了粮饷，那就是真正大厦将倾。 “凤清，你整理出来一部分，以两州的州府名义将公告贴出去，告诉他们价高者得，所有官职都受我灵州王府的庇护。” “殿下，要不咱再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就按本王说的办，谁阻拦就直接拿下，以叛贼论处。” “是，殿下！” 杨凤清转身离去，只听见凌渊在身后说道：“破而后立，如今的朝廷气数，不能败在本王这里。” 此话一出，杨凤清浑身一震，这还是第一次，凌渊说出这种要与天下门阀为敌的话来。 他杨凤清不过一介平民出身，也是门阀之下的受害者，若不是凌渊，他可能还是个流民。 既然殿下要做，作为臣子的，那就将此事闹得大些。 凌渊刚想翻看各地的奏报，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习武之后感觉十分敏锐。 来的人是个高手，而且气息阴柔，凌渊抬眼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内宫服饰的老太监。 他不认识此人，在京城的时候，连过年过节他都没资格进宫请见。 但他能感觉到此人是个高手，本以为高手只会在战场之上，没想到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太监，居然给他如此强横的感觉。 “老奴韩君生，拜见殿下！” “韩总管？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到公公，公公不在京城侍奉父皇，来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韩君生这个名字是听过的，宫内的三朝老太监，是父皇身边的第一权阉。 “殿下，这是陛下给你的！” 这里没有外人，韩君生将一个黄布包裹着的盒子拿了出来，当着凌渊的面打开后，凌渊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传国玉玺，这不是自己给凌岳，让他上交给朝廷的吗？ “此物是？”凌渊故意问道。 “殿下，您就不要装了，此物不是你给真王殿下的吗？” 凌渊尴尬一笑，这件事他知道瞒不过朝廷，问道：“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应该明白传国玉玺的分量，陛下既然要将它给殿下，预示着什么，想必殿下也明白。” 凌渊猛然惊醒道：“父皇那边？” “恩！”韩君生点点头，压低的声音道：“陛下他中毒已深，恐时日无多，这东西留在京城不安全。” “中毒？谁敢对天子下毒？” 凌渊惊诧，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在他印象中，天子可是天下最顶尖的人。 就算明景帝二十年不上朝大权一直把控在内阁，但他还是天子。 “殿下，那座京城之中想要陛下驾崩的不在少数，有些事，即便是查出来了，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凌渊点点头，想想也是，前世大明帝国那几个不听话的皇帝，不也都是死得不明不白吗？ 做皇帝还真的是个高危职业，真正善终的还真没几个。 “陛下已经将储君之位立在玉盒之中，而这个就是玉盒的钥匙！” 韩君生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装着钥匙的小盒子来，凌渊伸手接了过来。 “这又是何意？” “殿下，你不知道？” 在他印象中，这件事不是应该所有的皇子都应该清楚吗？毕竟这可是关乎夺嫡的。 不过，细细想来也正常，凌渊在京城的时候，连个门阀之子都比不上。 “按照朝廷祖制，立储之后，存放立储名字的玉盒会放在大殿牌匾之后，而得到钥匙的皇子，就是大璃的储君。” 韩君生话音刚落，凌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储君，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他在朝中并无根基，就算卢家有意与他结成姻亲，可比起那些皇子来，实力还是单薄了些。 可如今却告诉他，他就是未来的皇帝，凌渊不想接。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不管，但他不愿与京城扯上太多的关系。 否则的话，当初得到传国玉玺他就不会交给凌岳，而是会自己留下。 父皇中毒病危，此时将自己立为储君，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当成众矢之的吗？ 且不说能不能继承皇位，就算继承了，难保那座皇城之中不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明景帝。 韩君生似乎看出了凌渊的顾忌，将放着钥匙的玉盒放在了书案上。 第165章 女人间也有战争 凌渊是不想这么早的参与到京城的事，那地方需要鲜血来洗礼才行。 北蛮损失了这么多金帐骑兵，再次南下的话，必然是雷霆之势，他要面临的北蛮大汗的怒火。 “韩总管，只怕本王入不了京城，北蛮在连芝山损失了不少金帐骑兵，又死了一个王子，阿莱儿也被抓，他们南下只是个时间问题。” 韩君生在三个皇帝身边服侍过，朝廷的奏折他也看过不少，与北蛮的战争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殿下，战功可是不兴作假的。” “你觉得本王有必要吗？阿莱儿就在被押送去京城的路上。” 如果北蛮真的举国南下，流州一定守不住，他来流州之前，也听闻过北蛮在流州的事。 “殿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奴担心陛下撑不到那一天。” 这话只有韩君生会说，旁人若是说那可就是不尊天子，是要被凌迟的。 “北蛮是我大璃死敌，若是本王放任他们南下，你觉得他打到京城的可能有多大？” 这一点韩君生不敢想，显然这次凌渊的举动是要让北蛮大汗脸上无光的，举国南下不是没可能。 以目前大璃的兵力，根本无法挡住北蛮人这种规模的南下。 京城告破的话，大璃就是灭国，别指望在江南的那些个门阀世家会一着尊皇权。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本王倒是有个法子，但父皇的身体太差，不合适！” “不妨说说！” “天子北征，亲自来流州，让大璃的百姓们都看看，我大璃天子也是能守国门的。” 韩君生脑中一震，这话好生霸道，大璃的天子除了太祖和武帝外，还真没有一个能有如此宏愿的帝王。 明景帝倒是曾有，不过在流州府待了三天，就被百官们给劝了回去。 “天子守国门！” 韩君生不断呢喃着这句话，他不过是个内宦，可他知道北蛮是大璃的死敌，大璃的皇帝们都想着有一天能解决掉北蛮之祸。 “陛下来不了流州，此时他离开京城，对你来说不利！” 韩君生不由得心里对凌渊的看法增加了几分，原本他以为明景帝是故意气京城那些官员的。 如今看来，凌渊的能力绝对在那几个皇子之上，甚至要远超他们一大截。 “好了，韩总管，钥匙本王留下了，麻烦传信给父王的，北蛮不灭，本王不会回去继承皇位的。” “可......” “这件事本王自己说了算，还有，查出来是谁下毒了吗？” 韩君生摇摇头道：“没，皇城司还在查，他们做的很隐秘，买通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好吧，父皇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憋屈。” “殿下慎言！” “你不回去京城吗？”凌渊岔开话题道。 “不，陛下让老奴侍奉殿下左右！” 凌渊眉头一皱，他不怎么喜欢太监，特别是这个阴柔的老太监，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心里发毛。 “殿下，老奴会武功，也能杀蛮人的。” “好，改日本王找韩总管讨教一二！” “殿下，老奴的武功是杀人的，不是比试的哦。” 凌渊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都一样！” 韩君生退下后，曹雨薇走了进来，她风尘仆仆的从流玉关而来，这一路上她见了流州很多惨样，尤其是北蛮人南下屠杀后的结果。 “怎么？这是被人踩了尾巴了？”凌渊打趣道。 平日里这丫头上蹿下跳的闹腾得很，今日反倒是安静了不少。 “殿下，那些蛮人果然残忍，动辄屠城，太可恶了！” “哦？看来这一路上你领悟了不少，本王倒是有件事想交给你办！” “殿下，什么事啊？是要去打蛮人吗？” 曹雨薇顿时来了精神，挥舞着小拳头问道。 恰在此时，卢佳来了，换了一身女儿装的卢佳风姿卓越，淡黄色的长裙，将她的身形衬托得十分典雅。 凌渊也被卢佳给吸引了过去，男儿装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不得不说本钱不小。 曹雨薇似乎察觉到了敌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尘土，她来武安县后，还来不及去洗漱。 “殿下，这位是？”曹雨薇低声问道。 “卢佳，京城兵部尚书卢祥生的孙女！” 毕竟还未成婚，凌渊介绍的时候没有将她灵州王妃的身份介绍出来。 “就是朝廷下旨为殿下赐婚的京城才女？”曹雨薇的声音明显有了变化。 卢佳脸上带着笑意，绝美的脸蛋上挂着丝丝红晕，在看到凌渊的眼神后，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曹雨薇。 不是说他的军中不能有女子吗？ 这个女子是谁？ 曹雨薇穿着朴素了些，可脸上的姿色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卢佳上下打量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凌渊身边走了几步。 “曹雨薇，桐山书院天字班的学子，如今在本王麾下做事。” “看来曹姑娘的才学一定不错，改日，还要向曹姑娘请教一番。” “不敢，不敢，卢姑娘可是京城四大才女，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哪里能入得了姑娘的眼。” 明明还是艳阳天，凌渊居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甚至还有一种战争的感觉。 “殿下，您刚刚说有事要交给我去办的，什么事啊？” “对了，我们不是在灵州推行官学吗？你去跟着宋林书将此事在流州也推行起来。” “殿下，我能否从桐山书院找点帮手过来啊？” “可以！” “多谢殿下，我这就去办！” 临走的时候，曹雨薇还故意挺了挺身形，似乎是在宣战。 “殿下，刚刚好像是韩君生？他怎么来流州了？” 韩君生在京城中的名声不小，卢佳自小也是入过宫的，他们卢家就有女子在后宫中为妃。 这位三朝总管可是从来寸步不离陛下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寻常。 “恩，他带了两样东西过来！” 凌渊没打算瞒着他，这件事在京城中肯定瞒不过那些人的。 “玉玺和钥匙，这是！” 卢佳震惊不已，这可是储君之位，在凌渊眼中居然如此平淡，这若是在京城，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的。 第166章 竟有人对皇位没兴趣 “殿下准备回京城？”卢佳压着声音环顾四周道。 “为何要回去？”凌渊将目光从书案上挪开问道。 “有了这些东西，您就是大璃的储君，自然是要回京城的。” “这两样东西就是两个物件，你觉得真有这两样东西，就能稳稳坐上皇位吗？” 凌渊的话让卢佳一怔，历代的大璃皇位争夺不可谓不残酷，称孤道寡在大璃皇帝再贴切不过。 “但你有大义名分在，回了京城，朝廷的百官们定然也会支持殿下的。” “支持本王？你确定吗？” 凌渊笑了笑，京城就是一滩浑水，他不想掺和进去，至少是现在不进去。 卢佳脸色凝重，她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凌渊的处境她很清楚，此时确实不是回京城的时机。 “你想做皇后？”凌渊突然问道。 卢佳面色突变，立马跪地说道：“殿下说笑了，皇后那是千金之躯，岂是我这等小女子能染指的。” “不必紧张，这件事你怎么看？” 凌渊走下来将卢佳给扶了起来，这让卢佳显得有些不自然。 “殿下是说储君之事？小女子不敢妄言！” “你不敢说，本王来说，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凌渊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道立储的诏书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在京城之中，此时本王的那些皇兄们只怕都将本王视作眼中钉了。” 卢佳没有插嘴，只是在静静的听着凌渊的话。 “本王的这位父皇，你真觉得他会将皇位传给一个没有半点京城背景的皇子吗？” 卢佳抬头，看向凌渊的眼神，不像是在胡说，他的眼神很清澈。 “他无非是看中了本王手中这支能平玄女教，收复北蛮的军队，他想要的是本王与那些压迫着朝堂的门阀们斗个你死我活。” “真要等到本王率军回了京城，因为夺嫡的事，将朝堂上的那些门阀清扫一遍后，本王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从始至终，本王在父皇的眼中，都不过是个弃子。” 说到此处的时候，凌渊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若真如凌渊所说，回京城绝非上策。 卢佳冰雪聪明，自然是能分辨凌渊话里的意思的，只是这些话太过惊骇。 “韩君生是三朝总管，他来流州，根本就不是来送这两样东西的，而是来逼迫本王去京城的。” 凌渊的探子一直都在京城，除了卢家的关系外，他还利用宋林书的手段，收买了几个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凌渊是懂的。 如果凌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们卢家也会成为弃子，也会成为被灭掉的对象。 “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要封锁整个流州吗？” “你是在让本王造反？你可是父皇赐婚的王妃，你就不怕卢家受到威胁？” 卢佳在京城被誉为四大才女，可她还未真正见识过朝堂的黑暗，想法自然也会单纯些。 “这不是北蛮人南下吃了大亏吗？本王将阿莱儿送去京城，就是在告诉父皇，北蛮随时南下，本王离不开流州。” “原来如此！” 阿莱儿是金帐骑兵的统领，按理说握在手中是最好的，下次北蛮南下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威胁一番，逼迫北蛮人退兵。 “那这两样东西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在凌渊的一番说辞过后，这两样东西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传国玉玺自然是要留着的，至于这把钥匙，其实没什么意义，盒子里的名字并不重要，想必本王的那位父皇早已将名字告诉了某位皇子。” 卢佳点头，深情的看向凌渊，到此刻为止，她听完凌渊的话，她才清楚凌渊的难处。 凌渊看向北方，声音低沉道：“在大璃，北蛮人的威胁一直都在，可他们的危害，远不及朝堂上的那些人。” “对了，韩君生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父皇只怕时日不多。” 这话可是禁忌，天子的龙体可是秘密，做臣子的绝不会在私下议论，卢佳刚想出声提醒。 却被凌渊伸手打断，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有人对他下毒，韩君生说的，想来不会有假。” “天子龙体有恙，那殿下岂不是会很危险?”卢佳担心道。 “只要本王不去京城，他们就拿本王不能怎么样，还不如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坐山观虎斗，卢佳倒是对凌渊越来越欣赏了，能透过事情看到根源的没几个人能做到。 尤其他还是个皇子，面临的还是皇位的诱惑，试问天下几个人能做到。 “给你说了这么多，有些话，还是不能传出去的好！” “那是自然，殿下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恩，卢家听说也有不少人，不如给卢大人修书一封，就说流、灵两州缺乏官员，看他能否派多点卢家子弟过来，也好帮帮本王。” 卢佳瞬间明白了凌渊的意思，这是在为卢家埋后路，毕竟这件事一出，卢家作为凌渊的支持者，自然会受到波及。 京城这地方狗急跳墙的皇子可不会少，卢家虽然掌管兵部，可也不能防住所有人。 “我这就去给家中写信！” “恩！” 卢佳走到书案旁，铺开一张宣纸，直接在书案前写了起来，她的字娟秀干净。 凌渊也明白卢佳的意思，当着他的面来写，也就是在告诉自己，她对自己没有私心。 今日的这一番谈话，从一开始凌渊都不过是在试探，后来只是有些收不住了。 有些话凌渊不能对其他人说，连杨凤清都不行，毕竟关乎天子，一着不慎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 写完信后卢佳直接递给了凌渊，她刚刚在写信的时候，一直在思索凌渊的应对之法。 “一个字！等！” “等？” “不错，北蛮北撤之后，那边的动静不会小！” “他们不会立刻南下？” “应该是不会，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事做，不如你以本王王妃的身份，去帮本王做一件事。” 听到王妃二字，卢佳的俏脸立马通红。 第167章 捷报传京城 “殿下请说！” 凌渊顿了顿，将手中的一本册子拿了起来递给卢佳。 “这是流州、灵州两地的官员名单，另外唐七会听从你的差遣，如今非常之际，本王想要他们干净些。” 乱世出贪官，尤其是传承了这么久的王朝，贪已经成了必然。 三年县令，十万两银子，这还不是富庶之地的县令，像江南之地的县令，那可是门阀子弟争破头都想要的。 灵州、流州两地本就贫苦，缺少官员也不是一天两天，留用的这些老官员们，手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干净。 可凌渊此时也不能离开武安县，北蛮虽然这会儿安静，保不齐消息传回去，北蛮那位大汗就会大举南下。 但旁人的身份又压不住人，尤其是宋林书的那些人，他们对凌渊的人本就排外。 卢佳是未来的灵州王妃，由她来清理吏治，正好可以表达下王府的决心。 眼见卢佳有些犹豫，凌渊将名册收了回来，“你若是不想去也无妨，本王另外找个人就是。” 卢佳似乎有些明白了凌渊的用意，他这是在为她立威，今时不同往日，很多时候她都要代替灵州王府出面办事。 “好，我接下了，不过，有句话我也想问清楚，查到哪一级？” “这个嘛！凡是贪赃枉法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按照大璃律法办！” “这样一来会不会太过了些，殿下的根基尚未夯实，要不要拉出来一两个杀鸡儆猴。” 卢佳的意思很明显是京城门阀的思维，这种敲山震虎的做法，历来是朝廷御史台的人巡守四方时所用。 “不，必须用重典，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凡是贪腐的本王不会放过他们。” “我明白了！” 卢佳微微施礼后拿着册子出了府门，唐七就跟在她身后，凌渊将她打发出去，还有一个目的。 韩君生在流州府，卢佳如果一直留在武安县，凌渊担心韩君生会铤而走险，拿卢佳来威胁自己入皇城。 他料想明景帝不会瞒着消息，自己成为玉盒里之人的事，定然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为的就是引得皇子相争，他此举倒说不上什么错，一个做了三十来年的皇帝，从当初的众皇子中杀出来，心性早已练得如同岩石一般。 皇家哪里来的父子亲情，不过是场面罢了。 若是当初凌渊在北安县被蛮人斩杀，他敢笃定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宗人府的皇家名册中。 大璃不需要一个战死在边关的皇子，而且还是个没背景的落魄皇子。 因此，凌渊对明景帝没什么感情，甚至是没半点好感。 明景帝本身就是一个大政客，与朝堂那些内阁阁臣们没什么不一样。 以皇位为诱惑，这是所有皇子都想要得到的，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大。 换了一般的皇子，这会儿只怕早就入京，没几个皇子能受得了这个诱惑。 可惜，凌渊并不能如他愿，不过，他做的这件事，凌渊还是有想法做一做的。 明景帝一生都在门阀阴影之下，北伐中有他们，纳后宫得他们插手，各地的官员，他们也要安排人。 每每都在受制于人，若不是皇城司和一部分禁军在自己手中，明景帝只怕早已成了真正的傀儡。 杀门阀在这个时代就是杀读书人，因为只要他们有书读，只要动手，他们便会联合起来，反抗天子的暴行。 然后再高声呼吁，天子当与士大夫共天下。 凌渊知道结局，这样的皇朝已经是强弩之末，灵州玄女教只是个引子。 若不是凌渊平定玄女教，一旦让他们发展下去，其他各地也会迎风而起，到那时就是这个时代的黄巾起义。 凌渊让卢佳去查两州贪腐，还有一点，暗影台要借着这个名头，来肃清流州、灵州两地的玄女教余党。 这些人宁杀错，也不会放过，尤其是他们还在秘密发展中的那些人。 上次威压大月，他们并未将玄女教仙师交出来，据说是逃回了京城。 就在前些日子，杨镇岳与姬秋柳在京城问斩的消息传来，凌渊是不信的。 这种玄女教的高层，三司会审后，还需要在皇城司的大狱中待上一段时间，不会这么早斩杀。 看来是逃回京城的玄女教仙师在推动，至于被杀的那两个人，凌渊不太相信他们是本人。 以卢佳为饵，说不定还真能钓出那些藏得更深的玄女教余孽。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告诉卢佳。 韩君生出现在流州的消息，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尤其是对凌渊越来越重视的皇子们。 再加上从真州回来的真王闭府不出，京城里的风声已经越来越大。 “流州大捷！流州大捷！” 一道骠骑打破了皇城的宁静，在暖阁之中处理公务的官员们纷纷走了出来。 只有天大的战报才敢在皇城中骑马来报，而且这可是八百里的骠骑。 王麟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流州的局势他很清楚，被禁足的凌贞就是流州的烂摊子处理不了回京城的。 “流州不是金帐骑兵南下吗？” “听说当初三殿下的白骑兵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才过去多少天，灵州王就打败金帐骑兵了？不会是假的吧！” “哼，若是灵州王胆敢谎报军功，臣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暖阁里的这些官员除了阁臣外，其他的都是六部的侍郎主事，在京城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 他们自然不相信凌渊能败退金帐骑兵，那可是北蛮最厉害的骑兵，连大璃禁军都会退避三舍的存在。 “陛下有旨，召众位大人前往大殿！” “臣等遵旨。” 自从京城中的风声起来后，明景帝就一直在南书房，从未召见过任何人，连平日里亲近的皇后妃子们都不见。 捷报被送到大殿之上，骠骑士卒从背后的竹筒中将那封奏报拿了出来。 双手恭敬的递给了太监，高声道：“陛下，流州大捷，金帐骑兵败退，主将阿莱儿被抓获，北蛮三王子忽而真死在武安县，武安县外六县已被收回。” 第168章 杖杀御史封太子仪仗 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大殿内炸开，在场的所有官员们目瞪口呆。 除了震惊之外，剩下的只有怀疑了。 这次的战报来的很快，连他们各自在流州的探子都没来得及传回来。 八百里加急不是时时都能用的，否则的话，弄不好就是一阵责罚。 “陛下，此事还需查明才是！” 有御史站了出来，他们风闻奏事，就是要对所有的人和事提出质疑。 这段时间，满京城听得最多的名字便是十三皇子灵州王凌渊。 平定玄女教也就罢了，如今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收复失地还抓了金帐骑兵的主帅。 “禀陛下，此战小人就在当场，那阿莱儿就在押送来京城的路上。” 明景帝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这几日他在南书房，也不再喝太医院送来的药，气色要稍稍好了一点。 捷报进京的时候，皇城司的人就已经上奏了，他只是不知道战报内容，但他很清楚，能从流州来的一定是大事。 “陛下，灵州王此举扬我大璃国威，当赏！” 有将军站了出来上奏，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卢家的人。 “陛下，臣觉得看是要看看详细战报才行，非是臣不相信，而是太过耸人听闻。” “是啊，陛下，金帐骑兵可是北蛮大汗的亲军，败在流州不太可能。” 来报信的骠骑是流州军出身，他连着三日只换马不换人，就是要亲自将战报送来京城。 没想到京城朝堂上的这些官老爷们，竟然没有丝毫的欢喜，而是在怀疑王爷。 “肃静！”内宦太监高声道。 这才让站着的百官安静了下来，明景帝缓缓开口道：“战报是不是真的，自有兵部去核实，不论如何，灵州王还是有功的。” 明景帝顿了顿，似乎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旁的太监连忙在他后背处轻轻的捶起来。 “有功就该赏，你们就议一议当怎么赏吧！” 此话一出，基本就是已经认定了凌渊的战报，他有意抬高凌渊在众位皇子中的地位，正好趁机机会。 赏？还要怎么赏？如今的灵州王府掌两州之地，凌渊也是风头正盛的一字亲王，再往上那可就只有储君之位了。 难不成还给他再来个州，掌管两州之地在大璃历史上都不多见，更别提三州之地了。 这要说不是太子，谁敢容忍一个有如此实力的亲王在。 但明景帝开口，这份功劳就跑不了，若是不赏，对朝廷来说绝非好事。 “陛下，灵州王主管两州兵马，若再行赏赐，恐功高盖主啊！” 反对之人还是御史台的人，他们明面上是遵循律法，可私底下是谁的人看不清。 功高盖主一出口，大殿内一片哗然，皇帝最忌惮的便是这四个字。 明景帝眼神中闪过一抹凶色，挥了挥手，背后捶背的太监退了下去。 “那依你的意思，朕的儿子有功，朕不赏，还得怕他功高震主，岂不是荒谬。” “陛下，这才不过半年的功夫，灵州王已成亲王，还掌两州之地，断不可再赏啊！” 那御史也是头铁，哪怕明知道皇帝的意思，但也依旧再劝。 “哼，好一个御史，竟让朕不赏功臣，好啊，好，朝廷竟然养了你这等不明是非的蠢货。” 御史抬头满眼怒色，他是个读书人出身，自小受过的教育，就是天子当与士大夫共天下，天子不能如此羞辱官员。 “陛下，臣句句肺腑，乃忠谏之言，陛下万万不可为朝廷立出一个功高震主的王爷来。” “好一个忠谏之言，好一个为社稷记，好一个功高震主，你当真觉得朕不敢杀你吗？” “臣只要能劝住陛下，愿以死谏言。” “好，朕满足你！”明景帝带着怒火，抬高声音道：“来人，将他的官帽摘了，拖出去杖杀。” 其他的御史们不傻，此时去触霉头，不等于找死吗？ 忠谏是御史之责，但真要拿命来玩，这对他们来说不划算。 毕竟此时的朝堂不如武帝时，早已没了那份心气，刚刚还在梗着脖子直谏的御史，心中早已有了悔意。 但此时他骑虎难下，一边被拖出去，一边使劲的看向王麟。 只是王麟老神在在，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似乎是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大殿外一阵惨叫声传来，那御史最终死在了直谏上，到死他才弄清楚，王麟这是在拿他当傻子。 “可还有人要忠谏的？”明景帝沉声问道。 大殿上鸦雀无声，几个皇子也是面面相觑，战报刚入京城的时候，他们就进宫了。 他们都是在凌渊之前封王的，如今却被凌渊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皇子之间可以内斗，显然在他们眼中凌渊连个皇子都算不上。 但此刻，似乎这个他们一直以来瞧不上眼的皇子，要凌驾于他们之上了。 “好，传朕旨意，灵州王凌渊此战有功，收复失地，活捉阿莱儿，赏七珠亲王，可佩剑上殿，可行东宫车驾，可享东宫之礼。” 七珠亲王，这可是大璃历史上极为罕见的亲王，这个封号在武帝之后就不再出现。 正是因为这个封号的上一个主人就是武帝，那可是大璃历史上能直追开国太祖的皇帝。 佩剑上殿，东宫之礼，这可都是太子才有的尊荣。 几个皇子倒吸一口凉气，父皇竟然将如此待遇赏赐给凌渊，那玉盒之中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了。 立凌渊为太子，这是他们的答案。 “陛下圣明！”卢祥生率先磕头，他身后站着的一些将军们也纷纷磕头谢恩。 自古文武不两立，这些做将军的，他们虽然也会吃空饷也会贪腐，但要让文官们不开心，他们是最开心的。 王麟也站了出来，似乎是看出了明景帝的用意。 “陛下圣明，灵州王有功，当受此殊荣！” 有了王麟出来，朝堂上瞬间跪倒了一大片，明景帝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这次大殿议事过后，只怕凌渊的名头会到如日中天的地步，当然，他也会成为其他皇子们争锋的对象。 第169章 京城中流言四起 皇家便是如此，平时你我可以是对手，甚至是敌人，但在强势的对手面前，我们就是盟友。 这座皇城之中，说到底除了利益还是利益，杀人不吐骨头的不一定是明刀明枪的武士。 凌渊不愿此时回京，北蛮只是借口，真正的缘由还是想看看京城的局势发展。 反正此时回京，一个卢家和他的那些兵马显然是不一定能保得住他的，要防的人太多，他也没那功夫在这斗智斗勇。 还有一点，如今灵州和流州他都在推行官学和私学，这是后世他将开恩科取士的根本，不能有半点差错。 朝会散了以后，各怀心思的皇子们罕见的没有走到一起，而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府中。 王麟更是下朝后直接回了家，随后便是闭府谢客，连几个平日里走得很近的官员都没能入得了府。 城中到处都是城卫的人在巡逻，今日明显增加了不少，城卫隶属京城都卫府，都卫府与禁军不同，一个管宫内的事，一个管宫外的安全。 都卫府是兵部的人，卢祥生在散朝后就增加了京城的巡逻力度，各个州府在京城中的探子都很活跃。 他们或多或少都跟京城的高官或是皇子们有关系，未来的储君之位对他们来说，也会是关键。 大璃是皇权式微不假，毕竟受死的骆驼比马大，谁都没胆量明目张胆的大举造反的大旗。 因此，站队有时候就是一门学问，站对了队就是飞黄腾达，站错了难免会受到影响。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绝不会站队在凌渊这个没有背景的皇子这边。 南书房中，只有明景帝和刘炳业在，书房外的守卫清一色都是皇城司的高手。 “韩君生那边的消息怎么说？”明景帝很喜欢他的躺椅，只有躺在这上面，能让他格外的安心。 刘炳业将怀中的密信取了出来，皇城司在流州是有人的，这次韩君生去的时候，其实还带了一份皇城司的名单过去的。 起初是想要交给凌渊，只要他选择回京城，皇城司就是他佐助。 只是可惜韩君生发现，凌渊根本没有要回京的打算，这让他选择了沉默。 当然，这份名单并不是皇城司的全部，明景帝的性格摆在那，虽然不问朝政，但疑心病每个皇帝都不缺。 “陛下，殿下他不愿回京城，这次北蛮损失惨重，应该是在抵御北蛮玄南下的事。” “你说他手中的这些兵马到底是哪儿来的？卢家也没这份底蕴吧！” 这个问题不仅明景帝想知道，连号称天下无所不知的皇城司也想知道。 玄骑兵、神机营、最近又出现的陌刀军，每一支军队都不曾见到过。 甚至夸张点说，连武宗时期的那支军队，都没凌渊手下的军队精锐。 “陛下，不如您下一道旨，将灵州王府的兵马尽数调入京城，这样一来，对朝廷来说绝对是好事。” 调灵州王府的兵马入京城，明景帝不是没想过，但他从未帮助过凌渊。 他担心的是凌渊会拥兵自立，这次想要以太子的诱惑让他回京，然后再想办法将他兵马收了。 但凌渊却不来，当然明景帝对他的谋划还是很自信的，只不过北蛮人南下的太不是时候。 “你呀，这么多年还是个武夫，这件事若是能做，朕早就做了。” 明景帝的目光中很是明亮，看不出来是病入膏肓毒入骨髓。 “陛下，要不要召韩君生回来！” “回来？回来做什么？让他继续留在灵州王身边，而且要让朕的这些儿子们都知道，这样一来，他们才会斗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激动之事，明景帝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捂住口鼻的手帕拿开，一团黑色的血渍。 “朕没多少日子了，哎，可惜啊，若是再给朕十年，朕一定会将他的兵马尽数弄过来，诛灭了那些个乱臣贼子。” 明景帝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是靠着刘炳业找的杏林高手在续命，但要真正逆天改命做不到。 “刘炳业，这几日京城中各家的消息都勤快些，朕倒是想看看他们会怎么动手？” “是！” 第二日，京城中流言四起，更有玄乎的，说是陛下早已将自己底牌尽数给了灵州王，才让灵州王在流州击退北蛮。 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陛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扶凌渊成为下一个天子。 更有甚者，说十三皇子的母妃其实不是凡人，那些手段都是她留下来的。 反正是越来越玄乎，不过，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相信，灵州王就是太子。 一些没有皇子扶持的官员们，也开始蠢蠢欲动，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的机会。 想要成为新的大璃门阀，站好队是关键，当年的王家，不就是这样起来的嘛。 卢祥生的府邸一早上就络绎不绝的有人来递上拜帖，卢家背后就是灵州王，前段时间陛下还赐过婚。 只要搭上了卢家，也就等于是搭上了灵州王。 凌渊虽然人不在京城，但京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可谓是人尽皆知。 谁曾想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会在短短这么点时间内，整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卢祥生是见过凌渊凭空变出馒头的神迹的，他一直深信不疑，凌渊得到了太祖的馈赠。 这也是卢家毫无顾忌选择支持凌渊的目的，这次天子的举动还是让卢祥生嗅到了一丝危机。 他在朝中多年，与明景帝这是这么多年的君臣，对明景帝还是了解的。 只要沉下心来细细想一想，此时都不是立太子的时机，毕竟在他看来，凌渊除了兵马外，灵州、流州的局势还需要稳定。 “大哥，陛下这是有意要让灵州王继位啊！” 说话之人是卢祥生的亲弟弟卢祥安，也是卢元兵的生父，只不过他不在京城为官，而是被派去了南边，这几日回来述职的。 “你也这么觉得？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兄弟两人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 东宫仪仗，上殿佩剑，这怎么看都是立太子的节奏。 第170章 气急败坏三皇子 “会不会是陛下在给王爷造势呢？”卢祥安思索后说道。 凌渊的背景几乎没有，母族更是凋敝，如今算得上的只有卢家，或许流州的宋家也能算上。 可宋家毕竟不比京城，与其他几个皇子背后的门阀世家比起来，就不是单薄了一点。 卢祥生是老臣，在明景帝尚未登基之时，他就在朝廷兵部任职，对朝局的敏感还是有的。 “不太可能，若真有意的话，陛下不该把王爷推到这个地步。” “大哥，你的意思是陛下故意让王爷成为众矢之的？” 卢祥安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些，他不在朝中多年，每年能见到明景帝一面都不错，对这位不上朝的天子，他更多的也只是听听。 “那陛下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这个问题也是卢祥生在思考的，自从朝上回来后，他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可任由他如何想，若真是让王爷继位，在登基之前，也不该如此的大张旗鼓才是。 “要不请袁先生来问问？” 卢祥安口中的袁先生名叫袁泽辰，是个喜欢读书喝酒的家伙，平日里总是喜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被卢祥生一直养在府中。 “你去请他过来，切记不要让人看到。” “是！” 袁先生被带过来的时候刚刚喝完酒正准备睡觉，在卢府中，他是个另类，卢祥生很少过问他的事，只是不让他出门乱说话。 “哦？卢大人，你这眉头皱的，怎么？陛下要查抄你们卢家了？” 袁泽辰大大咧咧的，与卢祥生说话一向如此，卢祥生也并未见怪，有时候连下人们都不理解，私下传言说袁泽辰是卢祥生在外面的私生子。 “袁先生，京城中最近的事最近听说了吗？”卢祥安问道。 “陛下立储的事？” “恩！”卢祥生点点头，接着说道：“今日流州的捷报入宫，陛下在大殿之上恩赏灵州王可行太子仪仗。” 袁泽辰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径直坐在了卢祥生的下首处。 “这不是好事吗？卢家站队的不就是灵州王府吗？” “袁先生，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帮着说说看啊！”卢祥安连忙说道。 袁泽辰看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也收起了笑容，他受过卢家恩惠，自然是要为卢家分忧的。 “卢大人，将最近的事都细细的说说，切记不可有任何隐瞒。” “好！” 卢祥生清了清嗓子，将最近朝中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袁泽辰的脸色不断变换，时而眉头微皱，时而点头。 在片刻过后，卢祥生将事情说完看向袁泽辰。 “卢将军，可否出去弄点酒菜来？”袁泽辰突然对卢祥安说道。 卢祥安不解，埋怨道：“我说袁泽辰，我卢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喝酒吃肉！” “去吧，弄点酒肉过来，我与袁先生喝上一壶。” 见自己大哥开口，卢祥安只好出去弄酒菜，直到他走远后，袁泽辰才开口道：“卢老先生，陛下只怕是想要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借王爷的刀？杀谁？”卢祥生迫切的问道。 “陛下为何会退居深宫二十年不上朝？” 卢祥生是聪明人，此话出口后，他的脑子中猛然有了明悟。 “你是说陛下要让殿下与皇子们争起来，好让他的兵马入京，来一个血洗朝堂？” 难怪袁先生要让卢祥安出去，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袁泽辰点点头，接着说道：“韩君生离开京城，看似是陛下重视，想要立王爷为太子，可实际上，只怕是想要逼迫王爷入京城。” “我们这位陛下，还真是够能隐忍的，二十年了，只要抓到一个机会，他就想要整出点事来。 ” “袁先生，不可妄议陛下！”卢祥生提醒道。 “嘿嘿！” 卢祥生最怕袁泽辰的就是这一点，向来口无遮拦，要不然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以他的才华，不说位列朝堂之上，起码要比现在强得多。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下王爷？”卢祥生问道。 “不必，王爷要比我们想象中敏锐，将阿莱儿送来京城，就是在告诉陛下，王爷无暇回京城，要面对北蛮的南下。” “袁先生，老夫有个去处，你倒是可以去，总比在京城要自在得多。” 袁泽辰瞬间明白过来，笑着说道：“你是要我去流州吧？” 卢祥生点头，袁泽辰有本事，留在京城确实可惜了。 “好说好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在哪都能活下来的。” 两人说着话卢祥安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似乎是想在两人的神情中找到刚刚谈话的内容。 “好酒好菜，对酒当歌！” 袁泽辰嗜酒，抓起酒壶直接倒进嘴里，满足的打了个酒嗝，一脸的惬意。 卢祥生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来对卢祥安说道：“你陪袁先生喝点！” “大哥，你们谈完了？” “恩，谈完了！” 卢祥生走后，卢祥安开始打听起来，可袁泽辰一门心思在酒上，根本不跟他聊天。 外界都在传言天子病重，所以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立储。 皇宫里的消息瞒不过京城里的人，可立凌渊为太子，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尤其是三皇子凌贞，他虽然被禁足，可消息却是每日都会送到他府上。 这会儿正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大堂外的院子里，还有刚刚冲撞了他被杀那人的血迹。 这些日子自从被禁足后，他的脾气变得暴躁了很多，府中常常有下人因为冲撞了他被杀。 “还没消息送来吗？”凌贞厉声问道。 “回殿下的话，王阁老那边说让殿下稍安勿躁，等他安排好后，会来见殿下的。” “又是稍安勿躁，再这么等下去，凌渊就要入京登基了。” “殿下，今日朝会上传来的消息，好像是说北蛮人死了个王子，又被抓了金帐骑兵的主帅，想来应该是要南下的！” “南下？金帐骑兵的统领被抓？这个废物的运气还真是好，若是本王也有那支黑甲骑兵和神机营，哪里会轮到他。” 第171章 尽快赶去柳河县 凌贞这几日的烦躁，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京城中的流言，想着让皇后去探探口风，没成想也是没任何消息。 还有凌岳那个家伙，从真州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好像是被禁足了一样。 这种情绪日益蔓延，导致凌贞的心理越发扭曲，今日又得到流州捷报的消息，父皇居然还在朝堂上赐了太子仪仗。 太子仪仗那可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让那个废物染指。 “到现在还没查出来他的神机营和黑甲骑兵是从哪里来的吗？” 皇子们或多或少手里都有点暗中力量的，凌贞也不例外，他有王家在背后做支持，又得到了江南的几大富商的财力扶持，培养的暗探是很不错的。 只是这么久了，他手中的暗探还是没能得到神机营和黑甲骑兵的来历。 要知道在大璃，只要是能买到的东西，他凌贞是不可能买不到的。 怕的就是这种有银子都没地方买，工部铸造司是得到过黑甲骑兵的装备的。 只是，他们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这等工序他们毫无头绪，根本没办法做成这种盔甲。 更别提神机营那种可以被战马拖着走的大炮，工部倒是造过几门，至今还在京城的城墙上。 “老大和老五那边有动静吗？”凌贞又继续问道。 老大凌桐，也是皇子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郡王，至今还没进封为亲王，这与他的身世有关，他的母妃并不是大璃人，而是东延人。 皇后生的几个皇子中，只有凌贞成年，剩下的都没到年纪，因此，指望不上他们。 凌贞便将目光投向了凌桐和凌湛，只是五皇子凌湛向来与世无争，明确表示过不争皇位。 他的身份倒是不错，母妃也是萧家人。 “回殿下，大殿下将您送过去的礼给送回来了，说是关键时期，他也不想沾染太多。” “砰！” 凌贞气急一把将金丝楠木做的椅子拍烂，皇子会武功很正常，皇家子弟从小就要文武兼修，凌贞这种将太子视为禁脔的更加不要说了。 “好，好，好！”凌贞连道三个好，“果然是狗眼看人低，这个废物，居然还敢有野心。” 如今的凌贞就是一个失势的皇子，满京城的人都在说，他在流州为凌渊做了嫁衣。 “来人，去告诉沈从忠，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 “是！” 沈从忠是京城城卫都督府的人，明年面上是卢家的跟脚，城卫都督府分十二卫，沈从文管理其中三卫，是城卫都督府的副都督。 一卫是一万人，十二卫就是十二万人，城卫都督府建立之初，除了护卫京城外，还有一点便是制衡禁军。 当然，卢家想要完全控制城卫都督府十二卫是不可能的，天子也是不会允许的。 京城的圣旨在第二天就出了京城，一起去的还有太子仪仗，是要送去流州的。 而此刻在流州府武安县，凌渊正巧收到了从流玉关来的消息。 从武安县败退的诺度两人带着残余的金帐骑兵果然逃去了古道，只是他们被宋子严的神机营伏击。 被神机营附近，结果可想而知，火铳再次立下奇功，有心算无心，诺度吃了大亏，自己也被火铳所伤。 “殿下，金帐骑兵此战损失三万多人，回去的只有不到两万人，可谓是大胜啊！” “恩，宋子严不错，让他将古道给封了，这条路他们发现过，定然还会用的。” “是！殿下，韩总管这几日一直在军中转悠，臣有点担心！” “这件事你不要管，本王会亲自去处理的，告诉杨二虎，不要与韩君生发生矛盾。” 杨二虎的脾气凌渊是知道的，他对京城里的人，尤其是皇宫里的，天生就有一种厌恶感。 韩君生又是宫里的老人，身上自然会带点高傲在，更主要凌渊知道他的武功不弱，很有可能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之一。 这段时间，杨二虎跟卢兴洲一直在收复六县，昨天才从前线回来，卢兴洲则是留在了前线。 杨二虎比起卢兴洲来，凌渊还是要将他留在身边，他比较容易冲动，卢兴洲要沉稳一些。 韩君生来流州的目的，其实是有两个的，一个自然是想要凌渊回京城。 而另外一个目的，便是神机营和黑甲骑兵，这两支军队的出现，让灵州王府异军突起，不仅皇子们重视，明景帝自然也会惦记。 不过，凌渊的黑甲骑兵和神机营来自系统，根本没地方可以查，就算给他们，也造不出来。 黑甲骑兵和神机营大炮火铳是划时代的优势，以目前大璃的水平，很难会造出来。 当然，给他们时间，或许过个四十五年，他们也会造出来的。 “对了，唐七那边有消息吗？”凌渊问道。 卢佳离开武安县已经有些日子，凌渊虽然派了唐七在她身边，可毕竟是未来的灵州王妃，不能让她真正的出事。 “最近王妃已经南下到了柳河县，唐七传回来的消息，似乎是有人在蠢蠢欲动。” “恩，她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告诉唐七她少一根毫毛，本王饶不了他。” “殿下放心，王妃的安危宋大人比我们还要上心，他不会让王妃出事的。” 在得知卢佳要南下后，宋林书第一时间跟了去，无论卢佳是什么样的身份，他都不敢大意。 更是在唐七那里知道意图后，巴不得每日都守在卢佳的屋外，生怕她出事。 “柳河县过去是不是云州了？”凌渊抬起头来问道。 “正是，柳河县过去三十里就是云州地界，云州州牧陈江洪，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应该是五殿下的人。” “凌湛的人？” 凌渊微微有些诧异，老五凌湛这个人他似乎一直都在藏着自己。 上次玄女教的事，他就怀疑过是不是与他有关，只是他没抓到玄女仙师，无法佐证自己的推测。 有句古话说的话，不会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相比凌贞，凌湛要更危险。 而这次唐七是为了清剿玄女教在流州的暗桩去的，又恰恰是在柳河县。 “去告诉杨二虎，让他点齐两千兵马，速速随本王去柳河县。” 第172章 点验时的士兵哪儿来的 自从卢佳与宋林书南下以后，沿途都在整顿吏治，唐七暗影台掌握证据，她们一抓一个准。 一些贪官污吏让卢佳更是触目惊心，流州疾苦成这样，居然还有人在中饱私囊，将民众性命置于不顾。 甚至有贪官被抓后，企图用银子来收买宋林书，希望能脱罪。 可让宋林书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将王府下拨栽种的种子高价出售，这可是王府的逆鳞，这批种子关乎整个流州的发展。 因此，在下拨这批种子的时候，凌渊三令五申强调过，不必收取一分银子。 这一次，连宋林书都无法忍受，一路南巡杀了不少人，一直到柳河县境内。 柳河县地处流、云两州交界，云州与流州不同，有流州作为屏障，百年来甚少有南下的北蛮骑军会打到这里。 云州当地的发展也要在流州之上，再加上因为战乱从流、灵两州举家搬迁的富商。 其真正的实力早在流州之上，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林书没少被云州州牧陈江洪羞辱。 陈江洪这个人是个势利小人，当初还未主政云州之时，也曾在宋林书手下任职。 后来他借着宋林书的名头，与朝廷搭上了关系，愣是从宋林书手中抢走了云州的州牧。 当年，宋林书是想调去云州的，毕竟流州的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也因为这件事，宋林书与陈江洪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甚至一度云州的商贾要去流州做生意的话，都会被加征一些额外的关税。 这也导致后来越来越少的商贾来流州，致使流州经济下滑，宋林书也无力回天。 不得不想从朝廷找点机会，只可惜在王麟等人眼中，他与陈洪江没办法比，这才让他在京城碰了一鼻子灰。 “陈洪江这个王八蛋，老子迟早会宰了他！” 听着柳河县的县丞在述职，原本应该是县令来的，可惜听说宋林书一路南下的事后，那孙子吓得丢官去了云州。 不仅如此，那孙子还带走了柳河县府库中所有的东西，包括灵州王府下拨的土豆、红薯种子和化肥。 “大人，他连兵器盔甲都带走了，我们根本不敢阻拦，云州军以巡边的名义突然而来，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县丞是个老人，在柳河县县衙做了大半辈子，才混到一个县丞的位置。 他还不算是寒门出身，本身在柳河县有些名头，可想而知，在大璃真的想要出头，寒门绝非易事。 看着老县丞的诉说，卢佳的怒火也被点燃，这一路上她见到了太多奇葩事，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云、流不都是大璃的州吗？居然搞得跟封国一样。 “大人，如今的柳河县已经穷得不能再穷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富商，也被他们胁迫去了云州，甚至，临走之前的三日内，他们在全县加征了五年的税赋。” “啪！” 宋林书越听越火大，加征税收的事他也干过，但他也没狠到这个地步。 五年是什么概念，以流州为例，家有余粮者寥寥无几，想要交齐五年的税赋，只怕是变卖家产都没办法做到。 这不是在加征赋税，这是在要人命，这是在毁了柳河县。 柳河县因为地处云、流两州边境的原因，算得上是流州为数不多的几个富庶县城。 如此一来，富县顷刻间变成了穷县，这是宋林书最恼火的点。 原来的柳河县县令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按理说应该是自己的心腹。 被心腹背刺，宋林书这口气憋在胸口，脸色通红双眼似乎要冒火出来。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怎么吃的，我就要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卢佳声音冰冷，她作为灵州王府未来的王妃，必须要讨一个公道。 “大人，今夜你们就不要住驿站了，还是在城中找一处院子安置吧！” 老县丞话里有话，眼神有些躲闪，这让宋林书大为光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真当本官不敢杀人吗？” 老县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罪道：“大人，城中兵力单薄，最近一直有土匪在的县城附近肆虐，驿站在城外，小官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 “好！好啊！土匪下山，还真是会挑时候，你跟本官说清楚，这土匪是怎么回事？” 老县丞见状，也不敢再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些土匪也是张福祥养的？”宋林书沉声问道。 张福祥就是那个逃走去了云州的县令，宋林书每年都会下拨剿匪的银子给他们。 可柳河县附近的几个县城，土匪始终是剿不干净，每次下拨银子后就会安静一段时间。 他对张福祥很信任，一直都将他视作自己的学生，没想到这份信任，居然给他来了一波大的。 养寇自重，这种事他居然都能干得出来。 “那些土匪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约莫有上千人之多，都是精壮，我们如今城中士卒不是对手。” “他们的寨子在哪？” 这话不是宋林书问的，若是卢佳在问，这股土匪不剿灭，对柳河县来说片刻不得安宁。 “在柳河边的龙凤山上，那地方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我们打不上去。” 老县丞对县里的事倒是了如指掌，这或许就是他能活下来的原因。 “城内还有多少可用的兵马？”宋林书问道。 “不足五百，都是些老兵，平日里县里除了捕快外，守军从未满编过。” 吃空饷，这张福祥果然是个狗东西，凡是能贪的地方他是次次不落。 “不足五百到底是多少？”宋林书凶神恶煞早已没了刚来时候的温和。 “一百八十余人！” 不仅宋林书，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唐七都倒吸一口凉气，偌大一个县城，居然是有不到两百个守卫。 按照大璃律法，每个县城的驻军最低是两千人，像流州这种地方，更是可以招纳三千士兵。 更关键的是，宋林书每次都是按照三千人的编制给的军饷，虽然不多，但次次不落。 “那本官每次来点验的时候，那些士卒哪里来的？” 第173章 必死的杀局 “是龙凤山上的土匪来假扮的！” 宋林书其实已经猜到是这个答案，流州这种地方，越穷越出贪官。 “这么说，柳河县就是一个空壳子了？” “差不多吧，府库中一点粮食都没有。” 老县丞很无奈，看上去毫无办法，两鬓斑白的他早已没了升官的可能。 “那你为何不跟他去呢？”宋林书阴沉着脸问道。 按理说老县丞知道这么多张福祥的事，要么带走，要么被杀，绝不可能让他活着。 宋林书也是个老官场了，在愤怒过后，他冷静了不少。 “回大人的话，小官本就是柳河县人士，张福祥是贪官，小官不敢与他为伍。” “看来你是个清官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们会去找你的。” 卢佳抢先开了口，这么问下去也没个结果，索性让他先走。 “是，小官告退。” 唐七给了暗处一个眼神，一道身影跟了上去，他们暗影台刚刚进入流州，很多地方其实没有铺开。 这也是没办法的，暗影台这种谍报衙门，如果不是忠心的话，会形成背刺的。 暗影台在招收新人的时候，都会花费一段时间来查清楚。 尤其是如今这个局面下，唐七更是慎之又慎，这也给了这些贪官们机会，柳河县就是个例子。 “王妃，这个老东西绝不是好人！” “哦？宋大人怎么说？”卢佳问道。 “做了一辈子县丞，他能不死本官觉得正常，可他也应该清楚，就算张福祥走了，他也脱不了干系，罢官是小的，弄不好是夷三族的！” “他是张福祥故意安插在柳河县的？那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 卢佳一点就通，宋林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起来，连忙冲着身边的人问道。 “流州最近的驻军在哪里？” “回大人，一百里外的横山县有一支三千人的流州边军！” “一百里？太远了些！”宋林书又转头看向唐七，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有五百亲卫在，大人是在担心什么？” 宋林书点点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了一眼府衙外，说道：“怕就怕这个县丞是个探子，故意留下来的。” “他们要对王妃下手？” 唐七也稍稍紧张起来，他的注意力都在玄女教余孽上，根本没想到过他们会动手。 “陈江洪这个人是三皇子门下的人！” 宋林书与陈江洪是死对头，自然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他是依靠王家主政云州的。 “三殿下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卢家动怒吗？” 卢家在兵部多年，门生绝不会比王家少，而且都是各地的掌兵的人。 “可如果陈江洪不是三殿下的人呢？” 宋林书双眸中呆滞片刻后，卢佳后面的话他不敢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一个对准了卢佳等人的杀局。 准确的说是奔着她来的，她知道唐七想要借她钓出玄女教的事，而且选择的地点也是柳河县。 如果她真死在柳河县，必然让卢家和凌渊年之间产生裂缝，没了卢家在京城，就算凌渊再厉害，只怕也会输这一局。 “我这就传书给殿下！” 唐七刚准备出门，被卢佳叫住了，“武安县距离这里不下六百里，一来一回时间根本不够。” 此刻的唐七也是懊悔，他是暗影台的长官，可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京城的皇子连卢家人都敢杀。 暗影台这段时间的发展太快，导致有些参差不齐，唐七也是分身乏术。 “王妃，就算末将战死在柳河县，也会将你送出去的。” “还没到那一步！”卢佳安慰道：“宋大人，还请你务必要稳住那个老县丞，不能让他有所察觉。” “王妃，那帮人可不笨，估摸着云州边境就有云州的军队在驻扎，随时准备以剿匪的名义过来，这是要让我们必死的局。” 原本在流州一些重要的城池也会驻扎流州边军的，只是北蛮人南下后，宋林书将那些边军都调去了北方。 唐七还在懊恼之中，他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对玄女教余孽动手。 “王妃，要不我们连夜就走，只要离开柳河县，他就奈何不了我们。” “唐大人，别白费功夫了，本官敢打赌，自从我们进入柳河县，这里就已经被围了。” 暗影台有每日一报的规定，无论是在哪里，都要每日给王府汇报一次。 今日唐七在入城的时候就送了出去，信鸽是眼看着飞走的，这么说来，只怕信鸽已经死了。 “好了，稍安勿躁，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动手，起码最近两天不会。” 同样他们在进入柳河县后，他们也会观察一下，担心凌渊会派大军尾随。 只有在确定没有大军南下后，他们才会选择动手。 老县丞是探子也是为了麻痹他们的，为的就是搞清楚有没有大军跟着来。 “宋大人，你在流州多年，想必在柳河县也有暗桩的，人还能找到吗？” 宋林书苦笑道：“应该是没了，要不进城的时候，他们就会来找下官。” 卢佳虽然聪慧，可面对这样的死局，她还是有些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我们今晚就先去府衙之中，不能在驿站过夜，否则会被他们看出来。” “府衙那岂不是更危险？”唐七说道。 “城外土匪劫杀更容易，先去城中再说。”宋林书回应道。 这个选择也是没办法的选择，卢佳说到底还是个没出过京城的女孩，这一路上虽然也长了不少见识，可还是太嫩了些。 可宋林书也没想到这不应该，因此，卢佳的心里对宋林书起了疑心。 如果宋林书也与他们有联系，这个死局就已经是绝境。 只是她心里还不敢笃定宋林书也参与了，毕竟他儿子宋子严可是灵州军中的大将。 掌管着最为精锐的神机营，宋林书没有理由这么做。 越想越乱的卢佳眉头微皱，让他们都先退了出去，她需要好好捋一捋，找到一线生机才行。 凌渊如今是非常阶段，她不能出事，否则对整个灵州王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第174章 云州镇远军出现 可似乎她无能为力，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唐七手中的那五百暗卫。 暗影台不比皇城司，成立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唐七想着就算流州的玄女教余孽，有这五百人也足够了。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子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尤其是对王妃下手。 当然，他更加知道王妃的重要性，五百暗卫招来后，明桩暗哨全部分布在县衙周围，任何可疑之人都会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唐大人，咱们得想办法将消息送出去才行。” 宋林书找到了唐七，对这位凌渊身边人，他一直都很和善。 “宋大人有什么良策？” 唐七对宋林书很是不满，语气也十分冰冷，作为流州的州牧这么多年，这杀局来的也太容易了些。 “良策？我哪有什么良策，哎，这次人家是布的大局，你说会不会是殿下身边有内鬼啊？” 宋林书故意说道，内鬼这种事本来就是唐七应该查的，似乎是在说他唐七失职。 “内鬼的事我自然会去查，但就怕这只鬼太大杀不死啊！” 说话之时唐七也瞟了宋林书几眼，就差将宋林书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宋林书见状也不再说话，找个借口回了自己房间，唐七冷哼一声，若不是宋子严的关系，他铁定会直接将这个老东西拿下。 睡不着的卢佳此时走了出来，刚好看到宋林书离开。 “他不会这么傻的，如今王爷虽然未能去朝廷，可大家都知道，王爷手中的兵马是最精锐的。” “王妃，还是待在屋里安全些，属下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他做过的事并不能让人相信。” “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唐大人，你跟随王爷多年，能给我说说他吗？” 卢佳眼神真挚，从内心深处，她还是想多了解了解自己这个未来的相公。 “殿下他天下无双！” 还在等着下一句的唐七却没说话了，卢佳别过头来问道：“没了？” “没了！”唐七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卢佳无奈，唐七就是个木头，平日里说话就很少，让他去杀个人，他绝对能做得很好。 “王妃，殿下是好人，是属下见过最厉害的皇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唐七又补充了几句，这么说的话，王妃应该会了解多了些吧。 卢佳也知道从唐七嘴里得不到什么其他的答案，抬头看向了高悬在苍穹之中的明月。 今夜的夜色很美，月光撒在院子的墙垣之上，几只鸟儿落在墙边的树上，罕见的没有叽叽喳喳，一切都显得宁静。 柳河县外三十里处，这里距离龙凤山不远，是流州到云州的必经之地。 这里有一支军队在这里扎营，足有五六千人，大营里最大的军帐中，传出有人喝酒的欢笑声。 其中有两人身上带着玄女教才有的标志，几人喝了不少，一人拥着两三个女人。 坐在主座左手边的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眼神迷离，其实他根本没醉，只是在假装罢了。 这个人便是从柳河县逃去云州的张福祥，除了他以外，还有右手边坐着的两个壮汉。 这两人是方家兄弟，老大方山，老二方勇，是龙凤山土匪的两位当家的。 而为首的则是云州镇远军的偏将周军，他的妹妹是陈江洪的小妾，陈江洪很多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他在处理。 “周将军，不如今夜我兄弟二人就去柳河县将人带回来，我们也想尝尝王妃的滋味。” 方勇目露淫光，在柳河县的地界，他残害的女人不下千人，尤其喜好贞烈女子。 “张大人，这件事你说了算，州牧大人早有交代。” 周军还不是那种二世祖，做起事来反而很干脆，身上也没有那些高傲的姿态。 “众位稍安勿躁，我们不着急，从内线传来的消息看，王妃身边有五百暗卫，你们也都知道，灵州王府有黑甲骑兵，弄清楚了再打不迟。” “张大人，用得着我们玄女教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这次暗影台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好，再等两天，等摸清楚他们没有援军后，我们一举拿下柳河县。” “好，让我们共襄盛举，干了！” 玄女教、云州、龙凤山的土匪，三方势力加在一起已经有万人，其实想要拿下柳河县并不难。 其实，张福祥的一直在等云州的消息，准确的说陈江洪的消息，他们背后都站着一个人。 五皇子凌湛，明面上陈江洪是王家的人，可实际上他是五皇子的人，他还有个真实的身份，他的父亲姓萧，他随母姓，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是个私生子。 好在他父亲对他不错，从小吃穿用度样样不缺，甚至还让他读书。 否则的话，真要在大璃从寒门走上州牧的位置，比登天还要难上无数倍。 杀王妃这种事，一旦透露出去，就算陈江洪能将周军推出来顶罪，但这样也会让灵州王凌渊动怒。 任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凌渊动手，他才平定玄女教收复流州，正是兵锋正盛的时候。 除非能做到万无一失，那座城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活才行，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让人放心。 陈江洪就算胆子再大，在流州屠城他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玄女教和张福祥都是凌湛提供的，但在南下的人中有宋林书后，陈江洪迟疑了。 他对宋林书十分了解，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他会不会留后手，他也不敢笃定。 这才让人飞速传书给京城，想要问问五皇子怎么做。 就算是最快的信鸽，这一来一回也要三天的时间，不过，在两天前就已经送去了京城。 这次镇远军派了六千人去，这六千人能不动手最好，到了陈江洪这个位置，他多少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第三日的早上，卢佳与宋林书等人依旧没能将消息传出去，派出去的侦骑也没能回来。 柳河县附近都是龙凤山的土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骑兵，他们的速度飞快。 唐七的五百暗卫是从啸字营中选出来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来看，县衙是安全的。 第175章 老县丞第一波发难 这两日他们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老县丞每天都会来，众人倒也没让他看出什么来。 每天他都会将城中的消息悄悄送出城去，周军等人得到消息后，心中也会安心不少。 不过，今日城中却有了异常，无端端不少百姓到了县衙门口，他们衣衫褴褛，像是流民一般，个个看上去都十分凄惨。 “我们要见王妃！” “我们要见宋大人！” “都要饿死人了，官府到底还管不管了。” “就是，他们一定躲在里面，我们都冲进去，里面肯定有粮食。” 人群中不断有人在鼓动，想要让这些人冲击县衙，老县丞尽职尽责在门口劝阻。 唐七则是一身戎装，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 这里面不乏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刚刚的鼓动就是他们在人群中说的。 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流民，就是故意来冲击府衙的。 两百暗卫人人拔刀严阵以待，泛着寒光的佩刀算是镇住了他们不敢上来。 不过，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唐七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流州地方府衙对流民的态度一向就是驱赶，从不会将他们留在自己辖区内。 尤其是凌渊甚至是凌贞在北方施粥后，柳河县这些地方已经很少会看到流民。 城中的百姓们也不知道是谁的鼓动，听说府衙会发放粮食和种子，一窝蜂的全都来了。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老县丞满头大汗，不经意间他还会瞟了瞟府衙内的情况。 出来的不是卢佳，而是流州州牧宋林书，换了一身官袍的他，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威压。 人群的骚动暂时被宋林书的到来压制了下去，纷纷看向了他。 “本官是流州州牧宋林书，你们聚众围观府衙，可知道这都是杀头的罪过。” 宋林书不怒自威，目光环视整个人群，竟真的让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他准备再说下去的时候，人群中又有声音响起。 “宋大人，我们只想要粮食和种子，都已经开春了，再不种地，咱们今年都得饿死。” “就是啊，王府下拨的粮食和种子到底去哪了？今日务必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流州官府官官相护，将三殿下都给气走了，我看就是他们贪污了。” 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刚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这几个煽风点火的家伙在说完话后立马缩了回去，就在人群中，让你不敢对他们动手。 很明显这些人是老县丞找来的，他刚刚一直在使眼色。 “众位，众位，听我说，粮食和种子与宋大人无关，都是张福祥给弄走的。” 老县丞卖力的在表演，极力维护宋林书的官威。 “我们可都知道，张福祥那个王八蛋是宋大人的门生，他们是一伙的。” “对，他们就是一伙的，老县丞，你是好官，但他们不一定都是。” “今天就是要给我们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就.....” 宋林书脸色一冷，沉声道：“不然就造反？” “也不掂量掂量，造反是你们能干的吗？灵州王的大军就在城外不远处，你们大可以冲府衙试试。” 唐七适时的拔刀，两百暗卫也是齐齐上前三步，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这些暗卫都是杀过不少人的老兵，身上本就带杀气，这与他们平日里在城中见到的散兵游勇完全不同。 双方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宋林书阴沉着脸，他很清楚老县丞这一手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借这些人的手，来试图看看王妃的底牌。 从始至终都只有两百暗卫在门口，宋林书显得很镇定，像极了有后手。 而且王妃始终不出来，这让老县丞也吃不准，虽然这两天他都会来府衙内，见到王妃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听到灵州王大军在城外后，人群中有些人慌了，灵州王的大军极为厉害，连北蛮人的骑兵都不是对手。 他们很多人都是跟风而来的，想要在这件事上捞点好处，可如果因此丢了性命，他们是不干的。 刚刚怂恿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唐七的人锁定，这几个人他们不会放过的。 “众位都先回去吧，宋大人会给你们一个妥善的答复的。” “老县丞，你说话我们信，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不过，宋大人我们不信，还请王妃出来说。” 这次说话的人不是老县丞的那几个人，应该是百姓中颇具威望的一个人。 “你是？”宋林书问道。 “回大人，他是城中林学正，王府组建官学后，林学正刚好是柳河县人，他是来柳河县组建官学的。” 学正是个官职，其实也说不上是官职，就是各地组建的官学的夫子，不进入官府的编制中。 姓林的学正今年过了五十，与老县丞也算是老相识，这次柳河县的事，他一直都在关注。 对张福祥这个做法深恶痛绝，宋林书又是张福祥的上官，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其实不仅仅是流州，整个大璃的官场风气都是如此，门生、族中嫡子、姻亲等等关系套着关系，门阀重视这些，基本算是垄断了官场。 宋林书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除了想要搭上上面的关系外，下面的门生自然也是重点。 官官相护已经是常态，林姓学正出身弱了些，混了一辈子，也只是在流州府混了个撰文的文史小吏。 “王妃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林姓学正这种小吏在流州多得很，宋林书自然也不会认识他们。 “那今日我们就不走了，等着王妃出来，林某今日就算是身死，也要为百姓讨要个公道。” 林姓学正说得十分激动，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为生民立命的圣人。 “公道？张福祥做的事，你来找王妃要公道？” “林振业，你放肆，来人，将他拿下！” 宋林书没想到老县丞竟直接让人动手拿人，摆明了要激化矛盾，老县丞身边的几个捕快飞快的围了上去。 “乡亲们，林某不才，今日愿以命为众位铺路！” 林振业慷慨激昂，他十分享受这种时刻，应该没有读书人会不喜欢。 第176章 开始对老县丞动手 此刻林振业已经将宋林书视作与张福祥一丘之貉的贪官，在阻止他们见到王妃。 凌渊在流州创建官学，这件事在林振业看来绝对是一件好事。 古语有云，有教无类，让更多的人读书，也能让天下读书人的声音多一些。 林振业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差个机会，如今王妃就在衙内，这是他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林振业更加的理直气壮起来。 宋林书的脸色已经难看，在林振业的一顿拱火下，百姓们的情绪都被点燃了起来。 面对人潮汹涌的百姓，唐七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人，这里人太多，杀了对王爷不利。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卢佳从府衙内走了出来，身穿一身素裙，但依旧压不住身上的气质。 卢佳很美，而且是那种一眼望过去就会让人记住的美，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振业讨好般上前了几步，恭敬的施礼道：“学生林振业，见过王妃。” 卢佳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上前说道：“众位，张福祥的事我已知道，此事与宋大人无关，张福祥的事，王府自然有人会查的。” “至于你们想要的交代，等我回到流州府，自然会让王爷处理的。” “你们聚众围困府衙，这在大璃律法中可是形同造反的，我虽还不是王妃，但陛下的圣旨是布告天下了的，众位应该明白。” 卢佳将所有的事情都理得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林振业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老县丞，你是柳河县的老人了，劝劝大家吧！” “是，王妃！”老县丞拱手后转身说道：“众位乡亲，王妃都已经答应大家了，大家都算了吧！” 林振业也劝说道：“众位，王妃既然都出来了，大家就回去吧，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 “好，王妃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的。” 人群开始散去，这些人大多是柳河县的百姓，只是被人蛊惑罢了。 他们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或许就是张福祥这样的县令。 卢佳的身份摆在这，他们还真没胆量为难王妃。 唐七对着那几人是使了个眼色，暗中几个暗卫跟了上去，这几人鼓动百姓，就绝对不能留的。 老县丞想要告退，被卢佳拦了下来，说道：“老县丞，柳河县的一些事，我想问问你。” “是，王妃。” 无奈，老县丞只好跟着卢佳进去，此时，他已经察觉出了问题，可那两百暗卫虎视眈眈，他根本不敢推辞。 宋林书示意让人将府衙的大门关了起来，老县丞顿时心下一紧，问道：“宋大人，大白天为何要关门啊？” “哦！王妃在府衙内，关上门来免得那些人再冲进来惊扰了王妃。” 回到府衙大堂之上的卢佳脸色顿时一变，厉声道：“来人，将他拿下。” 暗卫动手立马将人给绑了，老县丞想要挣扎，被一拳打在了肚子上，瞬间直不起腰来。 “王妃，下官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下官！” “今天的人都是你找来的吧？鼓动百姓围困官邸，你好大的胆子。” 宋林书冷声道，此时的他正在气头上，一个张福祥已经让他在卢佳面前丢尽了面子，甚至回去流州府之后，说不定王爷会对他追责。 “下官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老县丞跪地道。 “别装了，你们的这点手段，在本官眼里都上不得台面，等本官抓到那几个鼓动百姓的人，他们会告诉本官答案的。” 老县丞的脸色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他日日都来府衙，明明他们根本没察觉出自己的异常来。 百姓围困官邸的事，是他自己想做的，就是想看看王妃的底牌。 只是可惜王妃根本没给他机会，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次的危机，还有林振业这个人，见风使舵的功夫也太自然了。 不多时，唐七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被他们带回来的还有在人群中蛊惑的那几个人。 清一色的青壮，被丢在了大堂之上，几人都满是害怕，他们刚刚回到家中，就被这些人给打了一顿带了过来。 “说，是谁让你们鼓动百姓的？”宋林书厉声喝问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都是柳河县的百姓，没有鼓动百姓啊！” “不承认，好，唐大人，交给你了。” 唐七的暗影台凌渊可是按照锦衣卫来组建的，审讯犯人自然是驾轻就熟。 一轮审讯下来，几人已经撑不住了，纷纷磕头告罪。 “大人，我们说，都说，是他，是他让我们做的。” “大人，我们都是冤枉的，他说只要做成此事，他就给我们一笔银子，离开柳河县去京城。” “这些是他给我们的银票，他还让我们在百姓中散播宋大人和王妃的坏话。” 老县丞心如死灰，这些人一股脑的将自己所有与他们之间的话都说了出来。 “老东西，可还有话说？” “宋林书，你觉得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吗？不怕告诉你，柳河县周围有不下两万大军，光凭你身边你这点人，你真以为能护得住她？” 陷入疯狂之中的老县丞大笑着，挣扎着站起身来，眼神中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唯唯诺诺。 “狗贼，对王妃下手，你可知道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王妃是被土匪和玄女教余孽所杀！” “勾结玄女教，养寇自重，擅自离开职守，他张福祥真当大璃律法是儿戏吗？” “哈哈，宋林书，亏你还是流州州牧，如今的大璃律法，还真那么有用吗？” 宋林书竟一时语塞，门阀之间多有利益纠葛在，谁手上没有犯过大璃律法的事。 大璃律法是对平民而言的，对他们这些做官的，不过是用来保护他们利益的工具罢了。 “你这般信誓旦旦的，就没想过会死吗？” “死？一天不见到我传出去的消息，他们就会杀入城内，你敢拿王妃的命跟我赌吗？” 宋林书迟疑了，这老东西有恃无恐原来是这样，卢佳不能出事，这是宋林书的软肋。 第177章 放火突围出柳河县 “你觉得不杀你，我们就能活吗？” 一直没说话的卢佳说了句，宋林书顿时脸色大变，这次就是必杀局，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活。 明白过来的宋林书从守卫手中夺过来一把刀，一刀将老县丞的右臂给砍了下来。 老县丞顿时疼得差点晕了过去，钻心的疼使他满头大汗，眼神中也没了刚刚的疯狂。 宋林书咂咂嘴，准备再动刀，老县丞见状也终于害怕了。 “不，你不能杀我！” “我不杀你，但会将你做成人彘，狗贼，胆敢与张福祥对王妃动手，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 气头上的宋林书爆起了粗口，此时已经撕破了脸皮，老县丞这个人必杀无疑。 “来人，这几个人也都带下去吧！” 唐七吩咐后，几个暗卫上前将人带了下去，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落在暗影台手中，不会让他们活着的。 “唐大人，我们准备下，五更我们突围。” “是！” 只有想办法突围出去才行，不能坐以待毙，五百暗卫人数还是太少，一旦他们杀入县城内，卢佳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至于老县丞，在宋林书砍掉他第二条手臂的时候，已经完全疼晕了过去。 本就年纪不小，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宋林书的气也消了不少。 “来人，将此贼吊在府衙外的大树上。” “是！” 刚刚过了子时，一个黑影悄悄被带进了府衙中，五百暗卫已经将府衙周围的暗桩全部拔掉了。 来人是林振业，他虽然是柳河县人，但一直在流州府做事，与张福祥并不熟。 “王妃，宋大人说的是真的？” “要不然呢？张福祥这个贼寇不仅要对本官动手，他还敢勾结土匪和玄女教的人，对王妃下手，今天百姓围官衙，也是他们的手笔。” 被人利用的林振业心中大骇，差点就成了帮凶，立马跪地哭诉起来。 “王妃，这件事下官是真不知道，还请王妃明察！” “起来吧，如果你真跟他们一伙的，挂在院子里的人就不是那个老贼一个人了。” 林振业双腿发软，他就一个读书读多了的老夫子，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王妃心善，想要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宋林书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笑着对他说道。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的林振业连忙追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贼兵已经将县城围的水泄不通，我们想要突围出去，需要你的帮忙。” “大人，下官不过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厮杀不过那些贼人啊。” “没说让你杀人，你只需要多找点人，在城中放几把火就行。” “放火？”林振业不解，城中还是有不少流民和百姓在的。 “恩！”宋林书点点头，继续说道：“在我们走以后，你立马在县城的四个角落放火，但还有府衙也是，这件事一定要办好，这关乎到王妃的安全。” 林振业似懂非懂，问道：“可下官手中并无人马啊？” “你不是官学的夫子吗？你教的那些学生，应该都可以帮你！” “林夫子，我不能死，不能死在柳河县，此事过后，我会让王爷调你回流州府。” 卢佳也出来做起了说客，城中放火是关键，只要城中一乱，百姓们慌乱之下就会逃出城去，这样才能给他们创造出机会来。 至于那些百姓们的死活，宋林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城中百姓流民家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只要冲破了城外贼兵的封锁，他们就能活下去。 “好，下官与他们势不两立，这就去安排！” “林夫子的所作所为，本官会禀告给殿下的。” 林振业已经被说动，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了，卢佳开始着手准备，换了一身女式的盔甲，这是她一直从京城带出来的，还从未穿过。 卢佳手上是有点武功的，在京城的门阀大家中，不仅会教文，习武也是常态，女子们耳濡目染下，都有一手武功。 身边的三个侍女是跟随她一起长大的，除了平日里服侍她之外，还会保护她的安全。 “唐大人、宋大人，成败在此一举，突围之后我们往南走！” “往南走？往南走可是云州！”宋林书不解道。 “我们人还是少了些，若是往其他方向走，他们定然会追击的，反而往南去要安全一些。” “可云州此次也是要对我们下手啊？” “听我的！” “好吧！” 卢佳一再坚持，宋林书也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唐七则是一言不发转头去准备火油等物。 院子书上的老县丞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失血过多的他终究是没撑过。 三更时分，城中的更鼓声刚过，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城中四处出现，这些都是林振业的学生中比较大的。 林振业提心吊胆，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一想到是在救王妃，他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府衙内，五百暗卫身穿黑衣，仿佛是没入了黑暗之中，整整五百人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 “众位听好，从西门出去之后，跟随百姓一起，我们务必要在贼兵反应过来之前南下。” “途中不可恋战，只有进入龙凤山中，我们才是安全的。” “是！” 五百人齐齐拱手，但只有站在前排的几人回道。 卢佳看了看天色，三更过后，林振业就应该要有所动作了，没了县令的柳河光靠几个捕快去灭火是不现实的。 他们一定会将城中的情况告诉城外的贼兵，城门留守的那些兵马，根本就是装装样子的。 在静静的等到大半个时辰后，城中突然火光四起，到处都是惊呼的声音，林振业在城中四个角落的火势已经起来了。 滔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柳河县，林振业也到了府衙中，身后跟着一群半大的小子。 “王妃，宋大人，火已经起来了，你们赶紧撤， 我等在府衙中放火。” “好，林夫子放完火之后，你找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出城。” “明白，明白！” 第178章 宋林书有想法了 往往天快亮的时候是人最困的时候，卢佳选择此时突围，也是想要出其不意。 柳河县的火势越来越大，连府衙都烧了起来，城中不断有嘈杂声响起，睡到半夜的人们拿起自己值钱的东西往外跑。 夜间巡逻的捕快们也从床榻之上爬了起来，老县丞去了府衙后，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没有事，只是觉得老县丞被叫去回话了。 平日里城中晚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外，捕快们根本不会巡城的。 有些不愿离开家的百姓们开始灭火，家烧没了那可就是流民了。 流民是最没地位的，走到哪里被赶到哪里，没地没银子没吃的，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活生生的饿死，要么被人打死。 但城中的流民们则开始冲出城去，张福祥走后，柳河县附近的流民很轻松的便入了城，他们大多聚集在城中的寺庙中。 而这些寺庙常年失修，又都是木头做的，很容易就起了大火。 城外的张福祥也没料到出了岔子，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找到了还在醉酒中的方家兄弟。 叫了半天，两人却还是叫不醒，这几日他们夜夜笙歌，根本没把城里的人当回事。 无奈之下，张福祥只好去找周军，好在周军还算清醒，听到有人来报后，连忙穿上了衣服。 “周将军，是柳河县方向，有人在城中放火了。” “城里还没消息传过来吗？” 周军他们的军队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并未靠近柳河县，距离那边还有段距离。 周边围困着的是方家兄弟的土匪，只是两人睡得死。 “没有，会不会城中有人想浑水摸鱼啊？” 张福祥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几日他们在等陈江洪的消息，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 “你是说灵州王妃和宋林书在突围？” “我们城中兵力不足，只怕是的，周将军，我们务必要把他们留在柳河县，否则的话，本官性命难保，也会牵连陈大人和殿下啊！” 张福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必须要把自己彻底绑在陈江洪和殿下的车上，否则的话，他必死无疑。 周军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冷哼了一声道：“张福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丢了性命。” “是是是！”张福祥连忙告罪，“还请周将军出兵。” “来人，点齐兵马，随本将去柳河县。” “是！” 镇远军是云州精锐，也是陈江洪一手打造起来的，听到命令后，整个军营瞬间动了起来。 这五千镇远军都是清一色配备灵州战马的骑兵，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 张福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跟着周军赶去柳河县。 夜色中，卢佳与宋林书一道在五百暗卫的保护下，顺利跟随流民混出了城。 这些流民本来是老县丞故意放进来制造柳河县的惨状的，没想到成了卢佳突围的工具。 城外的土匪们也慌了，他们只有不到两千人，平时打家劫舍还行，面对一两万的流民浪潮，也有些不知所措。 派去寻找方家兄弟的人还没回来，他们只得边杀边退，只要惹恼了这些流民，他们可是连人都吃的。 卢佳出西门后，并未多做停留，径直朝着龙凤山而去。 而正是她这个决定，刚好避开了赶来的镇远军。 原本镇远军从龙凤山大营过来，是正好能撞见的，但周军有些自作聪明，他认为宋林书等人突围后，一定不会南下，便让大军绕开柳河县赶去北边。 张福祥为人心机深沉，还是给自己留了个心眼的，沿途收拢从城外撤下来的土匪。 再加上周军留给他的一千镇远军，还真就在路上堵到了突围的卢佳的她们。 “张福祥，你在找死吗？” 见到张福祥的瞬间，宋林书便暴怒呵斥道。 “宋林书，今日你我谁死还说不定呢！” 卢佳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张福祥比她想象中难缠，他居然在这里等着她们。 “你可知道袭杀王妃的后果？” “后果？王妃死于龙凤山土匪方家兄弟之手，与我等何干？” 张福祥阴冷的笑着，他为自己的聪明感到舒爽，果然在这里等到了奇效。 五百暗卫虽然出身啸字营，但都不是骑兵，而且他们的马也都是普通的马，并不是骑兵的战马。 对面可是有一千镇远军在的，想要正面突围出去，难度十分之大。 而且就在刚刚张福祥在发现他们的瞬间，就已经让侦骑去追北上的周军等人。 从城外撤回来的龙凤山土匪也越来越多，这一次的杀局，已经是必死的局。 张福祥一想到自己会成为新的流州州牧，内心说不上的兴奋。 这是殿下和陈江洪答应他的，只要杀了王妃和宋林书，一旦蛮人拿下击败灵州王，他就是下一任的流州州牧。 从一个个小小的县令一跃成为朝廷的封疆大吏，这是张福祥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王妃，怪只怪你不该来柳河县，这一次的局，你们躲不过。” 张福祥如同一个胜利的审判者，他想从宋林书等人眼中看到恐惧和害怕。 只是卢佳神色淡定，到了这一步，她反而没有那般紧张。 “既然你要杀我，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究竟是谁想让你杀我的！” 看着卢佳绝美的脸蛋，张福祥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等国色天香的女子，果然只有京城的水土才能养得出来。 “是陈江洪和他背后的那位殿下吧？” 卢佳很反感张福祥的眼神，不过，此时的她想要从张福祥口中套出点话来，哪怕留下点记号，能让灵州王府的人知道就行。 张福祥讪笑了两声，上下打量着卢佳，眼神中压抑不住的贪婪。 “你觉得本官会说吗？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过，在临死之前，本官都是想知道王妃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说完之后的张福祥张狂的笑了起来，宋林书胆寒，今日的这个杀局，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死在这里他怨不了别人。 但卢佳是大璃灵州王妃，决不能受此屈辱，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一种可怕的想法。 第179章 还是被张福祥堵住了 大璃的灵州王妃决不能落入贼人之手，尤其是张福祥这个他曾经的属下手中。 哪怕他背上骂名，搭上整个宋家，他也想要做一做。 宋林书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握着长剑的那只手忍不住的颤抖。 脑子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让他杀了卢佳，免得让她受到屈辱。 卢佳别过头来，对身边的唐七低声交代道：“唐大人，你武功不弱，一定要逃出去。” 唐七在灵州成长了很多，可这次是他自大了，本来是想吸引玄女教在流州暗桩，没成想迎来了一头狼。 “王妃，末将有罪，愿战死在王妃之前。” “你还有事情要做，要将这里的事带出去告诉王爷。” 卢佳很郑重，她已经做好了死在此地的准备，但她的血不能白流。 “宋大人，若是我不敌，希望你能出手，死在你手中对我、对王府都要好。” 宋林书微微诧异，他以为卢佳刚刚看出了他的异常，才故意这么说的。 “只是苦了你们宋家，不过，我相信殿下不会错怪你的。” “王妃！” 卢佳轻笑了一声，看似自言自语道：“王妃？可惜我还没入王府！” 言语中带着不甘，一路走来她知道流州要远比她在京城听到的要疾苦得多。 她也看到了一个大璃可能历史上都从未出现过的王爷。 他为流民提供食物，打造最好的骑兵和神机营，收复丧失百年的失地，两个月左右平定盘踞灵州的玄女教。 这每一件事都是足可留名青史的，他将所有皇子的光芒都遮住，如同大璃一轮高升的烈阳。 嫁给这样的人，她无悔。 嫁给这样的王爷，她引以为傲的京城才女，似乎也会黯淡。 不过，今日这杀局，本就是她成为王妃的代价。 “准备，冲阵，砍下宋林书头颅者，赏银五千两，官升三级。” “活捉王妃者，赏银万两！” 巨大的诱惑，让那些龙凤山上的土匪们顿时眼中冒光，他们为了银子卖命。 纷纷拔刀冲着卢佳的阵型冲了过来。 张大人，王妃必须死，这是将军给我的任务。” 镇远军留下的千夫长提醒道，张福祥显得有些张扬，似乎是起了色心。 “知道，知道，将军放心，误不了大事。” “来人，冲阵！” 一千镇远军可是实打实的骑兵正规军，要远比那些土匪要厉害得多。 先前冲过去的土匪们，在与的五百暗卫的争斗中落了下风，他们没见过这么杀人的。 似乎他们学的都是专门杀人的技巧，挑的都是他们脆弱处下手。 暗影台的暗卫可是凌渊指点过的。 但在一千镇远军的加入后，局势瞬间变得严峻起来，暗卫没办法，他们身上没有盔甲，战马也比不过，手中兵器也是普通的刀。 卢佳等人的阵型不断被压缩，五百暗卫片刻间便损失过半，唐七想要杀出去，可被镇远军死死困住。 宋林书满脸是血，虽然是个文人，可在流州这么多年，宋子严练武的时候，他也跟着学过的。 张福祥更加疯狂起来，他一直躲在镇远军身后，根本不给他们搏命的机会。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的，不妨告诉你们，周军将军的大军即刻便会回来。” 宋林书脸色一僵，周军也来了，这点他倒是没想到的，周军在云州将领中职务虽然不是很高，但他与陈江洪的关系那可是人尽皆知的。 “呵呵！”宋林书苦笑一声，道：“张福祥，你就不怕灵州王府的怒火吗？” “怒火？宋林书，你好歹也是做过流州州牧的人，你放心好了，等你死了，说不定灵州王爷还会感谢我呢。” 做完这点事，再把龙凤山的土匪给剿灭，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他们头上。 张福祥摇身一变，成为复仇的功臣，再在各方保举下，他就是流州新一任的州牧大人。 想着以后的美好，张福祥差点乐出声来，等会还能享受下王妃，听说她还未真正的嫁入王府呢。 五百暗卫还在死守，哪怕是一换一，他们也毫不后退。 宋林书做好了准备，一旦暗卫们失败，他会出手杀了卢佳，然后再自杀。 镇远军还是不错的，毕竟是陈江洪的精锐，在不断利用骑兵的优势压榨暗卫的局势。 唐七还在努力，可身边的镇远军还是太多了，此刻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眼见逃出去无望，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张福祥身上，此贼必须诛杀。 只可惜张福祥不给机会，这家伙谨慎得很，只会在身后不断催促拿下。 “宋大人，别忘了我与你说的话。” 宋林书默默点点头，眼神中明显落寞了不少，此刻的他犹如斗败的雄狮。 “打起精神来，灵州王府的人别让人瞧不起。” 灵州王府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一直以来，宋林书都觉得自己是被动加入灵州王府的，直到此刻，被卢佳说起，他心中竟然有些欣喜。 “王妃放心，下官虽然是个文人，可也是有骨头的。” “恩！”卢佳点点头，将攻过来的一个土匪直接刺死，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在强忍着反胃的冲动。 “小姐，敌人太多了！” 侍女们个个脸色惨白，倒不是她们害怕，而是第一次见血她们有些不适。 “杀！” “是！” 卢佳冲入敌阵后，她的剑法很漂亮，闪转腾挪间犹如天上仙子。 这让张福祥更加期待抓到卢佳后的事。 五百暗卫越来越少，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人，个个身上带伤，可眼神都十分坚定。 不远处，玄女教的人也出现了，与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方家两兄弟。 玄女教在流州的根基远不如灵州，能调动的人马今日都带了过来。 这里足有五百多人，都是玄女教的死忠。 方家兄弟第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翩翩起舞的卢佳，不由得想要上去亲近一番。 “张大人，原来这就是王妃啊，果然够美的。” “大哥，不如我们兄弟二人陪王妃好好玩玩！” 两兄弟刚想上前，突然间一颗人头被丢在了阵前，众人一看纷纷大惊失色，张福祥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第180章 两千对四万，优势在我 那颗人头双眼之中的惊惧还在，应该死在瞬间，可谁能有此等本事，能在四千镇远军精锐中，以极快的速度杀死周军呢。 不错，那颗人头就是周军的，他率四千镇远军北上，想要去追击突围的卢佳等人。 明明柳河县附近没有流州的兵马，这不可能啊。 张福祥脑子飞快的转着，下意识的想要逃走，黑暗之中，有人影走了出来。 战马之上那人手持一柄方天画戟，戟身之上还有温血，持戟的年轻人目光如炬。 好强大的气场，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恐怖。 随后，一个个身披黑甲的骑兵出现，每个人都戴着黑色面具，手中拿着一把怪异的长刀。 宋林书顿时大喜，连忙吼道：“殿下，是殿下到了！” 卢佳忍不住喜极而泣，她从未有一刻能觉得一个男人会如此的让他心安。 “殿下？”张福祥眼前一黑从战马上差点栽倒下来。 那个镇远军的千夫长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可是听说过灵州王府黑甲骑兵的传说的。 那可是连北蛮骑兵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殿下，柳河县县令张福祥背叛流州，伙同玄女教、龙凤山土匪还有云州陈江洪，企图对王妃下手，还请殿下做主。” 凌渊只是看了宋林书一眼，让宋林书顿感后背发凉。 “张福祥何在？” 此刻的张福祥哪里还敢多待，催动战马就要逃走，可惜刚走了几步，后背之上就被一根利箭射穿身死当场。 龙凤山的方家兄弟酒也瞬间清醒过来，好强的臂力，那根利箭射穿张福祥后，钉在了那棵大树上。 “殿下，都是误会，我们无意与王府为敌。” 被吓破胆的镇远军千夫长当场求饶，可惜，周军的人头就在地上，凌渊右手一挥，两千玄骑兵径直杀了过去。 在这里的叛军加在一起要在三千多人，可在玄骑兵一个冲锋下来，龙凤山的土匪被诛杀殆尽，没有上过战场的玄女教余孽被尽数斩首。 只有不到五百镇远军还在拼死抵抗，可惜，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已经被两千玄骑兵团团围住。 这次跟随凌渊南下的两千玄骑兵，可都是杨二虎手中最精锐的老兵。 杀人如麻说的就是他们，这也是卢佳第一次见到玄骑兵的残酷，毫无犹豫的屠杀。 不过，这一刻的她甚是心安，目光一直都在一言不发的凌渊身上。 不到片刻的功夫，最后的镇远军被镇杀，千夫长被杨二虎一刀砍了脑袋。 “殿下，这些贼寇尽数被诛杀！” “传令下去，随本王追击，敢把手伸进流州，就不能让他们活着。” “是！” 宋林书想要开口劝说，却最终没开得了口，身旁的卢佳倒是有些担心。 “你与宋大人先回柳河县，本王做完事后，会回去柳河县找你的。” “不，我要随王爷一起！” 卢佳边说还边舞动手中长剑，似乎是在说，我也是杀过贼寇的。 “好！” 两千玄骑兵跟随凌渊过龙凤山，追击周军败逃的镇远军而去。 在路上斩杀周军的时候，凌渊并未过多停留，当时也是为了救人要紧。 “殿下！” 卢佳想要开口问凌渊为何会来柳河县，话刚出口，被凌渊打断了。 “所有事等回去柳河县后再说！” “好！” 从龙凤山过去便是云州与流州的交界地，陈江洪的镇远军大营就在洛河关。 这几日陈江洪心绪不宁，他亲自坐镇洛河关，城中的还有四万多镇远军在。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依靠，自从投靠五殿下凌湛后，他明面上一直都是三殿下的人。 可这次是凌湛下的命令，似乎是想要故意挑起凌渊与凌贞之间的争斗。 凌湛对他有恩，其实说是有恩，不过是有些把柄在他手中，随时都能结果他性命的那种。 这些年来，他努力打造镇远军，就是想要彻底摆脱凌湛的控制。 对灵州王妃下手，就算将凌贞拖下水，他也会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毕竟，这个消息一旦走漏，让灵州王府的人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思绪出神的时候，有镇远军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浑身戴着血迹，掩盖不住的慌张。 “大人，不好了，黑甲骑兵南下，周将军被阵斩，五千镇远军逃回来的只有不到千余人。” “什么？”陈江洪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看着来报信的士卒。 站起来后又瞬间倒在了椅子上，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黑甲骑兵南下，还灭了他的四千黑甲骑兵，他们来的太快了。 “大人，还有黑甲骑兵追着我们来的，很快就会到洛河关下。”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黑甲骑兵奔着洛河关来了，莫非他们知道自己在洛河关？ 陈江洪比起宋林书来，做事要更加阴狠，这次对王妃下手，若是换了宋林书只怕不会有胆子。 “快，来人，擂鼓聚兵！” 洛河关内，旭日初上，城中已经乱作一团，听到鼓声的百姓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可是战鼓，只有在敌军南下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鼓声。 可云州是内地，流州尚在，不可能会有北蛮人南下到这里的。 四万镇远军很快集结完毕，清一色的甲胄，齐齐站在关下，陈江洪也换了一身银甲。 不远处尘土飞扬，大地都在震动，一支黑甲骑兵出现在视线之中。 为首的年轻将领格外扎眼，那匹战马是一匹马王，而且是从北蛮来的。 陈江洪在京城述职的时候，看到过一次凌渊，那时候的凌渊卑躬屈膝，连宫里有点地位的太监都能欺负他，他还只会赔笑。 怎么也无法与这个威风凛凛的王爷联想到一起，这才多长的时间，陈江洪心下一沉，没想到居然是灵州王爷亲自南下。 好在黑甲骑兵不多，只有两千人左右，而他身后可是四万镇远军，是云州最厉害的军队。 这一刻，陈江洪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这点黑甲骑兵他应该还是能应付的。 而另外一边，玄骑兵也停了下来。 杨二虎看了看洛河关下的四万镇远军，轻笑道：“殿下，两千对四万，优势在我啊！” 第181章 这些骑兵还是人吗? 两千对四万，优势在我！ 这就是玄骑兵主帅的自信，数场大战下来，玄骑兵兵锋早已非昔日流州边军可比。 两千人，仅仅是一个冲锋，便让四千镇远军阵脚大乱，连周军都被瞬间丢了性命。 “殿下，待末将冲阵，将敌将的人头提来。” “且慢，陈江洪，他亲自来了，本王正好会会他！” 说罢凌渊挺马向前，一人站在四万镇远军前，冷笑着看向四万镇远军。 “陈江洪，你可认识本王？” 陈江洪拱拱手，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淡淡道：“王爷，我云州好像不是王爷的封地吧！” “是吗？谋害本王王妃，你可知道后果？” “王爷，王妃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那也是张福祥鼓动周军私自领兵干的，下官并不知情。” 这是陈江洪早已想好的说辞，他与周军、张福祥之间没有书信往来，自然也就没留下什么证据。 好一个云州州牧，小舅子说舍弃就舍弃，倒是够阴狠的。 “看来是要本王亲自来讨要个说法了？” 凌渊方天画戟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催动胯下战马朝着四万镇远军又多走了几步。 陈江洪顿时脸色一变，密谋杀王妃他能做，但要在洛河关下杀朝廷皇子一字亲王，给他是个胆子都不敢。 “王爷，此事是个误会！” “误会？待本王将你陈家满门灭了，再告诉你是个误会。” 灵州王的强势与他在京城见到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个人，此时的灵州王强势得可怕。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是云州，若是王爷一意孤行，本王定会如实告诉三殿下。” 搬出三皇子凌贞来转移矛盾，激起他们之间的直接争斗，是凌湛交代他的。 “三哥？本王觉得你还是告诉凌湛好点。” 陈江洪惊骇，他与凌湛的关系甚密，连三皇子凌贞和王家都不知道，却被灵州王一语道破。 从他的表情中，凌渊已经知道了答案，在灵州庆云寺的时候，他就怀疑过玄女教与老五的关系。 凌渊如今的身份不同，在京城的流言越来越多，三皇子凌贞是皇后嫡子，也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而且还是最张狂的那个。 两人之间迟早会有争斗，凌渊不愿回京城，这让两人之间的争斗被推迟，这是其他皇子们不愿看到的。 谁都想做那个渔翁，凌湛对外是个逍遥王，这个时候动用陈江洪这张牌，也实属正常。 陈江洪明牌是凌贞的人，他出手也就代表凌贞出手。 “下官不知道王爷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那个周军敢对本王王妃动手，要么你交出他的三族，要么本王亲自入云州抓人。” 周军三族，陈江洪这个姐夫也逃不掉啊，周家在云州也算是大族，对他管理云州起过很大的帮助。 “王爷，周军已经死了，镇远军也死了不少人，应该够了。” “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王说了算。” “看来王爷是要为难下官了？” “你的选择让本王很不喜欢，杨二虎，冲阵拿人！” “灵州王无端攻击我云州，下官一定要向朝廷参你一本。” 凌渊不愿再跟他废话，两千玄骑兵悍然向着四万军阵的镇远军发动了冲锋。 “御敌！” 陈江洪大喝一声，四万镇远军齐齐亮出兵刃，面对玄骑兵的冲锋，他们选择迎了上去。 但他们不过是轻骑兵，而且还是内陆轻骑兵，玄骑兵可是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 在双方接触的瞬间，镇远军的阵型瞬间被冲破，以凌渊为箭头的玄骑兵冲阵十分霸道。 凌渊可是妥妥的万人敌，他在阵前身后又有杨二虎这等猛将，根本无法挡住他们。 玄骑兵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们一次次的大战下来，对重骑兵的战法越发纯熟。 尤其是在与金帐骑兵的一战后，整个玄骑兵又得到了升华，足可以称为天下第一骑兵。 “这不可能！” 陈江洪震惊得不断的说着这几个字，镇远军他倾注了太多心血，甚至从朝廷工部铸造司弄来的工匠，为镇远军打造的盔甲。 这些盔甲一度让陈江洪自豪不已，可在玄骑兵的兵刃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才能有如此的战力。 镇远军主帅常申远，在大璃的将领中也算是不错的，可仅仅一个冲锋，他已经被吓住了。 曾经他也去过流州边军，也曾与北蛮骑兵大战过，也没有如此的让他震撼。 这根本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冲破镇远军阵型的玄骑兵攻势不减，直奔陈江洪所在的地方而来。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一千亲卫，绝对挡不住他们冲锋的。 他率镇远军在城外，是想要彰显镇远军的军威的，哪里知道黑甲骑兵这么能打。 “快，快退回城内！” 陈江洪慌张不已，眼看凌渊越来越近，早已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淡然。 此时的他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四万镇远军要铺开阵型，自然是要在宽敞些的地方的。 凌渊一人一马，杀退前来阻挡他的亲卫，没人能挡住他的一击。 在彻底融合吕布的能力后，凌渊已经融合得炉火纯青，只怕是吕布在世，他也有把握一战。 陈江洪不断抽着马鞭，希望自己跨下的战马快一点。 可惜，他的战马哪里是凌渊胯下追风的对手，刹那间便感觉到了背后浓浓的杀意。 凌渊今日就是奔着杀人来的，方天画戟横扫，身边的最后几个亲卫被打落下马。 陈江洪身边再无一人，近在咫尺的城门似乎成了天堑。 “王爷，本官是云州....” 话还没说完，陈江洪被方天画戟直接刺穿，凌渊暴喝一声，竟生生用方天戟将陈江洪举了起来。 大璃最有权势的地方官州牧，竟就这么死在了凌渊手中。 两千骑兵冲阵，四万镇远军阵型被冲破，云州州牧当场被斩杀。 灵州王府的黑甲骑兵还是人吗？这让常申远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182章 杖打唐七给人看 云州州牧陈江洪，居然死在了云州，还是在四万镇远军的重重保护下。 常申远已经没了抵抗之心，对方虽然只有两千人，那道身影可敌万人，世间竟然有此绝世猛将。 “陈江洪已死！” 两千玄骑兵跟着在怒吼，将围杀上来的镇远军喝退。 “镇远军主帅何在？”凌渊高声问道。 常申远不敢怠慢，还是站了出来，他虽对陈江洪有感恩，可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大战前才娶的第十三房正等着他回去呢。 “末将常申远，参见王爷！” “好，让你的人放下兵器，陈江洪联合玄女教对本王王妃下手，已被本王诛杀，你若是要随你一起，本王不介意将你也杀了！” 当着数万人的面，威胁起对方主帅，这看似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就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 这份霸道，起码在京城的那几位皇子身上不曾见到过，就连号称最像武帝的真王凌岳，也不曾有如此气魄。 卢佳芳心暗许，对卢祥生的指婚再没半点埋怨，此等英雄人物，如何当不得她卢佳的相公。 “王爷，陈大人是云州州牧，就这么死在这，只怕传出去也不好吧！” “无妨，你大可以将今日之事告诉那位殿下，若是他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动手。” “但是！”凌渊话锋一转，说道：“一个陈江洪代价不够，云州准备五百万两白银，若是七天没收到银子，南下的就不是两千骑兵了。” 凌渊说完后根本不在意常申远，带着陈江洪的尸体直接北归。 杀陈江洪是必要的，否则的话，会一直有人来挑衅他的底线，一个州牧不大不小刚刚好。 还有一点，也可让京城那边的人知道知道，别想着来招惹自己，否则陈江洪就是下场。 当然，少不了要被朝堂之上的言官们诟病，这样一来正好，也省得去京城，弄那一堆糟心事。 这一战，让大璃内陆的人都见识到了灵州王府的兵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大璃。 回到柳河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林振业没走，那些追兵并未进城，他组织城中的百姓们刚刚灭完火。 这一天真够他忙的，火是自己放的，也是自己灭的，若知道是这个情况，当时火就放小点了。 “柳河县学正林振业，参见王爷。” “起来吧！” “是！”林振业站起身来，有些紧张的回话道：“王爷，城中大火已被扑灭，所烧毁的房屋已经清点完毕，百姓们被安置在书院中。” “不错，等会本王会让人送去吃食，到时候你也去一趟，告诉城中百姓，凡是举报叛贼和土匪者，重赏！” “下官领命！” “既然柳河县的县令没了，你就暂代县令行事，一切需求跟王府报备。” “下官谢王爷！” 读书人到县令，林振业走了快二十年，虽然还只是个代字，已经足够让他光宗耀祖。 从府衙出来时，老县丞的尸体还挂在院子里的树上，府衙中的火势不大，是第一时间被扑灭的。 林振业摇摇头，若是当时一意孤行跟着这个贼子走下去，只怕自己也会被挂在这。 不过，如今的他满怀信心，只要在柳河县站稳脚跟，未来说不定也能回到流州府去。 府衙大堂上，宋林书与唐七跪在地上，两人一言不发，在等着凌渊的发落。 凌渊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坐在高坐之上，扫了两人一眼。 “唐七，你可知罪？” “殿下，属下闯下大祸，请殿下治罪。” “好，认罪就好，军杖八十，你可认？” “属下认！” “殿下，唐将军也不是有心的，还请殿下恕罪。” 卢佳站了出来为唐七求情，唐七护卫她是有功的，就算他有些失误，也可功过相抵。 “殿下，要不先饶过老唐一回吧？” 杨二虎与唐七关系不错，两人也算是最早跟随凌渊的，五十军杖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既然如此，你与卢姑娘一起去监刑吧，若有藏私，你与他同罪！” 凌渊目光清冷，杨二虎缩了缩脖子，给了卢佳一个不让她继续说话的眼神。 唐七毫无怨言，脱去甲胄后，跟着几个士卒去了院子中，就在吊着的老县丞尸体旁。 “杨将军，殿下是不是对唐大人惩罚过重了啊？”卢佳微微有些埋怨道。 杨二虎叹了一口气，刚刚他出言求情，其实就是不想卢佳与殿下之间起冲突。 “殿下治军极严，这次唐大人托大，差点让王妃死在柳河县，若是不罚，军威不立！” “可那也不用打五十军杖那么多啊！” “五十军杖是打唐大人，也是打给里面那位看的。” 卢佳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惊色，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很是鲁莽，在流州的风评也是个勇将，但他揣摩凌渊的心思，却如此厉害。 “也不妨告诉王妃，殿下啊，这是在心疼你，知道唐大人在柳河县设局后，连夜率军南下的，一路上马不停蹄。” 卢佳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深深的望了一眼在大堂中的凌渊。 “那殿下如何知道他们会在柳河县劫杀我的？” 这个问题是卢佳一直好奇的问题，凌渊率军突然出现，如同一道阳光洒进她的心里。 那一刻的她知道，此生非此人不嫁了。 “这话说来话长，殿下曾去过庆云寺，玄女教设局想要杀殿下的时候，殿下察觉到了玄女教背后与京城有关，只是一直没办法知道是谁。” “这次唐大人设局，想要诛灭玄女教余孽在流州的暗桩，可玄女教的这些人偏偏在柳河县附近，而陈江洪这个人，看上去是三殿下的人，殿下其实是怀疑三殿下会与玄女教勾结的。” 杨二虎这一通解释下来，卢佳也弄清楚了一点，凌渊不过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夜便南下了。 “可在洛河关的时候，为何殿下要说陈江洪背后是五殿下呢？” “这个嘛？末将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不是末将能问的。” 第183章 殿下是担心流州? 趴在凳子上的唐七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愣是一声不吭，倒是条汉子。 五十军杖对普通人来说，那绝对是要命的，唐七常年习武，性命是不会丢的，不过估摸着也要在床榻上躺半个月。 大堂之上，跪着的宋林书心中忐忑，凌渊一直不说话，只能听到门外军杖打在身上的声音。 直到军杖打完，凌渊才重新抬起头来，问道：“宋大人，本王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又不喜欢有人太聪明，这次的事，你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殿下，臣有罪，此番王妃遭劫都是臣侦查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宋林书，本王很喜欢你儿子，你知道为何吗？” “殿下！” 不等宋林书回话，凌渊继续说道：“因为他心里不会藏事，因此他对本王足够的忠心，本王让他做的事，他会做，本王不让他做的事，他便不会做。” “王妃南下替本王巡守流州，你的那点心思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会借机换了你在流州的根基，甚至不惜跟陈江洪、张福祥勾结，若不是宋子严，你不会活着在这里回话。” 宋林书顿时被吓住，连忙磕头道：“殿下，下官绝没有与陈江洪、张福祥勾结。” 凌渊轻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那就是你坐视不管，想要试试本王的底牌咯？” 这一点心思宋林书确实是有的，南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张福祥的异常，对流州的掌控宋林书从未松懈过。 张福祥的那点心思他如何不知道，只是他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真是与陈江洪勾结，他也刚好趁机机会，让陈江洪与灵州王府交恶。 只是，他没料到陈江洪居然敢对王妃下杀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调兵已经来不及。 “你知不知道卢姑娘的身份，不管是本王的王妃，还是卢家的嫡女，都不能死在流州，你险些酿成大错。” “下官有错，请殿下责罚，明日，下官会向朝廷上折子，请辞流州州牧。” 宋林书心如死灰，他的一字错才落得如此下场，到头来，还是因为儿子，才保住他宋家满门。 “知罪就好，上折子倒是可以，不过不是请辞，而是要将陈江洪勾结玄女教谋害王妃的事情坐实。” “殿下！” “本王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有下一次，宋子严也保不住你。” “下官明白！” 宋林书这种老狐狸凌渊还是需要的，他确实也没参与这次的事，不过是袖手旁观罢了。 但敲打敲打还是很有必要的，对这种人，诛心才是最好的。 “另外，流州的官员名册回去流州府后，呈上来一份。” “是！” 官员名册是流州的根本，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宋林书的人，还有一些是当地的士族门阀，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有了这份名册，凌渊会更快的知道流州局势。 当然，宋林书也是知道凌渊想要的是什么，要想掌控流州，宋林书手中还有一份各地官员的把柄，为的就是掌控他们。 凌渊真正想要的便是这个，如今他与北蛮的仇恨越来越深，随时都有大举南下的可能。 “殿下，唐大人的军杖已经打完了。” “恩，明日一早，本王会回流州府，你留在这里，将五百万两银子带回去。” “殿下，他们会给吗？” 杨二虎不太信云州那边会掏银子，毕竟陈江洪已经被杀，光凭一个镇远军主帅常申远恐怕不行。 “给不给由不得他们，两千兵马都留给你！” “是！” “如果他们不给，你可直接去云州，各地官府中，凡是有存银的凑够五百万两。” “这个好，殿下放心，十日后，末将带着银子回流州府。” “这次战死的暗卫全部按照最高规格补偿，还有柳河县的损失，宋大人，这些就不要官府来承担了！” “下官明白！” 这批银子是要让宋林书来掏的，宋家的家底殷实，算是凌渊对他惩罚。 “传令让曹雨薇来一趟柳河县，让她把柳河县的官学私学尽快全部落实下来。” “是！” “殿下，那些抓到的土匪和玄女教余孽怎么处置啊？”宋林书问道。 “明日杨二虎你去一趟龙凤山，将山寨里的东西都给运回来，这些土匪和玄女教的人，全部午后问斩，让全城的百姓们都看看。” “是，殿下！” 在安排完所有事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卢佳留了下来。 “殿下，你早就知道陈江洪会动手对吗？”卢佳轻声问道。 “他是谁的人本王不敢笃定，此次南下是想要钓出玄女教的，陈江洪动手，本王确实没想到。” “好吧！” “灵州王府不比京城那些王府，有些危险不可避免，你若是想要退婚，本王大可以亲自上书天子，绝不强迫姑娘。” 卢佳很美，绝对是他两世为人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美女，可你要说感情，凌渊不敢说有。 这种联姻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的，他的王府需要卢家的支持。 这次的事，他以为卢佳心里有了意见，才说可以退婚的。 “殿下，奴家不怕危险，也请殿下不要小瞧奴家，虽生在京城，可风骨不比她人弱。” “好！”凌渊点点头道：“明日随本王回流州府吧！” “殿下，如果杨将军劫掠云州，会不会让王爷被京城指责啊？” 银子的事凌渊将杨二虎和他的两千玄骑兵留下，就已经是要去抢云州的。 镇远军失败后，云州对玄骑兵只会害怕，根本不敢阻止他们。 卢佳担心这样的话，会让王府的名誉受损，在她心中，凌渊可是要登顶天下的。 “抢了好，坏名声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放心，本王不抢平民！” “殿下，这是在自污？”卢佳问道。 凌渊也没打算瞒着她，点点头道：“父皇想让本王回去与老三、老七他们争斗，可京城毕竟不是流州，本王现在还不能去。” “殿下是担心去了以后，流州失守？” 第184章 北蛮那边来了消息 “本王不是圣人，也没有你想的那般高风亮节，只不过不想去京城罢了。” “殿下，你让各地建立官学和私学，读书的人越来越多，这对士族不是好事。” 卢佳提醒道，这段时间南下，各地在曹雨薇的推动下，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做这件事。 不过，士族控制人心的办法便是读书，出身寒门的人，想要博取功名不太可能。 这一点卢佳很清楚，在京城之中尤为明显，他卢家是勋贵之家，也免不了俗。 他们家中的下人是不允许进入书房的，更加不能旁听夫子们给子弟们上课。 灵州王府此举，已经触动了大部分士族的利益。 “那又何如？他们能把本王怎么样？本王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机会，一个都能读书的机会罢了。” “殿下是想让他们以后在王府或者是大璃为官？” 凌渊点点头，毫无隐瞒的说道：“如今的大璃被士族压迫得太惨，大璃毁灭之后，他们依旧会在大璃的尸体上重生。” 古往今来，灭掉的王朝不知凡几，可那些士族却越来越大，甚至在一些地方要比皇族的威望还要高。 卢佳双眸之中惊诧不已，这等气魄她在京城参加过的所有聚会中，那些皇子们都不曾有过这种说法。 他们更多的是对士族们的拉拢，使其成为支持皇子们争夺帝位的帮助。 “这件事会很难！”卢佳小声说道。 “难不难做过才知道。” 凌渊笑得很自信，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卢佳从未见到过害怕。 这或许就是他与皇子们不一样的地方。 “殿下杀了陈江洪，京城那边需不需要卢家在朝中活动一下。” “不必，死一个陈江洪挺好，起码是那些皇子们想要看到的。” “好吧，殿下，那接下来我们回流州府后准备做什么？” 凌渊也没想好，在流州他想做的事很多，收复失地后，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 要知道流州境内的流民要远比灵州多得多，让他们重建家园，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虽然凌渊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银子的，建造家园光靠粮食不行。 还有就是北蛮人的问题，收复的失地中，有很多地方是住着北蛮人的。 这是种族交融的结果，甚至有不少类似哲里这样的人存在，他们被双方都不接纳。 凌渊已经派了哲里和铁山去招纳这一部分人中的青壮入伍，仓库中存放了两万套玄甲。 另外还有大约能装备一万人的神机营大炮火铳。 扩军是必然的，如今的凌渊也不必过于在乎朝廷的想法，只要他不回京城，他们就算有意见，也对自己无可奈何。 灵州的局势也没想象中安稳，需要大军镇守，啸字营齐云舟是首选，他为人稳重，只是啸字营的兵力少了些。 想了一会儿的凌渊没有说再多，只是说等回到流州府再说。 翌日一早，林振业通红的双眼，赶在凌渊离开之前来见了一面，他想在凌渊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殿下，流民已经安置完毕，只是粮食问题还需要几日，听闻殿下要走，下官特来送行。” 凌渊瞥了他一眼，这老小子到老倒是心思活络起来了。 “粮食你去找杨二虎，他那边会给你提供几天的，不过，粮食要用银子买，缺银子找宋大人。” “是！” 凌渊给杨二虎留了粮食的，军队的粮食一直都是凌渊的系统提供的。 看着凌渊等人的离去，唐七也被留在了柳河县，他身上的伤势还很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另外他需要将暗影台的势力扩展到云州地界，陈江洪死了，新的州牧官位将成为朝廷的香饽饽。 直到凌渊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宋林书才长舒一口气，在凌渊面前，他始终都觉得压抑。 这个年轻的王爷，给他的感觉，甚至要超过京城的那位明景帝。 “宋大人，您看买粮食的银子？”林振业笑着问道。 “哼，林大人为民着想，倒是让本官刮目相看。” “宋大人，你误会了！” 林振业紧跟着宋林书而去，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混上个县令，可不想又被贬回去做个学正。 离开柳河县后，凌渊放慢了速度，连续多日的赶路，让他身后的士卒有些疲惫。 但他不能一直待在柳河县，收复回来的那几处县城还不算安稳。 一路上，卢佳的心情欢快了不少，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让她觉得这条路似乎没那么难走。 沿途他们也没进入各地的县城，人数不多的他们并未身穿盔甲，导致在几处偏僻的地方，还遇到了几股小势力的土匪。 这些人准确的说是流匪，与龙凤山的方家兄弟不同，这些流匪没有后台，都是些流民组成的。 凌渊遇到一处便杀了一处，对这种拦路打劫的流匪没什么好感。 看来，境内剿匪也是必然了，正好要招兵，用来做新兵的训练不错。 “殿下，北蛮急报！” 一个流州侦骑快速而来，在凌渊身前快速下马，双手将一封战报递了上来。 凌渊快速打开看了起来，紧接着说道：“我们赶回流州府。”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卢佳问道。 “一切等回去再说。” 众人不再逗留，而是开始朝着流州府疾驰而去。 此时的流州府府衙中，一切如常，宋林书南下后，流州府如今是长史张悦城在做主。 凌渊入城后，径直入了府衙中，张悦城急忙出来迎接。 “流州长史张悦城，参见灵王殿下。” “起来吧，让卢元兵过来见本王。” 卢元兵在武安县大战后，便被凌渊派回了流州府，一直在整理流州的边军。 不到片刻功夫，身穿盔甲的卢元兵快步进入府衙中。 “卢将军，这封战报你看过吗？” 凌渊将战报递了过去，卢元兵边打开边摇头道：“还不曾看过。” “北蛮那边出事了！” “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是疯了吗？” 卢元兵在看到战报的那一刻，眼神瞬间不对劲了。 第185章 杜玉腾可称枭雄 诺度和阿纳姆兄弟两人率领残军回到王庭之中，这一次的大败，使得整个王庭震动。 但震动不是这一件事，而是兄弟两人直接动手，包围了王庭大帐。 北蛮大汗震怒，差点被气得吐血而亡，两个王子动用了自己的部落所有青壮。 金帐骑兵这次损失惨重，两人也知道回来之后不死，只怕也会丢了继承汗位的可能。 索性，两人一不做二不休，借此机会控制王庭，将北蛮大汗最喜欢的幼子给杀了。 没人知道他们会动手，直到最小的王子和他母妃死后，众人才反应过来。 两人如今成了继承汗位的唯二人选，毕竟就算北蛮大汗想生，也是无能为力了。 本就病重的北蛮大汗在得知幼子被杀，命令阿图尔将两个逆子给绑了起来。 整个北蛮王庭都陷入混乱之中，原来属于小王子的部落为了报仇，对王庭的两位王子部属发动了战争。 而在战争中，北蛮大汗最终没挺过去，死在了自己的王帐之中。 没有立下遗嘱的大汗死后，两个王子也被放了出来，先是两人联手，镇压了小王子部落的叛乱。 阿图尔和剩下的金帐骑兵南下，在王庭没有决出新的主人来，他不会站队。 金帐骑兵只会听从北蛮大汗的，阿图尔武力北蛮第一，但他对承诺十分看重。 其实，他对两个王子都不喜欢，无奈北蛮大汗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可北蛮的历史上，不是只有王子才能继承汗位的，大汗的女婿也是有资格的。 再加上左右贤王的部署，几大势力交织在一起，整个王庭已经陷入血腥之中。 诺度与阿纳姆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这是北蛮大汗的铁律。 “殿下，那北蛮人只怕短时间不会南下吧？” “你们觉得诺度和阿纳姆谁有可能夺得汗位？” 卢元兵、张悦城两人都在，他们之中张悦城对蛮人的了解要深一些，流州的暗探有一部分是他负责的。 “殿下，据末将所知，诺度和阿纳姆机会都差不多，要分出胜负，恐怕还是要点时间的。” 张悦城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殿下，下官觉得阿纳姆的机会要大一些。” “为何？” “杜玉腾，这个人是大璃人，如今是阿纳姆的幕僚，有他帮忙，阿纳姆的机会要大一些。” “北蛮王庭中应该不止一个杜玉腾吧，他们每个王子还有北蛮大汗都有大璃幕僚。” “不错，但杜玉腾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他是足可以位列朝堂的人，比起其他的那些幕僚，这个人绝对是我们的大敌。” 张悦城对杜玉腾很忌惮，看得出来似乎是两人有什么过往。 凌渊也听说过这个人，凌贞在武安县的失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拜此人所赐。 这次围攻北蛮王庭的主意，只怕是这个人的手笔。 这个人对大璃仇恨颇深，灭大璃之心不死。 “你觉得阿纳姆需要多长时间？”凌渊又问道。 “下官觉得，不出一个月，北蛮大汗必然是阿纳姆。” 张悦城说的很笃定，没有半点的犹豫，似乎对王庭很了解。 宋林书是将流州的暗探全部交了出来的，已经并入暗影台，因此，张悦城知道的事，凌渊也都会知道。 但从暗影台传回来的消息看，两人现在是旗鼓相当，想要分出胜负绝对不是一个月能办到的。 北蛮与大璃不同，大璃是州县制，而北蛮则是部落制，他们部落拥有很高的自主权。 只有王庭有危机或者北蛮大汗有军令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去听令行事。 而且北蛮人信奉强者，尤其是北蛮的大汗，一定是王子中最厉害的。 如今的情况，诺度和阿纳姆两个人谁也没有一口气吞下对方的能力。 两人只能寻找部落的帮助，谁的部落多，谁的机会就会大得多。 北蛮疆域不小，这些年的东征西讨，使得北蛮掌控的区域比起大璃来也不会小多少。 “殿下，杜玉腾敢这么干，一定是得到了左右贤王的暗中支持，否则的话，在王庭之中，左右贤王不会冷眼旁观的。” “恩！继续说！” 凌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对北蛮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前段时间都在灵州玄女教的头上。 “殿下，下官不敢隐瞒殿下，杜玉腾与下官是同窗。” 张悦城似乎不太喜欢提起他们之间的关系，眼神中很复杂，在大事面前，他不敢有什么隐瞒。 卢元兵看向张悦城时，已经明显有了忌惮，一个流州的长史与北蛮王子的幕僚是同窗。 若是两人真有任何动作，对流州来说都是致命的。 “卢将军，让张大人继续说下去！” “殿下，我们夫子曾说过一句话，杜玉腾若走正途，他成不了气候，心胸太过狭隘。” “但要是他要是被仇恨支配的时候，他能成为一代枭雄！” 凌渊眉头皱了皱眉，“枭雄？” 这个词在凌渊这里可不是贬义词，曹操是枭雄，可他做的事，却不是一般的能臣做得到的。 “不错，我们的夫子已故的京城国子监大儒黄庭敬！” 黄庭敬这个人凌渊知道的不多，可一旁的卢元兵却是知道的，黄庭敬是儒道大家，他的弟子很多都已经位列朝堂之上。 别人说的话或许是恭维，但这种儒道大家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有假的。 “看来，这个杜玉腾就是我们对北蛮的头号敌人了！” “殿下，杜玉腾这个人睚眦必报，当年他家道中落被流放，心中对大璃的仇恨滔天，最近几次的北蛮的南下，都有他的身影。” “无妨，一个杜玉腾在本王这里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数次大战下来，凌渊已经有足够的自信，他手中的军队足够抗衡北蛮最精锐的骑兵。 在收复七县后，北蛮人的补给线会受到影响，他们打不了持久战。 以前是大璃人没办法挡住北蛮人的第一波攻势，如今凌渊的出现，已经让攻守易行了。 “你们两人刚好都在，本王准备扩军！” 第186章 韩总管，比比拳脚如何 “流州边军中有多少能用的？” “回殿下，大约还有不到三万人。” “三万人少了点，卢元兵，从即刻开始，你任流州边军主帅，将兵力扩充至五万人。” “殿下，军备恐有不足！” “这个你且放心，本王给再给你一万五千套玄甲，凑够两万骑兵，战马的问题，本王会让张甫卿从大月国买来。” “多谢殿下！” “张大人，宋大人在柳河县还要一段时间，流州的政务你先行负责起来，将各地的土匪、流匪、山匪都清点一下，交给卢将军。” “下官领命！” “传令给卢兴洲，让他准备南下，他原本的兵马全部编入玄骑兵。” “是，殿下！” “卢将军，你传信给哲里，让他来一趟流州府！” “是，殿下！” 要扩军只有玄甲和陌刀、神机营装备是不够的，还需要银子来解决军饷，战马也是大头。 好在灵州那边马王已经在章亭县开始养马，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凌渊的民心值是够的，用兑换来的细盐掺了一部分本地盐矿的粗盐后，全部以细盐的价格卖给大月，换取同等价值的战马。 最近大月倒是安分了不少，北蛮动乱的事瞒不过他们，景浩南这个人想要做大月第一人。 就必须要将北蛮人夺走的祖地给夺回来。 灵州那边，凌渊已经传信过去，啸字营会将兵力提高到十万，宋子严的神机营留守流玉关，也会提高到两万人编制。 这样一来，加上流州边军、扩编以后的玄骑兵、铁山的陌刀队，灵州王府的兵马已经超过二十万。 当然，这二十万兵马还需要时间，招兵的过程相对来说要快不少，但训练绝对是需要时间的。 韩君生也从武安县到了流州府，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打探灵州王府的虚实，也从未放弃过要让凌渊回去京城的想法。 这个侍奉三朝帝王的大太监，其实从心底里对凌渊是不看好的。 在大璃，没有强大的母族背景，皇子是很难在夺嫡中胜出的。 不过，这段时间他的打探下来，却越来越震撼，无论是黑甲骑兵，还是蛮人组成的陌刀军，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兵。 众人离去后，韩君生才走了进来，拱手施礼道：“老奴见过王爷。” “韩总管，流州不比京城，过的可还习惯？” “王爷折煞奴才了，流州一切安好，王府收复失地，让百姓振奋国家震动。” 韩君生从来到流州后就没露过笑脸，这让凌渊以为他不会笑，可今天他却面带微笑了。 只是他的微笑有点渗人。 “韩总管找本王有事？” “殿下，据老奴得到的消息，北蛮王庭发生了剧变，短时间不能南下，不知殿下可否回京城一趟？” 凌渊笑了笑，回道：“韩总管，本王倒是想回去，京城繁华，流州又冷又凄凉的，可有个消息你不知道吧！” “王爷请说！” “本王这次南下去了一趟云州，杀了个人！” “云州杀人？王爷杀的谁？” “一个叫陈江洪的家伙，他伙同玄女教和柳河县的县令，想对卢佳动手，被本王斩杀了。” 韩君生目露震惊之色，颤抖着说道：“殿下杀了云州州牧？” “应该是吧，卢佳虽然还没与本王完婚，但那也是父皇赐婚的灵州王妃，岂是他能谋害的。” 杀了一个地方州牧，在凌渊口中却如此轻描淡写，韩君生都怀疑是不是他故意的。 “所以啊，本王现在更加不能回京城了，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被父皇一阵责罚。” 这个理由很牵强，韩君生无奈，明景帝的身体拖不起，几次催促他，让他尽快带灵州王凌渊回京城。 就算凌渊不愿回去，也要把黑甲骑兵或者是神机营带回去一个。 “云州那边肯定怨言不少，弄不好还会参本王一本，这些本王倒是不怕，但那些人若是丧心病狂，要来打我流州的话，本王总得防备一下。” “这就是王爷不愿回京城的原因？” “不错，为了防备他们和北蛮人，本王还要招兵，韩总管，你是父皇身边人，不如，你替本王给父皇说点好话，多拨点军饷给本王。” 无耻，不通报朝廷就私自招兵，还要问朝廷要军饷，韩君生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殿下，招兵不经过朝廷和内阁，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韩君生冷着声音说道，可凌渊根本不看他的脸色。 “哦？有这一条吗？本王怎么不记得了？要不韩总管帮本王跟内阁也一并说说。” “王爷，你这是在当大璃律法为儿戏吗？” “怎么？韩总管要替父皇来教育本王？本王听说你是大内第一高手，正好，今日本王有空，向你讨教几招如何？” 韩君生一身阴柔武功登峰造极，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明面上对明景帝下手的原因之一。 就算是真州的那位大璃第一勇将，曾经在他手上也撑过百招。 “怎么？韩总管在担心什么？不如这样，我们加个彩头，你若是赢了，本王就随你回京城。” “好，一言为定！”韩君生抢先道。 “那要是你输了呢？” “王爷，老奴不会输的！” 韩君生的自信来自于他的不败神话，自从他在皇城之中崭露头角，三代大璃皇帝的安危都是他护过来的。 “你若是输了，韩总管即刻返回京城，另外告诉父皇，下拨一部分军饷给流州。” “好！” 韩君生答应了下来，在他心中，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给凌渊。 两人出了府衙，到了城外的校场之上，这里地势开阔，有专门比武的擂台。 听到两人要比武，军中训练的士兵们都围了过来，连卢元兵都在其中。 传闻中，灵州王平定灵州的时候，是他亲自击败的铁山，才赢下的灵州城之战。 他们与凌渊并肩作战的机会不多，见到凌渊出手的次数也不多。 “不知道王爷想比什么？”韩君生颇为自信问道。 “听闻韩总管拳脚功夫最好，不如，我们就比比拳脚！” 第187章 本王想建的是女子学院 韩君生拉开了架势，势必要给眼前年轻的王爷一个教训。 没想到想要带他回京城这般容易。 虽然，他也听说过凌渊在战场上的事，外面的传言他都万人敌。 可那又如何，战场上的杀敌之术与这种比武可是有区别的。 龙图就是很明显的例子，若是论冲阵杀敌，韩君生绝对不是对手。 可要论下马拳脚相争，龙图也不好使。 “王爷，老奴可要提醒王爷一句，当年龙图也曾败在老奴手上过。” “哦？是吗？那本王更要见识见识了。” “王爷请！” 韩君生的鬼魅阴柔，这与他的身份不无关系，朝廷皇城司的人会收缴各地的武功秘籍。 这些年来，韩君生一直在皇城学武，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能将各家融会贯通为自己所用。 可凌渊站在原地，任由韩君生欺身上前，双手化拳为爪，直抓面门而来。 毕竟是王爷，韩君生还是留手了的，但就算留手，他也不觉得凌渊能挡住。 可他的攻势在凌渊面前，仅仅只是一个闪身便被躲过，甚至连他都没看出凌渊的动作。 好快！韩君生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声。 连续变换双手的攻势，韩君生身上的阴柔之力更加浓郁。 可凌渊始终背负双手，仅凭单手来化解韩君生的一波波攻势，这让来观战的卢元兵都惊诧不已。 他们这些豪门大家出来的公子少爷，从小也会学武的，请的也都是名师。 但从未见过如此闲庭信步的，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大璃内廷第一高手。 韩君生始终觉得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一招一式正在被凌渊看穿。 这么多年的苦修，他的武功早已没了定式，可凌渊却能每次单手都能挡住。 “王爷，你这武功没有三十年下不来，倒是老奴小瞧了王爷。” 收起轻视之心的韩君生，此时也有了比试的心思。 “接下来王爷要当心了！” “如果你就这点本事，本王觉得那龙图也有些名副其实了。” “好，那就让老奴来见识下总管的高招。” 这一次凌渊变守为攻，拳头如同雨点般朝着韩君生袭杀而来。 其实吕布这种人物，除了马战以外，拳脚功夫自然不会差。 韩君生感受到凌渊拳头上的力量，将他连续逼退了十余步，双臂之上传来一阵阵酥麻感。 凌渊的力量很大，远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轻松，全部都是寸劲。 也就是瞬间爆发的力量，这种寸劲十分狂暴，若是打在胸口上，瞬间能震伤人的五脏六腑。 韩君生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可今日，他却有了要败的感觉。 得势的凌渊攻势越来越快，先前的一番抵挡早已让他看出了韩君生的弱点。 毕竟年纪大了，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免不了气血衰败。 在连续的一轮攻势过后，韩君生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人也被逼到了擂台边缘，再打下去，只怕撑不过十个回合。 “好强的武功，不知道殿下师从何人？”韩君生沉声问道。 “自学成才你信吗？” 凌渊笑着一拳轰了上去，韩君生再也不敢托大，连忙用双臂格挡。 可挡住了上面，没能挡住下面，被凌渊一脚从擂台上踢了下去， 从两人过招开始，还不足百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不是凌渊先前一味在守，只怕两人的交手过不了五十招。 台下韩君生面色铁青，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凌渊是一点不留招的，差点将他肋骨踢断。 “王爷，威武！” “王爷，千岁！” “王爷，千岁！” 校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在当兵人的眼里，武道彪炳的主将，才是最受他们喜欢的。 “韩总管，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哼，王爷放心，老奴这就回去！” 韩君生离去之后，凌渊才轻笑了一声，卢元兵走了上来，在凌渊身边站定。 “殿下，韩公公只怕从没想过殿下武功会如此高！” “他武功不弱，只是没摸清楚本王的路子，下次，绝不会这么简单。” 凌渊看了一眼围观的士兵，这里的都是原来的流州边军，新兵尚未招入营中。 “卢将军，你好生安排训练吧！” “是！” 离开校场之后，凌渊返回府衙，暗影台的人来报，韩君生已经走了。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卢佳过来了，刚刚她去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女儿装，着实美得不可方物。 凌渊眼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娶个这样的娘子似乎也不错。 或许是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卢佳娇羞着打断道：“殿下，问你话呢。” “韩君生回京城了！” “他就这么回去了？他不是来劝殿下回京的吗？” “恩， 或许是他想通了，也或许是他是想家了？” 凌渊开玩笑道，韩君生离开后，他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总有双眼睛在，虽然他不怕，但总归是不舒服的。 “殿下，他回去了是不是你也不用回京了？至少是现在！” “恩！”凌渊点点头说道：“回不回京不重要，那地方迟早是要去一趟的，杀了陈江洪，总有事要做的，你替本王写封信给卢家，将柳河县的事说清楚。” “好，等会我就去写。” “这次你南下巡守辛苦了，官学的事曹雨薇在做，你学识不比她差，身份也更加贵重，不如，就在流州府建一座书院吧！” “书院？”卢佳诧异问道，“不是有官学了吗？为何还要建书院啊？” “灵州桐山书院毕竟还是太远，本王想在流州府仿建一座，让各地官学中的学生们， 有机会能读到更多的书。” “可建书院并没那么容易，书、夫子、书院的房子等等。” 卢佳说出了困惑，其实还有一点没说，虽然她是王妃，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女子建书院，这会让那些读书人不满的。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这个时代还大行其道，女子抛头露面在那些读书人眼中都是一种有伤风化的行为。 “本王说的是女子书院，只收女子，夫子也是女子。” 第188章 这样杀下去会不会失去人心啊 凌渊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哪怕在京城，也没有女子书院的说法。 门阀世家的女子们读书，也是跟着家中的男子们一起读的，而且在课堂上会用屏风隔开，让夫子看不到女子。 卢佳虽自问不比任何男子差，可要说让天下女子都可入书院读书，显然是痴人说梦。 只是说这话的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大璃当下最强势的皇子。 看着还在愣神中的卢佳，凌渊语气柔和道：“桐山书院已经有女子入学的先例，曹雨薇、于初冬两人也证明了女子读书可用。” “殿下，你是要让我去做书院的院正吗？” “恩，你在京城可是有名的才女，做个院正绰绰有余。” “但是....” “放心，书院所需的场地和书籍，本王会想办法给你弄来，至于夫子嘛，本王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凌渊想要打造女子书院，想要用的也是女夫子，而读书的女子多半都是门阀世家之中。 在京城的时候莫说认识读书的女子，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见到自己，都是要绕道走的，生怕会跟自己这个落魄皇子扯上关系，遭到王家的报复。 可卢佳不一样，她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又是出自卢家，认识的人自然也多。 “那我去试试看！” 既然凌渊铁了心想做，卢佳也是不作疑惑，坚定的答应了下来。 “殿下，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殿下要这么多读书人干嘛？” “这个以后你就会知道！” 凌渊神秘一笑，科举的计划尚不成熟，目前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卢佳点头，有了方向的她立马告退后，去给那些京城中的人写信。 这样一来，凌渊也开始沉下心来参与到扩军的事中，流州府的人口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凌渊放开流民的准入后，流州的很多流民闻风而来，让流州府的人口增加了一倍不止。 灵州王府在流民中的口碑是很好的，要比在流州待了两个月的三皇子凌贞好很多。 因此，招兵的计划很顺利，卢兴洲也赶了回来，配合卢元兵开始练兵。 凌渊对卢兴洲十分看重，这种文武全才在他军中不多见。 练兵的法子凌渊也根据前世看到的进行了一些小的改动，这让卢元兵都颇为震惊。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招来的新兵面目一新，脸上都洋溢着自信。 不过，没有见过血的士卒始终只能算新兵，张悦城那边也将各地的土匪统计了出来，并且标注了相应的位置。 张甫卿也从灵州送了两万匹战马过来，清一色的大月战马，要比流州本地的高大一些。 杨二虎一直驻扎在柳河县，配合林振业将柳河县重新弄好。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事，常申远回去云州之后，果然云州的官员们十分抵制五百两银子。 杀了自家大人，还要逼迫拿银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即有官员扬言要写万民书上奏天听，坚决不给五百万两银子。 杨二虎可不管不顾，每日急行军，每到云州一处地方，就会将府库搬空。 导致整个云州北部风声鹤唳，官员们怨声载道。 有些官员写了奏折弹劾灵州王府纵兵劫掠云州，实乃是造反的做派。 可惜，奏折石沉大海，甚至连申斥的结果都没有。 而云州的武将们人人愤慨，纷纷要求常申远主持公道，可常申远早已被玄骑兵吓破了胆子，陈江洪被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随即选择了闭营练兵，镇远军不出动，其他的驻军哪里是杨二虎的对手。 在被打了几回后，也都老实了，只好在云州凑够了五百万两银子，全部送去柳河县。 这也怨不得云州的将领，云州属内陆州，除了镇远军外，其他各地的驻军就是个看家护院的，再加上吃空饷的，根本不是对手。 五百万两银子原封未动的送到了流州府，凌渊将这批银子用来充做新兵的军饷，还有女子书院的建造。 卢佳这段时间也是忙的不亦乐乎，每日都在书院中，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要在入秋之前将书院建起来。 只是招夫子的事很不顺利，京城中那些读过书的女子，根本不愿意来流州。 还有一些更是瞧不起卢佳，认为她是疯了，好在卢家鼎力支持，将族中读过书的女子都派了过来。 无奈之下，凌渊只好将曹雨薇和于初冬调了回来，让她们帮助卢佳先将书院建起来。 还有便是桐山书院那边，听闻在流州建造女子书院的消息后，当即将书院中的几位女夫子派了过来。 并且在书院成立之后，桐山书院中的所有女学子都全部送到流州来。 这些事凌渊自然懒得管，他每日都在跟着新兵剿匪，顺便也清理下流州各地的官场。 乱世用重刑，这话凌渊以前是不理解，如今可是深有体会。 有句话说的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很多山匪、流匪都是这帮官员给逼的。 宋林书不知道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却考虑的只是平衡，平衡这个流州的利益。 凌渊不同，他不用去看任何人的脸色，他手中有绝对的实力。 这一通杀下来，也出现了一个事情，许多地方官闻风而逃，在流州有几个真正干净的官。 杀鸡儆猴已经起不到作用了，这些年来流州的税赋和流民就能看出来。 流州的边军都需要宋林书秘密组建商贾去维持，可想而知糜烂的程度。 这要比灵州严重得多，灵州由于玄女教的原因，已经杀了一大批。 跟在凌渊身边的卢兴洲想要劝说，被自己的族叔卢元兵劝了回来。 来流州时间久了，以前卢元兵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流州的疾苦他是知道的。 “族叔，殿下这样杀下去，只怕会失去人心的，你为何不让我劝劝殿下？” 卢元兵屏退左右后，才低声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 “流州的这些土匪、流匪，你觉得需要殿下亲自出马吗？” 是啊，流州都是小股的土匪，多的也就是千余人，根本用不着王爷亲自动手。 第189章 一千两?你确定? “你出身就在京城，跟在殿下身边也有段时间了，殿下做事的风格，你应该比我清楚。” 卢兴洲静静的听着，对这位族叔，他还是很尊敬的。 “殿下以剿匪的名义来清理官场，就是要让流州的官场改头换面。” “宋大人为何还在柳河县？” 卢兴洲恍然大悟，一座小小的柳河县，也不至于要宋林书都在的。 “族叔，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当兵的，只管听令行事就可。” “卢小将军，王爷有请！” “好，我这就过去。” 此刻的凌渊正在审查账目，一座小县城的府衙亏空就在一百多万两，银子去了哪里都没查出来，县令倒是先跑了。 “兴洲，你领命去追，一定要将这个贪官给本王追回来。” “是！” “让卢元兵去带兵将城中与县令有关系几个家族管事的给请过来。” 长河县，因有一条大河穿城而过而的得名，地理上有优势，在流州中部，这么多年来，也很少被北蛮南下的骑兵劫掠。 宋林书这些年对长河县还是很看重的，将长河县打造成了流州城之外的第二大县城。 因此，长河县在流州是很富庶，宋林书的商贾就在这里。 在凌渊带着新兵剿匪一路南下的时候，长河县的县令先跑了。 不到半个时辰，县衙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卢元兵将城中的几个富户都请了过来。 准确的是绑过来的。 “王爷，我们与那陈县令毫无关系啊，望王爷明鉴。” “王爷，陈县令的事我们真不知道啊！” 这些富户们自然是听说过凌渊的，只是他们与陈县令不同，他们的家产都在长河县。 他们倒是能走，但家产一时半会带不走。 看着大堂上站着的十多个人，凌渊将目光落在了一个年过五旬的人身上。 此人经过卢元兵小声提醒，他是宋林书在长河县商贾的负责人，流州的私盐生意，也是他在主导商路。 “先给他们松绑，这里有一本账册，给各位看看。” 这账本是暗影台送来的，听说是袁诸上交的，上面记载了长河县所有商贾与陈县令的秘密交易记录。 甚至还有他们通匪的证据，为水匪提供的兵器和盔甲等等。 等所有人看过那本账本后，有的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有的人则在想办法逃避责任。 还有几个没有参与的人则是隔岸观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没参与的这几个人都有商行的背景，他们背后都是大璃最大的几个商行在本地的主事。 “各位，你们还觉得冤枉吗？” “王爷，都是那陈县令让我们这么做的！” “是啊，王爷，都是陈县令做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 有急躁的人已经开始推卸责任，沉得住气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 “够了，卢元兵按照名单拿人，勾结过水匪的，全部抄家！” “是，殿下！” 顷刻间，大堂上刀兵四起，求饶声连绵不绝，他们没想到凌渊是带着刀来的。 被拖走的人全部下了大狱，大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倒是没有勾结水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这些年的所得捐出来吧！” 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哪里还敢不答应，连连答应了下来。 捐银子总比丢命的好，再说捐多少都是自己说了算。 “来人，你们跟着他们去，一家家的查清楚，到底有多少是违了大璃律法所得的。” 这不就是变相的抄家吗？ 这年头能有点家业的，谁没有灰色收入，可人在屋檐下，他们不得不低头。 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大璃商行的主事，他们面对凌渊的时候要淡定得多。 大璃的商行分三种，一种是江南的商行，一种是京城的商行。 江南的几个州郡富庶，大璃的过半税收都是在这几个州郡，因此，那里商贸发达。 论有钱，江南的商行要远在京城的几家商行之上。 但京城的商行毕竟在皇城脚下，背景都十分深厚，他们虽然银子不如江南的，但权势却是顶尖的。 还有一种则是各地的商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地方背景在。 例如袁诸这种，就是宋林书秘密组建的。 这些主事们纷纷在猜测凌渊的意图，在他们看来，应该是凌渊缺银子了。 要在流州、灵州两地养起这么多军队，银子的消耗是个大数目。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都会主动的给一点银子，算是买一个安稳。 只是皇城中的几家商行主事是不乐意的，他们背后除了门阀外，还有皇子存在。 如今的凌渊风头正盛，已经盖过了所有皇子，自然是要给凌渊下一下绊子的。 刚刚的杀鸡儆猴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凌渊想要找他们要银子罢了。 他们不给，凌渊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殿下，我们江南的四家商行一起商议过了，殿下清扫流州土匪，对我们来说也是大好事，我们愿提供二十万两白银为殿下作为军费。” 凌渊眉头微皱，心里泛起了嘀咕，二十万两塞牙缝都不够。 据他所知，目前他们的私盐生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如果不是他刻意控制，再多的私盐他们都能消耗掉。 虽然卖给他们是高价，但他们卖出去那可是天价，这中间的利润只能说是暴利。 在宋林书的私盐案爆发后，不仅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越来越多的大璃商人来长河县弄私盐。 “据本王所知，长河县的私盐生意利润可不止这点，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私盐是出自凌渊之手，袁诸背后是宋林书，于初冬虽然接管了部分生意，但她是从不露面的。 “王爷，流州养的军队自然有朝廷和州府提供军饷，您找我们要，不太合适吧！” 有京城来的主事站了出来，他背后正是三皇子凌贞，对凌渊并没有什么好感。 “王爷，您剿匪是好事，只是这年头生意难做，我们商行愿意资助王爷一千两！” “一千两？你确定？”凌渊冷笑道。 第190章 私盐独家代理权 此人生得膀大腰圆，在长河县的一众商行主事中的极为霸道，只因他背后站着的是王家和三皇子。 灵州王府最近风头有点大，背后的主子已经不开心了，他们这些做下人自然要帮着分忧。 一千两纯粹就是在羞辱，他们掌握着从北方到南方的一半商道，这也是他如此硬气的原因。 大璃的商人们兴商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各州之间的的商道，需要官府提供的商引才行。 拿宋林书来说，他的话在流州好使，但到了其他地方，可就没那么好使了。 “来人，将此人打入大牢，查清楚他们商行在流州的一切生意，凡是发现违反大璃律法的，从重处理。” “王爷，你可知道我们商行背后是谁？” “怎么？要抬出牛鬼蛇神来吓唬本王了？” “流州一半的商路都在我们商行手中，王爷，你确定要这么做？” 凌渊不怒反笑，这个人胆子有够大的，估摸着在流州作威作福惯了。 “卢元兵，将此贼带下去。” “你们敢，我是三殿下的人。” 袁诸上前朝着凌渊施礼道：“殿下，此人在长河县的商行不小，他说的一半商路确实不假！” “各位记住了，这里是流州，不是京城，也不是江南！” 凌渊环视众人，眼神中带着冷冽的杀意，让众人不寒而栗。 “殿下，小人愿奉上二十万两，作为殿下剿匪的军饷。” 袁诸先开了口，他是宋林书的人，在凌渊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张悦城的传书。 “好，袁主事不错，本王很喜欢。” 其他人都在犹豫之中，倒不是银子的事，只是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不怎么看好凌渊，甚至有几个是皇子的人，这在以后就是对手。 “本王不强迫你们，不过，今后你们的商队只能你们自己来保证，本王的军队无法给各位提供庇护了。” “王爷，我们交的税赋可是不少的。” “税赋？你确定你们交的税赋是全额的？要不要本王找个人挨家挨户的查查？” 众人面色一僵，税这种东西，谁会缴满的，这要查起来，就不是一点银子能解决的。 “王爷，我们江南四家商行一起提供六十万两！” 从二十万两提高了三倍，凌渊点点头，江南那边还是要交好的，大璃半数财富都在江南。 “好，江南四大商行果然大气，本王这里倒是有个生意，想跟各位做做！” “不知王爷想卖什么？” “目前江南什么最值钱？” 几人脱口而出道：“那自然是流州细盐！” 流州的细盐在目前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上次宋林书的私盐案后，朝廷的那些门阀们已经察觉到了私盐的暴利，纷纷来了流州。 只是，私盐的份额太少，根本不够他们这么多家分的，袁诸是唯一的流州本地商行，私盐基本都是从他这里出来的。 “本王可以让你们专门运作流州所有的商品去南方，私盐的份额，本王也可以给你们提供一倍。” “一倍？王爷说的是真的？” 一倍所带来的利润这些人可都是门清的，目前流州的细盐在各地那都是紧俏货，一转手就是暴利。 几人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他们齐齐看向袁诸，从他们了解的消息看，私盐都在袁诸手上。 袁诸是谁的人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私盐是凌渊进入流州前就存在的，因此，他们不觉得凌渊会有私盐的渠道。 “众位，流州的细盐都是殿下提供的。” 袁诸一锤定音，让众人诧异的同时也觉得合理，如果不是如此暴利的商品，灵州王府如何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军队。 “王爷，我们江南四家商行愿意提供两百万两，但我们需要王爷一个承诺，江南七州的私盐只能从我们这里出。” “江南七州，你们胃口不小啊！两百万两太少了点。” “那请王爷说个数！” 众人对私盐势在必得，商路的事情他们会想办法，江南七州的商行，他们想想都激动。 “份额可以尽数给你们，三百万两一年，你们在流州税赋可以减免一成，灵州的税赋减免两成。” 三百万两一年可不是小数目，这对他们四家来说，拿出来应该不难。 在商议过后，他们答应了下来，交好灵州王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们在流州是见识过凌渊身边的士兵的。 “王爷，京城的准备交给谁？”有人站了出来问道。 京城是大璃人口最多的城池，整个直隶地区的人口高达数百万，城中的豪门大族不少，流州的细盐是最好的。 谁能拿到独家的买卖权，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盐引，流州的私盐进了京城，就是官家的官盐。 京城的还有五家在，他们背后的势力分布不同，有些是皇子，有些是勋贵，反正底蕴都不差。 从祖上传下来的这些勋贵中，其中最大的是英国公程扶举，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勋贵大佬。 这些勋贵们的后辈们没了上战场立功的野心，转而开始怎么赚钱。 他们不仅开商行，还在很多州县囤积了土地，可谓是巨富。 “殿下，程家国公爷一直想要与殿下交好，三百万两银子一年，这是我们国公府的诚意。” 英国公府来的是个文人，一双眼神显得很机灵，年纪不大，刚刚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出手就是三百万两，这是要将流州私盐的京城独家商路拿下，胃口不可谓不大。 其他几家面露难色，英国公府是世袭罔替的权贵，与皇家的关系水乳交融。 程扶举这个国公爷如今虽然年过六十，但他脾气暴躁，年前就提着刀要找王家的麻烦，后来王家也只能息事宁人。 在京城流传着一句话，宁愿得罪王麟，也不要得罪英国公。 明景帝的父皇，与程扶举是一起在皇城中长大的光屁股兄弟，明景帝都对他尊敬有加。 “英国公府大气，你们还有加价的吗？”凌渊笑着问道。 一边是暴利的流州私盐，一边是得罪英国公府，众人身后哪怕有皇子门阀，也开始犯起难来。 第191章 已经开始做生意的王爷 “吴峥文，你们英国公府一个人也吃不下吧！” “是啊，京城这么大，都归你们的话不好吧！” “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拿下如何？” 有人提议，但吴峥文似乎没有跟他们合作的意思，瞟了他们一眼后。 “王爷，如果您觉得三百万两少了，我们还可以谈！” “吴峥文，你这是在给英国公府树敌。” “你这么做，可有问过国公大人，你可知道我背后是谁？” “光凭英国公府的商户，能卖得了那么多吗？” 凌渊倒是很乐意看他们争起来，这样的话，说不定价钱还能更高一些。 前段时间于初冬接手私盐的事后，是她将这个事提议给凌渊的。 结合凌渊前世的知识，独家代理权这种东西，可是赚银子的大好事。 没想到光是江南七州的代理权，就卖了将近三百万两一年，还不算私盐的利润。 至于朝廷查抄私盐，那要看是谁在卖。 流州凌渊说了算，出了流州概不负责，朝廷来查抄，要看他们盐引司的人敢不敢来。 大璃虽然国力衰弱，但有钱的人不少，尤其这些门阀世家，可是财富藏得深得很。 细盐这种高端货，自然不是卖给穷人的。 “吴峥文，你当真要如此决绝吗？” “就不怕我们几大商行联手吗？” 吴峥文轻蔑笑了一声，“联手就联手，刚好我们国公爷最近没事做。” 听到那位国公爷，在场的几位顿时没了脾气，他们背后的人都不敢得罪这位勋贵。 京城的商行中，流传着一句话，这句话一般人不知道，相传英国公程扶举的商行有一半是属于陛下的。 跟程扶举作对，就是跟陛下作对。 “殿下，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了，那小人这几日就让人将银子送来。” “好，天色不早了，不如今日在本王这里吃点东西！” “王爷设宴，我等自当从命！” 吴峥文第一个坐了下来，接着是江南的四大商行，袁诸也坐在了末席。 京城中的另外几个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凌渊给他们上的伙食却不是大鱼大肉，也不是系统兑换的食物。 而是刘阿福几个月前在流州种植的土豆、红薯。 这种东西在大璃很少见，目前大璃人吃的基本都是黍米，有钱的富贵人家才会吃馒头之类的面食。 袁诸是见过这种东西的，只是不怎么好卖，后面也就没怎么管了，全部给了流民们当做粮食来以工代赈。 “殿下，这是何物？”吴峥文好奇问道。 “细长条的是土豆，那个是红薯！” “王爷，这东西味道一般啊，也不是什么美味，王爷招待我们不会就这个吧！” 刚刚没捞到好处的几个商行主事中有人开口阴阳道。 “王爷，要不我们商行也跟王府合作合作，从京城运点肉食过来！” 凌渊给他们吃这个自然是要卖的，土豆丝也是按照前世的做法，味道算不上美味，但肯定不差的。 只是几人心里有气，才会如此说话。 “王爷，这些都是流州特产吗？” “恩，只有流州有，天下其他地方你也吃不到。” 未来土豆和红薯随着灵州和流州的大面积种植，产量也会越来越高，自给自足肯定是没问题的，多的怎么办，肯定是要卖出去的。 “这个叫土豆的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红薯也很甜。” 京城的其他几位齐齐鄙夷了吴峥文一眼，手里的筷子还是不自觉的夹了点塞在嘴里。 “各位觉得此物卖到京城和江南去如何？” 众人也明白过来，吴峥文微微笑了笑，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袁诸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也是吃过这两种东西的，比起今日来，味道绝没有今日好吃。 “王爷，这东西卖到京城去，只怕也就是图个新鲜，卖不出什么大价钱来！” “如果本王说这是卖给百姓的，你们觉得如何？” “王爷，百姓们有多少银子？有买这个的银子，不如去买黍米呢！” “那要是这个比黍米便宜呢？” 要是这东西比黍米便宜，这里面可就有商机了，这东西吃起来也没刚刚那么难吃。 “王爷所说的便宜，能便宜多少？”吴峥文问道。 他出身寒门，是英国公府的佃户，只是后来陪着英国公府的公子们读书才有了今日的机会。 这些东西如果在百姓家中，绝对是好东西，是能养活人的。 “三成左右吧！” 黍米的产量凌渊是了解过的，甚至连土豆和红薯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样的话，他说三成都是少的。 “这么多？” “王爷，那流州能每年能提供多少？” 坐在这里的都是商行主事，那可都是生意场上的高手，这其中的商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大璃有钱人是多，但没钱的百姓更多，积少成多的道理谁都懂。 随着灵州、流州的种植铺开，流民们也纷纷开始在当地稳定下来，产量只会越来越高。 “两州加起来的话，千万斤总是有的。” 众人瞠目结舌，一年千万斤的产量，这要是黍米的话，江南七州都没这个产量。 他们不知道这还是凌渊的保守估计，种植技术的越来越稳定，产量会越来越高。 灵州、流州两地除了灵州的部分地区种植马草外，已经全部在种这两种作物。 再加上凌渊从系统兑换的化肥，产量提升是必然。 一斤赚三文钱，千万斤就是三千万钱，那就是三百万两银子的纯利润。 这还是只赚三文钱的情况下，以他们这些商行的性子，绝对不止赚这么点。 虽然不如私盐那般赚钱，但绝对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这些主事们顿时也来了兴趣，开始盘算起怎么弄到手。 “王爷，准备怎么卖？” 凌渊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给了袁诸一个眼神，袁诸领会后站了起来。 “各位，袁某不才，受王爷之命，土豆和红薯都是袁某在收，你们想要买，可以直接找袁某。” 本以为会是跟私盐独家代理权一样的卖法，没想到只是委托给了袁诸。 第192章 陈江洪死讯到京城 这顿饭吃的众人心事重重，没拿到私盐贩卖权的在想着怎么拿到土豆和红薯的买卖权。 而拿到那些私盐代理权的，则是想要更多，这些粮食拉到京城和江南，不说卖出个天价来，绝对比黍米价格高。 宴会散了之后，袁诸的府上一波接着一波的人，那些主事们都是人精。 凌渊扶持袁诸还有一个目的，他想要建自己的商行，私盐和土豆、红薯的售卖只是开始，流州、灵州两地的矿产不少，尤其是收复的失地中。 北蛮人对矿产的开采比较落后，他们只能仰仗大璃人，但真正好的工匠，是不会给他们卖命的。 流州的铸造司宋林书建起来后，规模一直很小，一个呢，流州太穷，开采起来有难度。 另外一点，铁矿、银矿、铜矿等等都是朝廷不允许私下买卖的。 但凌渊可不管那些，虽然有系统可以兑换，但这些矿产不卖白不卖。 在长河县凌渊并未多待，派出去的卢兴洲回来了，将逃走的陈县令抓了回来。 凌迟处死在长河县，整个长河县的百姓们都看到了。 就是要用一个个例子告诉当官的，王府对贪污的容忍度有限。 至于长河上流窜的水匪，成了灵州王府新兵的训练对象，江南多水乡，凌渊也要开始布局水军的事，只是目前的灵州王府将领中，还没有适合打水仗的。 不过对付这些水匪绰绰有余，不到三天的时间，卢元兵一举捣毁了水匪老巢。 查封的财宝全部运回流州府，凌渊早已回去了流州府。 而此时的京城中，凌渊纵兵下云州将陈江洪杀了消息传回，引得京城朝廷震动。 韩君生也回来了，没人发现他的踪迹，径直到了上书房。 明景帝微眯着双眼，躺在他的藤椅上，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听着韩君生说流州的一切。 “你是说那小子会武功，而且武功在你之上？”明景帝的声音里有些诧异。 “不错，老奴与他过了不到百招，若不是他留手，只怕老奴回不了京城。” 韩君生的武功明景帝可是知道的，在京城中罕有敌手。 “能看出谁的路子吗？” “看不出来。”韩君生摇头苦涩道：“灵州王的武功刚猛凶狠，不像是江湖上的武功，反倒是像沙场上的。” “沙场上？是卢家教的？” “不像，卢家的武功老奴还是知道的，殿下的绝对更高。” “看来，这小子还有不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他不会京城，应该是看出了朕的意图。” “陛下，何不下圣旨，让灵州王直接回京呢？” 韩君生不解，明明一道圣旨就能办到的事，为何陛下要整这么多弯弯绕。 “看来他有自己的心思，你去告诉老七，让他可以回真州了。” “是！” 韩君生刚走，皇城司指挥使刘炳业走了进来，双手抱拳道：“陛下，百官们在泰和殿求见。” “是陈江洪的事？” “是的，已经有几个御史递上了奏折，看样子是要死谏，要让陛下罢黜灵州王。” “罢黜？”明景帝坐起来冷哼了两声，“他们不是想要朕罢黜，是想要让灵州王造反。” “那陛下见还是不见？” “见，为何不见？” 明景帝微微一笑，有些浮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跟在明景帝身边多年，刘炳业知道，陛下这是生气了，而且是要杀人的那种。 泰和殿是皇城三大殿之一，也是平日里大朝会的地方，这次来官员不少，内阁的阁臣们都到了。 王麟神色淡然，卢祥生面露愁容，其他几家的主事人都在幸灾乐祸。 凌渊的名头太响了，收复失地、平定玄女教，一桩桩都是泼天的军功，泰和殿玉盒之内的名字，有人说就是凌渊。 皇子们则是跃跃欲试，巴不得见到凌渊吃亏，尤其是三皇子凌贞，不顾自己被严令不准出府，今日也来了泰和殿。 几大御史台的御史将官帽放在身前，双手捧着奏折，大有一副不参倒凌渊决不罢休的地步。 明景帝姗姗来迟，这次他并未身穿龙袍，而是穿着常服，在龙椅上坐定后，百官刚刚叩首完，御史台的几个御史开始了。 “陛下，臣要参灵州王凌渊，他纵兵劫掠云州，还擅自杀害云州州牧陈江洪，请陛下圣裁，罢黜灵州王。”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五个御史台的御史跪在百官最前方，奏折上写满了凌渊的罪过，从他去流州开始，全部列举了出来，足足有十条。 明景帝挥手示意，让人将奏折拿了上来，但却没看，只是随手丢在一旁。 “陛下，这是何意？灵州王犯下如此大错，陛下是不准备罚吗？” 为首的御史是御史台右都御史周源，为官三十载，一直都在御史台，如今也算是御史台的二把手。 这次他抱着死意来的，务必要让凌渊身败名裂，最起码也不能有机会继承大统。 倒不是他与凌渊有仇，只不过他与王家有私交，他看好的也是三皇子。 “周源，朕记得你在御史台有三十多年了吧？”明景帝开口问道。 “回陛下，臣入御史台已有三十一年零三个月。” 周源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说灵州王故意杀害陈江洪，可有证据？” “陛下，陈江洪死了这就是证据，就算陈江洪偶有过错，也不该由灵州王来擅动私刑。” 周源梗直了脖子，大有一副要据理力争的态势。 “原来你是知道的，灵州王的婚事是朕赐下的，他陈江洪天大的胆子，敢与玄女教勾结，对王妃下手，难道他不该杀吗？” 明景帝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都如同是带着寒冰之意，让人感觉直扎心底的寒。 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周源继续说道：“陛下，也没有证据说陈江洪勾结玄女教，我们不该听灵州王一面之词。” “是啊，陛下，陈江洪乃是朝廷封疆大吏，就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杀，臣觉得不妥。” “陛下，玄女教都已经被剿灭，哪里还有玄女教，莫不是为了杀人，故意捏造出来的吧？” 第193章 明景帝的心思 为了找出一个能对付朝廷百官的人来，尤其是这些门阀世家的人，明景帝原本寄希望在七皇子凌岳身上，可凌岳本身背后就是世家大族。 指望他去对抗世家大族绝不是一件对的事，只是他的性格让明景帝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如今不同了，凌渊在灵州、流州掀起的惊涛骇浪，已经让明景帝转移了目标。 他要让凌渊取代凌岳，凌渊的背景更干净更合适，到最后哪怕惹怒了所有世家大族。 赢了他明景帝执掌天下，不再受到他们的制约。 输了大不了把凌渊推出去，不过是死了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皇子。 陈江洪战死的消息是前天传回来的，可明景帝硬是压了两天，内阁递上来的折子，全部选择了留中不发。 为的就是要激起矛盾，再加上他在大殿上堂而皇之的袒护，摆明了要护住凌渊。 圣天子的独宠，这可是多少皇子忌惮的，杀了地方大员都能安然无恙，这要说出去他不是太子，恐怕都没有人会信。 既然他不愿意回京城来，那就索性让天下人都开始忌惮他。 周源为首的御史们来了脾气，在他们眼中这可不是顶撞陛下，而是在谏言，这就是青史留名的机会。 “好，好，好，朕未过门的儿媳妇被人差点杀了你们不管，反过头来还要朕责罚自己的儿子，你们都嫌自己的命长是吗？” 明景帝显得格外震怒，气喘吁吁的站起来，似乎是要拔出禁军的刀来杀人。 在群臣眼中，这是明景帝在护犊子，他们越发的不能让凌渊得势了。 一个地方大员说杀就杀，若真让他坐了皇位，岂不是他们也是鱼肉。 这一次皇子们也在支持他们闹，闹的越大越好。 “陛下，臣等都是为江山社稷，灵州王残暴，恐对百姓不利，对江山不利。” “灵州王执掌两州兵马，不仅乱杀无辜，还在流州私招兵马，他招那么多兵马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要打到北蛮王庭去吗？他这是在消耗国力，穷兵黩武。” “更有甚者，流州的私盐案屡禁不绝，莫不是灵州王在背后？” 御史们说的是唾沫星子横飞，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千古谏臣。 随着御史们的慷慨激昂，朝臣们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御史参奏皇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多少年没这般声势浩荡，只不过左都御史上官长林依旧淡定，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 卢祥生看了一眼明景帝，这个时候不应该激起灵州王与御史的矛盾啊，明景帝之前的做法，可都是在告诉天下人凌渊就是未来的太子人选。 这不对劲，但卢祥生没有朝着明景帝的打算那上面去想。 明景帝多年不上朝，这两个月明景帝上朝的次数要比以往几年都还要多，每一次的上朝的时候，似乎都是与凌渊有关。 朝廷上怀疑凌渊背后是明景帝的大有人在，甚至三皇子凌贞也一直这么认为，他没少在自己母后面前埋怨过。 卢祥生陷入沉思之中，他不是典型的武夫，在朝中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是这次，他似乎看不出明景帝的意图，看陛下的身体，应该撑不过今年。 而在此时，御史们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似乎是找到了忠谏的感觉。 “陛下，就算你要杀了老臣，老臣也要正国法，请陛下严惩灵州王。” “陛下，若是再一味偏袒，臣愿以死明谏。” 明景帝不怒反笑，高声道：“好一个以死明谏，二十年了，你们还在玩这一套。” “当年朕要亲征北蛮，你们以死明谏。” “当年朕要巡守江南，你们以死明谏！” “当年朕要用寒门子弟，你们也是以死明谏！” 此话一出，内阁的阁臣们纷纷低头，这些话看似是说给御史们听的，其实也是在告诉他们。 没有内阁的默许，怎么会整个御史台的人都来个以死明谏。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明景帝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臃肿的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翻涌上来的气血让他脸色变得通红，剧烈的咳嗽声不断。 身旁的太监总管连忙上前，不断拍打着明景帝的后背。 好大一会儿，明景帝才稍稍舒服了一些，一只手撑在龙椅上，努力平息着体内上涌的气血。 “既然你们想要明谏的名声，朕成全你们。” “来人，将这几个东西给朕拉下去，杖毙！” 听到杖毙两个字，淡定如王麟眼神终于有了变化，这几个御史或多或少跟他都有关系。 “父皇，御史的职责所在，还请父皇恕罪。” 三皇子凌贞站了出来替这几个人求情。 “你不在府中幽闭，来大殿之上，是朕的旨意不好用，还是你觉得朕不中用了，想要自立。” 凌贞长这么大都没听明景帝说过这么重的话，微微有些愣神。 “陛下，三皇子也是心系朝廷，毕竟死了州牧这等大事，还请陛下恕罪。” 王麟连忙站了出来，替三皇子凌贞说了话。 明景帝冷哼一声，转而对刘炳业说道：“刘炳业，还不将这几人给朕拖下去杖毙。” 其他人可能会犹豫，但刘炳业不会，他的眼里只有明景帝。 刘炳业亲自动手，将周源等人给拖了出去。 左都御史上官长林终于还是站了出来，“陛下，周源等人顶撞陛下，但罪不至死，还请陛下恕罪。” 上官长林是老臣，上官家在京城中不显山露水，对门中子弟们要求极为严格。 从未听过他们与皇子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周源和那几个御史都是御史台的人，上官长林作为左都御史，自然是要说两句话的。 “风闻谏事可以，上官长林，你们御史台是不是只会捕风捉影，这封是灵州王的奏报，这封是宋林书的奏报，你好好看看。” 明景帝让人将两封奏报拿了出来，宋林书写的极为细致，将柳河县发生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 上官长林拿过来看了看，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两封奏报居然内阁都没看到。 第194章 都开始惦记云州州牧位置 这两封奏报都是宋林书送来的，为了防止内阁专权，历代大璃皇帝对地方主政大员的奏报都很看重，他们会有专门的渠道送入内宫。 “陛下，但这也不足以证明陈江洪就是指使之人，灵州王杀他臣觉得有些草率。” 为了救下御史台的几个御史，上官长林还是无法置身事外，御史台的招牌不能丢。 明景帝挥挥手示意让刘炳业先停下行刑，上官长林是老臣，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陛下，儿臣觉得凡动我皇家之人就该让他们得到教训。” 说话的是五皇子凌湛，今日他也来了朝会，倒是让百官有些吃惊。 陈江洪是凌湛的人，这没几个人知道，但瞒不过皇城司的眼睛，虽然大璃衰败，一座京城皇城司还是能监控的。 明景帝看了凌湛一眼，他对这个儿子历来不是很看重，还是因为凌湛的心机过深。 隐忍锋芒是好事，可明景帝不喜欢，如今的大璃需要的是大刀阔斧能对付门阀世家的人。 也就是要像七皇子凌岳这样，又有兵权在手，与门阀世家的关系说不上好的人。 如果大璃如日中天，凌湛绝对是一个好的皇位继承人。 “五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他陈江洪就算有错，但也要交由朝廷来审理，不能任由他来杀吧！” 刚刚才被斥责过的凌贞为陈江洪说话，有意要将这件事的火焰再弄得大一些。 明景帝明面上是要保凌渊的，大臣们是要动凌渊的，双方就这个事上陷入僵持之中。 上官长林深吸一口气，还是开口道：“陛下，国有国法，陈江洪勾结玄女教之事，尚需要查明真相，不如先派人去查出个结果来。”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王麟与卢祥生一起站了出来附议，其他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附和，一场剑拔弩张的君臣之争就此先告一段落。 回到府中的卢祥生当即找来了袁泽辰，上次之后，袁泽辰并未去流州，而是留在了卢府。 “大人，是觉得陛下有些反常？” “恩！”卢祥生点点头，若是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说陛下之事。 “上次韩君生秘密去流州的事，莫非大人忘了？” 卢祥生茫然的看向袁泽辰，上次他的一通分析，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自己，陛下有意在用凌渊来对付京城内的门阀世家。 只是韩君生回来后，他本以为这件事会告一段落，陛下会放弃这件事。 “如今看来，陛下就是要将灵州王推到所有皇子的对立面，今日，真王不在大殿上吧！” 卢祥生回忆了一下，点头道：“真王确实不在大殿。” “应该是回去真州了，陛下今日将这件事挑起来，任由三殿下走出府邸，都是想闹大这件事。” “那陛下到底为了什么呢？” 卢祥生越来越看不透，在朝中这么多年，这位陛下的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摸不清。 “大人真以为陛下看好灵州王啊，有句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么说，陛下是有意让灵州王做孤王？” 袁泽辰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准确的说，陛下看重的是灵州王麾下的兵权，只是如今灵州王坐大，圣旨过去的话，容易逼反了灵州王。” 卢祥生惨笑两声，皇家争权夺利原来不止是兄弟之间，父子之间也是如此。 “那我们要不要知会灵州王一声？” “不必，王爷已经看出来了，陈江洪是故意杀给朝廷看的。” “还是袁先生看得远，待在卢府屈才了！” 卢祥生的感慨袁泽辰不以为意，他对高官厚禄没什么兴趣，只有美酒和美人才是真谛。 “陈江洪死了，你说谁会是下一个云州州牧？” 一州之牧那可是封疆大吏，只要空出来，那可是京城里这些门阀大家都想要夺取的香饽饽。 “这个大人为难我了，反正不会是你卢家的人。” “哈哈！” “对了，陛下赐下的婚事灵州王还没有说什么时候完婚吗？”袁泽辰随口问了一句。 “没说，最近兴洲来信说，卢佳在流州府主持建了一座女子书院。” “女子书院？”袁泽辰放下手中酒杯诧异道。 “不错啊，女子书院，还将我们家中读过书的女子们都邀了过去。” “有趣！有趣！” 卢祥生倒是觉得卢佳在胡闹，后来得知是凌渊的想法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去云州查清楚真相的事，最终落在了九皇子凌舒身上，毕竟这么大一档子事，总归要一个皇子出面的。 九皇子凌舒也就比凌渊大了不到半岁，完全就是个逍遥王爷。 上次出现还是在京城疯传玉盒中是凌渊的时候，他在三皇子凌贞的府上鼓动过凌贞。 庆云寺的时候，凌渊怀疑过老五凌湛，还有一批人是凌舒的人。 所以这个九皇子对凌渊并没什么好感，只是他韬光养晦，瞒不过明景帝，让他去就是要查出一些结果来的。 剩下的便是云州州牧的人选了，内阁的阁臣们都拟定了一个名单，每个人的名字都不一样。 只有卢家没动静，似乎是对这个云州州牧没什么兴趣。 云州是大州，又在中原地区，人口和财富是除了江南几个州以外最好的。 这个位置是个香饽饽，想要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几位在京城中跃跃欲试的皇子们。 这几日下来，府门都要被他们给踏破了，都是些依附自己的门阀世家之人。 在他们眼中，这是个机会，一个难得的机会，足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 陈江洪的陈家这些年的发展，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明景帝将送进去的名单全部选择了留置，后宫的妃子们也在蠢蠢欲动。 皇后几次到上书房，都想要劝明景帝尽快下旨，都被明景帝给搪塞了回来。 王麟也是罕见的在大白天入了后宫，找到了皇后。 “皇后娘娘，王奔性格沉稳，又在军中历练过，倒是可以让他去云州试试。” “大哥，奔儿的事本宫知道了，可陛下就是推脱啊，始终不愿下旨。” 第195章 九皇子凌舒领云州王 “大哥，最近陛下似乎有些古怪，已经很久没在本宫寝宫过夜了！” 王麟是知道这些的，皇城中没有秘密，尤其是王麟这种位高权重的外戚，皇后失宠，对他们王家来说绝不是好消息。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此刻的皇后寝宫中只有兄妹二人，虽过了青春韶华的年纪，王皇后依旧风韵犹存。 “太医院倒是日日都有药送过去，只是服侍的太监换成了皇城司的人，我们的人不让靠近。” “这么说陛下这段时间没吃太医院的药！” 王麟微微有些惊讶，应该是明景帝发现了太医院下毒的事，只是他却隐忍不出手，这与他们认识的明景帝有些不同。 要知道明景帝曾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种事发生后，居然能忍下来，这不合常理。 “皇后娘娘，臣得回去了。” 此刻的王麟忧心忡忡，每日从宫中得到的消息出现了偏差，若不是皇后提起，他都不知道太医院的事，似乎是有人在故意隐瞒。 再结合明景帝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行为，绝不是偏袒凌渊这么简单。 一个云州州牧此刻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只怕他王家会有倾巢之危。 “大哥是发现了什么？” “陛下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先不说了，臣得尽快回去安排。” “好，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本宫。” “明白！” 王麟急匆匆的出了宫门，随后消息就传到了上书房的明景帝这里。 不过，这次上书房中除了刘炳业和韩君生外，还多了一个人，穿着金色盔甲，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看上去武功不弱。 禁军副将赵昌河，也是王麒底下的四大副将之一，赵昌河出自真州边军，一直都是明景帝的人。 “陛下，会不会是他发现什么了？”韩君生问道。 “哼！”明景帝微微笑了笑，“若是到了今天他还看不出来，他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 “陛下，要不要臣启动暗子！” 明景帝摆摆手说道：“不必紧张，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陛下，王麒那边最近在拉拢末将等人，给出的价码不低。” “哦？看来是想对朕动手了，今日之后，你持朕的金牌，将内宫的防务全部接掌。” “那若是王麒阻止怎么办？” “韩君生你跟着去，谁敢对金牌不敬的，按谋逆论处。” “老奴领旨！” 两人领了金牌去调兵，宫城防务是禁军负责，但禁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过，明景帝蛰伏多年，四大副将中有三个是他的人，禁军大体上都是他的人。 “陛下，这样一来，王家会不会反啊？” “反？他倒是敢反！王家是外戚，这些年他是拉拢了不少人，但毕竟根基还是差了些，想造反光靠京城这么点人不够。” “那卢家那边我们要不要拉拢一下？” “卢家是铁了心要跟老十三走到一起的，卢家毕竟是勋贵，他们不会对朕动手的。” “真王已经去了真州，这次似乎是要多招兵马的。” “恩，秘密告诉皇城司的人，必要的时候，多给他点帮助。” “是！” 在明景帝心中，他对凌岳是有偏爱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暗中扶持他。 与凌贞的争斗，有明景帝的推波助澜，就是有意要让他尽快成熟起来。 可以说凌贞就是凌岳的磨刀石，只是凌渊的突然崛起后，明景帝发现，凌渊作为磨刀石会更好。 但目前有一个问题，凌渊的兵锋太厉害，南下杀陈江洪在警告朝廷的同时，也在警告他这个父皇。 明景帝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最终他选择让凌岳回去真州，就是想让他招兵的。 起码要能抗衡灵州王府的兵马，他在京城力保凌渊，也有借机给凌岳分散朝廷的注意力。 要知道皇子招兵是大事，尤其是这种边境皇子，若没有战事或者皇帝与内阁的允许，是绝对不能私自招兵的。 真州边军在几个北方大州中可是最鼎盛的，有龙图坐镇，北蛮人的袭扰很少在真州。 明景帝其实还有个选择，如同现在做的事，铁了心支持凌渊，让他真正的能成为大璃之主。 只是他骨子里的那点偏见一直都在，对凌渊他提不起半点喜欢来。 “刘炳业，流州的皇城司加派点人手，想办法在灵州王身边多安插点人手。” “那个唐七以前不是你的人吗？如今与他还有联系吗？” “回陛下，唐七如今在灵州王身边任暗影台主事，臣一直没与他联系过。” “恩，这颗子暂时不要动，藏得深一些，不要让人察觉。” “是，臣明白。” “云州州牧你觉得谁去合适？” 明景帝转移了话题，看着书案前堆着的一堆奏折，他似乎没有打开的意思。 平日里这些奏折是不会出现在这的，明景帝很少会批阅奏折。 只是这次云州的事闹得太大，明景帝又与御史台的御史们针锋相对，这才让众臣都写了折子送来。 “陛下，此乃政务，臣不能插嘴。” “你有一点比他们所有人都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朕记得云州有一个镇远军是陈江洪打造的，将这封旨意拿出去吧！” “是！” 翌日一早的朝会上，明景帝并未现身，大太监将一封圣旨宣读了出来。 “九皇子凌舒才德兼备，迁藩云州，云州一切政务交由云州王处理。” 朝臣讶然，没想到云州州牧会是一个王爷，要知道以前九皇子凌舒的封地可是在西南。 那地方偏远不说，比起灵州来都不遑多让，妥妥的下等封地。 云州那可是上等封地人口大州，凌舒背后的门阀世家的官员率先出声谢恩。 王麟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他为王奔运作了这么久，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自从昨日回去，与府中的幕僚商议了一个通宵，总算理清了明景帝的意图。 如今他必须要装下去，起码没有绝对的把握面前，他只能跟着明景帝的意愿走。 一个二十年不上朝的皇帝，出手便能让自己只能听话，王麟也是颇为无奈。 第196章 喷子堵门要说法 云州牧被九皇子凌舒所得，这出乎大家的意料，呼声最高的王奔落选。 先前出了一个十三皇子灵州王，如今又来了一个云州王。 明景帝在有意给自己的皇子们增加夺嫡的筹码，王麟也看出了明景帝的用意。 王家明面上把持朝政，可实际上在真正的勋贵和门阀世家来说，他们的根基还是太弱了些。 他们本来就是靠着皇族起来的，明景帝是他们的依靠，之前动手对明景帝下毒，也是想要扶持凌贞上位。 如今凌贞上位难度越来越大，除了新崛起的凌渊，又多了一个凌舒，还有那个回去真州的凌岳，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 京城出来的圣旨很快出现在云州，凌舒昂首挺胸的进入云州城，常申远带着云州的文武官员们出城迎接，却没得到个好脸色。 “你就是常申远？” “回王爷，末将正是常申远。” “听说你的四万镇远军被灵州的两千黑甲骑兵给冲了阵，陈江洪还因此丢了脑袋。” 常申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看来九皇子凌舒来势汹汹啊。 “不过你放心，本王来了，镇远军经过本王的调教，一定让你在灵州黑甲骑兵面前找回场子。” “末将多谢王爷！” 常申远见过黑甲骑兵的厉害，但他没有想要提醒的意思，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王爷，总归要吃点亏才知道。 而在流州城府衙中，凌渊正在看着各地送上来的奏报，这些天流州的局势慢慢稳定下来，各地的山匪、水匪被打击了一通后，基本已经构不成威胁。 “殿下，京城来的消息，云州牧是九皇子凌舒！” 卢兴洲走了进来，前两天他已经回到流州城，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五万新兵。 “老九？怎么会是他？他的封地不是在西南吗？” “这次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九皇子移藩云州，主理云州一切政务。” 凌渊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这位父皇开始对自己动手了。 “卢元兵，将流州边军的新兵移防去南边吧，就驻扎在柳河县。” “是，殿下！” “本王会给你一万玄甲，战马也会尽快调配！” “多谢殿下！” 卢元兵大喜，他手中本就有五千，再加上一万的话，那可就是一万五了。 “殿下，书院那边出事了。” 杨二虎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他从柳河县回来后，就一直在帮卢佳建立书院。 “怎么了？” “是流州的士子们，说是王妃她建造女子书院有伤风化，全部堵在书院门口，要让王妃关停书院。” “你手中的玄骑兵都是吃素的吗？”凌渊凝声问道。 “殿下，那可都是读书人，起码有上千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流州城的女子书院，是建在西城的，凌渊划分了一个区域出来，专门用来建造书院的。 此时的书院门口围满了人，与守卫在此地的玄骑兵对峙。 卢佳在书院中没出来，只有几个女夫子在门口与士子们论理。 见到凌渊的王驾后，士子们才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为首的几个士子是流州本土人士，或多或少家中都有过当官的人，因此，就是见到凌渊，眼神中都是带着傲气的。 “殿下，学生想问，女子书院是王府的用意，还是王妃的意思？” 有大胆的士子站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想要个说法。 “怎么？你觉得本王是个贪恋女色，王妃说两句话就能下决定的人？”凌渊笑着问道。 “殿下可知道，自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书院的记载，这是有违圣贤的做法。” “殿下，还请听听我们的意见，女子书院的口子不能开，自古就没有女子读书的道理！” ...... 一时间士子们慷慨激昂，纷纷在表达自己的意见，归根究底就是一个，不能让女子读书。 凌渊大笑起来，这些读书人的德性他清楚得很，看不惯的要喷，威胁自己的要喷，彰显自己地位的时候也要喷。 总之，只要不如他们意的，就是要喷。 有一个很形象的词来形容他们，有知识的喷子。 这种人历朝历代都有，总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断的以自我价值观来评判别人的对错。 典型的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当然，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是有的，女子的地位不高也是事实，凌渊建造女子书院的用意很简单。 灵州王府需要大量的人才，光靠招收男子并不能短时间内达到能开科取士的条件。 还有一点，凌渊虽然是皇子，但他在一众皇子中，他的背景让这些读书人们不看好。 “女子书院是本王要建的，你们不必为难王妃，她不会给你们说法，本王也不会。” “如果你们觉得本王做错了，那本王就做了，你们想要去京城告御状的，本王给你们支付车马费。” 凌渊态度坚定，在他们面前不能一味的妥协，否则的话他们只会越来越猖狂。 “王爷，您这是在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王爷，自古忠言逆耳，还请王爷不要轻视我们。” “大璃是士大夫与皇族共天下，王爷，你这是在摒弃祖制。” 这群喷子喷起人来那是天赋，连凌渊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好大的帽子，你们是觉得本王跟其他人一样，你们说几句，本王就会放弃想法吗？” “本王今日告诉你们，流州女子书院不仅会建，而且本王会将所有的藏书都放在女子书院。” 士子们本以为他们人多，凌渊会顾忌他们说的话，老老实实的关闭女子书院。 可没想到凌渊的态度如此霸道，书院门口的玄骑兵下马后纷纷拔出了佩刀。 大有一副再多说几句就会杀了你们的气势。 “北蛮南下占我大璃国土的时候，你们不在！” “玄女教在灵州叛乱的时候，你们不在！” “各地流民成灾，连树皮都没得吃的时候，你们不在！” “如今，本王收复失地，平定玄女教，招揽万千流民，只是建了一座书院，你们站出来了。” “既然你们如此理直气壮，卢兴洲，给本王记清楚他们每一张脸，下次北蛮南下的时候，全部送去战场上。” 第197章 总该会有个结果吧 该喷的一样不能少，仗是打不了一点的，卖命的活得百姓们干。 凌渊身上从军之后大小仗打下来不下五十场，身上的杀气颇重，普通人经受不住他的杀意。 一番话说下来，刚刚还在道德制高点的士子们顿时哑口无言。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凌渊继续说道：“本王跟你们打个赌，一年之后，流州府会公开考试，你们和女子书院的女学子们都参加。” “要是你们赢了她们，本王封闭女子书院。” “但若是她们赢了你们，本王希望你们对女子书院放下偏见。” 这种男女之间的歧视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根深蒂固上千年，儒道大昌的如今，莫说女子为官，连婚前抛头露面都是大忌。 “怎么？众位苦读数十载，害怕读了一年的女学生？” 激将法对这群喷子是有用的，尤其是大璃王爷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 “好，学生倒是想看看，她们不在家相夫教子，能读出个什么来。” “王爷，君子无戏言，希望您到时候封书院的时候能爽快点。” “女子读书，圣贤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爷却不信，学生等拭目以待。” 他们很自信，不相信苦读这么多年，会被一群入学一年的女子给比下去。 士子们开始散去，流州府凡是读过书的人都来了。 这场赌约其实不止是一座女子书院这么简单，若是凌渊败了，王府的声誉将被损。 今后招纳士子为官也会变得困难。 但凌渊还是要赌，最好是天下都知道此事，让天下人都知道，凌渊不拘一格降人才。 人群散去后，卢佳才从凌渊背后走了出来，静静的没有说话。 旭日当空，洒在刚建的书院的白墙上，闪着层层金光。 “殿下，你真的相信她们会赢得了这些士子吗？”卢佳幽幽问道。 凌渊笑着点头，回道：“当然，你可是京城四大才女，本王信你。” 这两个字让卢佳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几次伸手去擦，可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不哭，我们的未来会很好，书院交给你，需要什么，你可以尽管来找本王。” 卢佳一直低垂着头，当她面临上千士子堵门的时候，她居然无计可施。 这让她很自责，觉得自己帮不到凌渊。 “好了，杨二虎，带本王去书院看看！” “是！” 女子书院是凌渊仿照前世的大学建造的，吃喝一切用度都是灵州王府负责。 除此之外，夫子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凡是将子女送到书院来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免赋税三年。 这也让很多家中将自己的女子送来，她们出现在这里，更多的是能有一口饱饭吃。 当然，书院的招生很严格，是卢佳亲自把控的，最后进入书院的，只有不到一千人。 京城中的女夫子们也都来了，都是与卢家交好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英国公程扶举送来的。 程扶举的示好凌渊全盘接了下来，光靠一个卢家在京城还是单薄了些。 英国公府这么多年虽然不在朝堂，可实力还是在的，最主要的英国公的爵位可是开国的爵位，那可是世袭罔替多少代的。 参观完书院后，凌渊将所有的夫子们都找来说了自己与士子们的赌约。 夫子们表示很难，一年能读的书有限，光是识字都不一定够。 不过卢佳还是应承了下来，表示自己有信心赢他们那些士子。 其实，卢佳是有准备的，从卢家几个嫡系分支中，有些不错的女子读书，她们绝不会比国子监的人差，只要她们在，赢那些士子应该是有信心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从流州到各地的商路越来越繁忙，土豆、红薯等农作物开始运往各地。 私盐带来的可观利润全部收入了王府府库，用来支付王府麾下军队的军饷。 灵州王府的军饷是最高的，要比大璃边军要多一倍不止。 张甫卿成为灵州州牧，宋林书继续留任流州，齐云舟成为灵州将军，流州则是卢元兵。 这样一来，除开凌渊的核心军团外，齐云舟的啸字营和卢元兵的流州营就成了当地驻军。 两州的驻军都是五万，玄骑兵的编制给了两万，应付平时的调动已经足够。 黑甲骑兵的秘密持续不了太久，人多眼杂不说，凌渊也无法保证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是凌渊的人。 玄骑兵的兵力最终扩充到了五万人，清一色老兵，都是从啸字营和流州营调来的。 杨二虎依旧是玄骑兵的主帅，卢兴洲被调到了流州府，被凌渊用来处理平时王府的军务。 杨凤清在武安县，跟他在一起的是陌刀军，从收复失地的北蛮人战俘中，铁山和哲里从中挑选了一万人。 这样一来，陌刀军的兵力也到了两万，不过，为了防止一家独大，哲里和铁山分了权，一人领了一万。 宋子严的神机营则在流玉关，在将古道彻底堵死后，他们在那里建造了一个神机营营地。 神机营的编制也到了两万人，火铳配备齐全，神机营大炮足有五百多门。 如今的神机营已经取代玄骑兵，成为灵州王府的最强底牌。 流玉关的地盘上，全部流民都被转移去了其他州县，整个流玉关成了军事重地。 凡是靠近流玉关军事基地的人，都要接受严格审查。 凌渊这一个月也没闲着，暗影台已经将人安插进了云州各地。 九皇子凌舒到云州后，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排除异己做法，打压一批拉拢一批。 终于这个逍遥王爷，也展露出了自身的实力，将云州彻底换了主人。 镇远军主将常申远被架空，换成了九皇子凌舒自己人，还将镇远军进行了扩军。 不得不说凌舒是有些手段的，起码要比在武安县吃了败仗的凌贞要强不少。 十万镇远军，从暗影台得到的情报看，一部分装备来自京城禁军。 果然不如凌渊所料，九皇子就是明景帝派来在自己卧榻之侧的。 不过，凌渊关心的不是云州，而是北蛮那边，大汗死后，两个王子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 第198章 长胖了的宋子严 在杜玉腾的帮助下，阿纳姆最终掌控王庭，诺度败退去了东边。 东边也不是不毛之地，原来是鲜卑人的地盘，后来北蛮强势崛起，将鲜卑人赶去了极北之地。 好斗的鲜卑人始终不服管理，北蛮人不敢举族南下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来自鲜卑人无时无刻不在的叛乱。 诺度去了鲜卑人的居住地，阿纳姆为了王庭稳定，没有继续追杀。 这也给王庭留下了后患，接下来便是阿图尔的效忠，金帐骑兵被灭了大半，阿莱儿被抓去了大璃京城，这是金帐骑兵的耻辱。 想要赢得金帐骑兵的尊重，还有阿纳姆成为新大汗后的威望，都必须要一场大仗来支持。 南下大璃便成了重中之重，这其中也少不了杜玉腾的鼓动。 这是他等待了多年的机会，最好是能打到大璃京城去，让那座城里的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阿纳姆起兵五十万，这是目前北蛮能调动的所有骑兵，左右贤王也都尽遣主力。 消息传到大璃举国震惊，真州、流州这两处大州如今也成了直面北蛮的前线战场。 近百年来，自从武帝之后，此次北蛮南下是最浩荡的一次。 两州的百姓表现各不相同，流州对凌渊的信任很足，真州那边，一些富商和士族的家眷，已经开始南撤。 宋林书从柳河县赶了回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曹雨薇和于初冬，大军调动需要后勤保障。 虽然粮食问题不是大问题，可战马的粮草需要调配，还有大军驻扎时所需要的一切，也都需要有人在居中调度。 张甫卿要在灵州坐镇，于初冬便成了第一人选，她跟在张甫卿身边有段日子，很受张甫卿的推崇。 曹雨薇这个话唠，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沉默了许多，此次是大事，她在尽力跟着于初冬。 流州城王府内，这是一座新王府，原本是皇帝行辕，是凌渊让张悦城改造的。 杨二虎、卢兴洲、张悦城等人都在，于初冬将一本账目递交了上来。 上面的明细做得很仔细，于初冬的字很好看，与她人一样，娟秀而雅静。 “殿下，第一批的粮草和营帐，我们已经运送抵达了武安县。” “殿下，玄骑兵也已经在武安县完成集结，五万玄骑兵一个不少，只等着北蛮人南下。” “殿下，宋子严的神机营已经从流玉关秘密出发，预计在七日内会抵达武安县。” “殿下，从流州城附近城池召集来的百姓已经全部到位，他们会保证我们的粮道。” 在众人说完后，凌渊将手中的账册放放了下来，说道：“好，唐七，传令暗影台，将草原上的探子都放出去。” “是！” 唐七的伤势已经好了，云州的官场换了一茬后，暗影台安插的谍子也已经稳定下来。 “杨二虎、卢兴洲，你们随本王即刻去武安县。” “是！” 以往北蛮人南下打秋风，会从武安县过来，那时候的武安县还在北蛮人手中。 如今局势不一样了，武安县在大璃人手中，有了这座重城，流州就要安全不少。 或许是刚刚得到大汗的位置，阿纳姆有些飘飘然，在草原上分兵后，左右贤王率领本部骑兵二十万去了真州方向。 而他则亲率三十万大军南下流州，上次他在流州吃过亏，这一次，他要屠掉整个流州。 北蛮人的大汗，一定是要用骷髅堆起来。 三日后的武安县，铁山与哲里站在凌渊身后，武安县外增加了不少拒马桩。 “殿下，朝廷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传来，算算日子，我们的奏报已经送上去了。” “朝廷，哼！大璃的朝廷什么时候想过我们？巴不得我们死在流州。” 杨二虎对朝廷的偏见是骨子里的，卢兴洲给朝廷写奏报的时候，他就阻止过。 “唐七，说说北蛮人的情况！” “是！”唐七清了清嗓子，回道：“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除了左右贤王部去了真州外，阿纳姆还将一部分青甲骑留在了流州方向。” “这么说来，阿纳姆是在有意削弱左右贤王的实力，真州可是块难啃的骨头。” “这应该是杜玉腾的手笔，倒是个好谋士。” 左右贤王是北蛮除开北蛮大汗和金帐骑兵外最大的两股势力，他们的更替不受北蛮大汗的左右，都是世袭罔替的。 这些年来，青甲骑兵发展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他们占据了几处大的草场和部落。 青甲骑总共十万人，阿纳姆以流州为重，将其中的七万青甲骑留在了身边。 与剩下的三万金帐骑兵一起，是阿纳姆的亲卫，也是北蛮此次南下最顶尖的战力。 城墙上的众人脸色淡然，杨二虎还挂着笑意，对南下的三十万北蛮骑兵丝毫不在意。 “报！” “殿下，北蛮先锋骑兵已经抵达三十里外的落虎口！” 落虎口，这地方在两处悬崖之间，据说是有老虎想要从悬崖上跳过去，结果摔了下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殿下，末将请战，先将他们的先锋吃了。” “杨将军，首战还是让给我们陌刀军吧！” 铁山如同铁塔一样的身躯，无形中给人一股压迫感，在大璃多年的他，也已经开了智。 “殿下，哲里请战！” 哲里的话很少，这与他性格有关，从小他在北蛮长大，身边都是北蛮人，养成了这种沉默寡言党的性格。 “殿下，殿下，末将来了。” 从城墙下有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来人正是宋子严，这家伙自从去了神机营，居然长胖了不少。 神机营并没有进入武安县，宋子严在安置好后，紧忙赶了过来。 目前没人知道神机营有多少人，有多少门炮，宋子严出现在武安县，这瞒不过杜玉腾的眼线。 凌渊也不怕他们知道，双方既然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藏是藏不住的。 如果宋子严不出现，说不定杜玉腾还会怀疑。 “宋子严，你小子怎么回事？再这么胖下去，只怕战马都驼得动你啊！”杨二虎打趣道。 第199章 被人堵在门口玩 宋子严白了杨二虎一眼，谄媚的在凌渊身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头。 “殿下，末将可想死你了。” “好了，起来吧。” 宋子严嘿嘿一笑，在凌渊身边站定，看了看身边的铁山，下意识的朝旁边挪动了几步。 自从这家伙去了神机营，见识过大炮和火铳的威力后，对自己的枪法再也不自信了。 练武？ 练个屁的武，你武功再高，也是一火铳撂倒。 一个火铳不行？ 一千个同时来你怕不怕？ 有了此等神器，什么天下第一，不过是被猎杀的份。 “铁山，你说你这身体能挡得住我们神机营的火铳吗？” 宋子严贱兮兮的问道，还用手在铁山的肚子上摁了摁。 看似滑稽的一幕，让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这家伙就是个憨货，铁山下意识对他进行了分类，这货绝对智商有问题。 “落虎口地势崎岖，北蛮人抢占落虎口后，不出两天，他们的主力就会在落虎口前方的平原上集结。” 卢兴洲对地图十分熟悉，在大战之前，他将所有的角落都背了下来。 “集结了好啊，集结了我给他们轰上几轮，打得他们娘都不认识。” “杨二虎，你带五千玄骑兵出去，在落虎口附近游弋，不可攻击，只要给他们压力即可” “殿下，五千骑兵末将绝对可以拿下他们先锋。” “怎么？还没开始打仗就要违抗军令了？” 杨二虎立马严肃道：“末将这就去。” 五千玄骑兵飞快出城，直奔三十里外的落虎口而去，以杜玉腾此人多疑的性格，如果他们先锋到了落虎口，流州没有半点动作的话，难免让他起疑。 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五千玄骑兵游弋在外，是要将北蛮人派出来的侦骑给清理掉的。 这样避免宋子严的神机营过早的暴露，凌渊选择的主战场虽然不是落虎口前的平原。 但他要制造一个假象，他们就是要在这里决战。 这次凌渊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全歼北蛮南下的骑兵，让北蛮人十年内都无力再南下。 要想全歼三十万北蛮骑兵，决不能有半点疏漏，尤其还有个杜玉腾在。 因此，这个局他要做，他选定的决战地点在岩峰山附近。 岩峰山过去就是真州方向，流州阿纳姆攻不下这是必然，但真州想要挡住左右贤王，却不是必然。 真州的兵力不弱，朝廷也调派了援军过去，以明景帝的性格，这次他是要给真州凌岳立威的。 因此，真州的战局要更加惨烈，只要真州方向北蛮人有所突破，而流州迟迟打不下来。 以杜玉腾和阿纳姆来看，定然会率军东进，在真州赢下这场大战后顺势南下。 岩峰山是必经路，只要在这里将阿纳姆困住，全歼南下的北蛮骑兵就是不是纸上谈兵。 也正因为这样，神机营宋子严在武安县，但神机营主力已经秘密前往岩峰山方向。 这件事只有凌渊、宋子严、杨凤清、卢兴洲四个人知道，连杨二虎都没说。 与流州不同，真州方向不仅有各地的援军，还有从京城来的禁军铁骑，大约有一万人。 “殿下，朝廷来旨意了！” 杨凤清将朝廷来的文书打开后，念了起来，众人听罢后，连一向沉稳的杨凤起都阴沉着脸。 “殿下，朝廷这是摆明了要放弃咱们，哪边是北蛮人的主力，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殿下，朝廷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奶奶的，这帮京城的老梆菜，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要是老子去了京城，挨个拿火铳给突突了。” 凌渊反而一笑了之，对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 “这折子里的话倒是说的好听，不错，起码他们鼓励了我们一番。” “殿下，有句话末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时候铁山居然开了口，以前他从来不过问王府与朝廷的事。 “铁统领，请说！” “按照我们北蛮人的习俗，拳头大的道理才大。” 凌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北蛮人中他见过最聪明的是哲里，这还是因为他是北蛮人与大璃人的混血。 但铁山是实打实的北蛮人，如果北蛮人中出现一些如同铁山这样聪慧的人，对大璃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铁山似乎察觉到了凌渊的反常，连忙躬身道：“殿下，末将说错话了。” “无妨！”凌渊换了个话题问道：“铁统领，如果有一天你报了仇，你会去做什么？” 铁山双目一怔，这个问题他没想过，凌渊此时问起，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会不会是凌渊的试探，在见识过凌渊的厉害后，他早知道这场大战的结局。 大璃人中有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他很清楚，凌渊这一次绝对是要北上的。 甚至可能会威胁北蛮王庭。 “只要能报仇，末将愿誓死效忠殿下。”铁山严肃道。 “铁统领，不必如此紧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凌渊拍了拍铁山的手臂，肩膀太高了，实在拍不到。 在凌渊走后，铁山都在回忆刚刚两人的对话，一旁的哲里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 “铁山，我们回不去北蛮，你要记住，我们只能效忠他。” 哲里这是在告诫，也是在劝说，他担心铁山会做出惊人之举。 “我明白！” “铁山，以目前我们的兵力，一旦反攻，我们可能是要打到王庭去的，到了那时候，殿下会需要一个帮他掌控北蛮的。” 铁山瞬间明白过来，重重呼吸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杨二虎领兵出城后，将沿途的侦骑全部清理了一遍，黑甲骑兵的调动那可是重要情报。 落虎口的先锋军早已做好准备，同时也给身后的阿纳姆主力给了消息。 五千黑甲骑兵不攻打他们，反而在他们四周游弋，有不死心的北蛮将，率领本部兵马出去试了试，结果可想而知。 杨二虎将五千玄骑兵分成了十队，将所有的北蛮侦骑进行追杀，整个落虎口的北蛮先锋都成了瞎子聋子。 出去打又打不过，他们又不来攻，让人十分难受。 第200章 明日一早，去会会阿图尔 流州局势逃不过皇城司的眼线，明景帝自然也知道丢失流州的后果。 只是他想要给凌渊一点教训，再削弱点凌渊的实力。 神机营和黑甲骑兵依旧是朝廷关注的重点，这也是明景帝和众多皇子一直惦记的。 在得到先锋军被围的消息后，阿纳姆的主力也加快了脚步。 杜玉腾最近春风得意，在北蛮召集了不少大璃人，都是先前在北蛮郁郁不得志的。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成为了阿纳姆的谋士团。 也确实出了不少主意，这次南下的调配明显要好了不少。 不过，北蛮人还是有个致命的问题，他们的粮食不够，此番又是动员了五十万人，所需要的粮食每日运来前线的都是天文数字。 这些被召集来的部落骑兵，粮食都是王庭来出的，因此，阿纳姆也没办法，必须要出这批粮食。 好在老大汗死后，王庭还留下了不少粮食，勉强能对付个把月。 杜玉腾选择两个方向进军，目的就是要尽快有所突破，只要破开一处地方，粮食问题就能得到保障。 “大汗，他们围而不攻，只是在我们先锋军附近游弋，暂时是不会有威胁。” “话虽如此，但先锋军是我们此次南下的开始，如此被人欺辱，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汗，我愿领本部兵马下先行，与先锋军一起，将这五千黑甲骑兵给灭了。” “大汗，我也愿去，为大汗灭大璃建头功。” 这些人都是北蛮的战将，平日里都在各自部落，在北蛮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南下的。 因为每次南下代表着收获，一直以来都是香饽饽。 他们对大璃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所谓的黑甲骑兵，也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金帐骑兵的损失阿纳姆是不敢说的，这关乎到王庭的安稳。 “大汗，此番我们的对手是大璃灵州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杜玉腾站了起来，打断了众位蛮将的话。 “三思？杜国师，你不会是怕了大璃人吧！” “依我看啊，杜国师不是怕，而是他原本就是大璃人。” “大璃人狡猾，从来都是如此。” 这些蛮将可不管杜玉腾什么身份，只要不如他们的意，他们直接会开怼。 “放肆，对国师不敬者，按对本大汗不敬者论处。”阿纳姆呵斥道。 阿纳姆是新大汗，这些蛮将还是认的，纷纷闭嘴不说。 左手边坐着的一个面容威严的蛮将，看上去要比这些蛮将瘦不少。 但在座的没有一人敢小瞧他，他就是金帐骑兵的主帅，北蛮第一猛将阿图尔。 今年还不到四十的他，在北蛮军中是一个神话，一个从未败过的神话。 “大汗，进军流州的事我们要抓紧。” 阿图尔缓缓开口，他的话阿纳姆不能不听。 “恩，传令下去，大军迅速赶到落虎口。” “是！” 北蛮骑兵的速度不慢，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马术都是一等一的。 杨二虎在密切关注落虎口的情况，五千玄骑兵不是无敌的，他不能陷入围困之中。 “将军，要不咱们把他们营地给端了。” “对啊，将军，咱们一个冲锋，保证能将他们营地杀穿。” “干吧，将军！” 杨二虎眉头微皱，要论打仗积极性，他说第二没人说第一，尤其是对蛮人。 “放屁，殿下有交代，不能误了大人的事。” “可惜，这些蛮人也是够胆大的，这营地漏洞百出。” “没什么好可惜的，仗有的咱们打。” “是，将军。” 接下来的三天里，杨二虎能猎杀的侦骑越来越少，不过在第四天的时候，侦骑突然多了起来。 北蛮的主力大军到了，三十万北蛮骑兵，如同地龙翻身一般，落虎口两边悬崖都感觉在震动。 杨二虎不再逗留，顺势撤退分散了出去，将消息送回了武安县。 凌渊在得知北蛮主力抵达的消息后，也招来了众将。 “兴洲，传令让杨二虎不用回来，直接绕过落虎口，去袭扰他们的粮道。” “是！” “铁山，你与阿图尔打过，有几分胜算？” 阿图尔作为北蛮第一猛将，凌渊倒是很想会会他的，自从得到吕布的战力后，他还从未感受过很大的压力。 哪怕韩君生在的时候也是如此，韩君生武功太过阴柔，正好被凌渊的刚猛克制。 “不足三成！”铁山苦涩一笑道。 铁山的武功众人是知道的，杨二虎曾经挑战过，没在铁山手中走过五十招。 “不足三成？老铁你不至于吧，阿图尔强是强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低吧！” “这个铁统领没胡说，当年他们之间的那一战末将曾见识过，阿图尔很强。” 一向沉默寡言的哲里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阿图尔师从高手，听说是从大璃过去的，但他在武功大成后，又亲自将他师父给杀了，他对大璃人有一种骨子里的仇视。” “在杀完他师父后，他又在草原上进行了一次洗劫，将各个部落从大璃得到的武功秘籍都收缴了去，这也是他灭我部落的原因。” 铁山声音低沉，将当初的一段隐秘说了出来，其实也算不上隐秘，只是在此事过后，被北蛮的老大汗给压了下来。 “我们已经有十年没交过手，如今的他到了什么境界，末将也不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更强。” 凌渊眼中战意昂然，这种对手才有点意思，他与铁山也交过手，只是点到为止。 “殿下，你是想要和阿图尔打一场？”杨凤清问道。 凌渊没有隐瞒的意思，顺势点点头，说道：“本王就想试试，北蛮的天下第一有几分实力。” 杨凤清想要阻拦，凌渊却抢先接着说道：“本王知道你们的意思，这一战免不了的，正好趁此机会，也要告诉天下人，我大璃不乏勇将。” 凌渊想要声望，从文士上下手太慢，也不适合他。 以武扬名是个不错的法子，对他招揽人才有大用，有时候个人实力比有多少大军更能让人臣服。 “明日一早，本王去会会阿图尔。” 第201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凌渊自然是要去争一争的。 铁山只在灵州城下打过，那时候铁山并试出凌渊的底牌。 凌渊与阿图尔之间，他其实看好阿图尔多一点，北蛮人的先天太强，阿图尔又是个另类，因此，他不觉得凌渊有把握。 “殿下，您准备多少招之内解决阿图尔那小子？” 宋子严是头号凌渊铁粉，对凌渊的实力推崇备至。 遥想当初，他出流州的时候，也是自诩过天下第一的。 结果呢，被凌渊愣是揍了半个月，武道之心破碎，最终在神机营找到归属。 “宋将军，你觉得殿下多少招能赢？”杨凤清缓和下气氛道。 “我赌五十招之内，殿下稳赢！” 众人纷纷摇头，这家伙总会出其不意的拍马屁，而且还自己不觉得尴尬。 “好了，明日他们一定会来城下叫阵，没有本王军令，不准去迎战。” “是！” 凌渊这是在告诫铁山，他与阿图尔之间是死仇，以铁山目前的心境，他打不过阿图尔。 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撤退，到时候说不定会死。 铁山对于目前的灵州王府还是有用的，陌刀军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 离开后的铁山脸色一直很沉默，跟在他一旁的哲里紧跟了几步。 “铁山，殿下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可意气用事。” “我知道，阿图尔他毫无武德可言，我担心殿下会吃亏。” “你也不要小瞧我们这位王爷，从我认识他那一天开始，还从未见过他的底牌。” “哲里，我们真的能打到王庭吗？” 这个疑问自从北蛮大军南下后，铁山的脑子中就挥之不去。 他是个北蛮人，而且是个纯血统的，他既希望能报仇雪恨，但又不想北蛮落入大璃人手中。 这个很矛盾，他没人能说，前几天凌渊看出了他的心思点过他几句。 “从目前来看，殿下并不是嗜杀之人，或许，这是长生天对我们的惩罚。” “长生天的惩罚！哼！真有长生天吗？” 铁山冷哼了一声，朝着天空望了望，眼神中满是鄙夷。 哲里无奈的跟着笑了笑，越是接触大璃，越是在打破他们心中的信仰。 一夜无话。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武安县城墙之上，值守了一夜的士兵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突然间的震动让他心头一紧，连忙揉了揉眼睛，顿时脸色大变。 “敌袭！擂鼓！敌袭！” 迷迷糊糊的士兵们顿时来了精神，鼓声瞬间被敲响，城中的守军闻风而动，纷纷赶到城墙之上。 远处的密密麻麻出现了大批的骑兵，玄骑兵的侦骑也将消息送到了凌渊身边。 大批的北蛮骑兵，整个天际都被填满，每个人的内心都在被震动。 这股气势，宛如是要来灭世的雷霆般，让人不寒而栗。 凌渊与众将很快到了城墙之上，没想到北蛮骑兵来的这么快，昨天晚些时候才收到消息，阿纳姆率主力刚到。 “啧啧，三十万北蛮骑兵，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 宋子严感叹道，他生在流州，从小就被教育要与北蛮人作战。 “殿下，不对，青甲骑人数不对！” 杨凤清看出了端倪提醒道。 青甲骑是北蛮仅次于金帐骑兵的精锐骑兵，而且论行军速度，他们冠绝北蛮。 远处的北蛮骑兵中，绝没有七万黑甲骑，这让杨凤清心生疑惑。 “唐七，把人都撒出去，一定要知道没来的青甲骑去了哪？” “是！” “殿下，为首的那人是阿纳姆，北蛮人的新大汗，他左手边那个身形瘦弱点的北蛮人，便是北蛮第一勇士阿图尔。” 与印象中的北蛮高手不一样，凌渊看向了阿图尔。 “兴洲，开城门，铁山，你率两万陌刀军为本王压阵。” “末将领命！” 铁山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凌渊会让他压阵，本以为凌渊会让他死守城内。 “怎么？铁统领怕了？” “末将领命！” 两万陌刀军除了铁山从灵州带过来的人外，其他的都是哲里的人，他们对北蛮王庭的忠诚不高，信服的一直都是哲里。 陌刀军是重步兵，而且是专门对付骑兵用的，他们的兵器怪异。 凌渊骑着追风出城，这匹马通灵，如今与凌渊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方天画戟寒光乍现，此时的凌渊身上战意迸发，一人一骑走出陌刀军的阵线。 “阿图尔，本王听闻你是北蛮第一高手，可敢出来一战。” 凌渊的是嗓门不大，但声音却在战场之上回荡，足够让阿图尔和阿纳姆听到。 “大汗，阿图尔将军，这位便是最近大璃风头正盛的灵州王凌渊。” 阿纳姆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在流州的失败，就是拜他所赐。 不过，他也要谢谢凌渊，若不是他打败了自己，也不会让他下定决心对王庭下手。 阿图尔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凌渊，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制霸北蛮这么多年，阿图尔武功很高，眼光也颇为独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璃人身上有如此战意，要知道战意这种东西，必须要无数场生死大战才能养成的。 而且战意这东西虚无缥缈，一般的高手根本无法感知。 “大汗，这是个机会，我们若是拿下他，流州必可下！” 杜玉腾压住心中的冲动道，活捉或者杀一个皇子，想想都刺激。 此番有阿图尔在，杜玉腾不认为凌渊能赢，他必然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阿图尔统领，你看要不要？”阿纳姆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汗，此人深不可测，不如先找个人试试他的手，我再出手不迟。” 大璃武将中用方天画戟的人几乎没有，哪怕历史上也没有特别有名的。 但这种未知让阿图尔觉得不舒服，决定要先试试凌渊的手段。 “你，你，你们三人上去，将此人给本大汗活捉。” 被点名的三个蛮将出列，三人来自不同的部落，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气息，仿佛是三头猛兽出阵。 凌渊双眼微眯，催动胯下追风径直迎了上去。 第202章 突然出现的高家枪法 杜玉腾与阿纳姆信心十足，上去的三个蛮将在北蛮也都是排名前十的猛将。 灵州王凌渊的武功在最近几个月声名鹊起，北蛮罗都等人都死在了他手中。 “国师，这个灵州王被擒获后，让你亲自结果他的性命如何？” 阿纳姆开起了玩笑，显得很轻松。 杜玉腾也是哈哈一笑，拱手道：“那老臣就先多谢大汗了。” 阿图尔见凌渊冲了上来，眼神中凝重越来越深，敢这么打的年轻人，他还从未见到过。 这可不是自寻死路的找死行为，凌渊脸上有强大的自信。 因为这种自信他也曾有过，那是敢战天下的无敌心境。 三人张牙舞爪手中兵器挥舞，本欲将凌渊团团围住，但凌渊根本不理会，方天画戟送出，以极快的速度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肩膀。 随后，便是足够让三十万北蛮骑兵震惊的举动，那个瘦弱的年轻大璃人，竟单手用方天画戟将那蛮将从战马上举了起来。 震撼！ 惊人！ 那蛮将身形高大，要比那个大璃年轻人大了一倍不止，就这样被人轻轻松松的单手举起。 随后凌渊暴喝一声，将剩下的两个蛮将给震在当场，竟不敢对他动手，心中生出了胆惧。 被方天画戟刺穿身体的蛮将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心脉尽碎，死得不能再死。 阿纳姆吞了吞口水，太震撼了，凌渊单手举起蛮将的画面挥之不去。 “阿图尔统领，他还是人吗？” 阿图尔自问也能做到，但绝不会像凌渊这般轻松，而且刚刚那一戟出来的太快，他竟也只是看到了残影。 此人的武功绝不在真州龙图之下，大璃竟出了这样的人物。 “国师，你的情报看来不准，此人武功堪称大璃百年第一。” 阿图尔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怪罪杜玉腾的情报做的不好。 罗都战死的消息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当时也只是认为罗都是死在自大。 “大汗，此人不除，我们北蛮南下必然受阻，还请让阿图尔统领出手。” “阿图尔统领，还请去将此人杀了。” 战场之上，凌渊方天画戟挥舞得虎虎生风，两大蛮将竟然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十招刚过，两大蛮将被斩落马下。 三大排名前十的蛮将，没能在凌渊手中走过十招，这让人难以置信。 这放在以前北蛮南下，随便来一个蛮将，大璃的武将们都不是对手。 连大璃第一猛将龙图，也不敢这般强势对付三大前十的北蛮蛮将。 武安县城墙之上，爆发出如潮水般的喊杀声，被压抑了上百年的大璃武将荣光，被凌渊一举重新夺了回来。 “天佑我大璃，竟有如此神将，天佑我大璃！” “天赐战王，重塑我大璃脊梁，堪称绝世猛将。” “大璃！大璃！” 这里面不乏老兵，他们与北蛮打了半辈子的仗，只有王爷出现之后，才让他们挺直了腰杆。 “阿图尔，你还要做个缩头乌龟吗？” 凌渊此时气势正盛，浑身上下的战意到达巅峰浑然天成，此刻阿图尔心中竟生出一丝退意。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只要有一方有了退意，就已经有了败象。 不过，他身后是三十万北蛮骑兵，而他是北蛮的不败神话，他不能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贼，你应该知道大言不惭的后果。” 阿图尔从身边的护卫中拿出了一柄长枪，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会枪法。 连铁山都十分诧异，他与阿图尔交手的时候，阿图尔用的是重锤。 枪法一道出自大璃，很多顶尖的枪法大家从不外传自己的枪法。 长枪一指，缓缓催马从阵线中走了出来，在凌渊前方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动手的意思。 “阿图尔，你弟弟阿莱儿是本王亲自抓的，不过，有一说一，他是个废物，希望你能比他强一点。” 阿图尔目光一凝，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很深，从小他们父母双亡，可以是说是相依为命。 其实，阿图尔能活下来是一个大璃人救下的他，只是后来他将那个大璃人杀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便不再用自己的枪法，似乎是不愿意去回首这段往事。 “废话少说。” 阿图尔挺枪抢攻，长枪如同游龙般，在他手中活了过来。 凌渊收起了轻视之心，方天画戟横挡，两人对拼了一波，枪尖砸在方天画戟的戟身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两人都不敢大意，刚刚这一击看似是试探，其实也是杀招，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虚虚实实已经没有所谓的佯攻。 “好，再来！” 凌渊战意再起，他要借这一战来夯实自己的根基，吕布是顶尖战将，可他更希望得到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阿图尔的疑惑中，一杆长枪从后面飞了过来，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这杆枪上有一个卢字，是卢兴洲的长枪，这也是凌渊交代的。 无论阿图尔用什么样的兵器，他就用什么样的兵器来应对。 只是阿图尔用枪法，着实是没想到的。 卢兴洲出城到了铁山身边，从阿图尔用出枪法的时候，他便来了。 “殿下，小心，他用的是高家枪法。” 在平日里凌渊也了解过大璃的武功高手，大璃的枪法分三大家。 京城的卢家，世代传承在朝堂之上，枪法光明正大。 南疆的杨家，不问政事，只在江湖之中，听闻也曾传族中女子，枪法偏柔。 而这个北境高家，在四十年前不知道什么情况，高家被朝廷灭了满门。 高家枪法亦刚亦柔，皆是杀人之术，论狠辣在三家中高家第一。 已经四十年不曾出现的高家枪法，居然出现在一个北蛮人手中。 而且看他的熟悉程度，只怕是得到了高家亲传。 高家枪法凌渊不熟悉，大璃朝廷知道的也不多，若不是卢兴洲在这里，没人会知道。 被人说出了枪法来历，阿图尔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不希望跟高家扯上任何关系，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那个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凌渊的枪法不弱，吕布可只是方天画戟，他的枪法同样顶尖。 第203章 击败北蛮不败神话 前世吕布战三英的故事凌渊还是知道的，吕布这个人性格有问题，武道天赋没话说。 再加上凌渊从卢兴洲、卢元兵两人喂了很多次招的情况下，他的枪法绝对不弱。 而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高家枪法，原来北蛮的不败神话，用的居然是我大璃的高家枪法。” 阿图尔气血翻涌，一张脸憋得通红，再度袭杀上来，这一次枪法更加凌厉，在点出自己的枪法出处后，他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凌渊枪法同样精妙，比起他的方天画戟来，多了一丝霸道，这与他本身的性格有关。 卢兴洲看得精细，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卢家枪法虽然一直在传承。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在朝堂之上，枪法自然会落下一些。 两人打了五十招不分上下，北蛮不败神话名不虚传，灵州王凌渊更是让人震撼。 阿纳姆屏住了呼吸，阿图尔是北蛮最大底牌，如果他败了，对北蛮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往下想。 北蛮人思想简单，他们认可高手，尤其是阿图尔这样的高手。 杜玉腾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应对之策，阿图尔与凌渊打的时间越长，对北蛮来说越不利。 要知道北蛮人一直以来都是强势的进攻方，大璃人在他们眼中是蝼蚁。 “大汗，不如我们趁着此刻动手，三十万骑兵他们挡不住，顺势攻入武安县。” 阿纳姆犹豫了起来，阿图尔也是要脸面的，这个时候动用骑兵冲锋，这在北蛮人眼中可是一种懦夫的行为。 “再等等，阿图尔统领一定会赢的。” “大汗，攻下武安县才是我们的目的，武安县不破，我们三十万大军都会被堵在这里。” 杜玉腾继续在劝说，纵然是知道短时间内想要改变他们的思想很难。 “好了，国师，我们要相信阿图尔统领。” 两人看似旗鼓相当，其实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阿图尔的信心在一点点的失去。 凌渊表现得游刃有余，一直在熟悉高家枪法的路子。 “砰！” 两人再度弹开，胯下战马嘶鸣，仿佛与主人一样，这也是它们之间的王者之战。 “高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本王猜你的底牌已经没了。” 阿图尔冷笑道：“你不是也一样。” 两人都用了重复的招式，这在高手对决中不是件好事，这也预示着你的底牌都出完了。 “是吗？你怎么确定本王不是在套你的招？” “不可能，年轻人，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大璃人，比那个龙图还要强，但你的性格太过狂妄。” “年轻人，不狂能叫年轻人吗？来吧，送你上路。” 这一次凌渊主攻，枪法比刚刚阿图尔更加迅猛，而且出现了很多高家枪法中的招式。 阿图尔越来越心惊，高家枪法的厉害之处他是清楚的，只是看了一遍，便能将这些招式据为己有。 这样的人物，为何在之前都不曾听闻过，大璃有这样的皇子，为何还会势微呢。 “去死！” 终于，在一百八十三招的时候，凌渊抓住了阿图尔的一处破绽，长枪破开守势，直刺阿图尔的胸口心脉处。 死亡的威胁传来，让阿图尔瞬间做出了改变，竟将身子扭了过去，拿自己的左臂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枪。 顿时鲜血如注，连忙横扫将凌渊逼退后，开始逃回大军阵营之中。 “败了？”阿纳姆眼中惊骇之色越来越重，他依仗的北蛮不败神话居然败了。 “不，这不可能，阿图尔统领可是不败神话。” “那个大璃人肯定用了什么邪恶的东西，才让阿图尔统领失败的。” “狡猾的大璃人，是他们在诅咒我们的统领。” 北蛮骑兵阵中开始嘈杂起来，他们对阿图尔有近乎盲目的崇拜，那可是从未败过的人物。 “大汗，赶紧冲阵吧！”杜玉腾再度劝说道。 “好，好，来人，传令冲阵，务必要救下阿图尔统领。” “是！” 骑兵冲锋是很恐怖的事情，而此时的北蛮人可是有三十万骑兵，一旦冲锋起来，那就是天地变色地动山摇。 铁山见状，大吼道：“陌刀军，列阵！” 两万陌刀军顺势摆开阵型，所有人紧握陌刀，面对三十万北蛮骑兵丝毫不后退。 陌刀军就是为了对付骑兵准备的，能让他们出现大伤亡的只有金帐骑兵和青甲骑兵。 可此刻的金帐骑兵和青甲骑兵在阿纳姆附近，没有随骑兵冲锋。 相对来说，陌刀军的压力会小很多，对付这些北蛮的部落骑兵，铁山和哲里是有信心的。 凌渊终究是差了一步，没能斩杀阿图尔，让他给逃了回去。 不过，这一战足以让凌渊名扬天下，大璃皇子差点阵斩了北蛮第一勇士。 “殿下，我们先撤，他们开始冲锋了。” “恩！”凌渊快马退回陌刀军的阵中，找到铁山说道：“铁统领，延误后随时准备入城。” “是！” 阿图尔喘着粗气退回到阿纳姆身边，眼神呆滞道：“大汗，我败了。” “快，来人，让巫医过来给阿图尔统领治伤。” “大汗，我的伤没事，此番大战，我们小瞧了这位年轻的灵州王。” “放心，我们大军已经冲锋，只要冲垮了敌阵，就能拿下武安县。” “阿图尔统领，放心，我们拿下武安县，再遥指京城，到那时，为您和阿莱儿将军报仇。” “恩！” 这一次阿图尔罕见的没有无视杜玉腾，虽然只是回了个恩字。 而在不远处，北蛮人的骑兵冲锋却被停滞住了，陌刀军阵前，到处都是哀嚎声，不仅有北蛮骑兵的，还有他们胯下战马的。 陌刀军上砍人头下砍马腿，是经过时代证实的，能对付精锐骑兵。 甚至连陌刀军的第二道防线都没能突破，就丢下了数千具尸体。 身后青甲骑已经爱督战了，不冲破陌刀军的阵型，他们回头也是死。 铁山明白北蛮骑兵的战法，在他们刚刚被压退一波后，顺势赶回了城内。 北蛮人下马短距离跑步的速度可是不慢的。 第204章 武安城大战开启 铁山和两万陌刀军退回城内，武安县城墙高大，北蛮骑兵冲到城下后，遭遇到了城墙上箭雨攻击。 北蛮骑兵不擅长攻城，他们身形高大，除非是用巨木造出来的登云梯。 这次南下，阿纳姆还是有准备的，只是那些辎重还未到，为了攻破武安县，杜玉腾从大璃拉了很多工匠过去。 凌渊回到城内后，脸上还显得格外激动，这一战是他得到吕布战力后的最强的一次。 如果没有自己在，阿图尔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 高家枪法的出现，也让卢兴洲有所得，凌渊的枪法他从未见过，但十分精妙。 “殿下，阿图尔是高家枪的传人，没想到他藏了这么深！” “高家枪臣也曾听讲过，在流州是一个传说，只是后来怎么被灭门的，臣就不知道了。” “阿图尔被伤，阿纳姆必然会大举攻城，殿下，我们还是要多防备一二。” “铁山，陌刀军损失如何？” “回殿下，陌刀军撤退得很快，损失不大。” “好，武安县本王交给你，你可否守得住？” 铁山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回道：“只要殿下相信，末将定然死守。” “好，哲里与你一道，守住武安县，只要守住十天就行。” “是！殿下！” 铁山与哲里齐齐出列拱手回应，他们如今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灵州王府的人。 “卢兴洲、杨二虎，你们二人带着玄骑兵出发，绕过北蛮人的眼线，三天之内赶到岩峰山。” “末将领命。” “杨凤清，你也留在武安县，帮助铁山他们守城。” “臣，领命！” 在交代完一切后，凌渊直接率军出了武安县，他也要赶去岩峰山。 宋子严的神机营已经快到指定位置，武安县攻不破，阿纳姆只能转攻真州。 最近这几日，真州的消息来的很多，北蛮人攻入真州的阵仗很大。 依旧是老配方，大璃的军队与北蛮骑兵不是对手，哪怕有龙图这样的人坐镇。 在出城后，卢兴洲还是担心问道：“殿下，铁山守武安县能守住吗？” 卢兴洲的意思凌渊自然明白，扭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殿下，要不要末将留个一万玄骑兵在武安县。” “不用，我们尽快赶到岩峰山，不能让北蛮人发现。” “是，殿下！” 从武安县到岩峰山，并非是坦途，有一部分地方是要经过北蛮人的地盘的。 不过，目前北蛮人大举进攻，他们对岩峰山看的也比较紧，杜玉腾可不是笨蛋。 灵州王府出现后，再也不能当做以前的大璃来看待。 武安县能不能守住很关键，凌渊选择了相信铁山二人，将杨凤清留了下来。 两万陌刀军守三十万北蛮骑兵，说实话，凌渊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但他必须赌一把。 如果自己不在岩峰山，将会错过全歼北蛮骑兵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的，只要赢下这一战，北蛮至少三十年内不敢南下。 凌渊也能彻底腾出手来，先将大璃盘算清楚。 在玄骑兵离开武安县的第三天，北蛮人的辎重到了，一架架巨大的云梯出现，还有曾经用来对付北蛮人的投石车。 经过杜玉腾改造过的投石车，要比大璃人用的大很多，威力自然也是如此。 这一次北蛮人有备而来，铁了心是要拿下武安县，将灵州王府的主力给灭了的。 阿纳姆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杜玉腾在一旁也是意气风发。 “国师，可以开始了吧！” “是，来人，吹号击鼓，开战！”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在天地间浩荡而来，同时，武安县城墙上，十来门战鼓响起，大璃的战鼓声只在死战之时响起。 放弃战马的北蛮骑兵们抬着巨大的云梯缓缓而来，投石车也开始行动，一枚枚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是清一色的陌刀军，他们已经对回去北蛮不抱有希望，铁山与哲里一人一面城墙督战，杨凤清坐镇城中，百姓们也在支援城墙上的陌刀军。 “放箭！” 为了守城，陌刀军专门配备了强弓，北蛮人天生是骑兵，自然对弓箭很熟悉。 箭雨开始落下，连续三轮箭雨，将抬着云梯的北蛮人杀了不少。 但北蛮人实在太多了，刚死一批，后面就会有人补上。 随着离城墙越来越近，陌刀军放弃了弓箭，每人身边都有很多根短枪，专门用来投掷用的。 “举枪，投！” 这东西近距离的杀伤力巨大，先前的箭雨可能对北蛮人的伤害不大，但这种短枪可就不一样了。 借着从天而降的速度加成，很轻松的便刺穿了北蛮人的盔甲，直接被钉死在地上。 这次的投枪让北蛮人的攻势迟缓了很多，紧随其后的，是武安县内的投石车开始动手。 武安县的投石车是以前大璃用的，后来北蛮人夺走了武安县，他们觉得这东西挺好便留了下来。 这次倒是让守军全部利用上了，杨凤清组织了大量的青壮，这几日给投石车弄了不少石块。 城中除了两万陌刀军外，还有十来万的百姓，在北蛮人南下之时，杨凤清组织了一部分人撤离，留下的都是不愿意走的。 灵州王府提供吃的，他们帮助守城，这很公平，而且武安县是家，已经丢过两次了。 第一轮攻势因为投枪和投石车的加入开始迟缓，北蛮人的伤亡要大一些。 陌刀军的损失要小很多，上次凌渊用神机营大炮轰过城墙后，重新修缮了一下，要坚固不少。 北蛮人的投石车用料简单一些，毕竟时间太短，杜玉腾没掌权之前，北蛮人不屑建造投石车。 从距离和准度上都要差不少，不过，城下的第二波攻势很快来了，一大批北蛮人端着盾牌走了上来。 他们很清楚，如果不尽快登上城墙的话，他们将会失去优势。 铁山一直紧绷着脸，眼神始终盯着城墙下的蛮兵，他很清楚武安县丢失的后果。 哲里也是如此，如今的他，对重归北蛮已经没了念想。 第205章 那一枪 殿下不会偏的 有了盾牌之后，投枪的威胁小了很多，云梯已经缓缓的靠了上来。 一旦让云梯搭在城墙上，那才是真正攻城的开始。 只要让他们在城墙上撕开一个口子，对守军来说就是致命的。 城门外，原本的护城河里被灌满了水，而且还加宽了不少，这也是为了迟缓他们的进攻。 北蛮人的攻势很快蔓延到城墙下，城墙上铁山也让人运来了滚油。 只要云梯挂上城墙，里面会给云梯上倒上滚油，然后用火把点燃。 火势瞬间在整个云梯上烧了起来，北蛮士兵扛不住，纷纷跌落了下去。 这一波的攻势被应对了下来，城墙上还有很多滚木，滚木也是对付云梯用的。 阿纳姆见迟迟无法登上城墙，又叫了两个部落的士兵冲了上去。 人数的优势体现了出来，北蛮士兵前仆后继，冒着滚油和火势愣是冲锋了一阵。 “大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不今日先如此，我们商议下再攻城。” 武安县早有准备，这是他们想到的，但凌渊的兵马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心里有些疑惑。 “不攻上城墙，谁也不许撤退。” 昨天阿图尔的落败，让北蛮军心受损，如果今日再无战果，会让他这个新大汗更加挂不住。 北蛮可不是大璃，这些召集来的部落士兵，如果你一直打败仗，他们很有可能撤走，或者是直接反戈的。 杜玉腾毕竟是个大璃人，若是用大璃人来思考北蛮人的想法，完全是行不通的。 这个时候再增加兵力去攻城，无非是徒增伤亡罢了。 两面城墙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人再多也没什么用。 而且今天攻城在杜玉腾心里也就是有意试探下，可阿纳姆已经动了真怒。 此时杜玉腾再劝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北蛮人骨子里是看不起大璃人的，哪怕他杜玉腾做了国师，到了真动怒的时候，别杀都有可能。 如今只能寄希望他们能打下城墙，起码能让阿纳姆先平静下来。 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北蛮人的尸体，浓郁的血腥气味，让人已经近乎疯狂。 好在守城也同样是北蛮人，体力要比大璃人要好很多，身边的投枪没剩下多少。 不过，城中百姓还在源源不断的支援物资，甚至有人将家中的农具都拿了出来。 武安县的攻守战很艰苦，凌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兵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陌刀军。 铁山浑身是血，他不知道砍掉了多少攻上来的北蛮人。 总算，北蛮人的攻势被打退了回去，城下的北蛮人不敢再攻城，这种毫无意义的送死方式，让很多部落的族长颇为不满。 “大汗，在这么打下去我们部落没人了。” “大汗，这次南下，我部落中的青壮可都来了，不能全死在这里。” “大汗，要不我们先撤回来吧，铁山那个家伙背弃了长生天，他在对族人痛下杀手。” 一众部落的族长们齐齐找到了还在愤怒中的阿纳姆，杜玉腾没说话，他想看看反应再说。 好在部落族长太多，阿纳姆只是扫视了众人一眼。 “那就依各位族长！”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北蛮人如同潮水般撤了回来，丢下的尸体依旧留在城下。 这是北蛮历史上大规模南下损失最大的一战，光光这一战，他们就损失了七八千人。 以往若是七八千人南下，起码要五六万的大璃边军来对阵。 随着北蛮人的撤退，天色也开始暗淡下来，今日的大战，让北蛮人感受到了压力。 阿纳姆让人给他拿来了酒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痴迷大璃人的美酒。 杜玉腾在安置各个部落的时候，将伤亡统计了出来，除了战死的，受伤的也有四五千人。 “大汗，武安县易守难攻，如今的大璃军队与以往不同，铁山麾下的这支军队都北蛮人，而且他们装备很强。” 大帐内，阿纳姆眼神迷离，将身边的两个女人推了出去。 “铁山这个叛徒，他背叛了长生天，会受到诅咒的。” “大汗，我们能否招降铁山？” “招降？”阿纳姆摇摇头，“他与阿图尔有死仇，除非阿图尔死了。” 阿纳姆似乎明白了什么，迷离的眼神中瞬间清凉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阿图尔不能死。” 杜玉腾眼神中闪过一抹可惜，阿图尔在北蛮人中的地位太高，如果他死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对北蛮来说，绝对是要天塌下来的。 “那哲里呢？” 哲里这个人以前阿纳姆是见过的，想要投靠在他麾下，不过被他给拒绝了。 “哲里是北蛮人中最聪明的，当初他也是被活捉才投降的，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下。” 阿纳姆沉默了下来，哲里的身份在北蛮很低贱，他对哲里不是很熟悉。 “这个人血统中有大璃人的，我拒绝过他，他会不会记仇。” “试试吧，臣刚刚去了几个部落那边，他们对今天的大战很失望。” “失望？他们还有脸失望，一座小小的武安城，连城墙都没能打上去。” “大汗，现在不是跟他们置气的时候，要不，您以北蛮大汗的名义，给哲里写一封信，只要许以高位，或许有可能。” “国师，你去办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 今天守住北蛮人的攻势，陌刀军的损失还好，城中有不少百姓被投石车的巨石砸死，杨凤清在安置百姓。 哲里与铁山还在城墙上，两人并排而立，在遥望远处的北蛮大营。 “哲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听得出来，铁山的语气里有些伤感，他今天亲手杀了不少北蛮人。 哲里安慰道：“北蛮强势了上百年，那座王庭里的人早已舍弃了长生天，或许这一次，对族人来说是一次重新回归长生天的机会。” “阿图尔没死，我知道是殿下故意的，那一枪不可能会偏。” “恩？” “殿下想要将那个人留给我，让我亲手杀了他，阿图尔并非不可战胜。” 铁山苦笑，他看出了凌渊的用意，只是将这份心意记在了心里。 “统领，小心，城下有人。” 第206章 叔叔枭雄侄子傻蛋 “是个大璃人，像是要来送信！” “送信？” 两人都有些诧异，他们并不认识什么大璃人，两方交战，北蛮人派个大璃人来送信。 “将人拉上来。” “是！” 来送信的是个年轻人，与杜玉腾有几分相像，是他的亲侄子，从小带在身边，像对待儿子一样。 这次来送信，杜玉腾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请问哲里将军可在？” “你找他有什么事？”铁山板着脸问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大璃送信，这小子好像有点缺心眼，起码比他们两个蛮人没脑子。 “我们大汗的亲笔信，要送给哲里将军。” “本将就是哲里，给我吧！” 杜恒远看了看哲里，他没见过这个人，铁山他是有印象的。 “你真是哲里将军？” “不给就杀了，这个人就是来蛊惑军心，离间我们的。” “给，给，这是信！” 杜恒远从怀中掏出信递给他，哲里打开看过后，顿时冷笑起来。 “看来大汗给我的官位还不低啊，狼牙王！” “狼牙王？这可是殊荣，他让你做什么？” “打开武安县城门，放北蛮大军入城。” 两人故意在杜恒远面前聊天，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杜恒远陪着笑，没察觉出什么不好。 杜玉腾算是有枭雄之心，只是可惜，他看好的这个侄子，是个志大才疏的人。 “信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那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我也好回去交代！” 哲里哈哈一笑，没想到北蛮派来的这个大璃人，是个十足的傻蛋。 “交代？什么交代？回去告诉杜玉腾，让他亲自来，本将会考虑的。” “真的？” “真的。” 杜恒远大喜，连忙让人将他放了下去，铁山不解问道：“这傻蛋你还放回去干嘛？” “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不如回去恶心下他们。” “狼牙王，你真不动心？” 哲里笑着回应道：“动心，怎么不动心，那可是只在左右贤王下，不过嘛，那也得有命才行。” “都说你是北蛮第一聪明人，一点不假啊！” 两人关系很好，对彼此都很信任，哲里只有在铁山面前，话才稍微多一点。 北蛮大营中，杜玉腾在来回踱步，派出自己侄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这件事他能相信的人太少，其他人他不放心。 “国师，杜恒远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看到杜恒远自信满满，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叔叔，哲里答应了！” 杜玉腾大喜，拍着杜恒宇的肩膀说道：“好，好，叔叔没看错你。” “不过，叔叔，他说要让你亲自去一趟，他才会信。” 刚刚还在大笑的杜玉腾脸上瞬间僵住，这傻小子被人给耍了，还在这沾沾自喜呢。 “你先下去吧！” 眼前是他杜家的独苗了，打也是不舍得，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叔叔，那这次我是不是立功了啊？” “滚，滚出去。” 杜恒远心里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见到了哲里，也将消息带了回来。 怎么叔叔还十分恼怒。 招降哲里的事看来是行不通了，怪只怪自己，选择了一个不靠谱的人。 料想没有北蛮人会挡得住封王的诱惑。 招降计划失败后，杜玉腾又要重新思考下一步的战斗，武安县啃不下来，对北蛮人来说，多僵持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这两日一直有粮道被劫的消息传来，虽然损失不大，可再这么持续下去，粮食迟早会拖垮北蛮大军。 五千玄骑兵出其不意，北蛮粮道很长，无法在整个粮道上布防。 速战速决目前成了必然，只是今日的攻城看下来，想要上城墙都很难。 武安县就如同一个堡垒，云梯搭上后，也无法完成登城。 地图上，杜玉腾将流州和真州都标记得很清楚，这次大战，流州是主攻方向，真州是用来消耗左右贤王实力的。 可如果武安县久攻不下，可能要重新考虑进攻方向了。 从如今的地方过去真州，过岩峰山不过三五日的路程，强势破了真州的话，距离京城还要更近一些。 但目前的阿纳姆在气头上，他必须要在武安县找到属于大汗的威望，想要劝他换进攻方向很难。 唯一的机会，就是真州那边率先出现战机，左右贤王能攻破龙图布置的防线。 真州边军虽然厉害，但绝没有流州如今的边军这么强，那支可怕的神机营还没有出现。 这让杜玉腾一直在思考他们去了哪，半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之前宋子严在武安县出现过，这让杜玉腾怀疑，神机营就在武安县附近。 尤其在武安县耗着，不如去真州来个雷霆一击。 不过，杜玉腾还是想去试试，只是这次，他去找了一个极不愿意找的人。 阿图尔在受伤之后，就一直在营中休养，到了他这个地步，这点伤伤不到根本。 “统领，杜国师求见。” “那个大璃人？”阿图尔眉头微皱道。 “不错，就是他！” “让他进来吧！” 杜玉腾在营帐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了进去，在阿图尔面前，他始终胆战心惊。 “杜国师，好像你这是第一次来私下找本统领吧。” “统领大人， 杜某这边有件大事，想找统领帮忙。” “哼，大事？我们进攻不利，你是有想法了吧？” 阿图尔要比想象中聪明，这让杜玉腾先前准备的一大堆说辞没了用处。 索性点点头接着说道：“统领，杜某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劝劝大汗。” “劝大汗撤军？” “不，我们过岩峰山，去打真州，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一举攻破真州。” “真州？这不是才打一天吗？怎么？你怕了？” “统领，今日攻城你也看到了，流州的骑兵和神机营都没有出现，而且我们的粮道一直被袭扰。” 阿图尔是金帐骑兵的主帅，又师从高家枪法，对打仗还是有些了解的。 神机营神乎其神，金帐骑兵在流玉关古道吃过大亏，如果大璃人藏着，一直会是个隐患。 第207章 北蛮大军转攻真州了。 阿图尔的脸色阴沉，他没有见过神机营，只是听撤退回去的金帐骑兵提起过。 似乎是很让人恐惧的存在，在之前他对神机营或许有些轻视。 但在他与凌渊大战过一次后，他改变了想法。 “统领，如今能劝动大汗的只有您了。” “走吧！”阿图尔站起身来，从营帐中走了出去。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为一件事合作，有了阿图尔的劝说，事情要相对简单一些。 阿纳姆对阿图尔很重视，一般情况下都会听他说的。 在进去一会儿后，阿图尔走了出来，示意让杜玉腾进去。 “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来。” “多谢统领！” 大汗王帐内的阿纳姆清醒了很多，陪着喝酒了两个女子已经被轰了出去。 “国师，阿图尔统领刚刚说的事，是你的主意？” 杜玉腾顿时被吓到，这种情况在大璃发生，那可是要被皇帝砍头的。 “本大汗知道你的意思，打真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本汗不甘心，明日再攻打一次。” “那要不臣让人先去守岩峰山？” “为何？” “那里是我们转移去真州的必经之地，多点防备总归是好的。” 阿纳姆点点头，他还是很信任杜玉腾的，大手一挥说道：“你去做吧，就说是本汗的意思。” “是！” 在得到阿纳姆的肯定后，杜玉腾快步走了出去，招来了几个稍微交好的部落族长。 安排他们尽快率本部骑兵去岩峰山布防，几个族长刚开始不解。 在说出这是阿纳姆的军令后，也是应承了下来。 第二日的攻城，果然如同第一日一样，就算是架上了城墙，还是无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铁山的陌刀军军容整齐，有了第一日的经验后，今日显得更加从容。 主要还是北蛮人的投石车准度太差，很多巨石没办法砸在城墙上，落在了城中无关紧要的地方，甚至还有砸死过自己人的例子。 哲里与铁山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甚至不用铁山自己出手，爬上来的人撑不过十息。 阿纳姆今日依旧在督战，甚至杀了几个往回撤的蛮将，也没能攻入城内。 北蛮没了战马以后，似乎也没了往日的犀利。 傍晚时分，阿纳姆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撤了回来，今日一天损失了将近万人。 北蛮骑兵大受打击，一个陌刀军就挡住了他们三十万大军，这在他们对大璃的战史上都不存在的。 回到王帐的阿纳姆今日出奇的没有喝酒，而是召集了所有的部落族长。 “各位，大汗的意思，我们明日转而攻入真州，但需要留下几个部落的骑兵作为疑兵，继续攻击武安县。” “大汗，武安县有铁山那个叛徒在，我们确实很难攻上去，去真州好。” “我也觉得好，听说左右贤王在那边已经突破了防线。” “真州有龙图，我们攻真州有把握吗？” 一众族长们议论纷纷，注意力都在攻真州上面，完全没留意杜玉腾后面说的话。 “众位，看看哪几个部落留下来作为疑兵？”杜玉腾又说了一遍。 为了不让武安县的大璃军察觉，杜玉腾与阿纳姆商议后，需要留几个部落下来。 只是这种情况下，一旦让武安县的大璃军反应过来，对留下的几个部落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几个部落族长都是老人，他们虽然不那么聪明，但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连日的攻伐，让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这次的大璃军与其他时候的不同，要强上太多。 “大汗，我们部落这次损失了五千人，再留下来，只怕也没兵力做疑兵啊。” “大汗，我们部落也损失了两千多人！” “我们部落也损失了三千多！” 阿纳姆的脸色骤然变了，冷声道：“一旦我们攻入真州，随时都可以从真州攻入大璃京城，得到大璃的财富，留下的部落，将得到其中的两成。” 大璃建国数百年，又是占据中原富庶之地，那座京城里的财富不可想象。 一众族长们沉默了，杜玉腾接着话说道：“只需要五天，五天之后，留下的部落可以后撤。” “好，我们干了。” “我也干了。” “既然如此，我们部落也愿意留下。” 立马有五六个部落族长站了出来，他们已经想要回去草原，有的部落可能就四五万的青壮，除了留守草原的，带来的也就三万人左右。 战死四五千人，对他们部落来说绝对是大损失，这关乎到他们以后部落的地位。 与其说北蛮是个王朝，不如说他们是许多个部落联合在一起的。 而大汗则是拥有最大的几个部落，所以，他们部落之间时常也会有争斗。 一下子战死这么多人，这是很多部落不能接受的。 “好，本汗会记住你们对王庭的功劳，等本汗攻入大璃京城，会将财富给你们。” “多谢大汗。” 杜玉腾将这几个留下的部落族长集中了起来，将他们要做的事说了一遍。 “各位，大军的营帐我们不会带走，给他们假象我们还未离开，每日只需要安排投石车和大军佯装攻击就可。”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这些族长很看不起来投靠北蛮的大璃人，尤其是杜玉腾，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但明面上他们不会太过火，眼中蔑视是一直都在的。 趁着夜色，杜玉腾想要大军出发，被阿纳姆给拒绝了，北蛮人的夜间视力不好。 其实这么大规模的白天行军，是瞒不过武安县的人。 要知道凌渊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支五千人的玄骑兵在城外游弋袭扰粮道。 他们除了袭扰粮道以外，还会侦探北蛮大军的动向。 第三日的武安县攻势明显弱了很多，阿纳姆离开后，留下的几个部落也都开始磨洋工。 任由投石车在后面攻击几轮，其他人做做样子，一旦进入到武安县的攻击范围，他们就会停滞不前。 北蛮军的异常，让铁山已经明白过来，找到了哲里。 “他们应该是去岩峰山了，我们准备动手。” 第208章 北蛮大军转攻真州来了 岩峰山，是大璃以北最高的一座山峰，山林间猛兽横行，常人难以深入。 从这里以北，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原本大璃是想在岩峰山修建要塞，但耗费实在太大，在几代皇帝之后，岩峰山被北蛮所夺走。 这里依稀还可以看到残垣断壁，不过，这几日有大军秘密进入到了这里。 岩峰山扼守两州之地，北蛮人想要从流州转战灵州，此处是必经之处。 北蛮人在这里也进驻了兵马，只是这些北蛮人觉得这里不会有大璃人来，因此，他们在距离岩峰山二十里的一处村子里扎营。 这才让宋子严的神机营秘密进入了岩峰山，两万神机营士兵，五百门神机营大炮，足够让蛮人喝一壶的。 在连续赶了几日路程的凌渊也到了岩峰山，他们派出去的游骑并未惊动驻扎的北蛮士兵。 五万玄骑兵来了四万五，加上两万神机营，凌渊绝大多数主力都在这。 “殿下，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蚊子毒蛇太多了，您看看，这地方全是包！” 宋子严手臂上红点点的很多，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放心，再有个两三天，他们就会出现在这。” “殿下，末将听说真州那边打的很惨烈，青甲骑没有对手，真州的边军战损十分高。” “恩，北蛮左右贤王很强势，这两个人铁了心是要吃掉真州。” “殿下，末将得到过消息，朝廷有意要调禁军北上，京城那帮人对真州王府还真不错。” 宋子严的埋怨得到了杨二虎的点头附和，朝廷对真州和流州的两种态度，让他们十分不喜欢。 “兴洲，京城的动向，你给大家说说吧。” “是！”卢兴洲清了清嗓子，“众位，此次我说的话，还请一定要保密。” “恩！”众人纷纷点头。 “陛下可能过不了今年，殿下不去京城，我们怀疑陛下有意扶持真州王上位。” “真州王？不是那位皇后的嫡皇子吗？”杨二虎诧异道。 “不是！”卢兴洲摇头接着说道：“这一次真州是一定要打赢的，朝廷需要真州王的威望，来保证他继位。” “那这么一来，对咱们不利啊，要不，咱们等北蛮人彻底攻破真州再动手？” 宋子严如今对朝廷和其他皇子都带着敌意，再加上他老爹的谆谆教诲，如今的他，就是凌渊的第一拥趸。 “真州破不破，跟我们关系不大，但剿灭北蛮大军是必然的。” “殿下，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想要一次性全部吞掉北蛮骑兵只怕有难度。” “殿下，岩峰山地形末将查探过，我们要是围点打援的话，就怕真州的左右贤王跟我们拼命。” 北蛮骑兵在流州损失了不少人，但他们加在一起还有超过四十万，光靠七万人困住确实有难度。 凌渊这次最低的要求，是要将北蛮大汗彻底留在这里。 “殿下，还有一则消息，是从灵州方向来的，景浩南已经动心，大月的骑兵准备西进。” “好，齐云舟与杨凤清那边，一起反攻的话，就算拿不下王庭，也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殿下，最新消息，北蛮驻军附近多了许多侦骑，应该是快了。” “好，传令下去，卢兴洲你领一部，杨二虎你领一部，从两侧开始迂回，不要让北蛮人发现你们的踪迹。” “是！” “宋子严，这次能不能弄死北蛮大汗，就要看你的了。” “殿下，放心，不能弄死他，末将给您做一个月陪练。” 给凌渊做陪练，是宋子严认为最残酷的惩罚，不会死不会伤得严重，但就是疼啊。 “好，这一战成功后，本王给你记首功。” 真州方向，大战还在持续，左右贤王在得势后，已经打下了真州六座县城。 北蛮人这次是铁了心要在真州有大突破的，攻势异常的凶猛，真州边军闲了这么久，突然的大动作，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就算是有大璃第一勇将龙图在，依旧止不住颓势。 一直到朝廷的三万禁军来支援，才堪堪稳住形势，真州王凌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要想将北蛮人彻底打退，光靠三万禁军和真州边军是不太可能的。 无奈之下，凌岳只好再度向朝廷请兵，但明景帝那边为了京城的稳定，也不敢再派禁军前来。 如今的他们僵持只是短暂的，一旦北蛮增兵真州，真州被突破就是瞬间的事。 没了京城的援军，其他州来的援军又难堪大用，凌岳最近也很上火。 龙图一直在前线督战，但北蛮骑兵的优势相对来说要大很多，没有灵州王府玄骑兵在，青甲骑就是无敌的存在。 若不是北蛮骑兵不擅攻城，只怕真州掉的就不是这么点地盘。 “殿下，听说流州那边比我们的压力更大，咱们只要撑住，让北蛮人攻破流州，我们的压力自然就会缓解。” 龙图身形高大，满脸的横肉络腮胡，看上去生人勿近，擅用一把长刀。 “应该会很快，本王听说阿图尔也去了，没有龙将军在，阿图尔谁人能挡。” “殿下，阿图尔很强，如果是今日末将与他一战，只怕也是必败的结局。” “父皇那边能调动的禁军都来了，想来应该能撑过半个月。” “恩，不过，殿下应该明白这三万禁军来真州，除了支援之外，怕是还有其他的用意。” “你是说，这三万禁军是父皇给本王的？” 龙图点头道：“恩，这三万禁军都是精锐，来的三个偏将也都底子干净。” “好，这三万禁军你去接手，最好是换点我们自己的人。” “是！” “另外，朝廷既然派不了援兵，粮食军饷总不能少吧，给朝廷写奏报，多要点粮草军饷。” “这个好！” 凌岳做梦也没想到，他没能等来流州被攻破的消息，反而等来的是一则晴天霹雳。 三十万北蛮骑兵没能拿下流州武安县，而是调转马头，全部朝着真州来了。 这让凌岳的所有计划被打破，问朝廷要援军也已经来不及。 第209章 围住了狠狠轰 这次可就完全不同了，左右贤王都够难抵抗的，如今又来了北蛮大汗和阿图尔。 龙图的脸色阴沉，他对阿图尔没有信心，上次交手他们没分出胜负，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殿下，要不，咱们向流州求援？” 说话的是个中年文士，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他来自凌岳背后的林家，名叫林中俞，是凌岳手中的头号幕僚。 “流州？” “是啊，我们真州王府与灵州王府之间本就没有过节，北蛮人从流州过来，很明显在那边吃了亏。” 凌岳眉头紧锁，目前他最不想求援的地方就是流州，凌渊越强势，对他越不利。 “老林，流州也是占了武安县的优势，你真以为他们会无敌啊？”龙图不屑道。 “龙图，流州以前的战报你可都是看过的，没必要贬低他们，玄女教被平定后，他们打回流州武安县，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 这些战报在真州不是秘密，灵州王府的强势，让他们早就安排了谍子。 “可如果他不同意怎么办？”凌岳低声问道，原则上他是不想求援流州的。 但目前的态势，只有流州的兵马能解困，凌岳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一点上，他要比凌贞强上很多。 “北蛮破真州，死守武安县就失去了意义，放任北蛮入中原，对朝廷是致命的。” “老林，你是不是对灵州王太有信心了。” “不是我有信心，你们看看这个，这是最新的战报。” 龙图将手中的战报看了一眼后，双眼震惊道：“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出什么事了？”凌岳问道。 “灵州王阵前大战阿图尔，大胜，阿图尔战败受伤。” 凌岳也是习武之人，阿图尔什么实力他是见过的，自己这位弟弟才不过去了流州不到半年，怎么会有如此实力。 “会不会有差错？”凌岳惊骇问道。 “没错，三十万蛮军阵前，灵州王就是要借着一战扬名天下。” 龙图眼中的震惊之色尚未退去，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他在大璃第一猛将这个位置上太久太久，心境早已傲视整个大璃。 如今凌渊不过二十岁，竟能将阿图尔击败，这超乎他的想象。 “殿下，求援流州，如今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真州败，则大璃乱，殿下也再无登基的可能。” “但流州兵马来了，出头的还是他灵州王，他本就在京城名声正盛，这不是给他送功劳吗？”龙图愤然道。 林中俞不在乎龙图的意见，他在等凌岳的决定。 “林先生，以真州王府的名义求援吧，真州百姓没有错，大璃不能乱。” 像是放弃了什么，凌岳的情绪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两只手攥紧的拳头猛然间松开。 “好，我这就去让人送信。” “龙将军，你也去巡守下防务吧！” “是！” 营帐中，只剩下凌岳一个人，耳边响起了他离开京城前父皇的话。 明景帝看好他，想让他在真州立功，能成为大璃的后世之君，这一战，朝廷可以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可如今，他却轻易的被左右贤王击破真州，差点让北蛮大军长驱直入。 反观流州方向，不仅面临的蛮兵比他们多，朝廷连丝毫补给都没有。 结果他们不仅挡住了，而且连阿图尔都能击败，比起他这个武力出众的皇子还要强得多。 放弃是不甘心的，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皇子都不会放弃，这是大璃铁律。 落败的皇子是什么样的结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璃死在夺嫡路上的皇子不知凡几。 但有一点，与凌贞不同，他心底里不会为了那个位置舍弃自己心底里的那点善意。 真州比起流州、灵州等地，其实不算富庶，虽然有林家的支持，很大程度上是真州王凌岳确实有能力，对百姓很好。 “只要能赢下这一战，本王就做一回绿叶又如何？” 随后凌岳站起身来，刚毅的脸上也变得更加坚定，快步走出了自己的王府。 三日的时间，真州又丢了三座县城，左右贤王部在拼命攻打，似乎是想赶在北蛮大汗来之前，将整个真州拿下。 真州王凌岳亲自到了前线，身先士卒才杀退了几波北蛮人的攻势。 岩峰山方向，北蛮大汗阿纳姆的大军抵达，杜玉腾选择在岩峰山附近扎营。 不过，在派出侦骑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们决定快速离开岩峰山。 而在此时，杨二虎和卢兴洲的两支骑军出现在北蛮大军的侧翼，他们不断来回穿插，让北蛮大军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 宋子严的神机营选好了位置，一直在严阵以待，从这地方打炮，能起码覆盖住北蛮大营一多半。 若是杜玉腾直接疾驰穿过岩峰山，不在此地扎营，或许也不会有被围的可能。 他们扎营的地方地势平坦，为的是方便骑兵随时能作战。 可这里是岩峰山，地势平坦的地方就那么一处，正好是凌渊为他们选择的伏击圈。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宋子严的神机营开始有了动作，五百门大炮全面开火。 同一时间，五百颗炮弹落在北蛮大军的大营中，战马受惊，不断的横冲直撞，导致很多营帐中的蛮兵来不及反应，就被战马给撞飞。 