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亦向凰》 1 宸妃求子灌腥汤 杨婕妤庙内占凶吉 “萧贵妃假孕,犯了欺君之罪,着贬为孙贵人,宫中上下谁人不知?婕妤妹妹你竟到今日才知晓。” 宸妃慵懒的靠在榻上,一手撑头,一手抚摸着纯白的猫宠,眼底净是狡黠。 “娘娘,这不正如您所愿,如今这宫中后位空缺,萧贵妃被贬,这后宫……” “诶,嘘。”宸妃眼中的笑意更浓,却打断了杨婕妤的话。 无需多言,萧贵妃假孕被贬,虽说不是完全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但宠冠后宫这种事,怕是这辈子都与她无缘了。 “娘娘,该喝药了。”只见婢女小碎步端着一碗褐色汤汁过来,宸妃立马放下手中白色柔顺的宠物,看了一眼汤水,一饮而尽。 “过不了多少时日,本宫必有一子。”宸妃的执着,杨婕妤看在眼里,而那些过了水儿的胎儿尸体,发泡了的腐败东西,杨婕妤也是见过的,不由得犯了恶心。 从永福宫出来的时候,杨婕妤还不由得一阵阵犯恶心,料到皇宫就是这样的腥臭不堪,好不容易才缓了下来。 杨婕妤贪生怕死只求自保,不求荣宠,平日里最爱到宫门外的三泉路枯杨柳旁的庵子拜拜佛,怕自己沾染了些坏东西,黄泉路上不好走。 说来这庙也奇怪,大数寺庙多有名人题词,或住持取名,青鸟国乃是礼仪之邦,文人墨客无数,可就是不见这寺庙有名字。 庙里有个沙门尼,长相却与宫中王妃别无二致,闭眼时看着像个青楼的俗妓,睁眼时看,确是一幅无欲无求的模样。 这师太虽是清心寡欲,但却也和凡事挂上了纠葛,平日不光修佛礼佛,对于书法字画,文学艺术也是颇有研究,还有一个平常香客不知道的事情,便是通天眼,算命占卜。 杨婕妤深谙此事,而今日心里发慌,总感觉有事发生,便忍不住去找师太讨个说法。 今日或是不同,一去果然如此,庙外边有了题字,是“九斋”二字,杨婕妤破字来去还是不甚理解,便直接进了庙门问师太。 结果一只脚刚踏进庙门就被吓了一跳,师太笔直的站在杨婕妤面前:“娘娘,贫尼等候多时了。” 遂杨婕妤被请到雅间,婢女太监通通避讳在门外,杨婕妤不知怎么的,没了平日里的淡定自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佛雏师太,可是近日占卜出了凶兆。” “说是,也不是。” “还请师太明示。” “贫尼近日受娘娘之命,算了一卜,虽是致命凶兆,倒也不是无解。” “凶兆为何?又有何解?” “娘娘或会有杀身之祸。” 杨婕妤显然有些坐不住了:“那又有何解?” “娘娘只管照我说的做,不必多问。刚褫夺封号的孙贵人,平日里若有需要,多关照关照便可。” 杨婕妤没有多问,只是不解庙外为何多出了题字:“师太,本宫还有一事要问。” “可是为了庙外题字?” 佛雏微微笑:“贫尼自幼皈依佛门,却不想有了这通命之术,命格本如此,斗不过天啊。” 杨婕妤似懂非懂,只是知道师太题字定是有缘故的,就拜别佛雏师太,回宫去了。 2 杨婕妤笑脸献殷勤 师太彻悟皇家事 新年将至,青鸟国也是越发的冷了,佛雏师太近几日也是紧闭庙门,说是有要紧事,平头老百姓们自然是以为庙内只有师太一人。 倒是没其他人,只是有一灵物,从西昆仑跑过来的狐媚子,容貌是极其勾人的,平常女子或者皇宫里那些妃子们是万万不能同她相比的。 尝遍了世间百态,只想寻得一间可慰心安的住所。 “在佛雏师太这呆着可真是舒服啊……” 舒服是自然的,没了仇人的追杀,整天自由自在在庙里某角落里当个名不副实的狐仙,靠些小法术便可以收买凡人的心,享受着绵延不绝的香火和供奉。 “你倒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师太你不必如此悲观,就像没吃到口的果子,你怎么知道是好果子还是坏果子呢?” “贫尼自遇见你这只九尾狐,后为自己算了一卦,想来以后是没了修佛悟道的清净了。” “是我扰了师太?”九尾嘿嘿一笑。 “是你,也不全是你。” “哦?那就是还有别人?” “是也,算上贫尼,共有九人。” “那他们在哪呢?” “往后自然会相见。” “为何相见,什么缘由?这九人又要作什么?” “九尾,你问的太多了,天机不可泄露。” 九尾狐活了几千岁,性子却还像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好奇心甚是浓烈。 “所以,包括我和师太在内的九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佛雏师太不说话,只是用九尾适才打翻的玻璃盏旁蘸取茶水,用纤细如水葱的手指在桌面上写下一字。 “篡。” 深宫别苑,这女子曾经是何等的风光,才能配得上“永华”二字的宫殿,可惜深宫之中,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稍有不慎就会跌进深渊。 孙贵人已然跌进了深渊,偌大的永华宫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些许宫女宫仆谦卑的跪在地上擦洗地板,看起来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娘娘……”永华宫的宫女轻声细语的说。 “杨婕妤给娘娘请安,娘娘见还是不见?” “本宫记得杨婕妤和宸妃走的倒是近啊,她来给我请安,莫非是来看我笑话不成?” “那娘娘……” 孙贵人顺手从妆奁里拿出华丽的金簪比对自己的发髻,挑选了两支为自己簪上:“见。” 只是并未见到杨婕妤本人,只是见到一众小太监挨个呈上摞的高高的赤裸裸的黄金锭子,精细的布匹丝绸首饰无数。 “这是何意?何故巴巴的来给本宫这些钱财?” “或许是想与娘娘交好?” 