很快第二轮攻击来了，神机营在宋子严的调教下，已经初具规模，炮弹的落点很准。 金帐骑兵是最新反应过来的，他们稳定后，保护着阿纳姆先行撤离了大营。 杜玉腾虽然怀疑过岩峰山会有问题，但他没料到灵州王府的神机营会在这里，还有他的黑甲骑兵主力。 这么大动作的兵力调动，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是最可怕的。 当四周都出现黑甲骑兵的时候，杜玉腾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困局。 他是有枭雄之心的人，试问他自己也没这个胆量，让铁山驻守武安县，他率主力到岩峰山来围困他们。 阿纳姆已经慌了，神机营给他心里留下过阴影，失去了方寸的他，只能任由杜玉腾调度。 第210章 信送出去了吗 其他部落的蛮族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炮弹落下后，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走，可人实在太多，拥挤在一起，导致很多营帐被炸开。 北蛮人惨死无数，很多都是被受惊的战马给战死的，他们习惯和战马在一起，这才导致了战马受惊后直接踏营。 周围不断出现玄骑兵的身影，将近五万玄骑兵，这可是足够颠覆政权的存在。 杨二虎与卢兴洲在四周游弋，想要冲出去的骑兵都被他们冲杀了回来。 凌渊则率领剩下的玄骑兵堵在正面，死死盯住了阿纳姆的王旗。 被吓到了阿纳姆根本不知道周围有多少黑甲骑兵，无论往哪个方向冲锋，都会遇到堵截。 “国师，什么情况？他们的神机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军队，我们居然一无所知。” 阿图尔也很愤怒，岩峰山这地方居然潜伏了这么大一支军队，他们居然都不知道。 那守在武安县的，就只有铁山的两万人，而他们反而舍弃了只有两万人的武安县，来攻打重兵把守的真州。 如今阿图尔严重怀疑，杜玉腾是故意的，为的是配合黑甲骑兵和神机营歼灭他们的。 杜玉腾的脸色也不好看，岩峰山他事先安排人驻守，可那些人根本没有警觉。 可事到如今，他再解释也没用。 “大汗，阿图尔统领，我们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冲出去才行。” “冲？往哪里冲，到处都是黑甲骑兵，鬼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汗，我们进山吧！只要进了山，他们的神机营和黑甲骑兵短时间拿我们没办法，再让左右贤王回援，我们趁此机会进行反包围。” 阿图尔的提议立刻遭到了杜玉腾的反对，急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他们围而不攻，专打我们来支援的人，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那你说怎么办？你甚至连神机营在哪都不知道。” 北蛮人见识不够，对神机营的了解不多，炮弹打来的时候，很少有人关注从哪里打过来的。 “反正如今决不能上山，否则饿都能饿死，大汗，我们集中所有兵力，朝着流州方向突围。” “流州？我们不去和左右贤王汇合？” “不，他们笃定了我们会去真州，此时再去真州的话，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中。” 杜玉腾还是有点理智在的，只是阿图尔已经不相信他了，阿纳姆也是颇有微词。 “不如这样，我们召集所有部落族长过来，大家一起选择。” “好，按照阿图尔统领的办。” 神机营的大炮终于歇了下来，这是工艺的弊端，如果一直发射炮弹的话，炮口会容易炸膛。 这也让蛮人有了喘息之机，才能坐下来商议，稳定后的北蛮人龟缩在岩峰山附近的一处山崖下。 外围的金帐骑兵和青甲骑也挡住了玄骑兵的攻势，毕竟人数上多很多。 但这里也不是长久之策，凌渊已经机动了过来，神机营的士兵们拿着火铳，他们也想试试火铳的威力。 北蛮人的一众族长们个个灰头土脸，见到阿纳姆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 “大汗，这玩意也太可怕了，大璃人有如此威力的兵器，以前怎么会没见用呢。” 有经常南下劫掠的族长不解问道。 “是啊，大汗，这玩意对我们的伤亡太严重了，要想办法弄掉才行。” “还有，还有，那些黑甲骑兵，都什么盔甲啊，我的刀都没办法砍进去。” “够了，找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诉苦的，阿图尔统领，你来说吧！” 阿图尔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的说道：“杜国师说要我们突围回流州，但我提议我们去真州，和左右贤王部汇合。” 北蛮的族长们对这位杜国师早已看不惯，怎么会支持他的选择。 “大汗，统领，咱们当然去真州，合兵一处后，咱们就干真州。” “我觉得行，就去真州，跟左右贤王一起干他们。” “我听统领的，就干真州。” 没有一个人支持杜玉腾，这是大璃人在北蛮做幕僚的弊端，无论你的位置多高，他们这些人依旧会瞧不起你。 杜玉腾心中一凉，本以为这次南下会是马踏京城，却不想中了人家的圈套。 眼前的形势很明了，他们就是要去真州的，但这条路绝不是活路，人家巴不得他们突围去真州。 不得不说，阿纳姆虽然平时也会听杜玉腾的话，但在关键时刻，他也跟其他北蛮人一样，对杜玉腾不是很信任。 “大汗，这就是民意，我们直接朝真州方向突围，让左右贤王部回撤，一举将想吞并我们的全部反围剿了。” “好，各位回去速速整兵，赶在天黑之前，我们突围。” 杜玉腾欲言又止，此时他若再说话，只怕会犯了众怒，只是希望这次，他们能逃过这一劫。 而在凌渊这边，杨二虎和卢兴洲合围了过来，与在山崖下的北蛮兵对峙。 “殿下，这些北蛮人也太废物了，这么多人不敢突围，龟缩在这么个地方。” “殿下，神机营已经开始前移，随时可以动手。” “好！”凌渊大手一挥，高声道：“那就给他们再来点，逼迫他们突围。” “殿下，从岩峰山突围去真州，五十里外有一座小城，早已没人了，我们将他们堵在那里，可以逼迫左右贤王回援。” “恩，好，那就按照计划行事，让宋子严轰一轮后，神机营继续前进，去下一个地点。” “是！” 不到一刻钟，神机营那边的五百门大炮又开始动手，炮弹很准确的落在了山崖下。 这地方他们待不下去的，一旦神机营将山崖给轰塌，他们全部都得埋在这。 在炮击刚刚结束，金帐骑兵与青甲骑开始突围，凌渊选择了退避，给他们让开了一道口子。 没必要跟他们在这里死拼，玄骑兵虽然厉害，但每一个士兵都是老兵，都是大璃军最宝贵的财富。 “卢兴洲，给真州的信送出去了吗？” 第211章 进小城等死 真州府，真州王凌岳刚刚打退一波北蛮人的攻势，北蛮人太凶了，若不是禁军来支援，真州府早就守不住了。 林中俞主管真州情报，这会儿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殿下，好消息，流州出兵了，不仅是出兵，而且还在岩峰山设下埋伏，欲要留下北蛮大汗。” “什么？”凌岳眼中惊骇，胸中更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灵州王想让我们出兵反攻，笃定在三日内，左右贤王部必然撤军，去回援大汗。” “这小子保真吗？” “应该是真的，送信的是灵州王府的人，有王府的亲卫腰牌。” “好，好，灵州王好气魄，本王自愧不如，如果真能如他所说，这一战足以让北蛮元气大伤。” 凌岳很兴奋，如今的他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想要尽快解决掉真州的危机。 “殿下，那我们是出兵还是观望？” “林先生觉得呢？” “臣觉得此事可为，若真能留下北蛮大汗，绝对能震动天下。” “好，龙图将军，你随本王一起，点齐我们所有骑兵，随时准备去岩峰山。” “是，殿下。” 能剿灭北蛮大汗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大璃的武将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更别说龙图这个大璃第一的猛将。 整个北方的战局扭转，就要看岩峰山这一战了，北蛮人惧怕神机营的大炮，不得不尽快撤离岩峰山。 按照凌渊的计划，北蛮突围后的方向只有那座废弃的小城。 神机营的大炮移动起来速度要慢不少，这还是有战马拖动的情况下。 短时间内，神机营是无法赶到攻城的。 但四万多的玄骑兵紧随其后，在他们入城后，迅速在外围将小城包了起来。 阿纳姆在进入小城后，迅速做出反应，让人加急给左右贤王送去了密令，让他们迅速西撤来合围。 光靠凌渊的四万多玄骑兵和神机营，是很难将二十多万北蛮骑兵全歼的。 只要让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会依靠速度摆脱神机营的纠缠，突围就不是难事。 玄骑兵是厉害，但也是有限度的，毕竟从体力上来说，北蛮人有天然的优势。 两三倍的敌人或许还能应对，这可是七八倍甚至将近十倍了，凌渊不会拿玄骑兵过度冒险。 在北蛮军进入小城后，凌渊没有选择攻城，在等神机营的到来。 这也让阿纳姆松了一口气，招来一众人等，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阿图尔的伤势好了很多，坐在大汗的下首，左右贤王不在，他就是北蛮大汗之下第一人。 杜玉腾无悲无喜，话少了很多，只是在阿纳姆问到的时候，他才会说几句话。 “大汗，信已经送出去了，不出三天，左右贤王部就会西撤来援。” “好，就让城外的贼子再猖狂几天，等大军一到，就是他们的死期。” “杜国师，如何？”阿图尔有些得意的问道。 “大汗，统领，灵州王不同以往的任何人，他绝不会比百年前的大璃武帝差，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哼，不就是仗着有神机营吗？” “就是，没了神机营，谁生谁死还说不定呢。” “要我说啊，这大璃人就是胆子小。” 杜玉腾刚开口，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众人等的嘲讽，让杜玉腾无奈只能坐了回去。 “国师，这次我们受此大伤，今后对付大璃，还要仰仗国师的。” 阿纳姆倒是做起了好人，这一点他是从他死去的父汗那里学来的。 这叫打一巴掌给颗枣，这样才能让人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好了，各位回去之后养精蓄锐，三日之后，我们与大璃人决战。” “是，大汗！” 出门后，杜玉腾连忙找来了自己的亲信，将一封密信给了他。 “这封信送去真州，务必要交到侯大人手中。” “是！” 侯大人名叫侯展，是真州府长史，侯家是真州大族，为了稳定真州局势，真州王凌岳启用了侯展。 在真州的左右贤王部果然在两日后开始大规模撤退，甚至放弃了刚刚夺下的几座城池。 凌岳更加笃定了流州来信是真的，当即点齐兵马，紧随其后出了真州府。 “殿下，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你说流州的兵马会不会被北蛮人给围剿了啊？” 凌岳深深看了龙图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龙将军，你要知道，他灵州王做的事，是大璃历代先帝都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 这是第一次凌岳用这么重的语气与龙图说话，向来他很敬重龙图。 龙图武功很高，带兵也有一套，但他眼界难免小了一些。 “殿下，末将也就是开个玩笑。”龙图连忙认错道。 “龙将军，还请告诉我们的士兵，这一战，本王只要胜，谁胆敢后撤或者阳奉阴违，以军法论处。” “末将领命！” 林中俞也跟了上来，在凌岳耳边说了几句后，凌岳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殿下，或许这是个机会！” 林中俞暗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侯展与杜玉腾的秘密往来，没能瞒过这位真州儒士。 “不着急，一切等此战结束，你看住他即可，若是他胆敢犯事，你再动手不迟。” “是，臣明白。” “告诉各地官员，收复失地后，将损失都统计出来，方便战后安置。” “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凌岳率军西进，一直跟在左右贤王部的后方，他们似乎走的很着急，根本不在意身后跟着真州骑兵。 这让凌岳更加确定一定是北蛮大汗那边出了大问题，否则他们不会这般拼命。 不错，神机营的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杜玉腾也没料到，躲在小城里的北蛮军就是活靶子。 五百门神机营大炮连日轰炸，年久失修的城墙哪里承受得住这番攻击，早已被炸得满目疮痍。 阿纳姆后悔了，这小城里出不能出，里面又没办法躲，原来大璃人的目的一直都是在这。 他们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进了小城是占了便宜。 可此时的杜玉腾也没了办法，只能冲杀出去，可除了金帐骑兵和青甲骑外，其他骑兵根本不是对手。 第212章 金帐骑兵什么时候受过窝囊气 “大汗，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与左右贤王部快速汇合，这里不能再守了。” 杜玉腾还是站了出来，他不想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成为一场空。 其他人此刻也没了意见，阿纳姆黯然点头，如同一头在草原上斗输了的猛兽。 “那还请阿图尔统领率金帐骑兵先行，否则我们无法撕开他们的防御。” “不，金帐骑兵是大汗亲军，不能冒险。” “那青甲骑总可以吧？” “青甲骑只有不到三万人，也需要与金帐骑兵一起护卫大汗。” “大汗！” “听阿图尔统领的，其他骑兵可以先行。” 到了这个时候，阿纳姆还在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这让杜玉腾很无奈。 可他是大璃人，有些事有些人他管不了，他只能沉默。 在神机营不遗余力的轰炸下，小城中能躲的地方越来越少，一些年久失修的腐木，在炮火中直接燃了起来。 火一旦燃起来，整个小城木质结构的房屋跟着燃，顿时化成了一片火海。 不少北蛮骑兵在火海中哀嚎，战马再度受惊，还要极力控制战马。 阿纳姆选择了西南方向突围，从这里出来后，只要绕开一小片区域，就能去真州方向。 凌渊的主力在东侧，西南侧留守的是神机营的火铳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进行大规模的战斗。 火铳的威力他们是清楚的，但面临大军团的骑兵集体冲锋，他们也没什么把握。 宋子严亲自到了阵前督战，手中拿着一杆三眼火铳，很难得见他如此严肃。 身后的神机营中不少是新兵，虽然他们在其他军中也打过仗，但手握火铳还是头一次。 “准备！” “是！” 一万火铳手分为三排，一排打完后，第二排续上，第三排准备，刚好一个轮转可以装子弹。 火铳的填弹是需要时间的，这样一来，可以完美发挥出火铳手的威力。 当北蛮骑兵冲出小城的时候，正好迎上了火铳手，一排枪声过后，冲在最前面的北蛮士兵纷纷落马。 紧接着第二排士兵接替，又是一轮射击，北蛮人的盔甲就是个笑话，起码这些普通部落的士兵没什么像样的盔甲。 这样几轮下来，北蛮士兵死了一大片，但是北蛮人也距离越来越近。 一旦让他们近身，对火铳手的威胁将会是致命的，宋子严很清楚这一点。 “后撤！” “是！” 一万神机营士兵令行禁止，迅速撤离战场，他们也是有战马的，如今的灵州王府，在灵州和大月战马的加持下，已经不会受制于战马。 这次北蛮人是铁了心要冲杀出去的，阿图尔见机会来了，金帐骑兵与青甲骑也迅速做出反应，奔着刚刚神机营的阵地厮杀了过来。 不过，北蛮人没有纠缠，他们的目的是要突围，与从真州来的左右贤王部汇合。 宋子严不敢去追，在被金帐骑兵和青甲骑逼退后，他不得不依托地形后撤。 好在卢兴洲与杨二虎来了，两人各领了一万玄骑兵，迅速完成了穿插。 以两人为矛头，凿穿了整个北蛮大军的先锋骑兵，逼得阿图尔不得不迎上去。 凌渊就在赶来的路上，从东门过来要不了多久。 双方就在小城平原上开始了厮杀，这是天底下最更大规模的一次骑战。 北蛮人骑战无敌近百年，从未有人在兵力比他们少的情况下，与他们在平原进行骑战厮杀。 可这次，他们碰到了硬茬，玄骑兵丝毫不惧他们，他们的骑兵战术非常好。 这其中有哲里的功劳，在进入流州后，他与铁山对玄骑兵提供过很多北蛮的骑兵战法。 杨二虎虽然讨厌北蛮人，但他不排斥北蛮人的骑兵之术，这东西似乎就是北蛮人骨子里的。 如今的玄骑兵兵力尤盛从前，北蛮人心中已经有了阴影。 阿纳姆也看到了凌渊的出现，阿图尔不敢上前迎战，他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此刻不是他的对手。 “大汗，我们得迅速撤走，这黑甲骑兵太过厉害。” “恩，朝南面杀过去，一定要摆脱他们的追击。” “是，大汗！” 杜玉腾心中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如果此时真州军顺势西出，对他们进行合围的话，情况不容乐观。 如今只能看侯展能不能拖住真州军了，这次的战局，他已经明白过来，布局之人就是灵州王。 北蛮骑兵人数众多，若是齐心协力，四万多的玄骑兵是无法阻止他们的。 但这些北蛮部落族长们心怀异心，都想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若是一直都是优势还好说，如今陷入被动后，他们一个比一个胆小。 谁都不愿失去自己手中的骑兵，这是他们部落生存的关键。 杜玉腾无奈，这是北蛮多年来的弊政，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的。 不过，他们还是突围了出来，二十多万北蛮骑兵，四散而逃的情况下，饶是凌渊也无法完全堵住。 阿纳姆刚刚喘了一口气，后面凌渊又出现了，他已经被盯上，显然凌渊就是奔着他来的。 “大汗，左右贤王部距离我们这还有不到三十里，我们迎上去，只要汇合后，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好，加快速度！” 金帐骑兵与青甲骑的服饰在北蛮骑兵中很特殊，他们用的战马也好很多，因此，凌渊铁了心就是要咬死他们。 阿纳姆很愤怒，但他们拿这些黑甲骑兵没办法，北蛮的兵器很难划破玄骑兵的盔甲。 但玄骑兵的兵刃却异常锋利，尤其是他们的弩箭，速度十分快，短距离之内，只要射中头颅必死无疑。 历来高高在上的北蛮骑兵，被人追着跑，而且还是金帐骑兵，这要是传出去，估摸着北蛮那些死去的大汗们都得活过来，猛扇阿纳姆几个耳光。 左右贤王部倒是不同，他们一路都是打的胜仗过来，因此，他们的士气正盛，有七万青甲骑开路，他们来支援的速度很快。 北蛮大汗之下，左右贤王为尊，他们是仅次于北蛮大汗的两大部落首领，这么多年的扩张下，他们的部落吞并了不少其他部落。 第213章 左贤王图真的野心 左贤王图真年纪要大一些，接手左贤王部落已经三十年，与上一任北蛮大汗还结为了异姓兄弟。 而右贤王丰允要小一辈，很多时候都是左贤王图真在做决定。 “图真叔叔，大汗被围，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丰允魁梧有力，硕大的脑袋上，有一道刀疤在他的左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丰允，我们左右贤王部落在北蛮也有两三百年了吧！” 丰允不解茫然点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救大汗的事不急，大汗身边有金帐骑兵在，不会有危险的。” “可大汗都来了五道金令了。”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出发，放心，你还不信图真叔叔？” “好，我信！” 左贤王的心机要深一些，做了这么久，部落中也是养着大璃人幕僚的。 阿纳姆的能力并不出色，比起上一任大汗差了不是一点。 最主要的一点，金帐骑兵损失了不少，阿莱儿被抓，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他这位左贤王。 他从未见过大璃的黑甲骑兵，传言中虽然厉害，但上次他们让金帐骑兵折损过半，在他看来，不过是中了埋伏。 因此，从骨子里他是不看好大璃骑兵的，在真州战场也印证了自己的看法。 大璃的禁军精锐，尚不能阻挡住他的青甲骑。 “王爷，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早作准备。” “怎么说？难道本王这次还不能得手吗？”图真板着脸问道。 “不是，此事颇为蹊跷，三十万北蛮骑兵，居然在流州会失败，如今还被人围困在小城内。” 与图真商议的是他的随军谋士高福，是一个从奴隶营里爬出来的大璃人，一条腿被打断在了那里。 “你是说这是大汗故意的？但看着不像啊，连着这么多道金令。” “大汗身边的国师不是等闲之人，怕就怕，这次对我们是试探。” “那如今我们是去救还是不去？” “救是要救的，我们或许可以先派先锋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们迟上几日更好，如果是假的，咱们就立马过去。” “好，这一次都听你的，希望会有一个好结果。” “不过，右贤王那边，我们是不是要知会一声？” “不用，真到了那一天，他不会活着的。” 高福讪笑不止，从阴暗处爬出来的人，心底早已扭曲，他所图的不过是活着。 左贤王图真喜怒无常，那座奴隶营里死的枯骨已经垒成了一座骨山。 报仇？那里的人早已没了仇恨，活着就是最后的一点希望。 左贤王的野心，就是高福能活下去的关键，只要他没有登上大汗的位置，高福就能一直活着。 翌日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阿纳姆的催兵金令又到了。 图真这次没有怠慢，让人率三万骑兵先去迎大汗，他则在处理拔营的事。 阿纳姆这边很不好过，他与其他部落的骑兵被玄骑兵冲散后，他被凌渊死死咬住。 若不是金帐骑兵和青甲骑拼死相护，只怕早已被凌渊给追上了。 “殿下，左右贤王部有动作了，他们先锋三万骑兵，距离此地只有不到二十里。”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左右贤王部抵达之前，将北蛮大汗给做了。” “是！” 这种追击战神机营没什么用，宋子严率领他的火铳军跟了过来。 “殿下，我们火铳军的速度快，要不然先去会会左右贤王部的人。” “不用，留下北蛮大汗要紧。” “是！” 同样得到消息的阿纳姆当即决定反击，要与左右贤王部合兵一处，将与追击他们的凌渊部大战一番。 只是这一战，金帐骑兵败得很惨，仅仅三个回合，玄骑兵冲破了金帐骑兵的阵线。 上次过后，金帐骑兵只剩下不到三万人，比凌渊的玄骑兵还要少一些。 虽然有青甲骑在一旁相助，但毕竟差了一个档次。 不过，这一次金帐骑兵爆发出了强大的战力，在被冲破阵型后，他们迅速完成集结，开始有效的组织反攻。 玄骑兵的伤亡也开始增加，每一个金帐骑兵在北蛮都是勇士，他们力大无穷，砸在玄骑兵的身上不是重伤就是战死。 之前，他们只能一味的逃走，那是阿纳姆决定的。 这支骑兵选拔的时候就极为苛刻，只要阿图尔不死，他们的战力就不会太差。 一具具尸体从马上摔下，血腥味弥漫在原野之上，天空中有不少嗜血的飞禽在盘旋嘶鸣。 凌渊独战十大蛮将，时不时的还要防备阿图尔的突袭，这让凌渊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杨二虎与卢兴洲皆是如此，他们身边都围着不少蛮将。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在小城被打散了的北蛮骑兵，也开始朝着这边集结过来。 这让玄骑兵有了一丝紧迫感，左右贤王部先锋距此只有不到二十里。 阿纳姆敢反打，也是看到了反包围的希望。 “大汗，只要左右贤王部的主力一道，战局就瞬间逆转了。” “好，传令下去，活捉灵州王者，封异姓王，赏两个部落。” “是！” 有了激励以后，这些北蛮人更加卖命，连杜玉腾都拿了把长刀，在与玄骑兵大战。 但凌渊还是太强，阿图尔与十来个蛮将也没能压制住，在刺死了两个蛮将后，其他蛮将哪里还是对手。 阿纳姆被吓住了，他也算是武道高手，可从来没见过能将阿图尔打得如此被动的。 “阿纳姆，拿命来。” 凌渊手中方天画戟翻飞，蛮将们尚且挡不住方天画戟的锋芒，那些蛮兵们如何能挡住。 愣是杀得没人胆敢上前，任由凌渊骑马朝着阿纳姆杀去。 阿纳姆眼中惊惧之色渐浓，不断催促身边的护卫杀过去。 可惜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反而让凌渊距离他越来越近。 眼看左右贤王部的主力就在不远处，但自己的命也在顷刻间。 “灵州王，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阿纳姆努力装作镇定，想要借此来拖延时间。 “谈？你我之间可是世仇，怎么谈？让你北蛮从此成为我大璃的附庸，年年纳岁贡吗？” 第214章 左右贤王部终于来了 阿纳姆的手都在颤抖，在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为了拖时间，他也不能反驳。 “阿纳姆，你想活着？除非你放弃北蛮大汗之位，在我灵州王府做个俘虏，否则，今日你必死。” 凌渊压根不给他拖时间的机会，手持方天画戟袭杀而来，阿纳姆已经退无可退。 “阿图尔救我！” 还在与杨二虎、卢兴洲两人打斗的阿图尔循声望来，手中动作连忙加快了几分，逼退两人后，朝着阿纳姆疾驰而来。 阿纳姆被追的六魂未定，后面的凌渊距离越来越近，身边的亲卫上去一个死一个，压根挡不住凌渊。 不过，这些亲卫还是给阿图尔争取到了时间，在凌渊即将下杀手的时候，挡住了凌渊的致命一击。 “阿图尔，本王不想杀你，并不是杀不了你。”凌渊目光凝神道。 “哼，好大的口气，今日我便再会会你。” 这一次的阿图尔变得谨慎了许多，与凌渊的交手都是守势，让阿纳姆有了喘息的机会。 眼见阿纳姆被围上来的北蛮金帐骑兵带走，阿图尔找了个机会快速撤离战场。 但空下来的杨二虎与卢兴洲还是撵上了他，一直在身后百步的距离。 百步对于步兵来说，可能距离要长一点，但对骑兵来说，就是一个冲锋的事情。 阿图尔与凌渊还在缠斗，凌渊不让他去与阿纳姆汇合。 其他蛮将虽然也都在往阿纳姆身边靠，但他们距离要稍微远一点，被玄骑兵冲散后，他们想要过来，必须要与玄骑兵厮杀。 这大大迟缓了他们救援的速度，让阿纳姆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而杜玉腾早已看出了凌渊的意图，不在阿纳姆身边，而是悄悄去了外围。 北蛮谁做大汗在他眼中无所谓，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在北蛮权贵中再寻找一人，比如左右贤王。 不过，阿纳姆没有死之前，他还是会催促身边的北蛮骑兵去救的。 刚刚冲散北蛮骑兵的玄骑兵再度集结，这一次他们将阿纳姆的本部包围在了里面。 阿纳姆败局已定，他等不到左右贤王的支援。 阿图尔也已经带着金帐骑兵和青甲骑撤退，玄骑兵太过强势，一旦集结起来，他们很难占到便宜。 不如去与左右贤王汇合，再将阿纳姆想办法救回来。 没了金帐骑兵和青甲骑在，阿纳姆身边围着的北蛮骑兵一个个被干掉。 玄骑兵的厉害在凌渊前世早已得到印证，他们的存在，造就了一个强大的皇朝。 以少胜多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力压各路诸侯，打得他们狼狈不堪。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兵器的铸造技术远远还没达到那个皇朝。 最起码还有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代差，这种代差在任何时代都是致命的。 大明的神机营更是远超他们的认知，所以，以少胜多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因为玄骑兵的出现，大璃的制铁技术也会有一定的加速。 玄骑兵这种强势兵种的出现，其他人不会不惦记，凌渊也没办法防得住所有人。 目前起码五年内，想要造出玄骑兵来不太现实。 五年的时间足够了，凌渊只会越来越强。 阿纳姆狼狈不堪，被卢兴洲擒获，刚刚登上大汗之位不到一个月，统领五十万北蛮骑兵南下，最后落了个被活捉的份。 左右贤王部的先锋军出现后，与阿图尔和杜玉腾合兵一处。 在自己的保护下，北蛮大汗被活捉，阿图尔脸色极其难看，这次南下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自从他杀了自己师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未有过失败。 哪怕对付铁山的时候，他也是出手便灭族。 杜玉腾在角落不敢说话，此时的气氛很压抑，阿图尔还在气头上，没了阿纳姆袒护，说不定真会杀了他。 “杜玉腾，这次南下是你鼓动的，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一众蛮将和族长们眼中带着怒火，有脾气暴躁的甚至是将手放在了刀把上。 杜玉腾冷汗淋淋，阿图尔很明显是在找个替罪羊，脑子里在高速转动，想想怎么破局。 “阿图尔统领，这次大汗决定南下，是为了给金帐骑兵副统领阿莱儿报仇的。” “怎么？按照你的意思，还是本统领的错？” “这个倒不是，南下是大势所趋，只是这个大璃灵州王府的强大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因此，这里没有对错。” “杜玉腾，你是大璃人，老子都怀疑是不是你在给大璃通风报信。” “每次都能被他们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神机营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依我看，就是他隐瞒了消息，故意让我们受阻的。” 众人可不管杜玉腾怎么说，把怒火全部发了出来，有人揪着他脖子，将他一把拎了起来。 “阿图尔统领，杀了我，对北蛮没有任何好处，如今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将大汗救回来。” 阿图尔挥挥手，让人将杜玉腾放了下来，冷声问道：“那你说说看，怎么救？” “咳咳咳！”杜玉腾清了清嗓子，“如今大璃骑兵凶猛，又有凌渊这等高手在，想要救很难。” “速速说你的意思！” “他们抓了大汗，为的是要威胁我们，或者是想要得到好处，我们尽快与左右贤王集合，另立新大汗。” “果然，你就是叛徒，大汗还在呢，就想着立新大汗。” “新大汗？我看是你小子想做大汗吧！哈哈！” “阿图尔统领，杀了他，这个人就是个大璃叛徒。” 杜玉腾的话看似是在找死，但如今的局面下，这是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若是阿纳姆死了倒还好，关键是被活捉了。 北蛮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出现，北蛮大汗被活捉，哪怕当年被大璃人吹爆的大璃武帝，只怕也不敢这么想。 “放开他，让他继续说。” “阿图尔统领，他根本就不是在救大汗，杀了他。” “我说了，听他说完！” “报！左右贤王主力距离此地只有不到十五里。” 第215章 杜玉腾给左贤王壮野心 十五里转瞬就到，左右贤王部主力都是骑兵，应该是收到了消息。 北蛮人的信息传递要快很多，他们之中有天生养猎鹰的高手，他们用猎鹰来传信。 杜玉腾刚想说话，被阿图尔打断道：“等左右贤王的人来了，我们再一起商议。” 左贤王一来，杜玉腾顿感心中一松，阿纳姆登上大汗之位，就是他去找的图真。 两人也算是老相识，图真明里暗里都有意想要拉拢过他。 只是那时候他正在帮助阿纳姆争夺汗位，将图真的拉拢给无视了。 不到半个时辰，大地都开始震动，左右贤王的十多万主力全部来了。 图真与丰允高坐在战马之上，只有看到阿图尔的时候，他们才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阿图尔统领，大汗呢？”丰允问道。 “哎，说来话长，还请进帐说话。” “好！” 等到阿图尔将阿纳姆被活捉的事说完后，丰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快三十万人，大汗被人活捉？” “阿图尔统领，他们有多少人？”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看，敌军骑兵不过五万，但神机营无法知道。” “五万骑兵，在我们三十万北蛮精锐骑兵中，将我们大汗给活捉了？” 丰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始终难以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阿图尔统领，那些黑甲骑兵真有那么厉害？” “盔甲包裹全身包括战马，而且十分坚韧，我们的兵刃无法砍破，他们训练有素，对我们的骑兵战法很了解。” “本王听说你们在流州被武安县的三万人给挡住了？” “不错，是铁山和哲里那两个叛徒，他们和他们的部族，装备一批十分怪异的兵器。” 图真一直在问阿图尔问题，他与丰允不同，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冲动。 大璃出了这座灵州王府，让他们北蛮不止一次铩羽而归，这次还丢了大汗。 如果还要再瞧不起大璃灵州王府的这些兵马，结果只怕会更惨。 “王叔，不如我带人去冲杀一阵试试！” “不用，大汗在他们手中，我们贸然动手的话，他们会不会对大汗不利。” “倒是杜国师有个法子，不如让他说说。” 图真自从进来后，扫过杜玉腾一眼，他对杜玉腾倒是有些好感，毕竟光靠一个高福，他的野心得不到满足。 丰允则是怒目而向，杜玉腾在阿纳姆继位大典上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他十分的不爽。 “杜玉腾，你不应该在大汗身边吗？大汗被抓，你却在这？” 此话一出，杜玉腾眼中闪过一抹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回右贤王的话，我们是被黑甲骑兵给冲散的，灵州王凌渊太过厉害。” “右贤王，凌渊武功跟在我之上，确实是他冲散了我们。” 丰允可以无视杜玉腾，但不能无视阿图尔，听到武功比阿图尔还高时，丰允再度被震惊。 这个大璃小小的灵州王府，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为何之前大璃的消息中，都没出现过这座王府的消息。 只是最近几个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次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大的震撼。 “丰允，还是先听听杜国师的话吧！” “左贤王，此次大璃灵州王府有备而来，如今活捉了我们大汗，想要救只怕难上加难。” “因此，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另立大汗，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就不会再遭到掣肘。” “放屁！”丰允拔刀架在了杜玉腾脖子上，大有要将他抹了的举动。 “我北蛮的大汗，岂是说废立就能废立的，你一个大璃贱民，也敢说我北蛮大汗的废立。” “丰允！”图真将丰允的长刀夺了过来，他对杜玉腾的话有了兴趣。 “让他继续说下去。” “各位想想，他们活捉我们大汗，无非是想要威胁我们，我们立了新大汗以后，他们自然无法威胁我们。” 阿图尔脸色如常，谁做大汗他不在乎，这次南下吃了大亏，对阿纳姆也颇有意见。 丰允是死忠，年纪还小，对大汗之位没有非分之想。 但图真不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左贤王，早已野心勃勃。 北蛮上任大汗的死，与他就脱不了干系，只是没人去细查罢了。 杜玉腾的话他很受用，甚至觉得是杜玉腾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他名正言顺。 “就算新立大汗，也得有人选不是，诺度王子尚在东边，想要请他过来，只怕需要起码二十天。”图真叹息道。 “二位王爷，阿图尔统领，事急从权，我们不能等诺度王子。” 杜玉腾看了一眼图真，两人交汇了一下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争夺大汗之位这件事上，图真可是不笨的。 “贱民，你当真是不怕死，他们若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大汗你当如何？” “王爷，您想想，若他们抓的不是我们大汗呢？” 图真连忙打起了圆场，将丰允拉开后，对杜玉腾说道：“那你觉得谁能成为新大汗？” “这个自然是两位王爷和各位族长大人来决定。” “阿图尔统领，你觉得何人为好？” 图真问起，阿图尔笑了笑，说道：“金帐骑兵从不过问大汗之位，还是左右贤王自己决定吧，不过，大汗尚在敌营，不如先找个人临时继位。” “这样挺好，那不如先让丰允继成汗位如何？他年富力强，武功也不错。”图真提议道。 “王叔，这不行，我可没有做大汗的本事，不如王叔来吧，我们右贤王部肯定服从您的指令。” “左贤王是北蛮老王爷，与前任大汗又是异姓兄弟，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也行，左贤王可是在真州刚刚打赢了一仗。” “左贤王，为了北蛮，您就先继承大汗之位吧！” 族长们纷纷表态，其中不乏一些平日里与他走得很近的，他们一阵撺掇下，其他族长们也都表态支持。 图真连连摆手拒绝，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杜玉腾见状，表功的时候到了，正色道：“王爷，各位大人，局势急迫，还请早作决定啊。” 第216章 刀不错，赶时间切磋几招 图真见所有人都在让他成为新大汗，知道已经水到渠成，只好为难的应承了下来。 “各位，本王只是暂代大汗行事，等我们救回大汗，本王会将汗位还回去的。” “我等拜见大汗！” 众人齐齐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表示已经臣服，包括在一旁看戏的阿图尔。 “杜国师，你对大璃人最是了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图真还是选择相信杜玉腾，刚刚推动众人表态，这会儿他也是投桃报李。 “大汗，臣与真州长史侯展是至交，我们可先行退兵，等灵州王府的兵马退回流州后，我们再以雷霆之势，强袭真州。” “但阿纳姆大汗还在他们手中，我们不救了吗？”丰允问道。 “王爷，真州兵马就在身后，若是再拖下去，面对他们的夹击，也占不到便宜。” “大汗，杜国师的话有些道理，那神出鬼没的神机营还未露面，我们小心些好。” 阿图尔这次站在了杜玉腾这一边，两人在暗中达成了一致。 要知道阿纳姆真的救回来了，第一个就会拿他们两人开刀。 “好，就依国师所言，我们今日便撤军。” “是！” 合兵一处的北蛮骑兵少说还有三十多万人，可罕见的选择了撤军，任由阿纳姆落入大璃人的手中。 在得到北蛮人撤军的消息后，凌渊倒是很淡然，只是杨二虎愤愤不平。 “殿下，我们抓了阿纳姆，他们就真不救了？” “末将估摸着，这会儿北蛮已经有新大汗了。”卢兴洲笑着说道。 这次从流州来此处，玄骑兵一直都在赶路，连番大战下来，也确实需要休整。 “杨二虎，你带一万骑兵跟在他们身后，不可追杀，只要远远跟着就行，等他们撤回草原你再回来。” “殿下，您这是？” “他们此次南下毫无收获，还丢了阿纳姆，这对北蛮百姓是无法交代的，他们必然还会南下。” “殿下是说他们会调头继续打真州？”卢兴洲正色道。 “很有可能！”凌渊点点头，继续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其他兵力就地休整，传令神机营秘密返回武安县。” “是，殿下。” 凌渊的大营在小城附近，而真州王凌岳率的主力也到了，十万真州骑兵气势恢宏，要比玄骑兵多了一倍不止。 但在看到玄骑兵后，凌岳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他在边军中多年，算是皇子中最知兵的。 这等黑甲玄骑，在兵书中都不曾见过，他也从朝廷工部铸造司找来过工匠，自问打造的真州骑兵盔甲不输禁军多少。 可如今这一比较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上的差距，难怪灵州王府的黑甲骑兵能战无不胜。 越看越是喜欢，龙图也收起了轻视，有这等骑兵在，确实能赢下蛮人。 真州王凌岳刚出现在大营外，凌渊便得到了消息，只是他在布置战略，稍稍晚了一点。 这让龙图等人颇为不满，无论从年纪上还是从地位上，凌岳都是要高一些的。 “殿下，灵州王如此怠慢殿下，简直可恶。” “是啊，他灵州王才封王几天，竟然敢让殿下在大营外等他。” “不就是打赢了一仗吗？再这么下去，朝廷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身旁的副将们个个愤慨，凌岳倒是经过这一战想通了很多事情。 “放肆，你们在本王面前说朝廷亲王的坏话，真当不敢杀你们吗？” 众人脖子一缩，当即不敢再说话，而凌渊此时也走了出来。 凌岳并未托大，从马上跳下后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十三弟，好久不见，这次多亏了你，否则的话，真州必遭横祸。” “七哥哪里话，都是我大璃的百姓，北蛮人不灭灭他们的威风，他们会一直肆无忌惮。” “北蛮人撤军了？” 凌渊点头道：“撤军了，他们很是蹊跷，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若是能围攻他们，必然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七哥，我们先入营再说吧！” “好！” 龙图这是第二次见到凌渊，第一次是去年年底去京城述职的时候，在京城见到过一次，那时候的凌渊并不扎眼，就是一个落魄的皇子。 可如今，掌管两州兵马，与北蛮人数战不败，救援真州不破，可谓是如日中天。 “早就听闻七哥手下有大璃第一勇将，可是这位将军。” 凌渊目光如炬，进来后就落在了龙图身上。 “末将龙图，参见灵州王殿下。” “不用多礼，都是我大璃将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若是旁人如此吹捧，龙图肯定会得意，但凌渊如此说，他脸色憋得通红。 “老十三，你就别打趣了，你与阿图尔一战名扬天下，听说都被你伤了。” “你说阿图尔啊？就是吹出来的北蛮第一，我看也不咋地，倒是龙将军，本王倒是想请教几招。” 龙图双眼一愣，阿图尔不咋地？他没听错吧！ 自己在阿图尔手中勉强能走过一百招，结果在人家嘴里好像很差。 还要找自己讨教几招？是想羞辱吧？ “殿下，末将愿意领教。” 习武之人不能上来就认怂，这样你一辈子成不了天下第一，这是龙图他师父从小就教他的道理。 “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出去比试一番。” “十三弟，今天天色已晚，要不还是改天，你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凌渊连连摆手道：“不打紧的，来得及。” 龙图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凌渊这次没有动用兵器，真州来的武将脸色都不太好看。 认为凌渊这就是有意在羞辱龙图，羞辱他们真州，连凌岳的脸色都变了。 其实，凌渊就是想试试龙图的武功，看看这个号称大璃第一勇将的龙图，与北蛮第一的阿图尔到底差了多少。 “殿下，还请用兵器。” 龙图用的是一柄青龙刀，刀身之上有龙形雕刻，难得的神兵。 “刀不错，不过我们赶时间，就切磋个几招，直接来吧！” 第217章 我想要的自己会去拿 自从跟阿图尔一战后，凌渊的心境再度提升，真正达到了睥睨天下的地步。 如今的龙图，在他眼中早不是对手，找龙图动手，就是想借他的名头，要告诉那些想要对他出手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而且龙图为人傲气，又是凌岳的人，也想借机看看凌岳的底。 只是凌渊的羞辱，并未让凌岳动怒，反而龙图脸色阴沉，不就是打败了阿图尔吗？ 也用不着如此羞辱我吧。 “龙图，既然灵州王想试试你的拳脚，你便用拳脚讨教几招。”凌岳开口道。 “是，殿下。” 凌渊暗暗点头，这个凌岳果然比京城的凌贞要厉害得多。 不过，拳脚功夫不差的龙图，在凌渊手中没走过二十招，这还是凌渊看在凌岳的面子上，稍稍的放了一点水。 龙图心服的同时也颇为震惊，如此年轻的高手，在他印象中，还从未出现过。 即使自己在凌渊这个年纪，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比起凌渊来，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爷，末将服了。” 其他真州来的武将们纷纷拱手，龙图是谁？ 那可是问鼎大璃军中第一人多年的猛将，在人家手中没走过二十招。 “侥幸，侥幸，龙将军刀法出奇，或许刚刚应该用刀的。” “好了，打也打过了，老十三，我们兄弟也许久未见，不如今日我们喝几杯如何？” 凌岳缓解了一下龙图的尴尬，对自己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弟弟，满肚子的好奇。 “好，来人，速速去准备。” “是！” 大帐内，推杯换盏间，两人都喝了不少，凌岳一直在观察凌渊，想要找到点不一样的。 “你们都退下吧！”凌岳大手一挥，将众人都叫了出去。 安静片刻后，凌岳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才缓缓开口道：“老十三，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喝酒吧？” “以前七哥你可是亲王，我连个爵位都不曾有，自然坐不到一起。” “呵呵！”凌岳自嘲道：“那又如何？今日不也靠着你才守住真州。” 凌岳已经年过二十五，在真州多年的他，本来对真州边军有十足的信心。 可这一战，他还未面对北蛮顶尖的金帐骑兵，就被左右贤王部打得节节败退。 先前他是不甘心的，但在见到凌渊身边的黑甲骑兵和他的武功后，他知道，凌渊要比他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言语中隐隐有些失落，从京城来真州的时候，明景帝召见过他。 那日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他雄心万丈，天下皆在脚下，不日能创出不输武宗的功业来。 可最终的结果，却成全了灵州王凌渊的不败神话。 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真州防线，都需要灵州王府的兵马来驰援。 “逃走的北蛮士兵不如就回再度南下，你觉得为兄守得住真州吗？” 凌岳不是笨蛋，在左右贤王部与阿图尔汇合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消耗下凌渊的势力，只是北蛮人忙着争大汗，根本没打起来。 “七哥相守自然是能守住的！”凌渊笑着回道，似乎话里有话。 “我们兄弟今日推门见山，我想要你的黑甲，说说条件。”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凌渊笑容瞬间凝固，为难道：“七哥，流州可是要比真州更加难守，黑甲我早已装备军队。” “你可以说说条件，我也是想为了真州百姓，免遭北蛮祸害，我甚至可以退出皇位争夺，全力支持你。” 这个条件倒是凌渊没想到的，凌岳放下了酒杯，眼神中没有醉意。 若是其他皇子，只怕早已动心，凌渊轻轻抿了一口，从前他只是想能活下去，但如今不同了，掌两州之兵，又有天下无双的骑兵。 或许真的要考虑考虑那个位置了，只是，凌岳的这次是不是试探，凌渊有些看不懂。 不等他回答，凌岳接着开口道：“在离京之前，父皇曾秘密召见过我，你应该清楚，我的话在父皇那里的分量。” “只要你答应给我黑甲的锻造方法，我可以立字为据，全力相助你登临天下。” 凌岳的语速不快，只是压低了一些，在说完后，眼神落在了凌渊的脸上。 “七哥，只要我还在守流州，你放心，北蛮人打真州的话，我会派兵支援。” “其实，我还有份大礼，要送给北蛮人。” “哦？”凌岳顿感疑惑道。 “在我们围歼北蛮人的同时，大月已经出兵，武安县我的兵马也已经北上，目标直指王庭，另外，那个逃去鲜卑的大王子，这会儿只怕也在回王庭的路上。” “这是真的？”凌岳惊诧道。 “当然，否则的话，我会放任他们撤回去？北蛮越乱，对我们来说越有利，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扫了他们王庭，让大璃北疆再无蛮患。” 凌岳双眸之中精光频现，旁人说这句话，他会说是在吹牛。 但出自凌渊之口，那绝对不是空想。 “若真有那一天，为兄也一定举兵北上，为你驱使。” 凌岳是聪明人，本来想要靠着国家大义来让凌渊就范，将黑甲的秘密告诉他。 显然，他低估了凌渊的定力，面对至尊之位，他竟没有丝毫波澜。 “我还知道，父皇有意将帝位传给你，传国玉玺当着天下人的面给我，不过是想让我为你做台前的棋子罢了。” 凌渊索性将所有的话说开，也正好来印证下自己的推测。 凌岳不再说话，这个计划是父皇亲口告诉他的，想要借凌渊的手，清一清京城里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 只要凌渊入京，明景帝就会让他主东宫，但却不给他名分。 借此来刺激那些站队皇子的世家门阀，双方矛盾一旦挑起来，凌岳就是最后的那个渔翁。 “父皇无非就是看我身后根基浅薄，死在京城也不可惜，不过是个没妈的皇子。” 凌渊惨笑道，他倒是不恨明景帝，但也没什么感情。 “这你不能怪父皇，他有他的苦衷。”凌岳说道。 “所以，从小我便懂一个道理，我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靠施舍。” 第218章 点齐兵马准备北上 凌岳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流州、灵州两地的军报送来后，他才关注起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弟弟。 要不是灵州王府的强势崛起，料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与凌渊有太多的交集。 大不了自己登基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皇帝气量，封他个不痛不痒的王爷。 明景帝从未看好过凌渊，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觉得他出身卑微，根本不可能是大位的人选。 哪怕他灵州王府弄出再大的动静，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新帝登基的垫脚石。 但此刻的凌岳却不这么认为，一向自负可追武帝的他，在凌渊面前，似乎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父皇，估计撑不过今年冬天。” 距离冬天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凌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丝丝的落寞。 天子的身体，别人是不能议论的，皇子就更别说了，否则就是一个造反的帽子盖在头上。 “恩，我知道！”凌渊平静的回应道，看不出任何悲喜。 凌岳想想也对，从小父皇就没有关怀过他，贬出京城后也是置若罔闻。 在他成长起来后，又拿来当棋子，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早就提兵杀到京城去了。 “老三、老五还有老大都会去争，玉盒里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父皇将传国玉玺给了你，你去争争也不错。” 传国玉玺一直在凌渊手中，韩君生回去的时候，并未带回去。 这尊传国玉玺本就是凌渊得到的，只是那时候为了缓和朝中的紧张，让凌岳进献给了明景帝。 “你不争？” 凌岳惨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争了，不争了，累了，那个位置太累，谁爱坐谁坐。” 只要有凌渊和他的黑甲骑兵在，谁坐那个位置都坐不安稳。 谁也不会容忍有这样一位手握重兵的皇子亲王在侧的，起码自己做不到。 因此，坐上去的人不一定守得住，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凌岳在没见过黑甲骑兵之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有明景帝的支持，是最有希望的。 但黑甲骑兵和凌渊本人的武功，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震撼。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凌渊强的可怕。 “我听说父皇将老九派去了云州，你要小心些，他是老五的人，老五这个人看似不争不抢，其实心机颇深，他要比其他人难对付。” “凌湛？我可从未得罪过他。” “哈哈，都是皇子，这个身份就已经得罪了，你在灵州杀了那么多玄女教，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以前凌渊只是在推测，如今凌岳提起，已经可以确定，玄女教就是凌湛培植的。 “玄女教仙师并没死，而是去了京城，她是萧家萧美琪。” 这个答案连暗影台的人都没查出来，看来自己对这些皇子的了解还是太少。 萧家不温不火，但根基深厚，朝中有不少他们的人，每次朝中的争斗，他们最终都能安全上岸。 萧美琪更是与卢佳齐名的京城四大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凌岳跟他说这些，凌渊也不好接话，有些时候，沉默要比说话来得更好。 “所以，皇子之间没有盟友，小心些的好。”凌岳交代道。 “也包括七哥你吗？”凌渊笑着问道。 凌岳神情一愣，连连摆手道：“我不一样，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哈哈，喝酒，喝酒！” 两个人两种心思，不过都在酒里，凌渊不会相信凌岳，同样，凌岳也会留着自己的后手。 皇子夺嫡自古有之，因此，皇子也成为了古代最高危的职业。 聊着聊着，凌岳不胜酒力先行回去了，只剩下凌渊一个人坐在营帐中，仔细在想着凌岳说的每一句话。 他透露玄女教与凌湛的消息，看似是在给自己提醒，其实也是想让自己对凌湛动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看来是谁都想做。 只是可惜，凌渊不是任人摆布的鱼肉，不管是凌湛还是凌岳，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卢兴洲见凌岳出去后走了进来，他刚刚一直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兴洲，传令给唐七，让他在京城中查查萧美琪，还有她背后的萧家。” “萧美琪？殿下，不是说萧美琪身体羸弱，从未在人前露面吗？” “刚刚真州王告诉本王，萧美琪就是灵州逃走的玄女教仙师。” “什么？”卢兴洲惊诧道：“这，这会不会是真州王故意说的啊？” “不会，你还记得姬秋柳曾经说过吗？仙师来自京城，在庆云寺的时候，围攻本王的就有一支人马很可疑，如今算是清楚了。” “那支人马是五皇子凌湛的人，能在那个时候来灵州的，没有几家。” “那这么说，萧美琪如今就在京城？” “不错，让唐七好好查查，顺便也查查萧家和凌湛。” “是！” “另外，告诉卢元兵，让他密切注意云州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常，及时禀告。” “是！” “从流州武安县出草原，多少天能到王庭附近？” 凌渊走到了地图前，这幅地图是最新的，宋林书的商队提供的，他们暗中曾与王庭的人有过交易。 因此，地图上对北蛮的各大部落和王庭的位置标注得很清楚。 铁山与哲里在武安县防御后，如今也已经北上，与他们一道北上的，还有从灵州调过来的一万啸字营精锐。 另外还有从大月起兵的十万大月铁骑，他们这次也是奔着王庭去的。 凌渊不指望能攻破王庭，但最起码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北蛮人在草原称霸了这么久，对其他部落和种族的压制早已怨声载道。 一些原本依附在强权下的种族部落，在这个时候也一定会选择落井下石。 比如，大王子诺度逃去的鲜卑，他们可从来不服北蛮人的统领。 “回殿下，快马的话，应该十天左右便能到。” “好，你去点齐兵马，我们北上！” 这是凌渊突然来的想法，与其在这里等着北蛮人突然回首打真州，不如径直北上，反正只要有他在，也不会缺粮食与盔甲。 第219章 拿阿纳姆换战马 不过在北上把草原搅个天翻地覆之前，还有个人需要解决。 北蛮人那边立大汗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们似乎对换个大汗没什么抵触。 那在凌渊手中的阿纳姆就成了鸡肋，杀了可惜，留着作用又不大。 阿纳姆被抓后，一直关押在凌渊的大营中，还在等待着阿图尔带人来救他。 “阿纳姆，看来阿图尔并没来救你，不妨再吐露个消息给你，北蛮有新大汗了。” 阿纳姆心情低落，到现在滴水未进，面前摆着食物也没动过。 “是诺度回来了？” “不，是图真，他接管了北蛮大军，阿图尔等人奉他为新大汗。” “图真？”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出乎阿纳姆的意料，这位左贤王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老忠臣的模样。 “那你是来杀我的？”阿纳姆声音嘶哑，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实话说，留着你没什么用处，本王决定送你去京城。” 北蛮大汗被活捉后，被送去大璃京城，这对北蛮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耻辱。 历来信奉长生天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去京城，可不仅仅是死了，而是羞辱到极致的死。 “不，我不会去的！”阿纳姆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不希望成为北蛮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这恐怕由不得你！”凌渊冷笑，阿纳姆此刻倒是像个硬气的大汗。 “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只要不送我去京城，条件你开！” “哈哈，你不过一个阶下囚，哪里来的价码跟本王谈，送你去京城，本王好歹是大功一件。” “你要是想送，早就送去了，如今北蛮有了新大汗，我这老大汗已经没了作用，你想要什么，可以说说看。” 经历过这一战的阿纳姆，似乎是开窍了一样，智商要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也出乎凌渊的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有些东西。 “你能拿出什么？”凌渊反问道。 “放我回北蛮，从今往后，我们缔结盟约，我绝不会与大璃为敌，并且，每年我可以给你两万匹战马。” 北蛮战马，这是骑兵中的上等货，一匹北蛮战马在大璃南边的价格，要比灵州马高出五倍不止。 也只有北蛮草原上的水草，才能养出这种优等的战马来。 两万匹可不少，整个从草原上流落到大璃的战马，都不会超过这个数，这对凌渊来说，绝对是有吸引力的。 以阿纳姆掌握的几个部落看，就算他没了大汗的身份，还是能号令他们的。 “两万匹？太少了点吧，你就值这么点？” “你不要得寸进尺，两万匹不少了！”阿纳姆怒道。 “五万匹，没得谈，今后每年三万匹，如果答应，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你。” “你.....” “本王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天后，本王会亲自北上去取，到时候，你的路只有一条。” 凌渊说完转身就出去了，只剩下阿纳姆在营帐中，怒气已经在脸上。 他愤怒的原因，不仅仅是凌渊的狮子大开口，更重要的是北蛮在他被抓后，这么快就立了新大汗，而且的还是图真那个家伙。 五万匹战马，他也只会给一次，回到北蛮后，他夺回大汗之位，绝不会遵守承诺的。 只是，五万匹战马还是太多了，他的几个部落，得要把家底掏空才行。 不过，比起自己能回到北蛮，他还是觉得是值得的。 殊不知，凌渊压根就没打算放了他，就是想要榨干他的最后价值罢了。 五万匹战马到手，他还是会被送去京城。 毕竟那么多人看到他被抓，如果自己把他放了，这会让大璃百姓对自己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凌渊便得到消息，阿纳姆同意了。 五万匹战马，阿纳姆想要回去后再送来，被凌渊给拒绝，要么立马送来，要么送去京城。 这一点上，凌渊很强势。 最终，身陷囹圄的阿纳姆只好答应下来，他写了封信给部落族长。 双方约定在草原上交易，凌渊带着玄骑兵和阿纳姆一起去，这样才能让阿纳姆不会怀疑。 不料，凌岳找来了，他想要将阿纳姆带走送去京城。 “老十三，阿纳姆虽然被北蛮放弃了，但他大汗的身份还是存在过的，我们尽快将他送去京城。” “七哥，阿纳姆就在我手中，不过我还有大用，不能送去京城。” “大用？什么大用？十三弟，你可别犯傻，天下都知道他落在我们手中，若是不送去京城，只怕京城的言官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凌岳说的时候还故意说成我们，这是想要争功的，凌渊也理解。 毕竟这等天功，是足够可以流芳千古的，史书上都得单开一页来写。 “我知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想去北蛮走一趟！” “去北蛮？” 凌渊点点头，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他，“不能让北蛮人老是来劫掠我们，我们也得去劫掠劫掠他们。” “你的黑甲骑兵固然厉害，但北蛮之大，恐怕还在我们大璃之上，你的粮草怎么解决？” “粮草？我打仗不需要粮草，北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粮草。” 以战养战？凌岳自问是不敢这么干的，不过，凌渊历来大胆，他也已经习惯。 “那跟阿纳姆有什么关系？” “阿纳姆虽然被人取代，但他手中还是有几个部落的，榨出两万匹战马应该还是可以的。” 听到能榨出战马来，凌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惦记北蛮的战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苦于没有渠道，北蛮人将战马看得很紧，勉强才凑够三千匹，如今都是自己的亲卫。 “两万匹？这么多？” “这样，等我拿到战马，我们平分，阿纳姆我先带走。” “你是打算用阿纳姆换战马？” “换个屁，拿到手就行，难不成跟北蛮人还讲什么道义？”凌渊笑着说道。 “好，好，好啊！”凌岳高声笑道，这件事想想都让他兴奋。 “你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不行，北蛮人随时都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你得回去守真州，放心，拿到战马，会过去真州的。” 第220章 什么意思?干你们的意思! 凌渊定然是不会让凌岳跟他一起去的，答应给他一万匹战马，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在确定好北上的事情后，凌渊带着阿纳姆率军从真州附近出发北上。 原本跟着北蛮大军的杨二虎也回来了，与凌渊合兵一处。 大战损失了将近五千人，还剩下四万玄骑兵，这已经足够了。 阿纳姆掌控的几个部落距离王庭有段距离，反而是距离大璃不远。 这也是上任大汗有意为之，想让阿纳姆等人靠着劫掠大璃来增强实力。 而在他们抵达之前，铁山与啸字营的兵马也已经顺势北上。 只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王庭，凌渊对此时拿下王庭没什么兴趣。 走了一个北蛮，还有大月、鲜卑等等，哪个种族上位，对大璃来说都是一样的。 与其一个个的去灭，不如让他们先争一争，大璃再出兵来个黄雀在后。 铁山在收到凌渊的指令后，故意放慢了脚步，在连续清剿了几个沿途的部落后，得到了不少战马。 这也让啸字营尝到了甜头，他们将目标放在了沿途的部落上。 北蛮的部落哪里见到过大璃军队，甚至连大月和鲜卑人都不敢打过来。 草原腹地的他们平稳了上百年，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一时间草原上风声鹤唳，小的部落举族开始迁徙，这群敌人不知道何时会出现。 全部迁徙去了更北的草原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部落还在。 他们都有自己的护卫，族中的青壮不少，上了战马就是骑兵。 等凌渊赶到的时候，啸字营与铁山的陌刀军战马都换了个遍。 “殿下，按照您的军令，我们没有对那几个部落动手。” “好，本王需要一个人去出使，让他们用战马来交换阿纳姆，这是阿纳姆的金令。” 凌渊说话之时，将目光投向了哲里，这件事他是想让哲里去的。 “末将愿去！”哲里是个明白人，即刻站了出来。 “好，战马的数量你看着办，最低是阿纳姆答应的五万匹，先给战马，再交人。” “是，末将明白了。” 哲里出使，他是北蛮人，知道这几个部落中谁说话好用，虽拿着阿纳姆金令，但也是很危险的。 “殿下，为何我们不直接攻了他们几个部落呢？以我们的实力，打下他们应该不难。” 铁山不解，在凌渊率军抵达后，他们的兵力已经足够强大。 “打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先拿到战马再说，免得打起来，他们将战马放归草原。” 这个是北蛮人常用的手段，战马是他们极为重要的财产，一旦发现受到威胁，他们就会将战马放归草原。 等到战事结束后，他们再去草原上将战马找回来，这种办法屡试不爽。 铁山瞬间明白过来，他在大璃待的时间太久，这茬竟然忘了。 凌渊压根就没想过要将阿纳姆送回去，也没指望过每年的三万匹战马。 在哲里出使的第三天终于回来了，顺便他还带来了一个北蛮的年轻人。 “殿下，这位是罗兰部落的伊富，他想要见见阿纳姆，确定下是否真的在我们手上。” “好，去将人带上来。” 阿纳姆被带进来的时候，伊富瞬间便恭敬的单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前低头表示尊重。 “伊富，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尽快将战马准备好。” 阿纳姆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这几日连续赶路，他的内心早已躁动起来。 只要让他回到部落，他就有把握重回王庭，到那时，他再度南下的时候，一定要比这次更加凶猛。 “大汗，我与父亲一定会救你回去的。” “人看到了，你赶紧回去准备战马，尽快将战马交给我们。”凌渊朗声道。 “大璃人，你们对我们大汗不尊重，这让我们很不满。” 阿纳姆身上很狼狈，哪里像北蛮的大汗，完全像是一个乞丐般。 “伊富，你赶紧回去！”阿纳姆催促道，他生怕伊富会激怒凌渊，让这件事无法继续下去。 “是，大汗！” 哲里看着阿纳姆的狼狈模样，心中莫名的有些悲哀，这可是他曾经效忠过的北蛮大汗。 “阿纳姆，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你放心，罗兰部落的战马绝对是整个草原最好的。” 阿纳姆难掩笑意，已经在憧憬回到草原的场景。 在伊富离去的第二天，凌渊的大营外就传来了动静，五万匹战马奔跑起来，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伊富与他的父亲，罗兰部落的族长伊风都来了，五万匹战马的声势，着实看着震撼。 难怪有人会说北蛮骑兵过万不可敌，凌渊的玄骑兵用的大部分都还是大月战马。 大月在草原上最好的马场都被北蛮所占，他们的战马要比北蛮战马差上不少。 北蛮人天生与战马亲近，他们喂养喂出来的战马确实不俗，这是灵州马王亲口说过的话。 凌渊想要将玄骑兵的所有战马都换了，起码冲锋的战马要用北蛮的，至于赶路的，先暂时用大月的。 “殿下，五万匹应该差不多！”哲里看着战马群说道。 “让啸字营接收战马后，直接将战马赶回去武安县。” “是！” 这些战马固然是好，但没上过战场，还算不上真正的战马，需要人与马的一同训练后才行。 眼看着啸字营赶着战马离去，伊富走上前来，大声道：“战马已经交给你们，我们的大汗呢。” 阿纳姆就在大军阵中，只是被关押在囚车之内，听到伊富的声音后，高兴喊道：“本汗在这，在这。” 只是可惜，凌渊却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伊富愤怒道：“大璃人，你们是要不守诚信吗？” “诚信？你们北蛮人也配提这两个字，百年前，我们签订过和平盟约，每年给你们大量的岁贡，可你们每年依旧还是会南下劫掠，导致我流州百姓流离失所。” “百年前的盟约在你们眼中如同儿戏，拿了岁贡还来劫掠，不满意就威胁朝廷。” “与你们这种背信弃义之人，还谈什么盟约！” “你什么意思？”伊富愤然道。 “什么意思？干你们的意思！” 第221章 整个王庭乱成一锅粥 阿纳姆傻眼了，全副武装的玄骑兵径直动手，他部落的那些骑兵根本没反应过来。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伊富完全没想到凌渊会一言不合就动手，刚想大声斥责，杨二虎一枪捅穿了他的胸膛。 伊风大惊，连连催马后退，可终究没躲过卢兴洲的追杀。 “杀！”凌渊暴喝一声，没有防备的罗兰部落的北蛮人被杀得片甲不留。 面对大璃精锐，罗兰部落的北蛮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片刻间，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阿纳姆瘫坐在囚车之中，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伊风父子惨死，剩下的罗兰部落北蛮骑兵被全歼，紧接着就是罗兰部落。 罗兰部落还是很大的，阿纳姆利用靠近大璃的机会，从大璃劫掠了不少财富过去。 部落中的女人孩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看到大批黑甲骑兵冲入部落中。 对女人和孩子，玄骑兵还是没下杀手的，只是将她们赶到了一起。 部落中的财富被全部带走，剩下的战马还没来得及放归草原，也被玄骑兵占据。 这一次，除了刚开始被啸字营带走的五万匹战马外，又从部落驻地中夺走了超过四万匹。 这倒是让凌渊没想到，一个部落的底子这么厚的，看来五万匹还是要少了。 光是罗兰部落就有接近十万匹战马，这让凌渊更加对其他部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罗兰部落是没有那么多的，阿纳姆主控的有三个部落，先前的五万匹是三个部落一起凑出来的。 “卢兴洲，让人挑一万匹战马送去真州。” “是！” 这是凌渊答应给他们的，如今战马多了不少，一万匹也没那么心疼。 “殿下，咱们是继续北上，还是？”杨二虎过来问道。 “北上是要北上的，不过，我们不去王庭，先把几个大部落走一遭。” 铁山闻言有些落寞，他梦想着能重回王庭，亲手结果了阿图尔的性命。 凌渊并未说话，他是答应过铁山，但也不能事事都想着他。 “铁山，你与本王一起，北蛮你比他们都熟，由你领路。” “是，殿下。” 凌渊根本不用考虑粮草问题，如今他的民心值已经差不多接近一千万。 每天的消耗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大，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不去王庭，是想要让他们多争一争，如今王庭附近，大月人、鲜卑人、 北蛮人，他们都是世仇，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真州方向，凌渊是让他们守住，防止北蛮人的回马枪。 凌岳若是得到消息，凌渊可不相信他不会心动，他们随时都可能会北上，哪怕是不打王庭，也会去草原上转转，这可是战功啊。 有了铁山和哲里的引路，凌渊和麾下的军队神出鬼没，那些部落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凡是守卫的青壮，都被玄骑兵镇杀，逃跑的寥寥无几。 部落中的战马和财宝，也都被搜刮干净，为了不拖延节奏，凌渊让啸字营派了人从灵州出草原，将这些东西运回去流玉关。 这些财宝里面不乏一些大璃的岁贡，都是京城里的珍贵物件了。 更大一部分是他们劫掠的，凌渊此举也算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些被杀的北蛮青壮，在草原上，凡是战败的，超过马背的男人，都只有这个结果。 再说了，非我族类，何必怜悯。 凌渊本就不是什么圣人，这些蛮人虽然没打过仗，但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有大璃人的血。 在连续踩了几个部落后，战马已经弄了十来万匹，足够让陌刀军玄骑兵一人两马，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凌渊这几日很兴奋，这种劫掠的方式让人很爽，难怪前世那位冠军侯，喜欢这种以战养战的打法，确实过瘾。 “殿下，王庭传来消息，大月人跟鲜卑人联合，已经与回军的北蛮人打起来了。” “哦？这倒是本王没想到的！” “听说是景月亲自去的鲜卑，与诺度谈的结盟。” “景月？又是这个女人！” 凌渊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很防备，在灵州的时候，就与她打过交道。 察言观色的本事丝毫不像是个大月人，更像是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大璃人。 她居然能说动自己父亲放下世仇，选择与北蛮大王子诺度合作，确实有些本事。 “殿下，末将还收到消息，真州果然出兵了。” “好，传令下去，战马和财宝全部交给啸字营，我们也去王庭凑凑热闹。” “是！” 铁山闻言一震，这几日踩了这么多部落，他以为凌渊不会去王庭，没想到还是去了。 “铁山，你为先锋，抵达王庭附近后，先不着急进攻，等候我们大军前来。” “末将领命！” “哲里，你也跟着一起去。” “末将领命。” 铁山带着两万陌刀军，清一色北蛮战马，行军速度飞快，直奔王庭而去。 此刻的北蛮王庭附近，几支骑兵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以鲜卑与大月一起的联合军，与图真的北蛮骑兵大战了数场。 双方不分胜负，陷入了对峙之中，但金帐骑兵与青甲骑的威胁一直在。 景浩南亲征，景月就在身边，两人刚与诺度商议回来。 “父亲，诺度这番态度，摆明是想我们当替死鬼。” “恩，鲜卑这次来了十五万精锐，兵力上要比我们多一些，没想到，鲜卑王对诺度会如此好。”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要不然我们就撕毁与他们的盟约，大不了回大月。” 景月在自己父亲面前收起了平日里的面孔，更像是个小女子，也会埋怨也会有悲喜。 “王庭打不下来，我们这次回去没办法交代，上次灵州玄女教的事，朝中已经有人对你爹不满。” 大月景浩南与王族之间的矛盾日益深重，随着大月王年纪越来越大，想要夺权的心越来越明显。 “父亲，我始终弄不明白，你为何就不走上那一步。”景月埋怨道。 “你不懂，为父可以当权臣，但不能逼王上禅位，起码为父这一世不能。” “报！大将军，从西南方向来了一支军队，打的是灵州王府的旗帜。” 第222章 想坑人的景浩南 “灵州王府？是黑甲骑兵吗？”景月有些激动问道。 “不是，这支军队清一色北蛮人，但打的是灵州王旗。” “铁山？父亲，是铁山，玄女教被灭后，他投靠了灵州王府。” “既然铁山都到了，那灵州王应该就在附近！”景浩南推断道。 这几日他确实收到过各地的消息，北蛮的不少部落遭遇劫掠。 “父亲，我这就去找灵州王！”景月跃跃欲试道。 相比鲜卑这个竞争对手，景月更相信凌渊，在灵州玄女教的事上，他们虽然有些小摩擦，相信以自己的口才，应该能挽回。 当今天下，最强的骑兵就是灵州王府的黑甲骑兵，只要争取到凌渊的支持，拿下北蛮王庭不在话下。 “好，不要让鲜卑人发现。” “是！” 而其他的两家也发现了铁山的陌刀军，诺度投靠鲜卑后，这次更是说动了鲜卑王亲征。 “大王，是铁山的人，他与阿图尔有生死之仇，我们或许可以利用。” “哦？铁山竟然投靠了大璃人！” 鲜卑王已是年过五十，成为鲜卑王也已经三十多年，一直想要重塑当年鲜卑的荣光。 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夺下王庭，他就有把握将鲜卑王庭搬迁至此。 “大王，诺度王子的提议我们或许可以利用，敌人的敌人，一定会是我们的朋友。” 说话之人是个大璃文士，他与杜玉腾一样，都是这些草原势力的幕僚。 大璃文士出谋划策的能力，是要远超其他种族的，除了北蛮外，其他草原势力也喜欢用。 只是，一个好的谋士很难得，像杜玉腾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 “不如诺度王子，你亲自去一趟，与那铁山好好谈谈。” “好！” 两方势力都在极力拉拢铁山，北蛮人还在恼火各地部落被袭击的事，没想到铁山竟然敢来打王庭。 当即有蛮人族长和蛮嚷嚷着要先将铁山这个叛徒给打了，被袭击的那些部落，肯定是铁山带人去袭击的。 图真在得到汗位后，对这些拥护他的部落族长和蛮将十分宽容。 像阿图尔更是得到承诺，不仅会在战后补齐他的金帐骑兵，而且还会看战功，封他一个王爷。 阿图尔对当官没什么兴趣，但铁山他是一定要杀的，当年他的逃走，让自己一直不满。 “大汗，臣觉得还是不要过于逼迫铁山的好，如今鲜卑与大月联合在一起，若是再加个铁山的话，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杜玉腾站了出来，提议不要打铁山，而是要防备鲜卑与大月的联盟。 图真不是阿纳姆，他的经验要丰富得多，审时度势也要强不少。 大月与鲜卑人联盟后的兵马并不比他们少，而铁山的军队又是出了名的难啃。 杜玉腾的建议他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表态道：“众位，国师所言很有道理，还是先想办法对付鲜卑人吧！” 鲜卑人中可是有诺度在的，阿纳姆被抓后，前任大汗剩下的子嗣中，能对他有威胁的只有这个大王子诺度。 “该死的大月人，这个时候来凑热闹，等到此战结束，定要荡平他们的城池。” “大月人就是草原上的野狼，太阴险了。” “大汗，我们先对付大月人，他们更加容易对付。” 三方势力中，兵力最少的是大月，虽然与鲜卑人联合在一起。 但这种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纸糊联盟，在杜玉腾眼中并不牢靠。 不管是对付大月还是鲜卑都可以，都要比对付铁山强得多。 王庭目前还在北蛮人手中，这起码是个好消息。 “国师，说说你的想法。”图真示意杜玉腾接着说下去。 “是！”杜玉腾很恭敬，继续说道：“大月人与鲜卑人不同，他们只要失去了鲜卑人这个盟友，击破他们并非什么难事。” “臣觉得，不如我们让一部牵制住大月人，我们全力攻击鲜卑人。” 杜玉腾的话说到了图真的心里，弄死诺度是关键，诺度不死，他的大汗之位终究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那些大月人不是傻子，他们会放任我们攻击鲜卑人吗？” “景浩南为人谨慎，他们虽然结盟，但臣笃定，景浩南绝不会拼死去救的。” 消耗双方的实力，景浩南不是傻子，若是他们真的联盟赢了，他也是在为鲜卑人做嫁衣。 只有消耗点鲜卑人的有生力量，让他们和大月兵力相当才行。 在铁山出现的时候，杜玉腾知道，此战不能再拖。 一旦灵州王府卷入战场，他们毫无胜算。 “丰允，你去拖住大月人如何？” “好！”丰允点点头，目前他在北蛮之中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阿图尔统领，金帐骑兵和青甲骑一起，我们在两日之内，彻底击溃鲜卑人。” “遵命！” 北蛮王庭其实不算城池，就是连绵不断的帐篷，王庭的位置并不固定，哪里的水草最肥美，哪里就可能会建立王庭。 而且王庭附近全是开阔的草原，适合骑兵之间的骑战冲锋。 鲜卑人、大月人、北蛮人，他们都是以骑战冲锋为主。 也就没有那些所谓的攻城战，都是在从草原上拉开了架势，来一次硬碰硬的骑战厮杀。 北蛮人尽全力先灭鲜卑人，铁山得到的军令是坐观其变，一切都凌渊的到来。 景浩南果然如杜玉腾所想那样，与丰允的右贤王部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双方并没有大动刀兵。 而鲜卑那边，双方已经打出了真火，都是欲要除之而后快。 金帐骑兵、青甲骑对付玄骑兵没优势，但对付鲜卑骑兵还是有的。 阿图尔没人能牵制住，几个回合下来，几员鲜卑猛将死在他枪下。 自从那日与凌渊一战后，他不再掩饰自己高家枪传人的身份，每次大战都是用长枪。 诺度在铁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被铁山的人挡在了门外。 只有景月见到了铁山，只是，她也没能与铁山达成合作，一切都要等凌渊的到来。 “可恶的大月人，他十万精骑，竟然被右贤王部的三万骑兵给挡住。” 第223章 臣愿去与鲜卑人谈谈 鲜卑王很恼怒，北蛮人的主力在进攻，金帐骑兵几次都凿穿了他的阵型。 “大王，再这么下去，我们不是对手啊！” “来人，再去催！告诉景浩南，若是他再不动手，我们这就撤军！” “是！” 鲜卑人已经战死了两万多人，这种大规模的骑战杀伤威力是很强的。 尤其是双方的盔甲都不太精良的情况下，骑战就是肉搏，有些没死的骑兵被打落下马，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就会被冲锋的骑兵军团踩死。 也正因为这样，骑战很少会有伤者，基本都是战死。 景浩南是故意的，但在最后一次催促后，不得不发起冲锋，十万大月精锐冲破右贤王的压制后，总算救下了鲜卑人。 鲜卑王雷霆大怒，当即要跟景浩南拼命，被诺度拦了下来。 “景浩南，就因为你的袖手旁观，让本王损失了三万精锐！” “我也被右贤王部给缠住了，根本来不及支援。” 如今双方实力差距不大，景浩南也不会再做孙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大王、景将军，大敌当前，还是同仇敌忾的好。”诺度说道。 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的诺度，锋芒收敛了很多，这很奇怪，北蛮人只有在经历过滔天的打击后，智商都会觉醒一样。 反正如今的诺度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处处都在小心翼翼。 “哼，你最好给我们鲜卑一个说法，否则的话，本王不介意与北蛮人谈和，先灭了你再说。” “你也别威胁我，大月人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想投靠此刻就去。” “好，这是你逼本王的！” 双方不欢而散，诺度连忙跟了出去，他担心鲜卑王会真去找北蛮人。 景浩南也是被气得够呛，鲜卑王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他一直很窝火。 如今双方实力差不多，大不了打一场就是，但真要投靠北蛮，另一方的结果就是被灭。 “父亲，今日铁山差人送来了消息，灵州王两日后，就会到王庭。” “两日后？这么快，还有说什么吗？”景浩南急忙问道。 刚刚与鲜卑王撕破脸，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灵州王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真州王率大军出真州后，似乎也有大举进攻王庭的意图。” “真州王？好，好，有了大璃人，这次北蛮必败！” “父亲，我们还是要先与灵州王府将结盟的事定下来，女儿的意思，不如我去迎一下灵州王，这样也能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 “你知道他从哪里来？” “恩！”景月神秘的点点头，“女儿分析过，他刚在南边劫掠了几个部落，料想应该在那个方向。” “好，这件事你不要让鲜卑人知道，时刻保持联系。” “是！” 北蛮那边在景浩南突破右贤王的防守后，也就停止了攻势，双方继续陷入对峙之中。 原本想要两天灭了鲜卑，计划也就此落空。 如今两方人马合营后，再去强攻的话，有些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是铁山一直没动静，他们又刚刚得到真州骑兵北上的消息。 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战略。 铁山的沉住气让阿图尔不解，以往只要两人碰面，铁山都会欲除自己而后快。 “大汗，大璃真州人都动了，这次他们是来者不善，臣怀疑这是灵州王的意思。” “他的意思？他们也想打王庭？” “不，臣怀疑他们就是趁着王庭大乱，想要劫掠我们其他部落。” 杜玉腾的分析不无道理，实际上凌渊也是这么做的，已经有十余个部落被屠杀。 这次大璃人用的是北蛮人劫掠其他人办法，走到哪杀到哪儿。 “那铁山为何会出现在王庭附近？”阿图尔不解道。 “灵州王此人用兵诡异，听闻他在灵州时，与大月人关系不错，会不会是大月人请他来的。” 这让图真等人眉头微皱，一个鲜卑加一个大月已经和他们分庭抗礼，如果再加上灵州王府的黑甲骑兵，他们王庭可就守不住了。 大帐内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许多，面对鲜卑人和大月人，他们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但那支黑甲骑兵，就如同噩梦般，让他们已经心生胆怯。 放弃王庭是不可能的，长生天不会庇佑失去王庭的北蛮大汗。 图真又是个投机来的大汗，更加需要坚守住王庭，才能让自己显得名正言顺一些。 阿图尔不说话，凌渊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连自己隐藏多年的高家枪法都不是对手。 “大汗，我们或许可以与鲜卑人谈谈了。” 最终还是杜玉腾开了口，北蛮人将鲜卑人视作自己最大的敌人，他们的版图大部分都是鲜卑的。 历经几代大汗，都想要将最后的鲜卑人给灭绝，可鲜卑人最终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如果说大璃与北蛮之间是世仇，那鲜卑与北蛮之间就是不死不休。 “杜国师，你可知道鲜卑与我们北蛮的渊源？”阿图尔问道。 杜玉腾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我们放弃王庭。” “放弃王庭？杜玉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丰允质问道。 “臣自然知道，失去王庭的北蛮，将会失去对那些部落的掌控，他们将会重新选择自己效忠的对象，或者是起兵对付我们。” “国师，放弃王庭是不可能的，与鲜卑人谈和既然是唯一的办法，大王子诺度不是一直在鲜卑嘛？不如我们请他回来做大汗如何？”图真假惺惺的说道。 “不行，他投靠鲜卑的作为早已背弃了长生天，决不能成为我们的大汗。” 有蛮族族长大声道。 “他早已不是我们的大王子，大汗，你是我们共同推举的，只能是你来带领我们。” “大汗，我们既然认定了你，大汗就只能是你。” 阿图尔扫了说话的几人一眼，这些人都是图真的嫡系。 “大汗，臣为国师，当为北蛮尽力，臣想去一趟鲜卑那边，与他们谈谈。” 杜玉腾很惜命，这大家都知道，可今日却选择去最危险的鲜卑军中。 第224章 上来先是一顿吹 “国师愿去是好事，只要鲜卑人能反戈与我们一起，国师当记首功。”图真大喜道。 北蛮人与鲜卑人仇恨由来已久，如果派个北蛮人去谈，那肯定是谈不拢的。 杜玉腾这个人适合，言语犀利，能洞悉人的内心。 “大汗，臣虽愿去，但臣请有自主权，可全权应对与鲜卑人的谈判。” 自主权，这可是北蛮人从未给过大璃幕僚的，他们用大璃谋士，但都会防备一手。 图真陷入迟疑中，阿图尔也在思虑，丰允站了起来。 “杜国师，这恐怕不妥吧，你要是把我们都卖了，投靠诺度，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诺度可是实打实的大王子，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诺度是叛徒。 但要是鲜卑人答应与他们联盟，那诺度可就不是叛徒了，他的身份也会恢复。 图真这个大汗位置坐的就不会太安稳， “不如，请阿图尔统领与国师一道去一趟如何？”图真提议道。 阿图尔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表示道：“好，陪他去一趟无碍。” 有阿图尔这等高手在侧，就算杜玉腾有什么花花肠子，也能将他给杀了。 鲜卑人中能留住阿图尔的人几乎没有。 “那就有劳阿图尔统领了。”杜玉腾恭敬道。 “杜国师，如果诺度真愿意回来，我可以让位。”图真再度说起。 杜玉腾岂能不明白，这是在点自己，诺度铁定是不能回来的。 “臣，一定幸不辱命。” 鲜卑人在被北蛮人进攻一番后，鲜卑王正在发怒，连着杀了几十个北蛮俘虏。 “大王，北蛮人派使者来了！” “杀了，全部杀了，我们之间没有使者。”鲜卑王大怒道。 “但是这次来的是个大璃人，还带了一个北蛮人，那北蛮人好像是阿图尔。” “阿图尔？他怎么会来！”鲜卑王疑惑道。 其他人他或许不会忌惮，但阿图尔他还是很小心的，一旦被此人惦记上，没人能躲过他的追杀。 鲜卑很多贵族都是死在他手中，甚至连他的父亲，上一任鲜卑王，也是差点被阿图尔所杀。 鲜卑王眼神中闪过几抹厉色，但却找不出来能留住阿图尔的手段，弄不好自己还得搭在里面。 “那个大璃人是不是山羊胡，一双鹰眼，身高不算太高，长相十分普通。”诺度问道。 “正是！” “大王，此人正是害得我丢了北蛮大汗的国师杜玉腾。” “杜玉腾？他来了，本大王倒是要见见，让他们进来吧。” 诺度先行退到了后面，他不想让阿图尔和杜玉腾看到，哪怕已经知道他就在鲜卑军中。 鲜卑王高坐在白虎皮打造的王座之上，他头上戴着由虎牙装饰的王冠。 曾经的鲜卑王，是整个草原上最强大的王。 在北蛮人面前，他们从不以失败者自居，更多的是说北蛮人偷走了他们的草原。 下方站着的是鲜卑王的铁卫，个个身材高大，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十分狰狞的黑狼图腾。 杜玉腾在前，阿图尔在后，这次他是主谈之人。 “外使杜玉腾，拜见鲜卑王！” 阿图尔依旧站着，连躬身都没有，杜玉腾有意提醒，但他不为所动。 给自己的手下败将行礼，他北蛮的兵书中就没有这一页。 鲜卑王警惕的看着阿图尔，这个人给了他们太多的屈辱，可如今站在自己帐中，却依旧提不起要杀他的勇气。 “杜玉腾，你一个大璃人，能代表北蛮人？”鲜卑王鄙夷道。 “杜某为北蛮国师，来此地是想要谈谈合纵联合之事。” 杜玉腾找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在鲜卑王面前，他是北蛮使者，没必要卑躬屈膝。 鲜卑王眼中带着怒意，阴沉着脸问道：“那不知道你想怎么谈？” “鲜卑与北蛮结为盟友，将大月与大璃人驱逐出草原。”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鲜卑王问道。 “整个草原东部十五个部落，全部归鲜卑所有。” 草原上的部落并不是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部落之间也有攻伐，能留下来的不足八十个。 每一个部落都会掌握一处上好的草场，有草场才会有牲畜和战马。 十五个部落不少，目前鲜卑人自己掌握的也才十来个，十五个部落少说人口有几十万。 鲜卑王迟疑了，没想到杜玉腾上来就给这么大个诱惑。 一旁的阿图尔眉头微皱，但杜玉腾在来之前讨要了权力，他只要不太出格，阿图尔是不会过问的。 “才十五个？就想化解我们之间的死仇，你们也太小气了吧！” “鲜卑王觉得北蛮骑兵如何？”杜玉腾猛然问道。 鲜卑王不解，杜玉腾继续问道：“若是以南下的五十万骑兵打你们鲜卑结果如何？” 这个问题鲜卑王不敢想，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守势，根本无法与北蛮人抗衡。 “这话什么意思？”鲜卑王反问道。 “此次我们南下五十万大军，不仅没打赢，甚至在流州，连一座武安县都没能攻下。” “大璃人有两支极为厉害的军队，如今有一支已经到了草原上。” 鲜卑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北蛮身上，他与大璃并不接壤，很少会关注大璃的动向。 “怎么？连阿图尔的金帐骑兵都打不过？” 金帐骑兵威震草原，鲜卑人没少在他们身上吃过苦头，在鲜卑王眼中，金帐骑兵不可能会败的。 “这支黑甲骑兵有远超我们的利刃和盔甲，我们不是对手，连上一任大汗都没能幸免。” 杜玉腾将北蛮的伤疤揭开，就是想要提醒鲜卑王。 “哈哈，阿纳姆就不该成为大汗，他就是个废物，五十万大军打不过大璃人。” 诺度大笑着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难掩笑意。 “大王，那支黑甲骑兵我曾见过，确实与众不同。” “这么说，这支黑甲骑兵是奔着北蛮王庭来的，与我们何干。” 杜玉腾不慌不忙，只是扫了诺度一眼，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唇亡则齿寒，你以为大璃人打赢了我们，就会放过你们吗？” “不妨告诉你，大月人此时只怕已经和大璃人勾结在一起了。” 第225章 北蛮人的诚意未免太少了点 鲜卑王联想起景浩南先前故意不救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月人与大璃的来往很多，要比北蛮和鲜卑多得多，他们勾结在一起，鲜卑王也不会惊讶。 “大王，大月有了大璃人的支持，他们的目标可就不仅仅是王庭。” “怎么？他们还想要夺下整个草原不成？”鲜卑王嘲笑道。 “我们北蛮五十万大军都不是大璃的对手，真州那边也已经出兵，再加上大月，你觉得他们打败了我们北蛮，会放过你们鲜卑？” “还是说，鲜卑想要与大月一样，最终成为大璃人的附庸？” 北方的草原种族从未有过向中原王朝称臣的时候，哪怕中原王朝最强势的时候，也没有做到过这一点。 这些草原种族有着自己的高傲，在他们眼中，中原皇朝的人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兽王怎么会向蝼蚁称臣，鲜卑王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高傲在的。 杜玉腾继续加了一把火，说道：“在大璃人的骑兵抵达之前，他们已经在北蛮十余个部落中劫掠过，超过马背以上的男子，全部被斩杀。” 鲜卑王的脸上阴郁之色越来越浓，在对待中原王朝上，草原种族的看法都是一样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鲜卑王问道。 “五万精锐黑甲骑兵，两万重甲步兵，除了神机营没来，大璃人最精锐的骑兵都来了。” 杜玉腾这次在草原沿途都布置了侦骑，凌渊没能全部斩杀，因此，他们北上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不到十万人？你们是怎么败的？阿图尔，你不是号称草原无敌吗？” 鲜卑王看向阿图尔，倒不是在嘲讽，像是在寻求答案。 有阿图尔的金帐骑兵可不一样，在草原上可是无敌的存在。 “大璃灵州王凌渊，他的武功在我之上！”阿图尔很平静的说道。 他调整得很快，到了他这个境界，如果被心境影响得太久，是根本无法做到草原第一的。 “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比那龙图还厉害？” 鲜卑王知道龙图不奇怪，真州以北穿过部分北蛮人的地盘，就是鲜卑部落的所在。 龙图是大璃最出名战将，与阿图尔也打过一次，外界传言说是平手。 “龙图在手中活不过三十招！”阿图尔再度开口道。 鲜卑王脸色大变，对这种自身武功极高的武将，他们是有一丝尊重的。 “他今年多大？”鲜卑王忍不住问道。 其实，诺度是知道的，只是他一心在夺回北蛮汗位上，根本没跟鲜卑王说过大璃的事情。 “二十岁！” 杜玉腾接过了话茬，继续说道：“不到一年的时间，平定玄女教叛乱，收复流州是十三城，更是将我们此次南下的势头给生生打灭。” 这种功绩就是杜玉腾都十分佩服，若是自己能一开始跟着这样的雄主，又怎么会在草原上颠沛流离。 鲜卑王喉头蠕动，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他竟一无所知。 不由自主的看向诺度，后者连忙解释道：“我也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大王，您觉得他此次大举北上，真的只是打劫几个部落吗？” 鲜卑王沉默了，放下鲜卑与北蛮的仇恨他有些做不到，但放任这样一个人物在草原，他也不敢想象。 “王庭大战，终究是我们草原人之间的战争，与大璃人无关。”阿图尔适时说道。 “大王，杜玉腾的话不可信，他们另立了新大汗，是想让我们去做替死鬼。” 诺度连忙站了起来，鲜卑王要是答应下来，他的身份就显得尴尬了。 “诺度，你先出去，鲜卑的事，本王自有定数。” “大王！” “出去！” “是！” 诺度不敢再说，阴冷的看了一眼杜玉腾与阿图尔走出了营帐。 随后，高福走了进来，眼神在杜玉腾身上一扫而过，站立在鲜卑王身边。 “这位是本王的幕僚高福。” 高福微微欠身，开口道：“杜国师刚刚的提议，我觉得有几点不妥。” “哦？高大人有何高见？” 高福出现的那一刻，杜玉腾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能在草原上混出来的大璃人，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你说大璃人的目标是整个草原，我看不尽然吧，他们只是想消耗北蛮的兵力。” “你说他们是会对我们鲜卑下手，我也不认同，以我对大璃皇室的了解，他们不会想要将疆域扩张到我们鲜卑去。” “他们劫掠北蛮部落的时候，杀了不少你们北蛮人，但大月也是草原人，他们却可以相互结盟。” “由此可见，他们的目的只是你们，我们只要退避三舍，不参与进去，等到他们一走，王庭还是我们鲜卑的。” 高福话音刚落，鲜卑王的神色也变得舒展了好多，他的一通分析下来，确实他们就此撤退的比较好。 自己铺垫了这么久，居然被高福一番话轻易给推翻，杜玉腾对高福这个人也有了兴趣。 “大王，话我已经说过，至于怎么考虑，还请大王自行考虑。” 说完杜玉腾与阿图尔走了出去，鲜卑王没有起身相送，而是将高福叫住。 “高福，本王想让你去一趟大璃人的营帐如何？” “大王是想让臣出使大璃？”高福压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恩！”鲜卑王点点头，“本王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玉腾将灵州王凌渊和他的黑甲骑兵吹得神乎其神，这让鲜卑王对凌渊也充满了好奇。 他是立志要重新征服草原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与大璃迟早会对上。 “大王，如果是真的，我们当如何？” 高福其实很清楚杜玉腾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否则以北蛮人的尿性，才不会放下架子来找他们鲜卑谈和。 “如果是真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杜玉腾说的有一点没错，唇亡齿寒，我们既然要夺下草原，与他们迟早有一战。” “那你刚刚还拒绝了杜玉腾？”鲜卑王疑惑道。 “这次是他们求着我们，如果只是十五个部落，未免诚意太少了点。” 第226章 王爷是认真的吗? 鲜卑王端起酒碗，冲着高福哈哈大笑道：“好，高福，此战过后，你可为我鲜卑国师。” 高福显得激动不已，连声道：“多谢大王，下臣这就去出使。” 国师是大璃人在草原上最高的官位，也是这些草原霸主为了笼络大璃读书人专门设置的。 其实也就是当权者的幕僚，只是称呼好听些。 出使的事，原本高福是有些抵触的，自从被奴役来了草原，他就不愿再见到大璃人。 扭曲的心理，让他时常以杀大璃人为乐。 而在高福出使之前，景月却是先找到了凌渊的主力，凌渊对景月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 以景浩南的谨慎性格，如今正是他难熬的时候。 放弃王庭吧，他就再无重回草原的机会，大月也终将成为边陲小国。 不放弃吧，他的实力都没有达到可以左右战局的能力。 景月身上的异域风情越发浓郁，大月出美人，是有别于大璃的另外一种风格。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凌渊，也由衷感叹一声，是他娘的尤物。 似乎是察觉到了凌渊眼中的欲念，景月扭动腰肢也越发卖力起来。 杨二虎嗤之以鼻，暗暗道了一声骚狐狸。 卢兴洲则是眉头微皱，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很可能会威胁到卢佳的地位。 “王爷，好久不见，奴家甚是想念。” 景月轻声细语，从小母亲过世后，她就跟在父亲身边，算得上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 她很清楚这些男人心里想些什么，凌渊俊朗，在习武的情况下，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浓郁。 “景月姑娘，你们大月不是提前知道消息吗？怎么王庭还没打下来？”凌渊笑着问道。 “王爷，我们大月毕竟是小国，王庭可是北蛮的王庭，哪有那么容易。” 景月幽怨道：“如今鲜卑与北蛮都在欺负我们，王爷，我们可是盟友，您得帮我们啊！” 这女人来的目的凌渊自然是知道的，大月不能败，否则的话，会影响整个草原的平衡。 凌渊可没什么兴趣管理整个草原，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夷制夷。 不过，景浩南也好，鲜卑王也好，他们身上的权力欲望都太重，不是凌渊想要的。 “我们这次只是来看热闹的，王庭的事，本王不想过问。” 景月心中冷哼一声，好一个看热闹，谁家看热闹带着这么多精锐骑兵的。 凌渊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罢了，大月能让凌渊看上眼的，恐怕也只有战马。 随着凌渊不断劫掠草原上的战马，大月战马也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王爷，还请屏退左右，家父有密令。” “你们都下去吧！” 一个女人在凌渊这里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杨二虎倒是丝毫不担心，只是卢兴洲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王爷不知道把不把持得住。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景月红着脸走上前来，凌渊都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眼神确实有些勾魂，难怪那些帝王总惦记着要打通西域呢。 “说吧，景浩南跟你说了什么？”凌渊下意识往背后靠了靠。 “王爷，如果你愿出兵，我们大月愿与您永结盟友，每年，我们还可以向王爷低价出售五万匹战马。” “可是本王并不缺战马啊！”凌渊笑着说道。 景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战马，可如今却也成了鸡肋，对凌渊来说没了诱惑。 “王爷，您也不想看到北蛮与鲜卑合谋吧！” “他们打了数百年，也会合谋？” 鲜卑与北蛮之间的战争要比跟大璃的时间还要长，凌渊是不太相信他们会合谋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您的出现，已经威胁到了草原的归属，他们之间可以打，但您是外敌，在外敌面前，他们合谋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一点凌渊倒是没想到，双方居然能放下数百年的仇恨，合谋之后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你们大月也是出自草原，三家合谋岂不是机会更大？” 凌渊目光如炬，盯在景月的脸上，如同一头猛兽在看着自己。 景月抬头，与凌渊的眼神撞在一起，如此近距离的看凌渊，那种俊朗的脸庞，让她内心小鹿乱撞个不停。 “我们与他们不同，我们与大璃并无仇恨，我们也从未劫掠过大璃。” “不对吧，你们前段时间不还在惦记灵州吗？” 凌渊猛的凑了过来，他已经明白了景月的意图，索性陪她继续演下去。 景月秉持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整日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 实际上她心气很高，看得上的男人几乎没有，可此刻在凌渊面前，她竟有些招架不住。 “王爷，那您说如何才能帮助我们？”景月低声问道。 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等异域风情，怕是李二来了，也得把持不住。 “这个嘛！”凌渊猛然动手，将景月的腰肢一把揽了过来，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 果然，这女人是个表面货，凌渊更加有了挑逗她的兴致。 “王爷，奴家名声在外，会玷污了王爷的。” 景月试图挣扎开凌渊的手，可惜，挣扎了几次，却被他揽得更紧了，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 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是景浩南的女儿，还从未有人真正对她动过手脚。 “王爷，您先放开奴家。” “你让本王屏退左右，难道不是这个吗？”凌渊打趣道。 “王爷，您误会了，我们是真心来求援的。” “本王可以帮你，也不在乎你的名声，这样，今夜你留下来陪侍吧！” 陪侍，景月没想到凌渊会提出这个要求来，在她印象中，凌渊并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 凌渊似乎看出了景月的迟疑，不过，出兵反正是要出兵的，能多捞点好处是一点。 景月这个女人太过危险，如果真让他们掌控了草原，说不定会是下一个北蛮。 在犹豫半天后，景月的脸色冷了下来，没了刚来时候的游刃有余。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第227章 异域景月的风情 在她的印象中，凌渊绝不是贪恋女色之辈，否则的话，灵州王府的后院中，至今不会只有卢佳这一位没过门的王妃。 凌渊顺势放开了景月，笑着说道：“那今晚本王就在大帐中等你。” 景月默默走了出去，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她曾梦想自己会嫁给一个能带领大月重回草原霸主的英雄。 跟她而来的侍女见她有些落寞，连忙上前将她搀着。 “走，回去！”景月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杨二虎与卢兴洲一直在营帐外，见到景月出来，杨二虎打趣道：“殿下还是常人啊！” 卢兴洲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第一次都很快！” 卢兴洲冷哼道：“你编排殿下，就不怕军法的。” “嘿嘿，大家都是男人。” 只是卢兴洲心中有个疑惑，他不相信凌渊会真的与景月在这么短时间发生过什么。 “杨二虎，看来有段时间没让你跟本王陪练了。” 凌渊也走了出来，刚好听到杨二虎的话，顿时吓得杨二虎连连告退。 “殿下，末将军中还有点军务，还是先行去处理。” 杨二虎走后，卢兴洲却并未离去，刚刚就景月出来的样子确实有些异常。 “殿下！” 凌渊打断道：“你觉得景月如何？” “她很危险，这个女人一直在窥伺我大璃学识，不简单。” 凌渊点头表示认同，道：“所以大月我们还是要扶持的，但大月的战马目前我们用不上，不过，可以用来贩卖到内地去。” “殿下是想要大月归附？”卢兴洲问道。 “不错，一个听话的大月总归比两个不听话的鲜卑和北蛮强得多。” “但大月景浩南的野心并不小啊！”卢兴洲不解道。 “一个没儿子的当权者，我们若是控制了他的女儿，他能野心到哪儿去。” 卢兴洲了然，平静的开口道：“殿下是想要与大月联姻？” 凌渊没有否认，身为皇家子嗣，联姻是必然的，这种稳固权力的方式最为直接，也最为有效。 这一点，卢兴洲也能想明白，凌渊是要做大事的人，他的后宫之中，绝不可能只有卢佳一人。 只是他心中膈应的，是凌渊第一个女人是景月，而不是王妃卢佳。 凌渊赫然是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他之所以说要与大月联姻，也有敲打敲打卢家的意思。 卢兴洲作为卢家未来的掌权人，总归是要有点忌惮之心的。 “好了，你去将铁山和哲里找来。” “是！” 既然要帮大月，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铁山与阿图尔的矛盾一直都在。 当初答应了铁山，这次就是要将承诺给兑现了。 不多时，铁山与哲里很快到了凌渊营中，卢兴洲也留了下来。 没了杨凤清在身边，卢兴洲会承担一部分他的事，帮着参谋军事。 “哲里，你觉得北蛮人与鲜卑人会合模吗？” 哲里不善言辞，但他为人通透，对北蛮的了解在凌渊军中无人能出其右。 “图真不是笨蛋，杜玉腾一定会说动他去合谋鲜卑的。” “诺度不是去了鲜卑吗？以你对鲜卑王的了解，他们会成吗？” “殿下，草原上有个祖训，大家都是长生天的子民，若是有外族入侵，他们会一致对外。” “这么说，鲜卑人一定会与北蛮人合谋的！”卢兴洲说道。 “是的，北蛮骑兵在此次南下吃了大亏，而我们又北上，我们如今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哲里已经习惯了在大璃的生活，他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的大璃血，如今也没那么排斥了。 “好，铁山、哲里，你二人带领本部兵马，明日一早进入大月军中。” “是，殿下！” “卢兴洲，告诉杨二虎，让他从侧后方迂回过去，在鲜卑人的营地前走走。” “是，殿下。” 铁山与哲里的陌刀军有两万，进入大月军中，也能有效的监视景浩南的行动。 在这种时刻面前，景浩南这种人是不太可信的。 草原上的天色黑的要比大璃晚一些，若是到了冬天则会反过来。 在营中纠结了半天的景月，最终还是在侍女的伺候下，进行了一番沐浴更衣。 打扮过后的她更加明艳动人，身材极好的她，换上一身紫色的长裙。 这条紫色长裙是她托了很多关系，从京城中最好的铺子里定制的。 异域风情，紫色长裙，每一样都足够动人心魄。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景月到了凌渊的大帐前，守卫见到她后，并未阻拦她。 但她在营帐的大门前站了良久，身边侍女提醒下，她才回过神来。 眼中似乎有一丝丝的不甘，但更多的是忐忑。 营帐中，凌渊还在看着一本奏报，杨凤清虽然人在武安县，但每日都会将灵州、流州两地的军务政务呈报上来。 “是想要本王出兵，还是作壁上观，景月姑娘可要想好了。” 凌渊不是圣人，从来也不会刻意压抑自己的欲望，景月这种女人，天生对男人有一种诱惑。 在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听说在云州的老九，来了没一个月，就已经纳了三个云州大族的女子入王府。 景月很紧张，但最终还是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营帐内除了凌渊外，没有其他人在，比她见到过的那些大人物的寝帐要简单得多。 凌渊坐在书案前，抬头看了一眼景月，并没有说话。 景月忍不住的搓着自己的裙角，俏脸早已通红，胸口起伏不断，她想要压下内心的慌张，可适得其反，反而跳得越来越厉害了。 豁出去了，只要能为了大月，为了父亲的计划，赔上自己也无妨。 “景月姑娘，床榻就在那边，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本王动手啊？” “你！” 景月羞红的脸更是如同滴血，凌渊说的动手是什么意思？ 是要自己宽衣解带吗？ 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带着愤愤的埋怨，景月最终还是自己坐在了床边，可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这个槛。 第228章 意气风发的鲜卑铁卫 “你若是不愿意，可以此刻就回去。” 景月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与凌渊合谋也是最好的选择，比起鲜卑王来，灵州王府要更强大。 心中虽有怨愤，可还是坐在床榻之上，双手颤颤巍巍的解着腰间的丝带。 凌渊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看似豪放，实则有着大璃女子的矜持。 与大月联姻最好不过，而景月是最合适的人选，凌渊不排斥这种人。 就在景月还在慢吞吞犹豫的时候，凌渊出现在眼前。 随后灯烛熄灭，又是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天天还不亮，景月已经离开了大营，凌渊答应她今日会出兵。 消息传到景浩南的这里，他顿时大喜，有了灵州王府的黑甲骑支援，他就有了与鲜卑王和北蛮人掰掰手腕的实力。 只是景月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昨夜她彻夜未归，景浩南也没深问。 在他这种人眼里，女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政治资源，只要能稳固他的地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若真的景月能傍上凌渊，对他来说，绝对是一大臂助。 “父亲，铁山与哲里两位将军来了，灵州王让他们驻扎在我们军中。” “好，我这就去迎接他们。” 铁山认识景浩南，两人在灵州没少打过交道，此次相见，两人也是寒暄了几句。 哲里倒是第一次见到景浩南，此前只是在王庭的时候听到过。 “有两位将军相助，本相就有信心了。” “景相，我们殿下说了，此次必然会拿下王庭的。” 铁山说话说了一半，虽说是拿下王庭，但没说是帮他们大月拿下。 不过，在此时的景浩南心中，已经没注意那么多了。 果不其然，在铁山进入大月营中后，北蛮与鲜卑合谋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两大曾经草原上的霸主，联合在一起后，开始对大月和凌渊的大璃军动手。 杜玉腾打探过凌渊的虚实，方圆一百里内，他并未发现神机营的踪迹。 只要神机营不在，哪怕他黑甲骑兵再厉害，用人数去堆，也能占到便宜。 这次可是守护家园之战，北蛮人也好，鲜卑人也好，都会拼命的。 凌渊四万多玄骑兵，经历过几次大战后，已经越发的厉害，在草原上劫掠了这么多日，每个人脸上都足够的自信。 这其中不乏一些老兵，他们从北安县就跟着凌渊，一仗仗打下来，有的已经升了官。 玄骑兵所带来的荣誉和骄傲，是他们从未有过的。 大璃人也能驰骋在草原，也能去劫掠草原人，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敢想的。 凌渊率大军出现在王庭附近，不用后勤补给的他们，只需要准备战马的草料。 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草场，尤其是王庭附近，水草更是丰富。 这也是他们速度快的原因所在，走到哪吃在哪儿。 “殿下，杨二虎已经在鲜卑王大营附近，鲜卑王派了铁卫出来追击。” “鲜卑铁卫！” 在草原上，鲜卑王的亲卫便是鲜卑铁卫，是按照北蛮金帐骑兵的模子打造的。 只是鲜卑铁卫的资源要差一些，人数也不如金帐骑兵多。 但实力是在青甲骑之上的，大约有三万人左右，是鲜卑王的宝贝疙瘩。 没想到杨二虎竟然将这支铁卫给勾引了出来。 “传令给杨二虎，让他试试鲜卑铁卫，切记不要恋战。” “是！” 鲜卑王想要证明自己的铁卫不输任何骑兵，在知道他周围只有不到一万黑甲骑兵后，当即决定去会会他们。 老子三万人，还是鲜卑最强的骑兵，还吃不消不到一万大璃人。 这说出去不是个笑话吗？ 鲜卑王亲自督战，诺度也跟在身边，鲜卑与北蛮合谋后，诺度被鲜卑王保了下来。 杜玉腾原本是希望将诺度带回去的，但诺度知道回去是死，将自己所掌握的大部分财富献给了鲜卑王。 “诺度，听说金帐骑兵就是在他们手中吃的亏，本王看，也没那么厉害嘛！” “大王，说不定是金帐骑兵不行呢！哈哈！” “金帐骑兵也就是吹的厉害，这两年阿图尔都不打仗，估计废了。” 鲜卑的一众将领嘲笑着，在他们眼中玄骑兵不过如此，只有诺度一直没说话。 他与阿纳姆南下的时候，起先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想法，可最终的结果到如今都历历在目。 但他没提醒鲜卑王，而是顺着他的说道：“鲜卑铁卫，足够可以应付天下所有的骑兵。” “哈哈，诺度，比起金帐骑兵如何？”鲜卑王爽朗道。 “伯仲之间，若没有阿图尔，金帐骑兵不是您的对手。”诺度恭维道。 “好，今日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下鲜卑铁卫的战力。” 三万鲜卑铁卫大摇大摆的在草原上摆开了架势，丝毫没有将杨二虎的一万玄骑兵放在眼中。 “儿郎们，拿下他们的人头。” “诺！” 杨二虎回首望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长枪一指，身后的一万玄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一万对三万，杨二虎不退反进，这便是玄骑兵的底气。 鲜卑铁卫的装备在草原上不算差的，甚至是算很好的，历代鲜卑王是下过力气的。 平日里鲜卑铁卫与金帐骑兵一样，是不会离开鲜卑王身边的。 只要掌握了这三万铁卫，其他人就不敢对鲜卑王位有反心。 双方的战马嘶鸣，在草原上与曾经的草原霸主进行骑战，还是兵力三倍之多的情况下。 鲜卑王无论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会败。 “诺度，你说本王的铁卫需要多久冲垮他们的阵型？” “铁卫无敌，撑不了三个冲锋。” “哈哈，诺度，若是本王夺回了草原，一定给你个王爷做做。” “那就先多谢大王了。” 从冲锋阵型上看，玄骑兵的更有章法，鲜卑铁卫还是那种草原上的习惯战法。 双方的冲锋让整个天地都在震动，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撞击在一起。 玄骑兵突然将腰间挂着的短弩拿了出来，对着前方的鲜卑铁卫一阵发射。 这种短弩发射的弩箭十分强劲，曾让金帐骑兵吃过大亏。 第229章 两大草原谋士的正面对决 万人齐射，每个短弩之上有十根箭，迎头冲锋来的鲜卑铁卫遭遇重创。 成片的鲜卑铁卫跌落下马，被身后的自己人给踩死，随后短弩收回，清一色全部换成了长刀。 作为大唐最出名的玄甲军，每次都是以少胜多，而且打的都是精锐。 在兵器盔甲都领先了将近百年的情况下，玄骑兵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在完成战马的换代后，玄骑兵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刚刚还在吹着牛，想着鲜卑铁卫能带来胜利的鲜卑王，已经双目圆瞪。 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三万鲜卑铁卫仅仅一个照面，就死了几千人。 紧接着是玄骑兵的冲阵，以杨二虎为阵头，犹如一根长矛，直接凿穿了鲜卑铁卫的中军。 “快，吹号角！” 鲜卑王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吹响求援的号角，大营中的鲜卑骑兵们速速出营。 杨二虎并不恋战，在凿穿鲜卑铁卫的阵型后，立马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鲜卑铁卫的尸体。 鲜卑王的脸色十分难看，手里握着马鞭，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铁卫死去，心中悲愤正无处宣泄。 自己引以为傲的鲜卑铁卫，三万人打不过人家一万人，仅仅一个照面，死了三四千人。 诺度在一旁不敢说话，鲜卑铁卫统领骑马跑了过来，翻身下马后单膝跪地。 “大王，末将无能，那黑甲骑兵甚是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铁卫统领是他的侄子，鲜卑王很看重他，他看得出来玄骑兵的厉害。 因此，也没有怪罪他，只是压着怒意说道：“起来吧！” “大王，这黑甲骑兵比金帐骑兵还要恐怖，我们与那金帐骑兵尚能一战，但面对他们，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是从兵器锋利还是盔甲的厚实，亦或者是战法的运用，鲜卑铁卫落入全面下风。 鲜卑王终于明白为何杜玉腾与阿图尔说到大璃黑甲骑兵的时候，会满眼的忌惮。 不惜放下两族数百年的仇恨，也要联合起来，将大璃人赶出草原。 “撤！” 临走之时，鲜卑王深深的看了诺度一眼，仅仅是这一眼，让诺度感受到了杀意。 杜玉腾此时也赶了过来，杨二虎游弋在鲜卑军营附近他是知道的。 杨二虎不会攻打鲜卑大营，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鲜卑王却先动手，而且还是在轻敌的情况下，导致鲜卑铁卫遭遇重创。 三万人死了三四千，这比他们过去几十年死的都多。 鲜卑王一言不发坐在白虎椅上，眼神已经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 一众鲜卑将领都不敢说话，杜玉腾走了进来，自从双方合谋后，他们的军营相距并不远。 “大王，那黑甲骑兵我们也在他们身上吃过大亏，大璃这样的骑兵，共有四五万之多，如今都在王庭附近。” “这么多？不是说大璃国势衰退，他们哪里来的银子弄这些？” “那灵州王是明景帝十三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流州起势，风头十分强劲。” “杜大人，若是真如你所言，那这个皇子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任大璃皇帝？” 这是草原上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上一个大璃如此强势的，还是百年前的大璃武宗。 但也没有黑甲骑兵带来的震撼强烈，大璃武宗也只是进攻了流州外围的一些区域。 莫说打到王庭，就是稍微大点的部落，他们都没能攻破。 当今这个皇子，可是沿途劫掠了十几个大小部落的，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来王庭。 如果真是他做了大璃皇帝，对草原上的人来说，绝对是末日。 在先前鲜卑王对杜玉腾如此推崇凌渊还有些嗤之以鼻，一战下来，他已经生出了恐惧。 对方这才一万人，真要是来的五万人，只怕自己老营都得被人给端了。 “灵州王麾下有两大杀器，其中之一是你今日所见的黑甲骑兵，另外一个则是神机营。” “神机营？那是何物？” “这等神器，绝非人力所能达到，黑甲骑兵虽然厉害，我们联合起来还能抵抗一番。” “但若是神机营在，今日，大王的大营将鸡犬不留。” 杜玉腾见识过五百门神机营大炮同时轰炸的场面，三十多万北蛮军被炸的抱头鼠窜。 都没发现敌人在哪，自己这边已经是死伤一片。 “杜大人，那神机营如今在何方？” 杜玉腾无奈摇头，说道：“这支军队颇为神秘，领军的大将是流州州牧的儿子，我们的探子根本打探不到，犹如神兵般随时能出现。” 鲜卑王后背发凉，在草原上他这么多年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对付北蛮人，没想到大璃发展居然如此厉害。 “大王，我们草原上再怎么争斗，都是长生天的子民，可灵州王来草原，那可是要灭族的。” “你是说他此次来草原，是为了灭族？” “恩！”杜玉腾点点头继续道：“他想要永绝后患，将草原的威胁解决掉，他才能腾出手来解决大璃国内的事。” “不仅灵州王，大璃真州王的骑兵也已经快要到了，大王，北蛮所有的骑兵都在王庭附近，我们也希望鲜卑也不要保留。” “来人，持本王王令，去将留守的骑兵全部调过来。” “是！” “北蛮那边打算怎么来打这一战？” 鲜卑王很明显已经被杜玉腾说动，一旁的高福给了好几个眼色他都视若无睹。 不得已只能站出来说道：“大王，我们还是再思虑思虑的好。” 杜玉腾正色道：“高大人，你也是大璃人，你应该清楚大璃出这么一位皇子，对草原意味着什么。” “杜国师，我们虽然败了一场，那也是料敌不够，还没有要到全民动员的地步吧？” 高福怀疑杜玉腾的用心，鲜卑不比北蛮，鲜卑的人口要少很多。 就算全部动员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青壮。 若是这二三十万青壮都折在这里，鲜卑就真的有了灭族之祸。 这一战不论打赢还是打输，对鲜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杜玉腾用心之毒，高福看得透彻，他不想鲜卑王拿鲜卑未来做陪葬。 第230章 那就请相爷多帮着点铁山哲里 两人互不相让，已经开始在鲜卑王面前争论起来，高福据理力争，杜玉腾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但高福毕竟是鲜卑王的人，鲜卑王说道：“杜大人，你且先回去。” 杜玉腾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离开了鲜卑王帐，鲜卑王第一次见到高福如此失态。 “大王，这杜玉腾狼子野心，就是想拿我们鲜卑来对抗大璃，一旦获胜，他们北蛮会毫不犹豫的吞掉我们。” “要是一旦败了，大璃也会因此记恨我们，与我们不死不休。” 高福一直不太主张与北蛮人合谋，杜玉腾答应的东西也并未兑现，很明显在拿鲜卑人当傻子玩。 鲜卑王可以不明白，他作为谋士不能不帮鲜卑王分忧。 “高福，你今日也见到了，那黑甲骑兵甚是厉害。” 鲜卑王此战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忧心忡忡，黑甲骑兵冲阵的画面还在历历在目。 “臣看到了，北蛮骑兵不是对手，正因为大璃厉害，我们更不应该此时与北蛮合兵。” “这话怎么说？” “杜玉腾这么着急来找我们，无非就是北蛮人扛不住，一旦他们丢失王庭损失惨重，不用大璃出手，光是草原上的人都能将他们给碾碎。” “他找我们，无非就是我们的实力是草原上除他们之外最强的，想要借大璃人的手也来削弱削弱我们。” 鲜卑王沉下心来细细想着高福的话，杜玉腾果然是狼子野心。 只是，盟约已经签订，想要反悔的话，鲜卑王也不好开口。 “大王，他们隐瞒大璃人的实力，导致我们鲜卑铁卫受损，这就是理由。” 鲜卑王轻轻点头，在得失面前，他更多的还是要考虑鲜卑自己的利益。 “那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你去大璃的事，尽快去。” “是！” 杨二虎此时已经回到大营之中，将自己与鲜卑铁卫遭遇的事说了一遍。 “殿下，鲜卑王此人志大才疏，一心想要重夺鲜卑人的荣耀。” “卢兴洲，你去一趟大月的营中，请景浩南来一趟。” “是！” “杨二虎，鲜卑人吃过亏后应该不会再与你争斗，你带人去扫一下他们的粮道。” “是！” 鲜卑铁卫出来迎战是凌渊没想到的，金帐骑兵战败的消息不是秘密，草原上能比金帐骑兵厉害的根本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震慑下鲜卑王，让他们不敢再有大动作。 不多时的功夫，景浩南来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景月却没来，不知道是不是不愿再见到自己。 景浩南这是第一次见到凌渊本人，上次在灵州的时候，与他打交道多的是杨二虎。 早就知道灵州王凌渊年纪不大，但做事却十分老道，武功更是独步天下。 如今一见，景浩南也是忍不住的点头。 若是大月有这样一位人物，何愁国仇不能报，草原不能称霸。 “景相，请坐吧！” 凌渊出声打断了景浩南，被一个中年男人盯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王爷，我们大月绝对是与灵州王府和睦的，只要王爷愿意，我们可结为永世盟友。” 景浩南这老狐狸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咚咚响，灵州王府兵力雄厚，就想要结盟。 若灵州王府与灵州林业成一样，只怕景浩南早就对灵州下手了。 这都是人之常情，位置不同，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我们不正在结盟吗？景相爷，既然结盟，不如你将景月姑娘派过来，跟在本王身边，这样本王对草原也能多有了解。” 质子是常态，尤其是弱势方与强势方结盟的时候，都会派重要人物去作为质子。 景浩南也没往其他方面想，景月跟在凌渊身边他是乐见其成的。 自己女儿的样貌能力绝不输大璃人，弄不好还能弄个王妃做做。 “如此甚好，等回去之后，本相就让她过来。” “景相，先前鲜卑铁卫与我们大战一场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鲜卑人与北蛮人合谋已经是板上钉钉，本王想问问，景相打算怎么应对？” 凌渊是在支援大月，因此从明面上，主动权在景浩南手中。 景浩南却反问道：“王爷用兵如神，还请王爷赐教。” “王庭里面还有多少东西？景相可知道？” 王庭内部的事，暗影台的人打探并不是很多，大月的暗探不同，王庭中有不少他们的人。 “战马估计有二十万匹，这些年我们与大璃上交的岁贡，大部分也都在王庭中。” “这么说，我们守着的是一座宝库！” 凌渊两眼冒光，财富太不会嫌少，哪怕有系统的支持，如今的大璃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光是一个推行科举之前的各地办学，都需要花费天价的银子。 “王爷，以我们目前两家的实力，如果出其不意，直接拿下王庭的话，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你与鲜卑人关系如何？”凌渊继续问道。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王爷是想策反鲜卑？” 凌渊点头道：“想要让草原太平，必须要将北蛮人彻底从草原上清理出去，光靠我们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鲜卑王此人不喜欢大璃，而且是十分排斥，他的奴营中，都是买来的大璃奴隶。” 其实不止是鲜卑，北蛮、大月都会购买从大璃买来的奴隶。 不同的是，北蛮更多的是劫掠，尤其是女子，大璃的女子肌肤如水，也比草原上女人润得多。 更有甚者，听闻有草原上的部落，还喜欢吃大璃的女人和小孩。 “那景相意思是将鲜卑一起灭了？”凌渊凝声问道。 景浩南的野心太重，刚刚这番话明显让凌渊有了不满，灭了北蛮与鲜卑，岂不是你大月一家独大了。 “王爷，本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大月可以不要草原与王庭的。” “相爷，推门见山的说，本王没有心思管草原上的事，只有一个目的，草原上不能有对我大璃不利的人存在，尤其是流州、灵州方向。” “这一点王爷放心，灭了北蛮与鲜卑后，本相可以保证，大璃北境一片祥和。” 似乎是预见了未来，自己凭借重回草原的功绩，成为新一任的大璃之主。 “好，那就有请相爷多多支持铁山与哲里。” 第231章 忘本的人谈合作? 满心欢喜的景浩南脸色瞬间僵住了，凌渊继续说道：“本王有意让哲里与铁山在草原，希望景相爷多多支持。” “王爷，本相没记错的话，他们也是北蛮人吧！” “不错，他们是北蛮出身，不过，如今是我灵州王府的人。” “就不怕他们生出异心？” 凌渊当然不会只安排铁山与哲里在草原，他这样说，其实也是在试探下景浩南。 草原对大璃的威胁太大，大璃的军队肯定是无法驻扎在这里的，这地方太冷了。 对草原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让他们各自为战，不断的自我消耗。 铁山能保证他现在的忠诚，但没办法保证他一直忠诚。 哲里更是如此，他比铁山的心思更多，难免不会有贪恋。 大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与景月有过交集后，景浩南的态度就很关键。 如果景浩南还放不下他的野心，凌渊不会介意让大月换人的。 如今的大璃灵州王府绝对有这个底气，大月的很大一部分贸易都是与大璃在做。 打仗，有时候打的不仅仅是兵力装备，还要打经济，掐断与大月的贸易，他们就会遭受重创，甚至是崩盘。 “异心？你觉得本王会怕人家有异心？” 凌渊言语中带着杀意，让景浩南心中一颤，这是在点自己呢。 “王爷，景月这丫头，从小就对大璃很感兴趣，梦想嫁一个大璃人，我想替她求一份姻缘，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景月是他的独生女，从小就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从未想过要嫁人。 从进来后，景浩南一直都没提过要联姻的事，景月昨天回去后，已经让侍女隐晦的说过凌渊的意思。 “联姻？本王可是有王妃的，想要入王府的话，只怕位份会低一些。” 景浩南有些不悦，他景浩南的女儿，好歹也是金枝玉叶，放在大璃，绝不会比公主差多少。 入王府还不能做王妃，景浩南有些不能接受。 “景相爷，本王需要的东西你应该能明白，草原上的资源，也只会给与本王亲近的人。” “王爷，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景浩南起身刚要离开，有守卫进来禀报。 “殿下，鲜卑特使高福求见。” “让他进来吧！” 景浩南眉头微皱，出去的时候，正好与高福擦肩而过，两人虽然不认识，但从服饰上能看出来。 “外臣高福，拜见灵州王！” 高福神色冰冷，从死奴营里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忘记怎么笑了。 “你是大璃人？”凌渊故意问道。 “不，外臣是鲜卑人，此番前来，是想与王爷谈谈合作。” 高福不允许别人说他是大璃人，似乎那是一种耻辱，在鲜卑说过的人，已经全被他折磨死了。 “哼，那你说说，想谈什么？” 凌渊对高福的第一感觉不太好，这个人眼神中太过阴狠，如同一头饿狼。 “为王爷灭北蛮！” “没北蛮？你们不是盟友吗？” “比起做盟友，我们更希望北邙消失在草原上。” “你说话倒是很直接，但本王从未想过要灭北蛮。” 高福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王爷，竟然会如此难对付，大璃与北蛮的仇恨，面对这样的机会，他似乎都不为所动。 “王爷，鲜卑还有将近二十万骑兵，只要我们合作，绝对能灭了北蛮，荡平整个草原，我鲜卑愿与大璃永结盟约，绝不会南下！” “哼，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外臣知道王爷手中有一支极厉害的骑兵，但人数不超过五万，且不说我鲜卑的二十万骑兵，整个草原上，北蛮能骑上战马的人不下百万。” “那又如何？” “他们都在来王庭的路上，一旦全部抵达王庭，就算王爷那五万黑甲骑兵再厉害，只怕想要脱身也不容易吧。” 高福见凌渊不语，接着说道：“外臣知道真州已经出兵，恕我直言，除了王爷的黑甲骑兵，其他大璃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凌渊很好奇高福的身份，这种厉害角色在大璃不可能籍籍无名，就跟杜玉腾一样，他在京城中也是留下过名号的。 他说的这些问题，凌渊都知道，从各地征调来的北蛮人已经再陆陆续续的靠近王庭。 在北蛮人心中，王庭是神圣的，是长生天在凡间的圣地。 只不过这次凌渊先将王庭以南靠近的一些部落全部劫掠了一遍，这才导致他们来援的速度会慢不少。 北蛮统治草原这么多年，饭量大是制约他们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他们又没有过多的粮食来源。 光靠其他几个势力的岁贡，他们想要暴增人口是不太现实的。 数百年的底蕴积累下来，百万骑兵还是有的，这也是凌渊要肃清北境的原因所在。 只是，单凭他自己的五万玄骑兵，确实很难应对百万人。 玄骑兵是厉害，但不是神，五比一玄骑兵能赢，十比一也能应付，最多伤亡大点。 但真到了二十比一，玄骑兵也会被击溃。 “王爷，鲜卑二十万骑兵，绝不会比北蛮人差。” “你说的的确够诱惑，可惜了。” 高福疑惑道：“可惜什么？” “可惜本王从来不喜欢跟忘本的人合作，来人送客。” “王爷就不怕我们与北蛮人围攻你们吗？大月那十万人能护得住吗？” 高福不死心，依旧在试图劝说，他想要覆灭北蛮，将鲜卑推到草原霸主的地位上。 但凌渊不为所动，任由守卫将高福给带了出去。 与鲜卑人合作，确实能省不少力，但凌渊对鲜卑和北蛮的态度是一样的。 无论是他们谁在草原上，都无法让大璃安心。 高福这个人有点智谋，可他还是小瞧了凌渊的底气。 见他的意图，不过是想要给景浩南看看，若不是景浩南在，他根本不会见高福。 这种反复无常的种族，与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景浩南在离开营帐后，心中一直在嘀咕，虽然他想要争取王妃的妃位，但如今鲜卑人也来了。 论实力，他们是不如鲜卑人的。 “来人，去把景月找来。” 第232章 景月的命运 景月自从昨天回来后，突然间开始深入简出，连景浩南都没能见到她。 过了很大一会儿，景月才进入营帐中，看上去脸色有些难看。 “你这是怎么了？”景浩南关心道。 “我没事！” 景浩南挥挥手让众人退了出去，才开口道：“灵州王府想要你去跟在他身边。” 景月对凌渊说不上敌视，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本以为昨夜过后，他们不会再有往来，没想到竟会要求自己过去他身边。 “他答应会为我们提供帮助。” “父亲，他是来草原上搅局的，我们拿不下整个草原的。”景月苦涩道。 “为父知道，但我们还有选择吗？” 景浩南惨笑，他如何不知道凌渊的意图，草原越乱，大璃越安全。 大月在夹缝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大璃大乱的机会，却又出了这么一位皇子。 黑甲骑兵的厉害让景浩南也很无力，以大月目前的兵力，凌渊只要想，不出一个月，大月就会被灭国。 “所以，父亲是想拿女儿来换大月的未来，对吗？” 景月言语中有些凄凉，这是古代女子的命运，没得选择。 景浩南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做不了正妃，大璃的未来皇后，不能是外族。” “呵呵！” 这一刻景月有些心累，她为大月奔波了这么多年，企图利用自己的能力来改变，可最终还是要搭上自己。 “景月，你是为父的女儿，你没得选择，我们不该来趟这一趟浑水。” “我知道了，父亲，还有事吗？” 景浩南摇头，景月落寞的走到门口，停下来说了一句。 “明日，我会去的。” 景浩南松了一口气，只要景月答应，他与灵州王府的关系越来越牢靠。 而在此时的王庭中，图真坐在那张他梦寐以求的王座上，可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 底下站着的杜玉腾刚刚说完去鲜卑的事，让图真很愤怒。 “我早就说过，鲜卑人就是白眼狼，我们就应该直接灭了他们。” “大汗，我们的大军已经靠了过来，不出十天，将有百万骑兵汇聚王庭。” “要不然，我们先跟他们打一场，将鲜卑人打了，再跟大璃与大月人决战。” 百万骑兵，北蛮的底蕴还是有的，图真在进入王庭后拿到了大汗令，这是可以号令整个北蛮的。 一般情况下是有两块，一块是大汗随身携带，只是后来阿纳姆被抓了。 被放在长生殿的第二块令牌便可以发挥作用。 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才让各地的援军来王庭。 要知道在北蛮，私自率军来王庭那可是死罪，是要被灭族的。 杜玉腾上前一步说道：“大汗，臣倒是觉得，大璃不一定与鲜卑人能谈妥。” “哦？” “鲜卑人反复无常，大璃人不会放一头饿狼在身边的。” “说说你的意思！” “短时间内大璃人与大月人合谋后，想要攻破王庭还是有难度的，除非，神机营或者真州的军队过来。” “我们都很清楚，真州王不可能会来王庭，神机营也没有出现。” “臣敢断言，大璃人不会打王庭，起码暂时不会打。” 杜玉腾每天都在分析战况，包括高福去灵州王那边出使，他都是一清二楚。 如果是鲜卑王子过去，或许还有点机会。 但派个高福过去，凌渊绝对不会相信他。 “杜国师，你的意思我们有把握将灵州王府和真州王府的兵马都留在草原上？” “恩！”杜玉腾点头，他的眼神很坚定，一次次的失败并未打消他的斗志。 “他们只有五万人不到，既然五倍我们打不赢，那就十倍，十倍打不赢，咱们就二十倍。” “按照众位所说，我们是要对鲜卑人先下手，将鲜卑人赶走或者彻底打残。” “那大璃人就会看着？”丰允问道。 “他们巴不得我们灭了鲜卑人，草原上的敌人越少，他们越是乐意看到。” “你这是在冒险！若是丢了王庭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王庭对北蛮人太重要，包括丰允在内的北蛮贵族们担心出事。 “他们不会！”杜玉腾很坚定。 杜玉腾在赌凌渊的目的，大璃毕竟是王庭附近兵力最少的一方，只有乱起来，他们才会有利可图。 可惜，他没算到凌渊身上有系统，系统中有他存放的神机营大炮和火铳。 只是他一直没有领取出来，这次北上的玄骑兵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经过神机营培训的。 神机营之所以没有出现，主要还是运输的过程太漫长。 杜玉腾派了那么多的探子，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因此，凌渊并不是不打王庭，而是在等最近一次的神机营大炮兑换。 加上仓库中存储的，已经有了四十门，以王庭的防御，防备防备骑兵倒还可以，真要被神机营大炮轰上几轮，根本扛不住。 在将最后的十门大炮兑换出来后，凌渊将所有的四十门神机营大炮放在了大营的仓库中。 以目前大营与王庭的距离，只要前进五百步，王庭就在射程范围之内。 卢兴洲震惊的看着四十门神机营大炮，殿下居然将这东西弄来了王庭。 而他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旁边的杨二虎同样是一脸惊骇。 不过，他稍微好一些，殿下的神迹他多少有点习惯了。 “四十门炮，卢兴洲你去神机营待过几天，应该知道怎么用。” “末将清楚。” “二虎，明日一早，你让人将我们与鲜卑人合谋的消息放出去。” “是！” “兴洲，你秘密传信给铁山、哲里，让景浩南配合我们，只要神机营大炮一响，就是我们对王庭发动进攻的时候。” “末将领命！” 回到鲜卑王帐中的高福单膝跪地，鲜卑王有些余怒未消。 “该死的大璃人，他们真是这么说的吗？” “大王，那灵州王还说，鲜卑迟早会被灭，不是北蛮人就是他们，让我们好自为之。” “砰！” 装着奶酒的碗被鲜卑王给砸飞了出去，厉声道：“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加快速度，尽快赶来王庭。” 第233章 不能再被抓一个大汗吧? 这次，高福不再劝说，他在凌渊那里被他们耍了，心中的愤恨到了极致。 鲜卑骑兵总共还有三十万不到，在草原上绝对是一股大势力。 与北蛮人合谋也不太可能，只要高福去灵州王那里出使的消息透露出来，他们之间的盟约就已经没了。 这一战迟早要打，王庭不管换了谁做主人，都不会放过鲜卑。 与其这样，不如搏一搏。 大战一触即发，北蛮人想要先弄鲜卑人，鲜卑人想要搏一下。 大月与大璃想要打王庭，将王庭里的财宝弄到手。 神机营大炮趁着夜色已经秘密出了大营，由玄骑兵护送，前推了五百步。 随后，整个大璃军营也向前移动了五百里。 这点动静倒没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甚至连景浩南都没感觉到什么。 直到消息传过去，让他们等炮声响起进攻王庭，景浩南满眼的惊骇。 “他们什么时候把神机营大炮运来的？” 铁山与哲里也是不解，只是，他们更愿意相信凌渊。 “景相，殿下的话我们已经带到了，等到炮声一响，我们王庭西面。” “殿下还说了，只要攻入王庭，所得到的财富，都可以据为己有。” 一座北蛮王庭延续了数百年，所积累的财富可不是小数目。 每一任的北蛮大汗对下面的部落都很压榨，每年都上交牛羊和战马。 整个草原上最好的战马，一定是在王庭内。 “好，两位将军放心，我们大月骑兵绝不后退。的”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景浩南心中还在嘀咕，神机营大炮他是见过的，打灵州城的时候，他远远的见识过神机营大炮的威力。 那东西很笨重，从大璃到王庭少说上千里地，想要弄到王庭来，得多少人力战马才行。 但人家不仅弄来了，而且还是毫无声息的。 这要是出现在大月，想想都十分可怕，只是他还不清楚有多少神机营大炮。 夜里北蛮人是不打仗的，他们视力不太好，鲜卑人也是如此。 凌渊也没有着急进攻，他要等北蛮人对鲜卑人动手。 翌日一早，消息在开始在北蛮王庭中出现，说是鲜卑人已经投靠了大璃人。 这让一众北蛮的将领们十分愤怒，当即找到了图真，咆哮着要将鲜卑人赶尽杀绝。 图真顺水推舟，他听过杜玉腾的分析后，也断定凌渊不会着急进攻他们。 而且，他在王庭中安置了不少守军，骑战可能打不过黑甲骑兵。 但守住王庭不让他们攻进来，还是有把握的。 丰允这次作为先锋，与阿图尔一起，在天亮之后就对鲜卑人发动了攻势。 这种出尔反尔的盟友，陛下要给他们最严厉的惩罚。 鲜卑人也早有准备，剩下的鲜卑铁卫守在第一线，直接与北蛮的青甲骑兵大战在一起。 双方这次是死战，鲜卑王身先士卒，用的一柄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风。 阿图尔对鲜卑王，两人从未交过手，倒是让阿图尔顿感意外。 鲜卑王的武功不弱，相比起阿图尔来，两人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大王，我们先撤，等大军到了再与他们战。” “好，传令下去，后撤十里！” 鲜卑从部落调集的援军还没到，北蛮骑兵源源不断，再死拼下去结果不会太好。 阿图尔挡住鲜卑王，不想让他逃走。 “阿图尔，号称草原第一，本王看也不过如此，竟能败给大璃的小儿。” “老东西，今天你必死。” “哼，你战意破碎，你以为本王还会怕你不成吗？” 阿图尔长枪递出，脸色带着怒火，战意破损与大璃人说的心境受损差不多。 像他这种号称无敌的高手，一旦无敌的心境破了，他便不会有那么巅峰的战意。 “你放心，你打不过的小儿，本王哪天将他的脑袋放在你的坟头。” “死来！” 阿图尔被激怒后，手中长枪变得更快，高家枪法被他用得炉火纯青。 他的攻势虽然犀利，但却无法压制住鲜卑王，明明他的实力并不如自己。 一些旁人绝不会知道的破绽，鲜卑王都能应对得游刃有余。 甚至几次都被他抓到弱点，差点被鲜卑王所伤。 “你的枪法不过如此，难怪败给那小子。” “你怎会知道我枪法破绽所在？” 阿图尔停下手后，冷眼看着鲜卑王，明明最后一个知道高家枪法的人都已经被他杀了。 “你以为杀了教你枪法的师父，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猛然间，阿图尔似乎明白了过来，冷冷的开口道：“是高福？” “阿图尔，你在草原第一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今日，本王暂且饶你一命。” 鲜卑王调转马头，带着鲜卑骑兵朝着后方撤去。 阿图尔罕见的没有追击，丰允连忙上前，问道：“阿图尔，为何不追？” “追，来人，传令下去，不要放跑任何一个鲜卑人。” “是！” 丰允不懂发生了什么，阿图尔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很少看见他会如此生气。 就在他们追击出去的时候，王庭西边突然传来震天的声响。 阿图尔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吼道：“回援！快，回援。” 神机营大炮的声音，他在岩峰山的时候就听过，这种动静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 对鲜卑发动攻势的时候，图真是一直坐镇在王庭。 突然而来的声响，被吓得立马从王帐中跑了出来。 “大汗，是大璃人，他们跟大月人在攻打王庭西边，他们有天雷。” 来禀报的蛮人士兵没见过神机营大炮，这种动静只有在打雷的时候才有。 “去，传令让阿图尔他们回援。” “大汗，西边快要守不住了，没想到大璃人竟然将神机营弄来了。” 杜玉腾看上去有些慌张，他的探子没有查探到神机营的动静，方圆百里内，都没有神机营出现的消息传过来。 “咱们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图真很不满的质问道。 “大汗，大璃人是奔着王庭来的，你还是赶紧先避一避吧！” 大璃人已经抓过一个北蛮大汗了，杜玉腾可不想图真也步阿纳姆的后尘。 第234章 这是属于他的复仇 图真不敢多待，这炮声越来越近，弄不好就会落在他的王帐附近。 西城已经是一片火海，北蛮人的帐篷都是易燃的，又正是天气干燥的时候。 只要有一点火起，就会蔓延成片，很多蛮人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大火起来以后烧死和熏死的。 战马嘶鸣，西城那边的马圈里的战马受惊后，四处在横冲直撞。 神机营大炮的出现，让满怀信心的杜玉腾再一次失算。 本以为王庭可以守得住，黑甲骑兵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图真还算情绪稳定，从王帐出来后，被青甲护送着撤退到了东边。 但王帐附近还是布置了重兵的，尤其是长生殿附近，那里供奉着历代北蛮的大汗。 在听到炮声的瞬间，铁山与哲里率陌刀军就冲入了王庭内。 这两人对王庭是熟门熟路，专门挑资源多的地方占据，这让后面入城的大月人只能喝点汤。 战前双方约定好了的，所有打下来的东西，谁占据就是谁的。 大月骑兵明显慢了一拍，在进入王庭后，跟无头苍蝇般，在城中一顿乱窜。 “相爷，咱们要不打王帐吧，那里有好东西。” 手下有将军提醒道，景浩南看了看，自己在西城已经捞不到什么好处。 “好，传令下去，聚兵冲杀王庭。” 此时的玄骑兵也已经入了王庭，目标同样是王庭，炮火声停了下来，进入到间歇期。 陌刀军杀声震天，铁山无数次在梦中攻破过这里，没想到真打到这里来了。 北蛮王庭内的北蛮人，早已被神机营大炮的动静给吓到，不断朝着各个方向逃出去。 阿图尔与丰允也赶了回来，看着已经火势漫天的西边，也不敢贸然上前。 “王帐不能丢，长生殿不能让他们进去。” 图真声音低沉，长生殿是北蛮人的圣殿，不容许任何外族进入的。 “杜玉腾，他们有多少神机营大炮？”阿图尔问道。 杜玉腾支支吾吾，只能憋出几个字来，“我也不清楚，按照刚刚的声响，应该没有在岩峰山时候多。” “你安排的好探子，连神机营大炮的出现都不知道！”丰允目露凶光厉声道。 从一开始，右贤王丰允就对杜玉腾很不满，在他看来，杜玉腾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大汗，臣派出去的探子方圆百里内都有，确实没有发现神机营大炮怎么来的。” 杜玉腾显得很无奈，上次在岩峰山吃过亏，这次他怎么会不提防。 “这么说，你不仅没过，还有大功咯？” 眼见丰允的话越来越难听，图真还是打断了他。 “不是吵的时候，先将他们从王庭赶出去。” “是！” 如果在草原上拉开了冲锋，凌渊与大月骑兵跟北蛮是有人数差距的，打不打得赢还不好说。 毕竟，从各地来援的北蛮骑兵越来越多，兵力也远超之前了。 但进入王庭后，到处都是大帐，并不适合骑兵的冲锋，反而让陌刀军有了发挥的地方。 陌刀军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如鱼得水。 由北蛮人组成的陌刀军，比凌渊了解的历史上那支军队强了不止一点。 双方在王帐附近遭遇，铁山在人群中发现了阿图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图真也发现了铁山与哲里的存在。 当初哲里在武安县的时候，有意想要归附在他的麾下。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看好哲里，认为他是个血统不纯的人。 哲里冷眼看着图真，当时被拒绝时羞辱的话，还言犹在耳。 “剿灭叛徒，剿灭大璃杂碎。” 丰允率先发难，麾下骑兵开始冲锋，王帐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刚好可以让他加速。 铁山不急不忙，冷静的安排陌刀军摆开阵势。 左贤王的骑兵只打过真州，那里的大璃边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同样，在他们眼中，没有哪一支步兵能挡得住他们。 可当双方接触的瞬间，陌刀军的陌刀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上斩人头，下斩马腿，根本无法冲入他们的阵型。 身后，大月的骑兵已经冲杀了过来，景浩南满脸是血，刚刚他在追杀那些想要逃走的北蛮人。 草原上生存，如果不够狠，迟早会被别人给吞噬掉。 凌渊也赶了过来，阿图尔目光中闪过一抹异色，他对凌渊有了一丝丝的恐惧。 丰允的骑兵被陌刀军打退，不敢再冲锋，陌刀军太过诡异，对骑兵的杀伤太大。 “铁山，长生殿前，你要对北蛮大汗动手吗？”杜玉腾大声喊道。 在每一个北蛮人心中，长生殿是神圣的，是供奉着长生天的地方。 如果没有长生天的庇护，他们死后会成为草原上的幽魂。 “哈哈，长生天，你们灭我族人的时候，他可曾庇护过我？” “你们追杀我到大璃的时候，他可曾看过我一眼。” “今日，我要破你王庭的时候，他可曾出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铁山已经不再信仰长生天，就跟他不再信仰玄女教一样。 哪里来的仙神，都不过是臆想出来的。 铁山身为北蛮人，对长生天的不满，顿时引起了北蛮人的指责。 一众蛮将在怒骂着铁山，可惜，铁山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阿图尔，今日，你别想躲，你我之间，早该有个了结。” 景浩南看着越来越多的北蛮骑兵出现，低声在凌渊身边提醒。 “王爷，大局为重，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还是先撤吧！” “景相，好戏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阿图尔打凌渊没有把握，但对付铁山，他有十足的把握。 “当年你打不过我，今日你照样打不过我，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铁山不由分说，拿着两柄大锤就冲了上去。 体型上，铁山要比阿图尔高出一大截，两柄大锤足有三百斤，舍弃战马对他奔跑的速度并不慢。 阿图尔从战马上一跃而下，长枪在空中挽出一道枪花，化作数道残影，直逼铁山的胸前而来。 上来就是杀招，铁山连忙将双锤护在胸前，整个人被长枪上的余力震退数丈。 杨二虎刚想上前帮忙，被凌渊拦了下来。 “这是属于他的复仇，任何人不允许插手。” 第235章 阿图尔终于死了 上次凌渊是有机会杀阿图尔的，但最终也只是伤他，目的就是为了让铁山自己复仇。 论武功，铁山不如阿图尔，哪怕这么多年，铁山从未停下过修炼。 可根骨这种东西，阿图尔当得上草原有史以来最厉害的。 仇恨早已让铁山心如铁石，灭族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阿图尔！ 杀了这个灭了他一族的仇人。 在此之前，凌渊与铁山交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在与阿图尔大战过后，凌渊也找铁山打过几次。 当时用的也是枪法，凌渊在见识过高家枪后，将那日阿图尔的枪法模仿了一些。 为的就是让铁山能有所了解。 可惜，铁山心怀仇恨，很难让自己冷静下来。 铁山的两柄大锤大开大合，挥舞间有千钧之力。 阿图尔枪法出奇，身形十分灵动，每每大锤近前的时候，他总能瞬间躲避开。 连续的交手，让铁山的呼吸也变得厚重起来。 反观阿图尔，长枪与大锤不同，一个以力，一个以巧。 长时间的交战，用锤之人也会力竭。 杨二虎眉头紧皱，他眸子中隐隐有些担忧，铁山虽然是北蛮人，但在他眼中，确实是条汉子。 哲里想要上前帮忙，被铁山吼了回去。 “殿下，再打下去，铁山会死的！” 这是他第一次求凌渊，想让他出手帮助铁山。 可凌渊不为所动，这是他答应铁山的，他不会插手，也不能插手。 如果可以，当初他就杀了阿图尔。 以后的草原，他需要铁山来镇守，要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铁山。 “怎么？你不相信铁山？”凌渊问道。 “殿下，阿图尔的厉害您是知道的，铁山在拿命博，再这样下去，他活不了。” 哲里的语速很快，显得很焦急，在凌渊面前也忘了规矩。 “哲里，殿下当面，不可无礼！” “哲里，你且退下吧，本王不让铁山死，他就死不了。” 哲里施礼告退，依旧站在大军前方，只要铁山需要，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铁山瞥了一眼图真和他身后的北蛮骑兵。 不要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北蛮骑兵只会越来越多。 狂吼一声，铁山再度冲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双锤之上的千钧之力宛如闷雷般，砸向阿图尔。 同样，也被阿图尔发现了破绽，长枪送出，直扎进铁山的腹部。 长枪入体，阿图尔顿时狂喜，这个他追杀这么多年的人，终于要死在自己手中了。 但他却没看到铁山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冷笑。 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右手将锤子丢了出去，顺势将阿图尔直接抱住。 阿图尔瞬间明白过来，他是用自残的方式，来换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 铁山身负巨力，被这样的人近身，可想而知后果。 双臂被铁山单臂死死抱住，根本挣扎不开，饶是他武功卓绝，可依旧毫无办法。 阿图尔慌了，铁山嘴里有血迹渗出，脸色憋得通红。 “铁山，我们可以谈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阿图尔，没想到你也有求饶的一天，你求饶的样子好可怜。” 铁山加重自己手臂上的力量，为了杀阿图尔，他想了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种办法，他才有机会杀他。 今日，他终于等到了，阿图尔死在自己的自负上，仗着自己的武功，没将铁山放在眼里。 “你不能杀我，我是北蛮金帐骑兵统领，杀了我，你永远回不了北蛮。” “北蛮，那种肮脏的地方，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 阿图尔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凌渊的眼神毫无变化，这个局面他似乎早已料到。 铁山从刚开始就在为这一击布局，或许是在他逃离北蛮的那一天开始的。 只有自伤才能接近阿图尔，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没想到真的被他抓到了。 眼见阿图尔被制住，图真急了，连忙招呼道：“快，冲锋，将阿图尔救回来。” 而是此时，一直没动手的凌渊出手了，一人一骑挡在铁山身前。 随后，玄骑兵齐齐上前，就站在那里，面对北蛮的数十万骑兵。 “两人斗将，谁敢上前，杀！” 凌渊的话，将北蛮骑兵镇住，连一向天不怕的丰允都后退了几步。 好强的气势！ 他们之中很多人见识过，当时阿图尔就是败在凌渊手中。 景浩南也走了过来，与凌渊站在一起，比起这个年轻的大璃王爷，他自愧不如。 阿图尔还在挣扎，但没什么作用，力气在一点点的从他体内失去。 北蛮最为厉害的战将，曾号称天下第一的阿图尔，最终还是死在了铁山手中。 还是被勒死的，铁山腹部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盔甲。 两柄铁锤散落在一旁，耗费巨力下，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直到哲里上前，他依旧在死死的勒着阿图尔。 在哲里确认阿图尔死后，铁山才松开双臂，当即便晕了过去。 哲里连忙让人将他抬回去医治，他则率陌刀军与凌渊汇合在一起。 此刻，在陌刀军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战意。 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被北蛮自己人欺负过。 今日在王庭，他们也要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滔天的战意，让陌刀军个个目露凶光。 凌渊回头看了一眼，铁山已经被抬走，阿图尔的尸体被人丢在了两军阵前。 剩下金帐骑兵们个个愤慨。 “大汗，他们杀我主帅，我们要复仇。” “复仇！” 金帐骑兵被阿图尔兄弟带了这么多年，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 面对金帐骑兵的逼问，图真也已经被点燃了怒火。 北蛮最厉害的战将，居然死在了自家王庭的长生殿前。 他身为北蛮大汗，岂能放任贼人离开。 然而，卢兴洲将神机营大炮也已经前移完毕，王帐和长生殿都在射程范围之内。 一枚枚炮弹如同雨点般在北蛮骑兵的阵中落下。 被炸得人仰马翻的北蛮骑兵开始规避，图真没下令撤退前，他们任何人都不敢撤。 “大汗，我们杀上去，只要跟他们在一起，神机营大炮就不敢打我们。” 第236章 长生殿里的宝物 杜玉腾出完主意后，图真正在气头上，阿图尔的死让北蛮士气颇受打击。 王帐前的广场不大，真要打起来，双方人马都无法全部拉开。 不过，此时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人家都打到家里，杀了自家嫡系，再忍自己这个大汗就不用做了。 陌刀军先行动手，他们速度飞快，三人一组，可合击，可单杀，十分犀利。 哲里眼神中满是坚毅，铁山的伤势严重，他是陌刀军主帅。 这地方，他曾做梦都想要回来，可如今，他想将这里的一切都推翻重建。 没了阿图尔的牵制，根本没人能挡得住凌渊。 一柄方天画戟挥舞得虎虎生风，凡是被击中的北蛮人，纷纷跌落下马。 杨二虎、景浩南，还有后面赶过来的卢兴洲，在北蛮军中也是杀得兴起。 大月骑兵还是弱了些，如果不是陌刀军在他们前面顶着，这会儿只怕早已溃败。 丰允刚想上前与凌渊大战一番，被图真拦了下来。 双方在王帐前不断死人，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已经安静数百年的王庭，这一次陷入死战之中。 北蛮人不惧身死，长生殿的门前根本杀不退，凌渊也在杀过去。 “传令下去，陌刀军去夺王帐，玄骑兵打长生殿。” “是！” 长生殿是王帐内唯一一座石头砌成的建筑，其他的都是帐篷。 北蛮的王庭将近百年来，一直都在安置在这里，除了这里的水草丰富外，正是因为长生殿所在。 “长生殿不能丢！”图真怒吼道。 王庭可以被破，但长生殿决不能落入异族之手。 凌渊杀到了长生殿近前，大殿外放着两头猛兽雕像，十分高大。 大殿内，二十一根柱子上雕刻着各种异兽，最里面则是摆着历代北蛮大汗的灵位。 他们所信仰的长生天并没有雕像，长生天无处不在。 金帐骑兵围杀了过来，他们杀退了景浩南的大月骑兵，青甲骑兵与玄骑兵纠缠在了一起。 图真、杜玉腾、丰允还有十几个蛮将，都跟着金帐骑兵靠了过来。 凌渊一人一马，追风迈开蹄子，径直踏上了长生殿的阶梯。 今日，中原历代王朝都不曾做到的事，正在凌渊的马蹄下实现。 马踏长生殿，足可让大璃朝野震动，足以让凌渊成为无可争议的大璃第一皇子。 “大胆，长生殿前，岂容你放肆。” “大璃人，辱我长生殿，犹如灭我北蛮一族，你这是在找死。” “凌渊，此时退回来，我们还可以谈，如果一意孤行，我们将不死不休。” 杜玉腾也在提醒凌渊，他在北蛮多年，很清楚凌渊此刻的举动有多么大胆。 凌渊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单手举起方天画戟，生生砸进了旁边的一个大雕像内。 随后暴喝一声，那高达千斤的巨大雕像，竟然被他生生给举了起来。 天生神力，那方天画戟之上的雕像被他直接砸在了长生殿前。 北蛮一众蛮将，根本不敢上前，图真眼神阴沉，这对北蛮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渊骑马踏入长生殿中。 杜玉腾有一种无力感，他自问才学不弱，北蛮的骑兵堪称天下无敌。 可偏偏就是打不过他。 “大汗，他进长生殿了！”丰允焦急道。 “传令下去，今日杀凌渊者，封左贤王，世袭罔替。” 左贤王是仅次于北蛮大汗的爵位，是唯二可以世袭罔替的，而且每年能到一笔很大的财富。 没想到图真竟然将这个爵位拿了出来，一众蛮将眼中泛起了精光。 “可是，祖训中说过，长生殿不能骑马进去。” 有蛮将问道，骑马入长生殿，是会惹怒长生殿的。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不把这贼子弄出来，长生天才会真的动怒。” 丰允给了那蛮将一脚，众人连忙冲向长生殿内。 杨二虎率玄骑兵也冲了过来，与图真的青甲骑又厮杀在一起。 “卢兴洲，护住殿下，不能让任何蛮人入长生殿。” “好的！” 卢兴洲与杨二虎一左一右，两人站在长生殿前，与围上来的蛮将们大战在一起。 两人不是无敌，与蛮将之间也并不是碾压。 对付一两个他们还算游刃有余，但这次围过来的起码有几十个。 好在有玄骑兵在侧，这才挡住了他们。 不过，情况不算很乐观，景浩南的大月骑兵迟迟支援不过来。 神机营的大炮已经无法再用，双方兵马交织在了一起。 陌刀军在突破王帐的防御，哲里杀得双眼通红，他的眼中只有王帐。 景浩南的也是一脸焦急，不断催促手下骑兵冲锋。 可他的大月精锐，完全不是北蛮骑兵的对手，几次冲锋都被打退了下来。 玄骑兵为他们打通的通道瞬间被北蛮人给重新填上。 “相爷，北蛮人太多，我们根本冲不过去。”副将很是焦急道。 “告诉所有人，不许后退，冲不到长生殿前，全部按照军法从事。” “是！” “冲破北蛮骑兵的，赏百金，官升一爵。” “杀！” 再次冲杀上来后，很明显有了力度，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然伤亡也不少，十万大月骑兵，从出大月到今日，已经死了两万多人。 每一个人都是景浩南精心打造的，他的心里在滴血。 但这次，他选择了与凌渊站在一起，就只能一条道走下去。 凌渊已经进入长生殿内，这里有一股神圣的气息，还摆放着很多猛兽的尸骨。 北蛮人每年都有祭祀，这些猛兽就是他们祭祀用的。 甚至还能从中看到几具人的尸骨，其中一人身上，还挂着一块大璃边军的牌子。 这个人，凌渊听杨二虎提起过，曾经大璃的边军统帅，范战年。 当年若不是他被杀，大璃丢不了流州十三城。 他做出的事情，让北蛮差点葬送了一位王子在流州，在当时，可谓是滔天的军功。 没想到，他居然是被北蛮人抓来了长生殿，最后死在了这里。 左边的墙上，挂着一把金丝缠绕着的宝雕弓，这弓来自大璃，是当年武宗亲自用过的，后来赏赐给了范家。 第237章 不死心的鲜卑人 这里不仅仅是北蛮人的长生殿，更像是他们用来陈列重宝的博物馆。 不仅有来自大璃的，还有他们征服过的每一个部落异族等等。 甚至凌渊还看到了一顶镶着红色宝石的王冠，那枚红色宝石如同月牙形状，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月王冠，是大月的重宝，象征着大月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在北蛮历代大汗牌位的右边，是两个一丈多高的书架。 凌渊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书架旁，随意拿起一本看了看。 武功秘籍，出自大璃江湖，北蛮人掠夺的不仅是财富，还有只有大璃才有的武功秘籍。 每一本都是孤本，很是难得，甚至要比大璃皇宫中还要多。 而在牌位的最高处，供奉的一串用尖牙利齿串起来的项链，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是一些猛兽的牙齿，远不如那顶月王冠珍贵。 鲜卑、大羌、拓跋还有大匈，都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痕迹。 这些都是北蛮人曾经征服过的对手。 此刻的大殿门口，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杨二虎等人浴血而战，身边的玄骑兵不断反冲锋。 大月骑兵已经突破了过来，与玄骑兵合兵一处。 哲里也从王帐中钻了出来，所有的王族一个不留，被他们全部屠杀干净。 在骨子里，哲里是嗜血的，也知道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图真的部落不在这里，他从真州赶回来，族人还没来得及接过来，刚好躲过了一劫。 阿图尔的族人也遭遇了灭顶之灾，没了阿图尔在，他们根本不是陌刀军的对手。 “丰允，你带人去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在王庭内随意杀人。” “是！” 丰允去找哲里，带了本部五万青甲骑，势必是要将哲里留下的。 但哲里在见到他过来的瞬间，便放弃了王帐，直接朝着东边跑去。 从西边燃起来的大火，正在顺着风势蔓延，很快就会烧到南部。 北部稍好一点，有长生殿在，隔断了火势，风势一起，南部很多都是平民。 他们的帐篷更加易燃，不到一会儿，火势已经成了燎原大火。 先前还在城外用神机营大炮的玄骑兵，也在此刻冲了进来。 他们大约有三千人左右，并没有投入到杀敌中去，而是在放火。 不错，他们有意将整个王庭都点燃，凌渊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火油，一桶桶的泼在了帐篷上。 滚滚浓烟起，如同狼烟般在天空中，连逃走的鲜卑王也发现了异常。 “大王，是王庭方向，北蛮人没有追来，他们遇到麻烦了。” “你是说大璃人在攻打王庭？”鲜卑王问道。 高福点头，眼中有一丝丝的激动，若真是大璃人在攻打王庭，他们的机会也来了。 “我们的援军到哪了？” “距离此地不到十里，再有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到王庭。” “传令下去，所有人调转马头，给本王攻击王庭。” “是！” 鲜卑人看到了利益，这是难得的机会，高福也认为狼烟是凌渊给他们的信号。 一路上，不断有鲜卑的探子来报，消息越来越震惊。 大璃人突破了王庭！ 大璃人使用了天罚。 王庭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火海。 里面的大璃人在攻击王帐和长生殿。 每一个都是足够让鲜卑王咂舌的重要消息，高福也是心中掀起了波澜。 最后一个消息，更加令他们震惊。 “大王，金帐骑兵统帅阿图尔死了！” “什么？死了？什么人干的？” “是铁山，阿图尔是被他勒死的。” 鲜卑王与阿图尔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自己也只是占了知道高家枪法的破绽，才勉强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想要杀他，自己根本做不到，弄不好还会被反杀。 铁山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当年北蛮草原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铁山根本不是对手。 “是有其他人帮忙吗？” “没有，我们远远的能看到，阿图尔是在斗将的时候被杀。” 斗将！ 高福目光呆滞，他确实来自高家，一次次的阻止鲜卑与北蛮联合，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阿图尔。 他做梦都想杀了他，杀了那个忘恩负义的恶魔。 高家血脉仅仅剩下他，当年若不是他机敏，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自己的大仇还没报，仇人却死了，这让高福内心深处一直活下去的信念动摇了。 “高福，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没了阿图尔，本王担心王庭会被大璃人所得！” “是，大王！” 图真的武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与阿图尔这样的高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璃人中，除了铁山外，还有一个五十招击败阿图尔的人在的。 混乱之下，图真被杀，那北蛮就彻底乱了。 “诺度，你的机会来了，本王庇护了你那么久，你想要夺回属于你的荣耀吗？” 诺度舔着嘴唇，本以为已经没了机会，没想到大璃人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希望。 “当然，我随时准备好夺回属于我的大汗之位。” “好，你只有亲手杀了图真，才能成为北蛮的大汗，去吧，本王给你三万精骑。” “大王放心，只要我夺回大汗之位，我愿与你共享整个草原。” 杀图真这种事费力不讨好，鲜卑王不会真的去，诺度这个人，早晚是一具尸体。 看着诺度离去的身影，高福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在大璃营帐中凌渊的话，如同晨钟暮鼓般，让他很难静下心来。 他只是想复仇，隐忍这么多年，吃尽天下最苦的苦。 可阿图尔死了，他眼中没了目标，如同行尸走肉般，猛然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是靠着一口气在支撑着。 鲜卑王只是瞥了他一眼，连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你可一定要撑住，属于鲜卑人的荣耀就在眼前。” 鲜卑王说完话径直走了，趴在马背上高福忍不住的抽搐，连一个上前招呼的人都没有。 艰难抬起头，看向远方王庭的大火，若有所思起来。 第238章 检漏不成反被干 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过追查高家被陷害的事。 高家不过是个民间门阀，从不参与官场，但偏偏被灭了满门。 逼得自己与父亲不得不远遁北境，过着非人一样的生活。 可追查了这么久，用了不少办法，杀了不少人。 结果并不理想，鲜卑毕竟不是草原霸主，无法将手伸到大璃去。 如今阿图尔死了，但大璃灭族的仇人还在。 高福从小聪慧，虽然不喜习武，但他对枪法的了解，绝不输自己父亲。 鲜卑王能与阿图尔平分秋色，也都是他的提点。 “高先生，大王已经去打王庭了！” 来传话的是鲜卑王身边的一个小厮，虽然看上去很恭敬，眼底却是满满的不屑。 高福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眼神，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鲜卑王在得到援军的消息后，变得异常兴奋，好像自己是那支后面的黄雀。 王庭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来不及逃走的北蛮平民被烧死的不计其数。 整个王庭遭遇重创，图真还在进攻长生殿，双方杀红了眼，完全是不死不休。 凌渊从长生殿内走了出来，招呼来卢兴洲。 “你带人将里面能带走的全部带走，还有范将军的尸骨，也一并带回去。” “是！” “那顶月王冠还给景浩南，其他的一把火烧掉。” “是！” 火烧长生殿，卢兴洲这个从小便规规矩矩读书的门阀大才，竟隐隐有些兴奋。 这种事，不做则罢，一旦做了，那真是妙味无穷。 有了凌渊的加入，图真的攻势更加难打，前出的几个蛮将，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突如其来的方天画戟，结束了性命。 玄骑兵声势大振，在长生殿前开始反冲锋，兵锋直指图真本人。 好在他身边有金帐骑兵在，边战边退，等着后续的北蛮骑兵冲上来。 “大汗，快看，长生殿内有火起。” “传令，凡我北蛮骑兵，务必给本汗冲进去。” “是！” 卢兴洲已经将里面能搬走的全部带走，从西城撤了出去。 供奉着的历代大汗牌位，被大火焚烧着，如同一根根钢针刺入图真等人的心中。 凌渊见火势已经起来，吩咐道：“二虎，告诉哲里和景相爷，我们可以撤了。” 打王庭的目的已经达到，长生殿被毁，王帐被陌刀军洗劫一空。 陌刀军被身后的丰允一直在追着，凌渊径直冲了上去。 丰允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凌渊扫落下马，整个人吐血不止。 这一击让他伤的不轻，身后的北蛮骑兵不敢再追击。 陌刀军从西城火场中撤了出去，玄骑兵纷纷拿出一块布，将战马的眼睛蒙住。 也从火场中冲了出去。 身后的图真没来得及准备，战马在大火前不敢往前，无论骑兵如何抽打，依旧还是停在原地。 图真望着被焚烧的长生殿，老脸涨得通红，杜玉腾刚想上前劝解。 “噗！” 一口老血吐出，图真整个人从马上差点摔了下来，怒火攻心之下晕了过去。 杜玉腾连忙上前，将图真扶住，一旁的蛮将们也没了主意。 “杜国师，如今我们怎么办？” “撤，先撤出王庭，让族人也都撤出去！” 面对如此大火，杜玉腾也没什么办法，想要去灭火已然是来不及。 数十万的战马被惊吓后，已经在草原上四散而逃。 王庭遭遇毁灭性的打击，整个北蛮王族的财富，都集中在这座王庭中。 还有长生殿内供奉的那些牌位，那可是历代大汗。 直到出了王庭，图真才幽幽醒来，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躺在一辆马车上。 杜玉腾在他身边，一直在给他喂药喂水。 “国师，我们损失如何？” “阿图尔将军战死，右贤王重伤，若不及时救治，恐命不久矣。” “其他呢？”图真关心道。 “战死蛮将三十七位，骑兵三万余人，受伤的四万余人，另外死去的族人高达上十万。” 图真听着杜玉腾报的数字，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他不是顺位继承的大汗，这样的惨败，让他更加担心自己的位置。 长生殿被毁，王帐被破，这都是历代大汗没有出过的差错。 “金帐骑兵还剩下多少人？” 这一支被神化的骑兵，在经历过数次大战后，从原来的军容整齐。 到如今已然是相当低迷，主帅被杀，副帅被大璃所抓。 “剩下不到两万，青甲骑还剩四万多人。” “恩，将他们都集中起来，你将探子都撒出去，看看大璃人撤去哪里！” “是！” “这次决不能让他们离开草原，否则你我都只能以死谢罪。” 杜玉腾也知道，只要图真一死，他很难在北蛮活下去。 “大汗，鲜卑人打回来了。” “鲜卑人？他们还敢回来？” 图真正在气头上，当即怒骂道：“好一个黄雀在后，来人，传令下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鲜卑人。” 打不过大璃黑甲骑兵和神机营，还打不过你鲜卑吗？ 杜玉腾跟着图真从马车上走了出来，从王庭中逃出的北蛮骑兵都在这，还有从各地来支援的援军。 “大汗，鲜卑人援军也到了，足有十余万。” “正好，我们这一次就彻底灭了他们。” 带着怒火的北蛮骑兵全部冲了上去，鲜卑王还在梦想着自己拿下王庭的憧憬。 北蛮骑兵杀气腾腾而来，不由分说的便与他们大战在一起。 鲜卑王懵了，王庭不是还在打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可王庭还有狼烟在啊，大璃军被灭了？ 他不知道这会儿他面对的是整个北蛮的怒火，图真铁了心要拿他们泄愤。 援军距离他们还有点距离，身边只有六七万骑兵在。 若不是鲜卑铁卫厉害，一个回合鲜卑王就得死。 北蛮人对鲜卑人天生压制，都是差不多的兵器盔甲，北蛮人从力量和身形上都有优势。 “图真大汗，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来帮你们打大璃人的。” 鲜卑王想要拖延时间，希望援军能赶紧过来。 可图真冷笑连连，回怼道：“你们什么心思，你真当本汗是傻子吗？” “一切都是诺度的主意，我们的敌人是大璃人。” 第239章 哲里的请求 “本王可以把诺度交给你，而且还帮你一起将大璃人赶出草原。” 鲜卑王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希望能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暗暗瞥了一眼图真，似乎有所动，诺度是个威胁，但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杀他。 “哼，你们鲜卑人企图杀我们大王子，还进攻我们王庭，你觉得就凭这些，我们还能谈吗？” 图真需要一个宣泄口，北蛮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鲜卑刚好送来枕头，图真自然是要拿他们开刀的。 “图真大汗，我们鲜卑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传令下去，一个不留！杀！” 图真懒得跟他们啰嗦，北蛮骑兵咆哮着杀了过去，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鲜卑人身上。 鲜卑王叫苦不迭，不断催促询问援军到了哪里。 但高福不见了，他没跟过来，这让鲜卑王心中一紧。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防备高福，甚至无数次动过杀心。 “这个贼子，本王对他这么好，他居然敢临阵脱逃。” “大王，我们还是赶紧突围吧！” 身旁的副将在劝，面对这群愤怒的北蛮骑兵，鲜卑人的伤亡十分惨重。 “杀！今日跟他们拼了！” “大王！” “能突围出去吗？他们今天摆明了要灭我们。” “是，大王！” 鲜卑人的援军已经越来越近，鲜卑王只要拖住，援军一到，他就有了胜算。 图真也知道不能久拖，催促着北蛮骑兵们冲杀。 王庭里的大火还在烧，水源离的有点远，想要灭火有难度。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庭被烧毁。 脱离战场的凌渊回头看了看，北蛮人没能冲破火场追出来。 大月景浩南这才放松下来，但刚放松，听到属下人的禀报，心凉了半截。 从大月出来时候带的十万大月骑兵，这一战过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看着景浩南那张苦涩的脸，凌渊上前安慰道：“景相爷，打仗总会有伤亡的，这次王庭中你们也没少捞到东西。” “王爷，这些都是跟着本相多年的兄弟手足，就这么死在这，哎！” 景浩南声音低沉，不得不说，这老狐狸演技卓绝。 “卢兴洲，将东西拿过来，交给景相爷！” “是！” 卢兴洲抱着一个锦盒，递给景浩南后，打开一看，顿时心中狂喜。 月王冠，这可是被北蛮人夺走了两百多年的大月至宝。 今日，居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景浩南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在大月有句话，如果有人能将月王冠迎回来，将会成为大月的新我王。 景浩南掌控大月朝廷这么多年，但他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他需要一个契机，而月王冠便是那个他称王的依仗。 刚刚还在怀念死去的大月骑兵，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已经压不住。 在真正的诱惑面前，再牛的演员，也无法保持内心平静的。 “王爷，真的愿意还给我们大月？”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你们这次打王庭，出力不少！” “那就多谢王爷了，今后，只要王爷一句话，我大月绝无二话。” “就算是本王给你们大月的聘礼吧！” “好，果然跟着王爷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在说着话，杨二虎骑马跑了过来，抱拳道：“殿下，东边鲜卑人和北蛮人打起来了。” “鲜卑人？他们不是被打跑了吗？”景浩南诧异道。 “鲜卑王从部落调了不少援军过来，似乎是要跟北蛮人死战的。” “二虎，点齐三万玄骑兵，我们去看看！” “是！” “卢兴洲，你与景相爷一起，带着东西南撤！” “是，殿下，神机营大炮怎么办？” 神机营大炮很重，需要四匹战马拖着走，而且速度还不是很快。 一旦让骑兵靠近，根本毫无防御，草原上到处都有骑兵，卢兴洲担心会出事。 “神机营大炮不能丢，这可是天下难得的神器！” 景浩南享受过一次神机营大炮后，已经被这东西征服。 这四十门大炮不是小数目，无论落在谁手中，对大璃都是一个威胁。 凌渊看出了景浩南的心思，但绝不能给他。 “殿下，要不然末将找个地方埋起来，等到我们再来的时候，再挖出来。”卢兴洲提议道。 凌渊哈哈一笑，神机营大炮埋在土里，还不等你来挖，只怕就已经没用了。 “这倒是个麻烦，四十门神机营大炮，卢兴洲，全部毁了吧！” 景浩南难以置信，问道：“这等神器，就这么毁掉，太可惜了吧！” 神机营大炮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一定是天价，有了这东西，天下还有哪里去不得。 “王爷，不如我们带回去吧，你说个价，我们买下来！” “景相爷，你觉得本王会卖吗？” 景浩南是个明白人，凌渊的反问让他心中一凉，连忙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毁了可惜。” “带不回去，留给北蛮人不值得，毁了吧！” 凌渊有系统在，神机营大炮不是稀罕货，以他目前的民心值，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兑换出来。 景浩南暗道可惜，但再也不敢提买神机营大炮的事。 “殿下，兵马已经点齐，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本王跟你一起去，卢兴洲，你和哲里南撤后，将所有东西放在武安县，任何人不得动心思。” “是！” “殿下，陌刀军可以去一趟新兰部落吗？” 新兰部落是哲里出生的部落，就在王庭以北不到一百里。 凌渊率军劫掠草原的时候，并未北上，因此，新兰部落逃过一劫。 “你还有族人在？”凌渊好奇道。 哲里投靠大璃后，北蛮大汗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哲里却在这个时候想要回去，着实有些让人诧异。 “末将在那里长大，有几个人必须死！” “好，给你三天时间，一万陌刀军，从本王的骑兵中挑五千人一起去。” “末将，多谢殿下！” 一万陌刀军、五千玄骑兵，草原上的部落很难有能应对的。 如今他们的骑兵大部分都在王庭附近，与鲜卑人的死战也不是一时半会的。 第240章 我有情报，可买我一命 凌渊安排了杨二虎的副将杨忠跟着去，哲里自然也明白，陌刀军太过犀利，如果有了反心，是决不能容忍的。 五千玄骑兵看似不多，想要应对一万陌刀军是有难度的。 这也是凌渊故意为之，免得让哲里心存芥蒂，五千人刚刚好。 既不能让你真的一下子灭了我，又能给你一定的帮助。 杨忠是老将，一直跟在杨二虎身边，武力与带兵可能差点意思。 但忠诚绝对是够用的。 鲜卑人与北蛮人正打得火热，两边已经是底牌尽出，为了能拿下王庭，鲜卑王将族中所有青壮都弄了过来。 只要战败，这就意味着鲜卑人再难在草原上立足，甚至连附庸的机会都没有。 要么被彻底抹去，要么成为草原霸主的奴隶。 奴隶跟附庸可是不同的，附庸有一定的自主权，可以暗暗发展实力。 奴隶，那可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主人的。 鲜卑王与几个蛮将大战了数十个回合，身边沾满血迹，喘着粗气，眼中只有杀意。 图真也是如此，怒火被彻底点燃的他，此刻只想宰了鲜卑王。 随着北蛮人越来越多，鲜卑人开始落了下风，援军抵达后，并未有多少改观。 北蛮人骑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支援，本来是给大璃人准备的。 结果全部用在了鲜卑人身上。 而在两方大战的东南方向天际处，一支骑兵浩浩荡荡的出现。 定睛看去，竟然是大璃人，足有十来万的骑兵。 为首之人，正是从真州草原的真州王凌岳，他与凌渊不同，沿途只能袭杀中小部落。 大一点的部落，他们耗费的时间太久，有点得不偿失。 但他还是放慢了速度的，探子一直在关注王庭的情况。 凌渊打王庭放火后，他便开始加快速度，终于在今日赶到王庭附近。 没人注意到他们，鲜卑和北蛮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 倒是凌渊的侦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立马报给了凌渊。 凌渊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后停在了原地，远远的看着。 不多时，一个真州边军服饰的骑兵飞奔而来，找到凌渊后下马跪地。 “灵州王殿下，我们家王爷请您过去！” “好，本王知道了！” 杨二虎凑了过来，揶揄道：“殿下，他还真摆谱，就该让他来见咱们。” “二虎，人家毕竟是皇兄，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你带玄骑兵先归营，这块肉让给皇兄了。” 杨二虎不解，明明是他们掌握主动，为何要放弃。 “这是军令！” “是！” 凌渊带了几个轻骑，径直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以他如今的武功，北蛮王庭都留不下他，更别提真州十万边军了。 凌岳朝前迎接了一段距离，脸色兴奋溢于言表。 “七哥，看来这次你没少捞到好处啊！” “彼此彼此！” “北蛮人和鲜卑人打起来了，看样子是要不死不休。” “都是你惹的吧，北蛮人拿你没办法，只好找鲜卑人发泄。” 凌渊大笑，王庭上这么大的动静，很难瞒过这位七皇子。 “不过，这次本王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父皇恐命不久矣。” 凌岳说完后，眼神一直在凌渊的脸上，只是很可惜，凌渊脸色如常。 “七哥不准备回京城？”凌渊问道。 “本来是要回的，但草原上这次战事难得，打好了，能让大璃北境百姓过几年安稳日子。” 凌岳与凌贞很大的不同就在此，他的心中还有点善意，这点善意若是做个王爷不错。 但要作为帝王，一个志在夺嫡的皇子，迟早会害了他。 利他没错，但前提是在不损失自己的利益之前。 京城既然传出了天子病危的消息，说明局势已经到紧要关头。 否则的话，谣传天子龙体安危，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十三弟，若真是老三或者其他人，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凌渊不是没想过，只是眼前这个人他还无法完全相信。 “朝廷有过明令，在外就藩的王爷，是严禁私下见面的，我们在岩峰山见过一次，他们只只会以为我们会结盟。” “七哥，你知道的，父皇赐我东宫仪仗的目的，他们无论谁上位，对我来说都一样。” 凌岳点点头，远处北蛮人与鲜卑人还在厮杀，他们在等两败俱伤。 “你想做皇帝吗？”凌岳突然问道。 这已经不是试探，凌渊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凌岳接着说道：“你不必如此防备我，你如果想，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不过，在你入主京城后，我想要一个世袭罔替。” 大璃皇族传承数百年，皇族更是庞大无比，但真正得到世袭罔替四个字的皇子，在整个皇朝历史中都是屈指可数。 与凌渊前世了解的世袭罔替不同，大璃的皇子亲王必须有大功于朝廷，才会有资格。 而且有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就等于有了一道免死金牌。 不得不说，凌岳这个要求刚刚好，让人生不起疑心。 “七哥，还没到那一步呢，父皇病危，我劝你还是回去一趟的好。” “恩，等打完这一仗，我会回京城，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告诉你。” “好！” “鲜卑人疲态已露，北蛮人就要拿下了，我们去帮一下鲜卑人如何？” “七哥，还是你们真州边军去吧，我刚刚打过王庭，损伤不少，需要休整。” “哈哈，你个小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彼此彼此！” 两人分开后，凌岳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龙图几次请战，都被他拦了下来。 鲜卑人的军阵乱了，北蛮人破了中军，鲜卑王在节节败退。 “殿下，抓到一个鲜卑人的走狗。” 说话间，高福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从鲜卑王那逃走后，他一直在附近寻找凌渊。 只是，凌渊没找到，却被真州边军的人给抓了。 “拉下去砍了。” 凌岳扫了一眼，高福身上穿着鲜卑人的衣服，对这种投靠鲜卑、北蛮的大璃人，他向来很厌恶。 “慢，我有重要情报，只求买我一命！” 第241章 凌岳去打鲜卑老巢了 “放开他！” 凌岳对高福厌恶，但鲜卑人还在与北蛮人打仗，如果是关于他们的，他还是要听听的。 “我是鲜卑王的军师高福，此次鲜卑人已经釜底抽薪，他们部族内没有青壮！” “继续说！” “他们已经被北蛮人拖住，只要我们北上，由我亲自领路，可直捣黄龙。” 高福见凌岳神态毫无变化，继续说道：“鲜卑人在部落中积累了大量金银珠宝，还有十多万匹上等战马。” 听到十多万匹上等战马，凌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亮色。 金银可以少拿，战马必须拿下。 “殿下，投靠鲜卑人的走狗，绝不可信！”龙图怒斥道。 高福连忙将自己糟乱的长发撩起，上面有一个被烫出来的红色奴字。 “王爷，我是被当做奴隶抓过去的，从未害过大璃。” 在北蛮强势入主草原后，确实，鲜卑人基本没有机会南下。 大璃与鲜卑之间，倒是没有什么仇恨，双方甚至还派过使者，想要共同对付北蛮。 只是后来大璃君臣不和，再无想要出关的意图，这才断了联系。 “欺骗本王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凌岳很显然已经动心了，十多万匹战马，绝对能让真州的边军骑兵上一个台阶。 “王爷，放心，高福根在大璃，绝不会做出有害大璃的事来。” 高福义正言辞，他需要一个机会，本来这个机会是想去凌渊那里搏一搏的。 凌岳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以他对大璃的了解，真王凌岳比灵州王更加受天子器重。 如果想要找到当年的真相，凌岳绝对要比凌渊要好很多。 整个鲜卑的财富，被他拿来当做机会，就看凌岳动不动心了。 “殿下，鲜卑人与北蛮人一时间很难分出生死，末将觉得倒是个机会。” 龙图小声提醒道。 “王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想要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怕会适得其反。” 高福看出了凌岳的犹豫，便出言提醒道。 凌岳此次出草原，带的几个谋士都有些水土不服，不得不返回去休养。 身边只有龙图和几个真州边军的将军在。 “你起来吧！”凌岳冲着身后的人喊道：“给他一匹马！” “是！” “多谢王爷！” 高福翻身上马，这才暗暗长舒一口气，凌岳的气势很足，刚开始是动了杀心的。 “王爷，此去不到二百里，约莫两三日的路程，就能直入鲜卑人的王庭！” 鲜卑人在草原的东部也建立了一座王庭，不过，比起北蛮的这一座，要小了不少。 “前面带路！” “是！” 凌岳率真州大军跟着走了，并未对鲜卑和北蛮人下手，这让凌渊有些诧异。 “殿下，他们不会是去打鲜卑人的老巢了吧？”杨二虎说道。 凌渊点点头，笑着说道：“这倒是像他的风格，鲜卑老巢距离此地应该不远。” 草原之大，比起大璃来也不遑多让。 想要在草原上找一个部落，如果不熟悉的话，很难会找到。 遥想前世冠军侯驰骋草原的时候，第一次也是没有方向，就是一头钻进去的。 这才让敌人防不胜防，最后立下盖世功勋。 “鲜卑人的部落在哪，连北蛮人都没把握，他们很神秘，真州王如何会知道的？” 景浩南走了过来，他很诧异真州王的举动。 “他就不能在鲜卑安插几个探子吗？” “杨将军，真州与鲜卑之间并无接壤，更无打仗的可能，鲜卑人一向排外，不太可能会有探子。” 景浩南对草原上的势力了解很清楚，包括他们的喜好和特点。 在攻破王庭后，凌渊是从长生殿中得到过一份地图的。 上面详细记载着北蛮所有部落的栖息地，这是北蛮大汗给他们划分好的。 真州军去的那个方向，只有为数不多几个小部落在，并没有资源丰富的大部落。 能让凌岳放弃北蛮王庭，去打几个小部落。 自己这个皇兄应该没有那么傻吧！ 凌渊在思索的同时，卢兴洲那边，已经将所有从王庭中带出来的宝物，全部清点完成。 “殿下，这柄宝雕弓，末将给您拿过来了！” 弓箭这种东西，在凌渊眼中并不是什么好货。 前世随便的一杆长枪，都是这些弓弩达不到的高度。 金丝缠绕的宝雕弓上，还镌刻着一行小字，是大璃武宗陛下亲手刻上去的。 在大璃，这柄宝雕弓只能是最顶尖的名将才能拥有。 卢兴洲、杨二虎等人在看到宝雕弓的时候，眼神中都充满了敬仰。 凌渊拿在手上拉了拉弓弦，这柄宝雕弓居然被拉了一个满月。 大璃史书上记载，大璃武宗陛下获得宝雕弓后，曾在京城朝堂上，让所有的武将都拉过。 能拉开的都不多，更别说是拉到满月。 “好弓！”凌渊由衷赞叹道，这弓弦上传出的力量，绝非常人所能及。 “你喜欢？”凌渊笑着问道，“给你如何？” 卢兴洲连连摆手道：“殿下，末将可没有殿下的神力，还是殿下合适。” “二虎，你呢？你不是喜欢弓弩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杨二虎难得的挠挠头，回道：“殿下，此等宝物，末将可没那个本事。” 凌渊只好将弓丢给卢兴洲，说道：“好生保管，等回去流州后，将他送去京城，给卢阁老！” “殿下，这太贵重了吧，再说这等重宝，理应给朝廷，给卢家也不合适。” “你呀，算是本王给王妃的聘礼，朝廷有谁话多的，让他来找本王说。” 卢兴洲不再担心，拱手抱拳道：“末将，替家主多谢殿下。” “好了，我们也该去玩玩了！” “殿下，这回咱们是帮鲜卑人还是北蛮人？”杨二虎大笑着问道。 “帮？这回咱们谁也不帮，这地图上标注的部落，我们挨个去一趟!” “他们当年在大璃干的事，本王就再干一遍，让他们也享受享受！” 杨二虎顿时来了精神，连声道：“好嘞，末将早就想这么干了。” “王爷，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你们吗？” 第242章 是有人投靠了? 景浩南有此一问，就是想跟着凌渊分一杯羹。 只是凌渊不愿意自己粮食的事情暴露，便说道：“景相爷，要不你们回大月吧，月王冠在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提到月王冠，景浩南神情肃穆，来王庭最大的收获便是月王冠。 “好，若王爷有需要，可随时派人来知会我们。” “景相爷，预祝你成功！” “多谢！” 景浩南这个人的欲望很大，有时候过于谨慎了些。 如今有月王冠在手，他应该会明白很多事。 景月留了下来，跟着大营里的人到了凌渊身边，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凌渊。 以往处事干练的她，如今倒是像个小姑娘。 “要不，你跟着景相回大月吧！” “不，我们大月人，从来不会背信弃义。” 景月说的很坚定，自己父亲回去干什么，她心知肚明。 若自己真的回去了，只怕灵州王府就不会在支持父亲。 “本王要去犁庭扫穴，你也要跟着？”凌渊笑着问道。 “殿下去得，我自然也去得！”景月倔强道。 “杨二虎，准备出发！” “是！” 天空中乌云密布，或许真有长生天在，雷鸣声过后，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将王庭里的大火浇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大火，将王庭烧了个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 长生殿被搬空后，大火焚毁了所有的灵位。 里面收集的重宝也都被清扫一空。 丰允重伤后，无力再参与大战，得到巫医救治后，仅仅半天便能下地走路。 北蛮人的体质绝对是最好的，要是换个大璃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见阎王了。 丰允脸色煞白，一双铁拳攥得咯咯作响，这是他出生以来遭遇过的最大耻辱。 北蛮王庭被攻破，长生殿被焚毁，他这个右贤王毫无还手之力。 “王爷，都没了。” 身旁的老蛮将老泪纵横，这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是他们跟着前任大汗打下来的。 “王庭中的大火扑灭了吗？” “长生天降下大雨，已经灭了。” “你带着本王的亲卫上去，支援大汗他们，务必要将鲜卑人彻底打死。” “王爷，你这边还需要有人照顾。” “这是军令，赶快去！” “是！” 丰允在长生殿内坐了下来，体内翻涌的气血让他喉头一甜。 巫医治伤全靠缘分，只是这么多年来，北蛮都是强势的一方，巫医的没用没体现出来。 他被伤了脏器，就算身体再好，也会留下隐伤。 刚刚在殿内一激，体内的伤势反复了。 大殿外，不少回来的北蛮人跪在长生殿前，他们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哭泣。 这一日，北蛮王庭受辱，蛮人无不哭泣悲痛。 而图真依旧还在大战中，鲜卑人没有撤退的意思，在得到援军支持后，他们反扑得格外凶猛。 反倒是北蛮这边，已经明显出现了疲态，连番大战下来，他们体力开始不支。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夜战对双方都是一大考验。 但在咬劲的时候，谁都不愿后退一步，伤亡的增加，让双方都没办法停手。 杜玉腾找到了图真，低声说道：“大汗，天色马上要黑下来了。” “本汗知道，但这帮鲜卑杂碎还在抵抗。” “大璃人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不会就这么离开的，长生殿内可是有北蛮最详细的部落地图的。” 图真略带杀意的看了杜玉腾一眼，杜玉腾可是个大璃人，长生殿他是无法进入的。 只有北蛮真正的贵族，才能有机会接触到里面的东西。 杜玉腾很明显是不知道的，尤其是那种记载着各个部落位置的地图。 这个地图是每年都会更换的，每年部落居住地都不同。 草原上那么大，如果不清楚位置，王庭的指令是很难传达的。 为了防止外泄，北蛮的历代大汗都颇为看重，哪怕一般的贵族进入长生殿，都是看不到的。 凌渊也是在无意中发现后，才将此图带出来的。 杜玉腾感觉到自己的话，让图真起了杀心，连忙解释道：“大汗，这是阿纳姆大汗对我说的。” “你的意思，大璃人是拿到地图去找我们的部落了？” “大汗，你想想大璃人北上时候的举动，这位灵州王，与以往的其他大璃人不同。” “但现在让他们撤走已经来不及了啊？” 图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王庭是门面和尊荣的话，那散落在草原上的部落就是根基。 一旦根基被毁，北蛮再难在草原上称雄，很可能还会被灭族。 “大汗，你没发现诺度并没出现吗？” “诺度？他没在鲜卑军中？” 杜玉腾摇摇头，他一直在关注战场，诺度从未出现过。 “他会不会被鲜卑王杀了？”图真问道。 “不可能，根据探子的消息，诺度从鲜卑王那里得到了三万铁骑，按照计划是来攻击我们的。” “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要与鲜卑停战？只怕我们肯，他们也不会肯吧！” 杜玉腾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在图真耳边的耳语了几句。 顿时，图真大为光火，怒斥道：“你这是在葬送我们北蛮。” 杜玉腾提出的主意，是要让图真示弱，让出北蛮王庭，去想办法护卫北蛮的部落。 让出王庭图真固然是不肯的，他可不愿做第一个失去王庭的北蛮大汗。 这会让他本就不是正面得到大汗之位，更加蒙上一层阴影。 杜玉腾继续说道：“大汗，鲜卑人的援军到了，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吃下他们。” 图真没有反驳，从天亮打到天黑，北蛮人投入的骑兵超过四十万。 这其中很多都是从各地部落征调来的，大璃人如果去找那些部落的话，很难能守得住。 两难的选择，一边是王庭，一边是让来支援的部落回去。 “大璃人的去向有多少人知道？” “这还只是臣的推测，还有个消息，臣相信告诉鲜卑人的话，他们也会选择罢战的。” “哦？是有人去找鲜卑人的部落了？” 杜玉腾点点头，他在真州军中是有探子，凌岳见高福的事他刚刚收到消息。 第243章 我向长生天起誓 “高福此人反水了，是他带着真州边军去的。” 图真恍然大悟，连忙问道：“那鲜卑王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不过瞒不了多久，大汗，王庭破败不堪，北蛮根基要紧。” 这一次，图真没有再发火，他清楚杜玉腾话里的意思。 “来人，传令所有蛮将和族长过来见我，另外，让右贤王也过来一趟。” 阿图尔死后，他的副将阿奇格接手了剩下的金帐骑兵，在与鲜卑人大战中，金帐骑兵在不断被消耗。 已经剩下不到两万人，阿奇格生性冷漠，对杜玉腾有些怨言。 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挑起的，否则的话，阿图尔也不会死。 他对阿图尔的忠诚近乎疯狂，阿图尔被铁山杀死后，他一直在想法子弄死杜玉腾。 杜玉腾在得知消息后，这几日天天都在图真身边，哪里都不敢去。 要不然，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早就跑路了。 “大汗，王庭的损失，总归有人要承担的吧！”阿奇格毫不客气道。 身后跟着的一群蛮将，大部分都是阿图尔生前交好的人。 他们一起来此，大有要兴师问罪的举动。 图真微眯着眼，前线喊杀声渐渐小了许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阿奇格，阿图尔的死，我很抱歉！” “大汗，统领说过，这不是你的错，金帐骑兵会忠诚于你，但这个大璃人必须死。” “都是他招来的祸事，导致王庭被毁的。” “大璃人，根本就不可信！” “杀了他，大汗，我们愿意誓死追随您。” 一时间大帐内喊杀声此起彼伏，杜玉腾真的慌了，众怒之下，图真说不定就不会保他。 图真一直没说话，北蛮的失败其实与杜玉腾没什么关系。 “大汗，您倒是说句话啊！”阿奇格进一步逼问道。 “如果本大汗不杀他，你们是不是连我也要杀掉？” 阿奇格冷笑道；“大汗，为了一个大璃人，不值得！” “阿奇格，阿图尔就是这么教你跟大汗说话的吗？” 营帐门口，右贤王丰允走了进来，没有人搀扶，脸色也十分红润，不像是受过伤。 阿奇格后退了几步，朝着丰允躬身施礼。 与图真不同，阿奇格对丰允是尊敬的，他在进入金帐骑兵前，祖上曾是右贤王一脉的家仆。 北蛮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游牧政权，除了大汗的皇族外，最显赫的就是左右贤王。 阿图尔也会是因为天下第一的名头，才在这十年来猫起来的。 但要说威望，他绝对比不过两大贤王。 家仆在北蛮只比其他异族的奴仆高一级，主人要让他死，他不得不死。 “王爷，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失败都是这个大璃人一手造成的。” “哼，我们以前南下的时候，也会有大璃人帮我们出谋划策！” “怎么，打了胜仗，他们没功劳，打了败仗，他们就该死，是吗？” 若是放在从前，丰允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图真双眸之中微微诧异。 丰允不等他们开口，接着说道：“我们想要报仇，不仅不能杀他，还必须要重用他。” 在长生殿的时候，丰允想了很多，祖宗灵位被烧，说到底还是北蛮强大了太久。 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大璃人，哪怕他们在流州、岩峰山打了几次胜仗。 也不过是自己等人大意了，以北蛮骑兵的强大，很快就能重整旗鼓。 直到王庭被焚烧，他总感觉被人牵着鼻子在走。 北蛮人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能在脑子上对付大璃人的，只会是大璃人，北蛮人并不擅长此道。 在踏入这个地方之前，他都还与阿奇格一样，欲要杀杜玉腾而后快。 但在听到阿奇格等人的话后，他恍然大悟。 “杜国师，我们北蛮下一步将何去何从？” 丰允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欠身问道，这可是北蛮表示尊重的举动。 杜玉腾满脸的惊讶，他没想到最后为自己解围的会是右贤王丰允。 “阿奇格，北蛮王庭战败，都是本汗一人之罪，等此事过后，我会亲自到长生殿领罚。” “大汗，我没那个意思！” 众人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北蛮权势最大的两个人在保他，再一味的坚持没什么意义。 “杜国师，将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是！” 杜玉腾将自己跟图真说过的话，简约的说了说。 “我们部落中没有青壮留守，能来王庭的可都来了。” “我们部落也是，根本没人防御，只有孩子老人和女人在。” “大汗，我们得尽快赶回去，不能让他们屠杀我们的族人。” 部落是自己的根基，能来这里的都是部落的主人，失去了部落，他们就失去了在草原上生存的权力。 蛮将们对自己十分看重，可能还要在王庭之上。 所以，往往部落之间的战争，每一次都是不死不休的大战。 “但众位，王庭外面可还有鲜卑人在的，不能将王庭给鲜卑人吧？”阿奇格问道。 金帐骑兵的家眷都在王庭，虽然这次被焚烧了不少，但除了这里，他们无处可去。 眼见要放弃王庭，阿奇格有些急了。 “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鲜卑人，而是在草原上的大璃人。” 图真缓缓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一一走过，众人疑惑。 “若不是因为大璃灵州王府，我们不会败得这般彻底！” 图真继续快步走出营帐，双腿跪在大帐门口，双手举过头顶。 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姿态，向着天空中渐渐升起的明月，连续跪拜了三次。 “伟大的长生天，若图真不能将灵州王府屠灭， 图真的灵魂将永远飘落在草原上。” 这是北蛮人最虔诚也是最毒的誓言，灵魂飘落在草原上，是永远不会超生的。 丰允也跟着跪下来，同时跪地的还有杜玉腾。 长生天在蛮族信仰中，是创造他们的至高神，是能照耀整个草原的伟大存在。 对着长生天起的誓言，是北蛮人最看重的誓言。 图真此举，是在收复众人的人心，这一点上，他要比那两个王子强得多。 第244章 陛下恐撑不过这个冬天 至此，北蛮王庭大战告一段落，鲜卑人在得知真州边军去打老巢后，立马选择了撤军。 北蛮大军也默契的没有追击，开始想办法抵御凌渊对各个部落的劫掠。 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有了地图的凌渊部，跟长了眼睛一样，每次都在北蛮大军的眼下逃脱。 鲜卑人的老巢在十天后，被真州边军攻破，鲜卑人死伤惨重。 只有老幼妇孺留守的部落王庭，被龙图带人血洗了一遍。 养育的战马，被真州人劫掠一空，鲜卑王怒火攻心后一病不起。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凌渊在横扫了地图上一大半的部落后，也开始选择南归。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劫掠过程中，整个北蛮草原遭受重创。 图真疲于拼命的结果，依旧没能挡住凌渊的劫掠。 反而因为粮草的原因，不得不驻守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部落。 寒冬即将来临，被劫掠过的北蛮草原，是要饿死人的。 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和的冬天。 诺度在王庭大火后七天出现了，但他身边却没了鲜卑军队。 而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纠集来的北蛮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占据了王庭。 并且在三日后，选择了自立为汗。 北蛮也因为这一天开始分裂，一边是以图真为首，一边则是以诺度为首。 分割后的两方，目前还保持着克制，尚未交战。 不过，随着寒冬降临，为了粮食，他们迟早会打起来。 这些都是后话。 凌渊率军返回武安县，这一次的北上，让他们收获颇丰。 光是战马就弄到了十五万匹，都是一等一的上好战马。 其他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在凌渊抵达的第三天，哲里也带着陌刀军回来了，这一次，凌渊给了他自主权。 他将新兰部落进行了灭族处理，唯一的几个对他不错的亲人，被他带了回来。 另外，凌渊放开了流州关口，开始收纳从北蛮来投降的蛮人。 杀不可能解决根本问题，杀光一个北蛮，后续还会出现新的草原异族。 以夷制夷，这是凌渊一早就制定的方案。 虽然，这个方案存在一定的风险性，但在凌渊看来，只要他在有生之年，将草原处理好就行。 最终的目的，肯定是双方放开后，进行一次种族大融合的。 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奥义所在。 去草原两个多月的时间，武安县要比以往热闹了许多，街道上人来人往。 大月人、北蛮人、大璃人已经习惯了彼此，开始进行有效的交易。 互市还是有必要的，凌渊有意将武安县打造成北境互市的大城。 杨凤清在凌渊出征草原后，便一直在武安县调度。 “凤清，此次北征，你功劳不小，等会儿你与他们商议下，将要请功的人立个折子，送到京城去。” “是，殿下！”杨凤清春风满面，灵州王府的强势，让他这个军师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凌渊将各地的奏报拿起来看了看，灵州、流州两地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收获新的农物。 土豆、红薯等大产量的粮食，也开始进入寻常百姓的餐桌上。 各地呈报的流民数量在进一步的减少，凌渊虽然有无限馒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要让百姓们自给自足才行。 另外，就是各地征调新兵，灵州方向，张甫卿与齐云舟一起，征兵达到三万余人。 要知道，灵州经过玄女教之乱，人口下滑得很厉害，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招揽到三万新兵，实属不易。 齐云舟啸字营征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灵州王府的威望越来越重，对兵员的要求也在提高。 凌渊脸上带着喜色，灵州、流州两地的官学也已经步入正轨。 桐山书院的夫子们，似乎已经越来越接受这种方式，他们会不定时在各地上课。 这也让原本有些捉襟见肘的教育资源，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好，好啊！” “殿下，卢元兵卢将军那边，前几日来了奏报，想要朝廷能增兵柳河县的。” “增兵？怎么？云州那边有动作？”凌渊问道。 唐七回道：“回殿下，云州王这两个月都在拉拢云州门阀，如今已经将云州收归门下。” “殿下，云州王最近经常会出现在两州边境，目前还未有越境的动作。” 云州王凌舒，也就是大璃九皇子，迁藩至云州的王爷，从凌岳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与五皇子凌湛是一伙的。 只是，明景帝病危的消息，尚未扩散开，杨凤清还不知道。 “传令卢元兵，如果他再挑衅，尽管打回去就是，本王会让神机营南下的。” 神机营南下，这可是第一次在大璃露出獠牙，以往都是在对付北方的异族。 “武安县互市的举措不能乱，要用重刑，但凡要是破坏互市的，全部从重处理。” 凌渊肯定是不能在武安县长待的，明景帝一旦病死，大璃朝局会发生突变的。 武安县还是太远了点，如今草原无力南下，正好可以腾出手来，解决下国内的麻烦。 新皇登基，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些皇子们不会放任凌渊在侧的。 与其这样，不如去争一争，况且，灵州王府有这个底气。 “是，殿下！” “招兵的事要继续，从草原带回来的战马，全部编入军中。” “神机营也会扩编到三万人，玄骑兵目前不变，五万人足以，卢元兵的流州军，想办法扩充到五万人以上。” “是，殿下！” 算算目前在灵州的啸字营、神机营、玄骑兵、流州军，凌渊的兵力将达到恐怖的二十五万左右。 就算是以兵力着称的真州王，也没有这么多的兵力。 而且，灵州王府的兵马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将草原上的北蛮打到分裂的。 “凤清，你随本王回流州府，让张悦城来武安县接手。” “殿下，是要有大动作了吗？” 杨凤清算是跟在凌渊身边的老班底，有些时候，凌渊的举动他还是能猜到的。 凌渊点点头，示意唐七来说。 “杨大人，陛下恐撑不过这个冬天。” 第245章 娶北蛮女人? 杨凤清眉头微皱，这个消息对大璃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旁人或许不知道，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和门阀，一定是清楚的。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与卢家之间的往来，也没看出任何的端倪来。 “殿下，您是要回京？” “按朝廷祖制，皇帝驾崩，戍藩的皇子无诏不得回京的。” 杨凤清自从凌渊入主流州，又得了东宫仪仗后，他便开始留意起夺嫡的事来。 “回京？本王倒是有这个想法！” “殿下，是想要携大胜北蛮的气势，回去京城弹压世家门阀？” 凌渊点点头，这些个世家藏在后面，已经不止一次针对过自己。 以杨凤清的意思，他是想要等天子驾崩后，真正陷入夺嫡之战后，凌渊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来扫清所有障碍。 “凤清，我们不能一味的考虑大局，本王本就有东宫仪仗在手，回京他们能说什么！”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并不知道陛下的实际情况，若是...” 杨凤清后面的话没说，凌渊也明白意思，他担心这会不会是明景帝以自身为诱饵，来做的一个针对他的局。 “本王被架在火上烤过一次，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在第一次到流州的时候，凌渊还对明景帝有一丝丝的幻想在。 但在几次三番的试探过后，这个将帝王心术藏得很深的父皇，已经将那一丝幻想彻底磨灭。 帝王家，就不可能会有感情，父子是如此，兄弟也是如此。 “不过，总归是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的，你给卢家传封信，就说本王想要在十日内看到圣旨。” 一张藩王进京的圣旨，又是在如此敏感的时期。 卢家想要真正跟自己绑在一起，仅仅联姻是不够的，凌渊这次也想看看卢家对自己帮助的态度。 “殿下，要不要和卢小将军说一声？” 卢兴洲在他军中的任职，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是个难得的人才。 凌渊很喜欢他，经常会带在身边，这次，他还未到武安县，在落实得到战马的事。 “不必，他知道了反而不好，你与卢老家主说就是。” “臣明白！” “铁山的伤势如何了？” “回来后，他恢复得很快，这几日已经能下地走动，本来是要去迎接王驾的，被臣拦了下来。” “凤清，草原上如今有了两个北蛮王庭，图真与诺度之间不会善罢甘休，等铁山伤势好了，本王想让他和杨忠北上。” “杨忠为人忠厚可靠，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恐怕不是杜玉腾的对手。” “哲里这人如何？” 哲里在凌渊军中一直不声不响，这次去新兰部落，是他唯一一次主动提出来的。 “要论用兵智谋，哲里不像是北蛮人，反而有大璃人的精明。” “如果用他来对对杜玉腾，倒是可以。” “但，他身体里总归是流着一半大璃人血的，臣有些担心。” 杨凤清有一点好，有什么不会藏着掖着，这也是他与凌渊君臣之间的默契。 他清楚凌渊的性格，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相信这次北征之后，他不会有异心的。” “对了，凤清，上次跟你提过的，我们在流州府推行与北蛮人之间的通婚，你觉得如何？” 通婚是融合的开始，也是未来北方安定的关键，否则一直会存在草原问题。 当然，民族融合绝不是光通婚这么简单的，需要很长时间的规划才行。 无论是大璃人还是北蛮人，都瞧不上类似哲里这样的混血。 尤其是在流州这样的边州，与北蛮打了这么多年，他们将北蛮人视作死敌。 杨凤清摇摇头，没有很明确的给出原因。 “殿下，臣觉得此事为时尚早，起码要等我们与北蛮之间的战争，能够停歇个几十年。” “用时间来化解仇恨，但你有没有想过，几十年之后，草原上会不会再出现一个大一统的草原异族。” 杨凤清陷入沉默中，这个问题大璃的史书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记载。 毕竟大璃自建国之日起，也没有人能将草原异族，打成这个样子的。 “这次，我们不是在北蛮劫掠了不少年轻女子回来嘛，索性将他们全部赐给有功的人。” 杨凤清一脸茫然，还能这么搞的啊！ “你不是尚未娶妻吗？做个表率，本王亲自从那些女人里，挑出两个姿色上乘的给你。” 杨凤清脸颊通红，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殿下，臣不会娶北蛮人的。” “不是让你真娶，就当是纳的妾，不仅是你，二虎、宋子严他们都得要。 灵州王府的官员先选，告诉那些愿意要的，本王还有重赏。” “殿下，可以不要吗？”杨凤清从骨子里都在抵触。 “不行，这是王令！”凌渊板着脸说道。 杨凤清连忙告退，将告示贴了出去。 此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武安县，对这件事的看法众说纷纭。 “我们全家都跟北蛮人有仇，你让我娶一个北蛮女人，不，绝不。” 有人义愤填膺，大有一副要去凌渊府门口闹一闹的做派。 “我昨天倒是看了看，那些北蛮女人绝对都是上等姿色。” “我还听说，王爷还会给娶了北蛮女人的一份重赏。” “重赏？能有多重？” 有人不屑，有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魄在。 “听说是一头上好的耕牛，州府安排造的房子，还有大半年的粮食和明年春耕的种子。” “这还算少的，那些当兵的赏赐更多，听说娶一个就是五十两银子。” “你要是身体好，娶个十个八个，那可是几百两。” “再说，这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娶回家不能随意打骂，更不能杀了！” “呵呵，北蛮女人一个比一个凶，你倒是打一个试试。” 告示前的人越来越多，乱世其实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家里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就不至于会饿死。 因此，很多人都早已娶妻，有心再娶的，也会担心自己家里粮食够不够吃。 围观的人多，真正上前领女人的却寥寥无几。 第245章 矛盾越来越重 直到宋子严带着一队士兵出现，站在告示下，看着上百号北蛮女人，仔细打量起来。 如今武安县很多人都是从流州迁过来的流民，对宋子严十分熟悉。 “哟，还有这等好事？” 北蛮女人其实有一个误区，因为北蛮骑兵的强大，导致对北蛮女人也会下意识的认为。 她们性格十分彪悍，长相也会五大三粗。 其实，有一些部落中的北蛮女人，有着别样的异族风情。 身段婀娜多姿，长相也是十分白皙，只是在婚后，她们会胖起来。 这才导致会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婚前的少女，那可都是个顶个的美人。 但瘦了会有一个问题，会认为不好养活，没办法干农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送到本将军府上去。” 宋子严一连指了四五个北蛮女人，反正殿下让做的事，他都毫无犹豫。 “将军，这可都是北蛮女人，您就不怕她们下黑手啊！” “将军，北蛮女人可不好招惹，还是小心些的好。” 宋子严扫了众人一眼，嘿嘿一笑道：“老子连北蛮男人都不怕，会怕几个北蛮娘们？” 众人哈哈一笑，宋子严性格如此，在百姓中威望颇高。 “你们都好好想想，咱们殿下什么时候让咱们吃过亏。” 宋子严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推进这件事，杨凤清是个读书人，放不下他的文人傲骨。 “咱们被北蛮男人欺负了这么多年，要老子说，多娶几个回去，让她们给老子生几个小崽子，也算是报仇了。” 这种奇葩言论，也只能从宋子严嘴里说出来，反倒会有奇效。 再加上宋家在流州的影响力，宋林书这么多年，口碑不算太差。 “宋将军说的有道理，咱们没打过北蛮男人，还打不过北蛮女人？” “殿下，可是给了不少赏赐的，错过这次可就没机会了。” 刚刚还有些犹豫的人，眼神也明亮了起来，这可是为国争功的好事。 “我干了，不就几个北蛮女人，老子还不信了。 ” “这他娘的也是光光宗耀祖了，我带回去，家里那个婆娘也不会说什么。” 在宋子严的一阵引导下，上百个北蛮女人被挑完，各自带回了家。 武安县的青壮劳力也不少，从北蛮带回来的女人不算太多。 凌渊也是想拿这个事来试着做做，如果效果不错，那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刚好可以用来训练新兵。 有地图在手，起码短时间内，北蛮想要大规模的调动是不现实的。 草原上不同，他们的住处在乎的是水草丰富，一般情况下，都是追逐水草而居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武安县内也变得热闹起来。 地处北方的武安县，冬天要比南边来得更早一些，这才刚刚进入十月。 这几日隐隐已经有了大雪的迹象，今年要比往年都要好过一些。 百姓家里或多或少都存了过冬的粮食，起码不会被饿死。 凌渊已经在一个月前离开武安县，返回了流州府。 宋林书也从柳河县回来了，他还是流州州牧，这是朝廷任免的，不能一直待在柳河。 张悦城与杨凤清换了地方，他去了武安县，互市的主张与他说过后，他并没有意见。 张家在流州是大族，而他张悦城也是个聪明人。 这是个机会，或许能让张家一步而上，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将家族中的年轻子弟都带到了武安县。 卢佳每日都在书院中忙碌，与流州士子的一年之约，让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倒不是自己京城四大才女的名头，而是灵州王府的威望不能受损。 凌渊回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直到凌渊出现在书院，她才又惊又喜。 虽说还未完婚，但她心里早已装不下别人，凌渊在北蛮草原上打仗，她一直在担心。 隔三差五的都会差人来流州府衙询问情况。 这一个多月，凌渊也没闲下来，灵州和流州的发展速度很快，官员良莠不齐的弊端开始出现。 贪腐之风倒还好，抵触新政的不少，阳奉阴违，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把柄。 真要怪罪下去，他们来一句能力有限，还请允准告老还乡。 而流州的士子们因为招收女学生的事，与流州府的关系并不融洽。 他们大部分都不愿意出仕，想要借此机会，给灵州王府压力。 在如今的大璃，想要做官，需要州府的举荐，会要查你的家学渊源。 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能出仕的一定是有士族背景的。 这也是为何那些商人，散尽家财都想要为自己捐个官的原因所在。 凌渊反其道而行之，商人中不乏读书人，他们的能力并不比士族差。 要论发展地方经济，他们可能更加擅长，只要监管到位就行。 于是，凌渊在流州府召见了流州大大小小的商人，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引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凌渊与士族的第二次对抗，第一次是女子入书院。 这一次更加猛烈，这可是要断了他们做官的路，士族们暗中勾结，想要在流州弄出点动静来，好让朝廷出面。 不少致仕的官员们也都站了出来，每天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抨击着凌渊此举的不妥。 商人岂能入仕，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在毁灭大璃朝廷的根基。 醉仙楼内，这是流州府最大的茶楼，其实说是茶楼，实则是这些士族们狎妓的地方。 只是为了附庸风雅罢了。 今日，来的人不少，整个三层的大堂内密密麻麻都是人。 有十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坐在正中央，他们在致仕之前，都曾是朝廷的官员。 其中甚至有从京城回来的，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就连宋林书这样的地头蛇，对他们都是礼遇有加。 凌渊自从召见商人，想要启用商人子嗣后，醉仙楼每日的辩论就没少过。 宋林书几次派人来好言相劝，都被他们轰了出去。 被他们痛骂了一通。 “各位老大人，我们不能任由灵州王如此胡闹下去了，上次是女子书院，这次又是要选拔商人为官，这是在毁我大璃根基啊！” 第246章 越州来的赵曦传 为首的几个老大人中，有一人身穿青衣，双手裹在套袖里，一直眯着眼。 旁边一人要急躁得多，出声道：“黄大人，您倒是给句话啊！” “是啊，黄大人，再这么下去，这流州跟灵州还是我大璃的吗？” “要我说啊，咱们就联名上书朝廷，这种事不阻止的话，以后商贾之人都能随意入仕了。” “要我说，就是荒唐！哪有商贾做官的，历朝历代的史书上都不敢这么写。” 众人在几个老大人的引导下，更加对此事愤慨。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流州、灵州的官位，就算是他们不坐，也不能随便给其他人。 他们一直在等灵州王府低头，解散女子书院。 这女子书院还没解散呢，又弄出个商贾之家可以入仕。 你若是卖点勋官也就算了，反正不会参政，空有个名头。 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各地官员，甚至有可能还会在州府任职的。 商贾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真让他们做官，这岂不是让流、灵两地的官场乌烟瘴气。 他们都曾在朝中或地方上任职，怎么可能能任由这种事发生。 更不能让灵州王，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在挽救整个大璃官场。 一直没说话的黄大人，是宋林书都忌惮的人，他名叫黄元，致仕之前，是礼部左侍郎。 在这群人中，他的官职是最高的。 因此，这些人都以他为尊。 上次，女子学院的事，就是他出来让人围的书院。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说话了，这让众人都十分不解。 “众位，稍安勿躁，我们听黄老大人说说。”有人出来劝说道。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黄元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众位，你们可知道北征是胜还是败了？” 众人不解，有人回道：“自然是胜了，听说北蛮王庭被焚毁，多数部落被劫掠。” “那众位可知道蛮族有多少兵马？我大璃又有多少兵马？” “这个我大约清楚，黑甲骑兵和灵州神机营北上，加上在武安县的那支北蛮人军队，应该在十万左右。” “蛮人动员起来，少说有五十六万吧！” “五六十万蛮兵把守的北蛮王庭，被灵州王殿下一把火烧了，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有人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有人茫然，想要知道答案。 “黄大人，您是说，有人在虚报战功？” 黄元是个文人，在朝堂上，文人跟武将是对立的，他出自礼部，就更加瞧不上武将。 “众位都在流州多年，北蛮人的厉害，你们也都很清楚，武帝爷都不曾能做到啊。” “是啊，弄不好，他们就是出去转了一圈，根本就没去草原。” “我有家中兄弟在武安县，他们确实带回来了不少北蛮女人啊！” “前几次，流州与北蛮之间的战争，也都是我们赢的。” “谎报军功，我等觉得不太可能。” 这些人中还是有人保持着理智的，灵州王府带给过他们震撼。 黄元双眼耷拉着，猛然睁开，看向说话之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有些面生。 “你是？” “学生赵曦传，是从越州过来求学的，拜见黄大人。” “越州？” 黄元有些诧异，越州在大璃最南方，那里并不富庶，山川河道纵横，算得上是大璃最穷的几个州府。 朝堂上更是从没有过越州的高官，很多门阀子弟，都不愿意去越州任职。 “谁带你来的？” “刚刚学生在楼下，见众位谈得兴起，学生才斗胆上来的。” 赵曦传身上穿的长袍破旧，连胡子都没来得及打理，显得有些邋遢。 作为一个读书人，这一点在黄元这是十分不看好的。 “赵曦传，我知道他，在女子书院门口大闹一番后，想要进书院求学，被赶出来那位。” “哈哈，我也知道，听说后来去了勾栏之地，做起了龟公。” “越州人果然好学问，都学到勾栏去了。” 赵曦传脸色憋得通红，龟公之事他也是无奈之举，从越州来此地，将身上所有的盘缠花光后，实在没了办法。 这些人却将此事拿出来嘲笑他，这几位老大人也是一脸厌恶。 这让赵曦传顿时来了脾气，直接开怼道：“众位倒是流州人，灵州王殿下做出此等战功，你们竟还在此地怀疑。” “那北蛮人南下之时，你们可曾上阵杀过敌？” “我看你们流州风流，也不过如此。” 流州多才子，与云州曾在朝中都十分有名，落了个流州风流的美誉。 “将此人轰出去，简直是有辱斯文。” “赵曦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越州来的蛮夷，果然是不尊教化。” 众人嚷嚷着要将赵曦传给推出去，黄元拦住了他们。 “赵曦传，那你倒是说说，商贾之人可为官否？女子可进书院否？” 这两个问题是黄元问的，在他眼中，只要是读书人，都不认可这两件事。 但他不能明说，只能让旁人来说。 赵曦传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一个越州来的蛮夷，就算灵州真的秋后算账，也不是他的事。 只是此时赵曦传正在气头上，立马回道：“黄大人，圣人有云，教书者不尊凡俗。” “山中野兽都可被教化，为何女子不能入学？” “商贾之民皆是我大璃臣民，朝廷选拔官员，乃是为朝廷管理地方，从而让百姓安居乐业。” “那他们为官，为百姓们寻求赚银子之道，又何尝不可？” 赵曦传理直气壮，一人面对三十余人，竟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份胆气，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不过，这阁楼上的人，早已对他心生厌恶。 认为他只是在巧言善辩。 “荒唐，自有史书记载开始，就没有女子入学和商贾入仕的先例，难道先祖们也都错了吗？” “史书上没有，并不代表不行，难道我们做事，都只能按照前人做过，我们才能做吗？” “你这是在有辱圣贤，女子入学之后，莫不成，还要她们入殿为官吗？ 第247章 于初冬，做不做得官 赵曦传不敢妄言此事，女子入书院他认同，但让女子为官，他心底抵触是在的。 黄元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开口道：“越州在大璃南部，可能对圣贤有所不知，这不怪你。” “但你是想要在此卖弄才学，老夫劝你一句，这里是流州。” 文人有地域圈子在，流州的文人，如果都在朝中为官，他们也都会结成同盟。 赵曦传一人对三十多人，经验还是浅薄了些，尤其是面对黄元这种礼部退下来的高官。 一旦被他们抓住漏洞，他们便会将你置之死地。 “滚出去，流州不欢迎你！” “滚回你的勾栏去吧，休要说你是读书人。” “才读几天书啊，也敢妄政事。” 得势的他们开始怒斥赵曦传，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着不屑。 但赵曦传反而大笑不止，眸子中带着凄凉，隐隐有些无奈在心中。 “谁告诉你们，女子就为不了官？” 一道声音从楼下传来，这声音十分熟悉，等来人上楼，众人一看皆心生惊讶。 “宋将军，这里是文人相聚！” 来人正是宋子严，这几日他在城中巡守，发放完北蛮女子的事后，刚好闲来无事。 听到阁楼上有嘈杂的声音，楼下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才进来听听，没想到这些人竟在欺负一个越州来的少年郎。 宋子严在流州府的名声是出了名的，没去灵州王府之前，他可是流州府小霸王。 这里站着的人，或多或少都跟他有过交集。 “哦？文人？怎么？你们是觉得本将军没读过书，算不得流州文士？” 宋子严大大咧咧的走到刚刚黄元坐过的椅子上，俯视着众人，很是不屑的将佩剑扔在书案上。 阁楼外，已经有大队的巡城士卒出现，他们将茶楼团团包围。 “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不成？” 黄元声音冰冷，宋林书来这里都不敢如此怠慢自己。 “杀人？你们可都是我流州文人一脉的中流砥柱，怎么能杀呢，本将巡守城中，自然是来保护众位的。” 宋子严咧着嘴，眼神中透着不屑，语气中颇具挑衅。 “宋将军，我们这是聚会，哪里会有危险，你多虑了。” “是吗？聚会本将军也想参与参与，在流州府，本将也是读过几天书的。” 宋子严一副混世魔王的态度，众人拿他没什么办法，他根本不买这些人的账。 管你是京城退下来的京官，还是流州本地的士族。 “但有一点，你们得记好，你们这些人能安安稳稳的在此地高谈阔论，是谁保的你们。” 赵曦传没有离开，一直在看着宋子严，他来流州也有一段日子，宋子严的名头他是听过的。 流州州牧之子，灵州王麾下神机营统帅，与卢兴洲两人是名声最响的两大少年将军。 “一群人，欺负一个外乡来的少年郎，你们还真是不要脸。” 这句不要脸，让几个从京城退下来的京官，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黄元上前一步，问道：“宋子严，你父亲宋林书在这里，也不敢与老夫如此说话。” “是吗？少拿我爹来吓唬本将，此刻，本将领的是公务。” “宋将军，莫不成你还想要几个女子，在你手中为官不成？” “今天本将心情好，与你们说道说道，此次北征，我们规模不可谓不大，本将且问你们，后勤军需调度，你们可知是何人所为？” “自然是宋大人与张悦城张大人！” “呵呵，放你娘的屁，我爹与张叔叔压根就没过问此事，灵州王府的一应军需调度，都是于初冬在管。” “于初冬？” 这个人名字他们不会不知道，灵州王身边从桐山书院调来的两个女学子之一。 相比于曹雨薇，于初冬要低调很多，他们与曹雨薇打交道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曹雨薇分管各地官学与私学的建造，灵州王并未给她官职。 而且官学与私学，都不算是他们认知中的政务官员。 因此，虽然会有摩擦，但大多时候，他们会给桐山书院一个面子。 于初冬是一直跟着张甫卿的，来流州后，所有的军需调动都是她在负责。 平日里，她很少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他们的接触并不多。 “这么大规模的军需调度，莫说是你们了，我父亲都很难说滴水不漏。” “可人家于姑娘，做的连王爷都在夸赞她。” “我且问问你们，这做官就凭一张嘴吗？你们几人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做这件事会比于姑娘强？” 宋子严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站在前面的几人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这货虽然尚武，但他不笨，常年与杨二虎等人待在一起，身上多了几分军旅之气。 “那又如何？说到底她还是个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有人嘴硬，拿着圣贤书在说事，宋子严从桌子后直接跳了出来。 走到那人面前，拎着脖领子就是一顿耳光，顿时那人脸就肿了起来。 众人目露不解，甚是惊骇的逃开，生怕抓到自己。 “老子的人在前面打蛮人，于姑娘为我们保驾护航，你这货，什么都没做，打完仗了，倒是显着你了。” 那人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宋子严的对手，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 黄元冷哼一声，还是站了出来，说道：“宋子严，你这样迫害文士，就不怕你父亲吗？” “怕？你们侮辱有功之臣，打他算轻的，再敢多说一句，老子连你一起打。” 赵曦传心中明悟，宋子严看似莽撞，实则就是来破坏他们高谈阔论的。 灵州王府自然不好出面，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父亲是宋林书，背景也够硬。 打完人后，宋子严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极为舒爽。 将那人一把拎了过来，冷声问道：“你说说看，于初冬于姑娘，做不做得官。” 那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嘴里说话已经开始漏风。 一个劲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能，能！” 第248章 赵曦传有错 宋子严的不尊，让众人不敢说话，楼下全身甲胄的士卒，随时都可能会冲上来。 “宋将军，他好歹是你父亲麾下做过事的，你这般羞辱不合适吧！” 有倚老卖老的站了出来，想要劝住宋子严。 宋子严嘿嘿冷笑，放开那人后，走到说话之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本将知道你，从京城回来的那个五品官。” 京城京官多如牛毛，甭说什么五品官，就是一个石头砸下去，都能砸死个三品以上的。 此人脸色一僵，他在流州官场中资格不低。 宋林书都不会如此轻蔑的说自己，今日被个后辈怼着脸说，脸面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哼，既然宋将军知道，那烦请宋将军回去吧！” “我父亲敬你，那是他给你面子，但是嘛！” 宋子严话音未落，伸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倚老卖老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王爷的政令，也是你能置喙的！” 突发的状况让众人错愕不已，宋子严胆子也太大了。 一边打还在一边说着话，其他人哪里还敢上前，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讲道理你们不听，非要逼着小爷动粗。” “也不打听打听，以前小爷在流州府的名号。” “灵州王，领的是东宫仪仗，你一个区区五品官，你还叨叨上了。” 赵曦传虽然震惊，可宋子严的每一拳，都似乎是打在了自己心头上。 本以为，灵州王府不会跟这些读书人正面冲突的。 没想到来的是这位爷。 “说啊，你们还有谁，想要与小爷辩论辩论的？” 辩论？这些人是读书人，固执是固执了些，但都不是傻子。 谁会没事找事，跟你用拳头辩论的。 眼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脸害怕的看向自己。 宋子严上前，将刚刚羞辱赵曦传的一人拽了出来。 “你刚刚话挺多的，你来说说看，王爷此举是好还是不好。” 这人瞥了一下四周，刚刚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众人，纷纷低头不看自己。 心中一凉，生怕慢说了半句，连忙说道：“自然是可以，王爷英明神武，世所罕见。” “这就是对嘛，都是流州人，你们不支持王爷，还有谁支持。” 宋子严脸色一变，立马微笑了起来，将眼前之人的衣领给整理好。 “众位，本将还是喜欢讲道理的人，希望大家都明白，没王爷在，北蛮南下，这会儿估计你们都得在北蛮的奴隶营里。” “还有你个老东西，北蛮来的女人，你让人挑了十个走，别有了奶吃忘了娘。” 这句话是对着黄元说的，黄元可不是普通角色，在朝中多年，根基可谓是根深蒂固。 宋子严如此羞辱他，要真是动用起关系来，宋林书都不好使。 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人，到嘴边的话，黄元又憋了回去。 “你小子不错，很合小爷的胃口，等会跟着小爷去王府。” 赵曦传大喜，连声道谢，他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见到灵州王。 “掌柜的，下面兄弟们吃饭的饭钱，让黄老大人他们结账！” 宋子严颇具挑衅的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带着赵曦传下楼。 刚刚他在楼上与人家辩论的时候，城下的士卒们都在吃喝。 一直等到宋子严走远，黄元才闷声坐回椅子上，刚刚被揍的两人满脸是血。 “黄老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这是在有辱圣贤，我们要找宋大人讨个说法。” “连从京城回来的老大人，他都敢打，也太无法无天了。” 宋子严在的时候，一个个噤若寒蝉，人一走，又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黄老大人，如果宋林书他不管，咱们就去找灵州王。” “老夫就是要问问灵州王，这大璃到底还是不是与文人共天下。” 黄元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众位，你们回去之后，将流州府所有的读书人集中起来。” “好，我们回去之后，就将学生、同窗都召来。” “黄大人，学生斗胆问一句，咱们是去王府还是流州府。” 这个是有讲究的，流州府的州牧还是宋林书，如今的流州，宋林书更像是个傀儡。 “自然是王府，老夫豁出去，也要为我流州士子讨要个说法。” “黄老大人大义！” 在这些人中，有个年轻人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出了茶楼后，消失在小巷子中。 不多时，此人已经出现在王府之中，正在唐七面前回话。 “走，本官带你去见王爷。” “是！” 此人是唐七暗影台的人，在流州发展这么长时间，暗影台的人早已渗入到很多角落。 在将宋子严去茶楼的事说过一遍后，杨凤清忍俊不已，凌渊则是哈哈大笑。 “这恶人还得恶人治，宋子严打得好！” “殿下，如果真如他所说，黄元这是在找死！” 杨凤清第一次觉得读书人的可怕，他们掌控着话柄，可以影响百姓们的想法。 “唐七，你带他下去吧，有任何事及时汇报，赏赐不要少。” “是，殿下。” 唐七带人前脚刚走，宋子严来了，带着赵曦传，一路上勾肩搭背。 这货没半点架子，只要他认可的人，哪怕你是乞丐，他也会跟你称兄道弟。 “殿下，末将给你发现个人才，你是不知道，他一个人面对三四十人，愣是不落下风啊。” 凌渊示意让宋子严停下后，开口问道：“你就是越州赵曦传？” 赵曦传微微愣神，被宋子严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学生赵曦传，参见灵州王殿下。” “起来吧！” 赵曦传心中无奈一笑，这里是流州城，黄元他们在茶楼中的举动，怎么可能瞒得住王爷。 “你从越州而来，听说曾去过女子学院？”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凌渊在北征，赵曦传希望能让王妃卢佳能看到他。 其实也就是博一下，想要一个机会。 只是，他的一番闹腾下来，不仅没见到王妃，还闹了个满城风雨，被流州城的士人们笑话了许久。 “殿下，赵曦传有错，请王爷责罚。” 第249章 于初冬来见 凌渊对赵曦传并不反感，他敢一人与那些人理论，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博一个出路，在凌渊看来，都没什么毛病。 读书人放下的架子的很少，尤其是在这个崇文抑武的时代。 赵曦传从越州千里迢迢而来，目的暂且不论，用是可以用的。 这种人有贪念，用好了就是一把好刀。 “起来吧！” 凌渊亲自将他扶了起来，示意让他坐下，在凌渊的王府中议事，已经换了规则，不再站着，都是人手一把椅子。 “殿下，黄元那老家伙估摸着还会有动作，要末将说，全部给弄到大狱里面去。” “宋子严，巡城的事，你要多加留意，本王听说，城西有人要了北蛮女人，对她们打骂，不如你去看看。” “有这等事？好，末将这就去。” 宋子严容易冲动，跟了凌渊这么久，依旧是这个脾气。 凌渊很喜欢他的脾气，但他绝对不适合议事，容易误会凌渊的意思，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 宋子严前脚刚走，宋林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凌渊后，立马跪在了地上。 “宋大人，你这是？” 凌渊自然是知道他为何而来，只是没点穿，看看他怎么说。 “殿下，臣子有罪，都是臣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才惹下如此大祸，请殿下责罚臣，饶过臣子一命。” 宋林书在收到消息，当即人都麻了，黄元那些老家伙，在朝中都是有人的。 不仅是去骂了，而且还打了其中一人，更是扫了黄元的面子。 “宋大人，你先起来！” 宋林书一脸焦急，虽然他知道凌渊不能放弃宋子严，但他今天必须要来。 这件事，总得有一个人在背锅的，若是深究起来，他还是担心凌渊会扛不住压力，将宋子严给推出去。 “殿下，犬子无法无天，这次实在过了，臣将他领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宋大人，子严他莽撞是不假，但他不笨，不就打几个读书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臣听闻他们在四处走动，有意要联合起来，找殿下要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不给他们官做？还是不听他们的话？” 凌渊轻蔑一笑，这些读书人的手段，这些日子他算是领教了。 “那黄元老大人，是从礼部退下来的左侍郎，与京城中几个门阀大家来往甚密，臣是担心他会找到京城，从而为难殿下。” 凌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原来这老狐狸，并不是来给他儿子求情的。 而是来试探自己对京城的态度，或者是对皇位的态度。 看来，他已经知道京城的消息，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今日刚好找到一个机会。 “宋大人，这封密报是京城送来的。” 凌渊也索性陪着他演下去，将唐七从京城得到的密报给他看。 看过之后，宋林书佯装惊讶道：“殿下，这是真的吗？” 杨凤清走上前来，大笑道：“宋大人，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我可不信，你没得到消息。” 宋林书老脸一红，尴尬道：“毕竟这关乎陛下龙体，臣不敢妄言啊！” “宋大人，本王想让你办一件事。”凌渊严肃道。 “殿下，您请吩咐。” “本王要在流州府举办一次招贤考试，凡有才学之人皆可参加，不问出处，只看才学。” 宋林书微微一愣，这是要将他推到流州所有读书人的对面，这是要让他，与那些读书人划清楚界限。 “你为官流州这么多年，大璃官场你比本王懂，若真是清理疥癣之疾，总归是回天乏术的。” “这些自诩读圣贤书，遵圣人之道的家伙，他们在本王看来，并不适合为官。” 这言论，若是放在一年前，宋林书绝对会让说这话的人，从流州府消失。 但如今说此话，是大璃最有权势的亲王，甚至有可能是要问鼎至尊的。 这也代表着以后大璃的官场，很有可能是有一次大的洗牌。 宋林书目前是凌渊这个派系的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只要让他跟流州读书人，站在对立面，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的。 “时不我待，宋大人，这件事也只有你来办。” “臣，领命！” “宋大人，这次招揽的人才，今后那可都是宋大人的门生啊！” 杨凤清的这句话，看似是在提醒，其实也是在警告。 你宋林书可以搞点小动作，但不要太过火，殿下和王府可都看着的。 “哪里，哪里，都是为王府选才，臣一定会秉公处理。” “殿下，那黄元的事，我们如何处理？” 凌渊其实并未将一个黄元放在眼中，不过，他刚好想借这个机会，搅一搅京城的水。 明景帝病危这件事，他始终都有些怀疑。 自从上次让他进京的事，被自己给化解后，他与明景帝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转变。 老九的突然就藩云州，很明显就是明景帝的一次警告。 “一个致仕的礼部左侍郎罢了，让他闹一闹吧！” “宋大人，宋小将军此举，我倒是觉得挺好，有时候，不一定非要讲道理的。” 杨凤清是凌渊身边的红人，算得上是军师，他的话，很多时候都代表着凌渊的意思。 宋林书如何不明白，王府这是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颠覆整个官场的大事。 “殿下，于初冬求见。” 凌渊微微皱眉，于初冬很少会主动来见他，很多时候都是例行公事。 “让她进来吧！” 宋林书与赵曦传纷纷告退，只留下了杨凤清一人。 最近这段时间的操劳，大军北征后的各种用度调配，让于初冬清瘦了一些。 脸色并不好，看上去有些疲累。 “学生参见殿下！” 于初冬并无官位在身，在凌渊面前，她一向都是自称学生。 在她心中，凌渊是一个如同神祗一样的人物，远超她在史书上，看到的任何大人物。 尤其是处理这次的北蛮南下，更是震古烁今。 今日，她听到了茶楼中的事，宋子严拿她说那些读书人，其实并无不妥。 “你来找本王，是因为宋子严在茶楼说你的事？” 第250章 王府先出手了 于初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来确实是听到了风雨，那些读书人最厉害的地方，便是他们那张嘴。 虽然不曾有官职，但她在王府中，已经是嫡系之一。 凌渊将后勤保障交给她很放心，而且她做的也是十分用心。 “如果你是觉得因为他们几句狗屁话，本王就会打消念头的话，那他们想错了。” 凌渊正色道：“杨凤清，传本王王令，擢升于初冬为灵州王府主簿，官职品级，一律按照流州长史看齐。” “殿下，学生不怕他们说我，但不想成为他们攻击殿下的理由。” 这是于初冬的心里话，平日里她谨言慎行，生怕给灵州王府招来祸事。 “于姑娘，这不是你的事，是我们灵州王府的事，有没有你，他们都会与王爷斗的。” 杨凤清劝说道，他与于初冬打交道多，了解也多一些。 “于初冬，你是本王亲自去桐山书院请来的，本王想要用你，就算陛下不让也不行。” 士为知己者死，于初冬读书多年，自问不弱天下男子。 可无论史书，还是圣贤书，都在有意无意的告诉世人，女子无才便是德。 只有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启用女子入王府做事，这次更是要给自己实质的官职。 想到此处，于初冬不由得流出两滴清泪。 “好了，你好好做事就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本王。” “殿下，学生.....” “回去吧，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凌渊转头对杨凤清说道：“让暗影台的人去查，无论是谁，打扰到于大人的，按军律论处。” 军律，这可是最残酷的律法，在大璃律法中，只有犯事的士卒，才会按军律论处。 于初冬心生感动，擦去眼角的泪珠，迈步从王府中走了出去。 不多时，城中的布告处，于初冬被封官的告示贴了出来。 这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之前，于初冬也好，曹雨薇也罢，都没有正式封过官。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王府突然贴出这么个告示来。 众人尚未在惊骇中回过神来，另一则告示又贴了出来。 宋林书为主考官，面对流州、灵州两地的招贤令，不论出身，只问才学。 商贾之家，总归是有让自己家孩子读书的，只是苦于身份，无法为官。 灵州王府这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脱离商贾身份的机会。 黄元等人还在组织人手，准备去王府讨要说法。 “黄老大人，你说说，灵州王爷他到底是啥意思？” “于初冬一个女子，怎么能给这么高的官位呢，张悦城张大人，那也是多少年，才升到长史的。”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竟然能在流州身居高位，简直可笑。” 黄元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已经看得出来，他此刻很愤怒，在压着心里的火。 原本是希望以自己和流州这些读书人一起，起码能与凌渊谈一谈。 没想到人家的动作更快，你这边人还没找齐呢，那边已经颁布王令了。 “还有宋林书，他好歹是流州州牧吧，怎么也陪着灵州王胡闹呢！” “不问出身，这录用的官员岂不是乱套了。” “我们不要等了，现在就去王府，他们若是不收回王令，咱们就一直不走。” “走，我们走！”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等黄元的话，几个从京城回来的老大人，此时也是吹胡子瞪眼。 连被宋子严扇过的那个老大人也来了，虽然嘴里漏风，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愤怒。 黄元还在猜测凌渊的用意，他不知道凌渊的底线在哪，这是最可怕的。 别的皇子，他在京城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只有这位灵州王，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 却在流、灵两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你不清楚他的底线，一个以武力扬名的皇子，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对他们动了杀心。 黄元还是很惜命的，否则他也不会致仕这么早。 今日宋子严出现的时候，他隐隐看出了凌渊的意思，这就是在警告他们。 但他不能明着认怂，起码现在不能，否则他在这些人中，声望会一落千丈。 沉吟片刻后，黄元说道：“众位稍安勿躁，老夫先去一趟流州府，与宋大人先谈谈！” 黄元不敢去找凌渊，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从宋林书的嘴里，套出凌渊的底线来。 “黄老大人，那宋林书如今是跟王府一起的，他会帮我们？” “是啊，宋子严是他儿子，打了我们的人，连申饬都没有。” “宋子严不可信，要去我们大家一起去。” 黄元摊开双手，下压让众人冷静，“众位，一切等老夫回来之后再说。” “好，我们一起去，您进府内，我们就在府门外等着。” “对，在府门外等着。” 黄元见他们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让他们跟着。 以前凌渊在流州是住在州牧府的，后来他去北征后，张悦城在流州行辕的基础上，将行辕改成了王府。 凌渊倒是不在意，这座行辕建好三十年，从没有皇帝巡到过流州。 王府与州牧府只有一街之隔，浩浩荡荡的人群去州牧府的时候，暗影台早已将消息传了回来。 凌渊没任何表示，只是让唐七盯住他们，不要让人浑水摸鱼。 另外，收到消息的宋子严，从城外赶了过来，带着一批城卫，把守在州牧府门口。 见到是宋子严在，众人停了下来，黄元走上前来。 “宋子严，老夫要见你父亲，叫你的人让开。” “见我父亲？请问你是以什么名义去见？是我父亲的挚友还是这些人的头目。” 头目，这可是只有叛贼山匪才用到的，他们可都是实打实的读书人。 但羞辱他们的是宋子严这个小霸王，根本不敢跟他们对喷。 这家伙弄不好就犯浑，连京城回来的老大人都打。 “这件事关乎国政，你不要耽误事，速速让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百姓聚集在此，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种时候，他黄元身为京城回来的老大人，自然不能退让的。 第251章 这家伙是领头的，揍他! 宋子严可不管你这些，拿着一把三眼火铳，一副谁上来谁死的态度。 没人敢上前，黄元也是硬着头皮，也不敢距离宋子严太近。 “王爷说了，你们这是聚众，按照大璃律法，这是要造反。” “胡说，我们只是想见见州牧大人，哪来的造反一说。” “想见？你们好像如今都没有官职在身吧？” 大璃官场上，越是官职高的越难见，像宋林书这种封疆大吏，每日想见他的人可太多了。 没有官身的读书人，想要见州牧，要么是有官员推举，要么是州牧想见你。 否则，你只能去州牧府递交拜帖，看看州牧什么时候有心情。 “你的意思，是要老夫也去递给拜帖吗？” 论官阶，礼部左侍郎与州牧是差不多的，但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封疆大吏。 州牧很有可能终生都难再晋升，礼部左侍郎是有机会更进一步，随后进入权力中枢的。 只是，黄元这个礼部左侍郎，是一个致仕的。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们还不散去的话，小爷就让人试试手里的家伙。” 说罢宋子严对着空旷之处放了一铳，巨大的声响，将围来的人群吓得连连后退。 连黄元都被这巨大的声响给震住了，京城禁军也不曾有这等兵器。 下意识的吞咽着，眼中的恐惧充斥，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要四分五裂。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府中的宋林书，此刻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换上了平日里很少穿的官服，身后跟着一众官员。 “子严，你放肆，还不退下。” “爹，他们这些人聚众围州府，这可是死罪。” “放肆，他们不过是想跟为父谈谈，你让你的人撤走。” “好吧！”宋子严无奈挥手示意让人离开，转过头来对着黄元一个凶狠的眼神。 “你们最好老实点，小爷就在不远处。” 宋子严走后，宋林书并没有从台阶上下来，而是冲着黄元微微点头。 “各位，府中地方不大，还请黄老与其他几位老大人入府吧！” 宋林书的出现，让双方都有所缓解，宋子严的敲山震虎，还是起到作用的。 这些人不敢再有任何造次，跟着黄元进了州牧府。 刚进府门，两边站着满是肃杀之气的黑甲士兵，这是凌渊派过来的一队玄骑兵。 是从北蛮北征归来的凶狠角色。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每个人甚至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进入大堂后，宋林书示意让几位坐了下来，让人端来茶水。 “宋大人，您可是流州的父母官，真就任由殿下这般胡闹吗？” “宋大人，流州才子不少，难道真就非要沦落到要女子为官吗？” “这要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流州无才。” 黄元也接着说道：“林书兄，你我认识数十载，大璃的史书上，可曾有过这等事。” 宋林书一一附和，在几位老大人说完后，他才开口。 “史书上没有，并不代表不允许，本官这次能和颜悦色的，将你们请进来，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宋林书，你什么意思？”黄元怒声问道。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抗殿下，真当殿下不敢杀你们？” 宋林书嗤笑道：“以殿下的手段，连北蛮人的王庭都被攻破，他真会担心你们？” “今日本官招你们进来，是看在同出流州的份上，奉劝大家一句，莫要再一意孤行。” 黄元顿时语塞，刚刚还对着众人和善，突然间就变脸了。 “宋林书，你也是流州读书人，你当真觉得女子与商贾为官，不会坏你流州根基？” “流州根基？哼！”宋林书冷哼道：“在殿下没来之前，流州遍地是流民，如今的流州，家家户户有余粮，你觉得谁在毁流州根基。” “宋林书，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本官自然知道， 本官在协助王爷，开辟一个亘古未见的盛世，而你们，如再纠缠下去，你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好。” 太重的话宋林书还是没说，这些人的固执远超想象，他已经放弃了说服他们的打算。 “本官还有公务，众位请回吧！” 宋林书下了逐客令，门外的黑甲士卒齐齐抽刀的动作，让黄元等人也不敢再多说话。 只好拂袖而去，宋林书则是一脸的蔑视。 以往，他或许还会忌惮他们背后的势力，但在今日，他已经无需顾忌那些。 府门外，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除了士族弟子外，更多的是城中百姓。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宣传下，他们也弄清楚了这些士族围州府的目的。 “乡亲们，咱们今天能吃饱饭，那可都是殿下给的。” “就是，老子张二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明白，谁对咱们好。” “老子今年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来年就要生崽子，我得谢谢王爷。” 百姓们的话越来越多，他们可能读书不多，但他们对凌渊却十分尊重。 “但你们这些天天之乎者也的家伙，居然还打算反对王爷。” “将他们打出流州，流州不欢迎他们。” “轰他们出去，天天拽得跟什么一样，想着给我们做大爷。” “去你娘的大爷，老头子今天就豁出去了。”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举着手中的拐杖，就要对他们动手。 那个眼看被打的读书人，哪里会让老头子打他，一把将老头子推倒在地上。 顿时，百姓们的怒火被点燃，纷纷冲了上来，与这些读书人扭打在一起。 这些读书人哪里是百姓们的对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被百姓们揍得抱头鼠窜。 “打，给老子狠狠打，回去抄家伙。” “打北蛮人的时候，你们躲得比兔子还快，打自己人，倒是厉害了。” 黄元见状，连忙大声喊道：“住手，都住手！” 可惜，他一个人声音有限，喊着喊着，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百姓青壮盯上了。 “这家伙是个领头的，宋将军在看着呢，揍了他，说不定咱们也能从军。” 第252章 宋林书，你得尽快解决士子问题 顿时几个庄稼汉围了上来，最近不缺口粮，个个都面色红润孔武有力。 致仕回来的黄元，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才一个回合，黄元便被几人抡在了地上，哀嚎求饶声不断。 在不远处，宋子严一脸坏笑的看着这里。 “将军，会不会出事啊？末将看有人已经见血了。” “没事，再揍揍，他们骨头硬着呢。” “将军，您说，王爷为啥不让我们动手啊，这些个读书的，按照我们村的话说，就是他娘的欠揍。” 宋子严给了副将一脚，怒骂道：“你懂个屁，他们是被百姓打的，又不是咱们打的，真要怪罪起来，咱们最多是个巡察不力。” “那您今天不是在茶楼也揍了么？”副将不解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欠揍！” 副将嘿嘿一笑，宋子严就这脾气，大大咧咧的，但他对手下极好，凡是王府的赏赐，他都拿来分给下面人。 这些读书人哪里是百姓们的对手，而且，听说能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很多人丢了手下的活，从家里赶来。 随着百姓们越来越多，黄元被揍得鼻青脸肿，不知道是谁，还给他下面来了一下。 疼得他在地上一个劲的打滚。 宋子严见时机成熟，吩咐手下士兵冲了出来，将百姓与读书人分开。 黄元还在打滚，其他几个老大人也不好过，尤其是上午才被揍过的那个，此刻已经看不出他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百姓们下手是真狠，专门挑脸面上揍。 宋林书也从府衙内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一脸焦急的将黄元扶起来。 “黄老大人，这些百姓愚昧，定然是有心人在鼓动，都怪本官，督查不力！” 黄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怒视着宋林书。 “宋林书，老夫和你没完！” “黄老大人，你这样就不对了，我爹听说你们挨揍，连公文都不处理了。” “还有你，宋子严，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刚刚就在那边，任由这些暴民打我等。” 宋子严刚想怼回去，被宋林书呵斥道：“还不将他们都送到医馆去。” “是！” “子严，记住跟医馆的人说，所有疗伤的银子，都由我们州府出。” 这句话声音之大，所有人都能听到，宋林书一定是故意的。 刚刚被分开的百姓们不干了，指着黄元等人骂了起来。 百姓们哪里读过多少书，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精彩，全是要打※号的。 “老家伙，有能耐跟我张二和单挑，老子绝不找官府要银子。” “还有那个胖子，你跟老家伙一起上。” 张二和是刘阿福从山上带下来的土匪，身上匪气还是有的，本来已经从军，但第一场仗就伤了大腿，不得不回家。 灵州王府对这种人是有照顾的，像张二和这种，每个月都能从州府领到一份月钱。 跟他一起的，与他情况差不多，都是从战场上受过大伤的士卒。 这些人眼中可是容不得沙子的，听到黄元他们要对付王爷，这哪里还忍得住。 刚刚打黄元那记猴子偷桃，就是张二和干的。 “山野村夫，老夫羞于与你计较。” “没卵的货，也就嘴皮子厉害，连老子少了半条腿，你都不敢跟我打。” “要我说啊，我家七岁崽子，也能把他拿下。”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竟将平日里口舌犀利的众人，跟怼得一句嘴还不了。 果然凶的怕横的，横的怕当兵的。 黄元吃了一肚子闷亏，根本没去医馆，他丢不起那个脸。 回到府中后，将过来撒娇的小妾，愣是给胖揍了一顿，这才解气。 “老爷，朱相公他们在门外，说是要见老爷。” “见？见个屁，让他们都滚！” “是！” 老管家跟了黄元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 京城在礼部任职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对着小妾撒过气。 黄元阴沉着脸，身边没有任何人，老管家也只是在大堂外等着。 “来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 “是！” 今日鼓动百姓们对他们动手，果然是个妙招，这让他们有劲没地方使。 真要去跟王府闹，你也拿不出证据来。 “看来，还是老夫小瞧了你，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老夫做十五了。” 黄元的信送出去后，他让人从城中请了五个大夫过来，命根子的事，马虎不得。 虽然年过五十，但欲望还是在的。 只是张二和显然是老手，让黄元坐立不安，刚刚来的几个大夫，根本毫无办法。 “黄老大人，属我无能为力，这已然是伤了根本。” “庸医，都是庸医！”黄元气急败坏道。 而在此时的王府中，宋林书父子都在，杨凤清听完后忍俊不已，这些日子，他开朗了许多。 “殿下，您是不知道，张二和那是下死手啊，直接给那老家伙掏的那就一个撕心裂肺。” “你小子！”凌渊笑着怒骂道，“毕竟是京城回来的老大人，还是要留几分颜面的。” “殿下，那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得防备他一手！” 宋子严能得到凌渊的喜欢不是没道理的。 “殿下，刚刚得到的消息，黄府今日送了一封密信，应该是去京城的。” “唐七，查出黄元是谁的人了吗？” 唐七如实回道：“礼部是三皇子的地盘，但这个黄元，却不是三皇子的人，底细十分隐秘，应该与五皇子有关系。” “老五？”凌渊微微皱眉，最近这个皇子越来越多出现在他耳朵里。 庆云寺、云州、流州府、灵州还有北蛮，似乎都有他的影子。 “玄女教的事，也是五殿下，还有云州的这位九王爷，殿下，目前来看，若是京城有变，只怕五皇子就是最大的变数。” 七皇子凌岳曾经在北蛮的时候提醒过他，凌渊当初就让唐七在查老五的事。 只是，能查到的东西不算太多，他做事很隐晦，凌渊在京城的实力又小了些。 “宋林书，我们要尽快解决流州士子们的事。” 第253章 凌湛的举动 似乎是被打过之后，黄元等人安分了许多，也或许是被伤了根本，在四处寻找名医。 最近几日，城中以张二和为首的这些退伍老兵，天天在四处转悠。 一旦发现有读书人聚众谈论，他们都会凑过去听。 不是说王府的坏话，他们也不会动手。 但你要是对王府不满，绝对是要动手的。 每日，城中巡守营都会接到举报，说有人行凶，被打的都是读书人。 每次宋子严都以没有证据为由，将这件事给按了过去。 导致后面他们不敢再讨论，跟张二和等人根本没法讲道理。 城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人愿意跟这群退伍的士卒起冲突。 哪怕明知道他们背后有王府的支持。 凌渊不想跟他们明着撕破脸，如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王府，他也不会如此好言好语的。 而在京城中，一场大的风波已经开始酝酿，以几大世家为首，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凌渊的威胁。 他们每一家背后都有支持的皇子，尤其是王家，他们的底蕴不够，本想着能让凌贞登基，彻底将王家推到第一世家上面去。 黄元的密信，在京城中并不是秘密，凌渊在流州的举动，每家每户都有探子在。 再加上北征的大获成功，北蛮人最近数年之内，绝对是没能力南下的。 以王麟为首的重臣密谋后，提出了两个字。 削藩！ 不错，他们觉得凌渊的兵权太过强势，北蛮都不是他的对手。 长此以往，必将凌驾于朝廷之上，又掌两州之地，有东宫仪仗在。 说不定动了心思，随时可以另立朝廷。 这个观念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三皇子凌贞显得格外活跃，在几个皇子之间来回奔走，目的就是要将他们搭上一条船。 京城，五皇子的王府，跟其他皇子们不一样，凌湛将王府建在了城外。 倒是符合他营造的逍遥王人设，府中奇石林立，颇有园林之风。 平日里，来王府的人很少，就在刚刚，三皇子凌贞拂袖而去。 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生气的话。 五皇子凌湛，正在湖边的凉亭中垂钓，身边站着三个国色天香的侍女。 已经回到京城不少日子的萧美琪，也从院子中走了过来。 “殿下，三殿下这是要对流州那位动手了啊！” 凌湛的目光一直都在湖面上，他并不喜欢吃鱼，仅仅就是喜欢鱼儿咬钩的感觉。 “你觉得老十三，会起兵来京城吗？” 萧美琪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思考过。 “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你迟早也是要进王府的。” 她们两人早有婚约，为了稳定萧家，明景帝特意指的婚。 萧美琪对凌湛痴心一片，听到此处还是不由得俏脸一红。 “说实话，妾身也看不透他！” “这么说，你在灵州输的不冤，本王找人查过，但到如今，还是没办法查到黑甲骑兵和神机营的来历，这个老十三藏得很深。” “连殿下都查不到吗？” 萧美琪微微有些惊讶，凌湛手中的暗卫之强，绝对不在皇城司之下。 当初，自己能在灵州快速崛起，正是得益于五皇子府中的暗卫。 “查不到，这等工艺我大璃不曾出现过。” “会不会是出自大洋之外。” 大璃国土辽阔，有很多地方都是与大洋接壤，虽然，国内不让片木下海。 但私下江南都会有人在走私，他们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财富。 “你是说西洋人？” “妾身只是推测，毕竟也没有见过，只是听闻他们会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凌湛放下鱼竿，猛然站起身来，他在江南也是有扶持势力的。 暗中与西洋人没少打过交道，倒真是没往那上面想过。 “老十三，从未去过江南，他没有底蕴，那些西洋人无利不起早，这么大规模的兵器盔甲，不可能毫无动静的。” 凌湛摇摇头，推翻了萧美琪的推测。 “殿下，三殿下是想要削藩？” 刚刚凌贞与凌湛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削藩似乎是王家提出来的。 “哼，削藩，他们真当老十三是软柿子啊，北蛮人都讨不到便宜，本王倒真希望，将老十三逼急了，他会怎么做。” “殿下，似乎对流州这位很看重。” “能不看重吗？人家手握重兵！” 凌湛似乎有些不甘在，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凌渊在灵州流州不到一年的时间。 “从云州来的消息，云州王在问，我们要不要有所动作。” “老九心性焦急，目前我们不宜与老十三撕破脸，告诉老九，不能轻举妄动。” “是！” “还有，老七那边有消息了吗？” “自从他去了草原后，好像这次得到了不少东西，连鲜卑人都吃了大亏。” “父皇病重，他是时候回来了，找点人，在路上劫杀一番，让去的人能看得出是我们的人。” “殿下，你这是引火烧身。” “老七疑心重，若是我们用老三的名义去劫杀，他一定会怀疑我们的。” “明白了！” “跟你们家主说一声，让他明日来一趟王府。” “是，殿下！” 萧美琪在凌湛身边做事，比起在灵州时，她似乎轻松了许多，有了些许小女儿的姿态在。 凌湛目光如炬，在萧美琪走后，对着三个侍女问道：“让你们的人潜伏进流州、灵州那些重臣的府中，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暗影台的人查的很严，目前并不算太理想，王府实在进不去。” “恩，黄元想要在流州闹出动静来，让他可以跟老三知会一声，老三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是，殿下！” “宫中的消息，每日都要呈报，尤其是父皇那边的，无论有任何事，本王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那殿下，削藩的事，我们要发力吗？” “当然，暗中推动就好，不要让人看出端倪，最好是能将老十三逼回京城来。” 凌湛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享受这种感觉，似乎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254章 李廷敬列出灵州王七大罪状 翌日的朝会上，明景帝依旧没有出现，大臣们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 今日当值的是大皇子凌桐，也是京城之中公认的和事佬，从不惹事上身。 自从明景帝不上朝后，朝会上一般都会有一个皇子当值，听完奏报后，会将消息送进内宫去。 皇子们轮流着来，像老五凌湛不怎么喜欢来，就会请大哥凌桐来。 九皇子凌舒离开京城后，他的差事也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凌贞的闭门思过还没结束，因此，他极少会来朝会上，但今日他来了。 而且还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众位臣工，有事要奏报父皇的，将一一说一下吧！” 凌桐满脸和善，眼神落在凌贞身上的时候，隐晦的点点头。 “大殿下，众位同僚，臣有事启奏！” “哦？李御史请说！” “臣要参灵州王凌渊！” 众臣皆惊，要知道灵州王凌渊才刚刚打了胜仗回来，风头正是强劲的时候。 “李御史，你可说清楚了，参的是灵州王？”大皇子又问了一遍。 李廷敬，京城里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少大臣都被他参过，至今入了朝堂，还只是个言官御史。 比他晚几年进入朝堂的，都已经官位在他之上。 “臣知道参的是谁，灵州王在流州倒行逆施，擅办私学，更是建女子书院，要将女子也能为官。” “第二条，灵州王不尊圣贤，竟要录用商贾之士为官。” “第三条，灵州王无视朝廷法度，将北蛮俘虏私分给百姓。” “第四条，灵州出兵北蛮，一无兵部调令，二无圣旨在身。” “第五条，灵州王私招兵马，据臣所知，灵、流两地的兵马早已超过三十万。” “第六条，灵州王暗自鼓动百姓，将黄元老大人等读书人，在府门口殴打致残。” “第七条，灵州王抗旨不尊，陛下曾下旨让其进京，他却以北蛮南下为由，迟迟不愿来。” “如今北蛮之祸已解，他还是在流州!” 李廷敬说到激动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这些罪状在眼里，每一条都是大罪。 “七条罪状，皆是有本可寻，还请大殿下奏请圣听，夺爵以严办！” 夺爵！ 灵州王凌渊那可是朝廷一字亲王，而且还领了东宫仪仗的。 卢祥生眉头微皱，这几日京城里的风声他是知道一些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让李廷敬来发难。 出手就是杀招，要的就是灵州王被褫夺爵位。 “李大人，你应该清楚参奏一位亲王的后果，如果错了，你李家满门都会死！” 大皇子凌桐也是收起了和善笑意，眼神直直的看着李廷敬。 李廷敬不为所动，双手将自己的官帽从头上摘下，恭恭敬敬的放在大殿之上。 冲着皇位叩首三次后，理直气壮道：“臣就算不做这个御史，也要还大璃一个朗朗乾坤。” “还请大皇子奏请陛下，灵州王倒行逆施，必须要追究。” “臣，附议！” 顿时，大殿上跪倒了一片，大部分都是御史台的人，还有少部分是六部和大理寺的。 三司罕见统一了意见，只剩下宗人府没有出来说话。 六部的尚书依旧在看着，并未跟他们跪在一起。 “放肆，十三弟抗击北蛮，致使北方再无北蛮之祸，你们却要将他夺爵，简直荒唐。” 卢祥生微微愣神，随后释然了，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帮凌渊的，竟然是三皇子凌贞。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这是在火上浇油。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灵州王如此做派，已经是拥兵自重。” “真要等灵州王率军打到京城来，朝廷才会出手吗？” 这些御史言官们背后都有支持的人，今日，只有一个目的，将灵州王的藩王爵位削去。 至于灵流两州的地盘，他们私底下早已瓜分完毕。 这是一个共赢的事情，少了北方的北蛮为祸，没了灵州玄女教作乱。 还能得到凌渊在灵、流两州打下的基础。 最关键的，还能得到黑甲骑兵和神机营，那东西可是连北蛮都能平的。 大皇子故作无奈道：“众位，兹事体大，还请容本王禀报父皇，才能再做定夺。” “大殿下尽管去禀告陛下， 我们在此等候便是，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一个结果。” “荒唐， 你们这是在胁迫陛下，可知道是什么罪责？” “哼，卢大人，臣还要参你一本呢！”李廷敬怒道。 “本官倒是想听听，你参本官什么?” “那卢元兵、卢兴洲还有卢佳，都是你卢家之人，他们在灵州王身边，不去劝说也就罢了，竟还在帮助他。” “尤其是你那宝贝孙女卢佳，就是流州女子书院的院长。” 看来这次朝堂群谏，是已经调查清楚了的，这一次，不仅是针对灵州王，也是在针对卢家。 “放屁！”卢祥生行伍出身，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卢佳是陛下亲自赐婚的，卢元兵本就是流州参将，而卢兴洲，他并无官身，去哪里都是他自己的自由，你想对我卢家下手，也搞搞清楚。” “帮助灵州王倒行逆施，这是事实。”李廷敬挺直腰杆道。 “那本官就要问问了，你李廷敬可曾去过流州，可曾看到过流州百姓的日子？” 李廷敬闻言一愣，他心中还是有良善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朝中这么多年，一直得不到晋升。 身后有御史抢着说道：“百姓过的如何，与灵州王倒行逆施何干？” 此话一出，卢祥生顿时火冒三丈，身边有人赶紧将他抱住，在大殿上殴打御史，可真就是让人找到攻讦的地方了。 说话的御史很年轻，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出身，这种时候想要博个出头。 “你们放开，大皇子殿下，百姓过的好与不好，没想到在我们御史眼中，竟然毫不相干，当真是好官啊。” “卢大人，本官知道你与灵州王姻亲，帮他也是无可厚非，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朝廷。” 王麟站了出来，那小御史口齿不错，但论朝堂经验，他完全不是卢祥生的对手。 第255章 御前二位皇子说流州 卢祥生今日是做了些许准备的，他们能鼓动李廷敬来参奏，也在意料之中。 灵州王的战报这几月不断送入京城，尤其是在东宫仪仗赐下后，让他的风头达到了一个顶点。 甚至连卢祥生都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这次更是难以置信。 朝堂之上，支持李廷敬的越来越多，三皇子凌贞假惺惺的为凌渊说话。 也不过是在让双方的矛盾更加激烈。 龙椅旁的大皇子凌桐脸上挂着苦笑，可眼神中却有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兴奋。 王麟说话后，卢祥生选择了不搭理，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明景帝来点头。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算权力再大，也无法褫夺一个皇子的亲王爵位。 尤其还是削藩这种，一般情况下，亲王爵位被褫夺，他的后代中，世子可以降等继承爵位。 但如果是削藩的话，那可就是裁撤王府，甚至是要被拿来京城问罪的。 礼部尚书张钦宗，与三皇子凌贞有姻亲，但实际上，走的是老五凌湛的路子。 这个人十分圆滑，无论是老三还是老五，谁做了皇帝，对他来说都是从龙之臣。 “大殿下，御史台有弹劾百官之权，李廷敬所说，臣觉得还是请陛下定夺。” 张钦宗为朝中门生不少，他的话得到了很大一部分的附和。 “张大人，本王这就去找父皇！” “大哥，我与你一起去！” 凌贞上前，与凌桐一路进了后殿之中，却突然在南书房外远处停了下来。 “大哥，这一次，一定要将老十三在灵州、流州的根基拔掉，否则，一旦让他拿到把柄，你我都活不到最后。” 闭门反思的凌贞沉稳了许多，凌渊在北境的一举一动，每日都会有人送来消息。 “可他毕竟打了胜仗的，解决了北蛮之祸，我是担心父皇会偏袒！” “哼，去草原的又不止他一个皇子，老七不也去了吗?” “你的意思，我们可以拿他们私下见面做文章？” 凌贞微微点头，这一点李廷敬的奏折上是没说的，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藩王私下见面，在大璃律法中是不允许的。 “二位王爷，陛下有请！”韩君生过来说道。 一直以来，都是韩君生与刘炳业在明景帝身边伺候，后宫中的妃子们都很难见到。 进入南书房后，一股刺骨的寒意袭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而明景帝身穿单衣，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双手放在大腿上做莲花指。 微光中，明景帝的脸色并不好，而在他身后，则是放着三个火盆。 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像是在进行一种神秘的道家术法。 “陛下，大殿下和三殿下到了。” 明景帝缓缓睁开眼，声音低沉道：“你不再闭门反思，跑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凌贞连忙跪地道：“父皇，儿臣多日不见父皇，想给父皇请安，今日特意求大哥，带儿臣来的。” 凌桐心中鄙夷看了一眼凌贞，这家伙进来就把自己卖了。 “父皇，这是李廷敬参奏十三弟的奏折，上面罗列出了他的七大罪状。” 韩君生将奏折拿了过去，在明景帝看过后，只是随手递了回来。 见明景帝没有动静，凌贞悄悄推了下凌桐。 “父皇，朝臣们都在大殿等着呢，还请父皇圣裁。” “父皇，儿臣听说七弟此次在草原打得也不错，甚至打到鲜卑人的老巢去了。” 明景帝猛然睁开双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刘炳业。 “陛下，三殿下所言，确有此事，七殿下已经班师，不日就会来京城。” “父皇，儿臣还听说，这次是十三弟与七弟联合作战，果然是壮我大璃国威。” 明景帝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轻哼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在草原上私下见面了？” “父皇，在外作战，难免会有些地方不合律法，儿臣觉得，只要打赢了胜仗，都可以酌情开恩的。” 凌贞这番话酝酿了很久，王麟提点过他，这个时候不能上来就指控两人私下见面的事。 “老大，你是当值皇子，可知道此事？” “回父皇，儿臣也是今日听三弟提起才知道的。” 刚刚凌贞捅了凌桐一刀，这次凌桐也回敬了回去。 “藩王私下会面，还都是带兵打仗的，他们想干嘛？想要造反吗？” 韩君生连忙上前，将明景帝身形稳住，不断拍着他的后背，为他梳理气息。 “父皇，或许十三弟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凌贞还在有意保凌渊。 明景帝生性多疑，这么多年来，他虽不上朝，可朝中之事他是一清二楚的。 王麟等人勾结朋党，但始终没有人敢彻底架空他，圣旨终究还是圣旨。 这与明景帝的性格有关，他对朝堂的掌控并不在朝会上，很多地方都有他私下安排的人。 皇城司衙门内，有一处地窖，存满了所有朝中大臣的起居录。 只要他想，随意都能找到罪名，将他们尽数诛杀。 不过，这几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皇城司在大臣府中安排的暗探，被清理掉了一部分。 那些门阀世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制衡的效果也大不如从前。 这也是他想借外力来京城的原因，目前的京城，就如同湖水，平静的湖面下，早已经波涛汹涌。 只是，他们尚未威胁到皇位，明景帝还是选择了退让。 但这次不同，七皇子凌岳以武力领的王爵，凌渊同样也是如此。 他们私下见面，是足够颠覆整个朝堂格局的，尤其是今日李廷敬这份奏折。 将明景帝对凌渊的忌惮彻底放大，上次，韩君生回来后，将流州的情况说过一次。 流州等地，只知有王府，而不知有天子。 对明景帝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但那时候，朝堂上对凌渊的态度，还不如现在这般。 不得不说，李廷敬找了一个不错的时机。 “刘炳业，李廷敬奏折里面的事，皇城司可有查？” “回陛下，奏折上做的事，确实是灵州王府在做的，最近有要招纳商贾之人为官。” 第256章 大哥，我给你个承诺。 明景帝想要站起身，但没能站起来，韩君生连忙搀扶着，没让两位皇子看出端倪。 “老七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回陛下，大约还需要三天！” “父皇，七弟是要带兵回来吗？”凌贞问道。 “带兵？他想造反？”明景帝冷哼道。 “父皇，如果李廷敬说的都是真的，按照朝廷律令，是不是要下旨申饬下。” 凌桐壮着胆子问道，他与凌渊向来无仇，但他在流州太耀眼了，那就不得不针对下。 “你们先退下吧，告诉李廷敬，他参奏皇子乃是大逆，杖责八十。” “父皇！” “退下！” 刘炳业将两位皇子带了出去，韩君生有些担忧道：“陛下，您这个身子骨，还是少生气的好。” “韩君生，你侍奉过先帝，也是宫中的老人，你觉得这帝位真的只能传给他吗？” 韩君生连忙摆手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而这又是后世之君，奴婢不能妄言。” 明景帝勉强一笑，咳嗽了两声，继续坐在床榻之上。 在床榻下面，放着几个满是药材的热水盆，翻滚的药气会翻滚而上。 “陛下，两位皇子走了！” “你传令给唐七，让他查的事，总归要有个结果了。” “是！” 离开南书房的凌贞面色不是很好看，他弄不懂为何父皇要杖责李廷敬。 不是应该要对凌渊动手吗？怎么这个时候还要保他呢！ 同样迷糊的还有大皇子凌桐，那奏折上的说辞句句属实，刘炳业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哥，这不对劲啊！” “我们还是先遵照陛下说的办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之中，李廷敬跪得笔直，身旁跪着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懈怠。 王麟等人也纷纷望向凌桐，却只见他走到龙椅前后，高声道：“奉父皇口谕，李廷敬参奏皇子，查无实据，当庭杖责八十。” “杖责八十？” 不仅李廷敬愣了，连王麟等人也是诧异，一群御史们颇为不解，纷纷抗议。 “殿下，陛下这是何意？难道就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就不处罚了吗？” “殿下，李大人一片赤胆之心，灵州王府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各位大人，灵州王府犯下如此大错，结果却是不罚，臣不服！” 反倒是李廷敬似乎明白了，在朝中这么多年，他虽然未投靠过任何势力。 可他们的手段，他是了解一些的。 看着满殿的大半朝臣都在为自己说话，他反倒是一阵凄凉。 他何曾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棋子，用来捅削藩这个马蜂窝。 灵州王府的事，他让人去查过，但他能查到的东西，都是他们给的。 “臣，李廷敬领旨谢恩。” 禁军直接进来将李廷敬带了出去，刚刚与卢祥生争论的小御史，脸色刷白的不敢抬头。 王麟也明白了过来，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派系的人。 王家的嫡系不动，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倒是卢祥生，替李廷敬开了口。 “大殿下，李大人身体虚弱，这八十杖责下去，只怕受不住啊。” “卢大人，这是父皇的主意，本王也没办法！” “卢大人，李廷敬所说是真是假，朝臣们都知道，父皇有父皇的衡量，毕竟十三弟他如今是兵强马壮。” 以武力兵力威胁朝廷，凌贞有意在告诉大家这一点。 只是，谁都不是傻子，一个李廷敬已经在那，明景帝很显然是要保灵州王。 “没事的话，各位大人都回去吧！”凌桐无奈笑着说道。 “臣等告退！” 等卢祥生出来的时候，李廷敬的杖责还在进行，大殿外的杖责可不同，这可是从军营中传出来的。 杖责的人是两个高大的禁军，每一击都是全力。 李廷敬被打得血肉模糊，可他依旧不叫一声痛，反而是不断在说谢恩。 卢祥生没有走，其他的大臣们也都在围观。 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暗暗观察，更多的是义愤填膺。 御史台那个小御史，早已没了踪迹，生怕与李廷敬扯上什么关系。 一直到八十杖打完，禁军退走后，卢祥生才走过去。 此刻的李廷敬只剩下半口气在。 “李大人，这又是何苦呢？” “卢大人，老夫错了，错了啊！” 李廷敬说罢就晕了过去，卢祥生让人将他带出去后，直接送回了自己府邸中。 王麟与三皇子凌贞是一起出的皇宫，他们在朝会后，去见了皇后娘娘。 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再结合凌贞看到的，他们能断定一件事。 明景帝的身体应该撑不过一个月。 “殿下，今夜老臣会去一趟王府的。” “好！” “王奔有意要去江南，大皇子那边似乎没把折子递上去。” “去江南？” “恩，那边私盐泛滥，我们的私盐生意受到不小的影响。” “那些盐商什么意思？” “他们从流州与宋林书穿了一条裤子，联合起来抗衡官府，总需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地的州府不能解决吗？” “哼，他们早被那些盐商喂饱了，王奔此去，也是要早作准备。” 接下来的话，王麟不再说下去，凌贞也明白过来。 大皇子也在此时走了过来，与凌贞打起了招呼。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从宫内走出来后，才继续说话。 “大哥，这件事我们不能就此罢休，要不然无论谁继位，他都会是个祸端。” 凌桐点点头，笑着说道：“不如，等老七回来，我们喊上老五一起商量商量。” “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支持弟弟，一旦我继位，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凌桐低声问道。 “江南选两州之地，可为你藩地，而且，王爵可以世袭罔替，只要不是造反的死罪，都可免你一死。” 凌贞之所以拉拢凌桐，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凌桐的出身。 与凌贞不一样，凌桐的母族并不好，在众多皇子中，只怕也只有凌渊比他要低一些。 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是他一直想要的。 但在凌渊打出名头来后，他已经心思变了。 第257章 袁泽辰的推演 京城里因为削藩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杖责李廷敬，更是让这件事更加热闹起来。 有人在说，天子是在有意保全灵州王，想要让他继承帝位。 也有人说，李廷敬所奏的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是在抹黑灵州王府。 反正，各种谣言都有，皇城司的人这一次并未动手，似乎有意在放纵这种谣言。 凌贞表现得极为活跃，在各个府邸中来回穿梭，意图很明显，他这是在故意弄灵州王。 但一则消息，还是让有心人起了疑心。 原本在京城任职的王奔，突然被调去了江南，王家的根基一直在京城。 这些年虽然也渗透了一些，但江南士族与商贾关系融洽，他们十分排外。 王奔这一次去江南，是带了精兵过去的。 卢家院子内，卢祥生回来后，便让人封锁了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袁先生，削藩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袁泽辰打了个哈欠，昨夜宿醉刚刚醒，就被卢祥生给弄了过来。 “怎么？今日有人因为这事被罚了？”袁泽辰问道。 卢祥生似乎早已习惯了袁泽辰的未卜先知，点头说道：“御史台李廷敬，当庭参奏灵州王七大罪状，闹到了陛下那里，杖责八十。” 袁泽辰无奈笑了笑，说道：“李廷敬，为人太过刚正，但他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参奏呢？” 这个问题也是卢祥生疑惑的，李廷敬在朝中多年，虽然被他参过的人不少。 但参奏一个亲王，还是如此权势的亲王，这还是第一次。 他从不会参与到皇子争斗中去，哪怕是几位皇子明里暗里的示好，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一点上，卢祥生是知道的。 “袁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吧！”卢祥生焦急道。 “卢大人，您是关心则乱，这件事很简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闻听此言，卢祥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压低声音道：“你是说，这出戏是陛下的意思？” “李廷敬在朝中这么多年，以他的性格，你觉得就算没升官，他还能待在京城吗？” 袁泽辰继续说道，身上的慵懒之意渐渐退去，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那陛下此举是何意呢？”卢祥生不解道。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他是真的想要让灵州王殿下继位，另一种嘛，陛下在做一个大谋划，他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弄到灵州王身上。” 卢祥生点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袁先生，这里没有外人，你觉得陛下有意立殿下为继位之君的可能有多大？” 袁泽辰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可能，上次的事已经很明显，陛下就是有意要让殿下做一枚棋子。” 卢祥生对袁泽辰很看重，同样也很忌惮，这些年一直养在府中，不让他进入别人的视线之中。 而且袁泽辰并无做官的念头，卢祥生几次试探下来，都被他给拒绝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推测陛下不出一个月，必然会大限将至。” “为何？” “他这件事做的太急，李廷敬出来的时机不对，应该要在流州真的闹起来，他再出来是最合适的。” 袁泽辰目光犀利起来，虽不在朝堂，但他对朝堂的了解，却丝毫不受影响。 套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只会一些算计人心的小伎俩，上不得大台面。 恰恰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卢祥生在他面前，像是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上次，老夫与先生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卢祥生沉声问道。 袁泽辰哈哈一笑，回应道：“卢大人，您就别费心试探了，我不会去流州的，如果真有机会，也是应该在京城。” 卢祥生没好气的摇摇头，“你呀，什么都能被你算到，就是这性子，太孤傲了。” “哈哈，卢大人，袁某倒是有几句心里话！” 卢祥生正色道：“先生请说！” “陛下大限之日将至，为了卢家考虑，你也应该早作准备！” “袁先生不妨把话说明白一点，你是担心有人会对老夫动手？”卢祥生正色道。 “旁人我倒是不怕，但宫里那位，可就说不准了，如果是我，既然选择让灵州王做那把刀，那就不会让他有任何臂助。” 袁泽辰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卢祥生的心头，他与明景帝君臣三十年，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一点的。 不过，从最近几个月的种种迹象来看，他还是小看了这位深居内宫的陛下。 “老夫不能走，只能留在京城中，如果老夫必须死的话，那就为殿下再增加一条打回京城的理由来。” 卢祥生话的说的十分决绝，这是他的性格，袁泽辰无奈摇头，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最近可有北蛮的战报送来？”袁泽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北蛮？前段时间不是来过了吗？殿下一把火烧了王庭，如今北蛮已经一分为二，大un时间内不可能会南下。” 袁泽辰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大事，卢祥生并未打断他。 卢家所有的明探暗探消息，卢祥生都给过他特权，可以自行查看的。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虽然不是谋士，但袁泽辰说过，只要一天不离开卢家，便会保卢家一天。 “卢大人，这次北征的战事这么大，陛下似乎是在有意抹过去，不赏殿下倒是情理之中，但真州王也去了的。” 在袁泽辰看来，最大可能会继承帝位，便是这位真州王。 凌渊被封王之前，真州王凌岳是唯一一位手中有边军的藩王。 这次朝廷对北蛮南下的态度上，真州与流州是完全不同的。 但立了如此奇功，却没有半点要赏赐的意思，甚至还没有圣旨出京，要让真州王回来的意思。 这一点，袁泽辰实在想不明白，从卢家得到消息来看，明景帝不应该会如此做。 唯一的可能，就是凌渊与凌岳在草原上私下见面，让明景帝感觉到了不安。 但是，他已经大限将至，也不应该会有这种反应才是。 第258章 卢祥生，你去流州宣旨如何? “袁先生，我们如今要为殿下做点什么吗？”卢祥生问道。 “卢大人，明日一早，你入宫后，去见见陛下！” 袁泽辰罕见的严肃，这句话他酝酿了很久，言语间，带着似乎有犹豫。 “见陛下？”卢祥生也不理解，“陛下早已不见朝臣，老夫也不一定能见到的。” “放心，明日你去见，陛下一定会见你的。”袁泽辰信心满满道。 “老夫以什么由头呢？”卢祥生问道。 袁泽辰沉默片刻后，才回答道：“灵州王密奏！” “密奏？” “不错，陛下一直忌惮的是灵州王府的兵马，想要收归所用，但皇城司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不如，卢大人去密奏。” “可老夫并不知道啊！” “卢大人，不知道才好。”袁泽辰神秘道：“天权神授！” 卢祥生心中一惊，当日凌渊在他面前做过一次凭空现物，到如今在他心中都是挥之不去。 袁泽辰见卢祥生有些出神，问道：“卢大人？” “没事，你继续说。” “黑甲骑兵、神机营，满大璃也造不出来，只能是神仙手笔，至于是哪位神仙，卢大人觉得太祖如何？” 不得不说，袁泽辰心思缜密，若不是他一直都在卢府，他甚至都怀疑，袁泽辰是凌渊派在自己身边的人。 “但陛下会信吗？” “若是陛下身体没有大恙，他不会信，但如今，陛下只能信。” “好，明日老夫便去试试。” 两人商谈过后，又将从流州传来的所有信件，全都拿出来查看了一遍。 一旦京城出事，他们要早点做准备。 翌日，天色刚亮的时候，今日不用朝会，宫门前并没人，卢祥生早早的便来了。 在通报过消息后，他便在门口等着召见。 一直到宫中鼓声响过后，才有内监过来传信。 “卢大人，陛下在南书房等您。” “好，有请公公带路。” 南书房以前荒废，明景帝深居内宫，直到最近，南书房才又热闹起来。 一层层的禁军，将整个南书房围得滴水不漏。 在南书房门口，刘炳业站在这里，将卢祥生接到后，亲自带了进去。 南书房内，明景帝躺在藤椅上，房内的火盆已经撤去，寒气也减弱了不少。 明景帝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卢祥生进来后，明景帝睁开双眼，带着温和笑意。 “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卿家，起来吧！”明景帝又挥手示意，让刘炳业与韩君生出去。 两人很快退了出去，将南书房的房门关了起来。 “卢卿家，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朕大限将至，你觉得，朕真如他们所说吗？”明景帝笑着问道。 这股笑意让人背后发凉，帝王心思绝不是说说而已的，每一句话里都包含一层意思。 卢祥生慌忙跪地道：“都是谣传，陛下千秋万岁，臣奏请彻查此事，将这些人全部抓进刑部大狱里面去。” “好了，朕就是问问你，不用如此大惊小怪！”明景帝摆摆手，话锋一转道：“你说灵州王府的事，可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陛下，是卢佳亲眼所见！” 卢祥生自然不敢说是自己看到的，他去流州已经有一段时日，若是此时说出来是自己看到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老臣觉得可信，也不可信！”卢祥生继续说道：“黑甲骑兵与神机营是流州平定玄女教和对抗北蛮的关键，这东西大璃没见过。” “臣与北蛮打过多年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流州的兵器只能来自天权神授。” 卢祥生一席话不卑不亢，说的有理有据，明景帝脸色如常，但手指却在轻轻敲击着藤椅扶手。 “但，臣从未见过神明，这一点上，臣不敢妄言。” 明景帝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南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卢祥生抬头，正好与明景帝的眼神撞上。 “若世间真有神灵，你觉得是谁？” “臣觉得，只有太祖心系大璃，也只能是他老人家。” 这个答案显然明景帝是不满意的，卢祥生与灵州王府的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明景帝猛然坐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卢大人，没想到你会信这些，不过，朕相信你！” 明景帝言语很轻松，继续问道：“卢爱卿，你说太祖是不是也要让他来做皇帝？” 这个问题是个坑，一个回答不好，就是给明景帝借口，弄不好卢家都会遭受影响。 回答是，那就是叛逆之心，回答不是，那就是太祖有眼无珠，选错了人。 “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以明说，你我君臣之间，不必有那么多俗礼。” “是，陛下，臣觉得，太祖此举，是要让大璃免受北蛮之祸。” “你呀，跟那些文臣们学的文绉绉的了，若不是朕早年就认识你，朕都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人。” 卢祥生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袁泽辰饿几顿，不给他酒喝，他可没跟自己说这么凶险的。 “卢爱卿，灵州王府的事，你觉得朕应该怎么打算？”明景帝又问道。 “陛下，臣是武将出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灵州王打了胜仗，就当赏。” “至于其他的，商贾为官也好，女子入学也罢，臣不明白，也懒得明白。” 明景帝哈哈一笑，说道：“你倒是轻快，朕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不用窝在这皇宫之中。” “陛下是天子，天下哪里都去的，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愿为陛下牵马。” “好了，朕倒是想去，但老咯，这次，朕想请灵州王回京，你去请如何？” “陛下是要臣去一趟流州？” “不错！”明景帝点点头道：“这件事只能爱卿去，这次北蛮大功，朕要在京城赏赐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的儿子，打退了北蛮人，烧了北蛮人的王庭。” 若不是袁泽辰分析过明景帝的意图，卢祥生都差点相信。 不过，此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点头道：“臣，领旨。” 第259章 潜龙出院 从宫中回来的卢祥生刚进小院，袁泽辰罕见的没有在睡觉，而是在院子里等着。 看到卢祥生脸上的神色，袁泽辰知道事情成了。 “袁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陛下会派老夫去流州。”卢祥生板着脸问道。 袁泽辰扇了扇手中折扇，笑着回道：“大人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你觉得殿下会回京城？” “刚刚送来的消息！” 袁泽辰没有顺着卢祥生的话回他，而是递给了他一封密信。 卢祥生开过后，神色有些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真州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能查出来是谁动的手吗？”卢祥生问道。 “从那边得到的消息，说是三皇子动的手。” 卢祥生冷笑了一声，问道：“袁先生，你觉得呢？” “应该不是，这个手法其实并不高明，所有的线索虽然都指向五皇子，按常理来说，三皇子就算再傻，他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其他皇子？” “五殿下凌湛，看样子陛下时日不多，他已经不再藏拙了。” 卢祥生坐回椅子上，今日他在南书房中，见到明景帝的那一刻，心中已经知道答案。 明景帝其实并不是要立太子，是在有意要让整个大璃乱起来。 若没有凌渊的出现，大璃的这次动乱，很有可能是灭国。 这是疯狂的想法，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的知道。 其实，袁泽辰已经猜出了明景帝的心思，只是他想要让自己去了解到。 “你早就知道，大殿牌匾内的那个玉盒中，根本就没有名字。” 袁泽辰微微有些尴尬，说道：“大人，有些东西，我说了，你不一定会信。” “你呀，七窍玲珑心，却偏偏要窝在这个小院子里。” “大乱将至，卢家何去何从，大人还是要早作打算。” “你是在担心什么？”卢祥生抬眼望着他问道。 袁泽辰放下折扇，恭恭敬敬的冲着卢祥生施礼道：“袁某，蒙受大人恩惠这些年，今日，是要跟大人辞行的。” “你要走？去哪里？”卢祥生诧异道。 “王奔去了江南，袁某也想去看看。” 卢祥生微微有些不舍，袁泽辰是大才，放出去被人用起来，对灵州王府来说，绝对是最大的敌手。 “我知道大人的意思，这里还有一封信，请大人转交给灵州王爷。” 袁泽辰将手中的折扇一并递交给了他，这把折扇跟了他不少年。 卢祥生大喜，这是袁泽辰第一次真心的直面这个问题。 “袁先生，殿下得到先生，必然是如虎添翼。” 袁泽辰活得潇洒，一直都活在小院中，今日，他走出小院，必将是滚龙过江。 在袁泽辰离开后的下午，真州王凌岳回来了，这次他是带兵回来的。 三千真州边军，将三皇子的王府给围了。 三皇子凌贞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解，质问道：“凌岳，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将人带过来。”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刺客被丢了出来，凌贞凝神一看，这个人他有几分面熟。 “殿下，是我们的人，前几日失踪的那个！” “老三，你想杀我，也没必要栽赃给老五，还有这么蠢的手段。” 凌贞根本没有安排过这件事，府门被人带兵堵了，脸上自然挂不住。 “凌岳，你放屁，这个人早已叛逃。”凌贞解释道。 “呵呵，做了不敢承认，好一个三皇子。” 两人在王府门前争锋相对，城卫禁军都不敢过来，三皇子府内的家丁全都手持刀剑冲了出来。 王麟也赶了过来，两大皇子当街火拼，这可是大事，一个不好就会酿成大祸。 “五殿下，老臣担保一句，三殿下绝对没有做过这件事。” “王大人，你觉得本王信吗？” “三天，给老臣三天时间，给殿下一个交代。” 王麟是当朝第一重臣，凌岳虽然知道他与三皇子的关系，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好，王大人，本王就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没有结果，本王会再来，拆了这座王府。” “你敢！”凌贞怒喝道。 凌岳根本不与他再说话，而是带着人离去，凌贞勃然大怒，一脚将身边人踹飞了出去。 “查，给本王查，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王麟面色冰寒，这么差劲的栽赃嫁祸，便能挑起两大的皇子的矛盾。 凌岳离开之后，反而脸上没了怒意，冷笑着说道：“把人都撒出去，将京城里角角落落都查一查，动静越大越好！” “殿下，不是三殿下做的吗？”属下不解问道。 “让你查就去查，记住动静要大！” “是！”属下虽然迷惑，但王令在，他只能应下来。 其实凌岳很清楚是谁做的，刺杀本身并不致命，看似是刺杀，实则是故意的。 至于是谁，他心里清楚，只是，他要将京城的水，搅得越浑越好。 王麟想必也已经知道结果，只是刚刚在场，他不会说出来。 他也需要京城变得乱起来，三皇子凌贞威望低了不少，比起如日中天的凌渊来，早已比不上。 甚至，连今日刚刚回京的凌岳，都要被压了一头。 京城内，两大皇子当街差点火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角角落落。 不仅百姓们在议论，甚至连当官的都在相互打听。 传言越来越玄乎，有说是凌岳自导自演的，也有说是三皇子就是他要杀了凌岳。 但五皇子凌湛，却没有任何坏苗头对准他。 最大的谣传，还是明景帝的龙体上，说是因为明景帝命不久矣，皇子们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争斗。 光是今天一天，京城就有大量的快马出城，消息送到大璃各处。 卢祥生连夜离开了京城，他没有带卢家任何人，身边跟着的是兵部的一支小队。 兵部其实是个虚地方，他们虽然掌管天下军队的番号，但调动军队，其实是要天子同意才行。 只是卢祥生在兵部多年，自己培养过一支军队，人数不多，都是军中精锐。 但卢家没了他坐镇，袁泽辰也去了江南，在这种风雨欲来的京城，卢家会不会被波及到，卢祥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凌渊身上。 第260章 两道圣旨 京城里的大雪越来越大，整座皇宫都披上了一层雪白，南书房门外，刘炳业站在雪中，不让人靠近。 有不少内侍急匆匆的来，在门口堆满了香木炭，还有各种名贵药材。 韩君生不时出来嚷嚷几句，从脸色上来看，他眉宇间有些忧虑。 四周已经被皇城司的人接管，禁军都没办法靠近过来。 王皇后被刘炳业挡在了外面，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去自己宫中。 嫔妃们更是只能在远处观望。 书房内，明景帝卧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身体上出现了异样的潮红。 尤其是脸上，嘴唇发紫，这是毒火攻心的征兆。 三个大夫模样的中年人，不断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们都是京城中的大夫。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来宫里，还是给皇帝治病。 “你们倒是手脚快点，陛下醒不过来，你们都得死。”韩君生威胁道。 明景帝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情况越来越糟糕，时不时的还会说着胡话。 三个大夫哪里见过这种症状，被吓得手中的药碗掉了下去，碗里的药洒落一地。 “赶紧去煎药！”韩君生一脚将那人踹开，恶狠狠的说道。 床榻之下一直在烧着香木炭，这是一种从越州运过来的木炭，烧起来后会有一阵香气。 还能起到凝神静气的作用，明景帝很喜欢这个味道。 “韩君生！” 突然，病榻之上的明景帝传来微弱的声音，韩君生连忙上前。 “陛下，老奴在！” “让他们都出去吧！”明景帝虚弱道。 “是，陛下！” 韩君生转头朝着三人努努嘴，三人如释重负般，连忙放下手上的活，朝着门外退去。 “这三个人不能死，告诉刘炳业，让他将朕中毒的事，让他们三人传出去。” “是，陛下！” 说完明景帝剧烈咳嗽了起来，韩君生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猛然间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陛下！”韩君生担忧喊了一声，明景帝脸上反而好了很多。 接下来竟然从床榻之上，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案前。 “韩君生，朕这次熬不过了，笔墨伺候！” “是，陛下！” “朕恐大限将至，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十三子凌渊，北拒北蛮有功，乃有明君之相，特立十三子凌渊为皇太子！” 明景帝写完后，看了一会儿后，才将玉玺盖在上面。 写完这一封后，又从背后书架的暗格中，将一个与大殿牌匾后一模一样的玉盒拿了出来。 同样将圣旨再写了一遍，只是名字换成了皇五子凌湛。 韩君生有些疑惑，问道：“陛下，这两封圣旨不一样，五皇子平日里不问朝政，恐不能做后世之君吧！” 若是平日里，韩君生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今日，他知道自己不说，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跟明景帝说了。 “若论用兵，皇十三子凌渊绝对是第一，但要说论城府心机，皇五子凌湛无人能比。” 对自己的这些儿子，除了凌渊看走眼之外，其他皇子的举动，都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哪怕凌湛藏得再好，只要明景帝想知道，就不是什么难事。 “陛下，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是会内斗起来吗？” 韩君生侍奉三代帝王，对大璃忠心耿耿，自然是不想看大璃内乱的。 “这封圣旨你来保管，如果真的他成功的，这封圣旨，就是朕给他亏欠弥补。” “若是老五登上皇位，十三他输了，这封圣旨，你就将他烧了。” 明景帝的气色越来越好，完全不像是濒死之人，韩君生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韩君生醉心武功，早在多年前，他就对宫中的内斗不再过问。 他不是很明白明景帝的意思，但他对明景帝有绝对的信任。 当下也只是简单的觉得，陛下是在有意让凌渊与凌湛争斗，谁赢谁做皇帝。 而明景帝的真正意图，他是不太清楚的，明景帝也没打算跟他说明白。 “臣，记下了。” 明景帝目光清澈，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这是他的两手安排。 如果凌渊能够趁乱结束世家把持，那凌渊就是毫无争议的皇帝，而那封圣旨，就会让凌渊名正言顺。 如果凌渊没能做到这一点，以凌湛的心机，假以时日，他的帝王心术就能大成。 这样一来，大璃同样也能延续下去。 至于他驾崩之后的乱，索性让他们更乱一些，最好是能将整个大璃都动摇的。 凌渊有没有破而后立的能力，明景帝也不敢笃定。 以前，他是希望凌岳来做这一切的，但在凌岳去私下见过凌渊后。的 明景帝便明白过来，凌岳成不了这样的人。 反倒是凌渊，一直在给他不断的惊讶，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可惜自己没时间去探究了。 他放卢祥生去流州，其实也是在保全他，如果他待在京城，兵部尚书很容易惹祸上身。 卢家在明景帝眼中一直都是棋子，只是在这最后一次，他在见到卢祥生的那一天，发了一点善心。 凌贞始终是王家的傀儡，哪怕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也只是自我感觉罢了。 从始至终，明景帝都没想过会传位给凌贞，只不过，皇子们需要一个攻讦的对象。 而凌贞的身份，恰恰可以做到这一点。 “韩君生，朕驾崩之后，后宫之中凡是有位份有子嗣的，全部殉葬。” “陛下，这.....” “怎么？殉葬不是祖制吗？”明景帝肃然道。 韩君生连忙解释道：“陛下，祖制上，有后的嫔妃是殉葬的。” “你按照朕说的办就行，另外你去让刘炳业进来。” “是！” 身上雪花还没散去的刘炳业走了进来，在看到明景帝坐在书案前后，心中微微一惊。 “刘炳业，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江州，让赵元吉看好了王奔，无论如何，江州不能乱。” “臣，领旨！” 明景帝似乎还有事没交代，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在犹豫片刻后，在那张写着凌湛继位的诏书上，故意多滴了一滴墨。 另外，在盖着玉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用朱笔轻轻描了一点。 “陛下，唐七还在灵州王府，要不要启动？” 第261章 明景帝驾崩 “留着吧！”明景帝的眼神中明显有了疲惫，靠坐在椅子上，“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以留给老五。” “臣，领旨！” “你下去吧！朕有些累，想要睡会！” “是！” 刘炳业低头退了出去，明景帝似乎是回光返照后的虚弱，靠在椅子双眼微闭。 大璃中元三十二年冬。 继位三十二年的明景帝驾崩在南书房中，驾崩之时，并无皇子后妃在身边。 二十年不上朝，却对朝政了如指掌，被他扶持起来的王麟等人，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当天下午，明景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整个京城蒙上了一层雪白。 大雪一直下，皇宫灵殿中，跪满了人，几大皇子跪在最前面，旁边是各宫的嫔妃。 韩君生褶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皇城禁军几个副统领都在门外。 大臣们在悲痛大哭，这种时候，是看你怎么表现忠心的，好在新帝面前留下好印象。 王皇后并不知道明景帝的旨意，心底里隐隐有些兴奋。 只要凌贞登基，王家的势力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而她也会成为垂帘幕后大璃皇太后。 她心底里的欲望一直都在。 “韩公公，皇子大臣们都在，是不是该将遗旨请出来了。”王皇后高声问道。 新君灵前继位，这是大璃惯例，也是方便皇权的传承。 “皇后娘娘，在请出牌匾后的遗旨来之前，老奴手中还有一封遗旨，想要先宣读。” “还有一封？”王皇后不解问道。 “先帝遗旨，众臣接旨！” 王皇后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朕深居后宫二十余载，与众位后妃感情深厚，朕驾崩之后，恐对众位十分思念，特立旨意，凡朕之后妃，皆殉葬！” 韩君生刚读完，王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韩君生宣的是这封旨意。 “不，不可能，陛下不会下如此旨意，是你假传的。” 此时，王麟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韩公公，大璃先例，可从没有皇后娘娘殉葬的，而且后宫有后的嫔妃也不应该啊。” 礼部尚书张钦宗也开口道：“此举不合礼法，历朝历代也不曾有让皇后殉葬的先例。” “韩公公，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三皇子凌贞也慌了，皇后是他最大的依仗，想要登基，王皇后决不能出事。 “众位，陛下的旨意在此，你们大可以上前来查看！” 韩君生说话间，将圣旨递给了皇后，脸上依旧冰冷，冷眼看着跪着的众人。 殉葬在皇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像这次这么决绝的，还是第一次。 其实，以王皇后与明景帝多年的关系，她如何不知道这封圣旨的真假。 但她不想死，在马上拿到权力的今天，她眼看就要成为高高在上的大璃皇太后。 “王枫，你是禁军统领，将所有后妃全部看管起来，陛下灵柩出宫之日，便是殉葬之时。” “不，不，我不想死！” “一定是你们在假传圣旨，陛下那么宠爱臣妾，怎么会让臣妾殉葬。” “皇后娘娘，这绝不是陛下的旨意啊。” 几个位份不错的妃子们也开始嚷嚷起来，王枫还没动手，他在等自己哥哥的意思。 京城中有十万禁军，是大璃明面上最精锐的军队。 明景帝驾崩后，王枫调了五万人在皇宫中，就是为了防备不测。 “荒唐，先帝灵柩前，你们还在质疑陛下的遗旨，是想要造反吗？” 韩君生厉声喝问道。 “韩公公，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先让众位娘娘回去宫中，等新帝继位后，我们再行处理。” 王麟也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是明景帝，如今明景帝驾崩，王皇后就成了她的希望。 不能让王皇后真的殉葬，否则对王家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主要，凌贞继位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小。 “王大人，灵柩出宫之日便是殉葬之时。” 韩君生声音透着寒意，丝毫没给王麟面子。 “韩公公，娘娘们都在宫中，也去不了别处，不如就先听王大人的吧！” 这次是五皇子凌湛开了口，韩君生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既然五殿下说了，那请众位娘娘回宫吧！” 王皇后还想说什么，被王麟制止了，王枫将所有的后妃都带了出去。 刘炳业一直在冷眼旁观，皇城司的几处暗卫都已经入了宫。 大臣们也弄不懂为何明景帝会如此凶残，二十多年都在后宫中，对后宫的嫔妃十分宠爱。 “韩公公，可以宣读遗旨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王麟压着声音说道。 韩君生瞥了他一眼，随后让人将牌匾后的玉盒拿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几个皇子，似乎都在跃跃欲试。 三皇子凌贞眼底里的兴奋压抑不住，已经梦想着坐在皇位上。 五皇子凌湛依旧古井不波，眼神中满是哀思，像是真的在追思的父皇。 反而是七皇子凌岳，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眼神一直在几大皇子间扫来扫去。 在京城成年的皇子总共没有几位，大皇子凌桐跪在张钦宗身前，眼神一直在明景帝的灵柩上。 大臣们也是各怀心思，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后台，总希望自己支持的皇子会继承皇位。 王枫则是最紧张的那个，他将五万禁军都调了过来，时刻在等待大哥的命令。 王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微微给了王枫一个手势，这是兄弟两人之间的暗语。 在看到王麟的手势后，王枫轻轻点头后，退出了大殿。 萧家、林家还有其他几个世家的人，也都在等待着新君是谁。 在之前，凌贞是最有希望的，明景帝与王皇后十分恩爱，对凌贞这个嫡子也是爱屋及乌。 就连在流州战败这么大的事，依旧只是得到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 后来，凌渊大放异彩，凌岳也是在草原打出了风头，守住了真州。 这便让皇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尤其是在凌岳提前回京的情况下。 韩君生小心翼翼将那封圣旨拿了出来，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第262章 灵殿里的对峙 这封圣旨韩君生是昨夜他亲自换过来的，里面的内容，他也早就清楚。 王皇后根本没离开，在大殿外一直等着，王枫并未上前阻拦。 “朕恐大限将至，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五子凌湛，秉性纯良，宽厚待人，乃有仁君之相，特立皇五子凌湛为皇太子！” 凌湛的名字一出来，整个大殿一片惊呼声，任谁也想不到，遗旨之上居然会是凌湛的名字。 “不，不可能，父皇不可能会立他为太子。” 凌贞满眼不相信，径直在灵殿上站了起来，欲要将圣旨夺过来看个究竟。 “三殿下，先帝灵柩在前，你这是要抗旨不成。”韩君生冷声道。 “老三，父皇灵柩在此，赶紧跪下。”大皇子凌桐劝说道。 自始至终，凌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韩君生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也仅仅是闪过一抹惊讶。 “韩君生，是不是你与他串通好的，我们已经有多日不能见父皇，怎么会遗旨上是他的名字。” 凌贞逐渐疯狂起来，他一直将皇位视为禁脔，前面将凌岳视作自己最大的敌人。 后面凌渊崛起，他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凌渊身上。 甚至，连大皇子凌桐，他都在极力拉拢，眼看就要登上皇位。 却突然出来这么两封圣旨，一封赐死母妃殉葬，一封夺了他的皇位。 他如何能信服，想到往日的点点滴滴，父皇对自己的恩宠，远超所有皇子。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韩君生，既然是先帝遗旨，那就拿过来给大臣们看看！” 王麟此时也不再沉默，站起来冷声道。 与此同时，当他看向张钦宗的时候，这位与他合谋过无数次的礼部尚书，却选择站在了凌湛一边。 “臣张钦宗，叩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张钦宗的高呼，附和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萧家外，还有其他平日里与王家交好的大臣。 “张钦宗，你什么意思？”凌贞怒斥道。 张钦宗冷哼一声，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三殿下，陛下灵前，自当遵从遗旨？” “韩君生，老夫要看圣旨！”王麟加重了语气，弟弟王枫就在外面守着，他有足够的底气。 韩君生并不畏惧，在这大殿之内，明景帝给他的旨意，就是要将凌湛扶持上位。 王麟的强势，反而让韩君生更加笃定了，明景帝给他两道旨意的意图。 王家势大，又有王皇后撑腰，如果三皇子继位，未来大璃只怕会是王家的。 这样，他就不得不跟王家好好斗一斗了。 “王大人，先帝灵前，你是铁了心不遵遗旨咯？” 五皇子凌湛站了起来，从韩君生手中将圣旨接了过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还有谁？不相信圣旨是真的？” 凌湛的声音极具威严，与以前的逍遥王完全不同，更像一个掌权者。 凌贞上前，刚想将圣旨接过来，凌湛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若不是你想的那般，后果你和你后面的王家，能不能承担。” 这让凌贞犹豫了，回头瞥了一眼王麟，他在担心凌湛的后手。 王麟暗暗点头，凌贞心中了然，朗声道：“为何不看？莫非你怕被本王发现你篡改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凌湛也没看过，明景帝立他为皇太子，他在凌渊没崛起之前，十有八九会是凌岳。 但凌渊的出现，让他想不到有别的皇子，能威胁到凌渊。 尤其是在这次北征北蛮后，凌渊的战功达到了顶点。 而且他身上还有东宫仪仗在，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是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明景帝给他布下的局。 但木已成舟，灵前抗旨，只要这封圣旨是真的，那他就能拔掉整个王家。 凌贞见凌湛有了一丝犹豫，他心中更加笃定，凌湛必有问题。 但在凌贞拿到圣旨之前，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圣旨给夺了过去。 凌贞脸色一僵，刚想发怒，发现拿走圣旨的人是凌岳。 凌岳快速打开圣旨瞄了一眼，立马合上了，在两人之间扫了一扫。 两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反倒是大皇子凌桐问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般剑拔弩张的，父皇灵柩还在此处。” 凌岳自然看到了圣旨上，明景帝朱笔红点的字迹。 圣旨是严肃的，上面不会有任何的错别字和错点，否则是要人命的。 而且，皇帝一般很少会主笔，都是大臣或者内侍在主笔。 但这封圣旨却是明景帝亲自所写，父皇的字凌岳还是认识的。 最后，他看了韩君生一眼，随后说道：“老三，我知道你想做皇帝，但这封圣旨，是父皇亲自所写，这毋庸置疑。” 韩君生也立马将圣旨接了过来，说道：“既然真州王都看过了，那众位就赶紧参拜新君吧。” 大皇子凌桐率先叩拜道：“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附和的大臣越来越多，随后，凌岳也跪在了地上，朝着凌湛跪拜。 凌岳背后的势力不弱，他此举出乎凌湛和凌贞的意料。 灵殿上站着的只有凌贞和王家的人，王皇后从宫门口闯了进来。 “不，你们这是在造反，先帝在位之时，曾说过要立皇三子凌贞为太子。” “先帝对三皇子的恩宠，远在其他皇子之上，又怎么会立他为皇太子。” 王皇后已经趋于疯狂，如果真要殉葬，凌贞能坐上皇位，她也可能会接受。 但现在他们王家什么都没得到，自己要死，儿子也会被凌湛追责。 “皇后娘娘，你应该在宫中，不应该在这。”韩君生提醒道。 “还有你，韩君生，你侍奉三朝先皇，竟也要伙同他们来篡夺皇位吗？” 王皇后再也不是那个总管六宫的皇后，而是一个疯狂的女人。 “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寝宫！”凌湛高声喊道。 但门外的禁军毫无动静，没有一个人上前，王枫站在大殿外，身披一身盔甲，手持一柄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中的人。 第263章 宫中争斗起 王枫的举动，让凌湛有些难看，还是韩君生站了出来。 “王枫，陛下的话，你没听到吗？” 韩君生语气严厉，向前走了几步，与王枫对峙起来。 王家出了龙虎，龙自然是王麟，而虎就是王枫，他身为禁军统领，武功绝对不差。 “韩君生，敬重你喊你一声韩公公，说到底，你也就是个奴才，退下。” 既然撕破脸，王皇后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斥责道。 “好，好，好！”韩君生气急，连说三个好字，这么多年来，连明景帝都不会喊他奴才。 “尚未确定圣旨真假，禁军不会任由你们胡来的。” 王枫也开了口，大殿外的禁军齐齐将手放在了刀把上，随时准备拔刀。 凌湛脸色冷了下来，王家这是摆明了要夺皇位，如今，他形势危急，在底牌没有来之前，他只能寄希望在凌岳和韩君生等人身上。 明景帝驾崩之前，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王家的行为并不难猜。 为何，偏偏要立自己为皇太子。 凌湛很聪明，在皇子中他一向以聪明着称，小时候读书，有些拗口的文章，他看一遍就会背出来。 “王枫，你当真要造反？”韩君生喝问道，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早就听闻韩公公武功高绝，本将倒是想试试。” 王枫丝毫不惧，拔出长剑直刺向韩君生，这让众臣齐齐一惊。 敢在灵殿拔剑，形同造反，王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韩君生以双掌相迎，两人径直在大殿中打斗起来，直到此刻，凌岳才发现，王家藏得如此之深。 王枫的武功之强，远远超过凌岳对他的了解，每招每式都十分阴狠老辣。 竟能隐隐压住韩君生一头，这在常人中，绝不多见。 龙图曾跟他说过，皇宫之中，韩君生的武学造诣丝毫不弱于他。 韩君生诧异的同时，也下了杀手，奈何王枫剑法极为刁钻，根本不给他机会。 “刘炳业，王家此举是在谋反，你还不动手。”韩君生吼道。 从始至终，刘炳业都一直在暗处，冷眼看着大殿中的一切。 皇城司是帝王臂助，旁人别说掌控，就连见到他们都很难。 因为，你见到他们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查到了必死的理由。 刘炳业武功不差，出手后瞬间将王枫逼退了回去，对付两大高手，王枫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王枫，调大军过来，他们不仅私改圣旨，还意图谋害当朝皇后。” 王皇后眼神阴冷，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在说，这种夺嫡的情况，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在不起眼的地方，凌岳悄悄将那封圣旨捡了起来，塞进了怀中。 此举只有大皇子凌桐看到，他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上前询问。 “来人，将韩君生、刘炳业等人拿下！” 王枫冲着身后的禁军喊道，金甲禁卫冲了进来，将韩君生等人围困了起来。 就在王皇后等人眼见已经拿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原本在宫外守着的禁军，出现在大殿前。 领军的是三个副将，他们一路走来，将王枫带的人逼到了大殿之中。 “你们三个，本有本将的军令，谁让你们进来的！”王枫厉声喝问道。 “禁军隶属陛下，自然是陛下让我等前来的。” 十万禁军，每一万人一个副将，他们三人也就代表他们身后有三万人。 要知道，禁军是天子的禁卫，不可能让王家一家独掌。 经过这么多年的谋划，他们也才掌握了其中的四万，今日，他带来的五万人，除了城外守着的三万人外，其实只有一万是自己的心腹。 “陛下？陛下早已驾崩，只要你们跟着本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王枫眼见形势不妙，此三人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反水。 这三人的底细，王家是查过的，都是勋贵之后，有的满门都剩下他一人。 “大统领，先皇有遗旨，五殿下登基为帝，你们这是在造反。” 为首之人年过三十，名叫黄占宗，王枫与他之间，向来很少来往。 “那遗旨是他们伪造的，先帝不可能会立五皇子为太子。” 王枫还在极力拉拢，他带来的这万人，如果不能说服他们三人，只怕很难会阻止新帝登基。 凌湛有想到过，明景帝会给他留有后手，他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只是他没料到是他们三人，要知道不少皇子都拉拢过他们，后来他们投靠的可是王家。 “统领，大事不妙，咱们还是先护送殿下杀出去为妙。” 身旁唯一跟着王枫的副将说道，局势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有利。 “你先将他们护送过来，让手底下兄弟准备，将信号放出去，调城外的禁军入城。” “是！” 一枚烟火从皇宫深处直插天际，随后王枫将凌贞等人护送到了一起。 “王枫，你还不认罪！”韩君生喝问道。 “你们篡夺皇位，还有脸让本帅认罪，来人，我们杀出去。” “你们三人，今日决不能让他们逃了！” 双方很快打到一起，大殿外的广场上，到处都是禁军。 平日里在一个帐下听命，今日却要刀剑相向。 王枫手中长剑不断抹杀那些，企图要将他留下的禁军。 凌贞等人跟在身后，王皇后脸色惨白，在宫中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不要放跑一个，擒下贼首者，赏万户侯！” 凌湛的声音响起，他们已经从大殿内追了出来，眼见王枫等人就要夺门而出。 城外的禁军之中，是有王家嫡系的，刚刚烟花过后，他们已经收到消息。 此刻，定然在从城外冲进来的路上。 十万禁军除了正常的值守轮换外，其他人一般都在城外。 一来方便操练，二来，也要防备禁军会有异心。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皇宫中位置太挤，一万人对三万人，没有体现出绝对的劣势。 “殿下放心，只要出了宫，我们的人自然会来接应咱们，到时候我们再反攻，一波将这些人都给斩了。” “好，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264章 凌岳出京城 王枫率军边打边撤，皇宫之中，他留有后手，一路撤下来没遇到什么阻拦。 凌湛的脸色越发阴沉，而在一旁的凌岳脸色如常，眼神中颇具玩味。 自从草原之后，他对皇位的执念已经没有那么重。 因此，他看着两人的争斗，反而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心态。 那道圣旨是关键，一个或许能买他世袭罔替的机会，在他打开圣旨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他们所有人都是父皇手中的棋子。 只是，这一局，父皇是在用命在下，大璃是崩塌还是新生，只有这两种选择。 两大皇子火拼京城，这足够让整个天下都动荡起来。 王家，明景帝在位之时，他们是出过数位皇后的新贵豪门，也是当朝第一世家。 可他的底蕴还是浅薄了些，与萧家、卢家这样真正的世家门阀比起来，他们像是拔苗助长起来的。 大皇子凌桐的注意力一直在凌岳身上，以他对凌岳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如此简单就放弃。 要知道，他刚刚回京城的时候，还带兵包围过凌贞的王府。 后面，明景帝突然驾崩，这件事并没有后续。 但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定凌岳是回来争皇位的。 “七弟，朕初登皇位，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还要仰仗七弟多多支持。” 凌湛礼贤下士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当世明君。 凌岳架子摆的很低，与平日里大家见到的真州王完全是个反差。 恭恭敬敬的施礼道：“陛下，臣弟自当鞠躬尽瘁。” 韩君生一脸焦急的过来了，在凌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凌湛的脸色瞬间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 韩君生点头，望向一旁的刘炳业，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摇头。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枫与韩君生的大战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凌湛不敢说出来，灵殿上站着的可是有百官的，人太多了。 虽然王家撤了出去，但这里面站着的，各方势力都有。 他刚刚继位，王家的祸端没解决之前，他不能对这些人下手。 “朕知道了，传令禁军，全面追击，不能让他们逃了。” “是！” “张镇朝，带着朕的皇令，去一趟城卫府，务必不能让他们为祸帝都。” 一个年轻将军站了出来，他是兵部的人，在城卫府做副将，卢祥生很看好他。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凌湛的人。 “萧林格，张钦宗，你二人留在宫中，有任何消息，可飞马来报。” “臣，领旨！” 萧林格，萧美琪的亲哥哥，萧家与凌湛的关系很亲密，萧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张钦宗，礼部尚书，这次能不能更进一步，憧憬一下王麟在朝中的地位。 凌湛转头温和道：“七弟，大哥，不如你们随朕一起去追击如何？” “陛下，臣倒是愿意去，不过，臣需要出城，去将真州带来的兵马领进来。” 凌岳回京是带了兵马回来的，而且龙图就在城外，这个理由并不过分。 只是，凌湛有些担心，他想要将凌岳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他没有太多兵马，这是他的硬伤，唯一有点兵马的，也是在云州王凌舒那里。 远水解不了近渴，禁军分裂在即，他需要一支能保得住自己的亲卫在。 恰恰凌岳就有，他从真州带回来的五千边军，是北征过草原的精锐。 清一色北蛮骑兵，只要他们进城，护住自己问题不大。 只是，凌岳明面上尊自己为主，但心里如何想的，他也不敢赌。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大皇子凌桐开了口，凌岳看了他一眼，刚刚在拿圣旨的时候，只有他注意到自己。 “不如臣也跟七弟一起去吧，我们两人还有个照应。” 凌湛脸色缓和了许多，眼中的犹豫之色退去了不少，握住凌岳的手说道：“七弟，大璃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会尽力的。” 凌岳说罢，与凌桐同时告退，齐齐出了皇宫，他们两人的母妃都早已不在。 殉葬的事，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前脚刚刚出了皇宫，凌桐便拉住了凌岳，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道：“老七，你老老实实告诉哥哥，那圣旨之上，果真是老五的名字？” 凌岳心中暗暗冷笑，但还是坚定道：“自然是五哥的名字。” “那你为何要拿走圣旨？”凌桐压低了声音问道。 “圣旨？我什么时候拿走过圣旨？”凌岳哈哈一笑道。 凌桐微微一愣，出了皇宫之后，凌岳不承认了，这让他摇摇头，也跟着一笑。 “大哥，七弟给你个忠告，早点离开京城。”凌岳正色道。 凌桐明白凌岳的意思，苦笑道：“我能去哪？你知道，父皇给我的藩地，远在越州。” “你若是愿意，可以去真州。” “真州？”凌桐没料到，此时凌岳会给他这个选择，要知道，王不见王，两个皇子在一个地方，迟早会出事。 凌桐摇摇头，回道：“谢谢你，不过，我生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未离开过这里。” 凌岳也明白过来，想要让凌桐放下心中那些野心，并不太容易。 “好吧，那我走了，麻烦你带句话给老五，别试图对真州动手。” “你呀，是把你大哥放在火上烤。” 凌岳骑马而去，从拿到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他早有做好离开京城的决定。 既然凌桐留在京城，凌岳离开的后果，他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样还能为自己留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活下去的机会。 乱世之中，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只能不断的在各方势力间卖好。 凌桐此举也是如此，在凌岳离开后，凌桐眼中厉色闪过。 拔出匕首径直朝着自己左手手臂来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随后，连上药都没有，紧忙朝着凌湛所在的方向而去。 西城这边，京城外的禁军已经冲了进来，与城卫军对峙了起来。 双方剑拔弩张，张镇朝傲立大军前，凌贞愤怒道：“张镇朝，让开！” “三皇子凌贞谋反，本将奉命讨逆，放下兵器者不杀。” 第265章 王家叛出京城 城卫与禁军不同，禁军全是精锐，很多人都是从城卫中选拔去的勋贵之后。 兵力其实是差不多的，城卫十万大军，与十万禁军一起，拱卫整个京城。 城卫隶属兵部，但主将却是城卫军统领，统领只对皇帝本人负责。 兵部负责人员选配，粮草调度，军备补充等等。 张镇朝是副将，与他一样的有九个，他们平时驻扎在城外，每日在城中巡守的只有两万人左右。 但这一次，张镇朝带兵来围堵凌贞，是得到了城卫军统领党周先决的默许的。 周先决是个孤儿，父亲和祖父都战死在北境，后来被卢祥生带回京城。 明景帝十分看重他，性格沉稳，做事有条不紊。 整个城卫军在他手中，口碑并不差，只是，他从来不参与夺嫡党争。 城卫军调了城中的两个万人营过来，张镇朝手持皇令，要将王枫的禁军拦在此处。 城外，王家在禁军的那几个副将，已经带人冲了过来。 城门被关闭，京城中四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他们没料到突然就兴起了刀兵。 整座京城人心惶惶，凌湛换了一身盔甲，从宫中追了出来。 身旁的战马上，除了萧美琪外，还有一个被抓的玄女教余孽杨镇岳。 当初，杨镇岳与姬秋柳被抓来京城，凌湛动了点手段，将他们两人来了个金蝉脱壳。 如今，凌湛继位后，他们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杨镇岳虽然是玄女教出身，但他来到京城后，知道了萧美琪的身份。 毅然决然的投靠在了凌湛门下，姬秋柳则在京城中，开了一家青楼。 专门为凌湛收集官员讯息。 “张镇朝，不让开，就是死！” 王枫嘶吼着冲了上去，张镇朝很清楚王枫的实力，并不敢于正面打斗。 王家一众家将齐齐冲阵，这些人都是王家数十年的底蕴，他们每年都会从各地招揽人才。 王麟护着王皇后，此时的王皇后脸色阴沉，本是囊中之物的皇位，竟然被明景帝摆了一道。 “皇后娘娘，只要城门一破，我们便可以与兵马汇合，到时候是进是退，都可以。” “没想到，陛下到头来还是在算计我们王家。”王皇后埋怨道。 “娘娘放心，王奔已经去了江南，以我们在江南的根基，拉起一支大军来，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我们先离开京城？” 王麟点头道：“京城并不安全，只要我们到了江南，皇位的继承上，并不在一时。” 王皇后还是很听自己这个大哥的，这么多年来，兄妹两人一内一外，将大璃朝堂掌控得如鱼得水。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王家的势力自然不止是这么一点。 他们在各地都安插了不少人，这些人要么为将，要么经商，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王枫已经杀到城门口，禁军精锐要远在城卫军之上，再加上从王家府邸跑出来家将家丁。 很快将张镇朝的城卫军撕开了一道口子，张镇朝不得已只能先退守。 城门被缓缓打开，城外的三万禁军都是王家人统领，其他禁军依旧在营中，并未出营。 凌湛在身后不断追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挡得住王枫破开城门。 王家与三万禁军汇合后，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凌贞刚想反杀回城内，被王麟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我们与他兵力相当，杀进去宰了他便是。”凌贞恼羞成怒道。 “殿下，京城局势错综复杂，我们不着急。”王麟连忙劝说道。 王皇后也在一旁说道：“贞儿，休要动怒，一切听王大人的。” “哼！”凌贞杀心颇重，但还是忍了下来，王枫与禁军汇合后，将几个副将都带了过来。 “大哥，禁军营中还有两万人，要不要一并收编了，我们再走。” “不用，他们在观望，逼急了对我们不利。”王麟阻止道。 “他们追出来了，城卫军大营也在调动，我们得撤了。” “好，传令下去，不要恋战，我们迅速朝南方撤。” “是！” 凌湛从城门处追了出来，只看见一片狼藉，凌贞早已离开，禁军是骑兵，城卫军是步军。 能追上去的，也只有父皇给他留下的三万禁军罢了。 就算追上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凌湛眼中怒火满布，却隐而不发。 “陛下，末将有罪，未能挡住叛贼。” 张镇朝过来请罪，凌湛看了他一眼，并未迁怒于他。 反而安慰道：“此战非你之过，你速速去传周先决来见朕。” 不料想，周先决就在不远处，正带人跑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整个城卫军大营。 周先决是谁的人，凌湛心中没数，卢祥生是带他回来的。 但这么多年，他们却从未在一起走动过，甚至连普通的交集都没有。 “臣周先决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周先决年过四十，一脸的络腮胡，出生在北境的他，似乎有些草原人的血统。 看上去就是一个武夫，但你要是就因此判断他五大三粗，没有智谋的话，多半会吃亏。 “周将军起来吧，此事事发突然，你能来，朕很开心。” 凌湛将自己的杀机隐藏得很好，对周先决还是要先稳住才行。 韩君生则是一脸怒意，周先决不可能没收到消息，但却偏偏这个时候才来。 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周将军，城卫军宿卫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到此刻才出现，倒真是来的是时候。”韩君生出言道。 “韩公公，臣宿卫京城不假，无旨不得调兵出营，这是军令。”周先决不卑不亢回道。 “那张将军带的可是皇令来的，难道你没看到吗？” “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调兵，这是先皇立下的规矩。” 周先决的脸冷了下来，韩君生颇为气愤道：“你！” “好了，韩公公，朕说了，此战不是周将军之过。” 韩君生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与周先决争论。 而在此时，却见大皇子凌桐骑着马跑了过来，脸色惨白，手捂着左手手臂鲜血如注。 “陛下，不好了，凌岳他叛出京城了。” 第266章 殿下，准备何时入京? 凌桐喘着粗气说道：“陛下，臣无能，没能拦住他，请陛下责罚。” 到了这个时候，凌湛已经看出了怎么回事，他想留住凌岳不太可能。 让凌桐去，说到底也是一场试探，从结果来看，凌桐的做法并不意外。 “皇兄，赶紧找太医为您疗伤！” “谢陛下。” “周先决，王家反叛，夷九族，这件事你去办。” “末将，领旨！” 你周先决不是不来吗？ 这次，让你杀王家满族，就不信你还能独善其身。 其实，周先决并非要隔岸观火，只是，城卫比起禁军来，实力差了不少。 不想让自己的人马，跟着他们火拼送命。 若是自己手中的城卫军都没了，那他周先决离死也不远了。 另外，最主要的一点，他看好的不是凌湛与凌贞。 而是七皇子凌岳，周先决武将出身，凌岳领真州，守一方百姓，这是他认可的。 不过，在卢祥生的影响下，他对凌渊愈发看好起来。 北蛮犯边两百年，除了武宗，谁曾想过要打出去。 凌渊在北境打出来的傲人战绩，一度让周先决怀疑是不是夸大的。 直到明景帝病重，那一天夜里，卢祥生顶着风雪来见自己，他才真正的知道。 但他与凌岳早已有了约定，当天并未答应卢祥生。 不过，他会守住京城，不让百姓遭遇荼毒。 杀王家满门，对周先决来说，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 王家在京城飞扬跋扈，城卫军中就有不少他们塞进来的勋贵纨绔。 此次，他是领了圣旨行事，他王家就算报仇，也是要找凌湛才是。 当然，凌湛绝不可能只是杀一个王家，与之交好的门阀世家都遭遇到了一次清洗。 真正杀的王家嫡系并没有多少，收到风声的他们，早就跟王麟等人走了。 整座府邸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到处是东倒西歪的尸体。 这一夜，京城血流成河，那些被王家放弃的人，全部被城卫军镇杀。 凌湛的手段之坚决，要远超明景帝，整座京城人心惶惶。 到处都能看到皇城司和城卫府的人。 当旭日再度升起来的时候，天边出现了红霞，将整座京城映照得血红。 明景帝的灵柩就在灵殿中放着，高僧诵经夜夜不绝， 大殿中，凌湛自从追击王家后，便一直呆在这里，每日双手合十，诚心在念经。 大皇子凌桐陪伴在左右，手臂已经被包扎好，韩君生护卫在殿内。 而刘炳业则是在殿外，朝中的政务，完全是张钦宗等人在处理。 皇帝灵柩一般在宫中会放九日，之后便会移驾皇陵。 大璃的皇陵距离京城不远，在三十里外的紫湖山下，据说是有风水大师，将紫湖山的龙脉截断，让皇陵葬在了龙头之上。 这样才保了大璃这么多年的江山。 皇宫中的禁军被清洗了一遍，王家的暗桩颇多，一时半会也查不完。 至于后宫中嫔妃的殉葬，这是明景帝的遗旨，凌湛也不敢违背。 但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京城世家的人，为了缓和关系，凌湛还是做出了让步。 凡是有子嗣位份高的嫔妃，都给了一个体面，让他们留了下来。 不过，跟王家走得近的那几家，已经完全被殉葬。 另外就是选秀来的秀女，大约有上千人，也全部都殉葬。 这一次，在百姓和朝臣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的，刚刚身体恢复一些的李廷敬上朝参奏。 被凌湛以在守孝期间给拦了回去，李廷敬不得不回到府中。 京城之中，每日都有消息送出，不仅仅是江南方向，还有其他各州，都在打探。 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要传遍整个大璃是要一些时间的。 但这一次，凌湛并没有调云州的兵马入京，显然他是有防备凌渊的。 三日后，京城恢复了一丝丝平静，只是到处都还挂着白幡，很多地方都没有开门。 而在此时的流州府，凌渊出城迎接卢祥生的到来。 卢祥生心生感激，灵州的礼贤下士，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卢佳与卢兴洲站在一起，看到自己爷爷的时候，卢佳快步跑了上来。 一把扑进了爷爷怀中，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子般。 “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还如此这般！” 一旁的卢兴洲则是老老实实的施礼道：“孙儿拜见爷爷。” “好，很好，你变黑了，也壮了！”卢祥生高兴的拍拍他肩膀道。 “臣卢祥生，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卢老大人，快快请起。” “王爷，这是臣出京之后三日内，接连收到的消息。” 卢祥生正色说道，眼神中满是凝重，京城的变故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凌渊看过后，将信件重新密封了起来，说道：“我们先入城。” “好！” 当卢祥生再一次走进流州府的时候，他有些傻眼了，这才半年的功夫。 整个流州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是商铺，街道也宽敞了许多。 翻新过后的房屋，看上去要比京城还要好，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们围在街道两旁，看着凌渊领着卢祥生走过。 从百姓们的脸上，他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装的。 上次来的时候，城外流民遍地，百姓民不聊生。 此刻再看，百姓们人人脸上红光满面，身体看上去也结实了不少。 “好，好啊，看来王爷不仅是打仗的好手，也是治国的能人。”卢祥生高兴道。 “这都是宋大人、杨大人他们的功劳。” “殿下莫要自谦，老臣还没老眼昏花，大璃出了一位圣主。”卢祥生丝毫不掩饰道。 卢佳余光瞟到凌渊的时候，俏脸越发通红起来。 女儿家的，谁不愿自家夫君是个盖世英雄呢。 自从凌渊北征归来后，卢佳本来是很高兴的，只是后来看到了景月，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景月与凌渊之间并不简单。 心中还是有些闷气的，故意躲在书院中，就没去过王府。 一行人很快到了王府，卢祥生跟在凌渊身旁，进入王府后，装饰上反而简单了许多。 刚刚坐定，卢祥生便问道：“殿下，准备何时入京？” 第267章 王府中商议入京 凌渊并未正面问答，而是反问道：“卢大人觉得本王何时能入京？” 这个问题，卢祥生在来的路上考虑过，目前京城的局势逐渐明朗起来。 凌贞领着一部分禁军逃去江南，京城中剩下的皇子中，成年的只有大皇子凌桐在。 但凌桐对凌湛的皇位构不成什么威胁。 “老臣觉得，殿下要想入京，需要一个理由。”卢祥生说道。 一旁的宋林书插嘴问道：“卢大人来流州，不就是宣殿下去京城的吗？” “这是先皇所说，先皇想让殿下入京，是希望殿下去杀人的。” 宋林书忍不住继续问道：“杀人？杀谁？五殿下还是三殿下？” 这一次，卢祥生没有再说下去，明景帝召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明白意图。 无非是想借凌渊的强势兵力，将朝堂清洗一遍。 因此，凌渊除了与卢家交好外，其他门阀世家，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他就是最锋利的那把刀。 “殿下，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云州？据老臣所知，云州王与京城关系匪浅。” 卢祥生转头问道，他所说的京城，自然是凌湛。 “本王知道，但流州士子闹事还没彻底解决，现在谈入京，还为时尚早。” “殿下，就不担心京城会让殿下不尊孝道吗？陛下驾崩，您都没回去。” 这话也只有宋子严会问，他平日里不怎么过问京城里的事。 “子言，休要胡说！”宋林书连忙呵斥道：“就藩之后的亲王，无诏不得回京。” 宋子严缩了缩脖子，坐回椅子上后，不再说话。 “士子闹事？殿下是说黄元他们？”卢祥生问道。 这件事传到过京城，但也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当时朝廷上引起过轩然大波。 李廷敬还因为此事挨了廷杖，当时是明景帝给强压了下来。 没想到这件事还在，倒是让卢祥生颇为不解。 “爷爷，那些士子不过是逞口舌之利，这些日子安静许多了。” 卢佳瞥了凌渊一眼，她今日是凌渊回来之后第二次来王府。 “殿下，天下读书人多，未来我们去京城，少不了与他们打交道，还是谨慎些好。” 卢祥生提醒道，他这一辈子都在跟这帮酸儒打交道，很清楚他们的德性。 总是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你的错。 在他们眼中，天子都得要听他们，与他们商议，才能治理好国家。 明景帝退居深宫，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争斗。 “殿下，京城来的消息！” 唐七走了进来，执掌暗影台后，他的气息变得越发沉稳起来。 凌渊很信任他，当初来流州的时候，身边只有唐七等四人。 送来的消息是凌岳的，凌渊看过之后，只是微微一笑，便将信递给了卢祥生。 “殿下，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卢祥生有些糊涂了，凌岳手中的圣旨，是有很大问题的。 至于什么样的问题，凌岳并没有明说，只是隐晦的点了点，足够可以颠覆朝堂。 “卢大人，你跟随父皇这么多年，父皇的心结你不会不知道吧？” 凌渊沉声问道，当初明景帝退居后宫的导火索，其实就是他想亲征北蛮，被朝臣们给拦了下来。 卢祥生当时就在朝中任职，因为这件事，明景帝每日醉生梦死，将朝政丢给了王麟等人。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过去这么多年，卢祥生心中自然很清楚。 只是，他自己本就是门阀，门阀坐大后，已经有威胁到皇权的征兆，明景帝想要借亲征，来掌握一部分精锐，好将京城中的门阀尽数铲除。 “这是个局，父皇驾崩了都不忘让本王上钩，可谓是用心良苦。” 凌渊苦笑道，他对明景帝无感，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憎恨。 但他很讨厌被人利用。 一旁的杨凤清站了起来，朝着凌渊拱手道：“殿下，如果真王殿下所说是真的，那对我们来说，就有了去京城的理由。” “不！”凌渊摆摆手，继续说道：“这件事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灵州王府拥有绝对的军事实力，拖得时间越长，只会对王府越有利。 毕竟不是哪位皇子，都有系统这种东西在的。 “殿下，还有一封密信，是从流州柳河县传来的。” 唐七又拿了一封出来，柳河县是卢元兵驻兵的地方，与云州只有不到三十里。 “云州有兵马在调动，似乎是想要防备本王。” 凌渊看过密信后说道，云州的地理位置优越，是个四战之地，只要拿下云州，那凌渊对京城，进可攻退可守。 但他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对云州动兵，起码现在还不行，双方尚未撕破脸皮。 不过，如果他们敢动手的话，凌渊再出兵，那就是顺理成章了。 “殿下，云州位置独特，可扼守蜀州、雾州、禹州等地进入京城，还能打通流州南下的通道。”卢祥生提醒道。 “唐七，上次让你查的玄女教余孽，查的怎么样了？”凌渊突然问道。 玄女教在灵州与流州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连暗桩都被暗影台杀了不少人。 “回殿下，他们似乎在云州有人在传教，但云州王丝毫不管。” “恩，你找准他们的位置，传令卢元兵，一旦发现玄女教的余孽，可以越境追杀。” “是，殿下！” “殿下，这样一来，我们会引起与云州之间的矛盾的。”宋林书说道。 “本王要的不是矛盾，要的是出师有名，既然老九他总是想找本王的麻烦，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解决，将他送回京城去。” 凌渊的魄力很足，这么多次的胜仗打下来，他有极度的自信。 既然大家都觉得云州重要，那我们就找个由头将它打下来。 “凤清，你写一封信给凌岳，告诉他，本王手中还有多的战马，如果他需要的话，可以卖一些给他。” “是，殿下。” “另外，你再告诉他一句，就说本王约他来流州一趟。” 明景帝驾崩后，凌渊也不再顾忌，索性将凌岳喊来流州好好谈谈。 同样也是试探下凌岳，是不是真的值得合作，虽然凌渊的实力并不需要。 第268章 女子书院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流州王府的大殿上，站着的都是灵州王府的重臣，除了在柳河县的卢元兵以及灵州的张甫卿和齐云舟没来，其他人都在。 卢祥生听闻过流州有意启用女子为官，大殿之上，卢佳之外，还站着两个女子。 一个看上去机灵好动，一个看上去端庄贤淑。 刚刚两人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在听着，在这种场合，她们也是头一次来。 “殿下，她们二人也在王府为官？”卢祥生问道。 这让卢佳和卢兴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卢祥生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不错，你们两人来见过卢大人。” 曹雨薇与于初冬两人齐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施礼。 “灵州王府教育司主官曹雨薇，拜见卢老大人。” “灵州王府后勤司主官于初冬，拜见卢老大人。” 这两个官位，卢祥生从未听说过，一脸的疑惑。 身旁的卢兴洲连忙解释道：“爷爷，这是王府新设的官职，与流州长史同阶。” 卢祥生闻言眼神中满是诧异，问道：“长史可是正四品！” “不错，曹大人执掌教育司，专司两州之地的官学与私学。” “而于大人，执掌的后勤司，负责整个北征大军的调度，还有日常王府的补给分配。” 卢兴洲解释完，卢祥生难以置信的看向两人，尤其是于初冬。 大军出征的调度，是最为关键的，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果粮草、军备不到位，士气必然会受到影响的。 朝廷一般也是户部配合兵部，才能勉强完成。 但今日，于初冬却是一人，独自撑起了北征的事宜。 北蛮所处之地，那可是草原，路途之远根本没有补给线的。 “你没说笑吧？”卢祥生忍不住问道。 “卢大人，初冬她心思细腻，这次北征，确实是她一人在流州调配。” 凌渊也出声解释道，这才让卢祥生将目光收了回来，但眼神之中的惊骇还未退去。 原本他也不太认同女子为官的，从小被夫子教导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爷爷，她们两人很厉害，孙女自问做不到她们这样。” 卢佳心气很高，在建女子书院的时候便能看出来，是要将流州那些读书人给比下去的。 卢祥生双手抱拳道：“老夫小瞧了二位大人，失敬！” “老大人，折煞我们了，能为王府效力，是我等的福气。” 于初冬的回答不卑不亢，愈发让卢祥生喜欢起来，不由自主的瞥了自己孙子一眼。 卢兴洲年方二十，正是青春正茂的时候，但府中给他选的娘子，似乎都没能入他的眼。 暗暗想道：“若是能将此女子，娶到我卢家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卢祥生眼神柔和了许多，顾不得在商谈大事，柔声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婚配？” 此话一出，顿时让于初冬羞红了脸，下意识的余光扫了凌渊一眼。 卢兴洲也反应了过来，但他不敢与卢祥生说，只好给卢佳使眼色。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今日是来商谈大事的！”卢佳拉着他的胳膊佯装生气道。 “唐突了，唐突了。” 虽然嘴上说着唐突，但看于初冬的眼神是越看越满意。 凌渊也觉得此事可行，这样一来，于初冬也有了一个不错的背景。 “殿下，还是说正事吧，臣听闻你将范将军的宝雕弓给拿回来了？” “来人，将宝雕弓取来！” 宝雕弓是武宗打造的宝弓，在大璃军中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 卢祥生从出生就没见到这把弓，只是在老人们的回忆中提起过。 但每每提起的时候，他们都无比的失落，只因为这把弓落在了草原人的手中。 如今，卢祥生看到这把弓出现在眼前，双人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眼神之中满是激动，双手小心翼翼的从凌渊手中，将宝雕弓接了过来。 “真的是它，与书中说的一模一样！” 卢祥生不断抚摸弓身，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王爷，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处置这把弓？”卢祥生问道。 凌渊想都没想便回道：“卢大人若是喜欢，本王将他送给你就是！” “这！”卢祥生先是大喜，而后又连连说道：“不可，不可，此乃是大璃战神才能拥有的。” “一把弓而已，卢大人不必如此，大璃的名声，还不需要一把弓来衬托！”凌渊霸气道。 卢祥生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见凌渊如此豪气，如同珍宝般将宝弓收了下来。 “杨二虎，从即日起，五万玄骑兵去阳潼关，没有本王的军令，不得擅自入关。” “末将领命！” “宋子严，神机营东进，进入镇阳关，没有本王军令，同样不可入关。” “末将领命！” “传令齐云舟，增兵剑南关，让他小心蜀中的情况。” “传令赵鸿煊，让他入灵州，与齐云舟合兵后，一起去对付蜀州。” “卢兴洲，明日你点齐两万骑兵，随时准备随本王南下。” “流州、灵州两地的资源，全部朝着镇阳关、阳潼关两地倾斜。” “另外，士子们的事，唐七你去协助宋林书，实在不行，就杀一儆百。” 凌渊一连串的军令说完，所有人齐齐站起身来，纷纷抱拳称是。 整个灵州王府开始运转起来，虽然不会去京城，但已经做好了架势。 相信以凌湛的精明，短时间内是不会对流州动手的。 说不定还会找灵州王府借兵，来个借刀杀人，去平叛撤去江南的王家。 “殿下，那我们是否要上书朝廷，恭贺新君继位？”杨凤清问道。 “恭贺？等他坐稳了京城再说，宋子严、杨二虎，你二人将两关封锁。” “凤清，你将消息放出去，就说流州有流民作乱，灵州大月人有意南下进攻。” “末将领命！” 卢祥生像是个局外人，他毕竟是第一次来，但凌渊的反应很快，锁住两关之后，京城与两州之间，就被掐住了脖子。 “卢大人，你与宋大人一起，替本王坐镇流州可好？” “老臣，自当从命！” “殿下，女子学院与士子们比试，什么时候可以？” 第269章 该对他们动手了 女子书院与流州士子比试的事，是当初建女子书院的时候提出来的。 但与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左右。 卢佳此时提出来，想来也是想要为凌渊减轻压力，这段时间，王府与流州士子们的关系很差。 “你可知道如果你们败了，对王府意味着什么？”凌渊严肃问道。 “自然知道，如无把握，我也不会如此说。” 卢佳的回答很坚定很自信，书院建立已有小半年的时间。 招收夫子、学子，书院的日常管理，都是卢佳在负责，凌渊妥妥的甩手掌柜。 “那你觉得何时可以？”凌渊问道。 “开春之后，我们来一场春试如何？” 春试，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出现，科举制度的兴起，春试也被称为春闱。 “好，到开春还有些时日，本王答应你，宋大人会全力支持你的。” “多谢殿下！” 所有人都退下后，卢祥生留了下来，凌渊知道，老大人有话要对他说。 “殿下，你与卢佳的婚事，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了？”卢祥生问道。 “卢大人，本王北征归来后，一直在处理公务，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凌渊挠挠头说道。 “倘若我们要去京城，成婚之事绝对是好事。” 卢祥生的话没说完，这个时代，没成婚的皇子和已经成婚的皇子是不一样的。 成婚代表稳重，可为皇家延续血脉，古人对血脉的传承还是很在乎的。 “本王明白，不如就趁着年底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约凌岳过来。” “好！”卢祥生满意的点点头，“殿下，你觉得京城的和江南的两位谁有胜算？” 凌渊看了卢祥生一眼，才继续说道：“他们之间，谁得江南谁能赢。” 卢祥生微微有些诧异，“不是得京城者赢吗?” 凌渊摇头道：“大璃国库收入，大半来自江南几个州府，光靠京城直隶的那点人，他们的税收撑不起大量军队。” 这一点，卢祥生在朝中多年，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殿下，臣想向你推荐一位大才，此人在我府中住了五年，每每有疑惑之时，他总能为臣的解惑。” 卢祥生对此人话里的推崇，让凌渊也来了兴趣，问道：“此人在哪？” “京城混乱之前，他离开卢家，去了江南，说是要为投效殿下，争取一份大礼。” 凌渊更加对此人感兴趣起来，这等人才，绝对是顶尖的。 “他名叫袁泽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性格放荡了些，天下大事皆在他的胸中。” “好，多谢卢大人，等本王去江南的时候，一定要见见他。” “殿下，陛下在驾崩之前，曾召见过老臣，如果所料不差，陛下应该还有后手。” “什么后手？”凌渊问道，他与明景帝打交道不多，印象中，好几年才能见到一面。 “这个臣也说不准，不过袁先生说过，殿下，如果想要入局，不必太过顾虑。” “好，本王明白了。” 两人谈了一会儿后，卢祥生离开王府，在卢兴洲的府上住了下来。 卢祥生的到来，也引起了黄元等人的注意，上次被宋子严闹过一次后，他们的聚会少了很多。 在流州，你得罪宋林书没什么大事，大不了被训斥几句。 但你要得罪宋子严，少不了要被揍一顿。 流州城黄府内，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一些端着酒杯的文人雅士，在人群中穿梭。 他们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松放松。 流州城最大的青楼醉月楼的姑娘，被他们喊来了大半。 黄元坐在高位之上，身边围着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此时，他已经不亦乐乎。 其他的人也差不多，各自搂着两个姑娘，正在谈天说地。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在黄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顿时，黄元的脸色瞬间大变。 “退下，都退下！” 姑娘们不明所以，见黄元神色严肃，不敢多问，连忙退了出去。 “黄老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得到的消息，王府那边，灵州王会在岁末大婚，开春之后，女子书院会与我们比试。” “黄老大人，灵州王完婚，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啊？” “老大人的意思，是担心开春之后的比试吧？” 几人分析起来，卢祥生的到来，让他们谨慎了许多。 “我们与王府的约定，是在一年后，开春也不够是大半年的时间，这不应该啊！” 黄元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女子书院招收的学子，他是知道一些的。 想要在大半年的时间内超越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会不会是王府的谋划，毕竟，那里不太平。” 有人说话的时候指了指上方，他所说的那里，正是京城的皇位更替。 “老大人，他们既然说想要开春之后比试，咱们接下来就是，我等读书二十余载，还怕了他们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黄元的心里却并不安心，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老大人，别想那么多，京城变故，足够让灵州王焦头烂额的。” “对啊，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不快活，岂不可惜。” 嚷嚷着又将姑娘们叫了进来，这几日，明景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后，城中所有的青楼都关门歇业。 这才让他们全部请到家里来玩乐，也正好可以联络彼此感情。 这里面还有一些流州官府的人，同样他们也是流州士族的人，被安插进了流州官场之中。 文人雅士，舞枪弄棒他们不会，上战场杀敌他们不敢。 但要说吃喝玩乐附庸风雅，他们一个比一个会玩。 比如黄元，他就极喜欢体态丰腴的，上次被人掏裆后，调养了很久，才稍稍有点好的迹象。 看着身边重新回来的姑娘们，黄元将刚刚的事，全部抛诸脑后。 黄府内，四处都是在喝酒玩乐的人，他们之中许多人，没办法入官场为官，只能借此机会来消遣自己。 而就在他们玩乐正酣的时候，黄府的府门被一队全身甲胄的士兵给撞开。 以宋林书为首的一群人冲了进来，姑娘们吓得惊慌失措。 第270章 宋林书撕破脸 “宋林书！宋大人，老夫虽然不在朝为官，你就这么带人闯进来，有点欠妥当吧！” 黄元阴沉着脸，对宋林书的行为颇为不满。 宋林书冷哼一声，环视四周后，发现有人醉眼迷离，抱着姑娘的手都不愿撒开。 “好一个朝廷的老大人，黄元，你好大的胆子！” 黄元也是借着酒劲，与宋林书对峙起来，“怎么？老夫府上的事，宋大人也要管管？” “哼，你府上的事，本官自然管不着，但你们胆敢在陛下国丧期间，与青楼女子寻欢作乐，那本官就不得不管了。” 黄元顿时吓了一个激灵，明景帝驾崩的消息，早已邸传过各地。 他们自然是知道，流州城到现在都还挂着白幡呢。 这一次，他们是大意了，在他看来，凌渊的注意力都在京城，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对付他们。 其他的老大人也是面面相觑，放在姑娘腰间的手，也紧忙收了回来。 “出去，你们都出去！”黄元大声说道，要将这些青楼女子给赶出去。 宋林书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样一来，到时候他只要一口咬定没有就是。 “慢着，她们一个都走不了，全部带回去府衙。” 这里来的青楼女子，多半都是流州城内的，国葬期间，她们没事做，便被黄元招来府中。 “宋大人，借一步说话。” 黄元的语气温和委婉了许多，伸手示意让宋林书入后堂。 宋林书并未动手，还是跟他到了后堂，这里十分奢华，墙上竟然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东西价值连城，只有越州沿海地带才产这玩意。 但这般大小的，就连宋林书都是头一次见到。 除了夜明珠外，还有黄金打造的砚台和笔架，江南的刺绣屏风等等。 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这还是宋林书第一次来这里。 “宋大人，给条明路可否？”黄元眯眼带着笑意问道。 宋林书将目光从那些东西上收了回来，随手拿起一根狼毫笔道：“黄老大人，你也是朝廷下来的，又是礼部重臣，你应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 黄元心中冷笑，不就是想要敲诈一番吗？ “老夫在京城多年，还有些积蓄，愿用十万两银子，向大人买一个平安。” 在流州这种地方，十万两银子已经是一大笔财富，哪怕他宋林书，也是要动心的。 宋林书鄙夷道：“原来，黄老大人与前面那些人的九族性命，就值十万两银子啊？” 天子驾崩守孝期间，敢聚众淫乐者，是要诛九族的，与谋反者无异。 黄元见宋林书油盐不进，肯定是要更大的利益，沉声道：“宋大人，若是看上老夫这里什么，尽管拿去便是。” 宋林书哈哈一笑，道：“什么都可以？” “只要宋大人信守承诺，不将此事宣扬出去，尽管拿就是。” 在黄元看来，宋林书就是一个贪财的家伙，这些年他来流州后，没少跟宋林书打交道。 一些门阀世家的子弟，想要走孝廉入官场，少不了要让宋林书写推荐信的。 因此，宋林书没少收他们的好处，若真是鱼死网破，他们也不介意将宋林书拖下水。 “好，很好！”宋林书笑着走了出去，并未拿里面的任何一件宝物。 黄元微微诧异，这厮居然不贪了，不应该啊。 但就在此时，大堂内宋林书的声音响起。 “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缉拿，包括这些从京城回来的大人物，整座黄府封锁起来。” “是！” 顿时，大堂下士子们纷纷跪地求饶，甚至有人还在指责。 “宋大人，都是黄元他们，是他们逼迫我们来此的。” “宋大人，我辈都是读书人，绝不可能与青楼女子为伍的。” “宋大人，只要你饶过学生这一次，学生愿效忠于你，今后绝不与你作对。” ....... 看着这些平日里牛气冲天的读书人，就这么跪在自己面前。 宋林书的心中莫名的一种悲哀，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世家门阀的背景。 将来，只要不犯下死罪，很大可能是要走上官场的。 忽然间，宋林书有些理解灵州王的做法，让更多的寒门学子崛起，来替换掉这些腐朽的门阀。 “宋林书，你别太猖狂，刚刚你可是答应过老夫的！” 黄元被两个士兵押着在怒吼，他对宋林书的出尔反尔愤怒不已。 “哼，狗东西，本官给你脸了，诛九族的罪过，你还想拖本官下水。” 宋林书上前，一巴掌扇在黄元的脸上，顿时，那张养尊处优惯了的脸上，凸显出五个手指印来。 黄元恼羞成怒，大吼道：“老夫是当今新帝的人，你敢打老夫，就不怕你流州宋家被诛吗？” 果然，黄元与张钦宗一样，都是凌湛的人，他致仕后，来流州定居是有目的的。 宋林书微微迟疑了一下，怒斥道：“还敢说新君，你的意思是他让你在这个时候，大开这酒池肉林的？” 黄元一阵语塞，刚刚太过愤怒，口无遮拦下，让宋林书抓到了把柄。 没想到，宋林书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是踹进无底深渊之中。 “你们都听好了，只要你们谁愿意站出来，指认这老贼罪状的，本官酌情减轻你们的罪罚。” “指认的越多，罪责减得越多，若是有物证的，说不定还有赏赐。” 黄元冷哼一声，在场的这些人，有大半是拜在他们门下的学生。 在这个时代，学生怎么可能会出卖老师的，他这一点上有自信。 只是，他的自信刚刚升起，便被一阵阵争先恐后的声音给狠狠击碎。 “学生徐周平，有物证举报，流州士子闹事，皆是黄元与他们几人所为。” “学生也愿举报，黄元等人与北蛮勾结，出卖过我们流州情报。” “还有还有，阻拦女子为官和女子书院，也都是黄元他们指使的。” 宋林书一个劲的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场面，黄元等几人目光呆滞，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他没想到，宋林书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 宋林书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黄元顿时状若疯狂，想要找他拼命。 第271章 江南那边似乎有动作 “宋林书，你不得好死。” 黄元怒骂声不断，但宋林书只是冷笑一声，让手下士卒将他们全部抓了出去。 这一次，黄元等人没有被带去府衙，而是押着在大街之上游起街来。 读书人最重脸面，宋林书将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子们也一并押着。 前面，是几个嗓门大的士卒，在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黄元为老不尊，竟在先皇国葬期间狎妓。” “黄元为老不尊，竟在先皇国葬期间狎妓。” 百姓们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哪怕是晚上，整条流州府大街上灯火通明。 黄元等人状若死灰，有好事的百姓，不断朝着他们丢着烂菜叶子。 这些养尊处优的老大人们，哪里受到过这等屈辱，相互之间竟然指责起来。 宋林书有意让手下的人放慢脚步，好让黄元等人好生享受下。 “狗官，还称自己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老东西，都一把年纪了，还狎妓，也不管受得了受不了。” “该！谁让他们天天趾高气昂的，自作孽不可活。” 百姓们对这种事十分痛恨，骂起人来根本不管不顾。 短短不到二里长的大街，宋林书硬生生让人走了一个多时辰。 其他学子们纷纷敢怒不敢言，这次是他们理亏。 这场风波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随着被抓之人的举报，越来越多的罪证浮出水面。 那些曾经被他们欺压过的百姓，此刻也成了告状的主力军。 光是黄元一人，犯下的杀人案子，都有差不多三十多起。 在罪证面前，黄元无法再为自己辩护，最终选择了一个还算体面的死法。 第二天在狱卒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撞死在狱中。 其他的几个老大人，还在期望能有一线生机，但这些生机并没有到来。 反而被宋林书在流州府王府门前公审。 公审的结局不言而喻，这些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有案子在。 门阀之间相互袒护，除非不查，一旦查起来，绝对没一个跑得了的。 当然，有一些罪状相对较轻的，宋林书并未赶尽杀绝，毕竟流州还需要士族。 不过，前提是他们需要听话，否则的话，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凌渊并未出席，他已经率军连夜南下，镇阳关和阳潼关两处关隘，是接下来的灵州大军的重点。 另外就是云州王凌舒，最近他小动作频频，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在真州王凌岳还没有来之前，凌渊决定先把云州那边解决了。 云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凌渊南下的重要部署。 卢祥生倒是在流州，但在宋林书处理黄元等人的时候，他并未出现。 整个流州城被斩杀的约有两三百人，被拔掉的世家门阀，多达三十多家。 在做完这一切后，宋林书宣布了春试的事，不仅流州、灵州两地的士子可以来。 其他各州县的也可以，赵曦传放弃凌渊给他的官位，选择要参加春试。 这次最大的不同，在允许寒门子弟的加入外，还增加了女子可以参考。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抵触情绪。 流州的士子们都被吓破了胆，生怕会惹祸上身，但在宋林书将所有举证的信件都焚烧后。 代表着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追究。 这也稍稍缓和了一下和士族的关系，条件是他们也必须参加考试。 以黄元为首的流州士子案，终于接近尾声，最终以三百多条人命，将这股浪潮给压了下去。 而就在流州解决动荡的时候，从京城突围出去的凌贞，已经南下三百里。 他们在东州丰源县驻扎，并未继续南下江南。 凌贞这几日的脾气越来越大，若不是王皇后与王麟压着，只怕早就杀了不少人。 “母后，凌湛没有调云州兵马入京，凌岳、凌渊，他们也没有入京的意思，我们杀回去，打下京城后，皇位就是我们的。” 凌贞显得很焦急，那座皇位别人坐一天，就如同一根刺在心中。 “不着急，等东州的兵马整合完毕，我们便可以北上。” 王麟劝道，这几日，他们在等待东州的兵马过来。 东州是京城去江南必须要经过的一个州府，东州州牧吴青，是王家扶持上来的。 只是，一直都没联系过，算得上是王家的暗棋之一。 东州能够调动的兵马，差不多在十万人左右，只是战力上，与禁军是没法比的。 “大哥，那周先决只怕会投靠了凌湛，城卫军可不是软柿子。” “周先决是卢祥生的人，卢祥生为何离开京城，自然是他支持的不是凌湛。” “那还等什么，我们即刻起兵，杀回京城去。”凌贞迫不及待道。 “贞儿，不要着急，皇位迟早是你的，母后答应你。” 王皇后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就在刚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她的皇后身份已经被褫夺了。 凌湛狠绝，就是要将他们逼到绝路，让大璃的所有州府，都可起兵勤王。 这也是王家不得不准备回京城的原因，若真是让各地起兵勤王，他们就真的没戏了。 “王枫，东州的兵马，咱们挑出六万来，剩下的四万留守东州。” “留守？大哥，东州还需要留守那么多人吗？” “要的，江南的这些州府，没一个是省心的，我们不能大意。”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太后，这次我们需要多拿出些财物来，重赏之下才有勇夫。” 王麟的建议得到了王皇后的支持，银子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五万禁军加六万东州军，只要城卫军不插手，他们有把握重新拿下京城。 王枫是用兵的高手，不仅武功高强，他甚至秘密去过北境，隐姓埋名后，光是靠着军功，做到了一城守将的位置。 东州州牧吴青也到了，吴青是一个文人，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 只是他的眼神中总有些阴霾，在见到王皇后与凌贞的时候，恭恭敬敬的给两人施礼。 “娘娘，王爷，臣收到消息，江南那边似乎有动作！” 第272章 凌湛的如坐针毡 王麟心中微微一惊，倒是王皇后出口问道：“江南？王奔不是去了吗？” “臣领东州牧多年，与江南的几个州府没少打交道，里面安插过几个人，他们得到的消息，似乎有人在江南，但查不出来是谁的人。” 江南是王麟的底牌，不论如何江南几个州府不能丢。 这几个州府掌管着大璃过半的财富，只要守住江南，他们就有底气。 “太后，臣可能要去一趟江南！”王麟面色凝重道。 “大人，下官已经将江南几个州府的消息，全部送来了大营。” “好，吴青，你是我们王家自己人，这次，只要我们得胜，你可入朝。” 吴青神情激动，能入朝可不是去做个什么三品官，而是要入阁的。 大璃的内阁明面上是没有的，但在明景帝三十年不上朝后，王麟与其他的几个尚书，习惯在东暖阁办公，也被称为阁臣。 能入东暖阁的皆是朝中权臣，自己背后的世家门阀，也会水涨船高。 吴青来自东州吴家，这些年的经营下，吴家势力在东州已经陷入瓶颈之中。 但他们东州比起江南其他几个州来，又要穷上不少，想要更进一步，只能依靠朝臣。 “多谢大人，别的地方臣不敢保证，东州绝对是支持三殿下继位的。” 听到吴青的话，凌贞的嘴角闪过一抹得意。 “吴青，本官去江南，你坐镇东州，所需要的粮草，还需要从东州筹划。” “大人放心，东州早已准备好！” “吴大人办事，本官还是放心的。” 在交代完事情后，王麟率领一支骑兵，出了大营后，径直朝着江南去了。 吴青留在大营中，从东州来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入大营中。 这一次，东州是做了不少准备的，吴青为了更进一步，投入的也十分之大。 整个大营都在运转，王枫调配兵马的速度十分之快，而且忙而不乱，由此可见他的能力。 而在此时的京城，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新君凌湛还在灵殿之中。 张钦宗与萧林格在前殿处理政务，但很多事，他们都需要来问凌湛。 “陛下，周先决这两日在京城中杀了不少人，都是跟王家走的近的。”萧林格小声说道。 张钦宗劝说道：“陛下，周先决杀心太重，再这么杀下去，整个京城都会人心惶惶的。” “张镇朝在哪？”凌湛问道。 “张小将军最近一直在兵部，卢祥生去了流州，还未回来，兵部那边需要有人看着。” “城卫府的兵马不能随意动，周先决这个人不能将他逼得太急，京城中有些人杀一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凌湛语气平静道。 “陛下，真州王那边要不要下旨？”萧林格问道。 “下旨？褫夺他的真州王爵位？还是要下旨杀了他？” 萧林格很聪明，但他在朝中待的时间太短，性格要急躁一些。 “臣不是这个意思，真州距离京城太近，如果他也有异心，对我们很危险。” 这一点上，萧林格说的不错，但凌湛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凌贞。 不解决掉凌贞，去惹一个手握重兵的边王，这与找死无异。 “陛下，萧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安抚下真州王和灵州王。” 灵州王凌渊，凌湛最近的注意力都在凌贞身上，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位。 凌渊可是领了太子仪仗的，那段时间传的最多的，就是他会成为太子。 而且，灵州王的战力，还要在真州王之上。 “安抚？怎么个安抚法？凌渊身上还有东宫仪仗在的。”凌湛说道。 张钦宗眼神苦涩，这两位王爷很棘手，一旦出问题，凌湛的地位岌岌可危。 “陛下，不如我们请云州王与蜀王来京。”萧林格建议道。 蜀王凌峰，他不是明景帝的儿子，也不是明景帝的亲兄弟。 而是世袭罔替的亲王，在蜀州经营了多年，蜀中的实力是最神秘的。 凌湛犹豫了，蜀王入京，对他来说是个未知数。 而云州王入京，虽然可以增强京城的实力，但也就失去了云州的掌控。 以灵州王的强势，他不会放任云州无主的。 凌湛这几日越来越心惊，从刚开始时候的隐隐有些兴奋，到现在如坐针毡。 这个位置当真不是人能坐的，抬眼看向明景帝的灵柩，凌湛似乎明白了。 不过，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蜀王府神秘，若真调蜀王入京，怕只怕引狼入室。” 与萧林格不同，张钦宗对蜀王凌峰是有所了解的，蜀王府上一次动兵，还是在入灵州的时候。 其实，这件事凌湛也是知道的，萧美琪回到京城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蜀王凌峰其实是有野心的。 “下旨吧，调蜀王入京！”凌湛权衡过后说道。 “陛下，云州王要不要一并入京？”萧林格问道。 “不用，严旨给云州王，不可与流州发生冲突，任何冲突都不许。” 萧林格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他不认为云州王会如此愚蠢，这个时候去挑起与流州的矛盾。 “是，陛下！” “刘炳业！” “臣在！” 刘炳业手中是握有一道圣旨的，就连韩君生都不知道，但在此刻，他还是会听凌湛的话。 只有在他驾驭不了大璃的时候，他才会将这道圣旨拿出来。 “查的事有动静了吗？” “回陛下，王奔确实去了江南，与几个江南的官员走得很近，这是名单。” “江南有没有我们能用的人？”凌湛再次问道。 “有，江南几个州府中，皇城司都安插了人手，不过，此时启动他们的话，会不会太危险。” “恩，只要有就行了，这批人不要动，朕自有安排，另外，查一查卢祥生去流州之前，父皇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这是凌湛一直想知道的，卢祥生偏偏在这个时候去流州，绝不是怕被王家迫害。 卢祥生可是朝廷兵部尚书，是东暖阁的人，卢家也是勋贵望族。 第273章 周先决的态度 卢祥生去流州的事，当时只有明景帝知道，连韩君生跟刘炳业都不清楚。 凌湛自从继位后，他内心之中最为忌惮的，还是灵州王凌渊。 而逃走的凌贞，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陛下，先皇的灵柩再有三天就满九天，该入皇陵了。” 张钦宗主管礼部多年，对礼仪的章程门清，这件事上，他马虎不得。 “好，凡京城四品以下的官员，这几日都必须来灵殿前守孝。” “是！” 这三天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凌湛将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集中起来。 这样也能方便他监管，不至于会出什么大的篓子。 而在城卫府衙门内，周先决则在见卢祥安，自从上次回京述职后，卢祥安便被留在了京城之中。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王家的使劲，卢祥安在江南，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二爷，大人去流州，就一句话都没留下？” 周先决眉头微皱，这段时间他身上的压力不小。 这段时间，凌湛让他主持审理王家背叛的事，也确实杀了不少与王家穿一条裤子的人。 但杀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对劲。 其中有很多人，与王家根本没有太多的往来，甚至有些人，是真州那边的人。 宫里来了旨意，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显然是很难服众的，到时候，罪责还要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新帝想要拿自己当挡箭牌，来清理各地藩王在京城的势力。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周先决不是他凌湛的人。 从始至终，他都对凌湛继位心存怀疑。 “没有。”卢祥安同样是一脸疑惑，卢祥生走的时候，与他也没有交代过。 “二爷，要不你写封信，问问大人那边，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现在只怕有信也传不出去，皇城司的人跟狗一样，闻着味就会来。”卢祥安阻止道。 “那你来我这，岂不是他们也会知道？” “知道有屁用啊？老子身上还挂着兵部的差事呢，张镇朝这小子，翻身做主了，想要在兵部安插自己人，没少找老子麻烦。”卢祥安没好气道。 “二爷，以您的脾气，你还会怕个毛头小子？”周先决打趣道。 “老周，不是我说你，那小子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吧，怎么就成别人的人了？” 张镇朝在城卫府一直兢兢业业，对周先决也十分恭敬，又没什么背景，周先决才将他带在身边。 “好了，这件事别提了。”周先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二爷，你府上不是养着个先生吗？你说他能断古今，要不咱们找他问问。” 周先决所说的先生，正是袁泽辰，卢祥安与他喝酒的时候，没少提到过他。 “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大哥前脚刚走，这小子就失踪了。” “失踪？会不会是跟大人一起去流州了啊？”周先决推测道。 卢祥安摇头道：“不可能，我大哥出行，身边从不带文人。” 两人都是大老粗，聊了半天，也分析了一阵，始终没分析明白。 就在卢祥安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统领大人，宫里来了消息，说是让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员，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去宫里守孝。” “知道了！” 守孝？大臣们守孝是正数，但在这个关键时刻，让他一个城卫府的统领去守孝。 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城卫府四品以上的武官还有四五个。 都去了的话，城卫府群龙无首。 “看样子，要对你的城卫府动手了。”卢祥安冷笑两声道。 “哼，想要老子的兵权，哪有那么简单。” 周先决的言语中已经有了怒意，对着外面吼道：“让城卫军所有四品以上的武将都过来。” 不到片刻的功夫，院子里就站了七八个全副甲胄的将军。 这些人都是周先决的嫡系，也城卫军的几大参将，与张镇朝当初位置一样。 “你们几个，回去告诉你们的副将，让他们去宫中为陛下守孝。” 周先决大手一挥说道，参将们面面相觑，入皇宫守孝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统领，宫里来的消息是四品以上的都得去，咱们这样算不算欺君啊！” 前面的一个参将问道，欺君可是大罪，要砍脑袋灭九族的。 “哼，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是四品参将了，全部降职为从四品。” 周先决严肃道，一旁的卢祥安一脸的诧异，他娘的这样也可以。 “统领，我们的军职是要兵部点头才行的。”参将无奈道。 “喽，卢二爷，兵部他说了算！”周先决指着卢祥安回道。 卢祥安一头黑线，自己不过是来聊会天，没想到被这家伙给利用上了。 不过，戏还是要陪他演下去的，城卫军十万人，除了张镇朝带走的一部分。 还有八万人是完全听从周先决的。 见卢祥安点头，几个参将纷纷上前应了下来。 而张镇朝此时也走了进来，刚好听到周先决的话，打断道：“慢着，周统领，这件事你没上奏陛下，恐怕不行吧。” “哼，城卫府隶属兵部，三品以下的武官，只要兵部与本将点头，便可自行定夺。” 周先决冷眼看着张镇朝，后者不敢看他，心中有亏。 “周统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本将觉得还是告诉陛下一声的好。” 张镇朝只是在躲闪瞬间后，便在周先决面前自称本将起来。 不得不说，张镇朝不够聪明，在这个时候与周先决闹翻，对他对凌湛都没半点好处。 “本将说过了，这件事本将与兵部说了算。” 周先决的声音越发冰冷起来，甚至能感觉到了杀意。 “周统领可能还不知道，本将奉陛下旨意，参赞兵部事宜，这件事本将不同意。” 张镇朝倨傲道，如今他背后有凌湛在，也让他有底气要与周先决掰掰手腕。 刚好趁此机会能在军中立威最好，进而能帮助他顺利接管兵部。 “你不同意？”周先决走上前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第274章 叛军又杀回来了 “卢二爷，卢大人还没死呢，兵部就换人做主了？” 张镇朝刚刚一直注意力都在周先决身上，没怎么注意到卢祥安。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是参将与周先决在说话。 看到卢祥安的瞬间，张镇朝心中微微一惊，这几日他都在找卢祥安。 “我大哥领兵部尚书，虽然他去了流州，但我这个兵部左侍郎还在，本官倒是想问问，兵部什么时候变天了，要让一个参赞军务的说了算。” 卢祥安可是勋贵之后，他们卢家是开国的功臣之后。 给张镇朝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这些勋贵之后动手，起码现在是不可能。 “张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卢祥安讪笑道。 “张镇朝，你是城卫府出去的人，别换了个主人，就忘了尾巴在哪。”周先决警告道。 张镇朝见状，知道再待在这没有意义，赶紧告诉陛下才行。 其他几个参将也是面带怒容，平日里将他当兄弟，结果给人去当狗。 “张镇朝，张大将军，今后还请多多照顾。” 周先决冲着张镇朝离去的背影说道。 在张镇朝走后，卢祥安没好气的白了周先决一眼，“你这样做，就真不怕宫里那位追究？” “追究？追呗，真把我惹急了，我就与王家合兵，把京城破了再说。” 周先决在外面那可是憨厚老实，绝对的稳重，而且话不多，在朝中更是不显山露水。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暴躁起来，什么事他都敢做。 “你呀！”卢祥安摇摇头，扭头出了城卫府。 不一会儿的时间，消息就传到了宫中，张镇朝跪在灵殿内，将刚刚周先决在城卫府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完后凌湛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手中能指望得上的，只有父皇给他留下的五万禁军精锐。 “陛下，城卫军掌握在周先决手中，迟早会出祸端的。”张镇朝进一步说道。 凌湛横了他一眼，斥责道：“你还真是个废物，一个周先决，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没搞定他。” “陛下，卢家卢祥安与他在一起。” “卢祥安？你不是说他有病，在府中闭门不出吗？” 凌湛更加怀疑，周先决与卢家在密谋什么大事，卢家支持凌渊，这个满朝皆知。 “陛下，此时绝不是动周先决的时候，臣刚刚收到消息，王家从东州调不少兵马，正朝着京城而来。” 一向不说话的刘炳业开了口，他将凌贞反攻的消息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灵柩的后殿之中，除了刘炳业韩君生张镇朝三人外，其他的人都在外面跪着。 就在凌湛头疼的时候，张钦宗与萧林格也来了。 萧林格脸色很不好看，应该是已经得到了王家反攻的消息。 “陛下，大事不好，王家集结东州的兵马，朝着京城杀过来了。” “陛下，东州吴青是王家之人，这个我们没能查出来，是我们的错。”刘炳业说道。 “此时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御敌吧！” 凌湛冷静下来后，脸色也缓和了好多，并没有责怪刘炳业。 “京城城墙高大，只要守住京城，我们等蜀王的军队来勤王就行。” “陛下，蜀王距离遥远，不如请云州王过来。” 萧林格与张钦宗两人的意见分歧，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一个是先帝老臣，是想成为第一权臣的人。 另一个则是朝中新贵，是要上位的人。 “陛下，臣觉得，关键不在两位王爷，而在周先决，只要他配合我们守城，他们就攻不破京城。” 张镇朝提醒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希望能借凌湛的手，将周先决除掉，他成为城卫军的统领。 “周先决？他要造反吗？”张钦宗诧异道。 刚刚还对周先决颇为不满，此刻，凌湛也只好放下，但要夺周先决的兵权，此时绝对不是时候。 “传旨，封周先决为南城伯，加兵部左侍郎衔。” “南城伯？陛下，这会不会太重了些，他周先决寸功未立，王家叛逃时，他也是作壁上观，不治罪就不错了。”萧林格不满道。 “去传旨吧！”凌湛坚持道。 “是！” 去传旨的是韩君生，其他人还在灵殿的后堂之中，大殿内，不断有官员过来。 大殿内只能跪着二品以上的官员，其他人则是要跪在大殿外面广场上。 凌湛不敢大意，这三天时间，他必须要待在灵殿中，这样一来，也制约了他不少动作。 “刘炳业，这里有一封朕的密旨，你让人送去真州吧！” “是！” 刘炳业虽然有所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立马出去找人传密旨。 “张镇朝，你去将越王找来。” “是！” 越王也就是大皇子凌桐，只是他一直在京城，没去就藩过。 凌桐就跪在外面，刚刚几人前后脚进去，他便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他尚未得到凌湛的信任。 “大哥，老三带兵打回来了，吴青是他的人，东州所有的兵马，都已经被他们收编。” 凌桐佯装惊讶道：“老三，他糊涂啊，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非要刀兵相见，这让父皇在天如何能安心。” 说着说着，凌桐竟然真的哭了起来，这让萧林格都不知所措。 “王爷，如今他是反王，是要来打京城的。” “大哥，朕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让你来帮朕。”凌湛开口道。 “陛下千万别说帮，只要臣能办到的，一定尽心去办。”凌桐擦去眼泪回道。 凌湛亲自将凌桐扶起来后，才说道：“朕已经让各地勤王的军队来京城，但叛军来势汹汹，朕需要时间，你与反王关系不错，朕想请你走一趟。” 凌桐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只听见凌湛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帮朕拖住五天，让父皇的灵柩入皇陵，你就是本朝第一功臣。” 凌湛言语诚恳，若不是知道他的性格，定然会心生感动。 “陛下，老三背后有王家，他不一定会听臣的啊！” 凌桐肯定是不想去的，弄不好就回不来了，凌湛与凌贞之间，显然凌湛的机会要大一些的。 第275章 卢祥安装病 “大哥，你去只要拖住他些时日，等真州大军南下，朕绝不会亏待你，可将你的藩地改为江南。” 江南富庶，因此，要成为江南的王爷，便能享受江南等地一州两成的税赋。 可别小瞧了这一成，像灵州这种地方，全部赋税加起来，还不一定有这一成高。 但凌桐不傻，你自己皇位还没坐热乎呢，这就纯属在画饼。 “老三他疯了，如今父皇国丧期间，他都敢动刀兵，要是想杀臣的话。” 凌桐苦着脸说道，他是不愿意去的，去了之后，说不定就会被老三扣下来。 他虽不是嫡长子，但他也是庶出的长子，未来在皇位的继承上，还是能提供一些帮助的。 “大哥，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京城被攻破吗？” 凌湛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担心，不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事。” “好了，不必再说了，这是旨意，去不去随你。” 凌湛说罢，便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凌桐很是无奈，只好悻悻然离开灵殿，朝着宫外走去。 刚巧遇见进宫来的周先决，打过招呼后，凌桐神秘兮兮的说道。 “陛下，正在气头上，周将军小心些，虽然封了你官，但这官随时也能被撤的。” 凌桐需要盟友，他将目光放在了周先决身上，要是有城卫军的支持。 无论是去老三那里，还是留在京城中，都有底牌在。 只是周先决嘿嘿一笑，回道：“大殿下，您这是？” 见周先决不接茬，凌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冷哼一声后，朝着自己府邸走去。 身旁跟着的卢祥安一脸疑惑，说道：“平日里，大殿下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估摸着是被宫里那位训斥了，我们这次进去，还是小心些的好。” “你不是安排人手了吗？难不成，还真能对你动杀心？” “对你我不知道，对我，宫里那位只怕早就有了。” 两人并未逗留，快步朝着宫内走去，一路上都是京城的官员们。 他们也都是收到旨意，要去宫中守孝的。 在官员们都进入宫门后，皇宫八门齐齐关了起来。 周先决眉头微皱，卢祥安凑了过来。 “老周，不对劲，小心些。”卢祥安提醒道。 “放心，我真要出了事，城卫军那边会立马攻皇宫的。” 卢祥安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的动静，也引起了林家几人的注意。 林家背后是七皇子凌岳，他们此番留在京城，也是笃定了凌湛不会对他们动手。 “周将军，听说陛下给了你勋贵爵位，可喜可贺啊！” 林正让，林家家主，也是大璃工部尚书，只是平日里他话不多。 凌岳的真州军能成为大璃第一边军，与林家利用工部不无关系。 工部主管的事务中，有一项就是铸造兵器，这是与兵部合作的。 “林大人，没想到，连告病的您都被请动了。” 这段时间林正让告病不上朝，周先决拱拱手回道。 “卢二爷，听说卢大人去了流州，怎么你没跟着去？” 林正让问起了卢祥安，只是卢祥安与他并不对付，两人年纪相仿。 曾经年轻的时候，都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哥。 而且林家同样是勋贵之后，祖上出过不少厉害人物。 但卢祥安不喜欢他，是因为如今的林家主母，就是林正让从他手里抢走的。 虽然说，勋贵之间多有联姻，但林家主母却是个出身寒门的人。 同时得到了卢祥安与林正让的垂怜，只是最后，选择了稍微儒雅一些的林正让。 “去不去关你屁事，身子骨这么弱，还是在家多歇歇吧，免得过不了今年。” 卢祥安的嘴很毒，与林家家主说起话来也是这般。 但林正让却丝毫不介意，甚至反而轻笑道：“哎，你放心，小兰会照顾好我的。” 听闻此言，卢祥安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要想动手，被周先决拦了下来。 小兰便是林家主母的小名，林正让在气完他后扬长而去，踏步进入灵殿之中。 见到林正让的瞬间，凌湛几人微微有些愣神，没想到告病的他都来了。 林家与卢家一样，在京城中关系盘根错节，绝不是王家可比的。 只是平日里不显露罢了。 凌湛微微颔首，林正让颇为周正的给凌湛行了个大礼。 刘炳业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皇城司在林家布置的人手不少，但却没有消息传来。 “林大人，到前头来。”韩君生喊道，毕竟林正让的身份摆在那。 林正让也不推辞，在凌湛身后跪了下来，身边则是张钦宗。 随后，周先决与卢祥安也走了进来，卢家二爷虽然只是个兵部左侍郎。 但此时，他代表的可是卢家，韩君生自然不敢怠慢。 他在试图拉拢这些世家，就算不能拉到凌湛这边来，起码也不能撕破脸。 “卢大人，周伯爷，你们也一并到前面来。” “是！” 凌湛看到周先决后，神情温和道：“周将军，此番京城有难，城卫军可要用心啊！” “陛下，臣已经交代好，只要贼兵前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周先决信心十足，像极了是在表忠心。 “有周将军的话，朕安心不少，大璃还是需要周将军这样的忠臣的。” 灵殿内，气氛十分融洽，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副明君忠臣的场面。 在这片祥和之下，都是在各怀心思。 张镇朝在不远处，正在阴沉着脸看着周先决，凌湛对周先决越好，他心里也不舒服。 大殿外，突然一阵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大队的禁军正在换防。 禁军明显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个个都换了兵刃，全是冲锋杀敌的家伙事。 周先决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卢祥安心领神会。 脸色顿时扭曲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额头上汗珠密布。 “哟！疼啊！好疼！” 卢祥安的动静瞬间引起了凌湛的注意，连忙问道：“卢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臣还是将卢大人弄去太医院看看吧！” 第276章 张镇朝夺城卫府 凌湛脸都黑了，你们两人演戏要不要这么假，旁边的林正让也是忍俊不已。 若不是在灵殿上，估摸着他早已笑出声来了。 但此刻也不是翻脸的时候，凌湛吩咐道：“太医何在，过来给卢大人瞧瞧。” 太医院的人早已被刘炳业清理了一遍，在明景帝死后，那些下毒过的太医，一个都没能留下。 只剩下了几个药童和几个平日里根本不看病的大夫。 太医院可是官家的，不缺花银子来买名声的。 听到陛下在喊，太医院目前最大的一个小官走了出来，满头的汗珠。 只能硬着头皮蹲下给卢祥安看病。 卢祥安的手中有东西，在小太医蹲下的瞬间，悄悄递给了他。 小太医也是人精，只是瞥了一眼，便知道塞的是什么。 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后，正色说道：“陛下，卢大人是邪祟入体，在大殿之中，恐惊扰到先皇，还请陛下让卢大人去太医院瞧病。” 小太医说的一本正经，卢祥安演得越来越投入，甚至口吐白沫起来。 “陛下，再不救治的话，恐卢大人性命不保啊。” “好，你将人带下去吧！” 周先决连忙上前，说道：“陛下，臣帮太医抬出去。” 不等凌湛答应，周先决便一把将卢祥安扛了起来，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扛个人不在话下。 张镇朝刚想阻止，被凌湛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凌湛也想看看，这两人在搞什么鬼，宫城内都是禁军，九门都已经关闭。 卢祥安被扛到了太医院，但此时宫门关闭，小太医长舒一口气。 他不过是来买个太医名头，好让家族在京城杏林中，能博得一席之地。 哪曾想自己的顶头上司们，突然就失踪了，连打听都打听不到。 卢祥安猛然坐了起来，看了小太医一眼，后者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老周，情况不妙啊，灵殿附近加强了守卫，带的可都是上战场的家伙。” 周先决点点头，他不信凌湛会对他动手，但如果只是给个下马威的话，没必要玩这么大。 “你说林正让都来了，会不会与真州王私下已经达成协议？”卢祥安担心道。 “应该不会，林正让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卢祥安自信道。 俗话说，最了解你一定不是朋友，但很有可能是情敌。 “张镇朝这小子，一定是他，在那位前面搬弄了一番。”周先决厉声道。 两人商讨了半天，也没商讨出什么东西来，小太医在门外。 心绪平静些后，才将卢祥安塞给他的东西拿出来看。 一张五两的银票，小太医顿时心生鄙夷。 这么大个官，居然就给个五两银子。 太医院门口，突然来了两队禁军，为首的是个小将，看上去十分年轻。 “卢大人如何了？”小将冷声问道。 小太医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回萧将军，卢大人刚刚吃过药，在里面休息呢。” 卢祥安两人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连忙停下了商讨，继续躺了下来。 周先决开门从太医院内走出来，看到来人后，笑着问道：“萧林同，没想到是你小子。” 小将见到周先决，脸色缓和了不少，双手抱拳道：“周将军，陛下让我来看看，如果没事的话，还请周将军去灵殿。” 周先决对萧林同的印象还是不错，这小子虽然是萧家的人。 但他绝对不是纨绔，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在城卫府也当过差，周先决教了他不少。 在说完话后，萧林同上前几步，在周先决身边低声道。 “周将军，只要你听陛下的话，末将保你能出宫门。” 萧林同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没有任何的杂念，周先决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好了！不过，你能说这话，起码比你们家那几个家伙强。” 周先决说完后，径直朝着灵殿走去，只留下小太医与卢祥安在太医院。 萧林同紧忙跟上，在拐角的阴暗处，再度低声道：“将军，要不要送消息出去，我可以帮你。” 周先决停下脚步，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会在相信宫里的任何人。 “将军，张镇朝刚刚出宫了！”萧林同默然道。 “萧林同，本将知道你的心思，但本将既然跪地奉主，就不怕他怀疑。” 说完周先决朝着灵殿走去，萧林同脸色变幻，挥挥手让身后的禁军跟了上去。 灵殿内，高僧们已经开始诵经，其他人都在虔诚的跟着念。 有些老臣甚至哭了起来，他们都是明景帝登基就在的老人。 整个大殿之内，所有人都没注意周先决，只有刘炳业瞥了他一眼。 凌湛内心也在纠结，他已经让张镇朝去城卫府，能不能拿到城卫府的军队。 只要城卫到手，凌湛也会省下不少功夫。 只是对周先决的问题上，他还有些犹豫，从目前来看，周先决与卢家脱不开关系。 若是处理不好，一旦让卢家反感，凌渊便有了入京的理由。 正在犹豫的时候，萧林格悄悄的凑了过来。 “陛下，卢祥安悄悄出宫了。” “谁放他出去的，斩了！” “是！” 卢祥安的出宫，让凌湛打消了杀周先决的念头。 而卢祥安出宫后，与小太医一起，径直朝着城卫府而去。 小太医胆子不小，本来卢祥安想让他离开的，但这小子居然觉得刺激，要与卢祥安一起。 卢祥安本想拒绝，但在看到他会武功后，将他留在了身边。 两人刚刚到城卫府门口，只听见里面争吵声传来。 “你们几人，当真要抗旨不成？” 张镇朝的声音格外大，整个城卫府都能听到。 “张镇朝，这里是城卫府，不是禁军，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听你的，想多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周将军待你不薄，没想到第一个抢周将军位置的，居然是你。” “狗东西，若是你再多说半句，本将拼死也要斩了你。” 一众参将们的辱骂声，让张镇朝双眸之中满是怒火，冷着声音怒道：“这是陛下的圣旨，你们这是抗旨不尊，当真以为斩不了你们吗？” 第277章 二爷，给条活路 城卫府的这几个参将，打心眼里瞧不起张镇朝，要知道在之前，周先决最看好的就是他。 转头就投靠了凌湛，还堂而皇之的来夺权。 “张镇朝，老子也奉劝你一句，别有奶就忘了娘。” “废话少说，城卫府的印信，赶紧拿出来，周先决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活着吧！” 张镇朝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纷纷拔出佩刀，与张镇朝带来的禁军对峙起来。 卢祥安没着急进去，而是让小太医拿着周先决的印信，去城外调兵。 城卫府在城内，但军营在城外，城内驻扎着巡逻的士兵，并不会太多。 小太医快速摸了出去，卢祥安也不知道相信这个家伙对不对，但他身边没有别的人。 “张镇朝，好大的胆子，周先决也是你能叫的？” 卢祥安的声音响起，张镇朝阴沉着脸，看着走过来的卢祥安，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安。 “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这？”张镇朝低声问道。 “哼，张镇朝，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你这样，会让你的主子万劫不复的。” 卢祥安点破了张镇朝的意图，这件事绝不是凌湛吩咐的，凌湛不会这么傻。 在这个时候去剥夺周先决的兵权。 “卢二爷，圣旨在此，莫非城卫军不是大璃的兵马吗？” 张镇朝据理力争，他想要拿城卫军作为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 本以为周先决被困在了宫中，他能顺利拿下，没想到参将们不同意，连卢祥安也出了宫。 “先皇灵柩尚未出宫，你口中陛下的圣旨，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张镇朝自然没这么大的胆子，但萧林格有啊，两人联手后，想要快速整合京城的军队。 “此时非常时期，陛下已经灵前继位，圣旨自然是真，你们若是不遵圣旨，难不成，也要与反王凌贞一样。” 张镇朝已经没有退路，如果拿不下城卫军，陛下定然会将他拿出来平息周先决和卢祥安的怒火。 双方剑拔弩张，张镇朝带来的兵马明显要多一些。 “当真不交？”张镇朝再度厉声道。 “这是要杀人啊！”卢祥安蔑笑道，在他眼中，张镇朝就是个跳梁小丑。 若不是大哥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交代过自己不要惹事。 早就将眼前这小子给弄了。 “那就怪不得本将了。”张镇朝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军涌了进来。 顿时双方大战在一团，参将们本就有怒火，纷纷开始厮杀。 城卫府院内，双方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在京城中传递开来。 百姓们不敢出门，将自己关在家中，连小孩子的哭声，都被大人捂住了嘴。 卢祥安也在拼杀，但小太医还没出现，他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趁机跑了。 城卫府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各大世家门阀的注意，他们也没料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眼看着城卫府落了下风，几个参将气喘吁吁，卢祥安站在众人身前。 “卢二爷，都到这个地步了，早点交出来，对我们双方都好。” 张镇朝还是不敢杀卢祥安的，卢家主管兵部，这些年的底蕴还在，朝中也好，各地也好，军中都有他们的人。 “小子，有能耐，你就杀了你卢二爷，若是让你卢二爷活下来，你应该很清楚后果。” 卢祥安的话，让张镇朝有了一丝害怕，但随即被疯狂所取代。 “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上！”张镇朝冷声道。 禁军装备精良，确实是难得的精锐，城卫府的人，光是在装备上，都要差上一大截。 这还不算士兵本身呢，城卫府的兵士，都是禁军挑剩下的。 而就在城卫府要被攻破的时候，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小太医一马当先，居然换了一身甲胄。 看上去倒是有点样子，身后跟着的是城卫军五万人，将整个城卫府包围了起来。 “里面的听好了，城卫府大军已到，识相的打开大门，留你们个全尸。” 小太医中气十足，光是这一段话，他在心里都不知道练过多少次。 家里虽然都是学医的，但他从小对学医就没兴趣，只想着能有朝一日能上阵杀敌。 城卫府内，卢祥安心中大定，只要城卫军一来，张镇朝就大势已去。 “张镇朝，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的主子交代吧！”卢祥安冷哼道。 “卢祥安，这里是京城，你们敢对本将下手吗？本将是陛下亲封的将军。” 张镇朝傲然道，更是让人将府门打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二爷，这小子，不能放过他。” “是啊，二爷，这小子有反骨，不能留！” “二爷，统领那边情况如何？你是在担心对这小子动手，会让统领危险吧！” “来人，将那小子给我拿下！” 卢祥安目光一凝，城卫军顿时围了上去，将张镇朝等人团团围住。 “卢二爷，我都是奉命行事。” 张镇朝见这个阵仗，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奉命？奉谁的命？陛下的还是萧家的？”卢祥安冷声道。 萧家与卢家的关系谈不上好，卢家与萧家之间，是除了王家之外，没有姻亲的门阀。 卢祥安不笨，这么着急动手，少不了萧家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将人拿下，兵器都给本将下了，全部看押起来。”卢祥安朗声道。 张镇朝不敢再抵抗，五万城卫军围着，他们带来的人不是对手。 大部分的禁军还在宫内，他带出来的只有不到五千。 “兄弟们，你们可敢随我闯宫，我们倒是想问问，为何要这样对我们城卫府。” 卢祥安想要去救周先决，卢家的安危，都在他与周先决手中。 周先决绝不能出事。 “二爷，你说什么话呢，朝廷都这么对我们了，我们再怂还是人吗？” “二爷，你一句话，咱们跟着你干。” “走，去闯宫，我们去救统领大人。” 张镇朝在一旁脸上慌了，他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闯宫。 这要是让凌湛知道自己，背着他悄悄出宫来夺城卫府的兵权。 “二爷，给条活路。”张镇朝彻底服软。 第278章 被舍弃的张镇朝 “活路？小子，京城里能给活路吗？” 卢祥安说完转身领着一众参将们，朝着宫城大门而去。 张镇朝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早已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意气风发。 任由人押着跟在大军后面。 城卫军没有攻城的意思，只是在太华门前停了下来。 全副武装的城卫军人人肃穆，守卫的禁军如临大敌，连忙问话。 “下方何人领兵？” 卢祥安站了出来，在火光之中，守将看清了他的样貌。 “卢将军，夜深了，宫城戒严，你领兵来此，所为何事？” “劳烦你给陛下传个话，就说城卫军有冤，要陛下亲自处理。” 守将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差人去上奏。 当消息传到灵殿的时候，凌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 高僧们的诵经声被打断，立志要守孝七日不出灵殿的凌湛，快步走了出去。 韩君生、刘炳业还有一众大臣们连忙跟上。 “陛下，别气坏了身子。”韩君生一脸心疼道。 凌湛猛然停住，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张钦宗与萧林格两人。 “到底是谁，让张镇朝去办这么愚蠢的事？” 众人连连跪下，凌湛语气冰冷，是已经带着杀机的。 “刘炳业，去将周先决请来。” “是！” 从萧林格躲闪的眼神中，凌湛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萧林格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他保住。 “周先决，城卫军围了宫城，你随朕去看看。” 凌湛对周先决的语气要柔和很多，这一次，他并没有下旨要夺权。 手底下的人做事，不管他知不知道，总归是要给个态度的。 “围宫城？发生什么事了？臣入宫的时候，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出营的。” 周先决故作愤怒道。 张钦宗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韩君生则是说道：“周将军，还是快点去看看吧，叛军马上就要来，我们可不能出事啊。” 太华门缓缓被打开，凌湛走在正前方，身上穿的还是皇子服饰。 在先皇的灵柩没有入皇陵之前，新帝是不能穿黄袍的。 卢祥安见周先决没事，连忙走上前来，跪地道：“臣，卢祥安，参见陛下。”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卢祥安让人将五花大绑的张镇朝拖了过来，指着他说道：“陛下，张将军带禁军去城卫府，说是要收缴周将军的兵权。” 其实事情传到凌湛耳朵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明面上他还是要问问的。 “有这等事？朕怎么不知道？”凌湛故意道。 “陛下，他可是拿了圣旨去的，兄弟们觉得有问题，张将军便吩咐禁军围杀我们，若不是城卫军及时赶到，只怕臣今日就见不到陛下了。” 周先决适时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倘若臣有任何做错的地方，需要交出兵权的话，不用这般去要，臣自愿奉上就是。” 几个城卫军的副将人人带伤，满脸的鲜血的跪在卢祥安身后。 张镇朝面如死灰，看到萧林格眼神的瞬间，他已经明白，自己被抛弃了。 “张镇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传圣旨。”萧林格怒骂道。 凌湛心中叹息了一声，张镇朝是他一手弄出来，想要接管城卫军的。 没想到脑子这般糊涂，这个时候若是选择保他，就真的是要逼反了。 “张镇朝，你可知罪？”凌湛声音冰冷问道。 张镇朝落寞道：“陛下，都是臣一人所为，请陛下责罚。” “来人，传旨，张镇朝假传圣旨，论罪当诛，明日午时，夷三族。” 张镇朝目光呆滞，自己死罪难逃，但是夷三族，他没想到凌湛会如此狠。 “陛下，都是臣一人之错，还请陛下明察。” 萧林格别过脸去，根本不看张镇朝，这种人与他们萧家和皇权比起来，死了也就死了。 见没人为自己说话，张镇朝惨笑着说道：“罪臣，张镇朝领旨谢恩。” 张镇朝和他带着的几个副将都被带了下去，凌湛连看都没看。 “周将军、卢大人，朕如此处理，你们可还满意？” 还未等到凌贞来攻京城，就先折损了一员大将，凌湛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陛下，城卫军还是让臣带回去吧，免得再生事端。”周先决说道。 凌湛这次没有犹豫，应声道：“恩，城卫府关乎京城安危，守孝的事，周将军可不必参与。” “是，臣领旨！” 说罢后，凌湛领着一众大臣们从太华门走了进去，周先决与卢祥安则留在宫外。 凌湛猛然站定，让其他人先走，将张钦宗与萧林格留了下来。 “这件事，朕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事之前，都动动脑子。” “臣，领旨！” 萧林格聪明是聪明，还是那一点，身上的傲气太重，瞧不起这些老臣。 对朝堂上的斗争理解不够深刻，被周先决与卢祥安两个不是那么聪明的人摆了一道。 “萧林格，你是朕看重的人，但如果你还如此愚蠢，朕不介意换一个人。” 萧林格连忙磕头认错，“陛下，臣不敢。” 张钦宗吞了吞口水，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跟张镇朝是一个结局。 “好了，针对城卫府的事到此为止。” “臣，领旨！” 而回到城卫府的周先决脸色不太好看，死了不少兄弟，这让他很不满。 几个参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周先决很注重手中兄弟的性命，这么死在他看来太窝囊了。 “老周，这事怨不得他们，都是张镇朝那小子胆子太大。” 卢祥安为几人说话，这才打消周先决惩罚他们的念头。 “这次且记下，以后敢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做赌注，本将一个不饶你们。” 几个参将的意思，周先决岂会不明白，他真正动怒的原因，是他们拿自己兄弟的性命，来诱张镇朝动手。 “末将等记住了。” “老周，这小子不错，胆子很大，这次若不是他，调不来城卫军。” 卢祥安指着小太医说道，在宫中的时候，周先决对他印象不错。 “周将军，小人从小立志要做将军的。” “好，本将给你个机会，明日去第一营做个小旗吧！” 第279章 云州王 到底想干什么? 小太医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周先决回来后，将张镇朝已经被除掉的消息说给众人听，众人纷纷大呼痛快。 当兵的，最讨厌的就是叛徒。 而凌桐在前往凌贞的大营后，京城中也开始动了起来，各家门阀的家丁，都被凌湛动员去了军营。 这些人都是精壮，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士兵。 京城大战马上就要打响，但此时在凌渊这边，却已经抵达柳河县。 不知道是不是云州王凌舒有所忌惮，这几日安静了不少，卢元兵甚至率军进入过云州，凌舒都未做出反应。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有云州的消息传来，让卢元兵等人都大吃一惊。 柳河县县衙内，卢兴洲、卢元兵这两个卢家嫡系都在，消息是刚刚收到不久的。 “殿下，蜀王入京，这在大璃历朝历代都未曾出现过。” “这倒是让末将看不懂了，按理说，要调也应该调最近的几个州府的兵马去啊！” 卢元兵与卢兴洲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蜀王居然率军要去京城，这才是凌舒最近消停的原因，他去迎接蜀王了。 作为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蜀王府一直都是大璃最有权势的王府之一。 只因为太祖立国之时，第一任蜀王因太祖而死，才得到了世袭罔替的恩赏。 而且，他这个世袭罔替与别的亲王不同，传世不降爵不说，更是能任用蜀地军政官员。 也就是说，蜀王府看似是王府，实则可以说是国中之国。 这些年来，蜀王府有反心的消息甚嚣尘上，但几任大璃皇帝都没敢对他们动手。 这一任的蜀王凌峰，更是一个有大野心的人。 在灵州平定玄女教叛乱的时候，凌渊就与他打过交道。 “这还不简单吗？他在防备本王。”凌渊笑着说道。 目前的局势虽然很混乱，其实有实力的就那么几家，凌渊执掌两州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那云州王会不会跟着蜀王一起进京？”卢元兵担心道。 “不会，我们封锁了两关，必然会引起京城的不满，如果不派人掐住云州，京城那位会寝食难安的。” 杨凤清等人每天都在收集各地的消息，将这些消息汇总分析后，会第一时间送到凌渊这边来。 “殿下，玄女教叛贼的事，我们已经安置好了。” 卢元兵当初留在柳河县，将那一批玄女教叛贼对外宣称是已经尽数剿灭。 实则是留了一部分的，让这些人逃去了云州。 这些人一直都在暗影台的监控之中，随时都可以南下入云州。 “元兵，这件事再等等。” 凌渊敲击着书案，脑子里面一直在想凌湛此举的意图。 若是换位思考，自己绝不会招蜀王入京，先将云州王的军队招回去，稳定住京城的局势再说。 还有肯定是要派人稳住自己和真州的，否则，只要两州联手，他的京城完全会暴露在兵锋之下。 “殿下是想等蜀王走后再动手？”卢兴洲不解问道。 “不！”凌渊沉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等京城的消息。” “京城？”卢兴洲越发的困惑起来，京城坐山观虎斗即可，最好是让两人两败俱伤。 “老三不会善罢甘休的，此刻他就在进攻京城的路上，吴青是他的人。” “东州？那京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凌渊也没打算瞒着他，说道：“本王已经让卢老大人传信给周先决，他会拖住的。” “殿下，既然有周先决将军守城，那他们想破城很难。” 周先决名声在外，卢兴洲从小在京城长大，城卫府更是经常去玩。 “不，城是要守的，也是要破的，至于何时破，说不定在本王拿下云州后。” 卢兴洲聪慧过人，对凌渊的此举还是有些看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再问。 凌渊倒也没有再解释，卢兴洲是够忠诚，但他毕竟是门阀世家出身。 那座京城之中，门阀世家太多了，城破之后，他们就是换一个主人罢了。 过个三五年，摇身一变他们又会位列朝堂之上，继续吸食大璃的精血。 这不是凌渊想看到的，虽然他无法像黄巢那边，我花开来百花杀。 但总是要清理掉一批的，这种盘根错节的门阀世家制度，制约了大璃的发展。 若是不清理掉一些，就算是他继位，也免不了被他们操控。 凌湛与凌贞，还有真州的凌岳，背后都有这种门阀世家，刚好让他们互相争斗一番再说。 “殿下，从真州来的信，真州王同意见面，但要在十日之后。” 凌渊嘿嘿一笑，果然，皇位的吸引力，哪有那么容易放弃的。 上次在草原的时候，凌岳就试探过他，还说要全力支持凌渊。 如今看来，他也是在等京城大战的结束，然后去摘果子。 “恩，本王知道了，传信给杨凤清，让他将铁山趁着这个机会，在草原上先搞出点动静来，最好是让他去真州方向。” “是，末将这就去办！” 柳河县要比之前热闹了不少，在商谈过军务后，凌渊独自走在街道上，唐七等人在不远处默默跟随。 当初，宋林书也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还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只是，云州在收紧姿态后，云州来的商人少了七八成，四处都能见到愁眉苦眼的商人。 从云州去江南是最近的一条路，因此，很多商人都喜欢在柳河县中转，然后再过云州。 但这几日，云州那边突然戒严，很多商人被堵在了柳河县。 甚至，还听说有商人过境的时候，遭遇到了劫杀，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 朝廷的局势动荡，这些太平盛世发财的商人们，此刻也成了高危行业。 尤其是像做粮食生意的，经过江南那些商贾的推销，灵州、流州两地的土豆红薯很受欢迎。 但现在，根本运不出来，甚至还有可能被云州那边劫夺。 “哎，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后，怎么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呢。” “是啊，我听说云州那边到处都是兵马，有几个不听话的商贾，都被云州王给抄了家。” “云州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280章 封锁商路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卢元兵是个武夫，对这些事不怎么过问。 在大璃，商人的地位最低，尤其是在卢元兵这种勋贵门阀眼中。 柳河县的县令，又是换了个小年轻，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凌渊则不同，他明白经济的重要性，货物流通是关键。 云州原来不是没动静，而是在掐着这些商人们的脖子。 听着商贾们的商谈，茶楼里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注意到坐在偏僻角落的年轻人，会是灵州王凌渊。 商贾们的怨言，很快引来了巡城的兵丁，上来不由分说就要拿人。 为首的正是年轻县令，今年二十二岁的张学林，他是张悦城的内侄，算得上是个关系户。 不过，这小子是有才学在身的，就是太古板了些。 “大人，小人等不知犯了何错？” 有胆子大的商人质问道，他来自江南，背后的关系不弱，县令在他眼中不算什么大官。 “你们在此聚众，谈论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张学林厉声道。 “大人，这也不怪小人们商谈，我们都被堵在柳河县快半个月了，货物运不出去，东家那边我们也没办法交代啊。” “是啊，大人，云州封关，你们给的关防印信他们不认啊！” “再这么下去，这些货物都得烂了，到时候，我们也会找王府要个说法。” 商贾们丝毫不让，与张学林径直争论起来。 张学林阴沉着脸，这些商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会惦记他们的货物。 “要说法？你们想要什么说法？难不成还让我们给你们护送过去不成？”张学林冷笑道。 “县令大人，我们是与王府签订过协议的，到时候我们运回去货物，我们东家可是要算王府违约的。” 张学林来了脾气，大声呵斥道：“好啊，都敢威胁本官，威胁王府了，全部给本官拿下，货物全部充公。” “张学林，你不过是个县令，你没有这个权力！” “权力？这里是柳河县，是灵州王府的麾下，今日本官就动你们了。” 兵丁们顿时涌了上来，将商人们团团围住的，这些商人哪里会是兵丁们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商人们被制住，张学林意气风发，就差踩在他们头上。 “你们给本官记住了，这里是柳河县，本官说了算，你们最好守本官的规矩。” 从语气中能听得出来，张学林对商贾之人的鄙夷。 “自古就有圣贤说过，你们这些商贾，地位是最卑贱的，你们还敢威胁朝廷官员，本官杀了你们都可以。” 就在张学林胜券在握的时候，凌渊的声音传来。 “张学林，你好大的官威啊！” 张学林顿时恼羞成怒，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道：“抓起来，一并押回大狱。” 但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身后的兵丁们见状，也纷纷将商人们放开。 “王爷！”张学林颤抖着跪地，在流州他是见过凌渊的。 “王爷？”商人们诧异的看向凌渊，有城中的老人立马跪地，朝着凌渊叩拜。 “王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从灵州、流州收来的货物，若是再运不出去，回去可就全坏了。” 凌渊点点头，从张学林身边走过，并没有对他动手。 而是将那些商人们一一扶起来，商人们倍感激动，对张学林的怨气也弱了许多。 “将人都带回县衙，本王亲自来为你们处理。” “是，殿下！” 张学林一路上满心忐忑，他刚刚的那些话，足够让他人头搬家，还很有可能会给张家都带来祸端。 凌渊越是不说话，越是让他不安，战战兢兢的到了县衙，跟着凌渊走了进去。 “张学林，你在一旁待着，好好听听人家的诉求。” “是！” 张学林的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个例，凌渊很清楚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并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要说张学林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与他本身没什么关系。 不过，罚是肯定要罚的，倒不至于会罢官。 在商人们将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后，凌渊的眉头微皱，这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有人会在商路上下手的。 要知道，能在各地走商路的商人，背景都不会太弱。 凌舒绝不会有这种觉悟，肯定是有高人在他背后出招。 目的就是要切断凌渊与其他州府的商贸往来，这是要玩釜底抽薪。 灵州、流州偏远，很多地方都太穷，想要出头，只能与各州贸易。 “好了，你们的诉求本王都知道了，各位回去，七天之内，本王会给你们打通商路。” 现在是冬天，红薯土豆多放个六七天问题不大，商人们也没见过位高权重的亲王，会如此对待他们。 “张学林，给他们一一赔个不是，然后，将各家这段时间的食宿都包了，银子从你俸禄里扣。” 张学林知道凌渊这是在给自己台阶，连忙跪地道：“下官，领命！” “王爷，不必张大人如此了，我们也都是着急。” “是啊，王爷，张大人也是上火，您就别罚他了。”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方，此刻却跟对方说起情来。 张学林眼含泪水，对着商人们拱手作揖，道：“众位的心意，学林都知道，但这次该罚，该罚。” 商人们离开后，凌渊将张学林单独留了下来。 “殿下，下官为您丢人了。”张学林哭着说道。 “张学林，你在流州府的时候，本王就听说过你，你读书很厉害，但我们不能读死书，这些商人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你要改改。” 凌渊的告诫张学林连连磕头，他这次逃过一劫，凌渊不是不会杀人，死在他手里的蛮人少说上十万人。 “这次，本王罚你，你要记住，灵州王府不允许有瞧不起人的官。” “下官，记住了。” “退下吧！” 张学林走后，卢兴洲赶了过来，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殿下，蜀王凌峰亲率三万大军，已经进入云州。” “好！”凌渊计上心头，可能计划要变一变了。 第281章 凌舒的狂妄 只能说云州王凌舒太贪心，凌湛才刚刚继位，他就在对商贾下手。 想要多捞点钱财，多养一些云州的军队。 正巧，凌渊觉得玄女教叛贼的事还不够理由，商贾的事，则将这一把火加上了。 “卢兴洲，传令全军，两日后开拔，我们与商贾一起下云州。” “是！” 此刻云州城王府中，正在举办一场规模盛大的晚宴。 云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云州王凌舒高坐主位之上，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穿四爪团龙蟒袍，赫然就是从蜀州来的凌峰。 凌峰目光锐利，身上有一股挺拔的上位者气息，比起当初在灵州时，显得沉稳了不少。 “王叔，还是第一次来云州吧？” 凌舒端起酒杯，满脸笑意的与凌峰碰杯道。 从辈分上讲，凌峰虽然不到四十，但要比凌舒高一辈。 “对啊，你也知道，蜀州那地方偏远，又常年有山民作乱，要不是这次陛下下旨，本王还真来不了。” “那这次，王叔就在云州多待几日，让小王好好陪陪王叔。” 凌峰摆摆手，道：“陛下可是下的急旨，不能误了陛下的事。” “王叔，那咱们可说好，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听小王的。” “好！” 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大殿中十余个妙龄少女翩翩起舞，看到人如痴如醉。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红衣女子，眉宇间柔情似水，一个回眸让人心生涟漪。 连凌峰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凌舒立马会意，让管家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管家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舞蹈结束后，女子们并未退去，而是坐在了各位大人旁边。 这些人都是凌舒养的，用来笼络官员用的。 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光是这种人，云州王府中就养了上千人。 云州自古产美人，虽比不上江南的小家碧玉，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那位红衣领舞的女子，很自然的坐在了蜀王凌峰身边。 凌峰并未拒绝，贵族中这种场面很常见，况且这女子比起蜀州的女子也不遑多让。 “王叔，听闻你在灵州的时候，与老十三还打过交道？”凌舒试探性的问道。 凌峰点点头，那是他第一次出蜀州，但却活生生被凌渊给逼退了回来。 甚至差点连剑南关都守不住，双方虽然没有过多的正面冲突。 其实梁子算已经结下了。 “灵州王府的兵马厉害，听说在北蛮那边打的也不错，怎么？九王爷想要与他掰掰手腕？” 凌峰喊凌舒九王爷，为的是能显得亲近一些。 凌舒哈哈一笑，说道：“不瞒王叔说，小王早就看不惯他了，若不是陛下一再要求，小王早就率军打到流州去了。” “哦？灵州王府如日中天，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在没有确定凌舒的意图之前，凌峰的回答滴水不漏。 “王叔，那小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此次王叔去京城回来之后，希望王叔能将兵马借给小王。” “这不合适吧，都是大璃的皇子，私下征伐有违祖制的。” “祖制？王叔就能保证这小子对皇位没野心，就算他没有，小王说他有，他就有。” 凌舒想要对凌渊的流州动手，这是凌峰喜闻乐见的。 大璃越乱越好，他此次奉旨出蜀，也是想要将这潭水搅得越黄越好。 故作为难的沉思片刻后，又看了看身边的红衣美人，凌峰像是做了某个重大决定般。 “好，只要本王再回云州，就将兵马借给你。” 有了蜀王的承诺，凌舒顿时大喜，连连说道：“小王就多谢王叔了。” “其实，王叔，虽然小王还没动兵，但在其他地方，小王已经动手了。” 凌舒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说道，眼神中满是对自己计划的自信。 “哦？愿闻其详！” “灵州、流州这两个地方穷啊，他们要与江南还有其他州的人做生意，本王就将他们的商路掐断，先断了他的财路。” 凌峰神色微微一惊，他没料到凌舒会用这样的办法。 如果说双方实力相当，用这种办法无可厚非给。 但凌峰是了解双方的，凌渊目前的实力，绝对是妥妥的皇子排名第一。 光是一个黑甲骑兵，就不是云州的兵马能解决的。 而且他也知道凌渊一直在惦记云州，从地理位置上看，灵州、流州两地偏远了点，只有拿下云州，他进可攻退可守。 “哦？这计划实施多久了?”凌峰忍不住问道。 “十来天吧，而且，小王还告诉王叔，将那些私下过境的商贾全部查抄后，获得的藏银足足有百万两之多。” 这次凌峰心中惊骇，他知道江南的商人们富得流油，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百万两这么多？” “哼，这算少的，所有的商队加起来，每个月交易的银两，高达七八百万两。” 这次凌峰彻底坐不住了，他在蜀州经营多年，一年下来，能得到个一两百万两顶天了。 “他们之间交易什么呢？据本王所知，灵州、流州那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银子就有兵马，这个道理凌峰比谁都懂。 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出蜀，还是因为蜀州的潜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只听见凌舒继续说道：“小王这次切断他们的商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得乖乖把银子送过来。” “你就不怕灵州王府知道，来找你们麻烦？”凌峰问道。 “他敢，他打一个云州试试，且不说他打不打得进来，小王后面站着的可是陛下，除非他想造反。”凌舒自信道。 凌舒性格轻狂，所有的皇子中，他认可的也只有凌湛一人。 对灵州王府的几支兵马更是一无所知，来到云州后，他带了一些禁军任职过的军官，由他们训练云州兵马。 只要训练有成，他云州的兵马与禁军一样，就是大璃最强的军队。 至于其他人，跟大璃禁军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们可是连北蛮人和玄女教叛乱都打过的人。”；凌峰提醒道。 “那又如何？给小王一样的兵马，小王能打遍整个草原。” 第282章 在死亡边缘试探的凌舒 凌峰心中冷笑，若是凌湛身边都是这种人物，他蜀王府大事可期啊。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陪着他演的，让这个目高于顶的小王爷，吃点苦头也是不错的。 “九王爷，京城那边事态紧急，明日一早本王就会出发。” “这么快？”凌舒诧异道。 “恩，已经连续五道圣旨了，据说叛军已经开始反攻。” “好，这次小王就不多留王叔，这姑娘还是雏，就献给王叔了。” 凌峰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虽然他知道这个红衣女子，是凌舒放在自己身边监视用的。 不用白不用，大不了用完杀了就是。 红衣女子自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一直跟在凌峰身边的刘玄，从进入云州王府就没说过话。 出了府门后，刘玄低声道：“王爷，此人要带回去吗？” “恩，带着吧！” “是！” 刘玄是蜀王府第一谋士，本来蜀王是想让他在蜀州留守的，但在他的劝说下，最终还是跟着来了。 京城的事瞬息万变，有刘玄在，确实能避免掉进人家的圈套里。 凌峰并没有在云州城内居住，而是在城外的蜀王府大军营帐中。 在支开红衣女子后，凌峰与刘玄商议了起来。 “王爷，你是在担心流州会有所动作？” 刘玄根据云州王与蜀王的谈话，已经大致猜出了一些。 凌峰点点头，沉声道：“我们早点离开的好，此时还不是跟灵州王府翻脸的时候。” “云州王胆子够大啊，他是觉得灵州王不敢对他动手？”刘玄笑着说道。 “哼，这种京城长大的小王爷，哪里知道世道险恶。”凌峰冷笑道。 “王爷，从今日传回来的消息，灵州王就在柳河县。” 在灵州与凌渊交过手后，刘玄一直将凌渊视作蜀王府的大敌。 因此，此次出蜀后，他便启动了在流州的探子。 凌渊南下，一定是要拿点东西的，云州能让他感兴趣，也只有这座云州城了。 再加上云州王凌舒的自大，给了凌渊一个南下的理由。 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国法，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新君那边自身难保，圣旨都不一定能传到流州。 “明日一早，我们离开云州。” “恩！”刘玄点头道：“王爷，三皇子凌贞与王家这次动用了东州的兵马，我们是不是再等等，起码现在不是进京的时候。” 凌峰深以为然，他本来是想在云州多待几天，好让京城打起来再动身的。 但凌舒的愚蠢作为，给云州埋下了祸根，蜀王府这时候不能被牵扯其中。 “等出了云州，进入直隶后，我们再放慢脚步。” “是！” 刘玄起身告退，凌峰却突然喊住了他，说道：“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归你了。” “王爷！”刘玄苦笑道：“家中有贤妻，不太好不太好。” 所谓的贤妻，其实就是贤妻厉害，蜀中的女子，一句老子蜀道山，让蜀中的男人们连打几个寒颤。 刘玄娶的可是蜀中门阀的女子，据说当初在蜀中的时候，刘玄因为与一个女子走得近了一些，被他妻子隔天就灭了家。 “你呀，畏妻如虎！”凌峰笑着说道。 刘玄也是尴尬一笑，退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红衣女子的身影印在营帐上。 叹息了一声，女子命贱，尤其是这种长得绝美的女人，多数都是红颜薄命。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红衣女子没有再出现过，没人去问过，就似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云州王凌舒一早来送行，还在信心满满的说要等凌峰归来。 望着蜀州兵马离开的背影，凌舒收起了笑脸，眼神中愈发的贪婪起来。 蜀州的兵马都是精锐，从盔甲上看，绝不在云州兵马之下。 最为关键的，蜀州居然还有骑兵，这可是云州最稀缺的。 云州想要弄一匹上等战马，需要的银子达到了五十两，而且还是有价无货。 灵州在玄女教叛乱后，又被凌渊所占，根本不给其他地方战马。 蜀中的这支三万骑兵，是蜀州这么多年的积累。 “王爷，蜀州这支军队足足有三万人，去了京城，可是一方不小的势力啊。” 旁边说话之人是个老头子，两鬓斑白，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不大，但转动得极快。 他不是云州本土人，是从京城跟着凌舒来的，名叫石井然。 石井然还是有个外号，毒蛇先生，被他盯上的人，死得都很惨。 传言在京城的时候，得罪了一个大家的公子爷，被追杀得最后失踪了。 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凌舒，还成了他身边的首席谋士。 切断商道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与凌舒一样，他对凌渊的实力还不是十分理解。 虽然凌渊的战报进入过朝廷，但大璃边关报捷不报忧，这是惯例。 凌舒认为凌渊的战报是有水分的，石井然提醒过几次，都被凌舒给否决了。 而且凌舒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京城，虽然他支持凌湛，但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再进一步。 还有一点，凌渊的出身太过卑贱，就算他表现得再好，凌舒打心眼里瞧不上他。 “殿下，流州方向，我们要不要多注意下。”石井然说道。 “恩，调集兵马，蜀王进京后，那边肯定有大战，我们也该活动活动，将所有商道上的流州、灵州的商贾，全部抓捕。” “殿下，上次我们抓了江南的，再把灵州、流州的也抓了，会不会？” 石井然有所担心，他提议切断商路，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南与王家关系密切。 这样一来，对王家和江南来说，也是一种打压。 只是，这个前提是流州兵马不会动，不会对他们动手，毕竟这个时间，保全实力是最好的。 凌渊不会这么傻，会在这个时候进攻云州，与云州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他们不知道的是，凌渊压根就没将云州兵马放在眼中，他不动手，只是他在等杨二虎、宋子严两人切断两关。 第284章 流州有兵马打过来了 “怕什么？他凌渊还敢造反不成？” 凌舒仗着自己大义身份在，笃定凌渊不敢造反，对他们动手。 石井然还是有些担心，从流州的动向来看，灵州王都来了，绝不会这般简单。 但凌舒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轻狂而又自负，显然如今他是听不进去的。 “殿下，下官先去城中看看，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好，云州城中的那些商贾们，你也去会会。” “是！” 蜀王率军离开后的第三天，柳河县那边突然动手，将石井然派过去的暗桩，全部给清理掉了。 这让石井然十分不安，但凌舒却还在查抄商贾的财产，获得了大量的银两财富。 此时，他们只有三万人在云、流两州边境，而从流州南下，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什么防御。 石井然提议要去边境看看，凌舒没让他去，而是让他继续审讯流州等地来商贾，想要诈出更多的银两来。 就在凌舒还沉浸在获得大量银子的喜悦中时，突然得到了消息。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凌舒难以置信的看着石井然。 石井然苦涩道：“他们来的太快，我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蜀王凌舒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呆滞的嘴里不断说着不可能。 “他这是造反，本王要上书朝廷，要褫夺他的亲王爵位。” “殿下，还是想想看，怎么让他们退回流州去。” 流州来的兵马，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云州驻扎在边境的三万兵马，打了个落花流水。 甚至连对抗的机会都没有，仅仅一个冲锋，他们引以为傲的云州精锐，就被他们给冲破。 主将惨死，投降者无数，对方也只有两万人左右。 更让人可怕的是灵州王凌渊，他亲自来了，云州主将在他手中甚至连一招都没能挡住。 “他为何要攻云州？”凌舒平静些后问道。 “说是商贾被切断，是玄女教叛贼干的，他们下云州，就是要替商贾们讨要一个公道。” “那我们将商贾们放了，他们不就退兵了吗？” 凌舒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抓着石井然的肩膀说道。 “殿下，您冷静冷静，他们根本不是奔着玄女教叛贼来的，他们要的是云州。” “陛下还在，他们真敢这么明目张胆？” 石井然苦笑道：“不然呢？我们三万人在人家面前跟纸糊的一样，拳头握在人家手里，我们打不过的。” “就凭他两万人想要拿下云州？对了，蜀王不是刚刚离开吗？给他传信，让他回来坐镇。” 到了这会儿，凌舒心已经彻底慌乱。 “殿下，蜀王这么着急离开，很明显，他就是不想与流州有争斗。” 石井然也是后知后觉，他自恃聪明，但这么简单的局居然都没看明白。 还与凌舒一样，骨子里有些瞧不上凌渊。 “没事，没事，云州城城墙高大，他们来的是两万骑兵，根本攻破不了。” 凌舒开始了自我安慰，他的慌乱石井然看在眼中，心中隐隐有了怀疑，自己还是选错了主子。 “殿下，我们为今之计，只能号召云州城中的百姓们，齐齐上城抗敌。” “而且，我们还得将事情闹大，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灵州王府攻击云州，是造反的行为。” 石井然提议道，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 想要用大义和道德，来逼迫凌渊退兵。 只是，他算错了人，凌渊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所谓的大义和道德，不过是胜利者的奖品，历史书也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去写。 “好，这件事你去办，需要多少银子，直接从王府府库中去提。” “是！” “流州兵马过来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你一定要尽快。” “是！” 慌神的凌舒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听从石井然的，这是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的原因。 若是放在大璃早期，皇帝们对皇子们的教育十分看重。 到了后期，尤其是明景帝时期，他隐居深宫，从来没有过问过皇子们的学业。 像凌舒这样的皇子，比凌渊的地位高一些，但又比不上凌贞等人。 他们这样的皇子，每日都是混迹在京城的欢乐之所。 自小自然便养成了自我为中心的习惯。 一旦真的遇到事，他们就会原形毕露。 甚至在凌舒的心中，都已经有了逃回京城的打算。 而凌渊在进入云州后，后续卢元兵的兵马也顺势南下了。 两路齐头并进，卢元兵攻击玄女教叛贼所在之处，而凌渊则直攻云州城。 云州这边已经大乱，上一次云州州牧的死，就是流州的兵马所为。 这次，他们居然又来了，而且，他们对付的还是个亲王。 云州城中的一些门阀世家，都已经开始酝酿，想要暗中投靠凌渊。 石井然在察觉后，也是无能为力，凌舒来云州的时间还是太短，无法真正的掌控这些门阀世家。 这些人有奶便是娘，云州谁做主无所谓，只要不让他们受到影响就行。 当然，这中间也有想要跟凌舒一条船的。 比如上一个死在云州的州牧陈家，他们对凌渊怀恨在心。 没少在凌舒面前鼓动过，让他与流州针锋相对。 陈家陈凤华，听着像是个女人名字，却活脱脱的是个男人。 他父亲就是死去的云州州牧陈洪江，凌舒入主云州，他没少出力。 在听说流州兵马南下后，他也找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见到凌舒，被石井然拦了下来。 “陈公子，这次流州那边来势汹汹，你们陈家可一定要协助殿下，守住云州城才行。” “石先生请放心，云州城是云州王的，不是他灵州王的，他们如此倒行逆施，我们陈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好，有陈公子这句话，我替王爷多谢了。” “石先生，殿下他？” 陈凤华还是想见凌舒，他没有身份在身，如果凌舒跑了，云州根本守不住。 “殿下他已经去前线了，公子放心，殿下已经上奏朝廷，不日，褫夺灵州王爵位的圣旨，就会来流州。” 第285章 凌渊到底想干嘛 陈家代表云州的门阀世家，在之前，陈洪江的死，让陈家对凌湛颇为不满。 因为，陈洪江是凌湛的人，他被杀了，凌湛根本没做出过任何反制。 甚至，还劝说陈家暂时放下仇恨，不要找流州那边寻仇。 直到凌湛继承皇位的消息传来，陈家才重新活跃起来。 凌舒在云州的时候，陈家虽然出力，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抱着目的的。 陈凤华男生女相，白皙的脸上满是阴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甚至还听说，他十分变态，死在他手中的稚子女童数不胜数。 “石先生，麻烦您给殿下传句话，陈家愿意拿出一半的家产，给王府招兵，对付流州来的兵马。” “好，陈公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两人寒暄了几句，陈凤华拱手告别，他将陈家养的家丁都带了出来。 这些人是他父亲陈洪江的暗卫，足有上千人，每个人都是云州军中挑出来的。 个人实力没得说，上次陈洪江死的时候，这支暗卫并不在身边。 怪也怪陈洪江自己，没想到凌渊会如此大胆，能来云州城外杀他。 在第四天的早晨，天色刚刚蒙蒙亮，凌渊的兵马出现在云州城外。 云州城如临大敌，四门紧闭，城墙上不断有士兵调动，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凌渊坐在追风之上，身穿一身金甲，这副金甲据说是武帝的，只是被北蛮人夺走，但大璃人不敢承认。 旭日金光洒落下，凌渊如同天神般，让城头上的凌舒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凌渊，你率军来本王的云州城，到底想干什么？” 凌舒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原来是九哥啊，本王听说云州玄女教叛贼作乱，扰乱了我们与江南的通商，云州似乎没精力管他们，本王自然是要来管管的。” 凌渊高声回道，声音在城墙之上回荡。 石井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凌渊，在京城的时候，凌渊是最没存在感的皇子。 没想到穿上金甲的凌渊，会如此英俊神武，倒是让石井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等人物不该在京城默默无闻啊。 隐忍到这个地步，真非常人所能为。 当初，自己就怎么没看出来呢，还是卢家厉害，早早就将他们与凌渊绑在了一起。 整理了一下心中所想，石井然摇摇头，上前说道：“殿下，灵州王带来的黑甲骑兵，看上去十分犀利。” “恩，没想到他居然隐忍这么久，居然藏了这么厉害的骑兵。” “哼，灵州王如此轻狂，如果不给他点颜色，未必不会造反。” 陈凤华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看上去更加阴柔，身上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凌舒看了他一眼，他对陈凤华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太阴柔，不像是个男人。 倒是与宫里的那些个人很像。 昨天，他让石井然搪塞过去，说是自己去了边境。 今日，他却出现在这里，倒是也没觉得尴尬。 “陈公子，那些从流州、灵州过来的商队，你可一定要看好。” “王爷，放心。” “你可别杀了他们。” 陈凤华点头，不再说话，他带来的暗卫被安排在城墙上的各处。 穿着云州守军的盔甲，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 但他们手上武功不错，隐藏在士兵中间，真要被攻上城墙，他们会给对手重伤。 城下的凌渊却没有想要攻城的意思，在城下转了转后，竟让人安营扎寨起来。 凌舒不明白什么意思，问起身边两人。 两人也是疑惑，纷纷摇头。 凌渊这边，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攻城，上次来云州，他也只是在城外杀了陈洪江后，便率军北归了。 “殿下，他们将流州、灵州的商贾，全部关押在了陈家。” 唐七带来了消息，云州城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暗影台的眼睛。 “恩，告诉城里的兄弟，保住他们的性命。” “是！” “卢兴洲，卢元兵到什么位置了？” “回殿下，明日一早，他们会到应城。” “好，传令下去，今日安营后，你带一支斥候，将他们在城外的谍子都拔了。” “是！” 应城在云州西边，此地也是云州咽喉之一，从灵州过来，必过应城。 只要拿下应城，从灵州过来就没了阻碍。 还有一点，应城附近有座矿山，大璃工部铸造司的地盘，他们在那里炼制铁器，凌渊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玄甲和神机营的火器，是不可能会卖的，但从应城矿山得到的，则可以卖一卖。 其实对凌渊来说，应城的矿山对凌渊作用不大，但如今的凌渊，对系统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弱。 因为，这种东西保不齐哪天就没了。 总得为自己做点打算。 北蛮那边的矿山开采不足，很难在短时间内，炼制出诸多兵器来。 而在应城，则是一套成熟的兵器锻造工艺在。 只要稍加改造，就会有质的的飞跃。 凌渊想要利用这地方，能自己炼制出玄甲和神机营大炮来。 哪怕级别低一些也无所谓，那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 大璃对工匠的重视程度不高，因此，工部在六部中地位也比较低。 最近这些年，大璃的税收不够，能拨给户部的越来越少。 应城工部锻造司那边，很大程度上都是云州在养着。 但在陈洪江死后，凌舒接管云州，他对应城铸造司的关注程度直线下降。 应城的驻军，也被裁撤了一部分，全部编入到云州军中。 凌舒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还在疑惑凌渊的举动。 明明已经在这，却偏偏不攻城，还大大咧咧的在城下安营。 打过来就为在城下显摆下？ 这似乎说不通啊。 “王爷，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打出去，我看了，他们就两万人。” 陈凤华眼中带着愤恨，父亲就是死在凌渊手中。 “两万黑甲骑兵，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再看看的好。”石井然提醒道。 凌舒转身回了王府，他在出王府的时候，就安排人在打包云州收集的东西。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的话，大战在即，主将先逃，这要是传出去，他脸上无光不说，弄不好是要褫夺王爵的。 第286章 陈凤华劝住凌舒 云州王凌舒想要逃走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地头蛇的，陈家陈凤华知道后，只是冷笑了两声。 比起流州来的这位，云州王凌舒就是个懦夫。 这还没开始打呢，就已经想着要逃了。 其实，凌舒也就是有点小聪明，平日里耍耍心眼还行。 真要到了这种时候，他早已慌神。 凌渊南下仅仅在不到一刻钟，便将他引以为傲的云州三万精锐打得崩溃。 这是他不敢想象的，直到他看到黑甲玄骑兵出现，他已经明白，凌渊对朝廷报的战功，绝没有半点虚假。 甚至还有可能，流州隐瞒了不少东西。 “殿下，他们不攻城，要不咱们先看看再说？”石井然说道。 凌舒瞪了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带人冲出去，敢与他大战一场吗？他肯定在等卢元兵的援兵。” “云州城要是我们撤了的话，只怕再回来就难了。” 石井然选择了凌舒，还是用心用力的，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在为凌舒着想。 “哼！”凌舒冷笑连连，说道：“云州有什么好的，等回去京城，本王让皇兄赏赐江南膏腴之地，岂不是更好。” 石井然心中不免一阵摇头，你都抢了人家江南商贾的货和人，去了人家能待见你吗？ 当然，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凌舒的小心眼，他是有所领教的。 而且，他十分薄情寡义，在云州弄来的财富，大部分都归在王府，很少拿出来分享。 “殿下，那要不要知会下陈家？” 凌舒敲敲石井然的头，没好气的说道：“陈家是我皇兄的奴才，哪有主子知会奴才的。” 在这一刻，石井然终于清楚，凌舒来云州，根本就不是为就藩来的。 他对云州根本没上过心，要的只是积累一批财富。 凌舒与其他皇子比，母族实力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必须要给自己弄份家业。 “你安排下去，今晚我们趁着夜色就走。” “是！” 话音刚落，有士兵快步走了进来，抱拳施礼道：“殿下，陈家家主来了。” “陈凤华？”凌舒眉头一皱，瞥了一眼石井然，他怀疑是不是他将消息透露出去的。 “告诉他，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殿下，陈家主说了，今日见不到王爷，他不会走的，而且.....” 士兵唯唯诺诺，似乎话里有话，凌舒一下来了脾气，呵斥道：“有屁快放。” “而且来了还有其他十多个家主，都是云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石井然心中咯噔一下，看来，王府里的事，根本没能瞒住这些人。 “殿下，要不，还是让他们进来，咱们看看到底因为什么？”石井然缓和道。 凌舒也不想破坏自己的计划，只好点点头，示意让他们都进来。 陈凤华在得到消息后，将城中的门阀世家家主都请了过来，他知道以他一个人力量，肯定是留不住凌舒的。 陈家是凌湛的人，虽然陈凤华对凌湛颇有微词，但在凌湛继位后，那些都已经烟消云散。 凌湛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实力，便让陈凤华一直看着他。 云州城不能丢，如果凌舒跑了，这更加给了凌渊拿下云州的决心。 一个逃跑的藩王，凌渊可以给他安排无数种逃跑的理由。 陈家是绝不允许凌渊获得云州的，他们之间有杀父之仇。 “陈凤华，这么晚了，他们又不攻城，你们来找本王做什么？”凌舒冷着脸问道。 “回殿下，我等都是想来请示王爷，明日我们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他们攻城，我们自然是守城啊。” “那既然如此，还请殿下明日一早去城楼之上，鼓舞我军士气。” 陈凤华说话滴水不漏，这点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凌舒逃走的计划就要泡汤了，这显然是凌舒不能接受的。 “陈凤华，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本王坚守云州城的决心？”凌舒佯装怒道。 “不，臣等不敢，有殿下在，云州就是王爷的，王爷亲自督战，必然会士气大涨。” 陈凤华的话如同软刀子，一刀刀的割在凌舒的身上，根本没办法发怒。 “众位家主放心，殿下必然会与众位一起，死守云州城，直到朝廷的旨意来。” 石井然出来替凌舒说话，这才让双方缓和了一些。 “殿下，石先生，有句话臣还是想要提醒下，这几日城中不太安全，晚上最好还是宵禁的好。” “陈凤华，本王才是云州王，不是你，宵禁也是本王说了算。” 面对陈凤华的咄咄逼人，凌舒的脾气终于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怒斥起来。 “云州自然是王爷的，但也是我们大家的，大敌当前，还请王爷见谅。” “王爷，陈家主也是一片忠心啊！” “是啊，王爷，云州城决不能落入灵州王的手中，他上次可是杀了我们州牧大人的。”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云州本地人，他们对云州来说，掌握着大部分的官职。 门阀世家的危害之一，是对官场的垄断，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空降来的主官，一般很难会得到真正的权力，很大程度上都是以怀柔为主。 哪怕凌舒是个皇子，依旧如此，如果没有下面这些人，凌舒这个云州王，就是个妥妥的傀儡。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各位放心，本王明日会去城墙上的。” 凌舒只好答应下来，稳住这些人的心思。 陈凤华见目的达成，却并未离去，而是让其他门阀世家的人先回去，自己单独留了下来。 “陈家主，好大的气魄，本王还得听你的才行，哼！” “臣绝不是想逼迫殿下，还请殿下明白，只要殿下在云州，流州就是在造反。” 石井然生怕凌舒会动怒，连忙劝说道：“殿下，陈家主也是为了云州。” “为了云州？哼，还是为了你父亲的死，陈家主自己心里清楚，本王不喜欢这种做法，你应该很清楚，本王与陛下的关系。” 陈凤华似乎知道凌舒的不满，特意拿出一份清单递了过去。 “殿下，这上面是我们云州各大世家凑出来，献给王府的！” 第287章 陈凤华的野心 凌舒不以为然的接过来看了看，眼神瞬间被清单上的字吸引住。 “这是真的？” 凌舒眼神中的贪婪被陈凤华看在眼中，这个云州王，贪财程度屈指可数。 “自然是真的，只要守住云州城，不让灵州王府得逞，这些都是王府的。” 陈凤华这次是下了血本的，为了留住凌舒守云州城，云州世家凑出来的，足够让凌舒心动。 “好，好，既然陈家与众世家都这么有信心，本王自然也是信心十足。” “陈家主，我送送你。”石井然提出说道。 “好！” 石井然在送陈凤华出门后，两人在王府旁的一处角落处站定，身边十丈之内守卫退了出去。 “陈家主，你真就与灵州王府不死不休了吗？”石井然低声问道。 陈凤华眼中锋芒毕露，父亲的死，始终都是他心中的痛。 “若是有人杀了你爹，先生当如何？”陈凤华反问道。 石井然一阵语塞，他从小没有见过父亲，与母亲孤苦伶仃。 后来，母亲被奸人所害，他也因此屠了对方满门，这才导致他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见石井然沉默，陈凤华继续说道：“云州王并非明主，石先生，可有想法留在云州？” 石井然猛然抬头，眼神从震惊到释然，他没料到陈凤华说话如此直接。 “陈家主，你可知道我现在还是云州王的幕僚。”石井然尬笑道。 “陈某还有一句话，还是想问问先生，你觉得京城那位能撑到最后吗？” 陈凤华的话吓得石井然连忙环视四周，这种话大逆不道，若是让人知道传出去，那可是死罪。 石井然并没有直接回他，陈家一直都是凌湛的人。 这种时候，很有可能是在试探，试探的目的，石井然就不知道了。 “陈家主，有何高见？” “当今大璃，这么多皇子亲王中，灵州那位最强，其次是蜀王、真州王，其他的诸位皇子亲王，但差距并不大。” 石井然对陈凤华接下来的话产生了兴趣，隐隐的有些期待。 “王家这次集合东州兵马，是想要在京城办事的，蜀王入京后，只会越来越乱，而我们这位云州王殿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石先生，云州可以投靠陛下，也可以投靠其他人，但唯独不会投靠灵州王府。” 陈凤华抬眼，径直对着石井然的双眼，他看重石井然是个人才，想要将他留在流州。 石井然的眼神有些躲闪，云州王凌舒对他有恩，当初报仇未果，差点丢了性命。 是凌舒给了他一口饭吃，才得以活下来。 他虽然是个毒士，可心中的报恩之心还是有的。 “大乱将至，石先生，不想一展抱负吗？” 陈凤华说完这句话，石井然恍然大悟，心中也掀起了波浪。 所谓替父报仇不是真正目的，他是在拉拢人才，想要在乱世之中，争取一丝天机。 这样的人很可怕，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傻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绝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陈凤华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说道：“石先生，大璃将近五百年，早已病入膏肓，成，你我青史留名，败，起码也能搏一搏。” 石井然极力压制心中的紧张，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 在凌舒身边多年，他并不是没努力过，想要为凌舒博取一点机会。 只是，凌舒早已没了夺嫡之心，也让他放弃了。 “这件事不着急，但希望石先生一定要劝住王爷，他不能离开云州。” 石井然默默点头，这让陈凤华心中一喜，神情淡然道：“石先生好好想想，陈某就不打扰了。” 陈凤华走后，石井然并没有着急回府中，在门口停留了很大一会儿。 王府中的凌舒，在得到陈凤华的那份清单后，也打消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这封清单太重了，足足有三百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看见石井然进来，凌舒欣喜道：“石先生，三百万两，这些世家门阀可真够富的。” “殿下，我们守云州？”石井然问道。 “守，干嘛不守，本王是朝廷封的云州王，本王不走，他们敢攻城，本王就告诉天下人，让天下人来评评理。” 三百万两的诱惑，看来已经让凌舒彻底改变主意。 石井然是倾向守云州的，他不认为凌渊会攻城，毕竟，还未彻底撕破脸。 凌渊攻城的话，与造反无异。 “不过，殿下，我们还是要将那些商人和货物给送回去的，以免留下口实。” “给，送，明天送还回去。”凌舒摆摆手说道。 有了三百万两，这些人就没那么重要了。 “是，殿下！” 城外，一直到下午，流州军的大营都毫无动静，甚至连来叫阵的都没有。 石井然将货物和商人都送了出来。 卢兴洲接到人后，再到凌渊这边汇报。 “殿下，他们将人和货都送出来了。” 凌渊放下手中的一本秘籍，这些书都是从王庭带回来的，很多都是大璃江湖门派中的孤品。 这些武功秘籍，以凌渊的领悟能力，学起来并不难。 让他的武功最近还在精进，比当初在草原上败阿图尔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从这些秘籍中，凌渊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让他产生浓厚的兴趣。 “看来，云州城里还是有聪明人的，陈家陈凤华有点躁动，这个人本王很不喜欢。” “殿下，这次送出来的不是陈凤华，是石井然，一个在京城犯下过大案的人。” “哦？毒士石井然，原来如此，他们还说什么了吗？” 卢兴洲摇摇头，说道：“石井然这个人话不多，从他的态度看，似乎云州王不会走！” “恩，云州城迟早会是我们的，他守不守无所谓，应城那边情况如何？” “应该明日一早就有消息过来。” “密切注意！”凌渊站起身来，冲着一帮的唐七说道：“在云州城中散播点谣言，顺便注意下陈家，必要的时候，可以对陈凤华动手。” “是！” 唐七的暗影台发展迅速，网罗了不少高手，云州城更是重中之重，云州王凌舒想要走的话，他们也会留下他的。 第288章 应城的秘辛 应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传来，云州王凌舒并未显露出愤怒，只是石井然忧心忡忡。 云州最值钱的便是应城的矿山，驻扎工部最好的铸造司之一。 凌舒先前想要拿应城铸造司的东西去卖，被石井然劝说过。 那时候，明景帝还在世，私自倒卖兵器盔甲，这可是死罪，饶是皇子，也免不了要重罚的。 因此，石井然秘密在应城储存了一大批兵器盔甲，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甚至连云州王都蒙在鼓里。 石井然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在明景帝驾崩后，拿出来为云州招兵买马。 “石先生，你这是？不就是丢了一座应城吗？”凌舒疑惑道。 在他看来，一座应城丢了也就丢了，比起三百万两白银，与他关系并不大。 再者说，他压根就不想呆在云州，他向往的是江南。 石井然见再也瞒不下去，只好将所有事和盘托出，凌舒闻言眼神瞬间冰冷起来。 “石井然，枉本王如此信你，你居然瞒着本王。” 凌舒一脚将石井然踹倒在地，石井然苦涩一笑，这件事上，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从你认识本王那天开始，你就应该清楚，本王最恨什么人。” 正在气头上的凌舒下手极重，不过，他尚未动刀，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 石井然自知理亏，这种事若是没出事，自然是天大的功劳。 可要出了事，不知情的云州王也是要跟着掉脑袋的。 “殿下，臣有死罪，应城丢了，对我们来说相当不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您云州王的爵位，恐有闪失。” 截留朝廷工部铸造司的人，为自己打造兵器盔甲，这都是私底下各州府经常干的。 但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一旦拿到台面上来，按照大璃律法，万死难辞其咎。 凌舒听完，坐回了椅子上，沉声问道：“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只能咬死了您不知道，是臣与云州陈家合谋的。” “你与陈家合谋？你觉得天下人会信吗？还是你觉得皇兄会信？”凌舒冷声道。 “信不信不重要，陛下还需要殿下在云州，这就够了。” “那为何要把陈家拉下水？”凌舒问道。 “殿下，陈家在云州根深蒂固，我们只要为陛下拔掉他们，也算是的大功。” 石井然不等凌舒说话，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我们要想缓和与灵州王府的关系，陈家断不能留。” “和灵州王府缓和关系？” 凌舒听得云里雾里，这件事他从未想过，这还是第一次听石井然提起。 从心底里，他一直是瞧不上凌渊的。 “如今灵州王府实力要在真州之上，此时与他们争斗下去，对我们来说极为不利。” 石井然不再收着，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 “京城的变故我们尚未可知，蜀王入京，会不会是引狼入室，这谁也说不准。”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殿下，我们当如何？真的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石井然显得很激动，这番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从见到黑甲骑兵南下云州城，他便在思量。 凌舒没有说话，两眼呆滞的看着眼前书案上的那份清单。 良久，才低声问了一句。 “你是想灭陈家，作为投名状？” 石井然点头称是，“到了这个时候，灵州王府对云州势在必得，杀了陈凤华，将陈家查抄，我们将事情做在前面。” “那你可知道，陈家在云州的势力，我们有几分把握？” 凌舒已然动心，夺嫡这条路，站队决定生死，凌湛宣蜀王入京，而偏偏让他守在云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到最后未必不是他的弃子。 “殿下，那里。” 石井然指了指城外，意图很明显，是要借凌渊的手。 “这！”凌舒心中惊骇不已，引凌渊入城他是没想过的。 在这一刻，无论是公还是私，凌渊都是自己的敌人。 凌湛的手段，他是知道一些的，倘若真是他赢到最后，自己绝无葬身之地。 眼见凌舒犹豫起来，石井然继续加一把火道：“殿下，您真觉得灵州王没有夺嫡之心吗？他可是先帝御赐的东宫仪仗在的。”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亲自去一趟。” “是，殿下！” 石井然最终没有选择陈家，陈凤华这个人心眼太小野心太大，他成不了大事。 不过，他还是决定先稳住陈凤华，等到他与凌渊谈妥之后，再与他翻脸不迟。 在云州城想要出城，瞒不过陈家的眼线，尤其是石井然这种凌舒身边的红人。 因此，石井然决定去找陈凤华一趟，让他亲自送自己出城。 见到陈凤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在云州城陈家的府邸中。 陈凤华不喜女色，反而在家中豢养了一些相貌英俊的少年男子。 而他则是装扮成女人的模样，在这群男子中游走。 若不是知道他是男的，光是从扮相上看，他比女人还女人。 见石井然到来，陈凤华并没有屏退那些男子，而是横卧着躺在几人怀中。 任由几人伺候自己，他看上去十分享受。 “石先生，你想好了？” 陈凤华双眼微眯，将一颗葡萄籽吐了出来，身边的男子顺势用手接住。 “陈公子，应城出事了。”石井然岔开话题道。 “你是说那批兵器盔甲是吧？你手段出了问题，在云州，不与陈家合作，你觉得能办成事吗？” 陈凤华顺势坐了起来，将身边人屏退下去后，递给石井然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 石井然也并未推辞，只是接过来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怎么？石先生怕我下毒？” 陈凤华笑着将自己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石井然尴尬道：“石某不喜欢喝茶而已，陈公子别多想。” “云州王还在筹划想走的事吗？” 陈凤华本能的认为，石井然这是来投靠自己的，于是才这般问话。 石井然也不点穿，顺着他的话回道：“王爷他暂时没想过要走，只是应城丢了，他有些怒火，今日将石某训斥了一顿。” “训斥？他不知道兵器盔甲的事？” 第289章 云州城阿红 石井然叹气道：“有些时候，王爷是不想知道的。” 陈凤华瞬间明白石井然的意思，追问道：“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殿下让我潜过去看看，听说工部铸造司主管此事的人，被灵州王府的人抓了。” “你要去应城？”陈凤华疑惑道。 石井然故作为难道：“恩，王爷说了，那几人必须死，否则的话，这件事传出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劝王爷，还是说？”陈凤华问道。 “去还是要去的，工部铸造司的人，肯定是要处理的，只是，现在想要去很难，这不才来求公子吗？” 陈凤华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显然，石井然去应城，绝不会只是去杀人。 如果单单只是杀人，派几个人过去就行。 “石先生，今日你能来，我很高兴，但你有事在瞒着我，这就让我很不高兴了。” 陈凤华眼神一凝，顿时杀机四起，好在石井然见多识广，并未露出马脚来。 “陈公子哪里话，石某可是带着诚心来的。” 石井然的脸上看不出变化，眼神也很真诚，不过，陈凤华心思极重，没那么容易好骗。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去应城，真的只是为了杀人？” “当然，与我们合作的那人，王爷必须要他死，旁人去杀，他不放心。” 在一轮交锋后，陈凤华坐了回去，说道：“好吧，那石先生是想让我送你出城？” “如果公子能借我些面生的杀手最好。” 石井然演戏演全套，索性多提点要求，让陈凤华相信自己。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石先生肯为我陈家效力，我自然会帮助先生。” “那就多谢公子！” “你想什么时候走？” “今夜最好，避免夜长梦多。” 陈凤华沉思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石井然走出陈府的时候，心中一松，差点坐在地上。 好在事情办的很顺利，现在出城不是问题。 出城之后，怎么能绕开陈凤华的人，见到灵州王凌渊成了关键。 猛然间，石井然想到了一处地点，在城中转悠了一会儿后，走进一家茶楼之中。 这座茶楼就在王府附近，与陈家相隔也没多远。 茶楼高七层，在顶楼可以看见整个云州城，只是茶楼的老板是个女人，来历十分神秘。 石井然进来后并未停留，而是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说是茶楼，其实还有一些吃喝用的雅间，不少人喜欢来这里。 一边俯瞰云州城的风景，一边把酒言欢。 显然，石井然不是来喝酒的，小二神色慌张的去找掌柜的。 石井然可是云州王身边的红人，能来这种地方，定然是要掌柜亲自接待的。 茶楼的掌柜名叫阿红，没人知道她的真名，生得极为标致，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醉其中。 小二将阿红请来后，石井然只是扫了她一眼，接着朝着楼上走去。 “石先生，上面可是七楼，我们不对外的。” 阿红挡住了石井然，俏脸上带着笑意，眸子中的秋水荡漾，让人遐想连篇。 有云州城的纨绔，曾经想要对阿红动手动脚，但在第二天，人就死在了自己家中。 家里的长辈还不敢说话，最后举家搬离了云州城。 就连陈凤华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一度传言，阿红是京城来的，是陈洪江的小情人。 “如果，我偏要上去呢？”石井然压低声音道。 六楼都是雅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阿红收起笑意，挡在楼梯口。 “石先生，还是不要为难奴家的好。” 收起笑意的阿红语气冰冷，并没有因为他是云州王身边的红人。 “都说云州阿红厉害，今日石某算是领教了，不过，石某今日来，不是喝茶的，想要跟你背后的主子做一笔交易。” “奴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别的事，石先生想喝茶，今日奴家请你。” “若是来找事的，还请自行离去。” 石井然呵呵一笑，将一块金子递了过去，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跟你背后的主子说说，毕竟这是关乎整个云州城的交易。” “石先生，我想你是弄错了，阿红这里只有喝茶和吃饭。” 石井然也不再纠缠，又将一封信飞快塞给阿红后，在窗边找个雅间坐了进去。 小二上前，问道：“东家，这人好生奇怪，要不要叫陈大人过来一趟。” 陈大人，是陈洪江的弟弟，云州陈家的二爷陈洪河，在云州城中，他可是个狠人。 对任何人都是高高在上，唯独对待阿红，他是百般尊重。 这也让其他人越发的怀疑阿红的身份。 “不用，你在这里看着，给石先生上几个好酒好菜，没事不要来找我。” 阿红交代完急匆匆的上了七楼，小二不敢上去，七楼神秘，除了东家允许外，上去的人轻则打断腿。 刚刚进门之前跟在石井然身后的人，怕自己暴露身份，一直在五楼楼梯口徘徊。 直到阿红上了七楼，他们才拦住小二。 “刚刚上面那人与你们东家说了什么？” 看着手中的银子，小二两眼冒光，一把接过来后，神秘兮兮的说道：“石先生想要去七楼，被东家给拦下来了。” “就这些？” “对啊，石先生第一次来，难不成还有别的事？”小二反问道。 “你去忙吧！” 看着小二揣着一大块银子开心离去，两人莫名的有些气愤。 他们是陈家陈凤华的人，陈凤华对时石井然的投靠并不太相信，这才派人跟着。 两人只好也上了六楼，只是这里都是雅间，进去后，根本不知道石井然那边发生了什么。 “要不，趁小二进去送菜的时候，我们也跟着进去？” “不行，那家伙精得很，我们小心些，别露出马脚来。” 只是，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石井然猜到，给阿红的信中，其实没有字，只是一张白纸。 他也摸不清阿红的身份，但他敢确定一点，阿红绝对不是陈家的人。 更加不会是京城皇子们的人，云州这种地方，那些皇子们的眼光都在江南和几个边州。 第290章 怎么来的是他? 茶楼七楼之上，是云州城最神秘的地方之一，能上去的人屈指可数。 阿红在到了七楼上，将石井然的密信拆开来，发现是一张白纸后，将信丢到了一旁。 七楼之上十分朴素，与楼下的装饰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也是阿红的闺房，外界传闻阿红行为放浪，但她的闺房之中，却看不出任何放浪的东西来。 在沉思片刻后，将密信用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竹筒装了起来。 随后，又从闺房床榻旁，将一个装着新歌的笼子拿出来后，将竹筒绑在新歌腿上。 信鸽被放飞后，朝着城外飞去。 石井然在六楼一直坐到天黑，才从茶楼中回去，期间，他并未再见到阿红。 跟踪的两个人也是如此，蹲了大半天，两个人茶水都喝饱了，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送出去的信鸽，已经出现在流州军大营中，空白的信件正摆在凌渊身前的书案上。 “殿下，这白纸是石井然给阿红的。” 唐七如实道，暗影台与阿红之间，其实不是统属关系，双方更像是合作。 “这个阿红可信吗？”凌渊抬眼问道。 “她在云州多年，这次找上我们，也是想让我们帮忙。” “你是说她满门被灭之事？” 唐七对阿红的来历查探过，一直都查不出来，最后还是阿红拿出自己的家门信物，才知道她的来历。 这件事凌渊是知道的，在云州城中，大部分消息都是双份。 一份是暗影台传回来的，另外一份则是阿红传来的。 从这么多次的经历来看，阿红的情报更为详细。 “属下派人去查过，但最终都指向京城皇宫！” “皇宫？你是说，对她们家动手的是宫里人？” 凌渊对阿红的身世知道一些，她本名姓苏，父亲曾是明景帝的太子太师。 按理说，太子太师只要新帝即位后，前途会是一片光明。 原本也是这样发展的，但却在明景帝二十三年，苏家满门被斩。 据说是从苏家搜出了诅咒明景帝的巫蛊。 甚至还牵连到了一位皇子，而这位皇子，正是在宗人府大牢中自杀的四皇子凌亨。 自从凌亨死后，满朝文武都不再提起这个名字。 凌亨是明景帝继位之前所生最后一个儿子，因此，他得到了明景帝最多的疼爱。 而他自己也很争气，小小年纪，就有远超常人的见识。 一度传出明景帝要将他立为太子的消息。 明景帝二十三年，也就是凌亨二十三岁那一年，巫蛊之祸出现。 凌亨和苏家被指谋反，苏家满门上千口全部斩杀于菜市口。 而阿红就是那时候逃出来的，隐姓埋名在云州城。 她与凌亨的关系也比较亲密，她姐姐曾嫁给凌亨为王妃。 “京城皇宫，这么说，这个小阿红是父皇让保下来的？” 凌渊推测阿红在云州混的如鱼得水，凌湛是保不住她的，只能是明景帝。 但明景帝又为何要杀了苏家呢？ 真的就是因为巫蛊之祸？ “殿下，要回信吗？” 唐七的声音打断了凌渊的臆测，凌渊摆摆手道：“不用，今夜，本王出营去四周活动活动。” 石井然突然来一封无字信，虽然阿红有说清楚情况。 但凌渊可没未卜先知的能力，想要弄清楚，只能伺机进城，或者是石井然会出来。 “殿下，石井然这个人不可信！”唐七说道。 凌渊点点头，眼神锐利道：“不可信，不代表不能用，应城那批军备，他应该在担心这个。” “城里今日来的消息，石井然确实去了陈府，见了陈凤华一面。” “你是觉得，应城的事，是石井然与陈凤华密谋的？” 唐七点头称是，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那他来找本王，其实是想与陈家一起，架空老九，放我们入云州？” 凌渊眉头微皱，这个局面他越看越迷糊，打应城，是因为应城有工部的铸造司。 没想到会弄出那么大一堆兵器盔甲来。 “殿下，不管如何，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将消息放出去，最终收益的还是我们。” 唐七自小跟在凌渊身边，不仅习武，还读过书。 凌渊虽然是个落魄皇子，但明景帝对所有皇子的学业还是没马虎的。 大璃朝廷自立国开始，太祖就有过旨意，后世所有皇子，都必须要读书。 而且还是要考核的那种，一旦连续考核不合格，关乎到能不能封爵。 不是所有的皇子都会有王爵的，比如凌渊这种，若不是他在流州打出了声势。 他未来铁定是没有王爵的。 “你继续盯着， 小阿红那边不用管。” “是！” 唐七走后，凌渊换上一身盔甲，点了一千玄骑兵，直接出了营帐。 云州城占地要比流州城大不少，陈洪江对经营云州还是有功劳的。 凌渊出营的消息，并未引起云州城守军的注意，只是在云州前往应城的路上等着。 午夜时分，乌云密布，有雷声在云间响起。 石井然连夜出城，陈家的死士护送，还有不少云州王府的人。 两边对他都不放心，只是，两边的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凌渊则是隐藏在山林之中，战马全部封上嘴，绑上马蹄布块，没发出一点点声响。 “殿下，有人！” “告诉兄弟们，只留下为首的那个山羊胡，其他的全杀了。” “是！” 带出来的这一千人清一色的老兵，人人手上功夫不差，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被他们抹了脖子，凌渊有意识培养过他们杀人技巧。 过去还不到一刻钟，石井然身边的明卫暗桩全部被斩杀。 只留下石井然一个人在原地，胸膛之中忍不住的一阵翻滚。 凌渊从树林中走出，穿着一身长衫，并未披甲，一片漆黑中，石井然不敢断定来人。 便出声问道：“可是灵州王殿下的人？” “石井然，石先生，是你给阿红的信，说是你想见本王？” 微光下，石井然看清楚来人后，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他没料到来人竟然是灵州王本人。 第291章 又是小阿红 石井然自然是认识凌渊的，他在京城的时候，与凌渊见过几次。 只是，如今眼前的凌渊，与他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浓郁的上位者气息，让人不敢看向他。 “石井然见过王爷！” “本王记得你好像是刑部在侧的逃犯吧？” 凌渊声音低沉，但说的内容却宛如惊雷在耳边。 “王爷说笑了！” “来人，将此人拿下，明日一早拉去京城，交刑部议罪。” 石井然眼见士卒们要抓自己，连忙说道：“王爷，此次学生来，是我家殿下想与王爷合作。” “老九？哼！”凌渊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事？扣押本王的商贾，截留灵、流两州的货物，本王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王爷，陈家陈凤华一直想要与王爷作对，我们殿下想请王爷入城，将云州陈家彻底抹去。” 这倒是让凌渊微微惊讶，他早前怀疑，应城的那一批货，是石井然与陈家秘密弄出来的。 “抹去陈家？你们云州王府似乎与陈家并没有冲突吧？”凌渊问道。 “王爷，陈家在云州根深蒂固，我们殿下做事也要看他们脸色，这种世家不能留。” “可本王能得到什么？仅仅是一个他与本王作对，理由不足啊。” 石井然缓了一口气后，才接着说道：“我家殿下愿将应城和铸造司一并都给殿下，陈家所查抄的家产，云州王府分文不取。” 陈家在云州多年，陈洪江又是典型视财如命，所积累的财富，绝对不是小数目。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只是凌渊很明显要的不止这一点。 “一个陈家，就要让本王给你们干活？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吧！” “那王爷想要什么？”石井然试探问道。 “告诉老九，让他回京城去吧，起码还能活着。” 石井然双目一滞，凌渊的贪婪让他不寒而栗，本以为一座应城和陈家，已经足够满足。 “王爷，您在说笑吧？”石井然语气明显弱了很多。 “你与本王是朋友吗？”凌渊冷笑道。 “学生与王爷并无交集。” “那你与本王是亲戚？” “王爷说笑了！” 凌渊猛然开口道：“本王从不与不是朋友的人说笑。” 石井然默然，他不知道怎么回，有些东西他能做主，但凌渊这个条件，已经超过他之前与凌舒的商议底线。 “如果你觉得为难，本王会亲自攻下云州城，将陈家绳之以法。” 凌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云州王凌舒死在陈家反扑之中，本王可就说不准了。” 这不是暗示，已经是妥妥的威胁。 当然，灵州王府有这个能力。 “王爷，此话学生一定会带到的，还请王爷稍安。” “好，本王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本王会攻下云州城。” “是！” 凌渊带人离去，石井然后背发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返回云州城。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凌舒满眼的怀疑，在石井然要去的时候就一直有。 “殿下，灵州王在城外，杀了所有跟着我去的人，包括陈家的暗卫。” “那他答应了？”凌舒冷着声音问道。 石井然低声回道：“没有，他让殿下离开云州，或许还能活命。” “啪！” 凌舒一掌拍在书案上，顿时四分五裂，眼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一般。 “狂妄，庶子，敢如此轻视于本王。” “殿下，他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如果不走的话，他会攻城。” 石井然还是将凌渊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凌舒听，凌舒听完后，更加狂怒起来。 “三天，三天，他以为他是谁啊，庶子，不就是打了几天胜仗吗？” “还敢威胁本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凭他，还想要皇位，我呸！” 凌舒的怒骂声，不断在云州王府回荡，石井然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直骂了小半个时辰，凌舒骂累了，才瘫坐在椅子上。 “殿下，灵州王府的话不像是在威胁，我查过他几次大战的做法，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凌舒的眼神中怒火已经退去，取而代之是一股无力感。 在他的三万精锐被破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依仗云州城，根本守不住。 北境已经没有能威胁到凌渊的存在，北蛮人实力不在。 “可本王不甘心啊，凭什么啊！” 石井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凌舒才低声道：“明日，本王离开云州。” “殿下，那我要不要去一趟陈家？” “随你吧！” 凌舒似乎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个先皇御封的亲王，竟然被另一个王爷赶走。 自己还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这种无力感，让凌舒失去了心气。 石井然黯然退了出去，他决定还是要去一趟陈家，陈家暗卫死了这么多，陈凤华不可能不知道。 陈凤华的小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桌精致的酒菜。 连平日里几个喜欢的男宠，都被他屏退了出去。 石井然来的时候，陈凤华并没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石先生，玩的好一手左右逢源啊！” “陈公子，这次可怨不得我，哪知道灵州王府的人，就在城外等着。” “是吗？连本公子派出去的暗卫，都能全部杀了，外面的斥候这么厉害，我还真不知道。” 陈凤华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身边的人只要有背叛他的，结果都非常凄惨。 “陈公子，石某不才，但也是为了云州城好，你这般怀疑，倒是让石某寒心。” 石井然索性摆起了姿态，这种时候，你心里越胆怯，陈凤华越会抓到你的破绽。 “但为何就活下来石先生一个人，这个石先生怎么解释？” 陈凤华骤然抬眼，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石井然，想要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些端倪来。 只是石井然既然敢来，他就早知道会这样。 只见他端起一杯酒，猛的灌入嘴里，笑着道：“陈公子，你可知道云州城小阿红。” “小阿红？与她有什么关系？” 第292章 装备五万精锐的军备 小阿红，父亲陈洪江在世的时候，告诫过他，云州城内绝不能与她发生冲突。 这些年来，虽然心中好奇，但始终没有去了解过。 曾经他怀疑过小阿红的身份，会不会是京城某个高官，养在云州的小情人。 “是她救了你？”陈凤华满眼疑惑问道。 “是也不是，在离开云州城的时候，我去过一次她那里，她给了我一封密信，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密信交给对方，自然就可以活命。” 石井然将小阿红推出来，也是笃定陈凤华不敢对她下手。 不过，他也想借此机会，将陈凤华与灵州王府的矛盾彻底激化。 在他的印象中，小阿红就是灵州王凌渊的人。 “这么说，小阿红是对面的人？” “不知道，我去找她，也只是听说小阿红在绿林颇有名声，想要让他帮我找点生面孔。” “生面孔？” “不错，去应城，我是去杀人的，如果被人发现，脱不了干系，只有找些生面孔才行。”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陈凤华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但这与你能活着回来，并没有多大关系啊！” “陈公子，觉得这次截留我的人是谁？”石井然卖了个关子问道。 “不是灵州王府的人？”陈凤华反问道。 “不是！”石井然摇头道：“如果是灵州王府的人，我不会活着回来，他们就算不杀我，也会将我抓去，好知道城中的情况。” “那是？” “他们为首的说自己姓玄。”石井然压低声音神秘道。 玄，陈凤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玄女教，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玄女教与云州王和京城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云州城附近，倒是让他有些想不通。 灵州王南下攻击云州的借口中，就有剿灭玄女教余孽这一条。 “那他们为何要杀人呢？” “他们有句话让我带给殿下，如今流州军看管得紧，他们没办法进来。” 石井然的话虽然漏洞不少，但陈凤华疑心重，正好让他推敲到了凌渊想要的方向。 “什么话？”陈凤华问道。 “公子，话是带给殿下的，殿下不让外传，但我可以告诉你。” 石井然说罢附在陈凤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陈凤华眼神闪烁，最后一抹杀机隐去，才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殿下已经在准备了。” “好，劳烦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劝住王爷。” “公子要去找小阿红？” 这一刻，陈凤华已经将小阿红当成了玄女教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从灵州逃走的仙师。 如果能得到玄女教的支持，以玄女教在灵州当初的根基，未必不能在灵州起事。 只要灵州一乱，灵州王凌渊就不得不撤军。 到那个时候，京城的冲突也应该打完了，谁是皇帝不重要。 在他眼中，皇位未尝不是他的。 在想明白事情后，陈凤华没有留石井然，而是让他先回王府。 他自己则乔装打扮了一番后，也去了小阿红的茶楼。 陈凤华不是第一次来茶楼，以前他跟父亲来过，与小阿红也见过不止一次。 当他踏进茶楼的时候，小二径直将他带到了六楼。 “陈公子，今日倒是稀客啊，怎么这副打扮？”小阿红笑着问道。 “红姑娘，我一直有个好奇，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满足下。” “哦？不知道公子想知道什么？”小阿红屏退小二后问道。 “都说小阿红的七楼，藏着云州最大的秘密，我今日倒是想看看。” “陈公子说笑了，七楼只是个私人地方。” “红姑娘，石井然回来了，他说是你给了他一样东西，才保住的命。” 小阿红脸色瞬间变了，冷声道：“陈公子，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敢，我只是想跟红姑娘谈一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小阿红心里有些不安，石井然的事，她不该给那边传信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不过，她与石井然之间，并没有什么证据。 倒也不怕什么。 “玄女教在灵州的事，我听说过，声势浩荡，如果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知道会不会再起波澜。” 陈凤华并没有直接去说小阿红的身份，而是想借此话，看看小阿红的反应。 “陈公子，玄女教可是叛贼，你这样说，就不怕王爷追责吗？” “如今的局面，红姑娘应该知道，京城不稳，就不为自己想象未来？流州军可是为了玄女教余孽来的。” “那不错啊，剿灭玄女教，还云州一个安稳。” 见小阿红就是不接招，陈凤华干脆开门见山道：“石井然已经跟我说过，红姑娘，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哼！”小阿红冷笑一声，“你父亲来谈，我或许还会有点兴趣，你嘛？拿什么跟我谈？” 陈凤华脸色依旧，只是淡淡回道：“看来红姑娘是看不上我！”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 小阿红作势要走，陈凤华从怀中拿出一件玉佩来，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 父亲在世时，将这块东西交给他，说是以后若是遇到事，可拿玉佩来找小阿红。 玉佩是一枚雕龙的暖玉，绝非常人所能拥有的。 当时，他嗤之以鼻，认为以陈家在云州的势力，怎么可能会求到一个茶楼女掌柜身上。 但今日，他推测小阿红的身份后，这块玉佩就有用了。 小阿红接过玉佩，将玉佩握在手中，坐在陈凤华身边。 “陈公子，你想让玄女教在灵州起事？” “恩！”陈凤华不再隐瞒，说道：“只要红姑娘帮忙，玄女教起事之后，我云州自当帮忙。” “玄女教年前都没成功，你认为这次有多大把握？” “目前灵州王主力不在灵州，京城没打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不会从两关撤军的。” 陈凤华见小阿红犹豫，继续说道：“这次机会难得，我已说动云州王，云州可以提供一大批兵器盔甲。” “兵器盔甲？在哪？” “应城，足可以装备五万精锐。” 第293章 当街刺杀 应城装备的事，小阿红是清楚的，石井然跟她说起过。 只是陈凤华不知道而已。 “五万精锐？为何陈公子不献给王爷，好让云州多五万精锐，起码王爷还有皇子的身份在。” 小阿红很聪明，她没否认陈凤华认为自己是玄女教的事。 陈凤华顿了顿，骤然道：“大璃国运衰败，群雄争霸之势将至，红姑娘当真不明白吗?” “哈哈！”小阿红轻笑一声，眼神柔和许多，“公子，就不怕我不是玄女教的人？” 陈凤华很自信回道：“雕龙玉佩上可是刻着玄字的，你倘若不是玄女教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我父亲与云州王如此重视。” 有句话陈凤华没说，他甚至怀疑，玄女教逃走的那个玄女仙师是假的。 而眼前的小阿红才是真的，毕竟，灵州的那个玄女仙师没人见过。 要知道，在云州这几年，小阿红名声在外，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甚至，他父亲陈洪江，也需要预约才行。 “陈公子，你很自信，这件事非同小可，但我需要看到你的决心。” “哦？那不知道红姑娘想要看到什么？” 陈凤华心中窃喜，果然，在这等诱惑下，小阿红还是同意了。 只是接下来小阿红的话，让他陷入尴尬之中。 “有两个人，只要公子能杀其中一人，我自然与你合作，不仅是合作，而且，我还会将你推到你想要的位置上去。” “红姑娘请说，云州就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我要杀的人，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 陈凤华瞬间明白过来，眼神中惊骇之色越发浓郁，这个是他没想到的。 城内城外，能让玄女教憎恨的，只有两个王爷。 尤其是灵州王凌渊，那可是灭教的大仇。 不过，自知杀凌渊不太可能，那小阿红所说的，只能是杀凌舒。 说心里话，陈凤华是没想过要杀凌舒的，他们之间，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从明面上看，他们还是盟友，凌舒对陈家也十分倚仗。 “怎么？陈公子有难度？”小阿红问道。 陈凤华沉默不语，在目前他的计划中，还没有到杀皇子的时候。 京城的皇位之争还没结束，凌渊的兵马没退回流州，他是不敢的。 “红姑娘，你这个条件有点苛刻吧？” “苛刻？你可是让我干的造反的事，怎么？我可以死，你陈公子怕了？” 小阿红蔑视道，他对这个公子哥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为了引他入局，一刻钟都不想与他待在一起。 这种典型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从骨子里他就是自私的。 “好了，时间不足了，陈公子请回吧，今天你来茶楼的事，就当没来过。” 小阿红起身欲要开门送客，陈凤华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直到小阿红将要出门的时候，他才说道：“是不是按照红姑娘说的做了，你就会答应我的条件。” “陈公子，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说完小阿红走了，一个人上七楼，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凤华戴着斗篷，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被小二从后门带了出去。 看着手中的玄字玉佩，小阿红陷入到沉思之中。 其实这块玉佩，并非玄女教的东西，上面那个玄字，也不是玄女教的意思。 这块玉佩是苏家所有，当年，明景帝继位后，赏赐给苏家家主的。 至于上面的玄字，只是因为小阿红的父亲，名叫苏哲，字浩然。 但他还有个字，只有明景帝和苏家人知道，字玄清。 这个玄字，正是父亲的字。 当年，苏家满门遭遇祸事，巫蛊之祸的根源，其实并非在明景帝与苏或者凌亨。 而是在于凌亨的光芒太耀眼，导致其他皇子被他遮挡。 木秀于林的道理，凌亨不是不懂，只是他太自信，才中了其他人的招。 在父亲秘密将他送来云州的时候，雕龙玉佩给了陈洪江。 玉佩可无视一切宫规，进宫面见天子，因此，有了这块玉佩，就有了可以登龙殿的机会。 而且，明景帝在赏赐这块玉佩的时候说过。 只要苏家后人携此玉佩来见，可以答应他的一个要求，哪怕是犯了死罪也可免。 只是免不了一族人的死罪。 当然，是要苏家人亲自拿着才作数。 这也是陈洪江这么多年，都对小阿红礼遇有加的原因之一。 但这些事，陈洪江死得太突然，来不及告诉陈凤华。 这才导致了陈凤华今天推测小阿红的身份。 不多时，小阿红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抬头遥望远方的王府。 “父亲，当年巫蛊之祸，也有他一份，我会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弄死的。” 当年在京城的皇子中，没有能力参与此事的，只有凌渊一个人。 因此，这也是小阿红选择跟他合作的原因。 凌舒跟凌湛、凌贞甚至是大皇子凌桐，都是巫蛊之祸的受益者。 将雕龙玉佩小心翼翼放进书架的暗格中，这是她唯一的念想。 终于在今天回到自己手中。 种子已经埋下，就看能不能生根发芽了。 “来人！” “东家！” “传令下去告诉我们的兄弟，密切注意王府的动静。” “是！” 出了茶楼的陈凤华走在大街上，这几日城外有流州军的缘故，已经实施了宵禁。 清脆的石板路上，打更人都已经歇息，看不到一个人影。 巡守的城防军这个时候是懒得出来的，没有谁会在这么冷的鬼天气中巡逻。 突然，陈凤华心中一紧，一道破空声袭来。 定睛一看，一枚箭支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幸好自己习过武，才堪堪躲过这一箭。 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又是三支箭袭来，陈凤华不得不躲在屋檐下。 云州城中，敢在当街刺杀自己没几个人。 而且自己是乔装打扮出来的，更加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刺杀，这让陈凤华不得不审视起来。 但这会儿他不敢冒头，根本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只能等。 过了好大一会儿，对方似乎都没有动静，根本不像是来杀自己的。 壮着胆子走出来，捡起刚刚被自己打落的箭支一看，顿时双眸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第294章 陈凤华撕破脸了 陈凤华的箭支上，有一个陈字，这支箭竟然是来自陈家。 陈家铁板一块，不可能有人会来杀自己的。 而且对方很明显，没有要将自己杀死的意思，反而是像故意的。 一直等到巡城的更夫出现，陈凤华才确定对方走了。 快步回到陈府，将几个心腹召了过来，将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他们。 “公子，会不会是王府的人？” “公子，属下也觉得应该是王府的人，云州城敢刺杀您的人不多。” 陈凤华想了想，将箭支给他们，道：“去查查，这些箭支从哪出去的。” 私铸兵器，在各大世家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是，公子。” “公子，这么说小阿红是玄女教的人？” “应该是的，她让我交投名状，杀了云州王。”陈凤华沉声道。 “杀王？” 几个属下纷纷震惊，杀了云州王，对陈家来说，可就是彻底造反了。 陈凤华很明显已经意动，否则他不会拿出来说。 “公子，真要做？” “公子，要三思啊，京城没消息传来，我们贸然动手，会不会太早了些。” “如果小阿红真是玄女教的人，以灵州那位的脾气，只怕不会轻易撤走的。” 陈凤华还是在担心城外的凌渊，灵州王府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大了。 北蛮不是对手，玄女教不是对手，云州王扶持的精锐，同样也被击败。 他不明白，为何凌渊不去京城，按说以他的实力，拿下京城没什么问题。 但同样他也明白一件事，凌渊这次来云州，铁了心是要拿下云州的。 杀还是不杀，陈凤华变得犹豫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会直接对陈家的未来有影响。 “王府中我们的人有多少？”陈凤华问道。 “人不多，想要靠他们很难成功，云州王一直有防备。” “恩，让我们的人埋伏在王府附近，等我的号令行事。” “是！” 为了能逼灵州王北撤，他需要玄女教在北边重燃战火。 陈家死士有五百多人，趁着夜色摸到了云州王府附近。 与其他地方的州府不同，陈家招揽的死士，大都是亡命之徒和江湖中人。 这些人手上都有功夫，杀人不在话下，虽然比不了上战场的士兵。 但这种暗杀最合适不过。 陈家家大业大，也不过是招揽了这么点人。 突然，门外有人进来说道：“家主，王府来人说请您过去一趟。”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陈凤华问道。 “说是商议明日流州军攻城的事。” “恩，我知道了，让他回去吧，我马上过去。” 报信的士卒走后，陈凤华的眉头紧皱，这个时候，让自己去王府，这不合常理。 “家主，王府找您过去，会不会是动了杀心？” “家主，云州王做事向来不合常理，或许只是担心明天的攻城，想要家主过去出出主意。” “不管怎么说，家主都得去，否则的话，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一众幕僚分析过后，陈凤华脑子越来越乱，但去肯定是要去的。 有五百死士在王府附近，想来应该能保住自己性命。 “你们去王府外埋伏，我去一趟，只要一刻钟，我没消息送出来，你们就攻进去。” “是！” 在安排好一切后，陈凤华才朝着王府而去。 踏入王府后，陈凤华感觉到了一股杀意，这种感觉让他心头一紧。 刚想要退出去，却见石井然走了过来。 “陈公子，这么晚来见王爷，王爷在里面等你呢。” 石井然眼中带着笑意，不过，这股笑意让陈凤华暗道不好。 小阿红不是玄女教的人，那块带着玄字雕龙玉佩，根本就不是玄女教的东西。 他被骗了，而且是被人做了一个局。 踏入大堂之中，云州王身穿蟒袍，端坐在高位之上，身边站着两个全副盔甲的高大士兵。 他不该来，陈凤华已经有了悔意。 “陈家主，这么晚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云州王凌舒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王爷，臣来是想跟王爷商议商议，明日流州军攻城的事，我们当如何安排？”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应对？” 陈凤华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 “王爷，我陈家愿意再追加一百万两，支持王爷对抗。” “哦？陈家主果然大手笔，好啊好！” 凌舒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变得冰冷说道：“可本王不想要那一百万两，甚至那三百万两，本王也不要。” 陈凤华心中咯噔一下，看向一旁站着的石井然，但石井然双眼微眯，根本不看他。 该死的石井然，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那不知道王爷想要什么？”陈凤华不卑不亢问道。 “听说你们陈家有一尊玉佛，是你父亲收藏的，不如将那尊玉佛给本王吧？” 陈凤华脸色一变，陈家确实有玉佛，而且是一尊通体晶莹剔透的玉佛。 传闻这尊玉佛来自西域，曾是一个佛国的国宝。 陈家将这东西视为珍宝，从未对外人说起过。 没想到云州王府才来短短数月，竟然将棋子埋的这么深。 “王爷说笑了，玉佛乃是传闻，岂是我陈家能拥有的。” “有没有本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凌舒猛然站起身来，从台阶上走下，身边跟着的两个士兵，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 “王爷，这是何意？” “哼，都到了这个份上，陈凤华，你装的不累吗？” “臣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陈凤华努力让自己平静道。 “你他娘的调集那么多人来本王王府附近，难不成是来保护本王的？” 凌舒已经彻底撕破脸，高声斥责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凤华索性也不装了，从地上站了起来。 故意抖了抖自己的袍子，冷声道：“既然王爷都知道了，那王爷不想谈谈吗？” “哈哈！”凌舒大笑道：“本王被你气笑了，你都要动手杀本王，还说要跟本王谈谈？谈什么？谈谈怎么让你饶王一命吗？” “王爷，你确定你王府的这点守卫，能挡得住我的人？” 第295章 拿下云州城 不论如何，陈凤华此刻都不能慌，王府之中，有他的人在，只要有人把消息送出去。 以那五百人的死士，攻入王府轻而易举。 王府之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守卫，这一点陈凤华是知道的。 而在此时，王府外喊杀声响起，陈凤华难掩激动。 “你似乎很自信？” “王爷，云州城是陈家的，这一点你来的时候，就应该清楚。” “放肆，大璃境内莫非王土！”石井然出声呵斥道。 “石井然，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不知道珍惜，我会赐你一个全尸的。” 陈凤华胜券在握，已经在宣判石井然等人。 “哈哈，陈凤华，你应该跟你爹多学学，你好好看看，外面的人是你的人吗？” 石井然朗声道，门外顿时出现一队士兵。 陈凤华语气瞬间变了，目光惊恐道：“不，不，这不可能！” 黑甲黑刀，每一个都是杀气凛冽，这种士卒，他只有在父亲死的那一天，真正的体会过。 灵州王府的玄甲骑兵，竟然出现在城内。 “你，你与灵州王不是死对头吗？”陈凤华状若疯狂道。 “本王是看不起他，但你这孙子是要造反，本王这点事还是知道的。” “不，不可能，我的人根本没看到他们入城。” 陈家的实力在云州城绝对是最强的，因此，云州城中的事情，大多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小阿红从门外走了进来，陈凤华见到她的时候，已经知道结果。 “你居然是王爷的人！”陈凤华惨笑道。 小阿红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走到云州王身前，微微施礼道：“王爷，我们殿下说了，事情办完后，请你明早离开云州城。” “殿下？” 陈凤华笑得越来越疯狂，小阿红藏得好深，灵州王好一手算计。 凌舒目露凶光道：“这个人本王要带走，还有查抄他们陈家的事，必须本王来做。” “这是自然，不过，奴家要提醒王爷，这个人不能活着。” “哼，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来的？” 说罢，几个彪形大汉冲上来，将陈凤华制住绑了起来。 陈凤华并未反抗，走到这一步，他已经败了，再挣扎也是徒劳。 “来人，去查抄陈家，凡是与陈家关系密切的，尽数诛杀查抄。” 心中憋着闷气的凌舒高声道。 小阿红并未阻止，她在传完话后，便将玄骑兵带走了。 城中的事，她不会管，她是个传话的。 至于玄骑兵，也并未出城，而是控制北门，等到天亮，便迎凌渊的人入城。 这一夜，云州城内血流成河，云州王凌舒大开杀戒。 云州陈家满族数百口人，无一幸免，全部给诛杀。 甚至连三岁的稚子都没能放过。 其他各大世家门阀，也同样遭遇重创，不得不拿出家产来保命。 凌舒离开云州城的时候，光是马车就有四十多辆，他将云州城搜刮一空。 陈凤华最终没能离开云州城，人头被挂在城楼之上。 天色刚亮，北门洞开，云州城换了主人。 贴出安民告示，云州王凌舒被陈家所害，身负重伤，需要回京疗伤。 因此，云州托付给灵州王凌渊。 凌渊进城后，看到各大门阀世家的惨样后，也不过是冷笑了两声。 “殿下，云州王已经离开，以他们的脚力，今日会在风南城落脚。” “好，卢元兵到什么位置了？” “回殿下，已经在风南城附近。” “传信给卢元兵，本王不要过程，只要结果，人可以回京城，东西必须留下。” “是！” 想要从云州把银子带走，这不可能的，云州的银子只能留在云州。 以凌舒贪财的性格，搜刮得应该还算干净，省得自己去动手。 告示上说的云州王病重，其实云州城这些被搜刮过的门阀世家都很清楚。 所以，这种消息瞒不住，传出去云州王的贪婪，在云州城屠杀世家门阀。 到时候，云州王再难回到云州。 凌渊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云州城，还灭了陈家，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放走凌舒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从来云州那一刻开始，凌舒就不在自己眼中。 这种人回去京城，要比杀了对自己更有用处。 “来人，给云州各地传令，三日内，全部来州府见本王，不来的，一律按谋反论处。” “是！” “卢兴洲，将玄女教所有叛贼尽数诛杀，人头全部送到京城去。” “是，殿下。” 在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小阿红来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京城苏家在的时候，凌渊与苏家是没有任何来往的。 苏家一直支持的是凌亨，小阿红仰慕的也一直是他。 “拜见王爷！”小阿红施礼道。 “本王是叫你苏姑娘，还是红姑娘呢？”凌渊笑着问道。 “殿下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名字不过是个称谓。” “阿红姑娘倒是洒脱，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本王答应你的事，也会一一兑现的” “那就多谢殿下。” 在凌渊面前，小阿红居然隐隐有些紧张，此人的眼神好生犀利，似乎能直视人心。 大璃皇子中，竟能出现这么一位人物。 甚至要比她所仰慕的凌亨还要强，可就是这样的人，却不去京城。 “殿下，应城铸造司的人，奴家想求个情。” “哦？你还认识那里的人？” “奴家来云州的时候，曾得到过他的帮助，如今被殿下抓了，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不知道姑娘所说何人？” “梁光山！” 听到这个名字，凌渊眉头一皱，暗影台送来的名单中，确实有这个人的名字。 甚至，卢兴洲对这个人也是称赞有加。 称他是大璃百年来最好的铸造人才，大璃京城的那几门神威炮，就是他的杰作。 只是他不太会做人，苏家的事受到牵连，若不是有本事在身。 就不是调来应城这么简单了。 而且梁光山性格倔强，应城被拿下后，他一直不肯归附，被关押在应城大狱之中。 这种人才，凌渊是需要的，他想要不那么依靠系统，梁光山这样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第296章 杀人的凌渊 “本王从未说过要杀梁光山啊，若是姑娘能劝他归附，本王还会给他朝廷都未曾给过他的好处。” 小阿红双眸闪动，对眼前这个年轻王爷，又多了几分高看。 “你也知道本王的神机营，本王可让他入神机营。” 不等小阿红说话，凌渊继续开口道。 神机营虽然是系统兑换出来的，难免会可有损伤，一般人根本搞不定。 宋子严那边有不少坏了的，找的工匠都没办法解决。 不得不存放在流玉关，这对神机营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梁光山能造出神威炮来，以他的能力，就算当下没办法修好那些神机营大炮，也应该用不了多久。 凌渊唯一担心的，是这个人的忠诚问题。 死犟的他忠于朝廷，当初石井然锻造那批兵器的时候，都是伪造的朝廷文书。 “好，奴家答应殿下，亲自去一趟应城。” “如此甚好！” 小阿红没回茶楼，径直出了云州城，直奔应城而去。 卢兴洲从外面走了进来，进入云州城后，他带兵去安民了。 “殿下，那位是？” 出去的小阿红他并不认识，一直单线联系的只是唐七。 “兴洲，你可知道当年苏家之事？” “苏家？”卢兴洲微微有些诧异，苏家之事在大璃是个禁忌。 “殿下，你是说她是苏家小姐？”卢兴洲惊讶道。 凌渊点头，没有继续说道：“这件事还是保密的好，你去一趟应城，将梁光山带回来。” “是！” 卢兴洲走后，唐七将卷宗递给了凌渊，这里面记载着苏家当年的所有事。 在没见到小阿红之前，凌渊对这个女人没那么忌惮。 但在见过她的手段和他本人后，这个女人绝对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她的眼里有仇恨，虽然掩藏得极好，但凌渊是习武之人，对杀机这种东西十分敏锐。 “唐七，传信给凤清，让他可以去镇阳关了。” “是！” 镇阳关出去就是禹州，过禹州便是司隶，因此，想要夺京城，禹州必然要取。 如今的禹州，是为数不多在京城掌控之中的州府。 禹州州牧何鼎元，年纪不大，何家在京城势力不大，但何鼎元却还有一个身份。 天子门生，何鼎元生得俊朗，因此，在入朝为官的时候，深得明景帝的恩宠。 何鼎元自从进入朝廷后，升官那叫一个坦途，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了禹州州牧。 明景帝死后，何鼎元上书要去京城守孝，被凌湛给拒绝了。 如今，蜀王凌峰进京城，这让凌渊也想要加快脚步。 何鼎元这个人，凌渊并不想杀他，这才让杨凤清去镇阳关，来应对进入禹州的事。 云州各地县府的人，三天之后，齐齐到了云州城。 对这位云州的新主人，他们早有耳闻，这可是杀蛮子都不眨眼的主。 云州四十七座县城，全部归州府所管，这是大璃官场的弊端之一。 以前的大璃是有郡府的，后来，因为各地州府的坐大，郡府的权力进一步被缩小。 一直到最后被取消了。 跪在王府大堂之上的四十六个县令，还有跟着一起来的各地都尉。 总共快有百来号人。 云州城中没有被清理的那些门阀世家，也都跪在其中。 被凌舒杀了一批后，如今的这些人，心思再也不敢那么多。 “殿下，云州各地官员都到了。” 凌渊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着满殿的官员道：“各位能来，本王很高兴，陈家造反，云州王重伤，本王替云州王管理云州。” 这件事在云州是大事，他们这些当官的早已知道。 “王爷，我等都是朝廷官员，自当听从殿下差遣。” 说话之人满脸的谄媚，跪在官员中很明显，因为此人身体发胖，要比一般人胖了不少。 “王爷，我们想知道陈家造反，可有实证？” 陈家在云州是第一家族，这些县府官员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陈家扶持上来的。 说话之人顿时引起其他人的附和。 “王爷，上任州牧大人死在您手中，这次又是陈家造反，未免有些蹊跷吧！” “陈家若是造反，为何要等到今日，以陈家对云州的功绩，根本用不着造反吧！” “王爷，还请给我们一句实话，否则的话，恐不服众。” 一时间一群人群情激昂，他们仗着掌握着云州大部分的县城，便想借此机会来将凌渊赶出云州。 殊不知，凌渊将他们都招来云州城，就是想要一次性解决他们。 这些人在云州安稳太久了。 “肃静！” 唐七暴喝一声，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们各地的政绩，本王都看过，说句实话，不怎么样！” 凌渊的话顿时引得众人怒色连连，不等他们说话，却听凌渊继续道。 “一个好好的云州，尚无天灾的情况下，云州人口不增反降，各地流民山匪不断。” “百姓们民不聊生，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你们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对云州怎样怎样。” “陈家谋反是事实，这没什么好说的。” 人群中有一人站起身来，与凌渊对峙道：“王爷，是怕天下人知道，你为了云州给陈家安插罪名吧！” “放肆！”唐七出声，欲要下去将此人拿下，被凌渊拦了下来。 “你是想知道陈家是不是真的谋反对吧？” “王爷拿不出？” 凌渊从台阶上走下来后，已经到了那人身前，那人倒也硬气，梗着脖子欲要做个态度。 不成想凌渊骤然出手，一掌将他打得从大堂上飞了出去。 人躺在院子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众人皆是惊骇不已，当着云州这么多官员面杀人，这在云州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 大璃与门阀世家共天下，皇帝尚且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人。 凌渊不过是一个王爷，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王爷，你，你！你！” 又一个县令站了起来，他也是陈家的人，唐七在身旁暗暗点头。 凌渊根本不跟他废话，又是一脚，将站起来的人踹飞了出去。 连杀两人，这两人都是陈家嫡系，在陈家被覆灭后，他们在暗中联络陈家余孽，想要在王府发难。 第297章 陈忠这种人还是能用用的 顿时，整个王府大殿上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刚刚还在附和的县令们，纷纷低着头，不再敢说话。 陈洪江虽然信任他们，但在每个县府驻扎的士兵并不多。 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威胁到凌渊。 杀人立威是凌渊的手段，这种手段，只能建立在自身强大实力之上。 言语间，凌渊冷峻无比，他的霸道正在一步步的形成。 “还有谁觉得陈家谋反有异议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响起，根本不敢再说话。 陈家固然对他们不错，但陈家已经没了，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家门。 若是一个不好，祸及家人的话，他们根本不能接受。 “既然没有，那就听本王说，陆廷山、高怀民、孙振宇！” 凌渊连续叫了三个名字，跪着的人中，有三人连忙站起身来。 恭恭敬敬的冲着凌渊施礼道：“下官在。” 这三个人是唐七在云州策反的三个县令，三人能力都不错，最主要的底子干净。 三人主管的县城是云州最穷的三个县，靠近灵州地界。 当地的流民不断，人口十不存而，刚开始是被派去为州府背锅的。 后来，三人在唐七的暗中支持下，将三座县城的局面稍稍稳定了下来。 “你们三人自今日起入州府！” “是！” 这三人算是一步登天了，入州府为官，那可是有些县令大半辈子都无法达到的。 三人激动不已，连连磕头谢恩。 一朝天子一朝臣，云州在这个时候改换主人，其实大家心中都已经心知肚明。 包括外面躺尸的那两个。 他们不过是想借着陈家的事，想要逼迫凌渊退出云州。 可惜，他们自视甚高，太看得起自己了。 跪着的这些人中，还有陈家的人，但凌渊不会继续动手。 起码不会在大殿上再动手。 刚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胖子，此刻额头上大汗淋漓，他是个官迷，走过陈家的门路。 要是被归在陈家的嫡系上，这事可就难办了。 “陈忠！” 凌渊的声音响起，吓得陈忠声音都变得恐惧起来。 “殿下！” “听说你原本不姓陈，对吧？” 陈忠更加恐惧起来，一个劲的给凌渊磕头，当初，为了讨好陈洪江，陈忠这个名字，就是那时候改的。 而且，他只是比陈洪江小七八岁，但他却喊陈洪江父亲。 云州官场上的风气，也是从他开始的，导致陈洪江光是干儿子都有七八十号人。 陈忠在外吹嘘，自己是第一个喊干爹的，他是陈凤华之外的大公子。 他也没想到，这个身份，居然会在有一天成为他的催命符。 “殿下，下官这就改名，殿下说改什么就改什么。” 陈忠这种人，凌渊其实不太喜欢，但架不住这种人特别好用。 只要给他个机会，他会替你干完所有的事，当然，这种事一般都是见不得人的。 “你们都退下吧，明日州府的人，会去挨个找你们的，住的地方本王也给你们都找好了。” “是！” 众人心怀忐忑，但也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陈忠被留了下来，他更加的恐惧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就没停过。 “起来吧！” 但陈忠努力想站起来，已经站不起来了， 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 “殿下，下官还是跪着回话吧！” “陈忠，你为陈家做事多年，应该很清楚陈家在云州的底细，本王可以饶你，还可以给你一份更大的前程。” 凌渊的话，顿时让陈忠大喜，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连忙说道：“殿下，下官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陈家这些年的罪证。” 果然，陈忠这家伙留了一手，凌渊赞许的看向他，“好，陈家余孽的事，本王交给你来办。” 凌渊又加重声音道：“本王不要过程，只要结果，你明白？” 陈忠眼神中闪过一抹疯狂，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殿下，下官明白！” “唐七，传令下去，升陈忠为云州巡阅使，专司陈家谋反一事。” “属下领命！” 陈忠颤颤巍巍的磕头谢恩，云州巡阅使不常设，一般都是云州掌权人，想要手下人下去巡视的时候，单独设出来的官职。 这个官职没有品阶，但权力极大，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与朝中的钦差一个意思。 陈忠心中暗暗想道，此事若是办好了，弄不好那就是飞黄腾达。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得把名字给改回来。 陈家根基深厚，陈洪江在外面养过私生子，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但偏偏陈忠是知道的，而且，那几个私生子和情妇，就住在自己家中。 陈洪江惧内是出了名的，他夫人是京里的人，能出任云州州牧，也是沾了他夫人的光。 但陈洪江又好色，这才养了不少小情人。 为了避免东窗事发，这些帮着他养小情人的下属，都是宣称是自己的小妾。 在陈忠心中，那几个孩子已经判了死刑。 陈忠最后是被侍卫抬出王府的，两条腿完全站不起来，脸上出门的时候难掩笑意。 这边凌渊刚刚处理完，卢元兵这边已经蹲到了凌舒。 这三天时间，他并未在风南城下手，而是在等凌舒将要出云州，放松警惕的时候，才选择拦住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我们路？” 石井然高声呵斥道，眼前这些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军营里出来的。 心中暗道不好，故意将动静闹大些，好让官道上的人能听到。 “末将卢元兵，见过云州王殿下。” 凌舒自然是认识卢元兵的，卢家在京城是豪门，卢元兵又从小在京城出名。 “卢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批的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石井然已经看清，这些与云州城外穿的盔甲是一样的。 灵州王府的玄甲骑兵。 “卢元兵，灵州王殿下已经答应放我们回京城！”石井然继续高声说道。 只是原本热闹的官道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人，石井然不由得心头一寒。 “卢元兵，你是想杀本王的？” 第298章 敢不敢打个赌? 凌舒心里有一丝慌张，为不让人看出来，他在强装镇定。 “王爷，您说笑了，末将是云州王府的人，怎么会干出杀王的事来。” 闻听此言，凌舒暗暗松了一口气，卢元兵此人言出必行，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那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有人传出去吗？”石井然沉声问道。 “石先生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们殿下说了，只要你们把东西留下，绝不会为难你们。” 石井然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自己等人是给凌渊做了嫁衣。 “好，好，好！本王算是小瞧了你们！”凌舒气急反笑道。 “王爷，末将奉命行事，还请不要为难。” “石井然，我们走，东西给他们！” “殿下！” “给他们！”凌渊怒道。 这一次，凌舒竟然真的放弃了好不容易从云州捞到的财富，这倒是让卢元兵有些意外。 三四十车财宝，足够超过三四百万两。 凌舒带的兵马，是从云州召的，他们看到黑甲骑兵的时候，已经从心底里胆颤。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卢元兵拱手道：“多谢云州王。” 走出不远的凌舒一个踉跄，从马背上摔下来后，便晕了过去。 石井然恍然让人大喊，在确定凌舒不过是晕过去后，恶狠狠的看着卢元兵。 没说话，但眼中的杀机浓郁。 “石先生，卢某劝你一句，别自不量力！” 卢元兵一夹马肚子，催动战马离去，马车被黑甲骑兵护送，在云州境内，还是没人敢他们的。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云州官场风声鹤唳，陈忠每天带着一个小本子抓人。 不管是公报私仇，还是斩草除根，陈忠被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骂。 短短五天的时间，被清杀的陈家余孽，多达上千人。 几个原本看似与陈家没有太多关系的门阀，被陈忠连根拔起。 不得不说，陈忠这种人就是一把刀，用好了绝对是把好刀。 凌渊也没管他，为了方便陈忠做事，他甚至去了应城。 小阿红还在应城，梁光山的倔强出乎意料，到现在都认为凌渊的人是在造反。 “殿下，梁光山到了！” “让他进来。” “是！” 小阿红也在，凌渊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个一根筋的家伙。 应城工部铸造司凌渊先前去看过，这地方着实不错，由此可见，梁光山是有本事的。 甚至，他还看到了神威炮的雏形。 梁光山身穿朴素的长衫，与其他的官老爷们完全不一样，更像是一个乡下农民。 关进大狱的他也没受到为难，不仅让他吃好喝好，还将他在铸造司的卷宗都搬了过去。 只是这老家伙眼神中透着愤怒，在见到凌渊的那一刻，他都没有丝毫隐晦。 “梁光山，见到灵州王殿下，还不参见。”卢兴洲高声道。 凌渊伸手打断了卢兴洲，从高坐上走了下来，在梁光山身前，仔细打量一番后。 “梁大人，这些年你在应城一直都没放弃神威炮的铸造吧？” 神威炮是梁光山的执念，只是明景帝和朝中门阀不喜欢，甚至下旨严令不得铸造。 这里面是有一个小故事的，梁光山当年铸造出了能移动的神威炮。 明景帝与一众朝臣兴高采烈的来观礼，想要看看神威炮的威力。 没想到神威炮当时炸膛，把明景帝吓坏了。 这才出了这么一道旨意。 “是又如何？老夫并未用朝廷的银子，都是本官的俸禄。” “俸禄？你一个五品的主事，一年的俸禄能有多少？你铸造的神威炮，光是耗费的精铁，都不够你买的，本王倒是觉得，是不是有人在让私下铸造。” 梁光山的眼神瞬间变了，眼前这个王爷，似乎对神威炮十分了解。 还来不及解释，就被凌渊接下来的话再度打断。 “跟本王的神机营大炮比起来，你这个只能算是废物，耗费精铁不说，拉上战场也没什么作用。” 神威炮可是梁光山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哪怕当年出过惊扰陛下的事，他也依旧自信。 “王爷，虽然老夫没见过你的神威炮，但老夫敢打赌，绝不会比老夫的神威炮厉害。” “哦？自信是好事，但如果自信过头，那可就是自负。” “话都在王爷嘴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恐怕王爷还没见过老夫的神威炮威力吧！” 凌渊神机营的大炮可是秘密，梁光山自然是没见过的。 自然不知道神机营大炮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太多太多。 “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凌渊笑着说道。 “王爷想赌什么？”梁光山警惕道。 “本王将本王的炮也拉过来，你也将你最好的神威炮拉过来，我们比一比。” “赌什么？” 梁光山眼前一亮，对自己的宝贝，他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若是本王赢了，你今后就为本王办事，不得有二心。” “那如果老夫赢了呢？” “本王退出应城，还给你们铸造司一笔银子，专门让你铸造神威炮。” 这句话让缺银子的梁光山顿时心中一喜，经过几年前的那次事故后，他已经试过很多次。 他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绝对不会在发生炸膛这种事。 