孙贵人是个心气儿高的,虽没家世只是个普通的小宫女,但是毕竟是在高位惯了的,见不得别人施舍她的,便告诉下人说:“将这些,悉数送回杨婕妤宫里,本宫不稀罕。” 孙贵人的近身宫女小玉嘴上答应着,私下里把这些杨婕妤的礼偷偷入库了,如今主子失势了,正是缺钱的紧,主子要是恼怒打骂便是了,小玉是为主子好。 新春佳节,皇宫里必定有夜宴,孙贵人刚被贬,未入冷宫,仍要抛头露面,着实难堪,不知道要遭多少嬉笑冷眼。 3 长南王幼女初长成 孙氏收服小郡主 四面朱墙,鲜红的宫灯高挂,就这么一眼望过去,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宫中夜宴,庆贺除夕,宫女太监女官们忙上忙下,跑东跑西,宫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再冷的天气,皇宫里总是有最好看的花开着,最美的女子走动着。 本来以孙贵人的位分,是不能乘坐步辇的,据说是陛下恩准的,就这么一条也足够孙贵人拥有自己的尊严了。 所到之处,都有宫女太监驻足跪拜,平级甚至是位分高于孙贵人的嫔妃皆行礼参拜,倒是给孙贵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萧贵妃。 再加上这杨婕妤送的金银珠宝,首饰衣物。孙贵人着实比宫中大部分女眷过的滋润。 除夕是宫中家宴,皇帝兄弟姐妹来的齐全,世子郡主也是居多,若是随意落座,大都分不清谁是谁家儿郎。 孙贵人位分低,坐的偏僻。但有一女实在太夺目,不得不让人注意。 长南王爷有女初长成,闺名姝珏,明艳动人,青鸟国第一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实也是长南王爷的独生女,掌上明珠,实乃天之娇女。 一举一动皆是高雅,骄傲更是不用说,王家出身的女儿,眼光自然是高于头顶。 宫中嫔妃对这个小郡主是恭敬的不行,唯独孙贵人,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姝珏郡主很是奇怪,孙贵人一边饮酒一边摇头,笑意甚浓。 姝珏甩了甩袖子要离席,孙贵人识趣的跟出去。 鲜红的灯笼映的小郡主的脸红彤彤的,孙贵人却先开了口:“郡主不好好在宴席上待着,跑到这里来作什么?” “你笑我?” 孙贵人掩面:“臣妾怎么敢笑郡主?” “你位分不高,也敢这样放肆。” “郡主真是可爱的紧,臣妾是真心喜欢。” “本郡主也早就听闻孙娘娘是后宫难得的美人,只可惜是个褫夺封号的弃妃。” 孙贵人却是一点也不生气,长南王爷之女,以后有大用途。更何况这种小丫头片子还是很好哄的。 “折煞臣妾,宫中有端庄秀雅的宸妃娘娘,众多嫔妃女眷,臣妾算什么?” 姝珏倒是对宸妃很不屑:“宫中众人都知道讨好宸妃娘娘,连我父王也叫我多到她宫里走动走动,我偏不,我最讨厌宸妃那做作样子。” “郡主见臣妾如何?” 郡主嘟起小嘴:“虽不愿意承认,不过适才亲眼见到你,便觉得你与其他嫔妃不一样,倒是不讨厌就是了。” “那今后群主多多来永华宫做客,叫臣妾有机会来给你讨厌讨厌?” “那得看本郡主的心情~” 殿内长南王许久不见爱女,有些着急,遣了太监出来问话,是时候进去了。 孙贵人脱下身上的狐狸毛披肩裹住姝珏:“郡主当心别着凉,冬日里最容易感染风寒。” 姝珏俏皮的朝孙贵人眨巴眨巴眼睛,小兔子一般跑进去了。 不知怎的,孙贵人对姝珏郡主总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一见如故的感觉?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倒是奇怪的很。 4 宸妃恶语伤中宫 小人华服抗凤驾 青鸟国皇后是个性子软的人,从不迫害嫔妃子嗣,乐善好施,开源节流。但皇后娘娘出身不低,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的。 早前孙贵人还是萧贵妃的时候,对皇后多有不敬,皇后并没有记恨。 不记恨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能挑战皇后的威严,宸妃恃宠而骄,总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还总是跟皇帝吹枕边风,导致帝后离心。 皇后对宸妃是深恶痛绝,平日里不尊重也就罢了,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嚼口舌让她对宸妃喜欢不起来。 青鸟国文人才子众多,连宫中也盛行诗会,新年伊始,皇后娘娘就筹办了百花诗会,宫中上下不分贵贱都可参加。 天下四分,青鸟国,普尼国是大国,西临国和吴国是小国,吴国长于经济发展,西临国虽小,却是个不好打的铁屁股。还有一个小岛—益州,属于青鸟国。 而青鸟国的皇后娘娘便是普尼国和亲公主,身份尊贵,养尊处优,博古通今,宫中除皇帝以外,其文学造诣无人能出其右。 可就是宸妃,偏在皇后举办诗会的时候给她为难:“百花诗会?好生俗气,还宫中第一才女?” 这话不久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宫中奴婢也尽数知晓,甚至有人暗暗嘲笑皇后娘娘没有威严,皇后还未消气,这宸妃反而更嚣张了。 在百花诗会当天,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一众宫眷,皆朴素穿着,唯独宸妃,着鲜红凤袍,戴金黄色凤冠,明显的对皇后表示不屑。 “宸妃,百花诗会,你怎如此穿着?” 