自然，也是有信心赢下神机营大炮的。 “王爷，到时候不会不认账吧？”梁光山担心道。 梁光山这种人思想其实很简单，认准的事很难改变，玩脑子是玩不过别人的。 “不如这样，咱们白纸黑字写下来如何？” “如此甚好！” 就这样，梁光山在文书上兴高采烈的签了字，一旁的小阿红眼神闪烁。 对凌渊的好奇又多了几分，她苦劝梁光山这么多天，没想到最终是被凌渊激将法给成功了。 她可不认为梁光山造的那几门神威炮会是对手。 神机营名声在外，在蛮人身上已经打出了赫赫威名。 只是梁光山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事业上，对外面的了解并不多。 梁光山兴高采烈的去准备了，这么多年来，为了改良神威炮，他可谓是倾尽家产。 朝廷早就不给这边多的银子，陈家倒是提供过一笔，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神威炮只能为朝廷所用，这是梁光山的底线。 第299章 你归本王所有 “还是殿下高啊！” 梁光山走后，小阿红起身说道，俏脸之上有丝丝妩媚。 这个女人能在苏家倒台之后，还在云州混的风生水起，绝对是有本事的。 “苏姑娘，本王一直有个疑问，你在云州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背后保你？” 凌渊抬眼看向小阿红，突如其来的眼神，让她想要不由自主的躲闪。 “王爷，奴家离开茶楼多日，那些小崽子们定然不会好好干活，得尽快回去才行。” 小阿红的答非所问，凌渊并没有追问下去。 秘密这种东西，一旦暴露出来了，就不再会是秘密。 再者说，凌渊已经大致猜到结果。 如今父皇驾崩，小阿红这么活跃，很明显已经说明她背后的人，就是明景帝。 只是，凌渊有一点不明白，整个苏家都没了，偏偏留下一个小阿红。 还未多想，卢兴洲回来了，他在应城外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准备用来比试大炮威力的，凌渊并不用去找神机营拉炮过来。 他从系统兑换的神机营大炮，还留了一些在系统仓库中。 三日后，梁光山亲自找上门来，兴致冲冲的要见凌渊。 经过这几日的铸造，他终于将那门没完成的神威炮弄了出来。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凌渊的出现，梁光山绝对是个可以划时代的人才。 可惜，这样的人才没能遇到明主。 这一次，凌渊也有意在向人们展示神机营大炮的威力，请了全城的人去观礼。 梁光山依旧很自信，带着几个徒弟，在一群人的推动下，将神威炮推到了城外。 看着比自己小一圈的神机营大炮，梁光山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这种大炮完全打破他的固有认知，很多地方的设计都过于巧妙。 更为难得的是，神机营大炮更轻，相比他的神威炮，足足要轻了不止一倍。 但全城人都看着呢，他不会轻易认输。 今日是来比试大炮威力的，又不是来比试大炮的轻重的。 梁光山叫来自己的徒弟，将一切准备就绪后。 “王爷，你先来还是我们先来。” “你请吧！” 梁光山的神威炮凌渊已经在铸造司的时候就见过，相比之下，工艺要粗糙不少。 炮口铁质的不均匀是炸膛的原因之一。 无论他们怎么锻造，目前是无法达到要求的。 所以炸膛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会出现的。 而且，他们对于火药的利用，还在很原始的阶段，远远还达不到落地开花的地步。 不过，能在这个时代造出这种大炮来，已经算是前无古人。 只见梁光山的神威炮发射，巨大的声响传来，将围观的百姓们吓得顿时趴在地上。 就连小阿红都是脸色惨白，她也从未见过这种威力巨大的兵器。 神威炮的炮弹在三百丈外落地，假山被炮弹炸出一个缺口。 梁光山的徒弟们一阵欢呼，连带着梁光山也倨傲起来，一脸挑衅的看向凌渊。 “简直是天上才有的神兵，好强大的威力，只怕雷神爷下凡，也没这么大动静吧！” “这玩意居然能打那么远，还能将山石炸开。” “是啊，咱们祖上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太吓人了。” 回过神来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无不对这种神兵赞叹不已。 “王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老夫也不是那么执拗的人。”梁光山傲然道。 凌渊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挥挥手，让卢兴洲将神机营大炮拉了上来。 “殿下，三百丈太近了点，最起码六百丈才行。” 卢兴洲高声道，说话的时候，故意对着梁光山说的。 “哼，卢小将军，别自大闪了腰，神威炮这种东西，不是吹牛就能打得远的。” “把山石再给本将对高一点。” 卢兴洲再度抬高声音说道，妥妥的在挑衅梁光山。 梁光山冷哼一声，准备坐到一旁看他们笑话。 神机营大炮确实不错，要比他的神威炮更精细，但你比神威炮射程远一倍不说，威力还要大。 这不可能，在他的认知中，大炮和炮弹是越大越好。 大才能代表威力。 “殿下，你似乎很自信？”小阿红好奇道。 她对神威炮不太了解，不过，刚刚梁光山的神威炮威力，给了她不小的震撼。 从感官上来看，凌渊的确实要小不少。 凌渊神秘的一笑，回道：“苏姑娘，也想与本王打个赌？” “哦？看来王爷赌性不小啊。”小阿红轻笑道：“那不知道王爷想赌什么？” “不如苏姑娘也与梁光山一样如何？若是本王赢了，你归本王所有！” 凌渊说这话的时候，小阿红俏脸通红，这个归他所有，心中不由得啐了一口。 “那倘若奴家赢了以后呢？” “赢了本王回京城之后，为你苏家平反。” 这句话让小阿红心头一震，这些年她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 从未想到过，会有一天，一个皇家亲王会跟她说这样一句话。 为苏家平反，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想过。 “莫非苏姑娘不想？” 苏家是被冤杀的，那个巫蛊之祸本就是子虚乌有，此刻来说，她心中似乎被点燃了一丝希望。 “王爷，你可知道这有多难？”小阿红摇着头道。 “能有多难，不过是平反苏家，不过是本王一句话而已。” 凌渊言语中的那股霸道，让小阿红一阵失神，一双小手在袖套下攥得通红。 “好，那奴家就与王爷赌上一次。”小阿红笑着说道。 卢兴洲已经将神机营大炮调校完毕，只等凌渊一声令下。 “你们说王爷的这东西要比梁大人他们小不少，能有威力吗？” “看样子应该很难，应该是比不过梁大人的。” “要我说，这玩意啊，你们得相信王爷，我可是听说过，王爷用这个打的蛮子哭爹喊娘。” “原来如此，倒是没看出来。” 百姓们也纷纷好奇起来，能打蛮子的东西，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殿下，准备好了！” “恩！” 凌渊点头，卢兴洲走上前，将神机营大炮的引信在众人目光中点燃。 第300章 赌输的梁光山 随着一声震天的炮响传来，百姓们这次学乖了，都将自己耳朵捂住。 只见炮弹准确的在六百步外的那堆山石上，顿时将山石整个炸开，威力绝非刚刚的神威炮可比。 威力大，而且射程还要远了一倍。 梁光山满眼的惊骇，他一生都在研究神威炮，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宝贝会被人家比下去。 “这，这不可能！” 明明神威炮他已经铸造到了极致，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徒弟们在震撼过后，个个神色低迷，像霜打的茄子般，坐在地上不语。 “王爷的好像要更猛，这也太恐怖了。” “我刚刚都说过了，这可是将蛮人打得找不到北的神兵。” “这才一个，若是有上千个同时来这么一下，天下还有能守住的城池吗？” 应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在现场，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小阿红小嘴微张，眼神中同样是不可思议，她对梁光山和大璃很了解。 梁光山穷尽一生铸造的神威炮，就这样败了。 但她看向凌渊的时候，对他多一分忌惮，这个人有如此实力，却偏偏不去京城，而是拿云州。 有点越来越看不透他。 “王爷威武！” 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百姓们也齐齐在跟着怒吼，对这种绝对实力，百姓们还是很认可的。 “卢兴洲，将神机营大炮拉回去吧！” 这可是凌渊最大的底牌之一，神机营大炮极少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次若不是要收服梁光山，他也绝不会拉到人前来。 “是，殿下！” 梁光山见此情况，连忙快走了几步，在神机营大炮炮身之上摸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对火炮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痴迷。 边摸边看的时候，嘴里还在不断的称赞着。 “梁大人，还请让开。”卢兴洲出声道。 梁光山满眼的恋恋不舍，眼神一直跟着神机营大炮。 “梁大人，本王赢了。”凌渊上前说道。 梁光山这次不再倨傲，神机营大炮的威力，让他知道了人外有人。 对比自己厉害的人，梁光山是心悦诚服的。 “下官梁光山，参见殿下！” 凌渊将他扶起来，温和道：“梁大人，本王王府之中，还缺一个铸造兵器的活，另外，神机营大炮也需要平日里的维护，就有劳梁大人了。” “下官定然尽心竭力。” 收复梁光山没有那么难，要说他真的死心塌地，倒不尽然，最起码目前不是的。 他对神机营大炮的好奇，驱使着他想要弄清楚。 就凭着这股劲，他锻造的兵器，在大璃工部的所有铸造司中，那也是名列前茅的。 “好了，梁大人请回吧！” 梁光山并没有走，似乎还有话说，凌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继续说道：“你再不跟上去，卢将军不知道将大炮放在铸造司什么位置了。” “啊！”梁光山闻言大喜，连忙要冲上去，被凌渊拉住告诫道：“此物非常器，万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梁光山明白过后，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只要下官有一口气在，神机营大炮就在。” 说完后他着急忙慌的追了上去，自己引以为傲的那尊神威炮，瞬间变成了弃子。 徒弟们无奈，只好将神威炮推了回去。 百姓们也在此时散去，有人想要凑上去看个仔细，被玄甲士兵给喝退。 回去府衙的路上，小阿红在凌渊的马车上，上面只有他们两人。 那张妩媚的脸上，已经爬上了两朵红云。 凌渊先前说的话，她还言犹在耳。 “苏姑娘，你觉得这天下会大乱吗？”凌渊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在失神中的小阿红没反应过来，直到凌渊再次喊她，她才问道：“殿下，刚刚问什么？” 凌渊无奈一笑，说道：“苏姑娘，赌注本王赢了，不过，你放心，苏家平反的事，本王也会做的。” “奴家多谢殿下。” “不知道殿下想要奴家做些什么？”小阿红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暗影台你应该听说过吧？” “那是自然，大璃发展最快的情报衙门，唐大人能力出众。” “如今暗影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是本王的眼睛，有时候，本王想看到什么，不是本王决定的。” 小阿红冰雪聪明，瞬间从凌渊的话里听明白了意思。 “殿下是怕？”小阿红没将后面的话说完，她相信凌渊也能听懂。 “大乱将至，唐七对本王的忠心没得说！”凌渊点点头，继续说道：“两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有些事，他无法面面俱到。” “奴家明白了，殿下是想要奴家的情报组织。” 小阿红利用凌亨与苏家的人脉，这些年来，她确实创建了一个情报组织。 乃是江湖上颇为神秘的凤阁。 凤阁之中皆是女子，分布在很多地方，尤其是以茶楼、青楼和饭庄居多。 她们总能得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尤其是京城之中，由于小阿红的原因，她对京城的布局是最深的。 相反，暗影台底蕴不够，对京城的渗透，很多都在表面。 因此，得到的消息，也大都比别人慢上一拍。 要知道，这还是在卢家帮忙的情况下。 凌渊看中的便是小阿红身后的凤阁，唐七对凤阁也是陈赞有加。 其实还有一个意思，凌渊不想暗影台独自坐大，需要有个人来制衡。 “好，既然赌输了，凤阁自然听从王爷。” “苏姑娘的爽快，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不过是个凤阁，又不是要了奴家，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恢复妩媚的小阿红开起了玩笑，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年轻王爷可是还未完婚的。 “哈哈！”凌渊轻笑一声道：“那就期待我们一起回京城。” 小阿红眼神中有一丝狡黠，刚刚的玩笑，很明显让凌渊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回到府衙后，唐七将一封密报送了进来，小阿红见凌渊神情严肃，刚想退出去。 “苏姑娘，你不用出去。” 说着让唐七将密报交给小阿红看了一眼，顿时，小阿红的脸色也变了。 “殿下，这不太可能啊！” 第301章 凌渊北上 密报来自京城，消息是刚刚送到的，卢兴洲也赶了过来。 “殿下，三王爷退出京城，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小阿红也在关注京城的动静，当初对凌亨和苏家下手的，目前京城打的这两位都有。 在得到东州吴青支持的凌贞，在王家的帮助下，从东州杀了回来。 双方在京城外围展开大战，周先决的城卫军并未动手，仅仅凭借蜀王的三万精锐和剩下的禁军。 竟然将凌贞浩浩荡荡的大军打败。 而且不是小胜，是大胜，斩敌三万余人，蜀王凌峰的蜀军异常凶猛，竟也把禁军打得节节败退。 “蜀王府的实力，倒是有点意思。”凌渊冷笑道。 在灵州的时候，他与蜀王府打过交道，尤其是刘玄这个人，给他制造了点小麻烦。 那时候他一门心思要剿灭玄女教，后来，郑业成自杀后，他与蜀王府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目前齐云舟、赵鸿煊还在剑南关外，应对蜀王府的大军。 凌渊是想要京城乱起来的，没想到凌贞这般没用。 王家王枫能力不错，但东州兵许久没打过仗，刚上战场，就被三万蜀军给遇到了。 双方仅仅交战不到一刻钟，兵力是人家一倍的东州兵，被蜀王府的精锐打得溃散。 无奈之下，围攻京城的事，凌贞不得不搁置，后退二百里。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凌贞短时间内已经没有能力再进攻京城。 京城的凌湛，也没能力追击，整个京城鱼龙混杂，他根本不敢轻易离开。 尤其是在北边的凌岳，已经有消息传来，似乎在厉兵秣马，想要南下的意思。 明景帝的灵柩终于入了皇陵，作为在位时间超过三十年的皇帝，在大璃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只是，他在位期间，门阀世家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膨胀。 导致皇权在地方的影响力越来越小。 不过，凌渊平定玄女教叛乱和对北蛮的大胜，都记在了他的皇陵前。 还有一个人出现了，许久不见的玄女教仙师萧美琪，开始频繁出现在凌湛的周围。 “殿下，从我们得到的消息看，杨镇岳和姬秋柳都没死，他们目前就在京城。” 小阿红皱眉道，她对京城的了解，要比唐七深一些。 这个倒是意料之中，当初将他们送去京城，就是想看看玄女教背后的人是谁。 凌渊需要一个去京城的理由，本来是寄希望凌贞最起码也能攻入京城，自己来个勤王救驾。 可哪知道凌贞这么没用，竟然连京城的城门都没能进去。 “殿下，我们目前玄骑兵和神机营两大精锐，掌握两关之后，随时可以进入禹州。” 卢兴洲汇报道，目前他是凌渊身边人，所有战略部署，都是他来下发的。 “不着急，老七那边还有多久到？” “回殿下，真州约定十二月初九，在晋南城见面。” “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本王估计他会提前，传令下去，今夜本王就动身，不回流州府，直接去晋南城。” “是！” 卢兴洲早已习惯凌渊的雷厉风行，一旦行动起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小阿红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苏姑娘，你尽快赶回云州城，告诉陈忠，这段时间加快速度，本王只给他半个月的时间。” “好，明日一早，我便回去。” “唐七，传令给卢元兵，告诉他守住风南城，蜀王的军队不论是去京城，还是从京城离开，一律不给过。” “是！”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凌渊补充道：“蜀地的商贾，一律不准入京城。” “是！” 当天夜里，凌渊率亲军离开应城，直接北上从流州去晋南城。 晋南城是流州与真州交界的大城，以前由于北蛮人的威胁，因此，晋南城的人口少了不少。 自从北蛮那边大胜后，晋南城的人口渐渐多了起来。 再加上真州凌岳的扶持，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机。 从应城北上，快马加鞭的话，大约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 这四天，凌渊都在路上，一般也都是穿城而过。 流州如今生机盎然，肉眼可见的流民少了，许多地方已经开始屯田。 只要这个冬天过去，相信明年流州会更加的富裕。 这是凌渊乐意看到的，渐渐的他已经融入到这个时代。 作为一个前世混混日子的人，生在炎黄家，心中的善良始终都在的。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门阀世家的问题上，这个时代很难会在短时间出现一个黄巢这样的人物。 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和办法来做。 起码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希望。 在过泰林县的时候，凌渊见到了刘阿福，这个土匪头子，如今已经大变样。 流州各个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每到一处，他都会教人种地。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日子，说是要比在山上当土匪还要快活。 泰林等地的北蛮人，也渐渐有融入当地的迹象，他们与大璃人的相处，也变得和睦起来。 随着双方的进一步交融，凌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才会真正的达到。 还有一点，是凌渊最为欣慰的，各地官学私学，兴起了一股热潮。 多读书，为王府效力的口号，似乎在各个地方出现。 凌渊威望越来越高，甚至有地方还给凌渊立了长生殿。 在经过北安县的时候，凌渊逗留了半日，这个地方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发迹的地方。 破败的县城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城。 在这里，他遇到了来巡守官学和私学的曹雨薇，还有从桐山书院过来的学生们。 他们很享受其中的乐趣，曹雨薇也安静了许多。 以至于在见到凌渊的时候，除了惊喜外，隐隐还有些局促。 与曹雨薇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景月，这个是凌渊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女人。 自从将她带回流州府后，因为卢佳的原因，凌渊一直在躲着她。 两人这次见面，景月的眼神中少了仇恨，凌渊在流州推行的新政，让她很佩服。 “明日你就要去晋南城了？” 安静下来的景月声音很低，凌渊尴尬的挠挠头，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归有些许的不自在。 “这可不像是天下第一。” 第302章 王爷，你想看看什么? 凌渊还没说话，景月突然正色道：“能带我去吗？” 景月看向凌渊，眼神中满是期盼，这种平淡的日子，根本不适合她。 “如果殿下为难，我与曹姑娘一起也行。”景月微微有些失望。 其实凌渊知道景月的能力，这些年在大月，一直被当成男人用，其能力不在男人之下。 “好，本王答应你。” “真的吗？”景月高兴道。 “恩！”凌渊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夜，我们就会出发，明天下午我们要赶到晋南城。” “殿下，其实您也不用那么着急。” “哦？”凌渊来了兴趣，示意景月继续说下去。 景月低声道：“殿下，如今京城局势越发明朗起来，灵州王府实力最强，就算是削藩，也不会第一个是我们，反而真州王要担心了。” 新君继位，削藩是必然，尤其是凌渊、凌岳这种实力雄厚的藩王。 首当其冲都会被拿来杀鸡儆猴，但凌渊的实力强劲，相信凌湛不会这么傻。 景月所说的事，确实是可能的。 “所以，殿下，我们不妨让真州王多等个一天。”景月笑着说道。 凌渊点点头，景月的主意确实不错，谈判这种事，谁先着急谁就失去优势。 “好，那就多等一天。” 见凌渊采纳了自己的话，景月心中高兴不已。 在城中待了一天后，凌渊才出发前往晋南城。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真州王凌岳已经等了三天，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从京城得到的消息，凌湛这几日都在商议削藩的事。 有了蜀王凌峰的支持，凌湛已经有了底气，凌岳也感觉到了危机感。 “十三弟，你可算来了，要是再见不到你，本王都要去流州了。” 见到凌渊的瞬间，凌岳连忙上前拉着凌渊的手说道。 “七哥，路上耽搁了一下，不着急不着急。” 凌岳发现了一旁异域风情的景月，好奇问道：“这位是？” “奴家景月，拜见真州王爷。” “景月？” 凌岳微微有些吃惊，这个女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会在凌渊身边。 “这？” “七哥还是说正事吧！”凌渊连忙打断道。 “哎，这老三也太不扛事，还没打进京城，他就败了。” “七哥，你是不看好五哥坐皇帝？” “你就别试探了，哥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哥哥这就回去起兵南下京城。” 凌岳性格一向如此，在熟悉之后，他会毫无顾忌，他如今很认可凌渊的实力。 “七哥，目前来看，他并没有对我们下手，我们起兵，那可真就是造反，只怕天下民心不服。” 闻听此话，凌岳嘿嘿一笑，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景月刚想出去，被凌渊叫了回来，凌岳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东西是我从京城带出来的，只有老大知道。” 凌岳将继位诏书拿出来，放在了凌渊面前。 “这份诏书，只有韩君生和刘炳业看到过，那些个大臣们都不知道，这便是我们造反的理由。” 凌渊将信将疑的将圣旨打开看了一遍，除了那个不该出现的红点，并没有什么不妥。 该有的玉玺也有，也是明景帝的笔迹。 “你别小看这个红点，这可是册立新君的诏书，就不该存在的，而且，这种诏书一般来说，都不会是父皇亲自来写。” 凌渊恍然大悟，但他心中仍然有个疑问，并没有问出来。 “只要我们举兵攻入京城，以胁迫父皇假传圣旨的事，将韩君生和刘炳业都杀了，这件事就能坐实。” “但老大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告诉老五？”凌渊问道。 凌岳拍着凌渊的手回道:“放心，老大并不知道圣旨里的内容，如果他识相的话，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七哥，真要兄弟相残吗？”凌渊故意问道。 “人家都把蜀王府的人请去京城了，摆明了是要对我们的，人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凌渊想要与凌岳谈一谈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他的想法。 从目前来看，凌岳对凌湛十分不满，他是绝不认可凌湛作为皇帝的。、 至于他自己的野心，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依旧还是有的。 只是，他对自己实力的忌惮，迫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 不过，与凌岳合作，凌渊觉得是最合适的。 一个皇子王爷起兵打入京城，那叫造反。 如果多个皇子王爷，那就是清君侧。 “既然七哥都准备好了，那就等削藩令一到，我们联手攻入京城。” 见凌渊答应下来，凌岳顿时大喜，一个劲的拉着凌渊的手激动不已。 “晚上我让人设宴，我们兄弟二人好好聚聚。” “好！” 凌岳走后，景月才开口说道：“他为何要这么着急去京城呢？” 这个问题，凌渊也有些想不通，按说以真州王府的实力，就算是削藩，凌湛也需要彻底解决掉凌贞以后。 一着不慎，那可就是兵锋直指京城的，这可不像是凌湛的风格。 “莫非他还有事在瞒着殿下？”景月猜测道。 “会是什么事呢？要让他如此迫不及待的回到京城？”凌渊反问道。 景月摇摇头，她不在京城，大璃皇子之间的争斗，她知道的也不多。 甚至，对几个皇子的了解，都没有凌渊多。 “殿下，依我看，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根本不用那么多理由，打回京城去就是。” 景月目光一凝，话语也变得犀利起来。 灵州王府的实力绝对在所有皇子之上，连蛮人王庭都能攻破的，还会怕一座小小的京城。 凌渊笑着说道：“打打杀杀终究不是王道，鹤蚌相争，我们太着急了不好。” 景月不懂凌渊的用意，在草原上，谁的拳头最大，谁就是最大的。 “殿下，你是担心蜀王府？” “不！一座小小的蜀王府，本王还不会放在眼里，本王想要去京城，随时都可以去，但在这之前，本王倒是想好好看看。” 景月不解，随即继续问道：“王爷，想看看什么？” 第303章 没了心结的景月 “看看这天下的人心。” 说完凌渊起身离去，只剩下景月自己一人，在细细想了一会儿后。 看向凌渊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丝娇媚。 她在此刻懂了，凌渊想要的是这天下有野心的人，都自己站出来。 若是他强势拿下京城，这些人便会蛰伏，始终会是个隐患。 华灯初上，晋南城最大的府邸内，早已喧闹起来。 晋南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来了，不仅如此，为了迎合两个王爷的爱好，还找了不少的年轻女子。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北境人的特色。 院子里一头半大的羊羔被烤得滋滋冒油，香味在院子里飘着，让人胃口大增。 凌渊与凌岳两兄弟并肩而坐，推杯换盏间，凌岳已经面色通红。 今天的他似乎很兴奋，不断的找凌岳喝酒。 跳舞的姑娘很美，但舞蹈差了一些，气质也差了一些。 这让凌岳颇为不满，差点要动手杀人。 好在景月站了出来，她来自大月，从小就会跳舞，而且她的舞十分惹眼。 不仅凌岳和一众官员们，就连凌渊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异域风情的舞蹈，景月跳得如痴如醉，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老十三，这妞身段不错，妥妥一尤物，你把她带在身边，不怕卢家那姑娘吃醋啊！” 凌岳打趣道，凌渊摇着头笑着，他对景月不知道怎么处理。 其实，他身为亲王，三妻四妾很正常，只是他尚未完婚，卢佳又在流州，让他有些顾虑。 景月这个人，凌渊先前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太过势利，总在想方设法为大月谋取利益。 一曲舞罢，面纱下的景月，妩媚的看向凌渊。 动人心魄的眼神，让凌渊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好在凌渊喊着喝酒，景月才款款退了出去。 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一袭红色长裙，将她的身形塑造得凹凸有致。 大月的女子，要比大璃这边开放不少。 这也引起了啧啧称赞声，不过，大家都知道是凌渊的女人，不敢有过多的骚扰。 晚宴一直到半夜才结束，凌岳被人抬了回去，凌渊早已将酒气逼出去后，因此也没醉。 景月悄悄走了过来，将一件狐狸绒的披风披在凌渊身上。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凌渊温柔道。 “殿下不也没睡吗？” 此话说完后，两人陷入沉默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想.....” “殿下....” 凌渊笑着说道：“你想回去大月吗？” 景月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抹落寞，不过很快这股落寞被笑意取代。 “不，在灵州王府很开心，回去大月，我只能成为父亲稳定权力的工具。” 凌渊微微一愣，这不是景月的悲哀，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你刚刚想说什么？”凌渊岔开话题问道。 “殿下，你是在担心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与王妃吗？” 在流州这么久，又与曹雨薇经常在一起，王府的情况她其实都懂。 再加上凌渊似乎是有意的躲着自己。 这个问题她憋了一路，直到此刻才将话问出来。 凌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对男女之情本就木讷，这种时候更加语塞。 “其实，殿下不必如此，我本就是质子，你我之间，也只是王爷与大月质子的关系。” 景月强颜欢笑道，她对凌渊的感情，在草原上之后，其实已经种在心里。 草原上的女子，从小就崇尚强者，凌渊的强大，足够吸引优秀的草原女子。 “我在流州府的时候，见过不少次王妃，她知书达理，出自名门，跟王爷很般配。” 凌渊笑了一声，看着在旁边已经吃醋吃到眼泪都出来的景月。 猛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吓得景月顿时慌乱起来。 凌渊根本不顾其他，抱着她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景月俏脸通红，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 这种霸道的方式，让她心中很是受用。 这一次，没有半点的胁迫，也没有半点的利益纠葛。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凌渊才醒过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 床榻上的女人早已不在，只有昨夜疯狂后留下的满屋暧昧。 “殿下，你醒了？” 换了一身大璃服饰的景月，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端着一些吃食。 “对了，刚刚真州王爷来过，见你还在睡，他让告诉你，今日他要回去真州了，将那封圣旨留了下来。” “圣旨在哪？” “在这！” 景月将圣旨递了过来，说道：“殿下，这封圣旨足可以改朝换代，真州王竟然真的给了你。” “有句话说的好，这叫怀璧其罪，他精明得很，给了本王，京城那边就不敢贸然对他动手。” 在景月的服侍下，已经穿好了衣服，洗漱一番后，开始吃起来。 “你不一起吃？” “我知道规矩，在大璃我不能与殿下同桌而食！” “哪有那么多规矩，一起来。” 景月脸上洋溢着幸福，长这么大，还从未有如此幸福过。 “对了，草原上的事，你父亲那边有跟你说过吗？” “殿下是担心我与父亲联系，将王府的事告诉父亲吧！” 被说穿心思的凌渊嘿嘿一笑，景月白了他一眼，说道：“殿下放心，大璃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如今是王府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 “没有，本王就是想知道草原的事。” “大月那边，父亲将月王冠带回去后，声望如日中天，朝中已经有人想要让父亲更进一步了。” “那你父亲怎么说？他不想做王吗？” 景月摇摇头，说道：“我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大月臣，碍于君臣关系，他确实不太想。” “呵呵，这倒是新鲜，要不要铁山和哲里去一趟大月？” 如今的铁山和哲里可是草原上的头号霸主，甚至连北蛮的王庭，都在他们手中。 不少的草原部落，已经决定投靠他们。 “殿下，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景月面色犹豫道。 “你是想说铁山与哲里坐大的事？” 第304章 关于凌渊的谣言 景月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殿下，奴家没有别的意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蛮制蛮，效果会比大璃人去好很多。” “殿下，真州王都走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吗？” 凌渊点点头，他与凌岳的会面，本就是双方的一次试探。 已经得到了彼此想要的答案，自然晋南城也没必要多留。 “奴家想要四处走走，不知道殿下可让？” 凌渊沉默了，景月留在身边，是为了掌控大月的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话，景月其实就是个质子，一旦她不在流州，很有可能会双方撕破脸皮。 “可以，本王会安排人陪着你的。” “多谢殿下。” 时间匆匆，如同白驹过隙，一晃小半月过去了。 凌渊也回到了流州府有段日子，在清闲了几日后，一则从京城来的战报，将好不容易的宁静打破。 王府内，卢祥生、卢兴洲、宋林书等人都在。 “卢公，看来京城的事，我们无法作壁上观了。” 凌渊在看过战报后，冲着卢祥生问道。 卢祥生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在流州，京城那边卢祥安秘密将卢家的人都护送了出来。 “这次不比上次，三王爷是有备而来，既然京城请陛下勤王，老臣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哦？” “殿下，京城来的旨意，是让殿下出兵禹州后，从侧面攻三王爷，但却不让殿下入京，倒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他同时调用了真州的边军，真州王南下后，也是不让入京。” “但偏偏，他又从蜀地调兵，可以入京城。”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韩君生很有可能已经将圣旨的内容，告诉了京城那位。” 卢祥生的分析，是在看过战报和凌渊带回来的那封圣旨后推测的。 从晋南城带回来的那封圣旨，凌渊并没有瞒着他们。 因此，卢祥生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就断定，明景帝一定是有明暗两道圣旨的。 “殿下，那我们就不要动，就等京城彻底打出个结果来。”张悦城说道。 张悦城已经进入了灵州王府的权力中枢，他如今也算是凌渊的近臣。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就是抗旨不尊，难免会落人口实吧！” 宋林书在流州虽然权力变小，但他却觉得舒服了不少。 “殿下，依老臣之见，我们在两关的兵马可以动动了，至少先进入禹州再说。” “好，就依老公爷的。”凌渊点头说道：“卢兴洲，传令给杨、宋二人，以杨二虎为先锋，入禹州。” “末将，领命！” 目前凌渊掌握三州之地，齐云舟主灵州，卢元兵主云州，从实力上来说，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禹州何鼎元是个人才，他对明景帝的愚忠，是凌渊一直比较顾忌的一个点。 好在卢祥生在，他亲自去过一趟禹州，与何鼎元达成了共识。 再加上禹州本来就没什么兵马，只是地理位置上比较靠近京城。 何鼎元纵然有心，也无法真的能挡得住凌渊的东进。 就在凌渊举兵动静的时候，一则流言开始传了出来。 “先皇看不起灵州王，并非因为灵州王出身，而是因为，灵州王不是真皇子。” “灵州王母妃私通，被明景帝发现后，碍于皇家情面，才让他活下来的。” “难怪，灵州王从小就住在宫外，还屡屡受人欺辱。” 这则谣言传得很快，而且传得神乎其神，甚至京城宗人府的官员们，都在秘密查探此事。 皇家丑闻，往往关注度十分高。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传播，让这件事蔓延的十分快。 就连灵州王府内部，都开始有了怀疑的声音。 尤其是在流州，那些被压制过的文人墨客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不是皇子，那可就是欺君，而且还是欺的先皇，这可是褫夺爵位那么简单。 凌渊的母妃早已过世，母妃的家族也被满门诛灭，没一人活下来。 “殿下，城中的谣言四起，末将已经差人去查了。”卢兴洲说道。 从神情上看，凌渊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也没见过母妃，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原来的凌渊。 所以，他看得并没有那么重。 还有一点，地位是实力决定的，只要拳头够硬，乞丐做皇帝都可以。 “公爷，这件事你看出是谁的手笔了吗？” “哼，这点东西，除了下三滥的王家，老臣想不出其他人来。” 卢祥生冷哼一声，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京城里的那些人没少推波助澜。” “看来与本王猜测一样，开始玩舆论了。” “舆论？”卢祥生不懂这个词，看向凌渊，后者连忙解释道：“就是散播谣言，搞坏名声。” “恩！”卢祥生眉头微皱，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今先皇不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又都在京城之中，恐怕对我们不利。” “你是说韩君生和刘炳业？” “不错，韩君生是三朝内侍，对宫里的事门清，再加上刘炳业的皇城司，他们掌握着大量皇室秘闻。” “卢大人，那如今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宋林书显得很焦急，他已经将宋家卖给了灵州王府，一旦出事，对他宋家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 卢祥生也是一筹莫展，在凌渊崛起之前，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对皇家的那点事，更是有多远躲多远。 但他却坚信一点，凌渊的黑甲骑和神机营大炮，还有凭空变出馒头的手段，绝对是太祖的手笔。 能得到太祖认可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皇室传人。 只是，这个秘密凌渊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说。 “殿下，若是先皇在世就好了，也能来个滴血认亲。”张悦城叹声道。 不过他的话，还是引起了凌渊的注意。 “滴血认亲这种事，其实也并不是只有父子之间，兄弟之间也是可以的。” 其实，凌渊还有一句话没说，所谓的滴血认亲，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哪怕是两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都是有可能会融到一起的。 第305章 凌渊进禹州 疑云笼罩整个流州的王府，好在凌渊威望够高，手下的官员们都十分信任。 在没有拿出足够的证据来之前，他们是不会相信这种谣言的。 “殿下，我们要不要反击？”宋林书问道。 “不用，让风浪再大点，不给人家点机会，我们动起手来没意思。” 凌渊十分自信，在他眼中，这场闹剧弹指可破。 “卢老公爷，您坐镇流州，本王要亲自去一趟禹州，好好会一会何鼎元。” “好！”卢祥生无奈笑着回道，在他眼中，凌渊好战之心，不比他年轻时候差。 “周先决那边，公爷不妨告诉他，如果京城局势不可控，可以让他撤出京城。” “好，老臣会将话带到的。” 在商谈完所有事后，卢祥生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凌渊看出了他有话要说，便将他留了下来。 “殿下，大婚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凌渊在卢祥生说完话后，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卢祥生是想借大婚来平息谣言，他世代勋贵认可凌渊的皇子身份。 “老公爷，你的好意本王清楚，但此时不是大婚的时候，本王会娶卢佳的，你放心。” “卢佳从小被老臣宠爱，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老公爷何出此言？”凌渊诧异道。 “没什么，没什么，老臣先行告退了。” 话没说完，卢祥生便退了出去，凌渊无奈摇摇头。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卢祥生话里的意思，越来越多的女人出现在凌渊身边，这老家伙急了。 担心会有人威胁到卢佳王妃的地位。 凌渊在心中一直都认可卢佳，也是王妃的不二人选，只是目前，他的注意力都在皇子争斗上。 在去禹州之前，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卢佳。 自从女子书院建立后，卢佳忙前忙后，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让再次见到的凌渊不由得一阵心疼。 卢佳有些怀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确定来人，摁住心中的喜悦，上前给凌渊见礼。 “书院的事，辛苦你了，要不然，本王将曹雨薇调回来，接替你的事。” 凌渊的话让卢佳心头一暖，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势利女人。 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夫婿是要做天下大事的。 “殿下，若说之前建立书院不过是赌气，但如今，我想说，殿下此举，堪比圣人。” 凌渊挠挠头嘿嘿一笑道：“评价这么高吗？” “恩！”卢佳郑重点头道：“殿下，女子读书本就是世俗所不容，这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凌渊没有接话，而是听卢佳继续说下去。 “书院中的女子们都很争气，我敢说，只要给她们时间，一定不会比那些男子们差。”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佳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傲然，这让凌渊十分欣慰。 “不过，殿下，女子读书已经是开了先例，真要让她们为官吗？” 这个问题不仅卢佳想问，甚至连书院中的学生夫子们都想问。 女子为官触碰的不仅仅是世家门阀的利益，更是要打破千年来圣人之道的传承。 “恩！”凌渊坚定道：“这件事本王知道很难，本朝天子与门阀共天下，虽传承数百年，可终究是要行将就木的。” “若是本王还只是在原有的大璃上，去改换一个朝廷，这种治不了病。” 卢佳一双眸子都在凌渊身上，静静听着凌渊的话，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像是有什么魔力般，这个人的话，总能说到她心里去。 “卢佳，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动摇。” 凌渊猛然转过头，眼神直直的看向卢佳，充满了坚定。 卢佳害羞的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本王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本王要去禹州的，这一走，可能我们只有在京城才能见。” “这么快？你不是才回来几天吗？” “恩，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流州距离京城还是太远了。” 卢佳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点点头，说道：“那你要注意安全。” “恩！” 凌渊心中有一丝感动，这个世界上，打了这么多次的仗，也只有卢佳才会如此简单的关心他。 “等我们下次重聚京城的时候，就是本王迎娶你过门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这一次，卢佳没有低头，而是坚定的迎着凌渊炙热的眼神。 狠狠的点头道：“好，我会在流州等着那一天。” 两人分开的时候，卢佳站在书院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凌渊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 凌渊选择在谣言最盛的时候，离开流州府，更加让这些人议论纷纷。 像是坐实了谣言是真的，凌渊离开是为了逃避。 不过，凌渊丝毫不在意这些，留守的卢祥生可不惯着他们。 查到一处打击一处，有嘴硬的直接以污蔑罪，判了个斩立决。 旁人他们或许还敢反抗几句，在卢祥生面前，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在凌渊离开的第五天，北蛮草原上，有一支骑兵也南下了。 大约有三万人的样子，与玄骑兵不同，他们盔甲兵刃更像是步兵的。 为首之人，赫然是草原上风头正劲的头领铁山。 而他身后的，正是扩编以后的陌刀军，这次是收到凌渊的军令后南下。 准备从真州入关，目的地正是禹州。 这样一支军队南下，却并未引起朝廷的警觉，只因为，真州王凌岳封锁了北境消息。 京城第二次的攻防战也拉开了序幕，这一次的凌贞来势汹汹。 不仅在东州征调了大量兵力，还从其他几个州也调来了兵力。 尤其是王麟从江南那边回来了，带来江州的边军。 江州边军是大璃唯一一支在东境沿海的边军，战斗力十分强悍，有大约三万人。 也不知道王麟许了什么样的承诺，让他们都北上了。 双方大战开启后，在京城附近厮杀得十分厉害。 不过，这一次的凌贞学乖了，用江州边军拖住蜀王精锐，其他军队大举进攻京城。 双方在京城下大战三天三夜，破开城门就在眼前。 第306章 逼问卢祥安 京城中，随着蜀王凌峰的到来，让凌湛对周先决的忌惮越发浓郁。 双方几次都险些冲突，蜀王那边一直在指责，周先决的城卫军出工不出力。 而周先决则认为，凌湛将他们城卫军的营房，给了蜀王凌峰的人，这让他们很不舒服。 凌湛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直到凌贞率军卷土重来。 想要让周先决去城外对敌，被城卫军以京城安危为由，挡了回去。 双方的矛盾也因此越来越深，只是，周先决手中的城卫军人数众多，这才让凌湛颇为忌惮。 倒不是凌湛要对周先决动了心思，而是蜀王凌峰，他一次次的试探周先决。 目的，就是要收编或者将周先决赶出京城。 如今，凌贞的大军就在城外猛攻，凌湛只好让大皇子凌桐去做和事佬。 “大殿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城卫军是后娘养的？处处这么针对我们。” “周将军，没有，蜀王来京城，手下多是蛮夷之辈，你多担待担待。” 凌桐因为上次凌岳的事，一直让凌湛很不满。 这次，重新启用自己，他还是想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周先决平日里与大皇子来往不多，但毕竟是个亲王皇子，周先决也不好太过。 “哎，城卫军又不是叛军，这么对我们，真的能让人寒心的。” 这点牢骚在大皇子凌桐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在朝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去就藩，对朝廷里的这些个明争暗斗是一清二楚的。 凌湛沉默的原因，除了蜀王府外，更多的是卢家悄无声息的去了流州。 “周将军，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这次叛军来势汹汹，只要守住京城，本王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 周先决故作为难道：“那好吧，希望这次陛下不会让我等的血白流。” “好好！一定，一定！”凌桐欣喜道。 周先决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是因为这次凌贞的攻势太凶猛，要比上一次强得厉害。 倚仗的蜀王府三万精锐，被江州来的边军死死拖住，无法造成第一次的杀伤。 凌贞可以攻破京城，但不能是现在，最起码要等灵州王府的军队出现在禹州与京城的边界。 拖住时间即可，这是卢祥生传给他的密信。 并没有按照凌渊的意思，可以让他们自行离开京城。 倒不是卢祥生不遵王令，而是城卫军留在京城，对大局更加有利。 在周先决的城卫军强势加入后，将凌贞的攻城再一次打退。 夜幕降临，除了在天空中闻着血腥味的猛禽在盘旋嘶鸣外，京城都已经完全宵禁。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城中巡逻。 凌湛突然出现在城卫军周先决的府邸前，门口的守卫见是天子仪仗，连忙去请周先决。 周先决与卢祥安还在盘算损失，听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接驾。 “臣周先决，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卢祥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湛态度温和道：“两位爱卿快快请起！” “陛下，这么晚来此，可是有旨意？” 见周先决没有请凌湛进去的意思，一旁跟着来的凌舒坐不住了。 “你们就让陛下站在这里，与你们说话吗？” 周先决瞥了凌舒一眼，说道：“原来是从云州重伤回来的云州王殿下，臣一直都没来得及去看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凌舒顿时大怒，他在云州的事，如同是心中的一根刺，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气头上。 连凌湛都避开这个话题，好好的一个王爷，被人灰溜溜的赶回京城不说，连银子都被人抢回去了。 “周先决，你好大的胆子，羞辱本王，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王爷，这就让末将疑惑了，您重伤的消息，是朝廷大臣们传出来的，难不成他们都是在羞辱？” “你！” “够了！”凌湛冷着脸呵斥道，凌舒这才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周将军，朕是来看看你和城卫军将士的，后面的这几车珠宝银子，是给你们的赏赐。” 凌湛指着后面的几辆大马车说道。 周先决故作惊讶欣喜道：“末将替兄弟们谢陛下，保护京城，是臣等之责。” “卢大人，听说卢公爷去了流州，过的可好？”凌湛突然看向卢祥安说道。 私自将家属接去流州，弄不好可就是死罪，卢祥安没想到凌湛会在这个时候发难。 “陛下，大哥他身子骨出了问题，正好流州有民间杏林圣手，可以替他看病。” 这个蹩脚的理由连凌舒都看不下去，凝声道：“恐怕是心病吧！” “凌舒，不可放肆，卢家对我大璃有功。” 凌舒被训斥一顿后，转头离去，大皇子连忙打起了圆场。 “陛下，二位将军，老九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们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被凌舒这么一打断，卢祥安也是心中长舒一口气，刚刚凌湛的话里，可是带着杀意的。 这个时候，蜀王凌峰也来了，只是拿余光瞥了一眼周先决两人。 对着凌湛微微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刚刚带人巡守过，城外的叛军撤了，估计今夜不会再攻城。” “好，有皇叔在，朕甚为安心。” “不过，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听说流州与真州的兵马都调动了。”凌峰故意高声道。 这话是说给周先决两人听的，凌湛故作惊讶道：“朕没下过旨意，让他们勤王啊？” “那臣就不知道了，这次灵州王府那边是出了两关，已经进入禹州，真州那边稍微慢一些，估计有个三四天，也会出现在京城附近。” “这怎么可能？卢大人，你是兵部的人，兵部可有调令？”凌湛问道。 卢祥安心中一沉，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天下兵马调动，必须要过兵部的手。 否则的话，就是要被定为叛军，而凌湛这么问，就是要看卢祥安怎么回答。 若是说过了兵部的手，是兵部的意思，那就是你卢祥安或者卢家有反叛之心。 调动军队不上奏皇帝，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若是说没过兵部的手，那真、灵两州王府的兵马，那可就是叛军。 第307章 如今当怎么办? 这个坑绝不是凌湛挖的，卢祥安很清楚，这些天蜀王府的人没少在京城四处游走。 手下更是网罗了一些原本孤立无援的门阀世家。 在那些世家眼中，蜀王府的优先级要比凌湛还要高。 凌湛也是微微有些吃惊，看出了凌峰的意图，但他毫无办法。 卢祥安是个武夫，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没脑子，只是嘿嘿一笑。 “陛下，调动两州军队入京，都是臣的主意，京城安危在即，只有两王的军队来勤王，才能一举荡平城外的叛军。” 凌峰笑着问道：“那本王倒是有个疑惑了，还请陛下和卢大人释惑。” “蜀王爷，你不必为难陛下，调动兵马是臣所为，未能上奏陛下，乃是欺君，臣愿领罚。” “陛下，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凌峰假惺惺说道。 “卢祥安，私调边军入京，证据确凿，着令打入大狱，明日午时问斩。” 周先决目光一凝，刚想要说话，被卢祥安的话打断。 “罪臣卢祥安，领旨谢恩。” 卢祥安只是给了周先决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很明显已经带了死志。 “回宫！” 冷着脸的凌湛走了，他本来是想要笼络人心的，不曾想没笼络到不说，还要杀了卢祥安。 得罪卢家的还是自己，他此时绝不想与凌渊争斗。 而凌峰从周先决身边走过的时候，还故意停下来说了句。 “周将军，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你在京城多年，应该会明白。” “王爷的提醒，末将谨记在心。”周先决话锋一转，道：“末将倒是也有句话要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蜀王府在得到京城部分门阀支持后，行为也越来越大胆。 回到宫中的凌湛冷面寒霜，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只有韩君生与刘炳业在大殿外，两人面色各异，韩君生带着愁容，刘炳业面色如常。 “木头，蜀王府这两日可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刘炳业站在旁边一句话没说。 “你说，陛下引蜀王府入京，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刘炳业依旧如同枯木沉默不语。 韩君生似乎早已习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好在今天城卫府的人上去了，京城要是被破，这后果不堪设想，可真就对不住先皇的嘱托。” 刘炳业破天荒的回道：“放心，掀不起大浪来的。” 闻听此言，韩君生大喜，刘炳业掌控皇城司，知道的消息要比他多得多。 “这么说，陛下是肯定能力挽狂澜的？” 刘炳业没有回他，只是眼神中闪过一抹冷笑。 “韩君生，进来！” 听到凌湛的声音，韩君生连忙推门进去，刘炳业也跟了进来。 凌湛脸上的冷色依旧，由此可见这次蜀王的动作，让他十分不满。 “刘炳业，他们的军队几天能到京城？” 刘炳业上前拱手施礼回道：“回陛下，禹州方向，灵州王似乎没有进京的打算，真州那边，不出三日，必会到城下。” “上次圣旨丢失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还在查！” “不必查了，圣旨定是老七拿走的，韩公公，朕再问你一遍，圣旨上可有其他异常？” 韩君生一脸茫然，这个问题早前凌湛就问过，只是他没将那个红点说出来。 不说是担心凌湛会起疑心，会贸然对其他人动手。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说了，若是圣旨真在凌岳手中，那他就不是来勤王的。 “回陛下，当时先皇疲乏，在写到最后的时候，不小心在玉玺旁多落了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韩君生如实道。 凌湛如同实质杀意的目光投来，韩君生连忙跪地。 “韩君生，你这是在害朕，你知不知道圣旨上多出一个点来，完全可以说是假的。” “陛下，老奴可以作证， 圣旨是先皇亲自所写。” “哼，枉你是宫中老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当初若是知道此事，朕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韩君生也没料到，圣旨突然就消失了，当时的他，注意力都在王枫身上。 “罢了，这件事木已成舟！” 凌湛坐回龙椅之上，对着刘炳业说道：“多调派人手，密切注意蜀王府的动向。” “是！陛下！”刘炳业从怀中拿出一封奏折递了上去。 凌湛不过是打开看了一眼，就将奏折丢到一旁，怒道：“得寸进尺，他是皇帝还是朕是！” 韩君生不懂上面写了什么，捡起来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 “没想到蜀王如此狼子野心，他居然还要调兵入京。” 不错，这是一封蜀王请求调兵入京的折子，只是被刘炳业给拦了下来。 蜀王府的精锐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并不在京城禁军之下。 两次的大战下来，剩下的禁军损失都不小。 目前，禁军、城卫军、蜀王府精锐，还能做到三方平衡。 若是蜀王府的精锐再度进京，这一次调的还是五万，那平衡就会被打破。 就算自己与周先决联手，只怕也撼动不了蜀王府。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怕会成为傀儡皇帝，这是他绝不会愿意的。 “朕就说为何他今日会对卢家动手，让朕与卢家交恶，他是要让朕自绝后路。” “陛下，萧大人他们来了。”有内侍进来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萧林格带着萧美琪、杨镇岳、姬秋柳三人进入大殿，韩君生站回到凌湛身旁，刘炳业悄悄退到一边。 “臣等，参见陛下！” “起来吧！萧林格，你们好好看看，这是蜀王要求调兵入京的折子。” 萧林格似乎沉稳了不少，萧美琪这是回京之后，第一次入宫。 “五万？蜀王他这是想干什么？”萧林格愤怒道。 “看来是京城的人，让蜀王的野心开始膨胀了。”萧美琪说道。 “还有件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今夜，朕已经将卢祥安打入死牢，明日午时就会问斩。” 萧美琪秀眉微皱，这个消息她是刚刚知道的。 “美琪，你在灵州与蜀王打过交道，这次也是听了你建议，才让他入京的，如今怎么办？” 第308章 蜀王凌峰的动作 此时的凌湛早已没了沉稳，光是一个城外的凌贞，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 更别提如今蜀王的作态，让他跟灵州王翻脸。 萧美琪为之诧异，这几日她都在联络城中的那些门阀世家，安稳他们的情绪。 没想到却招来了一头猛虎在侧。 “陛下，卢祥安不能杀，起码现在不能杀，灵州王既然已经到了禹州，我们不能再多出一路敌人来。” 萧林格连忙劝说道，卢祥安此人背后是卢家，以卢家在军中的地位，杀他绝非明智之举。 但凌湛何尝不知道，如今圣旨已下，若是在反悔，必然会落人话柄。 此非常之时，凌湛也是一阵头大。 “陛下，就算您不杀卢祥安，那灵州王也会来京城的。” 杨镇岳与凌渊有深仇，在玄女教的时候，没少在凌渊手上吃过亏。 “陛下，灵州王强势，但目前我们还是不招惹的好。”姬秋柳说道。 萧美琪没说话，她眉头微皱，这次的事很棘手。 “陛下，臣妾愿去找蜀王谈谈。” 凌湛冷声道：“朕只能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午时之前，务必给朕一个结果。” “是！” “萧林格，你去一趟禁军那边，看住城卫军，有任何异动，要赶紧告诉朕。” “臣，领旨！” “你们二人，这几日注意蜀王的兵马，不要放松警惕。” “是！” 凌湛能掌握的军队，只有剩下的那点禁军，目前在打过几次仗后，只有三四万人。 “陛下，不如让大殿下去一趟北面？” 韩君生在众人离开后，才上前提议道。 “你是说让我们议和？上次凌岳离开京城，你真当不是凌桐放的吗？” “陛下，蜀王要调兵入京，就算您不同意，他还是会行动的。”韩君生提醒道。 “但凌桐去他就不会再回来，不行，他不能去。”凌湛果断拒绝道。 “那不如老奴跟着大殿下去一趟，若真是有异心，老奴拼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凌湛看了他一眼，只好点头道：“好，这件事你们尽快去，告诉凌岳，只要他举兵来帮朕，除了原本的真州外，大璃境内，可选膏腴之州给他。” 这份诱惑不可谓不重，大璃历史上，能占据两州之地的亲王屈指可数。 凌渊虽然是两州之地，但灵州、流州这两处地方，都是穷苦之地，两州之地的人口加起来，可能都没江南一个州的多。 “陛下，这恩赏会不会太大了点啊？”韩君生说道。 “给，只要能灭了凌贞，朕还负担得起。”凌湛坚定道。 韩君生虽然在宫中多年，也服侍过三朝帝王，但他是个武痴，在后面的数十年，都是一门心思在练武上。 其实他心里有个疑惑，如果真要找个帮手，凌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问出口。 凌桐在韩君生说明来意后，眉头皱得像是要杀了他，连连示意自己手上有伤。 “大殿下，事已至此，如果城外叛军不退，就会有江南之地的兵马源源不断而来。” “本王知道，也是愿意出力的，但本王的伤势你也看到了。”凌桐晃晃自己受伤的手臂说道。 “殿下，这是圣旨，抗旨的罪名，你我可都负担不起。” 凌桐脸色一变，只好答应下来，或许这也是个机会。 “老奴会跟随殿下一起去。” “你去了，陛下身边谁来保护？” 凌桐心生不安，韩君生跟着去，这不是妥妥的监视自己吗？ “这点殿下不用管，我们只要劝动真州王殿下，就是大功一件。” “好，我们何时出发？”凌桐问道。 “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连夜出发。” 凌桐只好点头，将事情交代后，跟着韩君生消失在夜色中。 蜀王凌峰来了京城后，凌湛将凌贞的王府给了他，此时他就住在这里。 萧美琪从皇宫中出来后，就直接来了这里。 双方都是老相识，凌峰早就知道玄女教仙师的身份，这次能来京城，也是萧美琪联系的。 “本王是该叫你萧姑娘呢？还是仙师呢？”蜀王凌峰笑着问道。 “王爷，我本就是萧家之人，玄女教早已过去。” “这次来，是宫里那位的意思？”凌峰笑着问道。 “听闻王爷还要从蜀州调兵来京城？这与我们当初谈的可不一样啊？” 萧美琪开门见山说道。 “你也看到了，周先决出工不出力，王家调了江州边军来，如果本王再不调兵，只怕京城会守不住啊。” “蜀州距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吧！” “这个嘛，本王麾下有个军师，有先见之能，在第一次王家叛军来之后，他便让本王调动兵马了。” “擅自调兵入京，王爷这做派与城外叛军有何异？”萧美琪的脸色冷了下来。 “哈哈，萧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本王人都在京城，怎么会有造反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帝位安稳。” 凌峰要比其他王爷难对付，萧美琪在进府的时候就知道。 因此，她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藏着掖着。 “萧姑娘来本王这里，是为了卢祥安的事来的吧！” “王爷如此逼迫陛下，不就是想杀他，让陛下和卢家闹翻吗?” “原来陛下是这么想本王的，卢家掌握兵部，一个城卫军都敢如此，如果不严加惩罚，你不觉得他们太不拿陛下当回事了吗？”凌峰一脸严肃道。 “王爷，卢祥安必须死？”萧美琪问道。 “不死不足以正国法，不足以震慑朝堂之上的那些异心之辈。” 萧美琪微微冷笑道：“王爷，明人不说暗话，说说你的条件。” “萧姑娘，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杀不杀是陛下决定的，不是本王想杀人。” “陛下可以让你的五万兵马入京，但卢祥安不能死，明日还请王爷早朝的时候，站出来替卢祥安说说话。” “萧姑娘，本王与卢家无仇无怨，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本王遵旨便是。” 凌峰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凌湛身上。 其实，杀不杀卢祥安他根本不关心，不过是想试探下凌湛罢了。 第309章 以身入局，引王爷入京 “那就一言为定。” “萧姑娘，本王可是很怀念与你在灵州并肩作战的日子。” 临出门的时候，凌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萧美琪瞬间明白过来，但并未回他。 萧美琪的马车走后，凌峰在王府门口站了一会儿，身边有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上前。 “殿下，她未免答应得也太轻易的吧？” 年轻人眉宇之间与蜀州第一谋士刘玄有几分相像，他名叫刘铮，是刘玄的亲儿子。 “哼，传令给闫世忠，让他加快速度。” “是，王爷！” “这几日密切注意周先决的动向。” “是！” 天色刚刚亮，城外的叛军已经开始攻城，凌贞想要尽快拿下京城。 攻势之凶猛，已经要比前几次都厉害得多。 似乎是知道了凌岳与凌渊的出现，让凌贞也感觉到了压力。 城墙上的神威炮只是摆设，已经许多年没用过，而且，如今的禁军中，都没有人会用。 周先决这次也调动了所有城卫军，一直守在城墙上。 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因为大军攻城，他不得不来城墙，而没有办法去宫里。 因此，他留了人手在大狱那边，若是真要杀卢祥安，他会毫不犹豫动手。 反而是在大狱中的卢祥安，从昨天被抓进来后，他便一直侧卧在满是干草的破床上。 昨天夜里，已经有不下三波人来见他，都被他给拒绝了。 卢祥安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可他自己却一心在求死。 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凌渊尽快入京，于是他写了一封信给大哥。 信就周先决怀中，内容他已经看过，信没有封口，就是为了给周先决看的。 “将军，这叛军今日跟疯了一样，再这么下去，我们兄弟都搭上，只怕也不是对手。” “将军，蜀王府的那帮家伙，今天安排了人在城门口转悠呢。” “他们不会是要开城门吧？” 周先决目光看向城门口，那里是禁军守卫的地方，蜀王府的几个副将，正带着人在附近。 蜀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凌湛将他召入京城，就是一个昏招。 “高成，你看着点那边。” “是！” 今日的早朝也因为敌军攻城打断，蜀王凌峰还没来得及替卢祥安求情。 凌湛也紧忙赶到了城墙上，因为他的出现，让刚刚出现的颓势，终于有了反转。 “周将军，敌军来势凶猛，城卫军守城有功，等打退叛军后，朕会论功行赏的。” “谢陛下！” 凌湛过来安慰几句后，刚想要离开，周先决还是挡住问道。 “陛下，您真要杀卢祥安吗？” 凌湛瞬间反应过来，见天色正要到午时，连忙说道：“快，去大狱传旨，卢祥安先不要杀。” “高成，赶紧去一趟大狱。” “是！” 周先决长舒一口气，卢祥安的命总算保下了。 “周爱卿，朕其实不想杀卢祥安的。”凌湛解释道。 “陛下，臣明白的！” “你与灵州王府的有联系吗？能不能替朕传句话过去，只要能打败叛军，朕愿意让贤。” 周先决闻听此言，当场瞳孔一震，快速反应过来后。 拱手说道：“陛下，臣是城卫军的人，朝廷有旨意，我们是不能与藩王有私交的。” “你不必紧张，朕说的真话。” 说完后凌湛走了，周先决直到他走远后，才缓缓挺直腰杆。 凌湛这个人心机颇深，这是周先决心中的印象。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太清楚，这些皇子没人能抵挡住皇位的诱惑。 尤其是已经坐过这个位置的。 不到一会儿，高成匆匆忙忙的回来了，脸色并不好看。 “将军，不好，卢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周先决惊骇道。 “怎么死的？”周先决追问道。 “是被毒杀！” “毒杀？” 周先决怒了，在联想到昨夜卢祥安给自己的那封信，他瞬间明白过来。 以身入局，要引灵州王府入京城。 但此刻，他必须要愤怒，不能让卢祥安白死。 “将去禹州的信鸽拿过来。” “是！” “传令下去，卢祥安被人毒杀，乃是城中之人所为，不论如何，都要为卢大人报仇。” “得令！” 凌湛前脚刚走，就听到卢祥安被毒杀的消息，一个踉跄差点被站住。 “死了？刘炳业，告诉朕是谁做的。”凌湛咬着牙问道。 刘炳业就在身前，回道：“昨天夜里，有三波人想去见卢大人，但卢大人一个人都没见。” “除了朕的人，还有谁？” “周先决和蜀王府的人，但看守的都是皇城司的人，卢大人并非被人毒杀！” “呵呵，毒杀，卢祥安，你好大的胆子。” 明白过来的凌湛怒喝道，“以身入局，拿自己的命引灵州王府清君侧，好，好，好！” 卢祥安的死讯很快传开，就连蜀王凌峰也是脸色大变。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卢祥安背后代表着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 昨天夜里，他派人去见卢祥安，这件事瞒不住的。 哪怕没见到，这个干系也摆脱不了。 “刘铮，我们早点动手！” “王爷，闫世忠将军刚到云州，我们机会不大吧！” “别废话，晚了等凌渊入京城，我们都得死。” “是！” 同样，萧家、林家等各大门阀也得到了消息，卢家死了二爷，京城的天只怕要变了。 京城被炸开，到处都在流传消息。 有人在说是陛下看不惯卢祥安，派人毒杀的。 也有人说是蜀王凌峰，毒杀卢祥安嫁祸给陛下。 更有甚者，说是城外凌贞让城内的人做的。 反正是众说纷纭，城卫军周先决愤怒不已，根本没请旨，将大狱给查封了。 卢祥安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 就连刘炳业也只能退让，凌湛想要来看看，被萧美琪等人给拦了下来。 “陛下，他们此举就是要让凌渊入局，您不能去，周先决此刻正在气头上。” “陛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与蜀王凌峰一起，先将周先决给解决了。” “但这样一来，我们收复不了城卫军的话，京城守不住的。” 第310章 陛下，要不今天我们先撤回来吧。 卢祥安的死，无疑让凌湛的诸多布置没了作用，如今，他要担心的，是凌渊会在什么时候入京。 会不会与凌贞、凌岳等人合兵一处。 他的正统身份，已经被韩君生的话，陷入到了质疑之中。 周先决的问题，他早就想解决，只是周先决并不给他机会。 “陛下，周先决周大人的上书。” 内侍急匆匆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奏报，正是周先决所写的。 “众位看看吧，周先决要将卢祥安的尸首送回流州去。” 凌湛心头升起一阵无力感，以往他心机深沉，自问可以解决一切。 可到如今，连城外的凌贞都没能解决掉。 “周先决要走？”萧林格问道。 “此时放周先决离开京城，无疑是放虎归山，决不能如此。”杨镇岳说道。 凌湛何尝不明白，但周先决在气头上，谁去传旨？ “刘炳业，你去一趟城卫府，将朕的皇令也带过去。” “是，陛下！” “告诉周先决，谋害卢祥安之人，朕一定会找出来，给他和卢家一个交代。” “是！” “你们都退下吧，守住各自的事，美琪，你去找蜀王凌峰入宫。” “是！” 周先决此时就在府中，城卫军全军素镐，卢祥安的灵柩就在大堂之中。 周先决脸色阴沉得可怕，大堂内站满了城卫军大大小小的军官。 “将军，他们如此对卢大人，咱们反了吧！” “欺人太甚，在这等关键时刻，他们居然还玩背后这一套。” “我们杀出城，去禹州迎灵州王入京，只有他才能拨乱反正。” 军官们群情激昂，卢祥安在城卫军中人缘不错，他们之中很多又都是卢家的门生。 自然对卢祥安的死十分不满。 他们认为是凌湛和凌峰合谋杀了卢祥安。 周先决骤然举起左右，手下的军官们顿时安静下来。 “高成，你领五千兵马去西门。” “罗元，你领五千兵马去南门。” “其他众将抬棺随本将去北门，我们送卢大人回流州。” “末将领命！” 刚刚下完令，刘炳业来了，将众人拦住后，拿出了大璃皇帝才有那枚皇令。 见皇令如见天子，军官们也不敢造次。 “周将军，借一步说话。” 周先决深深看了刘炳业一眼，如果说京城之中，能让他忌惮最深的，一定是眼前这位皇城司指挥使。 死在他手中的官员不计其数，手段之残忍，无人能出其右。 “这是陛下的意思！”刘炳业继续说道。 “好，本将就给指挥使一刻钟的时间！”周先决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在此等候。” 周先决将刘炳业带到后堂的密室中，刘炳业才开口。 “周将军此时出京城，岂不是让卢大人白白死了？” 周先决故作不知问道：“指挥使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怎么死的，皇城司想知道不难，他想做什么，也同样瞒不过皇城司。” 刘炳业的话让周先决为之一愣，皇城司隶属皇帝本人，有着绝对的忠诚。 但他此刻的话里有话，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想出北门，去迎灵州王殿下入京，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人会放你们出城吗？” “那就打，末将自问还是有信心的。” 刘炳业声音依旧冰冷，说道：“如果你真为了卢家和灵州王殿下好，你此刻应该在京城之中。” “为他们卖命？”周先决不满道。 “不，替灵州王殿下，将凌贞彻底击败。” 周先决越听越不懂，刘炳业也不废话，说道；“韩君生与大皇子去了北边，我不知道灵州王与真州那边怎么谈的，多半是要铩羽而归。” “指挥使今天话似乎有点多。”周先决轻笑道。 刘炳业不以为意，说道：“反正话我已经说完了，怎么做看你自己！” 说罢刘炳业离去，周先决在密室中坐了好大一会儿。 他弄不清楚刘炳业到底是谁的人，韩君生北上的消息乃是绝密，这绝不是凌湛让放出来的。 “高成，传令下去，明日城卫军全部上城墙，不能让城外的叛军打进来。” 高成等人不解，连忙追问道：“将军，不是送卢大人去流州吗？” “这是军令！”周先决严肃道。 “是！” 刘炳业顺利回宫复命，凌湛大为高兴，“刘爱卿，你这次功劳朕会记下的。”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责任。” “好，明日我们出城迎战，务必要将敌军一举击溃。” “是！” 凌湛信心大增，刚刚他与蜀王凌峰聊过，那边也答应明天会尽全力。 双方的兵马目前差距并不大，若不是三方各怀心思，不会这么被动。 此刻，凌湛反而觉得卢祥安的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刘炳业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或许从卢祥安的死开始，他的内心也有了想法。 翌日一早，京城守军一反常态反攻了出来。 这让王枫等人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被城卫军与蜀王府精锐瞬间打了回去。 凌贞愤怒不已，一个劲的催促进攻，要在正面将他们打退。 可惜的是，王枫在王麟的授意下，由攻转守，开始有序的撤退。 以此想要将城中的守军都吸引出来。 奈何双方都是战场老将，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追击一阵后，京城这边的军队开始后撤，根本不给机会。 王麟没办法，只好再度追击，双方你追我退，我追你退，打了一个上午。 打得是热闹，最后一看，除了伤亡惨重外，其他都是一样。 但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尤其是凌湛那边，杨镇岳几人在前头厮杀，好几次的号角声都不听。 差一点被对面围攻全歼。 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的刘炳业，不由得升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这是他让周先决留在京城的目的。 消耗两边的兵马，对灵州王来说，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周先决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城卫军所有主力都投入了进来。 只是看着自己兄弟一个个死在战场上，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陛下，要不今天我们先撤回来吧。” 第311章 大军来了 “好，今日鸣金收兵。” 凌湛今日大喜，从战果来看，凌贞那边死的人要多一些的。 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了周先决等人，不过，周先决以要为卢祥安守灵拒绝了。 回到府里的周先决有些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高成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将军，今日我们损失了将近三千兄弟，重伤的有两千余人。” 周先决微微张嘴，沉声道：“这么多？好生安置好他们，该给的抚恤一文都不能少。” “是！” “将军，咱们这么为他们卖命，值得吗？” 城卫军另一个年轻小将忍不住说道。 “值得！就算城卫军拼光了，咱们也要将城外的叛军拼完。” 周先决的话坚定无比，让罗元叹息一声后，不再说话。 他们二人与死去的张镇朝，本是城卫军最有前途的三个年轻人。 只可惜张镇朝死了。 周先决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两人，低声说道：“京城内外死的人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这个我们两人恍然大悟，他们是卢家的人，自然也是灵州王府的人。 “只是可惜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罗元说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告诉兄弟们，多加点小心，在禁军和蜀王府的人后面冲锋。” “是！” 这样的消耗战，双方又连续打了三天，凌湛也十分高兴，消耗城卫军和蜀王府的兵马，还能同时打击城外的叛军，何乐而不为。 但终究心里有些不安，消耗是消耗了，但他手中的禁军也死伤不小。 禹州城内，凌渊已经来了有几日，何鼎元出奇的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显得格外友善。 甚至将州府府邸让了出来。 “殿下，京城急报，卢祥安卢大人死了。” 唐七一早就拿着一封密报进来，凌渊在地图沙盘前愣住了。 “卢祥安？卢公的亲弟弟？” “是的！” 随后唐七将京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卢祥安被毒杀的事。 “毒杀？”凌渊瞬间明白过来，从流州府出来的时候，卢祥生给他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看样子应该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只是这种方式，让凌渊有些不能接受。 何鼎元也愣在当场，他与卢兴洲一起，正在与凌渊商议禹州的情况。 “殿下，下官这边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好，何大人辛苦。” 何鼎元走似乎是在避嫌，卢兴洲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族叔的死，是在让殿下尽快入京。” “恩！传令下去，让杨二虎、宋子严还有铁山起兵，五日后，我们京城集合。” “是，殿下！” “唐七，你留在禹州，保证后勤补给通畅。” “是！” 这一次，凌渊不再有任何隐瞒，五万神机营大军东进，五万玄骑兵先行出发。 五万陌刀军从北面而来，速度十分迅速，他们要比其他两支军队快很多。 凌岳在与韩君生、大皇子商议后将计就计，十万真州边军南下。 总共有超过三十万大军，直奔京城而来。 这种消息瞒不住，他们也没打算瞒，玄骑兵所过之处，根本没人敢阻拦。 何鼎元将禹州的一部分物资拿了出来，全部当做军费。 禹州的五万守军，也调动了三万随大军去京城。 凌渊也出现在玄骑兵中，这一次，灵州王府猛虎出山，打的旗号就是要清君侧。 还有一个地方，云州边境，卢元兵与闫世忠对峙，双方谁也不让。 心急的闫世忠几次试探攻击后，不得不退走，从下面的渝州绕道而走。 这样一来，他们抵达京城的时间，将要多起码十来天。 卢祥安死引起的连锁反应来了。 凌湛在京城得到消息的时候，冒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召集群臣来商议。 “清君侧，他们想清谁？清本王还是陛下？”蜀王凌峰怒道。 “陛下，灵州王府狼子野心，绝不能让他得逞，应下旨褫夺其爵位。”张钦宗说道。 “陛下，灵州王府与真州王府同时南下，大概率是他们两人商议好的，来势汹汹，我们还是要拿出个法子来，真要让他们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萧林格话音刚落，大殿之中落针可闻，这两位的兵马，可远比城外的凌贞要强势得多。 尤其是灵州王府，那可是打得北蛮人王庭都没了的。 “褫夺王爵！本王看，就该传旨天下，这种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只有周先决一直没说话，凌湛冷冷的看着他，张钦宗会意，开口问道。 “周将军，你觉得如何？” 周先决沉声道：“陛下，臣就是个大老粗，您说让打哪儿，臣就打哪儿。” “周先决，谁不知道你是卢家的人，本王都怀疑，是不是你与卢祥安故意的。” 反正是要撕破脸，蜀王凌峰直接说道。 “陛下，城卫军这几日死的还少吗？若真要这么想，你们罢了臣的官就是，大不了，与卢大人一样，落得个被人毒杀。” 两人在大殿上直接对骂起来，凌湛只是看着，没有制止的意思。 城中的兵马，铁定是守不住的，但要撤退，似乎也没有能撤退的地方。 繁华的京城，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累赘。 蜀王凌峰动怒的原因，是闫世忠的来信，他的兵马无法按时到达京城。 “够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城外的叛军还在呢。” 萧美琪声音很大，将两人的声音呵斥了回去。 “蜀王殿下，周将军，京城的安危关乎大璃国体，如果吵能让他们退兵，你们大可以吵得再大些。” 萧美琪继续说道：“陛下，真州王那边其实还是可以争取的，韩君生还在那边。” 凌湛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示意萧美琪继续说下去。 “真州王凌岳，绝不是甘心屈居在灵州王府下面的，这是我们的机会，臣妾愿去一趟真州王那边。” “此时去真州王那边，会不会太危险了？”杨镇岳说道。 “陛下，真州王南下，决不能相信，我们还是固守京城的好。”张钦宗说道。 “陛下，小王倒是觉得，京城中尚有数百万人口，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第312章 用百姓填坑 大璃京城经营数百年，人口之多远超历代皇朝，哪怕是如今起了兵戈，城中人口仍有数百万之多。 “蜀王的意思，是要让百姓们上城墙守城？”萧林格眉头微皱问道。 “不错，不仅要守城，必要的时候，我们可驱使百姓出城，与他们交战。” 大殿之中，所有人顿感心中一阵凉意，这是要拿百姓们做炮灰。 “他们只要屠杀百姓，那他们就攻不了城，否则的话，一整座京城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们。” 张钦宗是礼部尚书，虽然他站在凌湛这边，但蜀王的提议还是让他不满的。 “拿百姓的性命来做威胁，若是百姓们不依，岂不是适得其反。” “蜀王殿下，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京城百姓虽多，但真要犯了众怒，城会破得更快。” 只有一直安静站着的周先决，先是冷笑几声，随后朝着凌湛施礼。 “陛下，臣还是先回去布置城卫军的防务吧！” 说完根本不等凌湛说话，便大步朝着殿外走去，态度已经很明显。 这件事你们要做是你们干的，与我周先决无关。 凌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先决的无礼态度，让他的帝王威严受到了挑衅。 “陛下，周先决心早就不在这了，再这么留下去迟早是个祸害。” 蜀王凌峰说完，一旁的云州王凌舒也出声了。 “陛下，周先决这个人就不是个好东西，不能留了。” 凌湛眼神中的杀意越发浓郁，但他还是在顾忌城卫军，京城危局未解，一旦撕破脸没能控制住，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陛下，蜀王府愿听从旨意，必将周先决此贼斩首。” “陛下，不能再心软了，周先决压根就不是我们一路人。” 萧林格也拱手道：“陛下，不能让周先决再这般了。” 众人还在上奏，要让凌湛杀周先决，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城卫军反了。” “什么？”凌湛大惊从龙椅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惊骇。 周先决在这个时候反了，凌湛随后惨笑两声，枉自己还在奢望，能收复城卫军。 “蜀王、杨镇岳，传朕旨意，杀！一个都不要留。” “是！” 周先决出宫后，直接与城卫军汇合，他们在城中四处宣传，说要拿百姓的性命来守城。 喧闹的京城变得更加嘈杂起来，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 家中有男丁的更是将人藏在屋内，不让他们出来。 那些小的门阀世家，组织自己家中子弟，跟在了城卫军身后。 他们与百姓没什么区别，在这等时候，他们也会被覆灭。 与其这样，不如跟着搏一搏。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有卢家关系好的门阀世家支持，城卫军的军队迅速膨胀。 这些门阀世家的家丁可都是有底子的，虽然人不多，但门阀多啊，人数汇聚在一起，也有两三万人。 周先决要让京城先乱起来，铁山的大军就在城外，不出半日，他们就会赶到京城。 这是北蛮人的优势，他们行军速度极快。 蜀王府的精锐与禁军联手，与城卫军开始在京城中打了起来。 凌湛亲自出现，要将周先决斩立决。 周先决早已做好准备，他让人控制了北门，只要京城大乱后，他便可从北门出城。 但目前，他却是要在京城中，要等铁山的陌刀军来。 铁山是灵州王府三支军队中最快抵达的，五万北蛮人的陌刀军，其中有陌刀的只有两万人。 其他人用的还是北蛮人的兵器。 攻城或许有些难度，但只要能入城，那京城之中就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城外的凌贞，王麟立马暂停了对京城的攻势。 两大边军王爷齐齐来京城，他手中的这点兵马绝不是对手。 “大哥，我们要撤吗？”王枫问道。 “撤，他们这次是奔着京城来的，我们退回江南，只要江南在我们手中，京城迟早还是我们的。” “不再攻一次了？城中已经大乱了。”凌贞不甘心道。 “不能再留，得赶紧走！” 王麟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慌张，这位在大璃朝堂上多年的重臣，似乎是怕了。 “大哥，不守东州吗？”王枫问道。 “东州没必要守，作为缓冲即可！” “好！” 凌贞虽不甘心，但目前他还是要听王麟的，只好跟着回撤。 京城外围的叛军一撤，城里的人都在往城外跑，不敢再待在城内。 周先决索性打开了北城门，甚至让人在拆城门，这可是数百年来都没人做过的。 凌湛在率军拼命攻击北门，但城卫军的死守，再加上城中百姓的奔逃，导致他们进攻很不顺利。 随着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攻势也趋于白热化。 北门口满地都是尸体，血水染红了护城河，但城卫军死后不退。 周先决更是身先士卒，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凌湛脸色越来越阴寒，身旁的蜀王也不太好看，他的兵马这几日损失不少。 “王叔，你的五万精锐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啊？” 一旁的凌舒着急问道。 “还要十多天吧！” “不是，王叔你不是早就到云州了吗？怎么还要十多天。” 蜀王一直在瞒着蜀军的消息，见瞒不过去，直接回道：“是灵州王凌渊，他让卢元兵驻守在云州，根本不给我们过。” “这家伙还真是无处不在，早知道，当年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京城。”凌舒愤然道。 “北门必须收回来，否则周先决与灵州王府会合，我们都得死在京城。”凌湛冷着声音说道。 “陛下，城卫军是不是保存了实力，怎么会还有这么多人？”杨镇岳不悦道。 蜀王凌峰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低声说道：“陛下，既然他们放百姓们出城，不如....” 后面的话凌峰没说，但凌湛明白，只是他有些犹豫。 “陛下，百姓为陛下而死，为江山社稷而死，那是他们的荣幸。”杨镇岳也出声劝道。 “好，杨镇岳，你去带人多找些百姓来。” 第313章 要求?简单!退位! 周先决也没料到，他们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看着来势汹汹的百姓，手下的城卫军有些慌乱，这一次太多了，足有两三万人。 这么多人一起过城门，可想而知慌乱程度。 周先决面色铁青，他知道凌湛采取了蜀王凌峰的话，百姓中藏着不少他们的人。 这些人一旦暴起，对他们的伤害是致命的。 除非，将这两三万人全部杀了，或者关闭北门，不让任何人出去。 “高成，关闭城门，不让任何人出去，凡是靠近城门者杀无赦。” “是！” 立马城卫军中出来数百人，齐齐对着百姓们大喊。 但在蜀王府和禁军的胁迫下，这些百姓依旧在朝着北门冲过来。 周先决只得让人起拒马，将他们拦在北门下，但似乎并没什么作用，他们还是在冲。 顿时，刀光血起，人群中藏着的人从衣袍内摸出短刀，对着城卫军的士兵一顿砍杀。 周先决见状，大声道：“再有靠近者，杀无赦。” 城卫军开始回击，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是对手，顿时被打退。 藏在其中的精锐士兵趁势要躲下北门，却被城卫军再次挡住。 百姓们四散而逃，根本不听招呼，凌湛骑着战马走到了北门城下。 “周先决，朕自问对你不薄，许你以爵位，你竟如此对朕。” “哼，你们毒杀卢大人，又将百姓们推上战场，所作所为，怎能服众。” 周先决丝毫不避，直接开始回怼道。 “放肆，周先决，你还是我大璃臣子吗？怎敢如此对陛下说话。”杨镇岳呵斥道。 “哼，杨镇岳，旁人不认识你，本将可是认得，你当初被押送回京，可是本将接手的！” 杨镇岳可是玄女教贼首，被押送回京城后，斩杀于午门外。 “周先决，关闭北门，否则本王不介意荡平你城卫军。”凌峰怒喝道。 “蜀王，你说你在蜀州好好的世袭罔替不好，非要来京城掺和，莫不成，你也是为了皇位而来。” 既然已经撕破脸，周先决索性把话说开。 凌峰脸色一变，暗暗瞥了凌湛一眼，连忙说道：“周先决，你休要胡说八道，本王来京城，是受陛下所托，来护我大璃朝纲稳定的。” “哈哈！”周先决仰天长笑，“好一个护朝纲，可真州、流州的兵马，要比你蜀州近吧，又是刚刚平定北蛮，为何不是他们来。” 周先决的话越来越刺耳，接着说道：“本将都怀疑，先皇遗旨都是你们串通一气，弄出来的假的。” “放肆，先皇遗旨怎么会假？”凌舒也站了出来接话。 “是吗？那本将就不明白，先皇还在时，赐下的东宫仪仗可是灵州王府。” “够了！”凌湛爆喝道，“周先决，朕就问你一句，关还是不关？” “不关，城中百姓们要离开的，本将一律放行，以免被奸人所害。” 周先决油盐不进，与凌湛等人对峙，丝毫不落下风。 凌湛见拿他没办法，只好先行回宫，再打下去，他们会被城卫军拖死在北门。 目前，他们只能等，等萧美琪在北边的消息。 萧美琪自视甚高，玄女教在灵州的失败，她一直都觉得是郑业成的错。 此时的她，已经出现在真州王凌岳的大营中。 韩君生与大皇子凌桐还没回去，三人齐齐来见凌岳。 “萧美琪萧姑娘，本王可是有时间没见过你了，听说你在灵州办事办的不错啊。” 凌岳故意强调灵州，这让萧美琪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七殿下倒是越发英武了，只是，比起灵州那位，似乎名头要弱了不少啊。” 要是放在之前，凌岳一定会愤怒，今日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十三弟天生武神，能把北蛮和玄女教都剿灭，本王自问做不到，只是本王听说，玄女教仙师没死，倒是有些可惜。” 萧美琪的身份在凌岳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般被提起，她明显有了怒意。 “七殿下，还是说正事吧！”萧美琪依旧冷冰冰的态度。 “正事？萧家与陛下是一起的，要说如今也是朝中第一世家了吧，与本王能有什么正事？” 萧美琪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她从进来那一刻，就在暗暗观察凌岳。 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对权力的渴望。 这与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今日我是代表陛下来的，既然七殿下承认陛下，那有些道理还是要讲的。” “哦？说说看。” “你与灵州王府不宣而动兵，这可是叛乱！” 萧美琪先将一顶帽子扣了上来，意图想要占据主动。 “得，大璃祖制，凡京城危及天子，天子旨意无法出京城，各地藩王可自行决定勤王。” 凌岳不等她说话，继续说道：“京城之中，有奸佞毒杀卢祥安，卢家乃是勋贵，这种人陛下不清查，反而还要对付周先决，这不合适吧。” 大皇子凌桐不说话，一旁的韩君生急了，连忙解释道：“卢祥安的死，定然与陛下无关的。” 从萧美琪进来的那一刻，凌岳已经明白她的意图。 让她进来，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位自视甚高的萧家奇女子，怎么来说动自己。 见韩君生如此着急，这几日一直脾气不错的凌岳怒了。 “是吗？卢祥安的死无关，那他继承皇位的旨意，你韩君生胆敢说是真的吗？” 韩君生心头巨震，眼神一阵呆滞，那日的圣旨凌岳是亲眼看过的。 “得位不正，又害死勋贵，还要对周先决下手，你觉得这是父皇想要看到的？” “那殿下当初为何要？” “不这么说，他能放任本王走出先皇的灵殿吗？” “那既然已经承认，此刻你调兵南下，那就是叛乱。”韩君生硬着头皮说道。 “韩君生，本王念你是父皇老臣，对你一直多有尊重，你这番话，本王很不喜欢。” 萧美琪见两人火气越来越大，只好出声说道：“七殿下，说说你的要求吧！” “要求？要求很简单，宣旨退位！” 第314章 王叔，是要朕开城投降吗? 萧美琪眸子中怒意充斥，冷声问道：“七殿下当真如此决绝？” “那座皇位本就不是他的，怎么？拨乱反正还不行？”凌岳态度强硬道。 “七殿下，就算退位也不一定能到你手中吧？” “那又如何？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的心思，等打败了老三，下一个就是本王。” “我们或许可以合作，朝中六部尚书，我们可以再给你两个名额。” 萧美琪抛出了最后的底线，从这一刻开始，她与凌岳的谈判，已经彻底被动了。 朝堂之上，不设丞相，六部尚书便已经是权柄独揽的重臣，能做到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顶级门阀世家的人。 凌岳背后的林家，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族，但林家的实力，在近些年隐隐有些衰落的迹象。 究其原因，正是六部尚书中，没有了林家人。 不过，显然这个筹码没能打动凌岳，起身示意让人送客。 “七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君生也罕见的冷脸问道。 “本王的条件也是灵州王府的条件，退位昭告天下，他乃是伪帝，否则，大军破城之日，刀剑无眼。” 眼见凌岳态度强硬，萧美琪只好退走，韩君生连忙追了上去。 但大皇子凌桐却留了下来，凌岳似乎早就知道，又重新坐了回去。 “老七，都是自己兄弟，还是和气些好。” 凌桐依旧老好人的模样，让凌岳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大哥，这里没有别人，你那一套和事佬的作态收起来吧。” 凌桐叹息一声，只好作罢，又问道：“真要破城吗？” “你是担心你的人？我能从京城逃出来，还是仰仗了大哥的，你可以给我一份名单，我绝不为难他们。” 凌桐有些犹豫，刚想要说点什么，却听凌岳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提醒大哥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似乎是在心中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凌桐抬头坚定道：“从今日起，我就不回京城了。” “大哥，你可要想好了，不回去，你就彻底失去称帝的机会，你真的愿意放弃？” “哈哈！”凌桐无奈笑道：“我的实力，在你们之中本就是最弱的，能安稳度过余生，乃是侥幸。” “好，那大哥就留在我身边，等拿下京城后稳定局势后，会给大哥一个好去处的。” “恩！”凌桐笑着点头，放下心中执念，可能就是一个瞬间的事。 在凌岳、凌渊这等强势的边王面前，他在京城里的那点人脉，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他后面的门阀世家，与林家、卢家比起来，也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而在韩君生的营帐中，他发现大皇子并未回来。 “别去找了，他不会回来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萧美琪劝道。 内心之中有强烈的挫败感，本以为以自己的才智，就算不能完全说动凌岳。 起码也能让凌岳与凌渊心生嫌隙，哪成想，凌岳似乎已经完全放下对皇位的野望。 “要不，我们再与七殿下谈谈？”韩君生不死心道。 “不用了！”萧美琪面若寒霜道：“韩公公，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那京城？” “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韩君生不相信凌岳会杀人，但萧美琪执意要走，也只好跟着她离开。 萧美琪的出使颗粒无收，反而让凌岳羞辱了一番。 这让自信惯了的她，再一次受到打击。 “殿下，他们走了？真的不劫杀吗？” 凌岳的大帐中，真州第一勇士龙图提议道。 “不必，我们需要她们将消息送回去，也算是本王最后给他们的一点兄弟情义吧！” “殿下，这样会不会放虎归山啊？” “无妨，他们如果真成了虎，对本王来说，也是不错的。” 龙图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称是，任由他们离去。 而在第二日的晌午时分，凌湛的人还没能拿下北城门，一个不好的消息出来。 一支以北蛮人为主的军队距离京城不足三十里，以他们的速度，最多三四个时辰，就能出现在京城城墙下。 铁山的陌刀军来了，这让周先决十分兴奋。 凌湛得到消息后面色铁青，五万北蛮人，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附近，傻子都能明白。 蜀王凌峰也察觉到了压力，他虽在蜀州，但北蛮人的厉害他是清楚的。 曾在灵州时，他就见过铁山的玄女力士。 北蛮人从未打到过京城，这消息一旦传到百姓那里，更是会引起滔天巨浪。 “众位，都说说吧！” 凌湛端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指尖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抚摸着。 “陛下，北蛮人不擅攻城，但如今周先决占据北门，恐对京城不利啊。” 张钦宗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是文臣，但也能看清楚目前的局势。 有些话不敢明说，只能推到周先决身上。 萧林格也说道：“陛下，大敌当前，以我们的兵力，恐怕无法对付啊！” “陛下，臣愿领一支精锐，再攻一次北门。”杨镇岳说道。 凌湛并未回应他，而是向蜀王凌峰问道：“王叔，此事你觉得如何？” “攻打北门自然是要打的，但我们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还是很难说。” “王叔，咱们一起努努力，只要拼下北门，以北蛮人的能力，绝对无法攻城的。” 凌舒还是想待在京城，他在云州被赶走过一次，再被赶走的话，真就没地方可待了。 “那如果灵州、真州的兵马到了呢？” 此话一出，凌舒沉默了，他在云州与凌渊打过交道，那支黑甲骑兵的厉害，他是亲眼目睹过的。 北蛮人不擅长攻城，并不代表灵州、真州的兵马不会攻城。 尤其是灵州王府的兵马中，可是有一支极其擅长攻城的军队在的。 大殿之中，众人皆齐齐沉默了下来，都是眉头紧皱，压力实在太大了。 凌湛惨笑两声，早已没了当时灵前继位时的意气风发。 “那王叔倒是说说，是要朕亲自开门投诚吗？给那些北蛮人投降？” 第315章 凌湛被刺 凌湛的语气不好听，对蜀王凌峰明显有些不满，周先决的事，让他耿耿于怀。 蜀王凌峰也正心中郁郁，闫世忠的军队被堵，只能绕道而行，让他的计划出了变故。 但此时，绝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好说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叔，是要朕让出京城？” “陛下，此非常之时，可跟随臣去蜀州，蜀州有天险，我们或可再战。” “哈哈，王叔，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天子入蜀州，岂不是听你摆布了。” 凌舒朗声道，他对这个王叔也有了意见，索性将话挑明。 “那就在京城，等着给满城人陪葬？” 凌峰双眼一凝，继续说道：“陛下，既然你们要死守，恕臣不能陪陛下了。” 说罢凌峰直接转身离去，凌舒刚想出声阻止，被凌湛拦了下来。 “陛下，蜀王回去，京城我们更加守不住了。” “萧美琪回来了吗？” 凌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美琪身上，只要说动凌岳，京城之危可解。 “回陛下，从北面传回来的消息，结果不是很理想！” 萧林格不敢将消息全部说出来，那上面的词，太过逆天。 “你们退下吧！” 凌湛无力道，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此刻的他，竟隐隐有点后悔。 看着眼前的一切，巍峨大殿金碧辉煌，这是多少人一生都在追求的至高殿堂。 可如今，这里像是一个牢笼，一个困住自己的牢笼。 离开京城，他想不到去哪儿，大璃偌大的疆土，他一个大璃皇帝，竟然没有地方可去。 摇了摇头，让内侍拿来酒水，独自喝了起来。 从下午一直到入夜，凌湛都不让人进入大殿内，龙椅前散落着不少的酒罐。 整个人迷迷糊糊，早已醉得不像样子。 萧美琪回来了，走进大殿内，将散落的酒罐收拾了一下，将凌湛给惊醒了。 猛然睁眼，发现是萧美琪后，凌湛竟笑了起来。 “陛下！” “美琪，你说他们真的是来杀朕的吗？” 萧美琪摇摇头，眼前的人，与她心中的人大相径庭，满是颓废的眼神中，隐隐还有一丝丝的疯狂。 “陛下，我们败了，离开京城吧，趁着禁军还在控制东门。” “离开？去哪？朕是大璃天子，是大璃的皇帝，这里是朕的国都，朕哪里都不去。” 凌湛状若疯狂，甚至拔出了一旁的长剑，怒目而向，吓得一众内侍不敢靠近。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来杀朕的，这是朕的宝座，是朕的龙椅，你们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几个躲不开的内侍，被凌湛给当场斩杀。 萧美琪后退，看着凌湛的举动，她不再上前，而是退了出去。 最后只是在大殿门口，看了凌湛一眼，消失在京城中。 当周先决带人冲入皇宫的时候，凌湛已经死在龙椅旁，他并非自杀。 而是被内侍们所杀，大璃的新君，居然死在了一群内侍手中。 宫中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内侍，周先决让城卫军入宫，才算稳住了局面。 铁山是在天黑的时候到京城的，他没有让大军进城，毕竟北蛮人出现在京城，容易引起恐慌。 不过，他本人还是入了城，与周先决一起站在大殿门口。 看着殿内的一片狼藉和死去的凌湛，铁山没有进去。 “一代大璃天子，竟然也被这些世家门阀放弃了。” 铁山对大璃的历史研究多年，自然知道门阀世家的坏处。 “铁统领，王爷还有三日才能抵达京城，不能让他们逃离京城！” “好，我这就带人去追！” 萧家举族出京城，带着大大小小的门阀有数万人之多，仅剩的那点禁军，也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竟然与蜀王勾结在了一起，朝着闫世忠来的方向而去。 铁山的陌刀军自然不会放任他们离去，只是夜里北蛮人不擅夜战，只是在后面跟着而已。 京城之中的骚乱很快被周先决平息，整座皇宫已经被封锁。 凌湛的尸体也被装进棺材里，就放在早先停放过明景帝的灵殿中。 刘炳业与皇城司的人守在门外，在这一刻，早已知道凌湛大势已去的他，才出现在宫中。 他手中有明景帝留下的遗旨，是他的保命符。 这封旨意，只有他知道，连韩君生都不知道。 韩君生来了，他武功奇高，没有人拦得住他，冷眼看着刘炳业。 “陛下是不是周先决所杀？” “陛下是被萧家与蜀王的人所杀，他们裹挟禁军逃出京城了。” 刘炳业的话是与周先决商议过的，但韩君生压根不信。 “你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认可陛下，你认可的一直都是灵州王！”韩君生问道。 刘炳业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那封旨意，递给了韩君生。 两人亦师亦友，刘炳业的武功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因此，他想要给韩君生留下一条活路。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皇，你骗的老奴好苦好苦啊！” 韩君生手捧圣旨，头上白发四散，状若疯癫的朝着天空怒吼。 “韩公公，先皇有旨意，不让告诉任何人，若是陛下能平定一切，这封圣旨自然不会出现。” “可惜，陛下不该招蜀王进京，也不该逼死卢祥安。” 韩君生将圣旨递了回来，冷笑两声后，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灵殿内走去，他对凌湛有着别样的感情。 这一点他从未对人提起过，凌湛之母来自萧家，曾在宫中有恩于他。 本想着报恩，没想到还是落了个如此结局，凌湛的死，他甚为内疚。 刘炳业上前，想要劝说，被韩君生拦下，“老奴无能，只想最后再陪陪陛下。” 凌湛的死，对韩君生打击很大，竟在片刻间，便成了满头白发。 刘炳业清楚，韩君生萌生死意，恐也不会久活，只好默默退到一旁。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凌湛驾崩的消息并未传开，有心人从萧家举家出京城，还有城外叛军撤离，北蛮人不入城等等事中发现。 大璃京城，恐怕是已经变天了。 第316章 萧家出逃 铁山去追萧家人和蜀王，反而没对退往东州的王家动手。 蜀王府的实力雄厚，在蜀地经营这么多年，早已将蜀地打造得铁板一块。 若是让蜀王回到蜀州，定然是如鱼得水。 王家虽去了江南，但那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要知道江南的那些个财阀，他们眼中的利益高过一切。 想要用凌贞的皇子名头，来彻底征服江南，不太可能的。 蜀王与萧美琪等人出京城后，他们将很多小的门阀世家放在最后，有意让他们断后。 随着铁山陌刀军的追击，他们也开始慌了。 北蛮人见人就杀，根本不管你是谁，投降与否，这是铁山得到的死命令。 这也是凌渊调铁山南下的目的。 对付这些世家，北蛮人是最好用的，大不了最后推脱到北蛮人不好掌控上去。 而且京城中的门阀世家，虽然小那也是相对萧家、林家、卢家这种巨无霸。 放到其他州府，也都是如同云州陈家、流州宋家这样的豪强。 要想破而后立，只有以杀止杀，将这些人彻底打怕了才行。 铁山的追击速度很快，天色刚亮，他们已经追到了蜀王的大部队后面。 “萧姑娘，你与铁山有旧，不如你出面，与他商谈一二。” 玄女教仙师的身份不是秘密，铁山又曾是玄女教统领，蜀王只好求助萧美琪。 其实，在入京城之后，萧美琪就打探过铁山的消息。 在得知他在草原打出名头来以后，有意想要拉拢，只是石沉大海，连回信都没有。 此时，她心里也没底。 但若是不能摆脱铁山，他们迟早会被追击到死，萧家老小都在，他们的速度根本跑不快。 “我尽力去试试。” 蜀王大喜道：“如此甚好，最好是策反铁山，我们说不定还能反攻京城。” 萧美琪无奈一笑，铁山的心思，她如何能不懂。 换上了以前在灵州时的衣裙，戴着面纱，萧美琪在驿道旁的长亭中等候。 杨镇岳与姬秋柳站在一旁，两人与铁山也是旧相识。 当铁山来到此地，陌刀军的阵势，让三人心头惊骇，这才短短数月不见，曾经的八千玄女力士，竟会如此惊人。 “铁统领，好久不见啊！” 杨镇岳率先开口，作为玄女教的神使，他与铁山曾一起并肩作战。 “杨镇岳？”铁山疑惑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姬秋柳也上前说道：“铁统领，此事说来话长，仙师也在。” 铁山在玄女教时，萧美琪对他还算不错，虽然没能信守承诺，帮他去草原复仇。 但一切相应的用度，却从未差过事。 因此，铁山对玄女仙师心中一直还是有份感激在的。 “铁山，怎么？不认识本座了？”萧美琪淡淡道。 “仙师，铁山怎会不认识，只是，你也是萧家之人，倒是让铁山没想到。” 玄女教知道萧美琪身份的没几个，这其中就不包括铁山。 他领命追击萧家，也是急忙赶来的，周先决在京城没对他提起过。 “铁山，仙师对你不薄，没想到会是你来。”杨镇岳故作讶然道。 “铁山，你我都曾是教中一员，如今你大仇得报，不如，我们重回仙师坐下，将神教发扬光大。” 杨镇岳与姬秋柳两人的话，就是萧美琪的意思，只是碍于身份，这些话让他们两人说要好一些。 “你们应该清楚铁山的为人，灵州王帮我报仇，我岂能背弃，陌刀军能有今日，也是王爷所赐，恕铁山不能回神教了。” “那你是铁了心要赶尽杀绝了？”杨镇岳怒道。 “王命在身，铁山不敢违抗！” 铁山熟读中原史书，什么对自己最有利，他心中可是一清二楚的。 在灵州城破的那一天，他欠玄女教的，早已经还清了。 “你们二人不必说了，铁山，是不是本座跟你回去，你就能放过萧家？”萧美琪说道。 铁山默然摇头，片刻后才回道：“从京城逃出来的世家门阀，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跟我回去。” “好一个凌渊，心思还真是歹毒，这是要一网打尽。”杨镇岳愤然道。 “铁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姬秋柳问道。 铁山继续摇头看向几人，回道：“仙师，找一处偏僻之地，放下玄女教，放下萧家，铁山可以让你离开，但萧家不行。” 这是铁山冒着被责罚的危险，提出的条件，也算是了却心中的那点亏欠。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竟能让如此死心塌地。”杨镇岳质问道。 “王爷将阿图尔亲自送到了我面前，让我亲手宰了他，又将整个北蛮都赐给我，还给了陌刀军，这事，桩桩件件都不容铁山背叛。” 杨镇岳哑然，灵州王的手笔，还真是远超所有皇子。 偌大的草原，就这么给了一个北蛮人，还为他们装备最好的兵器和盔甲。 萧美琪默默起身，并未在与铁山说话，而是上马后离去，只是她离去的方向，依旧是萧家所在。 在马背上，她将头上的斗笠面纱全部丢去，露出了原本的容颜来。 这一刻，她似乎是在告诉铁山，玄女仙师不在了，有的只有萧家大小姐。 “铁山，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喂不熟的草原狼崽子。” 杨镇岳放下狠话后，也骑马离去，姬秋柳无奈，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铁山静静的站着，直到身旁的副将上前。 “统领，我们还追击吗？” “传令下去，休整一个时辰！” “可他们......” “这是军令，违令者斩！” “是！” 铁山心中暗道：“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一个时辰后，就不会再顾及任何脸面。” 萧美琪回到蜀王身边，萧林格一脸期盼的看着她，但看到她冷若冰霜的眼神后，心中也有了答案。 “怎么？铁山还是执意要追杀？” 蜀王凌峰问道，他的精锐还剩下两万不到，就算加上禁军和逃出来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六七万人。 面对五万全副武装的北蛮人，没有丝毫机会。 第317章 谈崩了 “王爷，你的人还需要多久？”姬秋柳问道。 凌峰收回眼神，沉声道：“最多七天，我们只要到安州就可以。” 安州，正是云州以南的州府，闫世忠在云州被卢元兵阻挡后，他们绕道走的就是安州。 “王爷，铁山那厮忘恩负义，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镇岳！”萧美琪出声呵斥，杨镇岳悻悻然退了回来。 “萧姑娘，如果我们真要去安州，带着这么多人肯定不行的。” 蜀王的意思，萧美琪如何能不明白，萧家一族上千人，还不算那些家丁护院。、 “那些其他家族的人，不如问问，他们若是愿意与我们一起的，我们留着，有所犹豫的，我们放弃！” 萧美琪缓缓点头，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有所舍弃。 举族逃出京城的他们，都带着大量的财产，这让他们的行动十分缓慢。 “如果不留人阻拦他们，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蜀王凌峰继续说道：“铁山定然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不如舍弃一部分，只有保全萧家和蜀王府才行。” “一切都听王爷的。”萧美琪冷冷道。 萧美琪曾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甚至名头还在卢佳之上。 当初凌渊被赐婚的时候，她还在鄙夷卢佳的选择。 如今看来，她不仅没能嫁给凌湛，甚至还成了丧家之犬。 而她瞧不起的卢佳，却成了她都需要仰视的存在。 “那劳烦萧姑娘与他们说说。” 凌峰丢下此话后走了，杨镇岳脸色阴沉，这是蜀王要他们让这些门阀世家憎恨。 “镇岳，你与阿柳去吧，将所有的事，将那些门阀世家的家主们都找来。” “是！” 时间很紧，他们不敢停下，只能在边赶路边商议。 这些门阀世家的主事人早已没了主意，不少想要投降回去的人，听说都已经被后面追击的北蛮人给杀 了。 “萧姑娘，要不我们凑点财宝，给后面的那个北蛮人。” “我们的速度根本比不过他们，迟早会被追上的。” “萧姑娘，你说句话，我们都听你的。” “要我说，我们当时就不该离开京城，就算他们占据京城，我不信他们会对我们所有人下手。” “就是啊，大不了等灵州王和真州王来京城，我们效忠就是。” “哎，好好的，我们如今都成叛贼了。” 这些家主主事们的话，已经有了怨气，他们以萧家马首是瞻，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杨镇岳双目圆瞪，指着他们骂道：“当初你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你们求着我们的，怎么这会儿怪我们了？不愿跟着，可以自己滚。” 众人面露惧色，杨镇岳如同杀神一样，大有一副谁不服砍谁。 “好了，既然大家话都说透，我倒是要与各位说说，后面来的是铁山的陌刀军。” “陌刀军，倒是没有听过！” “陌刀军是灵州王府的兵马，清一色蛮人，是当初攻破北蛮王庭的主力。” “北蛮王庭？” 闻听此言的众人惊惧之色越来越浓，他们对王庭的印象，那可是北蛮的国都。 “这，这，我们当如何啊？萧姑娘，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萧姑娘，我愿献出一半的家产，只求不要抛弃我们。” 萧美琪鄙夷的看向众人，在京城的时候，凌湛无数次想要他们捐点财产。 他们个个推脱，甚至在下圣旨后，也才拿出个几千两来敷衍了事。 如今，被北蛮人一吓，竟然要捐出一半的家产。 可惜晚了，铁山一门心思要杀人，财产反而成了累赘。 “我会让杨镇岳去阻拦陌刀军，你们将护院全部交给他。” “护院？萧姑娘，我们的护院肯定不是北蛮人的对手啊。” “不是还有蜀王府的精锐吗？禁军与蜀王府精锐还拦不住吗？” “萧姑娘，要不您去求求王爷，护院我们也不多。” 一向冰冷的萧美琪，罕见的大笑两声，眼神锐利的在众人脸上扫过。 自作孽不可活，原来他们自私的本性，根本无法改变。 “愿意交出护院的，与我萧家一起去安州。” “不愿意交出护院的，不好意思，自求多福吧！” 说罢萧美琪不再搭理他们，杨镇岳拦住还想说话的众人。 “愿意跟着的，跟随本将来。”杨镇岳高声道。 此处小家族有二三十个，跟着杨镇岳去的寥寥无几，剩下的人，都不愿意交出护院。 在这个时候，他们眼中财产不如护院来的有安全感。 若是真交出去了，他们就只能任人摆布的。 这些家族退走后，但并未分开，而是聚集在一起商议。 “萧家摆明要把我们当炮灰，咱们不能任由摆布。” “投降肯定是不行的，不如我们跟萧家分开，一起去云州。” “云州？那不是灵州王的地盘吗？” “恩，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好，我们就去云州。” 在确定方向后，他们与萧家的队伍分开，径直朝着云州而去。 相比去安州，去云州的路途要近一些，或许他们还有机会碰到灵州王。 以他们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的资深人脉，绝对会对灵州王有帮助的。 说不定那时候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此刻他们离开萧家和蜀王府的队伍，陌刀军定然不会追他们。 毕竟在他们眼中，陌刀军的目标一直都是蜀王府和萧家。 萧美琪在知道他们离开的消息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人自作孽。 倒是蜀王凌峰无解，准备派人去追人，但被萧美琪拦了下来。 杨镇岳带着部分禁军和收集来的家丁护院，停在原地准备阻拦铁山。 没了那些累赘后，萧美琪与蜀王凌峰反而行动更迅速了。 铁山在过了一个时辰后，开始拔营追击，五万陌刀军行动如同雷鸣般，让大地都在震动。 从京城出来后，过卫城后，一直到京城外的第一座城富安县，有将近百里的路程。 昨晚到现在，蜀王和萧美琪也还在路上，铁山的速度要比他们快上不少。 “统领，他们分兵了，有一部分人去了云州方向。” 第318章 铁山的手段 “云州！传令下去，三营跟过去，这些人一个不要留，记住，老子不要俘虏。” “诺！” 铁山目露凶光，这次他南下就是来杀人，杀得越多，王爷越开心。 这话是哲里在他临行的时候说的。 绝不能让那些人见到王爷。 陌刀军分兵后，铁山亲自率军追击萧家和蜀王府，在二十里外遭遇到杨镇岳的顽强抵抗。 但在陌刀军面前，他们完全不是对手，杨镇岳虽武功不弱。 在大战几个回合后，被铁山给生擒，他带的人被击溃。 北蛮人的强势，让高傲了许多年的禁军，真正体会到了恐惧。 这一次，杨镇岳没能逃脱，铁山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直接就将他斩首了。 陌刀军甚至连战场都没打扫，溃兵们的丢下的军备，他们根本看不上。 溃兵溃逃的方向，很容易被陌刀军追上，他们的跪地投降，在陌刀军眼中根本不存在。 尤其是那些溃败的门阀世家，他们带出来的财产，根本没能保住他们的命。 族中老小完全被屠杀，连根基都给断了。 蜀王凌峰逃得很快，他要尽快赶到安州去，传令过后，闫世忠也在朝着这边赶。 陌刀军的强势，让凌峰也十分惧怕，这种强势的兵种，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 萧美琪心情低落，凌湛的死，让她深受打击。 “小妹，咱们跟着蜀王去安州，安州就真能守得住吗？” 萧林格也没了凌湛继位时候意气风发，整个人已经显得很颓废。 要知道萧林格当时埋葬锋芒快三十年，本以为会一鸣惊人，最终却落了这个结局。 “如今只能去安州。”萧美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萧林格。 “你是要我们往东边走？”萧美琪微微带着惊讶道。 萧林格轻轻点头，低声道：“如今陛下驾崩，但并不是死在他们手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但你能保证他们会接受我们？或者我们投靠他们，会比跟着蜀王去安州要好？” 萧林格沉默了，他不敢赌，毕竟双方在不久前才在京城外打过仗。 “你派人去了？”萧美琪冷静问道。 萧林格点头，在这之前，他确实派人去了东州，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 先前他不敢对萧美琪说，但目前已经看不到希望。 “今后你是萧家家主，所有事，你自己做主，不必问我。” 萧美琪心如死灰，陌刀军的强硬，让她有些无能为力。 “恩，我这就去安排吧！” 萧林格走后，姬秋柳默默走上前来，低声在耳边道：“杨镇岳死了。” 萧美琪眼神中闪过一抹哀思，随后苦笑一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陌刀军已经越来越近，跟随萧家的京城门阀世家很是惧怕，有些人已经找上了凌峰。 想要得到蜀王府的庇护，对这些人，萧美琪和萧林格已经无视。 倒是蜀王凌峰大为欣喜，他来京城，能得到这些门阀世家的支持是最好的。 距离安州还有两三百里，要想摆脱陌刀军，除非你比陌刀军还快。 这似乎不太可能，从京城逃出来的时候，家中老小都在，甚至有人连十三房小妾都还在身边。 萧美琪已经劝说过一次，他们并没有听进去。 杨镇岳的死，很快传到了凌峰这边，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召集手下商议。 最后不得已让这些门阀世家的人，将家产财宝找一处地方安置起来。 没办法的众人，只得以听从蜀王的。 好在天黑以后，北蛮人的追击会慢下来很多，也能让蜀王和萧家人稍微松一口气。 而在另外一边，被追上的那些人，被陌刀军疯狂屠杀。 这些北蛮人杀起人毫不眨眼，妇孺老少一个没都放过。 整片树林中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到处都是被屠杀的人。 平日里都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大族，最终落了个曝尸荒野的结局。 他们跟着的护院家丁，压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最终四散而逃的人，也没能幸免。 陌刀军少说杀了将近两万人，这要放在以前，起码有不下三五十人，是位列朝堂之上的高官。 夺嫡从来就不是游戏，而是一次生死站队。 而他们的选择，意味着他们会被淘汰掉，只是与以往不同，北蛮人的杀性太重。 投降的结果，仅仅是站着被杀，还是跪着被杀，仅此而已。 陌刀军离开的时候，一把大火烧光了整片树林，滔天的火光，将天空都映照得通红。 这一次的杀戮，也让后世不断在提起，甚至作为抨击凌渊残暴的罪证。 陌刀军三营在做完这一切后，并未选择回去，而是与铁山齐头并进，方向则是安州与司隶的接壤关口。 龙麟关，传说这地方曾有真龙过境的时候，留下过一片龙鳞。 安州南下就是大璃南部的几个州府，虽说人口稀少了些，但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有了雏形。 也是京城去安州的必经之地，掐住龙麟关，就是掐住了安州与京城的咽喉。 与此同时，蜀王凌峰已经悄悄率领亲军连夜拔营，在让那些门阀世家将财宝埋葬起来后。 探子来报，陌刀军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五十里。 一旦被追上，他很难能逃脱，如今，他只能抛弃这些人甚至是萧家。 蜀王府还有二十万大军，只要回到安州，就能安全回去蜀州。 到时候，就算没办法与他们争锋，守住几个关口，他们想要进蜀州，也是难如登天的。 蜀王府的做法，瞬间引起了门阀世家们的不满，他们又回头找到了萧家。 这一次，他们不仅贡献了最后的家丁护院，还将族中的青壮也都安排了出来。 在听萧林格提议去东州后，他们也没有说什么，这次是铁了心要跟着萧家走。 萧家与蜀王府之间，铁山更倾向于将蜀王堵在龙麟关内。 可惜，蜀王精锐的行军速度还是很快的，在没有这些门阀世家的拖累后，他们短短一夜，就跑了七八里路。 “统领，蜀王府的人连夜跑了，剩下的人跟着萧家朝着东州去了。” 第319章 京城变化 “分兵吗？统领！” 或许是跟在铁山身边久了，铁山的几个副将脑子明显要比一般的北蛮人好使。 “恩！” 铁山点头，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王爷的军令如山。 “本统领去追蜀王的人，二营另外再一营五千兵马，去追击萧家的人。” “是！” 陌刀军是铁山按照大璃的兵书训练的，要比当初的金帐骑兵更加精锐。 铁山在草原上进行过数次大扫荡，选出的陌刀军士兵，都是个顶个的北蛮勇士。 另外，哲里在王庭还在训练一支精锐骑兵，是凌渊允准的。 陌刀军和这一支北蛮骑兵，今后凌渊是要让他们驻扎在大璃的。 北蛮人用起来会省去不少麻烦，当然玄甲骑的装备，凌渊是不会提供的。 而在京城方向，真州王凌岳已经到了，但大军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驻扎。 “王爷，您的大军不入城吗？” 周先决早早的在城外等候，凌岳对周先决印象不错，因此笑着回道。 “十三弟没来呢，本王就在京城外等着他来。” 这倒是让周先决有些不解，按理说，如今京城无主，谁想进城就能先来收复人心。 “王爷还有两天的时间，不过，铁山统领已经去追击蜀王和萧家的人了。” “恩，有陌刀军出手，他们逃不掉的。”凌岳自信道。 “王爷，东州的兵马撤了，臣不敢贸然去追击，他们这次反应很快。” 周先决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提醒凌岳，东州凌贞可能安插了暗探在他们之中。 “没事，京城人多，他们知道又如何？等十三弟一到，我们大军南下，荡平整个江南。” “王爷，宫中还有灵柩在呢。”周先决低声道。 凌岳眉头微皱，凌湛的死他是没想到的，没想到他的执念会这么重。 死在内侍的手中，他在大璃历代帝王中，也算是最憋屈的死法之一。 如今，还有一个问题，周先决不敢擅自拿主意。 凌湛的帝位问题，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承认的话，那对凌渊和凌岳来说，必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来攻击他们。 但要是不承认的话，那凌湛的灵柩，就不能放在宫中，甚至是要褫夺王爵封号的。 凌岳是知道那封圣旨上的那个错点的，但他不知道刘炳业手中还有一封。 “这件事，等十三弟来了再说，刘炳业和韩君生人呢。” “韩君生在灵殿内，刘炳业守在皇宫，王爷，要拿下他们吗？”周先决问道。 “不用，他们毕竟是先皇老臣，本王想见见刘炳业。” “臣这就让人去找他。” “还是本王跟你去吧！” 周先决点头，凌岳随即换了一身衣服，跟着朝皇宫而去，皇宫如今守卫森严，城卫军接手了外城防御。 皇城司的守卫，则是在守着皇宫。 在见到凌岳的时候，刘炳业恭恭敬敬的施礼，随后几人在灵殿旁边的暖阁中坐了下来。 “刘指挥使，父皇驾崩之时，可是你与韩君生在身边？”凌岳问道。 “是！”刘炳业如实回道。 “那父皇写那封圣旨的时候，你也在？” “在，末将觉得，先皇是故意点错的。” “那是否还有另外的旨意？” 刘炳业没说话，他不敢笃定凌岳是不是真的跟凌渊是一起的。 不过，他的反应让凌岳已经知道答案。 “看来父皇真正想要立的是十三弟。”凌岳沉声道。 “刘指挥使，这里没有外人，这关乎到大璃江山社稷。”周先决严肃道。 “我知道，臣这里确实有一封圣旨，不过，需要等灵州王殿下到京城才行。” “恩，本王知道了，在十三弟没到京城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末将明白！” 凌岳随后去看了一下凌湛的灵柩，韩君生跪在灵前，整个人如同老了几十岁。 周先决想要上前叫下他，被凌岳示意打断了。 出了宫门后，刘炳业与周先决都在，凌岳问道：“杀死五哥的那些人在哪？” “当天在大殿的十几个内宦，已经全部被斩杀。”刘炳业回道。 “宫里的人还是太复杂了些，此举定然不是几个内宦能做出来的，还是要清理清理！” “末将明白，这就回去让人在宫中好好再查查。” “本王先回营中，京城之中，还需要两位将军好生守护。” “末将领命！” 凌岳走后，刘炳业与周先决对视一眼，都已经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当天夜里，城卫军有不少人在高成的带领下，进入到了皇宫之中。 将宫中上千内宦和侍女带走问罪。 明景帝在位时，宫中的宦官和宫女人数，一度多达六千人。 还有一些从各地和附属小国进贡的秀女，加起来快有万人之多。 这里面少不了被人渗透，皇城司和内务府每个人都会查，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对外说是抓了上千人，其实不止，当天夜里在宫内的东南角有火光冲天而起。 传出来的消息，是冷宫中的几个嫔妃作乱，想要利用大火逃出去。 但被皇城司和城卫军的人赶到，才将大火控制住。 那些被禁足的冷宫嫔妃被烧死。 其实，烧死的不止那些个嫔妃，有多达一两千多人被烧死。 第二日一早，刘炳业将宫中无权无势的宫女宦官，全部清点了一遍。 其中不少人被赶出宫去，最后留在宫里的，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这些从宫中被赶走的宫女倒还好说，她们找一处地方隐姓埋名，倒也过得下去。 但宦官们无权无势的，离开了皇宫的庇护，最终只能成为丧家之犬。 他们的结局一般来说都不会太好。 做完这一切后，在得知真州王在城外，京城中的商贾们有了心思。 他们想要拜在新主门下，混个出身，说不定还能摆脱自己商籍。 但凌岳将他们一并拒绝了，并没有说明缘由，只是告诉他们不见客。 他们不得已，只能求助周先决，得到的答复也是如出一辙。 城中剩下观望的门阀世家蠢蠢欲动，一大早就赶到了城外。 这其中不乏一些与林家交好的门阀。 第320章 京城的大豪商来了 凌岳自然知道这些人的用意，但他不是适合出现，若是放在以前，他会将他们全部收归麾下。 “殿下，这些人您真不见见？” 龙图也来了，一身戎装，腰间挎着一把金刀，是他从鲜卑人那里弄来的。 “不见，告诉林家人，也都安分点，否则的话，本来也保不住他们。” “殿下，末将可是听说你那些北蛮人可是没少杀人的。” “杀的好，本王想做不敢做的事，总算有人做了。” 凌岳眼神中闪过一抹兴奋，门阀世家之祸，他在真州边军中，如何能不知道。 “殿下，林家人求见。”侍卫进来说道。 “来的是谁？” “林雅诗！” 凌岳眉头微皱，林雅诗可是与卢佳、萧美琪齐名的京城四大才女，在四人中，她脾气最爆。 京城之中有世家门阀的贵公子，不少都折在她手中。 为人豪放，但姿色绝美，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次凌湛继位后，她一直被关在林家，不让她出府，担心会在京城起冲突。 这个时候派她来，凌岳不能不见，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而且林雅诗仗着自己年纪大一点，没少让凌岳吃过苦头。 “真州王，这是不想见奴家啊！” 林雅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凌岳竟然站起身来，龙图连忙拱手退了出去。 “二姐，你怎么来了？”凌岳一脸和善笑意问道。 在林雅诗面前，凌岳哪里还像是一个边王，倒像是个见到大姐头的弟弟。 “哼，你还认我这个二姐啊，那么多人来求见，你倒好，一个都不见。” 营帐内没有外人，林雅诗也大胆了许多，白了凌岳一眼说道。 “这个真不怪本王，他们想要效忠，但目前不是时候啊！” “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你是在灵州王？”林雅诗恍然大悟道。 林雅诗在林家这么多天，一直都不让她接触外界的消息，在凌岳到了京城外，才被家主解除禁足。 “恩！”凌岳默默点头。 “什么意思？他来京城做皇帝？”林雅诗惊骇问道。 “一切等十三弟来京城再说，这件事，二姐，你最好不要管。” 凌岳担心林雅诗会先与那些门阀世家私下达成什么协议，出声告诫一下她。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啊！放心吧，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可惜本王放弃皇位？”凌岳笑着说道：“有些时候，活着要比死了强得多。” “看来你对灵州王很看好！” 林雅诗在京城的时候都没怎么见过凌渊，更别提他去了北境。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凌岳卖了个关子回道。 “殿下，有些话，别人或许不敢说，但我不能不说。” 林雅诗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让凌岳也不得不重视。 “二姐，我们之间你说就是。” 私底下，凌岳一直喊林雅诗二姐，林雅诗的父亲与林妃是亲兄妹。 “你手中的真州边军实力强劲，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功高震主这四个字，历朝历代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凌岳岂能不知道林雅诗的意思，只是他目前没考虑那么多。 而且从他接触下来的看，凌渊也不像是那种人。 林雅诗接着说道：“十三殿下从小在京城长大，身边是什么样的人可想而知，如今看来，他的城府心机，恐在众皇子中都是独一份的。” 凌岳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二姐，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本王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林雅诗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小心为上，你身后还有林家，以他对付世家的态度看，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好，本王知道了。” 见凌岳点头，林雅诗起身离去，龙图见状，才又走了进来。 “哼，你好歹也是大璃第一猛将，怎么怕个女人怕成这样。”凌岳没好气的说道。 “王爷，彼此彼此！”龙图哈哈笑道。 龙图之所以听凌岳的，其实与他出身有关，龙图是个孤儿，从小在林家长大。 对林家这位大小姐，他从小就怕，尤其是怕她生气，一旦林雅诗掉眼泪，龙图就会不知所措。 “好了，二姐说的话，不许传出去。” “知道！知道！” 龙图武功很高，虽然在大帐外，但里面说的话，他是能听见的。 “另外严令我们的人，发现有任何人进京城的，一律按照军法论处。” “末将遵命！” 这次从真州来的边军，总共十万人，在没了北方的威胁后，算得上是边军的所有精锐了。 凌岳带这么多人的目的，其实是想在京城堵住凌贞南下的。 可惜，凌贞逃得太快，根本没给他机会。 至于萧家的逃走，他是有点私心的，若是自己堵住了他们。 以自己的性格和身份，断不会像铁山这样杀下去的。 不过门阀世家的人可以不见，城中的商贾还是要见一见的。 大璃的商贾地位不高，但他们都很富，与门阀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为重要的一点，这些人掌控着京城的物价，若是他们真要从中使坏，对京城十分不利。 尤其是京城的孙家商行，他们号称大璃第一商行，每年南来北往的商队中，有一半是他们的。 与江南的那些商行不同，孙家明面上并没有依靠任何世家。 但就是这么多年，没有任何高官勋贵对他们动手。 他们商行掌握的孙家银票，可以在大璃各地的分行中兑换银子。 孙家家主孙豪，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中年人，与外界传言的不同，身上的衣袍也相当朴素。 出门也只是带着三五个随从，今天在凌岳的大帐外等了快一个时辰。 可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不耐烦，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哪怕是平头小卒，他也是和颜悦色。 在听到凌岳让自己进去后，孙豪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长衫，才跟着侍卫进去。 “草民孙豪，拜见真州王殿下。” “免礼，今日你不来本王，本王也要去见你的。” “王爷折煞小人了，拜见王爷，理应是小人来见王爷。” 孙豪对人十分和善，如沐春风般，这或许就是他成功的地方。 第321章 凌渊抵达京城 但没人能小瞧这个处处带着和善的他，他掌握的财富，是一个绝对的天文数字。 “王爷，今日草民来，是来犒军的，大营外，有草民和京城的同行们送来的酒肉吃食。” “吃的可以留下，但酒还是算了，本王军中不能饮酒。” “另外还有草民单独给王爷的一笔银子，王爷从真州而来，路途劳累，算是草民的一点心意。” 说着孙豪拿出一叠银票来，每一张都是十万两，足有三四百万两。 “孙员外好大的手笔，但本王无功不受禄，还请拿回去吧！” 在大璃，商贾虽然不能入朝为官，但可以捐个员外郎的。 一般有点实力的商贾，都会捐一个，好让自己身份体面些。 孙豪的心思凌岳如何能不知道，他若是接了这笔银票，也就等于承认了孙家银票的地位。 这个凌岳做不了主，他要等凌渊来了之后再决定。 而且，三四百万两银子眨眼间就拿出来，孙豪可是个商人，不可能没所求的。 “王爷是在担心什么吗？这一点放心，就是小人的一点心意。” “孙员外，本王说了银子拿回去，吃的可以留下，你也不必担心，本王不会对你们动手。” 孙豪顿时心中一喜，他来找凌岳，其实就是想要求个安稳。 凌湛继位之后，孙豪也拿出过一笔银子，买了这段时间的安宁。 只是，他给凌湛的银子，要比今天的少得多。 “王爷，那这段时间真州边军所需的后勤补给，一切都由我们来承担吧！” 见孙豪执意如此，凌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翻脸，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孙豪代表的不仅仅是孙家，还有他背后的整个京城商贾。 这个时候，凌岳是不想他们捣乱的。 孙豪离去后，凌岳让人去将吃食分发了下去，他们这次送来的不少，都是京城名厨弄出来的。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天里，凌岳哪里都没去，连自己在京城的王府都没回过。 终于等到了灵州的先锋军，凌渊也随着玄骑兵先行抵达了京城。 虽然只有五万玄骑兵，但带给人的震撼，不下十万真州边军。 凌渊高坐在追风之上，在看到那座京城的城墙后，心中竟然隐隐的有些激动。 这点激动似乎是从骨子里来的。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极其的狼狈，今日，带着大军回来。 只是物是人非，明景帝驾崩，连后续继位的凌湛也死了。 凌岳与京城中剩下的大半官员都来了，周先决与刘炳业就在凌岳身边。 连孙豪也在人群之中，他身边跟着的是几家商行的主人。 “十三弟，你等的哥哥好苦啊！”凌岳上前说道。 “七哥，本王倒是想快点啊，奈何流州距离京城太远了的点。” 两人在寒暄，旁边站着的人都不敢说话。 林雅诗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在观察着凌渊的举动。 “周先决周将军在吗？”凌渊问道。 他没见过周先决，当初在京城，他与周先决没有交集的地方。 “末将周先决，参见灵州王殿下。” “好，京城安危将军辛苦了，本王替京城百姓谢过将军。” 周先决心中暗暗高兴，凌渊的态度，让他备受尊重。 “刘指挥使，本王还认得你，那年冬天，若不是你给本王银子，本王或许活不到今天。” 刘炳业连忙上前，拱手道：“末将参见王爷。” 凌渊的目光落在了林雅诗身上，这个女人见到自己没有半点胆怯，更是迎着自己的目光。 “这位姑娘是？” “林家林雅诗，参见灵州王殿下。”林雅诗拱手施礼道。 她像是男子般施礼，却不像是女子施礼那般，让凌渊也是眼前一亮。 “十三弟，林雅诗从小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凌岳在一旁打起圆场。 “二虎，大军留在城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城！” “是！” 凌渊又扭头对凌岳说道：“本王在京城尚没有府邸，不如去七哥府上住上几日如何？” 凌岳没反应过来，在片刻过后，才回道：“好，本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周先决刚想上前，被刘炳业暗暗拉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刘炳业示意他不要说。 人群跟随两位王爷入城，声势十分浩荡，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地迎接。 这是京城府尹的主意，想要拍拍马屁。 凌渊却眉头一皱，他风风光光进京城是可以的，但不是这种方式。 “七哥，这是你的主意？”凌渊指着跪地的百姓问道。 “不是，应该是下面人弄的。” “这点不好，搞得你我像是杀人的恶王般。” “周先决，去让百姓们都起来。” 周先决闻言，连忙让城卫军去通知，跟在他身后的京都府尹被吓得瑟瑟发抖。 回到王府后，凌渊并未着急吃喝，而是与众人聊了起来。 “十三弟，老五的灵柩可还在宫中，你准备怎么办？”凌岳忍不住问道。 凌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家都说说吧，本王初来乍到！” 周先决率先开口道：“两位王爷，臣觉得，还是先将灵柩运回王府的好。” “两位殿下，这封是先皇留下的圣旨，先皇有过口谕，灵州王殿下入京城之日，才让臣拿出来。” 周先决刚想把圣旨接过来当场宣读，被凌渊制止了。 “圣旨的事，往后再说，今日先讨论讨论宫里的事。” “殿下，臣觉得，既然是假传的圣旨，那宫里的那位就是伪帝，实在不该待在宫中。” 这一次说话的是京都府尹，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奈何朝中官员跑的跑死的死，六部尚书更是一个不剩。 这才让他来听令的，刚刚京城百姓的事，他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只能借这个机会，挽回挽回自己在两位王爷心中的印象。 但是这是一次豪赌，赌对了自己飞黄腾达，赌输了，估计丢官是必然的。 “林姑娘，你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本王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雅诗也没想到，凌渊会突然问她，眼神中闪过一抹茫然。 第322章 召见孙豪 不过问到了，林雅诗也没藏着掖着，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也试图提醒过凌岳。 只是凌岳铁了心等凌渊来。 “那奴家斗胆问一句，先前那道圣旨，殿下认还是不认？” 那封圣旨虽有瑕疵，但实打实的明景帝的笔迹，这也是明景帝故意为之。 林雅诗这么问，目的很简单，凌渊对明景帝的态度。 要是按说常理，凌渊与明景帝的关系不会太好，毕竟在京城中，他没有享受到一个皇子该享受的一切。 “林姑娘，大局面前，本王的那点心思不足为意，还是说说当下吧！” “那既然如此，奴家就说了，若是承认他的帝位，那就要风光大葬，但无论两位王爷谁继位，都不会名正言顺。” 林雅诗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奴家觉得，褫夺他皇子身份，不能入皇陵。” “这会不会太过了？”凌岳皱眉道。 “既然做，那就要坐实，这点魄力还是要有的。” 林雅诗看向凌渊，凌渊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但他眼神中毫无波澜。 “殿下，臣觉得林姑娘此言有理。”京都府尹附和道。 “十三弟，这件事要好生考量下，萧家在朝堂内外实力不小，恐被人利用。” “凤清！”凌渊猛然开口道，杨凤清站了出来，他跟随凌渊而来，就是为应对京城的局势。 “殿下，萧家与蜀王府分开后，已经前往东州，铁山统领还在追击之中。” 凌渊点点头，说道：“告诉铁山，本王要在京城看到萧美琪和萧林格。” “是！” “既然宫里出过事，宫中定然是不安全的，将灵柩移出宫来，放在王府中吧！” “是，殿下！”周先决回道。 “城中的安稳，关乎大璃江山社稷，七哥，不如我们各调一万兵马入城吧！” “十三弟，不用，你让你的人入城就行，本王的兵马，要去东州！” “东州？”凌渊微微有些诧异，他们从没讨论过这个话题。 “老三把持东州，本王怕再拖下去，江南几个州会有危险。”凌岳正色道。 “好！”凌渊点头道：“杨二虎，你带两万玄骑兵，随真州王一起去东州。” “末将领命！” “众位还有其他事吗？”凌渊问道。 “京城孙家的人，你不妨见见。”凌岳低声道。 “好，人来了吗？” “就在门外。” “那让他进来吧！” 凌岳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孙豪在门外等了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召见自己。 “草民孙豪，拜见两位王爷。” “起来吧！孙豪，十三弟就在这，你们谈吧！” 说罢凌岳退了出去，只剩下孙豪与凌渊两人，孙豪心中莫名的一阵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他在面对凌岳甚至是明景帝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过。 “孙家商行与本王的王府有来往吧？” 孙豪微笑着回道：“殿下，流州的东西，在其他地方都卖得很好。” 这句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孙家能帮你们将所有东西都卖出去，而且能卖到大璃各地。 凌渊只是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说道：“孙掌柜，本王听说孙家的银票，在大璃比官府的库银还有用啊。” 孙豪察觉到了凌渊话里的意思，顿时心中一惊，孙家商行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银票兑换。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跟明景帝搭上关系的。 只是，明景帝驾崩，也没能召见他，导致他也有些迷茫。 “殿下，这也是为了方便携带，您也知道，大璃有些地方，山匪胆子大得很。” “你今日来找本王，无非是想得到本王的庇护，这一点，本王可以答应你。” 凌渊不打算与他虚与委蛇，将话彻底说开。 “孙家能得到殿下的庇护，是孙家的荣耀。” “你也不必如此，本王是有条件的，孙家商行的银票不适合掌握在孙家手中，将这些都交给户部吧，本王可以给你们孙家在户部留一个官职。” 凌渊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但似乎孙豪有些诧异，他没料到凌渊的胃口如此大。 “这是本王唯一的条件，你应该知道，本王在流州的作风。” 孙豪对新鲜事物的接触，要比朝中的大臣们多得多，否则也不会弄出个异地兑换银票的事来。 流州的新政，他不是一次听属下人提起过，而且，他也赚了一笔大的。 凌渊在流州就是土皇帝，准确的说是一言堂。 “殿下，草民乃是商籍，恐不能入朝为官。”孙豪委婉的拒绝道。 “这么说，你是在拒绝？”凌渊收起笑脸道。 “不，不！”孙豪见凌渊有动怒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殿下，事关重大，草民也要回去商议商议。” “你背后的人，不是本王的父皇吗？他已经不在了，本王的条件，你要考虑好。” 凌渊这不是威胁，仅仅是告诫，对付孙豪这样的人，他没必要藏着。 这些商贾，从古至今的德性就是这样，趋利避凶。 孙豪知道凌渊不好对付，但没想到这么强势，这让他先前准备好的银票也没了作用。 “殿下，草民说句心里话，银票乃是我孙家命脉，交给户部，恐孙家不保。” “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本王的人，大璃还人敢动的。” 凌渊是铁了心要拿孙家的银票交易，这一点上，毋庸置疑的。 孙豪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他今日恐怕走不出王府。 但要让他就这么交出去，他是不甘心的，当时明景帝也提议过，被他给拒绝了。 最终付出的代价，是孙家商行每年三成的纯利润。 三成纯利润，其实是孙家自己说了算，反正明景帝又不知道孙家一年能赚多少。 凌渊上来就要动孙家的根本，孙豪心中有气，但也不敢发作。 “本王不喜欢跟人谈条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忽视，但后果，你可要想好，孙家能不能承担。” 很明显凌渊已经没了耐心，话也越来越重。 “王爷，孙家虽然只是个商行，今日草民走不出王府也没事，但草民敢保证，三日之内，京城里的粮价，涨十倍也买不到粮。” 第323章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凌渊冷笑两声，拍拍手，刘炳业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卷宗。 “殿下，这是孙家这些年所做过的事，包括与北蛮人的铁器交易。” 孙豪心中惊骇，与北蛮的交易，他只有过不到三次，还是在孙家发家的时候。 当时知道的人，都已经他给全部处理了。 “不可能，孙家从未与你北蛮人联系过。” 孙豪矢口否认，他不相信刘炳业手中的证据是真的。 “明景五年春，北蛮人南下，孙家孙萧亲自去了一趟流州，双方在武安县见面。” “明景十二年秋，北蛮人叩关真州，孙家孙晨在真州与北蛮人见面。” “明景十四年夏，北蛮人出使京城，孙豪亲自见了北蛮使者，随后，孙家有商队北上。” 孙晨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冷声道：“够了！” “殿下，这里还有孙家与玄女教叛军联系的证据。” 刘炳业将卷宗呈上去后，孙晨知道，今日人家是有备而来。 “孙豪，你觉得本王是父皇？还是那个伪帝凌湛？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你孙家能在大璃只手遮天了吗？” 凌渊已经走了下来，就站在孙豪身前，习武后的他，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气。 那是一种冷彻到骨髓的感觉，让人心头胆寒。 “王爷，还是那句话，你敢不敢赌京城的粮价，赌大璃各州的粮价。” 孙晨抬头猛然道，这是他的手段，曾经他试过，让明景帝不得不与他谈判。 “威胁本王！好！” “也不怕告诉王爷，京城十大商行，皆是草民的朋友，只要草民今日走不出王府，他们一定会联手的。” “刘炳业，将人带上来！”凌渊吩咐道。 随后，侍卫们带着九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两个女人。 这些人都是商行的人，他们掌管着京城大部分的生意。 凌渊虽然没来京城，但事情没少做，他在禹州多日，早已让何鼎元与刘炳业联系上。 想玩经济战争，以凌渊的超前知识，就是些小儿科。 “你们都说说吧！”凌渊冷声道。 “王爷，都是孙豪的主意，与我无关，我们愿意以朝廷马首是瞻。” “王爷，孙豪狼子野心，与北蛮人交易，还走私铁器、茶叶、私盐等等，草民这里有证据。” “还有还有，孙家在楚州强占了大量良田，导致当地民不聊生。” 孙豪心中戚戚然，再次看向凌渊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恐惧。 这样的人物，自己为啥要去惹。 其实，凌渊并没有对这些商行的人怎么样，无非就是打一巴掌给个枣。 当着他们的面，刘炳业将他们的罪状全烧了。 然后告诉他们，孙家覆灭后，所有的生意，都分给他们。 商人逐利，只要其中有个两三家出来，他们的联盟就会不攻自破。 孙豪引以为傲的京城商行联盟，在短短一天，就已经土崩瓦解。 “够了，将他们带下去吧！”凌渊制止了众人道。 “是！” 众人被带走后，孙豪恭恭敬敬的跪在凌渊身前，“王爷，孙家愿意将银票兑换全部交给户部，我们放弃户部官职。” 其实，凌渊并不打算将孙家赶尽杀绝，孙家体量摆在那，全部清扫的话，会让朝中不稳。 但不打压的话，孙家只会越来越失控。 “哼，孙掌柜，你不觉得晚了吗？” “王爷！”孙豪一脸的茫然，“还请王爷示下。” “交出孙家的掌控权，孙家所有的生意，全部交给户部，至于你，就不要在京城出现了。” “草民，叩谢殿下。” “你不要试图去阳奉阴违，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出海去吧，从今以后，不要再回大璃。” “是，殿下！” 从王府出来的孙豪失魂落魄，一手打拼的孙家产业，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就已经换了主人。 “孙掌柜，我们走吧！” 孙豪反应过来看向来人，有些陌生，他从未见过。 “大人是？” “灵州王府长史杨凤清。” 杨凤清这个名字，在这些商行掌柜耳朵里可不陌生，没想到会这般年轻。 “怎么？孙掌柜看本官不像？” “不，不，杨大人的大名，草民早有耳闻，走吧！” 杨凤清亲自去孙家坐镇，带了两千城卫军和一千玄骑兵，从孙家接管了所有生意的往来。 强势如孙家，遥想一月前，各大皇子都在极力拉拢他。 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孙豪身边人不解，但在看到森气十足的士兵后，都不敢再说话。 “孙掌柜，殿下说了，府中除了生意往来的账目和印信外，其他的你都可以带走。” 孙豪点头，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本官倒是有几句话想要提醒孙掌柜的。” “杨大人请说！” “海外并不是一片荒漠，殿下说了，那里或许有你想不到的人和事，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孙豪心中清楚，这是凌渊给他的退路，海外之事，旁人或许知道的少。 但他常年与江南的商行打交道，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王爷是想？”孙豪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有些话，本官不说，孙掌柜自己悟吧！” “草民，誓死效忠王爷！” “把儿子和女儿留在京城吧！” 杨凤清说完后离去，孙豪跪在地上激动不已，他孙家终于不用绝后了。 让他去海外的时候，他心中是忐忑的。 毕竟换做是他，自己绝对离不开京城。 就算离开了，也会死于非命。 如今，将儿子和女儿留在京城，虽然是质子，但起码能留下香火。 不得不说，孙家确实巨富，从他们府中得到的财产，已经与国库半年的收入相当。 在见到账目的时候，凌渊一旦动心，是不是要将其他的几家大的，找个由头挨个查抄一遍。 凌渊动孙家的事，在城中很快传开，百姓们竟都在拍手称快。 对这些豪商富族，似乎百姓们更多的是抵触。 孙家释放的侍女和家丁，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由此可见，他们生活的奢靡程度。 “报，陌刀军传来消息，东州大胜、龙麟关大胜！” 第324章 创办锦衣卫 铁山分兵追击后，一路打到了东州关口，将萧家和跟着他们的门阀世家杀了个七零八碎。 但萧美琪却再次消失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萧林格和姬秋柳。 不得不说，萧美琪总会逃脱，铁山来的战报中，还有一封他求罪的战书。 其实这一次，铁山有意避开了，他去追的是蜀王府。 蜀王府那边也杀了不少人，不过，蜀王玩了一手金蝉脱壳，骗过了铁山。 这一次来京城，蜀王暗中一直养着一个傀儡替身。 与他的长相很像，常人很难分辨出来。 铁山就是在抓到傀儡的时候，才发现蜀王凌峰逃脱过了龙麟关的。 龙麟关内，闫世忠的五万蜀州精锐到了，铁山没有贸然进攻。 “殿下，可惜，让萧美琪和蜀王都逃脱了。” 卢兴洲也到了京城，前两天他去祭拜了一下卢祥安。 “宋子严到哪了？” 凌渊的目光一直在地图上，这是他的习惯，对地图的要求很高。 “还有一天左右，就能到京城附近。” “传令宋子严，让他不用来京城，直接去安州，本王给他五天的时间，破关龙鳞。” “是！” “不过，殿下，蜀王府的人会一直在龙麟关吗？” 凌渊头都没抬，回道：“蜀王府的人憋着一肚子火，正好可以让宋子严给他们灭灭火。” “是！” 在解决黄家商行后，京城中那些想要发战乱财的人，都已经销声匿迹。 城卫军与皇城司配合，屠刀之下，人杀了不少。 黄家的银票，凌渊暂时没有动的意思，这件事急不得，需要一个人接手黄家的产业。 这个人选，凌渊其实是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在北安县就跟着自己刘阿福。 这么久的历练下来，刘阿福早已非当日可比，流州的生意，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在打理。 另外一个，便是于初冬，她的能力被凌渊无限放大后，成了整个灵州王府背后的女人。 凌渊是倾向于初冬的，只是她的女子身份，着实有些扎眼。 这里毕竟是京城，光是国子监的那一群腐儒，估计都会跳起来骂。 “殿下，其实臣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推荐。”杨凤清说道。 杨凤清没什么朋友，他是从北蛮那边逃回来的，很少会推荐官员。 凌渊有些诧异，示意他说下去。 “臣觉得宋林书宋大人不错。” 杨凤清推荐宋林书不是没有道理的，凌渊来到京城后，那灵州王府的重心就会放在京城。 宋林书在流州的根基不是一般的深，杨凤清此举没什么毛病。 “殿下，宋大人能将之前的流州拉起来，绝对是有能力的。” 凌渊是认可这一点的，当初的私盐，也是走的宋林书的路子。 “可以，传令宋林书出任户部左侍郎，于初冬也一并调来京城，出任户部主事。” 凌渊还是保留了些，给于初冬只是一个主事。 目前的户部没有尚书，左侍郎做的就是尚书的活，至于为何不给宋林书尚书。 倒不是凌渊不信任宋林书，而是宋林书将来还有大用。 “让刘阿福接手王府在灵州、流州两地所有的生意，调张甫卿出任流州州牧，擢升赵鸿煊任灵州州牧。” “是，殿下！” 众人领命之后，凌渊将唐七和刘炳业留了下来，唐七是今天才赶到的。 两人心中同时咯噔一下，是不是王爷发现了？ “唐七，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想让你去皇城司，接刘指挥使的职务。” 唐七微微一愣，刘炳业则是一言不发，凌渊突然的宣布，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去了之后，皇城司换个名字，就叫锦衣卫吧，本王赐你皇权特许，可监察百官。” 唐七还在发愣，这个他从没想过，以为是自己与刘炳业之间的关系，被凌渊发现后，要拿他们两人下手。 “怎么？不乐意？”凌渊沉声道。 “没，没，臣多谢殿下！” 锦衣卫的权力，可远在皇城司之上，这是刘炳业从来都没得到过的。 监察百官，以前的皇城司只是监视百官。 监视和监察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权力可是天壤之别。 一个察字，锦衣卫是可以拿人的。 刘炳业依旧没说话，连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倒是沉得住气。 “刘指挥使，你跟随父皇多年劳苦功高，皇城司的事太过琐碎，本王也想让你多歇息歇息。” “一切都听殿下的。” “这样吧，父皇的皇陵，还少一个守孝的人，不如刘指挥使，替本王去尽尽孝心。” 刘炳业心中苦笑，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没想到凌渊会这么快动手，不过，如今的他，也看开了许多。 活着要比什么都好，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强行占为己有，后果已经摆在眼前。 “末将，领命！” “好，刘志昌人不错，留在锦衣卫做个副使吧！” 凌渊拿了刘炳业的权力后，还是没有赶尽杀绝，将副使给了他的儿子。 刘志昌就是刘炳业的长子，从小跟在他身边，本来是接管皇城司用的。 “末将，领命！” “刘炳业，本王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有些事，你应该明白！”凌渊郑重道。 “末将跟随先帝多年，能为先帝守陵，是臣的荣幸。” 刘炳业显得很淡然，对他来说，凌渊若真的对他放心，他还真有些怀疑凌渊的能力。 从凌渊到京城之前，他都在关注着，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凌渊表现出来的能力，要比先帝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唐七刚想上前说话，被刘炳业的话打断。 “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成全。” “说说看！” “臣想带着臣的那些老兄弟们，一起去为先帝守陵。” 唐七心中惊骇，刘炳业这是彻底将皇城司给他，将自己儿子的隐藏属下，全部给带走了。 凌渊点点头，刘炳业倒是有些东西，难怪会得到先帝的独宠。 “好，本王会让户部每年按照最高规格，给你们一笔银子的，缺什么就跟本王说。” 心中放下的刘炳业难得的笑了起来，拱手退出了大殿。 “殿下，臣有罪！”唐七跪地道。 第325章 设宴变成斗富大会 “你是想说你与刘炳业之间的事？”凌渊笑着问道。 这件事其实凌渊不知道，只是今天两人的神态，才觉得诈他一下。 “属下曾在皇城司受训，奉命安插在王爷身边，臣有罪。” 当年，凌渊不过是一个落魄皇子，身边连个像样的佣人都没有。 皇城司却还在安插他们的人在身边，可想而知，皇城司的渗透能力。 “无妨，这件事过去了，本王将皇城司交给你，你将皇城司与暗影台整合到一起。” “臣，领命！” “你要明白，本王需要锦衣卫成为那些人头顶上的剑，随时可以将他们斩掉。” “是，殿下！” 唐七的能力相比刘炳业，自然是没有那么老道的，但他有一个好处。 虽然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但他还没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 做起事来，只要是凌渊要求的，他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从来不会有私心。 “去吧，有个人本王觉得你可以用，云州陈忠。” “是，殿下！” 陈忠这种人或许不得人心，但用好了，他绝对是最锋利的刀。 尤其是对付一些所谓的硬骨头。 接下来，凌渊要处理的便是留在京城的那些门阀世家，他们一直在观望。 甚至是在凌湛、凌贞还有凌岳之间反复横跳。 当天，他们去城外求见过凌岳，被凌岳给拒绝了。 这些人有一股不小的实力，他们与商行不同，或许会因为利益，便能轻易瓦解他们的联盟。 但他们，每个家族都在京城之中多年，实力盘根错节。 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不能全部杀了，起码是现在还不能杀。 “卢兴洲，去告诉城中那些求见的人，告诉他们，本王后天会在王府中设宴。” “是！” 凌渊在王府设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凌岳去了东州，京城的形势很明显。 新主自然是凌渊，都想要在凌渊面前显露一番。 更是有人放出话来，说是要收京城中的宝物，献给灵州王殿下。 这话一传出来，很多人都动了心思，私下开始找宝物，希望能得到凌渊的恩宠。 凌渊在听到后，也默认了这件事，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拿出些什么来。 各大珍宝商行门庭若市，大大小小门阀世家的人，都希望找到独有一份的珍宝。 甚至还有小年轻在城中为了一件珍宝，当街大打出手。 更有人在说，这次谁送的礼物最重，谁就最有希望进入朝堂，甚至是进入东暖阁。 东暖阁那是什么地方，朝中六部尚书才能去，掌管着大璃所有的权力。 这个消息引爆整个京城，丝毫看不出，京城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凌渊倒是心情不错，在查抄过黄家商行后，他确实得到了一大批重宝。 都是一等一的好货，价钱更是天价。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将这些东西都卖了出去。 这些人从自己这里买了东西，然后再送给自己，凌渊觉得挺不错。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还没黑下来，王府门口就排满了人。 有人抬着重宝，有人抱在怀里，还有人神神秘秘安排在马车里，大概是个美人。 王府门口找了几个大嗓门的人，每个人进去之前，都会将礼单交给他们。 “京城罗家，上好的翡翠凤佩五对！” “京城赵家，太湖石一枚，上有天赐璃字！” “京城高家，美人二十人！” “京城......” 这不喊出来还好，一喊出来，一个比一个豪气，五花八门的珍宝都有。 百姓们也齐聚在王府门口，想要看看这些人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来。 “钱家可真是大手笔啊，那一对夜明珠的个头，都有碗口大。” “冯家才是真豪，听说光是银票就送了三百万两，还有从海外弄来的琉璃佛陀。” “没想到啊，这些人是一个比一个有钱啊！” 这些人的财富，已经远超百姓们的想象，哪怕是最差的珍宝，都是他们几辈子都挣不到的。 “哼，要我是王爷，将这帮犊子全部查抄了。” “这可是京城快半数的世家了吧？里面还有不少勋贵在，你查抄一个试试。” “你们呀，还是不了解王爷。” 百姓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多，从羡慕渐渐到了仇视，仇富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 凌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让这些人先站在百姓们对面。 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这是历史的论证。 这些人的财富来的本就没那么光明正大，正好利用下阶级矛盾。 随着唱读的礼单越来越多，后面来的大部分都是勋贵，他们积累的财富，可真不是小数目。 甚至有人送出一件全身用金丝编织成的玉衣，整个大璃仅此一件价值连城。 凌渊坐在王府后院，前院的人越来越多，这次，邀请的人很多，只要是有点影响力的，都在名单之中。 但众人等了半天，号称勋贵第一的英国公程扶举却迟迟没有出现。 凌湛继位的时候，程扶举就不在京城，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程扶举不来，这让众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这种场面，一向好面子的程扶举不该不来啊。 与程扶举历来不怎么对付的宁国公秦朝阳也大为不解。 那件金丝玉衣就是他送的，他一直想要借此机会，压过程扶举一头。 “公爷，英国公还没回京城吗？”有人问道。 秦朝阳今年过了六十，与程扶举年纪相仿，两人从继承爵位开始，就在不断争斗。 但程扶举的商行，把秦家商行的压过了一头。 “这个老子怎么知道，估计不知道在哪猫着呢，这老东西鬼得很。” 秦朝阳出名的火爆脾气，尤其是在听到程扶举后，更是火大。 他担心程扶举这老东西又憋着坏呢，不过，他对自己的礼物很有自信。 金丝玉衣，那可是只此一家的，他不信，程扶举那个老东西，会找出什么好货来。 众人也不敢招惹秦朝阳，纷纷离他远了一些，只有几个交好的勋贵才坐了过来。 “英国公程扶举到，礼单是......” 第326章 宴会遇刺 “英国公程扶举，送海外金冠一顶，白银五百万两，黄金百万两。”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海外金冠他们闻所未闻，黄金白银更是个天文数字。 “程家这是掏空家产了吧？居然这么多？” “海外金冠，我曾听说只有至高王权的人才有。” “程家商行居然如此厉害，这些年看来赚了不少银子。” 作为最熟悉程扶举的秦朝阳，冷哼道：“半数家产都奉上，这老东西还真舍得。” 不过，程扶举此刻成为了全场焦点，所有人都看向他。 人人都想成为灵州王的座上宾，但像程扶举这种，拿出半数家产的，还真没有其他人。 “诸位，王爷要到了！” 卢兴洲出现，他今日在接待众人，身份是足够的，京城中的这些人，对他都十分了解。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纷纷看向卢兴洲的方向。 若是放在从前，他们在京城中，甚至都不会看凌渊一眼。 可如今，他们绞尽脑汁的送出重宝，都有点担心会送的不如意。 凌渊身穿一身白袍，眉宇间满是英武之气，与当初离开时完全是两个样。 腰间是一条玉带，用的是顶级的绿翡翠，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 隐隐竟然有些威压在。 这是权力者身上独有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 “拜见王爷！”程扶举上前恭敬道。 刚刚程扶举的礼单已经送到了凌渊手中，这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公爷客气，礼单本王收到了，很好！” 凌渊笑着说的一句你好，竟然让程扶举隐隐有些激动。 一旁的秦朝阳刚想上前，凌渊却扫过众人和善道：“众位都入座吧！” 王府的院子够大，放了有两百来桌，都已经坐得满满的。 凌渊坐在首席，与几个公爷勋贵坐在一起，程扶举在左手边，不时的低头说着话，似乎是在介绍来这里的宾客。 能被凌渊记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秦朝阳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 喝到一半的时候，来向凌渊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人摸向了腰间。 进来王府的时候，锦衣卫的人是搜过身的。 但有些软剑毒药什么的，还是能带进来的。 这些人目的就是为了刺杀凌渊，他们分散在人群中，一直在寻找机会。 秦朝阳刚想上前敬酒，却发现后面有人猛然掏出一把短刀，直直的刺向凌渊。 “有刺客！”程扶举连忙大喊，紧忙将凌渊挡在身后。 宴会立马混乱起来，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们，齐齐向凌渊出手。 主桌也是乱作一团，除了程扶举外，其他人都四散而逃。 刚跑出去几步的秦朝阳，似乎明白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扭头与一个刺客抱摔在一起。 五十多岁的人了，竟也与年轻刺客斗了个旗鼓相当。 程扶举手臂被划伤，身后的凌渊只是在看着，卢兴洲杀入人群中，与刺客们大战在一起。 府内的锦衣卫齐齐出动，唐七一脸怒气的看向人群。 “全部拿下！” 随着锦衣卫的进场，慌乱的局面瞬间被控制下来，被制服的刺客，只有不到十个人。 其他刺客都已经被锦衣卫斩杀。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不要动！”唐七大声道。 “唐七，这些人你带下去，本王只要结果。” “是！” “卢兴洲，今日来的宾客，一律从头查一遍，凡是参与刺杀的，全部杖杀，家族发配南疆。” “是！” 凌渊言罢，将程扶举扶了起来，关心道：“公爷，没事吧？” “托殿下的，没大碍！” “来人，传太医，给公爷治伤。” 程扶举风头无两，不远处的秦朝阳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刚刚被那个刺客打了一拳。 心中怒道：“狗日的程扶举，又是你。” 不过，这一次秦朝阳对凌渊没有怨恨，怪只怪自己，还是小气了些。 “宁国公，你也受伤了？”身旁一个要好的勋贵出声道。 秦朝阳瞪了那人一眼，这不是找事吗？ 凌渊走了过来，关心道：“宁国公，你刚刚的英勇，本王都看在眼里。” 秦朝阳老脸一红，刚刚尽是自己挨揍来着。 “殿下，老臣今日有些喝多了，要不放在平常，稀松几个刺客近不了身。” 凌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秦朝阳与程扶举虽然不和，但开国勋贵中，封了七位开国公，也只有两个传承至今。 尤其是在武帝朝后，他们两家不约而同的做出决定，不再让族中的后辈参政从军。 他们其实是懂得分寸的，这一点凌渊十分喜欢。 安抚好两位国公爷后，凌渊回到后院之中，杨凤清、周先决等人都在。 “殿下，京城中莫名出现这么多刺客，城卫军有罪。”周先决自责道。 “周将军，这件事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凌渊宽慰道。 “殿下，刚刚从东州送来的消息。”杨凤清上前说道。 杨凤清沉稳了许多，身上已经有了顶级谋士的眼光，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能更进一步的资本。 “哦？是萧美琪他们进入东州了吗？”凌渊问道。 杨凤清摇摇头道：“是萧美琪与凌贞出现分歧，双方在东州形成对峙之势。” “哼，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斗起来了，枉费本王还放任她去东州。” “会不会是他们知晓了我们的用意，故意做出的态度。” “恩！”凌渊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萧美琪也就没什么用了。” 江南三个州，东州为最弱，最富的是江州，其次是宁州。 凌渊想要夺取三州，故意放萧美琪进去，本意是想让她们内斗起来，在江南失去根基，他们好一举荡平江南。 如今看来，想要低损拿下江南三州，有些不太可能。 “传令铁山，让他全力打下安州，将蜀州的精锐赶出去，另外，让卢元兵也从云州南下，给安州点压力。” “是，殿下！” “传令杨二虎，让他配合凌岳，最短时间进入东州，萧家余孽一个不留，不用押回京城。” 第327章 筹备登基 锦衣卫已经在京城中杀开，皇城司当年可是掌握了不少人的底细的。 这次王府遇袭的事，正好是个契机，将那些其他势力埋下的暗桩，全部清扫了一遍。 目前，还有一个事，凌湛的灵柩还在王府，算算日子，也应该要出殡了。 他是伪帝，对凌渊来说，安插个罪名很容易。 大璃的继位从来都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伪帝的诏书拟好了吗？”凌渊问道。 “张钦宗不愿拟旨，已经开始绝食。” 张钦宗是礼部尚书，在大璃朝中德高望重，正好适合来做这件事。 “一个张钦宗而已，他不愿写，直接杖杀就是，杨凤清你拟旨就行。” “是！” 凌渊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名声这东西，从他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就没那么重要了。 乱世用重典，想要破而后立，这些人迟早要被斩杀的。 “张钦宗不跟萧家走，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凌渊冷笑道。 “据臣所知，并不是张钦宗不想走，而是他们小姐撤退的时候，根本没知会张钦宗。” 周先决说完，杨凤清忍不住吐槽道：“那萧家还真是不厚道。” “好了，凤清，传令流州，让卢祥生、曹雨薇都来京城吧。” “是！” 整夜的厮杀声，响彻整个京城，百姓们根本不敢出门，这是锦衣卫成立以后的第一次任务。 为了弥补心中愧疚的唐七，亲自在一线督战。 第二天一早，唐七一身血气的出现在王府中。 “殿下，这是所有清算过的暗桩名单，涉及人数八百余人。” “很好，你先下去吧，告诉周先决，凌湛的灵柩在皇陵附近找一块地吧！” “需要立碑吗？”唐七请示道。 “恩，立一块吧，用无字碑，找一处附近的乡民，给点银子，让他们为他守陵吧！” “是！” “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是！” 对凌湛这个人，凌渊其实没怎么接触，双方立场不同，只是他输了。 褫夺皇子身份，人也死了，一块坟地还是值得的。 “对了，凌舒与凌桐还有其他皇子都还在京城吧？”凌渊突然问道。 自从凌渊来了京城之后，先帝的皇子们他除了凌岳以外，其他人他一个都没见过。 这些皇子中，有些是成年的，有些是没成年的。 亲王爵位在身的，只有云州王凌舒和大皇子凌桐。 他们两人中，凌桐是个和事佬，与凌渊并无仇恨，凌岳也在他面前提起过。 似乎是想要为凌桐求一份安稳。 凌舒在云州的时候，与凌渊的关系并不融洽，这次没跟萧家一起，留在了京城中。 其实，这些皇子的处理是有先例的。 一般都会给他们一个爵位，要么养在京城，要么放出去边远穷苦之地做个郡王。 “殿下，越州王一直在府中，云州王整日在府中买醉，其他的皇子们倒是走动得比较频繁，但大多数都是母族那边的长辈们在走动。 “恩，找个时间，本王见见他们吧！” 京城中的局势明朗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凌渊就是新的大璃之主。 “是，臣这就去安排。” 此时的凌渊，已经开始考虑继位的事。 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果再拖下去，大璃境内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皇帝。 不过新帝继位需要黄道吉日，还得去祭拜皇陵和祭祖的，凌湛当初是因为凌贞围攻京城，他才没去。 凌渊不同，京城没有人对他有威胁。 这些事他都要去做的。 不过，除了黄道吉日登基以外，还有一件大事，卢佳是先皇赐婚的妃子。 去了流州后，凌渊一直忙于战事，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在心里面，他是有些对不住卢佳的。 凌渊曾说过，会在京城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而皇后这个后宫之主，便是凌渊给卢佳最好的礼物。 传令让人护送卢佳来京城已经有几天了，卢佳一到，便能举行新帝登基的事。 大璃疆域辽阔，如今北境的灵州、流州、云州、真州、禹州以及司隶地区，都已经在凌渊的手中。 实力在大璃皇子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在凌岳见到凌渊的那一天，真州的印绶就已经交给了凌渊。 意思也很明白，真州从那天开始，臣服凌渊麾下。 南方包括蜀州还有七个州，除了东州、江州、宁州、安州外，还有越州、楚州、蜀州等三州。 其中蜀州是有世袭罔替的亲王府，其他几个州的王府，都只是郡王府。 当然，越州王凌桐一直没去就藩。 剩下的七个州中，江南三个州又是重中之重，大璃税赋半数在这三个州。 凌渊派凌岳和杨二虎南下，后面又增加了宋子严的神机营。 目的，就是要在东州，将凌贞的主力尽数剿灭，不破坏江南另外两个州的安定。 筹备登基和大婚，凌渊需要一个皇室中人，这个人必须要在皇族中有一定影响力。 凌桐是大皇子，又是朝中出了名的好说话，刚好可以做这件事。 得到凌渊让他们过去王府的消息后，凌桐的内心很是忐忑，担心会不会被凌渊治罪。 虽然他有帮凌岳，但也是支持过凌湛称帝的。 如果凌渊抓住这一点，削爵还算好，来个扶持伪帝的罪名，那可是要砍头的。 等他跟着锦衣卫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同样来见凌渊的云州王凌舒。 与凌桐不同，凌舒一脸的怒意，对来找他的锦衣卫没少怒斥。 “老九，待会进去好好说话，千万别惹恼了他。”凌桐郑重的告诫道。 凌舒冷笑着鄙夷道：“哼，做了这么多年老好人，你累不累啊？他要杀便杀，皱一下眉本王都不是皇子。” “何苦呢，都是自家兄弟。”凌桐叹声道。 凌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跨步走进王府中，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劲头。 凌桐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他担心凌舒惹恼凌渊，会祸及自己。 此时，凌渊正在冲着唐七发火，张钦宗并不是杖杀，而是在狱中自尽了。 “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活生生的人，还能在你们看管中自尽。” 第328章 圈禁云州王 两人只能在大殿外等着，凌舒一脸冷傲，被凌桐拉住后，才没直接冲进去。 里面凌渊怒骂唐七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听在耳里神色各异。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这样，只会让天下人都说本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连一个张钦宗都容不下，到时候本王的那些兄弟出了事，是不是也要算在本王头上。” 凌舒不以为意，倒是凌桐听得后背发凉。 这哪里是在骂唐七，根本就是在骂他们。 过了好大一会儿，凌渊的怒骂声才停下，唐七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见到两位王爷的时候，唐七只是拱拱手，不敢多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千万别惹他。”凌桐再次低声告诫道。 “知道了！” 凌舒不耐烦快步走了进去，凌桐见状不敢大意，紧忙跟上。 大殿内，两边站着满身盔甲的玄骑兵，每个人看上去如同嗜血的野兽。 凌渊见两人进来，和善道：“两位兄长，你们来也不说一声，本王好出去接你们。” “十三弟客气了，你有东宫仪仗在，理应我们来见你。” 凌舒冷哼一声，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闻着身上散发的酒气，凌渊并没有怪罪他，只是示意让人拿来两把凳子。 “五哥的事，本王很抱歉。”凌渊说道。 “呵呵，事已至此，就不用猫哭耗子了，今天找我们，到底想干嘛？” 凌桐额头上汗珠密布，在他看来，凌舒这是在找死。 “九弟，好好说话。”凌桐斥责道。 “凌渊，你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你的母妃更是卑贱至极，你哪来的脸面，想要窃据皇位。” 凌舒索性撕破脸，对着凌渊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凌桐想要拉住凌舒，哪知道他越骂越起劲，就差指着凌渊的鼻子。 “够了！” 凌桐脸色阴沉，一巴掌扇在凌舒的脸上，这才让凌舒住嘴。 “十三弟，九弟这几日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 凌桐还在为凌舒说话，他不想凌舒死，倒不是因为他心中善良。 不过是凌舒死后，他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单薄。 也不符合他老好人的身份。 “凌渊，本王知道你想杀我，你来就是，本王皱一下眉，都不算是大璃皇族。” “来人，凌舒伙同伪帝凌湛伪造圣旨，其罪当诛，念其是皇子，着令自今日起，褫夺其王爵，去皇陵为父皇守陵，无旨意不得离开皇陵。” 凌舒猖狂大笑，不断说话刺激凌渊。 “凌渊，本王真的瞧不起你，都不敢杀我。” 黑甲士兵动手，将凌舒给架了出去，嘴里仍然在不断骂着凌渊。 凌桐刚想解释什么，被凌渊的话打断了。 “大哥放心，他是他，你是你，这一点本王还是知道的。” 听到此话，凌桐才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本王不会杀他，但如果他想要谋反，本王不会在乎天下人的眼光。” “哎，他自小与五弟要好，我会去劝劝他的。” “大哥，今日本王找你们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十三弟，你吩咐就是！” 凌桐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终生圈禁在皇陵，那地方暗无天日，比杀了还难受。 “宗人府缺个主事之人，本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大哥最合适。” “宗人府？”凌桐微微有些诧异。 宗人府是管理皇族的地方，主事就是宗人府的府令，算是皇族的族长，地位之高，要在一般亲王之上。 凌桐没想到凌渊居然会给他这个，他从来就没有与凌渊有过交集。 “怎么？大哥瞧不上？”凌渊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宗人府府令关系重大，我担心做不好。” “你尽管去做，本王会让锦衣卫配合你的。”凌渊鼓励道。 凌桐知道，这绝不是随便给自己的，一定是有目的，只是凌渊需要自己的地方。 也只有那一件事。 心领神会之后，凌桐开口道：“十三弟，我这就去一趟钦天监，与他们商议出一个黄道吉日来。” “如此甚好。”凌渊赞赏道。 凌舒被圈禁的消息传出，皇子们人人自危，排着队去王府求见。 但凌渊不打算再见他们，而是让凌桐去处理，这样一来，也能让凌桐心里放心些。 朝堂上的官员，一部分死得死逃的逃，连六部尚书都没人。 补充官员也成了重中之重。 大量从流州、灵州调官员过来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两州也需要稳定。 但凌渊在京城的人脉有限，而这些朝堂上的官员，不是科举就能短时间解决的。 京城中的门阀世家大的凌渊不会用，小的他对他们了解不多。 就算翻阅完锦衣卫的卷宗，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记住所有人。 凌渊此时迫切需要卢祥生这样的老臣回来，起码兵部的问题能很快解决。 当下大军南下，凌渊与杨二虎在一起，不能一直用馒头之类的。 杨凤清这几日忙前忙后，已经好些天没怎么睡过觉，一双黑眼圈让凌渊见到的时候哭笑不得。 “殿下，在京的所有衙门堆积了大量公务，臣连续几日清点了一下，将急迫的事全部挑了出来。” “恩，你说说看。” “目前，真州那边已经有冻死人的情况，今年的寒冷，比往年要严重得多，连楚州都下起了大雪，导致那边出现雪灾。” “按照大璃旧例处理不就好了？”凌渊问道。 “殿下，户部没银子，而且安州在蜀王手中，我们就算是赈灾，也需要从云州绕开。” 铁山才打到龙麟关，破关尚未做到，更别提打下整个安州。 而且安州是山地，又加上是冬天，车马行走极为不便，铁山的陌刀军不怕冷。 但他们在草原上生活惯了，在靠近龙麟关的地方，已经慢了很多。 凌渊眉头微皱，楚州的事情，更多像是当地官员或者世家门阀的试探。 大璃的门阀士族，分三个地方，一个是以京城为主，一个是江南的门阀，另外一个便是楚州的世家。 他们在当地威望颇重，很多官员都是他们推荐，把持着楚州的军政。 第329章 朝堂论政 “让人先去真州赈灾，告诉凌岳一声，毕竟真州是他的封地。” “是！” “至于楚州，先搁置吧，等铁山打通安州后，本王会亲自南下的。” “殿下，您南下？”杨凤清疑惑道。 “恩，登基之后吧，本王南下去一趟楚州，那边的世家，总归是要给点面子的。” “是！” 当初明景帝被京城门阀世家制衡，结果是他二十年不上朝。 凌渊对门阀世家也是没什么好感的，尤其是京城大的诸如萧家、林家之类的。 但楚州的世家，倒是让凌渊有了兴趣。 还有一点，楚州不仅文风鼎盛，还有一点，南疆的剑术很强。 剑术这种东西，前世他就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他倒是想瞧瞧，这个时代的剑术怎么样。 “凤清，你多休息休息，本王可不想把你给累坏了。” 杨凤清无奈摇头，不是他要忙，而是所有的事，都会找上他。 好在三天后，卢祥生、宋林书他们到了，才让杨凤清缓解许多。 卢佳也随卢祥生回来了，这一次，她还带了几个人，都是女子书院中的佼佼者。 这几个人在进入书院之前就有基础，都是世家出来的人，读过不少书。 还有一点，这几人都是女子，个个长相秀美，身上气质独特。 “殿下，这几人绝不比朝中的官员们差，就看你敢不敢用了。”卢佳笑着说道。 凌渊哈哈一笑，回道：“你呀，不必激将本王，她们只要有本事，本王不吝啬官位。” 卢佳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俏脸上满是喜悦。 卢祥生在一旁咳嗽一声，卢佳微瞪了他一眼，退到一旁。 “殿下，登基的事既然提上日程，六部的尚书，也不能没有。” “公爷，你可有推荐的人？”凌渊问道。 “兵部老臣可以担当，户部虽然没有尚书，宋大人和于姑娘也能应付，其他的人选嘛，老臣倒是有个提议，不如问问真州王。” “真州王？七哥？” “恩！”卢祥生点头道：“此刻真州王南下，林家也不是小家族，可以给他们个机会。” “好，本王这就传信给七哥。” “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可以给真州那边，礼部尚书的话，张甫卿不错，这些年都在灵州，做的也不错，而且他的老师是大儒周霖川。” 周霖川可是一代文坛大家，教出的学生不知凡几，最后听说云游去了灵州。 张甫卿也是那个时候拜在他门下的。 出身是够的，礼部很在乎出身，张甫卿不会让人诟病。 “那灵州牧让张悦城去吧，他在宋大人身边多年，能力也不差。” “臣替他谢殿下。”宋林书连忙跪地道。 张悦城身上可是烙印着宋家的，在大璃官场上，结帮拉派很严重。 既然他宋林书入了朝，他自然也是需要一些地方的官员根基的。 “这样一来，六部尚书就都定下来了，朝中其他的官员，殿下登基之后，可下诏赦免那些身不由己之人罪罪名。” 凌渊微微有些迟疑，他的目的是要大换血的，如此一来，与他的初衷违背，不是那么好。 卢祥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道：“殿下，先皇也曾这样想过，甚至试过动手，可最终的结果不是很理想。” “本王知道，卢公爷，门阀世家之祸，不是一朝一夕，但在本王这里，本王想要看看这天下，除了门阀世家之外，寒门中，可也有能位列朝堂之人。” 凌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大殿玉阶之上，那里是大璃至高无上的皇座。 卢祥生眉头微皱，凌渊还没继位，是不能踏上玉阶坐皇位的。 这是大逆不道，一旦被人知道，闹得天下皆知，对凌渊不好。 刚想出声提醒，却被凌渊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 只见凌渊在皇位上短短停留了一眼，便从玉阶上站定。 “巍巍皇权，本王不希望真到那一天，看到的只是这一片大殿。” “卢祥生、杨凤清，本王会在继位之时，推出科举制度，你们二人，就是第一次恩科的主考和副考。” “科举制？” 卢祥生与杨凤清对视一眼，都没能明白凌渊的意思。 倒是卢佳显得有些激动，这是凌渊曾在女子书院对她说过的话。 他不仅要让天下女子能读书为官，还要让天下寒门子弟，也能有一条为官之路。 当时说的时候，卢佳便深深记在心里。 女子书院中，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一件事。 “殿下，臣斗胆，何为科举制？”卢祥生问道。 “凡天下所有有才之士，不问出身，不问年龄，只要他能通过科举，就能入朝为官，废弃世家门阀举孝廉。” 此言一出，卢祥生倒吸一口凉气，他很清楚这话的震撼效果。 别说大璃各地，就光是大璃京城，大大小小的门阀世家错综复杂。 这等于是将他们与寒门子弟一起去比较，这在他们骨子里是不认可的。 “殿下，太祖建朝时曾言，大璃与世家共天下，这样一来，会不会是有违祖制。” 卢祥生不敢明面上反对，只好将太祖祖制搬出来。 凌渊也很清楚，要想推出科举制，卢祥生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 “公爷，今非昔比，你放眼看看，大璃还是太祖朝时候的大璃吗？” “那时候的大璃，吏治清明，人人都为大璃，可如今呢，都只顾自己利益，早已不是当初。” 卢祥生一时语塞，他又如何不知道，凌渊说的这些话。 可上一个想要改变的明景帝，结局也是退入后宫二十年。 “本王不是父皇，他不敢做的事，本王来做！” “他不敢杀的人，本王来杀！” “他不敢罢的官，本王来罢！” “反正就一条，科举是本王登基之后的第一条国政，凡不尊者，那就掂量掂量，能不能挡得住本王的刀兵。” 凌渊这一番话说得霸气侧漏，让军人出身的卢祥生都隐隐激动。 “末将周先决，愿为殿下刀兵，荡平天下不尊者。” “臣，杨凤清，愿为殿下弃笔，还大璃一个朗朗乾坤。” 第330章 推行科举 卢祥生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像是破开的骄阳，要将光辉洒满整个大璃。 凌渊脸色坚毅，目光犀利，卢祥生心中了然，纵然他再去反对，也没有结果。 从凌渊打算来京城开始，这一步步的谋划他都看在眼里。 说老实话，凌渊对门阀世家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认同的。 他认为这些人罪不至死，在天下大定的过程中，还是能够用一用的。 “好了，科举制的推行，从即日起就在大璃各州县颁布吧，凡是阻挠者，一律从重处理。” “是！” “周将军，城卫军与禁军的军制都需要改一改，太过亢陈的官位全部取缔。” “末将领命！” “禁军重组后，十万人即可，城卫军也是十万，不过，城卫军除了日常巡逻的兵马外，其他人一律驻扎卫城。” “是！” 凌渊坐镇京城后，要登基的风声放出来后，京城之中已经有人在私下议论。 自古成王败寇，在这种皇城中见识过太多。 百姓们甚至都不会关心谁做皇帝，他们只会关心，新帝会不会对他们好。 凌渊颁布的诸多安民政策中，只有科举制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国子监的那帮学子，他们都是出身名门，没有一个是寒门出身的。 他们进了国子监，就已经算是进了官场。 如今科举制推行，将他们原本的饭碗给打破了。 不再是在国子监待个两三年，就会放任他们出去为官。 所有的官员，都会进行考试，只有考试通过的人，才有机会做官。 这在他们看来，此举是在诛心，诛他们的心。 于是，这些国子监的文人躁动起来，他们联合起来，想要给凌渊施压。 甚至请动了几位京城中有名的大儒，他们每一个人在大璃名声显赫。 门下桃李更是遍布天下，大璃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在，一定会出大事。 凌渊自然知道推行科举制，会引起这种事。 门阀世家也好，文士一族也罢，都是想要从皇权中分一杯羹的。 他们都自诩高人一等，如今，凌渊却突然要将他们与平日里瞧不起的人一起，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国子监有学子不下数千人，如今都到了王府门口，他们嚷嚷着要见凌渊。 “王府门口，尔等休要喧闹。” 卢兴洲从府内走了出来，高声呵斥道。 “我们要见王爷！” “王爷在哪？我们要见见他。” “卢将军，国子监的学子大多在这，难道还不能见王爷一面吗？” “本将再说一次，王府门前喧闹者，按大璃律论处。” 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胆子也越来越大，根本不听卢兴洲的。 在几个大儒的带领下，他们就要冲进去。 卢兴洲眼见他们不听，铿的一声将手中长剑拔了出来。 “谁敢再上前一步，死！” “卢兴洲，老夫黄兴华，可否有资格能进去？” 说话之人已经年过六旬，满头的白发，身穿一身素衣长袍。 他身边还有两个与他一样打扮的老头，皆是两鬓斑白。 “老夫徐文安！” “老夫韩山陵！” 三人之名让卢兴洲都为之一愣，尤其是黄兴华，当初他在国子监就曾跟着他读过书。 算得上是他的夫子。 “卢兴洲，当初在国子监时，老夫对你可曾有过丁点不好？”黄兴华质问道。 “老师言重了，可末将有王命在身，恐不能让您进去。” “卢兴洲，今日老夫非要进去呢？” 黄兴华欲要进去，徐文安、韩山陵两人紧随其后，欲要闯进去。 “来人，送三位夫子回国子监。” “老夫看看谁敢，这是先皇所赐砚台，灵州王还没继位呢，怎么？先皇也不好使吗？” 黄兴华搬出了先皇，让卢兴洲一时间很难办。 “夫子，王爷不在府中。”卢兴洲低声道。 “什么？那他在哪？我们去找他。”黄兴华问道。 “这个末将不能说，还请夫子不要让学生难做。” 黄兴华眉头紧皱，今日他们来就是要逼凌渊收回科举制的。 “那老夫今日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 黄兴华态度坚决，与其他两人席地而坐，就坐在了王府门口。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盘腿坐下，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凌渊出现。 他们这三人，在如今的国子监中威望颇高，黄兴华虽然不是国子监祭酒。 但他的学生是，只是，凌湛继位时，国子监祭酒不在京城。 到如今都还没回来。 徐文安、韩山陵威望也丝毫不差，三人一起被称为大璃文坛三宗师。 卢兴洲脸色难看，倘若是其他人，他或许不会怕， 但这三人他不敢擅自动手。 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全身黑甲的北蛮人出现。 为首之人赫然是他们一直在等的灵州王凌渊。 “北蛮人？” “早就听闻灵州王麾下有一支北蛮人军队，攻无不克。” “好高大的士卒，难怪会如此强势。” 来的北蛮人来自陌刀军，是凌渊故意从铁山那边调来的，大约有两千人左右。 凌渊调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对付读书人，卢兴洲不行。 卢兴洲也不行，只有这些北蛮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刀杀人。 在看到陌刀军的那一刻，卢兴洲心中已经明白。 他想上前劝说下黄兴华，但刚开口，便被黄兴华打断了。 “灵州王殿下，老夫黄兴华，今日所求，还请王爷收回科举制。” “老夫徐文安，请王爷收回科举制。” “老夫韩山陵，请王爷收回科举制。” “国子监，请王爷收回科举制！” 王府门外，数千人的声音响彻京城，这让天色渐晚的王府门口，更加热闹起来。 百姓们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直到有好事之人解释后，他们才懂。 “按说殿下弄的这个科举制，可真心不错啊，为何他们要反对呢？” 有人在问，也问出了很多人的疑惑。 “因为啊，国子监的人也得去参加科举，考不上，就没办法做官。” “竟有这等事，老子倒是想看看，这些平日里读书老爷们，能不能高中。” 第331章 为天下人开圣人道 “小点声，听说这次国子监所有人都来了，还有一些国子监出去的，也都在上折子。” “你们说王爷调这么多北蛮人过来，会不会.....” 众人皆是倒吸心头震颤，王府门口可是有两三千人呢，还有不少大儒。 要是都杀了，这以后谁做官？ 难不成王爷这次玩真的？ 凌渊一直在战马之上，并未有下来的意思，傲视着所有人。 黄兴华三人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道：“国子监黄兴华拜见王爷。” 卢兴洲也跟了上来，眼神中微微有些自责，这件事他办的并不好。 “你们这是要来见本王，还是要来围攻王府？” 凌渊冷冷问道，声音中透着不满。 黄兴华丝毫不惧，反问道：“老夫想问殿下，如今的大璃，还遵太祖律法吗？” “怎么？黄夫子觉得本王身份有问题？” 黄兴华这才察觉到了凌渊的难缠，每一句话都是反问，而每一个反问，又是一个坑。 “殿下，老夫只有一事觉得不妥，想请殿下收回。”徐文安上前说道。 “哈哈，好一个国子监，是不是朝堂上的每个官，都得你们国子监点头才行？” 凌渊再度反问，徐文安竟也不知怎么回。 “殿下，这顶帽子国子监可受不起，不过国子监是太祖创办的，殿下如今推行科举制，国子监岂不是没用了。” 韩山陵的脾气明显要暴躁一些，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本王从未说过要取缔国子监，但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让本王可以考虑了。” 凌渊的话再一次刺痛几个大儒的心，纷纷喘着粗气压制着心中怒火。 “殿下，寒门之中多无礼之辈，上了朝堂，岂不让史书笑话。” 眼见太祖律法说不通，又搬出了史书留名的事，凌渊只要是想做圣君，他就一定会在乎史书的记载。 “寒门多无礼之辈，好，很好！” 凌渊已经在动怒的边缘，卢兴洲见状，连忙说道：“殿下，夫子们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哼！” 只是冷哼一声，卢兴洲吓得跪在地上，这种怒意他能感觉到，凌渊对他的作为很失望。 “本王再问一句，你们让还是不让。” 陌刀军齐齐暴喝，森严的杀气充斥在整个王府前的广场上。 这群人可是一路从北蛮杀过来的，身上有庞大的杀气，普通人见到他们，会不由自主的腿软。 “只要王爷收回科举制，老夫等愿领罚。” 三大宗师大儒齐齐跪地，他们这是要当街死谏，要为国子监博一个将来。 他们哪里知道，凌渊从调陌刀军入京，就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天下读书人十之八九，皆是出自门阀世家。 凌渊想要打破这种桎梏，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态度，终将会适得其反。 “黄兴华，他们都说你是当代宗师，本王倒是有一句话想问问你。” 黄兴华抬头，“王爷请问。” “本王推行科举制，可有说过不让国子监的人参见？” “不曾！” “那本王又可曾说过，不让门阀世家的人参加？” “也不曾！” “怎么？国子监的人都没有真才实学？连个考试都不敢参加？” “还是说，在你们心中，大璃的朝堂是你们国子监和门阀世家的，而是不是我大璃皇族的？” 凌渊的一连串提问，相当的铿锵有力，让黄兴华顿时语塞。 徐文安与韩山陵也是面面相觑，眉头皱得一个比一个紧。 “王爷，那寒门之人不曾读过书，他们又拿什么参加科举。” 有国子监学子想要出头，壮着胆子说道。 凌渊冷冷的看向那人，冷冷道：“他们不曾读过书，都敢来参加科举，而你们呢，个个饱读诗书，却要一个不必考核，只用推荐的名额。” 随着人越来越多，京城百姓们，士农工商其实还是后面三种要多得多。 凌渊的话顿时引来阵阵掌声，尤其是那些读过书的人，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 更加没有名师背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那个官员的幕僚。 但更多的，成了商贾的管账先生或是像杨凤清一样，给地主家傻儿子教教书。 如今科举出现，那是一道光，刺入他们心中的光。 他们从来只想要一个机会，可偏偏那样的机会从来都没有。 灵州王的字字句句，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每个人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我辈读过书，为何不能入朝为官，为何就当不起一个读书人的称呼。” 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身上是普通的麻布衣，但十分的干净，人很精瘦，眼神却炯炯有神。 “哪里来的狂徒，你师从何人？竟在此大言不惭。”有人出来呵斥道。 “从今日起，我苏天星改名苏问天，你当如何？” 苏问天，好霸道的名字，再加上他精瘦的读书人模样。 这一刻，让凌渊心头都为之一震，不管此人有没有才，光凭一句改名苏问天，足矣！ “我记得你，当年在国子监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都不曾入得了我国子监门。” 有人认出来人，将当年的事揭开，想要让苏问天自卑。 哪知苏问天根本不退，甚至是带着不屑道：“三年前，我敬国子监，以为是读书人的圣殿。” “可今天，我想说，那座腐朽的国子监，老子早就想一把火烧了。” “粗鄙，粗鄙不堪。” 连韩山陵都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倒是凌渊，对苏问天高看了几分，不管他是不是想要在自己面前出风头，他找的时间很准。 光是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这种人只要给他机会，就会扶摇而上。 随着韩山陵的加入，越来越多的国子监学子开始斥责苏问天。 可那个瘦弱的读书人不仅不退，反而整理着身上破麻衣。 “狂徒，还不退下，这里不是你狂吠的地方。” “苏天星，你出身卑微，这里根本不是你能来的，还不快滚。” “你根本就不是读书人，不过是个卑贱出身，岂容你在这里狂吠天地。” 那瘦弱读书人只是仰天大笑，对着凶神恶煞的读书人们。 “虽千万人又如何，今日，我苏问天，要为天下人开圣人道。” 第332章 王府前的冲突 苏问天的狂妄之言瞬间引来阵阵嘲笑，就连徐文安的眼中，都满是轻蔑。 “无耻之尤，圣人之道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能知道的，简直是有辱斯文。” 说话之人在国子监学子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名叫叶明堂，是下一个有望进入朝堂东暖阁的存在。 “那你倒是说说，何为圣人之道？” 凌渊开口了，催马向前居高临下问道。 叶明堂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有些结巴的回道：“圣人之道，自然是修身齐家平天下。” “哦？”凌渊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这句话，但很显然，叶明堂并不知道此话真正的意思。 “那本王倒是好奇，你眼中容不得他人，是如何的修的身。” “王爷，学生每日三省吾身，可对这种人，大放厥词的狂悖之徒，若不加以制止，恐文臣失仪。” 连文臣失仪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们对朝堂上的官位，早已视作他们的禁脔。 凌渊对这个世界的圣人了解的并不多，与前世大致应该是差不了什么。 都是为了文坛开山立派的存在。 在以前，凌渊对王阳明龙场悟道不怎么在意的。 但今日，苏问天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哈哈，这世间有万千法，皆能教万民，先贤读书之前，也不过是村中孩童，难道他与我一样，也都是卑贱狂悖之徒吗？” 苏问天反问，声音洪亮，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叶明堂口中的圣人，确实是乡野村夫，而且，他终生从未位列过朝堂之上。 “狂妄，你怎可与圣人相提并论。” 文人雅士的双标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从来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俯视着他们眼中的天下，只要你的话与他们相悖，那你就是罪名。 这种以文字兴起的大狱，在历朝历代都有。 久而久之，这种方式，也就成了他们手中的兵器。 今日，也是如此，他们要把动静闹大，要从新皇手中将权力夺取一大部分来。 这是三十年前，他们做到过一次的事。 无非是今日再做一次。 只是，他们遇到的不是明景帝，而是手段更加果决的凌渊。 “圣人有云，天下众生皆为一等，我如何说不得。” “你，你，我等羞于与你争辩。” 气急的叶明堂脸色憋得通红，一旁的黄兴华见状，说道：“王爷，我等不是来逞口舌之利的。” “那好，本王今日就明确告诉你们，科举制推行势在必行，没有人能阻止。” 说罢凌渊骑着战马，走入国子监的学子中，那些人迫于凌渊的气势，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来。 韩山陵再度挡在马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学子们纷纷投来赞赏之色。 “来人，将他拿下。” 韩山陵可是大儒，文坛泰斗，先帝在时，也从未有人敢抓他们。 动手的是陌刀军，在他们眼中，凌渊的命令就是铁山的命令，他们无条件服从。 北蛮人身形高大，要比大璃人高出一大截，再加上穿着厚重盔甲，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韩山陵被直接拎了起来，黄兴华与徐文安脸色一僵。 他们同样也没料到，凌渊会突然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放开夫子！” “王爷，你不该轻薄文人。” “太祖啊，你不是说过大璃与士大夫共天下嘛？” 哭喊声不断，他们想要引起更多人的共鸣，可惜，围观的百姓们根本不为所动。 凌渊的事迹早在周先决的推动下，在京城中就连稚子孩童都知道。 “还有与他们一道者，全部抓了，另外，本王还要告诉你们，人抓完了本王就取缔国子监。” 取缔国子监，黄兴华心生胆怯了。 这个未来继位的新皇，完全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 他们这才意识到，凌渊绝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敢做。 “闹吧，最好是闹的越大越好，这样的国子监，本王不要也罢。” 凌渊在王府台阶前跳下马来，走上台阶后，环视着所有人。 北蛮人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刚刚说话的叶明堂，更是缩在徐文安身后。 黄兴华走上前，低头道：“王爷，还请放了韩山陵！” “你这是请求还是要求？”凌渊冷着声音问道。 黄兴华明白过来，缓缓跪地，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求王爷放过韩山陵。” 徐文安见状，也同时跪地道：“求王爷放过韩山陵。” “让他们都回去吧，你们进来！” “是！” 杀威棒打过了，也该给甜枣，凌渊这点还是懂的，黄兴华他们已经服软。 “都回去国子监吧！” 黄兴华的声音中满是落寞，如果自己不妥协，王府门前定然是一场血战。 站在这里的人，能活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两成。 “夫子，我们愿在府外等夫子。” “我们不走，决不能让夫子以身犯险。” “夫子，我们都不怕死。” 这些人有没有才学，肯定是有的，国子监存在这么多年，大璃大半官员出自这里。 因此，凌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全部杀。 “回去！不回去的，即日起逐出国子监！” 黄兴华的声音低沉，学子们这才听话散去，但他们行动很慢，时不时的还要回头看看。 韩山陵早已被吓到，抓他的北蛮人一脸凶相，像是会吃人一样。 三人跟在凌渊身后，走进王府之中。 此刻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已经明白处境，他们都小瞧了凌渊。 进入大堂后，凌渊示意三人坐下，让人沏茶放在三人面前。 “王爷，科举制乃是动摇国本的新政，老夫还是想要劝劝王爷。” 黄兴华的语气委婉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时候的盛气凌人。 “王爷，黄老说的对，提拔寒门子弟没什么问题，但要将他们与国子监的学子们比，哎！” 徐文安要圆滑得多，只是话里还是高傲。 “三位都是我大璃的文坛泰斗，国子监更是最好的学堂，你们就没想过，要将学堂的门也对寒门子弟们开开吗？” 第333章 开始动手 三人茫然对视，眼中皆露出不解来，大璃皇族高高在上，怎么会一门心思想要百姓们呢。 “国子监的初衷，是为我大璃培养人才，可如今的国子监，皆是门阀世家之徒。” “他们缺机会吗？” 凌渊的话，让三人眉头微皱，国子监明面上是有祭酒的，但他们却是能影响整个国子监决策的存在。 “他们不缺，只要想，他们的家族会毫不费力的将他们送到官位上去，他们在乎的无非是个名头。” “那为何不将这个机会给更需要他们的人呢。” 国子监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为了皇权服务的，而不是为门阀世家服务的。 这一点在太祖朝和武帝朝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说过。 只是，这些年随着门阀世家的进一步做大，国子监内几乎全部都是京城门阀的人。 很少会有其他的州府的人来。 “王爷，这与科举制有何关系啊？”韩山陵问道。 “当然有关系，科举制是要将大璃所有的人才都选拔出来，让他们能好好的为朝廷效力，而不是成为门阀世家争权夺利的地方。” 凌渊之所以说这么多，其实还是看重三人的影响力，如果有他们三人加持在科举制上。 一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黄兴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三人的家族并不是什么大家族，与王家、萧家这种根本没办法比。 “好了，你们三位都回去吧，不愿帮本王，也不要站出来反对，本王与父皇不同，打仗惯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际上就是威胁。 “多谢王爷！” 三人走出王府门口后，同时长舒一口气，这座王府的威压，比他们进入皇宫之中还要重。 “黄老！” “回去再说。” 此刻的国子监中，所有学子都在门口等着，在见到三人平安归来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只是三人面色铁青，韩山陵连忙让众人散去。 黄兴华低声道：“让国子监所有官员全部来一趟。” “是！” 国子监祭酒南下传道，将国子监的事都交给了黄兴华，此时，他是能做主的。 在将三人在王府中凌渊的事说了一遍后，众人纷纷不干了。 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才进国子监，待个几年就有机会调去朝中的。 这样一来，他们调入朝中的机会渺茫得多。 “你们是不了解这位王爷？还是说，你们觉得他不敢杀你们？” “是啊，这次调入京城的都不是灵州的兵马，而是北蛮人。” 黄兴华与徐文安两人说完，其他人渐渐沉默下来。 这几日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北蛮人在安州和东州附近杀了很多人。 那些都是从京城逃出来的人。 “去把科举制的公文拿过来。” 科举制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在下发公文的时候，将所有科举制的规矩都写得清清楚楚。 但在送到国子监的时候，黄兴华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他压根就不想有人动国子监的好处。 在看过一遍后，黄兴华暗道一声好厉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璃天下读书人不知有多少。 这样的读书人多了以后，他们还会高高在上吗？ 门阀世家还能有如今的局面吗？ 黄兴华不敢细想，连忙给徐文安两人看看。 两人看完后，与黄兴华的表情几乎一样，满是震惊之色。 “黄老，若真有那一天，我们国子监，可就没了话语权了。” “话语权？哼！”黄兴华苦笑道：“那可是皇权，未来的大璃皇帝，那是要赶超武帝的存在。” “那我们真的要让学子们去参加考试吗？”有人问道。 “去，为何不去，难道真如王爷所说，你们怕了？”黄兴华问道。 “我们饱读诗书这么多年，岂会怕了他们？” “比就比，不过是几个读书人，难不成还能与我们国子监相比。” 众人纷纷表露出态度，他们似乎被人瞧不起后，想要为自己挣回脸面。 黄兴华点点头，说道：“下去之后，各位好生准备，我们要让殿试之上，都是我们的人。” “黄老放心，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黄老，学生就怕到时候我们的名字太多，写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气氛缓和了许多，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压力，还是自己想通了。 不过，正如黄兴华说的，他们饱读诗书这么多年，岂会怕了别人。 第二天，国子监宣布，他们将会让所有学子参加科举。 此消息一出，震惊整个京城，连苏问天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也让凌渊的威望达到顶峰，当天夜里威压国子监的场景，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 同时，为了科举制度推行，黄兴华三人被卢祥生请出山。 他们将会成为首次科举的阅卷官之一。 不过，在科举没举办之前，他们是都不知道考试题目的。 因为，这一次的题目，是凌渊亲自出的。 有了三人和国子监的加入，下面的阻力也小了不少。 再加上有官位的诱惑，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与此同时，南下的两支大军也开始了猛攻，宋子严、杨二虎配合真州边军，猛攻东州。= 打得凌贞与王麟的军队节节败退，仅仅过去两天的时间。 东州军撤退，真州边军占据东州北部三大重镇。 整个东州北方，被凌岳和杨二虎的人占据，而宋子严的神机营还在南下。 萧美琪与凌贞爆发冲突，双方在东州南边大打出手。 这一次，萧美琪没能打赢，最终自刎在漓江边。 萧家萧林格战死，姬秋柳带走了萧美琪的尸体不知所踪。 铁山这边更是迅猛，他在龙麟关下猛攻两天，最终龙麟关陷落，安州最大的关隘失守。 四万多陌刀军进入安州，蜀王凌峰仓皇而逃，闫世忠留下来断后。 但蜀州精锐根本不是对手，会兵法的北蛮人，要比以往强大了不止一倍。 安州一旦失守，整个南疆的门户就会打开，而且，从安州顺江南下，还可以直达江州。 这个消息让远在东州的王麟等人坐立不安，江南是他们最后底线。 第334章 宋子严尿漓江 南下的战事进展很顺利，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宋子严的神机营的速度慢了下来。 尤其是在进入东州后，到处都是山路水路，并不适合神机营的推进。 索性，宋子严将神机营进入东州后，将所有神机营大炮直接拉到了漓江边。 从漓江顺流南下，可入大海，再从大海在江州上岸，他们可直接攻击江州城。 这个计划得到了凌岳的认可，前线的推进，有他们真州边军和杨二虎的玄骑兵足矣。 可如今面临一个问题，他需要能够装得下的大船。 还有海上的风险极大，一着不慎，整个神机营大炮都会受损。 船只的问题很快解决，从当地征调的商船，稍稍改造过后，便能用来运送神机营大炮。 海上的风浪还有海匪，这些才是最主要的。 尤其是海匪，江州的边军，就是为了应对海匪所建立的。 他们在海上来无影去无踪，经常骚扰江州、东州等地沿海。 不过，别的军队或许会怕了他们，但神机营却不怕。 在创建神机营后，凌渊就曾考虑过水军的想法，在战船上架设神机营大炮，足够可以领先这个时代。 宋子严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而王家和凌贞这次吃了大苦头，他们刚开始与萧家内斗了一番，让他们损失不少。 北方来的军队太过强势，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甚至连他们最为倚仗的江州边军和禁军，都丝毫不是对手。 尤其是杨二虎带的玄骑兵，如同杀神般，将他们杀得战意全无。 一再退守后，只能依托漓江天险，希望能守住，能让他们有机会从江南调集重兵过去。 但当宋子严的战船横在江面上的时候，他们傻眼了。 原本江面宽广，神机营的炮弹是落不到对岸的，对他们的城池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如今不同了，横在江面上的战船，距离近了一半不止。 从战船上发射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他们的阵地上，顿时引起阵阵慌乱。 这还是宋子严第一次在战船上打炮，准度差了不少。 否则的话，他们的阵地顷刻间就会被炸个七零八落。 码头上的守军见状，不得已只能放弃，要不然只能成为人家的活靶子。 凌贞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的神机营大炮，居然能在战船上发射。 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将码头上的守军全部打退后，宋子严站在船头之上并未离去。 而是面朝着凌贞所在的方向，脱下裤子，对着他们尿了一泡尿。 气得凌贞牙痒痒，恨不得将此人抓来挫骨扬灰。 在做完这一切后，宋子严下令，让战船再靠近一点。 这些驾驶战船的人，可都是东州本地人，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会有人跟你干活。 更何况，宋子严提供每人一月三两银子的军饷。 这可是要比普通士兵高了三倍不止。 东州多水域，很多人从小就在水上生活，这些年光景不好，一年都挣不了什么银子。 一下子给这么多，他们干的比谁都有劲。 眼看宋子严的战船继续靠近，凌贞没办法，只好下令继续撤退。 真州边军已经开始渡河，江面之上再无阻拦，对面的弓箭手早已被神机营打跑。 在神机营的帮助下，凌岳毫无吹灰之力，拿下漓江南岸。 这也让东州南境面临进一步的威胁，东州的兵马在大战面前，显得一点作用都没有。 遇到之后一触即溃，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身为东州州牧的吴青，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本以为投靠王家，凌贞母亲又是皇后，一定是皇位的继承人。 结果，却被人打得连手都还不了。 萧家带过来的那些人又不服他们，杀了可惜，留着又是隐患。 几次提议，要将那些人处理了，但都被王麟阻止下来。 王枫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他的兵法在对面的强大实力面前，似乎连一点用都没有。 几次三番下来，布置得再好的防御阵地，都能被黑甲骑兵轻松冲破。 “王爷，人都已经撤回来了，只是这春安县恐怕也守不住多久。”吴青如实说道。 “王爷，你还是先回江州吧，前线的事交给王枫。” 王麟提议道，他对守住东州已经不抱有信心，但凌贞此时决不能出事。 若是凌贞被俘或者战死，他们就真正成叛军了。 “不，本王要亲手宰了那个家伙。”凌贞愤怒道。 他口中所说的自然是宋子严，贵为皇子的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凌辱过。 “王爷，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个大局为重凌贞恍然间似曾相识，当初在流州的时候，王奔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的就是这句。 果然是亲父子，连劝人都一样。 凌贞还想说话，王麟只好将王皇后抬了出来。 “好了，本王知道了，这就回去。” 凌贞虽然有些小肚鸡肠，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江州是江南根本，丢了江州，他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报！” “敌军骑兵距离春安县不足三十里！” “来的这么快！”王麟大惊失色道：“王枫，你留在春安县，给你三万兵马，拖住他们三日即可。” “好！” 三万兵马守三天，这是王麟的底线，从春安县返回江州，也正好需要三天。 只要回到江州，还有十万江州的水军在，又有天险雨花邬，就能挡住他们的继续南下。 “切记，不可丢了性命，若事不可为，你可先行撤离。” 王麟不放心，走过来轻声告诫了一声。 “大哥放心，三日之后，我会撤离春安县。” 王麟是不会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在他们离开春安县后不久，杨二虎的玄骑兵出现在城下。 杨二虎只是看了看城墙，并未选择攻城，也没选择停下脚步。 而是选择绕开春安县，奔着南边追了过去。 这个举动让王枫大吃一惊，这要是凌贞被追上，绝对挡不住这支黑甲骑兵。 无奈，他只好组织兵马出城拦截，可要出了城，那可就是玄骑兵的天下。 第335章 攻取东州府 杨二虎本就没想要去追击，孤军深入乃是大忌，这里又不是北方，多的是平原，适合骑兵冲锋。 春安县的守军刚出城，杨二虎的玄骑兵就开始回头。 王枫顿感不妙，大吼道：“撤，快，撤回城内。” 可他们还是慢了，在玄骑兵的速度面前，他们哪里是对手。 王枫见大势已去，连忙丢下守军逃了。 他这一逃不要紧，紧随其后的便是大军崩溃，出城的两万多人顷刻间土崩瓦解。 杨二虎率军杀了过去，顿时刀光四现，完完全全是一场屠杀。 春安县随即告破，杨二虎选择在城中休整，东州的很多物资都没办法带走。 只能留给杨二虎的玄骑兵。 接下来他们是要扫平东州，等待安州战场和宋子严的跨海作战。 杨二虎的骁勇让凌岳都大为称赞，以前他听闻过北安县七年不曾陷落过。 “好，好，给京城捷报，就说三日内，我们平定东州。” “是！” 凌岳同样感觉到了一股压力，皇家之中，他是除开凌渊外拥兵第二多的皇子，与蜀王的兵马在伯仲之间。 真到了那一天，功高震主这种事，难免会出现。 虽然他自觉震不了凌渊，但少不了有心之人的利用。 心中暗道：“看来得早点给自己留条后路了，打完江南，就将所有兵权交上去。” 龙图在一旁，他脸色阴沉，这一次入东州作战，他们完全就是看客。 杨二虎的玄骑兵如同秋风扫落叶，等他们还没赶到，这边已经打完了。 本以为漓江之战会很艰苦，结果人家弄了个战船神机营，几轮炮轰下来，对岸的人自个乱了阵脚。 “你在想什么？”凌岳好奇问道。 “殿下，这也太离谱了，咱们大老远的来，结果一仗都没捞上。” “这还不好，我们兄弟不用死，咱们战功一样不少。” “好是好，就是有点憋屈。” “憋屈？”凌贞打趣道：“本王给你三万兵马，你去和杨二虎比比，看谁打下的城池多。” “真的吗？”龙图跃跃欲试道。 “恩！”凌岳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战损比他们高，那本王就将你的将军罢了，去给本王守城门去。” 闻言龙图刚刚升起的火苗，瞬间被扑灭，嘟囔道：“鬼才跟那些个杀才比呢。” 凌岳很快抵达春安县，与杨二虎商议打东州府的事。 东州府是东州最大的城池，王麟撤走后，并未去东州府，而是径直去了江州。 但吴青身为东州州牧，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在东州组织了大规模的守军，很多青壮被征调上了城墙。 短时间内，征调的人居然超过三十万。 而且，东州府的城墙高大，远在春安县之上，想要夺城，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这对凌岳来说，却也是个能放下心中石头的机会。 因为，真州边军终于能派上用场了，组织人员收集攻城器械。 这一次，神机营是没来的，因此，攻城只能靠爬城墙，这是一场苦战。 “王爷，真不用调神机营过来？”杨二虎看着高大的东州府问道。 “一座东州府而已，不能坏了我们的计划，江州才是重中之重。” “王爷，末将麾下将士不擅攻城，恐不能帮助太多。” “杨将军，你就瞧好吧，三个时辰之内，打下东州府。” 一旁的龙图信心满满，他早已饥渴难耐，于是乎夸下海口道。 凌岳也是哈哈一笑，战前这种狂是必须的，否则打不了胜仗。 “那好，末将为龙将军擂鼓助威。” 杨二虎边军出身，对龙图这位大璃第一猛将还是很看好的。 随着战鼓声响起，真州边军开始攻城，浩浩荡荡的大军，如同蚂蚁般朝着东州府而去。 云梯、冲车甚至投石车一样不少，显然为了攻破东州城，他们是下了功夫的。 龙图身先士卒，第一个站上了云梯，朝着城墙上爬去。 城墙上顿时有落石和滚木丢下，一时间，爬云梯的真州边军士卒，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凌岳面色如常，攻城战本就是如此，非五倍不可攻城，这是兵法上说的。 虽然，吴青征调的青壮不是厉害老兵，但让他们丢丢滚石滚木还是可以的。 真州边军的进攻被迟缓，城墙下，一门巨大的攻城锤被推了上来。 在盾牌兵的掩护下，他们缓缓朝着城门而去。 城墙上的吴青也发现了，连忙吩咐让人在他们头顶上丢巨石。 可惜收效甚微，只好让人去死死顶住城门。 但随着攻城锤开始发挥威力，一下下的撞击在城门上，里面守城的士兵，有不少被撞得吐血不止。 好在他们人多，又搬来了不少东西，将城门死死顶住。 这才勉强挡住攻城锤，可惜好景不长，攻城锤越来越频繁，一下一下，厚实的城门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吴青在城墙上心急如焚，但他没什么办法，射下去的弓箭，似乎是在他们身上挠痒痒一样。 落下去的巨石偶尔能砸到几个士兵，但并没有对攻城锤造成威胁。 一阵阵箭雨从对面阵地上抛射而来，是真州边军的箭雨。 这是真州边军与北蛮人对抗的重要手段之一，他们的弓要强于目前城中守军的弓。 抛射的箭雨，压制得城墙上的士兵抬不起头来。 龙图顺势大吼一声，再次开始攀爬云梯，有了箭雨的压制，他们这一次顺利了很多。 上面丢下来的滚石越来越少，有的士兵刚刚露头，就被箭雨带走。 这些人很多都不是士兵，他们哪里会躲开箭雨。 四处乱窜之下，被箭雨杀死的不在少数。 城墙上慌作一团，吴青在四处组织人手，但爬上城墙的真州边军越来越多。 尤其龙图，这家伙像是一尊杀神，靠近他的守军，不到一个回合就被杀光。 顿时，越来越多的边军爬上城墙来，双方在城墙上展开死战。 吴青在东州还是留了死货的，起码守城的这些士兵中，不乏一些老兵。 他们冷不防的补刀，让爬上来的真州边军吃了亏。 第336章 突然出现的月桑 但终究不是对手，龙图太强势，他在凌渊之前，是名副其实的大璃天下第一。 很快，他发现了穿着一身银甲的吴青，持刀径直杀了过去。 吴青见状，连忙让人挡住龙图。 可龙图哪里是他们这些士卒能打过的，刹那间，已经杀到了近前。 龙图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单手将吴青给抓了起来。 “吴青被俘，降者不杀！” “吴青被俘，降者不杀！” 城墙上的守军见吴青被抓，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没到三个时辰，真州边军拿下东州府，凌岳出现在城墙之上。 “吴青，你可认得本王？” “真王殿下，臣怎可能不认识，殿下，罪臣愿降。” “呵呵，若是本王没攻城，本王倒是可以接受你的投降。” 吴青听到此话，心中凉了半截，连忙说道：“殿下，臣有密奏。” 凌岳看了他一眼，让其他人退下，才问道：“说吧！” “殿下，王家与海外有勾结，而且他们这次有意让他们来江州对付你们。” “海外？” 凌岳对海外并不熟悉，只知道江州海边有水贼，而且那些水贼来去无踪，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银子，给江州边军剿匪用。 “是的，他们与水贼是一起的，这些年侵扰沿海的就是他们，他们是月桑人。” “月桑？他们不是归附我朝了吗？”凌岳问道。 “他们从未真正归附过，这些年一直在隐藏实力。” 凌岳面色凝重，如果真如吴青所说，那宋子严从江口出海，就会有很大的危险。 “来人，快，去通知宋子严将军，让他不要过江口。” “殿下，恐怕不行，宋将军已经走了两天，我们根本追不上。” 凌岳急得团团转，他可是知道神机营的重要性的，如果真出了差错，他难辞其咎。 “月桑王与江州很多世家和官员都有联系，这些年从海上走的私货，都是他们干的。” 吴青不能杀，起码现在不能杀，凌岳让人将吴青带了下去。 亲自写了一封密信，让人将密信传去京城，月桑人的阴谋，得尽快告诉凌渊才行。 “杨将军，劳烦你率军南下，屯兵陈镇。” “是！” “龙图，你点齐五万精锐，南下叩关吴金城。” “是！” 目前，凌岳还是最担心的还是宋子严，毕竟在海上，与在陆地上不同。 月桑人可是从小就会水的，大璃封了海运，最大原因就是水贼。 曾在江州建立过一支水师，但那支水师尚未出战，水师的驻地，就被水贼给弄没了。 那一场大火之后，朝廷就没了水师。 王家与月桑人勾结，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吴青都能知道。 月桑是岛国，曾在大璃建国之初，让人来上过降表，月桑王的爵位，就是大璃太祖御赐的。 当天晚上，凌岳让人调来了所有月桑人的资料，在看过之后，更加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吴青显然不是核心人物，看样子要抓住王家的嫡系才行。 而在此时的江州，刚刚从东州逃回来的王家人惊魂未定，他们要不是跑的快，差点被追上。 “王爷，敌军甚是凶猛，他们随时都可能会南下，我们要早作准备。” 从东州最后逃回来的王枫，身边只跟了不到三千人。 “王爷，月桑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他们答应出兵，不过，要在事成之后，割让江州部分沿海城池。” “只要能打败凌岳的人，就算将整个江州给他都可以。” 凌岳一次次的击败他，让凌贞想要报仇的心越来越重，他才不在乎那么多。 王麟点点头，拿出一张早已写好条件的公告，让凌贞在上面签字。 凌贞二话没说，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月桑人出兵十万，全部都是一等一的精锐，他们会从漓江江口进入东州，与我们上下夹击。” “好，很好，这一次一定要让凌岳彻底留在东州。” 月桑人一直觊觎大璃的土地，他们是岛国，岛上的条件并不好，常年不是地龙翻身，就是天降神罚。 他们说的天降神罚，其实就是火山喷发。 还有大风天气频繁，导致他们很多地方都不敢住人。 凌贞走后，王枫才开口道：“大哥，月桑人这次这么积极，我们要不要防备一下。” 对月桑这种国家，王枫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 蛮夷之地，觊觎中原神器，在武将们看来，就是在找死。 “如今管不了那么多，江州的那些门阀世家可都是墙头草，他们不会真正的跟我们一条心的。” “大哥，要我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月桑想要江州沿海的城池，那咱们将东州沿海的城池也一并给他们。” 王麟眸子中闪过一抹精芒，王枫的主意不错，东州目前是凌岳打下来的。 这样一来，月桑人去东州，就能跟他们斗起来。 “好，就依你所言。” 两人商议好后，便召见了月桑人在江州府的特使，双方密谈了一个下午，最后走的时候，月桑特使很是开心。 卖国这种事，从来都不会缺人做，王麟看重的是京城，他想要的还是让凌贞坐上皇位。 哪怕凌贞并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人选，但他好掌控啊。 而从漓江南下的宋子严，很快到了漓江江口，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宋子严脸色惨白。 他是北方人，从来没坐过船，在漓江上的时候，风浪还好，没有那么大。 一到江口入海的地方，风浪瞬间大了许多，晕船的他已经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娘的，早知道就不坐船了。” 身旁的副将也好不到哪里去，嘟囔道：“将军，你说咱们还得坐多久？” “这个本将也不知道，不过过了江口，让兄弟们罩子放亮点的，江州沿海水贼多。” “将军，咱们船队有快上百条，还会怕几个水贼。” 而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挂着战旗的战船在急速行驶，足有两百艘，他们目的地就是江口。 只是海上有大雾，双方都还没发现对方。 这几日的熟悉后，神机营大炮已经在战船上固定好，发射后的准度会准很多。 ps：阳了，很难受，今天就一章，实在不好意思 第337章 白色战旗?挑衅? 等到双方发现彼此的时候，已经是很近的距离，看着浩浩荡荡挂着明月旗的战船。 宋子严懵了，同样懵的，还有率军此次出征的月桑国亲王明林殿下。 “咱们遇上水贼了？” 副将的话里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两眼冒光的看着对方的战船。 月桑来的战船明显要比宋子严的大上不少。 “你说，他们这么大的船，一边放上个二三十门炮，是不是绰绰有余。” 能跟在宋子严身边的，都是脾性都对他胃口的，想法同样的天马行空。 几个副将几乎没有怕的，哪怕刚刚还都在吐，这会儿一个比一个有精神。 “好了，挂上咱们大璃的战旗，这帮水崽子，靠近点咱们再打。” 同样懵的还有明林亲王，这次他带了十万大军出来，可谓是倾国之力，没想到还没入漓江呢，就遇到了大璃的军队了。 “亲王殿下，不是说大璃没有水师了吗？” “是啊，怎么都是些民船啊？” “不会是冒充水师，来吓唬我们的吧？” 在海上，月桑人有足够的自信，他们极为擅长海战，眼见对面又都是民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不逃？反而还冲上来了？” “好大的胆子，我要用我们的战船，将他们彻底撞碎。” “各位，为神皇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 随着明林亲王的一声令下，旗语兵开始挥舞旗帜，所有的战船像是一把尖刀，在明林亲王旗舰的率领下， 朝着宋子严的战船迎头而来。 “好，放近了打，这么大的目标，谁也别给老子打到海里去。” 宋子严一脸的兴奋，他时常都会梦到这样的场景，神机营大炮在战船上大显神威。 原本的海战，是双方比谁的船更大，一旦小船遇到大船，多半是要跑路的。 否则一旦被钩锁挂住，你想要跑都来不及。 只能被大船拖住，然后大船上的兵马涌过来，这种方式屡试不爽。 宋子严哪里打过海战，直到他的船被抛过来的钩锁挂住，他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不过，这也让他发现了战机，当即命令所有的船，都不许暴露神机营大炮。 等他们将钩锁挂牢以后，再进行回击。 月桑人兴奋的嗷嗷直叫，这么庞大的船队，他们这次必然是有大收获的。 在以前，大璃是他们的宗主国。 在如今，大璃是他们眼中的羔羊。 尤其是看到站在船头一身盔甲的宋子严后，明林亲王立马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大璃人的锻造技术，是他们月桑国一直很仰慕的。 如果能弄到这么一身盔甲，回去敬献给神皇，那他就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神皇。 月桑国的继承人制度，弟弟与儿子拥有相同的继承条件。 一枚枚钩索被抛过来，死死的搭在船沿上，大船对小船，这种方式有着天然的优势。 眼见越来越近，大璃的小船再难逃过他们的钩锁。 已经被彻底的固定住。 “月桑国的勇士们，搭木板，我们冲锋。” 等待他们的却不是大璃人的投降，而是一个个黑色的木棍模样的武器。 而且那些士兵拿着武器的样子，也十分的怪异。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神机营士兵的第一轮火铳就响了。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两船之间，本就有风浪，连站都站不稳。 瞬间被打了个七零八落，纷纷掉进了海里。 明林亲王懵了，不止他一个船遇到这种情况，其他的船也同样如此。 大璃士兵有的这种武器，竟然会这般恐怖。 短短片刻间，就有数百名帝国勇士，被打落海里死了。 “冲上去，务必要全部抢过来。” 这等神器，让明林亲王更加兴奋起来，若是让他们得到，定然会让月桑从此不再偏安在岛上。 突然间，只见小船的船身处，出现一排小孔，一个个黑黝黝的炮口出现。 明林没见过神机营大炮，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刚刚的火铳，让他变得警觉起来。 “给老子打，打偏了，明天给老子蹬船去。” 随着宋子严的一声令下，神机营大炮开始发射，这么近的距离，闭着眼都能打准。 又都是木质战船，被打到甲板上后直接炸开。 惊天的动静，吓得明林亲王连忙找了一处地方躲起来。 甲板上的其他人被吓得四散而逃，一枚枚的炮弹炸开，虽然无法形成大规模的杀伤。 但足以吓坏所有人，月桑人在海上霸道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武器。 “快，快，我们退走！”明林亲王慌张喊道。 “不行，我们与他们绑在了一起，绳子太粗，我们根本无法割断。” 这只能怪他们自己，为了防止其他船只逃走，他们选用的是最坚固的绳索。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最想要的绳索给害了。 无论他们怎么加速或者转向，都无法摆脱对方。 唯一能退走的，只有其他百余艘船。 落下的炮弹越来越多，甚至连主桅都被炸断，厚重的主桅倒下，将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给活生生的砸死，就在明林亲王的眼前。 “还没砍断吗?”明林亲王着急的催促道。 “亲王殿下，我们还在努力。” 要一边躲着炮弹，一边用力的砍断绳索，时间明显会越来越长。 宋子严尝到了甜头，传令让神机营往死里打。 这个时代的战船，大多都是帆船，尤其是月桑人的大战船，被称为最先进的战船。 他们就是用的风帆，因此，他们的速度，要比一般船快得多。 只是，今天他们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宋子严。 而恰恰他又有神机营大炮这种鬼东西在。 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活生生的捏到了一起。 最终还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见自己的战船千疮百孔，再打下去只会沉入大海。 “挂上白旗，快，挂上白旗！” 明林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这个时候，他想要保命。 “将军，这帮水贼，居然挂着白色的战旗，这不是在羞辱我们吗？” “白色战旗？这帮孙子还真不是东西，这是在嘲笑本将是个白痴，给老子往死里打。” 第338章 落荒而逃的月桑人 殊不知，白旗这种东西，就是月桑人弄出来的，每当他们打不过的时候，就会挂这个东西。 一般在大海上，他们是强势一方，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这种方式。 而宋子严找的船员，都是在漓江上混饭吃的，哪里来过海上。 要说来海上，还是爷爷辈的时候了。 明林亲王顿时傻了，怎么挂了白旗，还越打越凶了呢？ 本来欲要逃走的战船，在看到明林亲王所在的旗舰被围攻后，他们也不敢逃了。 这要是逃回来，神皇能扒了他们的皮，尤其明林还是神皇唯一的弟弟。 但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宋子严的船，哪怕宋子严的船比他们小很多。 那种神秘而又恐怖的武器，着实让他们吓破了胆，能将他们的战船摧毁，这种武器他们月桑国都没出现过。 宋子严认为挂白旗是在挑衅他，命令手下的士兵打得更凶了。 这些神机营的士兵，可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只要让他们逮到机会，他们会倾尽全力。 炮弹如雨点般砸在月桑的战船上，甚至很多月桑战船都遭受到了重创。 明林亲王连声问道：“白旗，白旗挂上了没有？” “为什么该死的大璃人还在进攻？” “他们这样是道德的，是屠夫的行为。” 这边，宋子严还觉得打的不算狠，要不然这些人为啥不投降？ “将军，不得不说，这帮孙子挺有种，船都快被炸沉了，还在坚挺。” “将军，没想到这帮水贼还真有点种，比王家带的那帮人强不少。” 宋子严也微微点头，大声道：“告诉兄弟们，不要省炮弹，再砸个十轮。” 这一次出来，宋子严可是带了充足炮弹的，当时是为了给攻打东州和江州准备的。 明林亲王叫苦不迭，宋子严还觉得没打到人家投降害怕。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多时辰，连宋子严自己都打得觉得够了。 已经有十几艘船冒起了滚滚浓烟，渐渐的沉入海底。 海面上还飘着很多求救的月桑士兵，他们每条船上都挂着白旗。 在这种神秘的武器面前，他们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船靠上去刚架上木板，只要有人踏上木板，立马就是一顿火铳。 他们手中的刀剑，根本砍不到人家，就被打死或者是打落下水。 看着所有船都挂上的白旗，宋子严陷入愤怒之中。 “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拼着江州不打，也要把他们打趴下。” “将军，这帮玩意太欺负人了，挂这么多白旗挑衅。” “一帮蠢货，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爷爷们是干什么的。” 宋子严正色道：“传令下去，所有炮弹这次给老子打光，能打沉多少就打沉多少。” “是！” 接到命令的神机营士兵开始疯狂发射炮弹，对面根本不敢割断绳索，因为，炮弹落下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会在哪。 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海面上冒起了滚滚黑烟，木质的战船，被炮弹点燃后，火势瞬间蔓延开。 明林亲王的旗舰更加厉害，他的船是最大的，再加上一早，他就找上了宋子严的船。 眼看自己的船队，被打得浓烟四起，明林亲王心如刀绞。 这可是月桑国举国之力才召集来的精锐，眼看就要被吞噬在大海之中。 对面似乎根本不接受投降，这是明林亲王不能理解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可能。 会不会，这就是一个局，专门用来针对他们月桑国的。 但皇子夺嫡是大璃皇子经常做的事，而且，双方在京城都打过几次。 东州那边的战场上，目前还在打得热火朝天。 月桑国在东州甚至整个江南都有特使的，这些特使明面上是使者，实际上就是探子。 他们负责收集各种消息，然后传送回国内去。 再由国内的大臣和神皇决定，下一步他们的动作。 之前，他们是没怎么了解过凌渊的，毕竟，凌渊面对的是北蛮人，与他们所谋求的江南是不在一起的。 自然他们对神机营的了解也是一无所知，神威炮倒是出现过在京城。 但那也没能全面装备在军队和各地城池中，就更别说战船中会有这种东西。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明林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赶紧让手下去砍断连接绳索。 这一次，连身边的亲卫都派上去了。 冒着炮火砍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一根断掉，但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而且，他旗舰的主桅已经断掉，就算砍断绳索，他们也无法迅速撤离此地。 “亲王，小船已经准备好了。” “好，旗语告诉我们的人，主桅断掉的全部撤离。” “是！” 月桑人的小船速度不慢，比起宋子严征调的江船要快不少。 眼见他们撤离，宋子严也没料到，他们还留了这么一手，想要去追已经来不及。 而且在海上，这些水贼要比他们更熟悉大海。 不过，月桑人撤走的人不多，很多人在大海上飘着，根本没办法全部用小舟撤离。 还是有一些大的战船脱离战场了的。 宋子严对水战还是不太熟悉，否则的话，他们的战船速度慢，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还是因为船上的神机营大炮很重。 直到此时，宋子严身边的一个老头才走过来。 此人名叫老倪头，是漓江上的老船工，走南闯北一辈子了，这次，被宋子严花了高价征调过来的。 “将军，他们好像是月桑人。” 宋子严微微一愣，问道：“你是说这些水贼是月桑国的？” 老倪头点头道：“是的，老头子也是听祖辈上说过，这片海域上，只有月桑人的战船才是最强的。” “月桑国好大的胆子，他们来漓江口干什么？目的很明显，肯定是来打我们大璃的。” 宋子严可不管那些，尤其是对待外族，他没有半点好感。 漓江江口是什么地方？进入漓江，可就是东州与江州的腹地。 “那如果是月桑人的话，那他们挂着白旗，就能理解了。” “什么意思？”宋子严疑惑问道。 第339章 让王爷登基称帝 “那是海上人投降的意思，每每打不过的时候，他们就会挂上白旗。” 老倪头幽幽说道，宋子严白了他一眼，这老小子肯定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场仗打得很过瘾的，月桑人栽在从没打过海战的自己身上。 “好了，不知者无罪，这帮孙子本来就没安好心，咱们继续南下，早日去江州。” 说完后宋子严有些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嘴，“老倪头，这回你不会走错路吧？” 老倪头挠挠头，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这条海路是祖上传下来的，包能到江州的。” 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让宋子严吃不准他的话。 就拿白色战旗的事，这老小子明明知道，却在最后才说出来。 逃走的明林亲王直到跑了两个时辰，才上了一艘战船。 心有余悸的他慌忙让人清点人员，传上来的战报，让他瘫软在地上。 目光呆滞的嘴里喊着完了完了。 出门十万精锐水军，两百多艘战船，被炸沉的有将近四十多艘，人损失四万多人。 还有不下五十艘战船不知所踪，只能等他们返回月桑。 这一次回去，莫说是神皇继承人的资格，只怕自己这个亲王的爵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不过，明林亲王把这个的战败，归咎在了王麟对他们隐藏情报才导致的。 而在江州府的王麟等人，还在梦想着，月桑人从漓江江口攻进去。 以达到牵制的目的，缓解江州的困局，以图日后能反攻。 杨二虎率先过漓江南下，一路狂奔，立马让江州引起了警觉。 玄骑兵虽然对江州的地形十分不熟悉，而且也不习惯。 但他们是一支百战之师，打过的硬仗数不胜数，这点困难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随后，真州王亲率大军南下，过了漓江之后，与玄骑兵形成齐头并进之势。 这一下，让在江州府的王麟等人坐不住了。 月桑人迟迟没有消息送来，这让王麟怀疑，月桑人是不是在欺骗他们。 要知道，这次为了请动月桑人出战，他们不仅要在战后割让江州沿海，还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军费。 这笔银子是王家单独拿出来的，江南的财阀们，他们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态度，表示会一定支持凌贞。 如果这一场败了，王麟就算带着凌贞退到宁州，江南的财阀们，会立马反戈一击。 心急如焚的凌贞在得到消息后，立马找到了王麟等人。 “母后，我们这次不能再退了，江州不能丢。” 王皇后最近很不顺畅，连续的奔波，让养尊处优的她，身体越来越吃不消。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们之中做主的都是王麟，作为明景帝在位时的第一重臣。 他对朝廷大势的把握，将王家顶到了天下第一门阀。 王麟拱手道：“太后，殿下，臣有一计，或可以让江州化险为夷。” 众人纷纷看向他，等待他的后话。 “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皇后显得很虚弱，脸色越来越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夏天。 “让殿下登基，在江州府称帝！”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凌贞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惊喜。 而王皇后则隐隐有一丝担忧，王枫等人似乎是早已知道结果，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江州府也曾是古都，太祖南巡时，曾说江州府也可为京城的选择。” “太后，江州也有龙兴之气，我们要赶在京城之前称帝，那他就是伪帝。” 王家带来的大臣，能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他们已然是一条心。 “母后，儿臣觉得他们说的对，我们只要赶在凌渊之前称帝，江州的人定然会彻底臣服。” 只要能做皇帝，凌贞已经彻底疯狂，王麟这个提议，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 王皇后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只要不称帝，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地步。 一旦称帝，失败就是死亡，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太后，都到这个时候，您觉得京城的那位和真州王，会放过我们吗？” 王麟看穿了王皇后的心思，将他的退路给堵死。 “好吧，一切都随你们，只要你们不后悔就行。” 自从身体越来越虚弱后，王皇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好，尽快登基，我们早作准备，三日后，也就是下月初一，王爷在江州皇宫登基。” “如此甚好。”凌贞兴奋道。 王麟如此做的原因，是想以称帝的名义，来绑架江南的财阀们。 这样一来，凌贞称帝成功，京城那边一定会认为，他们得到了江南财阀的大力支持。 第二天一早，江州府内便挂了皇帝才能用的龙幡，也贴出了告示。 是凌贞将来称帝的告示，王麟找了当地很有名的才子来写的，告示里写的颇为情真意切。 大概意思是，凌贞身为皇子，不忍看到国家动乱，导致各地人心不古。 国不可一日无主，他是明景帝嫡子，只能在江州称帝，以求大璃能稳固国本，平息各地纷争。 还说了凌贞登基后，他会大赦天下，还列举了一系列的惠民措施。 完全像是明君所为，这也让江州府城内出现了支持的声音。 在王家之人的推动下， 支持的人越来越多，声势浩荡完全像是民心所向。 而江南的大财阀们，一直到公告出来的下午，都没人站出来说过话。 有心人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纷纷选择作壁上观。 王麟亲自去拜会了江南最大的财阀之一唐家，而且这次很隆重，给足了唐家脸面。 唐家老爷子唐胜才亲自开府门迎接，唐家老少无一例外都在大门口等着。 唐家在江州实力不弱，别看他们是商贾之家，但与江州官场的人来往甚密。 尤其是州牧府和织造司的人。 江南产丝绸，丝绸在大璃境内都是高档货，因此，朝廷单独设置了织造司，来专门管理此事。 织造司的权力不大，但他们的事，江州府管不到，直接归朝廷户部管。 当今织造司的司使，就是唐家的女婿赵佶真。 第340章 薛、庞两家不来 王麟之所以选择唐家， 这是因为这是他最有把握的一家，要做典型，唐家最合适。 暗地里，唐家早已投靠王家，赵佶真的司使，就是两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唐胜才满脸的笑意，不管王麟是不是逃来的江州，他名头上挂着的可是第一重臣。 赵佶真今日也来了，他还叫动了其他几个江州府的财阀。 江州的州牧裴峰，从凌贞到了江州府后，他就不在城中，而是去了江州南部重镇江源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峰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裴家与唐家不同，裴峰出自禹州裴家，在江州也是个外来户。 因此，他在江州的根基并不算深厚，哪怕他来了将近十来年，也只是明面上得到尊重罢了。 裴家是望族，传承的时间绝非王家这种新贵可比的。 “王大人，裴峰这个后生不知好歹，他一直在江源县，如果没得到他的支持，殿下称帝，会不会？” 唐家一处僻静的小院内，只有王麟与唐胜才、赵佶真三人在。 “裴峰背景不简单，禹州裴家如今在京城手中，他如此作为，本官倒是能理解。” “但这样让殿下称帝，他若是反对的话，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 赵佶真说话很谨慎，眼前的两人，决定了自己的官位。 “哼，他最好放聪明点，如果他真要弄什么幺蛾子，本官不介意让他死于意外。” 王麟的狠辣赵佶真是领教过的，上一任织造司司使，就是死在王麟手中的。 “对了，唐老爷子，薛家和庞家那边还是不来吗？”王麟问道。 薛家、庞家还有吕家与唐家一起，被称为江州四大商贾财阀，吕家已经投靠，只剩下薛家和庞家两家。 “该送过去的拜帖已经送过去了，但他们那边依旧没有反应。”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那就怨不得本官了。” “大人，薛家与庞家毕竟是江州城中大门阀，还是不宜动粗的好。”唐胜才劝道。 “放心，只要灭了他们两家，薛家与庞家的资源，都可以交给你来处理。” 唐胜才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四家实力不相上下，唐家因为有赵佶真的存在，才有一丝丝压过他们的感觉。 但要是就因为一个赵佶真，就觉得庞家与薛家比唐家差多少，那就大错特错了。 四家的底蕴都不薄，谁也没有吞并谁的能力。 否则的话，四家早已不是如今的格局。 但有了王家的支持，唐胜才动了心思，只有他才知道薛家、庞家这样的家族，会有多么大的体量资源。 “岳父大人，王大人既然说做，那就一定会做到。” “那就多谢王大人了。” “只要跟着王爷，不，陛下，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是一定的。” “赵佶真，你与唐老爷子商议下，下一任织造司司使的人选。” 听到这话，赵佶真顿时慌了，以为王麟是要罢他的官。 “大人，是属下做错什么事了吗？”赵佶真忐忑问道。 “哈哈，赵大人你别紧张，新朝初立之时，朝堂之上你这样的顶梁柱。” “不知道王大人准备给他加那副担子啊？”唐胜才掩不住笑意问道。 “户部左侍郎如何？” 两人眼中都同时被震惊到，只是老奸巨猾的唐胜才先反应过来。 从织造司司使到户部左侍郎，赵佶真想都不敢想。 织造司司使是从四品，而户部左侍郎，户部尚书之下第一人，妥妥的从二品。 而且户部左侍郎是朝中官员，未来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成为户部尚书。 “好，甚好，赵佶真，还不快谢过王大人。” “赵佶真多谢王大人提携。” “未来赵大人我们同殿为臣，还要多多帮扶才是。” “赵佶真从今以后，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王麟对赵佶真的反应很满意，但他知道，真正能做决定，还是旁边这个满脸善意的唐老头。 对这种商贾出身的门阀，王麟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的。 但目前这个局势下，他不得不去倚仗江南的财阀们。 江南这地方，可能是大璃为数不多几处不那么抑制商贾的地方。 而且，江南的文坛昌盛，他们这里的文人雅士很多是财阀们在养着。 能得到财阀们的支持，也就是得到了江南文坛的支持。 王麟的承诺很有分量，无论是从官场还是商场，都给足了唐家诱惑。 唐胜才十分高兴，当夜在唐府设宴，邀请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 最后，王麟将凌贞也请了去，让这场宴会到了高潮。 但庞家与薛家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这让来参加宴会的众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庞家、薛家向来穿一条裤子，他们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甚至可能是称帝的皇帝，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要知道，商贾与真正的门阀不同，他们向来和气生财，就算是有仇，有利益的时候，他们该合作的时候还是会合作。 这也让喝醉酒的凌贞十分不满，在有人的怂恿下，当场要派人去将薛家、庞家的主事人找来。 只是，派去的人回来禀告，薛、庞两家的人将他们给赶出来了。 这在宴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可是在打新皇帝的脸，还是当着全城人的面。 “来人，给本王调集兵马，今夜，本王就灭了他们两家，谁给的他们胆子，敢赶本王的人。” 喝酒后的凌贞脾气更加暴躁，再加上知道自己要称帝后，更加的不可一世。 这种时候，居然会有人想要挑衅他。 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王麟耳边说了几句。 刚刚还醉眼朦胧的他，顿时清醒过来，眼神中露出一股渗人的怪异神色来。 一旁的唐胜才也发现了异常，低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王麟不可思议的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漓江口月桑国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有一支水军从漓江出了江口。” “这，这不可能啊，大璃早已没有水师，他们哪里来的水师。” “不过，以月桑人在海上的厉害，应该会很轻松击败他们的。” 第341章 称帝前夕 又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在王麟身边停下，低声道：“大人不好了，薛、庞两家反了。” “什么？” “他们伙同西城门守将，打开城门后，放了江州两万精锐入城，朝着王府杀来了。” 王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唐胜才扶住了他。 他们日防夜防，终究是没能防住人家，江州常年与水贼打交道，常备的兵马，都是为应付水贼的精锐。 有一部分被王麟抽调后，去防御南下的真州王和杨二虎。 剩下的精锐，有三万人在沿海，虽然与月桑人有合作，但他们反复无常，因此，也防备了一手。 在江州府剩下的兵力中，只有五万人左右。 统领的是王家的王奔，从京城出来后，他成了江州边军的副统领。 正统领荆紫衣去了江源县巡守，与裴峰在一起，也不知道从禹州来的裴家公子，是怎么说动荆紫衣的。 但城外的三万人，一直都是唐胜才拍着胸脯是他能掌控的。 薛家、庞家低调，与唐家的高调不同，他们在江州的军政两届都没什么支持者。 这一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连凌贞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唐胜才尴尬道。 “王枫，快，去调我们的人过来。” “是！” 在江州府内，还驻扎着一支兵马，是当初与凌湛闹翻后，带出来的那一支禁军。 他们经历数战，人数已经只有两万人左右。 在退出东州后，王枫将江州边军留在了北面，他则带着禁军归来。 禁军，也是凌贞和王家在江州府唯一的依靠。 剩下的这两万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比江州府的厉害不少。 薛家家主薛炳林，是个中年人，年富力强，一双虎目颇为有神，从面相上看，绝对不像是商贾，更像是个将军。 而庞家的家主庞有德，则是与唐胜才是同辈的，已经是老态龙钟，后面跟着两个中年人，与他长相有些相似。 这是他的两个儿子，能力在江州也是不错。 其中一人，还曾去过流州，与流州做生意的时候，他隐瞒了自己的名字。 也是因为他去过，所以回来之后，将自己看到的灵州王府告诉了府中。 “围了王府，里面的人一个不许放出来。” 说话之人身穿一身盔甲，是江州边军的参将蔡城，在江州边军中，他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连荆紫衣有时候都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跟薛庞两家走到一起，两万兵马围住一座王府绰绰有余。 不过，赶出去调兵的王枫，此时也回来了。 带着两万禁军，在王府门口与之对峙起来。 “蔡城，你好大的胆子，敢兵围王府，犯上作难。”王枫怒斥道。 “放屁，你们才是乱臣贼子，还企图在江州称帝，想要将江州陷入不义之地，本将今日就是要清理你们这群叛贼。” 蔡城虽是参将，但脾气起来的他，跟王枫直接对骂起来。 双方拉开架势，直接在王府门口厮杀起来，王枫武功很高，要在蔡城之上。 打斗声也引起了府中之人的注意，凌贞领着人走出王府，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整个战场。 禁军的战力依旧很强，将蔡城带来的两万精锐打退。 蔡城也被王枫击败，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翻滚一下后，还是站起身来。 “蔡将军，我们撤！”薛炳林说道。 “好！” 蔡城并不恋战，眼见无法攻入王府，直接率军撤退，根本不给禁军反应的时间。 王枫刚想率军去追，被王麟喊住了。 “穷寇莫追，力保王爷登基要紧。” “是！” “贴出告示， 薛庞两家伙同蔡城反叛，能取三人人头者，给参将军职，赏银三万两。” “是！” 唐胜才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如果真的出事，他难辞其咎。 “唐老爷子，今日的宴会就到这里吧。” “好，一切听王大人的。” 回到府中的唐胜才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识抬举的薛庞两家，差点将他们唐家拉下水。 “去查，究竟是谁？在做这件事！” 唐胜才可不相信，敢举兵来围王府，是薛庞两家能做出来的。 “老爷，会不会是那个疯道人？”幕僚回道。 疯道人其实就是袁泽辰，他从京城来江州后，便将自己打扮成了邋遢道士的模样。 他们以为袁泽辰是疯子，这才给他取了疯道人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州牧府的宴会上，裴峰和荆紫衣都对十分友善。 当时，袁泽辰在宴会上肆无忌惮的喝酒，唐胜才十分不喜欢这种邋遢的人。 “为何这么说？” 唐胜才对袁泽辰了解不多，甚至没有去查过他的底细，只是当时在州牧府的宴会上，才对他多看了几眼。 “前段时间，裴峰去江源县的之前，整日都与这个疯道人在一起。” “去查查他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这个属下去查过，只知道他来自京城，其他的暂时没查到。” 唐胜才眉头微皱，京城来的人，这个消息他居然今日才知道。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幕僚顿感背后一凉，连忙解释道：“属下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就继续查，还有，老夫要知道他在哪？” “是！” 唐家是有自己的探子的，唐胜才对消息的掌控是极为看重的，每年都会花大量的银子在上面。 在整个江州，他的密探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只是，这一次，居然没能查到疯道人的来历。 心中带着怒意的唐胜才，是喝了鹿血睡觉的，门外守着的护院，听了一整夜的奇怪声音。 不得不感叹一声，老爷身体真好。 同样，察觉到蹊跷的还有王麟等人，多年在朝中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薛庞两家不是世家，他们更是没有军政的人在，怎么会突然就敢围王府的。 “大哥，这里面会不会是荆紫衣和裴峰在搞事？”王枫问道。 “不管是谁，都不允许打断称帝之事。” 第342章 围猎江州府 王麟目前的头等大事，就是要让凌贞称帝，只有这样，在他看来才有一线生机。 才有可能用新君的名义，稳定住江南的局势。 可惜，大势所趋的他们，已经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从月桑国的战船，被误打误撞的宋子严打残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没了机会。 “大哥，月桑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王麟摇摇头，从听到漓江口没有出现月桑战船开始，他的心里就十分的不安。 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在朝堂上躲过了一次次的致命打击。 “联合我们在江州的所有力量，力保这次称帝成功。” “好！” “还有，准备几艘海船。” “海船？大哥我们这是？”王枫疑惑道。 “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先送点人去月桑，他们神皇与老夫还有几分交情在。” “那皇太后那边要不要？” “不要，她离开的话，局势谁瞬间失控的。” “好！” 为了以防不测，在第二天，江州城内就开始全面行动起来，禁军接管了城区防务。 祭天的祭台也摆在了紫山之上，王府行辕被改成了皇宫。 最大的大殿，被改成了泰和殿，与京城的那座泰安殿差不多。 凌贞开始频繁接见那日参加宴会的官员和门阀，给他们每个人都许诺了足够的好处。 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已经是三天后，从江州城撤走的蔡城等人并未离开太远。 而是在距离江州府一百多里的文阜城停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会北上。 给足了江州府压力，受伤的蔡城依旧还没好。 不过，今天他还是出现在城中官衙内，薛庞两家的主事都在。 袁泽辰再也不是疯道人的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青色长衫，长发也盘了起来。 “先生！” 几人都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连庞家的家主庞有德与他两个儿子都是站了起来。 可见他们对袁泽辰的尊重，尤其是蔡城，似乎还有些害怕袁泽辰。 这也不怪他，为了整治他的性子，没少被袁泽辰收拾。 “他们称帝在即，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好过，裴大人那边已经派了援军过来，明日我们为先锋，攻打江州府。” “先生，老夫听说，东州那边也南下了。” 他们还不知道袁泽辰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裴峰的幕僚，对东州来的人，他们还十分忌惮。 “我知道啊，来了更好，起码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袁泽辰笑着说道。 “我的意思咱们要不要先等他们进攻，他们螳螂捕蝉，咱们黄雀在后。”庞有德说道。 “不必，江州城总共就两三万守军，这可是泼天的功劳，拿下后，不管京城以后谁做主，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 袁泽辰的话让薛炳林眼前一亮，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裴大人的幕僚。 见识眼光谋略，都是他自己找的那些不能比的。 这是在为他们找出路啊。 “蔡将军，我们薛家除了支援这次的粮饷外，另外只要夺下江州城，再出一百万两犒军。” “我唐家也拿出一百万两来，请将军务必要在东州南下的人之前，夺下江州城。” 袁泽辰点点头，继续说道：“如今盯着江州城的可不止我们两家。” “怎么说？”蔡城问道。 “月桑人一直想要上岸，这次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个机会。” “老子说呢，怎么月桑的那几个什么狗屁特使，这段时间频繁在城中活动呢。” “先生的意思是说，月桑人也想要江州城？” 袁泽辰继续说道：“江州城是江南最富的城池，对那帮乡野来的水贼来说，这里可是一座大金库呢。” 蔡城挠头道：“不对啊，先生，沿海还有人守着呢，他们怎么可能从海边过来，那可是有差不多百十里地呢。” 一旁的庞有德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的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有人会故意放他们进来。” “分赃江州城？”薛炳林也猜测了出来。 袁泽辰不再说话，而是让他们两人来说出自己的猜测，这样更能让蔡城出兵。 蔡城是裴峰的人，而且是很早时候就布局的棋子。 而荆紫衣，身份很特殊，他在江州出任统领，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觑。 袁泽辰还是知道的，他与裴峰之间，就是一种合作关系。 从始至终，袁泽辰都没说过自己的身份。 在听完两人的推测后，蔡城的脸上明显带着怒意。 “这么说，是我们的人，有意将人给放进来，等月桑人洗劫了江州城后，再与他们分赃？” “如果月桑人真的出现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袁泽辰只是开个头，活已经让人干完了，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 “那他娘的还等什么，老子能让那帮畜生夺了江州府，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人。” 蔡城当即就要点齐兵马，去攻江州府，被袁泽辰拦了下来。 “不要着急，你身上有伤，还不是王枫的对手，明早我们再出发。” “好吧！” 裴峰那边的援军是荆紫衣的带去的，大约有两万人左右，这次是荆紫衣的率领下，已经朝着江州城而来。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支军队，是从安州来的。 第一次坐船的北蛮人晕头转向，铁山在得到军令后，连夜让人从安州顺江南下。 漓江在安州入江州后，会有一个分支，汇入江州府的紫山湖中。 而江州没有水师，根本无法阻止他们从江上来。 只是，北蛮人晕船晕得厉害，北方蛮人根本不习惯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 铁山自己也是，一天吐四五回，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坐过这一次后，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再坐船了。 他们速度很快，顺江南下比他们自己赶路快不少，又都是快船，再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就会出现在紫山湖。 杨二虎在得知凌贞欲要称帝的消息后，也已经加速南下。 想要赶在称帝前，打下江州府。 他已经靠近江州城，距离不到六十里，再有不到一天的功夫，他们就能到。 第343章 终于如愿的凌贞 江州府局势越来越紧张，王麟让自己儿子和夫人等嫡系，连夜离开了江州城。 他们被安排了后路，会去月桑国。 王枫在安排整个江州城的防务，唐、吕两家全力支持，他们拿出了不少银钱，召集城中的青壮守城。 但凌贞称帝的事，他们丝毫不敢放松，在得到四面环敌的消息后，他们甚至想要提前。 可惜的是，日期是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已经告诉城里的人，无法再更改。 否则，连这种事都随意更改，更加让人不信任他们。 王麟正在府中安排后路，突然有小厮进来禀报。 “老爷，宫里来人了，让您和二老爷速速过去。” “知道了！” 王枫眉头微皱，问道：“大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瞒是瞒不住的。”王麟起身叹声道。 如今的局面，已经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主要还是明景帝的突然驾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的反应还算及时，否则的话，他们根本无法离开京城。 王皇后虽然是他的亲妹妹，但她绝不能逃去月桑，这样一来，她只能在江州城死守。 其他来围攻的人，只要发现凌贞与王皇后在江州城，他们也不会去追自己等人。 在王家利益面前，任何人他们都可以舍弃。 刚到宫中，王皇后一直都住在这里，她是明景帝的皇后，身份尊贵，自然不能住在其他地方。 