皇后已经忍无可忍。 “启禀娘娘,臣妾这样穿着也是为了符合规制。” “你凤袍凤冠,莫不是要越过本宫去?这就是宸妃说的规制?” “臣妾不敢,只是,娘娘是中宫之主,与庶嫔妃们穿着一致,难道不是自降身份?” “宸妃你……” 宸妃气焰嚣张,舌灿莲花:“再说了,皇上赐我宸字称号,众妃之首,何等荣宠?而这凤袍凤冠也是皇上亲赐,难道皇后娘娘你是对皇上不满?” “放肆!宸妃以上犯下,该当何罪?”皇后娘娘侍女箬竹忍不住为主子说话。 宸妃轻叹一口气,一个眼神,身边的太监便迅速上前给了箬竹一耳光:“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那太监力气大的可怕,鲜血像红色珍珠似的从箬竹嘴边流下来,皇后看了直心疼,本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身边的人。 “好了,宸妃,本宫不与你计较,你也别太过分了。” 宸妃满意的笑了笑,微微福身,正眼都不看皇后一眼,众宫人齐拜:“参见宸妃娘娘。” 扎眼夺目的红色凤袍,若是俯瞰,当真会觉得宸妃才是后宫之主,宸妃喧宾夺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孙贵人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身边的姝珏郡主看不下去,想上前呵斥宸妃,被孙贵人阻拦了。 “你若上前,以宸妃那个嚣张的性子,若是被那太监打了怎样?” “我是王室宗亲,她怎敢如此?” “那箬竹还是皇后亲信呢?打她就等同于打了皇后的脸,你明白吗?” 5 郡主巧设阴谋诡计 赵宸妃恼羞成怒 “区区宸妃?竟能将皇后娘娘欺负成这样?这后宫还成不成体统了。” 孙贵人笑:“皇后娘娘向来宽厚。” “这小恶人,本郡主今日必好好整治她一番。” “如何整治啊小郡主?” “还有本郡主做不到的事儿?你且瞧着吧。” 孙贵人与旁边小太监调笑起来,假装委屈道:“本宫被贬时,宸妃倒是没少为难过本宫。” 身旁的小太监忙不迭回应:“可不是嘛娘娘,奴才看见那宸妃都厌恶的很,专挑软柿子捏。” 姝珏郡主斩钉截铁:“她今日逃不过本郡主的手掌心。” “郡主若帮了臣妾,臣妾便应了您一个心愿就是。” “真的,此话当真?” “还能有假?” “娘娘你且看着吧,随便一个小把戏,本郡主就能让她颜面扫地。” 青鸟国有早市夜市,商业繁华,怪事儿也多,尤其是有一种鸟类,生的漂亮,头顶金冠,身体羽毛通红如同宝石般通透,卖鸟的商贩给这鸟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皇妃鸟,本来倒是没有什么寓意,只是因为这鸟少见,生的又实在的漂亮。 说来也巧,长南王府共数收了七八只这样的皇妃鸟,姝珏郡主遂遣了奴才快马直奔王府运了几只这样的“皇妃鸟”回来,说是有要紧事。 这“皇妃鸟”可不就是咱们这嚣张跋扈的宸妃娘娘吗? 臣子出身的太傅女儿,也敢在吾青鸟国皇宫内作威作福? 宸妃娘娘今日在百花诗会上仅凭华服凤冠大放光芒,扬眉吐气,在她眼里,就连皇后娘娘也不敢约束于她。 夺目的鲜红色凤袍在阳光下更是夺目的刺眼,像鱼鳞一般闪闪发光,精心束好的凤冠发饰更是嚣张的美艳。 仿佛无时无地在向后宫众人炫耀,我是宠妃。 宸妃娘娘且得意着,她怎么能料到,姝珏郡主早早的把那几只“皇妃鸟”放在几位嫔妃游园必经之路上。 后花园的假山处明明白白的停着几只同宸妃娘娘一样耀眼夺目的小鸟儿,金黄色的冠,火红色的衣,好不开心自在。 这小鸟是真夺目,吸引了后宫众多嫔妃的目光,大多数女眷都偷偷嗤笑,笑宸妃装扮的像个小雀子。 “噗嗤,娘娘您看那,那几只机灵的小鸟,像不像宸妃娘娘?”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宸妃仿佛就是个跳梁小丑,今日的荣光万丈,高高在上的精心打扮,就因为这么几只讨厌的小鸟出现…… 宸妃已经恼羞成怒了,姝珏在一旁笑得淡然。 “谁干的好事?这是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和本宫作对?”宸妃气的连带着胸前的碧玺璎珞都跟着震颤。 “娘娘……”心腹太监小春俯身凑到宸妃近前。 “还不快给本宫弄死?” 孙贵人藏在一众嫔妃之间,捂嘴笑道:“她这是要自己弄死自己啊。” 转眼间,姝珏郡主却不见了,孙贵人差人一顿好找,只见一小宫女回来了,告诉孙贵人,姝珏郡主在皇帝处,不必担心。 宸妃巴不得立马亲手掐死这几只小鸟,说来巧不巧,这几只“皇妃鸟”就像是磕了药一般,兴奋的不行,怎么抓都抓不住。 6 小鸟演绎出恭戏码 赵宸妃殿前失仪 御书房里,有个小丫头正向她的皇帝叔叔撒娇卖乖。 “皇帝叔叔,你怎地这么忙,天天忙公务,人都要变成木头啦!” 见皇帝沉迷公务,沉默不语,姝珏又凑近了一点点:“叔叔~以前你还是四皇子的时候,还天天陪我玩鸟!” “朕如今不是以前的四殿下了,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天天玩乐不理政务啊?” “叔叔,皇侄看你这日子过的实在乏味,特送了三只皇妃鸟给您。” “哦?是吗?皇妃鸟…倒是新鲜。” “今日后宫,皇后娘娘举办百花诗会,不敢在皇婶面前卖弄,只好送上奇禽助兴,给叔叔婶婶解解闷?” “皇后的百花诗会?” “正是。” “那朕去看看,顺带瞧瞧你说的皇妃鸟。” “遵命~” 这“皇妃鸟”是上蹿下跳,十几个宫女儿太监齐上阵,都拿它们没办法。 忽然有一个小太监,看准了其中一只“皇妃鸟”的运动迹象,向前猛的一扑,由于太过专注,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人是宸妃娘娘。 “皇妃鸟”倒是没抓住,只见那只漂亮的小鸟在天空中扑棱着翅膀划出一道屎黄色的符号。 “叽叽叽叽……” 就这么完完好好的,屎黄色的“皇妃鸟”排泄物,从宸妃的头顶顺着头发丝儿流到面颊上。 “啊!” 宸妃花容失色,惊恐万分,一刹那表情凝固住了,动也不敢动,只能惊声尖叫。 “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怎么办事的?” 一旁的宫女们忙不迭用蘸湿了的绢子帮宸妃擦拭,宸妃大怒:“还不快把这几只下贱玩意儿给我活捉了,给我捏断它的脖子。” “谁敢?” 皇帝威严,众星捧月一般被迎着到了御花园,身边跟着姝珏小郡主。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众人整齐划一,参拜龙颜。 姝珏郡主是早早的吩咐了下人,给“皇妃鸟”灌了烈性药,这种药,平常玩斗鸡的人会在比赛前拿来作弊使的。 普通鸟类服用了之后,效果会更加突出,比如说随地大小便、包括兴奋异常…… “叽叽……” 其中一个皇妃鸟扑棱着翅膀飞到姝珏脚边,小郡主将其轻柔捡起,顺了顺毛,抱在胸口。 “皇帝叔叔,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皇妃鸟。” 就在刚才,宸妃手下的宫女太监对这几只皇妃鸟穷追不舍,导致它们羽毛该掉的都掉了,小鸟们样子实在是狼狈的很,皇帝看了心里很是不快。 宸妃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后宫中这样虐待姝珏郡主献给陛下的宠物,这下子可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臣妾罪该万死,还望皇上恕罪!” 宸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皇帝并未回应,也没让宸妃起来,反倒是问了身边的太监:“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百花诗会?” “回皇上,正是。” “那怎么不见皇后身影?” 话音刚落,就见皇后摆驾,一身素服却不失典雅。 “拜见皇帝。” “皇后不必拘礼。” 皇帝再一回头看宸妃,戴凤冠,着凤服,妖艳的让人讨厌。再一看姝珏郡主送的“皇妃鸟”,金黄色的冠,鲜红色的身,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7 孙氏偷许郡主出宫 宸妃欲以牙还牙 如此喧宾夺主,实在是败坏了后宫的风气,皇帝心里厌烦的很。 再加上宸妃穿什么不好,偏偏穿的像那个郡主送来的宠物鸟,更是让皇帝厌烦。 “宸妃禁足永福宫,你这凤袍凤冠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朕不喜欢。” “可是皇上,这是您亲赐臣妾的啊,皇上,你分明还说臣妾穿最好看,皇上……” 皇帝眼里的厌恶神色越发浓烈,皇后娘娘倒像是没有什么波澜的陪皇帝离去。 姝珏群主的小计谋得逞了,正忙着向孙贵人邀功,孙贵人便自己找上来了:“郡主好生厉害,臣妾算是见识到了。” “本郡主还嫌这惩罚不够重呢,皇帝叔叔也太手软了,区区禁足而已,过段时日放出来了,又是一个祸害。” “郡主似乎还忘了一件事儿。” “何事?” “臣妾答应郡主,若是帮臣妾解了恨,就许下郡主一个心愿,郡主可还记得?” “是啊,此事郡主我早早想好了,就等你应允了。” “何事?郡主且说。” 姝珏害羞一笑,调皮道:“平日里父王管教严,害我都没有机会到青鸟国的小街集市上看看,实在是遗憾……” “这个好说,明日告诉你父王,你要来皇宫看望孙娘娘便是,臣妾有宫门腰牌,到时郡主装扮一下,带你出去便可。” “此话当真?” 孙贵人点头一笑。 “太好了!本郡主终于自由了一回~” “好了,先别急着高兴了,你且先回去问问长南王准不准你再进宫吧,到时准备好了再来找我这个孙娘娘吧。” 送走了姝珏郡主,孙贵人就经过宝华大殿,瞧见了从永福宫出来的宸妃跪在御前。 几个宫女太监偷偷议论。 “宸妃不是被皇上禁足了?” “有人说是皇后娘娘求的情。” “那宸妃也不收敛点,还这么嚣张?” “谁知道呢?宸妃娘娘啊,非要面圣。” 孙贵人假装上前呵斥:“宸妃娘娘的事哪有你们多嘴的余地?” 一众跪下。 “宸妃娘娘明艳动人,体贴圣心。陛下从未重罚,你们说是吗?” 宫女太监们都大眼瞪小眼,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 只能小声嘀咕:“孙贵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都下去忙吧。” “是,娘娘。” 宸妃好手段能把当初的萧贵妃陷害,可如今怎么偏偏就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心有不甘,非要跑到皇帝这来吐苦水。 郡主也是天真,以为这小把戏能骗过皇帝的眼睛,这不,皇后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就把这妖孽放出来了,还赏赐了珠宝用来抚慰人心。 宸妃知道事情缘由之后,仗着皇帝宠爱,偏要以牙还牙,可皇帝自知小侄女有错在先,可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把事情再摆到台面上来说。 