凌贞正在发着脾气，见王麟兄弟两人进来，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臣，” 刚想下跪施礼，被王皇后打断道：“这里没有外人，不要那么多虚礼。” “二位叔叔，明日就是称帝的日子，可本王听说，有黑甲骑兵已经距离江州城不足六十里。” 见凌贞没有提起他们安排后路的事，王枫心中一松。 “江州城城墙高大，这几日臣一直在组织防务，太后与王爷放心，他们打不下江州城的。” “太后，王爷！”王麟也施礼道：“只要称帝成功，支持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好，那就明日称帝，放心，只要本王成就大业，定不会忘记两位叔叔的功劳。” 凌贞此刻雄心万丈，在王麟画的饼中，越来越迷失自己。 “贞儿，你先回去准备称帝的事，本宫有话与你两位叔叔说。” “是！” 凌贞前脚刚走，王皇后脸色瞬间就变了，冷冷的说道：“本宫倒是看错了二位好哥哥。” “太后此言何意？”王麟故意问道。 “你们派人将家眷送去海边做什么？别告诉本宫，是去海边抗击水贼的。” 这件事王皇后知道并不奇怪，生在王家这种门阀，对自己哥哥的了解，她要比任何人都多。 王家之中，她是安插了眼线的，他们的行动，并不是什么秘密。 “哎，王家不能绝后，不能断了传承，否则我这个做家主的，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所以，你就拿本宫与贞儿的命，来帮你们王家当做挡箭牌吗？” 王麟默不作声，此时他说什么都没用，王枫解释道：“太后，你也是王家人，目前的局势，你也看得出来，称帝只是搏一搏，能否成功，我们也没底。” 这句话是大实话，王枫向来耿直，王皇后对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但你们也不能一直瞒着本宫啊！” “哎，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要是王家都在江州城，一旦城破，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皇后脸色潮红，被气到的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急忙拿手帕将口鼻捂住，等咳嗽停止的时候，手帕中间早已染得鲜红。 “你的身体？我这就去找太医。”王枫紧张道。 “不用，太医医不好的，本宫的身体自己知道。” “我们其实可以放弃江州城的，一起去月桑国，只要我们不再回大璃，我们的财宝足够我们活下去的。” 王麟此刻有些心疼，王家是后族，出过三个皇后，王皇后是第三个。 也是为王家付出最多的一个，明景帝深居后宫不问政事，很多时候，都是她为王家争取来的。 “不必了，本宫的身体拖不到那一天，也走不了海路，还不如在江州城中，为你们再付出一回。” 王枫是直性子，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饶是见多识广的王麟，也在黯然神伤。 “只是可惜了贞儿，他毕竟还年轻，却也要陪本宫死守江州城。” 王皇后叹息不已，她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 前半生是王家，后半生是凌贞。 一手将王家推到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 又想让凌贞真正成为大璃皇帝。 “太后放心，臣会陪你死守江州城的。”王枫表态道。 王麟依旧沉默，他不能死在江州城，必须要去月桑，如果他死了，他们的族人到不了月桑。 他们带的财产，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王皇后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还是有些失望，自己的这个哥哥，自私到了极致。 “不用，你与大哥一起去月桑国，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之后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三个人都没说话，大殿内静得可怕。 王皇后良久后才开口问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王麟摇摇头，沉声回道：“从目前来看，真州王、灵州王、裴峰他们有四路大军，都在朝着江州城而来，我们已经没有外围的援军了。” “唐胜才、吕蒙生他们靠得住吗？”王皇后又问道。 “不知道。”王麟如实回道。 “你将家眷送出去的事，是他们为你在月桑牵的线？” “恩！”王麟点头道：“他们在月桑国有庄园和产业，与皇室走得很近，我们也有一些产业。” “一切自己都安排好吧！本宫乏了！” 在了解完事情后，王皇后显得很疲惫，示意两人可以离去了。 两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皇宫。 第二日清晨，连续的声响传来，是从紫山上传来的号角声。 凌贞身穿龙袍头戴冠冕，正一步步的走上紫山上的祭天台。 第344章 江州城破 虽然不是在京城，凌贞还是难言笑意，他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自小他便认为自己是未来的皇帝，可偏偏闹出这么多事来。 祭拜天地后，凌贞率领他的文武百官前往江州城的皇宫大殿。 凌贞称帝，尊王皇后为皇太后。 王麟有功，竟给他进爵为异姓王，封江州王。 王枫与王奔皆为国公，连唐胜才、吕蒙生也都封了侯爵。 可谓是大封群臣，跟随他们从北方来的官员，也都获得了不错的封赏。 称帝后的凌贞发布讨逆檄文，宣称北方有边王作难，令天下共讨之。 而与此同时，杨二虎出现在江州城下，猛攻江州城城防。 这也让称帝的日子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来攻城的还有袁泽辰，在他的催促下，薛庞两家与蔡城加快了速度。 北门与南门同时遭遇攻击，凌贞却还在大殿之中宴请群臣。 王枫不得不与王奔去组织守城。 好在这段时间他们召集了不少青壮，虽然不是什么精锐，守城还是可以的。 王麟在退出大殿后，就已经从东门悄悄出了江州城。 杨二虎与蔡城人手不够，只是围攻两门，其他两门暂时都没安排人。 攻打到下午的时候，另外两支军队也出现在江州城。 一支是江州州牧裴峰和统领荆紫衣率领的大军，他们围住了西门。 三面都是主攻，这让王枫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裴峰、荆紫衣在江州城威望颇高，只要他出现，城中就开始躁动起来。 刚刚称帝的凌贞亲自出现在城墙上，身穿金色盔甲的他，看着三面敌人，不由得恼怒不已。 “这些叛贼，他们怎么敢围攻朕的江州城的！” 凌贞已经自称朕，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似乎他就是为了这个称呼为生的。 “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后，太后她......” 来禀报的内侍脸色焦急，凌贞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抓住内侍的脖领子吼道：“说，母后怎么了？” “太后她薨了。” 凌贞目光呆滞差点一下子倒下去，幸好被身边的人扶住。 “陛下，大敌当前，您不走啊！”王枫劝说道。 “你，那是朕的母后，朕必须要去，你，守住江州城，朕封你为王。” “陛下！” 王枫根本拦不住，思母心切的凌贞根本不管此时是否在攻城，朝着皇宫快步而去。 “二叔，守吗？” 王奔已经没了心气，他是第一个来江州的，裴峰与他虚与委蛇，让他身心俱疲。 原本那些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江南门阀们，在得知他们京城大败后，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将军，唐胜才与吕蒙生逃了。” 这个消息一出，王枫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望向那座紫山下的皇宫。 那里有他小时候最疼爱的妹妹，如今薨在那里。 “奔儿，你走吧，离开江州城，去找你爹。” “二叔，那你呢？” “我？总要有人守江州城，为你们拦住他们。” “滚吧！” 在王枫的催促下，王奔深深鞠躬后，只好快步离开。 紫山湖的江口处，出现了一队队的大船，他们根本没有防御紫山湖口。 是铁山的陌刀军，他们连续五天的时间，吃喝都在船上。 紧赶慢赶，他终于是到了，忍住胸腔中的反胃，铁山站在战船之上。 紫山湖不是没有守军，而是被裴峰当初带走了，王枫又不懂水军，自然没重视这里。 他也根本没想过，会有人会顺江南下，直击紫山湖。 铁山从船上跳下来的瞬间，心中顿感踏实，但还是差点摔倒。 船上的陌刀军争先恐后的跳了下来，这破船，他们是一刻钟都不想待。 紫山湖旁的皇宫内，凌贞正在嚎啕大哭，王皇后薨后，他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铁山也不管那么多，下令陌刀军直接朝着北门杀去。 一路上的守军，哪里见过北蛮人，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陌刀军全部屠杀。 北门外是杨二虎，他们放弃了战马，在蚁俯攻城。 不过，对他们来说，这样打还是有难度的，毕竟玄骑兵是骑兵。 但陌刀军在城内，那就快了很多，没人能挡得住陌刀军的攻势。 王枫也发现了紫山方向的动静，突然出现的一支军队，如果朝着紫山皇宫杀去，那岂不是。 他不敢往后想，连忙找来剩下的禁军亲卫，大约有三千人左右，他们要去紫山皇宫救驾。 铁山根本不知道紫山有皇宫，他的目标，是要将北门外的杨二虎放进来。 北门的守军不是对手，在招架了几个回合后，被陌刀军占领。 随后城门洞开，杨二虎率玄骑兵入城，江州城仅仅守了不到半天就告破。 城外的另外两支军队也得到了消息。 “破城了？”蔡城满眼的震惊，他这边连城墙都没能攻上去。 与他一样表情的还有裴峰和荆紫衣，他们还在督促士兵冲城。 “荆统领，如何？” “自愧不如，果然是无敌之师，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那位王爷。” “能把北蛮人打到不敢南下的人物，本官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与他作对。” 荆紫衣忽然问道：“本将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那个疯道人到底是谁？” 裴峰哈哈一笑，也不再隐瞒道：“袁泽辰。” 荆紫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想不起哪里听到过，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后，震惊的看向裴峰。 “那个当初在京城闹出动静的大才子？他不是死了吗？” “他一直住在卢家，这次来江州，是为了灵州王府做事。” 荆紫衣摇摇头，难怪此人能让裴峰如此看重，不过，在见过灵州王府的攻城后，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着王家走下去。 “城门开了，我们入城！” “好！” 北门告破后不久，南门和西门也被攻破，三支军队入城，守军已经慌作一团，根本不是对手。 那些召集来的青壮，哪里是精锐士兵的对手，纷纷选择了投降。 三个方向的军队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紫山皇宫前，江州城只剩下这一处地方还没被攻破。 第345章 凌贞死了 当夜幕降临，真州王凌渊率领先锋抵达江州城，此刻的城内，早已被占领，百姓们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紫山皇宫附近，驻扎着大量军队，宫门紧闭，杨二虎一直在凌岳到来。 “王爷，王家王麟那个老小子跑了，其他人都在皇宫之中。” 凌岳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在来的路上，他就收到消息，凌贞称帝后，就在紫山皇宫中。 “王爷，您的大军到了，不如我们连夜攻城，将反贼彻底拿下。” “王爷，皇宫中守军不足五千，我们十倍不止，拿下不成问题。” 裴峰与荆紫衣都需要投名状，夺下皇宫抓到凌贞固然是最好的。 铁山在一旁一言不发，天色暗下来后，他们视线受到很大影响，再来他们晕船的后遗症还在。 “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能生出恻隐之心啊。” 龙图低声提醒道，他很了解自家王爷，看似果决的外表下，他的心一直很善。 这也是为何明景帝让他离开京城的原因。 凌岳重重点头，命令道：“擂鼓，攻城，擒拿伪帝者，记首功。” “是！” 庞大的冲车被推了过来，这是为攻击城门准备的，宫门自然没有城门厚实。 在几次撞击后，宫门被撞开，士兵们蜂拥而入，皇宫内一片喊杀之声。 为了充实皇宫，唐胜才与吕蒙生招揽了很多人，这些人以为荣华富贵来了，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刀剑加身。 皇宫中到处都是打斗，王枫满脸是血，守在泰和殿门口，身边只有不到五百兵士。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每个人视死如归，愿与他共生死。 身后的皇宫中，凌贞头发凌乱，头上的皇冠被他丢在一旁。 紫山皇宫中好的大殿只有这一座，其他的大殿都还在建造之中。 因此，王皇后的灵柩就摆在泰和殿中，凌贞的眼神中满是黯然和不甘。 一年前，他还是大璃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都是凌渊，让他在北境丢了白马骑，又让他脸面受损，导致父皇不再相信他。 如今又是他，联合真州王将自己逼上绝路。 手持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殿外，大殿内，躺着几个孩童尸体，都是他的亲子。 “凌岳，朕就在这里，来杀朕啊！”凌贞咆哮着，已然陷入疯狂之中。 王枫想要上前，被凌贞长剑乱舞给逼退了。 凌岳见到凌贞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刺痛了自己。 “殿下，末将愿拿下此贼。”龙图抱拳道。 龙图不笨，这个时候为了避嫌，他必须第一个站出来。 毕竟杨二虎在，若是传到凌渊耳朵里，凌岳的犹豫会害死他。 “不用，本王亲自去。” 凌岳下定决心，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一步步登上台阶，龙图想要跟上去，被他呵斥住。 “王枫，你让开，本王与皇兄有话要说。” 王枫的脸上迟疑了片刻，然后还是让开了一条道。 凌贞看到凌岳的瞬间，脸色柔和了许多，冷笑着说道：“没想到，今日会是你来取我性命。” “三哥，从小你就喜欢争第一，这一次，你败了。” 凌岳的声音很平淡，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份沉重。 “老七，何必猫哭耗子，若是今日是朕赢了，同样也不会放过你，我们生在帝王家，命早已不是自己的。” 凌贞的话让凌岳陷入沉默之中，这是他远离朝廷的原因所在。 本以为只要自己获得足够多的战功，有足够多的军队，足以能震慑住所有的皇子。 就算是不用杀了他们，自己也能继承皇位。 直到京城变故，他才明白，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低估了那座至尊之位的诱惑。 “可惜啊！”凌贞突然说道。 “可惜什么？”凌岳好奇问道。 “为何来的不是他，而是你，死在你手上，总归是有些不甘的。” 凌岳苦涩一笑，而后低声道：“三哥，只要你退位认错，从此不问朝政，我愿意为你求一份安稳。” 凌贞脸色僵住，深深看向凌岳，他们两个一直以来就是死对头，没想到今日，却能从凌岳嘴里听到这番话。 “谢谢，可惜回不去了！”凌贞摇摇头继续说道：“小时候，你总说你剑法天下第一，去了真州这么多年，我们也好多年没比过剑了，来，打上一场。” 话音刚落，凌贞持剑杀了过来，凌岳只好拔剑相迎，双方顿时厮杀在一起。 斗了十来个回合后，凌贞不满道：“你若是在留手，休怪朕不客气了。” 凌岳一直在被动防守，凌贞自然看得出来。 猛然间，凌贞加快了速度，剑法如同流星之势，要将凌岳斩杀。 凌岳不敢再托大，连忙持剑相迎。 只听铿锵一声，刚刚还来势汹汹的剑招，在凌贞手中戛然而止。 长剑被他自己丢在了地上，凌岳想要收住剑势，已然是来不及。 噗呲！ 凌岳的长剑贯穿了凌贞的身体，鲜血染红他身上的龙袍，凌贞的脸上罕见露出了解脱之色。 “三哥，你！”凌岳上前赶紧将他扶住。 “老七，我累了，再也不想跟你们争了，能死在你手里，我很开心。” “来人，来人，传军医过来，快！” “不用了，答应三哥一件事，我不想回京城，母后的灵柩就在大殿之中，将我们埋在紫山吧！” 凌岳有些迟疑，这种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凌贞可是叛贼，就算是死了，也要被带回京城的。 王皇后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先皇的皇后，虽然有叛逆之举，但也不是他一个亲王能随意处置的。 “答应我，这是哥哥最后的一点请求了。” 看着凌贞临死之前希冀的眼神，凌岳重重的点下头来。 凌贞死了，就死在泰和殿前，死在了真州王凌岳的怀中。 他虽身穿龙袍，可却是伪帝，因此，也用不得驾崩、薨世之类的话。 王枫嚎啕大哭，五百最后的死士也皆随他跪地，龙图刚想上前拿人，被凌岳制止了。 “陛下，臣王枫愿为你尽忠。” 五百死士与王枫一起，自戕在泰和殿前。 第346章 回到京城 裴峰上前，刚想要说话，被杨二虎制止了。 “裴大人，荆统领，还请你们的人退到城外，城内由本将的人接管。” “好！” 杨二虎的身份摆在这，是凌渊身边最信任的战将之一，裴峰二人虽然是一方大员，但也必须要听他的。 “二虎，今日之事，你可如实禀报。”凌岳落寞道。 “是，王爷！” “告诉你的人，全部撤出皇宫，宫中的一切，本王自会处理。” “是！” “龙图，看住皇宫四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 “是！” 袁泽辰也来了，他眉头微皱，显然真州王凌岳的处理方式，让他有些诧异。 这种时候，他本应该避嫌的，但却偏偏将自己卷进来。 若是凌渊怪罪下来，只怕两人会心生嫌隙。 “袁先生，早就听闻你的名字，不如请你与裴大人一起，稳住城中局势。” “是，王爷。” 在其他人走后，凌岳让人将凌贞的尸首让在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之中，用的依旧是亲王规制。 请来城中灵寺的高僧，为凌贞和王皇后超度。 凌贞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后代全部杀了，无论男女一个不留，甚至连怀着孕的妃子也是一样。 这份狠辣出乎意料，绝非常人能做出来的。 凌岳也将王枫与那五百死士全部厚葬，他素来在边州，对这种尽忠的人十分欣赏。 并没有因为王枫王家人的身份而有所轻视。 接下来的三天里，杨二虎率军去追击王麟和唐吕两家的人，裴峰与袁泽辰一起，将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龙图则是守护在皇宫外，一直到凌岳将凌贞和王皇后的灵柩下葬。 如凌贞所愿，他们母子二人葬在了紫山旁的陵园之中，这里曾是前朝的皇陵所在。 在做完这一切后，凌岳亲自写了一封罪己书给京城。 罪己书中他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甚至提出要将自己的兵权全部交出去。 江南三州，东州、宁州、江州，其中以江州最为繁华，如今三州中两州已经拿下。 只剩下一个宁州，在大军准备南下的时候，宁州那边传来了消息。 宁州州牧胡连荣上了奏表，愿奉凌渊为主，至此，江南三州被平定。 江南的财阀也将面临一次大的洗牌，唐吕两家没落，跟在他们身后的财阀世家，也遭遇到了打击。 他们空出来的那一部分，就成了众人争夺的焦点。 薛庞两家也因为站队准确，如今在三州如日中天，前来依附的财阀和世家，如同是过江之鲫。 江南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对这些财阀的管理，丝毫不能大意。 凌渊在得到消息后，已经派人南下，而这次派来的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居然是个女人，灵州王府的于初冬。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女流之辈来江州城，而且她挂的还是户部的官职。 专门应对江南商行的事，权力之大，甚至可以调动在江州的兵马。 这也让所有人都在揣测这位新来的于大人，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追击唐吕两家的杨二虎，在靠近沿海的丰县，终于堵住了他们。 两家的护卫不是对手，被玄骑兵一个冲锋冲散，唐胜才、吕蒙生两人被活捉。 杨二虎让人押送两家的人回江州城，他则继续去追王麟。 可惜，这次王麟跑的太快，等杨二虎赶到海边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船离去。 杨二虎迫于水贼的压力，不得不选择回师江州城。 而在他回到江州城的那天，有命令传了过来，真州王凌岳、龙图、裴峰、荆紫衣、袁泽辰等人一起，要尽快赶去京城。 因为，凌渊登基的日子来了，他们回去京城共襄盛举。 只剩下于初冬和杨二虎在江州城，两人一文一武，这是要趁此机会对江南进行一次洗牌。 凌岳从江州城回到京城后立马去见了凌渊，凌贞的事，让他心存愧疚。 “十三弟，这次是哥哥不对，不该如此意气用事的。” 东暖阁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在，凌渊将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 “七哥，我们是兄弟，你做的任何决定，本王都全力支持你。” 凌渊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这让凌岳心中的愧疚之意更加浓郁。 “这个是真州边军的虎符，江南已经南下，本王也不想再打仗了。” 看着凌岳手中的虎符，凌渊笑了笑，回道：“这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仗是打不完的，这次月桑人胆敢挑衅我们大璃，总归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 “月桑人？他们不是没出现吗？”凌岳好奇道。 确实没出现，月桑人的战船还没到漓江江口，就被误打误撞的宋子严给打回去了。 而且，从那一战后，宋子严南下，在老倪头的向导下，已经连续走了七八天的时间，依旧没能看到江州的影子。 以至于没办法将消息传回来，不过，月桑人与王家勾结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本王需要在京城坐镇，总归是需要一位皇族亲王去的，不如你去一趟，将这个弹丸小国，彻底打服，哪怕是灭族都可以。” 凌岳搞不懂凌渊为何对月桑国这么大仇恨，不惜要灭族灭国。 “好，那本王在登基大典之后出发。” “这个种族极其卑劣，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灭族灭种的罪责，你可都推到本王身上。” “你这什么话？你放心，本王心里有数。”凌岳好好一笑道。 没了心结的凌岳笑得很大声，他知道这次凌渊让他去打月桑国，实际上是为了他好。 毕竟在江州城私葬叛贼，还是称帝的伪帝，总归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凌渊让他去打月桑，就是要让他远离朝廷，不让他受到影响。 “龙图人不错，就让他跟着去吧，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一并跟本王说。” “其实，杨二虎手中的那支骑兵不错，可惜，月桑是岛国，他们去有点大材小用。” “这样吧，本王给你五千套玄甲。” 凌岳见自己计划成功，嘿嘿一笑道：“那臣就提前多谢陛下了。” 第347章 终是洞房花烛夜 终于，凌渊等到黄道吉日，京城中祥瑞遍地，百姓家都挂起了大红大黄的灯笼。 凌渊称帝，乃是大势所趋，先帝的那一道圣旨，也被公之于众。 这道圣旨没有任何瑕疵，与凌湛得到的那一封的完全不同。 祭天拜祖是必须要的，只是这一次，凌渊将卢佳带在身边，以皇后之礼同他一起祭拜。 卢佳心中激动，她从京城去流州，终于也等到了这一日。 俊男美女羡煞旁人，身穿衮服的凌渊率百官登天坛，向天地祭拜。 凌桐、凌岳作为皇族与其他先皇未成年的皇子们站在一起，他们面孔庄严。 人群之中还有一人，是凌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景月。 她是被卢佳邀请来的京城，在知道她与凌渊的关系后，卢佳很大度。 景月的身份特殊，大月虽然不是大国，但在西北，也能为大璃守护一方。 总归是要给她一个身份的。 在祭天拜祖后，凌渊率百官进入泰安殿中，在这里，他将要接受百官朝贺。 宫中的大太监韩君生早已死了，死在了凌湛的灵堂之上。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渊高坐在龙椅之上，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自穿越而来，不过一年的功夫，他居然已经坐在了至尊之位上。 “众位爱卿起来吧！” “谢陛下！” 新一任的大太监杨靖手捧圣旨，打开后宣读起来。 “卢佳端庄贤淑，出自大家，又与朕同心同德，特赐封卢佳为皇后，母仪天下。” “臣妾，谢陛下。”卢佳施礼道。 “真州王凌岳，平定北蛮，扫平江南有功，特赐七珠亲王，迁藩江州，封江王，可世袭罔替。” 凌岳心中激动，连忙站出来跪地回道：“臣，谢陛下。” 大璃的亲王有尊卑之分，藩地越富庶的，亲王爵位越尊贵。 还有便是王冠上的珠子，普通的亲王都是一珠和三珠亲王，这种亲王是没有世袭罔替的。 而目前的五珠亲王，只有蜀州的蜀王凌峰，他是开国便世袭罔替的。 七珠亲王是最高，再到九珠只能是天子才能用。 凌渊对凌岳的赏赐，不可谓不重，可以称得上是天子之下第一人。 “月桑人犯边，一直觊觎我大璃江州，江王即日启程平定月桑。” “臣，领旨。” “赐封凌桐为三珠亲王，迁藩宁州，封宁王，可入朝不跪，兼领宗人府。” “臣，领旨！” 凌桐显得格外激动，他一直都在试图站队，在几家都下了赌注，最终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卢祥生身为老臣，于朝廷有功，封东暖阁大学士，进为太师。” “流州州牧宋林书，赐东暖阁大学士，进为户部尚书。” “灵州王府长史杨凤清，赐东暖阁大学士，进为吏部尚书。” ...... 一连串的封赏下来，正应了那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接下来就是附属各国前来朝拜了。 第一个出现的是大月，大月景浩南亲自来了，手捧国书，第一个踏上泰安殿。 “大月特使景浩南，奉上国书，愿奉大璃为宗主国。” “北蛮特使哲里，奉上国书，愿奉大璃为宗主国。” “鲜卑特使拓跋宇，奉上国书，愿奉大璃为宗主国。” 来朝拜的特使有十余位，都是北方的诸多小国国主特使，南方的倒是一个没来。 月桑、南韶、吉罗等地，凌渊早已让人去传旨，却没有一个人来。 等到所有的恩赏和奉国书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 饶是凌渊体力惊人，都有些繁琐了，但这是礼数，他也不会去说什么。 凌渊没有选择先皇的寝殿，而是选择了一座新的宫殿。 帝都的皇宫之中，有房间九千九百九十间，大殿也有九十九座。 夜里，凌渊与卢佳相对而坐，穿着凤冠霞帔的卢佳美得不可方物。 见凌渊一直盯着她看，卢佳羞红了脸低着头，心中小鹿跳着不停。 她渴望这一天许久，真到了这一天，她竟越来越紧张。 “陛下，臣妾有话想说。”卢佳壮起胆子说道。 凌渊笑着回道：“你我今日起就是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卢佳微微点头，凌渊的话让她倍感温暖，这个男人身上有着特殊的魅力，让她十分仰慕。 “陛下，今日你为何不给景月个名分？”卢佳好奇问道。 景月今日在祭拜之后，就回了宫中，她与卢佳一道来的，在京城中认识的人不多。 凌渊站起身来，从桌子上的玉盒中拿出一封圣旨，递给了卢佳。 卢佳打开后，微微有些惊讶，问道：“既然陛下都将圣旨写好了，为何不宣读呢？” “你是皇后，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填充后宫的，这封圣旨给你，你去宣读。” 卢佳泪眼婆娑，她如何不懂凌渊的用意，哪里是填充后宫需要自己同意。 明明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后宫中立威。 “臣妾，谢陛下。” 凌渊上前，将卢佳眼角的泪珠拭去，将她抱在怀中。 “都说过了，你我夫妻二人，不必如此。” “陛下.” 凌渊打断道：“你虽是父皇赐婚，但朕不过是个势单力薄的皇子，跟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卢佳眼中泪珠再也忍不住，轻声在凌渊怀中呜咽起来。 在外人眼中，她是名震京城的四大才女，是流州女子书院的院正，是要挑战男子的女读书人。 可在此刻，她只是一个心中有些许委屈，被丈夫呵护着的小女子。 “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 凌渊轻轻拍着卢佳的后背，穿越这么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融入到这个世界中。 怀中的佳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心中变得重要起来。 “今夜是我们大婚的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美景，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卢佳娇嗔着捶了凌渊几下，羞红的俏脸在红烛烛光下更加绝美。 轻咬朱唇低声道：“陛下，请温柔些。” 凌渊闻听此言，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抱着卢佳便向着床榻而去。 第348章 改制试点 凌渊登基称帝，史称大璃明英帝，本来以他的战功，可以用武字的，奈何祖宗中已经出现过。 改年号昭勇，这一年也是昭勇元年。 凌渊这一朝正式将东暖阁立为内阁，卢祥生出任内阁首辅，宋林书出任内阁次辅。 内阁制度的建立，能让凌渊缓解部分的压力。 景月被封为景妃，是凌渊除了卢佳之外的第一位妃子。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凌渊推行一系列新政，这些都是与内阁商议过的。 科举制是重中之重，只是这一次凌渊做出了些许让步，女子不会参加。 时间定在三个月后，这个时间也是方便各地州府下达旨意。 而且，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全来京城，各地州府会先进行考试。 只有在各地州府脱颖而出的人才，才会有资格进入京城的考试。 杨凤清将这一次科举的最终排名，作为各地官员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 这也是凌渊的意思，这样一来，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效果。 第二点，各地官衙和军队的改革，这是一个很庞大的事，凌渊并不着急。 打算先在几个州府进行试点，如果成功的话，再进行全国推广。 首先，大璃的官场官职太过亢沉，太多没有的官职，导致每年俸禄居高不下。 官衙的缩编，也能提高各地官衙的办事效率。 这样一来，减少官员之间的推诿。 另外，他让杨凤清起草了一份官员考核制度，从以前的地方官两年甚至三年一考，到如今的半年一考。 考核的人员，一律从吏部派人下去，而不再用州府选派。 州府与县衙之间凌渊增设了郡府，一个郡府会管理五个县衙左右。 这样的目的，是为了让州府与县衙之间的管理，会更加的简单高效。 试点的地方，凌渊选择了禹州，这地方距离京城近，而且禹州是大璃十三州中，比较小的一个州。 人口还是地域都要小很多，何鼎元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凌渊自然对他寄予厚望。 郡府制度是前朝存在过的，所以接受起来并不难。 这样还能安排一些削减下来的官员，一举两得。 官员改制完成后，还有就是军制，目前大璃的军制并不好。 除了流州、真州、灵州等地的边军外，江州的边军都不算是边军番号。 其他各州府的军队，都是自行招募，这也导致各地州府权力过大。 军政分家是一定的，州牧制度也会被巡抚制度所取消。 各州设置建立行省制度，政务长官为巡抚，军队长官为总督，两人互不统属，但都有监控彼此的权力。 禹州第一任巡抚是何鼎元，张丰被调入禹州，担任第一任总督。 朝廷对禹州的军制编制也有明确规定，除了独立在外的几支军队外，各地的驻军不得超过五万人。 每个县的驻军最高不超过三千，每个郡府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一万五千人。 禹州由于人少地少，只是设置了三个郡府，驻军编制总共是三万人。 所有的兵员编制隶属兵部，并不归州府统属，总督只负责当地的剿匪和维稳。 真正要平定叛乱和打仗，还是由朝廷养的另外几支军队来处理。 这个试点得到了内阁的支持，尤其是卢祥生，他对大璃兵员的弊端一清二楚。 不是他不想改，而是阻力太大，根本没办法改制。 卢祥生更是亲自前往禹州坐镇，就是要将这次的军制改制进行彻底。 接下来过了五天的时间，凌渊一直在京城中，除了处理政务外，还在等各地的奏报。 目前，蜀州、安州部分、楚州、越州等地尚未有奏报传来。 这些州府中，铁山的陌刀军在安州，上次打完江州后，铁山已经返回安州。 只是回去的时候，打死他都不愿再坐船了。 陌刀军如今的任务，是要拿下整个安州，杨二虎也从江州动身西进，与铁山合兵一处。 这里面最难搞的当属蜀州和楚州，蜀王不必说，蜀王凌峰自然是有野心的。 他也很清楚凌渊登基后，不会轻易放过他。 至于楚州，他们与越州是一起的，楚州的士族十分强大，并不在京城的门阀之下。 历史上，很多南方的王朝，都是楚州的士族在背后支持的。 他们倚仗漓江天险，向来有些傲气在。 不过，云州方向卢元兵已经屯兵南下，大有攻入安州的迹象。 赵鸿煊与齐云舟两人，也在灵州屯兵剑门关，有攻击蜀州的意思。 东暖阁如今成了凌渊常待的地方，让人将这里改造了下，容纳的人也多了不少。 在京城的阁臣们都在，除此之外，皇后卢佳、皇妃景月这次也被邀请了来。 凌渊身穿龙袍，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威仪，杨凤清等人也都在。 “皇后，朕这边有件事，想让你与景妃还有礼部来做。” “陛下下旨就行，我与景妃自当遵从。” 凌渊点点头，说道：“朕新登基，各地并不太平，所以朕想修史书，让百姓们都能知道我大璃的历史。” 修撰史书，是历代皇帝都在做的事，按理说凌渊不必如此着急。 只是他想给卢佳找点事做，方便她与朝廷文臣们弄好关系，今后，女子入学为官的事，凌渊还是要做的。 倒不是女子为官有什么好处，只是凌渊觉得，有些官职女子做起来要比男人更好。 卢佳与景月两人退了出去，他们与礼部尚书一起去了国子监，三个文坛宗师在，这是卢佳最主要搞好关系的人。 皇后代表着皇帝，有时候皇帝没办法出面的事，皇后出面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朱皇帝和马皇后那样，马皇后被誉为史上难得的贤后，除了朱皇帝的信任外，也与她本身的能力和魅力有莫大的关系。 而卢佳的能力，绝不会输给任何皇后，卢佳也一定会在史书上留名的。 在两人走后，凌渊继续开口道：“杨凤清，下一道旨意给蜀州，若是再不上贺表，视为挑衅朕，朕的大军不日就会到。” “陛下，那楚州那边？” 第349章 宋子严失踪了 楚州与蜀州不太一样，楚州王府早在太祖后的几朝就已经降爵了，后来的楚王府，虽都是亲王，但都是降爵的亲王。 因此，目前的楚州并没有亲王在，他们没有上贺表的原因，只怕还是没有看到好处。 楚州士族本土化很强，很少有楚州人来京城做官。 当地的官员大部分都是楚州士族出身，朝廷派去的官员，也大都会被架空。 楚州书院也是大璃顶尖书院，有南楚州北国子的说法。 对待楚州，就不能与对待蜀州一样强势。 蜀王凌峰是有野心的，而且还付出过行动，这是凌渊绝不能容忍的。 “凤清，赵曦传在哪？”凌渊问道。 赵曦传从越州而来，越州与楚州向来是一起的，朝中的官员，对越州了解并不多。 “在准备科举的事，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朝廷的科举。” “让他进宫一趟。” “是！” 在国子监沉迷读书的赵曦传，在听到凌渊召见的时候，脸上并无半点诧异。 很自然的跟着来人入了宫。 “草民赵曦传，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楚州的事，听闻你当初在楚州求过学。” “回陛下，草民确实在楚州书院求过学，只是他们瞧不上草民的出身，并没能让草民进去。” 赵曦传自嘲回道，似乎他早已习惯这种事。 “楚州州牧刘庚，你了解多少？” “回陛下，刘庚刘大人在楚州、越州两地声望颇高，他来自楚州刘家，刘家算得上是楚州第一士族。” 凌渊疑惑问道：“什么叫算得上？” “陛下，楚州书院在楚州地位崇高，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是书院中出来的，包括刘庚刘大人。” 凌渊点头，这个他明白过来，楚州士族的根本，就是楚州书院。 只是没想到楚州书院的地位，竟然要远在州牧府之上。 “你继续说！”凌渊示意道。 赵曦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陛下，楚州比之越州要富庶得多，当地百姓时常拿来与江南三州相比，说楚州才是真江南。” “然后，楚州官场很排外，其他地方的人，很难在楚州做官。” 凌渊冷哼道：“是不是朕的圣旨，在楚州也得他们楚州书院的人如意才行？” 赵曦传是一个搏名的人，他这种心思凌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 这一次，他想要参加科举，很明显是觉得凌渊给他的官位，没能入了他的眼。 想要借科举的名头，来为自己搏一个更响亮的出身。 对这种有欲望的人，凌渊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所谓帝王之术，就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用，也都能用好。 “陛下，楚州在数代之后，恕草民直言，如今朝廷对楚州的掌控力，是有些不如楚州书院的。” 凌渊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抬头问道：“赵曦传，朕给你个机会，你去一趟楚州如何？” 赵曦传很聪明，他自然知道凌渊话里的意思，暗暗压住心中的激动。 从越州去流州再到京城，他每日都在梦想着自己能衣锦还乡，能让当年轻视他的人匍匐在他脚下。 “陛下是想要草民去楚州瓦解楚州书院？” 凌渊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需要什么？朕可以派一支大军跟你南下。” 赵曦传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草民需要一个专断之权，只要陛下给草民三个月的时间，草民保证，楚州书院自此只认陛下。” “三个月？”凌渊皱眉，对这个时间不是很满意。 赵曦传知道这是个机会，或许是他一辈子都只有一次的机会，自然是不想轻易放过的。 咬咬牙说道：“一个月，草民只需要一个月，请陛下赐草民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其实就是天子亲临，只是宝剑在手，赵曦传杀人，就是仗着天子的名头。 说得不好听，就是狐假虎威的手段。 “朕会让铁山跟你一起南下的，想要做什么，你告诉铁山就行。” “草民领旨。” “不过，丑话朕要说在前头，若是你办砸了此事，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草民，明白！” 杨凤清适时拿出一封圣旨道：“陛下有旨，封赵曦传为南巡特使，手持金令，有临机专断之权。” 赵曦传内心激动，双手颤抖的接过圣旨道：“臣，领旨谢恩。” “回去之后你去安州吧，铁山会在安州等你。” “是！” 手捧圣旨出来的赵曦传，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在确认不是假的后，眼神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杨凤清警惕道：“陛下，赵曦传会不会太过年轻，臣担心会适得其反。” 凌渊不以为意，笑着回道：“总要有人去搅混水的，朕已经让锦衣卫指挥使南下了。” “陛下圣明。” “你就别拍马屁了！”凌渊正色道：“还没有宋子严的消息吗？” “没有，从漓江口传回来的消息，宋子严出漓江口的以后，海面上有过一场大战，有月桑人的尸体漂在海上。” “派出去找的人也没回来吗？”凌渊问道。 “没有，像是消失了一样，臣怀疑，他会不会是迷路，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我们派出去的人才会找不到他们。” 要说凌渊对手下的战将谁最喜欢，一定是宋子严。 这小子滑头是滑头了些，但他打仗不按常理出牌，常常能做出一些惊人之举来。 宋林书这几日天天守在兵部，就差搬过去住了，可见他也很担心。 漓江口出去后就是茫茫大海，若真是走错路，误入大海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月桑人封锁出海口多年，大璃沿海的人，根本无法涉及大海。 唯一能出去的，也只是江南那些财阀的走私船只。 “继续派人去查，多派点人，月桑人那边也多找点人过去看看。” “陛下，宋将军他会不会......”杨凤清后面的话没说完，但从神色已经能看出来。 “不会，这小子命大着呢，没人收得了他。” 第350章 左都御史 皇后与景妃一起去了国子监，这也在释放一个消息，皇后绝不是那种深居内宫的人。 这也让在流州引起的风波，开始在京城内蔓延。 女子为官的言语，这几日在御史台越来越多。 皇后与景妃修史，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曾出现过，就连当年与武帝并称二圣的萧皇后也没做过。 国子监的人刚开始并不配合，一怒之下的皇后，索性搬进了国子监。 这让国子监一众老学究们不知所措，纷纷要找内阁首辅卢祥生要个说法。 卢祥生习武之人，撂下一句狠话后，这些老学究们悻悻而归。 “有能耐你们自己找陛下说去。” 找陛下？他们可不敢，铁山从安州调过来的三千北蛮陌刀军还在京城呢。 卢佳性子看似柔弱，其实极为刚强，她认准的事，不完成的话，她绝不会罢休的。 景妃景月也是如此，两人卯足了劲，要修出一本史书来。 黄兴华无奈，只好在国子监找了一处地方，单独给卢佳她们使用。 不过，科举制的推行，京城中这几日有了动静，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 对百姓们来说，这种事是好事，但他们之中也有人不太认可。 主要是还是大璃的官场黑暗，让他们无法相信。 “科举虽好，但就怕最终虎头蛇尾啊！” “我等读书人，若真能如科举所说，那些豪门贵族的公子，不得急眼啊！” “看来你们是不太了解我们这位陛下，他在流州做的事，桩桩件件那可都是看似不可能的事。” 凌渊在百姓心中的口碑不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彻底解决了北境的战乱。 大璃苦北蛮久矣，武帝尚没有收复十三县，都能让大璃百姓对他敬仰不已。 科举讨论的人越多，说明关注的人越多，这对科举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因此，不管是城卫府还是锦衣卫，都没对这件事追究下去。 从江州而来的裴峰、荆紫衣、袁泽辰三人到了京城，是凌渊下旨让他们来的。 于初冬在江南待着，杨二虎也在，能应对江南的变化。 别看于初冬年轻又是个女子，她跟在宋林书、张甫卿身边学习过，手段绝不比男人差。 另外，凌渊还将陈忠调去了江南，这家伙如今在锦衣卫做事，是唐七手下的得力干将。 裴峰三人进京城后，径直去了宫城，连休息都没有。 三人这也是头一次见凌渊，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袁泽辰那件邋遢的长袍终于换了，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来京城，他在临行之前，故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臣裴峰、荆紫衣，草民袁泽辰，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暖阁中，杨凤清眼都没抬，在处理手中的公文，凌渊则在看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其他几个阁臣，要么不在，要么也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 凌渊转过身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淡开口道：“几位爱卿，都起来吧！” 裴峰、荆紫衣都是门阀出身，只是不如卢家、萧家这种，都是些地方性的门阀。 而袁泽辰，连卢祥生都不太清楚他的来历，大璃袁姓的门阀就那么几个，卢祥生早已查过。 “裴峰、荆紫衣，你们这次平定江南有功，朕让你们来京城，是要给你们加加担子。” 荆紫衣听闻大喜，裴峰则是隐隐有些担忧，皇家卸磨杀驴的事不在少数，他们根基在江南，如今来了京城，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荆紫衣，朕想要建立大都督府，专司各地平叛、御敌之事，你去大都督府如何？” 荆紫衣连忙跪地谢恩道：“臣愿意！” “裴峰，朕没想到你如此年轻，你在江南做的不错，不过，江南太小，不如在京城中，先做个京都府尹，领吏部侍郎衔。” 京都府尹看官职不大，是比不上江州州牧的，因此，凌渊给他加了个吏部侍郎衔。 但裴峰有些犹豫，天子脚下做父母官，那可是战战兢兢的。 一个不好，得罪的都是皇家贵胄，裴峰虽然不怕，但他担心这是凌渊给自己下的套。 见裴峰没说话，连正在看公文的杨凤清都停笔抬起头来。 “裴大人，京都府尹可不是江州州牧，只要做好了事，那可是可以入阁的。” 杨凤清的提醒，让裴峰惊醒过来，凌渊不是在问他意见。 “臣，领旨谢恩。” “好，你们二人下去吧，今晚朕会在武英殿设宴，你们晚上也过来。” “是！” 袁泽辰并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一直在打量着凌渊身后的那幅巨大地图。 “袁先生，似乎对朕的地图很感兴趣？”凌渊好奇问道。 “陛下，草民冲撞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江南的事，卢大人跟朕说过了，先生当记首功，说吧，袁先生想要什么？” 袁泽辰微微一笑，如实说道：“陛下，草民闲散惯了，若是为官，只怕会惹祸上身。” 这是凌渊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个对官位没兴趣的人。 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袁泽辰的眼神很纯粹，像是看淡一切。 这种人要么是大才，要么是在隐忍，但能在凌渊面前藏住的，还真没遇到几个。 “卢大人极力推荐过先生，若是先生不愿为官，也绝不能放任先生离开京城，朕是武人出身，对朕有威胁的人或事，朕一般都会彻底解决的。” 袁泽辰哈哈一笑，恭恭敬敬的对着凌渊施礼道：“陛下要草民做什么，尽管下旨就行。” 凌渊微微有些诧异，随后释怀了，袁泽辰与他见过的所有读书人都不太一样。 你说他玩世不恭？但他身上却满是市侩之气。 你说他有读书人的风骨，面临威胁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退让。 “袁先生，朕要革除门阀之祸，想要留先生在朝中，为朕出谋划策，可好？” 袁泽辰从进来他的神色都很淡然，直到此刻，他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惊讶。 “不知陛下想让臣去哪？” “御史台左都御史！” 第351章 出宫夜游 这着实是袁泽辰没想到过的，左都御史在朝中可谓是位高权重，可监察百官，甚至是朝廷阁臣，他们也有权参奏。 袁泽辰并无官身在，上来就给他这么大的官职，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嫌官太小？” “不，不，草民从无为官的经验，陛下将御史台给草民，草民担心做不好。” “朕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臣，自当竭尽全力。” “好，好，好！” 凌渊连说了三个好，其实他对袁泽辰的了解并不多，大多都是听卢祥生说起的。 不过，卢祥生能如此推崇他，凌渊也想瞧瞧，袁泽辰到底有什么本事。 裴峰与荆紫衣留在了京城，这样一来，江南重整就迫在眉睫。 “袁大人，你去一趟江南，配合于初冬于大人，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一个的真正属于大璃的江南。” “是！” 袁泽辰的事解决后，凌渊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军队的事，在朝廷建大都督府，这是为了平衡兵部权力的。 否则的话，兵部太强势，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大都督的人选，让凌渊犯起了难，按理说卢祥生是最合适的。 但卢祥生领了兵部尚书，如果再任大都督的话，朝中难免会有闲话。 本来想着与卢祥生商议商议，他去了禹州，并不在京城。 凌渊只好问起了内阁中的几人。 “陛下，大都督定要知兵的，朝中要说知兵，卢大人绝对是一代宗师。” 宋林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凤清微微皱眉，回道：“陛下，臣觉得，若真要有一人领大都督的话，江亲王合适。” 凌岳以武力出身，也确实打了不少大仗，要论身份，他确实可以。 只是，早前因为凌贞的事，凌渊将他派去了月桑。 卢兴洲一直没说话，他没在朝中挂职，只是在东暖阁行走。 “陛下，臣倒是觉得有两人可以。” “哦？说说看。” “一个是灵州都督齐云舟齐大人，他为人稳重，通晓兵事。” “另外一人呢？” 卢兴洲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周先决说道：“城卫军统领周先决周大人。” 周先决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跪地道：“陛下，臣才疏学浅，恐不能担此重任。” 这两人对凌渊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齐云舟原本是啸字营主帅。 啸字营又是当年流州边军中的中流砥柱，虽然被俘，但从未想要投降。 而且在灵州一直做的很好，任劳任怨，这次更是与赵鸿煊一起，陈兵剑门关下，逼迫蜀王府不得不防备他们入蜀。 至于周先决，京城能完好无损的夺下来，周先决功不可没。 凌渊登基后，周先决领的还是城卫府的职务，只是挂了个兵部的虚衔和一个爵位。 按照资历来说，两人都是足够的，但凌渊倾向于齐云舟的。 都督府大都督凌渊心中的人选是卢兴洲，将他一直带在身边，他的成长飞快。 只是目前卢家的威望太高，而他的年纪太年轻，凌渊还是要顾及下的。 “周将军，你如今也算是入了阁，京城的城卫军和禁军也需要改制，这件事你来办。” 凌渊的话说完，周先决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回道：“谢陛下。” “传旨灵州，擢升齐云舟为大都督府大都督，择日进京。” “臣，领旨！” “传旨卢元兵，让他入灵州吧。” “是！” 相比云州，灵州的战略地位要重要得多，卢元兵去灵州，可以平替齐云舟。 “卢兴洲，你也去大都督府挂个职务吧，跟着几位将军多学学。” “臣，领旨！” 等到处理完所有公务后，已经是傍晚，几位阁臣才从东暖阁离开。 凌渊回到后宫，内侍来说皇后和景妃都不在宫中，而是在国子监。 一个人在宫中也没啥意思，凌渊便换了一身普通服饰，从小门出了宫。 身边也只是跟了几个锦衣卫的人。 以凌渊的身手，当今世上能威胁到他的几乎没有。 这才过去十来天，京城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看不出前段时间还是打过仗。 走到大街上，凌渊心中莫名的有些舒爽，他喜欢这种人来人往的感觉。 与他前世下班后溜达的烟火气很像。 小贩们在叫卖着自己的物件，有吃的有喝的，更是有不少从大璃各地来的稀奇玩意。 街道两边满是酒楼茶楼商户，黄家商行被打压后，于初冬将黄家商行的产业全部进行了整合。 原本的黄家商行变成了真正的皇家商行，在短短是半个月内，在京城强势崛起。 谁也不会傻到和皇家作对。 只是，如今于初冬去了江州，皇家商行的事便交给了其他人。 正巧看到皇家商行的牌子，凌渊跨步进入其中，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 大璃各地来的物件琳琅满目，虽然是晚上，但人来人往十分多。 凌渊看到了很多在流州的土豆、番薯、玉米之类的，买的人不是很多。 京城的人不缺粮食，他们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新鲜食物。 他们更多的是还是选择常用的黍米，这是一种大璃独有的小米，吃起来味道一般。 凌渊是不怎么喜欢这种米的，但买的人却不少。 皇家商行兴起后，虽然引起过一阵说法，说是朝廷这是在与民争利，导致商行遭到了抵触。 可在于初冬的手段下，皇家商行的东西物美价廉，要比其他商行的低得多。 这也让百姓们渐渐认准了他们，再加上黄家的前车之鉴，这种声音也就慢慢消失了。 正在忙碌的店员，见到凌渊进来后，连忙上前招呼。 凌渊身上的服饰虽然普通，但也绝非普通百姓能穿得起的，这种人定然是大主顾。 “客官，您想要点什么？” 店员是个机灵的少年，对凌渊十分友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我就看看，听说你们这里有从流州来的新鲜物件？” 听到想要看流州的东西，少年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他做了这么久，还从没有大主顾买过流州的这些东西。 “有，这边都是。”少年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 第352章 来人! 凌渊也没在意，继续问道：“这个怎么卖？好吃吗？” 见凌渊一直都在关注这些角落里的东西，少年有些不耐烦了。 “客官，我们这有上好的黍米，远比这些东西好吃。” 凌渊明白过来，难怪商行将土豆、番薯放在角落，销量不好也没什么人吃。 只是，少年郎的举动，让凌渊有些不解。 “我说我就想要了解这些！” 凌渊抬高了声音，少年郎顿时也炸了毛，怒道：“小的奉劝你一句，这里是皇家商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们身上背着皇家的身份，自觉要高人一等，这让少年底气十足。 “去把你们掌柜叫来。”凌渊沉声道。 “哼，没有上万两的生意，我就能处理，我们掌柜也不是谁都能见的。” 凌渊身后跟着的锦衣卫暗桩想要动手，被凌渊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出宫的时候，凌渊并没有拿银票，自然也掏不出一万两银票来。 “小六子，生意还做不做了，都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东西京城没人会吃的，跟你们掌柜好好说说。” 来人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轻蔑的看了凌渊一眼。 被称为小六子的少年，连忙堆笑小心的伺候着。 “是，是，高老爷说得对，小的一定将话带到。” 凌渊顿时火冒三丈，这种狗眼见人低的事，居然会在自己力主建立的皇家商行中出现。 “有银子没银子，没有就闪开，别耽误大爷谈生意。” 高姓胖子鄙夷道，他十分不满凌渊这种长相俊朗的家伙。 “那块牌子上可是写着呢，进店之后人人平等。” 凌渊指着门口的牌子说道，这是凌渊让于初冬加上去的，本以为这样会好一些。 “呵呵，你信吗？人家高老爷跟我们谈的是十万两的生意，你连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还谈什么人人平等。”小六子讥讽道。 “到底能不能行了？耽误了生意，老爷我让掌柜的扒你的皮。” 高姓胖子的不满，让小六子顿时板着脸对凌渊说道：“赶紧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说着话店内的护院冲了过来，要将凌渊等人弄出去。 凌渊身后的锦衣卫上前，挡住了众人，双方剑拔弩张，小六子也没料到，凌渊身边会有帮手。 只是看这些人的服饰，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人。 “敢在皇家商行闹事，再不滚，送你们去见官。” “哪里来的毛贼，也敢在这里闹事，也不撒泡尿看看。” “滚出去，皇家商行捣乱者死。” 斥责的声音越来越多，也惊动了掌柜，当他看到凌渊的时候，心中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高姓胖子的斥责声，让他抛掉了脑子里的疑惑。 这种出手就是十万两的主顾，在皇家商行也是不多见的。 “还愣着干什么，将人赶出去，敢闹事的，全部送官处理。” 见掌柜的说话，小六子更加来了精神，直接给凌渊上了嘴脸。 “听不懂话吗？掌柜说了，全部送去见官。” 已经怒不可遏的凌渊，脸色阴沉得可怕，这完全背离了他创建皇家商行的初衷。 掌柜的见凌渊不走，眼见高姓胖子越来越生气，连忙招呼伙计们出手。 与锦衣卫的推搡下，掌柜发现对方都是练家子，顿时心中一紧。 而在此时，巡城的官员来了，裴峰今天第一天上任，想着巡街了解了解情况。 走到皇家商行的附近，发现这里人头攒动，本以为是生意热闹，没想到是有人在里面闹事。 做为京都府尹，裴峰自然知道皇家商行的背景，他很好奇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会在这地方闹事。 “大人，此人在皇家商行闹事，还请大人将他们带走。” 掌柜的抢先上前告状，刚刚动手的时候，他请来的那些人居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裴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当看到凌渊的瞬间，顿时瞳孔微缩，双手颤抖的想要跪地。 “裴大人，你也来给我们评评理，这块牌子上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过是想买点从流州来的东西，他们就各种搪塞瞧不起。” 裴峰心中发苦，皇家商行是朝廷的，结果踢到了铁板上，还是满京城最厚的那一块。 掌柜是个人精，既然撕破脸要维护高姓胖子，自然是要坚持的。 “大人，借一步说话。”掌柜走到裴峰身边低声道。 “有什么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就是。” 裴峰今天是第一天上任，上午才在东暖阁接到圣旨，晚上就遇到这档子事。 掌柜见裴峰是新来的，低声说道：“大人，这里可是皇家商行。” “怎么？皇家商行怎么了？就不用讲理了吗？”裴峰板着脸回道。 裴峰已经明白凌渊的意图，自然是要配合他演戏的。 掌柜的脸色变了，冷声问道：“不知大人是哪位？” “本官京都府尹裴峰，怎么？本官管不了你这件事？” 裴峰也来了脾气，掌柜的嘴脸，让他十分不舒服，皇家商行若都是这种，确实需要整顿下。 “裴大人，我是高家的人，来这里是做生意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高姓的胖子故意强调自己是高家的人，高家是黄家覆灭后，新起来的商行家族，据说是从北境过来的。 与真州那边有不少的关系，才让他们在京城发展如此之快。 “做生意本官欢迎，但是要搞事，本官一个不会放过。” 裴峰的态度让高姓胖子有些诧异，他们高家是有人在真州王府的，而且是位置不低的侧妃。 在京城的官员们，或多或少都会给他们点面子。 但裴峰似乎并不给他面子，又继续说道：“江亲王侧妃可是我们高家人，裴大人，今日的事，是这个人挑衅在先，你若是不能秉公处理，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江亲王的。” 高姓胖子神色倨傲，高家那位侧妃，可是他们高家起势的关键。 在京城这么久，利用这块牌子，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是吗？”裴峰眯着眼道：“来人！” 第353章 安州出事了 高姓胖子神色大喜，裴峰一定是被他说的高家侧妃给镇住了。 “将此人给本官拿下，仗势欺人，本官倒是想要问问江亲王，是不是他在纵容你们高家。” “你！”高姓胖子气急败坏，怒斥道：“你敢抓老子，就不怕丢了你的乌纱帽。” 裴峰不怒反笑，道：“本官就在这，倒是看看你怎么让本官丢了乌纱帽的。” 江亲王凌岳人去了江南，但他的家人全部留在了京城，这是他主动要求的，凌渊也没说什么。 高姓胖子带的人眼见情势不对，已经溜走有一会儿了。 这会儿带了一群人，正气势汹汹的过来，其中就有高家的家主高振邦。 人还没进去，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哪位大人，这么不给我们高家面子啊？” 但当他看到凌渊后，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上，高姓胖子不解，刚想说话，被高振邦一脚踹倒在地上。 掌柜的也顿时反应过来，他说为啥见眼前这人这么熟悉呢。 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那个叫小六子的少年，不明白高家家主来了，反而对这个人跪下。 “让人都散了吧！” “是！” 凌渊开口后，裴峰连忙让人将围观的人都驱散，皇家商行的人和高家、府衙的人留了下来。 “草民不知是陛下，罪该万死。” 高振邦率先认错，他瞟了胖子一眼，想要掐死他的心都有。 这个高姓胖子，不过是高家的一个旁支，要不是高家发展太快，他断然不会用这个家伙的。 不成想今日闯下这么大的祸来。 高姓胖子不认识凌渊，但高振邦是认识的。 “高家、皇家商行，好大的胆子啊，皇城中天子脚下，你们竟将朕立的牌子视若无睹。” 凌渊很生气，但他不想杀几个人了事，刚好借这件事，来敲打下其他人。 凌岳位高权重，又是唯一的七珠亲王可世袭罔替，凌岳没什么错，但保不住他手下的这些人，仗着他的名声，做出些危害他的事来。 “陛下，都是此子之错，臣立马将他踢出高家。” 高振邦连忙表态道，他能成为高家家主，在凌岳面前得宠，绝不是仅仅靠一个侧妃。 “陛下，皇家商行是陛下的商行，都是这个下人，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的想要脱责，将小六子推了出来，此刻的少年，哪里还敢说话，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裴峰，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置，皇家商行的事，朕亲自来处置。” “臣，领旨！” 裴峰顿感压力，一个处置不好，得罪的不止陛下一人，凌岳虽在江南，但七珠亲王的声势还是在的。 不过，陛下已经开口，那就是圣旨，他不得不遵从。 “朕只有一个要求，大璃不容许有人破坏朕和江亲王的关系。” “臣，领旨！” 裴峰带着高振邦等人走了，只剩下皇家商行的人，皇家商行挂在户部门下，宋林书接到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 进门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先认错。 “宋大人，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接管皇家商行没多久，但这件事不能姑息。” “臣，明白！” “皇家商行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宋大人不懂，就来问朕，如果还是这样子，朕不介意换人。” 宋林书头上汗珠滴滴答答，已经滴在了地上。 “臣，领旨！” 这种事自然不用凌渊亲自动手，不过，凌渊此刻也没了心情继续逛下去。 “让锦衣卫查查，这个高家与江亲王到底有多少关系？” “是！” 回到宫中的凌渊并未去寝殿，而是在上书房看奏折，偌大的大璃，想要治理起来要比他想象中要难不少。 光是一个京城，一晚上都会发生这么多事，还别说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就在凌渊沉浸在奏折中的时候，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陛下，安州急报，铁山统领的陌刀军，在安州九安城大败，已经退回三江县。” “陌刀军败了？” 这是凌渊无法理解的，以陌刀军的实力，就连玄骑兵都不一定能拿他们怎么样。 安州在蜀王府撤离后，应该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是，奏报中说是安州那边有人下毒，导致陌刀军中毒，这才大败的。” 凌渊站起身来，安州陌刀军的大败，让他有些回过神来。 从流州开始，他的军队无往而不利，就连北蛮王庭，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个小小的安州，又岂会在陌刀军的攻势下抵挡得住。 陌刀军五万人，被凌渊调了五千人回京城，加上战死受伤的，应该还有三万多人。 “中毒？铁山怎么样？” “奏报上说铁统领也中毒了，这才导致的大败。” 连铁山都中毒了？凌渊更加疑惑起来，铁山与其他蛮人不同，他为人谨慎，这种错他不可能会轻易犯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凌渊问道。 “目前还没有，要不要传旨让安州的锦衣卫将消息送回来。” “不急，锦衣卫的消息明天会到的。” 凌渊眉头微皱，陌刀军的战败，给他敲了一个警钟，看来还是太小瞧了他们。 安州巡抚周志安，在朝廷的卷宗中，也只有寥寥几页，与其他州牧没得比。 原本以为，安州已经被拿下，却突然出这种事。 “陛下，要不要传阁臣们入宫？” “不用，明日早上再说。” “是！” 凌渊在地图前站了大半宿，尤其是安州的地图，他看得十分仔细。 安州与江南和北方不同，这里山林丛立，到处都是水泽，安州最高的山，就在九安城附近。 铁山的陌刀军，就是在攻九安城的时候，突发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军队是很难发生中毒事件的，吃喝都有专人负责，随军的军医也会关注这事。 能让陌刀军这么多人都中毒，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是别的军队，凌渊倒是可以理解，或许是出了叛徒。 但陌刀军清一色都是北蛮人，又是在安州，怎么可能会有叛徒。 战报来得太快，里面的内容不多，只能等锦衣卫的详细战报。 第354章 高振邦死了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战报被读出来后，引得朝中一片哗然，纷纷表示不能理解。 周先决是见过陌刀军的，自问他的城卫军和禁军都绝不是对手。 卢兴洲也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安州可是鱼腩之地，怎么可能会挡住陌刀军。 “这不太可能，陌刀军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安州并没有精锐大军，蜀王府的人不是也撤了吗？” “会不会是蜀王府并未撤离，是他们在蹲守陌刀军。” “也有可能是楚州出兵了？否则北蛮人怎么会在安州中毒？” 朝臣们不相信，陌刀军会被安州的那群鱼腩打成这样，就算是中毒，陌刀军也绝不是他们能比的。 “肃静！” 内侍的声音响起，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凌渊从龙椅上站起来，向前走到玉阶上。 “众位爱卿，陌刀军被打败，朕倒是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我们顺风顺水太久了。” 凌渊从玉阶上走下，在卢兴洲等人面前停了下来。 “陛下，臣愿请兵，前往安州支援陌刀军。”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周先决，态度十分坚决。 荆紫衣见状，也出来说道：“臣也愿往，不破安州誓不回都。” “臣愿去安州！” “臣也愿去！” 一时间朝堂上的将军们个个请命，要去安州为陌刀军复仇。 如今站在朝堂上的将军，大都是年轻人，出自城卫军和北境流州、灵州的比较多。 都有一股子的冲劲，想要立军功。 凌渊制止众人道：“陌刀军要相信他们，铁山一定会一雪前耻的。” 陌刀军不过是部分人中毒才导致的大败，如果相同的方式，铁山能中两次计。 他并不打算再增派援兵，安州的战事，他还是想要交给铁山自己来处理。 “朕今日就是想告诉你们，骄兵必败，如果你们轻敌，陌刀军就是前车之鉴。” “臣等谨遵圣谕！” “退朝吧，阁臣们都留下。” “是，陛下！” 东暖阁如今是成了大璃权力最高机构，原本的六部尚书，也全部都入了内阁。 只是首辅不在，凌渊会每日在东暖阁多待一些时间。 卢兴洲虽然不是阁臣，但他身份特殊，被凌渊特许入内阁行走。 “今日朝堂上朕说了不会增派援兵，但安州的事不能拖，卢兴洲你去一趟安州吧!” “臣，领旨。” “宋大人，安州所需要的补给物资，全部由朝廷调派，北蛮人饭量大，多增派一些。” “臣，领旨！” 宋林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告道：“陛下，高家那边臣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江亲王府有人是参与其中的。” “江亲王？是那个高家的侧妃还是？” 宋林书摇头道：“不是，是江亲王的母妃一族，他们在高家入了份的。” 凌渊眉头微皱，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江亲王府，凌渊一直都是想要将他们立在明处，告诉世人一个兄弟相亲的佳话。 “既然已经查了，那就一查到底，还有皇家商行的人，也好好查一查。” “是，陛下！” 皇家商行毕竟是挂着皇家的招牌在的，要说真的会遵照凌渊牌子上的话，也不太现实。 但查是很有必要的，于初冬离开后，皇家商行归在户部，宋林书对商行的事并不太了解。 “传旨，让刘阿福来京城，将皇家商行的事担负起来。” “是，陛下！” 刘阿福在流州一直做的就是商行的事，他出身寒门，对百姓们的需求很了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流州种植出来的那些的食物，都是刘阿福组织种植的。 他一定会大力推销玉米、番薯这种食物的。 “张爱卿，商行的事在刘阿福没来京城之前，你先接过来。” 张甫卿，入朝之后任礼部尚书，这几日一直在国子监，准备科举的事宜。 在流州的时候，他一直负责整个大军的后勤补给，于初冬当初就是跟在他身边学习的。 “臣，领旨！” 宋林书的脸色有些难看，以为是凌渊对他不满，凌渊宽慰道：“宋大人，张大人对商行之事了解颇深，你专心查好此事。” “是！” “张爱卿，皇后那边做的如何了？” 张甫卿回道：“皇后娘娘与景妃娘娘十分辛苦，我朝传承四百年，已经有百余年的史书比较混乱，需要大量时间来修订。” “恩！”凌渊点点头继续问道：“国子监那边怎么说？会抵触此事吗？” “陛下，修史可是大事，可名垂青史的，他们自然愿意，黄兴华等人也都十分乐意。” “那就好，你看他们需要多久，能将史书修好。” “臣估计最起码得要两三年的时间。” 凌渊微微诧异，居然要这么长的时间，他本以为最多有个两三个月，怎么也能修好。 “陛下，史书乃国之重器，马虎不得的！” “好吧，等科举后，多选派人手去帮助修史。” “是！” 东暖阁的内阁会议结束后，凌渊将卢兴洲单独留了下来。 “兴洲，此去安州，除了帮助陌刀军拿下安州外，楚州那边的动静，你也要密切注意。” “臣，明白！” “朕为你准备了一万套玄甲，战马朕就不给你了，你可在安州自行招兵，遇事多与铁山商议。” “是！” 凌渊对卢兴洲十分看重，年轻有朝气，身上没有半点门阀世家公子的骄纵，文武都十分出色。 对自己也足够的忠诚，假以时日，卢兴洲的成就，绝不在卢祥生之下。 玄甲凌渊每天都会兑换，仓库里存了不少。 当天傍晚，宋林书急匆匆进宫，手里拿着一本折子，从神情上看，似乎是有大事。 “你是说高振邦与那个胖子都死了？”凌渊难以置信道。 宋林书请罪道：“陛下，臣未拿下高振邦，而是将他留在了府中，那个惹事的胖子，臣将他关在了刑部大狱中。” “刑部？为何不是锦衣卫的诏狱？”凌渊问道。 “回陛下，刑部大狱是昨晚进去的，臣打算今日审问过后，便交给锦衣卫，今天早上的时候，人还活着，下午再去查看的时候，人就死了。” 第355章 被卖的萧林权 高振邦是高家家主，他背后是江亲王府，如果处理不好，定然会影响到朝廷与江亲王府的关系。 从安州的失败，再到高振邦的死，凌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去传锦衣卫来见朕。” 锦衣卫的唐七目前不在京城，管事的是刘炳业的儿子刘志昌，他就守在宫城之中。 在得到传旨后，立马到了尚书房。 上书房与东暖阁不同，东暖阁如今是内阁所在，而上书房则是凌渊自己批阅奏折的地方。 刘志昌有他父亲的风范，处理事情还是很沉稳的。 “锦衣卫追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唐七不在京城，去追查从京城逃走的门阀世家的消息，刘志昌自然知道凌渊想问的是什么。 “回陛下，当初逃走的门阀世家中，只有三家有人留下来，分别是罗家、萧家、崔家。” “高振邦死了，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动手？”凌渊问道。 “从臣掌握的情况看，萧家的可能性最大。” 又是萧家，锦衣卫密查京城这么久，掌握的信息不多，萧家留在京城的，也都是一些外围。 锦衣卫一直在秘密跟踪他们，以图能找到更多的门阀暗桩。 “萧家萧林权，他本是庶出，而且还是旁支的庶出，萧家离开后，是他在京城中作为萧家主事。” “给你一个时辰，将人抓来，还有其他的两家的也一并带来。” “是！” 刘志昌风风火火而去，他在锦衣卫中有不少死忠，是当初他父亲留下来的皇城司。 这些人对京城的了解，要远在原来的暗影台之上。 不到半个时辰，两老一少三个人被抓进宫来，赫然是萧林权和其他两家的主事。 在见到凌渊的瞬间，崔家和罗家的主事之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而萧林权也在强装镇定，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够深，没想到朝廷拿下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陛下饶命，请陛下恕罪！”崔家与罗家的主事不断磕头下跪求饶。 萧林权脸色阴沉，他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既然都被你抓了，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放肆！” 刘志昌上去就给了萧林权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高振邦是谁杀的？你们谁能告诉朕，朕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罗家主事不等其他两人反应过来，便指着萧林权说道：“一定是他，他这几日一直都在高家外围转悠。” 似乎是为了活命，崔家的主事也是如此，指着萧林权说道：“陛下，他跟小人说过，要杀了高家的人，让陛下和江亲王府翻脸。” 其实，谁杀的并不重要，只要有人能出来为这件事负责就行。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京城中的暗桩全部清理一遍，这也是凌渊指示唐七做的。 只是唐七离开后，凌渊以为这件事搁置了下来，没想到刘志昌还在继续。 人不是萧林权杀的，而是锦衣卫动的手，不过，这个锅只能让萧林权来背。 “放屁，高振邦的死，跟老子有屁的关系。” 萧林权虽然不怕死，但他不曾杀过高振邦，他是有想过，可惜没有机会。 高家在发生皇家商行的事后，锦衣卫明卫暗桩安插了不少。 他在京城的势力单薄，根本没机会进去。 有了罗家与崔家两人的指认，凌渊就有了清理的借口，这要让朝中那些遗老遗少们没了反对的理由。 为了稳定朝堂，凌渊让卢祥生在原本没逃走的官员中，选拔了一部分充实朝堂。 他们都是门阀出身，只是他们没来得及站队罢了。 如今朝局稳固，他们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暗中不少人已经有勾结的意思。 锦衣卫尚没有足够的威望，正好趁此机会，来给锦衣卫立威。 “说，还有谁与他们一起，朝中还有谁？”刘志昌怒喝道。 崔家、罗家两位主事早已丢了魂，连忙说道：“这份名单上，是朝中大臣的，他们私下都与我们有过来往。” 这两家在京城当初都是权贵，家中出过至少从一品的大员。 根基比起一般的家族要厉害不少，只是他们在萧家离开的时候，跟着他们离开了京城。 留下来的这两个人，身份在家族中地位都不低，要比萧林权在萧家尊贵不少。 最起码两人是嫡脉出来的，两人的家族被铁山和杨二虎剿灭后，便与家主失去的联系。 是萧林权联系的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萧家的人还在。 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过惯了富足日子的他们，哪里还敢有半点硬气。 萧林权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两个货，与他们为伍，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差劲的决定。 接过两人递上来的名单后，凌渊只是扫了一眼，里面记载的人，都是朝中一些官职不高，但位置颇为重要的官员。 凌渊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次涉及到的人员太多，若是他们故意弄出来的，对朝廷只怕会是一场地震。 “陛下，我等绝对不敢骗您啊，这上面的人，都是我们发展的，每个人都与我们三人见过面。” 两人见凌渊神色犹豫，连忙说道。 “说说吧，下一个准备杀谁？”凌渊问道。 崔、罗两家的主事摇头道：“目前我们只计划过要杀高振邦，其他人他没说，我们也没计划。” 萧林权想要掐死两人的心都有，怎么会跟如此白痴的人合作。 “将他们两人带下去，好生伺候。”凌渊摆手道。 两人以为能活命，连连磕头谢恩，殊不知，两人的价值一旦利用完，就会成为锦衣卫立威的工具。 萧林权依旧硬气，但心中的求生欲却在一点点的占据他的内心。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萧林权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刘志昌根本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让人来将他拖出去。 “不是，你们真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能有什么问的，该说的他们两人已经说过了，莫非你还有其他的重要情报？” 刘志昌不屑道，做出一副要杀他的神情，让萧林权顿感不妙。 第356章 安州捷报传来 刘志昌走后，凌渊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刘志昌做事手段要比唐七更加毒辣。 养着萧林权等人不查，今日借着高振邦的死来给锦衣卫立威。 让凌渊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刘炳业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样的人用好了，绝对是一把好刀，很适合锦衣卫。 但如果这样的人起了异心，对自己也是十分危险的。 高振邦的死，其实凌渊只是想要敲打下，那些想要借着江亲王府的名头办事的人。 “来人，传旨唐七，让他火速回京。” “是！” “擢升陈忠为锦衣卫副使，与刘志昌平级，负责京都外围的锦衣卫。” “是！” 凌渊登基后，内侍的权力并不大，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内侍，也都是新人。 他们在没弄清楚凌渊的脾气秉性前，是不敢动歪心思的。 在高振邦死后的第三天，江亲王世子手捧奏折进宫了。 年近三十的凌岳，世子已经十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手捧请罪的奏折，跪在东暖阁门外。 凌渊连忙去将他扶了起来，对这个小家伙，凌渊十分喜欢。 “告诉皇叔，是谁让你来的？”凌渊温和问道。 江亲王世子凌康，与他父亲喜欢舞刀弄枪不同，他喜好读书，而且书读得很不错。 在皇族的一众皇子和世子中，是出了名的天才。 “回陛下，是臣自己的主意，高家仗着我们亲王府的名头做错了事，父王不在京城，臣只能替父王来请罪。” “哈哈，高家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与你们没关系，你也不必请罪。” 凌渊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前几次见到的时候，他对自己恭敬有加，绝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 “谢陛下。” “今日你难得入宫，就陪你皇叔吃顿饭吧！” “臣，领旨谢恩！” 凌康的拘谨让凌渊有些不满，假装怒道：“以后进宫不必如此恭敬，朕与你父王是亲兄弟。” “父王说过，不可在陛下面前放肆。” 凌渊也只好无奈一笑，摸了摸凌康的头，示意他去外面等着。 “陛下，江南那边说是没有追到叛贼王麟，已经逃去了月桑。”杨凤清拿着奏折说道。 江南虽然平定，但他们从未停止过追查王麟等人的下落。 差不多将整个江南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没有找到他们。 不过，倒是查出一些与月桑勾结的人，被于初冬押入江州处置了。 陈忠也江南也在密查，姬秋柳带着萧美琪的尸体消失后，一直没有消息。 每日都会有奏折入京来汇报情况。 “这么看来，王麟与萧家余孽一样，都是去了月桑？” “上次杨将军追击的时候，也是在海边失去了踪迹。” “江亲王如今在哪？” “回陛下，江亲王的大军目前在松山县，也就是漓江江口，宋子严征调了沿江的大船，江亲王无法出海，只能等新船。” “传旨，让漓江上游各地州府征调商船，由工部铸造司的人，将商船改造成海船。” “是！” “高家的事，着手让锦衣卫刘志昌处置，一应人等全部缉拿归案。” “是，陛下！” “凡是涉及到的官员，全部清查一遍，有实罪的，全部按照大璃律处置。” 杨凤清眉头微皱，张甫卿、宋林书等人皆是叹息，这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早已习惯。 另外凌渊又下了一道旨意，皇家商行绝不可仗势欺人，创建京城商会，有专门的官员来管理。 京城也逐渐平稳下来，目光都投向了安州和各地的科举上。 时间也在一天天的过去，凌渊每日都会处理公务，这也让他感觉到想要做好一个皇帝，绝非易事。 难怪史书上那么多的昏君呢。 不过，随着内阁的组建，人员也越来越熟悉，让凌渊的工作量小了不少。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京城中再度繁华起来，各地的商行进京行商，还有各地的学子，有的想要在京城参加科举，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倒是一幅盛世繁华，这也让凌渊心情大好。 “陛下，捷报，捷报啊！赵曦传赵大人去了安州后，与铁统领合作，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拿下安州全境。” “好，好，传旨嘉奖陌刀军，擢升铁山为平南大将军。” “臣，领旨！” “安州州牧周志安可曾抓到？”凌渊问道。 “回陛下，奏报中提及周志安退往楚州，铁山统领已经抵达安楚边境。” “好，让铁山先不要着急进攻楚州，擢升赵曦传为楚州巡阅使。” “臣，领旨！” 让赵曦传去楚州，是当初在京城就定下的事情，巡阅使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就是个钦差。 等事情一完，这个官职就不存在了。 赵曦传是有金令在手，可以临机决断的，楚州的事，他可以一言而决。 “陛下，还有个好消息！”张甫卿也上前说道。 “哦？是修史的事吗？” “不是，从各地的奏报中看，第一次各地科举的报名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人。” 目前大璃掌控的州府，除了楚州、越州、蜀州外，其他的州府都已经归附朝廷。 各地的人口总数，加在一起起码数千万人。 但各地报名科举的加起来总共也才三十万，这里面只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读书人对科举制并不认可，认为这是朝廷故意弄出来的。 二来是各地读书人的普及程度并不高，这其实占据了主要的原因。 门阀世家为了控制百姓，他们从骨子里是不想让寒门学子读书的。 这也是所谓愚民政策，读书读多了，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凌渊在灵州、流州两地大力推行官学私学的目的就是这个。 “三十万少是少了些，传旨吧，各地来京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全部由朝廷提供路费和食宿。” “陛下，这样来的人少说数千人，会不会太多了点，而且以后会更高。” “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朕连这点都不舍得的话，又哪里来的人才。” 张甫卿连忙磕头谢恩，他很清楚凌渊此举，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第357章 宋子严出现在月桑本土 朝廷如此大度，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曾出现过，这让张甫卿心中觉得倍感尊重。 从各地的科举中，只取前一百人入京，加起来也有数千人。 安州被拿下后，这让大璃真正有威胁的只有楚州和蜀州。 从得到的消息看，蜀州与楚州已经结盟，楚州是有意要支持蜀州的。 不过，凌渊并不担心他们，有了安州的前车之鉴，陌刀军不会再大意。 卢兴洲也在安州，有他在，就算铁山不太懂南人的诡计，也不会吃太多亏。 “众位爱卿，科举是兴国之举，但这次的人数还是太少，传旨下去，让各地州府也将官学先建立起来。” 科举与官学、私学的推广是息息相关的，凌渊觉得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先将官学推行下去。 “张甫卿、杨凤清，你们吏部和礼部要做好这件事，今后各地官学的人才，也纳入到政绩考核中去。” “臣，领旨！” 宋林书也奏道；“陛下，高家所有与皇家商行的生意来往，皆已全部查清，相关的人员也已经全部缉拿。” “恩，将这份奏报，也送一份去江亲王府。” “臣，领旨！” 朝廷六部，在凌渊内阁建立后，做的事也越来越多，细化的责任越来越明确。 工部铸造司这边，凌渊将流州的梁光山调入京城，担任工部的左侍郎，工部尚书是卢祥生举荐的老臣。 虽然入了阁，但他年纪已大，以前也不是工部的人，很多事都是梁光山在处置。 梁光山研究的神威炮，也已经有了进展，几次实验下来，与神机营大炮当然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大炮了。 梁光山没入阁，还是老样子，他喜欢铸造兵器，对朝堂的事并不太喜欢。 所以，工部的右侍郎是个官场老油条，专门配合梁光山做事的。 不过，工部依旧是梁光山做主。 刑部尚书也是老臣蔡叶全，执掌刑部数十年，在数次京城危机中，他都能独善其身，就是因为他相对来说较为公正，没什么能诟病的点。 户部不必说，宋林书如今算得上是如鱼得水，要比他在流州州牧的位置上做的更好。 只是，目前被高家和皇家商行的事拖着，没办法实施新的税法。 大璃的税收大部分来自田地，但这也有一个弊端，在功勋集团和士族门阀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能收税的田地反而越来越少。 这也导致大璃的户部税银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有的州府在天灾的时候，还出现了负数。 再加上大璃的吏治腐烂，贪腐之风尤盛，灵州就是个例子，最终导致玄女教找到可趁之机。 “宋卿家，高家的事处理完后，上次朕与你提过的新税法，你们户部先拿出个章程来，我们内阁再议一议。” “臣，领旨。” 宋林书的脸色微重，税法改革先皇在位时，就曾想要做过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先皇退居后宫。 这是要从功勋集团和门阀世家还有商贾手中抢银子，这三方势力，在凌渊称帝之前，掌控了大璃的官场和商场。 所以，这件事的难度可想而知，宋林书自然知道其中的困难。 但这件事凌渊势在必行，他如今是朝中重臣，以新帝的脾气，自己不做，他也会另找人来做。 这是宋林书不想看到的。 “宋子严的事，朕已经派人去查，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凌渊宽慰道。 “臣明白，谢陛下。” 宋林书只有宋子严一个儿子，他对宋子严的溺爱是在骨子里的，只要打仗之前，他都会去寺庙中找人祈福。 但每次宋子严去打仗，他都会有各种消息收到，只有这次，宋子严已经快二十天没消息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宋林书的两鬓都白了不少。 然而，此刻的宋子严带着他的船队，出现在了月桑四州岛的外围。 连续在海上走了十多天，宋子严整个人都傻了，老倪头也是一脸无辜。 好不容易看到陆地，宋子严顿时来了精神，把老倪头喊来。 “快看看，是不是到江州了？”宋子严迫切问道。 老倪头拿出那份祖传的海图，在上面比比划划半天，与他印象中的江州根本不一样。 “不像是江州，江州的码头我听说早就荒废了，根本没这么多船。” 眼前的码头确实船只不少，而且都是十分怪异的船只，与他们的根本不像。 倒是像他们打过的月桑人的战船。 “不会干到月桑来了吧？”手下的副将感慨道。 “管他呢，先打上一轮再说，传令所有船只准备，炮口对准最大的那艘战船。” “是！” 宋子严的船队根本不是水师，因此，他们根本没有旗语，只能用号角声来指挥。 阵阵号角声响起，所有的战船在港口外一字排开，将神机营大炮炮口全部对准码头。 随着一枚枚炮弹被射出去，最终落在了港口的战船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江州没有水师，宋子严是知道的，这才肆无忌惮的用大炮开路。 顿时，港口中一片慌乱，这里是月桑国最大的港口，每天从这里进出的商船数不胜数。 这些年随着月桑战船横行海上，也导致月桑国的贸易往来越来越发达。 突如其来的大炮，也让在港口的明林亲王吓了一跳。 这种炮声他可太熟悉了，他的水师就是被这种大炮给打败的。 “快，快，敌袭！”明林亲王疯狂的怒吼着。 港口内的商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惊天的声响过后，很多战船和商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四州岛港口后方就是月桑国的神都城，是月桑国的都城，也是最大的城池。 港口方向的声音，早已传到了城池中，连神都皇宫内的神皇也听到了动静。 连忙唤来内侍询问，只是内侍也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子严在打过一轮后便已经停手，在观察一番后，他发现了当初在海上的那些月桑战船。 “果然是月桑人，他娘的，就干他们，继续轰他们。” 在知道是月桑人后，宋子严厉声说道，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冒充水贼，一直袭扰大璃边境。 第358章 炮轰月桑最大的港口 月桑港口内，不仅有月桑人，还有周边一些国家的人，他们原来都是大璃的附庸。 随着月桑的海上力量崛起，大璃又封锁海禁，他们与月桑的贸易越来越频繁。 但他们的武器发展，依旧没有到能研制出火炮的地步，最多也就是大型弓弩，安装在船头。 这种床弩的射程还算可以，但就是准度稍微差一点，一般是用来发射到敌方船上，锁定住对方的。 “天罚，天罚，降下天罚了。” “太可怕了，那只有神才有的手段。” 港口内的人纷纷惊惧，只有明林亲王清楚，他扯着嗓子愤怒道：“用床弩防御，快，那是大璃人的战船。” 大璃人？ 所有人脑子中都出现了疑惑，大璃人的水师早已被裁撤，为了防备水贼，甚至沿海地区都实施了迁海。 也就是将靠近海边的百姓，全部迁到内陆去，让水贼们短时间内无法攻击他们。 怎么会冒出一支水师来，还打到家门口，而且是堵着家门口打。 明林亲王也没料到，宋子严的船队居然会找到这里来，他们大璃人的海图，根本没办法精确定位到他们的港口的。 要知道四州岛的这座海港，是最近几十年才兴起的。 明林亲王阴沉着脸，让人将王麟请了过来，王麟来了月桑后，凭借着多年的关系，得到了神皇的礼遇。 在月桑国内，他用带来的金银珠宝，收买了大量的月桑高官。 最近更是有传出，他要接受神皇赐福，改变自己的大璃人的身份，成为一个月桑人。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去月桑的朝堂上做官。 当他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不断的炮声后，王麟顿时明白过来。 “亲王阁下，这是大璃的神机营，是大璃那个新皇帝最厉害的军队。” 虽然满心不解，为何神机营会出现在船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王麟还是将神机营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们这是要对月桑进行宣战，我们要请示神皇，对大璃付出行动。” 王麟察觉到了机会，上次明林亲王败退后，神皇对重新去攻打大璃充满担忧。 明林亲王已经被神机营的大炮打出了阴影，眼看着一艘艘战船在自己眼前沉没，他也是无能为力。 有其他人不清楚来历，他们驾驶着战船，向着宋子严的船队冲了过去。 船头的床弩发射，嵌入到宋子严船队的船体之中，他们要登船作战，在海上，他们有绝对的自信。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躲得过神机营大炮，还有神机营的火铳在等着他们。 他们犯了和明林亲王当初一模一样的毛病，战船被自己锁死，想要登船的人，被火铳在近距离解决掉。 “亲王，神皇使者来问，发生了何事？” 神皇在月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传言他不是人，而是神的化身。 因此，神皇在成年之前，都会寄居在大臣家中，等到神皇继位后，寄居的大臣家会被满门屠杀。 没有人会知道神皇长什么样，这是月桑国从第一代神皇传下来的规矩。 这些被屠杀的大臣家，都会被记载在月桑国的史书中，成为神的使者。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被屠杀的大臣都十分乐意。 这种怪异的行为，也只有月桑国才有。 “是大璃人，他们的水师来进攻我们了，还带来了最新的武器。” “大璃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商人，他们得到了利益，还出卖了我们。” 明林亲王将宋子严能找到这里，归咎于那些常年走私的大璃商人身上。 说话的时候，他还故意瞥了王麟一眼。 大璃没有水师，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裁撤水师的事，是王麟一手操办的。 眼前的这些船队，一看都是大璃漓江上的商船。 竟然用商船，就敢在大海上航行十多天，然后对着月桑的本土进攻。 王麟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勇气。 围攻的战船被火铳再次打了回来，锁定的战船，哪里承受得住神机营火炮的近距离攻击。 一时间又有几十艘战船被炸碎，从而开始沉入海底。 月桑国自从建立水师开始，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败。 神皇特使走后，明林亲王连忙让人撤出港口，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神机营的活靶子。 宋子严可不管那么多，这次出战，他将神机营所有的火炮炮弹储备都带上了。 本来是宣泄在江州的，误打误撞打到了月桑国本土，这还能放过他们？ 若是别的将军，或许还会看看情况，再进行攻击。 宋子严从来不会管这么多，只要得势，那就是铺天盖地的进攻。 这也是神机营之所以可怕的原因所在。 见港口的人在撤退，宋子严根本不管，继续命令轰击，要将所有的战船给轰入海底。 “将军，他们撤了，咱们可以把他们的战船抢过来。” 老倪头一辈子跟水打交道，要论造船的手艺，大璃人拍马都赶不上月桑人。 尤其是海船，他们所乘坐的江船，进入海里泡了这么多天后，船底已经出了问题。 再继续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船底就会被海水弄穿。 海船跟江船还是有区别的，尤其又都是木船，要防备海水的腐蚀。 大璃人的造船工艺一度荒废，自然是没有月桑人的战船好。 宋子严顿时来了精神，下令让所有战船停止射击，进攻港口，将所有的战船占为己有。 得到撤退命令的月桑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已经被从天而降的炮弹吓傻。 王麟不得已，也只好跟着明林亲王撤退，退到了身后的神都中。 没想到月桑人吹嘘能防御住任何攻击的港口，仅仅一个时辰，就被宋子严率军攻陷。 再次踏上陆地的感觉，让宋子严差点激动得大吼一声。 连续的海上生活，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尤其是老倪头这个路痴，今天朝这，明天调头。 若不是看他年纪大，宋子严早就想拉过来打他一顿。 “传令下去，攻占港口所有的地方，多抓几个舌头回来。” 第359章 我会说一点点 宋子严的军中没有会月桑语的，老倪头的海图上面就是有不少月桑语，这才导致迷路的。 神机营的士兵单兵能力不差，都是从啸字营挑选出来的，面对陆地上的月桑人，又有火铳在手，刚一交手，月桑人只能退走。 明林亲王狼狈的逃回神都，连神皇都惊动了，不断的派特使来问。 “告诉神皇陛下，这次来的是大璃最强大的军队，就是为了灭国来的。” 王麟抢先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将这次来的敌人说得强大。 “这么厉害？” “老夫就是从那边被打过来的，三十万军队都没能挡住他们。” 王麟身边的翻译不断说着，他跟随王麟多年，在月桑的生意，都是他负责的。 “好，这就回去禀告神皇！” 其实，在月桑很多人是学过大璃话的，月桑人的文字中，有很大一部分与大璃文字是一样的。 只是发音不同，导致双方有了语言障碍。 神都是月桑第一大城池，里面住着很多的月桑贵族，也驻扎着月桑最强大的军团。 八歧军团，是神皇的护卫队，有大约五万人，每个人都装备了最为精锐的盔甲和兵器。 月桑与大璃的走私一直都在的，大璃人不重视的兵器锻造工艺，在月桑发扬光大。 从目前八歧军团的装备来看，要比大璃的禁军精锐要强。 神都的城墙与大璃的城墙不同，相对来说要矮上不少，从建立开始，这座神都就没有遭遇过战争。 八歧军团人人戴着一个白色面具，白色盔甲，白色怪异长刀。 月桑人自己说八歧军团是地狱来的恶魔勇士，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人间炼狱。 除了月桑人的八歧军团外，还有月桑人的其他守军，他们分别属于四大大名家族。 大名家族，是月桑人神皇分封的传承家族，与大璃的门阀世家类似。 只是，他们有各自的军队，共同拱卫神都，大名只忠诚于神皇。 他们加在一起也有二十万人，驻扎在神都外围，是除了八歧军团之外最强大的军队。 港口的声响，已经惊动了神都的所有人，四个大名此刻也到了神宫中。 神皇坐在屏风后面，没人能看清他的长相，此刻，四个大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问神皇。 “神皇陛下，是大璃人，他们有最先进额武器，是来灭我们月桑国的。” 神使跌跌撞撞的从宫外跑了进来，王麟与明林亲王的话，让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小跑着从港口跑来的。 “大璃人？他们疯了吗？” “不可能，大璃不是没有水师吗？” “不，应该是那支打败了明林亲王的神秘军队。” 四个大名个个不解，在他们的印象中，大璃不仅没有水师，还在夺嫡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神都附近。 “神皇陛下，臣怀疑是不是有叛徒，他们是奔着我们神都来的。” 最老的大名是四个大名中势力最强大的，被称为神皇身边最忠诚的使者，德康嘉一。 “你是说那个从大璃来的家伙？” “除了他还有谁？一定是他，要不然我们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大璃人果然不能相信，他们是最低贱的种族。” 三个大名纷纷表态，他们将矛头指向了王麟，对这个大璃人十分不满。 王麟最近很得神皇的恩宠，甚至要超过他们，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不是他，大璃人的军队已经占据港口了吗？” 神皇的声音十分低沉，他们不会与外族通婚，甚至是四大大名家族的都不行。 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他们选择近亲通婚。 “神皇陛下，决不能让这些大璃人打入神都来，我们要将他们全部埋在港口外的大海里。” “他们来了应该没有多少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他们的兵器似乎十分厉害。” 神皇特使的话将众人的目光拉了过来，他是见过港口惨况的，高大的战船被轰得沉入海底。 那种惨样像是地狱降临，海中很多人都来不及被救起，就被海水给吞噬了。 “你是说那些巨大的声响吧？不是只在战船上吗？将他们吸引到神都城下，我们一举歼灭。” 其实四个大名在来之前，并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在港口的人早已带了消息回来。 只是消息不是很多，对神机营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 “神皇陛下，他们此次来的人一定不会多，将他们引离战船，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机会。”德康嘉一说道。 神皇没有追究王麟的意思，德康嘉一这个老家伙自然也明白，并不在这件事上纠缠。 “好，德康嘉一，这件事你去办，不能让月桑的威严受到挑衅。” “嗨！” “将八歧军团也带过去吧，他们会给你们提供帮助。” 德康嘉一大喜，有了八歧军团帮助，他们有十足的把握。 这支神秘的军团，从未离开过神都，一直都是传说。 德康嘉一领了谕旨后，带领其他三个大名出了神宫，将各自的兵马召集过来。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次难得立功的机会，将各自手中的精锐全拿了出来。 几人相视一笑，根本没将外面的神机营放在眼中。 占据港口的宋子严，将几个抓来的舌头绑在自己面前，问了半天，叽叽哇哇说了一大堆。 老倪头听不懂，宋子严也是一头雾水。 “他娘的，就不能抓个能说话的来。”宋子严愤怒道。 “将军，外面还有一批，要不咱们再问问。” “去，把他们都抓来！” 这些月桑人个个卑躬屈膝，他们性格如此，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他们会有奴隶相。 一旦让他们得势，那他们会将人性展示得淋漓尽致。 乌泱泱的抓了几十个人，清一色跪在码头边，身后就是大海。 宋子严从第一个开始问，发现不会说大璃话的，直接一脚踹飞到海里。 被绑着的他们，只会被淹死。 一个个的问过来，凡是回答不了问题的，全部葬身大海。 “我，我会说一点点。” 第360章 准备迎敌 说话的是个瘦猴，经常在港口上混，与大璃来的走私商人们也学了几句大璃话。 后面跪着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宋子严不会再对他们动手。 “将他们全部沉海。” 宋子严扫了一眼后，让人将这些月桑人全部推入了大海之中。 但其中就有大璃来的走私商，连忙喊道：“将军，我是大璃人，我们同宗同源。” 瘦猴似乎是察觉到了危机，求道：“将军，我知道很多神都的事。” 宋子严犹豫了一下，将两个人都留了下来。 “将军，我是大璃江州人，只要您能放过我，这趟赚的银子，我愿意全部上交。” “你看本将军像是缺银子的人吗？”宋子严佯装怒道。 “将军，约有三十万两，您要是觉得不满意，回到江州之后，我还可以再给您一部分。” 宋子严微微有些惊讶，这个人才带了几条船过来，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走私呢，一个月走两趟，一年下来，少说几百万两的贸易。 而且他们的利润惊人，从江州收来的丝绸、瓷器、茶叶，都是十分畅销的货。 利润在一半以上，得江南者得天下，这话看来是一点不假。 “你叫什么名字？”宋子严问道。 “小人邓九，是宁州邓家的人，只是常年在江州做点小生意。” “好，那你说说，这后面是哪座城池？” 老倪头的海图上面，并没有标注清楚这座城池的名字，宋子严并不知道这地方就是神都。 邓九微微诧异，敢情你都打到人家京城来了，还不知道这是哪。 “这里是四州岛的码头，不远处的那座城池，就是月桑国大名鼎鼎的神都，他们的神皇和大名都住在里面。” “神皇？大名？”宋子严眉头紧皱，这些词他听都没听过。 “神皇就是月桑的皇帝陛下，据说是神在人间的使者，大名，则是月桑国的国公爷，他们与国同戚，传承不知道多少年了。” 宋子严顿时来了精神，暗暗想到，老子只要打下这个什么神都，将神皇、大名都给抓到大璃去。 岂不是就能断绝了江南沿海的水贼之祸。 “这里面有多少兵马？”宋子严微微有些兴奋的问道。 邓九摇摇头，他来月桑从未去过神都里面，对他们这些走私商来说，没有月桑贵族的邀请，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神都的。 一旁的瘦猴月桑人顿时觉得有了活命的机会，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在月桑，像瘦猴这样的底层人，活跃在港口码头上，他们没有户籍，只有奴籍，如果贵族老爷不赐名，他们是没有名字的。 瘦猴是从其他地方逃来的，整日在码头上游荡，也没办法找活干。 只能每天偷鸡摸狗的干点黑活，这种人在码头上不少。 “神都城内有许多许多的军队，还有神皇陛下最为忠诚强大的八歧军团。” “另外，四位大名各自都有五万军队，他们拱卫神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瘦猴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宋子严会杀他，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利索了许多。 宋子严大概知道了神都的情况，有超过二十万的军队，还有一支神秘的八歧军团。 刚刚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瘦猴的眼神中明显有了害怕。 “将军，这神都城只怕不好打啊！”老倪头担忧道。 毕竟那些能打沉战船的大家伙无法短时间内拆下来，要攻破二十万人驻守的神都，无疑于痴人说梦。 但宋子严可不这么认为，神机营有五万人，清一色装备了火铳和大炮。 就算没有大炮，还有火铳可以用，对付这些月桑人绰绰有余。 “将军，八歧军团强大无匹，是从地狱来的军队，他们所到之处，都会化为人间炼狱。” 瘦猴对八歧军团的害怕丝毫没有掩藏，似乎是种在他心底里的。 邓九也听人提起过，说道：“将军，八歧军团听说从不会离开神都，我也听几个月桑人提起过。” “你会月桑话？” “小人为了跟他们做生意，担心他们会下套，偷偷学了一点。” “果然，做生意的都一百个心眼。”老倪头在一旁愤愤然道。 “不要和八歧军团为敌，否则他们会吞噬你的。”瘦猴劝说道。 倒不是他替宋子严考虑，只是想要提供让宋子严觉得有用的情报，能为自己保下一条命。 这反而引起了宋子严的兴趣，连北蛮人的金帐骑兵都打过，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八歧军团是什么货色。 神机营这边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下船，在占据整个港口后，进而控制了码头到神都的唯一一条通道。 从码头到神都是有差不多小三里地的，这条通道是专门为了码头修建的，两边有不少的房屋。 这些房屋是用来做仓库用的，里面装着从码头上来的各种货物。 码头上撤离的人，有很多都躲在了房屋中，跟瘦猴一样的那些人，根本没办法入神都。 一旦出现在神都，他们就会被抓回去，然后遣送回当初的贵族那里。 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折磨。 神机营占据了两边的不少房屋，将里面的人全部赶向神都。 想要借此机会来看看，神都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过去也有快一个时辰，神都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四个不同颜色盔甲的军队从城中出来。 德康嘉一走在正前方，他们的战马极少，连德康嘉一骑着的也只是一匹杂毛马。 他们在神都外站定，摆足了架势，朝着港口码头一步步走来。 远远望去，最起码有十万人左右，四个大名动用了他们最精锐的军队。 在神都神宫方向，一支白甲白面的军队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的月桑人纷纷回避，被吓哭的小孩，也被家里长辈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将军，神都方向，有敌军，人数很多，应该是他说的四大名的军队。” 宋子严一听，嘴角升起一抹冷笑，说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敌。” 第361章 打退第一波攻势 五万打十万，这在宋子严这里已经算是大优势，而且对面又没有大规模的骑兵。 码头没有陆地防御，所有的防御都是面对海上的。 德康嘉一傲气凌人，明林亲王就在一旁，神皇并没有因为失败而去责罚他。 “各位，拿下码头，剿灭这些不知死活的大璃人，让他们后悔来到月桑。” “德康大名，说好了，这次让我先上，不出半个时辰，我便能拿下码头。” 十万精锐在身后，几个大名都十分轻视宋子严。 从神都冲过来的月桑兵，刚刚靠近神机营的第一道防线，便遭受到了重创。 火铳的威力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月桑兵懵了，这什么情况？还没接触，自己这边就死了一批人。 他们的盔甲，根本就挡不住火铳，每个人都成了活靶子，神机营这边可都是用火铳的老手。 德康嘉一懵了，明林亲王反应过来，他被大炮震惊到，忘记了当初在海上，想要登船的时候，就是被他们给这样打败的。 “德康大名，不能再进攻了，他们手中的兵器，与战船上的兵器一样，比我们的弓箭还要厉害。” 德康嘉一可是在神皇面前立过军令状的，这还没碰到人家，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弓箭手呢，把我们的弓箭手都调过来，让盾兵保护，我们再冲锋一次。” “是！” 月桑人的弓箭水平，与大璃的水平差不太多，只是他们喜好用弓弩，而且是那种巨大的床弩。 这种弩不仅在战船上威力不错，在陆地上也十分有用。 床弩的射击距离要比普通弓箭远很多，十万精锐中，有一万多是这种床弩的弓兵军队。 宋子严就在前线，在发现他们推出来床弩后，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这种床弩在大璃也有，但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外传，是大璃当初对付北蛮骑兵用的。 却出现在月桑，而且看他们床弩的工艺，绝对是掌握了核心锻造办法的。 月桑人起码推上来了上百架床弩，对准了神机营的防线，盾兵在弓弩兵前面，举着清一色铁制盾牌。 能用得起铁制盾牌的，在大璃的军中都不常见。 大璃的普通军队，用的盾牌都是木质的，只有为数不多的边军中才会有。 但这种铁制盾牌很重，撑着盾牌跑起来速度很慢，这也给了宋子严机会。 在两边的房屋中，宋子严安排了大量的伏兵。 当盾牌兵前行后，弓弩兵摆足了架势，将床弩的弩箭装填完毕后，正准备发射。 却见两边房屋全部推开门来，一杆杆火铳对准了弓弩兵。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震天的声响响起，弓弩兵们防备不如盾牌兵，仅仅一个回合，数百个弓弩兵被喷成了筛子。 德康嘉一还是大意了，两边的房屋他没让人去清点，最近的神机营士兵，距离他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 “快，保护大名！” 身后密密麻麻的月桑士兵，挥舞着长刀，向着两边房屋的神机营士兵冲杀而来。 但在打过一轮后，他们迅速选择了撤退，而且是分段式撤退。 这样让追过来的步兵又被火铳喷倒了一部分。 火铳的威力并不是能直接杀死，而是能将人打得重伤，被火铳重伤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神机营士兵进退有矩，让月桑人还没碰到他们，就死伤不少。 盾牌兵不敢再冲锋，赶紧撤回来保护德康嘉一等人。 宋子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的机会，在破坏掉他们的弓弩后，反而带着神机营士兵冲锋了一波。 看到勇猛无比的大璃人，德康嘉一眼神中居然出现了慌张，吞了吞口水，赶紧让人撤退先。 双方接触一波，月桑人这边丢下了两三千个重伤的伤员，而对面，似乎没有任何人受伤。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大璃人这么强？这与他们得到的情报根本不一样。 “亲王阁下，您也看到了，他们的攻击太过诡异，不是我们不愿冲锋。” 德康嘉一连忙找到明林亲王，先将自己失败的责任推卸掉。 “这次来的大璃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军队，王麟阁下，你应该对他们很熟悉吧？” 王麟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在大璃的时候，根本没有遇到过神机营。 打败他们的是杨二虎的玄骑兵和真州王府的边军，他也没料到，神机营会如此的厉害。 “我们还是暂避锋芒的好，这种情况下，我们对他们都不熟悉。”王麟硬着头皮说道。 这也引起了德康嘉一和明林亲王的不满。 “你是从大璃来的，居然不知道？”明林亲王明显带着怒气，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如今对大璃人十分的不满。 “这个！”王麟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作答，一点不像是大璃曾经最大的权臣。 “亲王阁下，会不会是大璃新皇帝的秘密军队，就跟我们的八歧军团一样。” 有大名出面给王麟解围，此人是王麟花费了不少财宝笼络的大名。 “八歧军团？他们也配？” “大璃皇帝的军团，怎么会来大璃？”德康嘉一问道。 “会不会是明林亲王进攻漓江口的时候，惹怒了他们，才会导致他们来此的。” 几个大名纷纷都在猜测宋子严的来历，王麟此刻也不再说话，他对神机营的了解也实在少得可怜。 宋子严也没有选择继续进攻，他想要拿下神都城，得弄个几门大炮下来才行。 老倪头带人在拆战船上的大炮，有个十来门就可以，只是这东西装上去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人力。 如今又拆下来，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神机营的单兵能力不错，但宋子严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去贸然攻城的。 神机营大炮拆下来估计需要个两天时间，宋子严也不着急，只是，那一支月桑人都恐惧的八歧军团还没出现，总归是要防一手的。 “老倪头，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宋子严突然问道。 “这个不是我吹，只要我走过的海路，都会印在脑子里。”老倪头拍着胸脯道。 “那你帮本将办件事。” 第362章 守住码头 出来了这么久，宋子严一直没有消息送回去，这让他意识到了问题。 打月桑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如今到了这一步，总归是要让朝廷知道的。 “你回去大璃，将我们攻打月桑的消息传回去。” “回大璃？我回去之后找谁呢？” “去江州，找真州王爷或者杨二虎杨将军，这个是本将的令牌，要尽快。” “是！” 老倪头见宋子严十分严肃，便将此事接了下来，在港口找了一艘快船，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神都内，被打退的月桑大名精锐，就在城墙下扎营，德康嘉一和明林亲王被召见去见了神皇。 德康嘉一的解释让神皇十分不满，幸好明林亲王说好话才保了下来。 这一次，神皇大怒后，将八歧军团指挥权交给了明林亲王，这让他们如虎添翼。 宋子严并不担心月桑人的进攻，在港口码头组织了三道防线，从战船上拆下来的两门神机营大炮也已经就位。 学乖了的月桑人，让盾牌兵突前，步兵在身后，朝着神机营的防线再度杀了过来。 火铳对铁制盾牌的威胁小了许多，这让德康嘉一看到了希望。 不断催促着月桑兵冲锋，希望能尽快拿下码头。 宋子严见状，也不再藏着掖着，让人用两门神机营大炮轰了两轮。 盾牌兵挡得住火铳，但却挡不住大炮，顷刻间就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没了盾牌兵的保护，火铳手齐齐发射，连续几次的排射，让月桑兵只得再退回去。 神皇特使和王麟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一枚枚炮弹落在他们的军阵中，特使的嘴到现在都没合上。 “王大人，大璃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兵器？” 神皇特使的话看似不解，实际上是在问王麟，这么厉害的兵器，你怎么会没有。 王麟解释道：“这是新皇帝的，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和我的陛下就是被他们用这个打败的。” 神皇特使可是月桑内阁的首相，与大璃的政权不同，月桑首相是除了皇室和大名以外，最大的掌权者。 一般他们在外面不会用首相自称，而是被称为神皇特使，拥有等同于神皇的权力。 “他们有多少这样的兵器？”神皇特使继续问道。 “这个？”王麟微微有些迟疑后，才开口回道：“应该不会超过一百门。” 王麟其实也不知道神机营的真实实力，但怕自己说多了，会吓到月桑人，让他们不敢进攻。 殊不知，宋子严的神机营五万兵马，在凌渊的不断支援下，光是大炮就已经超过了四百门。 这次更是全部安装在了战船上，要不然也不会一举将明林亲王所带的水师打成那样。 “特使大人，其实只要我们冲锋过去，他们绝对不会是对手，那种厉害的兵器，在我们大璃叫神威炮，近距离的攻击并不好。” “恩，我会如实告诉明林亲王和德康大名的。” 德康嘉一愤怒之下，杀了几个退回来的将军，神皇就在他们身后，要是再拿不出战绩来，他随时都可能会被撤换。 德康家族虽然不会被清算，但他的大名之位，就会被他的兄弟所取代。 “亲王阁下，还是让八歧军团上吧。” 德康嘉一内心深处已经怕了，几次三番下来，他们连一个人都没能杀死。 “八歧军团是神皇的卫队，不到最后时刻，不会用他们冲锋的。” 明林亲王冷冷道，他对德康嘉一的指挥已经不满，他们的士兵被对方吓破了胆，只会一味的撤退。 “好吧，那我让人再冲一次。” “如此最好！” 德康嘉一离开后，与其他三个大名商议了一番，从各自的精锐中，挑出了将近两千人的敢死队出来。 他们个个头系头巾，眼中充满决绝，被洗脑的他们，要为神皇尽忠。 每个人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柄长刀，德康嘉一在他们身上洒满圣水，这是神皇赐下的。 据说能让他们获得最强大的勇气。 这个举动倒是让宋子严迷惑了，连忙找来邓九和瘦猴，询问什么情况。 “将军，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来的这几次，月桑都没有与人发生过战争。” 瘦猴则一脸的激动，说道：“这是敢死队，他们被神皇的圣水洗礼过，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宋子严嗤之以鼻道：“老子今天倒是想要看看，是老子的火铳厉害，还是他们的勇气厉害。” 敢死队个个咿呀着冲锋，他们双手举着战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神机营士兵的防线。 神机营的士兵也懵了，穿着盔甲都防不住火铳，脱了衣服洒几滴水，就能刀枪不入了？ “所有人准备，等放近点再打！”有校尉在说话。 敢死队的冲锋速度飞快，眼看距离神机营的防线不足五十步。 “砰！砰！砰！” 冲锋的敢死队应声倒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脱了盔甲的他们，成了活靶子。 不仅没有激发起其他月桑士兵的勇气，还让他们更加害怕起来。 三千敢死队，连一刻钟的都没能坚持住，全部战死在冲锋的路上。 每个人的死相都极其难看，神皇赐下的圣水，对他们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娘的，阵仗整得挺大，结果就这？”宋子严嘲讽道。 刚刚还神色激动虔诚的瘦猴，此刻也只剩下吞咽口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月桑人除了这些，那个什么八歧军团怎么还不出现？”宋子严问道。 “将军，八歧军团是最厉害的军队，只有在神皇受到威胁时候，他们才会出现。” 瘦猴的解释，明显没了刚开始时候的自信，这些大璃士兵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对八歧军团也产生了动摇。 在几次三番的试探下，宋子严已经摸清楚对方的实力，与大战无数的神机营士兵相比，他们更像是小孩子一样。 不过，他要的是一举攻破神都，去他们的神宫里坐坐。 战船的拆卸工作很快，老倪头离开后，有他的徒弟在接手，拆顺手的他们，要比装的时候更快。 反正码头上不缺劳力，用坏了就拿抓到的月桑人填就是。 第363章 诱敌深入 神皇出神宫了！ 这是神皇自从继位以来，第一次从神宫中出来，神都百姓纷纷上街，来见证这一次的历史。 神皇那可是天神使者，他们从不离开神宫。 出行的队伍十分壮阔，当代神皇的野心十分大，否则他也不会派明林亲王去打江州。 八歧军团护卫四周，神都中的贵族们跟在队伍身后。 “神皇亲征，那些可恶的大璃人，会被神皇的军团碾碎。” “我今年七十岁了，终于见到神皇出神宫了。” “天神不会放弃我们，神皇一定会屠灭掉来犯的恶魔。” 月桑人骨子里是好战的，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也都在关注这件事。 德康嘉一的战败，很快传到了神都百姓中。 在他们心中，月桑可是不可战胜的。 但这次居然被人堵在神都门口打，这让月桑百姓们纷纷不满，要求罢免德康嘉一的指挥权。 神皇为了挽回战争，决定亲自重振士气。 奢华的马车上，神皇端坐在马车之中，外人根本看不到他，显得格外神秘。 月桑人对神皇的信仰是盲目的，每个人都跪在地上，虔诚得不敢抬头。 生怕冲撞了神皇陛下。 德康嘉一和明林亲王躬身等候在城墙下，神皇亲自来了。 “连这些大璃人都无法击败，你们还妄图去侵占大璃，不觉得是笑话吗？” 神皇的声音中听不出语气，但足以让德康嘉一等人心中发颤。 在月桑神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崇高的大名，也只是他们的仆人。 “陛下，大璃人太狡猾了，他们有神威炮，有恐怖的实力。” 德康嘉一连忙解释道，神威炮其实在月桑不是秘密，他们的使者去过大璃。 而且还不是一次，当初在京城画下了神威炮的样子，这让月桑神皇十分欣赏。 只是会铸造神威炮的梁光山，已经被调去了云州，否则，他们也会将这项技术弄到月桑来的。 “神威炮？不是都装在战船上吗？” “是的，他们将神威炮卸了下来！”明林亲王也赶紧说道。 “八歧军团交给你们，你们为何不用？”神皇质问道。 “回陛下，是臣不愿意的，大璃人还不用我们最强大的军团出手。” 德康嘉一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也得到了明林亲王的友善。 “够了，八歧军团进攻，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拿下他们。” 神皇亲自下令，八歧军团全军出动，德康嘉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八歧军团的规模不小，军队的纪律也要远在其他月桑军队之上。 宋子严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终于，等到这支军队了。 “既然他们出来了，就一个都不要放回去。”宋子严说道。 “将军，您说怎么打？” “告诉下面兄弟，边打边退，要让他们看到机会，我们在码头围歼他们。” “是！” 诱敌深入，而后聚而歼之，宋子严在制定计划后，手下的几个副将开始行动。 八歧军团的攻势异常凶猛，关键是他们居然有一支骑兵，约莫有五千人左右。 在骑兵的冲锋下，八歧军团很快突破了神机营的第一道防线。 先前还神勇无比的神机营士兵，此刻却狼狈而逃，这让德康嘉一等人十分不解。 别人不知道八歧军团，他们还是知道的，就算很强，但也没强到这个地步吧？ 早知道八歧军团这么厉害，就不会让自己损失那么多人了。 明林亲王脸色不是很好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功，却因为自己没了。 神机营的第二道防线，还是抵抗了很大一会儿的，火铳声寥寥无几，根本没有刚开始那般凶猛。 “陛下，他们不应该这么差啊，先前的攻势可要比这样猛得多。” “是啊，陛下，德康大名说的没错，他们的威力好像小了很多。” 王麟也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我知道了，他们没了火药，他们在漓江口跟明林亲王阁下打了一仗，又在码头消耗了不少。” 德康嘉一不解，但明林亲王觉得王麟说的有些道理，如果这种兵器的弹药是无限的，那他们将毫无胜算。 “一定是这样的！”王麟坚定道。 当年梁光山要铸造神威炮的时候，就是被他驳回的，梁光山每天都来找他，但消耗的银子实在太多。 神威炮的简单原理他还是知道的，火铳在他看来，也就是小一点的神威炮。 神皇没有说话，一旁的神皇特使开口道：“八歧军团的攻势顺利，相信不要一个时辰，就是能夺回码头，将这些人尽数歼灭在那里。” 特使的话就代表着神皇的话，他对八歧军团的攻势十分满意。 说话间，宋子严的神机营开始撤退，第二道防线也开始放弃，大部分退回了码头之内。 宋子严在码头内做了一个十分大的口袋，就等着八歧军团进入其中。 码头的外围，还有战船横在海面上，这十几艘战船上，神机营大炮可都还是在的。 这一战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八歧军团进入口袋后，要将口袋的口子给扎住才行。 从神都到码头，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这次宋子严让人没有撤退，而是象征性的多坚持了一会儿。 这样做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 果然，高傲的月桑人并未察觉，还在拼命的进攻，火铳未能阻止八歧军团。 他们的纪律要比四大名的军队要厉害得多，不会因为火铳的声响，让他们产生动摇。 双方在第三道防线前，展开了一次大战，神机营有五千人守在这里。 五千把火铳，分成五波，对着八歧军团的骑兵就是一轮射击。 他们人不怕死，但战马还是会怕的，尤其是声响，让战马嘶鸣，引起了一阵骚动。 双方僵持了大约半个时辰，神机营这边才选择撤退。 宋子严在神都沿路的三道防线，在此刻全部告破，八歧军团顿时气势大涨。 “果然是八歧军团，好生厉害啊！” “不愧是神皇陛下的护卫，有他们出手，这些大璃人怎会不败。” 月桑人上下信心大增，纷纷开始憧憬战胜后的场景。 第364章 半个时辰，无敌军团灭 不过，八歧军团的士兵并没有全部进入码头的口袋中，他们在后面留了一部分。 宋子严舔了舔嘴唇，眼神中的杀意已然是掩藏不住。 “传令下去，让第三营的人给老子将口袋给扎住了，今天，老子给他们来个大锅烩。” “是！” 神机营分五个营，每个营一万人，一万人扎口袋，承受八歧军团的两面夹攻，第三营的副将显得格外兴奋。 神机营以能打苦战为荣，宋子严的作战风格，决定了神机营的风格。 好战之心，比起玄骑兵都丝毫不差。 月桑人满心欢喜，连神皇身边的特使，都在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德康嘉一神情激动，“神皇陛下，臣让属下的人也冲锋一次吧！” 其他三个大名也同时出列说了一样的话。 “你们看着就好，这一战是属于八歧军团的。” 神皇一锤定音，让四个大名想要捞点军功的想法泡汤。 八歧军团已经顺利进入码头，敌方只能节节败退，神皇也清楚，这是给八歧军团立威的时候。 王麟脸色阴沉，想要上前提醒，但此刻他说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 只好选择沉默，对方明显没有前几次交手时候的凶猛。 这是一个套，是针对八歧军团的。 正在月桑人高兴的时候，码头内响起惊天的声响，猛然间有军队出现在八歧军团的后方。 将进去码头的八歧军团全部堵在了里面。 密集的火铳声，像是鞭炮般在的码头内炸响，城墙上的月桑人齐齐傻眼。 刚刚还一往无前的八歧军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海面上的战船，神机营大炮在不断发射炮弹，落在八歧军团的阵地上。 “就这德行，还月桑第一军团，还骑兵！哼！废物一群。” 宋子严还以为是厉害角色，仅仅一个回合，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让你们的人赶紧冲上去，这是大璃人的阴谋。” 神皇的话让德康嘉一瞬间反应过来，八歧军团是神皇亲卫，绝对不能有失。 四大名的军队，冒着炮火前进，但与留在外面的八歧军团一起，被宋子严的火炮压得抬不起头来。 神机营第三营十分顽强，将八歧军团死死堵在了码头中。 码头本就空旷，又被神机营占据了优势，八歧军团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鲜血染红他们的盔甲，白色盔甲上的血红煞是妖艳。 八歧军团不断有人在战死，他们的攻击都没办法组织起来，火铳的威力，在这种近距离情况下，根本避无可避。 这次连神皇都慌了，不断催促着四大名的人冲杀，去救援被围的八歧军团。 但神机营的第三营可是块硬骨头，在大炮的配合下，他们挡住了四大名的人。 王麟悄悄退了下去，月桑人已经败象尽显，不管是落在大璃人手里，还是被月桑人泄愤，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整整一个时辰，外围的八歧军团和四大名的精锐，都没能突破第三营的防线。 德康嘉一不敢说话，其他的大名也退到一旁，只有明林亲王敢上去劝说。 “陛下，再不撤回来，神都只怕会都会受到威胁。” 神皇没有说话，只是从马车中递出了一块令牌，明林亲王连忙上前接住。 明林亲王原本是无法继位的，他的长相十分普通，甚至有些丑陋。 奈何当今的神皇没有子嗣，这才传出他会继承神皇的消息。 而他继位，也会成为月桑历史上第一位在人前显露的神皇。 令牌的意思很简单，神皇将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明林亲王，而神皇也快速离开城墙，回到神宫之中。 “传令撤退！” 四大名和剩下的八歧军团全部退了回来，如潮水般，根本没有丝毫要继续抵抗的意思。 月桑第一军团惨败，这让在城墙上围观的月桑人颇受打击。 战无不胜的八歧军团，被人堵在码头里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这些年月桑官方都在鼓吹他们是最强大的国家，他们会进攻大璃，甚至是夺取整个大璃。 可人家就派了五万人，就将整个月桑的精锐给打灭了。 神皇落寞，回到神宫的他，已经砍杀了好几个身边的侍卫，连特使都不敢进去。 宋子严这边，还在码头全歼八歧军团，被堵住的他们，还在想办法突围。 奈何外面的军团已经撤退，神机营第三营的士兵，正在包围过来。 八歧军团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小，只能依托一座仓库。 但这个仓库明显会守不住，从战船上飞来的炮弹，很轻松就炸开了仓库的防备。 被堵在一起的八歧军团，已经退无可退，只得以来拼命。 奈何，神机营的火铳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这一战以神机营完胜告终，八歧军团损失三万多人。 不过，他们还算硬气，没有一个人投降，最后的冲锋还是给神机营制造了点麻烦。 神机营战死两千多人，受伤三千多人，主要是第三营的损失。 “将军，清点过了，除了没进来的那一部分，八歧军团全部战死。” “哼，就这样还能成为第一军团，枉费本将还如此看得起他们。” 宋子严有些意犹未尽，八歧军团如此不给力，让他有力没使完。 “将军，他们都撤回神都了，我们要不要趁势攻进去，拆下来的大炮有二十余门，他们那个城墙，末将有信心半个时辰给他们轰碎。” “不着急，等多拆点下来的，给他们来点震撼的。” “是！” 邓九一直在宋子严身边，满眼除了震惊之外，已经看不到其他的神色。 神机营的强大，超过了他的想象，江州最精锐的边军他是见过的，绝对没有这般精锐。 心中冒出一句话来，大璃，真的变天了。 月桑人瘦猴，此刻瘫坐在地上，当他见到八歧军团的时候，他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 哪知道，仅仅一个时辰，他眼中的无敌军团，就被人打得全军覆灭。 第365章 老子要打神都 月桑人的不败神话，在宋子严的火铳和火炮下应声倒地，神都城第一次面临外敌入侵。 神皇第一次大张旗鼓的出神宫，就落了个惨败而归。 神宫内，四大名噤若寒蝉，明林亲王也不敢说话，王麟早已不知所踪。 “那个大璃人逃走，将他抓回来！” 神皇的声音传来，王麟的逃走让他恼怒不已，但他的语气依旧冰冷。 “都是那个该死的大璃人，是他将城外的军队带来的。” “神皇，那个大璃人还有不少人在城中，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不仅要杀，还要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外。” 所有人将矛头指向了王麟，总得有个人来为这次的战败负责。 整个神都内风声鹤唳，能进入其中的大璃人并不多，但这时候都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屠杀的何止是王麟带来的人，还有不少是原本就来的大璃人。 神皇的怒火，让整个神都开始颤抖，月桑人对大璃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整个神都人口有百万人之多，很多的年轻人在听闻城外战败后，纷纷要求参战。 神皇特使亲自出面，让四大名组建了临时军团。 为了应对以后的扩张，月桑人的军屯制度早已实施多年，平日里这些年轻人也会参加练兵。 这样的青年人足有二十万人，从十五岁到四五十岁不等。 但宋子严却没有着急进攻，两天都没有丝毫的动静，一直待在码头。 从各地来的商船，也被宋子严全部扣押在码头内，这些从外地来的人，很多都是大璃原来的附庸国。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璃人他们是认识的，大璃封锁海禁，他们只能来月桑进行交易。 宋子严也没有为难他们，等打完这一战，便放他们离去。 其实，这些国家来的商人，很不喜欢月桑人，他们总会在海上遭遇水贼的打劫。 再加上月桑这边的税十分重，每次来也只是微薄利润。 不如他们大璃贸易得到的利润足。 宋子严越是不打神都，越是让神都里面的人琢磨不透，最近几天他们倒是杀了不少人。 但依旧没能抓到王麟，自从那天逃走后，这个家伙就像是失踪了一般。 新征召的临时军团，都已经驻守在城墙上，加上原来四大名的人，还有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军队还在守城，城外只有四万多的敌军。 这传出去绝对是耻辱，而且还是月桑历史上最大的耻辱。 天色才刚刚亮不久，神皇的旨意就来了，传令让明林亲王和四大名都去神宫。 “神皇陛下，我们的人去侦探过了，他们始终没有攻城的打算。”德康嘉一说道。 这几日，德康嘉一就差睡在城墙上，关注对面的情况了。 他可不想自己丢了大名之位，战败带来的后果，已经让他的弟弟们蠢蠢欲动。 “陛下，会不会是他们在等待更多的军队来？”明林亲王提出疑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绝对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城外的军队都能将他们的八歧军团打成这样。 若是再来军队，神都只怕都会守不住。 主动进攻又没有把握，那一艘艘横列在港口外的战船，可是能发射炮弹的。 八歧军团的骑兵就是被那些大炮给打散的，最终都没能冲出码头。 “该死的大璃人，他们是蓄谋已久，都是那个姓王的家伙，是他为大璃带来了祸端。” 大名们不敢对明林亲王提出质疑，只能将这件事栽赃在王麟身上。 明林亲王瞥了那人一眼，继续说道：“陛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等他们的援兵一到，我们将面临空前强大的敌人。” 月桑自从建国以来，还从未有敌人到过他们的本土，连大璃最强盛的时候，也是他们主动去递交的国书。 那时候大璃封给月桑的只是个王爵，但在随后大璃对周边的掌控越来越弱。 他们便恢复了神皇的说法，并且一直延续到今天。 “他们不选择攻击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有攻城的能力？” 这个大名刚刚说完话，就遭遇到了众人的白眼，人家都能将八歧军团炸得突围不了。 会炸不开神都的城墙？ 神皇特使清了清嗓子，说道：“神皇陛下，臣怀疑他们不攻城，应该是在等我们自己逃跑。” 这个说法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始终有这么个雷在外面，导致他们总是忧心忡忡。 坚持不住之下，势必会起要逃走的心思。 “告诉神都的臣民们，天神会与他们同在，绝不会放弃神都。” 神皇的话，摆明了要死守神都，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跟着吼了一嗓子。 这三天，宋子严可没闲着，码头的仓库内物资无数，一部分被装在战船上，按照原路运回了大璃。 从战船上拆下来的神机营大炮，已经有了八十门。 八十门炮勉勉强强够了，毕竟对方已经龟缩在城内。 “炮弹还有多少？”宋子严问道。 “还有大约两千多个炮弹，打个神都绰绰有余。”副将回道。 两千多枚炮弹，八十门大炮，每一门可以打三十颗，确实足够了。 “将所有的大炮都给本将拖上去，传令今天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攻神都。” “是！” 四万多神机营士兵齐齐行动，让码头俘虏的人干活，将八十门神机营大炮摆在离神都一千步的距离。 黑黝黝的炮口，齐刷刷的对准了神都，吓得在城墙上的德康嘉一连滚带爬去神宫报信。 “快，城外大璃人攻城了！” 神宫中，神皇刚刚进入寝宫，准备与自己的亲婶婶温存一会儿，努力的想要给自己留下个继承人。 “大璃人攻城？来人，让明林亲王和四大名都去城墙上守住。” “是！” 德康嘉一刚进宫，就被神皇特使拦住，“德康大名，神皇有谕旨，赶紧去城墙上守着。” “好，这次他们拉了上百门神威炮，对准了我们城墙，他们前几天一定是在等神威炮。” 恍然大悟的德康嘉一说道，此刻的他，早已是心中忐忑。 那上百门神威炮给了他足够的震撼，先前他们进攻的时候，只有三门而已，就将他们炸得不敢靠近。 这次是上百门，一起发射的画面，他都不敢想象。 第366章 将军!有大鱼 百门火炮齐发，神都城弹指间可破，宋子严打从出道，他就没带怕过。 神机营的成长，让他也不再是莽夫，例如诱敌深入歼灭八歧军团，就是跟着凌渊学的。 这恰恰也是凌渊想要看到的。 二十万守军的神都城，根本扛不住百门火炮，这才一个多时辰，德康嘉一和明林亲王就已经撤下城墙。 与大璃的不同，神都的城墙年久失修，土块砌墙，哪里能遭得住神机营大炮。 征调上来的临时军团，此时也没了战意，发生了哗变，开始逃走。 没办法，跟人打他们不怕死，但对面显然不是人。 德康嘉一也被崩来的石头砸伤，正躺在城墙下不远处的院子内。 其他三个大名早已后撤，不敢靠近城墙。 两千多枚炮弹，宋子严用了不到五百枚，城墙处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这在大璃的城池是定然不会出现的，青砖砌墙和土块砌墙还是不同的。 宋子严不屑道：“这种破地方，还有胆子去打我们大璃，简直天大的笑话。” “将军，听说月桑人神宫内，有成千上万的美人，您看打下神都后，要不要？” 身旁的副将出自边军，早年间的一些习惯还在，每次打赢一次大仗，他们就会放纵一回。 这种放纵，在很多将军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宋子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朗声笑道：“好，传令下去，攻破神都放纵一日，本将不过问。” 这次不是大璃，宋子严也不会要求他们遵守律法。 “末将领命！” 在得到许诺的神机营士兵，战意更加疯狂，在神机营大炮的配合下，开始攻城。 他们也换上了盔甲，虽然比不上玄甲，但绝对是大璃最好的盔甲。 倒不是凌渊不给他们玄甲，而是因为玄甲厚重了些，对他们来说，可能是负担。 看着冲锋的神机营士兵，城中的守军早已撤离城墙，很快就被突破，城门被打开。 神都城连一个上午都没能坚持住，便被神机营攻破。 城中百姓大惊，纷纷逃向其他几个门，四大名也没了主意，二十万人发生哗变的结果，导致他们除了自己的部分精锐外，其他人根本联系不上。 不得已，明林亲王只好退往神宫，想要依托这座建造了数百年的宫殿，来做最后的抵抗。 宋子严对月桑人没半点好感，冲入城内的神机营士兵开始烧杀抢掠。 不得不说，月桑的男人奇丑无比，女子们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到处都是喊杀声，想要抵抗的月桑人被神机营无情镇杀，整个神都都陷入疯狂之中。 百万人口的神都城，此刻像是人间炼狱，所有人都想要逃离。 神宫内，城外失守消息早已传了进来，神皇特使脸色凝重。 “德康嘉一人呢？”神皇的声音响起，终有了变化，像是有些愤怒。 “回陛下，德康大名受伤，被大璃人的神威炮所伤。” 听到德康嘉一受伤，神皇也不再追究，只是问道：“神宫能守住多久？” “这， 大璃人有神威炮，我们的神宫可能守不住太久。”明林亲王硬着头皮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神皇问道。 其他人全部沉默了，连续的失败，导致他们的精锐损失惨重，守在神宫内的精锐，已经不足八万。 神皇十分不解，他一直都在想要攻打大璃，对大璃的信息他一直都有关注。 大璃早已病入膏肓，只要明景帝一死，绝对是乱世将至，那也会是他们月桑的机会。 可如今人家不仅打过来了，而且还将他们的神都轻松攻破。 “陛下，为了月桑，臣请陛下暂离神都，我们才能与大璃人拼死一战。” 神皇特使，也就是月桑首相开口道。 这是在劝神皇逃走，四大名都不由得点头，神皇不逃，他们就不能逃。 不逃的结果，必然是等死，大璃人都打到月桑来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神皇冷哼一声，他在月桑的威严不容有失，若真是被俘，这是他绝对不能出现的。 只是，月桑四岛，除了四州岛比较富庶外，其他三岛要穷得多。 连个像样的大城池都没有，神皇原则上是不能离开神宫的，而且是这种方式离开。 “陛下，请相信我们，您离开后，我们会拼死一战的。” “是啊，神皇，我们会依托神宫，与大璃人死战，绝不让他们好过。” 大名们也在劝说，他们心生退意，哪里还敢与宋子严的人打仗。 神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离开后去哪？” “陛下，八歧军团剩下的士兵会跟随您，他们可以护送您去三桑岛。” “好吧!” 神皇应允下来，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表忠心。 可惜的是，宋子严在入城后，传令直奔神宫而来，三万人将神宫外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码头上的人也将神机营大炮给推了进来。 月桑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这种大炮，眼中无疑不是震惊。 这种兵器只怕是天神才会有。 城中还有八千神机营士兵在四处游走，他们在对临时军团的士兵进行追杀。 直到他们大部分逃出去神都才算了事。 俘虏的士兵已经有三四万人，被全部押送到了神宫门口。 齐刷刷的跪在神宫门口，每个人面若死灰，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 这种敌人不是热血就能赢的，武士精神在绝强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来人，告诉神宫里的人，不投降的话，打进去一个不留。” 宋子严身披盔甲，魁梧的身形，要比月桑人高出一大截。 “是！” 神宫是仿照大璃宫殿建造的，月桑人的优点，擅长学习别人的长处，而后据为己有，称是自己的传承。 当宋子严看到神宫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小时候，他跟父亲去过京城，自然是见过大璃皇宫的。 神宫分九门，大璃附庸的王国，王宫设置九门那可是违制的。 “将军，有人在东南门突围，只怕是条大鱼。” 第367章 神皇也忒丑了点吧 突围还是大鱼，宋子严顿时来了精神，交代一番后，亲自带人去了东南门。 东南门在神宫九门中算是小门，平日里宫里的人运送货物用的。 神皇撤离，依旧还是那辆黄金马车，车旁的侍女十八个一个不少。 剩下八歧军团和德康嘉一的精锐负责神皇安全，大约有三万人左右。 神皇其实也很清楚，如果不离开神宫的话，结果并不会太好。 突围的攻势第一波被打退，其他几个门也是有人在突围佯攻，为的就是掩护神皇出神宫。 可惜，其他几个门的大名出工不出力，佯攻变成了畏畏缩缩，倒是让神皇冒了出来。 除了德康嘉一外，其他三个大名是跟着明林亲王的。 明林亲王可不是笨蛋，神皇没有子嗣，他目前是唯一继承人。 如果神皇没能突围出去，或者是死了，他就会是下一任神皇。 神皇已经被发现，黄金马车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宋子严赶了过来。 从抓来的俘虏中，他已经知道神皇的一些消息。 “将军，那个白甲军团剩下的人都在这里，肯定是大货。” 神机营这几个副将，跟宋子严 脾气秉性都差不多，有大货眼中都在冒光。 “去，给神宫轰上几轮，将他们从王八壳子里轰出来，你让你的人往后退一退。” “是！” 从码头到神宫门口，有了月桑俘虏的支援，神机营大炮很快被推了过来。 推着敌人的炮，来炸自己的神宫，月桑人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只能照着做。 “轰！轰！” 一声声炮响传来，神宫内慌作一团，神皇也开始着急，吩咐神皇特使赶紧突围。 八歧军团继续冲锋，手举巨大的盾牌挡在前面，不让神机营的火铳击伤。 这一次，他们冲出来后，罕见的将敌人给冲破了防守。 神皇特使顿时大喜，冲着神皇邀功道：“神皇陛下，突围成功了，我们赶紧走。” “好，要快！” “是！” 黄金马车出了东南门，藏在一旁的宋子严杀出，他没用火铳，而是用的一杆长枪。 枪法超群的他，在战马的加持下，很快与几个校尉杀到了黄金马车附近。 战马是从八歧军团的骑兵中找到的，在码头全歼他们后，战马并未全部杀死。 五百个人的骑兵冲锋，很简单就突破了过去。 跟大璃人比骑兵，月桑人显然是不够资格的。 神皇特使大惊，连忙催促让人调转车头。 但黄金马车过于奢华，显得格外笨重，掉头已然是来不及。 “护驾！”神皇特使大声吼道。 可此时的八歧军团被凿穿后，被围上来的神机营士兵给一个个射杀。 盾牌兵也被骑兵给冲散，宋子严的骑兵战术可不低。 神机营的士兵，不说人人弓马娴熟，也是经常训练的。 神皇这一次彻底慌了，撤回去的路线被彻底堵住，身旁的两三万人，正在被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神机营士兵蚕食。 “其他人呢？他们的佯攻呢？”神皇慌张道。 明白过来的神皇特使苦笑道：“他们攻势受阻，救援不了。” 说完这些话，宋子严已经杀到眼前，神皇特使竟直接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投降。 神皇大惊，身边的侍女惊叫连连，这些虽然说是侍女，其实就是他泄欲用的。 长相上实在难以启齿，可能是神皇的怪异口味。 神皇在马车中不敢出去，外面自己的人正在被屠杀，面对神机营的火铳，他们已经没有机会。 德康嘉一挣扎着从自己的马车里走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一瘸一拐的跪在了神皇特使身边。 随着他的投降，他带来的精锐，也在同一时间选择了投降。 剩下的一万多八歧军团，面对与自己人数差不多的神机营士兵，彻底沦为被人屠杀的对象。 随着最后一个八歧军团士兵被射杀，神皇身边已经再无其他人。 “你不能杀朕，朕是月桑的神皇。” 宋子严微微有些诧异，月桑的神皇，居然会说大璃话，而且说的还不赖。 “脱下你的衣袍，从马车内出来。”宋子严怒喝道。 “不，朕是神皇，神皇不可露面！” 到了这个时候，神皇都还在坚持他的体面。 “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出来，死！” 或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神皇在马车内犹豫片刻后，不得已褪去身上的衣袍。 身上仅仅剩下一条裤子，从马车中缓缓走了出来，只是他依旧以手遮面，让人看不出长相。 从个头上看，要比一般女子都要矮不少，更像是个侏儒。 身上的味道让人作呕，像是十多年没洗过澡一样，散发着阵阵香气与恶臭味混合的怪异气味。 宋子严也没料到，被月桑人吹上天的神皇，居然是这副德行。 “将手拿开！” 宋子严长枪枪尖抵住了神皇脖子，这让神皇双腿发抖。 “快点！” 身旁副将的呵斥声，神皇被吓了一个激灵，双手很快速的离开脸面。 一副奇丑无比的样貌，让宋子严和一众副将都忍不住想要吐槽。 “将军，这就是月桑人说的天神在人间的化身，在我们村，这种都找不到媳妇。” “也忒丑了点吧，这要去醉月楼，人家都不带做他生意的。” 宋子严诧异笑道：“老子也不知道，嚷嚷着要打我们大璃的月桑神皇，是这么个玩意。” “将军，会不会是假的？” 宋子严眉头一皱，这不是没有可能，反正没人见过神皇。 “不，朕是神皇，如假包换的神皇。”神皇连忙说道。 旁边还跪着德康嘉一和神皇特使，宋子严示意将两人给拖来。 “你们两人是谁？”宋子严问道，他没见过两人。 德康嘉一心中一喜，对面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要随便报个身份，说不定还不用死。 刚想开口，哪知被神皇特使抢先道：“将军阁下，他是月桑四大名之首的德康嘉一。” 德康嘉一愣了，这孙子居然把自己卖了，也开口道：“将军阁下，他是神皇特使，是月桑首相。” 第368章 月桑神都末日 宋子严笑了，狗咬狗的戏码还是挺有意思的，德康嘉一和神皇特使两人互相攀咬。 神皇的身份，宋子严已经可以确定，若不是的话，德康嘉一和神皇特使两人就不会在一旁。 德康嘉一可是月桑皇族之下最大的大名，身份和地位都摆在那。 “来人，将他们都绑了，神宫不容许抢掠，这里面的东西，老子要献给陛下。” “是！” 神皇的黄金马车被宋子严收缴，里面的气味太重，他不屑坐进去，让人将黄金和珠宝都拆下来。 月桑的历史其实是要比大璃长一些的，大璃建国之前，月桑人就依附过前朝。 神宫之内的宝贝是不少的，尤其是做了水贼后，他们得到的宝物，都放在了神宫中。 本来神皇离开是要带走一部分，但却没能带出去。 宋子严骑着马，走在只有神皇黄金马车才能走的御道上，身后跟着五千神机营士兵。 不得不说，神皇的这个小日子还是可以的，神宫建造得富丽堂皇。 仿照大璃泰和殿建造的神宫大殿，居然要比泰和殿要高一点。 由此可见月桑人的野心。 宋子严骑马入神宫，径直到了大殿之上，环顾四周后，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屏风走去。 月桑人也会有上朝的习惯，神皇一般都在屏风后面，大臣们见不到神皇的尊容。 大殿内跪满了月桑内侍，他们来不及逃走，想要躲在大殿内，宋子严进来的时候，他们只得以跪地求饶。 宋子严上去一脚，将整个屏风给踹飞了出去。 露出那把神皇经常坐着的龙椅，颇为奢华，上面是用黄金雕琢的神龙，神龙口中含着夜明珠。 个头不小，起码宋子严在流州从未见过。 “来人，告诉兄弟们，将神宫中值钱的全部搬走，有一样没拆下来的，去领三十军棍。” “是！” 劫掠可是最有油水的事，这还是在皇宫中，稍微弄点东西，回去之后都够自己下半辈子活的。 五千神机营士兵，在整个皇宫中开始搜刮起来，不仅是财物，还有女人。 神皇好色，在神宫中每年都会让各地上交一部分美人，将她们养在神宫中的最深处。 轻易不让她们出去，当士兵们看到的时候，纷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这里的美人，完全不是神皇身边的几个侍女能比的，为首的副将也是不解。 “告诉兄弟们，一个人都不许动，全部留着，等将军来定夺。” “是！” “将军，要不要？” “哼！”副将冷哼道：“不想死的话，就听话，别误了事。” “知道知道！” 五千神机营士兵在宫中搜刮了两天两夜，连神皇寝宫里地板里的黄金玉石都被抠了出来。 神皇的妃子全部被抓，只有皇族的人，才能有机会封为妃。 宋子严离开神宫的时候，转身在神宫最大的宫门，脱裤子尿了一泡。 而且还是当着很多月桑人的面，这一点，激起了月桑人心里的愤怒。 但面前这个人是恶魔，他们根本不敢反抗。 “区区月桑，也敢与大璃争辉，大璃的皇宫，岂是你们这等腌臜能仿造的，全部焚了。” “是！” 一把大火，将月桑传承久远的神宫烧毁了，月桑人以泪洗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大火中，神皇的妃子们在嘶喊，宋子严将她们全部关在了宫殿中。 实在太丑了，献给谁都不会要。 神皇露面了，宋子严让人将整个神都的人都请到了大街上，在街道两旁站满。 宋子严将神皇的衣袍全部褪去，绑在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上。 另外的马车上则绑着神皇特使和四大名还有明林亲王。 月桑的所有高层，全部都在这里，还包括那些内阁中的大臣们。 神皇的样子，让所有月桑人不敢相信，他们一直敬仰的神皇，居然会是这样的侏儒。 “不，不，这绝不是我们的神皇，是大璃人在欺骗我们。” “我们伟大的神皇，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四大名和明林亲王也在，还有神皇特使。”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道路两边的神机营士兵全副武装，强大的气息，让他们不敢越雷池。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信奉的神皇，天神的使者，他根本就是个人，而且就是个丑陋的矮人。” 宋子严的话如同尖刀刺入他们的心中，将他们长久以来的信仰刺破。 有年老的月桑人不愿相信，瘫坐在地上不断的哀嚎。 “那可是神皇，是神的使者，怎么可能？” “天神，您赶紧降临吧，好好看看人间，您的使者和子民在被欺辱。” “不，我绝不会相信这个东西是神皇，不，绝不。” 宋子严长枪一指，对准了神皇的脖子，吓得神皇连连求饶。 “我就是神皇，月桑的神皇，明家族的主人。” 神皇的话，将所有人的幻想狠狠击碎，明家族正是皇族。 宋子严又扫向其他人，吓得德康嘉一和神话特使等人，也开始重复神皇的话。 “我们伟大的神皇陛下，不是神，而是人。” 这些月桑的高层为了活命，他们表现得很积极，生怕惹怒了宋子严。 神皇被绑在木头马车上游行，整个神都的人都能看到，宋子严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彻底打破月桑人对神皇一族的信仰。 月桑人的悲痛之声响彻整个神都，尤其是老一辈人，他们信仰了一辈子。 神皇却在他们面前走下了神坛，成为一个人人都唾弃的侏儒。 整整三天，神皇和月桑国的高层被用这种方式游行了三天，直到神皇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奄奄一息的神皇，宋子严让人将他放了下来。 这个人不能死，要将他带去大璃，用他来镇住所有心怀鬼胎的大璃附庸小国。 城中有人在私下商议，想要营救神皇和一众高层贵族。 可惜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有心之人举报，被宋子严一网打尽。 这些人全部被斩杀在神都的官场上，人头全部堆在一起，足足有上千人。 对付这种人，宋子严只有一个命令，宁杀错不放过。 第369章 改月桑为桑州 整个神都都在宋子严的高压之中，神机营别看只有不到五万人，但已经杀出了战意。 这种战意让他们都从骨子里开始惧怕宋子严和他的军队。 神皇被带到宋子严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虚弱不堪，三天来，他只是得到了一点点了吃的。 当看到吃的摆在眼前的时候，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月桑神皇，也开始抓起食物狼吞虎咽。 这些食物可是他从前连看都不看的。 “你放心吃，本将不会杀你，还会带你去大璃。” 神皇微微一愣，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使劲吞了吞后，才问道：“月桑可以递交国书，我不能去大璃。” “这可由不得你，你派军队去大璃的时候，就注定了今日。” 神皇还想要说话，被宋子严打断道：“赶紧吃，吃完明天就出发。” 将他送去大璃后，那月桑还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他，宋子严找了一圈，整个月桑皇族中，能继承他皇位，居然只有明林亲王。 明林亲王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被杀，被带过来的时候，双腿都还在发颤。 “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 “不，不！”宋子严微笑着将绑着他的事绳子解开道：“本将何时说过要杀你？” 与神皇不同，明林亲王的大璃话要生疏一些，勉强能听懂一点点，当时也是为了去进攻大璃的时候学的。 “那你不杀我了吗？”明林亲王狂喜道。 “当然不杀你，不仅不杀你，本将还会让你成为月桑的神皇。” 神皇？明林亲王懵了，疑惑的看着宋子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确认道：“您是说，要我去做，神皇？” 宋子严点点头，搂着他的肩膀道：“本将觉得，你比你哥适合做神皇，不过.....” 明林亲王心中咯噔一下，宋子严的笑容有些渗人，连忙跪地不断磕头。 “上国将军阁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别紧张，都说了让你做神皇，不过嘛，从今日开始，月桑不再立国，改为桑州。” “桑州？”明林亲王迷茫道。 “恩，神皇的位置给你，管理月桑的事，你们就别来了，给你们也管不好。” 明林亲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立马察觉到不对。 “您是要让我做月桑国傀儡？”明林亲王不笨，精神放松些后，从话里听明白了意思。 “对，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活着，否则，本将会将你与你哥一起带去大璃，让德康嘉一去做神皇，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好，好，我答应！”明林亲王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本将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明日我会让神皇下一道谕旨的，自即日起，月桑改为桑州，由你继承为神皇。” “多谢将军。” 宋子严让人将明林亲王送回了那座破败的神宫中，那里也将改名为月桑王宫。 月桑改名桑州，自然不能再称皇，只能是王。 宋子严之所以给明林亲王继承神皇的承诺，还是因为他需要暂时稳住月桑。 总不能将月桑人全部杀了，一味高压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多的反抗。 打仗他们不怕，但月桑人都去玩阴的，总归是个麻烦。 明林亲王走后，德康嘉一被抬了进来，看到宋子严的时候，他从抬他来的木板上麻溜的站了起来。 一脸谄媚给宋子严施礼，不得不说，月桑人这个不要脸的劲头，宋子严是从未见过。 “德康嘉一，你所犯下的罪行，本将将你带回大璃，你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吗？” 宋子严板着脸，看上去很冷漠，让德康嘉一瞬间收起了谄媚。 “上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愿意将德康家族的所有全部奉送给上使。” “呵呵，你觉得德康家族现在还是你的吗？”宋子严轻笑道。 德康嘉一脸色一僵，宋子严的话，让他顿感不妙，不过，作为月桑的四大名之一，立马回过神来，听出了宋子严话里的意思。 “只要上使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与明林亲王刚刚说过的话一样，这就是月桑贵族的德性。 “你们的神皇会被送去大璃，这次攻击大璃的罪责都是他来承担，我也会让明林亲王继位，但从此以后，月桑不复存在，改为大璃桑州。” 德康嘉一罕见收起笑意，整个人沉默下来，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月桑国这么多年历史，还从未有过如此的耻辱，神皇被俘虏，神都被攻破，最后甚至连国都要没了。 过了好半天，德康嘉一才开口问道：“上使，既然没了月桑国，神皇还有意义吗？” 宋子严站起身来，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对付明林亲王容易，对付这个老狐狸，还是要用点手段。 月桑改为桑州，总归是要有贵族站出来支持的。 “保留王位，这是本将唯一能为你们做到的，改为桑州后，本将可以为你向陛下请奏，德康家族可以活着。” 德康嘉一再次沉默下来，德康家族的未来，他是需要负责的，不能葬送在他手中。 “我答应上使！”德康嘉一最终答应下来。 “既然你答应了，那月桑的安抚工作，你和明林来做，做的不好，本将依旧会拿你们去大璃问罪。” “我明白！” 德康嘉一说得一嘴流利的大璃话，这在之前，他在被抓后，用大璃话向宋子严求救过。 这也是为何宋子严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其他的三个大名就没有留下去的意义了，不过，也能拿来用一用。 “其他三家，本将就不保了，至于罪名，你与明林商议后，明日就可以执行。” 德康嘉一瞳孔猛然收缩，没料到宋子严让他办的事，居然是要杀其他的三个大名。 “还有其他的皇族，本将觉得有点多了，少一点好。” 杀还是不杀，德康嘉一心中苦笑，如果自己选择拒绝，其他三人铁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自己。 只是这一次，他们三家的嫡系足有数千人，这样一来，三家的人只要杀不完，他们就会一直对自己和明林亲王不满。 第370章 江州来的急报 德康嘉一与明林亲王两人商议过后，决定斩草除根，将三位大名先以蛊惑神皇的罪名斩杀。 三大名的家族同样遭遇连诛，血腥程度让宋子严都为之咂舌。 为了活命，这两人是真够狠的。 不过，这样一来，月桑人对他们越发的不满起来，要不是宋子严还在，后果不堪设想。 神皇被押送上船，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神后和神妃。 浩浩荡荡一群人，装了两大船才装下，这其中还有宋子严上供的月桑女人。 这些女人楚楚可怜，长相也十分小巧玲珑。 就在宋子严攻破神都的时候，老倪头也终于回到了大璃，拿着宋子严的令牌，一路找到了在松山县的江州亲王凌岳。 “你是说宋将军去打月桑了？还打到了他们神都？” 凌岳满眼的不信，这段时间他也在打探宋子严的消息。 只是以为他在海上迷路了，没想到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是啊，那月桑人也不咋地，小人来的时候，宋将军都快打下神都了。” 这件事超乎凌岳的想象，旁边的龙图也是张大了嘴，久久不敢相信。 “殿下，月桑人不少，他们这些年在积累实力，末将担心宋将军会有危险。” “神机营是陛下的亲军，能将北蛮人打得丢了王庭，一个月桑应该奈何不了他。” 凌岳是见过神机营的威力的，当初北蛮人的骑兵，被神机营打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但毕竟是在海外，末将还是有些担心。” 龙图与宋子严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在北境的时候，没少比试过。 “你是担心宋子严的脾气，会被人下了阴招吧？”凌岳笑着说道。 “不！”龙图摆手道：“殿下，你是不知道那小子，阴着呢，一帮人玩不过他。” “那你担心什么？” “殿下，神机营的威力您也很清楚，末将担心，会被月桑人得到。” 凌岳脸色一变，神机营的强大，在于人无我有，真要传出去了，对大璃来说，无异于自断一臂。 “宋子严还有什么话说？”凌岳问道。 老倪头想了想，才从衣袍里拿出一封密信递给凌岳。 “殿下，宋将军担心小人记性不好，说是都写在里面了。” 凌岳接过来看了看，宋子严的字真的很丑，只能看出来大概意思。 “下去领赏吧！” “王爷，小人还得回去呢，月桑那边打下神都，宋将军正是用人的时候。” 老倪头在漓江上混了一辈子，只有跟着宋子严的这段时间，让他感觉像是重活了一回。 而且，宋子严可答应过他，等他回去，会给他一个官身。 官身那可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这要是真成了，光宗耀祖不说，族谱上都得写在第一页。 “回去？你知道海路？”凌岳问道。 “那是自然，小人不吹牛的说，只要水上的路，小的走过一回就不会走岔。” 凌岳顿时大喜，他最近正在找去月桑的海路，特意在江州、宁州等地找自私的商贾。 但直到现在，那些商贾们都不愿承认自己去过月桑。 “那好，你等个几天，本王派大军跟着你一起去，支援宋子严。” 老倪头挠挠头，问道：“王爷，你得快点，小人得尽快回去。” 凌岳颇为不解，这老小子怎么就尽想着要回去月桑，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啥？莫不成月桑还有你家亲戚啊？”龙图在一旁问道。 “这个，小人也不瞒着王爷将军，宋将军可说了，只要小人将信送回来，他就会给小人个官身。” 龙图哈哈一笑，凌岳也是忍俊不已，这老小子原来惦记这个。 “小老头，这事宋将军能办，王爷也能办，你办好了事，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县令做做。” 官身跟县令比不了，官身最多是有个编制，还没品呢。 县令那可是妥妥的父母官，这要是回去老家，原来那些个瞧不上自己的富老爷，不得出城三十里迎接自己啊。 “县令老爷，这不可能吧？” 在老倪头眼中，以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县老爷，在县里面谁见了都得跪下先磕头。 那可是妥妥的大官，他有些不相信，凌岳能让他做县令。 “怎么？你还怕本王食言不成？”凌岳板着脸说道。 “不，不，您是王爷，只是小人没读过书，真能做县令大人吗？” “你这小老头，怎么那么多话，王爷让你等着你就等着，要是不听话，本将按军律给你斩了。” 龙图一脸横肉，让老倪头心生恐惧，连忙答应下来。 “好了，你下去吧！” “是！”老倪头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 “龙图，给朝廷急报，宋子严打到神都，恐会有危险，本王会在三日后，先率部分先锋去神都。” “殿下，要不您还是在松山县坐镇，末将先去。” “不，这件事不用再说，本王亲自去。” “是！” 从东州松山县到京城，八百里急报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一路人换人换马，以最快的速度到京城。 一大清早的京城似乎有了开春的气息，难得的艳阳天，洒落在京城的城墙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黄金。 东暖阁的内阁会议正在进行，凌渊登基后，将大朝会改为三天一次。 很多事都是他与内阁商议后，就下发开始执行，这也让朝廷的效率高了不少。 八百里的急报快马进京城后，传信的驿卒不断喊着话，直奔皇宫而来。 守卫的禁军不敢怠慢，连忙从驿卒手中接过急报，开始在皇宫中一边走一边喊。 皇宫中的内侍和守卫们也都跟着喊，以至于整个皇宫都能听到。 东暖阁中的众人听到喊声后，都纷纷不解，目前朝廷并没有大战，安州拿下后，赵曦传入了楚州，没有动刀兵的意思。 “什么事？”凌渊问道。 杨凤清连忙出去，守卫刚好跑到东暖阁门口，一看是江州来的急报，连忙拿了进去。 第371章 出事了 “念！” “是！”杨凤清快速打开，当看到急报后，顿时脸色一僵，满眼的震惊。 “怎么了？” 众人纷纷看向杨凤清，江南早已没战事，没有遭遇外敌入侵或者当地有造反，是不会出现八百里急报。 “是神机营找到了，他们在漓江口大战后，一路南下本想去江州，结果误打误撞去了月桑，而且，宋将军传信回来，他在打月桑神都。” 东暖阁内，朝廷的重臣们个个难以置信，宋林书一把将急报夺了过去，逐字逐句的看起来。 自从宋子严消失在漓江口后，他每日都在打听江南来的消息。 可一连过去这么多天，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陛下，月桑人与王麟等人勾结，从江南送来的罪证中，已经能看出他们的狼子野心。” 杨凤清主管吏部，但卢祥生没回来，他还兼着兵部的差事。 “月桑？就是那个我大璃的附庸，想要江州的那个岛国对吧？”凌渊问道。 “是他！” “宋大人，如今宋子严找到，你也可以安心了，他既然能传信回来，说明他没有危险。” 杨凤清劝道，他与宋子严都是凌渊的近臣，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好，好，这小子，等他回来京城，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看似是在责骂，其实是高兴，老泪纵横下将急报中的每一个字又看了一遍。 若不是陛下在，他定然出门骑马，直奔江南而去，找一艘小船去月桑。 “陛下，江亲王率先锋去月桑支援，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杨凤清说道。 荆紫衣是最近才入朝的，他并不是很清楚神机营的实力，敢单枪匹马去挑战月桑的神都，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 但他们似乎对神机营很自信，这是他在江州从未体会到的。 “陛下，既然月桑人狼子野心，让宋将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行。” 杨凤清说道，他对神机营同样自信，有五万神机营在，月桑人绝不是对手。 毕竟一个岛国，能有多少兵力。 “传旨，让卢老大人回京，告诉于初冬，全力支援江亲王，既然要打，朕就一个字灭国。” 这是凌渊第一次说出灭国两个字，对北蛮的时候，凌渊都没如此带着杀意。 “陛下！”张甫卿刚想开口，被凌渊打断。 “你们都要记住一句话，想要结束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动用战争。” “可要灭国是不是......” “张大人，你还不明白吗？陛下这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有了疑心的附庸小国们都看看。” 杨凤清连忙说道，张甫卿这才不说话。 “齐云舟，传旨给卢元兵，蜀王府那边一旦有动作，他可以直接入蜀州。” “臣，领旨！” 齐云舟也到了京城，成为都督府大都督，灵州的事他是最清楚的。 回来之后，将灵州与蜀州的事都做了奏报，蜀王回到蜀州后，一直没有动作。 像是销声匿迹了般，整日都在王府不曾出来过。 但齐云舟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便在离开的时候，让卢元兵和赵鸿煊密切注意蜀州方向。 “陛下，这是今日来的密报，楚州过来的。” 杨凤清又拿了一封密信来，是赵曦传的密奏，他去了楚州，正在游说楚州的文武。 “念！” “臣赵曦传密奏，楚州如今有主战主和两股势力，双方明争暗斗，臣有意挑起两方争斗，好迎王师入楚，可楚州刘庚有要暗杀臣的意图，臣恐要有性命之忧。” 楚州刘庚是楚州州牧，从赵曦传的密奏中能看出来，他是个主战派。 凌渊之所以不对楚州动刀兵，还是想保留下楚州风貌，好让楚州文人士族入朝为官。 这样一来，京城门阀、江南财阀、楚州士族，三方势力在朝中也能平衡。 如今看来，如果刘庚一条路走到黑，也只有用刀兵来解决了。 “陛下，赵曦传还有话，说他愿为陛下死在楚州。” 死在楚州，这是赵曦传在赌，赌赢了他平步青云，赌输了，他也能青史留名。 如果刘庚真杀了他，朝廷就有了入楚的理由。 毕竟赵曦传这个楚州巡阅使可是朝廷亲封的。 “传旨给卢兴洲，让他与铁山的陌刀军直接入楚，如果刘庚胆敢反抗，让云州兵马南下，给朕荡平整个楚州士族。” 凌渊的杀伐之心，可是要比武帝还强烈的，从他北上灭北蛮就能看出来。 楚州的事，他本想和气生财，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些顽固的士族。 “臣，领旨！” 齐云舟主管都督府，荆紫衣协助他，都督府的架子已经搭起来，陌刀军、神机营、玄骑兵全部归在大都督府，从兵部编制中挑了出来。 战争再起，凌渊想要尽快解决统一问题，不想再拖下去。 “陛下，臣这几日从商行那边听到一些消息，是关于草原的。” 宋林书最近一直在处理皇家商行的事，他为所有的商行立了规矩，同时，也知道一些商行的事。 皇家商行在融合流州和黄家的资源后，已经将生意做到了北边，甚至是草原上。 “是鲜卑还是北蛮的？” “是他们在北蛮和鲜卑那边遇到了大月人，他们似乎也在与两家通商，而且规模不小。” 大月，是凌渊继位后第一个递上国书的附庸国，景浩南始终还是没有夺下王位。 “大月与我们的通商规模有多大？”凌渊问道。 “回陛下，从灵州关口的统计看，他们每日都有商队进入大璃，从臣来京城之前查看，翻了十倍不止。” 与周边国家通商凌渊是不反对的，但突然这么大规模，凌渊就不得不警惕了。 “让锦衣卫跟着商队去看看。” “臣，领旨！” 东暖阁的内阁会议结束后，凌渊罕见的没有与内阁阁臣们一起用餐，而是让人将景妃给传了回来。 景月最近与皇后一直在修史书，每日虽然很累，但过得很充实。 突然被凌渊召见，心中升起了疑惑，一旁的卢佳说道：“陛下许是多日不见你，想要见你了。” 景妃微微一笑，陛下召见怎么会是大中午呢？ 第372章 景妃有了 锦衣卫目前的注意力都在国内，对周边这些国家的查探并不是很充足。 从锦衣卫建立之初，凌渊的用意，就是监察百官。 凌渊的寝宫中，锦衣卫指挥副使刘志昌站在大殿外，见景妃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陛下一人在里面？”景月问道。 “恩，从东暖阁回来后，陛下就屏退了所有人。” “知道了！” 景月推门而入，只见凌渊手里拿着一把火铳，正在比比划划。 “臣妾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渊抬起头来，笑着回道：“免礼，你来的正好，朕有事想问你。” 景妃在进宫之前，悄悄打探过消息，但没能打听出来。 见凌渊的神情，心中更加迷惑起来，“陛下，想问什么，臣妾知无不言。” “你不用这么紧张，来大璃这么久，不想回去看看嘛？” 景月双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外族为妃，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回去，这是惯例。 “陛下，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凌渊连忙解释道：“朕只是看你来大璃许久，怕你想家，没别的意思。” “陛下，您说谎的样子太假了。” 凌渊尴尬一笑，放下手中火铳挠挠头道：“好吧，朕想让大皇兄代替朕出使大月。” “是臣的父亲做错什么事看了吗？”景月敏锐察觉到了凌渊话里的意思问道。 “从草原和灵州来的消息，大月的贸易增加了十倍，甚至在草原他们在买大量的铁矿。” 凌渊说完看向景月，如今她虽然入宫为妃，但她毕竟是个大月人。 “陛下，臣妾即已入宫为妃，这一点你放心。” 景月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心思太过敏锐，有时候在她面前，似乎自己的秘密都瞒不住。 “朕不想对大月动刀兵，希望这次你回去后，与你父亲好好说说，月王朕可以给他。” 凌渊不再隐瞒，索性将让她回去大月的意图说了出来。 “臣妾明白，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朕会下旨，你与大皇兄一起吧！” “臣妾领旨！” 在说完正事后，景月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上前与凌渊越来越近。 自从草原那一晚后，凌渊与景月之间再也没有肌肤之亲，倒不是凌渊是个圣人，而是凌渊对卢佳始终有点亏欠在。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想要跟陛下说。” 凌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问道：“什么事？” “前些天臣妾去了一趟太医院，那边说臣妾.....”景月俏脸羞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太医院，你生病了？”凌渊连忙上前拉着景月的手问道。 “不是！”景月瞪了凌渊一眼，眼前的陛下哪里都好，就是男女之事是个木疙瘩。 “是有喜了！” 凌渊木在当场，他是个穿越来的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会有孩子。 “不会弄错吧？咱们好像就那一次。” 这话顿时让景月眼中挂起了雾气，“陛下，臣妾虽是外族，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若是陛下怀疑臣妾，臣妾愿一死以证清白。” 说罢景月竟然朝着大殿中的柱子上撞过去，被凌渊一把抱住。 自知说错话的凌渊，连声道歉道：“是朕错了，不该这样说话，朕有后了，不行，朕不能让你去大月，好好在京城养胎，修史的事也别干了。” 慌慌张张的样子让景月忍俊不已，柔声道：“陛下，这才多久不碍事的，臣妾去完大月回来也不迟。” “不，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大意。” 此刻的凌渊围着景月转个不停，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景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番暖意。 “好了，陛下，臣妾不去大月，旁人去了能弄清楚吗？” 凌渊迟疑片刻后，说道：“那朕不管，大月岂能跟朕第一个孩子比。” “陛下，大王爷来了！”刘志昌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 “让他进来吧！” 大皇子凌桐，如今在京城中风头不小，宗人府的主事，皇族中的身份一下子拔高不少。 在外面都在称呼凌桐为大王爷。 “臣凌桐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凌渊脸上的激动还在，“大皇兄，朕有后了！” 凌桐微微一愣，又看了景月一眼，连忙道：“恭贺陛下，恭贺景妃娘娘。” “大皇兄，明日朕要去祭祖，要上告列祖列宗。” “臣这就去安排。” 凌桐以为凌渊是为了这件事召他进宫来的，欲要出宫去办事。 “大皇兄，您先等等，陛下找您来，是有其他事。” 凌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一高兴，把正事忘了，朕想让大皇兄出使大月一趟，景妃也会跟着你去。” “出使大月？陛下，请问出使大月所为何事？” 凌渊将锦衣卫这几日收到的密奏递给凌桐看了看，说道：“你去看看，大月到底在搞什么。” “陛下，景妃娘娘怀有皇嗣，此去遥远，会不会？” “大皇兄，这件事无碍，多带点太医就行。”景妃连忙说道。 “这次出使，景妃娘娘的安危全部交给你，如果景妃出事，休要怪朕不顾及兄弟之情。” “陛下放心，就算臣死，也绝不会让景妃娘娘出事。” “恩，朕会派三千陌刀军随行，也会下旨给卢元兵，到了灵州后，可以先行查探下大月的动静。” “臣明白。 ” “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多做些准备。” “臣，领旨告退。” 大皇子凌桐走后，凌渊还是不太放心，景月安慰道：“陛下，我们草原上的女子，怀了孩子还能骑马呢，放心不会有事的。” “恩！”凌渊又告诫道：“若真有事，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臣妾明白！” 当天晚上，凌渊没让景妃离开自己寝宫，两人抱着睡了一宿，天刚亮的时候，景月起来后将自己在草原上的装扮换上。 从一个大璃贵妃摇身一变成了草原飒爽女子，凌渊抬眼望去，心中竟有些不舍。 要说他与景月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在他知道有了孩子后，隐隐的觉得像是变了。 第373章 改革紧迫感 凌渊已经习惯有人伺候，宫女们忙着将凌渊的衣袍穿好，两人在寝宫内对面坐着，桌子上放着早饭。 菜不多，很符合凌渊的性格，他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你可以选择不去的！” 景月眼中泛起泪光，如果昨天之前她心中对凌渊没有太多的感情，可经过这一夜，她的心中对眼前的男人早已死心塌地。 “陛下，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好，回去之后告诉你父亲，如果你有任何的不测，朕会亲自踏平大月国都。” 这话很是霸道，但景月知道凌渊言出法随，只要他说过的话，一定都会实现。 两人说着话吃了很久，直到凌桐进宫，景月才起身施礼后离去。 凌渊看着景月离去的方向，一个人站了很久。 今日内阁的会议凌渊很晚才去，东暖阁中的阁臣们个个都在忙碌着。 杨凤清如今兼了吏部和兵部的活，面前摆着一大堆的折子，都是从各地送过来的。 官员吏治是大事，不做到这个位置，是不知道其中的艰辛的。 每当贪官污吏多起来的时候，百姓们只会怪责朝廷，尤其是吏部，选拔的官员不好。 其实，就算是科举制推行，也无法完全解决掉贪官的事。 这需要强大的监察制度，这也是凌渊引用锦衣卫的意图，起码在当先来说，锦衣卫是能有一定作用的。 杨凤清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宋子严对月桑动兵，他也要从兵部调配大量的物资过去江州。 江州本地的赋税没解决掉土地兼并和商税改革之前，收上来的税银依旧不够。 如今于初冬用的，还是抄了唐家那些财阀得来的银子。 但官员的缺口始终是个困扰他的问题，杨凤清不止一次提出过，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想要换掉所有的官员不现实，如今连补充官员缺口都捉襟见肘。 凌渊自然知道杨凤清的难处，每日递到他御前的奏折也不少。 “张爱卿，科举制的事推行得怎么样了？” 张甫卿眉头微皱，科举在各地的推行不算顺利，到现在也才四五十万人参加科举。 这其中还有不少滥竽充数的，认识几个字就来参加，这种人根本没办法考上的。 “回陛下，从各地动身前来的学子，都已经在路上，最多下月月末，京城的科举就可以。” “下个月？不能提前了吗？” “陛下，北方来的人倒是会快一些，但南方来要晚一些，需要等他们到了，才能开科。” “统计一下北方的人来了多少？” “陛下，从礼部得到的信息看，北方学子除个别偏远地区的外，已经基本到齐。” 其实自古南北的世家学子不同，南方的文风要扎实得多，真要科举，北方的学子多半是来陪跑的。 凌渊想了想，继续说道：“过几日就是月初，将科举分为两场，只要科举的题目不同就行，月初为大璃北场，月末为南场。 ” 张甫卿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色，礼部还在担心南北不同的事，这个办法彻底解决了问题。 “好，好，好！陛下乃圣君，臣自愧不如。”张甫卿激动道。 “出题的事，由朕来出，科举开考之前，题目都在朕这里。” “陛下此举甚好。” 不止张甫卿，连杨凤清、宋林书等人投来目光，仿佛是见到了圣人一般。 “今日还是议一议官员补缺的事，众位卿家都来说说，吏部那边的地方官员缺口怎么个弥补法。” “陛下，地方官乃是国之根本，关乎江山社稷，此事绝不能大意。”张甫卿率先说道。 “陛下，从目前来看，我们缺的人中，基本都是在穷苦一些的县，当地除了穷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人口流失太严重，导致山匪泛滥。” 杨凤清将情况说了出来，这是他从各地来的折子中综合出来的问题。 穷、山匪、人口流失、天灾等等，这在历朝历代都会存在，尤其是王朝即将崩塌的时候。 大璃传承数百年，如果不是凌渊的出现，早已是强弩之末。 想要根除，只能从地方官员下手，杨凤清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当地的官匪勾结。 很多地方官为了政绩或者是税赋留在当地，他们会养寇自重，除了自己捞银子外，还会利用土匪来抢夺过路的商贾。 这个问题的存在，就算州府派兵去剿，当地官员会抛出点替死鬼来。 等州府的大军一走，这些山匪又继续冒出来。 这种事屡禁不止，导致有些地方官逼民反，需要消耗大量的军饷去剿匪。 大璃如今这种情况很多地方都存在，杨凤清私下也与凌渊说过。 只是大璃尚未完全在朝廷手中，楚州、越州、蜀州等地，都不尊凌渊这个皇帝。 朝廷的大军还需要处理他们，去各地剿匪也不太现实。 “陛下，禹州的情况倒是不错，卢大人在禹州建立的兵所，闲时种地，忙的时候剿匪。” 宋林书说的这个，其实是凌渊让卢祥生去尝试的，也是屯田制度的变种。 明朝的卫所制从一开始还是好的，最起码目前能用用。 “众位卿家，其实朕倒是有点不同的意见，朕觉得这种情况的出现，大多数的情况，还是因为百姓没田。” 众人纷纷抬眼看向凌渊，大璃历来世家与皇族共天下，百姓们都是为了世家和皇族服务的。 “朝廷的税赋大部分来自田地，但大璃的田地百姓能种的越来越少，地都去哪了？” “朝廷想要收田赋，是按人头收的，但百姓们连地都没了，自然是交不起的。” 这个问题存在由来已久，凌渊前世看过不少电视剧，历朝历代很多都因为这个事灭了国的。 田去哪儿了？ 凌渊不说，他们也都清楚，只是他们家中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田地，就是不缴税的田地。 众人皆沉默，他们之中，虽然对凌渊都十分忠诚，但除了杨凤清外，很少有人真的会去关心百姓。 “陛下，按人头收税，是从太祖朝就开始的，这个是祖制。” 第374章 追缴借银 人头收税，自古王朝都会用到，各地的田亩多少，在开朝之初都会有统计。 但这个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数字，天灾人祸导致田亩减少有，功勋贵族圈地导致田亩减少也有。 当然，也有官员们组织开垦的荒田，这一部分没有上了朝廷户部的册子，结果还是被世家门阀所占有。 世家门阀、商贾财阀、功勋世家还有大璃传承数百年的皇族。 全都是靠着土地来养活自己，他们将地私有化，田税自然收不起来。 再说到商税，儒家思想大行其道，士农工商的阶级观念一直存在，商贾虽然有钱，但却是最让人瞧不起的。 因此，朝廷对商税的征收，一直都没有真正落实过。 哪怕有抱负的帝王，想要出手整顿，最终也因为官商勾结不了了之。 如今大璃面临的问题就是如此，江南等地的财阀巨富们，每年上缴的赋税杯水车薪。 甚至还有官府找他们借银子，来补给朝廷和州府的亏空。 户部就更不用说了，宋林书入住户部后，光是查账查了大半个月，得到的结果触目惊心。 国库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更让人气愤的，是在京城的官员们，都会从国库借银子用。 最早的账目，居然能到百年之前。 偌大的一个大璃皇朝，只是表面锦绣，这让凌渊都为愤怒。 欠国库银子的人不止一人，似乎在京城的官员，互相之间都有攀比，若是没从国库中借银子的，他们都会觉得低别人一等。 明景帝退居后宫三十年，唯一抓在手中的权力，也只是部分禁军和皇城司。 王麟与一众大臣欺上瞒下，将整个户部掏了个空，这也导致各地有需要赈灾下拨银子的时候，只是寥寥无几。 这是比打仗更难办的事，治国与打江山还真不同，难怪有人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凌渊此刻可谓是深有体会。 “朕这里有几个方案，各位看看。” 杨凤清手拿毛笔，准备记录凌渊所说的话，其他阁老们也都洗耳恭听。 “第一，国库的银子必须追缴，而且还得按照利息来追，凡是在京官员，给他们三天时间，凑够银子上缴国库。” “第二，户部成立商贾管理司，专门负责商贾的管理，商税的制定，还有各地商品价格的维护。” “第三，田税的事，朕觉得要改，就要根源上改，不再收人头税，各地丈量土地后，不管是私田还是官田，一律按照田亩来收税。” “第四，清查所有土地占有问题，凡是私自圈地的，一律按照大璃律论处。” 杨凤清记录的手抖个不停，这里面的桩桩件件在他看来，都有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从京城到地方，全部的门阀商贾勋贵，全部都得罪了一个遍。 宋林书眉头紧皱，他做过地方州牧，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陛下，这会不会操之过急，恐人心不稳，引起社稷动荡啊。”宋林书说道。 “是啊，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如今社稷不稳，若是全部推行，恐会让有心之人利用。” 张甫卿主政过灵州，也清楚这些问题，只是灵州在当下，已经改头换面。 梁光山不说话，他的心里只有铸造的事，不过，这次他也面露忧色。 “快刀斩乱麻，若是再纵容下去，那才真的是国将不国，这件事朕必须办。” “各地官员缺口的事，朕倒是有个法子，从军中挑选读书识字的人，让他们去各地为官。” 当兵的去做文官，管理地方？ 这可是在历朝历代都没出现过的，杨凤清都停下笔抬眼看向凌渊。 这个决定绝对出乎他们的意料，倒是齐云舟神情淡然，他是当兵的出身，也是个儒将。 “陛下，自古文武分家，这恐怕不妥吧！” 张甫卿是礼部尚书，对礼法自然要是坚持的。 “有什么不妥的，只许文官弃笔从戎成就一段佳话，就不许武将放下刀剑治理地方？” 凌渊在军中曾推行过读书的风潮，甚至将会不会识字，作为军功升职的重要依据。 所以，军中一些小将，也都是识字读过书的。 “陛下，臣担心兵士杀心太重，会在地方为朝廷带来麻烦。”宋林书说道。 凌渊摆摆手道：“不碍事，郡府的事早点做起来，由郡府监管各地官府，再由州府监管郡府，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州、郡、县三级官府，这是凌渊在禹州推行的，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 “好了，尽快科举，将可用之才选拔出来后，也都下放下去，与从军中挑选的官员一起赴任。” “臣，领旨！” 杨凤清是弃笔从戎的典范，他在军中待过，如今朝廷的几支大军，军纪严明，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 “朕刚刚说的方案，众位再议议，先把国库的银子追缴回来，看看谁去做这件事。” 追缴户部国库的银子，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朝廷那些恩养的勋贵们，没一个好惹的。 按理说这件事自然是户部去办的，宋林书作为户部尚书，是第一人选。 但宋林书为人圆滑，肯定是不想得罪那帮人的。 “陛下，臣可以举荐两人，他们出马，追缴银子的事不在话下。” “哦？你说说看！” “宁国公秦朝阳和英国公程扶举。” 凌渊对两人有印象，当初还未登基的时候，在王府设宴，他们两人送的礼物是最重的。 尤其是程扶举，流州商行能打入京城的市场，也是有他的帮忙。 因此，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他们两人也有欠国库的银子吗？”凌渊问道。 “有，英国公还好，三十万两左右，但宁国公那边有点多，超过八十万两。” “他们两人都欠着国库的银子，再让他们去追缴，不会出问题吗？”张甫卿问道。 “陛下，他们二人在勋贵中爵位最高，就算是皇族也会给他们面子，只要他们肯去追缴，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好，传旨让两人入宫，朕见见他们。” “是！” 第375章 程扶举揣测圣意 秦朝阳自从那次王府设宴送礼后，被程扶举抢了风头后，一直都闷闷不乐。 觉得在陛下那里丢了脸面，秦府上下的人都不敢跟他说话。 今日突然宫里来传旨，让他立马入宫，顿时高兴起来。 换上官服后，连忙朝着宫里去，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发现程扶举也来了。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眼神颇有斗意，齐齐冷哼一声。 “老东西，怎么哪都有你？”秦朝阳低声道。 “怎么？只许你来，就不许老夫来？” 两人是同龄人，其实两人年轻的时候是至交好友，后来因为个女人反目成仇。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对对方不满。 “两位公爷，陛下让你们进去。” “好！” 两人在进入大殿的时候，还暗暗斗了一下，最终以秦朝阳的脚先踏进去为胜。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凌渊的眼中，这两个老小孩，倒是有点意思。 “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老公爷请起！”凌渊又吩咐道：“来人，给两位老公爷赐座。”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都不看对方，等着凌渊的接下来的话。 “两位老公爷，朕登基以来，都没能跟你们好好聊聊天。” “陛下日理万机，又是初登帝位，臣不敢来叨扰陛下。”程扶举说道。 眼见程扶举拍马屁，秦朝阳也紧忙说道：“陛下，老臣早就想来看看陛下，只是怕耽误了陛下的事。” “哎！”凌渊故意叹了一口气，两人心中咯噔一下，摸不清陛下的意图。 “陛下，是有什么事？需要老臣去办吗？” “陛下，只要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陛下尽管开口。” 凌渊见两人情真意切，故意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这件事说来惭愧，朕登基让人户部查了查，没想到偌大的国库中，竟然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来。” 两人以为凌渊是要找他们捐银子，心中开始盘算捐多少银子合适。 “朕发现，京城中的勋贵、皇族、官员们都在户部借了不少银子，朕想要让人把这些银子还回来。” “思来想去，朝中能办成此事的，也只有两位公爷了。” 程扶举与秦朝阳心中瞬间明白过来，两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有罪，这就回去将银子补交上。” “陛下，臣也回去立马补上。” 两人都是借了银子的，以他们的实力，其实不用借银子的，当时也只是为了省下麻烦。 “两位公爷，朕不是逼你们还回来，是国家实在太穷，连赈灾的银子都没有。” “陛下，此事您放心，交给老臣一人就行，三日之内，只要是在京城的，臣就算掘地三尺，也将银子给找回来。” 秦朝阳也不服输，连忙说道：“陛下，给臣两日就好，不仅是银子，还有利息也一分不少的给找回来。” 凌渊心中暗喜，有些为难道：“二位卿家，你们可要想好，这是个得罪人的活。” “臣明白，为了江山社稷，臣不怕。” “臣也不怕。” 两人都是老狐狸，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否则的话，圣宠不再，他们只怕是爵位都难保。 实在收不起来，拿自己家的银子顶上也要把这个差事给办好。 “好，两位爱卿有这份心，朕很感动，不如这样，朕将所有欠银子的名单分了两份，你们一人一份。” 两人接过名单一看，当时就傻眼了，他们也没想到，这名单上的人不仅多，而且欠的数额巨大。 他们就算是把家产掏出来，那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陛下，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真的吗？” “这是宋林书理出来的，还有一部分已经死了，上面记录的都是真的。” 两人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这份名单上的银子，已经超过两千万两。 出了宫的两人没有分开，而是找了一家茶楼僻静处，将所有人屏退了下去。 “这件事你怎么看？”程扶举问道。 “能怎么看？ 陛下不缺银子，但国库的银子，不能放在外面。” “我怎么看不是银子的事呢？” 秦朝阳诧异道：“那你说说陛下是为了什么？” “说不好，这件事反正我们不能大意，最好将此事办好，你想想看，陛下为何找我们，而不是内阁宋林书来追缴。” “你是说，陛下要对勋贵动手？”秦朝阳紧张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这位陛下的心思难猜，弄出来的那个锦衣卫，绝非一般。” 秦朝阳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有余悸的说道：“那怎么说？咱们这就去找人追缴银子去？” “不急不急，咱们再商议商议，陛下让我们追缴，你还是不懂。” 秦朝阳是个急性子，程扶举则不同，当初他让程家所有人从官场撤下来，从官场转到了商场。 论眼光，他要在秦朝阳之上，两人在外面针锋相对。 看似是秦家为了打压程家，才跟着从官场转过来商场的。 其实，都是程扶举在背后出的招，他们斗得越厉害，那些人才会越对他们放松。 私底下，两人在多年前早已化干戈为玉帛，秦朝阳对程扶举的那点怨气，在家族传承上面根本不值得一提。 “陛下让我们去查，就是要让那些人跳出来，总归是要找几个人杀杀的。” “你是说陛下要杀勋贵？” “不听话的勋贵，不杀几个怎么立威，谁会乖乖的将银子交出去，门阀世家被朝廷杀了一轮，黄家商行变成了皇家，如今要对勋贵下手不奇怪。” “那岂不是我们也会有性命之忧？”秦朝阳不解道。 “不会，你放心吧，咱们三日之后再去追缴，先让人将话放出去。” “好，就这么干！” 第二天一早，京城中就出现了消息，朝廷要收缴从国库借的银子，如果不及时上缴的，要按照大璃律论处。 京城中勋贵不少，传承这么多年，历代皇帝都有封爵。 要知道大璃的爵位，从武帝朝开始，就越来越多，而且世袭罔替的不少。 程府和秦府门口热闹了起来，两家都是闭门不出，更是让他们激动起来。 第376章 讨要借的银子 交还是不交，这是个问题。 这群勋贵在新帝换代的时候，对他们的影响不大，只要大璃不倒，他们不掺和夺嫡之争，他们就能与国同戚。 可如今不同了，朝廷弄了把刀放在他们后面，逼着他们要将银子交上去。 “要我说，那些死了的人，他们可都借了银子的，他们做了叛贼就不用还，怎么我们这群老实的还要还呢。” “这可不一样，这次我可是听说，陛下是动了杀心的。” “如今两位国公爷不见我们，到底是个什么底，咱们也都不知道啊。” 一群人就在英国公门口商谈起来，全是朝廷的勋贵，平日里除了勾栏等玩乐的地方，看不到这么多人。 银子他们都有，但就这交上去，他们有些不甘心。 毕竟很多人借过银子的，要么死了要么离开京城了，剩下他们在京城中，却要拿银子去补窟窿，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的。 “各位，两位公爷既然不见咱们，那咱们更要团结，我就不信，朝廷真能在三天之后杀了我们不成。” “对，咱们都不交，看看朝廷还真敢动手不成。” “好，咱们一言为定，不管谁来收，咱们可都不交。” 眼见英国公程扶举不出来，一群人只好退走，各自回到自己家中。 户部衙门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户部安排了主事在这里等着勋贵们来交银子。 可等了一下午，人影都没见一个，主事等得都开始打瞌睡了。 宋林书从宫里回来，将年轻主事叫醒，问道：“今日追缴了多少银子？” “回大人的话，除了早上英国公府和宁国公府送了银子来外，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宋林书叹息一声，这些人是真在找死，陛下的脾气，他们还是太小瞧了。 “继续等着吧！找点人将消息送出去，就说两位国公交了银子。” “是！” “对了，两位国公爷没说要来坐镇吗？” “没有，两位国公爷都来告假，说是昨天吃坏了东西。” 宋林书笑着无奈摇摇头，这两个老狐狸果然不简单，要不怎么说，从太祖封的那么多国公爷，就他们两家如日中天呢。 “多找点人手过来！” “大人，人多也没用啊，他们都不会来的。” “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话。” “是！” 在户部的推波助澜下，京城的勋贵中很快得到消息，顿时口诛笔伐起来。 当然这些口诛笔伐只能在自己家，都是不小的家族，人都不少。 “太损了，我说他们怎么不开门，还接下这活儿呢，敢情早就把送银子回去了。” “不愧是两位国公爷，真够阴的。” “家主，咱们要不也把银子给交了。” 这样的对话在不少勋贵家中都在出现，想要趁着夜色去户部交银子。 下午被宋林书骂过的主事，正在闷闷不乐，他搞不懂为何尚书大人，让他夜里也在这。 刚准备找个地方猫一会儿，就有人来送银子了。 从此开始，一晚上时不时有人送银子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这个主事愣是忙瘦了一圈，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宋林书汇报。 “大人，收到银子一千三百六十万两，共有四十三家将借的银子交了回来。” “恩，还有多少没交的？” “只有七家，大约还有二百三十万两。” 宋林书点点头，说道：“将摊子收了，回去好好睡个好觉。” “大人，要不今晚再等等，只有七家了。” “回去吧，这七家不会来的。” 主事一脸懵懂，也只好回去，宋林书看着银子，心中不由得佩服起陛下来。 随后，宋林书单独出了衙门，去了英国公程扶举的府上。 似乎是早知道宋林书会来，程扶举让人带着他入了后堂。 “国公爷，这出戏本官可是陪你演了，剩下的这七家，陛下可等着呢。” “宋大人放心，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两个老东西就行。” “国公爷，本官有句话还是要说的，陛下是要做圣君的，有些事，还是不要沾手的好。” 程扶举瞬间明白过来，点头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要替陛下分忧的。” 宋林书当天很晚才离开，与程扶举喝了不少，两人虽然看似都醉了，实则都清醒得很。 一个想要得到内阁的关系，一个想要得到勋贵的支持。 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剩下的七家，比起勋贵的等级，自然是比不上程扶举两人的，祖上也都是侯爵。 没有来交银子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暗暗联合在一起，就是要搏一搏的。 当程扶举与秦朝阳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依旧硬气。 “国公爷，我们祖上虽然不如你们，但咱们也都是为出过力的，借点银子怎么了？” “是啊，国公爷，陛下要想借此机会对我们勋贵下手，这点我们不信你们看不出来。” “这点银子我们都不缺，但这是个态度，太祖立国之时，可是说过，为我们颁过免死金牌的。” 免死金牌，程扶举和秦朝阳家里也有，太祖立国，大封功臣，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颁下免死金牌，可免他们后人死罪一次。 流传了这么多年，早年间那些有免死金牌的勋贵，不是没落就是被罢黜爵位了。 但免死金牌的作用，在当年还是有过用的，为他们挡过一次死罪。 他们七家当年可是仅次于六大国公的爵位，这些年，他们在朝中在军中都有人在任职。 从心底里，他们是瞧不上两位公爷弃政从商的，对两人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朝廷换皇帝跟他们没关系，但要动他们的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博阳侯，欠债还钱，连寻常百姓们都知道，怎么？你们欠了国库的银子，倒还有理了？” 秦朝阳可不惯着，直接愤怒道。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但咱们可都是有免死金牌的，太祖有过旨意，只要不是叛国，可免罪一次。” 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态度，秦朝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火气顿时就起来了 “老子就问一句，你们当真是不还？” 第377章 免死金牌的存在 七家在之前就商量好的，自然是铁板一块。 “英国公，你倒是说句话啊，陛下是不是要逼死我们这些有功之臣。” 博阳侯管禹，管家这个姓不多，在整个大璃京城的勋贵中，也只有这一家。 祖上被封博阳侯，是排名前六的侯爷，也是七个赐了免死金牌的侯爵之一。 这次，他们是要铁了心，要从朝廷新帝那里为勋贵们争一争尊重。 “哼，你们什么想法，别说老夫不知道，老夫劝你们一句，别玩火自焚。” 秦朝阳板着脸说道，平日里，他与程扶举很少与他们走动，双方虽然都是挂着勋贵的身份。 其实他们选择的路不同，勋贵与世家门阀之间争斗由来已久。 明景帝在位时，勋贵遭到进一步的打压，整个朝堂上，都充斥着门阀的人。 这次，他们觉得机会来了，想要接管门阀世家在朝中的地位，成为新一轮的话事人。 管禹本来已经联合了所有勋贵，一起来对抗这件事。 但万万没想到，两位公爷将银子还回去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些要跟他们一起的勋贵们，竟然都悄悄将银子还了回去。 “管禹，我们都是从太祖朝传承下来的，老夫想劝你一句，为何陛下会调陌刀军南下，追杀跟随萧家反出京城的门阀世家。” 程扶举的话，并没有让管禹警觉，反而讥讽道：“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我们又没做出叛国的事来。” 秦朝阳一听，怒道：“你这是在把所有勋贵家族都拖下水，要让他们都陪着你们一起死吗？” “我们有免死金牌，怎么可能会死？” 在他们眼中，免死金牌就是他们可以对抗朝廷的底牌，那可是太祖皇帝赐下的。 秦朝阳还想说话，被程扶举拉住，说道：“你们既然不愿意交，那老夫就不打搅了。” “慢走不送！” 两人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阵的讽刺笑声，程扶举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拉着秦朝阳朝门外走去。 “老家伙，你就不该拦着我们，这不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吗？” 秦朝阳不满道，他虽然是个急性子，但他对勋贵们还是有感情的。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他们若是能听进去，就不会让我们来了。” 两人劝不动，只好将实情全部写成奏折，第二日一大早天不亮，两人就在宫门外等着。 宫门刚一打开，两人就冲了进去，跪在凌渊的寝殿外。 两人各自举着一本奏折，只等凌渊的召见，中间有内侍来劝两人去东暖阁等着，都被两人拒绝了。 直到凌渊起床，出门看到两人在门外跪着，才让人将他们请到大殿中。 “陛下，老臣有罪，没能在三天内完成追缴的任务，请陛下责罚。” “老臣亦是如此，请陛下降罪。” 凌渊示意让人将奏折拿过来，其实，奏折里的内容，凌渊不看也知道。 但这个双簧，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博阳侯？他们胆子倒是不小，连国库的银子都敢不还。” “陛下，老臣与宁国公亲自登门劝说过，但被他们给赶出来了。” 凌渊佯装怒道：“好大的胆子，他们不过是侯爵，怎会没有半点尊卑之分。” “陛下，臣劝了他们好久，但他们仗着祖上有功于朝廷，就是不还。” “来人，让锦衣卫带着朕的旨意去拿人，将他们七个全部捉拿，宗人府、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后，再交给朕。” “臣，领旨！” 凌渊的雷霆手段，让秦朝阳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得看了一旁跪着的程扶举一眼。 这老东西好像是有事在瞒着老子。 “陛下，毕竟都是勋贵之后，家中尚有免死金牌，还请陛下息怒。” 程扶举故意高声将免死金牌的事说出来，就是要让大殿内外的人都听到。 偌大的宫城内，少不了会有一些别人的耳朵眼线，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无论底子再干净的内侍，他们进宫之后，都少不了被各方势力腐蚀。 凌渊就是故意让这个消息传出去，以为自己对免死金牌无济于事。 这样一来，才会让他们七家越来越有恃无恐。 “免死金牌？朕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凌渊假装不知问道。 “陛下，免死金牌乃是太祖所赐，如今这七家人人家中都有一块。” “那让锦衣卫先回来吧，这件事先放一放，不过，你们没能完成任务，罚还是要罚的。” “臣愿领罪！” “朕看在你们还银子积极的份上，罚你们各自半年俸禄吧！” “臣领旨谢恩。” 凌渊并没有留他们，而是让他们先行下去，他自己则去了东暖阁。 从宫中出来的路上，秦朝阳憋着一肚子的话没说，直到出了宫门很远，秦朝阳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马车里。 “老家伙，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秦朝阳目露凶光道。 “放心，你要相信你我两家不会有事的。”程扶举安慰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管禹他们，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程扶举也不再瞒着，点点头道：“是他们自己作死，看不出陛下的用意。” “但他们毕竟是勋贵，祖上都是功臣啊！”秦朝阳说道。 程扶举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回去之后，将家里那块免死金牌还给陛下。” “还给陛下？你没病吧？” 秦朝阳伸手摸向程扶举的额头，被程扶举一手打掉。 “若是先帝在，免死金牌是保命用的，但如今的陛下，老夫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武帝爷都没办法比。” “交了免死金牌，今后不是任由他们拿捏了？”秦朝阳不甘心道。 虽然太祖在位的时候，杀过不少用免死金牌的功臣，但自太祖爷后，没有皇帝再杀过。 要不然，那七家侯爷也不会如此大胆。 “要么灭在这一朝，要么延续下去，你自己选吧！” 程扶举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意思点明，说完就钻出了马车。 秦朝阳不解，但程扶举每次做的决定，后面证明好像都是正确的。 只是心中微微有些不甘心。 第378章 捉拿七大侯爷 七大侯爷想要权力，想要如先祖般位列在朝堂之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坚持到底。 夜幕下的京城，要远比明景帝在位的时候更热闹，从各地来的商贾，充斥在京城中。 他们不仅带来了货物，也带来了希望。 只是，今日的京城中突起了大风，将街边的灯笼吹得摇摇欲坠。 城中的锦衣卫时不时从热闹的大街上走过，行色匆匆的他们，根本不与身边的人有任何言语。 城卫军加强了戒备，几个平日里从不值守的副将，罕见的在城中带着人巡守。 七大侯爷今日在赶走两位公爷后，决定在城中的酒楼中聚会。 他们甚至还邀请了不少勋贵，给他们送去了名帖。 整个酒楼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勋贵们送银子回去的事，他们也不会追究。 管禹看着来的勋贵们，脸色颇为自豪，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大璃勋贵之首的那一天。 说不定还能让陛下给自己的爵位再进一步，与两位国公爷相同。 七大侯爷们都在迎客，整个酒楼中人头攒动，但有心人看了才会知道，来的这些勋贵，根本没有主事的人。 都是些家中的旁支，根本没办法做主的。 就在他们聚会之时，整个酒楼外，已经布满了锦衣卫。 京城风起，来的人是刘志昌，他在锦衣卫中的恶名，甚至还要在唐七之上。 等到所有的勋贵都进去后，刘志昌才带人进去。 酒楼中刚刚还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志昌，今日是我们私人聚会，你进来干什么？” 有人在呵斥，是七大侯爷中的一位，脾气火爆，怒视着刘志昌。 刘志昌只是冷哼了一声，大批锦衣卫鱼贯而入，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上交过银子，可以自行离开，要留下的，按叛国处置。” “叛国？” “这些都是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卫。” “走，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让家中为难。” 顿时，人群开始朝着酒楼外散去，管禹脸色阴沉，但一直没说话。 刚刚斥责刘志昌的那位侯爷，走上前来，就要抓刘志昌的脖领子。 被刘志昌一把推开，呵斥道：“好大的胆子，敢对锦衣卫动手。” “你与你父亲都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怎么？老夫祖上对大璃有功，就算杀了你，陛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刘志昌，老夫也劝你一句，别拿自己前途误事。” 刘志昌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些人脑子会这么蠢，动用了这么多锦衣卫，是他能调动的吗？ 而且还是对勋贵动手。 “七大侯爷，拒不归还国库的银子，今奉陛下谕旨，来找侯爷们拿银子。” “刘志昌，想要银子可以，让陛下亲自来，我们七大侯爷是太祖亲封的。” 这些侯爷们早不在朝堂，又被王麟等人压制了这么多年，心中早就憋着怒火。 “哼，今日倒是让本官涨了见识，好大的胆子，居然要让陛下亲自来。”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那位侯爷，想要解释已经来不及。 “来人，拿人！全部送锦衣卫诏狱！” 管禹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喝问道：“刘志昌，我们七家都有免死金牌在手，不可上刑罚，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 “免死金牌？在哪呢？拿出来，本官立马走！” 刘志昌钻了空子，他们谁会将免死金牌全部带在身边啊。 “刘志昌，大璃都知道我们七家有免死金牌，你这是强词夺理。” “没有是吧！拿人！” 锦衣卫不由分说开始拿人，这些侯爷们早已不是先祖的时候，那时候都是战场上打过来的。 一个个体态臃肿，连骑马都费劲，更别提跟锦衣卫动手。 连管禹都被人押着，厉声道：“刘志昌，你可知道到了陛下近前，还能不能保下你这颗人头。” 刘志昌上前，整了整自己的官袍，不屑道：“还不懂吗？没有陛下的旨意，你真觉得本官会来拿你们吗？” 管禹顿时脸色大变，今日程扶举来的时候，他就有点诧异，平日里程扶举两人可从来都看不上他们的。 “刘志昌，你这是在找死，敢拿我们七大侯爷，我们是有免死金牌的。” “刘志昌，放开我们，不过是借了银子而已，根本罪不至死。” “就是，我们只要还上银子就是，你不能拿我们。” 刘志昌再度冷笑道：“银子的事，七位侯爷就不用操心了，本官已经派人去取。” 七人不明白什么意思，刘志昌也不说话，让人将七位侯爷全部带去了诏狱中。 诏狱是新起的监狱，独立在三司之外，最近的风头正劲。 外面都在传，可以被抓去三司的大狱，也千万别去诏狱。 去那里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里面的各种刑罚更是闻所未闻。 诏狱之中阴森恐怖，到处充斥着臭味，这种臭味，让享受了一辈子的七大侯爷们心惊胆战。 他们能在京城中活下来，其实就是大璃还在。 管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其他几个侯爷早已双腿发抖。 两旁的房间中，躺着各种被刑罚过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着的。 “刘大人，我们愿意奉上银子，利息我们照付。” “刘大人，老夫可以给你也奉上一份，这里我们实在不能待啊！” “我也一样！” 七个人再也没了刚刚在酒楼里的盛气凌人，他们享福久了，哪能在这里面待下去。 刘志昌轻笑一声，“众位侯爷，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你不会真要杀我们吧？我们有免死金牌，从太祖朝就有，京城里的人可都是知道的。”管禹问道。 “管侯爷，你还是不懂陛下，英国公他们两位公爷去劝你们，你们把人赶出来，他们可是领了陛下的旨意去的，你们这是抗旨不尊。” 刘志昌解释过后，管禹一阵后怕，当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程扶举也没说领了旨意来的事，似乎是有意在淡化圣旨的事。 管禹心中有个不祥的感觉，是他们两人在阴自己七大侯爷？ 第379章 再无一块免死金牌 管禹已经将这次动手归咎在了程扶举身上，眼中的怒火仿佛被点燃了一样。 被关押在诏狱的七大侯爷分开在两个地方，双方看不到彼此。 刘志昌走后，他们嚷嚷了许久，但锦衣卫的人根本不与他们说一句话。 最后，几个人吵吵起来，都怪是彼此的原因，才导致有今日的祸事。 而在皇宫中，凌渊坐在上书房，看着各地送来的折子。 “陛下，七大侯爷已经下狱，他们七家的公子求见。” “程扶举他们来了吗？”凌渊问道。 “来了，就是两位公爷带的他们一起来的。” “传他们进来吧！” 程扶举和秦朝阳分开后，他去了七家侯爷府，将七大侯爷被抓的事说了一遍。 七家的公子都慌了，连忙问程扶举要怎么做。 最后在程扶举的万般无奈下，才说了免死金牌的事。 于是，七家侯爷府的公子，将自己的免死金牌都拿了出来，按照程扶举的意思，只有献给陛下，才能保住自己父亲的性命。 否则的话，七大侯爷都会被斩，他们侯府的爵位弄不好都没有。 程扶举与秦朝阳两人，带着七个公子齐齐跪在上书房外，见内侍让他们进去。 连忙站起身来，小跑了几步，跟上内侍的脚步。 “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七大侯爷的公子并没有起来，来的时候程扶举有交代，若是心不沉，救不下自己父亲的。 “陛下，臣愿意将户部的银子如数奉还，这是我们博阳侯府的免死金牌，也一并奉给陛下。” 凌渊将其中的一块免死金牌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记载了他们各自祖上的功绩。 就是这么一块金牌，成了他们各自的保命的最大手段。 真要杀人，这几块金牌怎么能保得住。 凌渊之所以要他们自己献上金牌，就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下这些勋贵。 要说勋贵和门阀世家，皇族一般都会选择勋贵，毕竟改朝换代，这些勋贵们的好日子并不一定好过。 “你们都是与国同戚的勋贵，也是朕倚仗之人，希望你们这次能明白朕的苦心。” “臣回去之后，一定会劝说父亲的。”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凌渊对着大殿外喊道：“刘志昌，带七位公子下去，明日一早再接七位侯爷回去。” “是！” 剩下程扶举与秦朝阳两人，凌渊还是很尊重两人的，这次利用了两人来敲打勋贵。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凌渊见他们也拿出了两块免死金牌，诧异问道。 “陛下，免死金牌这种恩赏太过贵重，我们两家在大璃昌盛了这么多年，也早已够了，老臣将免死金牌献给陛下，从今以后，大璃再无免死金牌。” 凌渊点点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位公爷想要朕赏赐点什么？” “臣两家已然是豪门之家，再要赏赐的话，有点不识抬举了。” 程扶举一直在说话，秦朝阳只能在一旁频频点头。 “你们不要，朕不能不赏，你们各自在家族中挑选点有本事的后辈，到朝廷来效力吧，朕可以给你们几个地方的官位，让你们自己挑选。” 秦朝阳刚想答应，被程扶举打断道：“陛下，臣等家族中都是学的商贾之术，只怕做官会害了地方。”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把名单交给杨凤清。” 说罢凌渊示意让他们退下去，程扶举也只好暗自叹息一声，他不想家族中人再在朝中为官。 因为，只要坐到朝堂上，总会有党争有站队。 一字落错，整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这是他们程家的祖训。 勋贵的打压随着第二日七位侯爷的出狱，也算是趋于尾声。 九大勋贵的免死金牌不再存在，他们的德行要更加的谨慎。 七家侯爷出诏狱的时候，个个脸色惨白，对彼此都有了戒心。 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出诏狱是家里拿免死金牌换的。 “管晋，你怎么来了？”管禹诧异问道。 “昨日程公爷让我们七家入宫，将免死金牌献给了陛下，陛下这才松口放了你们。” 管禹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你是说你把免死金牌献上去了？” “对啊！”管晋还十分诚恳道：“这件事还多亏了程公爷从中斡旋，要不然陛下是真动了杀心的。” 管禹不知道说什么，看了自己傻儿子一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被人卖了还在感谢别人，自己的家业，给他之后只怕侯府都要玩没。 回去之后得好好想想继承人的事。 不过，经过这件事，他的雄心也没了，什么位列朝堂手握权柄，都不如自己活着来得自在。 甚至他有些羡慕程扶举了，人家不在朝中，但从商之后，家产只增不减。 昨夜在锦衣卫的诏狱中，他似乎想明白了所有事。 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他们，不过是借此机会来敲打下他们。 倒不是陛下不敢杀他们，不过是陛下顾及自己的名声罢了。 跟有没有免死金牌没有丝毫的关系。 自此之后，勋贵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再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京城中办事。 凌渊每日都会在东暖阁参加内阁会议，今日的心情明显要好一些。 门外，刘志昌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加急奏报。 “陛下，大捷，月桑大捷，宋将军打下月桑神都，俘虏月桑神皇神后，已经让人押送回京。” 宋林书一把将奏报抢了过来，眼里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办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自此东南再无水贼。” “恭贺陛下，自此再无水患！” 内阁的阁臣们纷纷恭贺，凌渊也是大喜，接过奏报看过后。 “宋大人，这可是一等一的战功，传旨给江州，让押送神皇神后的人暂时不用回京。” “陛下，这是？” “月桑人从来都是外贼，他们的心思之恶毒，比之北蛮人还凶，将他们押送来京城，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第380章 科举要开了 东暖阁中，一众大臣们也都不解，这种不听话的附属国，国主一般都是要直接拉来京城问罪的。 “传旨江州，让月桑神皇神后在江州各地游街，让那些备受水贼的百姓们都去看看。” “是！” 凌渊打心眼里厌恶这月桑，对这种自大的神皇，更是嗤之以鼻。 “陛下，宋将军还说改月桑为桑州，扶持明林亲王为月桑国主。” “准！” “陛下，既然月桑已经被平了，江亲王那边还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月桑人阴着呢，要想他们彻底服气，就得用重刑，传旨给江亲王，让他去月桑后，实施连坐制。” 宋林书不由得咋舌，连坐早已被中原皇朝取缔，因为太过残酷。 一人犯罪，整个村子的人，都得跟着同罪。 “陛下，月桑人纵有错，是不是罚得重了些？”张甫卿皱眉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们都要记住，对付旁人可以讲讲道义，对待他们，只管看成畜生即可。” 张甫卿也弄不懂为何凌渊会对月桑这么大的怨气，在他的印象中，凌渊似乎从未与月桑人有过交集。 “臣，记下了。” “礼部那边南方士子科举的事，可以办了吗？” “回陛下，再有四五天足够了。” “好，这件事大意不得，回去之后与国子监的人也多商议商议，朕给你七日的时间，七日之后，开大璃第一次科举。” “臣，领旨！” 凌渊选择张甫卿不仅仅是因为他礼部尚书的身份，还有一点他为人公正，不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接下来朝廷内阁将注意力都放在科举上，先将科举办好，其他的事，押后再议。” “臣等领旨！” 南方科举的告示早已贴了出去，这让先来的北方士子们颇为不解，纷纷去礼部问。 最后张甫卿将北方场的告示一并贴了出来，才算是避了过去。 礼部在京城国子监附近专门找了一处房子，按照凌渊的要求改造过后，成了科举的考场。 这一处考场可以容纳五千余人，南方来的士子人数要多一些。 锦衣卫与城卫军配合，负责考场的安全，也防止考生们作弊。 科举的条陈早已说得清清楚楚，士子们也都熟读过的，这可是关乎到他们今后的官运。 国子监内，黄兴华、徐文安、韩山陵三人都在，还有从南方回来的国子监祭酒。 当今的国子监祭酒是个中年男人，是黄兴华的学生，名叫赵之宣。 赵之宣对三人颇为尊重，将首位让给了黄兴华。 “恩师，朝廷出了告示，祖籍南方的士子们都可以去参加科举了。” 黄兴华点头，回道：“老夫早就知道了，不是还有一个北方场吗？” 在科举制出来后，黄兴华他们三人细细研究过，发现科举的恐怖程度，只怕是要颠覆如今的官场制度的。 今后可能国子监都会失去如今的风光，彻底沦为一个清水衙门。 赵之宣今日找他们三人来，就是来商议国子监的人参加科举的事。 “怎么？对国子监的人没信心？”徐文安笑着问道。 “学生这次听说，陛下亲自为科举出题，恐怕不是书中所学啊！”赵之宣担忧道。 “那又能如何？这天下还有地方比国子监的书还多吗？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黄兴华说道。 赵之宣看上去十分憨厚，每天都会带着书在身边，活脱脱的一个书痴。 能成为国子监祭酒，除了是黄兴华的关门弟子外，王麟当初就是看中他的憨厚。 在京城夺嫡之战开始后，他被黄兴华三人说动南下，躲避这次的夺嫡之战。 直到凌渊坐稳皇位，他才从那边回来。 此时的国子监祭酒，还是京城中最有威望权势的地方之一。 光是朝中内外的重臣，他们身上都挂着国子监出去的名头在的。 “恩师，学生是担心陛下此举过后，会不会直接废了国子监。” 赵之宣的话，黄兴华三人不是没想过，但他们见过凌渊，知道这是大势所趋。 他们当初不是没带人闹过，可最终的结果，科举还是被推行了下来。 “国子监乃是太祖所建，就算是有了科举，想要废除国子监，也得问问太祖皇帝答不答应。” 韩山陵依旧脾气火爆，这件事上，他始终与黄兴华、徐文安两人意见不同。 只是，一直被两人劝着，才没惹出祸事来。 可如今科举在即，赵之宣也回来了，他似乎找到了帮手。 “陛下推科举，目的所为何事？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是要推行官学，是要让那些种田的民夫，也要读书认字的。” “一旦这些人都能进入科举，再侥幸能得到个一官半职，岂不是会误国误民。” 韩山陵将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赵之宣眉头微皱，这些话都是昨天夜里，他与韩山陵聊的。 为的就是用韩山陵的嘴，将他自己的想法说给两人听。 黄兴华熟读诗书，虽然人执拗了些，但他不笨啊，韩山陵今日突然倒苦水，他岂能不知道，这是自己这个弟子弄出来的。 对自己这个弟子，黄兴华还是了解一点的，看似憨厚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野心。 黄兴华只是冷冷的看了赵之宣一眼，并没有打断韩山陵的话。 “慎言！”还是徐文安出声提醒，“韩兄，皇后娘娘就在国子监，锦衣卫的名头，你还没听过吗？” 锦衣卫如今凶名在外，不少人都遭了殃，连七大侯爷都被玩丢了免死金牌。 他们无孔不入，听说京城中有位大人，晚上在小妾床上说的话，第二天都能被锦衣卫知道。 国子监鱼目混杂，又被凌渊要求开放书阁，每日来的南北士子都有，保不齐里面就有锦衣卫的人。 “哼，老夫是没入朝，否则的话，一定要参一本，让陛下取缔锦衣卫，如此监察大臣，史书上都不曾有过。” 徐文安微微摇头，韩山陵的脾气火爆，被人点燃后，典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第381章 乌云笼罩国子监 韩山陵情绪激动，越说越来劲，徐文华拦都拦不住。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院子里刚刚准备来找他们的皇后卢佳推门而入。 黄兴华三人如临大敌，连忙给卢佳行礼。 “本宫来是有事想要请教几位，看来你们在商谈要紧的事，不打紧吧？” 赵之宣忙回道：“娘娘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卢佳横了韩山陵一眼，他刚刚的话，都被听在耳里。 “娘娘，韩山陵他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娘娘恕罪。”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徐文安为韩山陵求情，黄兴华眉头一皱。 心中似乎明白了不少，皇后娘娘是有人故意叫来的，就是故意要听到韩山陵的话。 “三位都是当代宗师，有些道理本宫不说，你们也应该懂，都摸摸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还在不在。” 赵之宣是国子监祭酒，是国子监最大的官，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娘娘，太祖有过旨意，国子监内议政不问罪。”韩山陵挺直了腰背说道。 “哼，韩山陵，你这可不是议政，这是在诋毁国政，太祖若在，且问问太祖会不会降罪于你。” 韩山陵骑虎难下，自然是不能认，与卢佳对峙起来。 “老夫不懂，哪句话诋毁了国政？百姓们都读书，谁去种地？难不成，读书认字都去考官？” “这倒是新鲜了，陛下推科举为寒门士子开登天路，到你这儿怎么就成了百姓荒废的事。” 卢佳当年可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与人论政也没少过，卢家的那些小辈们就没一个人说得过她的。 韩山陵知道卢佳难缠，这段时间卢佳在国子监修史，他们没少打交道。 他很清楚卢佳的本事，但正在气头上的他，话说得越来越狂妄。 黄兴华心惊胆战，连连给韩山陵使眼色，但后者像是没看到般，在卢佳面前据理力争。 卢佳反应过来，看了赵之宣一眼，不再与韩山陵说话，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说了句，“本宫今日还是要奉劝几位，别去碰科举的事。” 黄兴华连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卢佳走后，黄兴华站起身来，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冷声道：“赵之宣，你跟老夫进来。” 徐文安与韩山陵，还在因为刚刚在皇后面前失态怪罪对方。 进屋之后，赵之宣将房门紧闭，黄兴华厉声道：“跪下！” “恩师，学生不过是为了国子监而已。” “老夫倒是小瞧了你，国子监不是你的私地，你别忘了。” “学生的国子监祭酒是恩师举荐的，王麟叛出京城，若是不能再保住国子监，学生怕他们会对恩师和国子监动手。” 赵之宣始终跪在地上，双眼之中愣是有泪珠落下，看上去十分委屈。 若不是黄兴华了解他，还真会被他感动到。 “收起你这一套，在老夫面前就不要如此假惺惺的，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清楚。” 赵之宣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但在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 “赵之宣，别去碰科举，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黄兴华言尽于此，皇后、韩山陵，包括徐文安在皇后面前说的话，都是故意安排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赵之宣如此做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但他很清楚，一定是针对此次科举来的。 “恩师，这件事学生知道了。” “下去吧！” 赵之宣离去后，韩山陵也拂袖而去，三人之间因为科举的事已经有了隔阂。 徐文安在犹豫片刻后，也追着韩山陵出去。 回到国子监修史的卢佳，身边跟着的侍女颇为不解，开口问道：“娘娘，那人中伤陛下，为何您还要让锦衣卫不能将此事告诉陛下啊？” “他们死了对朝廷没有半点好处，如今科举在即，还是少些事的好。” 卢佳以为自己给锦衣卫交代过，锦衣卫就不会将此事告诉凌渊，她还是小瞧了锦衣卫的忠诚。 “娘娘，那今日我们还进宫吗？”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焦急道：“快，让国子监锦衣卫的人来见本宫。” “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侍女是卢佳从小在卢家一起长大的，因此，双方的关系很是亲密。 “快去，迟了就晚了。” 国子监是有锦衣卫在的，为首的是个千户，名叫陆明，深得唐七的信任。 陆明身高不高，但一身的腱子肉，武功在锦衣卫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卑职陆明，参见皇后娘娘。” “快，让你的人去看着韩山陵，务必要快！” “娘娘，韩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之宣在做局，他要杀韩山陵，破坏陛下这次的科举。” 陆明顿时惊骇，站起身来飞快出去，但他并没有带走皇后小院附近的锦衣卫。 他得到的命令是要保护好皇后娘娘。 韩山陵此刻正在自己小院中，像他与黄兴华等三人，在国子监的地位超然，都会有一个僻静的小院。 不止韩山陵在，连徐文安和赵之宣都在，三人面前摆着酒壶，正在高谈阔论。 等陆明冲进来的时候，三人都为之一愣，只是赵之宣的愣神之中有一抹狠厉。 “陆明，这里是老夫私人的地方，你擅自闯进来，就不怕老夫闹到陛下那里去吗？” 赵之宣连忙起身，走到陆明身边柔声问道：“陆千户，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明眼见与皇后说的不一样，但他并没有将皇后的话说出来。 “卑职正在巡守，刚刚经过，听到里面声音嘈杂，这才冲进来看看，打搅了。” 陆明抱拳退了出去，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快步朝着卢佳的小院跑去。 “真是不知所谓，这里是国子监，他们好大的胆子。”韩山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够了，锦衣卫是你我能招惹的吗?”徐文安继续做他的老好人劝道。 赵之宣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徐文安喊他，他才反应过来，三人继续坐下喝了起来，只是赵之宣有些心神不宁。 刚刚跑到小院的陆明，撞见了匆忙出来的卢佳。 第382章 拿下韩山陵 “陆明，去调锦衣卫将国子监围了，不能放任何人离开。” 陆明不明所以，刚才赵之宣与韩山陵等人在饮酒，并没有出现有人要杀他。 在安排几个暗卫后，他便回来了。 “黄兴华死了！”卢佳压着声音说道。 陆明心中大惊，黄兴华在儒门中的地位颇高，甚至隐隐是儒道魁首的地步。 但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死在了国子监。 而且，还是在首次科举马上要来的时间点，莫说陆明，就连卢佳的眼神都压抑不住的怒火。 “娘娘，末将这就传书给宫里。” “恩！”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只能让凌渊亲自来处理，一旦出了问题，整个国子监都要跟着闹。 文人造反与百姓们可不一样，他们的笔杆子那可是戳着脊梁骨来的。 卢佳也察觉到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每一步都被别人算计到了。 就算她认定是赵之宣干的，但也拿不出证据来。 陆明去韩山陵那里，恰恰证明了黄兴华死的时候，赵之宣不在场。 好在是在夜里，封锁国子监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 但如果对方有后手，只怕不等天亮，就会出现大问题。 整个京城都可能会被掀翻。 此刻凌渊还在宫中等卢佳回来，今天卢佳派人来说，她会回宫里来住。 这让凌渊十分高兴，早早的就在皇后寝宫中等着。 刚喝了一点小酒，整个人微醺的状态，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十分惬意。 唐七急匆匆而来，在凌渊身边低声道：“陛下，国子监出事了，黄兴华死了。” 凌渊猛然睁开眼，整个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刚刚的惬意瞬间不在。 “传旨，让锦衣卫封锁国子监，任何人不得出入，让张甫卿、杨凤清去一趟国子监，朕马上过去。” “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封锁了国子监，臣这就去安排。” “恩！” 黄兴华的死是凌渊着实没想到的，看来，这些人对科举之心不死。 等凌渊出现在国子监的时候，杨凤清与张甫卿早就到了，两人也是收到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国子监内，黄兴华的尸体放在他的小院之中，小院已经戒严。 皇后卢佳见领域出现，连忙起身来参见，被凌渊打断道：“皇后不必多礼。”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被人给你用了！” 卢佳将自己的想法和今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了凌渊。 听完后，凌渊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道：“赵之宣他们三人在哪？” “在韩山陵的小院中，锦衣卫封锁了小院，不让他们与任何人接触。” “将人带过来。” “臣，领旨！” 赵之宣三人还在饮酒，韩山陵还在高谈阔论，其他两人在有意无意的附和。 门外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唐七推门而入，冰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你是何人？”韩山陵借着酒劲问道。 “锦衣卫指挥使唐七！” 锦衣卫指挥使，这可是目前京城中最厉害的人物，外面的人甚至说他是唐阎王。 徐文华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眼神有些躲闪。 “陛下到了，传旨让你们去见驾。” “陛下？这么晚来国子监？”韩山陵诧异道。 “走吧，众位！” 唐七对三人还算礼遇，做出了请的手势，三人见此情况，只好跟着出去。 三人刚进入黄兴华的小院，看到大批全副武装的护卫，顿感不妙。 再看小院的大堂之中，摆着一个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韩山陵顿时心中大惊。 酒劲也散去了大半，连跑了几步，趴在白布盖的尸体旁，小心翼翼的揭开一角看了看。 顿时大哭起来，连凌渊在一旁，他都没有上前见礼。 “恩师！恩师！是那个天煞的干的，我国子监与他势不两立。” 赵之宣哭声震天，配合他憨厚的表情，让人都忍不住动容。 徐文华也跟着哭了起来。 “好了，人已经死了，三位，你们且说说，黄老先生平日里与谁有仇？” 见凌渊开口，赵之宣跪地磕头，装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不知陛下在场，臣死罪。” “起来回话！” 赵之宣连忙起身，凌渊给他的压力太大，尤其是那一双眼眸，让他心生胆颤。 “回陛下，恩师桃李满天下，从未听说过与人有仇。” “陛下，师兄他从不与人为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和善为人。” “陛下，师兄只反对过科举，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谁杀了他，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韩山陵扭过头来，话音中满是愤怒，毫不避讳的将责任推到了科举上。 “韩山陵，你放肆，陛下当面，你这话什么意思？科举乃是国政，按你说的，莫不成还是陛下不成。” 张甫卿从一开始不看好科举，到各地上奏科举的情况，让他越来越看重。 韩山陵的话十分大胆，他抢先在凌渊之前开口，是想为韩山陵留下一条命。 只是他的话，根本没点醒愤怒中的韩山陵。 “我们三人在下午说话之时，只有皇后娘娘听到，这个还不够明显吗？” 韩山陵将矛头对准了皇后卢佳，读书人也有不同，像韩山陵这种是那种读死书的。 这个时候选择正面强硬，结果可想而知。 倒是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赵之宣，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 韩山陵在取死，国子监一天的时间死了两个宗师级的大儒，这事之大可想而知。 此时的京城中，从南北各地来的士子可都在，他们虽然不是三人的弟子。 但对他们敬仰可一直都在的，这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弄不好就是哗变。 朝中还有不少官员，与国子监的三位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是为何凌渊来的如此快的原因。 “韩山陵，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张甫卿压着声音喝问道。 “哈哈！”韩山陵不怒反笑道：“老夫自然知道，今日黄师兄死了，难道老夫还会怕吗？” “好，既然你找死，那朕就成全你！”凌渊冷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朕拿下。” 第383章 被毒杀的 凌渊的暴喝，让在场人皆是惊骇，已经死了一个黄兴华，再死一个韩山陵，整个国子监都得乱起来。 杨凤清沉默，张甫卿站了出来。 “陛下，韩山陵不可杀啊！” “不杀？礼部的差事办的好啊，侮辱皇后，论罪不当诛？”凌渊怒问道。 张甫卿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好任由锦衣卫将韩山陵带下去。 “哈哈，杀了老夫就能瞒得了天下人吗？科举不得人心，老夫就算是死也还是会说。” 科举是凌渊力主推的新政，朝廷内阁和其他朝臣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上次京城国子监的学子闹事，也是被凌渊带陌刀军强势镇压了。 这次，很显然更有预谋，手段要比当初更加老辣。 凌渊正在气头上，韩山陵被带走后，其他人噤若寒蝉。 “赵之宣，你是国子监祭酒，出了事，你来说说吧！” 赵之宣连忙收起眼泪，老老实实的跪直了身体，回道：“陛下，恩师出事，臣不在身边，但臣绝不相信是皇后娘娘所为。” 杨凤清都不由得多看了赵之宣几眼，这个憨厚的国子监祭酒，手段着实让人看不透。 韩山陵刚刚被下狱，他便跳出来反对韩山陵，而且还故意点了皇后出来。 “说点有用的！”凌渊打断道。 “陛下，恩师一直是支持陛下科举制的，臣在国子监也在每日鼓励学生们去参加科举，恩师出事，臣也不清楚是谁所为。” “是吗？朕怎么听说，黄兴华死前，你是最后见过他的人。” 赵之宣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镇定过来，回道：“陛下，恩师找臣，是为了交代国子监学生参加科举的事，要让臣好生劝劝韩师。” 韩师就是韩山陵，他不是赵之宣的恩师，因此，叫人的时候都会这么叫。 “有徐师坐证，臣句句都是实话。” 一直没说话的徐文华被推到了台前，见凌渊看向他，也只好回道：“赵大人所言确实如此。” “陛下，恩师被刺杀，臣也很揪心，望陛下允准臣亲自追查凶手。” 赵之宣说得十分诚恳，作为恩师，他这点要求，于情于理都没有丝毫问题。 “陛下，末将查验过，黄老先生是被毒杀的。” 说话的小太医，正是那个立志要做将军的小家伙，禁军被打散后，凌渊从城卫军中挑了一部分人，成立了新的禁卫。 小太医因为机灵，才被周先决送入宫的，在凌渊身边做了侍卫小校。 黄兴华死的事不能惊动太多人，因此没有知会太医院。 “能查出来什么毒吗？”凌渊问道。 “这个末将需要时间，不过，臣敢断定，这种制毒的手段，京城之中能调制出来的，只有太医院。” 赵之宣怎么也没想到，凌渊身边会有一个精通医术的侍卫。 “你去一趟太医院，将太医院的所有人全部带来国子监，中途不允许跟他们说任何事。” “末将领旨！” “密切注意，一个都不能少。” “是！” 小太医疾驰而去，带着自己麾下的一队士兵，奔着太医院就去了。 他对太医院熟门熟路，片刻的功夫，就出现在太医院内。 但这已经是晚上，值守的只有两三个太医，其他人都在自己府中。 小太医知道他们回家之后，一般都会在京城的药铺中，让自己的人直接去找。 太医在城中都有私产，这些药铺大多有他们在暗中支持。 值守的太医见小太医进来，顿时怒喝道：“你来干什么？太医院不欢迎你。” “哼，传陛下旨意，太医院所有太医全部去国子监候旨。” “陛下？国子监？” “带走！” “等等，要不要带上药箱？” “哼，不必！” 小太医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他在太医院，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任谁都能让他忙前忙后。 太医院太医是个特殊的部门，只要皇帝后妃和皇子没事，他们就是个清水衙门。 一旦有任何人出事，他们就是刀悬在头上。 太医院院正已经换了人，凌湛在当初杀了不少太医，都是因为明景帝驾崩的事。 众人被秘密带到国子监后，纷纷不解。 当看到死去的黄兴华后，似乎明白了过来。 “太医院院正李时参见陛下！” 凌渊对李时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他从流州带过来的人，宋林书力主推荐的。 “你去看看，黄老中的什么毒？” “是！” “太医院所有人都带来了吗？”凌渊问道。 小太医抱拳道：“回陛下，连值守的末将都带过来了。” “恩！” “毒杀国子监大儒，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罪，朕给你们个机会，谁做的站出来，朕可以只追究本人，不祸及家人。” “但要是不说，被朕查出来，灭九族。” 太医院这种衙门，可都是沾亲带故的多，顿时众人都恐慌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众太医中都没有人站出来，倒是李时那边有了结果。 “陛下，臣查出来了，是无毒无味的血蜈蚣。” “能查出是谁的手法吗？” 李时摇头，回道：“陛下，血蜈蚣只有禹州有，而且这种血蜈蚣十分罕见，太医院极少会出现，臣只要回去查查经手之人是谁，便能知道是谁做的。” “不必回去，让他去吧，将太医院最近三个月的进货账目拿过来。” 小太医连忙领命，带着人再度去了太医院。 其实，小太医是在太医院留了心眼的，留了几个人守在那边，会怕有人对太医院动手。 太医的一众人等中，有人在瑟瑟发抖，被凌渊敏锐的察觉到。 “你抬起头来。” 被指责的那名太医年过四十，凌渊对他有点印象，经常为张甫卿和卢祥生他们诊治。 “陛下，臣，臣...” “柳元，你好好回话！” “朕再问你一次，人是不是你杀的？” 凌渊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厉声问道。 “我，我！”柳元越来越紧张，双手不知道放在哪，眼珠子乱转，额头上汗珠密布。 “唐七，将此人带下去，朕给你半个时辰，让他开口。” “是！” 第384章 温情时刻 赵之宣心中咯噔，以锦衣卫的手段，柳元扛不住的，被卖出来是迟早的事。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若是一把火将黄兴华的尸体烧了，也就没那么多事。 怪只怪皇后卢佳的反应太快，在得到消息迅速封锁了小院，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李时，你的太医院该好好查查了。” 李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流州到京城来，京城里的繁华远超流州，最近确实懈怠了。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你的事，等这件事完了再说。” 小太医去的快来的也快，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摞账本。 “陛下，这是太医院最近一个月的药材进入账目，上面记载了血蜈蚣的用处，所领之人是柳元。” 赵之宣心中叹息，被这个柳元害死了，一点手段都没有。 “陛下，血蜈蚣的用处极少，一般都只会用来以毒攻毒用。” 不到一刻钟，唐七带着柳元进来了，身上带着伤，整个人满脸的血迹。 “陛下，他招了。” “恩，国子监中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凌渊问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着赵之宣，似乎是在防备他。 “陛下，臣认罪！” 赵之宣倒是坦荡，见柳元招供，自己站了出来。 “都是臣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请陛下知罪。” “是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不是你说了算，锦衣卫会查清楚的，连恩师都要谋杀，你倒是个厉害人物。” 在认罪后，赵之宣反而解脱了，回道：“陛下，国子监可曾有错？为何偏偏要推科举？” 这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日总算问出来了。 国子监祭酒，对自己的科举不认可，凌渊暗道改革之路任重而道远。 “国子监乃国之重器，朝中百官大半出自国子监，大璃传承数百年，国子监从未对不起朝廷，为何今日要落得如此下场！” 赵之宣的话如晨钟暮鼓，不仅仅是他想问，跪着的徐文安也想知道答案。 “放肆，科举乃是国政，岂容你来指责？”张甫卿厉声喝问道。 “张大人，你也是儒门中人，也曾在国子监求过学。” “那又如何？国子监若要把持朝政，老夫也会直谏陛下，取缔国子监。” 赵之宣摇头，张甫卿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悲凉。 “赵之宣，这便是你要杀你恩师的理由？” 凌渊的声音传来，赵之宣眼神开始有些躲闪，他杀黄兴华实属艰难的决定。 王麟在离开京城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当初两人不欢而散，他才决定去了南边。 “儒家重礼，你不懂可以来问朕，但如此狼心狗肺，还在此大言不惭。” 赵之宣痛哭起来，黄兴华的尸体在旁，他心中有万般悔意。 “朕从未说过要取缔国子监，甚至让皇后亲自在国子监修史，你当真是看不懂朕的用意。” 凌渊以为读过书的都是聪明人，没想到他们会蠢到这个地步。 而且使用的手段看似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 “陛下，黄兴华死了，这件事瞒不住，国子监有学子数千，若是不说明白，恐会引起误会。” 杨凤清出声，他没在国子监读过书，不过，在流州的时候，他倒是憧憬过。 “将赵之宣羁押，明日在午门外公审，让三司和国子监的人都去，都给朕好好瞧瞧。” “臣，领旨！” “凡是参与过此事的，国子监有一个算一个，一律从重处理，将韩山陵带过去，让他也好好看看。” “臣，领旨！” 卢佳惊魂未定，看着被带走的赵之宣，眉头一直皱着，她知道这件事与赵之宣有关系，但没想到他会如此狠心。 所有人都走后，只留下凌渊与卢佳两人。 过了好大一会儿，凌渊才开口道：“要不然你先回宫，国子监不算太安全。” “陛下，臣妾修史任务很重，景妃又走了，臣妾再回宫，这史只会越来越慢。” 卢佳的执拗凌渊是领教过的，便不好再坚持，只好说道：“朕会增派人手的。” “国子监毕竟是儒门之所，这里读书人多，还是少些刀兵的好。” “这件事你就别争了，陆明也不要待在国子监了，让那个小家伙跟在你身边吧。” 凌渊口中的小家伙，正是小太医，这次的事，他功劳不小，凌渊对他印象极好。 卢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黄兴华的死让她有些受惊，毕竟当年她曾向黄兴华问过学问，上午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若是自己早点看出赵之宣的野心，也许他就不必死了。 “黄兴华之死非你之过，不必如此愧疚。”凌渊安慰道。 “陛下，韩山陵你要杀吗？”卢佳泪眼婆娑的问道。 这里没有旁人，凌渊摇头道：“不过是顶撞了朕，这点气量朕还是有的，只要他没参与此事，朕不会追究的。” 卢佳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连续的修史让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景妃走后，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凌渊看着有些心疼，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刚开始还有些害羞的卢佳，在感悟到怀抱的温暖后，靠在凌渊的胸膛上大哭起来。 “都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凌渊轻拍卢佳的后背安慰道。 两人在小院中待了一会儿，凌渊便跟着去了他们修史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卢佳亲自挑选的。 整整一个房间放满了各种卷宗书籍，凡是有记载大璃历史的，都被他们找了过来。 卢佳在前面带路，将归类好的书籍全部介绍给凌渊。 看得出来，她在介绍的时候十分自信。 “陛下，大璃至今已有帝王二十三位，乃是历史之最，还没皇朝能过三百年呢，我们大璃已经过了四百年。” 皇朝三百年是个大限，除非有圣主出世彻底的破而后立。 大璃能传承四百多年，这是凌渊也觉得十分罕见的。 “整整四百多年的历史，这一屋子里的书，可都是正史，还有一部分是前朝的。” “前朝大枫？你还修他们的史？” 第385章 锦衣卫居然有内鬼了 “当然，本朝修前朝的史这是常例，只是大枫的史书记载有些单薄。” 说到史书的时候，卢佳的眸子中有泛起了光芒，对自己正在做的事如数家珍。 “别太辛苦，朕其实也没必要靠一个史书来告诉后世人。” “陛下！”卢佳佯装生气道：“不可如此说话，史书乃是国之重器。” 见卢佳的模样，凌渊只好岔开话题道：“修史的人够吗？” “不够，但如今科举在即，臣妾让他们有机会的都去参加了。” 凌渊没想到卢佳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陛下，其实臣妾乐在其中，不看不知道，我大璃史上竟有如此多风华绝代的人物。”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两人在书阁中找了一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若是让人看见，只怕会惊掉下巴，当朝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会如此。 两人待在一起待了很久，凌渊每次跟卢佳在一起的时候，心中都十分的安宁。 这种安宁是别人身上都没有过的。 “今日天色晚了，陛下你赶紧回宫吧！” “不回去了，今夜就在国子监过夜，好好陪陪你。” 凌渊的话让卢佳十分受用，但她还是劝道：“陛下，国事为重，黄老先生死了，这件事明日京城都会传开。” “好吧！那你一切当心，有空多回宫。” 卢佳轻声嗯了一声，起身将凌渊送出了书阁，一直站在门口站了好大一会儿。 侍女过来，给卢佳披上了一件袄子，调笑道：“娘娘，陛下走远了，哎，您要是想陛下，就回宫里多住几日。” 卢佳反应过来，瞪了多嘴的侍女一眼，“就你多嘴。” 翌日一早，内阁朝会的时候，黄兴华死的消息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都知道科举在即，出了这档子事，心里都没了底。 “陛下，不好了，赵之宣死了！” 唐七带来的消息，让整个内阁都震惊不已，昨天赵之宣是被唐七带走的，关的可是锦衣卫的诏狱。 那地方可以说是京城看管最严的地方。 “怎么回事？”凌渊问道。 “在墙上留下悔过书后，我们的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气绝身亡。” “自杀？” “臣让太医院的人去查看过，确实是自杀，咬舌自尽。” 这个消息对目前的局势十分不利，公审赵之宣的事，是为了将黄兴华的死公之于众。 这样一来，赵之宣一死，来了个死无对证，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是声势会更大。 赵之宣以死入局，也要为自己扳过来一城。 几个阁臣纷纷沉默，这件事确实十分棘手，公审的消息昨天就放出去了。 “韩山陵、徐文安在哪儿？” “回陛下，臣已经让人将他们安置起来，不会再让他们自杀。” 杨凤清走上前来，施礼道：“陛下，如今公审在即，三司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陛下，大理寺今天一早就将告示贴了出去，这会儿人都在午门外。” 时间拖得越长，围观的人群只会越来越多，就越对朝廷不利。 其实，赵之宣的死，凌渊是有想过的，只是，他没想到赵之宣会自杀。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卢佳一脸焦急，进来后来不及施礼道：“陛下，赵之宣死了，国子监都在传，有不少人都在说这是一个大阴谋。” “国子监的人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凌渊问道。 诏狱是锦衣卫的地方，赵之宣的死，唐七并没有对外人说过。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锦衣卫中有内鬼。 但唐七挑选锦衣卫的标准，凌渊是知道的，基本都是流州有点轻伤无法上战场的老兵。 他们的忠诚度是不用怀疑的。 那如果有内鬼，就只能是刘志昌的人，也就是皇城司的那些人。 当初为了组建锦衣卫，凌渊是将皇城司和暗影台合并的，刘炳业去守皇陵，他儿子刘志昌成为锦衣卫的二号人物。 上一次刘志昌的狠辣手段，让凌渊都有些没想到。 “刘志昌人呢？” “回陛下，刘大人在看管韩山陵和徐文安。”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七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臣这就去将他们两人接进宫来。” “不必，你去找刘志昌，让他入宫一趟。” “是！” 唐七慌了，这次是锦衣卫内部出了问题，他这个指挥使难辞其咎。 创建锦衣卫的时候，唐七不是没有查过每个人的底。 但他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他下台之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去喊刘志昌的人刚走，皇后卢佳继续说道：“陛下，这次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韩山陵和徐文安两人不能再出事了。” “恩！”凌渊扭头对杨凤清说道：“凤清，你拿朕的金令，去调一千陌刀军，守在韩山陵两人的院子外，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他们。” “是！” 说话间，又有人急匆匆而来，在门外停下脚步，而后太监进来说道：“陛下，太医院院正李时求见。” “让他进来！” “是！” 李时脸色惨白，进来之后磕头道：“陛下，大事不好，今日一早，太医院的太医有五人没来，臣找人去查看过，他们都死了。” “五个太医都死了？”宋林书疑惑道。 “不错，全部都是被毒杀，而且都是血蜈蚣之毒。” 众人脸色齐齐大变，昨天黄兴华就是死在血蜈蚣之毒上，今天又死了五个，而且还都是太医。 “柳元在哪？” “回陛下，还在诏狱中，今早臣来的时候，他还活着，臣为了防备他自杀，已经用了手段。” “周先决！” “臣在！” “你带两千陌刀军，去接管诏狱，将诏狱的锦衣卫都换下来。” “臣，领旨！”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毒死的五个太医，更像是在挑衅，赵之宣不过是被推到前台来的替死鬼。 只是，凌渊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来背后操控一切。 凌湛的人还是凌贞的人，亦或者是萧家余孽。 最关键的是，锦衣卫之中有了内鬼，这才是他们被动的原因。 必须要先将锦衣卫的内鬼找出来。 第386章 京城中谣言四起 凌渊对锦衣卫寄予厚望，这次却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查明白，皇权的安危都会受到影响。 “陛下，刘志昌求见！” “让他进来。” 刘志昌来的一路上都十分忐忑，陛下急招，又是在黄兴华出事的关键时刻。 再加上他得到的消息，赵之宣死了。 “臣刘志昌，参见陛下吗，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之宣死了，你觉得是谁干的？”凌渊突然问道。 刘志昌微微一愣，他得到的消息，赵之宣是自杀的，并不是他杀。 但陛下却问自己是谁杀的？ “陛下，臣不知道，昨日臣没见过赵之宣。” 凌渊继续问道：“你是想说，赵之宣的死与你无关？” “臣惶恐，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那你给朕解释解释，赵之宣的死被锦衣卫封锁后，为何会传到国子监去。” 赵之宣更加惶恐起来，都在传锦衣卫内有两个派系，一个是流州来的，一个是原来京城皇城司的。 陛下虽然明面上没说，但他问过自己父亲，说这是帝王心术，让他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臣不知！” “好，好得很，一夜之间锦衣卫看管的人死了，两个指挥使一问三不知。” 唐七也跟着连忙跪在地上，与刘志昌一起听训。 “陛下，臣有疑惑！”宋林书上前说道。 凌渊看向他点点头，宋林书理了理思路，才说道：“陛下，太医与赵之宣的死，过于蹊跷，国子监知道更是出乎意料，臣觉得，似乎有人在故意让陛下怀疑锦衣卫。” “你继续说。” “是，臣猜测赵之宣早知今日，在被锦衣卫押入诏狱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死相告诉国子监的人，他们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科举。” 细思极恐，经宋林书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 “臣觉得背后之人是在借机让京城大乱，要想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做事，一定是京城中的老人。” 赵之宣其实只是想抵制科举，他并不是背后之人，只是前台的提线木偶。 锦衣卫如今是凌渊的眼睛，科举是凌渊主推的国政，对这两样下手，而且还是同时，谋划之人能量必然不小。 凌渊也沉思起来，宋林书的话给了他一些启示。 当初为了大璃安稳，凌渊对凌湛和凌贞等几个皇子的人，并没有完全赶尽杀绝。 有些老臣还是留了下来，以此来彰显新君的格局。 如今看来，这群白眼狼完全养不熟，但他们能在一起做事，必然还有更大的后台在后面。 京城之中的王爷皇子就那么几个，除了没成年的，也只有凌桐、凌岳还有守皇陵的凌舒。 但凌桐出使大月，凌岳又在江南准备打月桑，剩下的只有守皇陵的凌舒。 凌舒当初是支持凌湛的，凌渊留下他也是给了凌桐和凌岳的面子。 还故意让刘炳业也去了皇陵守着，看着这个皇子。 “陛下，国子监那边，臣觉得要让徐文安和韩山陵一起去，张甫卿老大人也得去一趟。” “韩山陵恐怕不妥吧？”张甫卿皱眉道。 “韩山陵儒门魁首级的人物，臣愿意去劝说他。” “好，张甫卿，你跟徐文安先去国子监，宋林书你去劝说韩山陵！”凌渊吩咐道。 “是，陛下！” “陛下，如今是午门外的事，还得有人去才行，臣不行，杨大人也不行，唯有陛下亲临。” 宋林书让凌渊去见那些人，其实是很危险的，若真有人暗中刺杀，这可是大事。 不过，他知道凌渊武功独步天下，整个京城没人是他的对手。 “好，朕就去一趟。” “陛下，臣还有一条，封锁整个太医院，所有人全部押去陌刀军军营中待审。” “恩。” 宋林书可是玩阴的高手，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流州州牧，从发生事情开始，他就一直在心中盘算。 杨凤清脑子聪慧，但他对朝堂的黑暗还是有些不够了解的。 在这个时候，能真正出主意的也只有宋林书了。 各方开始行动，唐七与刘志昌直到凌渊出院子，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唐大人，这么大的事，您那边没一点消息吗？” 唐七摇头反问道：“南司那边京城的人多，也没消息吗？” 刘志昌苦笑道：“唐大人，你我还需精诚合作，就不要费心试探了。” 唐七刚开始是怀疑刘志昌的，但在宋林书分析过后，才稍稍放下戒心。 “唐大人，属下觉得还是要将所有人都撒出去，尤其是各大商行和老臣的府邸。” “你觉得是谁的手笔？” “不好说，如今天下大定，最想让陛下出事的，只有蜀州那一位。” “蜀王？” 唐七微微有些惊讶，刘志昌点点头，继续说道：“当初，蜀王来京城，与伪帝来往甚密，保不齐留下了后手。” 两人还在商议，陆明进来了，拱手道：“两位大人，陛下让你们赶紧过去。” “好！” 午门外，今日是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中间的高台上，监斩的官员来回不停踱步，眼看着午时就要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赵之宣死了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这会儿人群中从各地来的士子们议论纷纷。 赵之宣可是国子监祭酒，朝廷士子中，他是明面上的魁首。 未来更是有可能会开宗立派的儒门人物。 “你们听说了吗？赵之宣是因为反对科举，才被锦衣卫在诏狱里折磨死的。” “难怪他们对外宣称是自杀，敢情是被弄死的。” “还有黄兴华黄老先生，也听说是锦衣卫让太医院的下的手，嫁祸给的赵之宣赵大人。” “不是，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呢？科举不是好事吗？咱们也能博一个功名。” 有人不解，提出自己的疑问，但心中已经动摇。 锦衣卫代表什么？背后站着可是陛下，锦衣卫做的，那也就是陛下默许的。 “锦衣卫乃是国之祸端所在，见到陛下，我等一定要直谏，取缔锦衣卫。” “取不取缔锦衣卫不知道，只怕这次科举难了。” 第387章 凌渊亲自到午门外 人群中的士子们各地的都有，他们在京城多日，每日除了读书外，更多的时候是在凑热闹。 但国子监这个热闹也太大了点吧。 听到有人说可能科举会夭折，这些人可不干了。 “你放屁，我辛辛苦苦从南方来，为的就是这么个机会，你说没就没了？” 一个来自安州的士子气愤道，长相十分壮硕，并非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像他这样的士子不少，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改变他们今后的机会。 “科举乃是陛下钦定的，岂是你们说取缔就能取缔的。” 更有甚者，说话更加直接，“要我说，凡是针对科举的，都要从严处置。” 两帮人直接在午门外争锋相对起来，骂的也是越来越难听。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些出身不错的士子们，瞧不上各地来的士子，尤其是那些出身不怎么好的。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监斩的官员连忙禀告给了京都府尹裴峰。 裴峰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京都府尹可要比江州州牧难当得多。 商行的事才过去几天，赵之宣的事又来了。 双方斗得厉害，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京城的士子们哪里是对手，但他们人多，倒是旗鼓相当。 裴峰带着捕快们来了，身后还跟着城卫军的人，将两边的人分开。 喝问道：“都想吃牢饭是吧？大庭广众之下斗殴，这是当本官不存在啊？” 裴峰大家都认识，京都府府尹还挂着朝中的身份。 “裴大人，我们就是想问问，赵之宣赵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不管是外地的还是京城的士子们，都想知道答案。 但裴峰为官多年，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谁告诉你们赵之宣死了？”裴峰沉声问道。 “裴大人，马上就是午时，如果赵之宣没，那他人在哪呢？” 裴峰看向说话之人，是个精瘦的年轻人，裴峰对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在他巡街的时候，扫到过他一眼。 但那时候的他并不是士子，而是京城街面上混着的老油子。 摇身一变倒成了士子。 那人被裴峰的眼神吓住，连忙躲在人群之中，生怕裴峰会认出他来。 “对啊，裴大人，赵之宣赵大人人呢？” 从昨天夜里传出的消息，是赵之宣伙同太医院的太医柳元，用血蜈蚣之毒杀了恩师黄兴华。 这个消息在京城的士子们中炸开了锅，要知道平日里赵之宣可是和蔼可亲的。 在国子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 对几位国子监的大儒更是礼遇有加。 要说赵之宣毒杀自己恩师，他们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尤其是赵之宣自杀的消息传来后，这个就更让人起疑了。 裴峰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朝廷威严在，这些人都是士子，未来是有可能同朝为官的。 容不得他们质疑朝廷，说出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 那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赵之宣毒杀恩师，乃是陛下所定，怎么？你们还要质疑陛下？” 裴峰的话让众人纷纷噤声，凌渊的威望极高，在年轻士子中，凌渊是可以成为圣君的人。 “裴大人，学生们没那个意思，只是赵大人之死颇为蹊跷。” “是啊，裴大人，按理说，即便是赵大人毒杀恩师，他也应该关押在大理寺。” “裴大人，我们并非是包容，只是听说今早赵之宣死了，还死了太医院五个太医。” 裴峰不知道如何解释，却听见号角声响起，陌刀军出现了，身形高大的他们有强大的压迫感。 京城之中能让陌刀军开道的，只有一个人，当今陛下凌渊。 所有人退到两边，纷纷跪在地上，凌渊身后跟着内阁几位阁臣。 周先决、齐云舟、荆紫衣三人也在，陌刀军身后是城卫军。 皇后卢佳也在，与凌渊并肩而坐，自从称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见两人在一起出现。 “臣京都府尹裴峰，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峰上前施礼，他没料到是陛下与皇后两人都来了，还在想着怎么解释赵之宣的事呢。 “裴大人，让你的人撤了，朕与他们说道说道。” “是！” 京都府的捕快不少，刚开始在现场维持秩序，裴峰也起身站在一旁。 凌渊与卢佳走向高台，俯视下面所有人，气场之大让众人都不敢直视。 “赵之宣死了！” 从凌渊嘴中说出这话来，哪怕大家都早已知道，心中还是有些惊骇。 “陛下，赵之宣之死，是否与锦衣卫有关？” 跪着的人群中有人在问，胆子之大，让裴峰都一身冷汗。 “无关！” 凌渊惜字如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反倒是这股子气势，让人不容质疑。 “传旨，赵之宣伙同太医柳元毒杀恩师，羞愧自杀，褫夺其所有功名，将柳元带上来。” “是！” 柳元早已被吓瘫，今天是被唐七给迷晕过去，刚刚才被一盆冷水泼醒。 “裴峰，监斩的事你来吧！” “臣，领旨！” 卢佳秀眉微皱，她还是第一次见杀人，难免有些不安。 凌渊将她手抓在自己手中，这才让她安稳下来。 柳元不断求饶，但他罪行已被确定，黄兴华毕竟死了，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指使，他都要付出代价。 罪行书被公示了出来，众人看过后，对柳元极为不齿。 当然，人群之中有人不相信，他们依旧觉得柳元是被逼供的。 柳元被裴峰斩杀，鲜血撒了一地，卢佳别过头去不敢看。 随后刽子手将尸首收走，用水将血迹清扫干净，裴峰这才复命。 “朕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科举乃是国政，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 凌渊坚定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从各地来的士子们纷纷跪地叩首。 “各位很多都是读书人，明辨是非的道理，朕不想多提，朕与皇后可以保证一点，只要你们有真正的才学，就能为朝廷所用，朕不会吝啬官职。” 人群中，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 第388章 出来个邀名的 “陛下，学生还是想问一句，赵之宣赵大人真的是自杀吗？” 年轻人说话不卑不亢，身穿白袍，脸上透着坚毅，在凌渊台下恭恭敬敬的跪着。 其他人纷纷下意识的给他让出一块地方来，有人看清了来人，满眼的难以置信。 “褚英杰，当初在国子监发问的也是他，被国子监开除了学籍。” “他应该恨赵之宣才对，为何会追查赵之宣的死因呢。” “他啊，估计就是想要博一博功名。” 褚英杰很是从容，像是一个手持长剑要上战场厮杀的将军，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此刻他心中却万分激动，这是一次豪赌，赌自己能在士林中谋得一个如日中天的声望。 也在赌皇帝不会杀他。 刚刚还艳阳高照的苍穹中，突然间有乌云遮挡住了阳光。 凌渊颇具意味的看向褚英杰，他对这种人向来不是很喜欢，不过，当着满城士子的面，还是不好杀他的。 一旁的杨凤清看出了凌渊的犹豫，出声呵斥道：“陛下刚刚的话没听到吗？圣人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当众质问陛下。” 褚英杰心中暗道不好，杨凤清一个质问给自己定了罪，这理由完全可以将自己当场问斩。 好在这个时候，徐文安和韩山陵来了，被陌刀军层层包围着。 宋林书轻轻朝着凌渊点头，示意交代他的事已经办妥。 士子们都认识两人，见两人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有国子监的士子朝着两人施礼，显得格外恭敬。 韩山陵的脸上还有怨气，在登上高台后，两人跪地给凌渊行礼。 “两位既然来了，就给他们说说，赵之宣是不是杀害黄兴华的凶手。” “是，陛下。” 徐文安走上前，双手拱了拱，缓缓道：“众位，朝廷已经查明，赵之宣联合太医院柳元谋害黄老，证据确凿，赵之宣自知羞愧难当，才在狱中自杀的。” 