太监出来说:“宸妃娘娘,您先回吧,皇上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宸妃回眸,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就跨过台阶,与之对视。 “问宸妃娘娘安。” “本宫好的很,倒是孙贵人你,本宫瞧着你憔悴了许多。” “娘娘何处此言?” “毕竟孙贵人你小产才没多久,怎么出来吹冷风呢?”宸妃边说边开心的笑。 孙贵人知道宸妃在讽刺自己小产的事情,也只是轻轻一笑,不屑与其争论。 8 狐狸改吴大命格 皇宫仙姝踏寺庙 孙贵人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自会好好照顾自己。” “娘娘也请保重凤体啊。” 宸妃鼻息发出一声嗤笑,面无表情的从孙贵人身边走过。 想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姝珏郡主是时候进宫拜见她这个孙娘娘了。 宫门外,三泉路枯杨柳旁的庵子,自从题了字以后,百姓们也都跟着念叨起来这个名字,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去“九斋”烧香拜佛,许个心愿,换来平安顺遂。 佛雏师太这两日和庙里的九尾狐狸在一处,说是今日庙内有贵人来,师太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狐狸兴奋异常。 “师太先前说的事,莫不是与今日来访的贵人有关。” 师太本来话就不多,狐狸东问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狐狸倒是越来越好奇了,坐立不安,上蹿下跳,闹得香客们奉上的瓜果洒落一地,吓得人以为狐神显灵了。 “娘亲你快看,狐仙会动!”一个小豆丁似的孩子用圆乎乎的小手指着狐狸。 那妇人吓得立马把小豆丁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藏起来:“小环,这是狐仙大人,不得无礼。” 小环吸溜了一下鼻子,眼睛里的光芒纯洁又无害,眼珠如同漆黑圆不留丢的葡萄,煞是可爱。 妇人跪下,十分虔诚,那孩子也煞有介事的跪下,模样笨拙,十分可爱。 这对母子倒是引起了狐狸的注意。 这对母子到底来求什么呢? “狐仙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孩子的父亲,他何时才能醒过来啊……” 孩子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澄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干净的很。 狐狸看着这对母子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千年的狐狸早已尝尽世间分别离合,看到这一幕,以前她所经历的一切全部涌上心头。 一瞬间,心里酸酸的。 妇人含着眼泪求了一签,狐狸犹豫了一下,施了法。 上上签,大吉。 妇人眉眼间的愁容褪去了一半,孩子笑着叫到:“娘亲!大吉,爹爹是不是能醒过来了?” 这签,极难求,莫非真的是狐仙显灵了?妇人牵起孩子的小胖手,跪下拜谢狐仙,朝家里方向离去。 佛雏师太挑了挑细眉:“早前也不见你发这等善心。” 青鸟国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凡人固然有生老病死,若是人人都来求,怕是玉皇大帝也应付不过来。 “狐狸我是看那孩子年幼,妇人憔悴……” “吴家老大本就是将死之人,你这样做,改了他的命格,对吴家未必是好事。” “狐狸我哪有这样的本领,师太也太看得起我了些,我只是让吴大病好了,少些痛苦,性命由天定,他能活几天,我做不了主。” 师太摇摇头轻笑。 “本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原是这一处偏僻地方?” 九斋明晃晃的进来两个神仙一样的女子,脚步轻柔,行动时有芳香环绕,举手投足皆是大气的模样。 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师太神色一动,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狐狸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9 狐狸气急七窍生烟 师太算尽将来事 未等两人这两人先开口,佛雏师太便说:“二位该是,萧妃和姝珏郡主了。” 姝珏很是惊讶,她本该是第一次踏入这九斋门,怎得未曾谋面,这位师太便知道她的名讳?还有一点甚是奇怪。 孙娘娘被贬,现在是孙贵人,从前荣宠加身的时候在宫里也是萧贵妃,何来的萧妃一说? “被贬是一时的,孙娘娘自有东山再起之时,只不过位份仅到如此而已,却也是够了。” 姝珏郡主听这师太神神叨叨的,听了个似懂非懂出来,孙贵人也是一样。 “群主的心愿莫非就是来此处?”孙贵人扑哧一笑,看着这朴素的寺庙,竟有几分鄙夷的神色,而佛雏师太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是啊,早就听闻此处有一绝美狐狸,宫里有小太监告诉我是千年的九尾狐,邪门的很,王府里的小白狗早就养腻了,我想……” 偏殿的狐狸耳通八方,听到这话差点没吐血背过气去。 我堂堂一狐仙,区区凡人竟然想把我当宠物养,简直不可思议。 孙贵人平日里最爱养猫,永华宫里少说也有七八只油光水滑的白色进贡猫,所以显然的,孙贵人也是极为感兴趣的。 “千年九尾?