国子监三大先生，徐文华是人缘最好的，也是最接地气的。 他的话让刚刚还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韩山陵见状，也在一旁附和道：“徐先生所说皆是事实，众位，都散了吧！” 国子监两位先生作证，还有陛下和阁臣们都在，这件事已经定性。 人群也开始散去，只有跪在地上的褚英杰，汗水早已打湿了后背，但他却不敢起来。 出身不好的他，总是想要一个机会，可今日却因为机会，恐怕要丢了性命。 凌渊在午门外没有多待，在韩山陵和徐文安证实后，他与皇后选择了离开。 直到所有人走后，褚英杰依旧还跪在地上，裴峰走上前来。 停在褚英杰身边，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说道：“想博名声，去参加科举，今日你是命大，陛下没有怪罪你，若是以本官的脾气，你活不了。” 裴峰说完径直离开了，剩下褚英杰在地上不断磕头。 回到宫中的凌渊，将所有阁臣召到了东暖阁，赵之宣的事还没完，虽然宋林书的话，能让锦衣卫洗脱嫌疑。 但凌渊不认为锦衣卫没错，内鬼一定是有的，否则的话，消息传得太快。 “张甫卿、杨凤清，你们两人将科举的事准备好，科举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臣，领旨！” 赵之宣的事，让凌渊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科举选才是必然。 两人退走后，周先决、荆紫衣、齐云舟三人也在，凌渊从三人身上扫过。 “你们三人，京城中多增派人手，巡守的时候，一旦有人诋毁科举，全部拿下，不管是谁。” “臣，领旨！” 最后东暖阁中，只剩下凌渊、卢佳还有宋林书和锦衣卫的两位指挥使。 两位指挥使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这次出事，他们锦衣卫难辞其咎。 宋林书虽然是户部尚书，但他对阴谋的事在行，被凌渊留了下来。 “唐七、刘志昌，你们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吗？”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朕不是要罚，朕要的是答案，今日朕罚了你们，下一次死的就不是黄兴华、赵之宣了。” 唐七跟随凌渊多年，忠诚没话说，刘志昌是刘炳业的儿子，要说他会背叛自己，应该也不会。 “陛下，臣这就回去查。” “锦衣卫该换换血了！” “臣，领旨！” 唐七与刘志昌退了出去，两人是带着杀气回去的，锦衣卫出了问题，两人能保下一条命，已经算是死里逃生。 等所有人都走后，只剩下宋林书和卢佳，凌渊这才回去坐下。 宋林书似乎是看出了凌渊担心之事，上前低声问道：“陛下，您是在担心会牵扯到九王爷？” 先帝的皇子中，活着成年的只有凌渊、凌岳、凌桐还有凌舒四个人。 留下他当初也是为了彰显新帝的气度。 “如果真是老九做的，那刘炳业也脱不了干系，刘志昌也就靠不住。” “陛下，臣去密查，绕过锦衣卫。” “你去见一下刘炳业和老九，套套他们的口风。” “臣，领旨！” “国子监这段时间皇后就不要去了，在锦衣卫没有查明之前，皇后还在皇宫中好些。” 这一次卢佳没有拒绝，默默点头。 “宋林书，今日午门外那个出来的士子是谁？” “陛下，臣大致了解过，名叫褚英杰，在京城士子中的名声并不好，当初被国子监开除过学籍。” “褚英杰？”凌渊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抬头道：“这次他会参加科举吗？” “应该会吧！这小子是个官迷，当初被开除学籍也是因为这个。” “告诉杨凤清，不许任何人打压此人。” 宋林书瞬间明白过来，凌渊是要用褚英杰在科举中立下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牌子。 “这件事不仅仅是冲着科举来的，秘密传旨给哲里，调一支草原骑兵过来京城。” “是，陛下！” “陛下，臣妾能让他们修书的人入宫吗？宫里还有不少空地方。” 卢佳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看向凌渊。 毕竟是宫中，修史的人不少是男人，若是里面有人心怀歹意，绝不是好事。 第389章 真有那份名单 接下来的数天里，经常在城中走动的锦衣卫没了，城中全是城卫军和京都府的捕快在巡街。 唐七和刘志昌这次是铁了心要整顿锦衣卫的。 锦衣卫分南北两司，南司归唐七管，北司则是刘志昌。 这次彻查的力度要比选拔的时候还要严，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的。 轻则离开锦衣卫，重则被直接下了诏狱。 宋林书在接旨后，悄悄去了一趟皇陵，不过，他是在三天后才来的。 皇陵宝地，朝廷派了军队把守的。 刘炳业与九王爷凌舒就住在隔壁，刚进院子，就听见了九王爷房间传来的女子声音。 要知道皇陵守陵的，绝大多数都是先帝身边人，新帝登基后，他们运气好的守皇陵，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殉葬了。 宋林书听到女人的声音后，眉头微皱，皇陵这种地方，出现这种声音绝不正常。 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后，才上前敲了敲门。 房间内的女子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九王爷凌舒不友善的声音。 “谁啊？不知道爷在休息吗？” “王爷，宋林书求见！” 听到是宋林书，里面的声音没了，在等了一会儿后，门打开，九王爷凌舒冷冷的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宋林书是凌渊的人，凌舒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陛下担心王爷，让臣来看看王爷缺不缺什么？” 凌舒冷笑一声，回怼道：“把本王圈禁在此地，你问本王缺什么？你不觉得好笑吗？” “王爷，陛下从来没有圈禁王爷的意思，您误会了。” “哼！果然是条好狗。” 宋林书面色一僵，但他没有与他一般见识，继续说道：“王爷，不如让臣将陛下带来的东西都给您送进去吧！” 凌舒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屋子里是有女人的，而且是个先帝身边伺候的宫女。 这可是大不敬，传出去的话，这个女人必死无疑。 “我们去前院吧！” 宋林书朝着里面瞥了一眼，看到了那女人的长相。 “王爷，京城出事了！”宋林书压低了声音道。 凌舒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掩饰过去，说道：“京城出事，与我这个守皇陵的皇子有什么关系。” 进入前院房间后，两人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关系，凌舒的态度好了不少。 “王爷，您是不知道啊，黄兴华和赵之宣死了。” 凌舒神态有些僵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讶。 “国子监的人得罪皇帝了？”凌舒问道。 “倒不是，是赵之宣毒杀了黄兴华，想要嫁祸给陛下。” “呵呵，这些读书人，狠起来，比当兵的还狠。” 看似是吐槽，实则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宋林书心中了然，这件事八成与凌舒有关系。 “陛下清查整个锦衣卫，这次杀的人不少，但赵之宣没那么大的胆子，后面一定还有人。” 宋林书的话，让凌舒端着茶杯的右手抖了一下，差点洒落在桌子上。 若是从京城刚刚来的时候，凌舒无惧一死，但如今他日日与那少女在一起，竟让他觉得洒脱了不少。 这种日子是他当皇子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那本王多问一句，查到了吗？这种人祸乱朝纲，想必皇帝欲要除之而后快吧？” 宋林书心中泛起一阵笑意，凌舒的演技还是差了些，在他这种老狐狸面前藏不住。 “王爷，臣虽然出自流州，但素来仰慕王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 “赵之宣临死之前留下悔过书，上面清楚记录了后面之人的名字！” 凌舒顿时慌了，再也不顾及，急切问道：“那人是谁？” 宋林书反而故作高深起来，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同样抿了一口。 “宋林书，你就直说到底是不是本王？” 宋林书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个九王爷只是稍稍诈了一下，便知道答案。 “那就要问问王爷有没有做过此事了？” 凌舒眼中恍惚，宋林书继续说道：“陛下能让老臣来，其实就是不想让殿下难做。” “他想要什么？” “伪帝凌湛临死之前，留在京城里的所有暗桩！” 凌舒往后一靠，眼神中多了一丝挣扎，凌湛临死之前，确实留下过一份暗桩名单。 是他这么多年来，在京城中悄悄安排的，甚至避开了皇城司的眼线。 宋林书其实是不知道有这东西存在的，同样是诈他，没想到依旧有了结果。 “这么说，赵之宣的死，也是凌湛安排的？” “不，不是，赵之宣确实找人来送过信，但他反对科举是他自己决定的。” “这么说，赵之宣并不是受王爷指使？” “绝不是本王！” 宋林书点点头，凌舒不像是在说谎，继续说道：“王爷，那份名单留着，只会让你更危险。” “赵之宣这个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凌舒气愤道。 “王爷，臣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给本王点时间！”凌舒郑重道。 “王爷，到了现在，您还在迟疑什么？ 伪帝已经死了，陛下不是不会杀人的。” 凌舒闻言，反而笑道：“那让他来啊，他若是降旨赐死，本王焚香沐浴磕头谢恩。” “那王爷房间内的女子，臣就只能带回去宗人府问罪了。” 守陵期间行男女之事，这是重罪，到了宗人府必死无疑。 凌舒的眼神再次慌乱起来，说道：“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也是被本王胁迫的。” “是不是胁迫的，拿回宗人府一问便知。” 宋林书作势起身，欲要去找那姑娘，凌舒站起身来，挡在他身前。 “王爷，老臣这是在救你，你还不懂吗？” 凌舒苦笑一声，“在这里等着！” 这份暗桩名单，凌舒知道交出去的后果，这上面的人一个都留不下来。 在过了好大一会儿，凌舒才拿着一份名册出来。 “宋林书，本王房间里的事，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的好。” 宋林书接过名册后，笑着说道：“臣定然不说，其他人说不说，老臣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刘炳业？” 第390章 宋林书见刘炳业 凌舒虽然和刘炳业都在皇陵，但他们见面很少，刘炳业只是在第一天来的时候，拜见过他一次。 自始至终，凌舒都觉得刘炳业是被派来监视他的。 如今听宋林书说起，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 “王爷，臣就不叨扰殿下了！” 见凌舒一直愣神，宋林书悄悄退了出去，看了看手中的名册，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既然来了皇陵，刘炳业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宋林书与刘炳业见过面，但没什么交情，作为皇城司的指挥使，也不会让他跟任何官员有过多的交情。 似乎是早已知道宋林书会来，刘炳业早早的就在自己的小院里摆好了酒菜。 “宋大人，皇陵有祖训，这酒啊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刘炳业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变得爱笑了许多。 “指挥使大人日子好惬意，宋某也好生羡慕啊！” 刘炳业笑着说道：“宋大人可是朝中重臣，朝廷离不开您。” “哈哈，秉公无私的皇城司指挥使，居然也会溜须拍马了。” 刘炳业也不生气，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递给了宋林书。 “宋大人此来，拿到东西了？”刘炳业问道。 宋林书放下茶杯望了一眼他，看来暗桩名册的事，刘炳业早已知道。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总会没事来看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将朝中的事告诉我，他就是不听。” 刘炳业这个人伴君多年，眼力见绝对是顶尖的。 “刘大人怎么看？” “我一个守皇陵的人，哪里知道什么，不过，倒是有个疑问，伪帝不在了，九爷也不是个继承大位的主，他们给你的这份东西，真有用吗？” 宋林书心中微微惊讶，这个他倒是没想过，凌舒只是被威胁了一下，就将东西给了自己。 来的路上，他翻开看过几个名字十分熟悉，都是朝中的官员，而且位置都不低。 “大人是说，这东西是故意给本官的？” “不知道，皇城司办事，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宋林书明白过来，对着刘炳业拱拱手道：“多谢！” 这声多谢是宋林书由衷说的，刘炳业的提醒，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名单要是递上去，锦衣卫按照名单拿人，结果就是人家布的局，对朝廷又是一次重创。 “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先帝想要看皇子们争斗，皇城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伪帝的那点手段，比起当年的先帝，差了不止一筹。” 刘炳业话多了起来，许是太久没说话，竟比宋林书的话还多。 “那这份名单上的人，皇城司都查过了？” 宋林书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将名单拿了出来，递给刘炳业。 哪知刘炳业手都没伸，只是扫了一眼，摆摆手说道：“这东西不是我能看的，不过，这东西皇城司那边有一份。” “一模一样？” “明知道是假的，我再交上去，那不是害人吗？” 宋林书有些糊涂了，刘炳业见状笑了笑，说道：“宋大人，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京城中的事，我也是略有耳闻，如今的京城暗潮涌动。” “以您的看法，赵之宣的事跟九爷无关？” 刘炳业摇头，“不仅无关，而且以九爷的手段，玩不出这样的路数来。” “那您觉得是谁？”宋林书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绝不是九爷，不过，如今谁最想看陛下出事。” “楚州士族？巴蜀王府？”宋林书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地方。 刘炳业再度说道：“楚州在京城的势力不大，他们素来与朝中的人不和，对陛下的那点敌意，其实跟陛下无关，不管谁继承皇位，他们都会这样。” “刘大人，要不您随本官回去一趟京城，直接面见陛下。” 京城中谁知道的消息最多，放在先帝之时，绝对是皇城司的这位指挥使。 绝对是一尊大佛。 “不，不！”刘炳业摆摆手，无奈道：“回不去的，还是在这里好。” 宋林书刚开口，被刘炳业再度打断道：“宋大人，刘玄在京城。” 听到这个名字，宋林书微微有些诧异，脑子里在极力搜索这个名字。 “蜀王府那个？”宋林书满眼惊骇道。 “恩！” “刘大人，多谢，本官这就回京。” 宋林书再也坐不住，起身就离开了刘炳业的小院，刘炳业起身相送。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正好遇到出来的九爷凌舒，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 风风火火赶回京城的宋林书，直接去了宫里求见凌渊。 “刘玄？他在京城？刘炳业说的？” 凌渊一连三个追问，在灵州的时候，他与刘玄打过交道，这个蜀王府的首席谋士，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悄无声息的在京城中，锦衣卫、城卫军、禁卫、京都府居然都没发现。 “是，刘炳业说的，臣本来想要让他来见陛下的，被他拒绝了。” “恩，他不来无非就是不想让朕知道他藏着的那点秘密罢了。” 宋林书不解，刘炳业胆子够大的，敢对陛下隐瞒秘密。 “陛下，要不要让人将刘炳业拿回京城。” “不用，他的那点秘密，是先帝的，抓来他也不会说的，刘志昌还要用，让他自己待着吧。” “那如今我们是要去找刘玄吗？” “找？”凌渊冷笑一声，“京城人口数以百万计，想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臣这就去找锦衣卫和京都府的人，让他们一一排查。” “不用！”凌渊摆手道：“科举在即，没时间去做这点事，既然他在京城，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让他自己跳出来。” “陛下英明！” “这份名册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对外放出去消息，就说科举有人会闹事，传得越玄越好。” “陛下您的意思是将水彻底搅浑？” “恩！”凌渊点头道：“水越浑鱼越大，传旨唐七，让他们锦衣卫去顺着赵之宣的线先去追查，不论查到什么结果，都不要轻举妄动。” “臣，领旨！” “对了，月桑神皇快来京城了吧？” 第391章 神皇游京城 宋林书每日都在关注南边的情况，自然是知道的。 “快了，这次越是那个神皇神后在江州游街，听说在当地很是热闹。” “让他们在科举之前来吧，还有江州被水贼屠杀过的百姓尸骨，也全都运来京城。” “陛下，您运这些过来京城，会不会？” “你照办就是！” “臣，领旨！” 眼看就要到二月下旬，科举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不管是不是临阵磨枪，整个京城的士子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 科举的主考官是张甫卿，当朝的礼部尚书，科举需要的贡院，也已经落成完工。 除了主考官外，还有两位副考，一个是当朝最年轻的阁臣杨凤清，另外一个则是梁光山。 梁光山是工部侍郎，但他出身儒门，读书也曾读得京城满城皆知。 凌渊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科举的题目，按照以往选材的办法，国子监内部考核用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儒门学问。 毕竟以前当官靠的都是关系，谁的关系硬，谁就能早当官，当好官。 这个事凌渊与别人商议不来，已经在上书房闷了一天，终究没有写好题目。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只怕考上的一个都不会有。 卢佳回到皇宫后，弄了修史的人入宫后，一到下午，就将他们放出宫去。 这会儿正好来找凌渊，内侍告诉他，已经一天没出来了。 “行，你退下吧！” “是！” 卢佳推门而进，凌渊站在地图前，连转身都没有，只是问了一句。 “皇后，你来了，先坐一会儿。” “陛下，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卢佳上前与凌渊站在一起，盯着墙上的地图看起来。 “你说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啊？” 凌渊指着大璃西边地图之外的地方问道。 卢佳这段时间在修史，对很多东西都有涉猎，看向凌渊指着的地方。 回忆了一下后，才说道：“陛下指的地方，好像是叫大食！” “大食？” 凌渊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前世的史书中出现过，也是一个强大的西方王朝。 没想到在这里名字居然都是一样的。 “史书上是这样写的，不过，那本书记载的也不多，这里自从我大璃建国，我们就没有过同使。” “大食，从大月过去还有数千里，估计等景妃回来，她一定会知道。” 提到景妃，皇后眼神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幽然问道：“陛下，您这是想她了吧？” 凌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皇后，朕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你真当臣妾是小气之人啊，景妃也是陛下的妃子。” 卢佳白了他一眼，在凌渊面前，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不会太在乎宫中礼仪。 按照凌渊的说法，这样才像是一家人。 “陛下，科举的题目还没好吗？”卢佳岔开话题问道。 “哎，这事比朕打北蛮还难弄，儒门学问考的都是些之乎者也，对江山社稷也没啥作用。” “可他们从小读书都是读的这些，您要弄出些别的来考，他们也不会啊。” “这不就是难在这了吗？”凌渊惆怅道。 不成想卢佳会心一笑，调皮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事能难住我们英明神武的陛下。” “皇后，取笑朕可是要问罪的。”凌渊故意板着脸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自从登基之后，他们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候，凌渊对卢佳的温柔，这世上也仅有这一人。 “陛下，您想要的不就是治国的文臣吗？” “恩！如今仗打完了，楚州那边迟早的事，一个巴蜀也掀不起风浪来，打江山容易，这坐江山难啊。” “那也简单，不如咱们这次就来点大魄力，咱们科举就问政。” “问政？”凌渊疑惑道：“你的意思，将朝廷遇到的问题，直接去问那些士子？” “恩！”卢佳点头道：“那些士子读死书的多，咱们得多找点脑子转得快的。” “还有一点，这次咱们是要让寒门弟子有机会入朝为官，问政咱们就问地方的，他们都了解。” “这会不会对京城的士子们不公平啊？” 卢佳微微一笑道：“他们？他们会缺当官的机会吗？” 凌渊顿时豁然开朗，抱着卢佳连着说了三个好字，甚至在卢佳的脸上吧唧一口，惹得卢佳俏脸羞红。 “咱们就问政，问地方政。” 凌渊奋笔疾书，在宣纸上写下这次的科举题目，这也是朝廷破天荒的第一次，以地方政事为考题。 写完后，凌渊用盒子密封起来，放在上书房最高的架子上，等到科举那天，再从这里拿出去。 “如此夜色，皇后今日无事，不如我们早些歇息吧！” 不等卢佳说话，凌渊一把将卢佳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寝宫走去。 一路上内侍们纷纷退在两旁，卢佳羞红的脸一直埋在凌渊的怀里。 在科举马上到的头两天，一个重大的消息传到京城，月桑神皇身后被抓来京城了。 这可是第一次有外国的皇帝被抓来京城，当吹北蛮的大汗，可都没被抓来过。 这消息一下子在京城中炸开了锅，入城的那天，京城中万人空巷，纷纷等在道路两旁。 押送神皇神后的囚车刚刚进入京城，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这是月桑的神皇神后？也太丑了吧？就这还神？” “看完这个神后，我突然发现，我们家那个母老虎，真的堪比绝代美女。” “不是，你们看，囚车后面的车上装的是不是尸骨？” “还真是？这起码得有上万人了吧？” 囚车中的神皇早已习惯了这种游街的事，一脸的木讷，早知道他就自杀在月桑了。 不过，相比在江州，京城的人起码没有朝着他丢臭鸡蛋烂菜叶子。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江亲王身边的幕僚，这次他负责押解时候的讲解。 在江州的时候，他将词背熟了都。 看着人越来越多，他开始讲解起来。 “众位父老乡亲，月桑人就是年年侵扰我们水域的水贼，他们杀我臣民，辱我百姓，在江州沿海做的事，更是罄竹难书。” 第392章 科举正式开始 随着讲解之人徐徐道来，百姓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拿到身旁的物件，朝着神皇的囚车砸去。 刚刚还在庆幸这里百姓温和的神皇，瞬间被砸到了额头上，鲜血直流。 江州人都是臭鸡蛋，京城的人更狠，砸的是石块。 被砸痛的神皇，用着大璃话开始不断求饶。 裴峰亲自带着人来维持秩序，在三天游街没完成之前，神皇是不能死的。 刚刚丢石块的那几个人，被捕快们给训了一顿后，不再丢石块了。 但回家之后的其他人来了，他们带着的臭鸡蛋和烂菜叶不少。 神皇最后奄奄一息，心中暗暗在想，大璃京城的人还是有钱。 不过，这件事让京城中前段时间赵之宣引起的事，有了缓和的机会。 三天的时间，神皇的囚车游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最后被绑在午门外的广场上，暴晒了两日。 神皇最终在愤愤中死去，或许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解脱。 这也让京城的士子们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大璃并不太平。 百姓们被肆意践踏，朝廷甚至只能用迁海的法子，来挡住水贼的侵扰。 为国效力的声音在士子中越来越重，甚至有人有了弃笔从戎的想法。 第一次科举，对大璃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事，礼部尚书张甫卿、吏部尚书杨凤清两人更是连续好几天都待在贡院里。 就是生怕科举会出事，贡院里的一草一木，两人都清查了不知道多少遍。 南场科举，是针对先到的南国子弟，他们也是士子中人数最多的，有将近五千多人。 大璃第一次科举能来这么多人，让凌渊是十分开心的。 城卫军、锦衣卫、陌刀军三重护卫下，科举的题目，从宫中运送了出来。 声势十分浩荡，京城的百姓们纷纷翘首以盼。 “听说，这次是陛下亲自出的考题，不知道难不难？” “陛下为大璃选人才，题目自然是要难一些的。” “难一些好，只有难，这些读书人才会用心去学，省得天天之乎者也的。” “要我说，咱们学武的也得来个考试科举啥的。” 众人哈哈一笑，这样的场景，在京城中随处可见，百姓们的眼里光是真的。 这是凌渊给他们的希望，给整个大璃的希望。 日子只要过得越来越好，谁还会去造反。 禹州的试点也已经接近尾声，从何鼎元和卢祥生的奏报来看，十分的成功。 不论是税收还是人口，都已经创造了新高。 卢祥生也被调回京城，禹州的新军留在当地屯田，成立了军府。 看到高挂在门楣之上的贡院两个字，卢祥生在下面看了许久，直到卢兴洲来喊他。 从安州回来后，卢兴洲就在贡院帮忙，他也明白凌渊的意思。 卢祥生老了，他迟早是要接替位置的，兵部虽然与科举没什么关系。 但今天参加科举的人，保不齐明天就会是朝堂上的同僚，多露露脸总归是好的。 “兴洲，陛下乃一代圣君，你有福啊！” 卢祥生的话里隐隐有些羡慕，曾经他跟在明景帝身旁，也有过意气风发，只是后来的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陛下说，这次科举之后，等北场结束，还会有一场殿试。” “殿试？”卢祥生不解问道。 “恩，科举前五十名，会去参加殿试，由陛下亲自监考，头名为状元、第二名为榜眼，第三名为探花，其他人都为进士。” “这是陛下提出来的？” “恩，陛下还说了，第一次科举，陛下说这次是天子恩科，中了进士的人，都被称为天子门生。” 一个个卢祥生从未听到过的词，从卢兴洲嘴里说出来，让卢祥生忍不住的咋舌。 “好，好啊，好一个天子门生，这要是下放到县府为官，谁还敢为难他们。” “考试马上开始了，也不知道陛下出了什么题目？” 卢兴洲文武全才，这次科举可是与天下读书人比试的机会，他如何不想试试。 卢祥生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说道：“要不老夫跟张甫卿说说，让你化名去试试，咱们不去殿试就是。” “我真的可以吗？”卢兴洲有些意动道。 “走吧！” 卢祥生在朝中威望颇高，这点要求对的他来说并不难，张甫卿给卢兴洲安排了一个偏僻点的单间。 随着三声钟声响起，士子们鱼贯而入，在贡院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次考试的天数为三天，除了凌渊出的题外，还有礼部和吏部出的几篇策论。 凌渊倒是没有提出异议，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公平些。 整个贡院考场很是安静，锦衣卫在贡院内巡视，贡院外则是城卫军和陌刀军。 除此之外，所有考生的食物，都是自行携带。 但凌渊为了防止他们有些偏远地方来的士子，没东西吃，提供了不少馒头稀饭。 第一次吃到如此白净的馒头和稀饭的时候，那些偏远地方来的士子们眼泪纵横。 奋笔疾书下，他们甚至提灯夜战，只为抓住这唯一一次的翻身机会。 贡院外的告示上可说着呢，这场考试完，后面还有一场殿试。 天子门生那四个字，对他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但也有士子情绪紧张，连续不断的撰写下，晕倒在考桌前。 被锦衣卫发现后，不得不抬出去，让太医院的太医来为他们诊治。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失去了继续考试的机会。 久久不能平息心情的他们，靠着贡院的围墙坐下，眼神中满是悔恨。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们只能等待来年，从礼部贴出来的告示中，他们知道科举并非只有一次。 国子监的士子们学得很多，要比其他人好不少，但在看到最后一个题目的时候。 他们纷纷露出了困惑。 平日里，国子监的夫子们，只是在教他们如何在朝堂为官，哪里知道其他地方的事。 但天子亲自出题，若是答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很难进入殿试。 他们来参加科举，可不仅仅是为了考试，更是为了向朝廷和陛下证明，他们国子监的实力。 第393章 何鼎元进京 凌渊在宫中，但贡院中的一举一动，锦衣卫都会汇报给他。 要说满京城中，谁最提心吊胆，肯定是唐七和刘志昌，上一次赵之宣的事，陛下虽然明面上没说，但他们知道，那是科举在即。 这段时间，他们在京城中每日都在内部密查，被开除的锦衣卫高达上百人。 还有十几个人被查出来徇私舞弊，最终被砍了脑袋。 锦衣卫内部风声鹤唳，唐七和刘志昌这次配合无间，将所有锦衣卫都派了出来。 凌渊与卢佳坐在一起，两人都十分关注科举，听卢佳的意思，说是有几个女子书院的女子，女扮男装参加了科举。 “陛下，要是臣妾女子书院的人赢了那些男士子，那下次科举，女子书院可否正式参加。” “好，女子入学后，本来就是要参加科举的。” 卢佳莞尔一笑，她对女子书院可是倾注了相当的心血，自然是想看到女子书院能出名。 “殿试的时候，皇后要不要一起？” 卢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回道：“陛下，第一次是您开的恩科，臣妾去不合适。” 凌渊点点头，卢佳有一点好，识大体，从不会争名。 “陛下，何鼎元求见!” “让他进来！” “是！” 何鼎元是禹州第一任巡抚，这次在禹州与卢祥生干得很好，亲自押送税银进京后，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臣何鼎元，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爱卿，快快请起！” “谢陛下！” “何爱卿，听说禹州的土地清查已经完成，事情办得不错，不过，如今朕还不能来朝中，你得把禹州的政事给朕夯实了。” 何鼎元心中微微有点失望，不过，这些话，卢祥生在之前也跟他说过。 毕竟他还年轻，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臣在禹州还需锻炼，朝中之事，臣只怕也应付不来。” 话是卢祥生教他说的，两人在禹州已经有段时间，他对卢祥生很是敬重。 “说说吧，这次地税和商税分别为几何啊？” “回陛下，禹州所收税赋中，商税偏少，只有两成左右，其他都是地税。” “恩，这个结果倒是情理之中，不过，商税的事，户部那边在做谋划，到时候也从禹州开始。” “陛下，禹州的地不少，但很多其实都是私地，想要将所有的税都能收起来，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件事慢慢来，当然，有些手段还是要上上的，土地是朝廷的，这一点无法改变，你要记住。” “臣，记下了！” “卢祥生卢公爷回到京城后，当地的军府，还需要坚持下去，不可荒废了。” “陛下，卢公爷回京，禹州都督还需朝廷调派，禹州军政分开，臣不好僭越。” “恩，这个你放心，等科举结束后，朕会挑选新进的进士去禹州为官，禹州都督，朕也会派人去的。” “臣，谢陛下。” 何鼎元少年老成，他比卢兴洲大不了几岁，处理事情的手段，在卢祥生的影响下，已经越来越成熟。 朝中的年轻人越多，对新政的推行越快，凌渊也在有意识的给朝廷进行换血。 何鼎元对凌渊很佩服，灭北蛮，是多少代中原帝王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朕怎么听说何家在禹州私地不少啊？”凌渊话锋一转说道。 此话一出，何鼎元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何家之事，臣在来京城之时，已经将所有私地交给了官府，回去之后，就会给当地佃户游民。” “你不用紧张，何家有地也正常，只要符合朝廷律法，朕不会怪罪，不过，你能将地拿出来，给禹州的人开了个好头，这一点，朕就要赏。” 何鼎元如释重负，还得是卢祥生，否则他绝对不会将私地拿出来。 “来人，传旨赏何鼎元黄金万两，丝绸千匹，至于官职，等你来朝中的时候，朕再赏你。” “谢陛下！” 何鼎元退下后，卢佳才从旁边的小门进来，笑着说道：“陛下，朝中局面大好，禹州的试点也看到了希望，大璃只怕也直追武帝太祖了。” “百姓们过好日子才是最好的。”凌渊收起笑意严肃道。 卢佳也收起了笑意，在她去流州之前，觉得凌渊不过是个武夫，打仗是一把好手。 随着两人越来越了解，凌渊一举一动，都让他由衷的佩服。 “陛下之心，定然可以让大璃越来越好的。” “好了，你我夫妻之间，就不要那么多的恭维了。” 两人联袂从皇宫中走出，宫外的阳光正好，映照在巍峨的宫殿上，如同是如今的大璃。 凌渊身穿龙袍，从玉阶上一步步走下，身后跟着的内侍们，传来了龙辇。 “走，我们去贡院看看！” “臣妾领旨！” 皇帝要来贡院的消息瞬间传开，张甫卿与杨凤清两人商议后，一人在贡院内守着，一人去门口迎接。 贡院门外的士子早已被弄走，百姓们也不让靠得太近。 杨凤清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站着，旁边还有卢祥生和唐七、刘志昌等人。 见凌渊的龙辇到来，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凌渊与卢佳站在一起，淡淡道：“都起来吧！” “陛下，贡院今日有学子四千七百三十六人，退出贡院考场的有一百三十六人。” “退出？” “是，他们太过紧张，在答卷的时候晕倒了，被抬出来救治后，就不能再进去了。” “好！”凌渊转头对众内侍们说道：“你们回去吧，就不要跟着进去了。” “是！” 考场内依旧安静，杨凤清并没有因为凌渊的到来，而去打扰士子们答题。 张甫卿一直坐在贡院大堂外的书案前，看着贡院内的一切。 礼部和吏部的主事们，在考场的各个地方进行巡视，一旦发现有作弊的，会让锦衣卫将人带出去。 还会记下他们的名字，此生都不会再让他们进入科举。 凌渊走进贡院后，与皇后两人从一众士子门前走过。 有人看到是皇帝，刚想下跪叩拜，被凌渊给打断。 有人在奋笔疾书，根本没发现凌渊到来。 不过，在士子中，凌渊发现了一个老熟人。 第394章 于真的策论 卢兴洲见到凌渊的时候，尴尬一笑，刚想说话，凌渊开了口。 “这个士子的文章，一定要拿给朕看看。” 凌渊并没有责怪他，卢兴洲施礼后，恭恭敬敬的坐下开始写策论。 在贡院看了一圈后，凌渊才离开，所有参加考试的士子，都见到了凌渊来此。 这也大大的鼓舞了士子们的士气。 三日下来，凌渊再也没去过，贡院那边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倒是神皇那边出事了，在巡街没完，就死在了游街的路上。 凌渊召见裴峰了解情况后，便让他将神皇尸体丢到了城外乱坟岗。 好好的一国之君，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 与此同时，凌渊采纳了宋子严的意思，将月桑国纳入大璃版图，成为大璃十四州之一。 桑州的出现，让百姓们与有荣焉，这是大璃强大的最好印证。 凌渊的声望也在一点点抬高。 而在科举最后一天结束后，贡院门打开，士子们如同过江之鲫鱼贯而出。 每个人脸上或有笑或有皱眉，但每个人科举过后，他们对科举已经有了认同感。 科举之后，就是阅卷的时间，大概需要三天左右。 士子们会在京城中等着，但他们出来后，纷纷被北方的士子们围了起来。 向他们打听考试的内容，想要为自己占得先机。 其实，礼部和吏部早已做了准备，两套题目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连凌渊的最后的一道策论，也改了题目。 阅卷的官员，凌渊是从桐山书院调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公平。 没有人知道阅卷的是他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阅的是谁的卷子。 可能会有人看出自己学生的笔迹，但张甫卿还会亲自阅卷，他与杨凤清两人这几日都会睡在贡院里。 凌渊也在阅卷的最后一天来了贡院，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皇后卢佳。 张甫卿将挑选出来的五十个士子文章，全部送到了凌渊面前。 “卢兴洲的卷子在哪？”凌渊问道。 张甫卿从一旁的卷子中拿出一份来，递给了凌渊。 “怎么？这小子连五十名都进不了？”凌渊诧异道。 “没有，没有，卢将军的文章臣觉得可在头三名，只是，他的身份特殊，卢公爷有交代，不用参与排名。” “堂兄大才，陛下，给臣妾看看。” 卢佳对自己这个堂兄很自信，接过卷子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张爱卿，你觉得他们的文章如何？” 张甫卿自然知道凌渊问的是什么意思，回道：“回陛下，这次我们的士子们都不错，只是最后一篇策论，写得好的不多。” 凌渊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张甫卿眉头微皱，似乎还有话说。 “怎么？出什么事了？” 张甫卿示意，杨凤清拿出一封卷子来，恭敬道：“陛下，此人策论十分大胆，张大人的意思，要将他叫锦衣卫。” “哦？” 凌渊来了兴趣，将卷子接了过来，直接看到最后的一篇策论。 卷子的士子名叫于真，这个名字倒是稀松平常，字迹看上去并不是最好的。 但策论的内容，倒是让凌渊刮目相看，最后一遍策论是问地方政。 于真的卷子中，将当前大璃在地方管理的弊端全部写了出来，而且还一一写出了解决办法。 只是他写的这些办法，绝对要超越这个时代。 很多想法与凌渊的想法不谋而合，也难怪会让张甫卿觉得胆子太大。 凌渊看得很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在看完后，眼神中的激动之色敏锐的被杨凤清捕捉到。 “凤清，此子写的办法，你觉得有几分把握能在大璃推行？” 杨凤清微微沉思片刻后，才说道：“陛下，办法是好办法，可能会急了些，尤其是土地法的推行，朝廷在禹州都没这么干过。” 于真的策论中，是要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种地的百姓只有种地的权力，没有买卖的权力。 这样一来，也能解决掉土地兼并的问题。 但同样的难度也来了，那些拥有土地的地主财主们，他们的土地都是祖上留下来的。 很多人甚至都是花了真金白银买的。 想要让他们无条件的交给朝廷，这有点不现实。 这样很容易会引起动乱，这也是张甫卿为何要将他交给锦衣卫的原因。 认为他是在蛊惑人心。 “陛下，禹州的做法都已经是极限，如果按照他说的办，不出半年，大璃各地就会有反叛。” 凌渊点头，这一点上他是认可的，于真的办法急了些。 “此人有大才，但就是没用在正地方，陛下，要不还是让他回去吧，磨磨心性也好。” 杨凤清提议道，其实，他很看重于真，此人背后干净，对他来说，将来说不定能有臂助。 “我们科举的目的，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既然他有才，我们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入殿试吧！” “陛下，此人狂妄，臣担心他会在殿试的时候，冲撞了陛下。”张甫卿劝说道。 “哈哈，朕连北蛮都不怕，还会怕一个文弱书生？” “臣，领旨！” 这时候看完卢兴洲卷子的卢佳也走了过来，见三人围着一张卷子，便凑到凌渊身边看了看。 看到最后一篇策论后，惊讶道：“陛下，此人好大的胆子啊，不过，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们看，皇后都觉得他有才，好了，其他的卷子朕就不看了，明日放榜之后，等北方科举结束后，一并参加殿试。” “是！” 贡院的第一次放榜，是参加殿试的名单，不过，他们没有考上殿试的，也会获得一个功名。 凌渊将童生、秀才、举人、进士那一套整个搬了过来。 这一日的贡院门口人山人海，不管是考没考试的，都过来凑热闹。 百姓们想看看都是哪位官人高中，士子们则是争先恐后朝前凑，希望能从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但于真却依旧在客栈中呼呼大睡，若不是同乡好友要留下来看放榜，他可能早就回去了。 他对自己写的那篇策论还是有几分认识的，应该不会被看上。 第395章 殿试即将到来 店里的小二急匆匆跑进来，惊喜道：“于相公，于相公，您高中了。” 于真睡眼惺忪，从昨天的宿醉中刚刚醒来，脑袋很重，见人都是模糊的。 “于相公，放榜了，榜上有你的名字，而且高居前十。 ” 于真这次听清楚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跟着小二朝着门外冲去。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同乡，也从贡院外跑了回来。 “于兄，你，你，高中了。” “你入殿试了，第十名！第十名啊！” 于真心中狂喜，从家乡千里迢迢而来，说不为功名是假的。 能入殿试，就有了为官的可能。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贡院外的人有喜有悲，众生相皆是如此，从五千多人中选出五十来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国子监的士子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来了数百人，却只有不到十个人上榜。 很多人都是败在最后一个策论上。 因此，他们对这次的科举也十分不满，认为他们并不是以学问取人才。 但徐文安和韩山陵却一直没出现，不过，张甫卿还是将能参加殿试的卷子，摘抄了一份全部送到国子监。 两人看过卷子后，也对最后一篇策论产生了疑惑。 “山陵兄，听说这是陛下出的题目，问地方政。” “大璃之弊端在朝堂也在地方，朝廷的用意，想来是要对地方动手了。” “这次国子监的士子，榜上的只有十个，我看过这十个人的卷子，都是最后一篇策论上吃了点亏。” “地方政，地方政！” 韩山陵呢喃着这几个字，但他也没在地方为官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文安则不同，他为人圆滑，这次黄兴华的死，让他已经看清了很多东西。 “看来国子监要做改变了?”徐文安低声说道。 “你想怎么改变？” “将他们都放出去，游历大璃河山，若是不愿去的，全部逐出国子监。” “好，这个办法好，圣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国子监的这几位大儒，其实内心都不坏，而且他们也都是在育人。 赵之宣死后，朝廷没有安排新的国子监祭酒，也没有半点风声漏出来。 外界在传，说是朝廷要取缔国子监。 徐文安倒是清楚，国子监不会裁撤，毕竟国子监存在这么多年，光是藏书超百万。 “文安兄，兴华兄走后，我看清了很多东西，这次，我也准备去游历一番。” “你要离开？” 韩山陵重重点头，这个决定他思考了很久，在看到这次策论的题目后，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国子监就交给文安兄了，科举制，或许是改变大璃国运的大事。” “不等殿试结束后再走吗？” “不了！”韩山陵摇头，他不是不想等殿试结束，而是他心中的那点尊严，让他在国子监有点无地自容。 “好吧，希望你能早日回来。” “走了，待在这里太久，是该动动了。” 在科举结束放第一榜的这天，国子监大儒韩山陵离开了京城，要走万里路。 没有人相送，连徐文安都没出现，独自一人出了京城。 随着南方科举的结束，接下来便是北方科举，不过，从人数上来说，要比南方了少了许多。 礼部那边的统计，北方士子大约只有两千人左右。 相对南方的五千士子，机会自然是大了不少，这也让北方士子们摩拳擦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礼部和吏部表现的更从容。 张甫卿在转完一圈后，与杨凤清坐在了一起，两人在这段时间关系越来越好。 杨凤清虽然身居高位，又是陛下身边的宠臣，但他为人低调，每次见到张甫卿都会施礼。 “杨大人，你刚刚也看过了，北方士子比起南方士子如何？” 杨凤清笑了笑，说道：“北方连年战乱，能有这些人实属不易。” “恩！”张甫卿也表示认同，“起初老夫也不理解陛下为何要开南北场，如今算是明白了，不得不佩服陛下高瞻远瞩。” “陛下的眼光，绝非我们能揣测的。” 张甫卿深信不疑，他是从灵州跟着凌渊的，一路走来，他也见识了凌渊的一步步崛起。 “北场结束后便是殿试，陛下亲点了于真，会不会？”张甫卿沉声道。 “放心，陛下的手段你还不理解吗？” “那是，那是！”张甫卿突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问道：“皇后娘娘安排的那几个女子，卷子你也看过，着实不错，可惜了。” “张大人，她们能来，你觉得陛下仅仅是为了皇后开心吗？” “恩？”张甫卿不理解，杨凤清解释道：“那些女子可都是来流州女子书院，那里面的女子读书人有多少，她们真的只是读读书吗？” “你是说女子参加科举？”张甫卿震惊道。 杨凤清点头，这个答案其实从科举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凌渊这次没说。 流州和灵州读书的女子有多少？张甫卿不是不知道。 曹雨薇推行官学和私学的时候，张甫卿那时候还在主政灵州。 最近听说曹雨薇已经去了禹州，那边的官学和私学也会推行起来。 但女子堂而皇之的参加科举，这对读书人来说，绝不是流州那点小场面。 张甫卿的担忧，杨凤清也清楚，但他对凌渊有信心，毕竟从未有什么事难倒过陛下。 “好了，我们还是先做好眼前事。”杨凤清笑着说道。 “恩，这次科举结束后，老夫要告假几日，好好睡上一觉。” 北场的科举凌渊也来过一次，在贡院转过一圈后，也不让人觉得他重南轻北。 不过，看过北场士子们的卷子后，确实要比南方士子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北场的科举已经是取五十名参加殿试，能不能赢过南方士子，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随着北场科举的放榜，接下来就是第一次的恩科殿试。 殿试之后，能中进士的，可就是天子门生。 什么是天子门生？ 今后那就是金字招牌。 第396章 殿试当场 北场结束的时间与南场一样，都是三天后，但北方士子们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没有南场士子们轻松。 这次科举的题目，对北方的学子们，难度要稍微大一些。 不过，参加殿试的人还是被选了出来，将会与南场的前五十名一起。 殿试是凌渊亲自主持，张甫卿在与杨凤清和桐山书院的夫子们商议后，将殿试的策论题目交了上去。 凌渊在看过后，将题目放在了一边，他们的思维很固化，出来的题目无非就是儒门学问。 当今的大璃不需要这些，需要更多能在大璃各地官府中做官的。 “这次的殿试，朕不打算给他们题目，让他们随意发挥，写什么都可以。” 东暖阁的阁臣们纷纷不解，但凌渊决定的事，很少会有改变。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士子们只怕会比他们还要懵。 这题目就算是传出去，作用也不大，其实谁也不知道凌渊想要什么。 倒是能从平日里看出些端倪来。 “这次题目可以公开，朕开卷考试，不过，事先说好，朕还会亲自问他们所写的东西，若是回答不上上来的，那就是欺君之罪。” “臣等领旨。” 三月初，万物复苏，京城的天气虽然还是有些凉，但人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泰和殿，是凌渊上朝的地方，也是大璃皇城中最大的大殿。 此次最后的殿试，就会在这里举行，朝中两品以上的官员，会在大殿内，看着士子们答题。 凡是看到有好的，都可以举手示意，让凌渊亲自过去看。 士子们相当激动，连国子监的士子，也是如此，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进到这里来。 于真心情激动，跟身边的人小声道：“陛下开卷取士，着实让人佩服啊。” “于兄，你还是收敛点好，以你的才学，说不定还能中个前三甲。” 身边的人都知道于真的脾气，见事不爽，他都会站出来说几句，从不会管对面是谁。 “哈哈，那还是我于真吗？如今陛下，那可是千古圣君。” “那也不能肆意妄为啊！”同来的士子劝说道。 于真不再说话，大踏步朝着泰和殿而去，身后的士子们紧忙跟上。 泰和殿中，凌渊高坐在龙椅之上，士子们略显激动，齐齐跪地参拜。 “今日的考题各位都已经知道，开始吧！” 凌渊一声令下，士子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开始伏案奋笔疾书。 有的人写得很快，恨不得一笔写完，心中有无数事。 有的人写得慢，还悄悄瞥过凌渊一眼，似乎是想从凌渊的神情中，揣测出自己的用意。 于真却在沉思，上一次他的策论一定是被陛下看到了的，否则的话以张甫卿的等人的脾性，绝不会让自己入殿试。 既然陛下已经知道，那就是说陛下是认可的。 那自己写的那些策论，一定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于真在想通后，也开始动笔，他的速度很快，心中有繁华，下笔如有神。 殿试的时间不会太长，因为只需要写一篇策论，不考其他的儒门学问。 但也有的人显得格外紧张，毕竟陛下就在那里坐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凌渊在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朝臣们举手。 终于，有了第一个人举手，是个户部的侍郎，他看着的士子，是从江南来的。 凌渊从玉阶上走下，移步到士子身边，那士子顿时紧张起来。 “不必紧张，你答好自己的。”凌渊宽慰道。 “谢陛下。” 此子上面写的是江南财阀误国的事，不过，他的文字还是稍显委婉。 凌渊看过后微微点头，示意身边的官员记下。 江南财阀尾大不掉，不过，随着唐家的覆灭，皇家商行的南下，他们的主动权最终会被皇家消耗掉。 因为，这是凌渊接下来要做的事，准备在江南收回定价权，尤其是粮食等常备物资。 虽然有些古板，但对目前来说是可以的。 商人们误国，是在乱世之中导致叛乱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们囤积粮食，等到天灾人祸之时，再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去卖。 这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战乱财。 凌渊已经明确告诉于初冬，在江南凡是有高家屯粮卖粮的，一律取消行商资格。 大璃的商户管理制度是不完善的，尤其是在地方。 商户的登记制度，是凌渊要在江州实施的，今后没有资格，是不允许经商的。 而且，你去官府登记的资格中，只有经营资格中规定的物品。 最后便是保证金，要行商根据规模，要缴纳部分的保证金。 这个士子在其中说了一部分，虽然不全，但有些见地，这才让身边户部侍郎举手示意的。 凌渊下来后就没有再回去，而是在士子中走动起来。 在殿试的角落，一个面相憨厚的士子，身上的长衫有不少补丁，但颇为干净。 他一直在写，旁边的官员则一直在摇头，似乎是很不满意。 凌渊被吸引，走了过去，那官员连忙鞠躬施礼。 但那士子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凌渊前来，还沉浸在自己的策论上。 旁边的官员想要出声提醒，被凌渊打断。 这个士子的笔迹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没有过名师指点，凌渊倒是不在意。 看到他策论中的内容，凌渊倒是有点兴趣，从他的策论中看，应该是来自北方。 策论中说到了草原之祸，北蛮虽灭，但草原问题并未彻底解决，鲜卑、北蛮等部落已经还在草原上生存。 只是哲里、铁山投靠了大璃，但他们不在之后，难免不会有异心。 他在策论中提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些土，但却也是个办法。 圈养制度，将鲜卑、北蛮等草原部落实施圈养在固定地方。 每年规定他们生育的人口数量，一旦超过，由朝廷出兵将他们多余的人进行灭杀。 果然，读书人的笔杆子才是这个世间杀人最锋利的兵器。 圈养制度有悖人伦，虽然是对异族，多少会被人诟病。 不过，凌渊倒是能理解他，他生在北方，吃过他们的苦。 第397章 真州林岩 只是凌渊想要的不是这样，对待草原的态度，凌渊已经明确过，是要进行民族融合的。 未来大璃的官学私学也会在草原上兴起，从思想上来改变他们下一代。 还会在草原上筑造大城，以便朝廷对草原的管理。 更主要的，是放开大璃与草原上通商，让草原上牛羊能卖到大璃内部来。 也会让大璃的物品能交易到草原上去。 朝廷在真州、灵州、流州三地都开设了坊市，就是要加强与草原的贸易。 另外，便是通婚的问题，大璃全面放开与草原人的通婚，而且在当地还会鼓励他们通婚。 凌渊没想到这小子长相憨厚，内心却有如此杀伐之意。 从他握笔的手指来看，这小子是个练武的，当兵的能入殿试，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杨凤清亲自站在于真的身旁，他对这个让陛下都为之侧目的士子，还是很看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于真的文字过于惊骇， 杨凤清直到凌渊走到旁边才反应过来。 “陛下！” “恩！”凌渊点点头，也在于真旁边站定。 于真的字如人，狂妄之气跃然纸上，而且是越写越快。 不到一刻钟，于真的策论写完，将笔放下后，连看都不看，径直站起身来。 见凌渊与杨凤清在身边，连忙躬身拱手施礼。 “陛下！” “写完可以离去了！” 于真微微有些诧异，这次殿试，提前都已经说过，陛下会在朝堂上提问的。 可他偏偏让自己离去。 看来还是做了无用功，于真眼神中有些落寞，迟疑了片刻后，离开了泰和殿。 杨凤清有些不解，但他没有问出来，凌渊却看他的问看得很仔细。 按理说，于真的策论十分大胆，应该很吸引陛下才对。 策论中的内容，足够让他震惊，要比上一次更加厉害。 看完后凌渊将卷子递给了杨凤清，没有再说话，而是去看往了下一个。 国子监的那几个士子似乎是商议过，双方写的都不同，但都是朝中之事，流于表面，看上去是表面繁华。 凌渊从他们身边一一走过，让几人心中都大为不解。 他们的策论都是国子监的夫子们总结出来的方向，思考了几天，绝对是他们心中很不错的策论。 虽做不到惊世骇俗，但其中一人绝对能位列三甲。 可如今陛下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定然是陛下故意为难国子监，是科举的事过后对国子监的针对。 凌渊随后也在另外几人身边停留过，但他们都没能写完，也没有问他们。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终于有人写完，但他们都不敢交卷。 都想等第一个被问的人，好知道陛下会问什么。 终于，在等了一会儿后，有国子监的人走了出来，将卷子交给了张甫卿。 此人张甫卿认识，在国子监的士子中名头不低，这次是奔着前三名来的。 只是为人高傲，张甫卿对他印象不是很好。 “李靖言，国子监大才子，文章字倒是不错。” 凌渊的话让李靖言十分受用，压着笑意回道：“谢陛下！” “不过，这策论就太过稀松平常了。” 刚刚还是心花怒放，瞬间紧张起来，他不说自己的策论是最好的，但绝对不是稀松平常四个字的。 “学生不解，请陛下示下！” 李靖言胆子极大，当下就问了起来，凌渊将他的卷子放在一边。 “堆砌出来的锦绣繁华，难道不是稀松平常吗？” “陛下，学生策论中所提，皆是前辈先贤们的经验之谈。” “前辈先贤？他们的就一定正确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凌渊，在等他后面的话，甚至连一旁的张甫卿都有些不解。 他看过李靖言的卷子后，并没有凌渊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还不服气？”凌渊笑着说道：“国子监乃是为朝廷培养官员的地方，你所说的，若是在盛世繁华下，或许还有几分用处。” “可如今的大璃，内忧外患，百废待兴，很多地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你说的这些，他们根本不关心。” “想要做官，心中就得装着百姓，想他们之所想，做他们之想做。” 凌渊的话不仅仅是说给李靖言听的，还是说给在场的所有官员和士子们说的。 “臣，谨遵圣谕。” 杨凤清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躬身说道。 李靖言一脸茫然，他在国子监学的就是这些，虽然他觉得陛下说的有理。 但他碍于国子监脸面，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陛下，学生以为如今北蛮已灭，南方平定也是时间问题，当如学生所写，轻赋税徭役，与民更始。” 看到李靖言不死心，凌渊也没必要再与他说下去。 “下去吧！” 见凌渊不再问他，李靖言心中急了，这要是出去，他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不仅仅连进士拿不到，甚至走出去，国子监也会因此蒙羞。 但这是殿试，他还是不敢惹怒凌渊，只好退了下去。 他这一走，其他的国子监士子都不敢交卷了，他们的策论虽然说的不同，但大体意思都是一样的。 北方士子们不管这些，他们写完后，开始交卷。 凌渊看过几个人的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很多甚至都是写家长里短的小事。 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北方的学子读书读得比较少。 “都下去吧！” 北方士子大部分都知道，自己与南方士子们比起来要差不少，倒也大大方方的从大殿走了出去。 这其中还是有几个人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他们提出在北方开商路。 也是凌渊下一步准备在北方做的事。 最后一个北方士子，就是坐在角落那个憨厚士子，站起来的他要比普通人高了一个头。 凌渊对他印象不错，便开口问道：“林岩？你从真州来的？” “回陛下，是！” “曾经在军中任职？” 林岩有些恍惚，问道：“陛下，学生是读书人。” 凌渊忍俊不已，活脱脱的一个武夫将军，偏说自己是读书人。 “陛下，学生真是读书人。”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读书到底为了什么？” 第398章 高中名单 林岩有些愣了，他的那篇策论，是他逼着一个夫子按照他的意思写的。 他连续背了很多天，才将这篇策论背熟。 意思他是知道的，但免不了心中慌张。 “读书为什么？不是为了百姓做主吗？” 凌渊微微诧异，这小子看上去憨傻，见识倒是不错。 “好，那你若是高中，让你去做县官，你准备怎么做？” 所有参加殿试的士子纷纷看了过来，这个问题陛下可从来没问过其他人。 “当然是肃清土匪，让百姓们都有地种，都能有饭吃，谁让百姓饿肚子，我就让谁滚蛋。” 士子们纷纷摇头，觉得林岩的话粗鄙不堪。 反倒是凌渊觉得他很有意思，这种人，用好了就是好官。 能知民间疾苦者，朝中能有几人。 凌渊点点头，说道：“回去等消息吧！” 其他士子见陛下心情似乎不错，也开始纷纷交卷，凌渊在看过后，都会问一两个问题。 虽然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但都不如林岩的话。 等到最后一个士子交卷离去，凌渊将所有卷子都交给了张甫卿。 “张爱卿，你与杨爱卿将卷子都好好看看，评出一个名次来。” “是，陛下！” “陛下，您觉得谁能为头名状元？” 杨凤清是想问问凌渊的意思，凌渊摆摆手，说道：“你们去商议，最后交给朕来定夺。” “臣，领旨！” 张甫卿和杨凤清两人没有离开皇宫，在东暖阁与一众桐山书院来的夫子们，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众位，这可是陛下的第一次恩科，所选人才，未来都是要入官场的，大家伙都议议，看谁为状元合适？” 桐山书院来的几个夫子资历都不低，他们与张甫卿关系不错，但在这件事上，他们也不过多言语。 倒是宋林书推门进来，东暖阁是内阁日常商议事的地方。 宋林书虽然没有主考科举，但他对科举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尤其是灵州、流州来的士子，那可都是家乡人。 “宋大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杨凤清问道。 宋林书解释道：“刚刚去见陛下，陛下让本官在东暖阁等着，一会儿再去见。” 看了看桌子上的卷子，宋林书凑过来看了两眼，其实，他是凌渊叫来的，就是跟着他们商议下名次。 要说揣摩圣心，宋林书绝对是朝中第一。 甚至连杨凤清都比不了。 “你们忙你们的，本官等召见就是。” 杨凤清看出了意思，便走过来与宋林书坐在一起说道：“宋大人，这可是恩科阅卷的地方，陛下不会轻易让人来的，您就说说，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宋林书微微一笑，回道：“陛下想要的，是能为朝廷做事的人，不需要说的比唱的好听的。” 杨凤清若有所思，张甫卿正好看到林岩的卷子。 “哎！”张甫卿叹声，在殿试的时候，他也能看得出来陛下对林岩很是喜欢。 只是这篇策论和这个字迹，让他着实看不下去。 “张大人，这个林岩是当兵的出身，陛下看重的也是这个，他这篇策论，虽然不是他自己写出来的， 但意思没什么错。” 杨凤清提醒道，张甫卿还是拿不准给不给他个功名。 “听说陛下在殿试的时候，就问过此人若是做官当如何？”宋林书在一旁说道。 张甫卿虽然古板，但不是笨蛋，宋林书的提醒他还是听明白过来。 “杨大人，众位夫子，那这个林岩就列在殿试第五十名如何？” 殿试总共取五十名，皆为进士，可以入大璃吏部为官。 杨凤清点点头，也认可了这个名次，毕竟林岩的字迹确实不怎么样。 宋林书也不打扰他们，直到他们看到于真的卷子，众人又陷入两难之中。 于真的策论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狂妄，字字都张狂，但不得不说，此人有大才。 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被凌渊在殿试时候问话的人。 “此人才可入朝堂，不如就点他为状元如何？”张甫卿问道。 “状元会不会太高，前三或许也可以。”杨凤清也说道。 两人的意见比较一致，都是要将他点为前几名，其他的夫子们也是纷纷点头。 只有宋林书，一直都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品茶。 先前林岩的事，两人问过宋林书的意见，这次两人又看向了他。 当时，宋林书其实也在朝堂上，只是他没去看他们参加殿试的士子。 “二位大人，此人有才，但你们有把握能压得住他吗？” “呵，此人厉害，莫说是老夫，能压得住他的，估计只有陛下。”张甫卿轻笑道。 “宋大人，你的意思不会是让他落榜吧？”杨凤清猜测道。 “落榜倒不至于，但给他点教训是真的，以本官看，将他排在林岩后面刚好合适。” “最后一名？”杨凤清疑惑道。 “不是，这对他就不是教训，是羞辱，他可是个读书人。”张甫卿不同意道。 “这个你们自己决定，本官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反正陛下那边还会亲自过眼的。” “恩，张大人，不如我们将名单交上去，于真的事，也让圣上来裁定。” 在将所有名次排好后，已经是深夜，张甫卿伸了懒腰，揉了揉额头。 抬头一看，宋林书还在一旁坐着，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宋林书，陛下是让你来帮我们的吧？” 宋林书也不否认，笑着回道：“这些人今后可是天子门生，本官可不敢多说。” “好了，两位大人，我们将名单交上去吧，陛下想必还在等我们。” “好！” 凌渊确实睡得比较晚，在上书房看了半宿的奏折，难怪以前的那些皇帝都活不长。 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 “陛下，张大人跟杨大人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哦？让他们进来。” “是！” 两人进来后，刚准备跪下施礼，被凌渊拦了下来。 “名单好了吗？” “回陛下，这是我们商议好的名单。” 凌渊接过来打开后扫了一眼，瞬间眉头微皱，两人顿时心中忐忑起来。 第399章 于真落寞，李靖言落榜 “陛下，可有不妥之处？臣这就回去再商议一番。”张甫卿连忙说道。 凌渊摆摆手，拿着笔在名单上直接写了起来，“没那么麻烦，只要改个人的就行。” “于真？” “恩，将他放在最后一名就好。”凌渊点点头。 “陛下，于真有大才，若是将他排在最后一名，只怕会让他心生不满。” 于真的张狂，众人都是有见过的，这样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陛下此举，就是在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朕知道，但此子过于张狂，若朕不给他点阻碍，今后就算入了官场，也是被人玩死的命。” 两人也反应过来，宋林书并没有说完的话，正是陛下所说的。 “陛下，臣担心他会一怒之下弃官而去。”杨凤清说道。 “哼，那正好，起码他还能活一辈子。” 两人见凌渊已经决定，也只好不再劝说，齐齐拱手道：“臣，领旨！” “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明日放榜后，在家中好生休息几日。” “臣，谢陛下。” 整个京城都在关注这次科举，不管是国子监的士子夫子，还是京城中的贩夫走卒，他们都对这场科举十分期待。 朝廷以科举取才，能让更多没有那么大背景的寒门子弟，有了一丝希望。 放榜的这天，京城中到处都是人，甚至有不少是从外地过来的。 都想要见证下，这次新朝的圣举。 “听说这次恩科是陛下亲自考试，最后也是陛下亲自点的名次。” “可惜，我要是能多读几天书，说不定那榜上也会有我的名字。” “你？可算了吧，能把家里几亩地给耕好就不错了。” 京城中到处在充斥着他们谈论的声音，有羡慕，有无奈，有可惜。 贡院门外的榜单处，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参加过殿试的人都围在这里，连于真今日都起了个大早，在几个同乡的拥簇下，到了放榜的地方。 今日放榜的官员是张甫卿，他是礼部尚书，由他亲自放榜，以示公平。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都纷纷看向贡院大门口，两个礼部的官员抬着的榜单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甫卿走在前面，身穿一身官袍，在贡院前站定。 “众位士子，今日是第一次科举放榜的日子，榜单乃是陛下钦定，在名单上的人，明日来礼部报到。” 礼部报道的意思，中了殿试的就是进士，是要在礼部登记造册的。 然后才会去吏部，等候吏部放缺。 这其中前三名，会去泰和殿见陛下，这叫点状元。 随着榜单一点点的打开，士子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从第五十名开始一直到第四名。 前三名不在榜单上，这是凌渊的意思，要直接点了去泰和殿。 当于真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他心中顿感一阵失望，第一次他能入殿试，以为终于有人能看出自己的才华。 可是，以自己的那篇策论，绝对要比第一次考试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自己心中都觉得不说前三名，绝对也是前五之列。 偏偏是最后一名，甚至在林岩之后，林岩的名头在士子中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个读书人。 林岩却不同，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瞬间大喜，高喊道：“我中了，中了！” 连林岩都能高中，那些自我感觉要比林岩强的士子们顿时信心十足。 随着榜单的放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自不同，有狂喜，有激动，有失落，更有人狂喜。 但在前三名的地方却空了出来，李靖言脸色阴沉，榜单上一直没有他的名字。 “李兄，以你的才华，绝不可能不中，一定是前三甲。” “李兄，你出自国子监，朝廷不会前三甲一个都不给的，你就放宽心吧！” 李靖言此刻心中已经没底，在殿试的时候，他的策论并没有让陛下很欣赏。 前三甲很有可能就没有自己。 “张大人，那前三甲是何许人啊？”有落榜的士子询问道。 张甫卿故意卖了个关子，“前三甲自然不是本官能点的，陛下钦点的，榜单上没名字的，回去等着就是。” “好了，你们都散去吧，高中的士子，跟着主事们去登基造册。” 于真有些恍惚，身边的几个同乡也不解，以于真的才学，绝不可能在林岩之下。 张甫卿走上前来，他心中还是有点恻隐之心的，对这样的大才，他更想他为朝廷效力。 “于真，进去登记造册，再去吏部那边报道，等着放缺。” 于真还在失落之中，对张甫卿的话，只是微微拱手，便跟着士子们去了礼部。 张甫卿摇摇头，能不能熬得过去，只能看他自己。 不过，前三甲的名字，更加让京城的人期待，甚至有赌场还开了盘口，李靖言的名字赫然在列。 “那李靖言可是国子监的一等一的大才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在榜上。” “依我看，应该是前三甲，国子监众多夫子教导出来的人才。” “我赌李靖言是状元。” “不是状元，最起码也是个榜眼、探花。” 只有李靖言自己心中不安，他很有可能落榜了，只是他自己不愿相信。 从贡院回来后，他便到了徐文安的院子里。 师从徐文安的他，向来目空一切，甚至与国子监不少夫子都争论过。 “恩师，陛下当真是...” 李靖言的话还没说完，被徐文安斥责道：“不许胡说，陛下的用意岂是你能揣测的。” “可这也太憋屈了。”李靖言不服道。 “憋屈？你憋屈什么？哪里憋屈了？陛下在殿试上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这科举没中，对你来说，老夫看就是件好事。” “恩师，学生没中不也丢您的人吗？” “哼，你呀，应该跟韩师学学，去走万里路，从明日开始，你也离开京城吧，等再回来的时候，再去参加科举。” “恩师！”李靖言急了，他可不想去。 “你若是不去，今日起退出国子监，出门之后也别说是老夫的学生。” 第400章 国子监改制 徐文安的态度很严肃，李靖言从未见过，自己的恩师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黄兴华的尸体才刚刚安葬，赵之宣死得连个墓碑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 李靖言似懂非懂，他对朝廷的印象，还停留在明景帝时期。 纵然京城几次易主，但他也很少去真正了解朝廷的变化。 “今时不同往日，想要当官，想要入朝，不能用以前的办法了。” 徐文安对自己这个弟子是倾注过心血的，自然也不想看到误入歧途。 “学生明白了！” 如果李靖言还想不明白，徐文安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赶出去。 从此不再理会他。 李靖言没等前三甲的揭晓，便离开了京城，与韩山陵不同，他去的是流州方向。 他想要去看看，当今陛下起势之地。 受到他的影响，不少落榜的国子监士子，也都纷纷离开了京城。 头三甲的士子无一例外，全部来自江南，要说大才算不上，比起于真还是有些差距的。 毕竟是第一次科举，国子监败在了自己的自大上。 江南士子的策论，是以当地民生为突破口，比如状元赵真吉的策论，就是江州、宁州等地，要重开海路的事。 意思很明白，赵真吉的策论是要藏富于民。 这倒是与凌渊的新政不谋而合，这才点了他的状元。 榜眼王守昌，探花刘敬民，两人的策论问题不大，凌渊能看得出来，他们也是用心之辈。 三人都没想到自己会高中前三，内侍们来送喜的时候，三人还在恍惚之中。 披红戴花后，在京城中巡游了一圈，让百姓们和士子们都去看看。 最后才被带到大殿之上，由凌渊亲自点了三人的功名。 到此第一次的恩科结束，对朝廷来说了，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取了五十个进士，这些人也有了一个新身份，天子门生。 以赵真吉为首的士子们，接下来会放缺，吏部会根据他们所有人的策论和籍贯，安排他们到相应的地方去。 但唯有一人，在接到官缺后，却没有去，而是在京城中整日买醉。 消息传到凌渊这里，凌渊也只是笑了笑。 “陛下，于真他深受打击，整日买醉，并不去赴任，臣恐以后他会泯然众人啊。” 张甫卿对于真还是很上心，在得到消息后，便入宫来见了陛下。 “哼，受不了丁点打击，朕要他有何用，既然不愿去，那就让他回去吧，取消他进士功名，从此不准他再参加科举，凡大璃境内，不可为官。”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张甫卿连忙劝说道：“陛下，臣再去说说他。” “去吧，告诉他，朕不会养闲人，同样也不会养狂妄之徒，真要有本事，干出点事来让朕瞧瞧。” “臣，领旨！” 张甫卿急忙出宫，找到于真的时候，他还在宿醉未醒，被带来的护卫，从床榻之上直接拎了起来。 “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于真一脸茫然，做为最后一名，他策论主要是针对南方士绅，但朝廷偏偏给了他一个真州的县令。 而且那个县十分贫穷，连人口都不足。 他觉得这是朝廷故意在针对他，因此憋着一肚子的气。 “本官来为了什么，你难道不懂吗？”张甫卿板着脸道。 “学生刚想要去吏部辞官，明日便回乡。” 于真态度坚决，在看到张甫卿的时候，他内心的委屈更加汹涌起来。 “回吧，陛下说你只要回去，大璃之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官，不仅是你，还有的你的学生，你的子孙。” “学生不做官罢了，为何要迁怒于他们。”于真皱眉道。 “哼，师父不怎么样，教出来的人也不会怎么样！”张甫卿冷着脸说道。 “张大人，学生不服！”于真嘶吼道。 “不服？你生性狂妄，恃才傲物，陛下的用意你是一点看不懂，还在怪罪陛下迁怒于你，看来，陛下说的对，若是这样，此人就算再有大才，也没什么大用。” 张甫卿起身欲要离去，于真这种人，寻常办法对他没用，只有激将法。 果然，于真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双手攥得通红。 “张大人，陛下不该如此羞辱读书人，学生并没有错。” “羞辱？你也配，恩科取士五十名，你无非就是觉得你排名最后，让你脸上挂不住。” 张甫卿说的是事实，于真没有反驳。 “你于真的才名，比起国子监李靖言如何？” 于真疑惑道：“李靖言国子监大才，学生自问不会比他差多少。” “那你可知道他的名次？” “学生不知。” “他此次在你之后，并没有高中！” 于真微微诧异，这几日他一直都在自己的事上，并未去打听其他人。 “那你知道他如今在哪？” 于真摇头，张甫卿继续说道：“他去了流州，走万里路。” 这个是于真没想到的，李靖言他见过，与自己一样，他也是恃才傲物之辈。 “是有人强迫他去的？”于真问道。 “并没有，不仅是他，国子监所有落榜的士子，甚至连韩山陵都离开了京城，他们要去走一走大璃。” 于真木然坐回在椅子上，眼神中的狂傲已然褪去。 过了片刻后，于真才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朝着张甫卿施礼。 “学生错了，请张大人见谅！” “真州此地，与草原接壤，朝廷要在那里建坊市，关乎朝廷与草原的国策，你还觉得朝廷在针对你吗？” 于真听闻此言，顿时痛哭流涕，明白了张甫卿的良苦用心。 “学生定不负陛下和大人所望。” “路陛下给你了，至于怎么走，看你自己，希望来年，吏部考核的时候，你不会是第五十名。” “大人放心，定然不会。” 好胜心被激发起来后，于真再次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傲气。 进士五十名，每个人都会有官职，这是凌渊提出来的。 一年一次由吏部考核，三年之后再次排名。 在解决于真的问题后，张甫卿没有回礼部，而是去了国子监。 他与徐文安有些话要说，这些话，是陛下交代的。 关乎国子监的问题。 第401章 闭门不出的徐文安 赵之宣死后，国子监祭酒一直没有人选，这个官位还是很重要的。 国子监改制后，会归在礼部麾下，凌渊是要将国子监打造成整个大璃的最高学院。 与江南书院、楚州书院、桐山书院一样，成为四大学院。 这样一来，除了科举外，还可以从书院中选拔人才。 也是能够让朝廷的选拔人才渠道更加广泛。 桐山书院的改制，在灵州的时候，凌渊是提出过的，不过，效果目前来看，还不是很明显。 但未来过个几年甚至十年后，等各地官学和私学成长起来。 才是真正能让世人看到改制的好处。 徐文安没想到张甫卿会来找自己，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徐先生，本官今日来，是想要跟你谈谈国子监的事。” “张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老夫不过是一介腐儒，也不是国子监管事的，您还是尽快选个国子监祭酒才行。” 张甫卿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黄色卷轴来。 徐文安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张甫卿打开卷轴道：“奉天承运，特封徐文安为国子监祭酒，领礼部尚书衔。” “这！”徐文安诧异不解，张甫卿提醒道：“徐先生，这可是圣旨。” “臣，领旨！”徐文安苦笑道。 张甫卿将徐文安扶起来后，笑着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如今国子监需要您这样的大儒坐镇才行。” “张大人，你知道的，老夫志不在此。” “你且听本官说完！”张甫卿打断道：“国子监改制的事，是陛下提出的，今后国子监虽然在礼部，但本官不会插手任何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张甫卿将陛下改制国子监的事，全盘托出跟他说了一遍。 从疑惑到不解，再到苦思，最后又到震惊甚至是拜服。 “不得不说，陛下的想法天马行空，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徐文安感叹道。 “在流州、灵州还有最近的禹州，官学私学都在推行，未来会在大璃所有州郡展开，国子监作为文道魁首，责任不小。” “若是真如陛下所说，天下想读书人都能读书，这可是直追圣人的功德。” “徐先生，老夫虽然年岁已大，但在陛下的宏图中，却也有雄心万丈。” 张甫卿的眼神中是有光的，徐文安从未见过，起码在前朝的那些朝臣眼中从未见过。 “国子监接下来的事，会由曹大人来协助你。” “曹大人？” 徐文安没听过朝中有个曹大人，礼部的那几个主事侍郎中，也没有姓曹的。 “曹雨薇曹大人！”张甫卿点头道。 “曹雨薇？女的？”徐文安震惊道，他虽然知道流州有女子书院，但他一直以为，那是皇后弄出来的，根本算不得数。 “恩！”张甫卿点点头，郑重道：“陛下手下有两位女官，一个是在江州的于初冬于大人，另外一位就是曹雨薇曹大人了，你可别小瞧她。” “女子为官，还要入国子监，这会不会？”徐文安为难道。 “流州、灵州包括如今的禹州，都是曹大人在主持推行官学私学，经验上绝对不缺。” “好吧，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老夫遵守便是。” 但徐文安并不看好曹雨薇来国子监，毕竟国子监不是流州、灵州，对女子的容忍程度只怕没有那么高。 “多点宽容之心，如今的国子监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张甫卿说完后，便离开了徐文安的小院。 第二天，被封为国子监祭酒的徐文安入宫了，在东暖阁见到了凌渊。 凌渊并没有多寒暄，指着从禹州回来的曹雨薇说道：“徐大人，这位是曹雨薇，她会去国子监，将国子监改制的事铺开。” “臣，领旨！” 这是徐文安第一次见到曹雨薇，似乎与他见过的其他女人不同， 她身上有一种男人身上都很少的干练。 “曹雨薇见过徐大人。”曹雨薇微微躬身施礼道。 “曹大人！” “好了，你们二人算是认识了，国子监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朕希望你们竭诚合作。” “臣等领旨！” 两人从东暖阁退了出来，在回去国子监的路上，徐文安没说话，一直到出了宫门才开口。 “曹大人，是出自桐山书院吧？” 徐文安站定后问道，曹雨薇疑惑的点点头，在他印象中，国子监与桐山书院也没有不对付啊。 “老夫年轻的时候，被恩师要求，去过一次桐山书院，看过那座藏书阁。” 曹雨薇笑着说道：“与国子监比起来，桐山书院的不算什么。” 徐文安点点头，曹雨薇的礼貌让他十分高兴，只是可惜了曹雨薇是女人。 “国子监鱼龙混杂，又刚刚死了人，你等老夫将此事与他们说说后，再请曹大人去国子监。” “好，一切听张大人的。” 曹雨薇在回到京城后，与凌渊见过一面，国子监的事，按照凌渊的意思，是要让她尊重徐文安的。 不过，从身后出来的杨凤清，在曹雨薇身边停下。 “这位徐大人，没那么简单，不过，他那句话倒是句真话，确实鱼龙混杂。” 曹雨薇微微一笑，说道：“杨大人，有陛下在，再骄狂的鱼龙，也得趴着。” “曹大人豪气！”杨凤清拱手道。 国子监改制的事，很快在国子监内传开，最近才稍稍压下去的火苗，再度被点燃。 在京城的士子们围着徐文安的小院，需要一个说法。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目前最大的传言，是要解散国子监。 徐文安头疼，躲在小院里不见人，导致国子监的这番举动越来越热闹， 曹雨薇听闻后，也没有去国子监，而是去了宫中。 “陛下，徐文安闭门不出，任由国子监这么闹下去，可就要解散了。” 凌渊只是笑了笑，示意让曹雨薇过来给自己研墨，他则在奏折上批注。 “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徐文安不让臣去国子监，结果他自己又不办事。” 曹雨薇嘟囔道，她在凌渊面前，并没有旁人那般拘束。 第402章 曹雨薇女儿装入国子监 凌渊停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让你去国子监，多看多学，改制的事，等徐文安让你去你再去就行。” 曹雨薇不明所以，问道：“可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啊？” “快了！快了！” “好吧！” 曹雨薇将信将疑，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凌渊瞥了她一眼。 “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在修史，刚好想去看看，臣先告退。” 不等凌渊说话，曹雨薇已经小跑了出去，凌渊也只是无奈摇摇头。 曹雨薇与于初冬一动一静，于初冬恪守礼仪，曹雨薇向来大大咧咧。 不过，凌渊对她也从不怪责。 在被凌渊点拨后，曹雨薇也不再去国子监，在皇后宫中住了下来。 徐文安在第三天才出来，国子监内闹得不悦，夫子们都觉得朝廷这是在秋后算账。 再加上徐文安的不闻不问，让他们更笃定了国子监要被清算的。 “徐师，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国子监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再也经不住动荡了。” “朝廷开了科举，咱们是不是要将国子监给取缔了啊？” 徐文安云淡风轻，任由众人将心里话说出来，眼见他们个个焦急，暗暗点头时机到了。 “众位，若是让你们离开国子监，你们走吗?”徐文安问道。 “走？去哪啊？我们这些人，能去哪里啊？” “不是，徐师，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朝廷是要让我们返乡？” 徐文安这才放下茶杯淡淡说道：“众位都知道你们在国子监不算是官，朝廷这次呢，是想要对国子监改制。” “改制？”众人不解，这个词他们都很少听过。 “不错，从今以后，国子监归礼部管，陛下要在大璃境内推行官学和私学，而国子监将来会成为大璃最高书院之一，也将会是除开科举后的为官的另外一条路。” 徐文安的话，让众人眼中泛起一阵光。 “不是，徐师，这是好事啊，您这几天一直不说，搞得我们都人心惶惶。” “徐师，这要是以后，是不是我们国子监的人，还是能做官的。” “徐师，既然是好事，那改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众人的兴趣被徐文安几句话给提了起来，都想知道改制后的好处。 要知道他们很多夫子，都是只会读书教人，根本不会做官。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算是有了功名在身。 “这个嘛，陛下派了一位大人，会来国子监进行改制的。” “是张甫卿张大人吗？”有人问道，国子监隶属礼部，张甫卿是礼部尚书。 徐文安摇摇头，故意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明日，老夫会将人带过来，先说好，你们都会听她的才行。” “徐师放心，这是对国子监有利的大好事，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是啊，徐师，大人来了，我们将她奉为上宾。” “徐师，我们怎么对您，就会怎么对那位新大人。” 众人对徐文安口中的大人产生了期待，都在猜测会是谁。 徐文安见时机成熟，让其他人都散去后，他才入宫去找曹雨薇。 曹雨薇这几日也挺无聊的，修史本来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她读书的时候，也不会完全静下来。 “曹大人，明日我们国子监见！” “好，徐师放心，明日一早我就会去的。” 徐文安又在修史的地方看了看，这里面很多事都是从国子监里找来的。 很多书甚至都是孤本，对爱书的他，很多都还没看过。 但他也明白，皇后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足够可以流传千古的大事。 徐文安走后，皇后卢佳找到曹雨薇，两人在流州见过，关系还算不错。 “雨薇，你去了国子监，千万要收住性子。”卢佳告诫道。 “恩，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很好奇，他们明天见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呀，国子监是国之重器，陛下很重视，你别不上心。” 曹雨薇正色道：“皇后娘娘放心，臣知道的。” 卢佳点点头，也没留曹雨薇，让她回去做准备。 修史也到了关键时候，卢佳也无法分心，每日都在做这一件事，连凌渊都常常见不到她。 翌日一早，徐文安带着国子监大大小小的夫子们，全部守在了国子监门口。 等候曹雨薇的到来。 曹雨薇身穿一身女儿装，今日罕见的没穿官服，她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她就是想看看国子监的这些人，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一身女儿装。 不让自己进入国子监。 当曹雨薇出现在国子监的时候，徐文安上前，他也没想到曹雨薇会穿女儿装。 “徐师，怎么？不认识本官了吗？”曹雨薇打趣道。 “曹大人，您这着实让老夫没想到啊！”徐文安压低了声音说道。 “本官本来就是女儿身，又不是上朝，穿女儿装不是更好看。” 曹雨薇的姿色不差，穿了女儿装后，更加明艳动人。 “徐师，这位是？”有资历不低的夫子上前问道。 徐文安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介绍道：“众位，这位便是陛下派来国子监的曹雨薇曹大人。” “什么？陛下派她来我们国子监？” “女子？女子怎可为官？国子监都是读书人，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来。” “徐师，会不会弄错了啊？” 众人都不敢相信，陛下会派一个穿得如此明艳的女子，来给国子监改制。 “徐师，咱们能不能跟陛下上奏，换个人也行啊。” “国子监中也没有过先例，我怕士子们会闹事啊！” 曹雨薇走上前，说道：“本官不行，还是说就因为本官是个女子？” 众人不语，但表情已经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那不好意思，不仅仅是国子监，其他的地方和书院也都是本官在改制。” “曹大人，国子监可不是其他书院！”有人提出自己异议道。 “不是我们瞧不起您，只是国子监不比其他地方，乃是圣贤之地。” 曹雨薇哈哈一笑，转身欲要离开说道：“好，本官这就回去上奏，国子监不必存在，在京城中另造一座书院就是。” 第403章 态度转变的夫子们 徐文安连忙上前，拦下来曹雨薇，对着其他人说道：“众位，昨天咱们可都是说好的，怎么对老夫，就怎么对曹大人。” “但，徐师，您也没说曹大人是位女大人啊？” “女大人怎么了？如今是新朝，陛下都相信曹大人，怎么？你们还比陛下还厉害？” 徐文安板着脸的话，让众人纷纷闭嘴，但对曹雨薇还是颇为警惕。 “曹大人，都是他们的错，请跟老夫来吧！” “多谢徐师。” 曹雨薇身穿女儿装，跟在徐文安身后，朝着国子监内走去。 其他众人都是叹息不已，但无奈只好跟着，毕竟这女子手握改制的大权。 他们可不想离开国子监，回去乡下后，那可没在国子监的日子舒服。 国子监内，徐文安让人在大殿内摆好了桌椅，大大小小的夫子们都会来。 曹雨薇在进入国子监后，并没有来大殿，而是让随从将包裹拿了过来。 里面是她的那一身官袍，与先帝在时不同，她与于初冬的官袍是凌渊让人特制的。 在换好官袍后，曹雨薇才从内室走出来，顿让徐文安稍稍松了一口气。 穿上官袍的她，要比一身女儿装多了几分威严在。 “徐师，国子监的夫子都来了吗？”曹雨薇问道。 “恩，能到的都到了，其他人都在休沐之中。” “好！”曹雨薇点头道：“各位，陛下对国子监十分重视。” 曹雨薇首先抛出了一颗蜜枣，陛下的重视，让几个夫子都坐直了腰杆。 这些夫子要他们教书可以，但要让他们跟朝中的人勾心斗角，他们能被别人玩死。 “因此，本官今日来，说是改制，其实是在给各位一个光明未来。” 不得不说，曹雨薇的话让人耳目一新，顿时觉得心中舒服。 “第一件事，就是要提高夫子们的俸禄待遇，在国子监中教书超过十年的夫子，将会在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由朝廷给一个院子。” 众人纷纷不解，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徐文安也是疑惑。 “各位，朝廷提供的院子，地契都是各位的，是卖是住，朝廷都不会干涉，所有人的俸禄，也会增加一倍不止。” 这是徐文安没跟他们说的，这让他们觉得曹雨薇的女儿身，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俸禄是关键，再读圣贤书，吃喝住行也是要解决的。 国子监的一般夫子，他们的俸禄并不高，并不是大璃朝廷针对他们，而是大璃国库空虚，有许久都没发过俸禄。 “曹大人，这不会是在给我们说笑吧！” “光说不给，给十倍也不行啊！” “就是啊，院子的事，会不会也到时候会收回去。” 众人开始纷纷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来，他们看似圣人之姿，但这些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 “本官来，当然不是说说而已，每个人根据在国子监的时间，俸禄会相应调整，如果没有兑现，你们大可以去京城御史台去告。” 曹雨薇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若真是如此，那对他们来说无疑于雪中送炭。 他们不少夫子家中早已揭不开锅，平日里都只吃一顿饭。 “各位，听曹大人说完。徐文安制止道。 曹雨薇清了清嗓子，今天她要说的话很多，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起来。 从坐下到说完改制的筹划，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 连一旁的徐文安都听得心潮澎湃，不得不说朝廷的改制这一套，确实下过苦心。 “众位，改制的事，我们慢慢来，但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曹大人，放心，谁若是不答应，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先前在国子监门口不悦的老夫子，开始对曹雨薇刮目相看，居然在这个时候表起了忠心。 别说什么文人风骨，那玩意在吃不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回到家满眼绝望的夫人，嗷嗷待哺的孩子，那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 “徐师，本官就先告辞了，明日本官再来。” “好！本官送送曹大人。” “不必，不必！徐师折煞本官了。” 曹雨薇走后，一众夫子们都没离开，在大殿之中谈论起来。 但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那是一种从未在国子监见到过的。 徐文安心中暗暗佩服，曹雨薇果然不简单，仅仅是这一个多时辰，便让这些对她不喜欢的夫子们改变了态度。 “徐师，朝廷这次是真的吗？”还有人在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不过，老夫奉劝各位，谁也不要在这件事上下绊子，否则的话，滚出国子监。” “恩，那是自然，徐师，朝廷待我等如此，我们若是再反对，岂不是不是人了。” 每个人从大殿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没消失过，这让徐文安也是松了一口气。 改制的事情如期进行，曹雨薇带来了一系列的奖罚制度，这是凌渊提出来的。 在桐山书院已经试点过，而且效果极佳，桐山书院的夫子们，如今都在灵州城有了房屋。 甚至，灵州官府想要在桐山书院附近，修建一处城镇，供所有的夫子使用。 国子监的夫子们表现得十分激动，每天都在跟着曹雨薇到处进行改制。 要知道他们的任务很重，禹州、京城附近、东州、真州等地，他们要教出学子来，让他们去这些地方的官学和私学中任教。 当然，他们也可以自己去，而且待遇很高。 提高夫子们的待遇，是凌渊提出来的，目前是在整个大璃境内推行官学和私学，想要让他们尽心竭力的干活，就得有点动力。 徐文安随着改制的进行，也放下了当初心中的警惕，甚至他隐隐觉得，改制之后的国子监，有一天甚至可能会成为真正的圣贤之地。 而且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让他史书留名的功德。 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儒家的代表人物。 凌渊的习惯用语，在大璃官员中流传很广，尤其是曹雨薇这样的近臣，时不时的还会蹦出一个两个徐文安听不懂的词来。 第404章 大月有变 国子监成了满京城最忙碌的地方，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着改制。 夫子们看到了切身利益，士子们看到了今后的方向。 也没有人在意曹雨薇是不是女子，每次她没来国子监，里面的人都还有些期待。 在曹雨薇改制的时候，卢佳这边修史已经差不多结束。 大璃数百年的历史，从太祖开始，一直到明景帝，卢佳进行了一次大的编撰。 修史会让新朝有新气象，每一代雄才大略的皇帝，都会想要修史。 由皇后亲自编撰的史书，在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被编撰的史书，被凌渊放在了国子监的藏书楼中，成为国子监藏书楼的镇楼之宝。 而出使大月的景妃和大王爷终于有了消息。 东暖阁内，几个阁臣都在，从大月传来的消息，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陛下，按照大月传回来的消息看，景浩南在大月的掌控力只怕会受到挑战。” “月王冠回到大月，景浩南不称王，自然会被王族所猜疑。” “陛下，大月的王族嫡系只剩下一对姐弟，看来是月王冠给了他们压力。” 凌渊听着众人的话，他其实担心的还是景月，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希望出事。 “传旨给大月，让景妃先回来吧。” “臣，领旨！” “陛下，景浩南病重，景妃只怕不会回来。”杨凤清说道。 景浩南病重，这才是大月动荡的真正原因，他在大月经营了这么多年，本来王族已经被压住。 但景月已经入了大璃皇宫，只要景浩南一死，大月王族便有了机会。 “大皇兄怀疑景浩南的病重，似乎与大月王族有关。”凌渊说道。 他得到的消息，不只有大王爷的奏疏，还有随行锦衣卫的密报。 “陛下，臣觉得让赵鸿煊率军去大月边境驻扎，这样一来，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但陛下，如果景浩南一死，大月必然动荡，恐怕还是需要有人在才行。” 宋林书的话没说透，但凌渊明白他的意思，能接手景浩南位置的，只有景妃。 凌渊是绝对不会让景妃留在大月的。 “那就灭了大月，将大月划归大璃，省去那么多的麻烦。” 荆紫衣第一次在内阁发表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引起了凌渊的兴趣。 大月紧靠灵州，双方通商后，其实大月对大璃没有那么大的排斥。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这个办法是好，但目前大璃的主力都在南方和西蜀。 大月的骑兵不弱，在灭北蛮后，他们得到过北蛮的一部分部落，补充了大量的骑兵。 “齐云舟，你尽快回一趟灵州，军需所用的军备，朕会为你准备好。” “陛下，请问是灭还是留？”齐云舟明确问道。 “你以保护景妃的名义，直接入大月，若是他们反抗，直接灭了，如果不反抗，你问问景妃的意见。” “臣，领旨！” 大月的事，凌渊倒是觉得没那么麻烦，他担心的是大月王族狗急跳墙，会对景妃下手。 这个是不能容忍的。 “传旨给草原，让哲里也去大月边境逛逛，另外，为两国之谊，让大月公主入京城，朕亲自为她赐婚。” “臣，领旨！” 凌渊从东暖阁出来后，径直去了皇后的寝宫，没有修史以后，皇后卢佳清闲了很多。 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一般情况下，卢佳是不会过问朝政的。 但今天凌渊的眉头微皱，卢佳这才出声问道：“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凌渊也没打算瞒着，便将大月的事说了一遍。 “那景妃岂不是很危险？”卢佳面露焦急道。 景妃怀有身孕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也清楚这个孩子对凌渊的重要性。 “希望他们不会做傻事，否则朕不介意让他们整个大月陪葬。” 凌渊气势外漏，有强烈的杀机，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卢佳还从未遇见过。 “陛下，景妃不会有事的，她在大月长大，手段不会比其他人差的。” “恩！” “对了陛下，听说曹大人在国子监很受欢迎，那边的人天天都盼着她去。” “国子监，桐山书院，江南书院，如今就剩下楚州书院了，看来得想办法早点解决。” “楚州？”这是凌渊第一次主动跟她讨论朝政，卢佳顺着话说道：“陛下，赵曦传不是在楚州吗？还不有陌刀军在安州。” “朕一直不想动兵，就是不想坏了楚州的文士之风，如今看来，不能再等了。” “陛下要对楚州动兵？” 凌渊点点头，回道：“动兵是最快的办法，赵曦传的能力，比起楚州那几位来，还是差了几分。” 卢佳微微叹息，凌渊好奇问道：“楚州有你认识的人？” “不，不是，只是刀兵起，百姓们又得遭罪。” “好了，朝上的事不说了，朕这几日可能要去一趟江南。” “陛下去江南？是有什么事吗？”卢佳好奇道。 江南之美，远胜京城的园林，卢佳曾去过一次，被江南的风景迷住了。 当时，她在江南住了小半年，每每回忆起来，她都十分向往。 “恩，有些事只有江南能办！” 凌渊没有说出来，但卢佳跃跃欲试道：“能带臣妾去吗？” 看着卢佳的向往，凌渊也没有拒绝，点头道：“好，这次是皇帝南巡，有皇后在侧，更能彰显皇族威仪。” “臣妾，多谢陛下。” 其实，凌渊南巡江南的目的，是为了大璃的工业基础，大璃这个时代，这个词是不会出现的。 但有些小作坊已经出现，这是工业革命的前身，但士农工商的等级存在，这点点火苗，很容易就会被掐灭。 想要让大璃强大，光靠农耕是无法一直强大的，凌渊比谁都清楚。 扶持手工业的发展，便成了凌渊南巡的重中之重。 只是，从于初冬的奏折中能看出来，江南的那些财阀和商贾们，似乎对这种事并不是很上心。 他们如今的生意，一直都集中在粮食、布、丝绸等商品上。 凌渊让于初冬创建织造司，收回所有的丝绸布匹的经营权，这样已经触动到他们的利益。 第405章 南巡江南 凌渊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不过，这一次，他还带了一人，京都府尹裴峰。 裴峰在江州多年，对江州的形势十分清楚，有他在身边，能省去不少麻烦。 在凌渊要南巡的消息传出后，内阁的事，依旧全部交给了卢祥生。 卢兴洲、宋林书伴驾，浩浩荡荡出京城，这是科举后，凌渊另一件大事。 沿途各地，全部都在为这件事准备，只是，他们不知道陛下南巡的路。 从京城到江南，除了驿路外，还有其他几条路，也都适合大军行动。 要知道，陛下只要经过之处，都有天大的荣耀。 说得好听点，接待过陛下南巡，也是一份大政绩。 凌渊直到出了京城后，才决定下一站去哪，负责行程的是卢兴洲。 这是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事，因此，他十分小心，沿途的郡县，他都提前侦探过。 毕竟大璃国内尚未平定，江南又曾是王家的地盘，难免不会有反贼出来。 罗县，是凌渊的第一站，隶属直隶，过了罗县，就是出了直隶。 罗县县令不是别人，正是憨货进士林岩，他本来想着自己会放缺回真州。 却没想到会是来罗县，罗县没有战争之祸，又靠近京城直隶，算是比较繁荣的。 林岩到任后，兴修水利，开垦荒田，倒是做了不少好事。 在收到陛下南巡的消息后，他也不敢怠慢，但他体恤百姓，并未在罗县劳民伤财。 卢兴洲也没有怪罪，凌渊这次来罗县，事先没有消息，想要修建行宫也来不及。 不过，林岩还是将自己的县衙让了出来，让凌渊住在了罗县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林岩，听说你到任后做了不少事，不错！” 凌渊看着林岩递上来的县志，不住的点头。 从恩科结束到如今，不过月余的时间，林岩能做出这么多事来，那这个进士点的就不错。 “陛下，罗县不比真州，要富有得多，但臣还是斗胆，想请陛下让臣有机会能回真州去。” “回真州？怎么？你还想跟草原上的人打仗？” “不，草原被陛下平定后，真州不再有祸端，臣是想为真州的百姓们做点事。” 林岩的这个念头，在官员中很少见，要知道在罗县，要比在穷苦的真州好捞功绩。 凌渊点点头，道：“好，不过，得等你在罗县做出功绩来。” “臣，谢陛下！” “走，领朕去罗县看看。” 凌渊起身后，与林岩一同出了县衙，身后的侍卫和官员连忙跟上。 林岩受宠若惊，在罗县外，他一一给凌渊说了自己的计划。 凌渊频频点头，对林岩的做法很是认可。 “大璃缺少的就是这种官，能为天下百姓们做事，今日，你让朕很高兴。” “都是陛下科举好，此举在臣看来，不下于陛下灭北蛮。” “你倒是学会拍马屁了。” 林岩憨憨一笑，他虽看上去憨傻，但他并不是真傻，否则他也到不了殿试。 在罗县凌渊待了一天，让他心情很好，第二日便继续出发。 凌渊要求随行的速度不慢，皇后卢佳也不是娇弱之辈。 从罗县出发后的两天时间，凌渊进入东州，立马便看出了差距。 很多地方都荒凉不堪，原本的好田地，至今也没人种，连续走了十几里，也不曾见到有人。 这让凌渊颇为不解，传来卢兴洲问道：“前面还有多久到？” “回陛下，再有五十里，便能进入和安县！” “加快速度！” “遵旨！” 凌渊这次是天子南巡，阵仗还是十分大的，加上随行的护卫军队，要超过五千人。 这还是不算沿途各地的守军护卫。 五十里的路，若是慢慢走的话，大约要走大半天的时间，但凌渊心情沉闷，速度便快了不少。 抵达和安县三十里外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和安县县令是在今早才得到消息的，从得到消息开始，就在城外三十里路等候。 和安县隶属东州富安郡，但凌渊的行踪，州牧和郡守都是没能来。 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贸然前来。 和安县县令是个胖子，在城外等了一天，整个人大汗淋漓。 但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出了岔子。 周边的百姓，都被他强制拉来迎接陛下，连地都不让种。 “前面带路。” “是！” 从龙辇的窗户揭开一角看去，跪在地上的百姓衣衫褴褛，个个饿得皮包骨。 皇后卢佳都忍不住眉头紧皱。 “陛下，东州虽谈不上富庶，但也绝对不穷，为何臣妾看上去还要比流州还差啊。” “等到了和安县一切就都知道了。” 东州之前是抓过壮丁的，为了对抗凌湛，吴青在东州征调了大量民夫上前线。 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和安县的地看上去应该有很久没人种过了。 那户部从各地统计的田地数目中，为何没能提出来。 跟着的宋林书也是诧异，从户部得到的数目，东州良田无数，百姓安居乐业。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度怀疑他回到了当初刚去流州的时候。 但他也不敢上前询问，凌渊在一直看着呢。 只能与一旁的杨凤清商议起来。 “杨大人，这个和安县县令您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有印象，好像是归降的，东州官员短缺，便让他继续任职了。” “荒了这么多田地，陛下若是怪罪下来，只怕！” “哎！”杨凤清也只是跟着叹息一声，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 等到和安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胖子县令忙前忙后，显得自己很忙。 生怕被卢兴洲挑出毛病来，他在县城中将最大的院子给清理了出来。 作为凌渊的行宫别院，凌渊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而是去了县衙。 等胖子县令拿了县里的县志来，凌渊才坐下看。 县志做得很漂亮，挑不出半点毛病，功绩说得也是有模有样。 “何安才？你是和安县的老县令，在和安县有十几年了吧？”凌渊突然抬头问道。 胖子县令连忙跪地，道：“回陛下，臣为县令十三年零五个月。” 第406章 查贪东州 “贪墨银两一百余万两，听说和安县中，有一半是你的田产房产。” 凌渊的话如同雷击，砸在何安才的脑门上，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喊着冤枉。 “冤枉？”凌渊示意唐七将人带上来，当看到来人的时候，何安才心瞬间凉了。 来人正是年前他娶的第八房小妾，肤白貌美，何安才对她十分溺爱。 手中捧着一本账本，上面记载了何安才贪污受贿强取豪夺的证据。 还有他给上面上供的人员，凌渊翻开看了看。 便将账本丢给了杨凤清和宋林书，杨凤清看过后，心中咯噔一下，若是账本属实的话，那整个东州的官场都是烂的，而且是烂到骨子里那种。 “何安才，你所记载的属实？休要欺瞒，否则定让你九族皆灭。” “回陛下，臣记载的句句属实。” 何安才如今哪里还敢在硬挺，在陛下面前，东州巡抚都救不了他。 “杨凤清，你是吏部尚书，东州的事，你亲自来处理，朕需要一个结果。” “臣，领旨！” 凌渊倒没有表现得十分生气，反而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敲山震虎是必须的。 如今大璃很多地方各自为政阳奉阴违，东州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这是没办法的事，凌渊的亲信还是太少，导致人才跟不上。 他也没有怪罪杨凤清的意思，这件事他决定不了，大璃的官员体系已经是烂到骨子里。 禹州的试点还算成功，但还没来得及在整个大璃推广。 尤其是像东州这样，当地的官员大部分都没有换过。 “来人，将何安才带下去。” “是！” 何安才走后，凌渊也没在县衙中多待，而是去了城中走走。 这是凌渊自从流州、灵州后，见过最穷的县城，堪比当初自己去北境的第一站北安县。 老弱妇孺随处可见，城中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甚至还看到有人饿死在路边，被衙门的人抬出去。 何安才是头蠢猪，在得知天子会来的情况下，都不会掩饰。 有嗷嗷待哺的小孩，被人抱在胸前，面前摆着一块卖儿卖女的牌子。 百姓们不认识凌渊，出来的时候也换了身衣服，街道旁的茶楼中的人寥寥无几。 凌渊与卢佳走了进去，在柜台旁无精打采的店小二见状，瞬间来了精神。 “客官，两位里面请。” 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可以俯视整条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摆摊的摊贩也没几个。 “小二，这和安县一向如此吗？”凌渊问道。 “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这两日陛下驾临和安县，县官老爷不让他们待在城里。” “为何？” 小二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眼前的凌渊两人，似乎不敢说。 “这个给你！” 一旁的卢佳丢出一小块银子，小二眼前一亮，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原本这和安县啊，是有很多商贩的，毕竟过去就是直隶京城，只是税太重了，他们不敢来。” “税不是户部统一定的吗？怎么会重呢？”卢佳不解问道。 “新税是户部定的，但老税还得交，整个东州都在收，没人敢不交。” “为何要这样？”卢佳带着怒气问道。 “这个嘛，当官的说什么是什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能过问啊？”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小二连忙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话。 东州在收双税，一份交给户部，一份留在当地。 难怪这几个月来，交给户部的税银一分不少。 “公子，此事只怕牵连甚广，要是追查下去的话，整个东州的官员都要换一遍。” 卢佳压低了声音说道，和安县的惨状，让她十分生气。 好好一座县城，没有战乱之祸，却过得比北境战争过得还惨。 “恩！”凌渊只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茶楼掌柜的来了，进来后，直接对着两人施礼。 “两位贵客，刚刚店里小二不懂事，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还请贵客见谅。” 这个掌柜一看就是八面玲珑之人，这几日陛下在和安县，他显得格外谨慎。 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他看到凌渊的时候，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三十里外去迎接陛下的时候，他是见过凌渊的。 但他很聪明，知道凌渊没带其他人，定然是想微服私访。 店小二出去之后，他便问了他所有的事。 “掌柜的，我且问你，小二说的话可是真的？”卢佳问道。 掌柜的眼神乱转，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县衙里何安才被抓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问你话呢！”卢佳厉声道。 掌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两位贵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我们走吧！” 凌渊站起身来，带着卢佳离去，这个掌柜的已经看穿他们的身份，再待下去没有意义。 等到两人走后，店小二才将掌柜的扶起来。 掌柜的长舒一口气，问道：“走了吗?” “恩，已经走了。” “好，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掌柜的神秘道。 店小二挠挠头，问道：“他们真有这个本事吗？” “整个大璃，除了他之外，别人就更做不到了。” 小二并不知道凌渊的身份，刚才凌渊问话的内容，都是掌柜教他说的。 回县衙的路上，卢佳不解，问道：“陛下，为何不问清楚啊？” “那个掌柜要说的话，已经让店小二说完了，他进来，是想要撇清关系的。” “这么说，店小二说的都是真的？” “恩！”凌渊沉声道：“他们是想要朕来查此事，但又怕祸及自身。” 卢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仅仅是一个和安县，就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此刻她有点知道凌渊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南巡了。 东州的问题，绝不止眼前这点，双税收了不止一天两天，但京城却没有丝毫消息。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宋林书、杨凤清都是跟随陛下的近臣，不太可能会跟东州有什么联系。 但没有京城的人，东州的事瞒不住这么久。 第407章 凌迟之刑 宋林书被找了过来，刚刚还在与杨凤清商议东州官场的事。 “陛下，这个臣不知，户部也不知道。”宋林书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 “户部在东州查账的是谁？”凌渊问道。 “户部主事付清流！”宋林书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陛下，付清流是户部老人，对各类账目十分了解，如果是他刻意隐瞒的话，臣只怕也查不出来。 ” 这里没有外人，宋林书如实说道。 “这件事不要打草惊蛇，传旨让东州巡抚过来吧！” “臣，领旨!” 东州巡抚张之静，今年年过五十，在东州颇有声望，在原来的东州州牧跟着王家逃去月桑后，他上书朝廷，投靠了凌渊。 原本凌渊是想要让他回京城，在朝中为官的，但他却以能力不足给辞了。 张之静得到消息赶到和安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锦衣卫查出何安才贪腐的证据后，当场夺了官，张之静也是收到了消息。 “臣，东州张之静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张爱卿一路辛苦了。” 说罢凌渊将何安才的账目给了他，张之静看过后，连忙磕头。 “陛下，臣不知道，这都是他攀咬臣的。” “何安才，一个小小的县令，所贪的银两，足够这个县七八年的税银，朕就算灭了他九族都不为过。” “陛下，臣失察，请陛下责罚。” “朕将东州交给他们，他们就是这么来回报朕的。” 凌渊显得格外生气，张之静心中惶恐，已经不敢抬头。 杨凤清与宋林书两人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凌渊在发怒，连忙跪在地上。 “一个东州，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难道不该给朕一个交代吗？” “陛下，臣有罪！” “够了，朕要的不是这句话，要的是为何好好的一个东州，会去收双重税。” 双重税，张之静是知道的，他是东州巡抚，有很大一部分是流入了他府中。 但此刻，他还是一副诧异道：“陛下，东州都是按照户部新税法公告的。” “这个是不是，一查不就知道了。” 张之静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这次来，他交代了很多事，暗中也做掉了不少人。 企图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目前看起来，似乎想要摘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陛下，锦衣卫密奏。” 有内侍匆匆忙忙从屋外走来，手中是唐七的密奏，查了何安才后，唐七便亲自去了一趟东州府。 想要从东州府内部查起，锦衣卫在各个州府都有安排人手的。 “好，很好，张之静，你好好看看！” 唐七按照何安才招供的，从账目名单上一个个的去查，结果一查一个准，整个东州巡抚衙门，从上到下，都参与到了这件事中。 甚至还牵扯到了户部主事付清流，他们整个东州都在瓜分这份税银。 当张之静看到密奏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他虽然有防备，但没想到锦衣卫的手段会如此快。 这也让杨凤清、宋林书等人对锦衣卫有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臣，死罪。” 张之静认错伏法，在铁一样的证据面前，他的任何理由都成了狡辩之词。 “张之静，你是真该死啊！” 凌渊罕见的怒火中烧，这些贪官毫无底线。 东州虽然相对要富裕一些，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结果只怕会更糟。 各地的新的商行，都不敢来东州做生意，原本老的商行，还在奇货可居。 粮食的价格，甚至超过了隔壁江州三倍不止，大量百姓宁愿成为流民，前往江州。 更有甚者，他们的税收丝毫不手软，不交税的全部充当徭役。 还是那种没有任何工钱的徭役，不提供任何吃食。 这是凌渊极为反感的，徭役制度，在凌渊登基后，已经做了很大的改变。 徭役就算是没有工钱，也会提供吃食，让百姓们以工代赈。 可他们不仅不出银子，不提供吃食，甚至还要向朝廷要银子，来满足他们的贪欲。 整个东州官场，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的官员，全部都挂在网上。 朝中付清流为他们提供保护，连锦衣卫都察觉不出来。 不过，这也跟锦衣卫人手短缺有关，很多新入锦衣卫的人，还没能发挥出作用来。 “杨凤清，东州官场贪腐成风，既然他们敢贪，那就杀，凡是贪污超过百两者，全部秋后问斩。” 连见过大场面的宋林书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杀下来，起码要过千人。 东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加在一起贪墨超过一百两，估计全部都要落网。 杨凤清刚想出声相劝，被宋林书打断道：“陛下圣明，此风不可长。” 宋林书微微摇头，杨凤清这才跟着磕头，但心中终究有些疑惑。 “将张之静推下去，等到回去东州府，要在东州府凌迟处死。” 凌迟之刑已经废除多年，就是因为过于残酷，没想到凌渊竟然要凌迟张之静。 张之静也慌了，被问斩也就算了，偏偏是这种刑罚。 “陛下，凌迟在本朝早已废除，臣愿领死，但不能凌迟啊！” “凌迟都是轻的，放心，朕会让人一定完成，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 凌渊是铁了心，要用张之静和东州的事，来向整个大璃敲一敲警钟。 如今大璃风雨飘摇，虽然自己强势继位，但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潮涌动，可从来没有停歇过。 对这种人，只能用重刑。 张之静在惊恐中被带了下去，杨凤清和宋林书留了下来，凌渊这才消消气。 “陛下，东州官场牵扯出来的人，只怕不会下万人，真要算起来，都会被杀。” 杨凤清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他虽然也痛恨贪污之辈，但要杀这么多人，还是做不到的。 宋林书连忙开口道：“杨大人，陛下这是要敲山震虎，用东州的事来震慑住大璃。” “臣，知道，只是觉得杀戮太重，会让陛下失民心。” 杨凤清也不藏着掖着，有话也是直接说了出来。 第408章 退税的事 凌渊轻笑道：“如果不用重刑，等到有一天，百姓们就不是怪朕杀戮太重，而是覆灭。” 杨凤清虽然不敢苟同，但凌渊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读书太久，还有圣人思维。 “好了，东州的事到此为止，该追查的人一个不能放过。” “臣，领旨！” “以后巡守地方，吏部、户部和御史台督察司那边联合巡守。” “谨遵圣谕。” 这一次，是凌渊入主京城来，最大的一次杀戮，整个东州官场被清洗了一遍。 但同样也会面临一个问题，东州官场重塑，需要大量的官员。 凌渊不得不将杨凤清留在东州，让他先将东州稳定住。 “凤清，东州的事，朕全权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领旨！” 凌渊从和安县走后，并没有去东州府，而是选择去往江州。 “陛下，东州双税的事，只怕不止东州有。” “恩，明发谕旨，由户部和御史台先行去京城附近的几个州府看看吧！” “是！” “安州的事，你传旨给赵曦传，朕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解决不了，朕会举兵南下。” “臣，领旨！” 从东州和安县到江州，要过漓江，漓江也是大璃最大的河流，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太祖皇帝鼎定中原后，将这条河命名为漓江。 漓江之上有不少渔民以此为生，比如跟着宋子严去了月桑的老倪头。 原本漓江上是有水师的，后来在漓江口连续吃了几次败仗，导致水师被裁撤。 当然，这其中有王麟的操作，他与月桑秘密走私，水师始终是个威胁。 后来，海上的水匪可以毫无顾忌的出现在漓江上，这也导致很多渔民对他们恨之入骨，但也毫无办法。 宋子严打到月桑后，水贼的祸端被解决，漓江上的渔民这才多了起来。 凌渊在抵达漓江边上后，并没有继续南下，看着宽阔的江面，凌渊在东州的阴霾也瞬间一扫而空。 “卢兴洲，兵部那边对水师的记载你还记得吗？” 卢兴洲恭敬回道：“回陛下，漓江水师是在先帝在位时被裁撤的，在此之前，水师有船两百艘，官兵五万余人。” “恩，那你觉得若朕要重组水师，谁最为合适？” 兵部主管天下兵马造册，所有五品以上的将领，都是在兵部有名字的。 见凌渊问起，卢兴洲陷入沉思之中，他在兵部的书册中，也不曾看到过有十分擅长水战的将军。 “陛下，先帝裁撤水师二十年，水师原本的将军也都已老去，臣实在想不出来。” “朕倒是有个人选，你觉得宋子严如何？”凌渊问道。 “宋将军自然是合适，只是神机营还需要宋将军。” “无妨，朕的水师战船上面，是有神机营大炮的。” “神机营大炮在战船上？” 卢兴洲有些疑惑，他听说过宋子严打月桑的时候，就是将神机营大炮搬到了战船上。 但他只是觉得只是宋子严的灵机一动，根本没想过要将神机营大炮永远放在战船上。 “恩，要开海域，自然是要做出改变的。” “陛下高瞻远瞩，臣，自愧不如，宋将军甚好。” “那就传旨给桑州，让宋子严回来东州，在漓江上组建水师。” “臣，领旨！” 宋子严脑子活络，在一众将军中，凌渊对他十分看好，如今将水师交给他，也是凌渊心中早就笃定的。 “陛下，那神机营今后交谁？”卢兴洲问道。 “这个嘛？朕到时候回京之后，会告诉你的。” “是，陛下，江州亲王已经抵达月桑，从月桑传回来的消息，已经发现王麟余孽的踪迹。” “王麟？这个老家伙不是死了吗？” “听说是余孽，已经被押送到了神都问罪。” “好，吴青这个人跟着他们去的，也一并斩首，就不要带回大璃了。” “臣，领旨！” “陛下，江亲王在改为桑州后，明林亲王和他们那个大名，似乎已经彻底归降，要不要赏赐王位。” “王位是要给的，但桑州的王爷不适合在桑州，让他们来江州居住吧！” “臣，领旨！” 桑州人的心思凌渊大抵是知道一些的，这些人天生反骨，不会真正的归附。 因此，将他们的王质在江州，其实也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 桑州人的管理，肯定是要高压的，连坐制在桑州目前是必然的。 在漓江边凌渊逗留了三天，在考察了所有的码头后，最终确定在金州码头建立水师。 金州码头原来就是为水师建造的，只是后来水师裁撤后，整个码头都荒废了。 “陛下，如今漓江中的渔民不足一千，战船都被老倪头和将军征调走了。” 有老渔民壮着胆子在凌渊身边说道。 “哦？当地的官府没有补助吗？”凌渊问道。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宋子严当初征调战船后，便上书给朝廷，要让官府补助战船损失。 “没有啊，到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我们如今能用的都是老船，一个不好就会翻船。” “宋林书，这件事你去查，所有战船的费用，一分不少的补助给他们。” “陛下，草民等都知道宋将军是好意，他们赶跑了水贼，我们才会有机会在漓江上打渔。” “老人家，朕知道，这是朝廷应该给你们的。” “陛下，草民今年快六十，水贼猖獗了六十年，若不是宋将军和陛下，这漓江都快成水贼的了，但草民等不得不说的是，如今的税收太重，尤其是东州。” 宋林书将话接了过来，说道：“老人家，东州的税收问题已经解决，今后不会再有了。” “解决了？草民交的税都交到十年后了，那些银子，可都是我们卖地卖房筹措的。” 宋林书脸色一红，这件事他在处理后，并没有将提前收的税如数归还，在他看来，反正迟早都是要交的。 大不了后面几年不收就是，这件事他也就没跟凌渊说。 “宋林书，退税的事，朕不希望有下次。”凌渊厉声道。 第409章 江南书院 “臣，知罪！” 凌渊也知道宋林书的想法，他这个户部尚书并不好当，大璃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如果在东州退税的话，在大璃其他地方也会如此，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说不定还会彻底拖垮大璃。 “百姓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如果你缺银子，可以跟朕说，实在没有，就找商行们去借。” “借？”宋林书茫然，他有些不解，个人与个人之间有借银子的说法。 也有人会找国库户部借银子，从没听说过朝廷会找商行借银子的。 “恩，这件事等有空朕再给你细说。” “臣，领旨！” 在得到凌渊的肯定说法后，老渔民十分开心，跟着身后的一群人齐齐跪地谢恩。 凌渊将他扶了起来，言语中，对这些老渔民十分友善。 老渔民感动不已，他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就是县令，那也是一年能见个一次两次很了不起。 如今见了陛下不说，陛下还如此温和，怎能让他不激动。 “好了，答应你们的事，朕会办，如果他们不办，朕就法办了他们。” “陛下，真是圣君，草民，草民！”老渔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离开金州码头后，凌渊这才算上踏上江州的土地，对这个传说中繁华的江南，他是有憧憬的。 前世他听过看过太多江南的故事，他也想亲眼瞧瞧，江南是不是真的如此美。 卢佳在一旁，她是来过江南的，卢家在江南有别院，常常会有人在打理。 每年她都会想着来住一段时间，她很喜欢这种水乡，泛舟湖上，与三五个好友一起讨论古今。 一路上，卢佳都在给凌渊说江南如何如何好。 因此，凌渊在进入江州后，并没有去别的县城的意思，而是直接去江州府。 一来，他是想要尽快去看看，二来呢，他对于初冬是有信心的，而且裴峰就在陪驾。 裴峰的能力和功绩，对整个江南的稳定是做出过贡献的。 虽然如今只是京都府尹，看似官职降了，但在凌渊心中，他的地位一直不低。 未来磨砺个两三年，是可以入朝入阁的。 “裴峰，朕听说江州府的大名湖十分漂亮，不如，这次朕去了之后，也不要住什么别院了，直接在大名湖旁住就好。” “陛下，大名湖如今都是些烟花之地，只怕不适合。”裴峰如实说道。 越是富有的地方，越是会出现这种行业，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凌渊也没打算禁止这些，只不过，官府的人是不允许去的。 卢佳也在一旁说道：“大名湖是很美，我们卢家在大名湖的岛上有别院，到时候陛下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好，一切都听皇后的。” 进入江州后，所看到的场景与东州大相径庭，到处都是新种的田地，凌渊还看到了他在流州推行的几样农作物。 不仅地有人种，田间的人也多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这或许才是凌渊最想看到的，虽然他是穿越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慢慢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 受过那么多年高等教育的他，心中悲悯之心一直都有的。 有能力却有把握的时候，让百姓们远离战争，能吃好喝好岂不是件大好事。 在进入江州后，凌渊就给于初冬传了旨意，沿途所有官员都不允许应迎接，就连东州府的官员，也不用出城三十里。 裴峰一路上都在介绍着江州的风土人情，相对来说，江州确实要比其他州府繁华得多。 从田地到驿路再到巡守的士兵，似乎这才是盛世太平下的景象。 “陛下，臣之前还担心于大人会管理不好，如今看来，于大人的能力，只怕远在臣之上。” 裴峰适时的拍了拍马屁，凌渊笑着回道：“裴大人，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于初冬她比起你来，还是嫩了一些。” “陛下，臣想请陛下去一处地方看看。”裴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哦？说说看！”凌渊也来了兴趣的问道。 卢佳同样是一脸的好奇，她对江州还是了解的，但裴峰似乎话里有话。 “江南书院！” 江南书院不在江州府，而在曲县，与江州府还有点距离，那里是江南文坛兴起之地。 这次凌渊来江南，此地是必去的地方，只是他没有明说。 “说说看，为何要去？” “陛下，江南书院与桐山书院、国子监不同，臣在江州担任官职的时候，曾与海外人在江州组织过学问辩论，因此，江南书院中，有洋学科。” 洋学科，这倒是头一次听到，凌渊是有过想法的，在书院中开设这种类似于工部铸造司的课程。 “你继续说，洋学科都教什么？”凌渊问道。 “回陛下，江州多贸易，朝廷因为水师失利，选择的迁海，但与外海人贸易的人并不少，洋学科中很大一部分是在学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恩！”凌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想着有朝一日，会彻底的解决水贼问题，到那时候，我们与海外人打交道的时间会越来越多，我们可能会需要这样的人。” 说了半天，凌渊算是弄明白了，就是裴峰顶着压力，在江南书院开设了与海外人打交道的洋学科。 但江南书院的人并不是很认同，他在江州的时候，书院的人不敢说什么。 他离开江州后，传来的消息，江南书院书有意要取缔，这才想办法让凌渊去看看。 也就是去镇镇江南书院的人，乃是陛下有意要做的。 “恩，好，那咱们就去江南书院。” 对江南书院的考虑，凌渊是有想过的，想要在江南发展经济，江南书院中的授课内容就得要改，他有意将江南书院打造成一所综合性的书院。 与国子监、楚州书院不同，不仅仅是参加科举的人才，还有能参与到实业中的去大才。 也就是说凌渊有意借江南书院的改制，来抬高士农工商中工的阶级地位。 提倡一个平等，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可能他一个人这一朝是无法完成的。 第410章 江南书院孔琳 江南书院，从古至今，其历史要比大璃国子监还要长，但在大璃建国后，他们似乎沉寂了下来。 很少会在朝中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江南三州之地的官员、商贾中，很多都是他们的人。 天子驾临江南书院，上次还是武帝在世，南巡的时候，在江南书院驻足过。 如今江南书院的院正，也是一代大儒，名叫孔玄语，江南三州中有不少是他的桃李。 让凌渊去江南书院的裴峰，正是师从孔玄语。 在看到于初冬在江州的所有举动后，孔玄语也有心想见一见陛下。 凌渊与卢佳一起，卢佳也是有小三年没有来过江南书院。 “陛下，说起来臣妾也与江南书院有些渊源。” “哦？”凌渊来了兴趣问道：“你不是一直在京城吗？” “您是不知道，孔玄语孔师，与其他大儒不一样，为人亲善低调，学问在臣妾看来，应该是大璃前三。” 凌渊很少听到卢佳会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顿时也来了兴趣。 想要去见见这位江南书院的院正。 “皇后，看来朕这次决定来江南书院是对的啊？”凌渊笑着说道。 “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皇帝的龙辇出现在江南书院的当天，整个书院的人都震动了，纷纷在大门口迎接。 孔玄语站在众人身前，脸上一直带着和善的笑意，身上有着与人不同的气息。 这只有读过很多年的书，才会在身上有。 见凌渊与卢佳从龙辇上下来，孔玄语带着一众夫子们上前，纷纷躬身施礼。 当初武帝南巡江南书院的时候，曾说过，江南书院的夫子可见军不跪。 凌渊也是带着笑意，将孔玄语的手轻轻扶起。 “陛下，江南书院所有夫子和士子都在此，着实没想到，陛下真的会亲临书院。” “好，江南书院果然名不虚传，那就有劳孔先生，带朕好好转转。” “陛下，请！” 卢佳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竟恭恭敬敬的给孔玄语施了一个礼。 这让所有人都十分震惊，这可是当朝皇后，对着一个书院的夫子施礼。 “孔师，学生卢佳曾在江南书院有幸听过孔师的教导，至今难忘。” “皇后娘娘，折煞老夫了。” “天下达者为先，不会因为学生是皇后，就不尊师道。” 卢佳的这个举动，瞬间博得了江南书院很多人的好感，当今皇后都给夫子施礼。 可见大璃皇室，一定是重视读书人的。 这些天一直从京城传来各种消息，让人一度怀疑，朝廷有意要打压文人。 “陛下，不如去书院中走走吧！” “好！” 裴峰在一旁深深的看了皇后卢佳一眼，他实在没想到，陛下和皇后会用这个方式来博取江南书院的好感。 “陛下，江南书院在曲县，武帝南巡至此时，曾有意将书院迁往江州府，但书院有祖训，不能迁。” 孔玄语突然提起这个事，其实就是在拿这件事告诉凌渊，江南书院只会在曲县。 “老夫子，朕又不是霸道之君，也不是来动江南书院的。” 凌渊的话让孔玄语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说道：“陛下，您可是当代圣君，是要青史留名的。” “哈哈，你呀！”凌渊大笑道：“不会拍马屁，还是别拍了。” 两人的一番交谈下来，关系也拉近了不少，尤其是凌渊，他对这位江南书院的院正有了不少的好感。 能放得下身段的文人不少，但要到了他这个地位，还能放下身段的，世所罕见。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所谓的文人风骨，更像是个邻家老头。 在江南书院中转了一圈后，凌渊停在了一排木楼前，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应该是在教学，底下坐着的不仅有女子，还有一些身上穿着补丁衣袍的瘦弱孩子。 “陛下，这是小女孔琳，自小被臣宠坏了，臣这就去让她来参见陛下。” 凌渊其实知道，这是孔玄语故意安排的，流州女子书院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这个是在给朝廷卖好，凌渊也没有点破。 “不用，教学要紧，我们走！” 孔玄语低头称是，可他心中却也欢喜起来，看来自己做的这一切，还是入了陛下眼的。 裴峰走后，他去找过几次于初冬，但那个冰冷的女人，每次都没工夫见他。 这才让裴峰想办法让陛下来一次江南书院，正好可以摸一摸陛下的意图。 如今看来，陛下没有裁撤江南书院的意思。 科举制的出现，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以后各州的官员，很大一部分是从科举中选拔的。 连国子监都有改制的消息出现，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江南书院会不会跟国子监一样。 等到下午的时候，凌渊才在书院的大殿中见到孔琳。 不得不说，她与老爹太不像了，孔琳绝对是美人，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 卢佳见孔琳前来，像是见到了好多年的好友，满眼高兴的朝着孔琳而去。 孔琳施礼道：“奴家孔琳，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免礼！我们都快有三年没见过面，你是越来越美了。”卢佳兴奋道。 “皇后娘娘！” “不必如此生份，以前我们如何相处的，如今我们就怎么相处，陛下人很好的。” 孔琳微微一笑，她与卢佳本就有多年的关系，每次来江南，她们都会在一起。 “孔小姐，朕有个疑惑，你在书院木楼中教的学生，都是来自哪里啊？” “回陛下，这些小孩子，都是奴家在游历江南三州遇到的，他们都是苦命人。” “恩，不错！”凌渊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小女孩和小男孩，他们谁学的比较快。” 孔琳不太明白凌渊的意思，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孔玄语点点头，示意她如实说。 “陛下，奴家觉得，学生学得好与不好，与男女无关。” “哦？那与什么有关？” “看教书之人是否用心，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给他们公平的机会，都会有所得。” 凌渊点头，孔琳难怪与卢佳会是要好的朋友，两人的观念也差不多。 第411章 开设工坊学科 “那为何书院中没有更多的女学子呢？” 这个问题一出，孔琳不敢再说下去了，她不是莽撞的人，今日她也是被父亲说动，才在天子面前教学生的。 “你如实说便是，陛下不会怪罪你的。”卢佳在一旁说道。 “陛下问你，你就直说吧！” 孔琳轻轻点头，给凌渊微微施礼后才开口。 “陛下，江南书院历来只招收男学子，朝廷官员也都是男子，女子们就算入了书院，学了儒门圣贤书，也无法博得一个前途。” 这句话是实话，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似乎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烙印。 不说官场，就连商贾们也会很少用女子，除非是自己家里人。 凌渊点头，回道：“你说的不错，但如今朝中可是有女官了，比如江州于大人。” “奴家知道，于大人的能力，让奴家叹为观止，奴家还是想说，请陛下准允女子参加科举。” 这个话孔玄语目光一僵，孔琳可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话。 “胡闹！”反应过来的孔玄语出声呵斥道，“还不快给陛下认罪。” “孔先生，你多虑了，朕觉得孔姑娘说的没错。” 孔琳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讶，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的，没想到陛下不但不生气，还竟认同自己的说法。 不由自主的看向卢佳，她觉得这是卢佳的功劳，只有她才能说动陛下。 “孔姑娘，请坐吧，今日书院的各位大儒都在，朕倒是有些问题，想要与众位聊聊。” 孔玄语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孔琳的大胆在他看来有些冒失。 “众位，第一次的恩科之后，朕觉得这条路没错，以后科举规模会越来越大，但这次江南书院似乎去参加科举的人并不多。” 孔玄语咯噔一下，他没料到凌渊上来就说这个，科举的时候，他在书院中说过要静观其变。 上来就要清算吗？ “陛下，科举之事都是臣一人之错，臣愿意领罪。” “孔院正，不必如此，科举毕竟是第一次，你们观望，朕是不会怪你们的。” “陛下，下次科举，江南书院将全力参加。” 孔玄语连忙表态，其实从第一次科举结束的消息传来后，江南书院中就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他们有的不认可，有的则认为这是江南书院扬名天下的机会。 毕竟，这些年来，江南书院过于低调了些，导致生源越来越少。 甚至有些入不敷出，让孔玄语不得不去找于初冬，想要得到一些官府的帮助。 “这件事以后再说，朕还想问问，江南书院中开设了一些别的书院没有的学科，朕倒是很感兴趣。” 这些才是江南书院这些年来一直低调的原因，他们担心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开设的这些学科，其实与读书并没有多大关系。 比如，他们开设的织造学科，就是在书院中，教人学习织造技巧。 还有其他一些与商贾相关的学科，也都是如此。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缺银子了，在曲县的他们，与东州府离得还是远了些。 就算裴峰是江州州牧，也没办法一直从府库中掏银子。 不得不求助于江南的富商们，一来二去的情况下，外加上富商们出的主意。 这些学科就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为书院省去了不少麻烦的同时，还能增收不少。 但这些毕竟是旁门左道，为朝廷所不容，堂堂的大璃四大书院，教这些传出去就会成为笑话。 孔玄语紧张起来，裴峰在与他商议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 他还不知道，这些都是裴峰告诉凌渊的。 “陛下，臣有罪，愿辞去江南书院的院正，立马解散这些学科。” 凌渊摆摆手，说道：“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的这些学科，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孔玄语疑惑，他本以为凌渊会借此机会大发雷霆，但好像凌渊并没有生气。 “江南书院给其他书院都开了一个好头，什么是人才？读书是人才，难道其他的就不算是人才了吗？” 众人纷纷看向凌渊，孔琳若有所思，她对书院中开设这些学科并不反感，只是她很反感，父亲会因为银子去讨好那些富商。 “江南三州之所以富有，并不是因为读书读的好吧，商贾成群，各种生意都有，每年给朝廷的税收也是最高的，这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凌渊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再说这些，在朕看来，绝不是什么旁门左道，都是些能让我大璃子民过上好日子的大好事。” “朕觉得，以后江南书院不仅要继续开设这些学科，还要扩大规模，朕会让州府给你们补助银子。” 孔玄语的心情跟雷雨天一样，一会儿乌云弥漫，一会儿艳阳高照。 “但是，朕也会要求，既然是学科，就要有考试，不达标的，一律不给结业。”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会像读书人一样，会有功名在身？”有夫子问道。 “不，他们与功名无关，但是可以给他们设定等级，这决定他们在富商工坊的俸禄待遇。” 江南的富商何止万千，他们的生意遍布整个大璃，甚至还能与海外有联系。 工坊里干活的人不少，但他们的待遇并不高，都是富商家一言堂。 这样一来，有很多黑工会出现，导致每年死在工坊里的人很多，追查到最后，富商也是掏点银子了事。 其实，富商们并不亏，他们从这些黑工身上已经将银子赚回来。 “陛下，但我们书院也交不了这么多人吧？整个江南少说有数千个工坊！” “恩，所以，朕要让你们去江南三州各地的官学私学中，都开设这样的学科，给百姓们一个讨生活的手段。” 不得不说，江南的读书人与其他地方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对这种事物的接受程度。 要远在其他地方的人之上，凌渊说得很明白，这些夫子们也听得很明白。 “陛下，如此一来，江南书院的夫子只怕也不够吧？”孔玄语说道。 第412章 文星阁 “不够就去民间招募，那些在工坊里干活久了的，都可以招募来做夫子。” 凌渊这话一说，在场的夫子们脸色都变了，他们心底里还是瞧不上那些人的。 这是要将他们与那些人混为一谈，自然是不舒服的。 孔玄语连忙打起了圆场，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找些人来专门教这个，不会跟众位混为一谈的。” “恩，孔院正的意思不错，各位，如今大璃百废待兴，若不破釜沉舟，只怕会殃及百姓。” “陛下，江州等地的工坊问题，朝廷打算怎么解决？”孔琳也岔开话题问道。 这个问题十分棘手，在江南只要家中有产业的，都会有几个工坊。 他们找来干活的，也都是些没地的佃户，对朝廷而言，这些人本来就是负担。 因此，就算是榨取他们的工钱，当地官府也不会大张旗鼓的问罪。 “皇家商行会进入江南，在江南开设最大的工坊，不仅是丝绸、茶叶还有精盐等等。” “陛下，这样一来，就不怕他们说，朝廷这是在与民争利吗？” 不得不说，孔琳这丫头话锋十分犀利，连孔玄语都捏一把冷汗。 “与民争利？这都是有心之人的说法，只有国库有了银子，百姓们才不会饿肚子，他们是有银子，但真到大灾大难之年，他们也不会掏出半分银子来。” 孔琳一时语塞，说是与民争利，其实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人。 只是，这些人在江南关系盘根错节，祖祖辈辈的姻亲下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这也是凌渊此行的目的，他要坐镇江南，彻底的将商行的事推进下去。 “陛下，人言可畏！”孔琳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凌渊听后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回答她，这让孔琳心中疑惑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如今的陛下，可是一位以武力得到帝位的，本以为他会动怒的。 “陛下，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我们就在书院中住下吧！”卢佳缓和气氛道。 “恩！”凌渊点点头，对孔玄语说道：“孔院正，那朕就叨扰了。” 见凌渊如此客气，孔玄语受宠若惊，将凌渊与卢佳领到了江南书院后院处一座小山下。 山上有一座院子，是当年武帝南巡后住过的地方，从那之后，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中间还翻修过几次，但历代江南书院的院正都不容许有人住在上面。 “陛下，此地名叫文星阁，是当年武帝爷住过的地方，您放心，没旁人住过。” “文星阁？好名字，好。” 沿着山路而上，一路上草木成荫，夕阳从树叶间穿过，洒在小路上，十分的惬意。 吹着微风，凌渊顿感心情舒畅，沿途的树木，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卢佳来过江南书院，知道文星阁的传说，没想到今日也能住进文星阁。 据说，当年有文曲星下凡，在文星阁驻足过，才有了后来的江南书院。 这也是江南书院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愿意搬离此地的原因。 除了祖训外，就是这地方有文人之气，可庇佑江南书院长盛不衰。 到达山顶后，这座院子其实并不算太大，与卢佳在江州的院子比起来，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小院子十分精致，散发着诱人的草木之香。 望向山下，不仅是能俯瞰整个江南书院，还能看到的远处的曲县小城。 一条小河穿城而过，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 “陛下，臣女今日就在陛下身边伺候，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她就是。” 闻听父亲此言，孔琳的俏脸刷的一下红了，这是之前孔玄语隐晦跟她提过的。 凌渊不懂其中的道道，便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一旁的卢佳看出了孔玄语的用意，但没有去戳穿他。 “孔姑娘不必紧张，朕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凌渊以为孔琳是紧张，出声安慰道。 孔玄语见凌渊将孔琳留下，心中暗暗窃喜，连声告退。 凌渊也并未多留他们，卢兴洲带来的守卫，也被凌渊叫着去了山下。 整个山上，除了几个随行的内侍外，就只有凌渊卢佳和孔琳三人。 孔琳不敢抬眼看凌渊，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凌渊走到断壁前，望着山下的曲县。 卢佳在一旁，看出的孔琳的局促，出声道：“陛下，不如让孔琳先去院子里收拾一番吧！” “好，听皇后的便是。” 孔琳如释重负，快步去了院子里，关起门来后整个人的脸色更加通红了。 “陛下，您是真不知道孔院正的用意吗？” 卢佳的话里带着酸味，凌渊并未察觉，只是回道：“用意？他费尽心思找裴峰让朕来，不就是想让朝廷保住江南书院吗？” 见凌渊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卢佳心中暗骂一声呆子后，点破道：“臣妾是说他将孔琳留下来的用意，这地方就这么大，真就需要一个院正女儿亲自来伺候吗？” 凌渊恍然大悟，他心中对孔琳没有那个意思，被卢佳气鼓鼓的表情逗笑后。 索性顺着她的话说道：“这孔姑娘样貌学识都十分不错，孔玄语想让她成为朕的后宫，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卢佳心里清楚，凌渊是皇帝，皇帝的后宫怎么可能会少得了女人。 虽然自己心中有些不舒服，重重的呼吸一声后说道：“那臣妾这就去跟孔琳说好，让她晚上给陛下侍寝。” 凌渊听出了卢佳声音里的落寞，哈哈大笑道：“皇后，你生气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卢佳反应过来，俏脸也一下红了，娇嗔道：“臣妾不理你了。” 说完也跑进院子中，与躲在门内平复心情的孔琳撞了个正着，上下打量了一番。 卢佳顿时计上心头，冲着孔琳说道：“孔琳，陛下说了，让你赶紧去沐浴更衣。” 孔琳一听沐浴更衣，更加紧张起来，她哪里知道是卢佳在故意调戏她。 “皇后娘娘，奴家还没准备好啊！” 孔琳也乱了方寸，父亲在与她说这件事的时候，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自己惹怒了陛下，莫说她与父亲，就连江南书院都会跟着遭殃。 第413章 孔琳的选择 “准备什么？你只管沐浴更衣就是，今晚侍寝，明日跟随本宫一起，至于位份嘛，等回宫之后，陛下自有安排。” 卢佳越说越玄乎，在紧张之中的孔琳哪里还分得清真假。 见孔琳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卢佳忍俊不已，刚刚在凌渊那里的那点不开心，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听到卢佳的咯咯的笑声，知道被耍的孔琳，与卢佳打闹在了一起。 似乎忘记了卢佳的身份，两人像是以前一样，打闹过后，找了一处坐下。 “孔琳，你真的没想过要入宫吗？” 冷静下来的卢佳开口问道，孔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欲要起身来行礼。 被卢佳一把拽住，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只是多年没见的好姐妹。” 但卢佳的问题，孔琳并没有回答，凌渊的长相英武，又有一股独有的男人气息，说不心动是假的。 只是，他是当今陛下，卢佳又是皇后，她不敢有非分之想。 默默的摇摇头，算是给出了答案。 “其实，你不必顾忌我，陛下是圣君，他不可能后宫之中只有我，不管是因为姻亲还是其他的，后宫中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孔琳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不懂卢佳跟她说这些意思，担心她是在试探，索性不说话为好。 “因此，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这样，不如找几个靠得住的，起码不会有什么内宫宅斗的戏码来。” 卢佳转头看向孔琳，握住的她的双手，眼神中没有半点虚假。 “哎！”孔琳叹息一声，过了好半天才说道：“皇后娘娘，你应该知道父亲留我下来的意思。” “我自然知道，如今陛下也知道，但陛下不喜欢这种做法，能不能成，只能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孔琳有些懵了。 “恩！”卢佳重重点头，“陛下不是那种强取豪夺之人，今夜我会把陛下灌醉，你到时候自己进去，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再在一旁说情，此事可成。” 孔琳紧张得搓手，她实在没想到，卢佳会给她出这样的主意。 见孔琳不说话，卢佳问道：“莫非你有了心上人。” “不曾有，不曾有！”孔琳连忙否认道。 “陛下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值得你这么做，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再也没了。” 正好说到此处的时候，凌渊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了后面的话。 “什么机会只有一次啊？”凌渊一脸疑惑的问道。 卢佳娇嗔道：“陛下，女儿家家的说话，你怎么还偷听啊！” 凌渊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不听，不听！” “陛下，今日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喝一点吧！” 凌渊不怎么喜欢喝酒，这个时代的酒水确实一般，但要是跟美人喝，他还是乐意的。 “既然皇后想喝，朕奉陪就是。” 看着凌渊对卢佳的态度，孔琳的心中也泛起了一阵涟漪。 如此厉害的人物，贵为皇帝，对自己的皇后，恩宠她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到。 华灯初上，整个曲县变得灯火通明，或许是因为凌渊驾临曲县的缘故，很多乡下的百姓，也到城里来凑凑热闹。 有些人，或许一生都见不到陛下的，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想放过。 哪怕是看到陛下的仪仗，今后都是他们与人吹牛时候的资本。 看着曲县的繁华灯火，凌渊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江山稳固，身旁有美人相伴，手中有强兵在手，这种日子夫复何求。 带着目的的卢佳，今天格外的主动，不时的给凌渊添酒。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酒水，劲头是足了些，但要比之前在流州的时候喝的要好很多。 今夜这里没有外人，凌渊也没将酒气给逼出去。 他十分享受这种微醺的感觉，卢佳也喝得满脸通红，明显已经带着醉意。 “陛下，臣妾喝不过陛下，不如让孔琳也来吧，她可是江南的女中豪杰。” 卢佳显得格外可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给孔琳按上了各种名头。 “你呀，好吧，孔姑娘只要愿意就行。” 凌渊以为是她喝不过，找来的帮手，哪里想是在给自己下套。 孔琳心怀忐忑，下午卢佳与她说完后，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换了一身长裙的她，在月光下格外清秀，凌渊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卢佳暗道一声有戏，将孔琳给拽了过来，坐在两人身边。 喝着酒聊着天，三人身边多了不少酒壶，凌渊没控制，只觉得头重。 卢佳在一旁早已醉过去，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跟着来的内侍，被她交代过，只是给她盖上点东西。 刚过初春的天，在江州还是有些凉的。 孔琳是后面来的，因此，她的酒气要少一些，但也已经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酒气，还是心中那件事的娇羞。 “孔姑娘，奴婢先带皇后回去了，劳烦您照顾下陛下。” 孔琳没说话，默默点点头，忍住颤抖的手，来到凌渊身边，轻手轻脚的将他扶起。 此时的凌渊早已魂归前世，以为是与兄弟们在路边小摊喝完酒，被孔琳搀扶着朝院内走去。 这一路上她十分忐忑，又怕凌渊突然醒过来，又怕自己的行为太过放荡，会惹得凌渊不悦。 不过，院子本来就不大，凌渊所住的地方，又在院子正中央。 从大门进来后，大约二三十步的距离，便是凌渊住的房间。 将凌渊放在床榻上后，内侍走了出去，不知道他们是早已习惯，还是因为有人交代过。 在出去的时候，顺手将房门给关了。 这一下，让孔琳紧张到了极点，下意识瞟了瞟床榻之上的凌渊，心中的纠结越来越重。 她毕竟还是个女儿身，对这些事避之如虎，若不是卢佳一个劲的怂恿，她绝不可能会这样。 但她不会怪卢佳，如果不是陛下，大璃只怕早已陷入动乱之中。 她这种女子，最后的结局不敢想象。 在桌边坐了快半个时辰后，孔琳才下定决心，吹灭了烛光，在黑暗中褪去了自己的衣裙 第414章 孔琳入后宫 天亮，凌渊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宿醉，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放过喝过这么多。 身边的一股香气钻入鼻孔之中，不是卢佳的。 凌渊顿时惊醒过来，从床榻之上跳到地上，床榻上的女人也醒了过来。 “孔琳？”凌渊眸子中带着震惊，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孔琳一脸娇羞，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会在这？”凌渊忍不住问道。 “陛下，臣女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孔琳低声说道。 此刻，凌渊也明白了为何昨天孔玄语会将人留在文星阁，也明白了为何卢佳要与他喝酒。 忍不住摇摇头，他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在这个时代，又是个皇帝，多几个嫔妃也说得过去。 这孔琳长相也不差，甚至还要比一般的女子美不少。 门外，一早就来了的卢佳，听到屋内有动静，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上，正好被开门的凌渊撞了个正着。 “皇后？” 卢佳有些不知所措，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凌渊只是笑了笑，穿着衣袍后，朝着院外走去。 卢佳瞟了瞟凌渊离去的方向，眼神一转，跳进屋内后，迅速将门关上。 等到房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孔琳已经穿好了衣袍，两人拉着手从房内走出。 只是，孔琳的脸上一直带着娇羞低着头，内侍们也不敢多看。 正好，书院中的孔玄语等人也来了，就在院子外等候。 凌渊与孔玄语在说着话，正巧两人出来，孔玄语见女儿的模样，心中顿时大喜。 有了皇妃这层关系在，江南书院必然屹立不倒。 “今日的学科开设，朕亲自去瞧瞧。”凌渊有些尴尬道。 “是，陛下，臣这就带您去。” 找了借口离去的凌渊，其实一直不怎么懂处理这种男女关系，索性让皇后来处理。 孔琳幽幽开口道：“陛下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昨天的事，我太过孟浪了。” “没事，他就这样，陛下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卢佳宽慰道。 临走的时候，孔玄语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满是高兴。 孔琳并不排斥，与其让她选择一个读书的男人，绝不如当今的陛下来的好。 “今后你我同在宫中，就是情同手足的姐妹，要彼此照顾。” “恩！” 两人并没有随凌渊下山去看书院，而是在文星阁住了下来，凌渊所说的那些学科，卢佳的兴趣并不大。 下山之后的凌渊，还在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他迷迷糊糊之中，以为是卢佳，没想到会是孔琳。 只是，自己没细想，否则的话，这么明显的套路，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孔院正，江南书院那边的空地是做什么的？” 凌渊指着一大片空地问道，上面没有房子，除了种植一些农作物外，倒像是百姓们种的荒地。 “回陛下，那是书院在尝试种出好的粮食来，只是收效甚微，不过，从流州买来的一些种子，倒是长得出奇的好。” 确实，凌渊看到了不少红薯藤蔓，还有玉米的小苗。 要想彻底解决粮食问题，光靠这些还不够，在大璃范围内推广才是王道。 江南书院倒是抢先了一步，让凌渊甚至都怀疑，这个孔玄语是不是个商人。 “恩，不错，你要是缺种子，朕可以给你们提供，但朕有个要求，希望在江南三州，能看到起码一半的田地会种上这些。” 孔玄语不敢回答，在如今百姓们的眼中，他们的田地是根，如果有机会，他们都原因改道为桑，也不愿种这些他们不太熟悉的东西。 他们书院来种植，其实也是想做给百姓们看，种植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坏东西，而且一定能在江南种植好。 “怎么？孔院真是担心做不到？还是说不愿做？”凌渊问道。 “陛下，这些事都是官府的事，臣这只是书院，只怕就是臣有心，他们也不会听臣的。” “这个好办，朕给你一亲卫，让江南三州的巡抚都配合你。” 见凌渊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孔玄语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臣就接下了。” “好，孔院正，只要你做好这件事，将会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相信江南的百姓们会感谢你的。” “臣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福分。” 在田地边看了看种植的苗，目前他们还在试验阶段，相对来说，与流州比起来，要稍微差上一些。 “孔院正，朕会传旨流州，让他们派个人过来，配合你们来做这件事。” “如此甚好，臣听说流州百姓，从去年开始都家家有存粮了。” “百姓们吃饱了才不会造反，谁敢砸百姓们饭碗，朕就砸了他们吃饭的家伙。” 凌渊的话很直白，但在众人听来却很震撼，他们都是读书人，在孔玄语的影响下，才渐渐对百姓有了认识。 以前的他们，很瞧不起百姓们，认为他们是都是迂腐之人，上不得台面。 但如今，江南几番动荡下来，后面于初冬主政江州，她一直在宣扬以百姓为本，为了迎合官府，孔玄语是用心研究过的。 只要对百姓好的事做了，就一定会得到陛下的认可。 江南书院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是朝中能有人能庇护住他们，而朝中势力最强大的，莫过于陛下。 这也是为何孔玄语想尽办法，都要让孔琳能爬上龙床的原因。 虽然这个想法不怎么光彩，凌渊也没表现出特别大的反感来。 “孔院正，江南书院适合成为一座综合性的书院，囊括天下所有大才，不问出处，只要对江山社稷有利，对百姓有利的事，朕觉得在江南书院都要学到。” “臣，领旨，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恩，明日你推荐二十个士子给朕，十五个留在江南三州官府任职，五个朕到时候带回京城去。” 孔玄语大喜，这是在给江南书院官位，他们读书为了什么？ 不就是有一天能入朝为官，有一天能光宗耀祖。 “不过，朕丑话要说在前头！” 第415章 江州府的事 “你们若是推荐上来的人不怎么样，朕可是会追究你们的。” 孔玄语连忙点头，这件事上，他自知陛下的意思，是要让他江南书院，能有人位列朝堂上。 凌渊也是乐见其成，越来越多的势力出现在朝堂上。 江南书院看似没落，创建这么多年，在江南三州的影响力无与伦比。 只是，以往京城的门阀掌控朝廷，是对其他地方门阀有所打压的。 凌渊在江南书院待了三天，这则消息传出去后，令天下震动。 当年武帝南巡时，也只是在文星阁住了两天。 当然这其中不少消息，都是从江南书院中传出去的。 孔琳这一次跟随凌渊离开了江南书院，在离别的时候，与父亲孔玄语依依不舍。 皇宫中的妃子，一旦失宠，所带来的后果，可能就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再相见了。 离开江南书院后，凌渊直接去了江州府，于初冬带着江州文武迎接。 同时，在这里还见到一个人，便是从月桑回来的宋子严。 江州亲王去了月桑后，宋子严便回来了。 凌渊十分高兴，拉着宋子严问个不停，宋子严将他去月桑的点点滴滴，都说给了凌渊听。 “陛下，这月桑人啊，就是一个字，贱！” “哦？看来宋将军此去很有感悟啊。” “陛下，您是不知道，长得丑不说，还狂妄，总想着要打我们大璃，他们那座神宫，居然都是仿照我们修建的，你说臣能忍？” “哈哈，宋子严，你就没多找几个月桑婆娘回来？”凌渊打趣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渊也没了那么冷傲，与手下的将军们，也会偶尔开几个玩笑。 “带了，只是末将不敢要，臣从月桑选了五百最漂亮的，准备献给陛下。” 宋子严话音刚落，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冷意，让他脖子一凉。 他知道说错了话，也不敢看向凌渊身边的皇后，连忙岔开话题道：“陛下，臣还从月桑收缴了不少财宝，还有从我们大璃偷过去的重宝。” “好，好啊，此战之功，不下灭北蛮，说吧，你想要朕怎么赏赐你？” “陛下，臣为陛下开疆拓土，不求赏赐，只是，臣觉得神机营大炮，被臣装在船上后，十分的厉害。” 凌渊点头，神机营大炮上战船，这是后世几百年才会出现的事。 不得不说，宋子严打起仗来不按照章法，恰恰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 “有功不赏，这是要怪朕不识人吗？”凌渊故意板着脸说道。 “不，不是，陛下，臣没那个意思。” “好了！”凌渊摆摆手道：“传旨，宋子严为征南侯，领兵部尚书衔。” 宋子严微微一愣，他没完全没想到，陛下会给他如此重的厚赏。 一旁的宋林书连忙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赏赐太重，还请陛下收回赏赐。” 征南侯，这可是凌渊登基后，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爵位之一，尤其还是宋子严这种年轻将军。 年轻一辈中，宋子严算是头一个，这让众臣都察觉到，宋家可能就是下一个京城门阀。 “臣，谢主隆恩。”宋子严性格耿直，还不等父亲再说话，就接了旨意。 “征南侯，你可是朕封的第一个年轻侯爷，希望今后可不要让朕失望。” “臣，誓死效忠陛下。”宋子严激动道。 曾几何时，一个流州的纨绔子弟，如今成了陛下亲封的征南侯。 一旁的卢兴洲眼中没有半点不悦，反而看上去很高兴，陛下论功行赏，这是明君之举。 “月桑战事虽然结束，但朕知道海外还有不少国家，你的战船不错，朕觉得要在江州再开发。” “陛下的意思是要建造更大的战船，装上更多的神机营大炮？”宋子严问道。 凌渊点头道：“你想必也看到了，海上风浪大不说，从漓江出去的战船，被海水泡过以后，很容易会糟掉。” “恩！”宋子严点头，在他印象中，似乎陛下从未去过海外，他怎么会知道海上的事。 “陛下乃神人，确实如此。” “朕现在江州建立水军，你的神机营换个人，你任水军都督。” 宋子严暗暗有些失落，神机营是他一直带着的，就这么交出去，他有些舍不得。 倒不是他贪恋军权，只是他跟在凌渊身边久了，也很重感情。 “怎么？有困难吗？”凌渊打断他的思绪问道。 “没有，臣谢陛下。” “恩！”凌渊点头对一旁的于初冬说道：“水军之事乃是大事，初冬，你江州府要鼎力支持，除了银子外，所需要的工匠和人员，就从江南三州来选。” “臣领旨！” 于初冬依旧冷艳，在江州做了巡抚后，她成为大璃历史上第一个女的地方掌权人。 “宋林书，水军的事，从户部调拨银子出来，专门做这件事，所需的各种材料，你和梁光山说好，以建立水军为第一优先级。” “臣，领旨！” “好了，初冬，你来汇报下江州的情况吧！” “是，陛下！”于初冬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书册来，翻开后直接说了起来。 于初冬做事很精细，在得知凌渊要南巡后，她在江州游走了一圈，将凌渊交代的事都查了一遍。 从于初冬的禀告中，众人也对江州的情况有了一个了解。 “初冬，如果将所有工坊全部集中起来，在江州城外找一处地方，可以吗？” 凌渊的意图，是想按照后世的经验，打造一个所谓的工业区。 这样一来，工坊与居住的地方分开，彼此都不影响。 工坊也会更容易管理。 “这个！”于初冬秀眉微皱，她还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陛下，这些工坊都是各家商行的根基，想要让他们全部搬到城外去，只怕他们会不同意。” 这是事实，商行之间都有秘密，集中在一起后，也就没那么保密了。 而且很多商行之间，由于长久以来的竞争关系，彼此会有仇恨在。 如果真搬到一起，少不了各自使绊子。 “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召集江州城所有商行来江州府衙。” 第416章 收服江州商贾 搬迁工坊集中管理，这是于初冬不敢做的事，在江州时间长了以后，对三州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财阀们的利益，要比京城那些门阀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陛下信心十足，于初冬也只好出声应了下来。 庞家被清理后，如今的江州最大的两家财阀，一个是薛家一个是庞家。 薛炳林在得到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到了府衙拜见。 庞家老爷子则没来，如今的庞家，已经分成了两支，分别由两个儿子负责。 “薛叔，陛下这是何意啊？咱们江州的商户好像都来了。” “薛叔，陛下不会是想要来给咱们来个敲山震虎吧？” 两个庞家公子十分担心，他们接管庞家不久，很多事都不太懂。 “不会，陛下此次南巡，估计是为月桑的事来的，不必担心。” 其实薛炳林也吃不准，他在京城的关系，不足以知道陛下的用意。 众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跟着进了府衙后院，这里被于初冬摆满了四十多桌酒席。 当众人看到凌渊的时候，纷纷跪地拜见。 凌渊见来人都齐了，朗声道：“今日，是朕让于大人将众人请来的，朕在城外为各位选了一块地，十年不用花银子。” 众人一听，纷纷眼神中冒光，于初冬在江州清查土地后，土地的买卖，已经被彻底的正规化。 不得抢夺土地，否则就是重罪。 “陛下，草民斗胆，想问一下这地做何用？”有胆大的人问道。 “自然是好事，你们各家的工坊都在城中，朕让人去看过，地方小，也不安全，朕想要让你们全部将工坊迁到城外去。” 此话一出，刚刚还激动的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各家有各家的小秘密，平日里同行是冤家，这要是集中在一块，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 “陛下，草民等的工坊在城中多年，也早已习惯，迁往城外的话，草民觉得没有必要。” “是啊，我们世世代代的祖业都在这里，迁去城外，草民只怕办不到！” “陛下，城外偏远不说，我们虽然都是商行，但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样公之于众，恐对我们生意不利。” 这些话，让众人都是频频点头，就连庞家的两位公子也是如此。 凌渊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薛炳林，在于初冬的小声介绍下，他知道了薛炳林的身份。 薛炳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跪地道：“陛下，薛家愿将所有工坊迁往城外。” 薛家在江州的势力，那可是最顶尖的，在庞家老爷子退居二线后，薛家隐隐有第一大财阀的风头。 “薛掌柜，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庞家大公子提醒道。 “薛叔，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陛下，薛家愿迁！”薛炳林态度笃定道。 有几个和薛家交好的商行，也选择了第一时间支持，他们都是跟着薛家做生意的，一直以来都十分相信薛炳林。 “薛炳林，朕知道你！”凌渊笑着点头道。 “谢陛下！” “既然薛掌柜支持衙门的事，那朕也不能无情，传旨，赐薛家五品员外郎。” 五品员外郎，这可是商行最大的荣耀，而且是破天荒的，平日里他们能得到个七品的员外郎，都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 “草民，谢陛下隆恩。”薛炳林激动道。 薛炳林知道自己赌对了，从此薛家将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一个真正的红顶商人。 什么是红顶商人？ 就是带着衙门背景的商人，在很多场合，他们都会有不小的特权。 “你们几人，等迁城外后，朕会让皇家商行与你们多加合作的。” “草民等谢陛下。” 跟在薛炳林身后的几人也是大喜，皇家商行要来江州的消息早已传开，听说会在江州商行中选择合作对象。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去参加竞选，就能得到皇家商行的订单。 对他们的商行来说，绝对是腾飞的机会。 虽然没有得到员外郎的机会，从此摆脱商籍，但这个恩惠不可谓不大。 其他商行的掌柜们也动摇了，只是迁往城外，便可以得到这么多好处。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庞家二公子出声道：“陛下，草民也愿意搬，但我们商行总归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这若是被人学了去。” 凌渊知道他的意思，这不是啥大问题，在后世出现的专利法，就是用来解决这件事的。 “这件事简单，你们各自将你们的技法，比如你们染布时用的染料配方等等，去衙门做个登记造册。” “陛下，这岂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庞家大公子焦急道。 “凡是登记造册后，就只能你们家使用，若是别人用了，那就是犯法，告到衙门，衙门可替你们做主。” 这个办法在于初冬听过后，眼前一亮，她没想过这种办法。 商行们的小秘密自此也就被朝廷掌握，再由工部在此基础上再研究研究，那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陛下，那若是皇家商行也用了呢？” 这个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说话之人，那人是江州城的一家商行掌柜。 势力自然不如薛家庞家的那般大，但此刻的他，也只好梗着脖子。 “好问题，你起来吧！”凌渊没有生气，与民争利这种事，朝廷还是需要体面的。 “那就再加一条，若是皇家商行也用了你们的专利，每年给你们一定的银子。” 这个就是后世的专利费，只是不同的是，后世专利拥有人可以收回专利使用权，但凌渊不太想这么做。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卖给朝廷，朝廷也以最高的价格来收取。” 这个问题在凌渊的解释下，众人虽然有些不解，但也不再说话。 “众位，这今后啊，只要你们有的新的技法或者配方，都可以去朝廷衙门登记造册，朕会让朝廷给你们赏赐，越是对朝廷有用的，越是银子多。” “另外，朕还会让江南书院开设多门学科，不仅你们，凡江南三州之地的人，都可以入学求学。” 第417章 江州工坊区 这些话，在以往的朝廷中，可是从没听说过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陛下的天马行空，在众人看来，却没有半点的不切实际，反而让人感觉很惊艳。 于初冬更是深有体会，她在凌渊身上看到了以往历史上都没有过的圣君光芒。 “陛下，若是如此的话，庞家也愿意搬迁去城外。” “草民也愿意！”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纷纷决定搬去城外，陛下已经给了台阶，薛家、庞家都下了，他们再不识相的话，那些北蛮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好，既然众人这么支持官府，官府自然不会亏待各位。” 凌渊清了清嗓子，从身边接过一本册子来。 “凡是迁去城外的，十年之内地税免费，但商税该交还是要交的，若是没有银子修建工坊的，可以找朝廷钱庄来借银子，此次就不收利息。” “还可以借银子修工坊？” “陛下说的应该是真的，朝廷这可是要扶持我们商行啊！” “陛下圣明，天佑我大璃啊！” 众人再也没了顾忌，开始憧憬起来，尤其是一些新生的商行，他们希望能借势。 这一场宴会下来，江州城内的商行掌柜们个个喜笑颜开，有了唐家、庞家两家公开自己的秘密，他们也有信心能造出与他们相当的物件来。 宴会散去后，凌渊将于初冬留了下来，而且只是单单是她一个人。 于初冬极少与凌渊单独在一起后，今日又小喝了几杯，显得有些紧张。 “初冬，你与曹雨薇从桐山书院出来后，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你在江州做的不错，连很多男人都比不过你，但朕觉得还不够。” “陛下，臣有负圣恩。”于初冬连忙认错道。 “不必如此，你是个女子，又是极少主政地方，也怨不得你，朕希望你能够狠，该用刀的时候，一定要用刀。” 于初冬为人清冷，但她心底里还是太善，对手下怀柔比较多。 但在江州，商贾之家随处可见，他们都是人精，若是不出狠招，震慑住他们的话，江州的官场还会如此。 于初冬如何不明白凌渊的意思，只是她的心存善意，常常被人利用。 “陛下，臣知道您的意思。” 凌渊点点头，他对于初冬、曹雨薇很看重，比起卢兴洲、宋子严来，也不遑多让。 “你是我大璃第一位女主官，以后，朕能不能让更多的女人，进入大璃的官场，很多人都在盯着你。” “臣惶恐！” “需要什么？朕和朝廷都可以大力支持你，江南三州的重要性，你也很清楚的。” “臣，记下了！” “好，下去吧。” 于初冬出了府衙后，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拜见了宋林书。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去见宋林书，两人虽然都是从流州出来的，但平日里其实两人很少有交流。 在得知于初冬前来，宋林书微微诧异，但随即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于大人，您可是稀客啊？”宋林书笑着说道。 于初冬没有说话，而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让宋林书颇为不解。 “于大人，你这是？” “下官想要向大人请教下，为官地方之道。” 宋林书恍然大悟，看来是陛下与她说过什么，才让她来找自己的。 “哦？于大人在江州做得很好，老夫都自愧不如，请教谈不上。” 两人密谈了很久，连宋子严都没进去，出来后，于初冬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抹狠厉。 这种狠厉是于初冬以前没有的。 接下来的几天，府衙每天都有大批的商贾掌柜过来，他们都将自己的秘密特点都拿了过来，在登记造册后，官府会根据拿来东西的重要性，给定了等级。 当然，这其中有些人，还是有点私心的，并没有将所有的都拿出来。 与此同时，根据他们在登记的重要性，会发给他们一块牌子，代表着城外的地方。 凌渊却一直在城外，工坊区的建设是他提出来的，自然要给于初冬他们一个方向。 确定的地方，距离江州城不足三里，就在城门外。 其实，还有个问题，是卢兴洲提出来的。 这么大规模的工坊，会不会在遭遇战乱的时候，将毫无抵抗之力。 这是时代决定的，这个时代还是冷兵器时代，城墙高大，想要攻城就必须要数倍于敌人。 而且躲在城中，一般都会很安全。 但有了神机营出现后，如今的城墙，根本挡不住神机营大炮。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存在，凌渊在规划好工坊的布局后，在周围修建了两人高的围墙。 当然，这么矮的城墙，根本无法挡住大军攻击。 凌渊却没有明说，而是在图上工坊的四周点了不少点。 卢兴洲不懂，这些地方有什么用。 “陛下，您是想在这些地方修建箭塔对吗？”卢兴洲问道。 凌渊点头后又摇头道：“说是，也不是，朕想要打造的是明桩暗堡。” 卢兴洲不太理解，他看过的兵书中，并没有这个东西。 凌渊只好给他解释起来，地堡的存在，是因为有神机营的存在，虽然不如后世那般厉害。 但在这个时代也是够用的。 当然，想要守住光靠几个暗堡是无法做到的，以工坊与城中的距离，人是能够及时撤回去的。 而且一旦战争开始，收到消息都会很早，也能做出反应。 这一点倒也不用太多担心。 这一次工坊集中管理的规模，要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有了朝廷的扶持，他们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薛家作为第一个做出迁出江州城的，凌渊让薛炳林自己挑选地方。 这也是薛家莫大的荣耀，凌渊对薛家的恩宠，让江南的商贾们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不过，于初冬也没闲着，王家、唐家的余孽，她一直都在清查中。 以前她还指望这些人能及时悔改，但在凌渊和宋林书点拨过后，她也动了屠刀。 光是这几天被抓的人，江州大狱都快装不下了。 这还只是一个江州城，整个江州，甚至还有整个江南，都还有不少人。 第418章 宋子严逛到薛炳林这里 凌渊的到来，也让这些人活跃了起来，他们是王家和三皇子的死忠。 在江州蛰伏，目的就是要破坏朝廷在江州的新政。 但陛下却突然南巡了，在他们看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江州官府的监视中。 于初冬的狠厉，让以往对她不是很信服的官员，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陛下，这几日臣共抓获反贼两千一百余人，已经全部问罪。” 看着于初冬递上来的奏报，凌渊频频点头，要想在江州站稳脚跟，有时候是需要一些狠厉的。 于初冬的聪明，绝不比其他男子差。 宋子严这时候也走了进来，一脸的愁容，这几日他被父亲训斥了很久。 最主要的是那些他从月桑国带回来的女人，凌渊不要后，他想交给江州官府，但被于初冬给拒绝了。 那么多人，总不能他自己一个人养着。 宋林书训斥的原因，是说他带这么多月桑女人回来，一旦在陛下身边，对陛下行刺，他也难辞其咎。 “谁欺负你了？”凌渊好奇问道。 宋子严苦着脸回道：“陛下，还不是那些个月桑女人闹的，早知道臣就不带他们回来。 ” “怎么？她们找你麻烦了？” “那倒不是，这些人总不能都归臣养着啊，人也忒多了，这要传出去算怎么个事啊！” 有句话宋子严没说，江州的普通百姓对月桑人恨之入骨，更加不会娶月桑的女人。 哪怕她们长得如花似玉，他们也不会要的。 “朕当是什么事呢，要不要朕给你出个主意？”凌渊笑着问道。 宋子严顿时大喜，恭恭敬敬的磕头道：“请陛下示下。” “朕问你，这江南什么最多？” 宋子严一脸茫然，只能摇摇头。 “你呀，这脑子啊！江南财阀遍地都是，对不对？” “是啊，都是商贾之家出来的。” “那他们迎娶的小妾多吗？” “这个，臣知道他们绝对不止两三房小妾。” “那好，他们对这些月桑来的女子有没有兴趣？” 宋子严似乎反应了过来，大喜着要出去，被凌渊叫住。 “你干什么去？” “将那些女人送给他们啊，这可是省了大麻烦。” “看你，你还真是猪脑子，不花银子的东西，他们能觉得好吗？” “那陛下您的意思？卖给他们？” 凌渊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江南三州的商贾众多，他们有了银子后，要么买官，要么享乐。 如今凌渊继位后，对吏治的关注程度颇高，他们不敢动心思。 但享乐的事，朝廷是管不到的，这也是为何江州城中，多有青楼勾栏的原因。 这些月桑来的女子，放到勾栏里面去有点可惜。 因此，凌渊要来个人尽其用，索性让江南三州的富商们都来，将这些月桑女子给拍卖了。 不仅能解决宋子严的问题，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银子。 “你回去之后，与你爹商议下，以你们宋家的名义，邀请江南三州的富商前来，拍卖那些月桑女子，价高者得。” 宋子严刚听完便觉得此事可行，慌忙给凌渊磕头谢恩。 “陛下，臣这就回去！” 宋子严高高兴兴的走了，一直在一旁听着的于初冬却眉头微皱。 她在接手江州后，对江州的青楼勾栏做过一次清查，她是女子，自然十分反感逼良为娼的事。 “于大人，是觉得对那些女子不公平？” “臣，不敢！” “月桑人男女都一样，朕不会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对他们来说，被拍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总之要比卖到青楼里强得多。” 于初冬默默点头，这些月桑人女人的命运，在被宋子严带到江州时，就已经注定。 “好了，人杀了不少，该去安抚民心了，江州的官场，你还是多费心的。” “臣，告退！” 于初冬走后，凌渊在府衙中看起了海图，这幅海图是宋子严从月桑神宫带回来的。 上面标注了他们去过的所有海外之地，而且都对他们进行了标注。 在遥远的西方，有强大的国家，实力要在大璃之上，只是他们没有前来大璃。 而回到府中的宋子严，将凌渊的意思告诉了自己父亲。 听过后宋林书一会儿眉头微皱，一会儿眉头舒展。 “这些话都是陛下告诉你的？”宋林书再次确认道。 “不错啊，一个字不落，都是陛下说的。” “恩，为父知道了！” “爹，这可是一条生财的路子，只要真能卖上银子，月桑那边有的是。” 宋子严仿佛是看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在他印象中，父亲对赚银子比当官还在乎。 但宋林书板着脸说道：“这是有违人伦的事，你做多了，就不怕遭报应的。” 宋子严尴尬的挠挠头，在自己父亲面前，他永远都硬气不起来。 宋林书在考虑陛下说这件事的目的。 既然是宋子严带来的人，敬献给朝廷后，也理应由朝廷官府来拍卖。 但这次却偏偏让宋家去办，邀请三州的富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是陛下要对宋家动手？找一个勾结富商朋党的罪名？ 还是陛下有意要抬高宋家的地位，从而能在朝中制衡卢家？ 做了这么多年官，每每遇到事情的时候，宋林书都会多想一想。 但这次的情况来看，他更加相信是后者，这些东西，自己那个莽夫儿子绝对是想不到的。 “来人，去将本官的名帖送去江南三州所有有头有脸的商贾手中，就说十日之后，本官在江州城拍卖。” “是，大人。” 宋子严被宋林书赶出来后，直接去了酒楼中买醉，正好在路上遇见了薛炳林。 薛炳林是认识宋子严的，连忙上前给他打招呼。 “本将认识你，薛家的掌柜，没想到这家酒楼是你家开的啊？” 薛炳林巴不得跟这位陛下身前的大红人交好，赔着笑脸将宋子严给迎了进去。 将宋子严安置在顶楼的一处雅间内，这里十分清雅。 隔着屏风，还有女子在拨弄琴弦，幽幽的古筝声传来，十分的悦耳。 第419章 青楼女子?黄花闺女? “薛掌柜，这次你可是江州第一个被陛下赏赐的商贾，恭喜恭喜啊！” “将军说笑了。” “对了，你们商行会有拍卖的生意吗？” 薛炳林低声问道：“将军是想要寄卖什么吗？” 宋子严是从月桑回来的，打破过神宫，薛炳林暗暗猜测是他从神宫中带回来的宝贝。 如果是真的，他会将宝物收入囊中。 “哎，不是从月桑带回来的那些女人吗？陛下又不要，只能卖了。” “卖人？”薛炳林有些诧异道。 在江州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于初冬对这种事办得很重，有几个甚至被砍了人头。 薛炳林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但宋子严是新封的侯爷。 “放心，陛下让本将拍卖的。” 薛炳林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些月桑女人他是去见过的，绝对比他们江州青楼里的清官人不差。 那些喜欢异域风情的富商们，肯定想要金屋藏娇的。 “将军是想都交给我们薛家做吗？”薛炳林问道。 “薛家在江州这么多年，本官想要与你们薛家合作，用我们两家的名义，邀请三州的富商们一起来。” “好啊，我们薛家愿意提供一切帮助，佣金一分不取。” 这可是让他们薛家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宋家有了年轻侯爷后，宋林书又是内阁阁臣，绝对的未来大门阀。 薛炳林显得很主动，其实与薛家合作，也是宋子严见到薛炳林后，才灵机一动想要借薛家在江南三州的影响力。 “那这么说定了，回去之后，本将与父亲商议，让他来与你好好谈谈。” “好，好，薛家随时都在！” 接下来两人在雅间中喝了起来，宋子严将自己在月桑的事都借着酒劲说了出来，听得薛炳林赔笑连连。 而在屏风后面的女子，似乎也被宋子严的话吸引住，连手中的动作都停止了。 “小兰，你的琴声怎么停了？”薛炳林不高兴道。 “老爷，奴家错了。” 被称小兰的姑娘，从屏风后面快步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认错。 宋子严也是看向了姑娘，一时间眼神都没挪开，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美的姑娘。 薛炳林没说话打断，在看到宋子严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起来吧！打扰了宋将军的雅兴，小心老夫打断你的腿。” 薛炳林故意怒斥道，宋子严明显已经醉了，含糊道：“人家没错，不许惩罚人家。” “宋将军为你说话，还不快过来谢过将军。” 小兰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到宋子严身边，低声道：“宋将军，奴家给您赔罪。” 端着酒杯楚楚可怜的小兰，宋子严眼神迷离，竟直接抓起了人家的玉手。 “你没错，都是他的错！”宋子严厉声对着薛炳林说道：“你，不许欺负她。” “奴家多谢将军。”小兰极力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她哪里能挣脱，反而被宋子严越攥越紧。 薛炳林见状，上前说道：“宋将军，今日不如就在寒舍小住如何？” 宋子严已经醉了过去，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嘴里呢喃着不让欺负。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能不能入得了宋家的门，你自己考虑。” 小兰默默点头，她本出身在宁州，是官宦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被薛炳林买来了薛家。 “小姐，老爷还在宁州大狱呢！” 丫鬟的话，让小兰暗暗下定了决心，与丫鬟两人将宋子严扶着进了后堂之中。 薛炳林微微一笑，从雅间里与丫鬟一起退了出去。 等到宋子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宿醉的脑袋很疼，打量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内。 刚想坐起来，小兰忍不住哼了一声，宋子严顿时心头一紧。 “你，你怎么在这？” “奴家昨夜想走，是将军让奴家留下的。” 小兰忍不住撒了个谎，但她不敢看宋子严，俏脸早已绯红。 “哎！”宋子严叹息了一声，小兰幽幽道：“将军，奴家虽是风尘女子，但将军是奴家第一个男人。” 小兰长的不差，应该说是一等一的美人，但她这个出身，要是带回去，老头子估计要弄死他。 “我且先回去，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说完宋子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抓着衣袍跑了出去，刚好撞见门外的薛炳林。 “将军，要不吃点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里面的姑娘你看好了，过几日本将再来。” “好，我记下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宋林书坐在大堂中，正一脸怒目的看向他。 “昨夜，你去了薛炳林那里，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商人，我们是官，官商不能勾结，你不知道吗？” 宋子严连忙解释道：“父亲，我是与薛家去谈合作的，他们在江南三州生意遍布，认识的人也多，我想将拍卖月桑女子的事，跟他们来合作。” “就为这事？”宋林书板着脸问道。 “当然，有了他们帮忙，此次拍卖会一定能卖出个好价格来。” “恩，没有其他事？” 宋子严连连摇头，小兰的事他不敢说，“没有啊，昨夜就喝了一些酒。” “你下去吧！” 宋子严恭敬施礼后，才从大堂中退了出来，宋林书微微有些诧异，这小子从来没这么恭敬过。 “来人，去查下，昨天少爷去薛炳林那里干了什么！” “是！” 宋林书是给宋子严安排了婚事的，只是目前两人没见过面，是京城程扶举的亲孙女。 只是宋子严一直没回京城，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程扶举已经催过好几次了，连陛下和皇后都知道这件事。 宋子严面露愁容，不敢在家里待着，也不敢去薛炳林这里。 只好到了码头，江州有水路可直通漓江入大海，宋子严回来的时候，战船就停在江州码头。 “大人，您是说你昨天晚上睡了个青楼女子？” “你小点声，生怕旁人不知道啊！” “不是，大人，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吗？那也没啥啊！” “那女子是个黄花闺女。”宋子严沉声道。 “青楼女子？黄花闺女？” 第420章 宁家的事 宋子严面露愁容，程家那个千金还在呢，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老爹和程家的老公爷扒了皮。 一旁的副将眼神闪烁，他还以为自己这位将军，是个不通男女之事的，结果还是没过美人关。 “要不，将军咱们在城中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将那女子养在别院里。” “啪！” 副将头上挨了一巴掌，宋子严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们家老爷子跟你一样猪脑子啊，还敢在外面养人。” 宋子严的家教甚严，尤其是从流州来了京城后，宋林书就在不断告诫他，让他低调从事。 “那总不能将人杀了吧？”副将问道。 “将军，要不咱们将薛炳林请来问问，起码要知道那女子的底细不是。” 宋子严点点头，吩咐道：“好，你速去速回，不要让人看到。” “是！” 薛炳林被请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茫然，领着他来的副将，路上一言不发。 “将军，宋将军可有说过什么事啊？”薛炳林小声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薛炳林也不敢再问，只好跟着快步进了宋子严的营帐。 “宋将军！”薛炳林忐忑拱手道。 “薛掌柜，昨夜那个女子，你可知道他来历？”宋子严问道。 “她来自宁州，是个官家出身。” “官家？”宋子严来了兴趣，追问道：“是哪个官家？” “他爹是宁学文，曾与在下有点交情，这才出手将她买来的。” “宁州宁家？不是被抄家的那个吗？”身旁的副将问道。 薛炳林点头道：“是啊，宁学文得罪宁州巡抚，他被抄家很正常。” “哦？”宋子严眉头微微皱起，昨夜那个女子，看样子并不像是个轻慢之人。 “这件事还是让小兰亲自与将军说吧，这宁家，被抄家也实在是冤枉。” 宋子严犹豫了，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女人。 “将军，你还是见见吧，她也想见您。” “好！” 宋子严大大咧咧，但对这件事，他却表现得很是忐忑。 小兰昨夜之后，到此刻都没睡过，一直在薛家那里呆着，眼神中有些忧郁。 “小姐，薛老爷让你去一趟码头那边。” 小兰顿时大喜，能在码头的，只有宋子严的军营。 “走，走！”小兰站起身来，刚想出门，又退了回来，在铜镜前给自己化起妆来。 在收拾了一番后，小兰才出门，从后门进了轿子中，连丫鬟都没带上。 宋子严让人将宁家被灭的卷宗，也从官府那边借了过来。 江州府有锦衣卫的堂口，宋子严与唐七的关系不错，宁家被灭的卷宗，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会儿的功夫，小兰被接进了军营中，薛炳林给了她一个眼神。 小兰不敢抬头看宋子严，俏脸绯红，连耳根都变得通红。 “小兰，你与宋将军好好说说吧！”薛炳林提醒道。 “是！”小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跪地开口道：“将军，小女并不是有意要欺骗将军的。” “宁家的事，本将看过，你父亲于学文，为何会被宁州巡抚张朝真所害？” “是因为这个！” 小兰从胸前的贴身衣物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来，递给薛炳林。 这份册子都不曾给薛炳林看过，他也不知道里面记载了什么。 宋子严接过看完后，眼神中满是惊骇，连忙将册子合上。 “这件事你敢保证是真的吗？”宋子严沉声问道。 “里面记载的字字句句，若有一字是错，奴家愿以死谢罪。” 小兰的态度十分坚决，这让宋子严意识到这是大事。 宁州巡抚张朝真，在宁州的势力十分庞大，不仅是官场，商贾之道上，也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宁州与江州不同，他们更靠近南方，也有出海口可以直通海外。 大璃海禁后，沿海有月桑水贼作乱，很多商贾只能悄悄走私。 但在宁州，走私之风盛行，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下降后，只要在宁州交了银子，便可以出海。 这也让张家在宁州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宁州当地的守军，很大一部分都是张家扶持的。 凌渊登基后，对江南三州实际上还是实行了怀柔政策。 对张家朝廷也并没有过多的打压，张朝真也从宁州州牧摇身一变成了宁州巡抚。 小兰给他的册子里面，记载了张家在宁州的所有罪行。 桩桩件件都足够让张家满门被斩。 宋子严很清楚这个册子的杀伤力，沉声对众人说道：“今天的所有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你们都得死。” “是出什么事了吗？”薛炳林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今天薛掌柜和姑娘就不要回去了，在本将营中小住。” “好！” 薛炳林深深看了小兰一眼，小兰眼中略带惭愧，她确实利用了薛炳林。 宋子严不敢有丝毫停留，拿着册子直接去了江州府衙，去找凌渊说此事。 江州城中虽然有王府，但那是凌贞称帝的地方，凌渊不喜欢那里，便一直居住在官府中。 “宋子严，你应该清楚这册子的作用！” 凌渊在看到小册子后，与宋子严第一次看到时是一样的，只是他要含蓄得多。 “陛下，宁学文的女儿，如今就在本将的军营之中。” “恩，让锦衣卫将人带过来，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臣，领旨！” 宋子严去找小兰后，凌渊又叫宋林书和于初冬过来。 宋林书沉声问道：“陛下，这件事事关整个宁州，消息来源准确吗？” “你儿子拿过来的，东西是宁学文的女儿给他的。” “宁学文？不是在年前被抄家的宁州长史吗？当时记得是满门抄斩，怎么会还有个女儿？”宋林书诧异道。 “这就要问你儿子了。” 于初冬问道：“陛下，若是这件事是真的，那宁州绝不能让张家在掌控下去了。” “恩！”凌渊点头道：“一个张家竟有如此大的动作，锦衣卫看来还得加强。” “张家张朝真，臣曾见过他一面，他有意让臣和他一起上奏朝廷，在江南三州开海禁。” 第421章 凌渊决定去宁州 “恩？这倒是有点意思，宁州的海禁不是一直掌握在他们手中吗？”凌渊诧异道。 “会不会是有意在试探朝廷的态度？”于初冬猜测道。 “这倒是可能，看来朕得去一趟宁州了。”凌渊郑重道。 “陛下，此时去宁州，恐怕会被张朝真警觉，臣还是不建议去。”宋林书劝阻道。 “宋大人所说不假，以张朝真的狠辣，臣担心他会行悖逆之事。” 凌渊却不以为意，以他自身的武功，天下能留住他的人几乎没有。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既然朕决定南巡江南三州，若是不去宁州，岂不是更加让人生疑。” 说着话的功夫，宋子严风风火火的来了，带着小兰刚一进来，发现自己父亲也在，顿时一愣。 “陛下，这就是宁学文之女。”宋子严恭敬道。 “罪臣之女宁晓兰，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凌渊威严问道：“说说你知道的吧！” “是，陛下！” 宁晓兰略带哭腔，言语中对张朝真满是痛恨，让宋子严都忍不住心疼。 “陛下，那张朝真毁我宁家，屠我宁家满门七百三十三口，罪臣之女恳请陛下，为我宁家做主。” 原本以为朝廷这些门阀之间官官相护，却不曾想，在如此高压的宁州，居然会出现宁家这样的正直之家。 “朕决意去宁州巡视，你可敢随朕一起去？” “奴家愿去。” 宋子严也出声道：“陛下，臣也愿去，为陛下护驾。” “这次不用你去，卢兴洲随朕去就行。” “是！”宋子严微微有些失望。 从府衙出来后，宋子严不敢与宋林书一起走，想要快步先走，被宋林书给喊住了。 “说吧，那个宁家的女儿怎么回事？”宋林书问道。 “什么？哪个？我不认识啊！”宋子严故作茫然道。 “还想瞒着我，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找陛下，将宁家女儿审问一遍。” 宋子严见瞒不过，只好将喝多酒的时候，与宁晓兰睡过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宋林书却察觉到了，厉声道：“你呀，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但那姑娘确实是黄花闺女啊！” 自己儿子这个脑子，宋林书重重叹息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你最好给老子收敛点，不要再给老子惹事。” “知道了，知道了！” 宋子严飞速跑开，他可不想再听自己老爹的唠叨。 而在宁州州府一座装饰十分奢华的院落中，张朝真正坐在自己的内堂中，身旁站着两个年轻人。 张家在宁州如日中天，但张朝真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很乐观。 站在身前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如今也在官府中任职，两人一文一武。 “爹，陛下这次南巡，不像是奔着我们来的吧？” 大儿子张镇昌，是如今宁州副都督，虽然是副都督，其实干的却是都督的活儿。 “爹，陛下南巡，听说在江南书院待了三天，而且好像在江州，要将所有的工坊集中起来。” 张朝真神色如常，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在不断的摩挲。 “告诉我们的人，最近都安分一点，海禁的事，最近也不要开。” 张朝真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低调些。 “爹，海禁不用吧？有些货，咱们还要着急运出去的。”张镇昌说道。 “爹，陛下又不来宁州，咱们有必要那么小心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张朝真一锤定音，他在张家有绝对的权威。 “对了，宁家的事，你们确定做干净了吗？”张朝真突然又问道。 张镇昌不知道为何父亲又突然问起，宁家的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宁家满门一个不差，全部被砍了啊！” “最近老夫总是心神不宁，你们再查一查，有没有旁支逃出去的。” “好！” “爹，要我说，不如将陛下迎来宁州，这样一来，陛下也就不会再怀疑我张家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明日我去写个奏折。” 父子三人商议到了半夜才散去，张朝真回到自己屋内，说是屋子，实际要比一般百姓整个家都大。 三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在张朝真进来后，开始忙活起来。 在床榻之上，还睡着两个娇羞的少女，在给他暖被。 三个少女轻手轻脚，在给张朝真宽衣后，又给他洗脚擦脸。 张朝真始终微微眯着眼，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三个少女忙完后，才将他扶到了床榻之上。 要知道张朝真已经年过六十，床榻之上的少女，才不过十三四岁。 张朝真每天在床榻之上的少女都是不同的，仅仅就是为他暖床。 可见张朝真在宁州的日子，过的有多么舒服。 而离开张府的两个儿子，却没有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去了宁州豪商们所在的烟悦楼。 “大爷，二爷，海禁的事，您看还请多费费心！” 有豪商递上了银票，是皇家商行发行的，上面的数字赫然是五万两。 出手就是一叠，大概有四张，足足有二十万两。 这还只是探路费，可见海上的生意会有多大。 “哎，我们家老爷子可说，陛下没有离开江南之前，任何人都不要走海路。” “大爷，这可不行啊，我们可是与人签订了契约的，违约我们会赔个倾家荡产的。” “是啊，大爷，您可得帮帮我们。” “大爷，不行，我们再加一成如何？海运可不能断啊！” 一成的利润，那可是上百万两的银子，江南三州的富商，多多少少都会参与其中。 “大哥，你不觉得老爷子有点太紧张了吗？陛下登基都这么久，要是真能发现，也不会等到如今吧？” “恩，但老爷子都说话了，咱们不能违背吧！” 张镇昌虽然是武人，但他对张朝真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反而是老二张镇盛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如今的门阀，一般都是长子继承家业，虽然老二也能分一点，但大头都在老大那里。 他自然是想要多赚点银子的，这可是上百万两银子，他怎么能不想要。 “咱们只要小心些，出不了大事的。” 第422章 邓家家主 两人商议过后，决定还是暂时不放弃海禁，拿了众多富商们的百万两银子。 这件事张镇昌想要告诉父亲一声，被张镇盛给拦下来。 “老大，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老头子，百万两银子，你想想，足够咱们干多少事。” “好吧，但咱们还是得低调点。” “这是自然。” 这些商贾们从海上走私的大部分都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东西，比如江南三州盛产的丝绸等。 这其中的利润，足够让他们铤而走险，在明景帝后期，他们更加疯狂。 甚至连京城的一些门阀，也会与他们张家合作。 这也让张家的人，在宁州之中，向来目中无人。 凌渊南巡宁州的消息传来，这让张朝真似乎意识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在严令家中人不得在外面张扬后，他还是将自己两个儿子都叫了过来。 “这几日你们都安分点，陛下明日就会到宁州。” “爹，那个！” 大儿子刚想说话，被张镇盛给打断了，“爹，我们记住了，您放心，我们最近都很听话。” 自己这两个儿子，张朝真是清楚的，大儿子相对来说要老实些。 这才将宁州的兵马全部交给了他，但这个小儿子，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而且行事手段十分阴狠，若是在平时，张朝真不会过问，因为张家也需要这么一个人。 但如今形势不同，朝廷将裴家的裴峰都调去了京城，换了个女人来主政宁州。 似乎是要对江南的几个地方都动手，在不久前，更是将东州的官场彻查了一遍。 吏部尚书杨凤清如今还在东州盯着呢。 陛下却在之前都没说过，突然就传了旨意，要来巡视宁州。 张朝真挥挥手，让两个儿子都退了下去。 身旁的管家见状，上前问道：“老爷，老奴看大少爷似乎有话要说。” “恩？你去查查，他们最近在做什么。” “是！” 凌渊进入宁州后，舍弃了车驾，让大军跟在身后，他则亲自骑马而来，这样一来速度也快了不少。 等到宁州城下的时候，张朝真都还不知道，不过，天子的仪仗是有的。 “什么？陛下到了？”张朝真腾了一下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府门外跑去。 凌渊率领大军进城后，宁州城中的百姓跪在两边，不敢抬头看。 城卫的统领急忙上前，跪地参拜。 “起来吧，带朕去府衙！” “末将领旨！” 凌渊身后跟着的是两千北蛮人，自从安州调了五千陌刀军入京后，凌渊就一直将他们留在身边做亲卫。 宁州城很少会有北蛮人出现，百姓们也纷纷好奇。 头戴遮面头盔的他们，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小孩子看了一眼，被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身旁的父母连忙将小孩子嘴巴捂住，生怕哭声冲撞了陛下。 张朝真带着宁州的官员们，从府衙门口一路小跑着向城门口跑来。 气喘吁吁的在凌渊身前跪下，参拜道：“臣宁州巡抚张朝真，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免礼！” 凌渊从马上一跃而下，将张朝真扶了起来，张朝真神色激动，隐隐竟然有泪花。 “陛下，行辕那边臣让人早就收拾好了！” “好，张爱卿带路。” 江州的行辕不同，还是很干净的，凌渊并不排斥住行辕，只是江州的让他觉得恶心。 两千陌刀军守在行辕外围，里面全部换成了宋子严的人。 卢兴洲一直在忙前忙后，张朝真也在帮忙，凌渊则让张朝真将宁州的府志拿了过来。 县志、府志等都是用来记录当地政事的，虽然也有作假的。 但吏部、御史台每年都会找人来清查，相对来说要准一些。 不过，像宁州这种地方，府志都是加工过的，御史台和吏部想要查出来很难。 凌渊顺手翻了起来，上面全都是在歌功颂德，看了几页后，便丢到了一旁。 “张爱卿，朕听说个事，宋子严去打了月桑，在那边发现了不少宁州的商人，好像是姓邓。” 邓家在宁州的势力不弱，宋子严在打月桑的时候，确实抓过一个姓邓的人。 张朝真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凌渊上来就直接开口。 “陛下，臣不知有此事，宁州海禁一直都在。” “邓家的人还在宁州吗？”凌渊问道。 “回陛下，邓家家主邓久冠在殿外候着呢。”卢兴洲回道。 “带进来吧！” 张朝真的眼神中已经泛起了涟漪，邓家家主出现在这，他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草民邓久冠，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陛下，臣有罪，这是邓家这么多年走私的账目还有邓家全部家产，全部敬献给陛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张朝真没料到，第一个出现的会是邓家。 要知道，他与邓家是有姻亲在的，他本以为即便是做文章，也是会从宁家身上着手。 “呈上来。” 卢兴洲将账目呈上去后，凌渊越看越快，骤然间眼神中带着怒意，将账目直接丢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朝廷在先皇一朝，江州十年的赋税，居然都比不过你们走私三年的所得。” 邓久冠匍匐在地，不敢说话，他是被锦衣卫控制的。 当时他在家中，冲进来几个人，拿出的腰牌，赫然是锦衣卫。 起初他还想挣扎，后来当他们拿出自己去月桑儿子信物的时候，他便放弃了。 “陛下，邓家走私的事，臣一无所知，还请陛下责罚。” 张朝真先将自己责任推开，然后再狠厉道：“好你个邓久冠，竟然打着本官的旗号，来行走私之事。” 凌渊眼神微眯，想要看看张朝真继续表演，今天他还不想动张家。 要等一个消息，一个邓家账目，还没法完全扳倒张家。 宁州官商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动手，会适得其反。 “陛下，邓久冠此等巨贼，按我大璃律，应灭其满门。” 邓久冠懵了，自家的姻亲，却在这个时候，往自己头上踩了一脚。 “你，你！”邓久冠指着张朝真脸憋得通红。 第423章 雷霆之势夺宁州 “还敢手指本官和陛下，此乃大逆不道。” 张朝真急于给邓久冠定罪，他很清楚，凌渊绝不会这会儿就杀了邓久冠。 他如此说的原因，就是要告诉陛下，他与邓久冠之间，并没有那么牢靠的关系。 “陛下，此人账目上所说之事，绝对不实，本官绝不会与他为伍的。” 张朝真跪在地上，其言之凿凿，让人看上去觉得他是个十足的清官。 “放屁，邓家赚的银子，六成都进了你们张家。”邓久冠厉声道。 两人在大殿之中争吵了起来，凌渊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的争论。 张朝真心中一紧，感觉很不对，邓久冠这是要拖他下水。 会不会就是陛下的指使的，但只是靠邓久冠提供的账目，显然是无法扳倒自己的。 那陛下为何还要让邓久冠来做这件事呢？ 走私的事情，他已经叫人停下，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宁家的事，他也已经清查了很久，已经基本能确定，该杀的人都杀了。 大殿外，一个头戴面纱的白衣女子出现，细细看去，她身上穿的竟然是孝服。 正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内，卢兴洲见她过来，并没有让人阻止她。 “小女子宁家宁晓兰，向陛下状告宁州张朝真，污蔑我宁家，灭我宁家满门。” 张朝真眼神中显露出一丝慌张，宁晓兰这个名字，他可是十分清楚的。 那可是当年的宁州第一美女，在宁州城想要娶她的公子哥不在少数。 甚至连自家老二，也曾想要去跟宁家结亲。 “陛下，这是我父亲宁学文，所记载的张朝真所有罪行，句句属实，字字如血。” 宁晓兰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愤怒，但语气之中寒意，却如同寒冬十月。 凌渊一直没说话，卢兴洲朗声道：“让她进来。” 宁晓兰踏入大殿中，头上的面纱被揭开，那张清秀绝美的脸，出现在张朝真面前。 张朝真连续退了几步，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初宁家被灭后，他一直都在找她的踪迹，后来，才知道她也死在了宁家那场大火中。 “你没死！”张朝真低声道。 “我不仅没死，我还要看你死！”宁晓兰气势丝毫不弱他，一双眸子中满是滔天怒火。 “陛下，她不是宁晓兰，宁晓兰乃是叛贼，早已伏法。”张朝真说道。 邓久冠大笑一声，道：“宁姑娘，你不是认识，可我邓久冠认识。” 张朝真总算明白过来，这个场面就是对准他来的，从陛下入城就已经布局好了。 难怪会提前一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张朝真也不是傻子，在宁州他是有后手的，张镇昌并没有来，他掌管着最多的兵马。 “你们这是污蔑，陛下，倘若您想让臣辞官，只管说句话就是，不必如此麻烦。” 说罢张朝真将官帽放在地上，起身欲要离去。 “放肆，陛下当面，你敢不尊？”卢兴洲呵斥道。 已经撕破脸，张朝真也不再藏着掖着，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朝真，你所犯之事，可认？” 凌渊的声音传来，声音中不容置疑，有上位者的威严。 “陛下，臣说不认，您信吗？”张朝真再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恭敬，继续说道：“臣虽忠诚陛下，但要想用这种方式，来加害臣的话，臣不认。” “张朝真，你还真是无赖，陛下在此，证据都在此，你还堂而皇之的说不认，倒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会儿有了帮手的邓久冠，说起话来也利索了不少。 “张朝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作为臣子，还敢威胁陛下，你在找死！” 卢兴洲的话，并没有让张朝真害怕，反而冷笑起来。 “这里是宁州，想要杀本官，也要看宁州百姓们答不答应，只要本官不出去，随时都可以攻入行辕之中，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来，本官可就不敢保证了。” “大胆，找死！”卢兴洲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住手！”凌渊拦下了卢兴洲，说道：“看来你还是贼心不死，来人，将人带上来。” 只见大殿外，宋子严出现了，他押着一群人，其中赫然有张朝真的两个儿子。 宁晓兰微微有些诧异，她不知道宋子严会来，那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陛下，这是臣从海上抓来的，全部都是宁州的富商，走私的东西，都被臣关押在城中。” “好！” 张朝真也诧异了，他明明已经告诉过两个儿子，不要在这段时间去海上。 当看到自己儿子躲闪的眼神后，张朝真知道了，一定是老二的主意。 “都说说吧，你们走私违背律法，按律是要当斩的。” “陛下，陛下，恕罪，草民等都是从张大人手中买来的通关文牒。” “陛下，我们的利润也有一半都会交给官府。” “陛下，恕罪，草民的文牒都是官府下发的。” 张朝真心如死灰，两个儿子出现在这，意味着他的军队，已经被陛下的人拿下。 这是他没想到的，自己苦心经营的宁州，在一天的时间内被瓦解。 “张朝真，他们所说的你认还是不认？”凌渊再度问道。 张朝真不再说话，瘫坐在地上，凌渊继续说道：“不妨听你两个儿子说说。” “陛下，我说我说，张家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愿意揭发。” 张朝真大笑起来，最后一个给他刀子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儿子。 “天亡我张家，天亡我宁州啊！”张朝真看着大殿房顶大吼。 身边跟着的几个宁州官员，此刻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宁州守军五万余人，已经全部被拿下，臣斩了其中不少人。” “恩！” 宋子严当初在江州想要来，凌渊拒绝后，便让他悄悄来了宁州，而且还是走的水路。 以雷霆之势，将走私的船全部拿下后，又进了宁州城，和锦衣卫配合，将宁州守军一网打尽。 宁州的事，不能拖得太久，毕竟张朝真的根基太深。 只能如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拿下，这也是凌渊为何要提前抵达宁州的原因。 “陛下，你真以为杀了臣，宁州就是宁州了吗？” 第424章 宁州守军 张朝真的话，让凌渊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 宁州根基再深，在大军面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凌渊不想动武，并不代表朝廷的军队没有武力，想要对宁州动手，不过是在朝夕间。 “放肆，张朝真，宁州是朝廷的宁州，不是你张家的。”卢兴洲呵斥道。 张朝真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命丧在当场。 “爹！”张镇昌大喊，欲要挣脱陌刀军的压制。 反倒是张镇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冷眼看着。 “陛下，张朝真已死！”卢兴洲检查尸体后说道。 “拖下去吧！” “是！” 张镇昌痛哭流涕，张镇盛却开口道：“陛下，草民愿意将张家所犯之事全部供出。” “张朝真可是你父亲。”凌渊说道。 “陛下乃是君父，父亲犯错，草民自当大义灭亲。” 凌渊没有再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大殿。 卢兴洲急忙跟上，被抓来的宁州官员们，被全部带去了宁州大狱。 “陛下，宁州张家臣已经派人去查抄，张朝真最后那句话，会不会还留有后手啊？” “后手？哼！”凌渊冷哼道：“最好是跳梁小丑们都出来。” “那要不要臣再调兵马来宁州？” “不必，宁州守军在哪？你们随朕去一趟。” “陛下，此时去守军那边，会不会太危险了？”卢兴洲提醒道。 “走吧！” 凌渊态度坚决，两人只好跟上，身后是两千陌刀军。 宋子严接管守军后，全部安置在了城外，不敢让他们入城，但此刻的军营之中，已经开始有哗变的迹象。 没了守军的将领们在，军营中的士兵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 “朝廷这是要卸磨杀驴，要将我们全部斩杀。” “兄弟们，咱们的将军们肯定是回不来了，朝廷一定会对我们动手的。” “要我说，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也是死，要不咱们干了。” “张家巡抚大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士兵们的火气被点燃，群情汹涌起来，大营中可是有五万守军的。 这其中不乏一些死忠，他们受过张家恩惠，在这个时候想要为张家尽忠。 守在军营外的，是宋子严带来的神机营，不过只有不到五千人。 宁州守军开始集结，他们朝着军营门口而去，被神机营士兵发现，双方在大门口对峙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发生争斗，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守军们都愣了一下，皇帝陛下居然来了，他们不敢再继续进攻。 凌渊在一队陌刀军的拥簇下，踏入军营之中，扫视着门口集结的宁州守军。 “见到陛下，还不跪下，你们是要造反吗？”卢兴洲出声呵斥道。 “见驾不跪者，一律按照反贼论处。” 两千陌刀军也在身后一字站开，强大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第一个人跪下，其他的人也纷纷开始下跪，张家的嫡系见状，大声吼道：“不要信他们，张大人已经死了，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是啊，宁可战死，绝不会被他们如此杀了。” “反了，跟他们拼了。” 张家的嫡系们还在卖力嘶吼，但陌刀军的强大气势，让士兵们根本不敢对抗。 卢兴洲张弓搭箭，直接将出头的几个人一一射杀，卢兴洲的箭术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几个张家嫡系被射杀后，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 凌渊上前一步，开口道：“朕不会杀你们。” 此话一出，士兵们都是心头一喜，他们虽然是宁州守军，拿的俸禄中，有一部分也是张家提供的。 但他们也怕死，宁州早已多年没打过仗，他们从军，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谁会傻乎乎的去造反，还要跟如此高大的陌刀军打仗。 “陛下隆恩！” “张家在宁州所做之事罄竹难书，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还想要为他们报仇的，朕不介意给你们个机会。” 凌渊神态坚决，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卢兴洲想要劝阻，被凌渊阻拦后说道：“朕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来杀朕，只要朕后退一步，就放你们离开。” 张家嫡系在军中不少，他们平时还会监视军中将领，朝廷事后绝不会放过他们。 将他们查出来并不难，到那时候也绝对是个死。 凌渊身形不如一旁的陌刀军，甚至连宋子严都要比他魁梧一些。 有人便动了心思，给了几个人眼神，示意几人一起联手，他们不信几人联手打不过他一人。 “我等就大逆不道一回，向陛下讨教几招。” 出来的几个人一看就是军中的高手，孔武有力的胳膊鼓荡荡的，几人赤手空拳，将凌渊包围在中间。 他们没有见过凌渊的身手，心中顿时大喜，说不定还真能给张家人报仇。 几人从不同方向攻向凌渊，眼看就要打到身上，眼神中的喜色再也掩盖不住。 “死来！” 凌渊只是斜着眼瞟了一眼，几人的攻势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仅仅是伸手一挡，那人的拳头就被凌渊一指挡下，再难前进半分。 那人眼中大骇，他这一拳的力道，就算是军中的将军，也没有如此厉害。 “陛下，会武功？” “看样子还不弱，只怕要在我们将军之上。” “从没听过陛下还会武功啊，这太强了吧！” 士兵们纷纷露出震惊之色，陛下不仅会武功，而且还是如此厉害。 凌渊指尖一弹，那人的拳头便被崩飞，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其他几人再度围攻而来，但却还没近身，便被凌渊一一击倒。 “你们输了，来人，将他们斩了。” 陌刀军出手，几颗人头瞬间落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其他人哪里还敢动手，凌渊继续说道：“朕说过，凡是对朝廷忠心者，朕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执意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就别怪朕心狠。” “我等不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家人已经死了，你们之中想要离开回家的，去门外登记，只要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以回家。” 第425章 菜市口公审张镇盛 宁州守军需要重新调整，放弃一部分人是必须的，否则的话，未来还会有问题。 “还有一点，你们留在军中的，兵部那边会让你们和江州守军换防。” “换防？” 留下的士兵们纷纷不解，从来没有听过，会有换防到江州去的事。 在大璃的历史上，也没出过这种事，因为只有当地的人，才会用心维护当地的安稳。 “是的，换防之后，俸禄会按照中央禁军的份额给。”卢兴洲说道。 他们这些地方守军的俸禄是比不过中央禁军的，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 “陛下，这事是真的吗？”有胆大的老士兵问道。 “自然，俸禄不会拖欠，会有人专门发给你们。” “好，陛下，我们愿意去江州换防。” “卢兴洲，宋子严，你们从神机营中挑选一部分将领出来，宁州的守军，缩编为两万人，去江州换防吧！” “臣，领旨！” 在搞定江州守军后，凌渊回到宁州府衙，宁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到了，他们在门外不敢进去。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张家扶持的人，如今张朝真死了，张镇昌被关押。 反而是张镇盛，他正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站在府衙门口。 见凌渊回来，他连忙上前行礼。 “陛下，跪在这里的人中，有不少是跟我们张家有来往的，草民能立马将他们全部找出来。” “恩，可以，你去吧！” 凌渊留着张镇盛，就是当刀来用的，来杀一杀张家的嫡系。 “多谢陛下！” 凌渊进去后，张镇盛的脸色瞬间变了，一脸高傲的看着众人。 “都起来吧，陛下说了，你们与张家的事，总归是要负责的。” “张镇盛，你好歹也是张家人，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遭报应吗？” “好一个张家二公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好一个张家。” “张家人如此做派，难怪宁州会如此。” 此话一出，立马触动到了张镇盛的逆鳞，吩咐人将此人拖了出来，直接就是一顿胖揍。 张镇盛的狠厉程度，要远比他爹还要厉害，为了能在陛下面前表忠心，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光是杀掉的人，就有四十多人，全部都是跟张家关系不错的官员。 在做完这一切后，张镇盛兴冲冲邀功般进了府衙，凌渊还在府衙中，并没有回去行辕。 “陛下，这是与张家有勾结的官员名单，其中有四十余人已经伏诛，剩下的人都已经押送去了大狱之中。” “恩，不错！”凌渊点点头，稍稍看了他一眼，宋子严立马上前，将张镇盛直接抓了起来。 “陛下，您这是？草民一心要为您做事的啊。”张镇盛求饶道。 “一个连祖宗都能出卖的人，还妄想为朝廷做事，可笑之极。” 宋子严说着将他给拎起来，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张镇盛求饶声不断。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最终只是成了陛下手中的刀，在杀了那些要杀的人后。 自己自然就成了平息他们怒火的棋子。 到后面，他索性也不再求饶，张家的命运早已注定，他有些痴心妄想了。 但宋子严并未杀他，而是将他带去了菜市口，这里是看头的地方。 宋子严的举动，沿途的百姓纷纷跟了上来，张家二公子的模样，他们可都是认识的。 张家二公子得罪的人不少，尤其是平日里，这孙子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 张家辉煌的时候，自然没人敢说什么，但如今他已经是阶下囚，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一时间，烂菜叶子臭鸡蛋，已经纷纷砸到了他身上。 这让一向有洁癖的张家二公子，发出如同猪叫声的恐怖声响。 宋子严亲自监斩，张家二公子跪在菜市口，这地方他借着张家的身份，可没少在这里杀人。 没想到最终自己也会在这里丢了性命。 宁州城的富商们也都在两边的阁楼上看着，无疑不摇摇头一阵唏嘘。 不过，他们更多的是后怕，朝廷会不会秋后算账，他们也吃不准。 都已经商议，要不要上交银子给朝廷，希望能买家族一个日后太平。 张家二公子也不再嘶吼，任由脏东西砸在身上，眼神中如同死灰。 “这个狗日的，终于也有今日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天有灵。” “张家为虎作伥，总算有人能收拾他们了。” “还得是陛下，你们是不知道，陛下手段之快，连张朝真那个老狐狸都没反应过来。” 宋子严让人写好了罪状后宣读了一遍，在宣读完后，接着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张家这个家伙在此，你们凡是与他有仇恨的，都可以上来刺他一刀。” 张镇盛呆滞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恐惧，“宋将军，求你了，你砍了我吧，不要这般折磨我。” “那可不行，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宋子严冷笑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也给陛下做了不少事，难道还不能求个速死吗？” “本将倒是能答应你，但你问问，这里的百姓们，他们答应吗？” 百姓们群情激昂，纷纷指着张镇盛怒骂，有人更是跃跃欲试，要冲上去将他给啃食了。 “有没有人来第一刀的。” “老朽来，此贼人欺我家人，害我孙女，老朽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老头子今年年过七十，走起路来都已经是颤颤巍巍，但却眼神中透着凶狠。 接过宋子严手中的小刀，没有丝毫的犹豫，扎进了张镇盛的胸脯上。 “啊！” 张镇盛顿时疼得哇哇叫，老头子连续捅了三刀，每捅一刀，似乎胸腔内的怨气，都得到了一个极大的释放。 三刀过后，老头跪地向着苍穹，竭力道：“夫人、小月，你们看到了吗？贼人终于伏诛了。” 老头三声大吼后，竟然大笑起来，等到笑声结束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生机。 撑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乞讨为生，都是想要报仇。 大仇得报的那一刻，他已经没了执念，残破的身体，在放松的瞬间再也支撑不住。 “下一位！” 第426章 开海的事 被伤害过的人凌迟，张镇盛的死法，让所有人心中都畅快不已。 张家在宁州这么多年，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做出的事，更是天理难容。 随着人越来越多，张镇盛早已失去了性命，他的死相极为恐怖。 这也让原本想要救他的人打起了退堂鼓。 张家的线断了，说不定自己也就安全了。 宋子严在最后将张镇盛的尸体装在了一个袋子中，命人丢去了城外的乱坟岗。 至于他的哥哥张镇昌，在押回大狱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张家父子三人的时代也就此落幕，张家被清算在即，卢兴洲带人查抄了张家。 所得财宝不计其数，光是马车都拉了上百车，这还得感谢张镇盛，他将张家藏匿财宝的秘密全部告诉了凌渊。 只是这些滔天的巨富，却也没能换来自己的一条命。 宁州城的风波在宋子严和卢兴洲联手下，还没来得及掀起浪花，就已经被压了下去。 张家的帮凶们，凌渊也没打算全部放过，手上沾染着无辜性命的人，一一被问罪。 一时间整个宁州风声鹤唳，商贾们纷纷想要逃离。 他们来宁州的目的，就是开拓海上通道，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掌握着不少的海外生意。 凌渊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在杀了几个人后，并没有再追究。 而是将他们全部请来了宁州行辕。 他们本想逃走，奈何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中。 看着下面跪着的商贾们，宁州开了海禁后，要比江州的商贾还要多。 开海这件事，凌渊并不排斥，在解决掉月桑水贼的祸患后，海禁能给大璃带来大量的财富。 这也会造成一个问题，他们一般都是银子结算，如果大量的银子涌入大璃，银子贬值的就会发生。 这样一来对大璃的财富是有冲击的。 因此，铸钱便提上了日程，在明景帝时期，也曾提出过铸造新钱的想法，但被门阀们把持，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众位，朕不会再追究张家之事，各位只要今后本分纳税，朕还可以为你们提供保护。” 听到不再追究，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他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张家牵连。 “陛下，我等的税收都是足额交给府衙的，从不敢有任何拖欠。” “陛下，张家所收的赋税，要比江州还要高两成，我们从未拖欠过。” 几个商贾们胆子大说了出来，他们每年都会交大量的银子给张家。 “这件事过去了，不必说了，今日朕找你们来，是想听你们说说开海的事。” 商贾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不知道凌渊的用意，海禁是国策，已经延续了上百年。 他们跟着张家，也就是图个庇佑，一旦摆在明面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 见众人不出来说话，凌渊继续问道：“怎么？你们在海外做的生意都是假的？” 凌渊神色一凝，锐利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吓得众人更加胆颤起来。 终于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众人皆是看向他，乃是宁州商贾之中的老人。 “草民高福才，参见陛下，草民斗胆问一句，陛下是想要开海禁吗？” 高福才年过五十，但眸子中透着精明，在宁州他混得算是不错的。 才短短的五六年时间，便攒下了许多人一生都没有的财富。 “那你倒说说看，开海禁是好还是不好？”凌渊反问道。 “自然是利大于弊，开海禁可开创我大璃盛世，让万国来朝。” 高福才眼中有光，他的财富大部分来自海禁，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你们呢？也都说说。”凌渊问向其他人。 “陛下，高员外说得不错，海禁开后，来往商船众多，也可让我大璃子民，多多增加见识。” “陛下，就拿小的来说，一次下南洋，我们便可以获得数倍的利润，这还不算孝敬给张家和水贼的。” “还有，还有我们大璃的陶瓷、茶叶、丝绸等等，在海外的销路甚广，一般都要翻十倍卖出去。” 凌渊频频点头，闭关锁国的故事他听了太多，虽然他有常人没有的东西，但为了后世子孙，这个海禁也是要开的。 “你们的船队一般去一趟需要多久？”凌渊又问道。 “这个嘛，要看去哪儿，一般我们三个月能走一个来回。” “好，那如果朕发放开海资格，你们觉得如何？” “陛下，何为开海资格？”高福才问道。 “这生意自然是集中起来做最好，若是真开了海，所有人都能去海外，岂不是价格乱套，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被人坐地起价。” “草民觉得甚好，由朝廷牵头，我们都不会有意见。” “好，海禁的事，朕会考虑的，你们各自回去后，将赋税补齐交给州府。” “陛下，我们的税可都交给张家了啊！”高福才不理解道。 “那是你们的事，朝廷并没有收到，朕会派人在府衙等候，谁先交完税，谁就第一个开海。” 这一下炸开了锅，他们个个家财万贯，税负那点事，在他们的家产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 凌渊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如果不下的话，莫说开海资格，锦衣卫那边有一千种方式，将他们给治了。 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也都听出来了凌渊话里的意思，连忙称是。 “兴洲，这件事你来负责，谁补交的税最足，谁就跟随朕的皇家商行第一批出海。” “臣，领旨！” 行辕大殿的商贾们，各个都泛起了心思，皇家商行的规模，那可是全大璃最大的商行。 跟他们一起出去，不仅不用担心船队的安全问题，还能彰显自己的身份。 “陛下，草民这就回去筹备税银。” “陛下，草民也先行告退。” 有了第一个退出去的，后面的生怕被人抢先，也都纷纷离开了行辕。 众人走后，卢兴洲才开口问道：“陛下，这些人真会交足税银吗？” “你还不懂海上的利润，那是足够让他们疯狂的巨大诱惑，你就好好等着收税银吧。” “另外，传旨宋林书，让他来宁州。” 第427章 宋子严的心事 自从行辕大殿的商贾大会后，卢兴洲坐镇府衙，连续三日络绎不绝的商贾前来。 他们都是拖着银子来的，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卢兴洲清点下来，足够有一千多万两。 这可是江南三州过去五年的赋税总额，可想而知这些人得多有钱。 宋林书在得到旨意后，也快速赶到了宁州，在见到府衙的税银后，他笑得合不拢嘴。 身为户部尚书的他，每日愁的就是银子，虽然凌渊登基后，得到过不少银子。 但花银子的地方也多，从流州、灵州等地交上来的赋税也不多。 云州、禹州等地吧，又是在做新政的推行，能收上来的杯水车薪。 而凌渊还要推行各地的官学，让想读书的孩子，能够免费读书。 这又是一笔挺大的支出，再加上凌渊推行的高俸禄养廉。 宋林书每天一个头两个大，商税的事，还在缓慢进行中，一时半会还看不到结果。 “宋大人，这可是宁州所有商行补交的税银，不过，陛下似乎不想给你。” 卢兴洲的话让他瞬间僵住了笑脸，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陛下想要用这笔银子，去造战船！” “战船？江州那边不是有吗？怎么还要造？”宋林书问道。 “不够，再说那些都是漓江的战船，在海上还是差了些。” 凌渊从殿外走了进来，宋林书连忙上前施礼。 “陛下，战船的事能不能往后放一放，等商税推行后，咱们再造行吗？” “不用，这次朕找你来，有两个事，一个是开海禁，一个呢就是造战船，你儿子可是水师总督。” “您是说开海禁？这可是有违祖制的！” “破而后立，有些祖制也得改一改，海禁开启后，朕封你为大璃国使，随皇家商行出海。” “陛下，出海之事慎重啊，我们也没海图。” “海图的事你不用操心，会有宁州的富商跟着你们一起去的。” “臣，领旨！” 看宋林书脸色有些难看，卢兴洲在一旁劝说道：“宋大人，您知道出海的利润有多少吗？” “能有多少？难不成能有个三五倍？” 卢兴洲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来，宋林书冷笑道：“就一倍啊，本官从灵州运过来的东西，也有这个利润了。” “是十倍不止！”卢兴洲说道。 “你说什么？十倍？有这么高吗？”宋林书不敢相信，他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对海禁的事，他还来不及细查。 “光是从张家查抄出来的，折合银子大约两千多万两。” “这么多？” 宋林书被震惊了，一个宁州走私居然能赚这么多银子，他以前做的生意算什么？ “好了，张家查抄的银子，已经运回京城，收到国库了。” “臣，谢陛下。” 宋林书顿时来了精神，开始调拨这些银子，在江南三州境内，按照卢兴洲给他的名单，开始挑选商贾。 这次是大璃官方第一次的出海，自然是要体现国力的。 战船的打造，不是一朝一夕的，宋林书为了能及时出海，又从宋子严那里弄了十来艘战船。 在这上面进行改造，宁州的富商们，也献出了一些战船来。 光是战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弄来了将近百艘战船。 凌渊这半个月都在宁州，除了每日在码头看战船外，其他时候都是在讨论开海后的事。 有了高福才等人的加入，海图很快制造出来，集合了所有富商的海图，算是目前大璃最详细的海图。 上面标注着南下后，海上能遇到的所有国家，还有很多的码头地点。 宋子严这两日心不在焉，连凌渊在的时候，他都在发呆。 “说说吧，这几日看你心事重重的，又惹事了？” 宋子严一脸茫然，在凌渊看了他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回道：“没事，没事，陛下，臣这两日或许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多休息几日，朕这边有兴洲在。” “臣，谢陛下。” 宋子严不敢看凌渊，低着头退了出去，正好遇见来见凌渊的宋林书。 两人没说话，宋林书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不满。 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凌渊的眼中，出于好奇问道：“宋子严这几日怎么回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没有啊！这小子想娶宁家那个姑娘吧！”宋林书愤怒道。 “那个宁晓兰？” “恩！就是她，陛下，您说她虽然出身宁家，但她毕竟去过青楼，我宋家就算门风再不怎么样，也不能娶一个青楼女子吧！” 宋林书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在这个时代门当户对很重要，若是宁晓兰家中没出事，要想入宋家的门都差点意思。 如今的宋家那可是大璃炙手可热的门阀，排着队想要入门的女子不在少数。 但宋子严偏偏铁了心要娶宁晓兰，这让两父子已经小十天都没说过话。 凌渊也不知道说什么，宋子严的婚事，是他赐下的，程家那个姑娘他是见过，典型的大家闺秀。 哪知道宋子严根本没走，一直在大殿外猫着呢。 听到父亲的话，他从大殿外冲了进来，立马跪在地上。 “求陛下做主，宁晓兰是臣的女人了，臣不能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事。” “你还说，你这是在抗旨！”宋林书呵斥道。 “陛下，臣不能负了人家姑娘，若是陛下要怪罪，就怪罪臣一人。” 凌渊也是头大，宋子严心眼实在，但都闹到自己面前了，也不能不管。 “那姑娘如今在何处？”凌渊问道。 “在城中宁家，这几日她都在忙着宁家的后事，请了不少高僧过去超度。” 宋子严抢先开口道，最近他也一直在宁家附近转悠。 就是担心自己老爹会出手，将宁晓兰给弄没了。 “你去将她找来，朕见见她。” “是！” 宋子严飞速跑了出去直奔宁家，宋林书叹息一声，诉苦道：“陛下，您说这叫什么事嘛？” “等姑娘来了以后，咱们问问姑娘的意见，若两人情投意合，朕就去找程国公说说。” 第428章 楚州反了 凌渊在大殿中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见宋子严回来，宋林书也有些慌了。 “陛下，要不要臣去看看？”宋林书不放心问道。 “不用，再等等，正好，朕这里有一份宁州出口的单子。” 出口是大事，凌渊是有想过的，第一次的出口，还是选择一些畅销的。 这份名单是宁州的商贾们选出来的，这也是他们赚钱的路子。 “陛下，我们目前在江南三州的工坊，只怕很难会有这么大的货量吧！” “恩，东州那边杨凤清还在整治，目前只能从宁州、江州下手。” “但这样一来，那江、宁两州就有很多地方要改稻为桑了。” 改稻为桑，这个问题凌渊也有想过的，大璃在江南三州大量种植水稻。 而这种水稻还不是凌渊前世的那种杂交水稻，产量也低的可怜。 这也是为何动不动粮价就会暴涨，甚至是会让百姓造反的地步。 凌渊在灵州、流州大面积种植玉米、土豆、红薯，其实是解决了一部分口粮的问题。 但目前，大璃百姓的主要口粮，还是小米。 如果大面积改稻为桑，会产生的结果，到后来会越来越明显。 大家都去种植桑树，粮食价格就会水涨船高，即便是用丝绸赚回来的银子，也只怕会凑不够。 凌渊沉声不语，宋林书再说道：“陛下，要不然咱们先在个别郡县开始。” “恩，这次就让商行从各地商行中收货，等看看市场再说。” “陛下，陛下！” 两人正商量着事，宋子严着急忙慌的从大殿内冲进来。 “陛下，宁姑娘不见了，臣让人找了半天。” 看着自己儿子焦急的表情，宋林书气不打一处来，暗道一声红颜祸水。 “别着急，看来这个宁姑娘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宋子严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愤愤道：“一定是你，将宁姑娘给藏起来了。” “放屁，你老子我还没那么下作。” 若不是凌渊在，宋林书只怕早就上手了，宋子严不依不饶道：“张家那些孙子都死了，宁家哪里还有仇人在宁州。” “好了，朕已经让锦衣卫去接人了，你别着急。”凌渊打断两人道。 其实，宁晓兰指认张家，凌渊怕她会被张家余孽动手，便派了不少锦衣卫在暗中保护。 不多时的功夫，宁晓兰被带了回来，锦衣卫并没有为难她。 “草民参见陛下。” “起来吧！” 宋子严板着脸问道：“你怎么不辞而别呢，害我差点将宁州翻了个底朝天。” 宁晓兰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宋子严，从始至终，她对宋子严心中有愧。 在听说他有婚约后，她便决定不让宋子严难做。 “陛下，草民大仇得报，只想余生青灯为伴，为家中亡人超度。” 宋子严一听急了，宁晓兰这是要去做尼姑，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眼的，却要去做尼姑。 “你是担心会影响到宋子严，不想让他难做？”凌渊问道。 宁晓兰连忙摇头道：“陛下，奴家不过是一介女流，还曾委身过青楼，绝无半点觊觎之心。” “宁姑娘，当真不愿？”凌渊再问道。 宁晓兰沉默了，但随后坚定的摇摇头，宋子严更加焦急起来。 “陛下，臣那个征南侯不要了，只求您能赐婚。” 征南侯都不要了，宋林书脸都气绿了，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宋子严脸上。 但宋子严根本不躲，任由父亲打在自己脸上。 凌渊倒是没看出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宋子严，居然是一个痴情种。 “宋将军，奴家不值得您如此做。” “我不管，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宋子严顶天立地，也绝不会负一个女子。” 宋子严的坚定让宁晓兰心中愧疚之意更重。 “好了！”凌渊制止了众人，说道：“宋爱卿，这件事朕已经知会了薛炳林，宁姑娘去过青楼的事，已经被全部抹去。” “另外，既然宋爱卿需要一个身份，不如朕赐她一个身份如何？” 宋林书不太明白，望向凌渊，宋子严眼中也泛起了光芒，宁晓兰则低声哭泣起来。 “宁晓兰听旨，朕念你忠心可鉴，特赐你宁州春河县县主，朕也就认下你这个干妹妹。” 宁晓兰愧疚的身份问题，被凌渊彻底解决，县主可也是公主之列，身份尊贵绝不是以前可比。 “陛下，奴家....”宁晓兰小声啜泣。 “还不快谢恩！” 宋林书见凌渊已经同意，他自然也没了意见，出声提醒宁晓兰。 “宁姑娘，陛下这是天恩，快谢恩啊！”宋子严也提醒道。 事已至此，宁晓兰若是再执意下去，只怕有些矫情了。 “奴家，谢陛下天恩。” “你与宋子严的婚约，朕答应了，程家那边朕为你去退了。” “臣谢陛下，谢陛下天恩！”宋子严眼中带泪不停的给陛下磕头。 不得不说，凌渊对宋子严的恩宠，是要冠绝整个朝堂的。 宋子严也跟着跪地，“陛下，犬子何德何能，能让陛下如此恩宠。” “宋子严，带着你的宁姑娘下去吧。” “是！” 没了心中那道槛的宁晓兰，大大方方的站起身跟着宋子严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卢兴洲一脸笑意，见两人离开后，才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陛下，朝廷来的急报，楚州那边出事了。” “念！” “是，楚州巡抚反了，斩杀了赵曦传，他们尊蜀州王凌峰为主，出兵北上，目前与朝廷在安州对峙。” “安州那边铁山还在，倒是不用担心，只是可惜了赵曦传。” 赵曦传从越州千里迢迢去流州，只想着能为自己博一个前程，但没想到，他最终死在了楚州。 距离越州也只有一步之遥，凌渊其实早已知道，僵持下去的结果，迟早会开战。 “传旨京城，让齐云舟在灵州可以动兵了，既然他们要动手，那就解决掉他们。” “是，陛下！” “宋林书，你回去京城吧，让于初冬过来，出使海外的事，索性等大战结束后再说。” “臣，领旨！” 第429章 楚州水军耀武扬威 蜀州问题凌渊早就想要解决，只是被江南三州的事给拖住了。 江南三州的事，关乎整个朝廷的赋税，蜀州毕竟只是一州之地，就算如今他们拉上了楚州、越州。 在凌渊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在灵州，齐云舟留了不少将领，赵鸿煊如今就在蜀州边境。 他的能力不弱，就算与刘玄交手，他也不会落下风。 卢元兵也已经南下，去了安州后，他的云州兵马，南下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卢祥生坐镇京城，凌渊也不着急回去，索性将出海的事全部解决掉。 楚州反叛的事，很快在江南传开，商贾们似乎察觉到了机会。 纷纷找到官府，想要捐银子给朝廷，用来平叛。 凌渊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便让人将所有的银子都收了。 陌刀军在安州，一直没有继续南下，在等赵曦传的消息。 铁山如今兵法纯熟，在第一次的安州失败后，他痛定思痛，如今的他，心中早已憋着一肚子火。 在得到朝廷的旨意后，第一时间便攻入了楚州。 刘庚没想到陌刀军会如此锐利，短短的三天时间，楚州北部十三个县城陷落。 楚州的守军根本不是对手，这些北蛮人组建的军队，打起仗来不要命一样。 十三座县城被攻破，若不是有大江阻隔，陌刀军只怕早就过江追击。 楚州有水军，是刘庚一手组建起来的，有大小战船上百艘。 水军人数更是高达五万余人，封锁江面后，才让楚州官员们有了喘息之机。 而他们等待中的蜀州援军，却没有出现，只是等到了一封信。 刘庚坐在军帐之内，底下是楚州的文武和世家门阀的主事人。 “众位，蜀王那边只怕不会有援军了。” “他们不是说好了吗？顺江南下，一举荡平安州。” “蜀王府这是什么意思？要坐山观虎斗？” 刘庚阴沉着脸，但他隐忍着不发，这几日的失败，让他先前以为的朝廷军队不过如此，如今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众位，灵州、云州方向，都有大军入蜀，蜀王府那边也是四面受敌。” “刘大人，这些陌刀军的士兵都是北蛮人，若是让他们过了江，只怕我们也保不住啊！” 楚州并不是铁板一块的主战派，赵曦传还是有些作用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动更多的人。 “那陆大人，那你说我们如今怎么办？去投降吗？”刘庚沉声道。 “好了，陆大人，如今我们骑虎难下，楚州不能丢，我们要相信蜀王那边，一定会有所突破的。” 自古文官主战武将畏战，楚州文风鼎盛，武将被打压也不是一天两天。 因此，赵曦传首先说动的便是武将，只是，武将们的兵马银粮都需要楚州的门阀来提供。 陆明宣，楚州武将中，他的官位最高，同时他还出自门阀。 刘庚并不敢杀他，陆家在楚州的威望，也只在他们刘家的之下。 在商讨了半天后，也没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刘庚也只好让众人退去。 留下几个心腹，为首的山羊胡老头，是他的幕僚，为人阴狠。 “大人，陆明宣会不会已经投靠了朝廷啊？” 山羊胡历来与陆明宣不对付，想要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不会，如果他要投靠，早就投靠了。” “但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啊！” “恩，这个该死的蜀王府，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快动手，越州那边的援军什么时候能过来？” “您是说海外的援军吗？” “恩！” “只怕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咱们要守住大江这么多天才行。” 宁州能出海，越州其实也有出海口，而且他们更靠近海外，只是这些年，楚州将这件事瞒得很好。 “让你们找的船都安排好了吗？” “大人放心，只要楚州不保，我们随时都可以从越州出海，罗桑国那边也都安排好了。”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将刘桐兄弟几人都送出去。” “是！” 刘庚给自己留了很多后手，罗桑国在海外成名已久，他们不仅在越州，在江南、月桑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在安排好一切后，刘庚去了大江水军营帐中，这里是与他的帅帐分开的。 大江的名字其实就是漓江，这条大江从蜀州以西的高山处而来，贯穿整个大璃。 漓江水军中，如今也只有楚州有，楚州的水军在月湖中驻扎。 八百里月湖，是漓江上最大的几个湖之一。 陌刀军也是被月湖所阻挡，北蛮人惧水，这是骨子里的，不是轻易能克服的。 铁山倒是试过一些办法，但效果都不怎么样。 不过，卢元兵的云州兵已经南下，另外，他还收到了消息，宋子严将军已经率军从漓江下游北上。 宋子严在月桑的战事，楚州是不知道细节的。 朝廷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从月桑逃回来的商贾，也会被官府监视。 因此，宋子严的神机营大炮战船，整个大璃知道的人并不多。 从宁州北上，大约需要七八天的时间，铁山在想办法过江。 但刘庚将沿途的木船都收缴了，只能等宋子严的到来。 双方在漓江月湖进入对峙状态，随后，刘庚也发现了北蛮人惧水的弱点。 楚州水军在月湖上大摇大摆的靠近北岸，距离北岸百步的距离，利用战船上的船弩攻击北蛮人。 胆子越来越大，甚至靠得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床弩一根根射在陌刀军的大营中，所幸陌刀军的人，只是留了一座空营帐。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易怒的北蛮人愤怒不已，甚至有人张弓搭箭，想要射到战船上去。 奈何弓箭射出去的箭，对战船上的人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几日水军的举动，也让楚州文武都觉得只要有漓江在，陌刀军就打不过江。 甭说撑个七八天，就算是撑到蜀州军来援也不在话下。 刘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再有个一两天，罗桑国的援军就到了。 罗桑国的水军，那可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楚州的水军就有他们的影子。 第430章 楚州水师没了 漓江北岸，铁山的大营中，他正在吃着手中的羊腿，陌刀军的吃食都是从北蛮那边运送过来的。 作为陌刀军的主帅，他吃饭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敢进来。 但有大璃人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朝廷的四品官服。 “铁将军，船，船来了！” 铁山头也不抬，冷声道：“吵吵什么，对面的战船不是天天都会来吗？” “不，不是，铁将军，是我们的船。” 铁山的神情变了，丢掉手中的羊腿，快步走出了营帐，朝着月湖的湖口处而去。 远处，一艘艘高大的战船，从漓江逆流而来，其船身之大，要远在楚州水军之上。 宋子严傲立船头之上，这艘战船是他缴获的月桑最大战船，实实在在的海船。 两边各自加装了五十门神机营大炮，这些神机营大炮是经过梁光山改造过的。 更加适合在战船上作战，身后则是五十艘战船。 铁山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战船，一时间有些愣神。 还是身边那个激动的四品官员出声，才打断了他。 “铁将军，悬挂的是我们大璃的战旗，为首的是宋字将军。” “好，终于来了，告诉下面人，给援军接风洗尘。” “是！” 宋子严却并没有停船的意思，而是大摇大摆的进入月湖之中。 要知道月湖是楚州水军的地盘，他们早已收缴了北岸所有的船只，陌刀军惧水，根本不可能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楚州水师的统领，是楚州州牧刘庚的弟弟刘乾，为人狂傲，几次都想要反攻北岸，被刘庚给拦了下来。 最近几日的耀武扬威，让他和楚州水师的人信心倍增。 “刘统领，要末将说咱们就应该一鼓作气，杀回北岸去。” “那些北蛮人，被咱们打得头都抬不起来，也不怎么样。” “咱们的战船，可是罗桑国的工匠来帮忙打造的，岂会被他们轻易过了月湖漓江。” 一众楚州水师的将领们，个个倨傲，甚至有人叫嚣着要给陌刀军点颜色看看。 刘乾也是大喜，他是刘家庶出，刘庚虽然是他大哥，但他们同父异母。 刘庚是正房所生的嫡长子，平日里很多时候，他都是瞧不上刘乾的。 若不是他生得孔武有力，对兵法也有所了解，更加不会让他成为楚州水师统领。 “将军，不好了，月湖湖口过来了很多战船。” 来报信的探子刚刚说完，众人纷纷不解。 “朝廷不是早已裁撤水师了吗？怎么会还有战船？” “会不会是他们从安州亦或者是宁州随便找来的商船，用来吓唬我们的？” 刘乾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管他是不是，打一下不就知道了，他们来的越多，我们打的越痛快。” 楚州水师的船弩，那可是罗桑国才有神兵，要比大璃的床弩威力还要大。 随着号角声鼓声响起，楚州水师大摇大摆的开始出码头，径直朝着月湖湖面上而去。 刘乾很是好奇，朝廷从其他地方弄来的战船，会是什么样的货色。 当他看到远处的战船时，刘乾吞了吞口水，对面那艘战船太高大了，自己的战船在它面前，跟一艘小渔船一样。 “将军，这，这，朝廷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战船了？” “传令下去，将所有战船靠上去，既然来了，咱们就把他们抢过来。” “好，抢过来！” 还不知道神机营大炮的刘乾，就这么让楚州水师的战船，全部靠了上去。 宋子严也是乐了，“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家伙，传令下去，等靠近再打，一艘船都不能放过。” “得令！” 经历过月桑国之战的神机营，早已有了蜕变，他们将月桑国用的那一套旗语学了过来，进行改造后，成为水军自己的东西。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刘乾越看越喜欢，这艘大船一定是自己的。 有了这艘战船，自己就能顺江南下，打下江南三州后，最次也能和朝廷划江而治。 宋子严的战船上，炮口都已经推了出来，对准了刘乾的战船。 在他们的战船无法脱离神机营的轰击后，宋子严果断选择了攻击。 一门门神机营大炮开始轰击，这么近的距离，月桑国的水军都只有全军覆没。 楚州水军的实力，还比不上月桑国的船队，怎么可能是对手。 当炮弹在战船上炸开的时候，刘乾慌神了，连忙让船队撤退。 但哪里还能逃得掉，被宋子严的船队咬得死死的。 “轰！轰！轰！” 不断有炮弹在战船上炸开，被炸下水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是刘乾所在的战船，本来就比其他人的大，宋子严的战船专门挑着他们打。 楚州水师落荒而逃，这几日建立起来的信心，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被宋子严的人打得信心全无。 “铁统领，这，这是什么战船？这也太厉害了吧！” 铁山冷眼看着月湖中的水师之战，他心中其实早已知道，只要陛下让人来，必然就会赢。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陛下的强大，已经让铁山彻底拜服。 “楚州水师本就是乌合之众，跟陛下抗衡，无疑是星辰想要与皓月争辉。” “陛下神威浩荡，楚州不日就会攻破，他们的水师一败，我军南下再无天险可守。” “恩，楚州完了。” 铁山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去了陌刀军大营。 月湖上的战事已经落下尾声，湖面上除了船队的断木，很多人在湖面上，抓着一个木块。 刘乾的战船最惨，已经有半截战船开始下沉，刘乾乘着小船，想要尽快逃离。 宋子严并没有发现他，他还在继续指挥打沉其他的战船。 在见过海船后，宋子严对这些水师的小战船看不上眼。 “将军，楚州水师全军覆没，除了没出来的，已经都在这了。” “传令下去，将楚州水师的水军营帐全部拿下，其他的战船回去，将陌刀军全部接过来。” “是，将军。” 已经信心全无的刘乾连滚带爬跑进了刘庚的大军营帐中，刘庚刚刚听到炮声后，还没来得及去月湖看。 “大哥，楚州水师没了！” 第431章 卢元兵下楚州 “什么？刚刚的声响，是你们？”刘庚满眼的不可相信道。 “朝廷来的战船，远在我们之上，他们有月桑国人才有大炮，还将它们装在战船上。” 刘乾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战船，竟然在短短的片刻间，就被给轰沉了。 听完刘乾的话，刘庚瘫坐在椅子上，手下的文武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 “大人，水师覆没，漓江天险不在，我们还是要早作准备啊！” “大人，下官建议我们回撤楚州府，那里城高，才能挡住他们。” “大人，再犹豫下去，他们陌刀军一旦过江，我们的这里守不住的。” 刘庚才慢慢缓过来，低声道：“刘乾指挥失误，夺去水师都统，传令下去，大军拔营回楚州府。” “是！” 刘庚手中还有五六万人，看似不少，但在陆地上跟陌刀军过招，他根本没信心。 撤走的楚州军，根本不管水师营帐的人，被宋子严全部清理掉。 整个楚州水师的营帐乱成一锅粥，连逃都根本来不及。 陌刀军的反应速度算是很快的，铁山在之前就将军队给集合完毕。 宋子严的战船速度很快，月湖虽大，但在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四万陌刀军出现在漓江南岸。 但刘庚他们早已逃走，此地距离楚州城有不少的距离。 南岸原本刘庚的营帐内，宋子严与铁山打起了招呼，两人从北蛮之后，就没见过面。 “宋将军，我可是听说了，陛下封了你征南侯，恭喜恭喜啊！” “铁统领，都是陛下恩典，打下楚州、越州，估计陛下都能给你个王爷做。” “不敢，不敢！大璃可还没异姓王呢。” 宋子严收起笑意问道：“铁统领，你准备怎么打楚州？” “楚州的兵马不怎么样，十三县打下来，他们的主力我都还没见过。” “陛下在我来的时候，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让你在打楚州的时候，多加小心罗桑国。” “罗桑国？”铁山茫然，他没听过罗桑国的名字，对海外的事知之甚少。 “他们在越州一直在活动，你多加小心，说不定他们也有神机营大炮。” 铁山面色有些慎重起来，神机营大炮的威力，他是一清二楚的。 玄骑兵虽然很强，但大璃最强的，一定是神机营大炮。 北蛮王庭被破的这么快，其实就是败在神机营大炮手中。 “他们怎么会有这个？”铁山问道，他心中其实都在怀疑，陛下的神机营大炮会不会也是来自这个什么罗桑国。 铁山在灵州多年，对大璃的实力一清二楚，能有战力的几支军队，根本不是北蛮人的对手。 只有突然出现的凌渊，还有他麾下的两支军队，才给了北蛮人致命的打击。 “你也不必如此担心，罗桑国的大炮比不上我们的，到时候他们敢动手，我就率军打到他们京城去。” “那就仰仗宋将军了。”铁山拱手笑着说道。 “老铁，你市侩了！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神机营的人正在清理残兵，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陌刀军则在整理军备，随时准备南下追击。 “铁统领，本将给你五千人，会跟后面来的卢将军一起，你先行带陌刀军南下。” “好！” 宋子严要在南岸等卢元兵，云州的兵马南下后，已经靠近漓江。 为了能快速打下楚州府，宋子严分了五十门神机营大炮出来。 铁山也不拖沓，带着陌刀军顺着刘庚逃走的脚步去追。 楚州不是平原，很多地方都是山地，再加上铁山沿途不熟悉，他们的速度不会太快。 反倒是刘庚，他们对楚州了如指掌，速度反而要快。 宋子严在第二天中午，终于等到了卢元兵，还有他带来的五万云州兵马。 “卢将军，陛下有密旨给你。”宋子严低声道。 卢元兵刚准备下跪接旨，被宋子严一把拖住，顺手将密旨给了他。 “别看我，陛下的意思！”宋子严说道。 “宋将军，罗桑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卢元兵问道。 宋子严嘿嘿一笑，将一封卷宗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卢元兵。 “这可是我从月桑神宫中找出来的，他们经常和月桑国做交易。” “多谢将军。” 卢元兵看过后，心中不免泛起了惊讶，低声道：“这个罗桑国，竟然这般厉害。” “恩，我们大璃海禁这么多年，外面的人早已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弱。” “陛下让我去越州，是想要在越州建码头，宋将军掌管水军，可有什么说法？” 卢元兵态度诚恳，他从没涉及过水军，对建码头一无所知，但陛下下旨后，他只会照做。 “要大，码头的水一定要深，以后我们的战船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沉。” “好，本将记下了。” “那本将可就回去复命了，陛下还在宁州等我呢。” 走到一半，宋子严又折返了回来，说道：“五千神机营交给你了，这是我私下给你的，等打完楚州后，记得还给我。” 不等卢元兵说话，宋子严已经走了，卢元兵摇摇头，他在流州的时候，与卢元兵关系不错。 但私自调兵，其实是犯了大忌的，要是陛下怪罪下来，说不定是杀头的大罪。 卢元兵自然知道宋子严这是为了他好，这件事他决定自己上个折子，先将过错揽下来。 有了五千神机营士兵，还有五十门神机营大炮，再加上云州军和陌刀军，打下楚州、越州两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宋子严带着战船顺江而下，他需要尽快赶回宁州去，开海的事已经迫在眉睫。 蜀州、楚州开战后，他爹没办法出海，这个差事只能落在他身上。 于初冬被调去宁州后，其实是想让她出海的，但战船上出远海，不能让女人上船的。 凌渊本来是不管的，但架不住宁州商贾们的劝说。 楚州之战在凌渊眼中，绝对是没有开海重要的，开海做的好，是能让大璃在短时间内富足起来的。 第一个抵达楚州府附近的，还是陌刀军，铁山沿途抓了不少带路的人。 第432章 蜀王府来人 楚州城是座古城，曾有南方王朝在此立过都，整个城池的规模，一点也不会比江州府小。 大璃这么多年来，南方很少遭遇战乱，因此，楚州城附近的人口众多。 光是一座楚州城，就有将近两百万人口。 陌刀军出现在城外，楚州城四门紧闭，根本不给任何机会。 刘庚等人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的陌刀军，脸色并不是太好，眉头一直微皱着。 身边的刘乾虽然被夺了水军都督，但刘庚还是将他带在身边。 “大哥，如今我们只能动员城中青壮，府库中还有不少盔甲兵器。” “你去吧，找到蒯大人与蔡大人一起，起码要动员十万青壮来。” “好，我这就去！” 城中在官府有意的宣传下，将陌刀军说得极为可怕，又是北蛮人。 这让城中的百姓们十分抵触，并不知道朝廷的事。 铁山没有着急攻城，而是在城东扎下大营，等身后卢元兵来。 见铁山没有攻城的意思，刘庚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城下有个高大白面庞的异族人正朝着刘庚所在的地方而来，他是罗桑国在楚州的特使。 罗桑国这位特使取了个大璃的名字，名叫郑成。 “刘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朝廷陌刀军啊？” 郑成说得一口流利的大璃话，刘庚微微一笑，温和回道：“对，这些都是北蛮人，个个骁勇善战。” “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们的船队已经在越州登岸，这次有两万最精锐的军队。” “才两万？”刘庚下意识的问道。 “刘大人，你可别小看这两万人，这可是国主的亲卫，城下的这些军队，都不会是对手。” 罗桑国距离大璃并不是很远，海路的话，大概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罗桑国。 在当地罗桑国是最大的国家，他们征服了周边的小国。 可以说是大璃越州以南最强势的国家之一，国主也是郑姓。 据说是当年从大璃去的人，在那边杀了国主，成为新的国主。 “那就好，从越州过来的话，应该要不了两三天的功夫。” “刘大人，援军是来了，那我们之前说的话您看？” 刘庚面色一僵，随后尴尬笑道：“放心，本官记得，只要退了朝廷的兵马，越州的事好说。” “刘大人，您这是在敷衍我们，还请大人写好文书，我好让人送回去给国主。” 郑成的步步紧逼，让刘庚很不舒服，顿时脸色一冷道：“郑大人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官会出尔反尔？” “不不，我绝对相信大人，但文书是国主要的，我也没办法。” “哼！”刘庚冷哼一声，还是让人拿来了笔墨，将郑成要的文书写了出来。 罗桑国想有越州两个县府，靠近南边海域，平日里在越州并不起眼。 但毕竟是大璃人国土，刘庚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这次朝廷来势汹汹，他不得不找罗桑国来帮忙。 “多谢刘大人，我这就去将文书送回去。” 郑成走后，刘庚的心腹上前说道：“大人，郑成此举太过分了。” “放心，等退了朝廷的兵马，本官再好生与他们玩玩。” “大人，这次朝廷来者不善，云州那边的兵马已经过了漓江，很快就会到楚州城下。” “楚州城高，他们想要攻城也不会太容易，我们守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朝廷粮草不济，自然就会退兵。” “大人，我们不如找城中的富户们商议商议，让他们捐点银粮。” 刘庚眼中一亮，连忙说道：“好，这件事你去办，若是有人不识抬举，就地拿人抄家。” “是！” 楚州城中的富户不少，这么多年的底蕴下来，楚州虽然不如江南三州那般重视商贾，但安稳的环境，还是滋生了不少商贾的。 刘庚所在的刘家，在楚州是势力最大的门阀之一，但却不是最有钱的。 因此，刘庚上位以后，他捞的银子不少。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富商们要银子。 刘庚刚准备休息下，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与他长相还有几分相似，正是他的大儿子，却不是嫡子。 一直在近前做事，刘庚不是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个刘府的婢女。 “大人，蜀王府的人来了。” 刘全，这是他大儿子的名字，在这种门阀之中，取名字是一个很神圣的事。 但刘全的名字，像是随意取的，可见刘庚对的厌恶。 “恩，让人进来吧！” “是！” 片刻的功夫，刘全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这个女人刘庚从未见过，但姿色很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 “蜀王府严悠珊拜见刘大人！”女子款款而来，微微欠身施礼道。 “你是蜀中严家的人？”刘庚问道。 “严正宽正是家父，此次奴家是代表蜀王府来的，想要请刘大人出兵。” “出兵？”刘庚不怒反笑道：“严姑娘没看清楚楚州城的局势吗？” “王爷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楚州，退去蜀州。” 刘庚越听越气，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书案上，厉声问道：“当初，你们蜀王府可不是这么跟本官说的。” “刘大人，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你找了罗桑国的援军，但是，云州的卢元兵已经南下，罗桑国的人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严悠珊说得很笃定，蜀州的局势要比楚州好不到哪里去，齐云舟坐镇灵州后，调集了大军攻打剑门关。 在她来楚州的时候，已经收到消息，剑门关被破，齐云舟的大军已经进入蜀州。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楚州的兵马调去蜀州。 “刘全，送客！”刘庚根本不想跟严悠珊说下去吩咐道。 “刘大人，奴家劝你好好考虑下，楚州我们随时都能打回来的。” “劳烦你回去，告诉蜀王殿下，楚州必抗争到底，但要想让本官放弃楚州，本官做不到。” 严悠珊有些急了，她这次的目的没达成吗，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蜀州只怕危在旦夕。 “刘大人，等等我有话说。” 第433章 联手坑罗桑国 刘庚摆摆手示意让刘全放开她，严悠珊开口道：“朝廷的神机营过江了。” 神机营的名字他是听过的，这次在月湖的水战，后来他才知道，楚州水军是被神机营打败的。 他在沿途留下了不少探子，从探子那边知道的消息，卢元兵南下后，打败楚州水师的朝廷船队已经走了。 “刘大人是想说他们已经走了对吧？” 刘庚没否认，而是听严悠珊继续说下去，“宋子严是走了，但他留下了一万神机营给卢元兵。” “那也只是一万人而已，能攻下我们重兵把守的楚州城？” 刘庚微微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一脸冷笑的看向严悠珊。 “刘大人，还是劝您不要小瞧这一万人，据说当初在北境，灭掉北蛮的时候，神机营也不过才三万多人，要知道北境北蛮人足有百万控弦之士。” “你觉得这个消息准确吗？百万北蛮人被三万神机营打败？” 严悠珊没想到刘庚会如此短视，与师傅刘玄说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那你的楚州水师是如何被打败的？” 刘庚哑口无言，他到此刻都没法知道，引以为傲的楚州水军，是怎么被打败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刘庚沉声问道。 “放弃楚州去蜀州，罗桑国的人靠不住，与其这样，不如让罗桑国与朝廷对抗，我们专心辅佐蜀王，从蜀州破局，天子在宁州，京城此刻空虚，云州卢元兵也南下了。” 刘庚心有所动，陌刀军的人数是没办法完全包围楚州城的，他们想要走，是可以走掉的。 “但罗桑国只来了两万人，他们也无法拖住朝廷大军吧？”刘庚疑惑问道。 “这个简单，将越州许给罗桑国，他们不是早就想来大璃吗？” 不得不说，严悠珊的话，让刘庚开始审视起来。 罗桑国什么德行，刘庚比谁都清楚，虽然他给自己的退路是罗桑国，但这也是最后的无奈之举。 “罗桑国也不是傻子，他们会这么听话？” “这就要看刘大人了，能不能让罗桑国相信。” 严悠珊反客为主，没了刚开始时候的慌张，显得信心十足。 “对了，提醒大人一句，以神机营的赶路速度，不出三天就会到楚州城下。” “我们若是西去，蜀王府会在哪里？” “这一点刘大人放心，王府那边已经派兵驻守伊宁关。” 伊宁关是漓江上游的一处关隘，也是楚州进入蜀州的咽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好，严姑娘请回，本官知道了。” 严悠珊微微施礼后退出了府衙，刘庚罕见的留住了刘全。 “你留在楚州城，要不然罗桑国人不会相信的。” 刘全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恭恭敬敬的回道：“末将记下了。” “你不要恨为父，罗桑国、蜀王府、朝廷都是豺狼，楚州想要活下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大人，为何我们不率军直接南下，就算是在南洋，我们攻下其中一两个小国，也比去了蜀王府强。” 这是刘全第一次这么跟刘庚说话，刘庚愣了一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他。 刘全的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但这样一来，楚州就坐实了反叛的名声。 刘家好歹也是楚州门阀，他可以与蜀王府一起，但绝不能去南洋。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在楚州城小心些，一旦不妥，你可以自行撤离。” “末将记下了。” “去将郑成找来吧！” “是！” 出了府衙的刘全快步离开，他并没有去找人，而是一头钻进一条小巷子里。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从里面出来去找郑成。 郑成正在兴头上，能得到越州两个县，这比他们国主交代的一个城多了一倍。 回去之后国主自然会恩赏他。 “郑大人，府衙那边找你过去。” 郑成认识刘全，他在私下还拉拢过他，想要暗中扶持他，去争夺楚州的权力。 甚至还提过一个隐晦的条件，暗杀刘庚后，罗桑国助他成为刘家掌权人。 但这个计划被刘全给否决了。 “刘公子，可是有什么大事吗？”郑成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赶紧过去吧，刘大人一直在等你。” 刘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这才催促郑成快点。 郑成其实不怎么看得上这个冷面的刘家公子，他始终都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好，我这就去！” 郑成满心疑惑，难不成刘庚反悔了？ 快步跟了上去，与刘全走在一起，低声道：“刘公子，上次的事，罗桑国一直都很有诚意。” “哼，我刘家是楚州门阀，岂会有这种子杀父的事发生。” “你把他当父亲，他会把你当儿子吗？” 郑成的话戳中了刘全心中最阴暗的地方，双手在袖中攥得通红。 眼神中的怒火，让一旁的郑成都不寒而栗。 “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这里是楚州，不要丢了性命才后悔。” 刘全的话郑成嘿嘿一笑，两人已经到了府衙门口，刘全没有进去的意。 郑成摇摇头，跟着守卫走了进去。 刘庚见郑成来起身相迎，开门见山道：“郑大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蜀王府的兵马已经到伊宁关了，很快就会顺江南下，而且朝廷的水军已经南下回宁州了。” 郑成脸色毫无变化，但内心之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罗桑国在大璃的暗桩并不多，尤其是这种时候，朝廷的动向他很难知道的。 如果真如刘庚的说法，那他们罗桑国的这两万人就不是雪中送炭。 更有可能会让他们得到的两座越州县城，也会付之东流。 “刘大人，那要恭喜楚州之危可解。”郑成试探道。 刘庚一把拉着他的手，激动道：“能不能给国主写信，罗桑国多派兵来，一鼓作气将朝廷的军队歼灭在楚州。” 郑成不明白刘庚的用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大人，那您需要多少兵马？” “越多越好，只要将朝廷这支北蛮军消灭，他们就再难对我们楚州动兵。” “大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罗桑国举兵前来的话，路途太过遥远。” “只要此事一成，越州府你们可以自由出入。” 第434章 刘全的谋划被发现 郑成心中大喜，这要是传回去，在国主面前肯定是大功一件。 “刘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郑成问道。 刘庚点头道：“楚州的局势阁下也看到了，本官这也是想要放手一搏，只要成功，我们便能打过漓江，到时候一个越州算什么。” 为了让郑成相信，刘庚又加了一把火，说道：“蜀王可不是当今陛下，他一定会与罗桑国共同进退的。” 郑成心中有点激动，但面色如常，他想要捞到最大的利益。 “刘大人，这件事我无法做主，请容我与国主商议下。” “好，不过要尽快，要是等卢元兵的云州兵南下，我们就被动了。” “这个自然，我这就去传信。” 刘庚点点头将他送出了府衙，郑成其实并不是要传信回去，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做主。 国主的密令，就是要让他在大璃捞到最大的利益。 他这点心思刘庚自然知道，不过，刘庚没想点破，就是要让郑成彻底相信。 刘全就站在门外，平时他都会在刘庚的视线中，不像是儿子，更像是个侍卫。 “进来吧！” 听到刘庚的话，刘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刘庚脸色严肃，锐利的眼神让刘全不寒而栗。 “有些事，我奉劝你不要做，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会清理门户。” 刘全心头一震，连忙跪在地上，茫然道：“大人，末将不明白您说的话。” “哼！将人带进来。” 门外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刘全看到后，已经明白过来。 “在楚州，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吗？你在找死。” “大人，都是他们蛊惑我的。” 在这种时候，刘全果断卖了两人，这是他骨子里的狠辣。 刘庚眼神中透着一丝欣赏，若不是刘全是个庶子，他倒是最像自己的。 “将此两人拖下去斩了。” 刘庚没有问话，他很清楚，一旦问话，刘全的命就保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刘全还要留着有用，起码此刻不能死。 “这次我不杀你，守楚州的事，你最好用点心，否则没有下一次。” “我记下了！” 刘全退出府衙的时候，后背已经汗湿得一层一层的。 这股威压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刚刚犹如在刀剑上走过一次。 那两个人是他的嫡系，已经培养了十年，为的就是能在有一天，能为自己留下后手。 但就是这种培养了十年的嫡系，却都是在刘庚的眼皮子底下。 这也让刘全更加恐惧，犹如自己被掐在他的手中，随时都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出了府衙后，刘全犹如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喧闹的大街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安静。 城中不少人认出了他，但没有人敢上前，这位刘大人的公子，是楚州城中最不愿惹的人。 直到郑成在茶楼中看到他，离开府衙的他没有回去自己的住所，而是在府衙外的一处高楼中坐了下来。 他想在这里看看府衙中，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端倪来。 “去，将刘公子迎上来。” “是！” 刘全的脑海中还是刘庚刚刚的威胁，根本没注意到身前的人。 “刘公子，我们老爷请您一见！” 刘全茫然抬头，说话的人他有点印象，是郑成身边的人。 只是刘庚的威胁还在，他有些不敢与郑成联系。 “我们老爷说了，这次只是叙叙旧，没有其他的意思。” 刘全只好跟着上去，郑成说过，可以帮他暗杀刘庚，这或许就是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 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让他太不舒服了。 高楼上，郑成正在喝着茶，远处甚至能看到府衙内的人来人往。 “刘公子，刚刚府衙杀的两个人，是你的吧？”郑成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刘全不解问道。 “我自然知道，因为那两个人就是我告诉你父亲的。” 刘全顿时大怒，要知道他刚刚差点死在刘庚手中，没想到会是郑成。 “你为何要这么做？”凌渊问道。 “不这样做，刘公子会上楼来看我吗？” 刘全整个人一松，随后坐在郑成的对面，端起那杯早已沏好的茶一饮而尽。 “刘庚找我们罗桑国的事，你也听说了，我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意图。” 既然选择了合作，郑成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想留我在楚州城做诱饵，让罗桑国入局，他要率军西撤。” “西撤？” “不错，蜀王府来人，要让他入蜀。” 郑成惊骇，这件事他绝对没想到，一向抠抠搜搜的刘庚会突然拿出整个越州做为筹码。 原来局在这，若不是刘全说起，他还真的差点中了招。 “那他准备什么时候去蜀州？”郑成又问道。 这一次刘全没有再说话，在知道是郑成出卖了自己以后，他对刘庚的恐惧减少了几分。 “怎么？你不知道还是？”郑成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刚刚说过的话，已经足够多了，我刘全虽然是个庶子，但我不是傻子，手里的货都卖完了，我也就没价值了。” 郑成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公子放心，你我合作，罗桑国会全力支持你成为新一任的楚州之主。” 刘全似乎还是不满意，郑成收起笑意道：“怎么？刘公子这还不满意？” “郑大人，还是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郑成见刘全依旧不肯说，只好继续说道：“刘庚想入蜀，你想想除了我们，还有谁最不愿意看到。” “你是说朝廷？你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朝廷的人？”刘全惊讶道。 “你们大璃不是有句古话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是快哉。” 郑成还得意的拽起了大璃的古文，不过，他这个计划，倒是让刘全眼前一亮。 在之前的时候，赵曦传没死之前，他是来找过自己的，有意想要策反。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太相信朝廷和赵曦传，才选择了不答应。 “朝廷一旦拿下楚州城，你觉得他们还会用我吗？”刘全无奈道。 第435章 罗桑国使被杀 “哼，楚州？那也不一定就是朝廷的。”郑成神秘道。 刘全似乎明白过来，站起身躬身道：“劳烦您告诉国主，只要罗桑国支持我成为楚州之主，我楚州、越州境内，对罗桑国不设阻碍。” “刘公子的诚意，我会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国主的，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成功的。” “郑大人，我先先回去了，他们入西蜀的时间，是要等你们的人来之后。” 郑成还想多问，刘全已经快步下楼，只留下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郑成还是听出了意思，刘庚想让罗桑国的两万士兵来守楚州城。 刘全走后，郑成与身边人商议起来，“这位刘家庶出的大公子，还是太嫩了些，不是他爹的对手。” “大人，那我们要将消息送过去那边吗？” “不用，我只是说说而已，话这个刘公子自己会去送的。” “刚刚那两个人并不是我们告诉刘庚的，他这样去告诉朝廷的人，岂不是会让刘庚发现？” “如果他送不出去消息，也不用与我们合作了。” 郑成也不再喝茶，带着人离开了茶楼，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其实已经得到了。 刘全回到府上后，拿出了一封密信来，这上面是赵曦传当时交给他的。 当初杀赵曦传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两人离得很近，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这是赵曦传死后，他在楚州城中安插的暗桩，当时他犹豫过，要不要将这个人交出去。 后来他还是忍住了，此刻拿出来，心中也有了决定。 这个人如今就在楚州城中，是一家商铺的掌柜，做的是粮食生意。 刘全自然不会亲自去找他，而是让心腹去的，将刘庚想要离开楚州城去西蜀的消息送了出去。 他很明白鸡蛋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与其让郑成的人去送消息，还不如让自己来送。 只是，他消息刚送出去，刘庚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 不过，刘庚并不知道他送出去的消息是什么，赵曦传安排的那个掌柜，可要比刘全谨慎。 在得到消息后，立马选择了转移，他们是从锦衣卫出来的，有丰富的经验。 几个闪转腾挪，就将跟着的楚州暗桩给摆脱了。 消息已经送了出去，这让刘庚很愤怒，便让人将刘全抓了回来。 “早就告诉过你，你做的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次次挑衅。” 刘庚近乎疯狂的嘶吼，一脚将刘全踹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蠢，好好活着不好吗？” 看着歇斯底里的刘庚，刘全已经明白，自己被耍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这一次，他反倒没有再求饶，挣扎着站起身来。 “哈哈，好好活着？你会让我活着吗？这么多年，我都是你的耻辱，你无时无刻都在想要弄死我，我不是应该好好活着，我根本就不该出生。” 这句话刘全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看着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儿子，刘庚竟被这样的举动给镇住了。 “刘庚，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刘庚眼中带着泪花和愤怒，指着刘庚怒道：“是你，我就不该是你的儿子，楚州刘家，呵呵！” “你口口声声维护的刘家门楣，在我眼中从来就是一文不值。” “我是蠢，相信了郑成那个王八蛋，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相信蜀王府，他拿什么挡住朝廷，自身都难保。” 憋在心里的话，刘全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他知道今日他无非是个死。 “你住嘴！” “不！”刘全极力怒吼，“你在害怕，刘庚，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 “你给我住嘴，来人，来人，将这个逆子带下去，关进大狱，任何人不许见他。” 刘庚盛怒之下，并没有选择直接杀了他，这也让刘全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刘庚，你个懦夫，你还是不敢杀我。” 刘全被带走后，刘庚瘫坐在椅子上，他确实一直顾念自己的名声，避免落下个杀子的恶名。 “大人，消息被送出去，我们不得不防啊？” “大人，郑成此贼断不能留，想要让罗桑国出兵，不如就直接杀了他。” 刘庚敏锐察觉到了机会，他跟郑成合作，无非就是想要罗桑国出兵。 既然自己选择去蜀州，那楚州他可以暂时放弃，郑成一死，罗桑国定然会出兵。 “好，这件事让你的人去办，人死之后，告诉外面的人，是朝廷在楚州的暗桩做的。” “是！” 但此刻的郑成，还在自己的府中，他在赌刘庚，不敢对自己动手。 毕竟他还需要罗桑国的支持。 郑成在楚州城的院子，一直留着暗门，是原本刘庚金屋藏娇的地方。 刘庚派出来的人，很轻松就进入院子中，郑成还在房间内，和几个从城中找来的青楼女子颠龙倒凤。 “你们，你们是谁？”郑成还算沉稳，但他身边的几个女子在见到刀兵的时候，已经惊叫起来。 几人上前，一人一刀将那几个女人送去见了阎王。 见来人杀伐果断，郑成反应过来，说道：“众位，带我去见刘大人！” 几人不为所动，郑成愤怒道：“我要见刘庚，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可是罗桑国拿着国书的特使。” 郑成的身份并没有吓住几人，为首之人冷冷道：“郑大人，也不怕告诉你，要杀你的人就是你要见的人。” “不，不应该啊！”郑成慌了，他以为这几人是来吓唬他的，没想到是真来杀他的。 “我可以帮刘大人和国主商量，出兵十万，不，出兵二十万帮你们守楚州。” “晚了，今日就是来杀你的。” 几人齐齐动手，这几年早已被楚州女子掏空了身体的正常，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郑成到死也没想到，他死在了自己的自大上。 杀完人后，几人在郑成的尸首上故意留下了锦衣卫的记号，虽然是刻意的，但无所谓。 第二天早上，郑成的人进来房间才发现他已经死去。 第436章 刘家欲要走 很快，朝廷暗杀罗桑国特使的消息在楚州城内传开，刘庚公开表示，朝廷这是在拿楚州百姓的性命来挑衅罗桑国。 百姓们不明所以，纷纷表达自己的愤怒，将矛头对准了城外的朝廷军队。 “朝廷这是在拿我们楚州当做儿戏，要将我们楚州推向万劫不复。” “罗桑国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决不能成为棋子。” “我们应该找罗桑国说清楚，让他们出兵，一起对抗朝廷。” “各位，我可是听说，这次朝廷在城外来的都是北蛮人。” “北蛮人？那不是北方冥顽不化吃生肉的野人吗？” “荒唐，真的荒唐，堂堂的中原皇朝，竟会用蛮人为将。” 在刘庚等人的推波助澜下，楚州城愤怒被点燃，对罗桑国他们也没了之前的那般抵触。 只是郑成死的消息，要传回罗桑国要些时日。 但那支两万人的军队，他们在两天之内就能得到消息。 从越州上岸后，这支罗桑国来的精锐，昼伏夜行已经快要到楚州城下。 他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罗桑国想要在楚州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们这次必须要和楚州弄好关系。 至于大璃朝廷的兵马，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放在眼中。 毕竟，在他们的地界上，其他国家的军队，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领军的是罗桑国国主的亲弟弟，名叫郑瑾，其实罗桑国的多半贵族，用的都是郑姓。 因此，郑姓也是罗桑国的国姓。 来的这个郑瑾今年年过四十，是罗桑国出名的主战派，他一向力主要想得到，就要靠自己的拳头。 他手下的这两万人，是他一手打造的精锐，可以说在罗桑国，是最精锐的军队。 郑瑾得到郑成被杀的消息后，显得格外的愤怒，咆哮着要杀到楚州去。 “将军，大璃人会不会故意杀害郑成大人的？” 跟着来的军师说道，他是罗桑国主的幕僚，让他跟随郑瑾前来，就是担心他会冲动。 “什么意思？”郑瑾眉头微皱道。 “您想，为什么偏偏他们要在这个时候杀了郑成，若我是大璃朝廷的人，一定会在之前就杀了，挑起我们和楚州之间的矛盾，岂不是更好？” 郑瑾主战不假，但他不是傻子，被军师提醒后，他也察觉到了不妥。 “你的意思是说，郑成不是朝廷的人暗杀的？而是楚州人？” 军师点头称是，随即分析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和大璃朝廷斗起来。” “那我们如今怎么做？”郑瑾问道。 “看来楚州人已经胆怯了，他们打不过大璃朝廷，才会想办法引我们入局，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接管整个楚州。” “我们只有两万人，要接管整个楚州，只怕难度不小吧？” “这个嘛，咱们放慢下脚步，让他们先撕咬一番再说。” “好，那一切就都听军师的。” 刘庚在楚州城等了两天，但一直没见到从罗桑国来的援军，甚至连消息似乎都少了。 这让他心急如焚，卢元兵的云州兵马可是在日夜兼程，不日就会抵达楚州城下。 一旦被云州兵马围城，他们再想突围去蜀州，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严悠珊也这两日也是在催促，让他尽快去蜀州。 “大人，莫不成罗桑国那边发现了？” “应该不会，他们是故意放慢脚步的，估计是想等我们与朝廷开战，等我们两败俱伤。” “那我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云州的兵马一旦围城，他们不来的话，楚州就是一座孤城。” “恩！”刘庚重重点头，仿佛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沉声道：“秘密传令下去，楚州的精锐今夜出发，从西城门出城后，奔伊宁关而去。” “是！” 从楚州城出城后，西边不到十里，就会进入绵延的山中，里面需要有当地的向导才行，否则很容易迷失在其中。 这也是刘庚早已决定好的撤退路线，他在山中提前安排了不少人手。 至于去了越州的家眷，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自己能逃出去不死，自己的家眷去了罗桑国，也会被奉为座上宾的。 城中的举动，并没有瞒过锦衣卫的眼线，当初跟随赵曦传南下的人中，就有锦衣卫的人。 他们与赵曦传并不是一条线，有赵曦传在前面挡着，他们也就方便了很多。 城外的铁山得到消息后，很快召集了军中将领开会。 为了能让朝廷放心，铁山主动向朝廷要了几个大璃将领，都是从玄骑兵中挑出来的。 有几个甚至是跟随凌渊从北安县起兵的老兵。 他们一向对铁山敬重，与其他北蛮人不同，身上要内敛得多，很少能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时候。 “统领，您就下令吧，要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楚州刘庚，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这种公然对抗朝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心。” “统领，从楚州西城门出去，只要走十里地就能进入大山之中，若是真让他们逃进去，我们想要追击，可就要难了。” 铁山频频点头，他对众人的说法表示赞同，便问道：“那众位的意思，咱们放弃楚州城，直接去截断他们进山的路线？” “但如果他们不走西城门出怎么办？南下去找罗桑国的军队联合，我们岂不是眼睁睁看他们离去？” 如今他们得到的消息，只是知道刘庚可能会在今夜突围，具体的方向，他们也只是猜测。 铁山的任务，是不能放任刘庚离去，等待卢元兵的云州兵马。 此刻卢元兵的云州兵马，还需要大约一天半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如今就是两个选择，要么是西城门，要么是南下的路线。 其他方向楚州不会选择，铁山也很清楚。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守南下的路线，一路截断他们西进。” 铁山下定决心，陌刀军的强大，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楚州城中精锐不过五六万之数，而他的陌刀军有三万人左右。 兵分两路也完全足够，他担心的无非是楚州城中的百万百姓，若是青壮被裹挟，陌刀军是不够的。 第437章 楚州城乱了 “分兵之后，各位时刻注意动向，一旦发现敌军主力，立马上报。” “是！” 陌刀军有一个问题，这是北蛮人的根本原因，他们夜间的作战能力要差一大截。 这也是为何严悠珊建议刘庚夜间突围的原因之一。 其实，陌刀军在进入大璃后，为了能解决这个问题，铁山和玄骑兵合作后，从玄骑兵找了不少人来训练陌刀军。 虽然不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但绝对比之前要好很多。 对付楚州军足够了，陌刀军的装备本来就是最好的。 西城门口出去十里，是一处进山的山口，山口之中有楚州的兵马在守卫。 但人数不多，只有两千人左右，是刘庚留在这里的后手。 严悠珊从蜀州过来后，又在这里留了一千兵马，算是蜀州的精锐。 从楚州城出来后，严悠珊率先到了这里，她在郑成死的消息一传出，就已经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姐，刘大人他们会来吗？”身旁的小将问道。 “他没得选择，卢元兵已经快到楚州城，他比你我想象的要惜命得多。” 严悠珊很自信，她师从刘玄，在蜀中的名头不低，很多男子都比不过她。 “会不会惊动陌刀军，属下听说城中有人将消息送出去了。” “陌刀军都是北蛮人，以我们对北蛮人的了解，他们不擅长夜战，即便他们真的来，以我们的兵力，应该问题不大。” “那为何不趁着夜色，咱们将他们一锅端了？”小将不懂问道。 严悠珊没说话，有些事她觉得没必要说，比如这种问题。 北蛮人是不喜欢夜战，但你真要去围杀他们，他们的反击也会是极度凶残的。 否则的话，大璃这么多年也不会在北境丢城失地这么多年。 “加强防备，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是！” 铁山亲自带人来了这里，一万五的陌刀军在夜色中秘密行军，沿途凡是遇到的探子，都被他们清理掉。 玄骑兵的这些个老兵，都是个中高手，楚州军和严悠珊的精锐，打不过这些人的。 陌刀军出现在山口附近的时候，严悠珊脸色冰冷，她没料到铁山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小姐，是陌刀军，看上去不到两万人。” “恩，他们应该分兵了，放烟火告诉城里人，让刘庚加快速度。” “是！” 此刻的刘庚正在忙着搬运自己的家产，足足有几十车，刘全已经死在了大狱之中。 “老爷，西城的烟花！” 刘庚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他与严悠珊之间的暗号，“怎么提前了？” “来人，看看城下的陌刀军大营动了没有？” “是！” 侍卫飞快跑去，不多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黑的！” “什么黑的？” “他们大营黑的，没有火光。” “好！” 刘庚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陌刀军已经去了山口，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去让刘乾来见我。” “是！” 刘乾被撤职后，但他是刘家掌控军队的头号人物，军中很多人都只认他们两人。 “大哥，出事了？”刘乾身穿盔甲，刚刚一直在调集军队，还有很多想要跟刘家一起走的门阀家族的事。 “恩，陌刀军去西山口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这么快？那怎么办？”刘乾问道。 “少带点没用的人，调集军队我们连夜出发，严姑娘说过北蛮人不擅长夜战，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兵马我已经召集好了，六万精锐都在，我们要不要派人留守？” “不必，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没得选择。” “是！” 刘庚口中所说的没用的人，正是那些家族门阀中的老小妇孺。 但他刘家的人和财宝，他是不会放弃的。 楚州城中的百姓们被宵禁，街道上没有人，但军队的嘈杂声，还是引起了百姓们的察觉。 只是，他们不敢出门，如今大战在即。 但那些门阀们，却都在打听起来，要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是跟着刘家绑在一起的。 西城门口，已经被刘乾的人接管，任何人不给靠近，刘家老小的马车率先出城。 随后是楚州的精锐，等六万精锐全部出城后，门阀们才反应过来。 被刘家抛弃了！ 楚州城中顿时乱作一团，门阀们都想要逃出城去，不仅是西城门，其他几个城门也是人满为患。 “开城门，我们要出去！” “刘庚已经跑了，他抛弃我们，将我们卖给了朝廷。” “我们要出城，不想死的给老子让开。” 有些门阀之中有护卫，在这个时候拔刀相向，抢先要从城门跑出去。 整个楚州城百万人口，一旦有了骚动，整个城市都炸开了锅。 在以讹传讹下，到处都是收拾细软想要逃出去的百姓。 刘庚一直在宣扬城外陌刀军，是从北方草原来的魔鬼，他们杀人不眨眼。 这才让人百姓们纷纷恐惧，尤其是刘庚还跑了，更加让百姓们坚信，陌刀军是来杀他们的。 楚州丢失的城池中，也被刘庚说成陌刀军打下一座，便屠城一座。 但四个城门中，西城门被封锁，其他三个城门人满为患，想要冲出去的人太多。 甚至在城门口发生了争斗，百姓们遭殃，不少人还没逃出去便丢了性命。 有不少小孩子在哭个不停，被踩死也有不少，地上血肉模糊。 城中的锦衣卫暗桩人数不够，根本无法阻止这样的事，他们也没想到楚州会乱得这么快。 好在被门阀们威胁下，百姓们不得已只好退了回来。 让他们先行逃离，有些自认聪明的门阀，在知道刘家撤退的方向后，他们选择了南下。 他们觉得有刘家在西边做诱饵，他们南下还能去越州，甚至还能迎接罗桑国的援军。 殊不知，在他们南下的路上，还有一支陌刀军在等着他们。 城中百姓们见逃出去的希望越来越小，他们只好将自己关在家中。 甚至有人躲在地窖之中。 而逃离楚州城的刘庚，正在前往西山口的路上，沿途他的探子已经被清理了大半。 “大人，西山口有不少陌刀军，数量不明！” 第438章 刘庚被擒 已经骑虎难下的刘庚，把心一横，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北蛮人不擅夜战，我们冲过去。” “是！” 刘庚的六万精锐，是楚州最强的军队，刘家能坐稳楚州巡抚，也是因为这支军队。 铁山也发现了刘庚的兵马，陌刀军开始整装待发，严悠珊眉头微皱，陌刀军的出现，让他本就有些担心。 双方在西山口下撞在了一起，陌刀军的强势，出乎刘庚的意料。 完全不像是不会夜战的人，打起仗来好生勇猛，仅仅一个回合，楚州精锐的军阵就被突破。 刘乾大急，催促后续的兵马合围，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打不通去西山的路，他们再无回去楚州的机会。 刘庚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若不是听从严悠珊的话，他只要等到罗桑国的援军，以他们在楚州的底蕴，守住楚州城问题不大。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道走下去，但第一波的攻势，让他完全没了信心。 身后的家眷们纷纷恐惧，他们平日里享福享惯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当家的，要不咱们还是回楚州城吧？”刘庚的夫人胆怯道。 “回去个屁，楚州城已经丢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走。” 被刘庚的气势吓到后，夫人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离开。 前面的攻势不顺，没有骑兵的楚州军，根本不是陌刀军的对手。 严悠珊也是第一次正面见识到陌刀军的厉害，不擅长夜战的说法，如今看来根本不可信。 西山口下到处都是喊杀声，楚州军损失惨重，刘乾亲自在前线，但效果并不好。 已经被杀怕的他们，到了崩溃的边缘，铁山一马当先，根本没人能挡得住。 刘乾心生惧意，找到了刘庚，小心翼翼道：“大哥，陌刀军太过厉害，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冲过去，否则，我们都得死。” “大哥，蜀王府那边不是派人接应了吗？” “你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出手，还会出手吗？” “那我们为何不杀回楚州城，我们再与罗桑国合作。” “来不及了，你继续让大军冲锋，我亲自率军迂回过去。” 刘乾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退了下去，刘庚的意思，是要让他做替死鬼。 在打发走刘乾后，刘庚当即找来了三个儿子，让他们跟随自己。 他这是要逃，西山口有了陌刀军在，他们在天亮之前，根本没办法突破。 刘庚想逃刘乾自然是知道的，他在返回后，也不再冲锋，而是选择了罢战。 铁山不明所以，敌人的攻势瞬间减缓，出乎他的意料。 而在西山口的严悠珊，还在焦急等待，但她手中只有不到五千兵马，就算是全部冲下去，也打不过如今的陌刀军。 “小姐，咱们撤吧！楚州没了！” “恩！”严悠珊冷着脸说道：“刘庚这个废物，瞻前顾后的。” “最近收到的消息，卢元兵加快的速度，明日中午，他的先锋就能到楚州城。” “撤吧！” 严悠珊决心撤退后，刘庚留守的几千兵马，也没了主心骨，最终跟着他们去了伊宁关。 而有意要逃走的刘庚，并没有逃出去多远，便被陌刀军的人追上了。 铁山在发现动静后，当即让手下几个从玄骑兵过来的带人去追击。 身后有不少辎重在，刘庚的速度慢了很多，被追上后身边的护卫想要奋起反抗，但最终寡不敌众。 刘庚被生擒，反倒是刘乾，虽然也是逃走，但他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冲锋。 最后死在了铁山的手中。 六万楚州精锐群龙无首，顿时化作鸟兽散，大部分被铁山的陌刀军俘虏。 刘庚被带到铁山面前，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刚开始被俘虏的时候，刘庚还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 奈何铁山身边有楚州城的锦衣卫，认出他来。 “铁统领，我是刘庚，我要见陛下。” “刘大人，没想到你成了阶下囚，还如此硬气。” “楚州不是江南，也不是北境，有我刘家在，楚州才能安稳。” 刘庚的话让铁山大笑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楚州，刘家！刘庚你还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陛下给了你们多少机会，你不珍惜，还要和蜀王府合作，你真当陛下打不下楚州吗？” “你什么意思？”刘庚疑惑道。 “因为陛下不想楚州百姓遭殃，而你一而再的挑衅陛下，你觉得陛下还会留下一个刘家吗？” 刘庚再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硬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铁将军，我有银子，都可以给你，还请留我一条命。” 铁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想跟他再说话，挥挥手示意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将军，战事结束了，西山口的守军已经逃走，此战我们俘虏三万余人。” “好，传令下去，我们回去楚州城。” “是！” 此时的楚州城四门洞开，城中的富商门阀们都在想办法逃走，反倒是百姓们见没机会逃走后，索性在城中待了下来。 陌刀军出现在城外，迅速从西门进入城中，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门阀富商，只好退回自己府中。 很快，陌刀军将四门封锁，城中所有人都不让进出。 城中的锦衣卫出来帮忙，在四处都贴出了安民告示，朝廷大军前来，只诛首恶。 但在天亮之前，任何人都不让出家门，还在街道上游荡的，全部按叛贼论处。 那些跟随刘家出城南下的门阀，在出城不远处，遇到了陌刀军的另外一支。 楚州精锐都挡不住的陌刀军，将他们的家丁护卫打得抱头鼠窜。 这些富商没有一个逃走，被陌刀军全部抓回了楚州城。 等到天边的第一缕鱼肚白出现的时候，楚州城已经彻底换了主人。 城门在中午时候才打开，卢元兵随先锋出现在楚州城，铁山将楚州的印绶交给了他。 “铁统领，此战你当记首功，刘庚被抓，楚州已下，越州也不远矣。” “卢将军，本将收到的消息，往南五十里，罗桑国有一支两万人的精锐。” 第439章 铁山就是不进山谷 “哼，边陲小国，他们这是在找死。” “楚州城本将交给你，这支罗桑国的军队，交给我如何？”铁山询问道。 “铁将军，我从云州南下，一路上都没打过什么仗，这回你可不抢我的。” “你知道的，我们是北蛮人，留在楚州城不合适。” 楚州城不比安州，是大璃南方的文化中心，虽然刘庚造反，但楚州还是需要安抚的。 卢元兵只好点头，回道：“那就麻烦将军了，将军一路南下后，可直接打下越州府。” “越州府？陛下不是让卢将军南下吗？” “这个嘛，是陛下的意思，或许是陛下有安排吧。” “好吧！” 陌刀军下午就出了楚州城，卢元兵接管整个楚州城后，开始在城中清理刘家余孽。 另外被抓回来的富商门阀，卢元兵不能全部都杀了，需要试探一番。 楚州城的消息，很快传到郑瑾这边，山羊胡军师心中惊骇。 “将军，朝廷的动作这么快，楚州城落入朝廷之手，我们被动了。” “如今怎么办？刘庚被打败后，我们若是再北上可就是孤军深入。” “刘庚不该逃走的，他太蠢了，哎！” 山羊胡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们得走了，否则朝廷的大军南下，我们被拖住，会被活生生拖死在大璃的。” “他们需要安稳楚州城，就算是此刻派兵南下，也不会有多少兵马。” 郑瑾颇为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趟大璃，他不想就这么退回去。 几次他们与大璃当地兵马的交锋，都是他们占据了上风。 “大人，此一时彼一时，就担心会不会有诈。” “等上几日，我们与他们打一仗再说，也刚好可以试探一二。” 山羊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他也有心想要看看大璃朝廷的态度。 郑瑾这次从罗桑国来，是带了最新兵器的，是大璃曾经出现过的神威炮。 这也是他颇为倚仗的底牌。 “将军，楚州城有大军南下了！” “这么快？”郑瑾诧异道。 “将军，依托无南山，我们可以设伏，用我们的新式兵器试试。” “恩，我这就去安排。” 无南山在南下越州的必经之路上，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小山。 但无南山下会有一条山谷，穿谷而过，是一处天险。 这次郑瑾带来的大炮有小三十门，是他从国主那里求了许久才求来的。 相比神机营的大炮，他们要大一些，但威力不得而知。 铁山南下后，沿途都有探子来报，在凌渊决定打楚州的时候，锦衣卫安排大量的暗桩。 因此，铁山对沿途的情况一清二楚。 “无南山？”铁山疑惑后吩咐道：“来人，拿地图来。” 铁山的地图还是当初赵曦传弄来的，还算比较详细。 “将军，无南山有天险，他们在此地设伏，我们若是从这里走的话，只怕会不太好吧！” “从这里走倒是可以，我们绕个六十里路，便能绕开无南山。” “这条小路地图上并不清晰，会不会是假的？” 铁山眉头紧锁，罗桑国的人没有冒进，反而是守在无南山，倒是有些棘手。 “好，那我们就绕行，不过，南下的人还是要做好佯攻。” “是！” 三万陌刀军，要是正面大战，他们有信心半个时辰之内，解决掉他们的主力。 继续南下的陌刀军由铁山亲自率领，有大约两万人。 剩下的一万陌刀军，已经与大军分开，在两个玄骑兵将领的率领下绕行。 杨三儿在铁山军中已经有段日子，北蛮人对他倒是还不错，没有半点鄙夷。 在进入绕行的山中后，他花银子找了不少向导，这样一来少走了很多弯路。 原本需要多增加一天的时间，在几个向导的合计下，竟然找出了一条小路，可以避开无南山的伏兵。 而且能直接迂回到无南山的伏兵附近。 这样一来，他们便会出其不意打到他们近前。 显然，从罗桑国远道而来的郑瑾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对越州的地图熟悉一些，楚州他们的人渗透得并不多。 这种山间小路就连当地人知道的都很少。 杨三儿还让人去给铁山传了信，告诉他自己会提前到达。 铁山沿途也并没有清理掉罗桑国的探子，故意告诉郑瑾他们会去进攻。 好让郑瑾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边。 郑瑾这边也如铁山所想的那样，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铁山身上。 两万人的陌刀军南下，气势可谓是十分震天，足以让郑瑾他们警惕。 “这次来的是北蛮人，听说是大璃北境的草原人，十分高大威猛。” “陌刀军？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山羊胡点点头，最近他一直在打探楚州的情况，也知道了陌刀军的名头。 楚州北部连着十三座县城的陷落，都是这支陌刀军干的。 “要想打败他们，我们只能等他们入谷，再用大炮来针对他们。” “好，这次最好是彻底打败他们，好告诉大璃人，我们罗桑国的强大。” “这一战之后，我罗桑国之名，将响彻整个大璃。” 郑瑾和山羊胡相视一笑，恍若陌刀军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铁山的大军才出现在无南山附近，要比郑瑾他们推测中要慢一些。 他们只是以为是因为北蛮人不熟悉南方的原因。 铁山也已经知道杨三儿的动向，他放慢行军速度，就是为了等杨三儿的侧军。 郑瑾看到山谷下的陌刀军，顿时大喜，只要他们再进去一些，他们便能动手。 只是，铁山在山谷前停了下来，并没有走进山谷之中。 “军师，不会是他们发现什么了吧？”郑瑾不解问道。 “行军打仗多加小心也正常，我们稍做等待。” 郑瑾点点头，示意让人将大炮拉了出来，对准山谷内，随时准备动手。 只是，两人等了半个时辰，铁山一直都在山谷口，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 山羊胡也发现了异常，低声自语道：“莫非他们是知道了？” “那就调转炮口，直接对准山谷口攻击！” 第440章 陌刀军折兵东梦泽 但大炮尚未出手，身后便有一支大军杀出，赫然是山谷下的陌刀军。 郑瑾神色大变，连忙传令让人反击，但被陌刀军近身，就算是玄骑兵都讨不到好。 罗桑国的士兵哪里见过如此高大的士兵，反击也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 甚至可以说就是两个回合。 一炮没打郑瑾带来的大炮，便成了陌刀军的，罗桑国的精锐，也纷纷选择了投降。 郑瑾没能逃过，被杨三儿亲自俘虏，还有那个山羊胡的军师。 到被俘虏，郑瑾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俘虏的。 “我是罗桑国国主的亲弟弟，你们不能杀我。” 郑瑾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在他们的那个地方，罗桑国国主的身份尊贵。 王室中的人，就算是被俘虏了，在听到自己的名号后，也会第一时间释放。 但迎接他的却不是好言相待，而是被杨三儿一脚给踹倒在地上。 “莫说你一个国主弟弟，就是你们的国主来，也得给老子跪着。” “你，你不能如此对待我，罗桑国的强大，绝不比你们大璃弱。” 杨三儿冷笑一声，走到他们带来的大炮面前，踢了一脚。 “就凭这玩意？” “看来你还不知道此物的威力，我们罗桑国足有三百门。” 郑瑾历来趾高气昂，哪怕被杨三儿踹了一脚，他照样一脸的傲气。 山羊胡看出了端倪，刚刚杨三儿的神情，根本不像是没有看过大炮的，更像是在鄙夷。 “两国交战，不杀俘虏，我们要求给国内写信，赎我们回去。” 铁山上前说道：“好，你们尽管写信，至于条件嘛，一个士兵一千两银子。” 一个士兵一千两，俘虏了将近一万五千人，一百万十万两。 这对于罗桑国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要知道他们的国土根本没大璃的一半大。 最近这些年稍微日子好过一些，也是因为他们在海上的霸权。 但要一下子拿出一百万十万两来，对罗桑国王室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 “一千两？这不可能，太贵了，战俘的赎金只有二十两。” 郑瑾不同意，他在国内打仗的时候，也会用这一招，只是价格没有这么高。 “这是普通士兵的价格，像你这种国主的亲弟弟，最少都得五十万两。” “你们这是打劫，完全没有诚意。”郑瑾恼羞成怒道。 “写不写，不写就地格杀，将你的人头送回给罗桑国，老子倒是想看看，罗桑国是个什么阿三。” 杨三儿颇为不屑，凶神恶煞的神情让山羊胡感觉到了危险。 连忙打断郑瑾的话，陪着笑脸说道：“将军，我们写，我们写！” “还是你识时务！” 铁山将他们关在了一起，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郑瑾不满山羊胡的行为。 “军师，你为何要答应那群人？”郑瑾冷着声音问道。 “将军，大璃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那么大一笔银子，你还真让国主给他们吗？南洋之地诸多王国，大不了我们联合起来，我不信一个腐朽的大璃，能挡得住我们的联军。” 郑瑾的自大，让山羊胡都忍不住暗自摇头，他似乎还在对罗桑国的实力十分自信。 “将军，噤声，他们在外面安插了人。”山羊胡提醒道。 “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杀了我不成。” 山羊胡叹息一声，他知道良言难劝找死的鬼，只能自己谋划，要将这两万精锐带回去。 给罗桑国国主写的信，写完后被铁山拿了过去，在看过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让人回去。 “杨三儿，你将俘虏都带回去楚州城，将他们交给卢元兵卢大人。” “是！”杨三人问道：“将军，你不回军吗？” “不了，本将要南下，要在最短的时间，拿下整个越州。” “好，那末将这就回去。” 楚州城其实是在楚州中部，在拿下楚州城后，楚州中北部已经落入朝廷手中。 南部还有十四座城池，卢元兵要注意伊宁关方向，早已告诉过铁山，他不会南下。 因此，楚州剩下的城池和越州，只能交给越州军。 但在楚州南部，有一个不同的存在，这是凌渊在旨意中提到的，一定不能动刀兵。 这也是铁山最为头疼的地方。 在楚州南部武阳城的楚州书院，凌渊对楚州书院十分看重。 刘庚就是出自楚州书院，楚州如今的大部分官员，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铁山只好先放弃武阳城，先行收复其他地方，将武阳城留给朝廷其他人来解决。 他身份的原因，北蛮人在读书人眼中是异族，他们对异族是十分排斥的。 不过，朝廷已经派人南下，专门来处理楚州书院的事，而派来的人，正是国子监的韩山陵。 虽然国子监与楚州书院在大璃南北两地，双方在之前也有过来往的。 韩山陵在儒门中地位超然，他能来楚州书院自然是最好不过。 在打下楚州的其他城池后，铁山并未多留，而是顺势继续南下了。 越州的人口要少很多，甚至连州牧府都没有，他们历来都是由楚州来管理。 相对来说，自然要简单得多，越州最大的城池，也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口。 每个县城的守军，最多的只有大约五千人左右，城墙是最普通的城墙，高度上要比楚州的县城低上不少。 铁山在进入越州后，直接选择了分兵，陌刀军被分成了五支军队，一支军队大约五千人左右。 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整个越州。 但在最后三座县城的时候，铁山的陌刀军遭遇了危机，这三座县城互为犄角，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里早已成了海外之人的聚集地，他们养着各自的军队，都是个顶个的精锐。 他们的兵器要比当地守军强得多，因此，当地的官员，干脆将当地的防务交给了他们。 陌刀军的五千人被围困，他们有至少五万多人，甚至有士兵比起北蛮士兵都不矮。 他们将陌刀军引诱到了一处沼泽地附近，这让陌刀军十分被动。 第441章 香山县大阴谋 在得到消息后，铁山旋即发出了军令，其他四支军队开始朝着被围的地方集结。 这三座县城距离不远，有着十分好听的名字。 分别是香山县、东山县还有东阳县，其中最靠海的是香山县，也是海外之人最多的地方。 他们之中有人拿出了火铳，这是朝廷神机营才有的军备，只是威力上要比朝廷的小很多。 应该是才刚刚在锻造出来，用来吓唬人是不错的。 真要有神机营的战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在如今，也算是一等一的神器了。 铁山在赶到那片叫东梦泽的地方后，顿时愤怒不已。 只见东梦泽中，到处都是陌刀军的盔甲，五千人的军队就是被围杀在这里的。 北蛮人对沼泽的了解不多，其中的几个大璃将领，也从未见过，这才被人引诱到了这里。 他们本就身体沉重，在陷入沼泽后，很快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五千陌刀军全部被斩杀，东梦泽中的尸体都没了人头，这才是让铁山最为愤怒的。 他们的手段太过于残忍了。 而在东梦泽不远处的东阳县，聚集了将近五万海外之人的军队，他们将北蛮人的人头全部放在城墙下。 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座人头塔，十分的嚣张。 铁山面色铁青，身后的北蛮陌刀军怒吼连连，想要冲上去与他们开战。 但铁山很明白，对方是有准备的，一旦冲上去，陌刀军会吃亏。 从安州之战后，铁山变得谨慎了很多，不会这样无脑的冲锋。 “传令下去，退后二十里安营扎寨！” “将军，咱们应该一鼓作气拿下对面的县城，将他们全部斩杀，为死去的兄弟们复仇。” “再说一次，退后二十里！” “是！” 铁山在陌刀军中有无上威严，他的话在某些时候，要比凌渊的话还好用。 眼见陌刀军退走，东阳城上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为首的几个高大外族，正一脸骄傲的互相击掌，他们不是来自罗桑国，而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城中像他们这种高大的士兵，有足够三万多人，其中有些人皮肤黝黑，是他们从各自国中买来的奴隶。 他们在越州无恶不作，当地官府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将东阳、香山等三县给他们。 越州很多人被他们诱惑着去了海外，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 但越州的官府似乎也有人参与其中，每去一个，都会得到一笔银子。 这也导致越州的人口进一步减少，尤其是青壮和少女。 似乎大璃的少女在海外颇为受欢迎，成为富商和贵族们争相购买的重宝。 铁山听着锦衣卫的话，心中对这些人愤恨不已，这些年来，他早已熟悉大璃，甚至他有时候都有些瞧不起当年的北蛮人。 “将军，城中军队不少，他们的兵器中，有一种神机营才有火铳。” “什么意思？”铁山疑惑，据他所知神机营的军备，在大璃的军中是绝密。 “不像是神机营的火铳，更像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 “这件事你尽快传信回去吧，看来，东阳县不太好打！” 锦衣卫来的是个千户，名叫顾北，在锦衣卫中算是青壮一派，能力十分突出。 当初跟随赵曦传南下，被唐七委以重任，赵曦传死后，他便离开了楚州，到了越州后，一直在打探越州的情况。 “将军，还有一件事，香山县的码头，有从海外来的战船，如今的香山县已经彻底沦落。” “能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吗？”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西岚的国家，在海上实力强大，与罗桑国在海上打过几次，双方互有胜负。” “但他们在香山县，却将原来的罗桑国人赶了出去。” 顾北的话引起了铁山的注意，感叹道：“看来，越州这地方，要比我们想象中要难做得多。” “是的，标下听闻神机营有在楚州，不如请卢大人将他们调过来。”顾北提议道。 “好！”铁山也不托大，在东梦泽死了五千人，对陌刀军来说绝对是重创。 短时间内，铁山也没打算进攻东阳县，顾北则继续收集消息。 而在第三天，有人来求见，说是姓赵，是赵曦传的故交。 铁山是见过赵曦传的，在安州的时候，两人打过交道，在见到来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两个人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阁下是？”铁山抢先问道。 “学生赵曦岳，赵曦传是一母同胞，今日来特来拜会铁统领。” “你认识本将？” “听家兄提起过，说铁统领会来越州，故学生前来拜见。” “哦？赵曦传的死，本将也很懊悔。”铁山说道。 确实在赵曦传去楚州之前，铁山去劝说过他，但当时他态度坚决。 如今看来，早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活下去。 “统领是想要打东山、东阳、香山三县，我们赵家在三县倒是有些暗桩，可以交给将军。” 说罢赵曦岳让人走了进来，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 顾北看到女子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下意识的开口道：“怎么会是你？” 铁山好奇问道：“顾千户认识她？” “红罗姑娘，在香山颇为有名，传闻中，官府在香山县办不到的事，只是红罗姑娘一句话的事。” “顾千户谬赞，小女子也只是在香山县待得久了，认识的人多一点。” 红罗的声音自带媚意，一双眸子中，透着女人独有的狡黠。 “统领，红罗知道一些香山县的事，或许可以帮到你。” “多谢！” 与红罗比起来，顾北在香山县的势力是不够看的，而且顾北能打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些皮毛。 “统领，香山县在这其中是最重要的，他们不仅仅在香山县驻军，还在酝酿一场大的战争。” “他们要对越州动手？” “不是，他们在等楚州和罗桑国动手，等到朝廷和罗桑国开战，他们就会联合大军夺下越州。” 顾北是没打探到这些的，他能知道的消息不多，红罗带来的消息足够震撼。 第442章 苗疆来求兵 红罗还提到，这个所谓的西岚，其实是一个联邦，联邦的意思，就是很多的小国组建在一起的。 他们利益共同，对外的扩张，在最近几年尤为明显。 “红罗姑娘，你能联系上西岚的人吗？”铁山沉声问道。 红罗不懂其中的意思，转头看向赵曦岳，后者问道：“将军是想要和谈？” 铁山摇头，回道：“对这种外来入侵者，没有和谈可言，本将只是想知道多一些他们的情况。” “奴家认识倒是认识，但他们派遣来的总督，我是不认识的。” “总督是什么？”铁山问道。 “是他们派遣到香山县的最高官员，这次的对大璃作战，就是他在布局，听说这次，他有意要找罗桑国合作。” “恩，本将知道了。”铁山合上赵曦传留下的手书，说道：“赵公子，本将军中缺一军师，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啊？” 面对铁山的邀约，赵曦岳显得云淡风轻，这倒是与赵曦传有些不同。 当初赵曦传为了能为官，可是邀官的。 “军师就算了，蒙将军看得上，学生可以在帐前为将军熟悉越州。” “好，此战过后，本将亲自上书给陛下的。” 越州需要发展，赵曦传当初选择北上，也是为了能摆脱楚州的制衡。 赵曦岳虽然性子寡淡，但他对兄弟的事，还是十分上心的。 赵曦传在楚州遇害的消息传来后，他曾想要在越州举兵，后来红罗带来了消息，他才作罢。 西岚占据香山县的事，铁山不敢怠慢，连带着损失五千陌刀军的消息，一同让人送去了楚州。 卢元兵在得到消息，也是大为吃惊，陌刀军损失这般严重，倒还是头一次。 上次在安州的时候，陌刀军的损失都没这么大。 他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六百里加急，送去宁州。 西岚要比罗桑国强大，罗桑国只是一个小国，但西岚却是联合了众多小国。 卢元兵坐镇楚州城，这几日一直在维稳，刘庚全族被抓后，已经被押送去了宁州。 凌渊如今就在宁州，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回去京城，宁州那边倒是像京城。 这也是凌渊有意为之，他想要在宁州、江州等地发展经济，有了天子这块招牌在，也就能吸引更多的商贾来。 “卢将军，这个西岚国如果真如铁山将军说的这般强盛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慎重了。” “恩，罗桑国那边遭遇重创，那个郑瑾还在我们手里，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敢再攻入大璃的。” 卢元兵走到地图前，自从凌渊在北境使用过沙盘后，他们这些将军也都十分喜欢。 “那要不要与罗桑国和谈，正好利用这个叫郑瑾的？” “不必，我们的敌人暂时还不是他们，伊宁关方向，蜀州有大军活动的迹象，齐云舟老将军已经从灵州破了剑门关。” 蜀州的局势，是卢元兵一直关注的重点，蜀王府的底蕴，要比大璃的任何王家都要强大。 他到底有多少兵马，朝廷是不得而知的，锦衣卫想要渗透进去是十分困难。 要知道锦衣卫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当初皇城司的人。 “将军，他们还敢出伊宁关不成？” “不得不防，若是他们想要破局，从伊宁关打出来是最有可能的，暂时我们没有多余的兵马南下，香山县的事，只能交给铁山自己处理。” 卢元兵眉头微皱，蜀王府的人在楚州活动过，他是清楚的，西山口的守军虽然撤走，但他也不敢派兵去追。 西山口连着的大山，虽然山势不是很高，但里面草木茂密，还有南方才有瘴气。 一旦被瘴气入体，没有相应的解药救治，就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性命。 “将军，有几个穿着奇形怪状的人求见。” “恩？”卢元兵疑惑问道。 “好像说是什么苗疆的人，特来求见朝廷大官的。” 楚州苗疆，这是在楚州西南的地方，那里也是西山口进去后，在深山老林之中。 这些人很少与大璃人打交道，在太祖当年打下南方后，与苗疆人谈判后，他们选择臣服。 但苗疆的内政，全部都由朝廷册封的土司管理。 朝廷每年还会从当地赋税中，抽出一部分来，赏赐给他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苗疆在大璃的资助下，已经日益强大起来。 “将人请进来。” “是！” 来人头戴银饰，最大的那个是一个鸾鸟，在苗疆中，只有土司的人才会佩戴这种。 “拜见朝廷大将军。” 为首之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妙龄少女，皮肤吹弹可破，比起大家闺秀来的，样貌也丝毫不差。 “请坐吧！” “大将军，我们是来求援的，苗疆中有人背叛了土司，他们引来了外面的豺狼。” “外面豺狼？”卢元兵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的，他们无情屠杀我们的子民，还将老土司赶出了寨子，要让我们为他们作战。” “是哪里来的豺狼？”卢元兵问道。 “是大璃从蜀州来的军队，他们无恶不作，很多勇士都被他们杀了。” 身后的少女抢着开口道。 伊宁关的蜀军，居然去了苗疆，若不是他们的人出来求救，只怕他们很容易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一万多人，是被我们族中的叛徒带过去的，让土司放松了警惕。” “那你们是想要让本将出兵对吗？” “是的！” 为首的妇人看上去很从容，这让卢元兵对她的身份表示怀疑。 “这位是我们土司的女儿，也是下一任土司松雨大人。” 苗疆的土司，其实是一个以女人为尊的地方，每一任土司都是女子。 而且在继承土司之前，她们都不会婚配，这也导致松雨将近四十岁，还未婚配。 “请大人出兵，帮我们赶跑外面的豺狼，松雨愿意代表苗疆土司，永远效忠朝廷。” “请起来，苗疆一直都是大璃的臣民，这一点毋庸置疑，蜀州的人已经背叛朝廷，本将这次来楚州，就是为了彻底解决他们的。” “将军，那我们赶紧出发吧，我担心晚了，土司会有危险。” 第443章 识破松雨的诡计 卢元兵心中起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且下去休息，等本将调集兵马，这就随你们去平叛。” “多谢将军！” 松雨带人走后，卢元兵却坐了下来，认真思考刚刚几人说话时候的神情。 “将军，您是在怀疑，他们并不是来求援兵的？” “恩！”卢元兵点头，“本将这才收复楚州没几日，他们就来求援兵，这个太蹊跷了。” “将军您的意思，她们此来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要让我们出兵？” “很有可能，以本将对苗疆的了解，蜀王府一两万人，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在山林之中，苗疆人的手段太多了。” “那我们要派兵去吗？” “派，如果不派的话，难免会让他们起疑心，多加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看住这几个苗疆人。” “是！” 一个楚州在刘庚家族覆灭后，局势却越来越失控，苗疆、罗桑国、西岚联邦，还有在伊宁关的蜀州。 卢元兵手中的兵马只有云州来的五万人，再就是铁山的四万陌刀军。 唯一能调动的，朝廷也只有玄骑兵，但玄骑兵是重甲骑兵，楚州这种山地，作用并不会很大。 啸字营在蜀州倒是打得不错，蜀王府节节败退。 “蜀王府节节败退，那他们为何还在伊宁关屯兵呢？” 卢元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按照他的理解，蜀王府应当处理的是齐云舟的啸字营。 绝不会浪费兵力在伊宁关，尤其是在刘庚被覆灭后。 如今又冒出一个苗疆求援，处处都透着蹊跷。 城中的锦衣卫这几日也在不断给他消息，似乎是有人在蠢蠢欲动。 “来人，将此密奏尽快送去宁州！” 卢元兵又补了一封奏报，这封是密奏，是专门给凌渊的。 但在第二日早上，松雨便找了过来，催促卢元兵尽快出兵，说是苗疆那边来了消息，土司被围困，随时都可能会被杀。 “松雨圣女，你们苗疆共有多少寨子啊？”卢元兵问道。 “恩？”松雨微微有些诧异，还是如实说道：“总共三十六处寨子！” “三十里处寨子，一处寨子两万人，也有七八十万人，难怪他们会对你们下手。” “将军，朝廷到底帮不帮我们，如果再不派援军，苗疆就会落入他们手中。” 松雨神色焦急，说话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圣女放心，误不了事的，兵马早已准备好，本将亲自随圣女走一趟。” “您要亲自去？” “当然，蜀王府的人肆意妄为，本将自然要亲自去会一会他们。” 松雨本想朝廷能派兵去就行，但她没想过卢元兵会亲自去一趟。 这两日她在城中打探过，卢元兵出身名门，在大璃的将军中，绝对是最顶尖的。 一旦沿途被他识破，苗疆就彻底不安全了。 蜀王府与苗疆达成的盟约，在此战之后，楚州分割十二座县城给他们。 如今在苗疆根本没有蜀王府的兵马，所谓的危机，只是他们杜撰出来，为的就是引朝廷的兵马前去的。 卢元兵让松雨等人带路，准备从西山口进山，松雨无奈，也只好照做。 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卢元兵的眼中，已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而且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松雨圣女，很有可能就是苗疆如今的土司。 当然，卢元兵没见过苗疆土司，他如此猜测，还是因为锦衣卫中，就有从苗疆逃出来的人。 皇城司可是当初大璃最厉害的探子组织，他们对各个地方都有暗桩。 苗疆的暗桩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人的，他们世代单传，没有危机前，他们都不会给朝廷送消息。 但这次有人送了消息出来，这才让卢元兵断定，苗疆真的与蜀王府合作了。 “松雨圣女，你们苗疆世代住在大山中，想来这山中的瘴气，对你们应该没啥作用吧？” “瘴气？那是在深山才有的，我们住的地方有山有水，并没有瘴气。” 松雨身后的少女傲然道，似乎是对苗疆居住的地方十分满意。 “将军，只要赶走了蜀王府的豺狼，我会告诉母亲，我们苗疆会用最盛大的仪式来庆祝。” “好，本将还是第一次来南疆，能见识到苗疆盛会，当真是三生有幸。” 卢元兵率一万精锐跟随松雨如山，沿途他都会让人秘密留下记号。 在他们进山后，楚州城一支两万人的精锐悄悄跟了上去，并没有引起城中人的注意。 卢元兵在拿下楚州城后，他将云州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驻守在城内，一部分在西山口附近，不让任何人靠近。 松雨在卢元兵进山后，反而速度慢了许多，卢元兵不让她离开视线，这让她不得不想办法。 进山之后走了不到三十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山中的天气要凉不少。 卢元兵刚想让人点燃火堆，被松雨阻止了。 “将军，山中不宜起火，还请兄弟们忍耐忍耐，明日下午我们就能到苗疆寨子。” 松雨是有私心的，只要不起火，在暗中她就能让人送消息回去。 卢元兵也只好顺他的意思，松雨刚想离开，被卢元兵叫住了。 “圣女，此山还是无南山吗？” 面对卢元兵的问话，松雨微微愣了一下，只好重新坐回了卢元兵对面。 “无南山没有这般大，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出无南山，接下来就会进入铜铃山。” “铜铃山！好名字啊，本将对苗疆很是好奇，不如，长夜漫漫，圣女好生说说如何？” 松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忍住说道：“不知道将军想要知道什么？” “比如你们苗疆这么多年来，传承已有十数代，一直都是女子为尊，听说你们从不与外界通婚，这是真的吗？” 其实卢元兵大概都知道苗疆的事，如此问话，也只是不让松雨传递消息回去。 “不错，我们苗疆的女子自古不与外界通婚，将军，如果你看中苗疆女子，劝您还是打消念头。” “这个嘛，本将还是知道的，对了，圣女，你们苗疆女子会养蛊吗？” 第444章 卢元兵入苗寨 松雨冷着脸回道：“将军，天色不早了，还是歇息歇息吧！” “既然姑娘不愿说，无妨，今夜这里估摸着是没办法睡了，要不然我们连夜赶路如何？” 卢元兵的提议，让松雨眼前一亮，这样一来，连夜赶路后的卢元兵大军，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将军能早点去救援，我们苗疆定然会感激不尽的。”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 大军继续出发，由松雨带人在前面领路，速度虽然要慢一些，沿途倒是没发现什么危险。 但卢元兵并未放松警惕，随时在准备动手。 天色快要亮的时候，也是人最虚弱的时候，松雨给身边的少女一个眼神。 少女瞬间明白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个怪异口哨来。 清脆尖锐的哨声在林子中响起，顿时林子中鸟兽受惊。 “御敌！” 卢元兵让人迅速控制松雨，但她身边的几个少女齐齐出手，她们速度飞快，很快将围过去的士兵刺死。 但卢元兵早已注意到她，亲自出手，将几个少女击败。 长枪一指，在松雨面前停下，冷声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要杀便杀，你已经被包围。” 松雨神色淡定，她费劲功夫将人带进了包围圈，刚刚的哨声后，山林中的伏兵已经全部围了过来。 足有两三万人，严悠珊赫然在列，她从西山口撤退后，直接来了苗疆。 说动苗疆土司的也是她。 “卢元兵，还不下马投降！”林子中有蜀王府的将领暴喝道。 “蜀王府的叛逆，果然是你们。” “没想到卢家的人，连这等计谋都看不出来。” “是吗？” 卢元兵话音刚落，后面就出现了大量的火把，足有两三万人，将蜀王府和苗疆的人反包围。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松雨沉声道。 “哼，苗疆易守难攻，当年太祖都不曾攻下，蜀王府能这么轻松打到苗疆，还能说动苗疆的人来求援，也太巧合了吧！” “就凭借这？” “当然不是，你可听闻过朝廷皇城司，你们苗疆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眼中，不对你们动手，只是你们还没反。” 大军厮杀在一起，松雨射出六把飞刀，直奔卢元兵而来。 但一一被卢元兵避开，松雨自然不是卢元兵的对手，很快被卢元兵所擒获。 严悠珊见状，并未放弃，而是催促苗疆的人继续攻击。 她自己则悄悄退了出去，在蜀王府的精锐掩护下，开始突围出去。 卢元兵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这点人和苗疆的人，根本不会是对手。 况且松雨已经被抓，苗疆的人也会投鼠忌器。 松雨的身份，可是当代苗疆土司，当时劝说她不要亲自去，但她就是不听。 “还不快叫你的人住手？真要将苗疆带到万劫不复之地吗？”卢元兵冷哼道。 松雨迟疑了片刻，才让人继续吹响口哨，山林中冲出的苗人开始收兵。 蜀王府的精锐则还在厮杀，但没了苗人的支持，他们很快败下阵来。 “将军，有人突围出去了。” “传令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松雨被绑了起来，苗人们个个愤慨，但没人敢上前。 “放开我们的土司，否则我们苗人与你们不死不休。” “还不快快放人，否则我们让你们走不出大山。” “朝廷来的人，你可要想好了，对土司不敬会遭遇天谴的。” 听着他们的话，卢元兵终于确定了松雨的身份，果然与自己猜测的一样。 “苗疆土司，这个本将倒是没看出来，来人，松绑！” 卢元兵最终还是松开了松雨，苗疆的人深居山林，这次被蜀王府说动，但卢元兵还是不想跟他们结仇。 “卢将军，这件事是我们苗疆不对，我可以跟你回去见朝廷皇帝。”松雨说道。 “跟你接触的蜀王府的人是谁？” “严家严悠珊，她能代表蜀王府，许诺会给我们楚州十二座县城。” 松雨也明白卢元兵的意思，并没有要对他们苗疆赶尽杀绝的意思，自己也不能不识抬举。 “蜀王府的手笔还着实不小，严悠珊是个女人？” “恩，此女智谋不低！”松雨点头道，“将军，苗疆的错，都是错在我一人。” “土司大人，既然本将都来了，不如去苗疆走走如何？”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从树林中透过的阳光，洒落在众人的脸上。 卢元兵这才看清楚苗人的装扮，他们身上的盔甲，与朝廷的完全不同，像是用专门的藤甲打造的。 “既然将军想去，我等自然欢迎，不过，苗疆重地，你的士兵只怕不能全部去。” “这个无妨，本将带一千亲卫就行。” “请！” 苗疆的腹地，很少会有大璃人前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谷，他们将寨子建立在山腰处。 这样做的目的，为了防备山林中的猛兽，也能对抗外敌。 松雨所住的寨子，是苗疆中最大的寨子，里面还供奉着苗疆的神。 卢元兵看着巨大山谷中山腰处的寨子，不由得啧啧称奇。 “将军，前面是圣殿，不是苗疆人，是不能进入其中的。”松雨提醒道。 “好，没想到苗疆腹地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地方。” 说话间，有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走了出来，她一直生活在圣殿中。 是松雨的亲生女儿，她才是真正的苗疆圣女，在没继承土司之前，她会一直住在圣殿里侍奉神明。 卢元兵绝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但在见到圣女的瞬间，他都被深深吸引住了。 太美！就算是皇宫中的妃子，也绝没有圣女漂亮。 “哼！”松雨冷哼一声，卢元兵才反应过来，问道：“土司大人，这位就是苗疆圣女？” “恩，也是我的女儿，将来她会成为苗疆的土司，特意让她来见过将军。” “果然天资绝色。” 松雨将众人带到了苗疆的议事厅中，这里摆满了三十六把椅子，代表着三十六洞洞主。 朝廷来人的消息，早已在苗疆传开，洞主们被全部请了过来。 松雨让人在首位旁边安置了一把椅子，卢元兵坐在了他身边。 第445章 圣女联姻 “众位洞主，这位就是朝廷来的卢将军，如今楚州卢将军做主。” 松雨土司简单介绍了下卢元兵，三十六洞的洞主中，只有十个是男的，其他的都是女子。 她们看向卢元兵的眼神中，都隐隐带着高兴。 “卢将军，以往朝廷的将军都会给我们送粮食，您这次带了多少粮食过来啊？” “粮食最好多点，刘庚已经有半年没给我们粮食了。” “听说刘庚战败，如今卢将军可是代表朝廷的。” 洞主们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跟着松雨围攻卢元兵的愧疚感，甚至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以往朝廷为了平息苗疆，确实每年都会送粮食。 他们也曾因为粮食的问题，跟楚州的官府对抗过，但每次过后，虽然他们会失败，朝廷也都会送粮食过来。 只是因为他们这地方太过偏僻，朝廷根本不屑派官员来管理。 “不知道各位想要多少粮食呢？”卢元兵笑着问道。 洞主们一听有戏，纷纷开口。 “将军，十万石就行，最好给我们两千坛美酒。” “不对，以往是十万石，但如今我们人越来越多，十万石不够，最起码要二十万石头。” “不，三十万石！” 一个比一个胃口大，连一旁的松雨土司都看不下去，呵斥道：“够了！” 卢元兵笑着说道：“土司大人，想要粮食也不是不可以，朝廷派本将军前来楚州，也是要与苗疆加强联系的。” “土司大人，您看卢将军可要比刘庚强得多。” “是啊，蜀王府的那个女人，也只会忽悠我们，根本没有卢将军实诚。” “卢大人，你的意思三十万石没问题？” 卢元兵点头道：“那是当然，大璃从来都不缺粮食，不过嘛，粮食可以提供，苗疆与朝廷的关系也需要加强。” “哦？那不知道朝廷想要如何与苗疆加强联系呢？”松雨土司问道。 “朝廷最合适的联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联姻。” 联姻，也就是要让苗疆与外族通婚，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自古苗疆的女子只能嫁给苗疆的男人，同样，苗疆的男人也只能娶苗疆的女人。 洞主们顿时脸色大变，松雨土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 “联姻这种办法能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而且还能让苗疆人，能毫无顾忌的去楚州城中买卖。” 卢元兵的提议并没有引起洞主们的附和，反而开始小声商议起来。 “卢大人，你似乎还不知道我们苗疆的规矩。” “规矩这种东西，只要是对自己好的，破了也就破了，这对你们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没别的事，请卢大人离开我们苗寨吧！” 松雨土司下了逐客令，她是苗疆的土司，必须要遵守祖宗的规矩。 “朝廷可以提供五十万石粮食，还可以给你们提供盔甲兵器，帮你们对抗山中的猛兽。” 卢元兵并未离去，而是抛出了更大的诱惑。 “卢大人，你这是在挑衅我们整个苗寨。” 卢元兵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们联合蜀王府的事，朝廷还未找你们算账呢，今日是本将来给你们好生商议，若是本将回去了，那来的就不是本将了。” “我可以让你离不开苗寨！”松雨土司沉声道。 “哈哈，是吗？” 卢元兵说话间拍了拍手，顿时门外传来一阵号角声，随后便是猛烈的声响。 “轰！轰！” 有爆炸的声音在苗寨中响起，卢元兵脸上带笑，苗寨中有几处寨子已经被炸开，有火势起来。 “这一次是寨子，下一次，可能就是圣殿。” 松雨土司脸色变幻不停，她没见过这种类似天罚的东西，足够让她们吓到。 如果真的将圣殿炸开，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松雨土司问道。 卢元兵收起笑意，脸色森严道：“本将军说了，朝廷要与苗疆联姻，加强我们之间的联系。” “你想怎么个联姻法？” “简单，你们的圣女随本将去楚州，本将会将她送去京城，与陛下联姻。” “什么？圣女？这不可能！” “土司大人，朝廷这是在羞辱我们，我们的圣女决不能离开苗寨，否则会带来天祸的。” “圣女只能与苗疆人结合，绝不能与山外的人在一起啊。” 洞主们义愤填膺，他们从小受过的教诲，就是圣女在出嫁之前，只能待在圣殿中。 哪怕是离开苗寨都不允许，更别说去楚州再到京城了。 松雨土司阴沉着脸，苗寨内只有卢元兵的一千亲卫，但她经过昨天后，她不敢对卢元兵动手。 刚刚苗寨内炸响，来报告的侍卫，说是已经有三个寨子被炸了。 卢元兵见松雨土司不说话，开口道：“土司大人，本将还要回去楚州，你可要想好。” “卢将军，如果我不同意，你怎样？” “简单，按照我们陛下的脾气，平了苗寨就行，将你们的人全部迁入楚州。” 卢元兵很明显不是在威胁，而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松雨土司故意去楚州，也是想亲眼看看，楚州的朝廷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她此刻很清楚，以苗寨如今的能力，根本无法挡住朝廷。 而且，朝廷还有了天罚。 “卢将军，暂在苗寨中休息一日，明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 卢元兵走后，三十六洞的洞主们开始愤慨起来，纷纷指责卢元兵的狂妄。 “土司，我们这就去调动兵马，将此贼给砍死在这。” “土司大人，大不了我们继续封锁苗寨，不让他们进来。” “我们只要一直在山中，想来朝廷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松雨土司没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这些人没去过楚州，也没有见过朝廷军队的厉害。 苗疆圣女此时也走了进来，她从其他洞主口中得知了此事。 “你怎么来了？”松雨土司脸色柔和了许多。 “你是不是在担心朝廷会对我们动手？他们今日的天罚，我们根本无法阻挡。” 第446章 松雨土司动心了 “这是我的事，你不许操心，你应该待在你的圣殿里。” 松雨土司语气冰冷，但圣女却继续说道：“朝廷来的那个将军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出去吧，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我觉得你应该答应，我是苗疆圣女，不能眼睁睁看着苗疆受到威胁。” 圣女一反常态，与平日里孤冷的形象大相径庭，让松雨土司有些疑惑。 “苗疆女子从不外嫁，更何况你还是我苗疆圣女。” “可如果苗疆都没了，有我这个圣女有什么用。” 两人陷入僵持之中，松雨土司守着祖制，不愿让苗疆与外面人有过多的接触。 但显然朝廷这次是有备而来，从他们设伏失败就已经知道。 比起蜀王府的吹嘘，朝廷虽然强硬，但更加的真实。 苗疆自给自足，这两年来，楚州不断遭遇水灾，楚州府那边又拖欠粮食。 导致苗疆的日子并不好过，否则也不会去和蜀王府的人合作。 “够了，这件事不用再商议，你回去吧！” 圣女见劝说无果，也只好退了出去，但她没回去圣殿，而是去了卢元兵的军帐前。 刚刚回到营帐中的卢元兵，听到圣女来找他，微微有些诧异。 “去将圣女请进来吧！” “是！” 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圣女就没有看过卢元兵，低着头问道：“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 “恩？圣女说的是？” “如果我去京城联姻，朝廷会提供三十万石粮食对吗？” “是的，本将代表朝廷，楚州府就有粮食，只要苗疆答应，随时可以让人将粮食送进来。” “我答应你！” 卢元兵诧异的看向她，圣女似乎意识到了卢元兵的眼神，虽然心中有些反感，但还是点头。 “只要将军将粮食送来，我答应你去京城联姻。” 圣女心中想着，只要朝廷将粮食送来，自己大不了在去朝廷的路上，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就行。 这样一来，对苗疆历代祖宗都会有一个交代。 “松雨土司答应了吗？” “恩！”圣女很不自然的点头，卢元兵笑着说道：“圣女，还请松雨土司来与本将军商议吧！”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不用跟她说。” 卢元兵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也不说穿，而是说道：“这件事不着急，本将倒是想知道，为何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苗疆缺粮！”圣女给出了答案。 对朝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卢元兵从苗疆的事情中，已经能看得出来。 “圣女先回去吧！” 圣女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圣殿中，卢元兵也不着急，他已经安排人去伊宁关附近。 蜀王府的异常举动，让卢元兵有些担心，蜀王府会不会狗急跳墙。 当天夜里，在山谷中燃起了火堆，三十六洞的洞主和苗民们聚集在广场上。 他们跳着舞，不断在朝着天空中的明月祈祷。 “将军，这些苗民们好像是在祈祷？” “恩，他们信奉神明，会给他们带来好运，看来，苗疆的危机一直存在。” “那咱们何不趁此机会，调集大军过来，将整个苗疆平定。” “不可，楚州苗疆与其他人不同，在南境，不止这一支苗疆，其他地方也会有，他们联合起来，足够让朝廷头疼的。” “属下明白了，将军这是在分化苗疆，让他们彻底为朝廷所用。” 卢元兵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看着广场上的苗民们。 苗疆问题困扰朝廷多年，在南疆的众多大山中，生活着许许多多的苗疆苗民。 他们从来不走出大山，但随着人口的增多，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军队。 在大山中，他们作战骁勇，朝廷想要剿灭很难。 卢元兵在来南疆时，曾向朝廷上书过，要如何处置苗疆的问题。 分化，将部分苗疆的苗民迁入各地官府，最终同化掉他们。 但在卢元兵见到圣女的那一刻，他有了一个最新的计划，将圣女送到宫中去。 这样一来，整个苗疆都会安定下来。 要知道松雨土司所在的苗疆三十六洞，那可是最大的苗疆之地。 这里的圣殿，自然也是苗疆最大的，圣女也是整个苗疆的圣女。 当天夜里，过了子时后，卢元兵刚刚躺在床上，松雨土司来了。 卢元兵起身相迎，松雨土司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卢将军，圣女不可能去京城，也不可能联姻。” 松雨土司态度坚决，刚刚在祈祷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恐怕由不得土司了，本将已经上书朝廷，这件事陛下已经同意，不日就会下旨。” “你！” 松雨土司这次慌了，朝廷陛下下旨，她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 整个大璃，都没人敢违抗天子的旨意，苗疆虽然神秘，但与庞大的大璃朝廷来，还是不够看的。 “不可能，你才来苗疆几天，怎么会有皇帝的圣旨。” 卢元兵不紧不慢，从床榻上的枕头中，拿出一封圣旨来。 至于里面的内容，其实是卢元兵组建云州军的圣旨。 “你，你们这是早有预谋。” “不，朝廷对苗疆是真心的，当今的陛下，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圣君，跟着陛下不吃亏的。” “圣女从不外嫁，这是苗民祖上留下的规矩。” “这个本将管不了，你们可以选择不答应，但从今日起，朝廷不会再给你们一粒粮食，并且，朝廷还会封锁整个苗疆区域。” 松雨土司恼怒不已，愤然起身后，刚想要离去，走到门口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这是一次双赢的事，松雨土司，苗疆过去这么多年，为何到了今天还在缺粮，你们总觉得外面的人都是坏人，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你要知道，我们这里不止一个苗疆！” “这个本将自然知道，但只有第一个孩子才会吃到最好的奶。” 松雨土司沉思良久，说道：“但三十万石粮食不能只有一年吧？” “粮食的问题，本将会上书朝廷，不过，你们若是能参与楚州的交易，本将相信，粮食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我们苗疆也没什么可以交易的东西吧？” 第447章 要看到我们的诚意 “这个嘛？山里有的东西，都可以去卖，陛下还准备开海，越州会有越来越多的海外之人来交易。” 海外的人松雨土司不懂，但去楚州的时候，她确实看到了许多商户。 还有那些卖着的粮食，那可是她们很久都没见过的。 “但你怎么保证，我们的卖的东西，不会被他们压价。” “这个嘛，本将相信楚州巡抚会解决的。” “楚州巡抚？”松雨土司疑惑问道。 “恩，也就是刘庚的那个官位，朝廷改革后，州牧不再存在，全部改成了巡抚。” “你不是巡抚吗？” “不是，朝廷的巡抚，都是朝廷内阁选拔，然后由陛下盖棺定论的。” “好吧！我答应你，但能不能换人，我可以从苗疆中挑选两百个美人，圣女不能离开苗疆，否则的话，苗神会降下天罚的。” “只能是圣女，这是你们苗疆的诚意。” 卢元兵咬死了口，圣女的身份才能够得上后宫，其他人根本引起不了轰动。 这样也是可以让天下觉得，朝廷是有意要重视与苗疆的关系的。 “圣女的事，并不是我能做主的，其他苗寨的人只怕也不会答应。” “这个简单，苗疆不是信奉苗神吗？那就让苗神降下旨意就行。” 松雨土司惊骇的看向卢元兵，苗神的事，卢元兵似乎很清楚。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 松雨土司这么晚来找自己，说明她已经没得选择。 果然第二日，除了当地的三十六洞洞主外，其他苗疆的人也在赶过来。 原因很简单，苗神快要临凡了。 苗神临凡并不是每年都会有的，只有圣女才能与苗神沟通，这次是圣女出来说的。 整整三天时间，整个南疆的苗人头领都来了。 其实苗人并不是所有的苗寨都是女子为主，有些地方也是男人当家的。 他们带了军队过来，但在看到朝廷军队的时候，纷纷表示不解。 找到了松雨土司发难，指责他勾结朝廷的人。 不该将朝廷的军队带来苗疆所在的地方。 但松雨土司在苗疆中是最大的，其他苗人就算加起来，也不会是松雨土司的对手。 尤其是圣女就在这里的苗寨中，对圣女不敬，是对苗神不尊敬的。 “朝廷的军队出现在苗寨，将会带来大祸，这次苗神临凡，会不会跟此事有关？” “估计也是，苗神已经有快三年都没有临凡，却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不管怎么样，苗寨都不应该有朝廷的人出现。” 松雨土司没有搭理他们，而在此时，圣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号角声。 “苗神要临凡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苗神临凡是最大的盛事，他们必须要恭敬的迎接，否则会遭遇天罚。 卢元兵就在不远处的山上，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只见圣女白纱蒙面，戴着独有的银饰，从圣殿中一步步走出来。 一直到高台的最高处，那里是广场上最高的地方，圣女会站在高台上，与苗神进行沟通。 松雨土司也曾是圣女，她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假的，所谓的苗神也是假的。 “将军，您说这个苗神是真的吗？” 卢元兵笑了笑，说道：“你信他就在，不信，他就不在，如果都在大璃，只有一个神明，那边是陛下。” “还是将军高明！” 圣女在高台上跳起了舞蹈，那是一支卢元兵从未见过的舞，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唯美。 连一旁的士兵都看得如痴如醉，在一支舞蹈跳完，圣女静静的站在原地。 广场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苗神。 圣女伸出左手，突然指向了楚州府方向，所有人都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松雨土司早已知道，这是她与圣女提前商议好的。 众人纷纷不解，想要知道答案，但此刻圣女还没下来，他们还不敢出声问。 过了很大一会儿，圣女从高台上走了下来，苗疆的洞主头人们，都凑了过来。 “圣女，苗神说了什么？” “圣女，苗神是不是在怪罪朝廷来的军队？” “是不是要我们将朝廷的军队赶出去？” 圣女缓缓摇头，轻轻开口道：“苗神告诉我们，苗人的未来在楚州。” “这个是什么意思？”众人不懂意思。 “楚州？为何在楚州？” “是要我们搬去楚州吗？” 圣女为了神秘感不再说话，而是走进了圣殿之中。 众人只好来求助同样做过圣女的松雨土司，只有她才能明白圣女的意思。 “松雨土司，刚刚圣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说在楚州啊？是不是让我们集中兵马去打楚州啊？” 松雨土司没好气的反问道：“打楚州？能打下来你守得住吗？” 那人语塞，苗人也就是在山中难以对付，真要到了楚州，跟朝廷的军队打仗。 他们完全不会是对手，那三个被炸了的寨子，不就是实打实的教训嘛！ “那什么意思？要我们搬去楚州？那朝廷能答应吗？” 松雨土司找的第一号托出现了，顿时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这恐怕不行吧！这要是去了楚州，咱们不就是山中野兽遇到咱们了吗？” “苗神的意思，我们的未来在楚州，我想应该是有深意的。” 第二个托接着出现，也让其他人开始动摇，对楚州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了。 最后，松雨土司一锤定音，开口道：“我猜苗神的意思，是要我们多与楚州的官府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朝廷会每年提供二十万石粮食给苗疆，我们的人也可以随意去楚州交易，甚至居住都没关系。” “这么好？那可以干啊，他们的粮食咱们一直都种不出来。” “是啊，松雨土司，这是好事啊，你为啥愁眉苦脸的，苗神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我觉得，刚好趁着朝廷的将军在这里，我们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二十万石粮食，这要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最起码每个寨子都能分到不少粮食。 “但朝廷会需要我们的诚意！” “什么诚意？” “圣女会去京城，与京城里的大璃皇帝陛下联姻！” 第448章 信心万丈的罗桑国臣民 圣女离开苗疆，要去京城给大璃皇帝做妃，这让苗疆的头人们纷纷不平。 一边是粮食，一边是圣女去京城。 松雨土司无奈道：“朝廷如今今非昔比，他们的兵器甚是厉害，顷刻间就能炸掉我们三个寨子。” “但苗疆祖制，圣女是不可能会出去苗疆，与外面的人成婚的。” “苗神已经给出了答案，圣女手指的方向，就是大璃。” 在松雨土司的劝说下，众人也只好点头，毕竟他们会得到足够让他们活下去的粮食。 但圣女却抱有必死之心，她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联姻。 只要得到粮食，她就会选择在去京城的路上自杀。 一切准备就绪后，松雨土司与其他头人们一起找到了卢元兵。 “准备好了？” “希望你们能兑现承诺，圣女可以跟你去京城，但如果你们欺负圣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放心，当今的陛下后宫只有两人，皇后就是我们卢家人。” “你是皇后的家人？” 松雨土司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眼前的将军，居然有这么重的背景。 “不错，圣女入宫后，本将会告诉皇后娘娘的。” “多谢！” 在确定联姻的第三天，卢元兵的第一批粮食出现在苗寨，看着满满的粮食，苗疆的头人们大喜。 但这只有不到五万石，其他的粮食，需要圣女抵达京城后，他们才会提供。 圣女跟随卢元兵到了楚州，身边只有四个侍女，就住在楚州的府衙中。 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府衙中的人对她十分恭敬，连卢元兵也是如此。 “圣女，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我们好像不去京城，而是去一个叫什么宁州的地方。” “宁州？为何？” “这个我不懂，可能要问卢将军了。” 圣女眉头微皱，粮食还没到苗疆，她必须要活下去，据她所知，京城才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晚些时候，卢元兵来告诉圣女，要准备启程了。 “卢将军，我们是去京城吗？”圣女问道。 “不是，去宁州！” “为何要去宁州？我们是要与皇帝陛下联姻的。”一旁的侍女说道。 “哦，陛下如今在宁州，你们去月湖上船，而后随江南下便能直接到宁州。” “宁州！”圣女只是轻轻呢喃了几句，并没有再说话。 从出苗疆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因此，在她看来去哪里都无非是一个死。 “圣女，既然出了苗疆，还是希望您有个大璃的名字好，当今陛下绝非凡人。” “名字？卢将军觉得我该叫什么好？” “不如，还是等圣女到了宁州后，让陛下赐名吧！” “也好！” 圣女的性格看似柔弱，但卢元兵知道，她本不想离开苗疆。 从月湖上船到宁州走水路，需要大约十日的路程，沿途都会有朝廷军队护送。 圣女出苗疆的事，也在楚州传开，楚州的百姓们，对苗疆向来恐惧。 有人进入过苗疆，自此就没出来过，里面的人善于用毒。 但官府出了公告，凡是来楚州做生意的苗人，一律不得另眼相看，更不得欺压苗人，否则会重罚。 苗人们尝试着走出大山，在见识过楚州的繁华后，他们啧啧称奇。 同样，楚州的商户们，也十分喜欢苗人从山里带出来的药材和木材。 在圣女离开后，楚州的神机营秘密南下了，铁山那边遭遇到了压力，香山县不断有西岚等国的增兵。 与此同时，罗桑国也派了特使来，郑瑾还在楚州关押。 郑瑾作为国主的弟弟，决不能留在楚州，否则的话，罗桑国的脸面放在哪里。 “卢将军，我们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二十万两？本将看你们罗桑国是想与我们全面开战，人你们就不要带回去了。” “你可要想好了，大战一旦起了，你们越州、楚州可就要战火再起了。” 从罗桑国来的特使，是罗桑国国主的亲信，在罗桑国的时候，他就是眼高过顶。 “滚吧！”卢元兵又说道：“传令下去，将罗桑国所有俘虏全部坑杀，郑瑾等人明正典刑。” “你，你，你胆敢如此，我们罗桑国必让你们鸡犬不宁。” “来人，将这个贼子也一并砍了，将人头与郑瑾等人的一起，全部送回罗桑国去。”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不能杀我。” “哈哈，两国交战才不斩来使，你们是国吗？在大璃面前，你们永远是匍匐在脚下的附庸。” “爸爸打儿子，本将军倒是想看看谁敢说什么。” 郑瑾做梦也没想到，他是死在自己人的高傲手中，山羊胡到死都没想明白，怎么就是这个结果。 按理说，两百万两的银子换两万精锐，在国主眼中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郑瑾、山羊胡还有那个来的特使，全部被送回了罗桑国。 顺势，卢元兵也开始南下，亲自率领大军去越州。 铁山对付松山县的西岚等国，他则去对付罗桑国。 楚州的巡抚也已经在路上，这次来的巡抚，没想到会是裴峰。 朝廷内阁的意思，是要让裴峰在越州发展的，他对发展经济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在得到凌渊的指点后，裴峰的思维一下打开了，对这次来楚州十分有信心。 而且，他也是朝廷第一个两州巡抚，可谓是巡抚中第一人。 越州也是在他的管辖之下。 短短的五天后，郑瑾等人的人头被送到罗桑国的王城，这是一座靠海的港口城市。 海面上停满了船只，来来往往的商人，将整个港口营造得热闹非凡。 那座金色屋顶的王宫中，当今的罗桑国国主十分愤怒，亲弟弟的人头被送了回来。 这在整个南地都没有人敢这么做。 下面站着的是罗桑国的文武官员，他们从长相上与大璃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甚至，连官服都与大璃的官服很像。 “国主，这是我们最大的挑衅，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打下整个越州，叩兵楚州，让大璃将贼人交出来。” “若是大璃不赔我们银子，我们就打到他们的京城去，将他们的皇帝活捉。” 第449章 罗桑国战败 罗桑国从没受过这么大的耻辱，在南疆这等地界，还没有人敢对罗桑国这般挑衅的。 罗桑国主是个中年人，阴沉着脸，看着眼前送回来的人头。 “传令下去，罗桑国所有精锐屯兵大璃南部边境。” “是！” “召见西南国特使！” “是!” 罗桑国动怒，全国的兵马都开始调动，如今的罗桑国控制的地盘，有差不多大璃三州之地。 这些年的发展，罗桑国的人口成倍增加，如今入伍的士兵足有十余万人。 西岚与罗桑一直有联系，双方合作了多年，罗桑国大炮的出现，也与西岚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见过西岚特使后，罗桑国国主亲自到了大璃边境。 十万罗桑国精锐蓄势待发，还有上百门大炮，在民夫的推动下，矗立在落叶关下。 落叶关是大璃前往南疆的门户，也是卢元兵屯兵的地方。 五万云州兵来了四万，其他的一万人留守在楚州州府。 “将军，他们居然有这么多大炮！” “无妨，告诉骑兵队的兄弟，等会随把本将冲锋。” “是！” 云州兵中是有一个万人队的骑兵的，用的都是玄骑兵的装备。 在山地是无法冲锋的，但落叶关下可是一片平原，罗桑国大摇大摆的过来。 显然没将云州兵马放在眼里。 罗桑国主一马当先，坐在一架繁华的马车上，身旁居然还有四个侍女。 “国主，我们要不要直接攻击。” “不用，先吓唬吓唬他们，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开城门。” “还是国主厉害，臣知道这在大璃，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身边的大臣还在拍着马屁，罗业关的城门缓缓打开。 罗桑国的人都以为这是关内的人准备投降，并没有做什么战斗准备。 毕竟大璃整个南境的士兵加起来，也没有罗桑国的兵马多。 除了的十万精锐后，还有民夫和拉来的壮丁，号称有三四十万人。 但落叶关的城门打开后，却没有人出来，等了好半天，突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 “这是什么声音？”罗桑国主问道。 “骑兵，是骑兵，大璃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 一旁的大臣脸色苍白，南疆最差的就是骑兵，罗桑国唯有的两千骑兵，也是给国主仪仗。 但此刻他们都在平原上，根本不可能是骑兵的对手。 罗桑国中不少是从大璃逃过去的，他们之中有人是北方人，看到骑兵后十分恐惧。 玄骑兵的军备可是重甲骑兵，罗桑人的弓弩，根本无法对他们带来伤害。 “国主，我们还是后退吧！” “我们三十万勇士，还怕他们这么点骑兵不成，告诉他们，冲锋！一举夺下落叶关。” “是！” 卢元兵亲率骑兵，从落叶关冲了出来，一万玄甲骑兵的强大气势，犹如一股洪流，向着罗桑国的军阵席卷而来。 罗桑国的士兵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在最前面的盾兵，刚刚将巨盾竖起。 但在玄骑兵的冲锋下，这种巨盾根本挡不住，被骑兵给冲得稀碎。 骑兵对步兵，而且还是重甲骑兵，在平原地面上，就是妥妥的屠杀。 卢元兵直奔罗桑国主的方向而来，沿途的士兵不是一合之敌。 罗桑国主慌了，多年的享受，让他早已没了一战之心。 “走，快，带本王走！” 丢下繁华车驾后，罗桑国主落荒而逃，身边的亲卫在极力帮他阻挡。 好在他的战马是来自大璃，速度要比重甲骑兵快一些，否则的话，早已成了卢元兵的的枪下之鬼。 三十万人中，有大半都是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民夫，在见识到重甲骑兵后，他们就被吓坏了。 兵败如山倒，短短的两个冲锋后，罗桑国的阵型被冲散。 引以为傲的大炮遗留在原地，其他人已经逃走，玄甲骑兵的强势，让他们如同见到了梦魇。 卢元兵看着逃走的罗桑国士兵，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停在原地开始打扫战场。 所有的大炮被拉回了落叶关内，丢下的兵器盔甲不计其数。 这一战，云州兵马大获全胜。 “将军，咱们不追击吗？” “暂时不要追击，铁统领那边还没消息，等香山县结束吧，罗桑国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哼，他们还敢来的话，势必要将他们国主给斩杀。” “好了，打扫完战场后，派出侦骑，弄清楚他们逃去了哪里。” “是！” 从落叶关逃回来的罗桑国主，一刻都不敢耽搁，连续逃了快两个时辰，才从战马上下来。 心有余悸的问道：“他们不会追过来吧？” “国主放心，他们是重甲骑兵，无法长时间追击的，我们应该安全了。” 罗桑国主长出一口气，“看看，咱们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都散了，跟着我们撤下来的精锐，只有不到五万人。” “大璃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军队？对了，我们的大炮呢？” “国主，大炮太重了，我们根本无法拖回来。” 上百门大炮一发炮弹没打，便已经成了别人的，罗桑国主心中苦涩不已。 光是这上百门大炮，就耗费了他们大量的银两，每一门都是从西岚那边买来的。 “国主，大璃人有重甲骑兵，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不如用水师，直接北上打他们的楚州城。” 水师是罗桑国最精锐的军队，与西岚国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光是战船都有将近三百多艘。 从越州的出海口北上，可以通过越江直接到楚州城下。 “好，回去之后，传令水军，先去帮香山县，彻底将大璃在松山县的人击败。” “国主，水师已经在香山县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恩，传令下去，我们回王城。” 已经有心理阴影的罗桑国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王城去。 这次的损失，是他们罗桑国从未经历过的。 跟着他的几个大璃军师，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竟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回到王城之后，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第450章 西岚国败了 香山县，此刻从西岚来的援兵，已经全部到了城中，足有七八万人。 这支军队无往而不利，在西岚扩张的时候，他们立下汗马功劳。 香山总督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他一直在盘算着大璃越州，此地大璃并不重视。 越州地势有优势，但大璃海禁，经济都集中在江南。 从越州出海，其实要比从江南出海更加方便。 只是越州自古都是南荒之地，历代皇朝都不怎么重视。 但这次凌渊登基后，他与其他帝王不同，已经完全看到了越州的优势。 尤其是在开海后，越州的地位将会变得与江南同等重要。 此刻，香山县内的西岚将领们，齐齐都集中在总督府。 香山县名义上是大璃的地界，但在明景帝时期，就已经不往这里派遣官员了。 楚州州牧刘庚，与香山县的西岚总督有私下的交易。 铁山的陌刀军还在东山县附近，并没有着急进攻，而他在等的，是宋子严留给卢元兵的一万神机营。 从楚州南下的神机营，速度要慢一些，好在刘庚在越、楚两州修建了驿道。 整整五天的时间，沿途征调的民夫不下五万人，在日夜赶路的情况下，一万神机营终于到了东山县附近。 铁山顿时大喜，有了这一万神机营，拿下东山县指日可待。 为首的神机营将领，是宋子严的亲信曾阳，与宋子严一个脾气，刚到就嚷嚷着要给东山县来上几轮。 “曾将军，我们的目的是香山县，他们的主力在那里。” “铁将军，末将请战，直接绕过这两座城，就打他们的香山县。” “这三座县城已成犄角之势，我们只要打其中一座，另外两座就会支援。” “这个无妨，有我们神机营出手，他们来不及支援的。” 曾阳很自信，这跟宋子严的性格差不多，铁山点头答应道：“明日一早，神机营打东山县，本将率军去打援军。” “末将领命！” 翌日一早，一万神机营的大炮全部出现在东山县下，城中有西岚和其他国家的联军，大约三万余人。 更是有从西岚国弄来的二十门大炮，这也是铁山没有进攻东山县的原因。 但当他们看到神机营的大炮时，顿时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很明显城下的大炮，要比他们从西岚国弄来的强得多。 城南有轻骑疾驰而出，要尽快去寻求援兵。 城墙上的大炮还未动手，曾阳的神机营已经开始，炮弹落在城墙附近，整个东山县都在震动。 曾阳不缺炮弹，宋子严离去的时候，给他们配备了五倍的炮弹。 “给老子狠狠的打，他们也配在神机营面前玩大炮！” 一轮接着一轮，神机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城墙上有几门大炮都已经被炸坏。 东山县不大，城墙的高度也不高，在连续的轰炸下，城墙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豁口。 在神机营强大的攻势下，城中的军队早已不是对手，只有城门还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在死守。 但在神机营的拿着火铳冲上来的时候，他们的坚守，便成了笑话。 这么近的距离，在火铳的进攻下，他们身上的盔甲，根本就挡不住。 西岚等国的铁矿不足，而且锻造铁器的技术，还是从大璃传过去的，也仅仅是学了个皮毛。 只是他们对大炮的铸造，倒是走在了大璃前面。 盔甲的锻造则是远远不及的。 很快，曾阳仅仅在一个时辰内，攻下东山县，城中没来得及逃走的西岚人，成为了神机营的俘虏。 看着城墙上的西岚国大炮，曾阳笑了，用脚踢了踢。 “没想到，这么个破地方，居然还能有这种好东西。” “东西是好，但比起咱们的来，根本不够看的，将军，咱们要不要一鼓作气，打下东阳县。” “不着急，铁将军想要围点打援，咱们要配合他。” “嘿嘿，要不咱们分兵也去凑凑热闹！” 曾阳踹了下属一脚，哈哈笑道：“你小子，仗有得打，不要急于一时。” 确定围点打援的策略后，铁山就率陌刀军就去了香山县支援的必经之路上。 因为三座县城，只有香山县有大军，东阳县的驻军，根本不会去支援的。 而且，以东阳县的驻军去支援，也打不过一万神机营。 在收到东山县被攻打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香山县迅速做出反应。 派出一支三万人的精锐，前往东山县支援，他们很清楚，东山县一旦失陷，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香山县总督似乎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前往东山县支援的大军中，他告诫不要走驿道。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担心会被人埋伏。 紧接着，他又召集了香山县所有的军队，向着东阳县而去。 这样一来，一旦真的东山县出事，他也能从东阳县去支援。 想法是好的，但他们小瞧了铁山，在决定围点打援后，他便封锁了所有的支援途径。 再加上有红罗作为内线，西岚国的一举一动，都在铁山的眼中。 从香山县出来支援的东山县的军队，被铁山设伏，突围了许久，也没能突破铁山的伏兵。 到处都是西岚国士兵的尸体，他们根本不是陌刀军的对手。 西岚国的人虽然高大，但比起陌刀军的北蛮人，他们还是要矮小不少。 三万援军，在一个时辰后，除了投降的一万多人，其他人都没能逃走。 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要比驿道危险得多，被铁山堵在了山谷之中。 支援的西岚国将军，终究没明白，他们的一举一动，为何会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香山县前往东阳县的援军，刚刚出了香山县，消息就已经被送到了铁山军中。 赵曦岳亲自带了一万陌刀军，直接选择了在东阳县外以逸待劳。 只要用这一万人拖住，铁山就能回援，香山县的援军，就会被彻底堵死在东阳县外。 红罗在送出消息后，更是在香山县发动了暴动，带着人杀入香山县总督府。 西岚总督的家人，被全部活捉。 第451章 苗疆圣女到宁州 赵曦岳手持铁山的军令，陌刀军在东阳外不到三十里的地方，于第二天下午，从香山县来的西岚援军到了。 双方爆发大战，陌刀军的强大攻势，让西岚总督手忙脚乱。 同时，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给出卖。 “不好，香山县，快，我们撤退！” 五万人的军队，不是说撤退就能撤退的，赵曦岳第一次见识陌刀军的强大。 这种强势的表现，让他激动不已，难怪朝廷会对楚州下手，而且一直不派援军过来。 只因为陌刀军太厉害，他从未在兵书中见过这种厉害的军队。 当他发现西岚总督的撤退意图后，当即下令追击，陌刀军令行禁止。 铁山对军纪的要求要比任何军队都要厉害，没人敢违抗命令。 西岚的援军已经是溃败，而死守在东阳的敌人，也不敢出来攻击。 铁山也在赶来的路上，东山到东阳距离并不远，以陌刀军的速度，仅仅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西岚总督撤退的路线上。 香山县的这个西岚总督，再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高傲，眼神中满是担忧。 如果有人在香山县出卖了他的行踪，那这会儿的香山县一定会处于危险之中。 为了能在国王面前表示忠心，他将自己的家人都接到了香山县。 铁山率军出现，彻底堵死了他回撤的路线，在见到铁山的主力后，他有些不明白。 为何他们有如此厉害的军队，却还要等了这么多天却不攻城。 “你是谁？让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 “本将是大璃陌刀军主帅铁山，报上名来！” “我乃西岚国驻军总督，想要与将军谈谈！” 铁山冷笑一声，问道：“你想谈什么？” “放我们离去，否则西岚国必然会攻入你们大璃。” “都要成为阶下囚了，还敢大言不惭，来人，将此人拿下。” 西岚国总督被抓，带来的军队被俘虏，香山县那边，红罗已经彻底解决。 已经带人来迎接铁山。 赵曦岳此时也走了过来，说道：“铁将军，俘虏不少，东阳县那边孤城一座，越州平定指日可待。” “赵大人，这次拿下越州你功不可没，本将会亲自上奏给朝廷的。” “铁将军，此事不着急，不过，这次西岚国吃了大亏，只怕不会轻易作罢。” “恩，此事本将已经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陛下已经知晓。” “那咱们去香山县吧！” 香山县的城建要比楚州还要辉煌，在西岚国的大力支持下，他们是将香山县作为桥头堡来进攻大璃的。 倾注的资源不可谓不多，铁山率军进入香山县，红罗亲自带人来迎接。 见到红罗的时候，铁山笑着说道：“没想到，红罗姑娘这般厉害，竟在香山县安排了这么大的事。” “铁将军说笑了，香山县毕竟是我大璃疆域，流入西岚国手中，终究不是好事。” “恩，红罗姑娘女中豪杰，本将自会向陛下为你请功的。” “功不功的好说，这香山县我可就交给将军了。” 香山县有大量的海外人，他们如今想要逃离香山县，被红罗给关押了起来。 总督的家人们也都在其中。 “红罗姑娘，这么多西岚人？” 铁山看着大狱里满满的人头，不由得心中惊讶。 “这还只是一个大狱，其他几个大狱里面，也还有不少人。” “铁将军，不如将他们都留着，西岚国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红罗姑娘，西岚国距离大璃有多远？” 铁山没去过西岚，也是到了越州，才知道有这么多国家的。 “用战船过去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天左右。” “这么远？” “这地方我也没去过，也都是听他们讲过的。” “铁将军，海外诸国中，这个西岚是最为强大的之一，他们有强大的战船和水军。” 铁山对水军不是很理解，但他知道宋子严的水军十分强大。 只是要比起西岚国的水军，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陌刀军的战场更多的还是适合北方，此次他给朝廷上书，已经说明他想要回去北方的事。 北蛮人不适合南疆的湿冷气候，很多人都生病后很不适，产生了厌恶情绪。 “二位，香山县的事，陛下应该会有所安排的，这几日我们静候朝廷的旨意就行。” 落叶关的一战后，越州全境被朝廷拿下，至此，南方的困局已经被彻底解决。 远在宁州的凌渊，还在准备出海的事宜，于初冬来了宁州，将所有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陛下，卢元兵、铁山已经拿下越州全境，西岚、罗桑等国退出越州。” “恩，看来越州的局势，要比我们想象中更难。” “苗疆的圣女也已经抵达宁州，陛下，您要不要见见！” “等先忙完政事吧！”凌渊起身走到沙盘前，才继续说道：“宋子严，你的水军要南下，去接管香山县的防务。” “香山县？陛下，不是有铁统领在吗？” “北蛮人还是不适合在南疆，这一次朕会调他们回北疆，鲜卑那边最近有些蠢蠢欲动。” “是，明日臣便南下！” “出海的事也不能荒废，水军那边留下两万给朕就行。” “臣，领旨！” “于卿家，卢元兵答应给楚州苗疆的粮食，尽快给他们运过去吧！” “臣，领旨！” 苗疆圣女是昨天下午进入宁州的，在看到繁华的宁州城后，身边的侍女都被震惊了。 尤其是在看到晚上的宁州城，她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但圣女的心思却始终阴霾着，她是苗疆的圣女，是整个苗疆最圣洁的存在。 从沿途的路上听来的消息，当今的天子，是一个好战的天子。 苗疆那些好战的武夫，每个长相都是五大三粗的。 “圣女，那个大璃的皇帝还不见我们吗？”侍女低声问道。 “这几日你们都低调些，这里不是苗疆，出了事，没人能保住你们的。” 圣女知道自己这几个侍女的脾气，昨夜就想悄悄跑出去。 “知道了，圣女，朝廷将粮食给我们，您真的要嫁给那个大璃皇帝吗？” 第452章 西蜀出了叛徒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圣女，这会儿脸色忧愁，本想粮食到手就自杀的她，如今却似乎没办法做到。 朝廷迟迟不给粮食，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圣女，陛下召见！” 门外有内侍的声音响起，圣女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你们几个不用去了，陛下只召见了圣女。” 内侍拦下几个侍女，能见陛下的人，都需要保证安全才行。 “不，我们是圣女的贴身侍女，必须要跟在圣女身边。” “你们不用去了！” “圣女！” “我们走吧！” 圣女开口，几个侍女没办法只好留下来，自己跟着内侍们前往宁州行辕。 这是她第一次见大璃皇帝，以前的种种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当进入大殿之中，凌渊还埋头在处理书案上的奏折，这几日不断有奏折从京城和西蜀、楚州过来。 身旁站着的卢兴洲，正在给凌渊挑选奏折。 “先等朕一会儿，将这点奏折批阅完。” 圣女没说话，而是开始打量起凌渊来，一旁的内侍小声提醒。 “不要对陛下不敬，低着头。” 但圣女并没有听他的话，甚至还上前走了几步，对这个大璃的皇帝越发好奇起来。 卢兴洲也发现了圣女，抬眼的瞬间，被她的容貌给震惊了。 好美的女子，与他见过的所有大璃女子都不同。 在苗疆，圣女可以去她所有想去的地方，所有的苗人，都会对她恭敬有加。 “陛下，苗疆圣女到了！”卢兴洲提醒了一句。 凌渊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圣女的瞬间，也微微愣神了一下。 “苗疆圣女？果然名不虚传！”凌渊笑着说道。 “你就是大璃皇帝？” “大胆，陛下面前，不许如此无礼！”一旁的内侍呵斥道。 “无妨！”凌渊站起身来，走到圣女身前，让人搬来椅子，示意圣女可以坐下。 圣女俏脸绯红，大璃皇帝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五大三粗，而是十分英武。 “陛下，你们答应给我们苗人的粮食，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 “粮食的事，朕已经安排人去运送到楚州了！” “运走了？” 凌渊点点头，说道：“让你来联姻，不是朕的主意，如果你想回去，朕可以派人送你回去苗疆。” 圣女微微诧异，居然要送她回去，她从未想过，大璃皇帝召她来，会是跟她说这事。 在沉思片刻后，苗疆圣女还是摇头，道：“我既然已选择来联姻，就不会再回去。” 凌渊见她态度坚决，便说道：“于初冬，圣女先交给你吧！” 于初冬从隔壁的暖阁中走了出来，她一直在暖阁中处理政务，听到动静后，在门后一直听着。 “陛下，臣每日的事太多，恐招待不周。” 于初冬虽然不喜言辞，但这么久来，官场上见的人多了，在见到苗疆圣女的时候，她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说话。 “咦，这妹妹好生漂亮，不如跟在本宫身边如何？” 卢佳也从暖阁内走了出来，她从江州过来后，一直都待在凌渊身边。 虽说她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但毕竟景月那边已经怀了皇子，她贵为皇后，若是再无动静，只怕天下人会说他们的不是。 “你是？” “放肆，这位是我大璃的皇后娘娘！” 圣女眼中根本没有儒家礼仪，在看到皇后卢佳后，也说道：“你也好美！” “陛下，臣妾与苗疆圣女有缘，不如就将她留在臣妾身边吧！” 凌渊眉头微皱，他对苗疆的神秘有些担心，留在身边被下个毒，只怕会出麻烦。 虽然以自己如今的武功，一般毒对他没什么作用。 但卢佳等人可都是平凡人，一旦出事，整个大璃都会动荡。 “陛下，您就放心吧，臣妾会照顾好妹妹的。” 说罢，卢佳就将苗疆圣女带入了暖阁之中，凌渊也只好无奈一笑。 挥挥手找来锦衣卫，让他们暗中秘密查探。 对自己身边的人，他丝毫不敢大意。 “陛下，蜀州急报！” 蜀州已经打了大半个月，一直都会有消息送来，齐云舟与赵鸿煊两人联手，从灵州南下后。 整个蜀州的守军就一直在退守，但这也让齐云舟很是不解。 以蜀王府的实力，绝不会一直退守，眼看着要打到蜀州州府。 从啸字营南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进攻都太过顺利了。 “陛下，蜀王府在都江道设伏，与啸字营厮杀三日，最终双方皆后撤三十里。” “但齐大人的粮道被劫，军中的余粮只怕守不住多久。” 以齐云舟赵鸿煊的能力，如何会不知道粮道的重要性，但偏偏在这个时候粮道被劫。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从灵州南下的军中，有人已经投敌，而且这个人地位不低。 能准确知道大军南下的粮道的，在军中并没有多少人。 “粮道被劫，那齐云舟的十五万兵马也就成了孤军，又被堵在都江道，蜀王府这是想要一口气吃掉齐云舟的啸字营。” 凌渊走到沙盘前，在前两日的时候，沙盘已经从越州换成了蜀州。 上面的城池关隘清清楚楚，这是凌渊让人做的，会对战场更加的直观。 “陛下，齐大人怀疑军中有内贼，目前密奏上说的有两个人。” “谁？” “赵锐、顾飞二人！” “恩？” 赵锐顾飞两人曾是玄女的八部天王之一，投降的时候帮助凌渊活捉了神使杨镇岳。 后来，凌渊登基后，这两人一直在灵州当差。 凌渊对两人有印象，当初就不是很喜欢这种势利的人，但当时需要收编玄女教的人，才没有对他们动手。 没想到此时又跳了出来，看来是蜀王府给了他们泼天的富贵。 “赵鸿煊有没有参与其中？” 凌渊有些担心，如果赵鸿煊参与其中，那齐云舟就危险了。 “没有，张疯，谢成业等人皆没有参与其中。” “传旨给齐云舟，粮道的事，朕会让流州兵马攻击西蜀流翠关，为他们提供粮食。” “是！” 第453章 江亲王回来了 流翠关是屯兵了的，流州当地的驻军，基本都是当年打过北蛮的老兵。 大约有三万人左右，领兵的是流州张家的一员小将，名叫张奇正。 “陛下，那赵锐、顾飞两人怎么处理？”卢兴洲问道。 “他们手中控制了多少兵马？”凌渊问道。 “只有从玄女教投降过来的不到两万人，这两万人战力不错，但没有玄骑兵的军备，用的都是当初云州铸造司的盔甲。” “传旨齐云舟，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置。” “是！” 从宁州到流州的路程，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去西蜀的话，时间会更长。 凌渊从接到急报，到他们接到圣旨，估计过去二十天的时间。 这二十天的时间，足够让很多事都发生。 好在，齐云舟领了大都督，南下征讨西蜀的时候，他有临机专断之权。 以齐云舟的能力，应对这些事问题应该不大。 凌渊真正担心的是蜀王凌峰，他的能力不差，身边又有西蜀的士族支持。 大璃这么多年，蜀王府一直都在埋头发展，连当地的税赋，都是与朝廷一人一半的。 尤其是到了明景帝时期，蜀王府就没有再上交过税赋给朝廷。 蜀王府还有个刘玄，此人计谋深远，绝非普通人。 “卢兴洲，传旨铁山，让他从楚州去伊宁关，不攻城也可以，屯兵即可。” “臣，领旨！” 宁州的事已经接近尾声，他无法在这个时间离开，开海的事，关乎整个大璃未来的赋税国策。 战船的改造也已经基本完成，有上百艘之多，再加上其他商贾的商船。 整个船队大约需要两百多艘。 两百多艘船队，在大海上绝对算是大船队，起码月桑国的船队不会有这么大。 江亲王那边也回了消息，月桑改制，已经改成了桑州。 桑州不少人口要被迁徙来东州，充实东州的人口，另外月桑的皇族，将会有一半人被迁来大璃。 江亲王来信的意思，其实就是想告诉凌渊，他想要从月桑回来了。 毕竟他的封地在江州，月桑远离大璃，始终不是大璃本土。 “卢兴洲，传旨月桑，让江亲王回来江州吧！” “臣，领旨！” 一直以来，凌渊都在找一个合适的人，能够统帅船队出海，本来宋林书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西蜀和楚州的战争爆发后，宋林书必须回去京城坐镇。 虽然调了于初冬过来，她毕竟是个女子，商贾们对女子上船十分排斥。 江亲王回来，对凌渊来说是一件好事，作为大璃的七珠亲王，足够担任大璃国使。 自从宋子严打下月桑国后，从月桑到宁州的海上路线被彻底打通，快船的话，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 凌渊要亲自在宁州主持出海的事宜，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开海是他一手凑成的。 这也是在变相提高商贾在大璃的地位，从而削弱江南士族的势力。 大大小小的商贾光是报名的都有五十多家，最终被选中的只有九家。 另外还有一家是皇家商行，刚好凑够十家，都是财力雄厚的家族。 时间一晃而过，五天后，江亲王凌岳从月桑回来了，他将一部分真州兵马留在了月桑。 真州兵马是除了朝廷以外，人数最多的藩王军队，与西蜀的蜀王府也是不相上下。 兵马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凌岳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这也是凌渊默许的事，桑州改制后，也需要百战之兵镇守。 “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岳恭恭敬敬的给凌渊施礼，凌渊连忙将他扶起来。 “七哥，你去月桑辛苦了，桑州如今安稳，七哥功不可没。” “陛下，这都是臣分内之事，从桑州迁徙的百姓，共计八十万人，第一批二十万，将全部安置在东州。” “好，杨凤清还在东州，他早已将此事安排妥当。” “其他人会按照两批，在两年之内全部迁徙过来，明林亲王那边，臣也将他的家属，全部迁徙来了大璃。” “好，甚好！” “陛下，臣觉得月桑对海外的贸易做得要比我们好，他们能发展如此迅速，也是吃了开海的好处。” “恩，这次朕召你回来，其实是有件事，需要皇兄去办！” “陛下请说，臣万死不辞。” “不，不！”凌渊笑着摆摆手说道：“朕欲要开海，加强与海外诸国的联系，但朕不能亲自前去，需要一位威望厚重的人去，思来想去，也只有皇兄合适。” “开海？这是可有违祖制的！”凌岳诧异道。 “七哥，你可说了，区区桑州弹丸之地，竟能发展如此迅猛，皆是因为开海，我们若是再继续闭关锁国，岂不是让人笑话。” “但违背祖制，恐那些御史言官们会拿着此事说事吧！” 凌岳此时是在为凌渊考虑，毕竟凌渊继承皇位是有波折的，再加上他上位后的一系列新政，对新老门阀都有所冲击。 “无妨，虱子多了也不怕，任他们怎么说，朕是想要国富。” “国富？”凌岳有些听不懂凌渊的话，在他的意识中，得罪了所有门阀，还怎么能国富呢。 “是啊，与其藏富给他们，不如藏富于民，只有百姓们真正的自给自足，他们才不会造反。” 凌岳猛然看向凌渊，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从在南书房读书起，夫子们教的课里，可从来没有这种说法。 “这次大璃开海，关乎今后我们与海外的关系，在南疆，铁山和卢元兵已经跟西岚国和罗桑国交手，这次出海后，一定要彰显我大璃的大国威严。” 凌岳猛然跪地，双手抱拳道：“臣，绝不辜负陛下所托。” “七哥，此去海外危险重重，虽有战船相伴，但终究是未知之地，若是不可为，千万别逞强，大不了咱们再回来。” 凌岳被凌渊再次扶起，从新帝登基后，凌渊对凌岳都十分不错。 连位份在亲王中都是最高的，这次更是让他代天子开海。 “臣明白，大璃开海后，对我大璃有莫大的好处。” 第454章 苗芷若 代天巡守，江亲王可谓是大璃最有威望的亲王。 回到府里后，凌岳叫来了自己的幕僚，还有从桑州跟随他一起回来的龙图将军。 “王爷，陛下让您主持开海，此事若是办成了，足可青史留名。” “开海颇为危险，当初之所以海禁，也是因为海外太过危险。” “依末将看，陛下这是在卸磨杀驴。” 凌岳微微一愣，随即呵斥道：“龙图，若是你再说这种话，本王将亲自将你押去陛下面前。” 龙图脖子一缩不再说话，一旁的谋士连忙说道：“王爷，此次出海，听说陛下准备了百艘战船，上面都有神机营的大炮。” “恩，陛下对这次的开海很看重，龙图，你随本王一起出海，这次是要彰显我大璃国力的。” “是，王爷！” “本王虽为七珠亲王，你等行事也要安分一些，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都要掂量掂量！” “是，王爷！” 凌岳将龙图带在身边，还是因为他时常口无遮拦，难免会被人利用。 在宁州城待了十来天后，开海之事全部准备就绪，选了个黄道吉日，宁州码头热闹非凡。 不仅宁州当地的人，江南三州的百姓，也都纷纷前来见证这一场盛事。 码头外的海面上，全部都是巨大的战船，上面站满了士兵。 飘扬着的战旗上，有大大的璃字，这是凌渊亲自弄出来的，被称为大璃龙旗。 凌渊换上了一身龙袍，而江亲王则换上了一身蟒袍，头顶的王冠上，是七颗东海珍珠。 “陛下，吉时已到，可以开海。” “好，传旨，江亲王为大璃国使，可替朕亲临，恩施四海，威加海外。” “臣，领旨！” 一时间整个码头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百姓们不知道开海意味着什么，但陛下做的事，他们都会觉得是好事。 自从凌渊登基以来，惩处贪官，让百姓们有饭吃有书读有地种，那就是一等一的好皇帝。 山呼万岁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码头上，第一次见到这等盛况的苗疆圣女，心里对凌渊也多了几分好奇。 “圣女，你们苗疆可有这般盛况？”卢佳在一旁询问道。 “不曾！”圣女摇摇头，他们苗疆最大的盛会苗神临凡，也没这般动静。 战船上的神机营大炮开始发射，一声声的轰鸣声，在海面上炸开。 为了这次的开海，凌渊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江亲王带着龙图亲自登上最大的那艘战船，也被称为大璃号龙船，是凌渊亲自命名的。 本来是凌渊的龙船，但这次他赏赐给了江亲王。 随着战船杨帆，庞大的大璃船队开始离开码头，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 这是三百年来，大璃自从海禁后的第一次开海，没能选上的商贾们，眼中虽然有些许不甘，但更多的是激动开心。 只要开海，他们就有了机会，能与海外的人交易做生意。 以前他们是偷偷摸摸的做，不仅要上缴大量的利润，还随时有被人家掐着脖子捏死的危险。 如今不一样，朝廷开海之后，会鼓励他们与海外的交易。 将来的他们，只会越来越富有，至于朝廷所收取的赋税，在他们看来，要比交给贪官们好得多。 凌渊显得格外高兴，要比他打倒王庭还要开心。 “陛下，蜀州捷报，流州军攻破流翠关，已经攻入蜀州，齐云舟老将军顺势策应，在都江道破敌军，兵锋直指蜀州府。” “好，很好，待到王师平定蜀州，朕亲自迎他们回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璃国势之强，远超明景帝时期，朝廷的军队不断在打胜仗，百姓们脸上也会有光。 谁也不想生活在一个羸弱的国家，时刻担心会被人攻破自己的家园。 凌渊在码头的海边矗立良久，皇后相伴左右，直到战船在海面上消失，他才离开回到宁州行辕。 开海的事结束，凌渊在宁州的事也算是结束。 “卢兴洲，传旨朝廷内阁，朝廷设立海贸司，独立在六部之外，就在这宁州城中，负责整个大璃的开海事宜。” “臣，领旨！” “于初冬，江州巡抚就不要做了，从即日起，你来主掌海贸司兼领宁州巡抚。” “臣，领旨！” 于初冬的官越来越大，甚至风头超过了朝中的一些阁臣，这也让在场的很多读书人有些不满。 “众位卿家，朝廷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否定你们的能力，只要你能踏踏实实给朝廷办事，朕不问男女，不问出身，都会给你们官做。” “陛下英明！” 在行辕暖阁的苗疆圣女颇为不解，她看到的大璃书中的，从未听过女子还能做官的。 看样子外面的那位女大人，官职还不低。 卢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出言解释道：“我们陛下向来以才取士，只要你有才学，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入朝为官。” “这样那些读书人不会有意见吗？”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干净的苗疆圣女与卢佳倒是话多了起来。 “怎么会没有，他们巴不得处死了这些女官呢！” “那为何陛下还能这样啊？” “因为我们的陛下，是大璃武力最为鼎盛的皇帝，也是能将大璃从崩塌边缘拉回来的圣君。” 卢佳说话之时，对凌渊充满了敬仰，苗疆圣女心中的好奇越发滋生起来。 眼前这位大璃皇后，学识绝对要在她之上，而且姿色仪态样样不缺。 竟会对一个男子如此崇拜。 “你该有个大璃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圣女！”卢佳提议道。 “可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合适？”苗疆圣女幽幽道。 “不如本宫给你个名字如何？” “哦？那你说来听听！” “你既来自苗疆，那就取一个苗字，看你清纯脱俗，不如苗芷若如何？” “苗芷若！苗芷若！”苗疆圣女连续轻轻喊了好几遍，觉得这名字似乎不错，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今后这宫里的规矩还是要讲究的，要不然那些御史言官们，就是揪着这事不放。” “可是我不会啊！” “等回宫之后，本宫亲自教你！” 第455章 凌渊来皇陵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苗芷若的心中再也没了以死保自己名节的念头。 她不能回去，担心自己真的回去了，朝廷就不会接着给他们粮食。 在宁州待了三天后，凌渊启程回京，这一次他们走的水路，从江州上船，沿运河北上。 这条运河乃是前朝所挖，据说当时耗尽国力，最终灭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这条河上。 运河并不宽，窄的地方只能过去三四条船的样子。 但运河两边还是很繁华的，很多百姓选择在运河两边居住。 有一些地方成了城镇，他们依靠着运河来养活自己。 不过，在回去的途中，凌渊发现运河的淤积十分严重，当地官府的不作为，导致很多地方都需要疏通。 当然疏通运河需要大量的劳力，江南三州历经三皇子的叛乱，又征兵去了月桑。 导致青壮年劳力并不多。 “凤清，东州的事处理完了以后，这个运河淤积的事，也要提上日程。” “陛下，臣已派人去打探过，运河的淤积大都集中在东州境内，但东州如今劳力不够，连开荒的人都缺不少。” 杨凤清被凌渊调了回来，他是朝廷吏部尚书，又是阁臣之一，自然不能一直待在东州。 在理清楚东州的官场后，他便回来与凌渊汇合了。 至于东州巡抚的官职，凌渊选派了真州江亲王的人出任。 “劳力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江亲王那边首批二十万桑州人不是来了吗？将他们弄来清理淤积，用劳力来换取田地和住所。” “陛下，臣是有想过，但桑州人咱们是不是要怀柔一些。” “不必，朕将他们迁来东州不是来享福的，想要有饭吃，就得干活。” “是，臣这就传旨东州。” “对了，东州的这个巡抚你觉得如何？” 杨凤清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学识不错，出身也不错，就是经验稍微差了一些，但臣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是在担心？他是江州王府的人，会对江南三州有危害？” 杨凤清没有否认，以前他们与江亲王是合作，但如今是君臣，功高震主的事，在历朝历代没少发生。 有很多时候，当老大的没心思，但手下人会怂恿着来做这件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的三哥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他懂分寸的。” “臣，多虑了。” “不过，江南三州的官员选拔，还是要提上日程的，朝廷缺官员，尤其是巡抚这种一方大员。” “臣，已经着手在选拔，只是要符合标准的还是少数。” “稳定地方，还是需要这些人的，启用门阀的人呢？” “陛下，我们不是要肃清门阀对朝廷的影响吗？” “一竿子打不死的，与其这样，不如启用一部分，打压一部分。” “陛下圣明！” 凌渊笑笑没再说话，杨凤清来了朝中后，也没了以前那般嫉恶如仇。 这是好事，毕竟朝中阁臣，总归是要有一些城府的。 沿着运河继续北上，沿途的官员会在两边迎接，但凌渊很少会靠岸。 从直隶下船后，凌渊并没有直接返回京城，而是去了城外的皇陵。 自从明景帝入了皇陵后，他便没有来过，这里是皇家陵园，除了明景帝外，还有大璃的历代皇帝。 皇陵附近有大军守护，没有宗人府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凌渊与卢佳、苗芷若等人乔装打扮后，到了皇陵附近。 天子仪仗已经返回京城，凌渊来这里，除了祭祖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来见见刘炳业。 按理说，以刘炳业的地位，还轮不到皇帝亲自来。 但他毕竟执掌皇城司多年，锦衣卫建立后，唐七的能力出现问题。 很多时候，锦衣卫居然出现了后知后觉，这是凌渊无法容忍的。 创办锦衣卫的初衷，便是要料敌在前，如今却每每出事之后，锦衣卫才能得到消息。 这让凌渊很是被动，就比如蜀王府的举动，就是锦衣卫的消息来得太晚。 “站住，此地是皇陵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有守陵士兵出现，挡住了几人，这些守陵士兵世代守护在这里，是对皇家最为忠诚的士兵。 “放肆，当今！”身旁的护卫刚想呵斥，被凌渊打断。 “劳烦小哥去知会一声，我们是求见刘炳业刘大人的。” “速速离开此地，刘大人不见外人，否则的话，我等有权将你们斩杀。” “反了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本将的令牌！” 卢兴洲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但守护的士兵并未退却，反而是拔刀后退几步。 “没有宗人府的令牌和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皇陵！” 皇陵内，大批的守陵士兵冲了出来，个个眼神坚毅，手中拿着兵刃。 在大璃，有胆子闯皇陵的人还不存在，这可是死罪。 卢兴洲也是来了脾气，拔出随身带来的长剑，就要动手。 “退下！” 凌渊出声，卢兴洲无奈只好退到一旁，他对这些守陵士兵倒是很满意。 “小哥，这是一千两银票，你只需要通报一声就行。” 一千两银票可不少，如今大璃的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二三十两银子。 为首的守陵士兵统领，连看都没看，直接将银票丢在了地上。 厉声道：“你这是在找死，胆敢贿赂守陵军，来人，将他们拿下。”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刘炳业听到了动静，出来查探一番。 当他看到凌渊的瞬间，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走到近前，刚想下跪，被凌渊眼神制止。 “刘将军，这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来找我的。”刘炳业连忙出声劝道。 “你应该清楚，没有陛下旨意和宗人府的令牌，皇陵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刘统领，这不是末将有意为难。” “明白，明白！”刘炳业趴在刘姓守陵将军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他瞳孔一缩。 老老实实将凌渊等人放了进去，凌渊跟在刘炳业身后，这是第一次踏进皇陵。 “头儿，他们到底是谁啊？你怎么给放进去了啊？” 第456章 景浩南死了 “小点声，不想死别瞎打听。” 为首的守陵将军，在听到刘炳业的话后，心中早已被吓得不轻。 天子微服来皇陵，他着实没想到。 刘炳业也没料到，陛下会亲自来皇陵，而且还是找他。 进入小院后，刘炳业恭恭敬敬磕头行礼，凌渊随手翻看着刘炳业书架上的书。 “没想到，如今的刘统领也开始看起儿女情长了。” “陛下，您说笑了。” “朕今日来找你，是要让你回朝中，接手锦衣卫。” 刘炳业诧异，询问道：“陛下，唐统领不是在执掌锦衣卫吗？” “朕问你敢不敢接手？” “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有何不敢的。” “那好，今日就跟朕回宫吧，全面接手锦衣卫，唐七降职为锦衣卫同知。” “臣，领旨！” 唐七是凌渊自己人，几次出事之后，唐七自己提议的要让刘炳业来接替他。 之前唐七就是刘炳业培养出来的，也不会有太多抵触。 “老九如今怎么样？”凌渊问道。 “九王爷如今修身养性，每日都是青灯相伴潜心修佛。” “修佛？这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那个守陵的小将人不错，你将事交给他就行。” “臣，领旨！” 凌渊在皇陵没有多待，在祭祖后，他带着几人回到了皇宫之中。 唐七在见到刘炳业回来后，心中也已经知道结果。 不过，凌渊还是让他在锦衣卫中，跟随刘炳业多学些。 刘炳业换了一身官袍，是锦衣卫的专用锦袍，腰间佩着一柄锦衣卫才能用的长刀。 第二日的朝会上，原本站在凌渊身边的唐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皇城司指挥使刘炳业。 锦衣卫本就让他们闻风丧胆，如今又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给弄回来了。 “自即日起，刘炳业为锦衣卫指挥使。” “陛下，臣有本要奏！” 百官中，有人站了出来，凌渊对他有点印象，是御史台的言官。 袁泽辰也回了京城，他手中的御史言官，很多都是最新提拔起来的。 “奏来！” “臣要奏锦衣卫，藐视朝廷法度，肆意缉拿朝廷官员，按大璃祖制，官员纵然犯错，也有吏部、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会审。” 这话出来后，所有人都看向天子，有些话是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 锦衣卫如同一柄利刃，一直悬在百官们的头顶，有不少官员，头一天还在朝堂上，第二天却已经入了锦衣卫的诏狱。 久而久之，朝廷百官对锦衣卫畏之如虎，大有人在鼓吹，朝廷对官员们太过苛责。 甚至是不尊重，这是朝廷容不下读书人。 渐渐的，锦衣卫也在私底下被人叫做鹰犬。 其实，这次凌渊启用刘炳业，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唐七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他更适合去做探马军司，打探敌对消息。 刘炳业原本就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对朝中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放肆，你们若是没有错，如何会被锦衣卫拿入诏狱之中。” “那也不能如此轻薄我等读书人！” “陛下，臣启奏，当收归锦衣卫部分权利，难免会造成朝中百官不安。” 朝中的百官，很多人都在看着内阁的阁臣们，他们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卢祥生老神在在，他对这种事根本不在意，其他内阁的阁臣，都是凌渊一手提拔起来的。 言官见没几个人支持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上。 “夏长河，先帝在位时，曾在礼部、吏部、工部都做过事，曾因贪污受贿，被先皇夺官，后陛下登基后，大赦天下，才入了御史台。” 刘炳业将言官的底细说了出来，顿时让他哑口无言。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他们有多少根基，刘炳业可是一清二楚的。 言官被人带了下去，其他人也不再说话，整个朝会顺利进行。 这是凌渊离开京城后，第一次回京大朝会，时间稍微长了些。 刚刚回到内宫，有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是大王爷从大月来的消息。” “大月？他们去大月有一个多月了吧？” “回陛下，景月那边前段时间倒是送过消息回来，一切都安好。” 卢佳与景月一直都来往，凌渊是知道的，只是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开海的事。 景月在大月的事，他也没怎么上心。 “景浩南死了！”凌渊看到密奏后大惊失色道。 这个消息让卢佳都为之一愣，连忙说道：“陛下，景月还有身孕，尽快让她回来吧！” “景浩南在大月经营这么多年，突然死了，这不寻常，有大皇兄在，景月的安危不会有问题的。” “陛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是在大月，那边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的。” “恩，朕知道了。” 凌渊出了寝殿后，直奔东暖阁而去，如今内阁日常都会在这里做事。 “陛下，景浩南死了！” 刚进入东暖阁，杨凤清便上前说道，卢祥生等人也都在。 “陛下，如今齐云舟的啸字营已经南下，灵州我们的兵力并不多。” “草原上有动静吗？” “没有，哲里一直都有消息送回来，草原还算太平，北蛮的余孽已经北撤。” “传旨，让哲里率军西进，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臣，领旨！” “另外，杨二虎的玄骑兵如今在哪里？” “回陛下，玄骑兵如今在直隶休整！” “传旨，让杨二虎西进吧，直接去灵州地界。” “是！” “告诉杨二虎，如果大皇兄和景月有任何危险，他就不用回来了。” “臣，领旨！” 玄骑兵原来是在江州地界，但那地方始终都是水乡，不利于骑兵的进攻。 相反在北境，他们会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而且，玄骑兵的大部分士兵，基本都是北境的人，他们也更愿意回到北境。 “陛下，景浩南的死有些蹊跷，上次来的消息，并未提出他有重病。” “这么说，景浩南是死于非命？” “大月王族一直被压制，或许有些人早已看不惯景浩南。” 第457章 逼宫大戏 而在大璃内阁还在商议的时候，大月王城之中，却开始了戒严。 景浩南病逝，灵柩就摆在王城宫殿中，景月是景浩南唯一的孩子，披麻戴孝跪在大殿之中。 大殿外，是凌桐带来的护卫，全副武装的寸步不离。 如今的景月，可不单单是景浩南的女儿，更是大璃皇帝的景妃。 凌桐在大殿外不断踱步，王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景妃若是出事，他回去之后，凌渊定然会动怒。 “大王爷，景妃娘娘还是不愿回去。” “恩，本王知道了，哎，消息送出去了吗？” “老早就送出去了，但就是朝廷的大军能来，只怕时间也跟不上。” “告诉在王城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景妃出了事，我们都得陪葬。” “是！” 无奈之下，凌桐只好亲自进去相劝，大殿内守着的不止景月一人，王族中的公主王子姐弟都在。 景浩南的死，让两人十分高兴，王室被压迫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等到了机会。 “景月姐姐，亚父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你有身孕，我们姐弟守在这里就行。” 大月长公主，今年已经十八岁，但到现在都没婚嫁，景浩南在的时候，有想过将她嫁到草原去。 但还没来得及，景浩南自己就死了。 长公主身边跪着的少年，是当今大月王族的嫡长子，也是未来成年后继承王位的王子。 “景月姐姐，亚父对大月的功绩，我会铭记在心，他的灵柩，我会让他葬在王陵附近的。” 大月王子说得很真诚，但他们眼中的喜悦，却无法完全掩盖住。 景月如何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淡淡说道：“王子尚未继承王位，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此话一出，让两人同时脸色一僵，十分不解道：“景月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景月不再说话，父亲死得突然，很多事情都没对他交代。 但她在大月多年，其中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景浩南手中有一个暗探组织。 她已经让人查父亲的死因，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病逝。 “景月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长公主装出一副无辜表情问道。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好好待在王宫中。” 景月下了逐客令，大月王子还想说话，被姐姐给一把拽了出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见到凌桐的时候，还对着他施了个礼。 凌桐随后走了进来，在景月身边低声道：“景妃娘娘，臣已经将人都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回去大璃。” “王爷，我不能就这么走，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总归是要个结果。” “但你毕竟是大璃皇妃，王城中的文武们，只怕都靠向那对兄妹了。” “哼，大月不是只有一对姐妹的。” 景月的态度很坚决，凌桐无奈也只好退了出去，继续守在大殿外。 但回去的大月王子姐弟两人，却秘密召见了几个人，其中还有王城的守军将领。 “王子，景相爷死了，您年满十六，按祖制当继承王位亲政了。” “景月已经嫁给大璃皇帝，景家也没有男子，如今是规政的最好时候。” “若是她景月不识抬举，我们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瞧瞧。” 长公主连忙说道：“众位大人，不论如何，绝不能对景月动手，否则大璃一定会出兵的。” “大璃臣听说他们在蜀州打仗，根本没工夫管咱们。” “反正不许对景月动手！” 长公主还是有点见识的，景浩南不止一次提起过大璃，而且字里行间都对大璃十分忌惮。 能让景浩南忌惮的人，长公主自然心中清楚。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景月一直守着灵柩，不让景相爷的灵柩下葬。” “是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得想办法将灵柩从宫中弄出去。” 这几个大臣中，有两个还是景浩南在世时很是看重的臣子，景浩南刚死，他们便改换了门庭。 “明日白天的时候，我们携百官用祖制来胁迫景月。” “好，臣等这就去联络百官。” 从始至终，长公主姐弟都没再说话，所有的事都是几个大臣商议出来的。 就算是出了事，到时候也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翌日清晨，王城中的百官们都会去景浩南的灵柩前，为他守陵两个时辰。 长公主姐弟也早早的就来了，他们今日还特意换了一身袍子在镐服内。 景月一夜未眠，脸色有些虚弱，她如今有身孕在身，熬夜很是伤神。 大皇子凌桐也在大殿外守了一夜，看着洋溢着自信的姐弟，凌桐心中暗道不好。 连忙叫来亲信，交代一番后，亲信去外面传令。 昨日跟姐弟商议的几个大臣，这次集中在一起，故意跪在了前排。 高僧诵经后，其中一人开口道：“景姑娘，相爷已经过世七日，再待在灵堂中也不合适，还是早日入陵的好。” “相爷有功于大月，当早日入陵的好，能受百姓们的香火。” “七日乃是正数，再待下去不合适。” 几人纷纷开口，矛头直指景月不让景浩南入陵。 文武中，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应该是他们连夜找好的。 景月眉头微皱，其实昨夜的事，并没有瞒过她，她之所以没出手，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景姑娘，您倒是说句话啊？相爷的灵柩不能一直在宫里啊！” “这样于礼法不和，莫非相爷是想逾制不成。” “还请相爷灵柩早日入陵。” 顿时，一大批官员跪地附和，大有逼宫的架势，但也有人没说话，他们是景浩南的人。 是景浩南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景浩南的为人十分敬重。 要知道在景浩南找回月王冠的时候，他的威望足以取而代之，但却依旧没有废除王室。 “哼，若不是相爷，大月早就没了，大璃、北蛮，想要灭了我们，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相爷这才走几天啊，这就人走茶凉了。” “依我看，以相爷的功绩，就算是以王室之礼也不为过。” 第458章 给你们个选择 大殿上，双方剑拔弩张，大殿外，出现了军队集合的声音。 “王子已经成年，当继承王位亲政。” “景浩南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对王子极为不尊重。” 大殿外的军队，给了他们信心，要在这一刻撕下景浩南在大月的影响力。 “放屁，若不是有相爷在，大月早就亡国了。” “怪只怪相爷心善，找回月王冠者可为王，他就不该起善念。” “今日你们是想在灵前造反吗？” 王子姐弟不说话，但心里乐开了花，他们早就想要得到权力。 只是，景月依旧没说话，跪在景浩南的灵前，眼神中透着落寞。 对大月，她已经彻底失望，父亲为大月鞠躬尽瘁一辈子。 最终尸骨未寒，却被他们如此对待。 “景月，你如今已是大璃皇妃，还请自重。” 听到此话，一直在大殿外的凌桐带人冲了进来，一把将说话之人拎了起来。 “谁敢对我大璃皇妃不敬者，找死！” 那人还想说话，凌桐直接动手，拔出身边人的长刀，将那人斩杀在了大殿之上。 “反了，反了，一个外臣，竟敢在我大月王宫杀我大臣。” “王子殿下，请您下令，将他们全部缉拿。” “景月，你胆敢指使他人杀我们大月的臣子，这是在造反。” 凌桐冷哼一声，环视众人道：“本王乃是大璃皇帝的大皇兄，你们大月不过是我们大璃的附庸之国，就算是把你们国主杀了，你们胆敢说个不字，本王让你们大月灭国。” 大璃的威望，绝不是说说而已的，草原上最强大的北蛮，都被人家打下了完王庭。 “景月，你好歹也是大月人，此人如此狂妄，你就不说句话吗？” 这些人又恬不知耻的开始说起景月来，昨日，他们已经收到朝廷来的密信。 大璃最强的玄骑兵已经从直隶出发，不日就会抵达灵州。 这也给了凌桐底气，在与景月商议后，决定在大殿之上强势一些。 “谁敢对我大璃皇妃不敬者，此人就是下场。” 顿时，凌桐带来的甲士纷纷拔刀，凶神恶煞的看向众人。 “景月姐姐，都是我大月的臣子，亚父灵柩还在，这么做不合适吧？” 长公主也不敢得罪凌桐，大璃的王爷，要比他们这个小国的王族可要尊贵得多。 “众位，我只想好好让父亲安息，但你们这等作为，岂不是让我太寒心，既然如此，来人，将人带进来。” 大殿外，有甲士将两个打得遍体鳞伤的人带了进来，那两人已经奄奄一息。 但还是能看清楚两人的面貌，赫然是跟随的景相爷身边的人。 众人不解，但长公主的脸色却变了。 “众位，不是景月不懂祖制，只是父亲的死太过蹊跷，这两人便是谋害我父亲的真凶。” “谋害？相爷不是病逝的吗？” “相爷身体硬朗，突然就病逝，确实有些蹊跷。” 景月冷声对两人说道：“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两人虚弱的睁开眼，看了长公主姐弟一眼后，刚准备开口。 王子赫然从身边拔出一把短刀来，径直将两人给杀了。 “景月姐姐，这两个贼人，竟敢谋害亚父，当千刀万剐。” “景月姐姐，王弟他对亚父感情深厚，这才激动之下，杀了两人，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两姐弟一唱一和，景月似乎早有预料，想要在自己面前杀人灭口，还是太愣了些。 “这是两人签字画押的罪状，上面记载了两人为何要谋害我父亲的记录，长公主、王子，你们要看看嘛？” 两人脸色大变，他们没料到景月还藏了这么一手。 “一切都听姐姐的！” 谋害景浩南的事，他们谋害了很久，景浩南是毒发身亡，只是这种毒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日积月累下，才会要人命。 景月显然是已经知道两人动的手脚，大殿外，有不少士兵出现，将整座大殿团团包围。 赫然是大月铁骑的人，这是景浩南在世时，亲手打造的骑兵。 也是大月最精锐的军队，一直驻扎在大月东北方向，防备草原上的敌人。 没想到，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王城。 刚刚还支持两姐弟的大臣们，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景月。 已经显怀的景月站起身来，脸上寒若冰霜，她对这对姐弟已经彻底失望。 “你们都退下吧！凡是参与过谋害父亲的，全部拿下下狱。” “是！” 大殿中，只剩下了景月和长公主姐弟，还有大璃的大王爷凌桐。 他待在这里，是担心两人会对景月下手。 “看看吧！”景月将刚刚两人的认罪书递给两人。 两人打开后，里面居然是一片空白，自己两人被骗了。 刚刚那两个人根本没有招供，不过是景月用的一个激将法。 但他们心中有鬼，王子直接将人给杀了，坐实了两人毒害景浩南的事。 看到空白招供书的两人，也没有表露出惧色，长公主惨笑两声。 “终究是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姐弟？” “我对你们很失望，我已经去了大璃，父亲不止一次跟我说，他在王子成年后，就会还政于你，但你们太心急了。” “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可说的，若是你在我们姐弟的位置，日日有刀悬在头顶这么多年，你会怎么做？” 景月哑然，这是宫廷的斗争，连亲兄弟都会刀兵相向。 更何况他们这种功高震主的大臣与君主，整个王室，如今的嫡系，也只有姐弟两人。 大月虽然是个小国，对大璃来说，却是一道屏障，在大月的西边是一片荒漠。 在荒漠之外，则是一个同样强大的国家，一旦他们跨过荒漠，如果没有大月在，他们便能进攻大璃。 景月如今是大璃的皇妃，很多时候，她潜意识里都会为大璃考虑。 看着眼前的姐弟，姐姐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渐失去，弟弟则是有些害怕，依偎在姐姐的身后。 “我父亲的死，总归是需要一个人来承担结果的，长公主，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话。” 第459章 处理叛徒 长公主似乎已经明白，景月这是要她死，来保全自己的弟弟。 这是景月给她的唯一一条路，否则的话，她们姐弟都会没命。 “这是景妃给你们的恩典，否则的话，大月可以改名为月州了。” “姐姐，不要！你不要！” 躲在身后的大月王子也反应过来，姐姐是他相依为命的人。 “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景月说完离开大殿，与凌桐一起出去后，只留下姐弟两人。 长公主捧起哭着的弟弟，温柔道：“你是大月的王，你要记住，这次是我们做错了事，千万不能让大月王室葬送在你的手中。” “不，不，姐姐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记住！”长公主板着脸道：“大月是列祖列宗们打下来，我不容许葬送在你手中。” “不要为我报仇，千万记住，不要为我报仇。” 小王子哭成泪人，一个劲的在摇头，从小就被姐姐呵护在身后，但这次姐姐却要离他而去了。 长公主眼中含泪，踉跄着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 这把匕首是父王留给她的，她想过很多次，要将这把匕首刺入景浩南的胸膛。 小王子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在自己眼前。 大殿外，景月和凌桐并没有离去，凌桐低声问道：“杀一个留一个，会不会仁慈了些。” “大月人对王室的感情还在，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他不愿意大月改朝换代。” “但未来你的孩子，可是要继承大月王位的。” 景月却摇摇头，说道：“王室、皇家，我倒是宁愿他离得远点。” 凌桐深有体会，大殿内传来王子的大哭声，他们知道，长公主已经死了。 “来人，将长公主入灵柩，长公主被贼人所害，将谋害长公主的人全部缉拿。” 景月的手段丝毫不比他父亲差，在大璃皇帝身边待久了，又跟卢佳修史，知道很多皇帝的权术。 这一夜的大月王城，没有丝毫的安静，到处都是缉拿的士兵。 被杀的官员上百人，令人闻风丧胆。 在做完这一切后，景月才主持父亲景浩南的入皇陵。 并且让王子追封自己父亲为大月武王。 景月不会在大月待太久，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大月王子正式成为大月王。 戴上了那顶象征着大月王权的月王冠。 大月新王其实也就是个傀儡，朝中的官员都是景月安排的。 而且她用的是凌渊提过的一种办法，内阁君主立宪制。 大月最有权力的是内阁，内阁首辅就是大月最有权势的元首。 而大月王只是个明面上的国王，手中没有任何的权力。 但内阁首辅没办法控制兵权，兵权如今还在景月手中，她也没打算交出去。 大月的铁骑都是他父亲一手打造起来的，她会交给大璃灵州的官员。 这样一来，大月虽然不是大璃的国土，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景月在大月铁骑的护送下，顺利离开大月，景浩南之死的事，随着长公主的死，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刚刚进入灵州两日，杨二虎出现在官道上，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灵州。 “臣杨二虎，参见景妃娘娘，大王爷！” “杨将军，大月的事已经处理完了。” “景妃娘娘没事最好！”杨二虎松了一口气道。 “王爷，杨将军，我想去灵州府看看！” “娘娘，陛下让您早点回京城呢！”杨二虎说道。 “无妨，看看就好！” 杨二虎也没阻拦，接替大月铁骑后，朝着灵州府出发。 灵州的兵马在与西蜀开战，因此，灵州府每日都有大量的粮草进入城中。 不过，景月倒是也没惊动其他人，只是在以前她待过的地方走了走。 而在此刻的蜀州，大战进展并不算很顺利，齐云舟、赵鸿煊、谢成业等人如今都在都江道。 都江道是蜀州中部的要地，过了都江道，便能直接攻击蜀州府。 如今，他们与蜀州军在都江道大战了几个回合，双方互有胜负。 齐云舟的大营中，几个大将都在，包括顾飞和赵锐两人。 连续几日的大战下来，朝廷的军队都没能攻破都江道，这让士气有了衰减。 从京城来的密旨，也已经到了军中。 齐云舟身为都督府大都督，是这次南征的主帅，高坐在椅子上。 “赵锐、顾飞，你二人此战攻击不顺，为何要撤回来？”齐云舟沉声道。 “回齐帅，我们已经在全力进攻，但敌方着实太过厉害，我们损失惨重，这才撤回来的。” 这些日子，齐云舟一直在秘密查探两人的罪证。 在得到朝廷密旨后，齐云舟便准备对两人动手。 “齐帅，这次的攻击为何只有我们两人？莫不是您这是故意的吧？”顾飞不满道。 他们都是当初玄女教投降的人，在坐的将军中，也只有齐云舟和他带来的几个人。 赵鸿煊没说话，他如今是灵州玄女教投降派的主心骨。 “不依军令行事，你们还有礼了？三万人打一万人的寨子，你们连一刻钟都没坚持。” 有将领出来训斥道。 “哼，我们的军备都是老军备，与你们从朝廷来的军队自然不同，若是给我们一样的军备，莫说一个军寨，整个都江道都被拿下了。” 赵鸿煊心中暗暗叹息，对这些从玄女教投降过来的老兄弟，他还是有感情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才会动手。 “够了，齐帅在此，你们违背了军令撤军，理应受到惩罚。”赵鸿煊出声道。 “赵大哥，我们也没做错啊，都是老兄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吧？”赵锐不服气道。 “你们还在大言不惭，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赵鸿煊呵斥道。 随后从兜里拿出两人勾结蜀王府的罪证来的，两人顿时傻眼了。 “陛下有旨，赵锐、顾飞两人私通蜀州王府叛逆，其心可诛，着令齐云舟拿下两人，斩立决。” 两人彻底慌了，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没能瞒过朝廷。 “赵大哥，我们都是玄女教出来的，我们糊涂了，求求您，饶我们一命。” 第460章 齐云舟想要决战 赵鸿煊别过头去，不再看两人，齐云舟坐镇中军，今日得了圣旨，自然是要问罪的。 叛徒这种事在军中绝对是禁忌，其他从玄女教投降过来的将领，也都不敢说话。 两人求饶声不断，他们听从了蜀王府的话，一直在军中打探消息，准备里应外合，将朝廷军队打个措手不及。 “你二人可知罪？”齐云舟厉声问道。 两人也是聪明人，如今的情况断难活下去，扬天大笑后，说道：“齐云舟，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要为难我们兄弟。” “来人，将此二人推出去斩了，将人头挂在大营之外。” “得令！” 齐云舟随后看向赵鸿煊，开口道：“赵将军，背叛朝廷对陛下不忠，老夫也无能为力。” “齐帅，他二人取死有道，怨不得将军。” “好，来人，传令下去，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营，与叛军决战！” “是！” 从流州方向过来的援军，已经彻底将粮食运到了前线，缓解了大军的粮草危机。 又将军中叛徒给清理了出去，大军士气正盛，齐云舟想要一举攻破都江道。 蜀州每拖一天，朝廷的消耗就会多一天，齐云舟很清楚这个道理。 不得不说，蜀王府在蜀州的威望颇高，沿途行军，百姓们对朝廷的拥戴并不高。 这其实也与蜀王府的高压有关，凡是有对蜀王府不敬的，都被他们给灭了。 都江道靠近蜀州最大的一条江河，过河之后，便是蜀州府平原，可一路驰骋直达蜀州城下。 如今的蜀王凌峰，就在蜀州城居中调度。 很快，夜色暗淡了下来，朝廷派出去的探子，不时的回来禀告消息。 双方都不敢大意，都江道一战，关乎到整个蜀州战场的格局。 蜀王府不断在增兵，人数已经达到将近十五万，这也是蜀王府目前能调动的所有兵力。 他们还需要有人去守伊宁关，卢元兵顺江西进后，随时都可能会破关入蜀。 好在伊宁关乃是天险，易守难攻，严悠珊亲自坐镇，已经得到刘玄真传的她，虽是女儿身，用起兵来也丝毫不弱。 似乎是预感到了大战的来临，蜀王凌峰也没有入睡，站在蜀州城的城楼上，月色中眺望都江道方向。 刘玄站在他身边，此时的两人都苍老了许多，朝廷带给他们的压力着实不小。 北面的两处关隘，根本没能阻挡住朝廷大军南下。 剑门关更是经营了数百年，在短短三天之内，便被朝廷的军队攻破。 “刘先生，那边还没有消息送来吗？” “回王爷，刚刚得到的消息，顾飞、赵锐两人已经被斩首，人头就挂在他们大营前，他们的本部兵马也被赵鸿煊接管。” “玄女教的人，从始至终就没一个靠谱的。” 蜀王感慨了一声，从灵州玄女教叛乱开始，他便与玄女教有联系。 当初灵州如此好的局面，居然也是败在了凌渊手中。 “王爷，苗疆那边听闻圣女都被朝廷召了去，我们应该也指望不上了。” “好好一座蜀州，你说，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刘玄微微一愣，他能察觉到蜀王说话时候的落寞，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在他印象中，蜀王一直都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连续的失败，让他的心气受损。 “王爷，自古能成大事者，都绝非一帆风顺，大璃国运如此，只是，当今天子横空出世罢了。” “先生，你就不要捡着好听的说了，这一战我们耗不起，蜀王府的底蕴，跟整个大璃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王爷，要怪只怪刘庚他鼠目寸光优柔寡断，目前，我们只要在都江道打败他们，蜀州的局也就活过来了。” 刘玄还在极力劝说，蜀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为蜀王出谋划策。 忽然，城下有战马飞驰而来，嘴里喊着话。 “都江道急报，都江道急报！” 城门打开，这是从都江道来的快马，刘玄连忙下去将急报拿了上来。 “王爷，朝廷要对都江道动手了，从流翠关运来的粮食，已经到了军中。” “这么快？”蜀王眉头微皱，流翠关打通的粮道，他们是知道的。 但朝廷的大军竟然生生少用了两天的功夫，这个速度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刘先生，你坐镇蜀州城，本王亲自去一趟都江道。” 整个蜀王府，要说临场用兵最厉害的人，还是蜀王自己。 刘玄也只是出谋划策，并不擅长两军对垒交战。 “王爷，如今局势不明，还是微臣去一趟吧！” “你是担心蜀州城有人会有二心？”蜀王瞬间反应过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蜀州城不出事，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恩，好，那就有劳先生了。” 蜀王做事果决，根本不会拖泥带水，在权衡过后，点头答应了刘玄的提议。 趁着夜色，刘玄带着蜀王府的一队亲兵出发，朝着都江道而去。 如今镇守都江道的蜀将，是严家年轻一辈的公子，名叫严真藩，也是刘玄的弟子。 比起姐姐严悠珊，严真藩是个实打实的武将，兵法十分纯熟。 与齐云舟的对垒，也是他一手在安排。 在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动向后，他便让人送信回了蜀州城。 一个时辰后，刘玄出现在军中，严真藩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会是蜀王亲至。 “老师，王爷没来吗？”严真藩问道。 “怎么？为师来还不行吗？” “不是，不是！”严真藩连忙岔开话题道：“老师，齐云舟突然出手，在斩杀了顾飞和赵锐两人后，大军却安静了下来，弟子感觉，他应该在憋个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刘玄走到地图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决战！”严真藩吐出两个字，刘玄诧异，问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军中的调动，我们派出去的侦骑，根本靠近不了他们大营二十里，即便是冒死过去的，也被他们给斩杀了。” “他们是想要在都江道与我军决战？” 第461章 攻势开始 “学生若是猜测不错的话，齐云舟是想在都江道与我们分个高下！” 刘玄眉头微皱，都江道地形复杂，其实并不适合大兵团的作战。 而齐云舟曾在北境对北蛮人作战，对大兵团作战有独到的理解，他绝不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决战的。 处处都透着蹊跷，这一战他们双方谁都输不起，从目前的态势上看，只要伊宁关不破，蜀王府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朝廷有增派大军过来吗？”刘玄问道。 “倒是有消息送过来，从流翠关有三万流州军入关，看军备倒不是精锐，另外，有一支从直隶来的骑兵，行动十分迅速，他们在前几日也入了灵州。” “直隶方向的骑兵？可是黑甲黑旗？”刘玄问道。 “从得到的消息看，他们昼伏夜出，走的都是小道，看不出是谁的部下。” 蜀王府在整个大璃都安插了眼线的，尤其是北境到直隶这条线上，他们布置了大量的人手。 因此，朝廷的举动，很多时候都没办法瞒住他们的。 “在直隶的，朝廷目前只有两支军队，一支是周先决的城卫军，另外一支是杨二虎的玄骑兵。” “老师，您是说来灵州的是玄骑兵？”严真藩顿时有些震惊道。 玄骑兵名声在外，在灵州的时候，蜀王府的兵马没少吃亏，他们在平原作战，根本不是对手。 与大璃神机营、北蛮陌刀军，并称为大璃的三大王牌，是当今天子亲军中的亲军。 “若是玄骑兵来了灵州，那我们就被动了，都江道一旦失守，此去蜀州城将会畅通无阻。” 玄骑兵的出现，让整个军帐中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谁也不愿意面对这一支灭了玄女教和北蛮的骑兵。 “他们为何要去灵州呢？从流州方向入流翠关不是更近一些吗？”严真藩问道。 这也是刘玄不解的地方，玄骑兵的出现，包括流翠关的动向，还有齐云舟的举动，都透着蹊跷。 “密切注意对面的动向，若是他们想要决战，我们先与他们打上一场，一旦发现玄骑兵的动向，立马撤军。” “学生记下了。” 刘玄眉头紧锁，这次他是代替蜀王来的前线，都江道不能丢，这是蜀王府的底线。 严真藩立马出去，开始派遣大量的侦骑出去，务必要弄清楚齐云舟的动向。 如今他们能得到的消息不多，齐云舟在杀了顾飞、赵锐两人，封锁了整个大营的消息。 蜀军修建的城寨修建得十分集中，密密麻麻的箭塔，是他们最为倚仗的防御工事。 刘玄也不敢大意，从来到大营后，他就在四处查看，生怕出问题。 午夜刚过，整个大营都静得只能听见营外的野兽叫声，刘玄换了一身盔甲，与严真藩坐在中军大帐中。 士兵们不敢睡得太死，都是和衣而卧。 “老师，对面依旧没动静，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严真藩打了哈欠说道。 “不要放松警惕，齐云舟用兵是个老手。” “是！” 两人在军帐中温了一壶酒，一边等待一边喝着，刘玄本来不好酒，但实在太困。 刚刚过了三更，有士兵匆忙来报。 “将军，对面大营的人动了!” 两人闻听此言，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朝着大帐外跑去，径直上了最高的箭塔。 只见对面朝廷的大营中，不断有人头攒动，还点起了火把，根本没有避着他们的意思。 “他们在造饭！”严真藩说道。 “传令下去，我们也快点吃饭，决战在即，不出一个时辰，对面就会进攻！” “是！”严真藩不敢大意，连忙去传令。 蜀军大营也开始动了起来，空着肚子打仗和吃饱了打仗，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刘玄深知这一点，他不会让士兵饿着肚子与对面决战的。 “这一次朝廷一定会倾巢而出，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是！”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刘玄始终盯着对面的大营，严真藩则在安排士兵穿戴整齐。 天色开始有一点的亮光出现，对面的大营营门洞开，士兵们从大营中走了出来。 刘玄在等，他还没看到玄骑兵的出现，那是他最为忌惮的军队。 蜀道难，神机营的大炮不可能会出现在蜀州，那些崎岖的山路，并不适合他们的行动。 其实，从流翠关入关的流州军中，他们拆开了五门大炮，是工部最新的工艺。 用骡马驮着，从流翠关入关后，一路上都十分隐蔽。 此刻就是营中，一旦决战开始，这几门神机营大炮，就是用来拔出南岸箭塔的。 渐渐干枯的河床上，已经有朝廷的军队出现，他们在上游占据了大坝，蜀州军几次进攻，都没能攻下来。 前几次的攻势，都是依靠数量众多的箭塔，才让朝廷军队铩羽而归的。 这一次，他们盾兵在前，身后是长枪兵和弓弩手，不时的朝着南岸放箭。 但这样的箭支很难对南岸的箭塔构成威胁，相反箭塔上的弓弩，居高临下有巨大的杀伤力。 双方的第一波交战已经开始，今日朝廷的军队有些悍不畏死，举着盾牌开始快速冲锋。 刘玄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对岸的大营，只要玄骑兵不出现，他就不担心南岸防线。 河床凹凸不平，其实骑兵很难通行，就算是玄骑兵再厉害，冲锋不了，也是活靶子。 只是，刘玄心中对玄骑兵太过忌惮，这才一个劲的盯着看的。 “恩师，对面冲锋很猛，但只要我们的箭塔上箭支不断，他们很难会突破的。” “恩，玄骑兵应该是没有出现，告诉兄弟们，不要放松警惕，尽最大可能射杀他们的人。” “得令！” 河床上已经有不少的尸体出现，这种悍不畏死的冲锋法，让朝廷军队死伤惨重。 不过，齐云舟却依旧神情冷漠，丝毫不关心死伤多少人。 命令军队不要停歇的冲锋，摆出了一副不拿下决不罢休的姿态。 而在大营内，五门神机营大炮已经安装完毕，被盖着黑布推到了指定位置。 第462章 哪里来的五千骑兵 神机营大炮是能改变战局的，不仅齐云舟知道，对面的刘玄也很清楚。 否则的话，当初玄女教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只是，这玩意不是一时半会能造得出来的，在见识过灵州战事后，蜀王回来就一直在找工匠锻造。 搞了时间蛮长的，但结果不是很理想，炸膛是常事。 箭塔上的刘玄担心的就是这个，当最大的声响划破夜空的时候，刘玄心中咯噔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几个箭塔就被炸掉，甚至还不知道敌人是从哪里来的。 “敌袭！敌袭！”严真藩扯着嗓子在喊。 “是神机营大炮，快，快让我们的人都别待在箭塔上。”刘玄慌忙吩咐道。 箭塔上慌作一团，但河床上的士兵却在拼命进攻，没了箭塔的威胁，他们冲锋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朝廷军队的武器盔甲是要比蜀王府好很多的，一对一的单挑，就算是蜀王府的精锐，也不是对手。 这便是兵器的迭代碾压，是光靠人数都无法弥补的。 更何况这种冷兵器时代，一旦十个人中有两个人溃逃，大军就会士气崩塌。 精锐一点的也最多只能承受到三成。 能到四成的寥寥无几，没人不畏惧死亡，包括号称天下第一骑兵的北蛮人。 在当初的草原大战上，他们也被打得王庭都不敢待。 目前，最让刘玄恐惧的，对面不知道有多少神机营大炮。 这是最为恐怖的，如果对面有个四五十门，这场仗不用打，他们南岸的箭塔，根本就不是对手。 好在听了好大一会儿，对面的炮声并不是很密集。 就是箭塔过于密集，让人家打了好几座，燃起了火焰。 灭火的同时，还要防止河床上的敌军进攻，南岸的守军有些手忙脚乱。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刘玄终于看到了对方大营门口的那五尊神机营大炮。 好在只有五尊，但就是这五尊，已经让他们南岸的防线出现骚乱。 河床上的敌人已经杀到近前，双方开始近身厮杀。 源源不断的敌军，涌上了南岸，与蜀州大军大战在一起。 严真藩只好让刘玄先行后撤，刘玄不敢多待，他本就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 从早上一直厮杀到了中午，双方都没有撤军的意思，朝廷大军的推进速度被迟滞。 在进入南岸战场后，对面的五门神机营大炮似乎有所忌惮，速度慢了许多。 但玄女教投降的几个将军，杀气腾腾，他们武功本就不弱，在顾飞、赵锐出事后，他们急需要一战来表忠心。 张丰一马当先，杀上南岸后，迅速对剩下的箭塔发动攻势。 很快，一座座箭塔被攻占，蜀州军无奈，只能一步一步的后撤。 仅仅是一个上午，两边就有一两万人的伤亡，南岸到处都是尸体，鲜红的血液汇入河床之上。 刘玄在后方的小山坡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蜀州军已经有败象。 “恩师，朝廷军队杀过来了，我们再打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 严真藩的脸上还有血渍，手握长刀从前面退了回来。 “撤吧，撤往乐川城。” “是！” 鸣金声响起，还在厮杀中的蜀州军开始后撤，朝廷的军队步步紧逼，势必要咬死他们。 刘玄无奈，只得以让一部分人留下阻挡。 但他前脚刚走，留下来的这一部分人选择了投降，留下无疑是被放弃了。 齐云舟此时也到了南岸，中军帅旗飘扬，预示着都江道之战的胜利。 张丰率军追击，对面大营中的战马也被牵了出来，全部运送到了南岸。 跨上战马后的骑兵，对步兵的追击，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过了刘玄所待过的小山坡，一直到乐川城，就是一马平川。 足足有百多里地，沿途根本无险可守，被骑兵追上就是死。 无奈之下，刘玄只好让蜀州大军分散逃走，再在乐川城汇合。 他自己则是换上了一身士兵盔甲，在严真藩的掩护，迅速朝着乐川城的西边逃窜。 这一战下来，蜀州军伤亡惨重，被俘虏的人有三四万之多，斩杀的则有将近两万人。 蜀州大军惨败，自此再无与朝廷大军正面大战的能力。 齐云舟整顿兵马，清点人数后，并未着急进攻，从灵州方向，不断有战马从马场支援过来。 啸字营的士兵，个个都是上能骑马下能步战的精锐。 “齐帅，他们逃往了乐进城，从此地到蜀州城，只有乐进一座城，咱们或许可以绕过乐进，让骑兵直接去攻击蜀州府，此刻他们必然空虚。” “传令张丰、张超、谢成业三人，率本部骑兵，不必追击逃兵，直接去蜀州城，来个围而不攻。” “得令！” “赵大人，你随本帅去乐进城。” “得令！” 朝廷大军分兵后，前方的骑兵足有三万多人，在张丰等人率领下，放弃追击逃兵，直奔蜀州州府而去。 一路逃命的刘玄和严真藩等人，根本不敢停歇，连续跑了小半天后。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少，尤其是骑兵。 “恩师，他们怎么不追了？”严真藩问道。 “坏了，快，我们不要回乐进城，回蜀州城去。” 刘玄刚说完又补充道：“用飞鸽传书，告诉王爷，朝廷大军绕过我们，直接去进攻蜀州城了。” “什么？您是说他们骑兵去打蜀州城了？” “不错，如今蜀州城空虚，若是被他们攻破，我们都将功亏一篑。” “好，我这就去飞鸽传书。” 刘玄只能寄希望蜀州城能早作准备，飞鸽的速度能快过敌人的骑兵速度。 从此地到蜀州城，足有快三百里，他们想要支援，只怕已经来不及。 得想办法拖住他们才行，骑兵出击，后勤补给必然会出问题。 但蜀州城外围是蜀州最富庶的地方，他们只要就地获取食物就行。 刘玄眉头紧皱，严真藩提议道：“恩师，我们还有大约五千骑兵，就在乐川城。” “五千骑兵？哪里来的？”刘玄问道。 第463章 蜀州城危机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刘玄带着怒意问道，严真藩似乎有难言之隐。 “是王爷让我领来的，就埋伏在乐川城中，至于干什么，请恩师原谅，我不能说。” 以刘玄的聪明，他如何猜测不到目的，这五千骑兵只怕是担心自己会投降，用来对付自己的。 看来，从始至终，这位蜀王就从来没相信过任何人。 哪怕是自己这个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臣。 “我们速速去乐川城，无论如何，要迟缓他们骑兵到蜀州城的速度。” “是！” 齐云舟率大军在身后追击，没了骑兵以后，他们的速度慢了很多，再加上对蜀州的地形不如蜀军熟悉，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刘玄在第二天天亮才进入乐川城，这还是他从周边弄来的马车，才这么快回来。 与严真藩进入城中后，严真藩很快带来了五千骑兵。 果然都是个中精锐，战马也是上好的大月战马，全副盔甲倒是有些像玄骑兵。 这也让刘玄顿时信心大增，来不及休息，便与严真藩两人率军出城，直奔蜀州城而去。 早在昨天战败之后，严真藩发了三次飞鸽回蜀州城，每一次都是五只信鸽。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信鸽飞不到，这样一来，总归会有信鸽能到蜀州城。 不得不说，信鸽的速度是要比战马快上不少的，他们进入乐川城不久，消息就到了蜀王府。 蜀王凌峰坐在大殿之上，蜀王府原本是蜀国皇宫，在大璃灭蜀之后，一直被蜀王府所用。 其规格不小，凌峰满眼的难以置信，十几万大军说败就败了，竟然连会如此的快。 大殿中，还站着蜀州的文武和门阀，他们都将身家性命绑在了蜀王府这艘大船上。 严家最厉害的人物，严世宗，今日也到了大殿之中。 这位严家掌权人，自从严悠珊姐弟出仕后，他便一直在家中，不过问蜀王府的事。 “王爷，怎会败得如此之快？前日不是还来消息说，我军在南岸安置了大量箭塔。” 严世宗询问道，他对此战其实是有信心的，南岸的箭塔是蜀军的优势。 “朝廷动用了神机营，弄来了神机营大炮，我们的箭塔根本够不着人家。” 凌峰沉声无奈道，对神机营和玄骑兵，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无论他蜀州什么样的精锐，都很难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殿上的人窃窃私语，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蜀州的文武门阀还是很团结的。 “众位，都说说看，如今朝廷派了骑兵来蜀州城，城中空虚，当如何御敌。” 众人面面相觑，蜀州城中守军不足万人，所有的精锐都被调去了都江道前线。 还是严世宗站了出来，说道：“王爷，当务之急，动员城中百姓青壮，蜀州城城墙高大，朝廷的神机营不来，我们一定能守到大军回援。” “另外，伊宁关还有三万精锐，短时间内，卢元兵也无法攻破，调一万人来蜀州城。” “还有蜀南的土司，我们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动动了。” 严世宗连说三道建议，其他人纷纷点头，只是蜀王凌峰照样是眉头紧锁。 “严老大人，伊宁关的兵马一旦动了，被卢元兵知晓，他会不会趁势攻取。” “王爷，伊宁关是依靠漓江而建，若真是到了卢元兵攻城之时，我们可引漓江水淹没伊宁关。” “但是严老大人，蜀南的土司们，就算是出兵，只怕也来不及吧？”有人疑惑道。 “他们没有神机营大炮，骑兵想要攻城，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多也就是围城而已，我们还有时间。” 严世宗说完沉思片刻，又继续说道：“王爷，即刻传令刘玄，让他务必要拖住齐云舟的大军。” “好，就依照老大人的意思办。” 蜀王凌峰忽然又察觉到一个问题，直接开口问道：“严大人，蜀南土司谁去做说客合适？” 蜀南的土司要比苗疆的土司更加庞大，他们占据蜀南十五座县城，向来与蜀王府井水不犯河水。 明面上他们是尊蜀王府为主，但自主权极大，蜀王府也很难将手伸进去。 平日里，蜀王府还会给他们安排一些赏赐，以此来笼络人心。 他们的兵马也被称为土兵，明面上都有四五万人，还不说他们人人都可为兵。 少说也能动员出十万大军来。 “王爷，如果刘玄在，他去是最好的，但如今他在前线，需要一个能言善辩，且能彰显我蜀王府气魄的人去。” 众人也都在心中揣测起人来，但似乎除了刘玄，其他人都不合适。 严世宗虽然可以，但他双腿有残，根本不能远行，只怕还没到蜀南见到土司，就已经去了半条命。 “众位大人，你们谁愿意去一趟啊？” 大殿中鸦雀无声，没一人愿意去蜀南那块地方，蜀南的土司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是杀人为乐。 “哎！”蜀王凌峰叹息一声，沉声道：“既然没人愿去，只好本王亲自走一趟了。” 严世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没想到蜀王凌峰倒是有这份魄力，其实他心中最完美的人选，自然是这位蜀王。 蜀王亲自去蜀南，土司们只会感受到蜀王府的诚意。 “王爷，多带些粮食和财物过去，蜀南人贪财，空手而去只怕他们会误会。” 严世宗这是在提醒蜀王，既然满殿的人都不愿去，那就让他们出出血。 “哎，严大人你是不知道，前线战事吃紧，本王早已捉襟见肘。” 凌峰瞬间明白过来，跟着严世宗演了起来。 “我严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为了蜀州，臣愿献出五千石粮食给王爷。” “严家大义，本王记下了。” 有了严世宗的头阵，其他人也明白过来，对抗朝廷不能只有一个蜀王府。 既然大家是站在一起的，那就都得出出力。 “我张家愿意出两千石粮食！” “我李家愿意出两千石粮食！” “我罗家愿出五千石粮食！”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出粮食的声音此起彼伏，凌峰让人记下了他们所承诺的粮食。 第464章 刘玄突围 粮食到手，也就是将所有人都绑在了蜀州城，严世宗此举，就是想让蜀王安心去蜀南求援兵。 援兵来了以后，他们才有一战之力，蜀州城一旦被攻破，蜀州便没了。 当然，严世宗还有点小心思，严悠珊年纪不大，但他是想要与蜀王府结姻亲的。 蜀王今年快四十，古人结婚年纪小，如今蜀王府的世子已经年过二十。 严悠珊就是未来的世子妃，这才是严世宗的目的。 还有一点，蜀王去了蜀南，就算朝廷打下蜀州城，蜀王府还有一点血脉。 当夜，蜀王在府中与严世宗商议了很久，直到天亮的时候，蜀王才带着五千亲卫骑兵离开。 蜀州城的防务全部交给了严世宗，城中从各家动员来的守卫，也已经有了三万多人。 这些青壮是他们各家培养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精锐，但是守守城还是可以的。 蜀州城看样子是同仇敌忾，其实暗流涌动。 所谓的团结，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都不过是虚幻的。 私底下，已经有人在为自己打算，毕竟王府可以换人，但自己的家族可一定要活下去。 严世宗自然也知道，在肃杀了几家后，才止住了谣言。 但正因为这次的肃杀，让蜀州城更加的人心惶惶起来。 蜀州可是数百年没有过战争，百姓们对战争的印象十分模糊，嘴里嚷嚷着要打要杀，真到了死人的时候，又将是另外一副光景。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朝廷的骑兵先锋已经出现在蜀州城下。 严真藩的五千骑兵并没有能阻挡住他们，甚至连迟滞都没做到。 乐川城的危机反而越发严峻，齐云舟率大军围而不攻，在等从都江道北岸来的神机营大炮。 一旦大炮到位，乐川城的城墙只怕很难会挡住。 还有个重要的消息，是对乐川城极为不利的，分散逃走的士兵，并没有如约回来乐川城。 这也导致乐川城的守军，只有两万多人。 但城外，可是朝廷的七万大军，他们军容整齐，携都江道大胜之威，声势震天。 刘玄的脸色很不好看，严真藩也没有消息传来，他如果不尽快突围，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 一旦城破，他这个蜀王府的第一谋士，只有一个死字。 城中的粮食不多，从百姓家里征集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士兵们吃的。 一时间，乐川城内慌乱不止，刘玄为了养士气，甚至放任士兵们对百姓们动手。 这是一个乱世才会用的法子，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士兵放下心中的胆怯。 整整三天的时间，齐云舟都没有攻城的意思，这让刘玄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 倒不是担心乐川城被破，他担心的是蜀州城会丢。 “先生，还是没有消息回来，我们的信鸽根本出不去，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用来的鹞鹰，只要我们的信鸽出现，鹞鹰就会出手。” 刘玄点点头，鹞鹰猎杀信鸽，这是当年北蛮人用的东西，他们驯服鹞鹰后，专门猎杀南方军队的信鸽。 在灵州的时候，他在铁山的玄女力士军中看到过。 “清点兵马，我们准备突围！” “先生，此时突围只怕不妥，出了乐川城，我们将无险可守。” “你以为在乐川城，就能好过了吗？神机营大炮一旦出现，乐川城根本守不住。” “那我们突围去哪里？” 刘玄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去伊宁关方向！” “不去蜀州城吗？” “不去，此时的蜀州城，我们根本到不了，他们外围有大量骑兵，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们这点人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是！” 刘玄想要突围的消息，根本瞒不过齐云舟，两人也算是交战多次的老对手。 这几日，齐云舟在乐川城外安置了大量的侦骑，只要有一点动静，他们便会吹响号角。 乐川城本就不大，号角声一响，其他人就会合围过来。 赵鸿煊与齐云舟两人站在大营前，远远的看着乐川城，过了一会儿，赵鸿煊才说话。 “齐帅，刘玄应该不会死守的，他若是突围，只怕不会回蜀州城。” “赵大人，你觉得他会去哪？” “如果是属下，第一选择肯定是蜀南，那里的土司不少，他们有兵马。” “蜀南土司，本帅倒是觉得他不会。” 赵鸿煊诧异道：“为何？” “去伊宁关更近，他们在伊宁关还有精锐在，扼守住伊宁关，蜀南的土司举兵来援，他们才有机会。” 齐云舟的分析，让赵鸿煊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此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那咱们现在就去设伏，不能让他去伊宁关。” 齐云舟摇摇头，说道：“不，我们不仅不设伏，还要让他如约抵达伊宁关。” 赵鸿煊也是个聪明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乐川城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齐云舟要的是能尽快解决蜀州战事。 朝廷在江南的动作，让朝廷的银库吃紧，时间越短，对朝廷越有利。 “那我们就去蜀州城会一会蜀王。” “走！” 当然，并不是直接放任他们离去，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齐云舟点了五千精锐，在去伊宁关的路上设伏。 并且交代他们只许败不许胜，其他兵马则悄悄离开了乐川城。 刘玄如今对城外的齐云舟根本就是眼前瞎，他们所有的眼线，全部被解决掉。 突围的事决定后，当天夜里，刘玄打开了西门，连火把都没用。 悄悄出城后，瞬间被朝廷的兵马，号角声响起，刘玄急忙喊道：“突围，朝西方。” “是！” 两万精锐突围，原本乐川城的守军和剩下的军队，留下来牵制住朝廷军队。 刘玄的速度很快，利用夜里他们对蜀州地形的了解。 从乐川城出来，他们直奔西方的小树林而去。 只要进入小树林中，他们就有把握摆脱朝廷的军队。 号角声过后，朝廷军队反应过来，朝着他们合围而来。 其实，这都是齐云舟弄出来的假象，虽然声势浩荡，但军队中没多少人。 第465章 蜀南七土司 若是放在平时，刘玄定然能察觉出来端倪，但今日他一直都在想着突围的事。 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直到冲入西边的小树林中，带出来的两万人，有三千人被彻底留下。 “刘大人，突围出来了一万七左右，有三千个兄弟被留下了。” “不要管他们，我们迅速出发，等天亮我们就走不了。” “是！” 这一片小树林不是很大，大约有三五里路，就能从小树林中走出来。 而在小树林的外围，朝廷的五千精锐就守在那里，领兵的赫然是赵鸿煊。 为的就是要让刘玄相信，赵鸿煊亲自来一趟。 刘玄在见到赵鸿煊的时候，脸色瞬间铁青，赵鸿煊出现在这，意味着朝廷大军已经合围。 “刘玄，投降吧！蜀王府已经是穷途末路。” “赵鸿煊，你背叛玄女教，还有脸来说此事。” “哼，不识好歹，杀！” 五千大军随后杀出，与刘玄的大军厮杀在一起，双方都是死战，刘玄更是喊出了杀一人十两银子的天价。 也不知道是银子好用，还是要搏命，刘玄带的人杀得十分骁勇。 竟将赵鸿煊的兵马打得节节败退，刘玄大喜，继续鼓舞道：“杀出去，杀一人二十两银子。” “杀！” 在刘玄的率领下，蜀州残兵竟真的冲杀了出去，赵鸿煊见状，在后面追击了一段时间。 “将军，留下了四千人，其他人还追吗？” “不追了，留个一万多人够了。” “乐川城还有守军呢！” “回军，打下乐川城，齐帅已经赶去蜀州城了。” “是！” 在刘玄逃走后，赵鸿煊顺利打下乐川城，城中百姓早已受不了，将城门打开迎接他们入城。 赵鸿煊将带的军粮，分发了一部分给城中百姓后，留下两千人左右，其他人也都朝着蜀州城而去。 蜀州城外围，张丰等人奉命围而不攻，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 严世宗这几日也在观察城下的朝廷军队，这次来的骑兵确实精锐，清一色的北蛮战马。 要知道这种战马，是战马中最好的，要比他们高价买来的大月战马要好很多。 身上穿的盔甲黝黑光亮，一看就是高级货。 骑兵不擅攻城，严世宗却也不敢大意，这几日一直在加强城防。 蜀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严世宗有些担心，要是蜀南土司那边出问题，蜀王那就危险了。 伊宁关方向，严悠珊在得到军令后，调集了一万兵马，准备前往蜀州城支援。 但随后刘玄传来消息，严悠珊将一万兵马给留在了伊宁关。 蜀州只有最后一战，关键在蜀南土司这里，蜀王凌峰已经到这里三天了。 “王爷，三天了，土司什么意思？还不见我们？” “这帮蜀南的土司，他们这是在落井下石。” “王爷，要不要末将带人冲杀过去，将他们给全部绑来。” 凌峰带来的几个副将，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在蜀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稍安勿躁，蜀州城那边暂时没危险，我们越急，蜀州土司们就会越想拿捏我们。” “但我们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吧！” “当然不能等着，今日再去送个帖子，就说本王决定回蜀州城。” “回蜀州城？” “就说我们要拼死一战，就算是败了，也是本王的命，但本王战死，朝廷大军不日就会南下。” “末将这就去！” 蜀南的土司总共有七位，每个人手中都管着十来个寨子，随着这些年的安稳，人口也是越来越多。 平日里他们七个人不会在一起，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他们才会集中起来。 他们集中的这座城，名叫蜀南城，也叫土司城。 为首的土司今年已经年过六十，是七位土司中年纪最大的。 平日里，其他人都会尊重他一些，隐隐有成为头人的趋势。 “木屋土司，我们王爷让我带的话已经带到，明日我们就不叨扰了。” “王爷才来几天，这就要回去，我们尚未办完事啊，实在是怠慢了王爷！” “我就先告退了！” 人刚刚离去，木屋土司就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其他六个土司也闻声赶了过来。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蜀州来的王爷，明日要回去蜀州城，与朝廷的军队死战。” “他不是来求援的吗？他会就这么回去？” “这倒是稀奇了，蜀州不是打不过朝廷吗？这是为何呢？” 在得到蜀王要回去的消息后，其他六个土司纷纷不解，晾着蜀王几天，这是七人共同的意思。 但他们没料到，蜀王这就要回去。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见见吧！” “如果真按照他所说的，朝廷的军队会南下，只怕我们如今的东西，都会被收回去吧！” “大哥，与其与朝廷重新打交道，倒不如与蜀王府继续搞好关系呢，毕竟几百年来，我们都是如此。” “大哥，我也觉得要不咱们与蜀王谈谈。” 木屋土司点头，他们与蜀王的博弈，其实就是想要争取多一点的好处。 这次，蜀王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几十车粮食来的，足够他们吃一阵的。 粮食永远是蜀南土司们最关注的东西，他们种植的粮食产量不高，而且还经常失败。 蜀王府给他们提供过种子，但就是种植不起来。 一度怀疑是蜀王府故意为之，后来，蜀王府还派人过来帮忙种植过。 “好，我们这次七个人同时去请王爷！”木屋土司建议道。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 七个土司穿戴整齐，齐齐出现在蜀王凌峰住处外，并未着急进去。 而是让嗓门最大的木质土司在门外喊道：“蜀南七土司，求见蜀王殿下！” 在明面上，蜀南土司是蜀王府的附庸，他们见蜀王的时候，都是需要以下臣之礼拜见的。 屋内没有声音传来，静悄悄的有点让人不适应。 “大哥，蜀王不会真走了吧？” “你再喊，他这是在表达不满呢，我们晾了人家几天，这才多大会儿。” “好吧！” 第466章 蜀州城大战【一】 过了好半天，蜀王府的副将才从房间内出来，走到众人跟前。 “王爷还在午休，众位要不再等等？” 身旁的土司们刚想发作，被木屋土司打断道：“那有请将军，代为转达王爷，今夜我们会举办火神大典。” “好，土司的话，我一定带到。” 火神大典，是蜀南土司们出征时举办的盛会，有点像是大璃出征前的动员。 土司们并未多待，离去后，副将将消息告诉了凌峰。 “王爷，蜀南土司们应该是准备出兵了！” “火神大典举办后，明早我们就要赶回蜀州城，传信给严世宗，就说我们一切顺利！” “是！” 当天夜里，蜀南的土司们聚集了大量的族人，他们在城中最大的广场上燃起篝火，围着篝火男男女女赤身裸体，跳着各种怪异的舞蹈。 火神是蜀南土司们最为敬仰的神明，因为有火的出现，才让他们吃上了食物。 但蜀王凌峰一直到最后才出现，他与木屋土司们一起，在请神台上喝了一碗血酒。 自此，他们与蜀王府的联盟将牢不可破。 七大土司总共出兵十万，其中有三万是他们最为精锐的藤甲兵。 藤甲兵十分厉害，要比一般的盔甲牢靠得多，普通的刀剑轻易砍不断。 以木质土司为首，这次蜀南土司出动了四个土司领兵，可谓是诚意十足。 这也让凌峰放宽了心。 天色刚一亮，蜀王便带着土司们出发了，从蜀南去蜀州城，沿途上都有驿路，这是蜀王府当初为了和蜀南土司们交易专门修建的。 蜀王府在沿途还安置了大量的食物补给，这次土司们出兵，所有的后勤补给都是蜀王府来负责。 行军速度很快，蜀王凌峰还在不断催促，蜀州城危在旦夕，伊宁关的兵力已经调不动。 唯一的援兵也只有蜀南的土司们。 卢元兵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消息，在猛攻伊宁关，甚至还调来了大量的神机营大炮。 若不是担心蜀王府的人决堤，他们早已攻破伊宁关。 形势对于蜀王府来说，越来越严峻，连严世宗也从每日两封奏报，换成了一日四封。 道道都是催兵的奏报，蜀州城外，齐云舟的步军已经到了。 步军是攻城的主力，有神机营大炮相助，都江道的箭塔防御就是这么被破的。 齐云舟手中有五门神机营大炮，数量上虽然少了点，但只要利用得好，动起手来还是能占到便宜的。 骑兵在外围游弋，似乎是在寻找援兵的踪迹。 齐云舟早已知道蜀王去蜀南求援的事，便让张丰等人加强了对南边的侦探。 “齐帅，从刚刚截到的消息，蜀王从蜀南启程了。” “哦？他们有多少兵马？” “十万左右，都是蜀南土司的精锐，有三万藤甲兵。” “刀枪不入的藤甲兵？蜀南土司们倒是真舍得，既然他们要来，咱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请齐帅下令！” “传令给张丰等人，让他们骑兵分成三步，沿途袭击他们，注意不要恋战，打一下就跑，要让他们时刻都处于紧张之中。” “是！” “赵大人，传令所有步兵，五门神机营大炮全部拉来西门，我们在西门佯攻。” “是！” 整个朝廷大军都动了起来，今天的天色十分暗淡，天空中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前的压抑。 齐云舟身处前线，这是他打仗的习惯，从在北方打北蛮人开始就这样。 如此也是方便他能时刻洞悉战场的形势。 七万步兵，有两万人掩护神机营大炮，推进到南门外，他们弓弩够不到的地方。 这就是时代兵器带来的优势，你打不到我，但我能打到你。 城墙上的严世宗从昨夜开始就不敢合眼，一直在城墙上守着，观察朝廷大军的行动。 “严大人，敌军将神机营大炮推上来了，他们这是要主攻南门。” “传令下去，调集精锐死守，城门内堆满沙袋。” “是！” 随着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鼓声再响，这是要进攻的动静。 朝廷步军盾牌在前，身后的士兵抬着攻城云梯，不断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五门神机营大炮开始发射，试图用爆炸来压制住城墙上的守军。 其他的三门，战斗也在此刻打响，每个门都有攻势，除了没有神机营大炮，其他的攻势都一样。 严世宗眼中满布血丝，身边的将领们个个如临大敌，刚刚有炮弹就落在他们的不远处。 如果打得再准一点，他们都得交代在这。 “严大人，他们神机营大炮身世厉害，您待在此地还是太危险了。” “是啊，严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死守的，您先撤下去吧！” “您是我们主帅，王爷不在，您万万不能出事啊！” 众人齐齐劝说，想要让严世宗先离开城墙上，但他却连连摇头，朝廷这次攻势凶猛，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对面可是齐云舟，能在北境打北蛮人的老将，只要给他一点破绽，他们都会满盘皆输。 “各位的好意，严某心领了，但这一战我会一直在此处，鼓舞我军士气。” “大人，这.....” “来人，擂鼓助威！” 同样，城墙上的战鼓声响起，被神机营大炮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士兵们，在习惯了五门神机营大炮的轰炸后，开始对着城墙下的士兵射出弓弩。 各种守城的器械应接不暇，步军的盾牌能挡得住弓弩，却挡不住滚石滚木。 为了能守住蜀州城，严世宗做了万全的准备，光是伐木来的滚木，都有数千根。 这还不算滚石滚油，城中商贾的油都被征调一空。 守不住蜀州城，朝廷一旦拿下，他们这些商贾都会被朝廷清算。 严世宗正是靠着这种恐吓威逼利诱，得到了蜀州城大部分商贾的支持。 但城墙上除了士兵和各家的护院外，还有临时征调来的青壮。 这些人根本没有修炼过，只是有几把子力气，在见识过神机营大炮将身边炸死后，他们恐惧不已。 严世宗连杀数十人，才止住这种恐慌气息。 第467章 蜀州城大战【二】 城下的士兵已经架好了云梯，一旦他们登上城墙，对蜀州城的守军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他们的近身战斗能力，不是朝廷精锐的对手。 齐云舟率领的这支啸字营，是在北境打了无数仗，摸爬滚打起来的。 每个人都有杀人的技巧，而且他们十分擅长配合，从进入蜀地来，除了在都江道被迟滞以外，其他大小十余战，都是全胜而归。 严世宗自然也知道，但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能守住城墙。 滚石、滚油、滚木，从城墙上纷纷推了下去，这边城墙上的用完了，就把那边城墙上的找来。 这样一来，其他城墙上的被运送过来后，短时间内根本补不上。 齐云舟瞅准时机，留在身边的精锐齐齐出动，开始猛攻其他三门。 顿时，城墙上全是求救的声音，严世宗也慌了，他被齐云舟给骗了。 如今四面的攻势都异常凶猛，神机营大炮已经调整完毕，开始对着城门轰炸。 一旦城门被轰开，齐云舟身边留着的最后一支骑兵就会冲入城内。 骑兵入城，那才是最为恐怖的。 严世稳了稳心神，开始对着手下发号施令，没了滚木、滚石的城墙，开始就地拆掉民房。 让百姓们朝着城墙上运送物资，这才止住颓势。 但神机营大炮对城门的破坏，却是致命的，城门后面对方的沙袋，根本没能挡住。 被炸开了一个豁口，城下的士兵冲杀过来，与守着城门的士兵厮杀在一起。 好在豁口不大，如今看来还守得住。 但破开是迟早的事，根本无法完全挡住，眼看着厮杀的士兵越来越多。 严世宗不得不赶紧派兵增援。 蜀州城中能用的精锐本就不多，在到处补人的情况下，压力越来越大。 “严大人，城门不能丢啊！” “老夫知道，将最后的两千亲卫给派过去，一定要守住。” “是！” 这两千亲卫是蜀王府的精锐，用来最后保命用的，此时严世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了两千亲卫的加入，城门的压力得到缓解，竟将朝廷的军队杀退了回去。 严世宗心中很清楚，再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 “来人，继续征调民夫，城门被破，你们都得死在这。” “是，大人！” 城中的青壮还是有不少的，蜀州城是大城，又数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乱，人口十分充盈。 短时间内，他们征调来了五万民夫，除了拆房子补充守城的器械外。 其他人都去城门口了，往城门里塞了大量土石进去，想要将整个南门堵死。 正在他们堵门的时候，齐云舟却让战马拉着神机营大炮去了西门，城外都是平原，有战马拖拽，他们的速度很快。 仅仅过去了半个时辰不到，五门神机营大炮已经出现在西门外。 这一次瞄准的是西门，西门城门内可是没有两千精锐的，他们要在南门守住豁口。 在几轮炮声响起后，严世宗才反应过来，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西城门被轰开的豁口，要比南城门更大，倒不是城门不够厚实。 而是这个年代的城门，还没有那么的结实，他们大都是防备冲车的。 从来没防过神机营大炮，其实一般情况下神机营大炮是很难对城门有这么大破坏力的。 也是齐云舟的运气好，两次都比较幸运，砸中了城门的下方，炸开了一个豁口。 随着城门被一点点的推开，城内的守军想要守住，已经有些来不及。 城门中的厮杀声传来，征调来的民夫一哄而散。 杀入城中的朝廷士卒，开始将西城门给彻底打开。 城外，骑兵已经游弋到西门，随时准备发动冲锋，战马嘶鸣的声音充斥在战场上。 这支骑兵是齐云舟的嫡系，从北境开始，就一直在身边。 就连张丰他们去追击，也没让这支骑兵去。 其中有一部分是用的玄骑兵盔甲兵器，大约有五千人左右。 城墙上，严世宗瘫坐在椅子上，他终究是漏算了，没料到齐云舟的主攻方向，从来都不是南门。 那支骑兵的出现，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大人，西城门破了，对面有黑甲骑兵，已经开始冲入城中。” “严大人，我们撤吧，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也不是对手。” “蜀王请的援兵为何还不到？他们不是早就出发了吗？” 蜀王请来援兵，这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收到的唯一消息，殊不知这是齐云舟故意放给他们的。 齐云舟担心的是他们会死战，只要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不会背水一战。 这在兵法里面是有说头的，置之死地的士兵，都会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勇气。 往往会有不一样的战果。 齐云舟是用兵的老将，自然深知其中的道理，如今大军来攻，朝廷是不希望看到大损失的。 严世宗连连调集士兵，想要在西城门堵住骑兵，城中始终不比城外，只要不让骑兵冲锋起势，威胁也没有那么大。 蜀王府方向，竟有女子身穿盔甲而来，带的是蜀王府的禁卫，大约有两千人。 为首之人赫然是的王府的郡主凌琪，也是王府中最小的郡主，今年刚过十八。 身边的禁卫中，有五百是女子，与凌琪一样，都身穿一身红甲。 这是她按照兵书自己训练出来的一支军队，再加上父亲给她留下保住王府的两千精锐。 朝着西城门杀了过来，齐云舟的骑兵尚未入城，被堵在城门外。 双方在城门处死战，见到凌琪身穿红甲杀出，严世宗先是一愣，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有王府这位郡主在，西城门的攻势算是守住了。 在打退西城门的进攻后，齐云舟见状也没过多调整，而是让骑兵再寻找机会。 神机营的大炮暂时停了下来，连续的发射，让炮身发烫。 “严大人，我带人来了，西城门之敌已经被打退。” “郡主，这里是战场，你不该来的。” “严大人，你说笑了，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是蜀王府的人，我不能看着城破家亡。” 第468章 严悠珊被抓 凌琪的表现，让严世宗身边一众将领们都十分感动，蜀王府的世子没出现，倒是这个郡主来了。 “郡主，末将等誓死效忠王府，与蜀州城共存亡。” “郡主，末将就算战死，也不让他们一人进城。” 守城的军队顿时信心大涨，严世宗心领神会，当即又是一阵慷慨陈词的画饼。 在连续两座城门没能突入城中后，齐云舟也觉察到了不对，也在这个时候选择鸣金收兵。 赵鸿煊在观察蜀州城的军队后，找到了齐云舟。 “齐帅，蜀州城中应该没有这么多的精锐的，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恩，本帅知道，他们在等蜀南的土司援兵。” “张丰将军他们不是在伏击吗？他们回不来的。” “我们知道，但他们不知道，他们既要等，咱们正好趁此机会，等卢元兵破关。” “伊宁关易守难攻，只怕没那么快吧！” 齐云舟神秘笑着说道：“当时宋将军离开楚州的时候，他留下了一支神机营，足有上万人。” “这么多？” “恩！”齐云舟点头道：“当时卢元兵一直在隐藏，哪怕去打楚州南边的时候，也只用了三千人。” “这么说，伊宁关他们根本守不住。” “从流州方向，陛下也安排了神机营大炮，是工部仿造的，大约有五十门。” “好，看来蜀州城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蜀州城毕竟是古城，城中百姓众多，还是不希望被战火荼毒。” “齐帅，有时候有些事，恐怕由不得我们。” 两人商谈军务的时候，有消息传来，与伊宁关有关。 “齐帅，这个严悠珊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水淹伊宁关，城中百姓损失七八，这不是魄力，而是杀孽。” 齐云舟面色阴沉，卢元兵传信，严悠珊见伊宁关要失守，与刘玄商议后，竟然直接选择了水淹伊宁关。 “这样一来，卢将军只怕要被拖住了。” “恩！”齐云舟凝重道：“不仅如此，我们只能依靠如今的兵力，他们在伊宁关的援兵，也会随时出现在的蜀州城。” 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原本只要卢元兵破关，拖住伊宁关的蜀军，蜀州城就不会有太多威胁。 只是，卢元兵还是小瞧了严悠珊一个女人的魄力，要知道伊宁关可是有百姓将近十万人。 这次水淹之前，他们是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的。 很多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淹死的。 严悠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担心会走漏风声。 不过，卢元兵还是做了准备的，他将一支骑兵一直安插在苗疆土司方向。 从那边走小路可以直接穿过伊宁关。 这支军队是卢元兵从流州带来的精锐，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从苗疆出来后，他们直插伊宁关后方，也让刘玄和严悠珊大为震惊。 他们在苗疆虽然失败，但还是安插了一些眼线的，但这次眼线们却没有消息传来。 “恩师，我们如今怎么做？”严悠珊问道。 “回去蜀州城，王爷已经在从蜀南回去的路上。” “如果不对这支军队动手，他们会快速打通伊宁关通道的，一旦卢元兵的主力过来，蜀州城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如今没办法，汇合王爷，先将打到蜀州城的军队解决掉。” “好！一切都听恩师的。” 刘玄没有停留，在整顿兵马后，直接朝着蜀州城而去。 而从苗疆出来的军队，迅速去了漓江上游，他们要将掘开的大坝先给填上。 这样一来，伊宁关的水泽才能消退，卢元兵的神机营才能从那边过来。 最主要的还是挡住了神机营的前进。 刘玄与严悠珊分兵两处，一处去蜀南方向迎接蜀王。 另一边则是直接去蜀州城外围，希望能缓解朝廷大军攻城带来的压力。 目前他们最大的问题，还是信息不通畅，齐云舟围城后，切断了蜀州城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严悠珊去迎蜀王，刘玄支援蜀州城，双方在分开后，兵力更加的单薄起来。 但蜀州城外是有齐云舟的骑兵的，在都江道的时候，有大河阻拦，骑兵无法发挥出威力。 如今蜀州城外，那可是一整座平原，骑兵冲锋起来后，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蜀州地处盆地，他们养的战马大都来源于灵州，灵州被朝廷所得，战马再无供应。 而且从灵州运来的战马，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 整个蜀王府，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两万人，在经历过京城的失败后，人数更是锐减到一万人左右。 这一万人基本都是凌峰自己控制的，比如在乐川城留下的五千人，给严真藩办事。 只是，这五千人后来在追击拖延的途中，已经被张丰所部打残，如今在距离蜀州城五十里的一处小镇上休整。 刘玄是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的，他一直在传信给严真藩，让他务必要小心，不要让朝廷的人发现。 剩下的这三千骑兵，是他最大的依靠。 殊不知，齐云舟的骑兵会一直守在蜀州城外，被藏得很好。 张丰的骑兵也已经去打蜀王从蜀南求过来的土司援兵了。 刘玄与严真藩在三日后会合，双方都得到了消息，蜀王的援兵距离蜀州城不足八十里。 但严悠珊却没有迎上蜀王是援兵，而是一头撞上了正在设伏的张丰等人。 一番交战下来，严悠珊部损失惨重，所带的万余人，被张丰打得溃不成军。 连严悠珊都没能逃脱，被张丰带人活捉，其他一众人等，也都成为俘虏。 严悠珊想要自杀，但被张丰给发现后，五花大绑起来。 “将军，此人是严家的嫡女，是条大鱼啊！” 有人认出了严悠珊的来历，张丰是没见过她的，不过，他是没办法处理的。 “将人送到齐帅那边去，沿途不得让她出事，否则的话，你们都别活。” “是！” “将军，刚刚我们设伏的消息，只怕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恩，那就不要设伏了，传令所有人，准备冲锋！” “得令！” 第469章 藤甲兵对朝廷骑兵 张丰在玄女教的时候，那可是八部天王中为首的雷部天王，执掌骑兵多年。 对骑兵的战法运用，在齐云舟教导下，已经是炉火纯青。 他脾气火爆，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在暴露自己后，选择直接朝着蜀王府的土司援兵冲锋。 此时还在行进中的蜀王，正在与来的几个土司聊着天，突然有人来报。 “王爷，向南三十里，发现朝廷大量骑兵，他们将严小姐包围了。” “三十里？王爷，以我们的速度，就算赶过去，只怕战斗也打完了。” “蜀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随行的木质土司上前问道，这几日他与蜀王凌峰关系处的不错。 凌峰答应他，蜀州城之围被解后，他将成为蜀南土司中最大的土司。 “本王的援军被围了，是朝廷的骑兵。” “那咱们得去救啊！”木质土司表起了忠心道。 “不必，咱们加快速度，趁早赶到蜀州城去。” “不救了?” “恩，听命行事，蜀州城丢了，我们谁都不好过。” 木质土司不解，但还是点头对身后的三个土司说了一通后，大军开始加速。 这次蜀南土司们带来的藤甲兵有两万人，是整个蜀南最精锐的士兵。 凌峰将他们安排在最前方，但蜀南不产战马，而且蜀王府以前一直控制他们的战马数量。 导致这次来的都是步军，行军速度也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蜀南的异族对蜀王府的大璃人很排斥，他们心底里不大喜欢给大璃人卖命。 若不是土司们严令要求，他们只怕早已回去了。 藤甲兵后面，是土司们各自的步军，身上有盔甲的都不多，手中的兵器也只是简单的刀剑。 他们对炼铁的掌握程度不高，盔甲只有七大土司的亲卫才有。 来的四个土司中，有盔甲的士兵只有不到五千人，而且还在各自军队里，并没有集中在一起。 “蜀王爷，咱们的人已经赶了一天路，要不要休息下？”有土司上来问道。 “不能歇，必须要在朝廷骑兵来之前，我们快速赶过去。” “听王爷的，咱们蜀南的人，不能丢人。”木质土司在一旁帮腔道。 “好吧！” 蜀南已经有很久没有战争，七个土司达成协议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争斗。 很多士兵说是士兵，其实看上去十分慵懒。 只有前面的两万藤甲兵，是真正的主力。 蜀王凌峰如何不知道，一旦被朝廷的骑兵发现，这些人会在瞬间崩溃。 这才是他为何要执意想要去蜀州城的原因。 但张丰的速度很快，在将严悠珊打下来后，他们便直接出发，朝着凌峰来了。 走了快半个时辰，凌峰的脸色一直很阴沉，无论他怎么催促，这些蜀南的土司兵都走得很慢。 “报！王爷，朝廷骑兵已到五里外。” “来得这么快！”凌峰诧异道，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侦骑居然都没能发现。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的侦骑，已经全部被斩杀。 对方来的骑兵绝对是精锐，莫不是传说中的玄骑兵？ 凌峰在京城的时候，可是见过玄骑兵的，那是他见过最精锐的骑兵，也是因为玄骑兵的存在，让他倍受打击，回到蜀州后，他才这么着急想要造反。 他深知再等下去，朝廷已经打下草原，战马都不会缺，玄骑兵只会越来越多。 真到了那一天，朝廷骑兵南下，蜀州就算是不适合骑兵作战，面对二十万骑兵，也只会被摧枯拉朽般被横扫。 “传令，就地建立防御，御敌！” “御敌！” 土司们的军队没有做过系统的训练，在收到军令后，慢腾腾的开始调动，只有藤甲兵迅速完成了集结。 大地开始震动，这是大量骑兵冲锋的动静，从没见过大队骑兵冲锋的蜀南士兵们。 还在伸直了脖子，望着骑兵冲锋的方向，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的惊慌来。 凌峰自然知道骑兵冲锋的恐怖，附近却没有山坡和树林，最近的都有七八里路。 从大地震动的动静来看，绝对是大骑兵军团的冲锋。 “木质土司，快，让藤甲兵撤退，去找树林，对面来的是骑兵军团。” 凌峰的催促并没有引起木质土司的注意，反而劝说道：“蜀王爷，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天下最厉害的士兵。” 不仅木质土司，其他土司也是同样的表情，想要在凌峰面前，展现一下他们藤甲兵的厉害。 要知道，自从藤甲兵成兵的那一天起，就从未打过败仗。 而且藤甲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这其中的工序十分繁琐。 直到如今，整个蜀南的七大土司，都只有不到四万藤甲兵。 因此，藤甲兵一直都驻扎蜀南最大的圣城之中，是蜀南最强大的力量。 藤甲确实能防御住绝大部分的刀剑，但朝廷的刀剑，可是在工部的加持下，已经完成了换代。 如今朝廷除了玄骑兵、陌刀军和神机营外，其他军队的兵器盔甲，至少领先这个时代百年。 还不说凌渊将玄骑兵的装备兑换后，也给过齐云舟一部分。 张丰率领的本部骑兵中，加起来就有两千套，他视若珍宝，平日里都是他亲自选拔训练的。 每一个都是老兵，冲锋的时候，一直跟在张丰身边，他亲弟弟张超，是这支骑兵的主帅。 其他骑兵的军备，都是朝廷工部，按照玄骑兵盔甲和兵器弄出来的。 虽然比不上玄骑兵的这般厉害，但足以让其他势力喝一壶的。 凌峰见状，继续催促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蜀王爷，你若是怕了，可以退到一边，安安心心看着我们怎么杀敌的！” 有土司狂妄道，他历来看不起大璃人，这次出战，也是被木屋土司要求的。 正好想要借这个机会，羞辱一下凌峰，让他知道蜀南的人是不好惹的。 凌峰叹息一声，只好带着自己的人退到一旁去，他也想看看，藤甲兵能不能挡得住玄骑兵的锋利刀锋。 随着战马嘶鸣的声音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 第470章 凌琪的心思 骑兵冲锋最重威势，在平原上，哪怕是面对多数倍的步军，骑兵冲锋起来，都能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除非，对面是陌刀军这种，专门为对付骑兵的重装步兵。 很显然，来自蜀南土司的藤甲兵，是没办法与陌刀军相提并论的。 张丰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步军敢这么直面骑兵冲锋的，嘴角闪过一抹轻蔑的冷笑。 “儿郎们，杀穿他们！” “诺！” 以两千玄骑兵装备为先锋的骑兵，朝着驻守在前方的藤甲兵杀了过去。 木质土司有些慌了，这次他们见到的骑兵，是从未见识过的。 黝黑的盔甲上，泛着淡淡的光晕，着实让人心慌。 凌峰叹息一声，他也无可奈何，蜀南的这帮人，没吃过苦头，自大惯了。 这次他从蜀南求来援兵，本想着能解蜀州城的围，如今看来，不仅蜀州城危机解决不了。 甚至连蜀南来的这些土司，带来的这些士兵，都可能会交代在这。 “王爷，这些蜀南人简直在找死，他们真是冥顽不灵。” “好了，我们该撤了！”凌峰很无奈道。 “真他娘的不甘心啊，这帮蠢材！” “王爷，我们去哪？” 这个问题凌峰没想过，蜀州城没有援军，迟早会被攻破，他回去很有可能就会成为阶下囚。 以自己做的事，朝廷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回去蜀州城，王府还在，本王不能走！” 最终，凌峰还没等到朝廷骑兵与藤甲兵大战在一起，就已经离开了此地。 他知道，这一战他终究是败了，蜀南的这些蠢材，根本就指望不上。 平原上，随着朝廷骑兵冲锋，原本寄予厚望的藤甲兵，被撞得七荤八素。 根本无法阻挡骑兵的攻势，后面的士兵，更是死伤无数。 赖以成名的藤甲防御，在玄骑兵的战刀面前，也没能坚挺住。 屠杀！ 单方面的屠杀。 木质土司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太恐怖了。 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攻势，让他们的防御瞬间瓦解。 到处都是哀嚎声，被骑兵战马踩踏致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张丰这边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发现藤甲兵后，迅速将他们进行了分割包围。 木质等四位土司被包围其中，外围的其他士兵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我们投降！” 无奈之下，木质土司只好大声喊道。 张丰骑着高头大马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蜀南七大土司之一的木质土司，是朝廷钦封的。” 蜀南的七大土司尊号，确实是大璃朝廷封的，只是他们与蜀王府打交道的时间多。 “那你们为何要帮助叛贼？” 木质土司不笨，连忙将锅甩给了逃走的蜀王凌峰。 “是蜀王府的人蛊惑我们的，说是朝廷要将他们七大土司全部诛灭。” 张丰显然是不相信的，但蜀南七大土司还有大用，在临行之前，齐云舟和赵鸿煊都对他交代过。 木质土司率领的其他三个土司一起投降，这次雷声大雨点小的蜀南援军。 也在顷刻间被化解。 目前能救援蜀州城的，只有刘玄这一支不到两万人的军队。 更为可怕的是，卢元兵已经率军破了伊宁关，被掘开的大坝被填上后，神机营顺利通过。 严悠珊的偏军被围剿，连她自己都成了俘虏。 远在蜀州城的严世宗等人还在焦急等待着，虽然这几日城外的攻势不再。 但他很清楚，他们是在酝酿一次大的攻势，势必要一举攻破蜀州城的。 城中已经人心惶惶，四处都是谣言，百姓们如今很抵触上城墙防御。 神机营大炮的炮声，如同天罚般，重重敲击在他们的心中。 凌琪这几日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城墙上，算是用自己的身份，稳住了城墙的上的人。 但这不是办法，西门、南门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与严世宗分析过后，她们可以知道，外面的齐云舟没有动用全力。 凌琪不是嫡女，因此，她在蜀王府并不受宠，很多时候连蜀王都见不到。 打心眼里，她是不赞同对朝廷作战的，从蜀王去京城灰头土脸的回来，再到朝廷强势收复楚州。 她便已经知道，朝廷的实力，绝非一个蜀王府能抗衡的。 但她的劝说，不仅遭到了父王的训斥，连她的几个哥哥，都对她十分不满。 这次，她动用府中父王留下的最后两千亲卫，便是用了大魄力。 原本几个哥哥是不同意，她直接率领自己训练的五百女子士兵，将他们给逼迫了。 只是，那几个哥哥不争气，打死都不愿来城墙上驻守。 无奈之下，她才会以一个女儿身来城墙上稳定军心。 严世宗看着入神的凌琪，也只是叹息一声，连续的作战，让他消耗十分大。 两鬓斑白，额头上有不少白丝凌乱，身上的盔甲十分沉重，脸色并不好看。 “严老大人，你说父王的援兵还能来吗？” 过了好半天，回过神来的凌琪低声问了一句。 严世宗没说话，这问题他从满心希望到如今已经绝望。 从蜀南来此地不过六七日的距离，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来天。 却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唯一得到的一次消息，还是十天前，他们出发的消息。 “其实，您也知道，结果已经注定，我们可以战死，但城中的百姓们，不该跟着我们受苦。” 严世宗似乎明白了凌琪话里的意思，刚想开口，有士兵急匆匆冲了进来。 “严大人，城下，对面的想让您出去瞧瞧！” “恩？” 严世宗满脸疑惑，还是艰难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远远的望去，齐云舟将严悠珊押到了城门外，被五花大绑在战车上。 严世宗一眼看出了那人，正是自己最看好的孙女严悠珊。 “老爷，是小姐，她被朝廷的人抓了。”身旁一直跟随严世宗的管家说道。 “严大人，该是抉择的时候了！”凌琪低声说道。 “不，蜀王对臣有重恩，岂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举，严某做不出来，不过，若是郡主想要做，严某绝不阻拦。” 第471章 王爷，你败了 凌琪轻轻叹息了一声，她的身份决定了有些事不想做，但不能做。 回头看向那座王府，隐隐的心中也有了主意。 原本她是想着即便是投降，也要为蜀王府保下点血脉。 如今看来，严世宗抱有必死之心，严家严悠珊被抓，从他的神情中能看出来，城外他最喜欢的这个孙女，已经被他给放弃了。 “严大人，严小姐真的不救了吗？”一旁的副将问道。 “她为王府尽忠，这是她的命！” 说完之后，城下有声音传来，是齐云舟的声音。 “严世宗，开城投降吧，本官可以保你严家香火不绝。” “哼，齐云舟，老夫也敬你是条汉子，休要说这些折煞老夫的话。” “你等不到援军了！”齐云舟大声道。 这个结果其实严世宗和凌琪都清楚，只是没有说穿，被齐云舟提起后，城墙上的守军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守了这么多天，他们每天面临的压力都很大，对面的神机营大炮，给了他们致命的威胁。 很多兄弟早上还在一起说话，中午就被炸成了几块。 而且听说的朝廷有很多这种神机营大炮，都在运来的路上。 “哼，齐云舟你休要胡说，蜀南的援军就在路上，不日就会抵达蜀州城下，到那时，你最好别逃走。” 齐云舟冷笑一声，说道：“严世宗，你真以为本帅拿不下吗？” 话音刚落，又有十几门神机营大炮推了出来，每一门都如同神兽般，让城墙上的人不寒而栗。 “这么多？我的天，这岂不是要将城墙都给炸塌了。” “朝廷怎么会来了这么多？不是说朝廷的神机营大炮来不了这么多吗？” “都江道被他们拿下了，从流州、灵州过来畅通无阻。” 严世宗阴沉着脸，冷喝一声，“够了，不就是几门神机营大炮吗？守住蜀州城，王爷已经在回援的路上。” 齐云舟再次挥手，又有十几门神机营大炮被推了出来。 这一次，连严世宗都警惕起来，他没想到，朝廷的神机营大炮会有这么多。 宋子严并不在流州，他的军队在楚州出现过，一直以为在卢元兵那里。 其实，这次来的不是神机营大炮，而是工部仿造的，威力上要小一些。 但足够拿来攻城了，望着城下的数十门大炮，凌琪陷入沉思之中。 齐云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攻城，这是在劝降，在给蜀州城百姓一条生路。 若是真的对抗到死，蜀州城破之后，朝廷必然会有一波清算。 不算攻城过程中被杀的人，光是清算，都不知道要被杀多少人。 “严大人，结局已经注定，我们真的还要坚持吗？” 凌琪这次的提议，严世宗没有再反驳，在数十门神机营大炮面前，他们的防御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除非有一支精锐的骑兵，从城中杀出去，将神机营大炮的阵地全部捣毁掉。 可惜，齐云舟在那边安插了一支万人的玄骑兵，那可是能将北蛮骑兵都斩落下马的强兵。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露出恐惧，但碍于身份，他们不敢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郡主，您是想保蜀州城，还是想保下蜀州王府？” “你觉得王府还保得住吗？”凌琪反问道。 严世宗心中有了答案，高声道：“有谁愿随老夫出城冲阵，将神机营大炮的阵地捣毁？” 其他人都不语，这种时候，出城就是送死。 “严大人，本郡主身后倒是有两千精骑，随你一道出城如何？” 严世宗大笑，没有拒绝，连声道：“好，好，今日老夫就与郡主出城一战！” “众将听令，待我与郡主杀出城后，你们注意观察战局，若是我们战败，你们可开城投降。” “严大人，这！” “这什么这，这是军令，不遵者按军法从事！” 凌琪莞尔一笑，她已有必死之心，只是希望自己的死，能为蜀州城留下生机。 城门缓缓打开，蜀州城中最后的四千精骑出城，朝着神机营大炮的阵地冲去。 齐云舟见状，看到为首的居然是位女将，心中疑惑。 有蜀州人看出端倪，提醒道：“齐帅，为首的是蜀王府小郡主！” 齐云舟眉头微皱， 蜀王府有世子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再没人，也不能是个小女娃出来啊。 但他大意不得，令旗挥舞，身边的玄骑兵冲杀了出去。 这四千精骑就是来送死的，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齐云舟，蜀王府虽败但不降。 要保住蜀王府最后的一点颜面。 而在不远处，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也出现了，赫然是从蜀南回来的王爷凌峰。 在见到冲锋的严世宗后，心中已经了然，并未过多考虑，也加入到了冲锋过程中。 齐云舟倒是不惧，率军主动迎了上去，想要活捉凌峰。 凌峰的出现，让蜀州城城墙上顿时欢呼声一片，只是，看到他身后并无援军后，欢呼声戛然而止。 两股骑兵合兵一处，与玄骑兵厮杀在一起，作为蜀王府最后的底牌。 他们的战力还是相对不错的，一个冲锋下来，玄骑兵竟然没有将他们击溃。 凌峰手持一柄长枪，与齐云舟厮杀在一起，两人武功都不弱，齐云舟的年纪要大一些。 因此，蜀王暂时占了上风，但随着身边赵鸿煊的加入，双方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王爷，何必呢？陛下从未说过要对蜀王府动手！”齐云舟叹息道。 “齐云舟，成王败寇的道理，你不懂吗？” “可都是大璃同根生，如今的陛下，难道还入不了王爷的眼吗？” 凌峰仰天长笑，道：“你怎就知道，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定比他差呢？” 齐云舟无言以对，蜀王的能力在大璃的一众王爷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只是，凌渊的横空出世，让大璃破而后立，甚至还解决了武帝都不曾解决过的北蛮问题。 凌峰不甘心，他谋划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等到机会。 一旦大璃动乱，他以蜀州为基础，联合楚州，横扫整个大璃。 成就不世功勋！ “王爷，你败了！” 第472章 凌琪的退路 蜀王自嘲的笑了两声，随口道：“那又如何？你齐云舟想带本王回去邀功，只怕做不到。” “王爷，蜀王府子获封在蜀州数百年，真要给蜀州扣上一个罪州的名头吗？” 凌峰神情一滞，罪州的名头，这在大璃的创立以来都未曾出现过。 罪州的称呼还要追溯到前朝，越州以南的有一处海岛孤悬海外，当地时常叛乱。 朝廷在费尽心思剿灭后，将当地扣上了罪州的帽子。 一旦扣上后，整个罪州的百姓，都将过得生不如死低人一等。 “不可能，我大璃从未有过罪州。” “从未有过并不代表不会出现，为了蜀州，王爷，还请掂量一二。” 凌峰手中的长枪放了下来，蜀王府对蜀州是感情的，从蜀王府的祖制上，第一条就写着，不可对蜀州不忠。 “齐云舟，希望你说话算话！” 凌峰神情落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结局，只是他内心的不甘，一直在驱使着他，想要搏一搏。 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如今手中唯一的筹码，也只有自己这颗人头。 今日，他虽败了，可也要拿这颗人头，来为蜀州留下一线生机。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凌琪和严世宗拼死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看着自己平日里并不怎么待见的女儿，凌峰罕见的露出了些许柔情。 “齐云舟，蜀王府的世子们，可以去京城，但她不能去。” 齐云舟如何不明白，凌峰这是在交代后事，想要为蜀王府留下一丝血脉。 似乎是看出了齐云舟的犹豫，凌峰说道：“她不过一介女流，以她的性格，也绝不会做出违背朝廷的事来，也算是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赵鸿煊眉头微皱，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陛下知道的话，齐云舟是吃罪的。 弄不好丢官不说，还有砍头的风险。 凌峰抱拳道：“就让本王用自己这颗人头，来平息这场战争吧！” 说罢不等齐云舟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短剑，自戕在战马之上。 整个人从战马上轰然倒地，凌琪大声呼唤，严世宗不敢相信。 身后的大军也纷纷停手，齐云舟挥手示意，让两人到了蜀王凌峰身边。 “齐帅，陛下知道后，只怕会怪罪的。” “无妨，本帅一力承担便是！” 赵鸿煊是在提醒齐云舟，趁机拿下凌琪和严世宗，但被齐云舟拒绝了。 “齐将军，蜀王府降了，请容许我送父王回去！”凌琪挂着眼泪说道。 “来人，为蜀王送行！”齐云舟大声道。 蜀王自戕在阵前，蜀州城之战结束，凌琪将蜀王的尸首带回蜀王府。 朝廷大军入城，蜀州城内百姓都纷纷走了出来，跪在街道两旁。 城中百姓对蜀王府并无恨意，这么多年来，蜀王府对蜀州的治理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也出现过荒淫的王爷，但对百姓们都还不错。 尤其是当代蜀王凌峰，虽有野心，在蜀州的口碑却还是不错的。 严世宗低着头，一直跟在凌琪身边，齐云舟随行，身后的骑兵跟随入城。 蜀王府内，早已乱作一团，被看管起来的几个世子，已经准备要逃走。 刚好撞见凌琪带蜀王的尸首回来，只好重新退回府内。 齐云舟给了蜀王最后的尊严，蜀王府的大殿之上，设起了灵堂。 刘玄也从城外赶了回来，在得知蜀王自戕投降后，他痛苦不已。 他与蜀王虽是主仆，但关系十分深厚，就算是蜀王给严真藩留兵防备他，他都没有过半点恨意。 “王爷，你为何就不等等臣啊！” 刘玄说罢，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之上。 这一份君臣刚烈的情分，也着实在让在场的朝廷将军们动容。 刘玄当年孤身入西蜀，受尽世家门阀的冷眼，是蜀王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君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命报之。 齐云舟始终没说话，一直坐在不远处，蜀王是叛贼，他是朝廷主帅，自然是不能拜他的。 其他几个世子，这两日在不断的给齐云舟示好，想要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 但都被齐云舟给拒绝了，蜀王尸骨未寒，他们却只为自己考虑。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父亲好汉儿子废。 三日之后，蜀王的灵柩并未多待，便选择了下葬，下葬的地点，也不是蜀王的王陵。 他是要被褫夺王爵的，因此，没有资格入王陵。 主持葬礼的严世宗很清楚，为了今后的打算，他将墓地选择在了离蜀州城五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之中。 墓地十分潦草，并不像是一个王爷的墓地，来送葬的人也只有寥寥数人。 在下葬后，用战马在墓地上来回踏实，而后再种上花草树木。 随后，将来送行的其他人，尽数赐下毒药自尽。 这样一来，只有齐云舟和赵鸿煊、严世宗和凌琪等几人知道真正的墓地在哪！ “严老大人，严家在蜀州的威望名声都在，王爷为了蜀州而死，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朝廷。” 严世宗笑了笑，这种笑更多的是无奈，可惜刘玄先一步去追随蜀王了。 “只怕老夫有心也无力了，毕竟年岁已大，实在撑不下去。” 严世宗的拒绝，齐云舟并未生气，而是继续说道：“蜀州需要安稳，蜀王府在蜀州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这样的话，朝廷只能用朝廷的手段了。” “怎么？这是要大兴牢狱？”严世宗皱眉道。 “乱世用重典，本帅已经做出了让步，若是一味让步，就算是本帅愿意，朝廷也不会愿意的。” 严世宗知道齐云舟这不是危言耸听，朝廷对蜀州的清理势在必行。 只是齐云舟的意思，是想让蜀州平稳一些，不要多增杀孽。 也是要让他好生劝劝那些蜀王府的死忠，结局已经注定。 “战报本帅已经送去朝中，蜀王府的几位世子也需要去京城，朝廷的圣旨过来，只有七八天的时间，严大人，您最好考虑好！” 说完此话后，齐云舟与赵鸿煊离开了，只剩下严世宗和凌琪两人。 第473章 流州女子书院的谣言 “郡主，听齐云舟的意思，似乎并不会将你带去京城。” 蜀王与齐云舟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人是不在当场的，因此，并不知道蜀王最后说的话。 “可我终究是女子！凌琪叹息道。 “齐云舟能留郡主，应该是王爷的意思，朝廷不会让世子们留下来的，郡主，老臣倒是有个提议，回去蜀州城后，去峨眉吧！” “入尼姑庵？” “恩！”严世宗点头，“想要为蜀王府留下血脉，这是唯一的选择。” 尼姑庵是为了打消朝廷对蜀王府的念头，虽然齐云舟答应将她留下，但他代表不了朝廷。 一旦追查起来，势必会来找，凌琪终究是活不下去的。 “尼姑庵里待着吧，如果朝廷不再追究，郡主或许还有还俗的机会。” “还俗！”凌琪呢喃着，她本不想参与其中，无奈人已经在其中。 “郡主，这是你的命！”严世宗说道。 两人随后不再说话，回到了蜀州城中，蜀王府失败后，牌匾被摘了下来。 换成了蜀州巡抚府，齐云舟亲自坐镇，赵鸿煊在处理政务，安民的事，他在灵州做过。 城中大大小小的门阀商贾，都在等着拜见，但圣旨没有来之前，他都不敢擅自做主。 而卢元兵在收到蜀王府投降的消息后，选择了撤回楚州。 西岚和南洋那边的人还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会入侵。 蜀王府投降，八百里邸报传至京城，一片欢腾之声。 从宁州回来的凌渊，已经在朝中多日，每日也在探听蜀州和大月的消息。 锦衣卫十分忙碌，刘炳业上任后，对锦衣卫进行了一次大的整改。 在凌渊的授意下，东南西北四大堂口在大璃的四个地方建立。 各地得到的消息，在四大堂口先行集中，分好轻重缓急后，才寄往朝廷。 同时，锦衣卫被裁撤了审判的权力，只有探查的权力。 这是凌渊提出来的，否则的话，锦衣卫权势过大。 “陛下，蜀王府降了，蜀王自戕在阵前，蜀王府一众世子和王妃，皆已经押送来京城的路上，不过！”卢祥生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蜀王府的小郡主，被齐云舟给放了，去了峨眉尼姑庵，严世宗也并未在押送入京的名单中。” 卢祥生接到消息后迟疑了很大一会儿，才来找凌渊。 主要还是齐云舟的擅做主张，让卢祥生察觉到了不对劲，恐陛下会降罪。 一旦降罪下来，那可就是大罪。 “严世宗？对了，那个叫刘玄的呢？” 凌渊对刘玄是有印象的，当初在灵州的时候，还给自己制造过一点小麻烦。 “刘玄已经撞死在蜀王的灵堂上！” “倒是个不错的人！” 见凌渊一直不说齐云舟的事，卢祥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陛下，齐云舟那边，内阁当如何回复？” 凌渊沉思了一会儿，整个东暖阁安静得可怕，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工部袁大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传旨，裁撤蜀王府，严世宗等人虽有过错，但能及时悔悟，可不追其罪责，但若是发现他有不法之举，数罪并罚！” “臣，领旨！” “至于那个小郡主，毕竟是同胞所生，既然已经入了空门，就不要管了，找几个人看着就是。” “是！” “齐云舟此战不错，调令他即刻回京，蜀州的军务全部交给赵鸿煊。” “陛下，赵鸿煊毕竟是玄女教降将，如今在蜀州的将军中，有八成也都是，齐云舟调回来，会不会？” 卢祥生的担忧不无道理，蜀州的情况复杂，又选择了温和的大赦。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他真有反心，朕会亲自告诉他，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是螳臂当车。” “臣，领旨！” “刘炳业，景妃还有多久能回来京城？” “回陛下，最近景妃一直在女子书院中，并未告知几时回来，要不臣让那边的人问问。” “女子书院是出什么事了吗？”凌渊问道。 女子书院是当初皇后和景妃在流州创办的，当时与流州的士子们针锋相对，如今在流州也算是一等一的书院了。 越来越多的女子去求学，甚至有不少流州和灵州的女子，跋涉千里也要去学。 只是，朝廷的首次恩科，女子书院的人并没有出现。 似乎有点影响到书院的士气，皇后也提出过，想要回去看看。 “陛下，女子书院中，似乎是有些躁动的情绪在，有人在散播谣言，说是女子书院并不是真的读书，而是陛下为自己造的选秀宫。” 刘炳业话音刚落，其他阁臣们纷纷心头一颤，这个谣言一旦传开，不仅会动摇女子书院的根基。 恐怕还会在大璃动荡，出招的人果然够狠。 “查出是谁做的吗？” “还在探查之中，景妃娘娘也在帮忙从女子书院中探查此事。” “刘炳业，锦衣卫中，也可以多招收一些女子，她们探查消息要比男子更好。” “臣，领旨！” “陛下，散播谣言之人，包藏祸心，不可不防，臣建议暂时封停女子书院。”杨凤清说道。 “不可，一旦封停，就更加坐实了散播的消息，此举不妥。”宋林书阻止道。 “陛下，臣有一策，或许可以试试！”左都御史袁泽辰开口道。 袁泽辰已经从江州回来，统领左都御史台的一众事宜，他原本就是卢祥生的谋士。 “袁爱卿，你直说就是。” “既然他们说女子书院是陛下的选秀宫吗？那就在流州举办一次文宗盛会，让自负才学的士子们，与女子书院的人斗上一斗，也正好可以打消女子书院无才学的谣言。” “这个法子不错，他们不是一直不服吗？正好借此机会来比一比。”卢祥生说道。 “陛下，袁大人此举不错，臣附议！” “臣，也附议！” “那好，传旨流州，日期就定在下月，在流州城举办第一次的文宗大比，凡能大比中胜出者，可入朝为官，免恩科，朕亲自召见他们。” “陛下圣明！” 第474章 凌桐的密奏 这一次的文宗大比，其实是思想上碰撞，凌渊想要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个时代。 女子入学，女子参政，女子为官等等，都是要打破先前传统的。 这是千年来流传下来的，儒门中人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刻板印象。 女子书院的出现，或许迫于凌渊的强大军事实力，他们不会在明面上反对了。 但内心中，始终对女子书院是抵触的。 不仅仅是当地的学子，甚至朝中和地方的很多官员，都十分不好看。 看看于初冬与曹雨薇在各地官府的工作就知道，做成一件事，往往她们要付出比男子多一倍不止的精力才行。 这还是两人是凌渊钦点的宠臣，若是普通女子，只怕会更难。 文宗大比这件事定下来后，为了以示公平，凌渊让从大月回来的凌桐去主持。 又从四大书院中的，调去了十位儒道大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来好好打响这一战。 有时候战争并不是在战场上，这种文人之间的战争，往往比刀剑相向的战争更加残酷。 皇后卢佳在得到消息后，也想要去一趟流州，毕竟女子书院是她一手打造的。 凌渊也有意想要前往，这种时候，他的出现，更多能将这件事的影响力扩大。 朝中内阁的阁臣们，也都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朝廷给流州附近的州郡都发去了邸报，让他们的士子学子们都可以的去观看。 文宗大比的风头，在短短半个月，由朝廷和各地官府的推进，已经沸沸扬扬。 不仅仅各地的学子，四大书院中的学子们也是跃跃欲试。 尤其是在科举中失利的国子监众人，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复仇。 因此，报名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然，有一些待字闺中的女先生，也走出府门，不顾家人的反对，前往流州书院。 这个时代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不读书的，豪门大户的女子，家中都有私塾先生，他们或多或少也都会接触到读书。 只是，原来她们没有机会展示，嫁人后也顶多就是管管府中内务。 这一次，由皇后和贵妃亲自出面，让这些人也看到了希望。 不过，目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凌桐返京后，将大月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大月长公主谋害景浩南，她将整个罪责全部揽了下来，保住自己的弟弟。 景浩南死后，景月不在大月，大月需要稳定。 在之前凌渊继位的时候，大月已经宣誓过效忠大璃，成为大璃的附属国。 他们的王权更迭，是需要大璃承认的，若是没有大璃的旨意，他们的王子是没办法继承王位的。 当然，一般这种附属国的王位更迭，会上书给大璃朝廷，朝廷也会按照他们的意见进行分封。 如今景浩南死后，他的势力虽然还在，但缺少一个领头人。 不过，景月给他们弄的这个内阁制度，倒是让凌渊觉得不可思议。 他只是与景月闲暇的时候隐晦的提起过，没想到她竟能举一反三，还将此事在大月实施了起来。 凌桐带回来的还有一个问题，景浩南终究没有逼迫禅位的。 那他的身份始终都是大月的丞相，以凌桐的意思，要不要给景浩南一个追封。 “皇兄，就按照你的意思办，追封景浩南为大月忠武王！” “臣，领旨！” 忠武王的爵位给景浩南，其实也是在给景月，凌渊一直以来，心中都觉得有些亏欠景月。 “还有大皇兄，你去秘密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回陛下，臣经过多方打听，不是景浩南的人，从目前臣得到的消息看，像是大食的人。” “大食？他们在大月有根基？” 凌桐点点头，“大月的人，有一部分是从大食迁徙过来的，好像是因为夺权战败，景浩南给了他们一块地方，他们自行发展。” “这么说，这些大食人在偷偷从大月和大璃购买铁器，他们是要反攻大食吗？” 大食是一个距离大璃遥远的国家，从大月过去，还要穿过一望无际的沙漠，听说他们十分的强大。 大璃的商人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商人，他们可以开通各种各样的商路。 但他们与大食的来往却寥寥无几，张甫卿也曾在灵州当政过，他对此事都不甚了解。 随着大璃的稳定和北蛮的平定，凌渊开始注重起周边国家的关系来。 南方的西岚和罗桑国已经宣战，西北方向的安稳，关乎到大璃的稳定。 “不像是要反攻大食，听说他们在不断的朝大月要地方要粮食。” 凌桐此去大月出使，一方面是保护好景月，另一方面就是要打探好灵州突然多出不少走私铁器的事。 走私铁器，这在大璃可是杀头的重罪，就算是朝廷鼓励商贾，但也不会鼓励他们去走私。 铁器和粮食、盐、茶、丝绸等，权力都是在户部。 “陛下，臣建议，咱们内部还是要查查，这么大宗的铁器走私，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凌渊问道。 凌桐似乎有些犹豫，凌渊屏退左右后，他才开口道：“朝中内阁，在那边当过政的有三位，臣不敢妄言。” 他说的三个人，是杨凤清、张甫卿、宋林书他们。 其实，凌渊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杨凤清毕竟根基不够，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另外两人，张甫卿有些迂腐，他在进入礼部后，对这件事的影响不大。 最值得怀疑的人，就只有宋林书了，恰好他又主管户部和皇家商行，也是动机最足的。 只是，以凌渊对宋林书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毕竟以他小心翼翼的性格，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儿子宋子严又如此得宠，刚刚获封了侯爵，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冒险。 “臣还怀疑，锦衣卫中有人参与此事！” 这个才是让凌渊眉头一皱的消息，锦衣卫是他一手推行的，可以说是他的眼睛。 如果眼睛出了问题，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叶障目的问题了。 第475章 创商部女子入阁 凌渊眉头紧锁，刘炳业重新回来后，锦衣卫改制后，如果真如凌桐所说，那隐藏的这个人，可能就会成为锦衣卫堂口的高层。 “来人，传旨让刘炳业过来见朕。” “是！” 不多时刘炳业进来后，见凌桐也在，连忙上前给两人行礼。 “好了，让皇兄给你说说情况！” 凌桐将他在大月查出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后，刘炳业顿感背后一凉。 “陛下，锦衣卫的堂口刚刚建立，如果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查，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陛下，臣也建议秘密查探，如今大月局势不稳，他们暂时不会动手，等到他们再度出手的时候，我们必能查到。” “恩，刘炳业，你找点自己人，暗中查探。” “臣，领旨！” 凌桐似乎还有话说，凌渊却打断了他，“你们下去吧，刘炳业，将宋林书给找来。” “是！” 宋林书还在东暖阁中的，最近开海后，每天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台面上摆满了各种文书。 听到刘炳业来找他，他开始微微一愣，想要询问下。 刘炳业低声说道：“宋大人，陛下着急，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东暖阁的内阁会已经结束好大一会，一般这种情况下，凌渊是不会召见阁臣的。 再加上刚刚大王爷凌桐进宫见驾，宋林书有些迷惑。 自从自己接管户部，事越来越多，动不动就出点事来。 宋林书心怀忐忑走了进来，凌渊正在查看奏折，如今有了内阁后，很多奏折都是内阁挑选后给他的。 见宋林书进来，凌渊放下手中奏折，笑着问道：“宋爱卿，如今户部的担子重，要不要休息个几日。” 宋林书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这是要罢我的官吗？ “陛下，臣有罪！” 不管怎么样，先跪下认错准没错，凌渊连忙将他扶起来。 “爱卿，朕只是担心爱卿身体，不必如此紧张。” 宋林书在努力思索，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最近收到不少线报，上一次与爱卿说的，大月那边走私铁器的事。” 由于开海的事，又加上对南方和蜀州的作战，宋林书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连忙说道：“陛下，臣回去查过，走私的绝不是皇家商行的人。” “朕知道，朕也相信你，但这件事不能不查，皇兄从大月带回来的消息，有大食的人参与其中。” “大食？可我们与大食的商路并未打开啊？” “户部的这些主事中，爱卿觉得谁最有问题？” 宋林书沉思片刻后，说出了一个名字，户部灵州清吏司郎中沈贞和户部右侍郎吴家宣。 “说说你的理由？” “陛下，东西是从灵州出去的，那户部在灵州的清吏司就脱不了干系，而沈贞与吴家宣有一层姻亲的关系。” 清吏司是户部在各州的衙门堂口，专门负责各地的赋税、户籍、商路等问题。 清吏司的主事，一般是被称为郎中，也就是个正五品的官。 与当地官府的正二品的巡抚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个吴家宣乃是前朝留下来的，一直不温不火，做事也颇为上心，臣找人查过他，没有参与过伪帝的造反中，也没有与南方和西蜀的关系。” “吴家宣、沈贞，好，这两个人你盯好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陛下，臣也只是推测，若真的是他们，臣只怕也难辞其咎。” “正好你来了，朕有个想法，你倒是可以听听，朕想要在户部在独立出一个衙门来，就叫商部。” “商部？陛下，是来管理大璃所有的商人的吗？” “可以这么说，这样一来，就将地税和商税分开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陛下，那您觉得商部的尚书，让谁来做比较合适呢？” 凌渊扭头问道：“爱卿有推荐的人选？” “于初冬，她心思细腻，在地方也做过主官，与江南商贾们的关系也不错，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这样一来，她可就是第一个进入朝廷内阁的女阁臣，你就不怕她被朝中的大臣们骂吗？” 宋林书连忙正色道：“陛下，此举乃是为我大璃江山社稷，臣倒是想看看哪个宵小敢胡乱说。” “好，商部的事，你来帮忙打理，要尽快解决。” “臣，领旨！”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内侍宣旨，调宁州巡抚于初冬入朝，在六部之外增设一部商部，于初冬为商部尚书，领内阁阁臣，授东暖阁大学士。 朝中一片哗然，女子入朝为官也就罢了，居然是入阁，这让大殿之上站着的不少老臣们心中也有了波澜。 这才刚刚宣布要在流州女子书院举办文宗大比，朝中又立马出现内阁女阁臣。 有些人已经在揣测陛下的意思，这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女子为官的时代将会全面到来。 但也有人眉头紧皱，于初冬领宁州、江州巡抚的时候，他们就曾上书过，只是被凌渊给驳回了。 “陛下，此举不妥，女子入朝为官，会有损我天朝上国气度！” “陛下，翻遍史书，也不曾有女子入朝为中枢过，更别提这是在拜相啊！” 东暖阁大学士，内阁阁臣，确实在私底下，都会被尊称一声相爷。 要让他们一众大老爷们，去给一个他们眼中乳臭未干的毛头丫头施礼，他们似乎有些做不到。 “陛下，商部事关国体，还请陛下慎重。” 凌渊打眼瞧了一下，都是些老臣，他们平日里信奉中庸之道，在为社稷出主意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哼！朕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这是朕的旨意，你们若是有人说朕错了的，你们来领了商部的缺，办好了，朕让你们入阁，办不好，朕亲自将你们三族流放。” 凌渊的气势逼人，这件事是他铁定要做的事，不管多大的阻力。 再说了朝中的这点阻力，对他来说也是聊胜于无。 “陛下，臣觉得此举甚好，于大人为官清廉能力卓着，可为商部尚书。” 宋林书作为阁臣，第一个站出来选择了支持。 第476章 户部吴家宣 随后杨凤清、卢祥生等人也站出来表示支持附议。 朝中的大臣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的人，也在此时纷纷出声。 凌渊的威望在大璃如日中天，于初冬入阁已经势在必行。 见无法阻拦，刚开始的那几个大臣，已然是骑虎难下。 “既然陛下执意要让女子入阁，那臣等只好辞官归隐。”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大约有十来个要辞官的，凌渊也不惯着他们，朝中虽然缺少官吏。 但要让这些冥顽不化的人身居高位，对朝廷新政推行也没半点好处。 “既如此，传旨，准允他们辞官，吏部全部登记造册，凡是他们五代之内，皆不可入朝为官。” “陛下，这是我等意愿，与后人无关！” “哼，你们这等腐朽思想，教出来的子孙也会如同你们一样，朕不屑于用。” 五代不为官，他们就算是鼎盛的门阀，也会逐渐被人取代。 门阀之所以被称为门阀，自然是家中有人在官场，否则，根本护不住家族。 这些人听完立马后悔了，但凌渊正在气头上，哪里还会听他们的。 “来人，将他们的官帽取了，即刻回原籍去吧！” 凌渊这一招就是要敲山震虎，朝中这些老臣，心中总会觉得他这个天子太过年轻。 只是个武力天子，论政治智慧，根本不足为惧。 “传旨，何鼎元调任宁州，授江宁总督，江、宁两州新政，皆由何爱卿负责。” 总督，这是第一次出现这个官职，还是管理两州之地的高官。 何鼎元成为第一个总督，此刻的他还在震惊之中，没想到陛下会点他的名字。 在微微迟疑后，在旁边的人提醒下，他才反应过来。 连忙出班跪地道：“臣，领旨！” 随后，大朝会结束后，凌渊按照惯例来到东暖阁，还特意将何鼎元叫了过来。 何鼎元一直是禹州巡抚，前几天才入朝，本来是来述职的。 没想到却被调去了江南，心中十分激动，要知道东暖阁，那可是内阁阁臣们才能来的地方。 “何大人，恭喜恭喜！入阁之日指日可待啊！”宋林书恭贺道。 “鼎元，陛下委以重任，你可不要把差事办砸了。” 卢祥生在禹州待过一段时间，主持过禹州的军政改革，与何鼎元也算是老相识。 “卢公爷，下官铭记在心。” 凌渊也在此时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何鼎元，你此去江南，事情众多，你可要上点心，将禹州军政改革的经验都带过去。” “臣，知道！” “你在禹州搞得那个摊丁入亩效果不错，但江南不比禹州，有时候有些手段是必须的。” “臣，领旨！” “杨凤清，东州那边的巡抚人选敲定以后，也与何爱卿一起去。” “陛下，东州巡抚臣拟定了三个名单。” “不用，这个事，你们内阁拟定就好，给朕一个名字就行。” “是，陛下！” “诸位臣工，大璃如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还望诸卿要多费心。”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各地来的奏报，等会都抄送一份去南书房，卢爱卿等下你与袁爱卿一起来一趟。” “臣领旨！” 原本东暖阁的内阁人员，只有六部的堂官，后来，凌渊将左都御史府的堂官也加了进来。 有意在拔高御史台的地位，想要靠他们来监管百官。 与锦衣卫一内一外，使得朝中吏治清明。 随后凌渊离开东暖阁，卢祥生与袁泽辰一起跟了过去。 宋林书则回了户部，刚刚坐下，户部右侍郎吴家宣找了过来。 自从那日宋林书与凌渊谈过后，他就一直在注意吴家宣。 “大人，这是在越、楚、蜀三州设立清吏司的郎中名单，请您过目。” 宋林书接了过去，并未打开看，而是放在了一边。 但吴家宣并未离开，宋林书疑惑问道：“吴大人还有事？” “大人，清吏司的人员还是早作决定的好，三州刚刚平定，臣担心当地的门阀会动手脚。” 宋林书无奈，只好将名单拿起来看了看。 这些名单是左右两个侍郎商议的，一般情况下，宋林书并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左侍郎是他从流州带过来的人，是他实打实的亲信。 而且他们两人中，以左为尊，因此，左侍郎的意见起决定作用。 但当宋林书看到人员名单的时候，心中微微一紧。 派去蜀州的人，他印象十分模糊，而派去楚州、越州的人，都是他的亲信。 “这个朱穗建是今年刚刚从工部调过来的吧？” “回大人的话，是从礼部调过来补缺的，为官清廉为人忠厚，大人，要不要见一见他。” 户部当时在伪帝驾崩后，原本就是萧家的人主管的，大批官员流失，不得已从其他堂口衙门调人过来填充。 虽然审查极为严格，除了锦衣卫的密查外，户部也会自行是审查。 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家世都十分干净，这也是凌渊对宋林书提出的要求。 “蜀州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地方，蜀王府的势力盘根错节，可要比楚、越两州难得多，他能做好吗？” 宋林书提出质疑，吴家宣却不以为意，点头道：“大人放心，这个朱大人是难得的饱学之士，蜀州应当不在话下。” “这样吧，将越州的侯子玉与他调换一下，越州那边正好要与海外的人开战，需要能力强悍的人。 ” 闻言吴家宣脸上露出一丝迟疑，随即满口答应下来。 “一切都听大人的，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还有件事，禹州巡抚何鼎元去了江州，禹州清吏司那边需要换人，让禹州和灵州的对调下。” “大人，这是何意啊？禹州清吏司那边没出什么事啊？” “恩！”宋林书点头道：“这不是禹州的新政推进比较好嘛，陛下的意思，让各地的官员都去学习学习，我们户部也要做出个样子来。” 灵州清吏司的郎中，正是沈贞，小心谨慎惯了的吴家宣，隐约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怎么？有难度？” 第477章 大鱼要咬钩了 “没有，没有，下官这就去办!” 吴家宣转身离去，宋林书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背影一眼，轻声冷哼了一声。 从户部衙门出来的吴家宣，始终觉得有事，扭头钻进了户部衙门外的一处院子中。 户部衙门附近有几处院子，是户部衙门买下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户部关系到国库，容不得半点马虎。 还要存放各地的账本，也不能存在一起，以免会出现被焚烧后，账目不清的情况。 吴家宣正是主管此事的人，他去查看并无不妥。 今日宋林书的举动，让他有些不解，平日里，他绝不会如此的。 清吏司的堂口主官，只要是他和左侍郎报上去的，一般都会当堂允准，不会像今天这样。 何鼎元调任的事，他倒是知道的。 但朝堂上，陛下并未说过要人去禹州学习的事，这不是大事，在朝会上说并无不妥。 吴家宣怀疑，这是宋林书故意弄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灵州与大月和大食人的这条线，已经被人发现了。 吴家宣越想越害怕，这件事一旦查实，他吴家的一颗脑袋都留不下。 那可就不是流放，而是满门抄斩。 “吴大人，您这是？” 看守账目库房的人问道，他是吴家宣的嫡系，与沈贞的联系，就是这个人一手操办的。 如果账目上不做手脚，以宋林书的老谋深算，很快就会发现。 而且，这个人是从流州来的，是宋林书在流州府的下属。 只不过，最终败在了吴家宣的攻势下。 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如果有，那只是因为你给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 “最近不要与沈贞联系，我怀疑宋林书已经发现了。” “怎么会？账目是我亲手做的，他们查不出来的。” “沈贞被调去了禹州清吏司，灵州清吏司换人了。” “什么？这是宋林书的意思？” “不确定，如果只是宋林书的意思还好，我担心这是陛下的意思。” 闻听陛下二字，那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本就胆小。 “好了，这件事你记住，不要与沈贞联系。” “好!!” “那些秘密来往的账本，你都保管好！” “大人放心，账本都在账房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恩！你确定所有的都在？” “大人，您不相信我？” “没有，你办事我放心，只是此事太过蹊跷，让我觉得不安心。” 随后吴家宣起身离去，账房内恢复如常，户部的官员平日里也会来查账。 吴家宣前脚刚走，他去账房的消息就到了宋林书的耳朵里。 自从那天开始，宋林书就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大人，要不要去将账房的人抓来问问？” “不必，账房是我们的人！”宋林书说完后，又觉得不对劲，“找几个人查查他！” “是！” 当天夜里，户部衙门外的一处账房起了大火，由于都是账目，火势起来后，瞬间开始蔓延。 户部的账房是不允许有明火的，连蜡烛都不让有。 进去的人，也会被搜查，火折子等这种东西，也不让带进去。 宋林书知道消息后，从府中连夜跑了过来，一脸铁青的看着着火的账房。 外面有城卫军那边的人帮忙在救火，但这一处账房是没办法了。 “大人，大火是子时起的，守卫账房的人全部被毒杀，账房的主事也死了。” “恩！”宋林书眉头微皱，看着急忙赶来的吴家宣，一句话也没说。 吴家宣紧忙告罪，“大人，都是下官的疏忽，此处账房是下官负责的。” 宋林书如何不知道，今日早些时候已经打草惊蛇，只是，他没料到对面的速度会这么快。 眼前的吴家宣一脸憨厚，额头上还有黑渍，他是第一个赶来的户部高官。 左侍郎张府园是流州张家的人，他此刻也在现场。 “吴大人，你先起来，账本还留下了多少？” “回大人，下官赶来的时候，大火已经蔓延，好在有城卫军的兄弟帮忙，才堪堪守住，但有一个账房被焚毁了。” “哪里的账房？”张府园在一旁问道。 “是灵州府的账房，里面储备的都是朝廷与灵州的账目纪要。” 宋林书已然明白，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将吴家宣扶起来后，宽慰道：“吴大人，既然火势已经控制，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反正账目户部衙门内还有一份，到时候摘抄一份就是。” “是，大人。” 见火势已经渐渐被扑灭，宋林书带着众人进去看了一眼，看守和账房主事，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仅仅能从他们身上掉下的铁制腰牌能分辨一二。 “吴大人，你在此善后，张大人，你随本官入宫见驾，发生了这等事，要早点告诉陛下。” “是！” 吴家宣暗暗松了一口气，两处账房内记载的内容是一样的，但他在知道账房主事将私账也放在账房后，他便决定将他和账目一起销毁掉。 从当下来看，他的计划都是成功的，只要人死账消，就能来个死无对证。 不过，刚刚宋林书的表现，让他还是有些疑惑，表现得太沉稳了，这与宋林书平日里处理事情的方式完全不同。 来不及多想，手下便来催促他去清点账目。 另一边，宋林书与张府园在去宫中的路上，这件事他自然是要告诉凌渊的。 但宫门被关后，除非是八百里的急报，任何人都没办法打开宫门的。 否则就是冲撞圣驾，是要被问罪的。 宋林书与张府园在宫门外等候，过了三更，他们便能入宫。 “大人，吴家宣这是在销毁罪证，手段也太过了些。” “无妨，今日本官故意透露消息给他，就是想看看他怎么处置，若是他不动手，本官倒是有些难度，既然选择跳出来，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那为何要让他烧了账房呢？” “烧了也就烧了，那里面的东西，本官早已让人取走，死的那个人也是刑部大牢的死刑犯。” “大人，我们将人抓了直接去见陛下，岂不是更好！” “不着急，鱼不止一条，已经开始要咬钩了。” 第478章 秦家的人? 吴家宣动手后，见宋林书并未追责，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林书俩人前脚刚走，他便离开了被烧毁的账房，身后有影子跟了上去。 在经过七转八转后，吴家宣闪身进了一家青楼后面之中。 朝廷是有明令，朝中官员是不允许狎妓的，就算是想要寻乐子，也只能去官妓那边。 很明显，吴家宣进入的不是一家官妓楼。 京城中，青楼是有分等级的，最低级的就是贩夫走卒随意可以进去，收费也不高，楼里的姑娘大都是些从别的地方淘汰下来的。 再往上，则是商贾们享乐的，这里面的姑娘个个长相出众，还能看不到异域风情。 最好的自然是不对外开放的，他们只针对门阀，朝廷虽说不让官员狎妓，但其实管得很少。 这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个个都有沉鱼落雁之色。 吴家宣进去的这座甄秀楼，就是这样一处地方。 背后的主人没人知道，居然有门阀世家的弟子闹事，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自己家门口。 而那家门阀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甚至举家搬迁到了外地去。 这也让甄秀楼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吴家宣进去后，在老鸨的带领下，径直朝着一处暗阁中走去，路上空无一人，只能隐约听见幽幽琴瑟之声，从两边的房屋内传来。 在最深处的一处暗门前站定后，老鸨开口道：“主子在里面等您。” 似乎这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吴家宣推门走了进去。 暗阁内被装修得富丽堂皇，一张桌子前坐着几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坐在首位的那人脸上一直戴着一个面具，看不清楚长相。 见吴家宣到来，其他人都识趣的走了出去，这几个中年人吴家宣都有印象，都是朝中同殿为臣的人。 “吴大人，事情都做干净了？” “回您的话，人和账目全部被烧了，宋林书并未追查，他跟张府园已经去了宫里！” “很好，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但是动静太大，已经招了不能招的东西，今日回去之后，你自缢吧！” 面具人的声音毫无波动，让人自缢像是一种恩泽。 吴家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但却也无可奈何，他领教过这些人的手段。 若是自己不做，根本活不到明天，甚至连家中人都会受到牵连。 “朝廷需要有人来堵住他们的嘴，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放心，你死之后，你家里人会享着荣华富贵。” “多谢主子！”吴家宣颤抖着跪在地上。 本想着这件事做好之后，会得到主子的赏识，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了一枚弃子。 “回去吧！忘掉这里的一切！” “是！” 从甄秀楼出来的时候，吴家宣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 初春过后大街，尚未天亮，打更的更夫刚刚敲过四更的天。 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是最繁华的青楼大街，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安静的。 吴家宣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渗人，走起路来也是扭扭曲曲。 时不时的还要发出几声轻笑声。 在黑暗中的不远处，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锦衣卫正在注视着他，并未上前打草惊蛇。 而从甄秀楼出来后，他的身后除了锦衣卫以外，还有几个尾巴。 他们没有发现锦衣卫的存在，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吊着。 路上遇到两个从青楼里出来的老嫖客，见吴家宣身上绫罗绸缎十分华丽。 便心生歹意，上前要将他打劫一番。 他们刚想好说辞，不成想，吴家宣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丢给了他们。 两人见状大喜，捡着银票就笑嘻嘻的跑了。 吴家宣没有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了半个时辰，最后才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府门前。 守门的小厮刚想骂人，走近一看，见是自家老爷，急忙找人将吴家宣扶了进去。 锦衣卫没有动手，跟在吴家宣身后的尾巴也没动手。 刚过五更天，宫里的钟声响起，宫门此时也开了，宋林书连忙让人给凌渊通报。 “宋大人，陛下刚刚醒，让您去见他。” “多谢公公！” 凌渊武力惊天，已经是当世最强，熬夜对他来说伤害并不大。 “陛下，户部被烧毁了一处账房，是灵州清吏司那边运来的账目，另外，那个人已经被换掉。” “吴家宣人呢？” “他一直在户部账房处理大火的事。” 内侍突然进来禀报，刘炳业来求见。 “陛下，锦衣卫发现吴家宣去了甄秀楼，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失落，回到府中后，臣让他府里的人在密切注意。” “恩，看来他们要动手了，告诉你的人，吴家宣不能死，但消息要放出去。” “臣，领旨！”刘炳业继续说道：“陛下，吴家宣离开甄秀楼的时候，他身后一直跟着尾巴！” “甄秀楼是谁的？查到了吗？” “宁国公秦朝阳府里的第三子秦林的！” “这么说，吴家宣背后的人是秦林？”凌渊问道。 宁国公秦朝阳与程扶举两人，是大璃王朝硕果仅存的几个世袭罔替公爵之一。 上一次的宫中宴会，他与程扶举的献宝，还让凌渊历历在目。 “目前没办法确定，臣已经派人盯着秦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陛下，秦朝阳与程扶举两位公爷，如今都有自己的商行，他们与皇家商行的合作密切，臣也查过秦家的商队，他们的生意都在北方，并未去过西北。” “陛下，秦家有五子，这个秦林是第三子，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按照朝廷祖制，他是没办法继承爵位的。” 凌渊轻轻敲击着桌面，秦家与其他的门阀不同，他与程家一样，代表着大璃的勋贵集团。 虽然这种世袭罔替的爵位不多，但前几任皇帝，还是分封了不少爵位的。 就算是降爵继承，如今的勋贵集体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凌渊继承皇位的时候，得到过他们大力的支持。 第479章 吴家宣的小妾 动勋贵集团与动门阀还不太一样，门阀的积累是靠着后天的努力。 但勋贵很大程度上是祖上的积累，虽然这种世袭罔替的公爷很少，但侯爵伯爵也还是有一些的。 他们与大璃一起，已经传承久远，将自己与大璃绑在了一起。 凌渊眉头微皱，他是不希望秦朝阳牵扯进来的，否则的话，他会很难办。 但目前来看，秦府已经是在漩涡之中，就只能寄希望秦朝阳没有参与，只是自己的儿子的胡作非为。 “这件事秘密再查，吴家宣不能死，刘炳业你亲自去一趟吴家，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臣，领旨！”说罢刘炳业便出了宫去办事。 宋林书见状，开口问道：“陛下，沈贞已经被臣调去禹州，目前灵州的清吏司臣也派了人过去，臣担心，会不会让沈贞知道！” “沈贞这个人，等他进入禹州后，可以就地缉拿，该收网了。” “臣，领旨！” “张府园，你去一趟灵州吧，顺便巡视下云州、流州清吏司，这样的事，最好一次性解决掉。” “臣，领旨！” 张府园走后，宋林书留了下来，与凌渊一起去了东暖阁，内阁的朝会每天都会开。 杨凤清在主导江南的官员事，这几日累得只能在东暖阁休息。 在成立内阁后，东暖阁的位置便于皇宫大内分开来，在东暖阁的旁边，有一处房屋，是供内阁阁老们休息的。 平日里他们处理公文累了，也都会回去休息片刻。 当然，像过夜这种事，毕竟是在后宫之中，除非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在宫中过夜的。 “昨夜又没睡？”凌渊关切问道。 “陛下，臣昨夜想出去的时候宫门关了，没办法，才在此歇息的。” “你呀，朕是担心的你身体，江南的事，让裴峰他们帮帮你，不要一个人扛。” “对了，何鼎元去了江州后，让他密切注意下月桑那边的动静。” “臣，领旨！” 卢祥生与张甫卿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他们有些诧异，陛下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在来的路上，他们听说了户部账房被焚的消息。 “陛下，户部账目失火，臣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张甫卿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瞟了宋林书一眼。 “这件事朕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张阁老，你去一趟流州吧，文宗大比的事，总归是要有个顶得住的人坐镇的。” “臣，领旨！” “陛下，景妃传信来说，女子书院中的谣言有愈演愈烈之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想要报考书院，以此来达到入宫的目的。” “哼，这些人，倒是一点都不让朕安宁。” “陛下，依臣之见，女子书院乃是皇后所建，不如请皇后也去一趟，也好堵住这些人的嘴。” 卢祥生的提议，倒是让凌渊眼前一亮，要说朝中对女子书院了解的，唯有皇后和景妃。 但景妃毕竟是外族，与皇后还是不一样的。 “如此甚好，只是皇后如今怀有身孕，还是不去的好！” “皇后有了？”卢祥生满眼震惊，这个消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卢佳有了的消息，居然连自己都没告诉，凌渊解释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公爷不必介怀。” “臣，恭贺陛下！” “臣等恭贺陛下！” 皇后有子嗣，若是长子，按照大璃传统，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太子的。 卢家到时候的身份，那可真的是水涨船高。 “好了，都起来吧！说说正事，于初冬还有几日能入京？” “回陛下，何鼎元到江州后，交接完就能回来，大约还要个七八天的时间！” “好，让她加快速度，商部的事，不可一日无主，商部创建之初，各个衙门都要鼎力支持，所需要的的人才，大家也都不要藏着掖着。” “臣等领旨！” 凌渊在东暖阁待了半个时辰，他做事讲究高效，阁臣们也都习以为常。 临走之时，他强制让杨凤清回府中去休息。 刚走出东暖阁没多远，刘炳业回来了，脸色有些阴沉。 “陛下，出事了！”刘炳业低声道。 凌渊横了跟着的内侍们一眼，他们乖乖的退到了百步开外。 “吴家宣死了？”凌渊猜测道。 “恩！臣去晚了一步，吴家宣在甄秀楼便被人投了毒，回到家中便毒发。” “看来，他们的手段倒是有些狠辣，可有在吴家找到什么线索。” “吴家宣娶了无妨小妾，其中有一个是甄秀楼的花魁，只是身份被他找人给做假了，吴家宣死后，她先逃走，被臣给绑了，就关在锦衣卫诏狱里。” “走，带朕去瞧瞧！” “是！” 吴家宣的死是必然，凌渊是有想过的，这种时候已经打草惊蛇，必然会有行动出来。 首先要干掉的，肯定是这个知道内幕消息不少的户部右侍郎。 但凌渊没想到的是，甄秀楼的人，会在他去的时候就投毒，并没有给刘炳业救他的机会。 凌渊越发对这件事好奇起来，他大可以直接让锦衣卫去秦府拿人。 那样一来的话，秦朝阳的这个世袭罔替的公爵府，可就要被清洗了。 凌渊还是不想如此做的，宁国公府的存在，一定程度是可以牵制住程扶举的。 而且，他的皇位也需要听话的勋贵集团。 锦衣卫诏狱，是整个京城之中最寒冷的地方，也是最为阴森的地方。 自从创建以来，很少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锦衣卫办案，也成了京城之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开场白。 刘炳业屏退了所有人，只有凌渊与他两个人。 昏暗潮湿的牢房中，一个妙龄少女正惊恐的蜷缩在角落，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她便是吴家宣的第五个小妾，甄秀楼曾经的头牌流云。 这个名字看似是个男人的名字，但在甄秀楼中，似乎都是这种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癖好。 “流云，抬起头来，你应该清楚这里是哪儿，吴家宣已经被毒死，如果你想活着，你只能跟本官合作。”刘炳业上前问话，凌渊则是在黑暗之中听着。 第480章 卢祥生告老 流云的眼神中满是恐惧，那是一种来自骨子深处的，不断的摇着头。 “你不想为吴家宣报仇吗？”刘炳业进一步问道，得到的消息，吴家宣对这个小妾十分宠爱。 “不，不，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还会杀了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早已经死了，给你回信的人，都是他们安排的。” 刘炳业此话一出，流云顿时大哭起来，摇着头自言自语着不相信。 其实，刘炳业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按照惯例来推测的，目的就是要击垮流云的心理防线。 “本官是锦衣卫指挥使，专司不法事，唯一能救你的也只有本官。” 流云过了好半天才停止哭泣，幽幽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她是甄秀楼的花魁之一，她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对高官们投其所好的。 吴家宣对她恩重如山，不仅为她赎身，还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 当刘炳业问他甄秀楼背后之人是不是秦林的时候，流云摇头。 “我并不认识你们说的秦林，甄秀楼的掌柜从不露面，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带着一个铁制面具。” “其他人呢，你还见过谁？” “没用，他们每一个来甄秀楼的人，都不会说自己是谁，我也是出了甄秀楼，才知道老爷的名讳的。” 难怪甄秀楼如此让官员们趋之若鹜，他们的这种隐私保护，倒是有点凌渊前世会所的味道。 甚至连锦衣卫都很难查出来，甄秀楼明面上就是一座酒楼，他们用酒楼生意做为幌子，私底下发展官员。 也不去为祸朝廷，也不结交朋党，就是为了他们的走私生意。 从京城出去的清吏司，有一多半都是他们的人，这才导致，从灵州出去的铁器、盐、茶等会如此猖獗。 “不过，老爷交给过我一个账本，说是他如果遭遇不测，就让我去告诉卢祥生卢公爷。” “账本在哪？”刘炳业追问道。 “不在身边，我将它藏起来了，但是老爷交代，只能交给卢公爷。” “交给本官也一样！” 流云似乎有些迟疑，她对吴家宣的话唯命是从，眼前的刘炳业她并不知道身份。 “交给我吧！”凌渊从暗处走了出来。 流云疑惑的看着凌渊，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刘炳业在一旁出声道：“大胆，你面前的乃是当今陛下，还不跪下！” “陛下？你莫要骗我，陛下怎会来见我！”流云警惕性颇高。 只是因为当初吴家宣告诫过她，这个账本关乎整个吴家生死，如果自己死了，账本交给卢公爷，会保全吴家上下的性命。 “这是朕的金令！”凌渊从腰间拿出一块金令丢在了地上。 流云捡起来看了看，她是识字的，看到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后，这才跪在地上。 “民女万死，冲撞了陛下。” “让刘大人带你去将账本取来吧！” “是！” 流云有些激动，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今的陛下，会来诏狱之中。 刘炳业带着流云出去后，凌渊返回了宫中，刚好遇见要出宫的卢佳。 “陛下，臣妾找了你好久！”卢佳娇嗔道。 “是去流州的事吗？” “恩，你不去吗？”卢佳问道。 “你先去，等忙完了，朕也会去一趟的。” “好，那臣妾去流州等你！” “路上注意安全，朕给你一千陌刀军。” “臣妾谢过陛下！” 原本凌渊是不打算让卢佳去流州的，她怀有身孕，又是皇后，事关国体。 奈何在得到消息后，以卢佳的性格，不可能不去。 与其劝她不开心的留下，不如让她去一趟。 “对了，多带点太医！” “知道了！”卢佳没好气的笑着回道，但眼神之中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卢祥生也跟在卢佳身后，想必是得到她怀孕的消息后来的，显然，他也没能劝住卢佳。 无奈的摇摇头，凌渊上前问道：“公爷，你放心，她去流州出不了事。” “臣倒是不担心她，臣是担心流州那些人，哎！” “哈哈，无妨！”凌渊收起笑意说道：“兴洲如今在南边，朕有意让他领越州、楚州的总督事。” “陛下，这小子还年轻，只怕难当此任！”卢祥生推脱道。 “卢兴洲跟着朕这么久，他的能力朕是知道的，朕知道你的意思，卢元兵也会去云州，领云州、流州两州总督。” 卢祥生听到此处，大致也能听出凌渊的意思。 “陛下，如今臣年纪大了，内阁中有些事也是力不从心，臣想告老颐养天年。” 卢家如今的声望鼎盛，卢祥生为内阁首辅，卢元兵、卢兴洲都是一方大员，陛下身前的宠臣。 “朕只是觉得愧对公爷，可朕不能再看到另一个王家。” “陛下，老臣明白，卢家绝不是这种不识抬举的，明日早朝，老臣便会上奏告老。” “多谢公爷体谅朕！” 凌渊能登基为帝，卢祥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但如今的局面下，尤其是卢佳怀有身孕。 若是再给卢佳造势，对卢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事。 尤其是凌渊有意要提拔卢元兵和卢兴洲，那朝中就必须要做出取舍。 有时候朋党并非本意，其中也有身不由己。 卢祥生望着凌渊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有一丝后怕。 所谓的帝王心术，这位年轻的帝王，要比驾崩的先帝厉害得多。 起码对朝堂的控制上，就要比先帝高明得多。 不过，从这个信息中，卢祥生也推测出了一二，想来应该是陛下要对勋贵集团下手了。 而自己身上有爵位在身，与程扶举和秦朝阳不同，自己在朝中为官。 他们却在民间经商，自己做出姿态，对陛下来说，也是一大帮助。 以两个总督换一个首辅，看似是卢祥生亏了，其实是他们卢家赚了。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卢祥生递交辞呈，朝中一片哗然，内阁众位阁臣也是面面相觑。 皇后怀孕，正是卢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却选择辞去内阁首辅。 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绝不是卢祥生自己的意思。 第481章 蜀州瘟疫出 内阁首辅辞呈，这应该是卢祥生与陛下达成的共识。 这也是在传递一个信息，哪怕是卢祥生这样的公爵，也并不是就能一直在朝堂上的。 “公爷，大璃的朝堂之上，还需要你来维持的。”凌渊道。 “陛下，老臣老了，如今大璃蒸蒸日上，内阁事务众多，臣精力有限！” “哎！”凌渊叹息一声，无奈道：“公爷对大璃居功至伟，离开朝堂，朕实在不忍。” “来人，传旨，加封卢祥生太师。” “臣，领旨谢恩！” 朝廷中三公一般都是虚衔，用来加恩给致仕的老臣们的，不过，一般能得到三公虚衔的很少。 卢祥生是历经三朝来的第一个。 “传旨楚州，封卢兴洲为楚州、越州两州总督！” “传旨云州，封卢元兵为云州、流州两州总督！” “传旨蜀州，封赵鸿煊为蜀州、灵州两州总督！” 凌渊一口气封了三个总督，这让朝堂上众位大臣纷纷心中震惊，卢家更是一门两总督，虽然没了朝廷首辅，权势却越来越大。 这也让众人明白过来，卢祥生的告老，是在给他卢家的后辈在铺路。 “自即日起，户部尚书宋林书为内阁首辅。” 这个消息，再度震惊所有人，要知道，朝廷内阁次辅是杨凤清。 但首辅却是户部尚书宋林书，这也让宋林书有些不解。 以宋林书的能力，接替卢祥生问题不大。 “传旨，封周先决兵部尚书，东暖阁大学士，入内阁参政。” “臣，领旨谢恩!” 周先决在京城守卫战中是立过大功的，至今也一直在朝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这个大朝会，让朝中出现了新的格局，看得出来，陛下在有意拔高宋家的地位。 宋林书在朝中为首辅，儿子宋子严是水师总督，还是年轻一辈中第一个封侯的。 卢家、宋家，新的政治格局已经显露。 “好了，卢公爷告老还乡，我大璃朝廷失去一位顶天柱石，希望各位臣工，鼎力相助，重铸我大璃的荣光。” “臣等，谨遵圣诲！” 大朝会后的东暖阁，内阁中的各位阁老，齐齐恭贺宋林书。 但宋林书在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却找到了杨凤清。 “杨大人，今日之事，本官也不知道！” “宋大人，实至名归，您为首辅凤清心服。” “哎，我也没想到卢公爷会告老还乡，众位同僚，陛下给我们重任，我们当鞠躬尽瘁。” 众人说着话，凌渊走了进来，看了杨凤清一眼，并没有跟他说话。 “好了，卢公爷不在内阁后，兵部的事，周大人还是要多费心。” “臣，领旨！” “传旨给宋子严，水军南下后，让他密切注意西岚、罗桑两国！” “臣，领旨！” “如今铁山的陌刀军到哪儿了？”凌渊问道。 “回陛下，陌刀军从楚州北归后，已经到了云州，不日就会进入流州。” “陛下，铁山虽然效忠朝廷，但北蛮人中，尚有残存势力，他们投靠朝廷，恐他们会有异心，不如让铁山驻守云州的好。” 这是周先决接手兵部尚书后的第一个提议，他与杨凤清等人不同，与铁山和北蛮的人都不太熟悉。 “陛下，不可，北蛮投靠后，铁山与哲里并未犯下大错，北蛮人也不适留在云州。” 杨凤清阻止道，他是从北境过来的，知道北蛮的一些事。 流州相对其他地方来说，对北蛮人更加熟悉，如果北蛮人留在云州，一旦出事，可直入禹州进司隶。 “哲里如今还在大月附近吗？” “是的，大月景浩南之后，哲里就一直在。” “调哲里去灵州驻守，铁山回去北蛮王庭，告诉铁山，让他可以在进入冬天之前，完成对鲜卑的用兵。” “臣，领旨！” 鲜卑人在草原上如今的实力不弱，上次他们在见识过神机营和玄骑兵后，他们选择了臣服。 但他们的兵力却一直在，凌渊此举的意思，是要消耗北蛮和鲜卑的实力的。 朝廷在真州建立的坊市，已经开始创办，并且在流州、灵州方向也有。 这是凌渊对北方的政策，要想在他这一代，渐渐的完成对北方异族的融合。 北蛮的残余势力中，有一部分是大王子的人，他们也在王庭附近，明面上是投靠了朝廷的。 并且，他们还将大王子的后代送来了京城，以表示自己的臣服。 但终究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一旦出问题，对朝廷在北境的国策会有比较大的影响。 周先决的担心不无道理，陌刀军的强势，在对南方两州的作战中，已经让朝中震惊。 太快了，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两州之地横扫。 纵然是遇到了些许困难，却也并未阻挡他们太久。 不过，陌刀军在南方的作战，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南方的潮湿天气，让他们十分难受。 这也对他们的战力有所削弱，即便是这样，陌刀军也打出了令人咂舌的辉煌战绩。 甚至有人说，若是陌刀军全力开战，就算是玄骑兵也不一定是对手。 其实，凌渊自己是清楚的，陌刀军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骑兵来用的。 从陌刀军的要求来说，北蛮人高大灵活的身形，也更加适合陌刀军。 凌渊将陌刀军的编制定在四万人，并未再增加，有一部分还是会担心今后陌刀军做大的问题。 随着工部对兵器和盔甲的锻造，他们未来锻造出的盔甲和兵器也只会越来越好。 “陌刀军的事，传旨给铁山，让他调两万陌刀军入京！” “臣，领旨！” 凌渊其实已经习惯身边是有陌刀军成为亲军，这样有一个好处，门阀对亲卫没办法渗透。 这些北蛮人对军令有近乎疯狂的执行力。 他们根本不会被人收买，作为皇帝的亲军是最好的。 当然，这也建立在凌渊有足够强大的个人武力和辉煌的战绩基础上。 若是他的父皇，就算是给他两万北蛮人陌刀军，他也没办法掌控的。 “陛下，从蜀州来的急报，蜀州西南发生瘟疫，已经蔓延到整个南部二十五座城池。” 第482章 瘟疫即流感 二十五座城池，全部染上瘟疫，这则消息在东暖阁内瞬间引起震动。 瘟疫这种事，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引起天下大乱的事。 尤其是在蜀南这种地方，本就是异族混居，这个医术欠缺的年代，弄不好就是一场灾难。 “陛下，臣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宋林书说道。 “陛下，蜀南之地，本就多瘴气，臣觉得还是有可能的。”张甫卿也说道。 “这个事臣觉得还是要压下，万万不能将消息传出去。” 凌渊沉思片刻后，说道：“传旨蜀州赵鸿煊，封锁蜀南方向的所有要道，让太医院的太医过去蜀州，查明瘟疫真相。” 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过了片刻后，继续说道：“让锦衣卫密查，凡有散播此事者，杀无赦。” “臣等领旨！” 东暖阁中个个皱眉，瘟疫一旦在蜀州蔓延开，蜀州王府的势力如今还未肃清，定然会引起变故。 凌渊在离开东暖阁之前，说了一句，“宋爱卿，朝中的事，暂时内阁来负责。” “陛下，您要去蜀州？” “陛下，万万不可，蜀州瘟疫，陛下龙体要紧，还请陛下为国事记。” “蜀州事态紧急，朕意已决！” “陛下！” “不必再说了！” 凌渊决定亲自去一趟蜀州，这次瘟疫的出现，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蜀州王府的实力，在齐云舟的提议下，其实很多人都没有追究。 “陛下，蜀州瘟疫，要不让臣先去一趟吧！”刘炳业在出了东暖阁后说道。 “不用，传旨吧，朕决意巡视蜀州！” “臣，领旨！” 陛下要巡视蜀州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中传开，很快，整个大璃都会知道。 京城到蜀州，快马加鞭之下，最起码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凌渊亲自领着一支骑兵出了京城，这支骑兵是玄骑兵中的精锐。 清一色北蛮战马，速度要比一般战马速度快一点。 天子出京巡视，这在大璃的历史上，都没有凌渊这么经常出京的天子。 哪怕是在北境打北蛮的武宗，也没这么勤出京的。 出京之后，凌渊并无耽搁，直奔蜀州而去，刘炳业跟在身边，不断送回蜀州的消息。 “陛下，蜀州急报，此次瘟疫来头不小，当地的大夫已经束手无策。” “太医到哪了？” “在我们之前出发，大约有一天的行程，臣担心，就算是太医去了，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恩，传旨下去，我们加快速度。” “是！” 云州境内，要比之前要热闹得多，一些小县城外的土地，已经有人在耕种。 从流州流传来的土豆、玉米等等，在云州取代了一部分原本的稻米。 这种东西并没有那么难吃，还能解决粮食问题，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百姓们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为首的凌渊，并未身穿盔甲，只是一身长袍。 凌渊离开京城的第八天，已经出现在流翠关附近，此关过去后便是蜀州。 流翠关的守将，是当年凌渊去北安县的老兵，见到凌渊后，跪在地上有些激动。 “末将黄福，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如今你也做了将军，不错不错！”凌渊欣慰道。 对这些北安县出来的老兵，凌渊有一种莫名的亲密感，黄福年过三十，生性淳厚，但他打起仗来，他十分的凶残。 “陛下，蜀州瘟疫听说死了不少人，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无妨，朕已经昭告天下，若是不去，岂不是要让朕失信于天下。” “陛下，只是这次的瘟疫，听说是从未遇到过的，这几日有人想要从流翠关跑出去，都被末将给拦下了。” “那些人在哪？” “就在关中的大狱中，末将担心他们染了瘟疫，将他们单独关押的。” “带朕去看看！” “陛下，不可，他们怕是有瘟疫在身。”刘炳业在一旁阻止道。 “无妨，前面带路！” 黄福无奈，心中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就不该拿这个事来说。 这不是将陛下推到危险的境地吗？ 不过，黄福看上去虽然憨憨的，但这件事倒是办的不错，将从蜀南来的人全部分开关押的。 “陛下，就在前面，总共有十来个人，在关押起来的第三天，就死了两个人。” “哦？死的什么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死了之后，末将就将他们给埋了。” “过去几天了？” “两天啊！” “那几个埋人的士卒如今如何了？” 黄福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老实说道：“没什么问题，不过，这几天确实没什么精神，去看了郎中，说是没什么事。” “恩，将他们分开安置，接触过他们的人，也全部分开。” “陛下，没这么严重吧？” “去办就好！” “是！” 刘炳业心下一沉，黄福定然也接触过这些人，若真是染上瘟疫后，那陛下也不是安全的。 前面不远处的牢房中，关押着十来个人，个个面黄肌瘦，其中有几个人不断咳嗽。 守在门外的士兵，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好。 “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 “恩！” 凌渊已经大致明白什么事，很像是他前世遇见过的流感，这种在他前世并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但在青霉素没出来之前，流感是致死率最高的病症之一。 好在凌渊久久没有用过的系统中，有这种治疗流感的激素药，还会用打针，直接口服就好。 流感的传播速度，要远超过其他疾病，在这个防护措施很差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蔓延开。 蜀州大战过后，并不算太平，很多人都想找安全的地方，这才导致人口流传得快。 流感在蜀州蔓延过后，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染上，这样一来，让其他人也开始恐慌。 这种恐慌要比战争带来的恐慌要厉害得多。 不过，此时凌渊还没办法确定，便对刘炳业说道：“刘炳业，将这些药物分发给大狱中的人。” “陛下，这是？” “先让他们吃下去，不吃的斩杀。” “臣，领旨！” 第483章 严世宗求死 如果系统里提供的药物，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蜀州瘟疫问题就能彻底解决。 如果不能解决，那对蜀州来说，绝对是一场大灾。 凌渊决定在流翠关多待几天，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在没确定效果之前，他是不会给士兵用的。 “陛下！”黄福来了，他的神情很紧张，在距离凌渊很远的地方停下喊道。 “怎么了？” “出事了！那几个兄弟卧床不起，身体很烫，刚刚有了湿布，还是不太行。” “郎中们也是束手无策。” “这里有些药物，让他们都服用了。” 凌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手中的药物递给了黄福，这种时候等下去，弄不好会出人命。 黄福对凌渊十分忠诚，拿着药物快步离去，在身后的凌渊告诫道：“你也吃一副。” “陛下，臣没病！” “让你吃就吃！” 好在系统内的积分也够，换药物的还是有的，如今只要等药物起效就行。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药效起来的时候。 第二天早上，黄福一脸兴奋的找到了凌渊。 “陛下，他们的身体不热了，已经能吃东西。” “好，大狱中的人怎么样了？” “陛下，也好多了！” 凌渊顿时信心大增，说道：“刘炳业，我们出发吧！” “陛下，您要去蜀州城吗？” “恩！” 黄福看向凌渊眼神中，只有浓浓的敬仰，这种敬仰，只有在凡人对神明的敬仰中才会有。 陛下当真如天神，此等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竟然在弹指间便化解了。 黄福冲着凌渊离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三跪九叩。 流翠关内，凌渊留下了一千份的药物，让黄福交给所有接触过的人。 进入蜀州后，荒凉的感觉迎面而来，到处都是战争过后的残痕。 从齐云舟进入蜀州开始，到蜀州战争结束，总共花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尤其是从剑门关南下后，一路打过来，遇到的阻拦也不小。 凌渊的大队骑兵，还是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纷纷注目来看。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当今天子的亲卫骑兵。 齐云舟早先就得到了消息，凌渊在流翠关停留几日后，便已经南下。 在蜀州的所有文武，都在蜀州城外等候。 齐云舟心中有些忐忑，蜀州的事，他办的并不算太好，瘟疫和蜀王府的事，都有些武断。 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臣齐云舟，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齐爱卿辛苦！” “臣不敢！” 这一次，凌渊入城后，直接住在了蜀王府中，这座传承数百年的王府，还是第一次有天子驾临。 只是，如今蜀王府的牌匾已经没了，换成了蜀州巡抚府。 大殿之上，站着齐云舟和赵鸿煊为数不多的几人，凌渊没开口，他们都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天，凌渊在看过书案上的奏报后，才抬眼看向众人。 “蜀南瘟疫的事，已经死了一万多人，蔓延之势这么强，赵鸿煊，你亲自去一趟蜀南。” “陛下，蜀南的瘟疫一旦沾染上，神仙无解，赵大人去不合适吧？”齐云舟说道。 “朕来就是解决此事的，严世宗，你对蜀南十分熟悉，不如你也一起去一趟？” 严世宗心中一紧，这个年轻的帝王，似乎与他听到的不太一样。 凌琪入了峨眉尼姑庵后，蜀王府残留在蜀州城中的势力，基本都是听从严世宗的。 这个举动，会不会是天子想要借瘟疫来对付自己。 严世宗没说话，还在愣神之中，赵鸿煊连忙回道：“臣愿与严大人去一趟蜀南。” “陛下，臣想告老，蜀中的事赵大人已经能应付得来。” 赵鸿煊没想到，他帮严世宗说话，但人家丝毫不买账，反而要来玩告老还乡这一套。 不知道是不是惹恼了陛下，凌渊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中的气势浓郁，隐隐带着些许杀机。 齐云舟、赵鸿煊都心中咯噔一下，严世宗这不是在求告老还乡。 这是在求死！ 如果真的惹得陛下对严世宗下手，他们在蜀中的部署，就会出现问题。 刚想开口劝说，却见凌渊说道：“严世宗，你在威胁朕？” “不，不，臣乃是蜀王府旧臣，如今蜀王府没了。” 严世宗此话一出，气氛再度紧张起来，这种求死的话，若是一般帝王，严世宗只怕早已成了死人。 “告老可以，但瘟疫的事解决后，你再告还乡。” “陛下，臣在蜀中多年，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严世宗在蜀中遇到过此类事，只是那时候尚未发生战争，人口的流动不大。 即便是有瘟疫，在一定范围内传播过后，死一个村子的人，这个瘟疫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蜀南土司那边的人动了，他们与朝廷的军队交战，导致朝廷在蜀中的军队，也有一部分沾染上了瘟疫。 好在他们身体不错，还是能扛住一些时候，蜀中的郎中们虽然不能断根，但也能稍微缓解下。 但蜀南的土司们，他们一般用的都是巫医，巫医对这种问题解决的办法不多。 而且他们喜欢集中起来祈福，这也让瘟疫的传播更加的迅速。 蜀南其实报上来是死了一万多人，其实已经有很多地方，一整个寨子都染上了瘟疫。 最后，一整个寨子死得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整个蜀南地区也被封锁后，如今甚至有土司都染上了。 木质土司被关在蜀州城中，他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严世宗找来的郎中，完全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难不成你有解决之道？” “朕既然来，当然是来解决问题的。” “哦？没想到陛下居然还懂药石之道，臣倒是想要见识见识！” 严世宗不太相信，凌渊如此年轻，即便是武力惊人，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如此出类拔萃。 “陛下，瘟疫之事，臣多带些郎中过去，一定会找到祸根的！” 赵鸿煊心中也有点不太相信，陛下会有这般的功力，要知道，整个蜀州的郎中都被征调了，还是没办法解决，每天都有死人的消息传来。 第484章 要不干掉皇帝 “城中有多少染上瘟疫的？”凌渊开口问道。 “回陛下，共有三千余人，都被看押在城外的庄子里。” “走吧，带朕去看看！” 齐云舟慌忙上前阻止，“陛下，不可，那地方的人都身染重病，恐对陛下龙体不好！” “是啊，陛下，臣已经将那地方全部隔离，任何人不让靠近。” “走吧！” 见凌渊态度坚决，众人知道也劝不了，只好跟着凌渊一起去。 庄子里的人其实不止三千，看守的士兵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沾染上症状。 城中的郎中们束手无策，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棘手的情况。 倒是乡下的土郎中，他们用一些前辈们传下来的法子，救活了几个人。 但这其实都是染病的人，自己的身体很好，才会抵抗住的。 凌渊到了庄子外，整个庄子都被封闭，大门处站着不少士兵，不让任何人靠近。 齐云舟、赵鸿煊两人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处理这种事的时候，很是果断。 “陛下，还是臣进去吧，您就不要进去了。”赵鸿煊再次劝说道。 凌渊挥手示意，让锦衣卫将药物抬了上来，吩咐道：“将药按照每人一份全部发放下去。” “陛下，您真不能进去，您身系整个大璃。” “陛下，药物的事，臣派人去发就行。” 严世宗一直不认为，凌渊拿出来的这点药物，能对付得了来势汹汹的瘟疫。 这种瘟疫不是没在蜀南出现过，每次都是豁出了多少人的性命。 蜀南的人口一直不见增长，其实与在瘴气环境下生存有一定关系的。 土司府的巫医，根本没办法对付，就算是后来搬来城里后，城里的郎中们，解决的办法也不多。 凌渊根本不管不顾，带着刘炳业等人就走了进去。 别人没见过这种药物的厉害，但他刘炳业可是见过的。 也只有陛下，能有此等神物，可以将如此厉害的瘟疫都在弹指间消灭掉。 庄子内到处都是虚弱的哀嚎声，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一些来回穿梭着的郎中们，也都尽显疲惫。 见城里的几个大官都出现了，这些人纷纷疑惑，这种时候还敢来这种地方，简直是在找死。 这其中就有蜀王府原来的郎中，他们与蜀王府一样，存在了很多年。 蜀王府战败后，府中的很多人都四散而去，这些府里的郎中，被齐云舟他们留了下来。 这次瘟疫出现后，他们也被调来了这里，起先他们是不愿意的。 奈何被严世宗说了一顿，要以大局为重，他们才过来的。 要论医术，他们比起皇宫中的太医不会差多少，毕竟都是传承了这么多年。 但这次，他们在见识过瘟疫后，也是冷汗直流。 甚至有几个后生小辈也都染上了这样的毛病。 “各位大人，这里都是要死人的地方，还是赶紧出去吧！” “李振，你放肆，陛下在此，还不下跪行礼。” 被叫李振的花白老头，连忙跪地对着凌渊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大礼。 “陛下，这瘟疫甚是凶猛，还请陛下暂避。” 李振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会是当今的天子。 古人常说，天子坐朝堂，从不入危局之中，怎么这个天子哪里危险去哪里啊？ 来不及多想，只见锦衣卫上前，给躺在病榻之上人开始发放药物。 “你们住手，住手，这是瘟疫，你们怎可乱给东西，这是在害死他们。” “放肆，锦衣卫办事，还不速速让开。” 一句锦衣卫办事，将李振吓得后退了几步，自从蜀王府败退后，锦衣卫整日在城中拿人。 恶名早已在蜀州城中传遍，李振是眼睁睁看着蜀王府的人被拿的。 “这是陛下带来的药物，说是可以解决瘟疫，李郎中，你且退下。”严世宗低声道。 李振看了严世宗后没再说话，乖乖的退到了一旁。 凌渊也并未多待，这里的情况要比他在流翠关看到的严重得多。 有不少人已经呼吸衰弱，能不能救回来，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毕竟前世，他也不是一个医生，只能寄希望能解决大多数人的问题。 从庄子里退出来后，凌渊说道：“密切关注这里的情况，刚刚服下药物的，让郎中们多加注意，多给点热水喝。” “是！陛下！” 严世宗始终不相信，就凭借那点百万药丸，就能解决掉闻之色变的瘟疫。 回到府中的严世宗，还在想着瘟疫的事，天子亲自来蜀州，这似乎不止是因为瘟疫。 在他看来，这次的瘟疫，更像是人为，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事是谁在做。 正在出神的时候，严悠珊和严真藩走了进来，他们两人并未问罪，只是被革职后留在家中。 严悠珊倒是还好，她本就是女子，身上也没官职。 严真藩这几日心情不是很好，严世宗还在官府为官，他是有些不满的。 “爷爷！”两人恭敬施礼道。 “陛下来蜀州了，今日还去了城外瘟疫的庄子，让你们查的事，查出来了吗？” “爷爷，这次瘟疫是从蜀南传出来的，我们的人在蜀南根基不深，能查到的也只是一些皮毛。” “爷爷，您是怀疑有人故意为之？”严悠珊问道。 严世宗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今日给了瘟疫庄子那边不少药物，想来应该是有些效果，否则他不会如此大胆，在这个时候来蜀州。” “会不会是朝廷得到了什么消息？蜀王战败之前去过蜀南，是不是他留下的后手。” 严世宗也在怀疑，这是不是蜀王临死之前留下的后手。 但以他对蜀王凌峰的了解，就算是他留下的后手，自己也应该会知道的。 而且，蜀南这个地方，土司的势力过于庞大，一直都不遵蜀王府。 这次能调兵前来，也是有莫大的承诺才行。 这可是在拿蜀南的人命在布局，死了这么多人，也绝不是蜀南的土司们愿意看到的。 “这件事还需要去查，一定要赶在朝廷锦衣卫之前，这次，锦衣卫的指挥使也来了。” “爷爷，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皇帝彻底留在蜀州。” 第485章 把严世宗诈出来了 “放屁！” 一向好脾气的严世宗第一次在后辈面前爆粗口，连严悠珊都连忙拉了弟弟一下。 严真藩在蜀中目空一切，觉得只有蜀王能让他心悦诚服。 哪怕是在蜀州被齐云舟打得丢盔弃甲，也丝毫没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你想死，老夫不拦着你，但你要是敢打着严家的名头做死，老夫亲手宰了你。” “爷爷，小弟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哼，以后若是再说这样的话，老夫也救不了你。” 对皇帝下手，整个蜀州门阀都得陪葬，如今的严家，可关乎的不止一个严家。 整个蜀州的门阀，都在以他们马首是瞻。 严真藩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被严世宗看在眼里，连忙追问道：“你安排人去了？” 见瞒不下去，严真藩说道：“是蜀州的一切子弟，他们都安排了人手。” 严世宗猛的一拍大腿，心中一凉，严悠珊见状，劝说道：“赶紧去将你的人追回来。” “来不及了，刚刚他们已经去王府，这会儿估计在王府动手了。” “你呀！” 这次连严悠珊都恨铁不成钢，严世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站起身来。 “你滚出去！” 严真藩缩缩脖子退了出去，严世宗低声道：“带着你弟弟跑吧，往南边跑，这是今天陛下带来的药物，从蜀南往南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爷爷！” “好了，赶紧去吧，城中锦衣卫不少，你当心些。” “是！” 严世宗安排好一切后，才从府中出门，朝着王府而去。 与其在家中等死，不如亲自去王府中打探打探消息。 刚刚走到王府门前，只见横七竖八倒着不少尸体在门口，锦衣卫正在清理战场。 刘炳业见严世宗走来，冷哼一声道：“严大人，你说，蜀州城中到底会有多少王府余孽，竟敢来对陛下动手。” “竟有这等事？陛下无恙吧？”严世宗故作慌张道。 “还好，这些都是些废物，连王府门都没能进去，不过，严大人，你在蜀州多年，这些人你帮本官看看，都是谁家的人。” “刘大人说笑了，老夫怎么会认识他们？这些人胆大包天，绝不是老夫认识的人。” “哦？不过，这次我们抓了几个，到时候只要审问下，相信以我们锦衣卫的手段，想要知道点消息，还是不难的。” 刘炳业这是故意说给严世宗听的，在蜀州，出了刺杀皇帝的消息。 他严世宗说不知道，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没办法，严世宗这个人，太过老奸巨猾，能从蜀王府活到如此，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听到刘炳业有抓到人，严世宗心中顿时感觉一紧，毕竟严家那小子参与过此事。 “严大人！严大人？”刘炳业连着喊了几声，这才反应过来。 “刘大人，陛下在府中吗？” “在啊，陛下从城外回来后，就一直在府中，从未出去过。” “劳烦通报一声，老夫想求见陛下！” 刘炳业冲着身边人点点头，锦衣卫快速跑了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消息，让严世宗觐见。 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没想到进来一看，齐云舟与赵鸿煊也在。 “严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凌渊故意问道。 “陛下，刚刚臣听闻有人在王府附近行刺，特来看看，这帮贼子太过嚣张了。” “无妨，朕从不惧怕这些，刚刚刘炳业来说，听说是蜀州城中一些公子哥在背后动的手？” “是吗？老臣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老臣可以去查查！” “对了，听闻严家后辈中，有姐弟两人才华横溢，什么时候带来给朕见见？” 严世宗慌了，本能的认为，凌渊已经知道此事的背后，有严真藩的影子。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陛下，老臣昏聩，都是那小子被人蛊惑的，就算是给老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对陛下动手。” 凌渊抬头，看向不断磕头的严世宗，赵鸿煊在一旁说道：“严大人，你们家这小子，也太鲁莽了。” “刺皇驾，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们严家对陛下不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齐云舟与赵鸿煊的话，让严世宗更加被动起来，没想到他心急办了坏事。 如果他不来，就算是朝廷查到严家严真藩身上，他还有反制的机会。 但自己亲自来了王府，所有的事都被抓在了凌渊手中。 果然，关心则乱。 “陛下，老臣愿一死，求陛下开恩，蜀州的门阀世家，都将效忠陛下。” 门阀是会站队，而且很有可能会灭族，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严家虽然忠诚，但关乎整个严家生死的时候，严世宗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严家。 这与死去的刘玄不一样，刘玄是个孤家寡人，他可以从容的赴死。 他严世宗做不到，起码如今是做不到。 “严大人，你先起来，朕这不是没事吗？” 严世宗还是不敢起来，额头上已经磕头磕得血红。 “对了，朕听闻蜀中峨眉的尼姑庵十分灵验，朕想去看看，严大人，不如你随朕去一趟看看吧！” 峨眉山的尼姑庵，那是蜀王府郡主凌琪的居所，凌渊提出这件事。 严世宗有些摸不透，莫不成还是要对蜀王府赶尽杀绝。 但如今的他，已然是骑虎难下，要么带皇帝去见凌琪，要么严家被追责。 “陛下，峨眉山已经封山，如果要去的话，只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这个嘛，朕是要去为蜀南的百姓祈福的，相信上天应该会感念朕的诚心，你说是不是。” “臣愿与陛下一同前往。” 而在此时，有锦衣卫冲了进来，抱拳道：“陛下，门外李振求见！” “李振？” “陛下，就是城外那个主管瘟疫的郎中，他本是蜀王府的郎中。” “哦？他有说什么事吗？” “回陛下，是瘟疫的事，他说十万火急。” 严世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莫非是陛下的药出了问题，导致瘟疫加重了？ 否则李振也不会冒冒失失的来冒犯皇驾。 第486章 严真藩踢铁板 “好了，好了，他们都好了！” 看得出来李振十分激动，甚至冲进来后，都没给凌渊施礼。 “李振，陛下还在呢，休要无礼！” “瘟疫，瘟疫被陛下的药给制住了，他们身上发烫的症状都消失了。” 凌渊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流感，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 “好，传旨，朕会让太医院准备大量药物，由蜀州官府发放。” “臣，领旨！” 齐云舟、赵鸿煊大喜，瘟疫之事困扰了他们太久，一直都没什么好办法解决。 “严世宗，过两日你随朕一起去一趟峨眉山。” “臣，领旨！” 严世宗还在恍惚之中，瘟疫真的被解决了？ 就那几个小药丸，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至今他始终不敢相信，但他很清楚李振的性格，他从不会无的放矢。 李振说着便求凌渊去瞧瞧，目光之中满是对凌渊的敬仰。 他们这些做大夫的，有时候是挺高傲的，但在真正的救苦救难面前，他们会放下所有的傲气。 “陛下，瘟疫之事有了解决，蜀州的危机也就随之解除，恭贺陛下。” “齐云舟，传旨蜀南各处衙门，凡是所有在籍的人员，必须领取药物。” “臣，领旨！” 瘟疫之事被解决的消息，很快在蜀州城中传开，凌渊的口碑也在这一刻得到了翻转。 要知道，在蜀王府和朝廷开战之前，蜀王府是花了大力气，来宣传凌渊的残暴的。 包括此次凌渊的到来，也仅仅是来蜀州对蜀王府余党下手的。 随着药物一批批的从蜀州城运出去，齐云舟的兵马也全部被征调使用。 还没来得及逃出城去的严悠珊姐弟，被锦衣卫在城门外抓获，被带到了凌渊面前。 这是严悠珊第一次见到凌渊，刚刚来蜀州的时候，凌渊很少抛头露面。 看着端坐在高位上的天子，严悠珊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身上真的会有令人折服的气势。 弟弟严真藩从小就是个莽夫，虽然后来跟了刘玄，但骨子里好斗的性子一直都在。 这次的战败，让他对朝廷的印象十分不好。 在见到凌渊的时候，这小子一直站着不肯下跪，昂着头道：“要杀要剐随便，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爷爷姐姐无关。” 严悠珊的交代，这小子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哦？看来你对朕的恨意有些强，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如此恨朕？”凌渊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还是因为瘟疫被控制，凌渊心情大好。 “忠臣不事二主，我既选择了蜀王府，那自然是要尽忠的。” “那好，朕给你个机会，你我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朕放过你和你姐姐，也不会追究严家的过失。” “好，最好说话算话！” “但你若是输了呢？”凌渊问道。 严真藩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凌渊，比起自己来，身形上都要吃亏不少。 自己从小习武，打遍整个蜀州无对手，他不相信自己会败。 自信回道：“我不可能会败。” “如果你败了，你为朕养马十年，在朕面前守卫！” 严真藩哈哈大笑，“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朕是天子，君无戏言！” 凌渊已经很久没动过手，朝中的这些年轻武将都不敢跟他动手，宋子严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待会儿下手的时候，轻一点，不要伤了陛下！”严悠珊小声交代道。 “姐姐放心，十个回合之内，我定会赢的。” 随后，两人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都是赤手空拳，没有要拿兵器的意思。 “你可以选一样兵刃！”凌渊提醒道。 “不必！” 说罢严真藩猛然发力，双拳破空而出，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他自小师从蜀州第一高手，可谓是得到了真传，在平日里与蜀王交手的时候，他都会留了三分力气。 这一次，在姐姐的提醒下，他偷偷加了一分力。 就是想要让凌渊吃个苦头，也好给自己和严家还有蜀王府出出气。 但他势大力沉的双拳，竟被凌渊轻松躲过，甚至连衣角都没能碰到。 凌渊看出了严真藩的路数，但还想多逗他一会儿。 恼羞成怒的严真藩不再留手，一双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处处朝着凌渊的面门招呼。 只是，他的拳头却如同打在了水中，根本不给他着力的地方。 “你到底几个意思，一味的躲闪！”严真藩怒道。 “再来！” 凌渊只是轻蔑说了一声，站在原地，单手在前，右手则背在身后。 “狂妄!” 这一次凌渊没有躲闪，严真藩大喜，眼看拳头就要砸在凌渊身上。 他这双拳头的威力，那可是能开山裂石的，以凌渊的小身板，不可能扛得住。 “小心！”严悠珊出声提醒道。 却只见凌渊毫无波澜，在拳头即将打到自己的瞬间，用两根手指挡住了严真藩的攻势。 严悠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只是两根手指。 就将严真藩的拳头挡在了原地。 丝毫动弹不得。 随后，凌渊的双指抖动，严真藩却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严真藩心中大骇，这种情况，他在与师父对攻的时候都不曾遇到过。 好强！只怕连师父全盛时期都无法匹敌。 这还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严真藩，你败了！”严悠珊担心他会再出手，连忙劝说道。 “力气不错，就是武功路数差了些，做个马夫刚刚好！” 严真藩躺在地上久久不愿说话，刚刚那两指已经伤了他，这是他第一次败得如此彻底。 这世间竟有如此高人，严真藩对凌渊刚开始的鄙夷，也随之不见。 刚好齐云舟从门外走了进来，目睹两人的打斗后，一直在门口看着。 “严家小子，你败得不冤，朝中早已没人是陛下的对手，草原的第一勇士，都很难在陛下手中走过三十招。” 严真藩咳嗽两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落寞，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在人家面前都只是两根指头就能解决。 “姐，我败了！”严真藩刚出府门，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凌渊并未阻止他们离去，刚好也能借这个机会，给蜀王府的人看看自己的实力。 第487章 峨眉老神仙 严真藩回到严府，这让严世宗有些不解，但看到他身上的伤势后，隐隐觉得不对劲。 “谁把他伤了的？”严世宗问道。 “陛下！” “谁？”严世宗难以置信。 “就是陛下，而且从头到尾人家就出了一招而已。” 严悠珊显然不会骗他，严世宗又一次感觉到深不可测，从来蜀州提供解决瘟疫的药物。 再到一招伤了自己的孙子。 严真藩的本事，他是很清楚的，若不是因为蜀王是蜀州的王爷，都不一定会是自己孙子的对手。 哪怕玄女教投靠朝廷的那几个人，也没有能与严真藩真打到最后的存在。 “他竟如此之强？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 “爷爷，我怀疑陛下并未使出全力，从始至终，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为何会放你们回来？” “严真藩赌输了我们整个严家，今后我们只怕也只能以朝廷马首是瞻了，他要去给陛下做马夫十年。” “哎！”严世宗叹息道：“好在能保下性命，也还不错。” “爷爷，你真要和陛下去峨眉吗？他来蜀州，会不会就是要赶尽杀绝的。” “我们都小瞧了这位陛下，从一开始，蜀王府都没能入了他的眼，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经历过这些事后，严世宗对凌渊也有了一个认知，从种种迹象来看，人家根本不屑跟你计较。 若是换做任何其他帝王，来了蜀州，他严家就是第一个被打压的家族。 严真藩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来，少说也是流放女眷充官妓。 但人家偏偏还将人给放回来了。 严世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位年轻的帝王，有着令人折服的气度。 “爷爷，要知会郡主一声吗？” 严悠珊与蜀王府郡主关系甚密，有些担心凌琪会出事。 “不用！陛下若是想要她的性命，不会从京城来蜀州的。” “那我带他下去疗伤！” “恩，上药之后，将他送到陛下那边去，十年马夫是陛下保我严家十年太平，我们也不能不识抬举，将我们掌握的蜀王府名单，也都一并交上去，至于怎么处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这，恐怕不妥吧！” “这是投名状，人家给了我们台阶，我们不能不下！” 严悠珊秀眉微皱，觉得这样有些对不住蜀王府，但在真正的家族利益面前，自己的爷爷很明显选择了后者。 这不能怪他，毕竟严家在蜀州多年，谁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家族去陪葬。 起码蜀王府还不值得。 其实，严悠珊姿色不错，严世宗在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后，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悠珊，听闻当今天子后宫尚未充盈，如果有机会，你能入宫，不仅能为我严家，也能为蜀州百姓留下一份福祉。” 严悠珊顿时脸颊绯红，这是女子的命运，她是知道的，比起先前爷爷想要让她嫁给的蜀王府世子，陛下要远比他们好得太多。 只是，在陛下面前，她甚至有些自卑，不敢抬头看他。 “爷爷，你真以为陛下的后宫，是孙女能入得了？”严悠珊幽怨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老夫这就去找齐云舟。” 一晃两天后，城中的瘟疫已经被彻底控制，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蜀王府曾经制定的税法，都已经被朝廷的税法取代。 朝廷的税法都是经过凌渊和户部的人商议的，相对来说，要比以前的苛捐杂税要温和太多。 税交的少了，百姓们自然开心。 只是那些豪门大户和商贾之家，他们的税收要比以前重得多。 但他们也不敢乱涨价，朝廷在蜀州的清吏司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会在城中巡逻，一旦被人举报查实，轻则罚银子，重则关门。 凌渊今日要和严世宗去峨眉山，此去路途三百里，需要三四日的路程。 主要还是严世宗身体不好，无法骑马长途跋涉，只能坐着马车前去。 不好，凌渊倒是没什么意见，刚好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 城外的驿路上，凌渊的队伍庞大，有三千亲军护卫，在不远处还有大批骑兵。 这一次，他是动用了天子仪仗的，峨眉山被称为仙山，正好趁此机会，为蜀州百姓祈福。 这也是一种获得民心的方式，帝王们很乐意这么干。 中原皇朝的帝王，凌渊也是第一个去峨眉山祈福的。 “严大人，朕听闻峨眉山上有老神仙，可是真的？” “陛下，臣去过数次峨眉山，老神仙倒真的几位，但在臣看来，都是看破了红尘的得道之人，恐怕与陛下想要探寻的老神仙不一样。” “哦？那他的武功不是峨眉教的吗？”凌渊指着外面驾车的严真藩问道。 “是，峨眉山除了一座尼姑庵外，在附近还有一处道观，他的武功来自道观的灵虚真人！” “灵虚真人？” 凌渊对这些人并不了解，严世宗这才解释道：“灵虚真人曾来过蜀王府，想要收蜀王府的世子为徒，奈何世子资质不够，这才让他获得机会。” “陛下，灵虚真人乃是蜀中第一高手，没入道门之前，曾去中原游历过。” 刘炳业也说起了此人，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似乎对这个人有些忌惮。 “说说看！” “曾经中原武林有十大高手，也包括北蛮草原的那一位，这位灵虚真人连续挑战九位从无败绩。” “比起龙图将军如何？” 龙图是大璃军中第一勇士，曾专门在真州来对付北蛮那个人的。 “臣觉得那时的灵虚真人有留手，龙图将军不是他对手。” 没想到一座小小的峨眉山，倒是藏龙卧虎，凌渊越发对这地方有了兴趣。 “臣这几日翻看王府的密卷得知，其实峨眉山最厉害的不是灵虚真人，而是他的师父。” “你是说灵虚真人的师父尚在人世？” “恩，从目前得到的消息看，应该是个活了百年的老神仙。”严世宗也说道。 在这个时代能活百年，这倒是有点意思，凌渊虽也练武，但这个时代绝不 第488章 峨眉山坐化的老神仙 峨眉山在蜀州被称为第一仙山，山中不仅有道观和尼姑庵，有些地方还住着方外之人。 他们自诩看破了世间红尘，在滚滚红尘之中，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修心。 自从大璃建国以来，都从未有过天子来蜀州，就更别提来峨眉了。 山清水秀，刚刚进入峨眉山的地界，便能看到满眼的葱葱郁郁。 沿着盘山小道而上，马车停在了山下，严世宗被几个人抬着，以他如今的身体，很难再往上走。 “陛下，峨眉山的尼姑庵，从来不接受男香客，只怕您只能在尼姑庵外见郡主了。” “无妨！” 一行人从山脚到山顶，走了大约有两个多时辰，这条路是历代蜀王府的蜀王修建的。 蜀王府一直与峨眉山有联系，他们时不时的会来山顶祈福。 其实更多时候，他们是为了蜀王府算上一卦。 峨眉山顶，便是峨眉山的尼姑庵，上面写着金漆烫成的慈云庵三个字。 慈云庵外，已经剃度的蜀王府郡主凌琪站在门外。 她很清楚凌渊此次来的目的，若是自己不出来见，整个慈云庵都会跟着遭殃。 身旁还站着一个老尼姑，面容慈祥，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长衫。 “施主，慈云庵乃是女寺，还请施主理解。 ” “大师，当今天子来此，是为百姓祈福的。”严世宗恭敬道。 “陛下有善心，对天下百姓是大好事，老衲拜服。” 老尼姑说话云淡风轻，找不到半点的不适。 “那边有一处庭院，不如我们去那里吧！”凌琪开口道。 自知这是自己的因果，凌琪也没想过能躲过去，只是，她没料到凌渊贵为皇帝，却能亲自来峨眉山。 庭院中有些萧瑟，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 其他人都在门外，只有凌渊与凌琪进入其中。 “陛下还是不放心？”凌琪开门见山道。 “不，朕此次来，只是为了瘟疫而来，顺道来看看这座蜀州第一仙山。” 凌琪显然是不相信的，从怀中拿出一块印信来，交给了凌渊。 “这是蜀王府的蜀王印绶！” 凌琪这是将她最后保命的手段都交了出来，毕竟蜀王府在蜀州多年，根基之深，没有帝王会不忌惮的。 “其实有没有这个东西，对朕来说，并不重要，蜀王府的罪责已经有人去承担。” “那陛下来峨眉见我，就是为了彰显你的帝王之气？”凌琪冷声道。 凌渊笑着摆摆手，说道：“你多虑了，如果可以，你可以随时下山，蜀州也好，大璃也罢，朕都不会阻拦你去任何地方。” 凌琪心头一震，她入慈云庵是无奈之举，心思根本不在空门之内。 但凌渊的话在她听来，更多像是一种试探，只是，她还不清楚凌渊真正的目的。 “好了，朕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陛下请说！” “峨眉山的老神仙如今在哪？”凌渊问道。 自古天子都想追求长生之道，凌渊虽春秋鼎盛，但也只怕免不了俗。 峨眉山的老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相传都是活了百年之久，蜀州城里的达官贵人，甚至是自己父王，都想过找到老神仙。 “陛下是想要长生之法？”凌琪问道。 “是也不是，只是心中有些困惑，或许只有他们能解惑。” 此时凌渊用了他们而不是他，很明显，他已经得到消息，这样的老神仙峨眉山不止一位。 “刚刚与你一道出来的大师，是慈云庵的人，朕想跟她单独聊聊。” 凌琪有些愣了，敢情凌渊来此，真的不是为了自己。 这其实与凌渊的来历有关，虽然这个时代有他从未触及过的辉煌。 但心中，总会在有些时候，想要找到一条能回去的路。 凌琪默默点头，独自退了出去，随后那位老尼姑走进庭院中。 凌渊起身相迎，对这样看穿世事的方外之人，他还是多了几分尊重在的。 “大师，朕前来叨扰，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施主贵为天子，能来峨眉，似乎心中有所困惑。” 老尼姑的眼神空灵，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凌渊也不多做掩饰。 “大师，可看出朕的疑惑？” 凌渊试探道，他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如果真有这种老神仙，能看出自己的前世今生，对他皇位来说，绝对会有威胁的。 从刚刚他与凌琪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出来，凌琪并不知道。 “那不知道施主想要什么？” 老尼姑答非所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凌渊，这让凌渊心头一紧，在面对北蛮第一高手的时候，他也从未有过这种心悸。 “老衲从施主眼中看到了杀机，看来，施主不是疑惑，而是在担心。” 老尼姑的话如同晨钟暮鼓，敲击在凌渊心中，让这位一向喜欢藏着心思的帝王有些慌张。 “以施主的武功，峨眉山上没人会是施主的对手，你想动手的话，没人能挡得住你。” 凌渊猛然站起身来，朝着门外飞速走去，但在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大师，朕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大璃国泰民安。” “施主的愿望，也是天下人的愿望！” 说罢，凌渊离开庭院，而在庭院中，老尼姑坐在石桌旁，慈祥的脸上露着些许笑容。 等到凌琪进来的时候，她发现大师已经坐化。 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与凌渊没有关系。 刚刚两人交谈之中，凌渊一直处于下风，很显然，这个老尼姑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什么。 严世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还好好的老神仙，在跟陛下聊了一会儿后，居然坐化了。 这要是传出去，在蜀中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 “陛下，大师她坐化了！”刘炳业低声道。 “告诉所有人，朕见过大师的事，任何人都不允许散播出去。” “臣，领旨！” 凌渊走到严世宗跟前，说道：“严大人，朕答应了凌琪，她若是想要离开峨眉山，随时都可以。” “臣，领旨！”严世宗又问道：“那其他的老神仙还见吗？” 第489章 江湖? 凌渊沉默片刻后，说道：“见，为何不见！” “是，臣这就去安排。” 慈云庵一切如常，老神仙的坐化，对她们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一切仿佛都在情理之中。 “陛下，臣已经安排好了。” 峨眉山上，有一处庭院是蜀王府建造的，平日里蜀王还会来此地避暑。 凌渊决定在这里住上两日，原本已经瓶颈的武功，似乎有松动的感觉。 严世宗带着两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走了进来，与慈云庵坐化的老尼姑一样，一眼看上去便是方外之人。 “见过陛下！” 与老尼姑不同，两个老道士纷纷躬身见礼，凌渊笑着让两人落座。 落座之后，严世宗让人上了峨眉山才有茶，一时间整个大堂之内香气四溢。 “两位老神仙，不怕与朕沾上因果，也与慈云庵的老神仙一样？”凌渊笑着问道。 “陛下说笑了，生死都是天定。” “听闻两位都是武功高手，朕刚好也喜好此道，想要找两位讨教两招。” 一听此话，两位老神仙连连摇头，年纪看上去稍微大点的老道士，笑着回道：“陛下，老道师兄弟两人不是陛下的对手。” “哦？”凌渊微微有些失望，他能感觉出两人的气息，绝不是普通人。 “打不过，陛下的武功已经是当世第一，这无可厚非。” “那朕换一个问题，这世上真有长生吗？”凌渊问道。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凌渊想问，其实所有的人间帝王都想要问，包括大璃那位建国的太祖皇帝。 但有些帝王穷其一生，都没能找到答案。 两个老道士再度摇头，笑着回道：“陛下，老道士说有，您信吗？” 闻言凌渊一愣，随后笑了，摇摇头道：“朕此来峨眉，还有一件事。” “陛下，请说！” “自古王朝兴盛，武林江湖之中能者辈出，蜀中峨眉的名头，可在江湖之中威望不是一般，朕想请几位老神仙投效朝廷。” 江湖，这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侠以武犯禁，这些人逍遥在外，视人命为草芥。 朝廷官府对他们的管理十分薄弱，甚至在抓捕过程中，还会遭遇到抵抗。 尤其是在动荡之时，他们也会参与其中，刺杀之事屡禁不止。 凌渊此来，就是想要借峨眉山的名头，来让所谓的江湖归附朝廷，被朝廷所管。 “陛下，您这是太瞧得起峨眉了，光是蜀州门派，就不下一百，我们没那么大的能力。” “朕知道，但朕这次来峨眉，就是要解决这个事，朕的大璃，不许有仙存在。” 凌渊口中的仙，其实就是江湖人称的老神仙，他们武功奇高，经常不露面。 这也导致百姓们对他们心怀向往，这种底层的信仰，在某些时候，是能对朝廷的统治产生动摇的。 玄女教叛乱就是明显的例子。 “陛下，老道士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江湖之上每过十年，都会举办一次江湖盛会。” 老道士没说完便被另外一人打断，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刘炳业！” “臣在！” 刘炳业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喊声后立马推门而入，双手抱拳行礼。 “十年一次的江湖盛会，你可知道？” “臣有所耳闻，这是传承千年的传统，每过十年江湖盛会后，都会评出江湖魁首门派，还有十大高手。” 刘炳业执掌皇城司，对江湖之事还是略有耳闻的，先帝明景帝在位之时，也曾想要收在麾下。 但这些江湖中人气度嚣张，根本不搭理朝廷的人。 先帝几次都想要动手，但都被京城中的门阀们阻止。 后来，门阀之中的人，也都在暗中豢养江湖门派，他们会让这些人出手排除异己。 在动乱之时，他们也会将豢养的护院家丁，全部弄到门派之中训练。 一旦出事，这些人就是妥妥的精兵。 要想杜绝这种事，就要从根源上下手，将这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全部收归朝廷管理。 而且还要将门派的数量进行控制，不能随意创办门派。 凌渊就是要用自己的武功，来打破世间有仙的说法。 那些倚仗有神仙的大门派，也要打破他们在世人眼中的神秘感。 这才是此行峨眉的真正目的，在瘟疫的事得到解决后，这件事便提上了日程。 两个老道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出声问道：“陛下，朝廷这是要与江湖开战？” “开战？朕从未说过要开战，朕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江湖，有过一个玄女教已经够了。” “陛下，臣查过，这一次江湖十年盛会的地点，就在峨眉，还有大约十天左右的样子。” 两个老道士彻底明白过来，皇帝陛下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来的。 这次十年盛会，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上一次十年盛会，玄女教强势崛起，他们在短短的数年之间，在灵州打出了赫赫威名。 他们之中不乏一些门阀背后支持的门派，玄女教虽然倒了，但他们的这个模式，已经得到了认可。 既然可以出一个玄女教，就可以再出一个。 峨眉山的几个老神仙，其实也是蜀王府故意放出的消息，为的就是要在十年大比之时，收复这些江湖门派，能为蜀王府所用。 只是，朝廷过于强势，蜀王府在蜀州布置的几道防线，都没能挡住朝廷。 甚至还让蜀王凌峰自戕在蜀州城下。 严世宗让凌琪来峨眉山，其实也是看重了这一点，若是真能得到江湖门派的支持，他蜀王府或许有一天还能出现点机会。 “陛下，江湖绝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您很强，但江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老道士再也没了刚开始时候的仙风道骨，他们本就没有百岁，唯有百岁的那个老神仙，已经在庭院中坐化了。 这是凌渊从与慈云庵老神仙的对话中知道的，真正的这种方外之人，根本不在意武功高低。 但这两个老神仙，虽然有武功，却从他们身上看不出半点洒脱。 “那又如何？朕有百万大军，真要马踏江湖，你们觉得江湖有几分胜算。” “陛下，您这是在逼整个江湖与朝廷为敌。” 第490章 杀老神仙 “放肆，好大的胆子，陛下当面，你们也敢大言不惭？”刘炳业呵斥道。 凌渊却不以为意，制止道：“既然你们觉得朕是要与你们为敌，那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陛下！” 刘炳业在朝中多年，但对江湖上的事，他也没少打听，对于这些自称江湖中人的做法甚为不满。 “正好趁这次的机会，朕就在峨眉山，等着你们所谓的江湖高手来挑战。” “陛下，您这莫不是在说笑吧，谁敢对您动手，即便是赢了您，只怕落不到好吧！” “就是，您到时候再来个马踏江湖，岂不是我们都成了江湖之中的罪人。” 两个峨眉山所谓的老神仙，此刻再也没了刚开始的和颜悦色，在得知凌渊的目的后，态度明显冰冷了许多。 “刘炳业，即刻下旨，传告天下，朕要在峨眉山以武会友，试一试这江湖！” 好大的口气，试一试这江湖，就算是那个大璃第一勇士龙图，也没有如此狂妄的说法。 江湖之中藏龙卧虎，两人虽然能看出凌渊的武功不差，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哪里会是一些不世出老家伙的对手。 两人在来了峨眉山后，就是为了十年江湖盛会，他们原本的门派并不在蜀州。 而是在大璃中原，上一次的大败过后，他们便在蜀州峨眉山苦修。 刘炳业也没料到凌渊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在他看来，以如今朝廷的实力，只要兵锋所指，将这些不听话的江湖组织尽数剿灭就是。 反正有玄女教叛乱这个噱头在，他们根本不敢反抗。 “好一个试一试这江湖，但老道还是想奉劝陛下一句，江湖之中刀剑无眼，莫要伤了陛下。” “狂妄！”刘炳业赫然出手，想要趁机试试这两个老道士的深浅，也好让陛下了解一番。 只见其中一老道士根本不为所动，顷刻间便将刘炳业的攻势化解。 “皇城司指挥使的功夫，看来也不过如此。” “哼，老道士，你信不信我灭了你的门派，让你传承断裂。”刘炳业冷声道。 刘炳业自负武功不差，在宫中也是翻遍武功秘籍，当年太祖将江湖之中武功秘籍都收缴了一番。 当初，韩君生的武功出类拔萃，在江湖之中也是有一号的。 只是刘炳业很少出手，导致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的武功，但他绝对不弱。 “退下！” 凌渊眼见刘炳业不会是两人的对手，出声让他退下。 两个老道士轻蔑一笑，刘炳业的武功在他们手中走不过三十招，那以前这个帝王，就算是很强，也强不到那里去。 刚刚进来之时，两人从凌渊身上感受到的那股气势，应该是帝王之气。 “陛下！”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凌渊话锋一转，“不过，你打了朕的人，就留下吧！” 说话间，凌渊骤然出手，仅仅是用一根树枝，将刚刚击败刘炳业的老道士给杀了。 老道士到死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可不相信这世间有仙人。 那都是前辈们用来糊弄后人的。 但凌渊刚刚的手段，不仅死去的老道士没看清，就连站在一旁的老道士也没看清。 他们师兄弟二人被称为峨眉山老神仙，很少会出手。 这一次，却栽在了大璃天子手中，老道士胸口插着一根木棍，木棍已经插入身体。 “你可以离开，他的尸体只能留下！” 老道士如临大敌，也没有出手的勇气，刚刚凌渊露出的这一手，就算是他也没看清。 心中惊涛骇浪，原来坊间传闻是真的，皇宫之中有一位真正的天下第一坐镇。 “刘炳业，将他的尸首挂在峨眉山的金顶之上，告诉告诉那些江湖人，这便是不尊朝廷的下场。” “臣，领旨！” 剩下的老道士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退出了蜀王府别院，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惨白。 严世宗刚好也在，刚想上前见礼询问一番，却见锦衣卫将死去的老神仙尸体抬了出来。 “刘大人，这是？” “很简单，这老东西不尊陛下，敢对陛下出手，这便是下场。” 这两日，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江湖人来到峨眉山，凌渊也并未阻止，慈云庵闭门不出。 只剩下道观的人在招呼，当见到老神仙被杀后，他们也都惶恐了。 朝廷来了大高手，是要对他们下手，陛下出口便是要试一试这江湖。 严世宗心中骇然，看向刘炳业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他本能的认为，这是刘炳业的下的手。 他可不认为陛下能有此等武功，能用一根木棍，就能将这种通玄的老神仙给杀了。 “严大人，陛下想要在峨眉山参加江湖的十年盛会！” “这恐怕不妥，这些江湖人无法无天，恐会伤及陛下啊！” “这是陛下的旨意，您还是知会齐大人一声，最好让人注意点。” “好，好！” 严世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陛下来峨眉山，并不是为了蜀王府的郡主，而是为了这次的十年江湖盛会。 朝廷是要对江湖的人下手了，刚刚刘炳业的话，看似是让他去提醒齐云舟。 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蜀州的门阀养江湖门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炳业完全可以让锦衣卫去传信，他说给自己听，就是为了让自己告诫蜀州的门派。 如今凌琪在慈云庵内，他去拜见过，但她却不再见人，说是十年江湖盛会结束之前，慈云庵不见外人。 江湖和朝廷，这么多年来，早已不是单纯的民间和官方的势力。 门阀世家的祸端，当今天子在一点点的解决，但玄女教造反的事，他其实一直都没放下。 严世宗在明白凌渊的用意后，当即叫来了亲信，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这次江湖十年盛会来的门派之多，要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次。 皆是因为玄女教的失败，让他们心中恐惧，要知道，以如今朝廷的势力，想要对他们下手，只怕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或多或少都和玄女教有过联系，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从朝中传出的消息，似乎朝廷有迹象要对江湖门派下手，首当其冲的便是运河上的漕帮，听说已经被朝廷水军给控制。 第491章 慈云庵黄裙女子 江湖之中的门派分两种，一种就是类似慈云庵这种，他们传承久远，收弟子学武。 另外一种便是漕帮这种，他们掌管水运，凡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都在他们的管控下生活。 漕帮的高手要少一些，更多是一些穷苦之人，他们想要有这么一个门派，能够与商贾官府争取利益。 开始创建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后来，随着漕帮的壮大，一些不和谐的东西，也就出现在漕帮之中。 他们掌管水运的劳力，很多时候与商贾勾结，将劳工的利益压榨到最低。 每年在江里死的人都不在少数，更多时候，他们成了商贾和门阀手中的一把刀。 对漕帮动手是宋子严做的，他在从楚州回去宁州的时候，被人在漓江上秀了一波。 有人在他的战船前驾船，还有意无意的想要显摆。 后来打听到的消息，是漕帮帮主的小儿子，在江面上无法无天惯了。 这才让宋子严对他们下手，神机营直接去了漕帮总舵，逼得漕帮帮主不得不出来认错。 但也让宋子严看到了漕帮背后的势力，随后，便上书给了凌渊。 漕帮其实算不上江湖门派，只是宋子严对漕帮动手过后，导致江湖上一阵轰动。 刚好趁着十年江湖盛会的机会，来峨眉上众人共商大计。 江湖之中的门派很多，尤其是前些年，朝廷对地方的管理有些失控，这也导致很多百姓没地方可去，不得不依靠在门派之下。 有些大派借机发展，这些年来门派内的人数一度高达数千人。 已经成为当地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很多时候当地的官府，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朝廷对漕帮动手，也是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 峨眉山老神仙连续死了两位，慈云庵闭门不出，木棍杀了老神仙等等这些消息，在峨眉山上传开。 从各地赶来的江湖人士，这几日已经住满了峨眉山上大大小小的道观禅院。 佛门中人也来了不少，这些光头看似慈悲，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 甚至有很多无恶不作之人，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投身佛门之中，以此来躲避罪责。 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想要遁入空门，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还会搞事情。 “你们说陛下这次说的要试一试这个江湖，还杀了峨眉山的一位老神仙，来的只怕有高手！” “你是说宫中的那位高手来了？” “传闻中，皇宫之中有一位大高手，坐镇京城，让江湖之人都不敢入京城。” “我看不像，木棍便能杀了老神仙，试问除了仙人，谁能做到？” “仙人？这世间真有仙人？玄女教的那位不都败了吗?” 峨眉山金顶之上，老神仙的尸体挂在那里，底下围满了人，在谈论着老神仙被杀的事。 但没有人认为，那根插在老神仙胸口的，会是当今的天子凌渊。 不过，这些人中并没有来自上次十大门派的人，他们只有在最后一天才会出现。 所谓的十大门派，是上个十年盛会时，比试出来获胜的十个门派。 慈云庵在上次的十大门派第九。 第一则是来自中原云州的降龙寺，那里出来的和尚，都有金刚不坏之体。 第二则是漕帮，漕帮的顶尖高手不多，但他们有银子，在银子的促使下，网罗了一批高手。 第三是已经被覆灭的玄女教，杨镇岳曾代表玄女教获得第三。 其他的几个门派也都在中原的几处大州之中，但他们似乎也有默契，十大宗门并不在一个州内。 江南三州之中，却没有大门派，只有一些小门派，他们更多的已经出现在江南财阀的府院之中。 随着十年江湖盛会的临近，从各地来的江湖门派也都开始汇聚在峨眉山金顶之上。 道观让人在金顶之上搭上了高台，每次都会比武，这也是盛会最有魅力的地方。 比武之人，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不超过三十岁的都可以参加。 一般门派中的真正高手都不会参加比武，他们更多的是来商议江湖之事。 当然，这其中有私人恩怨的门派，也可以缔结生死契约。 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做法，一般都是为了灭门而来。 在整个大璃的江湖历史上，这种生死大战，也只发生过三次。 三次都是两个不弱的门派，双方之间乃是死仇。 大璃皇室对这种事之前还是能管控的，但在武帝之后，江湖崛起，朝廷对江湖的管理越来越弱。 皇权势弱后，各地官府对门派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门派的人与官府也有勾结。 随着金顶上的人越来越多，道观的老神仙尸体还挂在那，没人敢去取下来。 可能是朝廷的旨意，来的门派之人要比之前更多，他们都想看看，陛下到底会想做什么。 慈云庵也在最后一天开了门，但只是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这个女子不是尼姑，身穿一身黄裙，腰佩一柄长剑，从慈云庵出来，径直去了王府别院之中。 “她，她是谁？慈云庵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黄裙女子，莫非是她？” “传闻中，慈云庵曾收养过一对母女，看那女的长相，与十年前的女修罗有几分相像。” “女修罗？” 众人皆是一惊，女修罗这个名字，已经有十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了。 当年，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如雷贯耳，不仅江湖上的人追杀她，官府的人也曾通缉过她。 但她最后却来了蜀州上了峨眉山，带着一个半大的姑娘入了慈云庵。 后来传闻女修罗已经皈依，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女修罗并不是没有门派，她是从玄女教中出逃的，当年说是在玄女教中犯忌，导致玄尊动怒。 她杀了灵州一座小城的人，导致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黄裙女子进入王府别院后，竟没有一个人阻拦，门口的锦衣卫任由她进去。 凌渊一早起来后，就在看锦衣卫递上来的奏折，严世宗也在。 他将蜀州一些他能控制的门派名单全部递交了上来。 “你来了！请坐！” 第492章 黄裙少女出手 凌渊似乎是认识她，严世宗神情一紧，在凌渊上峨眉山的当晚，黄裙女子便来过。 玄女教被剿灭后，铁山投靠朝廷，他算得上是玄女教玄女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来峨眉山之前，铁山上书给过他一个名字，便是女修罗。 但来之后，女修罗已经不问世事，便让黄裙女子来的。 女修罗本姓姜，是当初灵州的大姓，其夫君姓李，大璃望族中，李姓的人不在少数。 后来的玄女教叛乱，女修罗跟随玄女南征北战，却落了个夫君被杀的局面。 杨镇岳嫉贤妒能，将女修罗夫君杀害后，想要嫁祸给朝廷。 却被女修罗发现，这才反出了玄女教，被整个江湖追杀。 逃到峨眉山才躲过那次的杀劫。 铁山与女修罗关系不错，他看的书，一大半都是女修罗给他的。 这次凌渊前来峨眉山，他便希望凌渊能照顾她们一二。 “陛下，我可替你出战！” 黄裙女子随了母姓，名叫姜筱，看上去武功不差。 “小丫头，这外面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是你能应付的。”刘炳业提醒道。 “姜筱，莫要逞强！”一旁的赵鸿煊也在出言劝阻，他与女修罗关系也不错。 奈何当初杨镇岳是老五派去的人，在玄女教中的身份崇高，只在玄女之下。 “赵叔叔，我已学尽慈云庵的武功，外面的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曾追杀过我和母亲的人，我要亲自报仇。” “胡闹，你若是出事，我们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此时，凌渊开口了，他找女修罗就是想让她出手，来替朝廷应对这些江湖人。 “既然她想试试，就让她去吧！” “多谢陛下！” 姜筱大喜，在慈云庵整日吃斋念佛，早已不是她所喜欢的，这次母亲放她出来，她如何不想活动活动。 赵鸿煊见状，连忙告退，跟着姜筱跑了出去。 姜家在灵州的势力不弱，他们深得民心，当初玄女教也是看重了这点。 但在他们成事之后，却果断选择了放弃。 凌渊对这种豪门望族没什么兴趣，倒是在见到姜筱后，对这小丫头甚是喜欢。 峨眉山金顶上，已经有人开始比武，在王府别院的阁楼上，刚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座别院是蜀王府所建，除了让王府的人来避暑外，还有个目的，就是要拉拢江湖人士。 凌渊站在阁楼之上，看着比武的擂台，此时上去的都是些小角色。 真正的高手，一般都会到最后才会出场的。 只见姜筱一跃而上，众人纷纷不解，慈云庵从未听闻与人有仇。 “慈云庵下场也未免太早了点吧?” “不是说慈云庵退出这次的比试吗？” “这黄裙少女你们可有人认识？” 众人这才去细细打量黄裙少女的长相，竟与十年前的女修罗十分相像。 “她是女修罗的孩子，没想到，竟如此大了！” “女修罗当年荼毒江湖，今日老夫要为我门派讨回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一个老头跳上擂台，他有后辈曾去追杀女修罗，却被他反杀。 见姜筱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子，杀了她也是个扬名的机会。 “放心，当年追杀我母女二人的人，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哼，大言不惭！” 两人随后大战在一起，江湖之中对武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黄裙少女就算是出生开始修炼，也不可能会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而她对面的那个老头，一看就是武功精进之辈，甚至在江湖上也有名号。 姜筱却不以为意，她在慈云庵修炼，跟随的并不是自己母亲，而是坐化了的老神仙。 学尽慈云庵的武功，其实也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她实打实的日夜都在慈云庵的藏书阁中。 这是她第一次对外面的人出手，手中一柄细长的长剑，剑身通体黝黑，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柄黝黑长剑，赫然是女修罗当年的兵器。 可刚刚过了十招，老头的肩头被刺中，顿时鲜血横流，姜筱得势不饶人，长剑继续发动攻势。 剑锋颇为凌厉狠辣，一点都不像是慈云庵的武功。 慈云庵乃是蜀州第一大派，甚至连那座道观的名头，都不如慈云庵来的响亮。 但慈云庵是座尼姑庵，修的是佛心，并不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小小年纪，竟如此狠辣，老夫也来会会你！” 又一个老头跳上擂台，有人认出来人的身份，赫然是中原一个大门派的长老。 在江湖中的名号，比刚刚那个人至高不低，用的是一柄大刀。 两人连连出手，合攻之下，竟让姜筱一一挡下，那柄黝黑长剑，犹如毒蛇吐信。 不到三十个回合，两人身上都已经挂彩，虽不致命，但却十分难看。 都是纵横江湖多年的人，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打得如此狼狈，他们如何能过得去。 更何况还是两人围攻一人，若是真败了，岂不是会江湖人笑话。 “黄毛丫头，你学的都是些阴损招数，今日老夫也来为江湖铲除你个祸患。” 又上来两人，四人围攻一人，姜筱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凝重。 应付两人她尚且还可以办到，四人出手她只能防御，找不到丝毫进攻的机会。 但擂台下的江湖中人，则是个个面色铁青，这分明是在羞辱。 四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对付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还迟迟拿不下。 尤其是四人出身的门派，更是觉得蒙羞。 他们是来峨眉山扬名的，这哪里是扬名，根本就是在打脸。 但姜筱终究还是败了，嘴角挂着血迹，修炼的时间太短，导致她底蕴不足。 四人又都是成名的高手，得势之后又是一轮抢攻，若不是黄裙少女是从慈云庵出来的。 这会儿只怕成为一具尸体。 但姜筱很是倔强，根本没有从擂台上跳下去的意思，她不认输。 “黄毛丫头，此刻下台，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若是执意不下去，休怪我等无情！” “哈哈！”黄裙少女高声笑道：“你们的嘴脸，倒是一点都没变，当年对付我们母女时，也是这般丑陋。” 第493章 大宗师出手 凌渊看向不远处的慈云庵，依旧四门紧闭，没有人出来，姜筱生死危机，难道真不管了？ 刘炳业一直在关注擂台，姜筱是陛下看重的人，不能出事。 四人围攻之下，姜筱逐渐不敌，四人似乎有小心思，没有将她打下擂台。 就是想在擂台上解决她。 赵鸿煊站在凌渊身后，拱手道：“陛下，再打下去会死的。” “放心，刘炳业不会让她出事的。” “这帮江湖中人，北境危机之时，他们都不愿去，如今倒是一个个武功都惊人。” 齐云舟在一旁吐槽，他在北境多年，与北蛮人的战争中，朝廷曾发过征调的文书，但这些江湖中人却视而不见。 如今汇聚在峨眉山顶，却一个个武功不错，这让齐云舟十分恼火。 “陛下，臣去调兵，将他们全部丢到草原去。” “调兵？” “对啊，这帮人对朝廷阳奉阴违，目空一切，就该给他们点教训。” “不必，朝廷要有朝廷的气度。” 齐云舟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赵鸿煊的眼神却一直在姜筱身上，黄裙之上已经有了血迹斑斑。 “刘大人上了！” 擂台之上，被打到角落的姜筱已经没了还手的力气，刘炳业站在他身前。 “刘大人，这是江湖中的事，你出手不合适吧？” “朝廷素来不管江湖事，怎么？刘大人是要包庇这个女修罗之女？” “本官做事，也是你们能诟病的？张翔，你们奎山门在云州，你信不信本官一句话，就会将你的宗门连根拔起。” “奎山门传承数百年，你刘炳业虽然是朝廷的人，但要动我奎山门，也未免太自大了点吧！” 张翔看向其他三人，四人虽是不同门派，但私底下都是结过盟的。 “狂妄！” 刘炳业动手，他早就想会一会这帮江湖上的人，在皇城中，他因为身份的原因，很少会在江湖上走动。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陛下让他保护姜筱，他便要让江湖的人记住，朝廷也有高手。 刘炳业受过韩君生的指点，武功在朝中一直不低，虽然凌渊与他没交过手，但也指点过一二。 如今的刘炳业是除了凌渊以外的第二高手，就连龙图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一人打四人，这四个中等门派的高手，竟打不过他。 四人是越打越心惊，这人怎会如此之强，不是说皇宫中的高手是个老太监吗？ 韩君生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上有他的传说，是被称为大宗师的存在。 能被称为大宗师的，都是老神仙级的人物。 整个大璃江湖，都没有几个，不算坐化的那位，仅剩下四位。 原本在灵州的玄女教中相传还有一位，不过后来玄女教被平叛后，那位大宗师一直没出来过。 凌渊在等的就是几个大宗师出手。 这次四个都来了，分别是云州真山门陆云萧、楚州龙月山庄赵和全、安州无双剑宗的贺剑堂以及道门清虚真人。 四人中无双剑宗是专门打造兵器的，因此，在江湖之中地位颇高。 武功最高的是陆云萧，今年不到四十，被称为江湖百年来最有天赋的高手。 曾有传闻，他为了试剑去过北蛮。 很快，擂台之上有了结果，刘炳业力敌四人，丝毫不落下风。 “你们就这点斤两，还敢大言不惭，简直是笑话。” “你，刘炳业，你这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打不过就去请你家老祖宗来。” 说罢刘炳业让人将姜筱扶了下去，她此战一战成名，如此年纪能有这份战绩者，甚至连陆云萧都没这么厉害。 “江湖盛会，呵呵！不如就此解散，今后就不要有什么盛会了。 ” “刘炳业，你当真以为你无敌了吗？” 人群之中有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人影跳上擂台，众人看向来人，纷纷露出喜色。 “是龙月山庄的赵和全， 他可是被称为大宗师的存在。” “这下定能战败刘炳业！” “这已经不是江湖十年盛会，是朝廷与江湖之间的争斗，朝廷想要统领江湖，简直痴心妄想。” “当年太祖马踏江湖，如今的天子还想再来，未免也太小瞧我们江湖了。” 众人对赵和全十分有信心，这种大宗师绝不会轻易出手，江湖上只有他们的传说。 这次，能见到大宗师出手，绝对是以往都见不到的。 赵和全可是要比被木棍杀死的峨眉山老神仙厉害得多。 “刘炳业，收回你刚刚说的话，本座可以不动手。” “什么话？难道本官说的不是真话？还是说，你觉得你行？” “狂妄之极，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江湖，绝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赵和全骤然出手，他擅长拳脚，长拳之上有千斤巨力，刘炳业刚一接上，便被震退数步，差点从擂台上落下去。 很强！这是刘炳业第一次遇见江湖之中的大宗师，他们平日里很少会出现在世间。 韩君生曾与他比试过，可能是有留手的原因，并没有如此强势。 也可能是韩君生的武功过于阴损，而赵和全的武功，明显走的是刚猛路线。 “刘炳业，本座敬你是朝廷命官，只要你向江湖赔礼道歉，本座绝不会让人为难你。” “哈哈，倒是个笑话，你一无功名在身，二无勋爵在手，威胁本官，你是觉得龙月山庄，要比灵州玄女教更强吗？”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玄女教本是江湖门派，在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后，最终也是败在了朝廷手中。 “看来，你还是要执意与整个江湖为敌了。” “废话少说，再来！” “好，本座就成全你！” 赵和全再度动手，这一次气势更足，刘炳业有了第一次的交手后，也对赵和全有了了解。 砰！ 两人再次轰在一起，刘炳业只觉得整个右边胳膊都仿佛是断了一样。 他还是小瞧了赵和全，此人的武功绝对在韩君生之上，刘炳业原本走的也是刚猛的路子。 擂台下一众江湖高手们齐齐欢呼，这是朝廷与江湖之间的比试，关乎江湖的颜面。 这一次，很显然他们占据了上风。 第494章 你们三个一起来 但刘炳业毕竟是朝中的高手，他们没想过要杀了他，只是希望能重创他。 “刘炳业，你是朝廷的人，朝廷历来不与江湖行事，你最好还是回去吧，也跟陛下说，江湖的事，江湖人自己说了算。” “放屁，大璃境内皆是王土，你我也皆是王臣，你们肆意杀戮，真当朝廷法度奈何不了你吗？” “哼，休要胡说，真以为我们会怕你不成，就算你灭了江湖大大小小门派，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报复，会对朝廷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也是在威胁朝廷。” 赵和全上前一步，冷笑道：“如果你说这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吧，老夫也早就想去那座皇城，会一会那个老太监，不过，老夫听说老太监死了。” 刘炳业心中一惊，韩君生的死一直被他刻意隐瞒着，对外宣称也是去了皇陵。 但赵和全不过是江湖中人，却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让刘炳业开始怀疑，皇城之中，也有江湖的人存在。 “再来！”刘炳业欲要再战，但肩头却出现一只手。 “你退下吧！” 凌渊已经从别院的阁楼上下来了，他已经看出，刘炳业绝不是这个赵和全的对手。 “陛下！” “你就是赵和全，朕听说过你，武功不错，勉勉强强算是个高手。” 赵和全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哪里听过这种话，就算是慈云庵那位坐化的老神仙，也不会这般看轻他。 “陛下，赵某人不才，也就是比您的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高那么一点点。” “你！”刘炳业气愤，欲要上前又被凌渊拦了下来。 “你退下吧！”凌渊云淡风轻说道：“不如，朕来会会你如何？” 赵和全知道凌渊会武功，而且还听说在北蛮挑战过草原第一勇士，但传出来的消息，人却是铁山说的。 因此，他们都认为，凌渊会武功是朝廷故意放出来，为了给天子造势的。 毕竟他从未听闻除了太祖和武宗外，其他皇帝还会武功的。 要知道练武是一件很苦的事，寒冬腊月一日都不能中断。 一般的皇帝可受不了这份苦，就算是武帝当年，武功也不是顶尖的。 而且凌渊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与初入江湖的年轻一辈也差不多。 “陛下，不合适吧，若是伤了您，我可是大璃的罪人。” “这样吧，朕的时间有限，你们四个所谓的大宗师一起上吧！” 凌渊此话一出，一片哗然，饶是陆云萧也是眼中露出一抹不快。 “太狂妄了，就算他是陛下，也不该如此轻视吧！” “四大宗师一起上？陛下是想要死得快些吗？” “嘘，慎言，你没看陛下这次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吗？”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擂台下的江湖人士议论纷纷，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陛下会如此轻狂。 “陛下，老夫劝您一句，大宗师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赵和全也已经动怒，纵然凌渊身边有能以木棍杀死老神仙的高手，但也绝对不会是刘炳业。 “怎么？不敢上来！”凌渊继续问道。 “陆云萧，你能看出陛下的深浅吗？” 同为大宗师的清虚道人开口问道，他出身道门，会望气之术，刚刚凌渊出现后，他便一直在观望。 陆云萧脸色阴沉，他只是摇摇头回道：“看不出，应该不会武功才是。” “不像，听闻陛下在北境灵州的时候，曾与铁山大战过一次，这才导致铁山归附的。” 铁山虽不是什么大宗师，但他的武功绝对不弱，甚至要比一般的高手强很多。 玄女教明面上的第一高手是杨镇岳，其实护卫玄女的一直都是铁山。 “铁山？他的武功不差，我曾去过一次灵州，看过他出手，老夫自问百招之内，拿不下他。” 贺剑堂一向自视甚高，但从他对铁山的表情中看，绝不是他说的百招之内拿不下这么简单。 但此刻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凌渊要挑战他们四人。 这关乎到自己的威望名声，四人一起上不太可能，也没人值得他们四人联手。 赵和全率先动手，一双铁拳势大力沉，刘炳业慌忙提醒。 “陛下当心！” 凌渊却不为所动，站在原地负手而立，双眼微眯，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赵和全想要告诫下凌渊，让他知道江湖之中，大宗师是他不能惹的。 但他的拳头根本没碰到凌渊，拳头在凌渊眼前停下，再难进攻半分。 只见胸口处，凌渊两指并拢，顶在胸口位置。 赵和全心中大惊，连忙后撤，凌渊继续栖身而上，右手握爪成拳轰了过去。 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在凌渊身上涌出，这一拳足有破空之威。 刘炳业退往台下，陛下出手，赵和全不是对手。 当初，韩君生从流州回来后，就对凌渊的武功闭口不提，直到明景帝驾崩，他才在最后与刘炳业提起。 韩君生的原话，十三皇子凌渊，武功绝天下难有人敌。 再到他看到了宋子严、卢兴洲等人，在凌渊身边后也是突飞猛进。 宋子严亲口所说，若想武功进展快，只需要给陛下做陪练即可。 “砰！” 赵和全连忙用双臂护在胸前，凌渊的拳头重重砸在双臂之上，顿时将他砸飞了出去。 一代江湖大宗师，竟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拳轰飞。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陆云萧等人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向擂台之上。 “陆兄，你看清了吗？陛下刚刚那一拳！”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力气，赵和全以武入道，一身罡劲凶猛异常，就这么败了？” 清虚道人的眼神一直都在凌渊身上，这个年轻帝王，带给他的震撼，远要比身边这位被称为江湖百年天赋的陆云萧强了太多。 被砸下擂台的赵和全心中惊骇，双臂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很明确的感觉到断了。 仅仅只是一拳，以炼体为主的大宗师，居然败得如此彻底。 “你们三个也一起来吧！” 第495章 陆云萧败了 凌渊直指三人，众人还在刚刚的震撼之中，赵和全艰难从地上站起来后，已经有些踉踉跄跄。 “楚州贺剑堂，来会一会陛下！” 手中有剑的贺剑堂十分恐怖，当年在楚州能一夜杀了七十余人，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 凌渊不为所动，仅仅捡起一节树枝，还是刚刚从枯树上飘落来的。 贺剑堂见状，更是大怒，这等瞧不起人，他还从未遇见过。 长剑携带雷霆之威而来，欲要将凌渊逼退。 刚刚那一拳，已经让贺剑堂对凌渊有了认识，此人看似年轻，但绝不是庸才。 能以如此年纪，将大宗师击退的，整个江湖之上都从未听闻过。 虽然恼怒，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长剑接触到树枝，树枝却没有应声而断，反而是长剑被弹开。 剑锋震荡，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有一种握不住剑的感觉。 “贺剑主乃是当世用剑第一人，定能战败他的。” “已经二十年不曾见过贺剑主出手，出手果然狠辣，这种剑法，恐怕我这一辈子都追不上。” “休要胡说，用剑的大宗师，整个江湖能有几个。” 众人都没看出刚刚两人的交锋，只觉得贺剑堂要比赵和全厉害 只有陆云萧与清虚道人看出了端倪，刚刚凌渊的树枝上，有淡淡的气息，这是内劲外放的标志。 内劲外放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只有他们这些大宗师才能勉强能使出来。 但他们自问，没有这份功力在。 这让他们怀疑，大璃太祖当年马踏江湖，已经获得神秘之法，可以传承功力。 贺剑堂更是震惊，人已经在台上，再无退路。 只好举剑再度攻向凌渊，出手便是杀招，奈何他的武功还是差了些。 在凌渊看来，贺剑堂的剑，比起草原上那一位还要差一些。 “贺剑堂，你的剑还是太慢了！” 凌渊话音刚落，手中树枝以一个看都看不清的动作，将贺剑堂手中的剑给击落。 随后跟上一脚，第二个大宗师飞出擂台。 从贺剑堂上擂台，到被踢飞，总共用了不到十招。 整个峨眉山金顶鸦雀无声，目光都在那位连败了两位大宗师的年轻帝王身上。 从慈云庵出来的姜筱，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本以为自己的武功绝对是不错的。 但在凌渊面前，她根本就如同一个刚入门的新手。 世间竟有如此强横的人物，还如此的年轻。 江湖人自诩都是武林中人，从小学习武艺，要论起武功来，他们自视甚高，要比朝廷那些领兵的将军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们从未想过，大璃的年轻皇帝，会如此的厉害。 “他好强！” 刘炳业在一旁低声道：“陛下早已天下无敌，草原上的那位，就是被陛下所杀，还有我大璃的第一勇士龙图将军，在陛下手中也没能走过十招。” 看似是说给姜筱听的，其实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有聪明之人竟有些明白过来，为何慈云庵会闭门不出，看来是她们的老神仙看出了端倪。 只能说这一次朝廷是有备而来，他们是要在江湖人引以为傲的江湖，将江湖人的颜面彻底击碎。 “只剩下你们两人了？” 陆云萧和清虚道人也坐不住了，凌渊给他们的感觉过于强大。 历来喜欢挑战高手的陆云萧，这一次罕见的有些退却，这个人似乎在自己眼中无可匹敌。 “朕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 这一次，没人认为凌渊是在狂妄了，刚刚一人败两大宗师，在江湖上都没人能做到。 “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战！”清虚道人开口道。 “不费事，天色还早，再说打你们两人，用不了多长时间。” 陆云萧嘴角一抽，眼见躲不过去，低声道：“道长，陆某去会一会他。” 说罢陆云萧跳上擂台，他代表了江湖最高武力，是江湖人眼中的神话。 “不用兵器？”凌渊问道。 “用与不用结果不都是一样吗？”陆云萧沉声道。 他这话在台下的江湖人听来，更像是有底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求能在凌渊手中多撑过几招吧！ 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让江湖人的心中失去信仰。 “你心里包袱太重，这可不像是你的样子，朕听闻陆云萧为人洒脱。” “陛下，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路，朝廷不该参与其中。” “朕的王土之内，你们可以肆意杀人，朕的法度不容许。” “哎！” 陆云萧叹息一声，已经知道这一战无可避免，他身后是整座江湖。 两人的打斗很是精彩，凌渊并没有如同刚开始对付赵和全两人那样，似乎是有意在与他多交手。 “不对！”陆云萧心中惊骇，他的一招一式都在凌渊的眼中，其实已经被看穿。 这是在教自己武功？ 教江湖第一高手的武功，能看懂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几个大宗师外，其他人只是觉得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与围棋之中的指导棋是一个道理，对面的境界高了太多。 才会有这种现象出现。 陆云萧退回来后不再出手，凌渊诧异问道：“不打了？” “不打了，陛下武功超凡脱俗，陆某不是对手。” 陆云萧当着台下这么多人承认败了，这让众人不解。 “怎么回事？刚刚两人不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吗？” “不太懂，按照我的分析，再有五十招，陆云萧必然能拿下他。” “莫不是陆云萧被威胁了？毕竟对面是大璃皇帝！” “真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璃皇帝也太.....” 江湖中的人对朝廷的人并不待见，尤其是天下乱中刚定，他们对皇室中人的尊敬也没有那般多。 甚至对皇帝的称谓之中，也是没有半分礼数。 “陛下，陆某从今日起回去之后，便会解散门派。” “朝廷无意解散任何门派，朕要的是你们归朝廷法度所管，不再依托在门阀宗族之下。” “陛下是想将江湖所有门派收归朝廷所用？” 第496章 蜀州事了 凌渊笑了笑，看向擂台周围的江湖人，他们行色各异，穿着各自门派的服饰。 “对他们来说，门派生死远大于朝廷，心中无国，这一点朕与历代先帝不同，不能忍！” 陆云萧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大璃深受北蛮之祸多年。 或许有江湖人去过北境，也曾与北蛮交过手，但大部分人选择了冷眼旁观。 朝廷用人的时候你们不去，天下太平的时候，你们站出来宣扬门派。 更有甚者，跟玄女教一样，大旗一举，便要占地为王。 凌渊不是先帝，他认准要做的事，就一定会要做到。 露出的这一手，其实就是在击溃他们江湖人眼中的信仰神话。 所谓的大宗师，都不过是天子的手下败将。 “如果大璃有神，那也只能是朕，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云萧自愧不如，他自负高傲，在江湖中也是傲字当头，可如今听到这句话，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败。 “陛下，江湖不是陆某人能说得算的，只能保证陆某自己的门派，会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 “好，既然如此，你陆云萧就是大璃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专司江湖事宜。” 陆云萧没料到凌渊会突然给他封官，而且还是臭名昭着的锦衣卫副指挥使。 “你想好了再拒绝。” “属下领旨！” 在凌渊的强大压力下，陆云萧最终在擂台上跪了下来，这一跪引起一片哗然。 “传旨，凡有不尊朝廷者，一律按玄女教论处。” 此话一出，擂台下动静越来越大，玄女教那可是叛教，要被诛杀的。 “龙月山庄愿归附朝廷！” 一向与陆云萧关系不错的龙月山庄选择归附，他们在楚州，刚刚经历过楚州大战。 无论是铁山的陌刀军，还是宋子严的神机营。 让他们感觉到了差距，他们是以铸造兵器出名，但如今他们的兵器，在朝廷军队的制式装备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赵和全心有不甘，但在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漕帮的事，这次朝廷动了大手笔。 本来是想要借机杀一杀朝廷的威风，到头来，自己成了那个被秀威风的人。 “赵和全也愿将手下门派奉上，从此以后以朝廷马首是瞻。” “我道门一脉无欲无求，若是朝廷有需要，我们也自当听从。” 四个大宗师的门派都表示归附，其他小门派也无力反抗，山下的大批陌刀军已经上山。 这可是大璃皇帝从北蛮草原挑选来的亲卫，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们也只能选择屈服。 “刘炳业，你与陆云萧等人一起，将所有在场的江湖门派登记造册。” “这次没来的门派，传令他们一个月之内，上交门派名册，否则一律铲除。” 凌渊语气犀利不容置疑，就算是陆云萧等几个大宗师，也都俯首称是。 台下再无人提出质疑，看向凌渊的眼神中充满敬畏。 见目的已经达到，凌渊也并未找到突破的办法，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姜筱找到了凌渊。 “是你的意思还是慈云庵的意思？”凌渊问道。 “这重要吗？陛下天下无敌，我想要学武，你是最合适的师父。” “若是慈云庵的意思，朕不会留你在身边，若你一心只想学武，朕也不会留你。” 姜筱不死心，追问道：“那陛下说如何我才能留下。” 看样子这丫头是铁了心，要在凌渊身边留下，这也让一旁的齐云舟等几个老臣暗暗摇头。 世间哪有少女不怀春的，更何况是这等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将陛下视为她们心中的情郎。 其实姜筱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武痴，为了学武，她可以在慈云庵的藏书阁中待很长时间不出来。 凌渊的武功是她见过最好的，连陆云萧都不是他的对手。 “放弃学武，你可以跟朕去大璃看看，若是不喜欢，你再回来慈云庵。” “什么？不学武？” 姜筱似乎很诧异，她从懂事起，就一直在被告诫，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武者。 要将来能为家人报仇，能手刃当年追杀过母亲和她的仇人。 “而且在朕身边，你不允许动用武力，哪怕是生死危机。” 凌渊是想让她从仇恨中走出来，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 这不是属于她的生活，其实这也是坐化的那位慈云庵老神仙的意思。 当夜她来找凌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姜筱。 姜筱名义上算是她的关门弟子，女修罗在入了慈云庵三年后就死了。 当时的她伤势过重，是在姜筱面前死去的。 “玄女教已经被剿灭，你没有仇家了。”凌渊说道。 “可，可我除了会武功和练武，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了，朕要离开峨眉山，去留随你自己。” 姜筱微微迟疑片刻后，还是跟了上来，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好，我答应你！” 刘炳业被留在了峨眉山，与陆云萧和其他几个大门派的人一起，将江湖中的门派登记造册。 从此之后，凡有命案，就不是你入了佛门道门，就能逃脱惩罚的。 如此做还有一个目的，当时剿灭玄女教的时候，并不是很彻底。 玄女从大月逃走，也有不少人逃入了蜀州境内，他们加入各个门派之中。 若是有人再打出玄女教的旗号，这些人会跳出来。 即便是他们不跳出来，也会蛊惑江湖中人，让他们更加仇视朝廷。 这一次之后，江湖上的事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个初步的解决。 主要还是因为凌渊的强大，江湖中人都崇尚高手。 而凌渊这种远超大宗师的高手，在江湖中可能数百年都不会有一位。 离开峨眉的凌渊返回蜀州城，原本他是想要去蜀南土司的地界看看的。 奈何从流州传来的消息，文宗大比要开始了。 皇后卢佳和景妃景月都在那边，张甫卿主持这次的文宗大比，锦衣卫传来消息，这次来了不少读书人。 甚至是要超过第一次恩科的人数。 第497章 听文阁的争论 女子书院如今的规模不可谓不大，不光是灵州、流州的女子，甚至有些京城的女子，都在皇后的影响下，出现在流州书院。 流州女子书院建成后，得到了流州州府的支持，女子书院还是奉行免费的政策。 免的还不仅仅是学费，最重要的吃住都能解决。 吃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事，每每乱世或者天灾，多的都是饿死之人。 尤其是女子，地位本来就要比男子要低一些。 除了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很多都被卖去了青楼之中。 如今女子书院出现，让她们看到了希望，从青楼和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女子，都寻求流州女子书院的庇护。 流州女子书院背后，可是皇后娘娘，更有甚者，传闻入了女子书院，就有机会成为陛下的枕边人。 这让不少豪门大家的女子，都争抢着要进入书院之中。 因此，书院之中人满为患，夫子早就不够用了，不得已卢佳从灵州书院和国子监调了不少夫子过来。 这些夫子，都是皇后娘娘和景妃娘娘亲自去请的。 当初凌渊开办女子书院，本没想那么多事，毕竟这个时代，想要改变人的固有思想很难。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等级制度。 毕竟圣人都曾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书院当初就是为了吸引流州士子们的仇恨，凌渊借此来平衡流州士子的愤怒。 只是后来在卢佳的运作下，女子书院的声势越来越大。 这也让凌渊开始有意在推动女子入朝的事，再加上于初冬和曹雨薇的能力，让凌渊看到了希望。 此次文宗大比，正是当初女子书院创办时，卢佳与流州士子定下的比试。 张甫卿这几日在忙前忙后，内阁阁老礼部尚书，虽然也不大喜欢女子入朝为官，但于初冬算是他半个徒弟，他也开始慢慢认可。 这次来了女子书院后，他见到了不少专心求学的女子，她们的眼神中，似乎要比普通士子更加渴望。 景妃的肚子已经越来越显怀，卢佳也怀孕了，两个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这在先帝的后宫中都很少见到。 “皇后娘娘，陛下从蜀州动身了吗？” “恩，刚刚得到的消息，已经出发几日了。” “我们这位陛下，听说在蜀州峨眉山可是干了一件大事，好好一个皇帝陛下，居然去跟一帮武夫打斗。” “你还不了解他吗？整日在宫中，那些个将军早就不敢跟他比试。”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都能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一抹思念。 景妃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过凌渊，自从怀孕后，似乎更加多愁善感。 “这次文宗大比，关乎陛下的颜面，出不得半点差错。” “搞不懂这些中原人，陛下英明神武，又如此年轻，有多少女子不想成为后宫妃嫔的。” 景妃刚刚吐槽完，只见一个长相清美的女子走了过来。 赫然是从宁州来的孔琳，她跟着卢佳来的，本就是江南书院的人，学识不差。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景妃娘娘！” “孔妹妹，陛下还没给你赐下妃位，我们姐妹不必如此多礼。”卢佳说道。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两位姐姐，听文阁那边争执起来了。” “听文阁？怎么回事?” “好像是两个夫子，一个是桐山书院的，一个是国子监的。” “他们争论什么？”卢佳皱眉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关于新政的。” “皇后娘娘，我们去看看！” 此刻的听文阁内，已经围了不少人，男女分明，女子书院的女子们见皇后等人来。 纷纷恭敬的施礼，其他的人见状，也都反应过来。 主动的让开一条路，刚刚还在争论的几人，也在此刻停了下来。 桐山书院在国子监的眼中，被称为穷乡僻壤来的乡下教书先生。 再加上于初冬与曹雨薇的出头，让桐山书院如今的腰杆子都直了起来。 国子监历来自视为天下第一，这次恩科中，他们却一败涂地。 反而是桐山书院，光是进入殿试的就有七八个人，如今更是成了各地官府的官员。 要知道恩科前五十的进士，可都是获得了县令官职的。 只是每个人管理的县不同罢了。 如今国子监的人率先发难，听文阁论政不问罪，这是凌渊亲自定下的规矩。 新政推行以来，何鼎元在禹州奉行新的府兵制度、摊丁入亩的税收制度等等，是有触及到原本门阀的利益的。 国子监内的士子，大部分都是旧门阀进来的。 争论的两个夫子，都是各自年轻一辈夫子中的佼佼者，卢佳对他们也有印象。 国子监的这位，更是她亲自去请来女子书院的。 “方孝敬，赵和伦，怎么？本宫来了，你们都不说话了？”卢佳坐在椅子上皱眉问道。 “娘娘，方孝敬诋毁新政，学生才与他争论的。” “陛下有明旨，听文阁论政不问其罪，还不让人说出心里话吗？” 赵和伦要比方孝敬年轻一些，这与桐山书院用人的方式有关，他们更喜欢年轻人。 但国子监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想要成为夫子，就必须要熬时间。 方孝敬能在四十五岁成为国子监夫子，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年轻的。 “那本宫倒是想知道，朝廷的新政，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诟病的？” “回皇后娘娘，臣等都是由心而论！” “娘娘让你说，你说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张甫卿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怒容的看向两人，最近本来已经忙得头昏眼花的。 结果还有夫子在听文阁争论起来了。 “参见大人！” “都起来吧！” 张甫卿的身份可是摆在那的，主管礼部的他，可以说是当代读书人的表率。 “大人，学生只是在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你可曾去过禹州？可曾见过禹州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方孝敬哑然，张甫卿进来后，直接冲着他在发火。 “学生虽然不曾去过，但新政乃是违背祖制！” “来人，将此子给本官拖出去先打十大板再说。” 第498章 文宗大比的公平性 张甫卿上来就打人，卢佳和景妃都没有制止，方孝敬倒是硬气，也没有求饶的意思。 “张阁老，您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这不妥吧？” “不妥？若是陛下在此，就不是十个板子那么简单了。” 张甫卿怒目相向，虽然说十个大板，其实还是留了余地的。 这是做给卢佳和景月看的，听文阁虽说论政不问罪，但方孝敬这是在诋毁新政。 按照当今陛下的脾气，砍了他的人头都可能。 “张阁老，都是书院的夫子，有些争论也正常，本宫看打板子就算了吧！” 卢佳还是站了出来，书院的夫子都是她花了功夫请过来的，尤其类似方孝敬这样从京城来的。 学识来说，这些人并不差，他们差的是见识，被固执困扰，很难在短时间内被纠正。 “既然皇后娘娘都吩咐了，自然是可以免的。” 不过，方孝敬则不干了，被松开后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张阁老，学生还是想问一句，遵循祖制错哪儿了？” 这是读书人的固执，在他们看来，此刻还是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张甫卿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此时就算将他杀了，只怕是还会有下一个人站出来。 “那本官问你，你为谁而读书？” “自然是修身齐国平天下！” “那本官再问你，百姓若是吃不饱穿不暖，你当如何？” “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应该想想自己原因，这些年为何不努力！” 此言一出，连刚刚好脸色的皇后卢佳，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自知说错话的方孝敬，碍于面子也只能强撑下去。 “放屁！”张甫卿这一次没惯着他，上来就是一个耳光，怒斥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陛下在禹州推行新政，禹州的百姓没意见，禹州的官府没意见，禹州的仕绅也没意见，你倒是有意见了，还有你这个想法，砍了你的头都不过分。” 张甫卿气急，老大人竟然要去夺下守卫手中的兵器，似乎是要亲手解决了方孝敬。 “阁老，学生哪里说错了嘛！” 这话更是让张甫卿都快气炸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认错。 “是百姓们不努力，还是官府不作为，你真的知道吗？” 卢佳站起来拂袖而去，景月与孔琳紧随其后，这样的话，她们若是待在这里，迟早会动杀心。 众人也被张甫卿全部赶走，只留下了方孝敬和那几个从国子监来的夫子。 “你们回国子监吧，不要再出现。”张甫卿叹声道。 “阁老，方兄的话虽有些偏颇，但大意还是对的啊。” “阁老，新政的得失，时间也会证明的，大璃大乱刚治，只怕容不得这么折腾啊。” “是啊，阁老，我们对朝廷可都是忠心耿耿的。” “够了！”张甫卿的礼部是管着国子监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都算是他的门生。 “此次科举国子监惨败，看样子你们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阁老，这与科举有啥关系？” 张甫卿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气得满脸通红，这些人的固执已经超乎想象。 “再说一句，你们即刻启程回去国子监，不要再来女子书院。” “阁老，我们都是皇后娘娘请过来的。” “不回去是吧，从即日起，取消你们在国子监的名册。” “不，不，我们回去就是。” 卢佳为了女子书院，甚至从卢家拿了一大笔银子出来，专门招揽天下有才之士，成为女子书院的夫子。 待遇肯定是在女子书院最好的，而且还会在流州城中，给他们一套小院。 他们在国子监虽然也是夫子，但俸禄却少得可怜，甚至连买书都成问题。 但张甫卿的话，他们不得不听， 没了国子监的名册，他们就再也不是国子监的人。 这若是在科举之前，就等于是丢了官位。 如今还能挂在国子监的人，他们其实都在等待，等到有朝一日陛下取缔科举，他们再度从国子监入朝廷。 这本来是一次张甫卿缓和国子监与朝廷关系的好事，却因为这几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张甫卿还得去卢佳面前道歉，毕竟事出了，总归要一个说法。 “皇后娘娘，臣有罪，已经让他们回去国子监了。” “阁老，此事与你无关，不过，国子监的人这一点不好，总归是要吃亏的。” “等陛下回京之后，臣会请示陛下，做一次国子监内部整顿的。” “文宗大比的事，阁老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从各地来的士子中，臣已经挑选了二十人，都是饱学之士。” “恩，这件事我们不能大意，公平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这些来大比的士子，也都要有真的才学才行。” “娘娘放心，都是名声在外的士子。” 见卢佳已经消气，张甫卿这才放心一些，皇后的大度，并不代表这件事就算完了。 张甫卿心中对国子监的问题，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要想成为朝廷的人才选拔圣地，任重而道远。 “对了，听说这次江南书院也派了人过来，是谁啊？”景月好奇问道。 她对孔琳的态度，远没有对卢佳好，对这个来自江南的嫔妃，多少都带着一点敌意在的。 “回景妃娘娘的话，来了一批士子，韩靖宇也在。” 孔琳听到韩靖宇这个名字，微微吃惊了一下，没想到父亲居然将他给派来了。 “韩靖宇，是那个名灌江南的天才？”卢佳追问道。 “是他，这次他会代表士子，与书院的女子们大比。” 孔琳对韩靖宇要了解一些，此人的学识不在自己父亲之下，年纪轻轻早已熟读古史。 只是他不喜欢官场，因此也没有去参加第一次恩科。 父亲就曾劝说过他，都被他给拒绝了。 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来了，还参加了这一次文宗大比。 “皇后姐姐，臣妾这就去找他。”孔琳说道。 “你找他做什么？”卢佳好奇问道。 “不要让他参加，这次的文宗大比。” “不必！陛下之所以要举行文宗大比，就是要欢迎所有人来。” 第499章 凌渊回流州 “娘娘是担心，韩靖宇的能力？” “恩！”孔琳点点头，继续说道：“臣妾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孔琳的学识，卢佳是知道的，她若是参加科举，绝对是可以进入殿试的。 “皇后娘娘，要不要臣去找他去谈谈？” “不必，本宫说过了，这次的文宗大比一定要公平，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们也要对女子书院的人有信心。” “臣领旨。” 这次文宗大比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而且是以陛下的圣旨邸传各地的。 因此，关注这次的人十分多，皇后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意义。 孔琳还是有些担心，从卢佳这里离开后，找到了还在听文阁读书的韩靖宇。 听文阁很大，除了他们争论的地方外，更多的地方，都是存放藏书的。 韩靖宇对他们的争论毫无兴趣，自从来流州后，他整日都在听文阁中度过的。 各地书院的藏书大不相同，因此，韩靖宇如获至宝。 “韩靖宇！” 孔琳出现在身后，突然的出声，让韩靖宇微微一愣。 这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孔琳后，眼中明显有些激动。 “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韩靖宇又躬身施礼道：“参见娘娘。”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这里也没有外人。” “该有的礼数不能荒废。” “是我父亲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孔琳问道。 “此话怎么说？” “退出吧，文宗大比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孔琳开门见山说道。 “哦？你是在担心女子书院的弟子？” 孔琳没有再说话，撂下这句话后，直接离开了听文阁。 韩靖宇只是摇摇头，自己这个师姐，依旧还是这个脾气，连解释都不听。 他也不在意，继续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文宗大比的地点选好后，就在流州女子书院中。 流州官府的人，专门调拨的人手和银子，皇后、贵妃、阁老都在，稍有不慎就掉了头上的乌纱帽。 张悦城这段时间都瘦了，他是宋林书的人，宋林书去京城后，他被封在流州。 成了流州新一任的巡抚。 文宗大比的事，张悦城自从接到旨意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准备这件事。 配合礼部，配合书院，配合锦衣卫肃查奸细。 光是查出来的可疑之人整个流州大牢都快放不下。 随着日子的靠近，张悦城更是每天就睡不到两三个时辰。 “巡抚大人，陛下驾临，刚刚传来旨意，已经在城外。” “什么？这么快？” 张悦城连忙将官帽戴上，朝着门外疾步快走，嘴里不断的吩咐道：“快，快，让流州府的官员都去。” “是！” 皇后卢佳与景妃也一起出了城，哪怕她们有孕在身，这是她们的礼数。 其实凌渊的圣旨中，已经有说过让她们不必前来。 “阁老，陛下来了，文宗大比的事，你可以跟他禀报一下。” 卢佳看似是在提醒，其实是在让张甫卿将听文阁的事，亲自跟凌渊解释下。 毕竟自己说和陛下来问，这可是两个意思。 张甫卿虽然是阁臣，人情世故上还是稍稍要差一些。 若是宋林书在，卢佳就不会出声提醒。 “臣明白，多谢娘娘！” 凌渊是从流翠关过来的，选择了一条与上次去蜀州不同的路，虽然有些绕路。 但其实算日子还要稍微短一些。 这也是张悦城有些慌张的缘故。 凌渊的随行军队不多，只有三千陌刀军，远远的便能看到阵势。 陌刀军是有战马的，这是凌渊给他们配的草原战马。 如今的这一支陌刀军，不仅仅是步军，而且还能作为骑兵。 这种大体重的骑兵行军，光是一匹战马不够的，一般是三匹战马。 朝廷在打下北蛮后，又收复了大月，早已不缺战马，给陌刀军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凌渊的那匹高大战马远远看去，要比一般的战马要高一些。 看到卢佳和景月后，微微有些生气，责问道：“不是传旨过了吗？不用你们出城迎接。” “陛下，都是臣妾的主意，已经这么长时间见过陛下，臣妾想早点见到陛下。” 景月开口，她性格在凌渊面前比较跳脱。 “好了，入城吧！” “是！” 凌渊进入流州城，这地方已经有日子没来过，上次去蜀州，他也没进流州城。 当初他被贬谪来北安县后，与北蛮大战数场，最终在流州城也住过一段时间。 对这座流州州府，凌渊还是有感情的。 其实，流州的新政推行，要比禹州还要彻底，张悦城是坚定的十三党。 如今的流州城要热闹得多，这还是在迁徙了不少人去武安县的情况下。 朝廷在武安县建立坊市，加强与草原的贸易，不仅仅武安县，在真州和灵州都有这样的地方。 流州也成为了很多商行与武安县之间的中转之地。 再加上随着土豆、红薯、玉米的推广，大璃百姓开始接受这种食物。 每年从流州卖出去的粮食，已经在翻倍增加。 这也让流州的百姓开始富了起来。 百姓富了自然就想去城里生活，不止流州城，其他一些县城也是在恢复人口。 张悦城在流州还推行生育奖励，凡是你生一个孩子，州府都会进行免税或者粮奖励等等。 这也让原本荒凉的流州，新增造册的人口也日日都在增加。 到了巡抚府后，凌渊看着张悦城递上来的奏报，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这也让张悦城稍稍松了一口气。 “张爱卿，流州能有今日，爱卿功不可没！” “都是陛下的隆恩！” “这次文宗大比之后，你去朝中任职吧！” 张悦城心中大喜，连忙倒头谢恩，入朝为官，那可是升官，如今不是乱世，盛世太平指日可待。 这种时候，在朝中为官，可要比当地方大员要好得多。 关键巡抚的权力，已经被分散了不少，凌渊继位后，加强了中央集权。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张甫卿站了出来躬身施礼道。 第500章 不屑与你们为伍 凌渊皱皱眉，并没有让张甫卿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道：“阁老要说的事，朕已经知道了。” “陛下，老臣有罪！” “好了，朕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还是说说文宗大比的事。” “陛下，文宗大比这次可是来了不少饱学之士。” 卢佳见张甫卿还想继续说话，便开口打断了他。 “哦？韩靖宇朕在江南书院的时候就听过，这次他也来了，朕到时候越来越期待。” 凌渊爽朗的笑声，让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只是张甫卿的心中总是有点个疙瘩，夫子争论的事，总感觉是他自己的错。 景妃眼神中含情脉脉，父亲景浩南死后，在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人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凌渊也有两个多月没见过景月，大月的事，景月是吃过不少亏的。 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估摸着再有几个月就会诞下子嗣。 “好了，陛下从蜀州一路而来，让陛下好生歇息歇息。” 卢佳出面，让所有臣子都退了下去，凌渊也是无奈笑笑。 等到人都走后，卢佳一脸严肃的看向凌渊，有些责备的说道：“蜀州的瘟疫如此严重，你为何不与我们说清楚，还跑过去。” “这个嘛，其实瘟疫不算什么事，朕一去，瘟疫自己就退走了。” “那比武的事呢，江湖中人都是穷凶极恶，他们动起手来，要是守不住手，伤了你，大璃怎么办？” “这天下就没有人能打过朕的，皇后不用担心，朕这不是好着吗？” 卢佳却开始低声哭泣起来，凌云自知理亏，上前安慰起来。 “朕知道错了，下次都与你说。” 景月莞尔一笑，眼中也是带着泪珠，这种温情的场面，她从小到大似乎见过的都不多。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活在权谋之中。 景浩南从小就告诉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在她的眼中，都是与自己有目的性的。 只有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一晚，凌渊与两女聊到很晚，最终却去了孔琳的房内，如今凌渊的后宫之中，也只有她没有身孕。 孔琳跟他提起了韩靖宇，这让凌渊对这个江南书院的士子越发感兴趣。 文宗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各地来的士子们摩拳擦掌，整日都在女子书院的听文阁中学习。 张甫卿选出来的二十个士子，名单也送到了凌渊手中。 看着手中的名单，孔琳将其中几人挑出来说了说，都是这次女子书院的潜在对手。 这次文宗大比到底比什么，遵照凌渊的意思，并未设置限制。 张甫卿提出过，要不要论政，但被凌渊给拒绝了，文宗大比，比的是文采。 “陛下，这次文宗大比，女子书院真的会赢嘛？” “会的，不要小瞧了女子，她们能有无穷的力量。” “臣妾是担心，若只是比文采的话，毕竟韩靖宇他们读书的时间要多得多。” 凌渊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要比文采，他脑子里从小背的唐诗三百首，赢下他们应该问题不大。 “这一次是难得的文宗大比，也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大璃文风鼎盛。” 孔琳默默点点头，从江南书院出来后，她对凌渊有了更多的认识。 这个男人身上，始终都能看到自信，他坚定要做的事，似乎都成功了。 不过，女子书院中的女子，不得不说，还是颇有质量的，论样貌不输卢佳的人也有。 这也难怪会传出谣言来，说是凌渊要将女子书院作为选秀宫。 六月十五，在南疆已经进入夏天，但流州还是稍微凉一些。 今日是文宗大比的日子，流州城的百姓也都挤到了女子书院中，都是来看热闹的。 “今日的大比，你们说女子书院里的那些女子，能是那些士子们的对手嘛？” “说不定，那个叫韩靖宇的江南士子，听说连陛下的招揽都拒绝过的。” “那有什么说不定的，别说韩靖宇这等大才了，就连普通的士子，她们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才读了不到两年，能读多少。” “你们说，这女子书院真跟那些人说的一样嘛？我可看过，里面可有不少姿色上佳的。” “慎言，锦衣卫无处不在的。” 张甫卿从士子中选了二十个人，女子书院也同样挑选了二十个人，当出题之后，双方来答题。 至于题目，双方互相出题，一方出题，另一方答题。 这样就是双方底蕴的比拼，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方式要对士子们更好。 今日女子书院可谓是人山人海，百姓们难得见到这样的盛况，这里面若是出了诗词歌赋，很快就会传出去。 这也将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男士子们个个仪表堂堂，看上去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后，这些人的脸上傲气越发浓郁。 反倒是韩靖宇，他心比较大，对这些事也不怎么在意。 手里到此刻还捧着一本书，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韩兄，这次我们可要让女子书院的人都看看，书并不是她们能读的。” “也要让朝廷看看，女子读书就是个笑话。” 说话的两人都是流州的士子，在被打压后，他们最近沉默了不少。 不过，他们始终憋着一股子恨意，要让朝廷出丑。 女子书院是选秀宫的事，就是他们传播出去的。 为首刚刚开口的人姓黄，单名一个敬字。 黄敬的恩师，就是当初在流州被杀的黄老大人，连名字都是他恩师给改的。 “黄敬，我来参加文宗大比，是想见识下天下读书人，并没有说过，女子读书不好啊！” 韩靖宇对这两人印象不是很好，老是在蛊惑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甚至还有几次在自己面前抨击朝廷和陛下。 女子读书在他看来并没什么错，孔琳也是女子，读书读的也不错。 “韩靖宇，你什么意思？”黄敬冷声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嘛？就是瞧不上你们几个，好好的书不读，天天整些幺蛾子。” 第501章 暴躁女叶琳 黄敬顿时气急败坏，说着就要上去揍韩靖宇。 当韩靖宇站起身来的时候，黄敬两人怂了，这家伙虽然来自江南，却又一副北人的身躯。 要比黄敬高了半个头不止。 “怎么？要打架？我奉陪，忘了告诉你，老子在江南书院也是个顶个的扛把子。” “粗俗，怎会有你这样的读书人。” “哼，滚远点，别坐在小爷旁边。” 这边的动静也没引起张甫卿的注意，还在忙着准备文宗大比的事。 凌渊也在这时候来了，身边跟着三大后妃，今日的三人神采奕奕，有艳压当代的风华。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书院的前方的空地上跪满了百姓和士子，他们齐声拜见直冲云霄。 “都免礼吧！” “谢陛下！” “张阁老，开始吧！” “臣领旨！” 随着三声鼓响，这次的文宗大比开始，女子书院内烟花破天，将盛会推向了高潮。 张甫卿作为主理人，在凌渊下首坐好后，开始了第一轮的比拼。 女子书院这边来的人都是十足的美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卢佳故意挑选的。 起码面上不输，读过书的女子，从气质上就是不一样。 让台下的士子们，隐隐觉得有些不可亵渎的感觉。 坐在首位的女子，名叫姚雪芮，长相清冷绝美，连韩靖宇都对她多看了几眼。 黄敬这厮更是不断吞咽口水，这可要比他在青楼里砸银子的清倌人花魁娘子美太多了。 其他的女子也不差，都是个顶个的大美人，这让黄敬等人难掩激动。 这些女子其实不仅仅是女子书院的人，还是卢佳从京城弄来的才女。 她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遭遇到了皇位更替的影响，甚至有人家族中还有重罪。 本来要流放千里的她们，被卢佳求着留了下来。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便是女子与孩子老人的命，她们一旦被流放，等待她们的结果生不如死。 来了女子书院后，她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 在自己家中的时候，读书也只能跟着家中的男丁们一起，甚至还是偷学。 一旦被夫子们知道，夫子是有权将她们赶走的。 而且每一家的书都不多，哪里有听文阁多，听文阁中的书籍总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万本。 凌渊北征回来后，还将北蛮圣殿中的藏书都全部搬来了流州。 在这里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读书，还有夫子们教她们。 似乎在这里她们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但文宗大比的出现，给她们敲响了警钟，如果不打败这些人，就没办法让女子书院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卢佳对她们寄予厚望，凌渊在听文阁中，还将自己所知道的唐诗宋词都放了进去。 只是这类书，只有女子书院中能得到认可的人才能看。 因为，凌渊还记载了一些治国的理念，是要超越这个时代的。 有些东西不能外传。 因此，女子书院这次对文宗大比是势在必得，反观士子这边，他们不是来自一个地方，很多人甚至都第一次见。 当然还有不少不对付的，比如韩靖宇和黄敬等人，他们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黄敬，他想要拔得头筹，在人前显露。 黄敬读书不少，恩师又是当初的朝中老臣，他出来后，顿时引起台下一阵轰动。 “黄敬可是我流州知名士子，听说连科举都不屑于去。” “原来他就是黄敬，就是长相不咋地。” “哼，老匹夫，你再说我们家黄敬哥哥不好，我与你拼命。” 这流州的伙食好了以后，也多了不少胖子，这个足有三百斤的美人，正尖叫着给她的黄敬哥哥助威。 “陛下，娘娘，张大人，黄敬不才，想要讨教一番，你们可有人愿意迎战。” 黄敬的目光在众位女子书院的女子身上扫过，顿时让众人一阵恶寒。 “我来！” 女子书院这边，一红衣女子站起身来，她与其他女子不同，一副男儿打扮，身上的红衣也像是练功穿的衣服。 叶琳，京城叶家的小姐，不过她是旁支出身，流放的时候，被卢佳给救下的。 叶家与萧家关系莫逆，跟随萧家出逃后，将她留在了京城。 “叶琳，女子书院中最不像女子的女子，不仅爱读书，更爱习武。”卢佳低声为凌渊介绍道。 凌渊倒是对叶琳有几分欣赏，女子就该有自己的活法，她习武也没错。 “叶琳，这一次你若是赢了，朕让你做个女将军。” 听闻陛下的话，叶琳顿时大喜，她习武多年，早已想去北疆看看，只是朝廷从不收女子当兵。 “学生就先多谢陛下了。” 叶琳很自信，黄敬的名声她在流州听说过，最多也就算是有点小聪明。 “这次是文宗大比，不许动手！” 黄敬似乎有些害怕，在流州城中，他难免不会与她们打交道，挨过几次打，都是拜叶琳所赐。 每次闹到官府去，都是不了了之。 “放心，今日跟你玩文的。”叶琳砸拳道。 黄敬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发怵的，从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黄兄，叶琳文采不行，绝不是你的对手。” “叶琳也就是女武夫，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派上来，莫不是女子书院无人，怕输急眼了，叶琳好上来打人？” “打人我们甘拜下风，要说文采，十个叶琳也不是黄兄的对手。” 台下的士子们见是叶琳出来，顿时嘲讽起来，叶琳冷目一横，几人立马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好了，开始吧，首先由黄敬出题。” 张甫卿出声提醒，台下也骤然间安静下来，黄敬在台上走了几步，嘴角一笑准备开口。 叶琳只有凶名在流州，黄敬心中早已十拿九稳。 女子书院中，能让他忌惮的也只有一个姚雪芮，听说她能将夫子都驳得哑口无言。 “叶琳，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若真让我出题，你答不上来，可就丢人了。” “你这家伙，当真是无赖，要你出题好生出题便是。” 第502章 你要学嘛? 黄敬看了看叶琳，这女的生性好斗，文比绝对吃亏，看她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样子，不如考考她算术。 心中冷笑后，开口道：“听好了，公鸡每只五钱，母鸡每只三钱，小鸡三只一钱。现在要用一百钱买一百只鸡，问公鸡、母鸡、小鸡各应买多少只？” 黄敬话音刚落，脸上的傲人姿态一览无余，其他的士子也在跟着起哄。 这种题目他们之中会在短时间内解开的只有寥寥几人，当初恩师出了这道题目后，黄敬也是过了快十天才算清楚。 “叶琳，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哈哈，莫不是算不出来吧，也对，这种算术怎么可能是一个女流之辈能算出来的。” “要我说啊，这场文宗大比，还不如早点宣布结果。” 女子书院的女子们个个面若寒霜，但她们却没有出头，这等题目在听文阁的最高层中有。 “哼，这么简单的题目，也配拿出来，公鸡四只，母鸡十八只，小鸡七十八只！” 黄敬得意的脸上明显一僵，心中连呼不可能，这题目只有他们家几个师兄弟听说过。 恩师在讲学的时候，也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曾经他用这个题目，还难为过赵曦传。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你事先就知道。” “放屁，这么简单的算术，在我们女子书院，是个人都会。” 黄敬心中骇然，叶琳不像是在说谎，但他们师兄弟之中，并没有人成为女子书院的学生或者是夫子。 口中还在连呼不可能。 “好了，你的题目我答过了，这次轮到我出题，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黄敬才刚刚听清楚题目，脑子中一片空白，好在旁边的士子，用纸将题目记了下来。 “我刚刚回答你的题目，用了不到二十息，你回答我的嘛，给你放宽点时间，一百息吧，只要你能回答上来，就算是平手。” 叶琳的题目一出，台下的士子们也在暗中盘算起来，这种题目他们甚少遇到。 其实他们更多的喜欢诗词歌赋和治国之道，这种算术之类的，平日里他们根本不在乎。 刚刚是黄敬，想要借那个题目，好让叶琳难堪的。 不仅仅是黄敬，台上的士子们也都在极力盘算，他们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就连韩靖宇也在默默计算着，他也不敢说，在一百息内，能将这个算术解出来。 这便是女子书院的底牌，因为有凌渊的存在，他在听文阁中，放了很多前世的知识，用的都是古人用的法子。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还是没有人说出答案来，黄敬满头的汗珠。 他不想承认失败，但却怎么算都不对，恩师教他的办法，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第一个算出来的还是韩靖宇，他与黄敬不对付，自然不会说出答案来为他解围。 “哼，这种题目，我怀疑你是临时出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哈哈，早知道你会这样说，小兰你过来。” 只见台下一个半大的丫头飞速跑了上来，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乡下的姑娘。 “你告诉他们，刚刚我说的题目，你知道答案嘛？” “嗯，夫子们教我们算过，很好算的，第一天两只老鼠共打了两尺，剩下三尺；第二天大老鼠打了两尺，小老鼠打了半尺，共两尺半，剩下半尺；第三天它们相遇。所以，大老鼠总共打了三尺半，小老鼠打了一尺半。” 众人皆惊，韩靖宇更是眼中大骇，与他算出来的答案一模一样。 要知道江南书院本就是在商贾繁华之地，他也接触过一些算术之类的，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张口便知道答案。 要么女子书院中的这些人都背诵过这类题目，要么，女子书院真的在教她们快速解答之法。 “不对，一定不对，她信口胡说，我们都没算出来，你说她对她就对嘛？” 黄敬咬死了小兰的答案不对，反正在场的人都没能算出来，即便是正确的，也能是错的。 “怎么不对，这个答案没错，是你不会算！”小丫头气鼓鼓的说道。 “胡乱说个答案，就说是对的，女子书院还真是输不起。” “就是，女子书院成立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丫头入学只怕还不到三个月吧，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 “这等行为还真是让我等不齿。” 张甫卿冷眼看着一众大言不惭的士子，悄悄的看了凌渊一眼，见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也没开口。 他是礼部尚书，对算术之事其实是有所涉猎的，毕竟当初在灵州之时，他就是主持过大军后勤的。 答案自然是对的，只是他见陛下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韩靖宇看不下去，出声道：“她说的是对的。” “韩靖宇，你可想好了再说，你可是男人？”黄敬威胁道。 “黄敬，你别来恶心小爷，就凭你？也配说男人？入宫为官，陛下都不要你，太蠢。” “你！” “怎么？陛下当面，你还想打架不成？”韩靖宇可不管那些，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张甫卿见状，这才开口提醒道：“这是文宗大比，你们想干嘛？” 黄敬输了，不是输给叶琳，而是输给了一个半大乡下来的黝黑小姑娘。 这让他流州才子的名声扫地，幽怨的看向叶琳，想要找到破解之法。 “小姑娘，你说说看，为何你会算得出来？” “哦？你想学嘛？我可以教你，不过，我要先问问夫子。” 小兰一脸童真正经的模样，让黄敬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来围观的百姓们，本来就是想要看个热闹，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士子们吃瘪，他们心中说不出的舒爽。 “想学嘛？人家小姑娘可以教你。” “哈哈，要不要跪下磕头拜师什么的？他们文人不都是喜欢这个调调嘛？那句话叫什么来者？达什么。” “你想说的是达者为先吧？” 第503章 七步成诗 台下百姓们的话，如同一根根针刺入黄敬的心中。 “我真的可以教你，我是我们班最差的，她们比我还厉害。” 小兰一本正经的模样，更加让黄敬脸色难看。 她们班上她是最差的，女子书院中这种班不下数十个，每个班都有四十人左右。 这么说起来，岂不是有数百人甚至上千人要比他还要厉害。 “黄敬，这一局你们输了。” 张甫卿出来一锤定音，黄敬等人只好悻悻然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们夫子说过，学了就要教，你不懂，我真的可以教你。” 小兰在临走之前，还故意走到黄敬面前说了一句。 面对这样的小女孩，黄敬也不好反驳。 韩靖宇在一旁已经看出，这次女子书院是有备而来，这些士子们比不过。 其实从他来到听文阁后，他就明白过来，女子书院绝不是他们眼中那般无能。 “下一位！” 黄敬身边有一年轻书生站了起来，刚刚他一直都没说话，显得很淡然。 有人认出了他，在台下惊呼。 “我认识他，云州史家史鹏云，云州的第一天才。” “那个七岁便能吟诗作赋的神童？” “嗯，就是他，当年可是被誉为可以成为一代儒家魁首的存在。” 儒家魁首可不简单，当世能当得起这个称谓的，在整个大璃文坛之中，都只有那么两三个人。 如今的他已经有二十岁，但这次他没去参加科举。 以他的学识，不说状元，起码也能进入殿试，博个前十名没问题。 “学生史鹏飞，不知道谁来迎战！” “我来！” 叶琳身边一个长相清雅的女子站起身来，身上散发着柔弱气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弱不禁风。 “女子书院周怜雪，见过各位。” 周怜雪是周先决的女儿，在周先决投靠陛下后，便将女儿送来了女子书院。 她身体柔弱，从小在京城之中并不怎么出面，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怎么认识她。 但她的学识不弱，只是不怎么出名，要真论起来，绝对不输京城四大才女的。 “周怜雪，没听过啊，她是谁？” “不知道，女子书院中她似乎也名声不显。” “不会是女子书院拉来凑数的吧？” “看来女子书院赢了一局，看上去也只是侥幸而已。” 台下的士子们刚刚丢脸，都纷纷出言揶揄，想要在柔弱的女子身上找点存在感。 “不知道周姑娘想比什么？” “一切听公子的，你想比什么就比什么。” 周怜雪柔弱的眸子中，有一种傲气，似乎并不在意你能拿我如何。 “好，刚刚既然比过算术，那就比诗词如何？” “不知道公子想要以什么为题？” 史鹏飞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如我们请个人来说如何？” 说罢史鹏飞从台下的百姓们中找到一个小孩，与刚刚下去的小兰差不多大。 流州推行新学，所以半大的孩子基本都有书读，这么大的男孩自然也是读过书的。 小男孩本来有些害怕，但在父母的鼓励下，还是战战兢兢的站了上去。 “这个稚子都不是我们的人，就让他出题吧！” “如此甚好！” “你平日最喜欢什么？”史鹏飞问道。 “嗯！”小男孩沉思后，糯糯道：“雪，因为下雪就快要过年了。” “周姑娘，以雪为题如何？” “可以，公子先来吧！” 写雪的诗文有很多，平日里史鹏飞也自己做过，这不算什么难事。 刚刚还意志低沉的黄敬，此刻也傲气起来。 “你们恐怕不知道，史兄七岁便能作诗，那首诗就是以雪为题。” “那岂不是说，这正中下怀，请问这一局我们还怎么输。” “好啊，好，没了那些奇门左道，我看他们怎么赢。” 士子们跃跃欲试，他们谁都会几首写雪的诗，这让他们信心倍增。 “说句实话，若是写雪，有些欺负姑娘。” “无妨，公子竭尽所能就是。” 史鹏飞开始踱步起来，他欲要在七步之内，现作一首诗来。 第一步踏出，史鹏飞开口道：“北风卷地白草折。” 第三步落下，继续道：“，千树万树梨花开。” 黄敬面色越来越张扬，虽然只有短短两句，但诗文中的含义，已经让他觉得这是一首好诗。 而且是一首能诗坛留名的好诗。 “好！好诗!” 台下的士子们也在称赞，史鹏飞不为所动，还在继续踏步。 第四、第五步走完，第三句也说了出来。 “寒梅傲雪独自立！” 诗的意境一下上来了，北境寒风之中，有一株雪梅在迎风摇晃。 还有最后两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等他的最后一句。 韩靖宇也罕见的看向史鹏飞，他从不觉得这次来的士子中，有人会有他的学识高。 如今看来，这个史鹏飞在诗词方面的造诣，绝不会比他差多少。 但女子书院的那些女子们，却个个一脸淡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张甫卿有些诧异，他没在女子书院待过，也没看过听文阁顶层的那些书。 刚刚史鹏飞的诗，在他看来，绝对算是上乘。 众人还在等史鹏飞的最后一句，史鹏飞挑衅的看向周怜雪。 眼神中的那股子傲气，让人很是厌恶。 与此同时，第七步走完，史鹏飞故意摇摇手中的纸扇，用一个双眼望天的姿态说了出来。 “银装素裹映窗台！” “好！好诗！好诗！”黄敬疯狂道：“这首诗足可以入国子监，成为传世名句。” “没想到史兄的诗，已经如此厉害，竟还是在七步之内完成。” “对啊，七步成诗，这份学问足可以青史留名。” “不愧是云州第一才子，只怕韩靖宇，也比不过他吧！” 张甫卿听完也是瞳孔一紧，这首诗在他看来，虽然没有黄敬那般厉害，却也十分不凡。 关键史鹏飞是现场作诗，这首诗不是他之前做的，在七步之内完成。 难度极大，这也让他有些担心起周怜雪来，他是认识周怜雪的。 “陛下，要不要这句咱们换个人？”张甫卿问道。 第504章 徐北嘉出手 “不必，相信她！” 皇后卢佳在一旁抢先开了口，写雪的诗在听文阁顶层不止一篇，而且每一篇都是旷世之作。 “小女子不才，也有一首诗，出自女子书院。” 周怜雪的声音很轻，轻移莲步，没有沉思的痕迹，便继续开口。 “千山鸟飞绝！” 第一句念完，其他人并没有觉得这首诗有何高明之处，黄敬更是得意连连。 “若只是这种水平，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如果这样都能做出一首诗来，那我也行。” “跟史兄比起来，如同皓月与群星，根本不值一提。” 周怜雪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说出第二句来。 “万径人踪灭！” 这句倒是与上一句呼应上了，但也仅仅是呼应上，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黄敬脸上的得意更盛，就连韩靖宇也觉得这首诗似乎并不能匹敌。 只有凌渊和皇后等一众女子书院的人，仍然是云淡风轻。 连一向脾气暴躁的叶琳，此刻也安静了许多。 “周怜雪，如果你的诗只是这般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的好。” “是嘛？你觉得你的很牛？结果还没出来，你哪里来的自信。” 叶琳见他们如此咄咄逼人，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回怼道。 “哼，女子不可养，圣人说的果然一点都没错。” 叶琳作势要揍他，被周怜雪拉住，“叶姐姐，结果尚未可知，不要动手。” “哼！”叶琳冷哼一声退到一旁。 “孤舟蓑笠翁！”周怜雪的第三句也瞬间念了出来。 顿时一种孤寂凄凉之感扑面而来，仿佛看到了一个蓑衣翁站在一叶扁舟上，孤独的随波逐流。 竟只是在短短的五个字中，将这种意境表达了出来。 “好！快，下一句是什么！” “没想到还有如此反转，这诗好重的凄凉味，她一个女子，如何能有如此感觉。” 有不少从外地来的士子中，本来已经对做官没了希望，他们选择去了官府创办的官学中教课。 自然对这次的文宗大比，他们是站在朝廷一边的。 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开始的时候，他们十分排斥这件事，但随着收下的孩子越来越多。 当孩子们都能在他们的教授下，对文字一个个的认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他们也十分享受这种生活，关键朝廷还会给他们提供不菲的俸禄。 除了升官可能慢一些，其他的与官府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听说朝廷会在优秀的夫子中选拔，直接转去官场上任职。 不用去参加科举，也不用拿着什么官府的推荐信。 “史兄，似乎有点意思，这丫头来者不善。”黄敬提醒道。 “无妨，这首诗纵然有些意境，但要比我那一首诗，还是差了一些。” 周怜雪仅仅只是走出了三步，最后一句也念了出来。 “独钓寒江雪！” 这一次连韩靖宇都忍不住站起来大吼道：“好，好诗，好一个独钓寒江雪。” 张甫卿眼神中满是惊讶，他起先也不觉得这首诗会是什么名句。 但这最后两句，硬生生将这首诗的意境拔高了不止一筹。 “好诗！此诗足可震古烁今，没想到，她只是用了三步而已。” “这等意境的诗，我甚至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周小姐的诗，绝对要比史鹏飞的好。” 黄敬刚想说话，史鹏飞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问道：“周姑娘，这首诗可是你的？” 周怜雪倒是大方承认道：“自然不是我的。” “哈哈，女子书院的人果然好不要脸，盗用别人的诗，也不怕贻笑大方。” “我就说嘛，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做出这等意境的诗来。” “这一局应该算我们胜，这首诗毕竟不是你们所作。” 周怜雪见他们盛气凌人的模样，被吓得有些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叶琳替她出头，挡住了众人。 坐在高位之上的凌渊，在心中暗暗叹息，女子书院的这几位，就是太实诚了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史鹏飞的诗也不是现场做的。 只是他名声在外，再加上脸皮厚，才占为己有。 周怜雪却说了出来，这或许也是女子书院办学的初衷，以诚信教书育人。 “够了，这首诗本就在听文阁中，乃是陛下所作，我们女子书院人人都可学习。” 有人站了出来，不想看到他们玷污女子书院。 “陛下所做？那也不是你们女子书院的！”黄敬厉声道。 完全没注意到高位之上的凌渊和两位后妃的眼神，卢佳更是气得差点要冲下去。 “女子书院是陛下与皇后所创，我们所学的内容，也是陛下与皇后所制定，今日是文宗大比，也并未说非要是你自己做的诗，史鹏飞，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这首诗真的是你做的嘛？” 说话之人同样来自云州，乃是徐家的人，在云州的势力只在陈家之下。 陈家没落后，徐家支持朝廷，成为云州的第一门阀。 徐北嘉人称云州第一才女，也是被父亲送来的女子书院。 刚来的时候，她对女子书院嗤之以鼻，也认为这地方会不会是故意造出来，给陛下选妃用的。 可在她见识过听文阁最顶层的书籍后，像是有一扇窗被打开了。 那是一种极致的求知欲，让她对女子书院产生了好感。 她与史鹏飞也算是老相识，本来在云州，人们喜欢将他们两人相提并论。 更有好事之人，想要撮合他们两人的姻缘。 只是，徐北嘉目光很高，根本看不上史鹏飞。 这也是史鹏飞备受打击后，前来参加文宗大比的意图，就是想要在徐北嘉面前，找回自己的面子。 而他所作的这首诗，并不是他的原创，而是云州一没落书生所作。 后来没落书生死了，诗便流到了他手中，被他占为己有。 但恰恰这首诗的诗经徐北嘉看过，当时颇为可惜，奈何人死了。 “这首诗，真的是你史鹏飞所作嘛？”徐北嘉再次问道。 这一次的语气明显更加重，史鹏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所代替。 “徐姑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也没必要这般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第505章 这是要一锅端 徐北嘉冷笑不止，徐家原本是想要收复这个云州第一天才的，奈何要的太多，徐家并不愿意给。 “陛下，徐家有东西想要交给陛下。” “哦？呈上来。” “是！” 徐北嘉手中拿着一个卷宗，史鹏飞看到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 “不可能，怎么会在她手中！” 凌渊在看过卷宗后，脸色顿时大变，带着寒意问道：“这卷宗上的事是真的？” “若是有半句虚言，徐家愿意担责。” “好，来人，将此人拿下。” 黑甲护卫上前，将史鹏飞给抓了起来，黄敬不明所以。 “陛下，学生不过作了一首诗，为何要拿我？” “陛下，史兄不过是一介书生，并未做出过出格的事啊！” 张甫卿也不解，不过是看了个卷宗，陛下就下旨直接拿人。 “陛下，台下士子众多，是不是查清楚什么事再拿人好些啊？” “你好好看看！” 凌渊将卷宗丢给了张甫卿，后者看过后，终于明白过来。 “史鹏飞，那刘家小娘子是如何死的，他夫君是如何被你杀的，你最好从实招来。” 张甫卿呵斥道，他对史鹏飞的印象不错，甚至动过爱才之心，想要将他推荐给陛下。 “都是污蔑，都是污蔑我的，请陛下和大人明察。” 史鹏飞已经慌了，这件事他杀了刘家满门，用银子收买了一个江湖门派动的手。 怪只怪刘家小娘子长相绝美，让他起了觊觎之心。 而他今日七步成诗的那首诗，就是他抢来的刘家公子的。 “哼，将人带上来！” 徐北嘉一声令下，徐家来的几个护院，带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上来。 这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脸的横肉，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伤。 “陛下，这几人便是史鹏飞收买的人。” “徐北嘉，你随便找几个人诬陷我，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们女子书院输不起，不必搞得这么腌臜。” “就你，也配？刘家满门三十来口人，连三岁的孩童都没放过。” “你在信口雌黄！” 史鹏飞越来越急，他给过这些人银子，让他们离开云州。 但徐北嘉却将这些人都找了过来，应该是故意的，就是要在今天。 借着自己的事，来震慑台下的这些士子们。 想通这个后，他心中越发的恐惧起来，女子书院背后的人，是当今的皇后。 真正做主的人却是皇帝。 立威的不是女子书院徐北嘉，而是天子。 “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张甫卿上前责问道。 “回大人，都是他，他让我们做的，一个都不要留，还给了我们五万两银子。” “银子在哪？” “我们花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都交了！” 张甫卿转头看向史鹏飞，责问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冤枉，冤枉！都是他们冤枉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可惜，在人证物证面前，史鹏飞的喊冤已经毫无意义。 “史鹏飞，我休与你为伍！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来代表我们，让他滚下来。” “求陛下为云州刘家做主，杀了这个恶魔！” 台下有认识刘家公子的人，开始为刘家公子喊冤，他们与刘家公子关系不错。 但却突然间遭遇灭门之祸，官府给的答复，是遭遇了山匪打劫。 如今知道答案后，他们恨不得手撕了史鹏飞。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这两个词，在史鹏飞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初刘家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怎么敢的。” “简直是丧尽天良，此等人渣，就该点天灯。” “对，点天灯！点天灯！” 点天灯是一种刑罚，十分的残酷，被刑罚的人死相很是难堪。 史鹏飞欲要挣脱，但身边有几个陌刀军的人看管着，他又是个文弱书生，早已体虚。 “张公，救我！救我！”史鹏飞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来流州的时候，张甫卿对他十分欣赏。 此时的张甫卿哪里还会救他，别过头去，恭敬对陛下说道：“陛下，此人当如何处置？” “陛下，学生谏言，应顺从民意，将此贼点了天灯。” 黄敬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落井下石，其他几个士子也纷纷附和。 史鹏飞自知死罪难逃，冷笑两声后，大声道：“黄敬，你们几人，我死了，你觉得你们就没事了嘛？” “你什么意思？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攀咬我们。” “陛下，学生自知死罪难逃，但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奸淫妇女，买凶杀人，他们一样都不少，学生有证据。” “呈上来！” 黄敬急了，连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相信，他这是在坑害我们啊。” “陛下明鉴，此人是想要拉我们垫背，我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陛下，还是将他此刻点了天灯好，他已经疯了。” 这几人都不想史鹏飞再说话，他们也确定，他手中有自己几人的罪证。 “还有，这次文宗大比前，就是他们商议的，要鼓吹陛下有意要将女子书院当做选秀宫。” 给陛下造谣，这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件事凌渊早就知道，锦衣卫在流州秘查了这么多天，早已掌握证据。 如今听史鹏飞提起，在众人面前更加有说服力。 “证据在何处？”张甫卿问道。 “在我流州的住处中！” “来人，去将东西取来。” 所谓的证据，是几人联合起来起草的一份文书，当时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团结起来。 这份东西不会流露出去，大家就都是安全的。 但是如今情况下，史鹏飞却被点了出来，那这份文书可就是致命的。 黄敬等人慌了，这份文书一旦拿出来，那可是要人命的。 当时就不该提议弄出这么个文书出来，最终成了几人的催命符。 “黄敬，此刻你们求饶，或许还能有一个全尸，若是证据取来，那可是要灭九族的。” 张甫卿忍不住提醒道，他是礼部尚书，对天下的读书人都有一分同情在。 “陛下，锦衣卫有密宗呈上。” 第506章 韩靖宇想入女子书院 锦衣卫指挥使还在蜀州，来送消息的是原来的指挥使唐七，蜀州、楚州大战结束后，他从前线回到了流州。 保护在卢佳身边，他的能力可能差点意思，但忠心是没毛病的。 “陛下，这是黄敬等人联合起来密谋之事的证据，他们栽赃造谣，还秘密买凶杀人。” “黄敬，你好大的胆子！”张甫卿一声暴喝，在看到证据后，彻底恼火起来。 流州的士子还有云州史鹏飞，已经将士子这个圈子的遮羞布全部撕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文雅的士子圈，却是如此的肮脏，他们沆瀣一气，做着别人做不了的事。 光是奸淫妇女的人数，都达到了数百人之多。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逼良为娼的事时有发生。 “陛下，张大人， 这一定是冤枉我们的，我们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陛下，请明察，我们绝没有做过。” 史鹏飞大笑着说道：“锦衣卫都查出来了，你们此时喊冤，不免有些太瞧不起锦衣为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史鹏飞终于明白过来，陛下就是要用文宗大比，要彻底的解决流州士族的问题。 “哈哈，好手段，好手段啊！陛下，学生服气！” 从史鹏飞住的地方，搜来的证据也送了过来，这一次，黄敬等人再也没有能抵赖的办法。 “这就是流州士族，这就是流州士子，这就是不愿参加科举的士子啊，朕很痛心。” 凌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来到台前，看着台下的百姓和士子们。 “陛下，他们的错，何故要怪在我们流州士族身上？” “陛下，还请明察，这种贼子，当以重罚。” “说那么多干嘛，就是该死，不仅仅是士族，还有官府的人，陛下最好也查一查，他们向来穿一条裤子。” 听到此话，一旁的张悦城不干了，他是流州巡抚，这不是摆明了给他身上泼脏水嘛？ “放屁，流州官府但凡有一人贪赃枉法，决不轻饶。” 凌渊继续痛心疾首道：“朕唯才是举，创办科举也是为了我大璃江山社稷，朕自问没有私心，但为何要一而再的逼朕杀人？” “陛下，臣觉得文宗大比不必再办，这些人根本不配！” 同样气愤不已的张甫卿，提议要取消文宗大比，其实，这件事发生后，文宗大比就已经失去意义。 史鹏飞上交的那份名单上，记载了文宗大比参加的八个士子，只有韩靖宇和一个来自桐山书院的士子，他们没有参与其中。 韩靖宇似乎也看了出来，只是摇摇头，感叹自己也被利用了。 不过，此次来听文阁，他还是受益匪浅的。 只是听文阁最高层他还没进去过，他得想想办法才行，对文宗大比，他本来就没太大的兴趣。 这次来，还是因为恩师让他必须来的。 “陛下，黄敬等人造谣中伤陛下，当赐死，灭其三族。” 没有灭九族已经算是陛下开恩，这也是张甫卿留了点余地。 倒不是他与黄敬等人有关系，而是最终留下一点与流州士族缓和的机会。 到了今天，流州士族已经元气大伤，朝中他们的人越来越少。 宋林书与张悦城又都是陛下的人，这一次牵扯出来的人，足够让流州士族重新洗牌。 大璃朝廷有几大士族，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流州士族、江南士族、楚州士族以及势力最强的京城士族。 如今京城士族的整顿早已完毕，江南士族也已经选择投靠。 楚州那边，卢元兵已经从蜀州回到楚州，刘家在楚州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整个楚州书院的士子，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在楚州做官。 也就是说，能成为威胁的，也只有流州士族。 在上一次的清理过后，流州士族的人其实少了许多，也安分了不少。 这一次凌渊故意顺势而为，将文宗大比安排在流州，就是要彻底解决此事。 因此，这次连宋林书都没带来流州。 “好，这件事张甫卿你来办，朕希望看到一个朗朗乾坤下的流州。” “臣领旨！” “陛下，文宗大比的事？您看还要继续嘛？”皇后卢佳上前问道。 “不必了，到此为止吧，朕乏了！” 凌渊说罢，朝着女子书院中走去，其他人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 韩靖宇笑了笑，这次来流州，倒是见识了一场好戏。 如今的他，对听文阁中最高层的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快走两步，找到了孔琳，罕见的拱手道：“娘娘，能不能看在都是江南的人份上，向皇后求个情，我想进入听文阁顶层看看。” “这个，你有所不知，听文阁最高层的书籍，只有女子书院的学生才能进去，里面的书籍，不容传出去。” “要不然，娘娘为我找一个可以见到陛下的机会，我想去求求陛下。”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孔琳笑着说道：“你只要如了陛下意，入朝为官，陛下一高兴，你不就可以进去了。” 大璃官场的黑暗，韩靖宇是有过体会的，当初他韩家因为得罪过宁州张家，最后不得不离开宁州。 那种让人窒息的黑暗，让韩靖宇对当官没有丝毫的兴趣。 这也是他一直在江南书院的原因之一，以他的才学来说，入朝为官并不会太差。 就连陛下都有意思，想要将他带入朝中。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陛下，与先帝不同，他是要成为天下圣主的存在，是要名留青史的。” 韩靖宇对凌渊的了解在流州后，其实有所增加的，流州士族的所作所为，他在宁州也见过。 甚至是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他讨厌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原因。 “没有别的办法了嘛？”韩靖宇不死心问道。 “要么你入了女子书院？做个夫子也还可以的。” 韩靖宇出自江南书院，如果他要来女子书院，必须要得到江南书院的同意才行。 这等于是换了师门，在江南的士族中，其实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毕竟，在江南书院的人眼中，除了京城的国子监和楚州书院，其他人都比不过他们。 第507章 张甫卿的胆寒 “其实女子入书院读书，你们都不齿，但为何陛下和皇后，却偏偏要做这件事呢？” 孔琳好似是在问韩靖宇，其实不然，而是接着说了起来。 “你想，陛下做了这么多事，朝廷难道不知道缓和士族矛盾嘛？非要去创办一所女子书院嘛？” 韩靖宇眼中慢慢升腾起了一抹骇然，轻声问道：“您是说，陛下这是要彻底的破而后立？” “嗯！”孔琳点点头，“陛下的用意，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科举的推行和官学私学的创办，都是要在根源上解决读书的问题。” 江南书院的读书环境其实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开放得多。 韩靖宇对这件事的看法，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过过多的揣测，只是认为陛下想要摆脱京城的那些老臣。 到今日听孔琳提起，他才慢慢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陛下此举若成，大璃当再兴盛三百年。” “嗯，如果你不想入朝为官，可以来你女子书院，我可以为你向皇后讨个位置。” “恩师那边只怕不会答应的！”韩靖宇担忧道。 “这个无妨，我爹那边我会去说的，这次你就不用回去了，在江南书院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学识足够可以，但在进入听文阁最高层后，我才发现，那里的书让我觉得，我学的根本都不算什么。” 孔琳停顿了片刻后，敬畏道：“如果女子书院不出意外，未来十年之内，一定会成为大璃第一书院的。” “大璃第一？有这么夸张嘛？比京城国子监还强？” “嗯！”孔琳重重点头，韩靖宇不敢相信，为何孔琳会如此推崇女子书院，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浓郁。= “好，只要恩师不说，我愿入女子书院。” “你在此等着，我这就去找皇后娘娘说。” 如今的女子书院名义上的院正，还是皇后娘娘本人，因此，女子书院里的每一个夫子，都是要皇后娘娘点头才行。 孔琳找到卢佳的时候，她正在与凌渊商议这次文宗大比的事。 这次的文宗大比，被黄敬等人的事给打破，这是凌渊谋划之中的，不过，他还是看到了文宗大比的意义。 与科举不同，文宗大比似乎更会贴近百姓，这次来的百姓足有数十万人。 整个女子书院的广场都被占满，外面还有很多人都没能进来。 “陛下，你的意思，要在大璃境内各州各郡县内举办这种文宗大比嘛？” “恩！”凌渊点头道：“我们不能只有一个科举，平日里，他们也可以比一比的。” “那比试的结果呢？是让他们为官还是？” “这个嘛？礼部和吏部可以商议下，拿出一些奖励的规格来。” 两人还在说着话，孔琳来求见，她还没有妃位在身，虽然已经是凌渊的女人，在来求见的时候，还是很讲究规矩的。 “让她进来吧！”凌渊说道。 “陛下，妃位你该给她的！”卢佳轻声提醒道。 凌渊点点头，从江南回来后，他一直在忙，这件事他疏忽了，孔琳也没说出来过。 “孔琳你快来，本宫刚刚还在说呢，陛下早就该给你妃位的。” “等到回京之后，朕会在大朝会上的时候给你赐下妃位的。” “臣妾不急，陛下，韩靖宇想要入女子书院，以他的才学，做个夫子应该问题不大。” 凌渊反应很平淡，但一旁的卢佳却很高兴，一把拉着孔琳。 “是真的嘛？江南书院那边会同意吗？” “江南书院那边，臣妾可以去说，韩靖宇是他自己想要去听文阁顶层看看。” “听文阁顶层？那里面可是女子书院的核心所在，韩靖宇文采超然，但若只是为了顶层而来，那还是算了吧！” 卢佳很清醒，听文阁顶层的书籍在女子书院中不算什么秘密，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看的。 韩靖宇若是只为听文阁顶层而来，那就不是个什么好事。 “无妨，他愿意来就让他来好了，但告诉他，在女子书院十年后，他才能离开，否则的话，充军去前线。” “臣妾领旨！” 韩靖宇身上的文人傲骨还是存在的，而且还不轻，这个人要用，需要调教一番。 “陛下，韩靖宇是个人才，留在女子书院中十年，会不会时间太长了点啊？” 卢佳还是有些担心，韩靖宇名声在外，若是被困在女子书院十年，只怕他会就此消沉。 “不用，目前对他来说，女子书院是最好的选择。” 孔琳退出去后，便去找了韩靖宇，此时的他心中还在忐忑。 “什么？十年？这是陛下亲口说的？”韩靖宇诧异问道。 “嗯！”孔琳点点头，说道：“陛下的态度很明确，你来女子书院，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听文阁顶层的书？” 刚开始的时候，孔琳并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只是想为女子书院增加点实力。 “这次文宗大比，女子书院明显准备充分，不过是冰山一角，但我知道，女子书院的底蕴，只怕不会比其他地方差，甚至在书上，她们独树一帜，我不想骗你，确实为了听文阁而来。” 孔琳也没有任何失望，自从与凌渊一夜之缘后，她的心中便装着那个男人。 “你考虑好，若是答应，你直接去找皇后娘娘就是。” 说完后韩靖宇离开了，他需要做个抉择，十年不是短时间，他需要在这里十年。 孔琳也没有再劝，皇后卢佳的话一直环绕在心中，她清楚韩靖宇的为人，更加清楚他的目的。 文宗大比的事被中断后，张甫卿并未停歇，在张悦城和锦衣卫的帮助下，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清楚楚。 涉案的人员多达百人，有很多都是流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对流州士族的打击是致命的，造谣陛下，这谁都救不了。 三族要被夷除，这样一来，这上百人牵扯出的人，就有数千人之多。 一次要杀数千人，这让张甫卿都不由得一阵背后发寒，不得不去上奏陛下，让陛下来定夺。 第508章 鲜卑来的女人 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难得是善后，对流州士族的清理，一直都是个明面上的问题。 这一次宋林书虽然没来，但名单中有不少与他都有联系。 “该杀的就杀了吧！”凌渊还是决定杀人，这一次，对这些士子，凌渊不再留有余地。 “陛下，臣谏言，诛杀首恶，余下人等流放北境草原，这样一来，也能充实草原人口。” 这是张甫卿早就想好的说辞，他是担心，凌渊身上的杀戮太重，要知道史书都在这些士子是的笔杆子中。 “也好，就依爱卿所言，三族全部流放漠北，三代之内不许为官，不许踏足中原。” “臣，领旨！” “陛下，铁山求见！” 铁山从楚州回来后，就一直在流州，原本凌渊是想让他守云州的，但云州毕竟在中原。 陌刀军的兵士都是北蛮人，他们并不习惯，凌渊身边的那支亲卫，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在。 “宣他进来！” “是！” 铁山踏步进入大殿之中，这一处宫殿是凌渊在流州的行宫，是宋林书离开后，张悦城修建的。 宫殿内设施齐全，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的行宫修建的。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处行宫建造的银子，都是流州本地的商贾们集资修建的。 “臣铁山，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找朕所为何事？” “陛下，臣收到草原的消息，鲜卑王死了！” “哦？他不是不到四十嘛？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张悦城疑惑道。 对北疆草原上的这些人，张悦城可是一清二楚的，流州之外就是草原，如今北蛮已经被灭。 剩下的北蛮人，都在铁山和哲里的统治下，原本北蛮的大王子，如今也成了哲里的附庸。 “鲜卑内部发动了兵变，三个鲜卑王子内斗，三王子罗林赢了，鲜卑王被杀。” “哲里怎么说？” 凌渊对北蛮草原很重视，除了哲里外，还派了当初玄骑兵的副将前去草原。 还有一万玄骑兵驻守北蛮王庭，相反，鲜卑王对大璃表示臣服后，朝廷对鲜卑的管理要松散一些。 “鲜卑三王子不服鲜卑王，对朝廷卑躬屈膝的态度，如今撕毁了臣服诏书，已经在鲜卑内大肆征兵了。” “好一个鲜卑，陛下，朝廷当出兵，要让他们好好感受下大璃的兵锋。”张甫卿气愤道。 只是凌渊有些不解，朝廷在草原上的探子不少，鲜卑人中也有，为何到现在都没收到消息。 唐七就在一旁，他负责锦衣卫对外的消息收集。 但他这几日都没有消息送过来。 铁山却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哲里的上奏并未告诉自己，皇驾在流州的消息，朝廷早下下旨告诉过各个州府。 朝廷在北蛮王庭是有都护府的，哲里是都护府的都护，铁山是陌刀军镇守将军。 这不寻常，凌渊最担心的，会不会是哲里与鲜卑王的合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草原上那一万玄骑兵就没了。 哲里从武安县投降后，对凌渊的态度一向不是很明确，因此，凌渊在很多时候都没有重用他。 “陛下，陌刀军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回去草原，将整个鲜卑部落荡平。” “不着急，张甫卿传旨，让驻守在灵州的杨二虎率玄骑兵入草原，驻守北蛮都护府。” “另外，让哲里尽快赶到武安县来见朕。” “臣，领旨！” “铁山，你随朕一同北上，先去武安县！” “臣，领旨！” 凌渊并未多待，在跟皇后说了一声后，便与铁山和部分流州北上了。 这部分流州兵马，还是景月要求带上的，她似乎有些疑惑，鲜卑王死的太过蹊跷。 在之前大月的走私案中，凌渊杀了不少人，除了大月和大食参与其中外，有一部分是流去了鲜卑部落的。 凌渊亲自北上，张悦城连忙调集军备粮草。 而在北蛮原本的王庭之中，哲里在原本的北蛮王宫位置上，建造了北蛮都护府。 此刻，正在见鲜卑来的使者，旁边还坐着有几分与杨二虎相像的将军。 杨二虎有兄弟三人，农村人取名不太会，三个儿子分别是三个虎。 大虎早年间已经战死在北安县，三虎一直跟着二哥，直到打下草原后，他被留在了草原上。 成为草原上这一万玄骑兵的将军，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在二哥麾下的愣头青。 “哲里大人，这是我们鲜卑王给您的信！” 来的鲜卑使者是个女子，在草原上女子是不值钱的，很多时候都只是生育的工具。 但在鲜卑，出过一任太后，她统治了鲜卑三十年之久，死在她手中的鲜卑王有五个之多。 因此，鲜卑女子的地位，也在她出现后，变得高了起来。 甚至在鲜卑的政权中，都有不少鲜卑女人的影子。 来的这个鲜卑女人年纪不大，皮肤黝黑，一双眼神中透着高傲。 见到哲里的时候，也只是微微躬身。 “哲里大人，我这里有几句话，是鲜卑王要与您一个人说的。” 鲜卑女子瞥了杨三虎一眼，示意哲里让他退下去。 杨三虎冷哼一声，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哲里笑着说道：“三虎将军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鲜卑女子却没有说下去，而是从大帐内走了出去。 杨三虎冷哼道：“这个鲜卑女人，好生无礼，哲里大人，这件事你瞒不住朝廷的，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嘛？” “知道，鲜卑人狼子野心，若是不给他们点甜头，他们不会把脑袋伸出来的。” “你告诉了铁山将军，他会告诉陛下的。” “嗯，但我并未告诉他事情的所有，只是告诉了他鲜卑人反了。” “好吧，这一次我就陪大人演一回吧，鲜卑王在信中怎么说？” 哲里没有打开密信的意思，而是将密信丢在一边，说道：“一切等晚些时候，我去见过鲜卑人再说。” “这个从鲜卑来的黑女人到底是谁啊？”杨三虎忍不住问道。 “她啊，一个立志要成为鲜卑太后的痴心女人罢了。” 第509章 哲里的计划 哲里与杨三虎商议过后，杨三虎走后，直接率骑兵去巡边了。 玄骑兵巡边，这可是在北蛮安护府头一次让玄骑兵出去巡边，在这之前，可都是北蛮的人在巡边。 巡边的原因，还是因为草原上的缘故，北蛮人逐水草而居，久不久的就会换个地方。 这样一来，难免会发生两个部落看中一个地方，双方就会爆发出战争来。 安护府的职责，是为了维护草原稳定，巡边的时候，若是发现这样的事，是要做出公正的裁决的。 玄骑兵出去后，那个鲜卑女子在晚些时候，又找到了哲里。 这一次哲里没有继续冷脸，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罗珠公主，玄骑兵已经被我调出去，如今可以说说鲜卑的打算了。”哲里问道。 “我和王兄的意思，草原的事应该要我们草原人自己做主。” “继续！” “在将大璃人赶出草原后，我们和哲里大人一起平分草原，甚至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兄弟之盟。” “还是说说具体打算吧！” “我们打真州，哲里大人打流州，然后我们会师京城，起码要逼迫大璃承认草原的存在。” “你们打真州的话，多少天能打下真州？” 罗珠公主可是要做太后的人，这次主动请缨来北蛮都护府，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为鲜卑人拉来盟友。 真州是大璃边境州，比起流州来说，真州亲王南下后，已经被改成了真州巡抚府。 朝廷在边军中驻扎的都是普通边军，玄骑兵驻守在灵州，而神机营则去了江南和楚州。 陌刀军一直在云州和流州境内，这也是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以我们鲜卑人的骑兵，我觉得半个月之内，我们就能拿下真州，可以叩关京城。” 哲里心中微微惊讶，鲜卑人在上次大战后，损失是有点重的。 没想到如今又有了这么多的骑兵，这才是最让哲里担心的。 在鲜卑没发动叛乱之前，他也去过鲜卑部落，与老鲜卑王一起看过鲜卑的几个大部落。 并未看出其他异常来，当时老鲜卑王的说法，他只是保留了十万骑兵左右。 但就是那十万骑兵，有军备武器的也只有一半左右。 “好，不知道你们能出多少兵马？”哲里继续问道。 “二十万骑兵！只要哲里大人愿意，我们鲜卑可以举全族之力支持。” “这个容我再想想！” “哲里大人，如果诚心想要合作，我们也需要看到您的诚意。” “不知道罗珠公主想要看到什么？” “杀掉杨三虎，掌控玄骑兵，另外，我们需要得到铁山大人的保证。” 哲里心中冷笑，这个罗珠公主比起鲜卑那位太后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明显这个女人还是太嫩，话说得很满，以为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件事荣我好好想想，罗珠公主可以等我两天。” “哲里大人，我就不在此叨扰了，今天我会回去鲜卑，如果大人决定好了，我们会看到结果的。” 罗珠公主还是很谨慎的，毕竟她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前，也不敢在北蛮王庭待得太久。 哲里并未阻止她，只是让人跟在她身后，他算准了罗珠公主不会回鲜卑，一定会在王庭不远的地方看着。 在第二天中午，杨三虎依旧还在巡边的路上，但有鹞鹰从南边飞来了王庭。 哲里在看过鹞鹰送来的消息后，顿时有些难办，这是陛下的旨意，他如果不去的话，只怕会被陛下所猜疑。 在大璃抗旨，哲里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但如今他的计划在关键时刻，为了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将杨三虎调了出去，甚至连很多细节都没跟他说过。 正在两难之时，有个大璃人钻了进来，他是早些年从大璃逃来北蛮的，一脸的谄媚。 在北蛮成立都护府后，哲里启用了一些原来在北蛮的大璃人。 此人正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在都护府的位置还不算低，主管都护府的后勤。 “大人，下官刚刚看到鲜卑罗珠公主带人出去了。” “嗯！怎么？你来找本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商行刚刚收到消息，好像鲜卑人那边有大军在调动，他们如今封了路，我们的商行不能进去。” 哲里在都护府建立商行，其目的是要加强草原和大璃的商贸往来的。 一直都是眼前这个人在管理，与鲜卑人的交易，也是他一手做起来的。 包括这次鲜卑人的内乱，甚至哲里在鲜卑的探子都没能送回来消息，还是他来告诉哲里的。 哲里派人去查过这个人的底，在大璃他犯过错，是逃来的北蛮。 关键这个人不是被迫害的，而是他本来就十恶不赦。 哲里不动声色问道：“封了就封了，本官已经上奏朝廷，陛下会下旨的。” “其实大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 林良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道：“大人，我觉得罗珠公主有句话说的不错，草原是草原人的。” “你的意思是要本官与鲜卑人合作？”哲里顺着他的话问道。 “嗯，如今大璃朝廷内部不稳，朝廷没有能力，对我们动手的。” “看来你对朝廷的动向很了解？”哲里笑着问道。 “大人，毕竟属下也是从大璃出来的，秘密自然是有些的。” “本官会考虑的，不过，在这之前，本官要去一趟武安县。” 林良豫有些诧异，“大人，这个时候您去武安县？” “嗯，陛下在流州后，想要来巡视武安县的坊市情况，传旨让本官去接驾。”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林良豫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哲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陛下身边有护卫，而且，以陛下的武功，如果对他动手的话，只怕成功不了。” 林良豫见哲里已经动心，低声兴奋说道：“大人，武功再高也怕毒啊，您只要将这个东西放在陛下身边，绝对察觉不出来的。” “这是什么？” “草原上鲜卑人最新弄出来的毒药，无色无味，可让人在隔天暴毙。” 第510章 哲里去武安县 鲜卑人的毒药，在整个草原上来说，都是能排在前面的。 鲜卑王死在毒药手中的比例，要远远比死在刀剑之中的多得多。 这是还是要得益于那个鲜卑的太后，她是个用毒的高手，只要扶持起来的鲜卑王不听话，便会被她给毒死。 但在鲜卑那个太后死了之后，他们依旧没有禁止这个东西。 鲜卑的巫医甚至还在继续研制新的毒药，这种奇葩的思想，是大璃人无法想象的。 只是，他们的毒药绝对是最高级的，在草原上的人，不怕跟鲜卑人打仗，但会怕鲜卑人下毒。 “当真如此厉害？要知道陛下可是连阿图尔都能杀死的存在。” “大人放心，就是这一点，就可以毒死上百匹战马，我们已经实验过了。” 林良豫似乎是有点兴奋，将鲜卑人称作了我们，哲里也并未戳穿，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只要大璃皇帝一死，整个大璃都会大乱，对我们来说都是个机会，哲里大人能够重塑北蛮的荣光，我们鲜卑人也会从苦寒之地出来。” “本官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投靠鲜卑人的？” “属下一直都是鲜卑人，鲜卑如今的国师陈昌洺是属下的恩师。” 哲里微微皱眉，他知道鲜卑人的国师换了人，但新的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没见过。 “好，但本官的人如今也无法接近陛下，你们若是有人，可以试试，只要陛下驾崩，我会在北蛮起兵。” “大人，不，北蛮王陛下，我这就去告诉恩师。” 林良豫是个十足的小人，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恩师，想来这个恩师也是他最近才找的。 哲里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下，他们有没有在陛下身边安插人手。 如今看来，鲜卑人的势力已经伸到了陛下身边，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林良豫激动不已，他原本以为无法说服哲里的，但没想到，会如此的简单。 简单到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顾不得那么多，罗珠公主还在等他的消息，只要将消息送出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半。 那个所谓的恩师，迟早会被他干掉的，他要成为整个草原上最有权势的大璃人。 第二天清晨，哲里带着人出发了，他要尽快赶到武安县去，他将林良豫喊了过来。 “这次，你与本官一起去武安县见陛下，机会本官给到你，能不能成，就看你了。” “好，多谢大人。” 哲里离开北蛮王庭后，整个王庭之中就没了主心骨，杨三虎还在巡边的路上，尚未回到王庭。 鲜卑人同时找到了北蛮大王子诺度，他在投靠哲里后，将他安置在了北蛮王庭的北方。 那地方的水草，根本不足以养活一个大的部落，这段时间，不断有人饿死和逃跑。 这似乎是哲里故意所为，就是要削弱诺度在北蛮的势力。 诺度在北蛮人中算是个聪明人，比起其他的北蛮人来说，他起码知道隐忍。 随着开春之后，周围的部落都有王庭下拨的牛羊马匹，只有他的部落什么都没得到。 这让他一直怀恨在心，只是他手中的兵力不足，无法对王庭动手。 不过，在今天下午，他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哲里和杨三虎都不在王庭，如今的王庭之中，只有北蛮人。 如果以他大王子的身份，只要登高一呼，北蛮人从者云集，他便能重新夺回草原的控制权。 重新塑造出黄金家族的荣耀。 更何况这一次还有鲜卑人的帮助，打下王庭似乎也并非不可为。 当即，他便召集了人手，在北蛮之中，他的部落算不上最大，但也绝对不是个小部落。 冬天刚刚过去不久，那些撑不住的族人早已经饿死，留下来的都是精锐。 四万骑兵在短时间内集结完毕，在确定杨三虎巡边的方向后，他开始率军南下。 从他的部落到王庭，骑兵的速度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他算得上已经在北蛮的最外围。 沿途的部落之中，有很多还是他以前的部下，虽然也会遇到抵抗的。 但随着他的兵马越来越多，已经不足为虑。 哲里在离开王庭后，他在一处部落停了下来，并未着急去武安县。 林良豫有些不解，便询问道：“大人，为何不走了啊，天色还早着呢。” “不着急，陛下从流州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还是先去武安县的好，也能多做一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哲里摆摆手说道：“北蛮草原不是其他地方，本官若是离开太久，陛下会起疑心的。” “好吧，大人，鲜卑人和诺度王子已经出兵了。” 哲里眉头一皱，不满道：“本官尚未到武安县，你们出的哪门子兵？” “大人，你且放心，我们是调动兵马去真州方向，一旦皇帝驾崩，我们就会顺势攻入真州。” “但诺度还是我们北蛮都护府的人，你们这么做，不跟本官说，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面对哲里的责问，林良豫不紧不慢，微微一笑道：“诺度王子那边我们早已经说好，他会鼎力支持大人，成为草原的王者。” “哼，这样的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本官会毫不犹豫的投靠朝廷。” 哲里的态度在情理之中，这让林良豫稍稍放心了一些，也不再催着哲里去武安县。 晚些时候，哲里悄悄放飞了三只鹞鹰，一只飞往武安县，一只飞往西边，一只飞往王庭。 林良豫早已被灌得酩酊大醉，正在搂着几个姑娘睡得很死。 哲里在告诉部落首领后，悄悄离开了部落，在这个部落附近不远处，有几个大的部落。 他们养的骑兵充足，其中一个还是铁山的出生部落。 这几个部落的兵马加起来，可以调集五万骑兵，足可以应付王庭的事。 哲里从未想过背叛，哪怕他是个北蛮人，如今真州、流州两地的坊市建造完成后，北蛮人的日子越来越好。 相比之前，去年冬天饿死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北蛮人的追求其实很简单，他们并不是一味的杀戮，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想要吃饱。 第511章 有人进攻王庭 在交代完一切后，哲里又连夜返回了部落，等到第二天一早，林良豫刚从睡梦中醒来。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连忙推开两个女人，穿着一身袍子便走了出来。 “大人，这是要走了嘛？” “嗯，你速速去准备，陛下提前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好，好！属下这就去准备。” 哲里上路后，林良豫悄悄放出了信鸽，鹞鹰还是太过耀眼，他不敢带在身边。 而在此刻的王庭，罗珠公主带人出现在王庭附近。 身边跟着一支骑兵足有五千人，她想要在诺度到达王庭之前，先控制住王庭。 大璃朝廷与草原的交易，一部分是在流州、真州边境的坊市，大部分是要运到王庭附近来的。 里面放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这才是罗珠公主最为惦记的。 刚刚从冬天过来的他们，粮食已经十分匮乏。 王庭内部驻守的是哲里的副将澜山，他是从武安县便一直跟着哲里的，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守在王庭内部的他，早已得到过哲里的指示，他手中有两万兵马，是十足的精锐。 “澜山将军，罗珠公主的兵马在我们外围出现，有五千骑兵左右。” “嗯，再去探！” “是！不过，将军，北边一直没有探子来报，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了。” “这么说，诺度已经南下有两天时间了？” “应该差不多！” 澜山与哲里一样，是北蛮人与大璃人的混血，他们这种人在哲里军中不少。 他们相比北蛮人，要聪明得多，很多事都是他们来管理的。 真正的北蛮人都只是用来打仗和放牧，他们对部落和军队的管理一塌糊涂。 “传令下去，收拢防御，外围的探子多增派一些，一定要知道他们的动向。” “另外，城内的守卫也要加强巡逻，尤其是要防备他们会放火。” “属下领命！” 王庭之中肯定是有鲜卑人和诺度的探子的，到处都是粮食物资，营帐也都是布做的，很容易就会着火。 澜山的表现很稳健，这也是哲里为何会选他留守在王庭的原因。 诺度南下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是黄金家族仅剩的一个王子，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对王庭动手的。 王庭外围，罗珠公主换上了一身戎装，坐在战马之上，她虽是个女子，但武功不弱，很多鲜卑猛将都不是她的对手。 “公主殿下，王庭关闭城门了？” “给城内信号，让他们即刻点火，我们从东门杀进去后，第一时间找到澜山，然后干掉他。” “我们只有五千人，从东门杀进去，他们若是防备的话，只怕我们人不够。” “没事，城中的人会帮我们的。” “等火起我们就进攻，属下这就去调动兵马。” 鲜卑铁骑在上次北蛮大战中损失惨重，这支骑兵是硕果仅存的精锐之一。 从鲜卑来之后，一直跟在罗珠公主身边，她进王庭见哲里的时候，这支骑兵就守在城外。 在这五千人中，还能看到不少女子面孔，她们是罗珠公主一手打造起来的。 而在黑暗之中，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峰的背后，原本应该在草原上巡边的杨三虎和他的一万玄骑兵却出现在这里。 玄骑兵的黑色玄甲在黑暗中看不清，杨三虎一直在等待王庭的动静。 “将军，罗珠公主在王庭外围出现。” “报，将军，刚刚收到鹞鹰送信，哲里大人，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到诺度南下。” “将军，刚刚收到消息，二虎将军的玄骑兵主力已经从大月方向进入草原，就在我们西边百里左右。” “二哥到了？”杨三虎大喜，玄骑兵从大月出击草原，这次是凌渊秘密调动的，根本没有给草原消息。 “二虎将军一到，诺度的兵马岂不是这次再也回不去了。” 众人脸上都十分轻松，这次的计划，是哲里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一举荡破鲜卑人和诺度的势力。 让整个草原在未来几十年来都不会有叛乱的危险。 这样一来，在几十年内，朝廷和陛下就能将草原的祸端彻底解决。 从坊市的建造，到各地不少大璃人的出现，这让哲里看到了北蛮人能和大璃中原的人和平相处。 这件事，哲里都未曾向凌渊上奏过，他就是想要利用草原自己的势力来解决问题。 但铁山移防云州，打破了他的计划，草原上他掌控的兵马不多，这是朝廷给好的编制。 他需要铁山的陌刀军来帮忙。 写信给陌刀军铁山，铁山再将此事告诉陛下，这会让凌渊对他起疑心。 他就是要利用凌渊的疑心，不管是铁山北上，还是真州的兵马北上，都能让他能做到万无一失的全歼敌军。 凌渊来武安县招他去，这是他没料到的。 以他的想法，陛下一定不会来武安县，如果自己和鲜卑人还有诺度走到一起，凌渊出现在武安县是十分危险的。 而且，得到的消息来看，陛下北上，带的还是铁山的陌刀军。 要知道陌刀军可都是北蛮人。 杨二虎的出现，让杨三虎一直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从小自己这个二哥，就能给他带来极致的安全感。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要轻举妄动，等王庭之战打响后，我们北上。” “是！” 杨三虎要等王庭之战开始，是要看看澜山能不能守得住，若是他守得住，自己可以安心北上。 如果他守不住，他会率军杀出，先要全歼罗珠公主的兵马。 但这样一来就会打草惊蛇，让哲里的全盘计划出现问题。 澜山在王庭内加强了防备，尤其是一些容易着火的地方，他安排了大量人手。 不过，北蛮王庭在这段时间的发展后，规模要比之前更大。 总归是有纰漏的地方，深夜中，一声急促的锣声响起，澜山大惊，连忙派人查探。 “不好了，澜山将军，西边着火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加派了人手嘛？怎么还能着火？” “是民房，他们在民房中放火，导致一大片都燃了起来。” 第512章 鲜卑宣战了 澜山有些着急了，他防备城中会有人放火，但没料到还是被点着了。 “快，安排人去灭火，四门严加守护。” “是！” 等到城中火起之后，罗珠公主会心一笑，当即命令骑兵冲锋，朝着王庭的西门杀了过来。 西门之中，澜山安排了三千人，是哲里留给他的亲卫，当年金帐骑兵失败后，哲里从中间选取了一部分，组成了王庭护卫队。 但王庭的大门，与大璃的城门不同，完全不是那种修建起来的，而是一些石块堆积而成。 罗珠公主一声大喝，手下的骑兵开始冲锋，西门很快被冲破。 双方大战在一起，这一次罗珠公主是有备而来，带了不少器械，用来专门攻城的。 五千鲜卑精锐骑兵，对面是三千王庭护卫队。 北蛮人强悍的身体还是占据了上风，饶是罗珠公主在前冲锋，还是无法完全攻破。 澜山收到消息，快速带人冲了过来，在西门口与罗珠公主大战在一起。 “澜山，哲里大人已经答应与我们合作，你此刻阻拦是什么意思？” “哼，既然选择了合作，你带人来攻打王庭，又是什么意思？” 澜山头脑清醒，罗珠公主一时语塞，但此刻已然是骑虎难下，若是打不下王城。 “诺度大王子已经南下，他才是北蛮真正的主人，你最好放我们进去，否则的话，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威胁我？哼，罗珠公主，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哲里大人敢离开王庭，你觉得他没做准备嘛？” 罗珠公主微微皱眉，哲里确实有些反常，但她知道是大璃皇帝召见他后，已经放下了戒心。 “你什么意思？” “等本将军拿下你后，你自然会知道。” 两人大战在一起，澜山武功不弱，在北蛮的将军中，他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罗珠公主知道不能久战，一旦天亮，北蛮人的战力将恢复，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公主殿下，人越来越多了！” “传令下去，最后再冲锋一次，若是拿不下，我们撤走。” “是！” 五千鲜卑精锐骑兵战术素养很高，短时间内瞬间集结在一起，开始做最后一次冲杀。 但此刻王庭里面已经有了大动作，澜山传令让其他地方的守卫，全部围了过来，支援西门防御。 罗珠公主见大势已去，不得已只好退出王庭。 天色还没亮，因此，澜山也没带人冲出去追杀，而是开始扑灭王庭内的火苗。 “澜山将军，刚刚收到消息，杨三虎将军的骑兵已经北上了。” “好，传信给哲里大人，鲜卑人已经对大璃宣战。” “是！” 杨三虎在见到王庭大战结束后，趁着夜色已经北上，一万骑兵行动迅速，他们要赶去北边的部落。 要在那里阻挡诺度的人南下，如今的诺度已经不是刚从北边出发的时候，他在收揽了大量部落后，骑兵数量已经有了十多万。 北蛮人很容易就会被蛊惑，诺度又有黄金家族的背景在。 要知道北蛮被黄金家族统治了二百多年，北蛮人对黄金家族的畏惧是骨子里的。 杨三虎北上后，他给杨二虎也传递了消息，让他与自己在约定的部落会合。 王庭的火势在澜山的组织下，在天亮之前，终于将火势控制住。 损失倒是没有多少，死了几个在睡梦之中的北蛮人，和一条街的房子。 北蛮人的房子很好搭建，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王庭内的粮食储备不出问题，澜山也不会在乎。 不过，鲜卑人对王庭宣战，也就代表他们对大璃宣战。 宣战的结果，在草原上那就是不死不休，但在这之后，澜山对王庭内进行了一次清理。 这次放火肯定有内奸，这个人若是不找出来，迟早会出问题。 北蛮人很难做内奸，除非是黄金家族的人，别的北蛮人根本没那个脑子。 那内奸就只有可能是大璃人或者是混血的北蛮人。 大璃人在凌渊打下王庭后，在草原上的地位得到了提高，甚至要比北蛮人还要高一些。 鲜卑人在王庭的所有人都被澜山清查了一遍，而且在昨天晚上，他还派人一个个的看守了起来。 所以，内奸也肯定不是鲜卑人。 混血的北蛮人的嫌疑最大，他们之中有些人对哲里很不满，认为自己有能力，但哲里却一味的使用大璃人。 澜山也不是笨蛋，他找到了王庭之中的锦衣卫。 锦衣卫是朝廷的耳目，在王庭之中自然有堂口，他们做事不受都护府管理，最多也就是和哲里互通一些必要消息。 王庭的查探不是一天能完成的，锦衣卫动手后，一时间监狱内新抓了不少人。 而哲里这边，他从部落出来后，就加快了去武安县的速度。 林良豫似乎很享受，他每天都来跟哲里汇报消息，眼看着就要到武安县城下。 “大人，入关之后，您先去见陛下，属下去找人，回来之后我们再商议。” “好，记得要小心些，陛下身边的锦衣卫不是闹着玩的。” “大人放心，我不想让他们发现，他们就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那就好，陛下今晚一定会设宴，我们就在晚上下手。” “如此甚好！” 武安县要比之前更加气魄，有流州第一雄关的名头在，林良豫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回来大璃。 如今的他有官身在，身上所犯的那点事，早已经不存在了。 踏入武安县之中，应该是陛下的到来，街道之上的士兵多了不少。 哲里径直去了衙门，此刻陛下就在那边，他来武安县之后，第一时间要去拜见。 凌渊在铁山的庇护下，早上到的武安县，在听到哲里求见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让他进来吧！”凌渊的脸色无悲无喜，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铁山站在一旁，在哲里进来后，两人先是对视了一下，哲里才跪地拜见。 “哲里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陛下，臣今日收到的消息，鲜卑人对王庭动手，已经宣战了！” 第513章 林良豫的美梦 凌渊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在这件事上与他多说，而是质问起来。 “哲里，你好大的胆子，遇事不上奏，你这是要造反嘛？” 哲里顿时心头一紧，连忙认罪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陛下，哲里此举也是为了草原的安宁，请陛下宽恕。” 铁山在一旁连忙跪下求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凌渊动了怒火。 不过，回头一想，如果是换了其他帝王，只怕哲里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够了，哲里，北蛮都护府的都护之职，你就不要做了，等到这次事后，朕会处罚你的。” “臣，领旨！” “说说你的计划吧！” 哲里虽然被罢官，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于是，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 凌渊听过后，也是眉头微皱，可以说哲里的计划十分大胆。 “若是朕不来武安县，不让玄骑兵从大月入草原，也不让铁山的陌刀军北上，你就不怕丢了整个草原嘛？” “陛下，鲜卑人的狼子野心，一直都在，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老鲜卑王不会死，我们要彻底灭了鲜卑，起码还需要等待十年。” “朕从未想过要灭了鲜卑，你是想要让北蛮一家独大嘛？” 哲里这次是真的慌了，他只是考虑了北蛮都护府在草原上的利益，并未考虑其他的。 朝廷留下鲜卑和诺度的目的，其实就是用来牵制北蛮都护府的。 如今哲里将这个矛盾点燃，朝廷就不得不灭了诺度和鲜卑人。 那北蛮都护府就成了真正的一家独大，但草原距离朝廷太远，一旦有人动了歪心思，岂不是整个人草原又重新脱离朝廷的统治了。 如今局面已经形成，杨二虎都深入草原，这会儿估计都已经交手。 哲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次他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陛下，臣有罪，没能理解陛下的意思，愿以死谢罪。” “哼，死了你倒是舒服了，留下个烂摊子，不过，如今的这些鲜卑人确实胆子有些大，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铁山，明日你带本部兵马，直接去鲜卑王庭，这一次，朕要你犁庭扫穴，明白嘛？” “臣，领旨！” “陛下，臣还有事奏，鲜卑人在武安县安插了探子，埋得很深，臣身边有大璃人被他们收买了。” “哦？锦衣卫都无法查到嘛？” “应该是一颗暗子，不到必要的时候不会启动，这次已经跟随臣来了武安县，要在今晚的宴会上毒杀陛下。” “你是想要朕陪你演一出戏？” “是！” 凌渊稍稍沉思片刻后，点头答应了下来，哲里已经将计划推行到这一步，他也没有必要再停止。 灭了诺度和鲜卑人，对草原与大璃中原的融合来说，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当晚天子设宴，请的武安县的当地官员和哲里等人，还有一些来北边经商的商行。 哲里从衙门退出来的时候，背后早已经湿透，陛下强大的气场，让他心中忍不住的发颤。 “哲里，这件事你做的过分了。”铁山低声道。 “哎，事已至此，都是我的错，刚刚谢谢你，在陛下面前为我美言。” “哼，你知不知道，因为帮你说话，我的陌刀军再也无法回草原，只能留在云州驻防。” “嘿嘿，我会补偿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散去，刚刚回到住处，林良豫便将一个中年男人带了进来。 这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袍，长相也十分普通，丢在人群中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大人，这位是苟兄弟，他在武安县多年，今天已经收买了衙门的厨子，只要将毒药下在他们的吃食里，武安县一定大乱，到时候我们杀了皇帝，便能控制武安县。” “参见哲里大人，武安县衙门之中，我们安排了二十人左右，每个人的手腕之上，有一根细小的绳子。” 姓苟的兄弟谄媚道，他是个地道的大璃人，在武安县开了一家饭馆。 暗中他是鲜卑人在武安县的探子，平时他根本不用送消息出去，因此，锦衣卫也发现不了他。 这个人是林良豫恩师安排的，只有他们师徒还有罗珠公主知道。 “恩师，这一次杀了大璃皇帝，你应该不会瞧不起我了吧？”林良豫心中暗暗想道。 他对他的恩师根本没感情，想要做的事，无非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取代他，成为鲜卑的国师。 “好，晚上的时候，林良豫，你跟本官一起去，陛下今日是要召见所有在武安县的官员。” “是！” 一想到大璃皇帝会死在自己眼前，林良豫觉得自己有些兴奋，这是恩师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 到时候一定要将大璃皇帝的那身龙袍，拿回去鲜卑，放在鲜卑人的王庭之中。 夜幕降临，武安县变得热闹起来，在朝廷的提议下，武安县吃喝玩乐的地方有很多。 赌场青楼等等数不胜数，导致很多商行的人，都喜欢来武安县落脚。 渐渐地这方面的铺子越来越多，有些想要试试鲜卑、北蛮女人的人，也会不远千里来这里。 武安县的衙门口，作为流州最大的一处郡府，今日来的官员不少。 林良豫跟在哲里身后，进了衙门之中。 而在另外一边，昨天去见哲里的苟姓兄弟，被锦衣卫直接锁拿了。 在锦衣卫手中，再嘴硬的探子，也无法撑多久。 吐出名字后，锦衣卫按照名字拿人，短短一个时辰，鲜卑人在武安县的暗桩，除了在衙门内的外，其他都被抓了个七七八八。 而这一切，林良豫还无从得知，他还沉浸在能杀了大璃皇帝的美梦之中。 手腕上挂着红绳子的人，林良豫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好几个。 这次宴会来的人，有差不多四五十人。 凌渊姗姗来迟，最后才来宴会场所，他的身边就站着两个手腕处有红绳子的人。 林良豫暗喜，他没想到苟兄弟会如此厉害，竟然能将人安排在陛下身边。 “大人，您看！”林良豫指着凌渊身边的两个人说道。 第514章 越州? 哲里心中暗暗冷笑，这孙子还在显摆呢，都死到临头了。 “知道了，一切等我摔杯为号！” 众人见凌渊到来，纷纷下跪迎接，这也预示着宴会马上开始。 在武安县这种地方，一辈子都可能很少会见到皇帝陛下，很多人都十分激动。 甚至有老的官员在老泪纵横，他们再无升迁的机会。 但在有生之年能见到陛下，这是他们的荣耀。 “陛下，武安县全体官员都在此处，臣等为陛下贺！” 武安县在朝廷改制后，已经成了武安郡，郡守是从灵州调过来的，曾是张甫卿的麾下。 为人兢兢业业，在武安郡做的不错。 “樊明，让他们都入座吧！” “是！” 众人齐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林良豫一直在盯着高台上的人，几次都想要示意让他们动手。 但都没哲里给制止了，“还不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动手。” “大人，陛下已经放松警惕，只要我们将毒下了，不出一刻钟，就会看到结果。” “怎么？不听本官的了？”哲里板着脸问道。 “那倒不是，一切都听大人。” 在一番对武安郡官员的褒奖后，凌渊终于拿起了酒杯，准备要一饮而尽。 林良豫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凌渊将杯中酒喝完，他才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大人，陛下喝了！” “嗯，看到了！” 接下来只要登上一刻钟，陛下一死，他们就可以动手，哲里和铁山是一起的，陛下身边的亲卫，那可都是陌刀军。 时间如同停滞了一般，凌渊还在台上喝着酒，看着武安郡准备的舞蹈。 武安郡的舞是一绝，此地青楼业发展得快，舞、酒和女人被称为三绝。 场中婀娜多姿的舞姿，让官员们连声喝彩，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在得到陛下要来后，樊明挑选了城中所有会跳舞的女子才选拔出来的这么十来个人。 个个身材顶尖，样貌也是人中龙凤。 “好，好！好！”凌渊借着酒劲连说了三声好。 眼看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要到，凌渊也有了醉意，歪头靠在椅子上眯了起来。 “陛下倒了，大人，我们可以动手了。”林良豫忍不住说道。 哲里也没有迟疑，顿时将手中的酒杯给摔碎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都不许动，陛下已经驾崩，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跪下。” 林良豫跳上桌子，对着众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但其他人却不为所动，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也让林良豫心中不免有些泛起了嘀咕。 “大人，咱们的人可以动手了。” 林良豫说罢将一个口哨吹响，只见有军士瞬间动手，将手腕上有红绳子的人全部绑了起来。 哲里也一脚将林良豫从桌子上踹飞了下去。 “大人，你什么意思？”林良豫慌乱问道。 “此人试图谋害陛下，今日被本官识破，来人将人都给本官绑了。” 林良豫顿时傻眼，自己被哲里给耍了，上来的陌刀军将他轻松抓捕。 “哲里，你个王八蛋，敢骗我！” “哼，不骗你，你能将武安郡的暗桩都拔出来嘛？” 哲里快走几步，跪在凌渊面前，高声道：“陛下，臣已经将叛贼林良豫抓获，武安郡暗桩也一并查获。” 刚刚还在眯着眼的凌渊，此刻也睁开了双眼。 点点头说道：“将人带下去，明日午时，在武安郡明正典刑。” “臣，领旨！” 这一次被抓获的鲜卑暗桩有将近百人，以苟兄弟为首的骨干也有二十来人。 这些人都是埋得很深的暗桩，平时根本不会启用，没想到被林良豫自己一锅端了。 “哲里，你不要得意太早，恩师已经率军攻破王庭，用不了多久，就会攻破武安县，为我报仇的。” 到了这个时候，林良豫也不再求饶，而是放起了狠话。 只是他放的狠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哲里的注意，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林良豫这件事也算是了结，在这之前，厨房被收买的厨子，早已经被锦衣卫上过课，因此，酒菜之中并没有毒。 “鲜卑人胆大妄为，传朕旨意，大璃与鲜卑之间发动国战，不灭鲜卑，王师绝不回还。” “陛下威武，王师威武！” 当天陌刀军离开武安郡，一路北上去支援王庭，这一次，哲里的目的已经达到。 朝廷对鲜卑和诺度动手，这一次之后，北边的草原上将只有大璃的北蛮都护府。 只是，哲里的北蛮都护可能守不住了。 哲里跟在凌渊身边，站在武安县的城墙上，两人曾在这里相识，微风吹过，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哲里，你跟随朕这么久，朕从未把你当过外人，但这次，你不能再回草原了，否则的话，朕没办法给朝廷一个交代。” “陛下，臣明白，这次都是臣的错，臣无悔。” “嗯！”凌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哲里有些受宠若惊，眼前的年轻帝王似乎与他听过看过的帝王都不太一样。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甚至更不在乎地位差别。 与士兵一同吃喝，与士兵一同打仗，说话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回去京城之后，去国子监待上半年，半年之后，你南下吧！” “南下？陛下是要臣去哪儿？”哲里问道。 其实他对大璃的文化很向往，尤其是江南文化，人人都说江南好，但也不是人人都到过江南。 他的母亲，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去一趟江南，看一看那里的山水。 虽然他母亲一直告诉自己，她是流州人，但哲里能看得出来，母亲出身大家，身上的礼仪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只是母亲不愿说，他也不好追问。 “你想去哪？”凌渊也没料到哲里会如此激动，“你们不都是不愿去大璃的南方嘛？” “臣不想瞒着陛下，臣的母亲到死都想去一趟江南，臣想去看看，母亲想看的江南是什么样的！” “你能有如此孝心，朕很欣慰，不过，朕让你去的不是江南，而是越州。” “越州？”哲里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第515章 第二次北蛮大战 “朕需要一个底子干净的人去越州，朝中很多人都拖家带口，不合适。” “陛下，臣去越州只怕根基不够，恐达不到陛下的要求吧！” 哲里对这个叫越州的地方一无所知，如果可以选，他更想去江南。 “越州靠海，朕不想大璃只有一个江南，越州是朕要发展的，你放心，有朕在你身后，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凌渊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去国子监半年，了解朝中新政，朕只会给你半年时间。” 半年的时间，哲里有些不解，陛下连续强调了两遍。 “臣，领旨！” “陛下，那草原上的事？” 凌渊沉思片刻，看着不远处的山峰之上，隐隐约约还有白雪在，北方的夏天似乎要来得更晚一些。 要说草原上最合适的人选，肯定是哲里，他有大璃和北蛮的人的血统。 还有一点，他足够聪明，知道怎么跟朝廷交代。 “你觉得谁回去合适？”凌渊问道。 “臣觉得铁山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不过，铁山将军要驻守云州，臣属下有个将军名叫澜山，他足够忠诚，与杨三虎将军能配得来，陛下只要派遣一个文臣去就行。” 凌渊点点头，这个安排还是很合理的，澜山与哲里一样都是混血。 “好，北蛮都护府杨三虎为镇守使，澜山为都护，文臣嘛，等朕回去京城之后，会安排一个文臣去的。” “臣，多谢陛下！” “你的家人都可以去京城，朕在京城给你们找一处房子吧！” “臣，谢陛下！” 哲里在武安郡待了下来，并没有回去草原，而此时的草原上，随着陌刀军的北上，大战已经开始。 杨三虎率先从王庭北上，在王庭北边的朵嘎部落与诺度的先锋骑兵相遇。 这是一支三万人的北蛮骑兵，身上的装备还算不错，在诺度的大军中，算得上是精锐。 这一战双方爆发得很快，玄骑兵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发动冲锋。 大战结束得很快，三万骑兵很快退走，这些北蛮人如今看到玄骑兵畏之如虎。 杨三虎并未做整顿，连俘虏都没来得及收，便再度启程。 玄骑兵的机动能力在草原上并不比北蛮人慢，北蛮人身形高大，他们的体重要比玄骑兵重得多。 因此，北蛮草原上的优质战马，是要比一般战马厉害的。 杨三虎又是个老骑兵，跟着二哥打不过数次大战，他对北蛮人有极大的自信心。 若不是二哥的的来信，他都要一股脑打到诺度的部落去。 不过，玄骑兵的出现，让诺度心生疑惑，他得到的消息，王庭之中并无玄骑兵，他们被哲里去南边巡边了。 “王子，确定是黑甲骑兵，他们在黎明发动进攻，我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冲了进来。” “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 诺度身边出现了一个大璃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穿的是一身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拂尘。 “哲里骗了我们，如今我们骑虎难下，只有抗争，否则的话，我们就要被放逐到北边的冰雪之地去。” 草原北边的冰雪之地，那是连北蛮人都胆寒的地方。 太冷了，那里养活不了战马，每年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放牧。 食物匮乏不说，连活下去都很难，而且那里还有冰雪之地的土着，他们有强大的战力。 养着一种被称为雪狼的东西，十分的凶残。 若不是他们的人数不够，他们早就打到草原来了。 “那我们就杀回去，整个王庭也只有一万玄骑兵，就算他们全部来，我们还有十多万骑兵。” “狭路相逢，王子，能不能重塑北蛮的荣光，就看殿下自己了。” “好，这就去调集兵马，与玄骑兵决战。” 这个老道士一副云淡风轻，他在诺度手下有段时日，是从鲜卑过来游历的，被诺度留在了部落之中。 对他更是言听计从，毕竟当初失去北蛮汗位和王庭，就是吃了身边没有谋士的亏。 双方距离并不远，从如今诺度所在的位置，到先锋骑兵失败的朵嘎部落，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决战被诺度选择在一处广袤的平原上，这里适合骑兵军团作战。 对诺度来说，他觉得是有机会的，因为他们人数要比玄骑兵多。 三个人打一个打不过，那我十个人打你一个，甚至是十几个打一个。 若是再打不赢的话，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伸直了脖子，让人把人头给砍了。 这一战，是关乎黄金家族最后的一战，诺度特意穿上了传承久远的北蛮大汗黄金甲胄。 弯刀在手，他连最后的亲卫都派了上来。 “王子，好消息，鲜卑人来了，他们就在我们东边不远处，有三万骑兵，是来支援我们的。” 诺度大喜过望道：“好，很好，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老道士却眉头微皱，出声问道：“鲜卑人拿下王庭了？” “并未收到消息，如今王庭之中没人，罗珠公主亲自动手，应该问题不大吧！” “那就奇怪了，若是他们拿下王庭，援军就不应该从东边来，而是要从王庭来才是。” “先生是说鲜卑人没拿下王庭？”诺度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一些慌乱。 “嗯，我们要早做准备，先将这一万玄骑兵解决。” “好！”诺度应声后冲着身边的传令官道：“传令下去，全军冲锋，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他们。” “是！”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这是北蛮人要全面进攻的号角，已经在草原上有一段时间的杨三虎，如今也能听懂北蛮人的号角声意思。 “传令下去，北蛮人要进攻了，跟随本将冲击他们的中军。” “诺！” 能留在北蛮的玄骑兵都是百战老兵，他们每一个人都参加过第一次的灭北蛮大战。 冲锋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从未想过会失败。 玄骑兵的厉害之处，除了军备的领先外，还有他们强大的自信心。 虽有万千敌军在前，我亦可以向死而生。 第516章 来了多少人 这一次的骑兵冲锋，相对来说规模要小一些，玄骑兵在后期，基本都是以万人队为主，这样能方便他们行动。 杨三虎一马当先，直接奔着他们中军而去，诺度也是个武夫，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手持一柄长刀，朝着杨三虎杀了过来，双方将对将，在当场厮杀了起来。 玄骑兵的冲锋很快，十多万人的大队骑兵，竟在短短的片刻间被打穿。 老道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 “回援，回援！”诺度在疯狂大吼，但北蛮人习惯一窝蜂的战斗，这种阵型攻击，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但这时候鲜卑的援军也到了，将中军后面的窟窿堵了起来。 杨三虎见状，一刀挡开诺度的攻势，大声道：“向西侧突围！” 鲜卑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杨三虎的部署，他本想着要鲜卑人的援军到来之前，将诺度的大军给解决掉。 奈何手中的兵力还是少了点，鲜卑这次来的都是精锐，他们可不是北蛮人一窝蜂的打法。 他们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打起来十分的迅速。 为首的大将，也是鲜卑人中出了名的猛将，中军被堵住后，玄骑兵无法再凿穿。 “围歼他们！” 诺度兴奋不已，自从玄骑兵出现以后，他们北蛮人节节败退，从未有过歼灭他们的战役。 但这一次，他们看到了希望，只要灭了这一万人，他们北蛮人的信心将得到极大的复苏。 双方的战斗十分胶灼，知道杨三虎要撤退突围后，大军已经合围过来。 鲜卑人与北蛮人这对世仇，在此刻却配合得异常默契。 打北蛮人，千万不能让他们占据上风，否则的话，他们越来越起势。 杨三虎在草原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玄骑兵虽强，但始终还是人数好了些。 澜山那边肯定是没有援军的，鲜卑人没拿下王庭，自然是要围攻的。 目前他只能朝西边突围，然后去与自己的二哥会合。 这样一来，他们就得要尽快冲出去才行，否则一旦被他们完全合围，就算是能冲出去，损失只怕也不会小。 “将军，人太多了，我们没办法全部突围，属下愿带一支骑兵垫后。” “放屁，玄骑兵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告诉兄弟们，西边的北蛮人并不强，加速冲锋。” “是！” 一万玄骑兵已经战死上千人，他们没有伤者，哪怕是受伤倒地，他们也会被战马踩死。 西边的北蛮骑兵是新征调的，他们对玄骑兵的恐惧尚未散去。 在看到杀气腾腾的玄骑兵后，竟有人选择了逃跑。 这让在后方追击的诺度气愤不已，但奈何玄骑兵选用的战马，在北蛮战马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冲锋！” 杨三虎一声怒吼，玄骑兵直直的撞了上去，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给凿穿。 已经杀红眼的玄骑兵，速度之快，如同秋风扫落叶般。 “轰！” 巨大的撞击连北蛮人强横的体魄都无法抵挡，瞬间被撞飞了出去。 很快，一道豁口被撞开，玄骑兵快速杀出，北蛮人根本无力阻拦。 身后的诺度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突围出去。 “王子，要不要追击？这支骑兵若是不消灭，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嗯，先生，您怎么看？”诺度还是选择相信老道士。 “王子，齐山将军说的没错，玄骑兵的恐怖之处，在于他们能快速运转，我们若是放任不管，就算是我们南下，他们也会尾随在我们身后的。” 老道士心中对玄骑兵已经升起了恐惧，有这么一支骑兵在身旁，他终究是觉得不安。 鲜卑来的齐山将军当即说道：“王子，你分我三万兵马，我去追杀！” “好，齐山将军，追杀之后迅速南下，我在王庭等你。” “好！” 齐山带兵去追杀，其实还有一点私心的，玄骑兵的装备才是最好的，他们只要围攻了这支骑兵。 那么他们就可以将玄骑兵的装备据为己有，鲜卑人再配上玄骑兵的装备。 这将会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 只是，杨三虎突围后，似乎在有意等待身后的追兵，他要将后面的追兵全部带到二哥那里去。 二哥那边可是有四万玄骑兵在的，打掉后面的这支骑兵问题不大。 此刻的杨二虎已经在朝着这边来了，玄骑兵的速度，要比想象中更快一些。 在得到三虎的传信后，他便让玄骑兵加快了速度。 “将军，身后诺度没有追上来，是鲜卑人的军队。” “不管，先解决掉他们，二哥就在前面不远处。” 齐山看到他们的速度慢下来后，顿时心中大喜，大璃除了这一万骑兵外，没有其他的军队在。 就算是刚刚收到的消息，陌刀军北上后，速度要慢很多。 这支骑兵是最后在草原上的大璃军队，必须要吃掉。 “齐山将军，不对劲啊，他们似乎是故意在放慢速度！” “你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嗯，以他们战马的速度，我们要追上不难。” “放出侦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鲜卑人的警觉性还是要比北蛮人强一些，但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晚了。 在前方不到十里处，杨二虎的四万玄骑兵已经起速，他们可是一人三匹马。 “咚咚咚！”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绝不像是一万骑兵能有的，齐山疑惑的看向远处。 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杨三虎大喜，调转马头怒喝道：“传令下去，我们冲锋。” “是！” 齐山带人追击了大半天，眼看要追上，没想到竟然直接撞上了人家的包围圈。 只是，他始终弄不清楚，对面的这支骑兵是哪里来的。 “将军，不好，不好了，前方有骑兵，大量的骑兵，全部都是玄骑兵。” “有多少人？”齐山惊慌问道。 一万玄骑兵都已经这么难对付，但看情形来的应该不止一万。 “三四万，遍地都是！全都是玄骑兵！” 来报信的侦骑又重复了一遍，眼中的惊恐甚为明显。 第517章 哪来的神机营 “撤！快，撤！” “但北蛮人已经冲上去了！” “不管他们，我们撤！” “是！” 三万鲜卑骑兵开始撤退，他们在瞬间便放弃了前面冲锋的北蛮骑兵。 杨三虎带人反冲锋回来，将冲上去的北蛮人给凿穿后，并未减速朝着鲜卑人的骑兵继续冲锋过来。 而在此时，越来越近的马蹄震动声，在齐山双眼之中出现。 玄骑兵独特的黑色龙旗飘扬，那是被草原人称为恶魔的战旗。 北蛮人见到人越来越多，在部落族长的要求，纷纷投降后下马退到了一旁，丢掉手中兵器。 杨二虎并未对他们动手，而是冲上去开始追击鲜卑人。 他们刚刚调转马头，根本来不及加速，被杨二虎的玄骑兵很快追上。 这可是最精锐的玄骑兵，从大月星夜兼程赶来。 “分散逃离，快，不要扎堆，你将本将的盔甲换上。” 齐山再无抵抗之心，将盔甲丢给了身边的亲兵后，朝着北方逃去。 而他带来的三万鲜卑骑兵可就没那么好运，在暴怒的玄骑兵手中，他们甚至都没能撑过半个时辰。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嘶鸣的战马，杨二虎开口道：“就这么点人嘛？” “嗯，诺度那小子率军南下，估计这会儿朝着王庭去了。” “传令下去，所有鲜卑俘虏全部斩杀，北蛮人让他们就地掩埋，我们去王庭。” “是！” 杨三虎在自己二哥面前，局促得像个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二哥对他要求很高。 尤其是在陛下让他驻守草原后，杨二虎经常会传信过来，对他一番告诫。 从村子里出来的人，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外，剩下的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三虎，这次的事，你在大战结束后，亲自去武安县找陛下请罪。” 杨三虎脖子缩了缩，自然知道二哥说的什么事，他被哲里说动，开始这次的计划，他没跟朝廷上奏。 “我知道了！” “出发！” 此刻，诺度正在率军南下，沿途的部落，早已被杨三虎告知撤离，因此，诺度的军队没有得到兵员补充，连粮食也是如此。 “王子，看过了，部落没人粮仓也都是空的，这已经是连着第五个部落这样子了。”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都忘记自己是蛮神的后裔，开始朝着中原人摇尾乞怜。” 为了多了解大璃，自从去了北方部落后，他都在学习中原文化，连成语都会说上几个。 “王子，我们还是要尽快上路，不拿下王庭，他们只怕都不会来归附的。” “嗯，先生说的对，我们即刻南下。” “但是王子，我们的人没东西吃，也没有歇息，只怕会引起愤怒的。” “传令下去，不听军令的，杀无赦。” “是！” 诺度此刻没有退路，回去北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如就此战死在这里。 但他手下的北蛮人可不怎么想，尤其是南下后他裹挟的那些部落的人。 没吃的还不让歇息，北蛮人很容易就炸锅。 杀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接下来的两天里，每天都有人在逃跑，根本阻止不住。 北蛮人都不喜欢黑夜，这帮人如今竟然会趁着夜色跑路。 两天的时间跑了个一万多人，原本十多万的骑兵，如今只剩下六万人左右。 六万骑兵是他最后的底牌，好消息是鲜卑人的主力，已经出现在北蛮王庭附近。 但齐山那边还没消息传回来，这让老道士一直心神不宁，若是那边出事，他们肯定会被人包围。 “得早做打算才行！”老道士暗暗想道，这次在他看来，似乎他们的每一步都是在别人的计划之中。 老道士怕死，他来草原，无非就是想要装神弄鬼，弄点财物回去。 但要让他死在草原，他是做不到的。 诺度这几天怒气很重，身边杀了不少人，让人都不敢靠近他。 “先生，鲜卑人的主力如今在王庭附近，我们得加快速度！” “嗯，不能让鲜卑人突破王庭防御，否则的话，对我们北蛮是不利的。” “那是我们的王庭，决不能落在鲜卑人手中。” “不如这样，王子你带人尽快南下，老道在此地收拢兵马。” “先生你大璃人，他们只怕很难服你！” “无妨，老道自有办法，说不定，老道还能为王子多收拢几个部落。” “如此甚好，那就有先生了。” 老道士自然不是为了收拢残兵，而是为了能逃走，在诺度身边，迟早都会出事。 而且这家伙还天天缠着自己，想跑都没办法跑。 “王子殿下，老道祝你一次打下王庭，重塑北蛮荣光。” “好！借先生吉言！” 两人分开后，诺度率领主力南下，老道士却让人将自己带的财宝收拢后开始逃了。 其他北蛮人一看，老道士都走了，他们也不待，顿时整座部落人就走了一空。 老道士可不管那些，骑上战马后，朝着鲜卑部落逃了过去。 诺度自然不知道这些，根本没人给他送消息。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王庭，这个一直在心中的地方，黄金家族的荣耀之城。 统治了草原两百多年的黄金家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黄金家族的内斗要比中原皇朝还要厉害得多。 每次能活下来的继承者都基本上是独苗。 这也是为何黄金家族人数不多的原因。 诺度赶路赶了一天，终于抵达王庭附近，与罗珠公主见面。 “诺度王子，你怎么只有这么点人？”罗珠公主皱眉问道。 “路上遇到了杨二虎的玄骑兵，本王子分给了齐山三万兵马，他们去追击杨二虎的残兵了。” “那其他人呢？” 罗珠公主继续追问，她之前得到的消息，诺度可是有二十万人左右。 如今来的只有五万人左右，这让罗珠公主有些失望。 “公主，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能打下王庭？”诺度岔开话题道。 “澜山征调了附近所有部落的人，还埋伏了一支大璃步兵，城中更是有神机营的大炮。” “怎么会有神机营大炮？” 第518章 陌刀军来了 神机营大炮，这是草原上的第二个噩梦，甚至要比玄骑兵还要凶残得多。 当初王庭被攻破，神机营可是给他们足够震撼过的。 他们的探子从未发现过王庭之中，还有神机营大炮的存在。 这其实是哲里留下的后手，专门用来保护王庭的，这二十门神机营大炮一直藏在圣殿的地窖中。 原本是黄金家族存放重要宝物的地方，平时是禁地，除了杨三虎和哲里外，其他人都不让进去。 二十门神机营大炮，足够可以守住王庭，这是澜山的底线。 第一次攻城的时候，鲜卑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拥挤在一起的时候，被神机营大炮炸死了很多人。 人倒是还能稳定得住，但战马不行，在被神机营大炮炸过后，就会受惊逃走。 鲜卑人已经攻击了王庭三天，依旧无法攻入城内。 甚至连王庭的大门都无法打破，这让罗珠公主很难堪。 一次次的催促下，鲜卑人才再次集中起来，准备发动新一波的攻势。 只是这个攻势相较第一次，要弱了几分，这让在箭塔上看着的澜山等人，也稍稍心安了不少。 “将军，他们想要攻破王庭，如今看来是痴心妄想。” “传令下去，不可大意，守住了王庭，本将自有重赏！” “是！” 王庭中的守军，有一部分是原本商行的人，这些人都是哲里安置在商行中的。 他们是当初从神机营中挑选的人，用来使用那些神机营大炮的。 “这次罗珠公主吃了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妨，陌刀军已经北上，一旦抵达王庭，鲜卑人这次吃不了兜着走。” “将军，刚刚属下在城中擒获了一些人，都是鲜卑人的暗桩。” “好，抓到就杀了吧！” “是！” 对这些鲜卑人的暗桩，澜山要比哲里更加厉害，如今的他，只有一个目的，守住王庭不破。 这些日子，他杀的人已经不少，尤其是鲜卑方向来的人。 这一次的攻势，依旧没能攻破王庭大门，罗珠公主手下的鲜卑将军们已经有了意见。 鲜卑与北蛮的组成差不多，都是很多的部落一起，这几天他们损失惨重，再打下去会威胁到他们部落的存活。 “各位，你们可要想好了，打不下王庭，大璃人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你们的部落觉得还会留存嘛？” 众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大璃人还没来，他们更注重他们眼前的利益。 “公主，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在王庭打没了，我们只怕最后连鲜卑都无法守住。” “是啊，公主，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他们有神机营大炮，我们想要攻进去不太可能，北蛮来的人太少了。” 北蛮诺度那边的人确实不多，而且还是军心涣散的，刚刚攻城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里面的神机营大炮一响，他们就开始逃窜。 诺度的屠刀都没能阻挡住他们逃离，神机营在北蛮人的心中，就如同是上天降下的天罚。 “来人，去告诉诺度，若是不全力的话，我们鲜卑即刻撤军。” “是！” 此刻的诺度还在气头上，鲜卑人的话，让他更加动怒，但真正让他急火攻心的，还是从北面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诺度手持长刀恶狠狠的问道。 来报信的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出声道：“王子殿下，仙师走了，您前脚刚走，他就带人跑了。” “跑了？”诺度气急反笑道：“好，好一个仙师，好一个大璃人。” “告诉我们的人，我们是黄金家族庇佑下的，本王子会继续攻击王庭。” 诺度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老道士的消息，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等愿意一起攻击王庭。” 回答他的是他的亲信，也是当初留下来的一批人，他们对黄金家族有最纯正的信仰。 这一次，诺度亲自参与攻势，一人一马无惧神机营的大炮，朝着王庭猛攻而去。 身后的北蛮人个个视死如归，紧紧跟随在诺度的身后。 这一次的攻势，是要让所有人都能明白过来，他作为黄金家族最后的血脉，只能战死在进攻的路上。 城中的澜山似乎意识到了诺度的意思，并未放任不管，神机营大炮在不断怒吼。 每一次都能准确落在北蛮人进攻的前方，炸得他们人仰马翻。 另外一边的罗珠公主见状，也加强了攻势，这次是王庭最后的一战。 罗珠公主很清楚的结果，其实就算是拿下王庭，他们鲜卑人这次只怕也是灭族之祸。 如果到此刻她还不能清楚话，那她就不是要成为太后的人了。 哲里用了一座王城，将他们和北蛮人都吸引到了这里，一举来歼灭他们的主力。 不用想都知道，这座王庭的外围，大璃人的援军已经在赶来这里。 哲里瞒住了所有人，神机营再次改变了战局，若是他们在一开始就攻破了王庭。 对鲜卑人和北蛮人或许是个机会， 这样他们就能快速跳出去。 这样一来，鲜卑人在外，北蛮人在内，就算是大璃再度动兵，也需要大量的兵马才行。 可惜，一座没有多少守军的王庭，挡住了他们两边的主力这么多天。 诺度愤然杀到了王庭近前，距离城门只有咫尺之遥，但他身边的亲信，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 最后的几个人身上也是浑身带伤，但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无惧。 这座王庭，诺度看在眼中，这是他们黄金家族荣耀，这座城帮助他们北蛮人统治了草原两百年之多。 可他如今，却无法踏进王庭。 长啸一声后，迎着城墙上弓弩冲了上去，他不想再苟活，黄金家族最后一点尊严，他想要试着守护。 弓弩很容易便射中了诺度的身体，最终到死他都没能碰到城门。 碰到那座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王庭。 此刻的他眼中无悔，更像是一种解脱。 随着诺度的战死，北蛮人的攻势彻底被瓦解，他们早已不愿跟大璃人打仗。 “陌刀军，是陌刀军来了。” 第519章 准备返京 一句陌刀军来了，让罗珠公主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让自己的人回撤。 陌刀军来的速度好快，昨天收到的消息，陌刀军才北上不到三天的时间。 今天已经出现在王庭附近了。 陌刀军的恐怖，比起神机营和陌刀军来，其实要相对来说，个人战力要更强一些。 清一色的北蛮大汉，骑着战马冲了出来，与要逃走的鲜卑骑兵厮杀在一起。 铁山的战力早已今非昔比，普通人根本无法阻挡他。 一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上来的鲜卑战将，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两刀。 “传令，不要将罗珠公主放跑了！” “活捉罗珠公主，赏万金！” “活捉罗珠公主！” 此刻的罗珠公主见大势已去，早已率自己的亲军逃走，其他的鲜卑人无奈，只好选择投降。 但陌刀军从不接受降卒，在杀过一轮后，其他人也不敢投降了，只好跟着逃走。 或者是逃到王庭附近，给澜山的人投降。 鲜卑败走，陌刀军开始追击，而在北方南下的玄骑兵，堵住了往北撤退的北蛮人。 单方面的屠杀，将逃走的这些人杀得哭天喊地。 北蛮人想要投降，奈何杨二虎早已受不了他们的反复。 另外，他收到过朝廷的密信，要适当的减少草原的人口。 青壮被杀得越多，草原上的恢复越慢，没了男人的女人们，也会想办法去找新的靠山。 在草原上，没了男人的女子，很容易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奴隶的日子很苦，吃饱穿暖做不到，甚至会沦为一家人泄欲的对象。 他们自然而然的会想要去南方，找到那里的大璃人，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王庭守住，澜山彻底松了一口气，在收缴降卒后，他并未去追击。 陌刀军这一次的目标，是鲜卑王庭，他是要去犁庭扫穴的。 既然他们要挑衅大璃，那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大璃的厉害。 玄骑兵也加入到追击的进程中，杨二虎要和陌刀军一起，看谁先突破鲜卑王庭。 罗珠公主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抛弃了很多鲜卑人，在草原上疾驰。 而在真州方向，在鲜卑主力离开鲜卑后，就已经悄悄出关，他们的目标赫然是鲜卑王庭。 这一次，凌渊的反应很快，真州方向的大璃军，是在草原出现变故后，第一时间出兵的。 此时已经寻摸到了鲜卑王庭附近，他们的目的不是打破鲜卑王庭，只要死死咬住，不要让他们王子逃跑就行。 真州方向的大璃军队，精锐的那一部分已经被江亲王带去了江南。 如今更是驻扎在了月桑那边，成为当地的正规驻军，他们似乎也享受在月桑的日子。 毕竟，在那边他们有特权，这是在大璃没法拥有的。 北蛮王庭守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武安县，凌渊还在城中商议商户的事。 这是凌渊很看重的一块，与草原的贸易，是朝廷的国政之一。 将决定是不是能融合民族的后续，从大目标上来说，凌渊还是希望能看到民族大融合的。 “报！” “陛下，陌刀军与玄骑兵已于前天会师北蛮王庭，鲜卑人撤退，北蛮人被歼灭。” “诺度呢？” “反贼诺度战死在王庭，他的亲族部落大部被擒获，正在押送来武安县的路上。” 一旁的哲里没有说话，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但真正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又莫名的有些伤心。 毕竟他从骨子里是个北蛮人，也希望北蛮会越来越好。 “传旨，让杨二虎和铁山打下鲜卑王庭后，鲜卑王族尽数押送京城，尤其是那个罗珠公主。” 哲里心中咯噔一下，罗珠公主号称草原第一明珠，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若真论起姿色来，只怕是景妃景月都要逊色三分。 “陛下，罗珠此人心思诡秘，只怕没那么好对付。” “哦？那朕倒是越来越希望把她抓来京城了。” 在这里的印象中，凌渊并不是一个十分好色人，否则的话，以他如今的地位，绝不可能只有两三个女人。 “陛下，草原的战事应该很快就会结束，臣觉得是时候多派文官去草原了。” 凌渊点点头，吩咐道：“张悦城，先从流州开始，各个县城之中的官员，从县令以下，都去草原上走走。” “臣，领旨！” 凌渊口中的走走，其实是去宣扬大璃朝廷的好，宣扬大璃皇帝的好。 也就是要从思想上瓦解他们，宣扬凌渊的大璃统一思想。 “哲里，跟朕回京城，武安县和草原后面的事，交给张悦城吧！” “臣，领旨！” 张悦城是流州巡抚，草原上的事，一向都是北蛮安护府来管理的。 “告诉澜山，让他配合你，草原上的事不要大意。” “臣，领旨！” “朕记得张爱卿有个儿子天资聪颖，想要从军对吧？” 张悦城微微一愣，随后立马道：“确实如此，在府中练了些武，怕是上不得台面。” “让他跟在朕身边吧，做个亲卫。” “臣，领旨，这就回去后让他跟随陛下去京城。” 能在陛下身边做亲卫，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未来一旦放出来，那可都是天子为靠山的。 一句话那可是平步青云。 “武安郡的坊市朕看过，朕觉得不够大，买卖东西的规模也不够，告诉各地来商户，武安郡的商税再下调一半。” “陛下，下调一半的话会不会太多了些？”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税赋的事不止你们武安郡，真州的坊市也是同样的，若是你们做不过真州那边，那朕就要好好找你说道说道。” “陛下放心，臣有信心！” “嗯！武安郡再立一道碑文，不得有种族歧视，不管是北蛮人、大璃人还是混血的，都是我大璃臣民，享受同等的待遇。” “臣，领旨，回去之后就竖在府衙门口。” “朕要的不光是一块牌子，不管是谁，发生歧视的事，都要问罪。” “臣，领旨！” 在交代完所有事后，张悦城才从府衙中退了出来，心中对凌渊交代的事虽有疑惑，但他足够忠心。 不过，在此刻的京城中，宋林书有些焦头烂额。 第520章 回京之后的大朝会 内阁这几日天天都在加班，从各地来的奏报纷至沓来，楚州、越州、蜀州叛乱被平定后，官员的缺口，新政的推行，都是大问题。 而此刻陛下又在武安县，尚未回来京城，内阁没办法，只能每天日夜加班。 尤其是宋林书，甚至是搬到了东暖阁旁边的厢房中住。 没办法，从各地送过来的税报中看，新政的推行并不是很顺利。 各地的税官都在叫苦不迭，新政要推行，到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而这些银子要么是朝廷户部调拨，要么是就地解决。 还有真州、灵州、流州三地的坊市建造，很大程度上也要依靠朝廷，如今还看不到回头的银子。 能勉强收赋税的地方，也只有江南、直隶、禹州等地。 但国政的推行，是陛下和内阁共同商议的结果，他也不好反对。 宋林书如今接任内阁首辅，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户部的问题，还有各地官员的选拔，他与杨凤清商议了很多日子。 始终是人不够，无奈只能用一些老臣，这样一来，先帝在位时候的一些弊端又冒了出来。 尤其是越州这地方，原本大璃对这地方根本不看重，但陛下却对此地极为欣赏，甚至要把这里打造成第二个江南。 这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越州人口少，从蜀州和楚州征调了不少人过去。 还有在香山县的码头，按照陛下的说法，要打造成整个大璃最大的码头。 还给这个码头改了个说法，说是叫什么港口。 刚开始的时候，宋林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就一个码头，能花多少银子嘛。 可在建了一段时间后，每天都能收到越州香山县来求银子的折子。 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上千万两银子，可如今好像还没什么大动静。 一度让宋林书觉得，是不是那边出了大贪官。 但如今主持港口修建的是自己儿子，宋子严能贪污，他早就提刀杀到那边去了。 “宋阁老，越州那边又来要银子的折子了。” “哎，户部府库中只剩下不到两千万两，照这么下去，估计也撑不过多长时间。” “但也是陛下主持的，必须要做的，要不你上个折子，跟陛下说说这事。” 宋林书无奈一笑，“杨大人，你跟陛下时间长，要不你试试？” “听说陛下要回来京城了。” “嗯，草原的事解决得很快，铁山与杨二虎都去了，鲜卑人坚持不了多久。” “从草原上能弄出来银子嘛？” 如今的宋林书哪里都在想搞银子，杨凤清倒是很理解，毕竟宋林书当的是一个国家的家。 “对了，江亲王那边还没消息吗？” “没有，出海之后，就没有消息传来。”宋林书摇摇头回道。 杨凤清皱眉，他在担心一件事，江亲王若是在海外自行建国，那这次朝廷花费大量银子搞的事，可就成了一个笑话。 关键海外建国之后，对大璃来说，迟早是个威胁。 而且，朝廷也没办法去征讨，因为朝廷记载的海路图不全，说不定还没出海，就被人家给灭了。 “这件事要不要上奏给陛下？”杨凤清沉思片刻后问道。 “陛下应该知道，宁州那边有陛下的人，江亲王的身边，也会有陛下的人。” “但我们不说，陛下会不会？” 宋林书恍然大悟，重重点头道：“好，本官这就去起折子。” “嗯！” 内阁之中，宋林书与杨凤清商议的时间会多一些，其他人都在各自的衙门做事。 陛下自从登基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京城之中。 这让整座皇宫都看上去并不热闹，凌渊担心后世宦官乱权，下过明旨，不让宦官参政的。 一旦有这个苗头，轻则下半辈子在诏狱之中，重则被砍头。 东暖阁伺候的太监，若是放在先帝在位之时，这个老太监足够让朝中的人对他俯首称臣的。 但如今的他，却要看朝中人的脸色，陛下从态度上不太喜欢太监。 皇后和景妃也是如此，她们更多喜欢用宫女，对太监也是不怎么喜欢。 时间一晃而过，凌渊从武安县回到京城，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从流州回来的皇后和景妃。 景妃的肚子越来越大，皇后卢佳的还没显怀。 凌渊在第二天举办了大朝会，在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召集了去。 北蛮安护使哲里，也出现在朝堂之上，这让内阁中的其他人都颇为不解。 “传旨吧！” 老太监将提前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在朝堂之上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陛下诏曰，此次草原之战，皆是北蛮安护使哲里所谋划，但却不上奏，自即日起，免除其职务，罚俸一年，入国子监好好读读书。” “臣，领旨！” 上来就是罢官，这让在场的官员个个战战兢兢，凌渊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瞬间在众人心中浮现。 这是要整顿的节奏，陛下这才一回来，就要对他们动手。 都在纷纷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凌渊却开了口，语气很柔和，道：“众位爱卿，朝廷推行新政以来，成绩是有的！” “不过！”凌渊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努力，朕觉得，这些事不在地方，而是在朝廷，朝中的爱卿们若是不做事，下面的人就会很难做。” “臣，知罪！” 宋林书身为朝廷首辅，也是百官之首，此时站出来，也是必要的。 其他人见宋林书如此，也都纷纷出列，跪地请罪。 “都起来吧，朕不要唯唯诺诺，也不要什么请罪，朕要的是实打实的做事。” “杨凤清！” “臣在！” “你主管吏部，朝中官员考核的事，你们吏部要拿出个章程来。” “回陛下，目前吏部在各地推行的考核章程正在实施中，朝臣的考核章程也在制订之中。” “嗯，这件事让袁泽承来配合你一起做。” “臣，领旨！” 袁泽承领了左都御史，这段时间也确实查出了一些事，他是有特权，可以直接给陛下上密奏的。 “陛下，臣还有奏！” 第521章 臣想让他做孤臣 人群之中，有一老臣站了出来，众人纷纷看去，这个人从不说话，他的职位不高，堪堪是正三品。 名叫李东来，在礼部谋了一个差事，做事算是兢兢业业。 “陛下，臣要弹劾礼部尚书张甫卿，滥用职权，贪赃枉法。” 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连凌渊都有些疑惑，但被弹劾的当事人张甫卿，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可有实证？知道当庭弹劾本部堂官是什么后果吗？”有人出声怒斥道。 “臣有实证！” 李东来将手中奏折递了上去，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看法。 太监将奏折接了过来递给凌渊，在凌渊看过后，顿时脸色一变。 厉声喝问道：“张阁老，你怎么说?” “回陛下，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从张甫卿的表情能确定一件事，这是他故意为之，从流州回来后，他突然来这么一遭，凌渊有些弄不懂。 “陛下，这上面所记载的句句属实，臣愿意用性命担保。” “既然认罪，来人，将他的官帽卸去，念在你曾有功于社稷，夺官之后，朝廷永不录用。” “臣，领旨谢恩！” 张甫卿将头上官帽缓缓摘下后，放在一旁，而后跟在大殿侍卫身后走了出去。 证据上贪污是真的，礼部之中确实有几个官员走的是他的门路。 那几个官差不多是个闲官，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至于贪污，也不过是三千两左右。 怎么看都像是在自污，张甫卿做事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出过差错。 这次在流州的文宗大比，也是他在一手主持的。 从结果上看，这次文宗大比是达到效果了的，最起码如今的流州士族，再也没有在短时间内翻身的可能。 看着张甫卿离去的背影，作为首辅的宋林书，并没有出声求情。 这种官场上的套路，他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他不清楚的是，这件事是张甫卿的主意还是陛下的意思。 因此，他才没有出声去求情。 杨凤清也有些疑惑，好好的人，从流州回来之后，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流州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从流州来的战报中，根本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众爱卿，今日大朝会，朕还有一件大事，是关于草原的。” 众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等待凌渊下面的话。 “如今草原的战事即将结束，鲜卑人被彻底剿灭后，草原也将恢复和平，但草原上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朕需要有人去草原，能够帮助朕治理草原。” “当然，去的人朕会为你们提供保障，安全不用担心，玄骑兵和陌刀军会保护你们，只要把朕对草原的政策执行下去就行。” 众人纷纷疑惑，这种事不是下一道圣旨就可以嘛？ 怎么看样子是在商量呢？ “陛下，满殿都是大璃臣子，只要陛下需要，我们都会去的。” “陛下，您需要谁，我们吏部就调谁过去，绝不含糊。” 内阁首辅次辅都说了话，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态。 “朕要的是自愿，不是朕强迫你们去的，朕需要的真正能帮朕解决问题的人！” “只要你们办得好，三年之后，回来京城朕亲自为你们升官。” 草原的问题与其他地方还不同，其他地方毕竟都是大璃，大璃很多人对草原有天生的恐惧感。 与其让他们去应付差事，不如选出自愿去的，才能真正推动草原的发展。 “你们回去之后考虑好，若是想去的，自己上折子。” “臣等领旨！” 大朝会之后，凌渊刚刚回到东暖阁，发现张甫卿跪在门口一动不动。 凌渊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快步走了进去。 跟在身后的内阁大臣们也都是如此，宋林书暗暗摇头。 在商议完内阁的事后，张甫卿已经跪了快小半个时辰，一把年纪了，跪这么久，确实也是难为他。 杨凤清几次欲言又止，被凌渊看了出来。 “凤清，出去告诉他，让他去上书房候着。” “臣，领旨！” “朕刚刚与你们商议的事，整理好了以后，传阅各州府吧！” “臣等领旨！” 凌渊又问起了江亲王出海的事，从草原回来的路上，他就在问这件事。 按照从宁州去海外的行程，料想也不会这么久不会有消息。 倒不是担心江亲王会叛变，他担心的是他们会遇到危险。 毕竟海外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不少。 但过去了这么多天，连锦衣卫都没收到消息。 “陛下，要不要臣再追问下宁州那边？”宋林书请示道。 “不必了，有了消息，他们自然会送回来的。” 宋林书还想提提银子的事，他想要增开点赋税，国库之中的那点银子，似乎有些不够了。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凌渊已经离开了东暖阁。 礼部尚书贪赃枉法，对朝廷政局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主要这件事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臣有罪！” “张甫卿，在你眼中，朕就是如此不开明之人嘛？你若是想要辞官，朕会硬拉着你不放吗？” “陛下，臣没有那个意思，能遇到陛下是臣从未想过的福分。” “少说废话，说点有用的，朕没砍你的脑袋，已经是法外开恩。” “陛下，文宗大比之后，臣觉力不从心，陛下对新学的推广，臣努力想要理解，但臣思想固化，根本无法参透。” 张甫卿这才说出了实话，他所在的礼部，主管整个大璃的学术，不论是私学还是官学，都是凌渊提出来的。 他试图去理解过，奈何他很痛苦，心中总会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违背祖制的。 凌渊突然有些理解他，他学了一辈子的圣人之道，而朝廷想要推行的新学，却将一些他们认为的旁门左道弄了出来。 “起来吧！”凌渊的语气柔和了许多，“那也不必要这种自污的办法吧！” “陛下，李东来虽然沉默寡言，但其人懂进退，只是身后没有背景，臣想要让他做一个孤臣，一个只能忠于陛下的孤臣。” 第522章 李东来疯了 “陛下，这件事上，臣有话要说！”张甫卿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神态十分的凝重。 凌渊没再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曹雨薇曹大人虽好，但是她毕竟是女子，短时间内想要改变官学和私学的格局，她独木难支。” 张甫卿的话倒是不假，在流州、灵州的时候，曹雨薇或许还能借着桐山书院的名头，做出一些政绩来。 但到了朝廷之后，她反而被更多的掣肘，光是一个国子监，就已经足够她头疼的。 这是时代的弊端，不是凌渊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如今看来，反而是有些急了。 “李东来能办到嘛？”凌渊出声问道。 “臣不敢说他能不能办到，但最起码目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孤臣。” 孤臣，注定结局不会太好，更多时候更像是陛下的一把刀。 历朝历代的天子都喜欢用这么个人物，因为，这样的人物存在，他们一般会位高权重，他们能很忠实的去做陛下让他们做的事。 只有去做，他们才会有活下去的理由，等到陛下想要做的事做好。 那也就是他们来安抚其他人的时候。 李东来算得上是张甫卿的弟子，如今被他推出来，这是个必死的路。 “你是想让李东来主管礼部？去推行朕要的新学？” “不错！”张甫卿沉思后，说道：“陛下，臣无法判断新学到底能带来什么，但臣相信陛下。” 凌渊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臣，张甫卿能走到今天，才将这件事说出来。 并非他不愿说，而是他一直试着去理解和接受。 奈何他的身份和从小的教育，决定了他的思想，无法从真正意义上的去接受新学，他就无法完成推行新学的任务。 “你觉得去哪？” 大朝会上，张甫卿已经被夺官处理，一般这种情况下，被罢官的老臣，要么留在京城，成为一个闲散的老人。 要么就会告老还乡，在自己的家乡，为他们做点事，得到一些名声。 张甫卿出生在灵州，玄女教叛乱后，他的家人死伤惨重，已经是个孤家寡人。 “臣想回去灵州老家。” “好！”凌渊大声道：“来人，赐张甫卿十万两白银，在灵州享巡抚待遇，遇朝臣可不跪。” “陛下，十万两白银臣不能要，如今国库空虚，处处都是需要银子的地方。” 张甫卿慌忙拒绝，内阁中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的，内阁首辅宋林书为了银子，都快要拆自己府邸了。 “这是从朕的内库中给你的，不许推辞，这是旨意。” 张甫卿恭恭敬敬的跪地，对着凌渊施了一个大礼，或许他离开京城后，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 虽有不舍，但他必须离开，礼部的变革只能从他开始。 凌渊没有出门相送，对这样的老臣，他更多的是敬重。 譬如他张甫卿，譬如内阁前首辅卢祥生，他们都是为大璃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奈何，朝廷需要新鲜血液，凌渊的新政需要改革。 张甫卿离开后第二天，就在众人都在猜测谁会是新一任的礼部尚书时，宫中传出了旨意。 李东来连升五级，成为从一品的礼部尚书，可在东暖阁行走。 在大璃的新官僚体系中，六部尚书都是从一品，只有领了东暖阁大学士，才算得上是正一品。 李东来领的是东暖阁大学士，因此，他目前还不是内阁成员，但可以入内阁议事。 不过，圣旨刚出来，便引起了议论纷纷。 “一个弹劾自己恩师的人，居然成了礼部尚书，哎！” “我辈读圣贤书之人，怎么会出这样的败类。” “慎言，你们就不怕进锦衣卫的诏狱嘛？” 凌渊的威望太重，他的旨意没人敢反对，在自己府邸中接旨的李东来表情毫无变化。 恩师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们彻夜畅谈，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李东来上任的第一天，便对礼部进行了大清洗，裁撤多余的人员。 这一招引起了那些被裁撤官员的不满，纷纷找到了内阁，想要有个说法。 宋林书和杨凤清都出声，想要让李东来缓缓再说，但李东来却态度坚决。 “礼部的事，还请两位阁老不要插手。” “你！”宋林书气不打一处来，他对这个人本就没什么好感，结果第一天来内阁，就顶撞了自己这个首辅。 “宋阁老，稍安！” 杨凤清的劝说下，宋林书才一脸愤然的坐了回去，李东来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不管是谁来劝，都是那句话，让内阁中的众人都对他有了意见。 倒是唯一的内阁女成员于初冬，似乎是看出了陛下的用意。 李东来在办完事离开后，宋林书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竖子不可谋！” “宋阁老，消消气，礼部的事，我们先让他自己折腾，实在不行，我们再上奏陛下。” “嗯！那就先看看，这家伙真是一块木头！” 回去之后李东来，在第二天朝会上又有惊人之举，上奏要取消各地门阀入学的优先权。 所有入学的士子，都需要名正言顺的进行考试。 考试不合格的，无法进入官学中学习，只能自学或者进入私学之中。 但礼部只会给官学相应的权力，来推行新学的学问。 私学之中想要学，只能学一些皮毛，若是他们敢私自教授官学的东西，便会被裁撤。 李东来此举的目的，就是希望各地官学真正能做到唯才是举。 而不是让那些门阀子弟占着茅坑不拉屎。 此话一出，顿时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指责之声，这是在跟所有的门阀世家作对。 “陛下，臣奏请，今后科举考试，朝廷都以新学为主。” “李东来，你放肆，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你这是在欺师灭祖。” “好大的口气，连恩师可以弹劾的人，还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 “陛下，李东来这是要毁了大璃根基，万万不可啊！” “陛下，臣谏言李东来不适合主管礼部，当另选贤能才是。” 第523章 凌渊的疑惑 凌渊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群情激昂，到此刻他有些认可张甫卿说的话了。 这才刚刚提出这件事来，他们都是这般反应，可想而知若是真的在整个大璃推行，他们会如何？ “李东来，你真的要如此自绝于圣人嘛？” 李东来不为所动，冷哼道：“本官尊的只有陛下，读书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圣人书过去这么多年，早就该换换了。” 凌渊也没料到，李东来的胆子会如此之大，这不仅仅是挑战天下门阀，还是在挑战圣人之道。 不过，从内心里来说，凌渊是支持他的。 腐朽的东西只有揭开那层冠冕堂皇，将里面的腐朽全部清除，才能获得新生。 若不是自己的出现，大璃或许早已不存在。 “陛下，李东来此话有辱圣人，该责罚！” 宋林书是首辅，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表态的。 “李东来！” “臣在！” “将你说的做个条陈给朕，辱没圣人的事，自己去国子监圣人堂反思两日。” “臣，领旨！” 这哪里是惩罚，根本就不痛不痒，但陛下开了口，众臣也不敢再多说。 但宋林书和杨凤清却同时心中一惊，李东来背后站的是陛下，那这件事就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如此偏袒李东来，臣不服！” 有个年轻官员站了出来，想要在朝堂之上博一个直名，这不是个例，以前就有人这么做过，后来一步登天，成为朝中重臣。 不过，这人没看清楚形势，话音刚落，宋林书回头悄悄示意他退下。 哪知道他根本不管，认为自己是说出了群臣的内心，即便是天子动怒，也不会杀了自己。 “哦？不服？那你倒是说说看，朕要怎么惩罚？”凌渊笑着问道。 “回陛下，当夺官，礼部事关朝廷官学和礼仪，不能让这种人当值。” “所以，你是要朕杀了李东来？”凌渊追问道。 “陛下，南宫山冲撞陛下，绝没有那个意思！”宋林书解释道。 “不，陛下，臣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当重视圣人之道，新学虽好，但终究是奇淫技巧，登不得大雅之堂。” 宋林书心中叹息一声，这个人救不了，要知道如今的陛下，可不是先帝。 杨凤清暗暗摇头，自作死不可活。 “来人！”凌渊厉声道，南宫山大喜，以为陛下是采纳了他的意见，这一步自己走对了。 “将他拿下，既然他不想当官，那就好好送他去国子监的圣人堂，终生不得为官。” 南宫山慌了，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陛下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拿下。 这是要与百官为敌嘛？ “你们还有谁是跟他一个意见的，不妨站出来，朕一并将你们送过去。” 众臣胆战心惊，纷纷跪地道：“陛下圣明！” “陛下，臣错了，请陛下恕罪。” 南宫山连忙求饶，不过还是晚了，凌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金甲护卫将他拖了出去。 “众爱卿，没事就散了吧！” “臣等告退！” 内阁的人还要去东暖阁，宋林书心中不安起来，刚刚在朝中他说的那句话，必然会让陛下不高兴的。 没有天子会喜欢一个不识时务的臣子，而且这个臣子还是当朝首辅。 杨凤清安慰道：“宋阁老，陛下不会见怪的。” “哎，揣摩圣意本是老夫的强项，这次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宋阁老，南宫山是你的人吧？”杨凤清低声道。 宋林书这才想起来，南宫山确实是他一手提拔的，虽然有点贪恋权势，但能力还是有的。 内阁阁老们收点门生，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哎！大意了，等会陛下来了，还请杨大人替老夫美言几句。” “宋阁老放心，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说话间凌渊从门外走了进来，顿时整个东暖阁都紧张起来。 凌渊面色如常，进来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李东来呈上来的奏折。 “将内阁的折子抄一份送到国子监去，让李东来也看看。” “是！” “陛下！”宋林书见状干脆自己把事挑明，“南宫山有罪，臣不敢替他说话。” “哦？南宫山这个人朕听说过，能力不错，就是官欲太强。” “陛下，李东来所奏之事，会不会太急了些？”杨凤清正色道。 东暖阁建立之初，就有过规矩，阁内的话绝不外传，说话也比较放松些，没那么多禁忌。 “他急了些，但心没问题，朕觉得内阁可以好好考虑下这个奏折。” “陛下，臣觉得如果真要做，不如在几个州府先试试看看反应。”宋林书也建议道。 袁泽承也点头道：“陛下，兹事体大，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臣担心会动摇根基。” “哼，那些个门阀世家，早就看不惯了，要臣说啊，谁敢不听话，直接调兵过去。” 周先决接管了兵部，如今的他与都督府的齐云舟是军方两个大佬，齐云舟不在京城，他便是军方的扛把子。 “万万不可，我们推行新政后，很多地方都在关键时期，若是激化了矛盾，对地方上不是很好。” 杨凤清耐心解释，周先决别过头去，低声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凌渊陷入沉思之中，李东来今日提出的奏折，并没有提前跟他通过气，完全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如今来看，这件事应该不是李东来的主意，而是张甫卿留下的后手。 但张甫卿走的时候，也并未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陛下，要不要缓缓再说？”宋林书试探问道。 “这件事容朕想想，你们处理政务吧，朕出去一趟！” 凌渊说罢之后，从东暖阁快步走了出去，宋林书刚想跟上，被凌渊让人挡了回来。 “陛下是去见李东来，我们还是先做事吧！” “见李东来？” 而另外一边，李东来朝堂上回来后，径直去了国子监的圣人堂。 国子监圣人堂是建立之初修建的，里面供奉了历代国子监祭酒还有圣人的牌位。 是国子监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陛下？”李东来诧异过后，连忙跪地迎接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