这倒是新奇有趣,难怪群主挂念着,打着逛集市的名头来这里了,想来你父王定是不许你到这样的地方来。” “孙娘娘你最好了,所以姝珏跟着你来,沾你腰牌的光呐。” 九尾幻化人形,化作千娇百媚的少女,慢慢悠悠的从偏殿晃出去,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看话本。 “二位女施主,贫尼恭候多时了。” “师太何出此言?” 佛雏师太深深的看了孙贵人一眼,然后请二位进内室,烹茶招待。 两位宫里来的女子初来此地,却没有一点不适感,这场景似乎还有些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着实奇怪。 狐狸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娘娘最近在宫中可好?” 竟像个熟人一般谈起话来。 姝珏群主抢着回答:“孙娘娘被我照顾的可好了,师太你就放心吧。” 佛雏师太从案下拿出一本泛了黄的本子,上面写有“菩睨集”三个字,呈到孙贵人面前。 翻开,字很少,一页有一个女子的名字,上面有些名字按上了鲜红的发黑的血手印。 有些不认识,只见得前几页。 孙贵人朱唇轻启,悄声念出来:“佛雏。” 师太手执佛珠:“正是贫尼。” “佛雏师太,有礼了。”孙贵人好奇的翻开后面的页数,惊奇的发现有姝珏郡主和她自己的名讳。 还剩五个女人的名讳闻所未闻,可见菩睨集上所有的女子名称全部都是寻常人,并不是什么民间的选美或是选才女的东西。 那这册子中的女子九人究竟何人,又有何事可谋? 佛雏师太淡淡说了一句:“娘娘的子嗣是真的,应是有人陷害。” 一提到子嗣,孙贵人的眼睛就泪花花的,她被褫夺封号倒也罢了,可那毕竟是孙贵人的亲骨肉,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宫中人皆称孙氏假孕,可这宫中争斗,真真假假,谁又会追究事情真相原委。 10 孙氏庙内血印为盟 群主算红尘姻缘 孙贵人实在想不到,佛雏师太这样不问世事之人,竟对宫中之事如此了解,心里有点困惑,但事实上,后宫除了孙贵人,其余娘娘都爱跑佛雏师太这座小庵。 所以,师太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 本不想卷入世俗之争,奈何偏叫她这个出家人懂得占命算卜,实在是矛盾。 孙贵人觉得面前的这位师太很是熟悉,有种奇怪的亲近感,并且丝毫没有在宫中的那种防备的感觉。 自然而然的敞开心扉。 “还是师太知道事情原委,宫中盛传假孕一事,本宫实在是心有怨恨不甘啊。” “娘娘若有需要,不如时常来贫尼处坐坐,贫尼自当全力帮您。” “那就谢过师太了。” “善哉,娘娘,那就请你在《普睨集》中按下手印,步入九斋吧。” 孙贵人翻到第三张纸,在“萧妃”二字上按下手印,姝珏小郡主也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按下手印,姝珏郡主按的时候还特别用力,特别郑重其事,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一样。 佛雏师太浅浅一笑,接着提醒了孙贵人一句话。 “宫中女子的命本不配世俗的男欢女爱。” 这话听起来和佛雏师太的笑一样,浅浅的,仿佛只有她们两人能意会彼此。 “孙娘娘,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姝珏群主很是好奇。 而孙贵人只是默默无言,摇了摇头 看到孙贵人心情低落,姝珏郡主就没有再继续多问,转而面向佛雏师太:“师太师太,来看看郡主我的姻缘如何?” “当然可以。” “群主请取三签。” 师太看过之后,笑着慢悠悠道出:“群主近日府上拜访者甚多。” 姝珏一拍大腿:“果真如此!” “只不过,皆凡夫俗子无人中龙凤。” 听罢佛雏师太的话,姝珏撑着自己的小脑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何时才能遇见我的如意郎君啊。” 孙贵人特别会哄人:“姝珏郡主不用担心,郡主貌美,有出身有学识,怕只是天下寻常男子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姝珏听罢,十分满意,又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了。 坐在院子里的九尾嗤笑:“小丫头片子,连根男人的头发丝儿都没见过,自以为是的很呢。” 九尾一边想着自己曾经过往,那些俊俏的小书生,青鸟国上一任的国君,买胭脂水粉的男老板,还有那…… 一个果子砸了过来。 “啊呀,嘶……”狐狸吃痛。 “坐在这里发呆做什么?”佛雏师太刚送走两位宫中来的“贵人”,就看见狐狸坐在院子里发呆,忍不住逗了她一下。 “痛!” “你也知道痛?用凡胎肉体帮霍将军挡一箭的滋味如何?” “师太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通了天眼吧,怎么有种被监视了的感觉?” “以前你祸害些读书的公子哥儿也就罢了,霍将军可是青鸟国的栋梁……” “得了,狐狸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区区霍姜,狐狸我还不稀罕要呢~” 佛雏师太无奈笑笑。 狐狸倒是一脸迷离之态:“能帮霍将军挡一箭倒也值了,此等皮相也是世间少有……” 霍姜之貌,青鸟国一绝,能文能武,青鸟国君特赐“英武”二字,彰显其身份尊贵以及对国家的贡献。 霍姜为人正直,从不苟且,被掳掠至以勇猛著称的西临国时,宁死不屈,血溅大狱,何等英武,世间少有的忠贞之士。 11 孙尚玉心牵霍将军 宫女梦丹耍刁蛮 可见,如此霍将军,能让狐狸如此心神荡漾。 青鸟国的女子也更是痴迷到不行,其实,孙贵人也是其中之一。 在进宫之前,孙氏曾与霍将军有一面之缘。 从那时起,孙氏的心就彻彻底底的被霍姜占据。 长廊,红灯笼。 霍姜身着将军战袍,铁甲铮铮,英明神武,每一步都震慑人心。 战袍下一身的疤痕是象征着荣誉的功勋,大方流露的气度是久经沙场的老练。 而面庞,却是沧桑中又藏着属于少年般的清秀。 孙贵人刚进宫时,并不知道霍姜身份,只是在脑海中深深的记下了他的模样,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见过了,便无法自拔。 那时的孙贵人还是个殿下侍奉的下等宫女,将军之姿,仰慕罢了,霍将军何等身份,小小宫女又怎么敢觊觎将军,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当初,孙家清贫,父亲重男轻女,孙氏女儿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无奈之下,家人把女儿硬送进宫,成了婕妤,成了贵妃,再被贬为贵人。 从荣华富贵到树倒猢狲散,孙氏女儿的心意却一直都没有变。 孙贵人经历了种种变故,才知道在皇宫这样的修罗之地,没有家世背景,只凭借一时的恩宠,再倾世的容颜,再浓重的盛宠都是云烟。 孙贵人原本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在宫中度过余生,反正心底也早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家人也罢,霍将军也罢,这宫中无上的恩宠和荣耀也罢,都与她无关了。 可从那天和姝珏郡主一起去过九斋之后,彷佛日子有了盼头,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今日,永华宫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宫女梦丹正在为孙贵人梳洗打扮。 心腹宫女小玉还是像往常一样脚步轻轻的踏入主殿,只是面上的笑容颤,掩饰不住的兴奋喜悦,引起了孙贵人的注意。 “小玉,何事这么高兴?” 小玉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凑到孙贵人面前坐下:“娘娘,霍将军回宫觐见了。” 孙贵人心头一动。 面上却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当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定是护国大将军益州之战大败敌军,回来受赏了。” 将军凯旋而归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小玉最是了解自己的主子。 “主子,要不咱们悄悄的去瞧一眼?” 宫女梦丹一边为孙贵人梳头,一边嚷嚷:“后宫嫔妃,怎能如此不自重?你还嫌娘娘的麻烦不够多吗?你可别害我们娘娘。” 梦丹牙尖嘴利,说的话像针扎似的,但是却不无道理。 “你就会教训人,我就是想带娘娘解解闷,又没说要干嘛。” “好了,别争了。” 梦丹刚想还击,孙贵人就皱着眉头打断了二人的争论。 虽然不合适容易落人话柄,但孙贵人内心还是想偷偷见一眼霍将军的,霍将军征战沙场,不知道可有劳损,身体有无受伤。 孙贵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了她所不该担心的事情 说是不该见的,思绪已经纷飞,人也到了功德殿外。 12 霍夫人拜见宫妃 郡主假扮小太监 长廊僻静,大殿宏伟,更是衬托的盘龙柱后的贵人娘娘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没有等来将军,倒是等来了一女眷,穿着整齐华丽又规制,应当是个贵妇人,神态和蔼,慈眉善目,身上散发着悠悠的檀香。 孙贵人觉着眼熟,只是记忆衰退还未想起来是哪位夫人,那夫人便先福了礼。 “臣妇薛氏,给娘娘行礼了。” 孙贵人上前一步扶起两鬓有些许银发的夫人,眼里含笑,叫她免礼免礼。 贵妇人薛氏,这应当是…… 将军之母,霍夫人? 孙贵人褒赞了霍夫人几句,逗得薛氏“咯咯”直笑。 “娘娘谬赞,臣妇在娘娘面前见丑了,娘娘不要笑话才是。” “将军征战沙场,护国有功,应当是夫人的功劳啊。” “娘娘谬赞…” 正当二人寒暄客套时,将军正好出现了,还是一身铠甲,英明神武的样子,多少年来一直未变。 “参见将军。”孙贵人身边的小玉先是笑嘻嘻的拜见了霍将军。 孙贵人表面上没有波澜,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了,稍稍福了身对将军表示尊重,面庞却有些向旁边测去。 “微臣参见娘娘。” 简单明了,干脆利落,是臣子对后妃的尊重。 霍夫人向孙贵人行了礼,霍将军又说:“微臣先行告退。”霍将军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便搀扶起身边的老娘,从长廊深处走去。 多年以后,这么近的看见霍将军,听着霍将军说的话,孙贵人似乎有点恋恋不舍。 身边小玉提醒:“娘娘,是时候回宫了,外面冷。” 孙贵人漠然的回宫。 梦丹早早的就在宫外等着孙贵人了,怎么莫名的就没了主子的行踪呢?真叫人着急。见到小玉和孙贵人回宫,梦丹紧皱的眉头才舒缓了一些。 “主子您去哪了?叫奴婢担心死了。” “清早起来,心里烦闷出去走走,梦丹,你今早不是有皇后娘娘的差事要做吗?” “皇后娘娘的差事不打紧,娘娘,您以后可别随便乱跑了,天这么凉,身子要紧。” 小玉讽刺梦丹:“你一天到晚以娘娘的身体为由,巴不得天天粘在娘娘身边,你是何居心?” “你说什么?就只准你带着娘娘瞎逛,不许我说几句话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出去。” 又是孙贵人打断的这两个小宫女的争吵,心里烦闷压抑的很,实在不想听见奴婢们在她面前争吵。 是时候用膳了,一群小太监们照常进了永华宫布置御菜,孙贵人倒是没仔细看,菜饭布置完了就叫她们下去了,只是有一个清瘦清瘦的小太监迟迟不走,头还低着。 孙贵人扶额,觉着奇怪,再定睛一看…… “嘻嘻,拜见娘娘~” 声音俏皮可爱又灵动,还能有谁? “群主? “小太监”把帽子一扯,露出飘逸的如瀑长发,没有金银珠宝的装饰反而显得她更是清丽可爱了。 “娘娘,这几日,姝珏闷坏了~我想……” 孙贵人猜出了姝珏郡主那点狡猾的小心思,但是却没心思应付她,便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好的王府千金,跑来宫里假扮太监,这要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孙娘娘~” 13 宫妃巧扮农家女 霍将军暗中保护 也不知从何开始,郡主已然没有了最初的小傲娇,竟对着孙贵人“你”啊“我”啊的叫,孙贵人也就有样学样。 “那郡主你就在永华宫陪陪我吧,陪我下棋。” 姝珏神灵活现的小脸蛋瞬间变成了苦瓜 “啊…不要下棋,不要下棋,我要闷死了,娘娘~” 孙贵人顺手从案上拿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塞进姝珏嘴里,企图用食物塞住她那叽里呱啦的小嘴。 “你啊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儿,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到处乱窜,像什么样子?” 姝珏吃力的咀嚼嘴里的桂花糕,一大块糕点活生生吞进了食道,忙不迭说。 “唉,孙娘娘,还以为你多与众不同呢,看来你也和那些老古板一样。”说罢便板着一张小脸,嘟着嘴不开心的样子,背对着孙贵人。 孙贵人没法子,纤纤玉手轻柔柔的拍了拍姝珏小郡主的后背:“罢了,带你去还不成吗?” 姝珏立马俏皮的回过了头,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珠子瞬间笑成了月牙儿,目光对上孙贵人明媚的丹凤眼,小月牙儿是开心,丹凤眼是宠溺的嗔怒。 这个时候,孙贵人的出宫腰牌又派上用场了,只是,宫里有规定,宫妃出宫次数过于频繁是要登陆在册,被上报的。要是被记下了,又给皇帝皇后瞧见了,说不准会收回腰牌,以后再想要出宫可就没有腰牌喽。 孙贵人是正正经经的告诉姝珏郡主出宫腰牌会被登记的这件事,姝珏没心没肺的样子:“哎呀,先出宫玩了再说,到时候再来算计次数的事情。” 到底是小孩子,做事情没有分寸,只知道开心玩乐。孙贵人无奈摇头,但也只能作罢。 这次出宫,孙贵人没有带上贴身宫女小玉和梦丹,和姝珏郡主乔装打扮了一番,装作平民少女和妇女的样子,两人皆穿粉色布衣衫,小郡主头发随意的梳成辫子,孙贵人也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这两人活生生一对姐妹似的。 以至于,两人从轿子里出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守城的侍卫都吃了一惊,险些没认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参拜。 “啊…是孙贵人,姝珏郡主……” 孙贵人递上出宫腰牌的时候,旁边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嘀咕了一下。 “郡主?这……” “唉唉,咳。” 姝珏瞪了一眼那个想说点什么的侍卫,旁边的人便先行阻止了那侍卫接下来要说的话,大家似乎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姝珏临走前还威胁这群小侍卫:“咳,都给本郡主保密听到没有?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皆低头不敢多说:“是。” 孙贵人已经踏出了宫门外,姝珏对着这几个侍卫“哼”了一声,然后顺势扭头,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 霍将军! 不过霍将军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样子,郡主歪歪头,本来还想和霍将军打个招呼来着,算了算了。 “派人暗中保护娘娘和郡主安全,不得怠慢。” “属下听命。” 霍姜默默的望向城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14 姝珏群主街边遇险 泼辣掌柜当众捉贼 上一回姝珏和孙贵人出宫的时候去的是三泉路,那条街也有早市夜市,只是与青鸟国别的繁华街道相比显得寂静冷清一些。姝珏郡主爱热闹,孙贵人便把这次的路线换了。 花柳巷,这里的商贩做买卖的人很多,还有从吴国来的商贩,专卖一些奇珍异宝,非常稀奇。最重要的是,花柳巷有一家赫赫有名的客栈——“水仙客栈”,名气很大,生意红火。 连小郡主也抵挡不住这来自美食的诱惑,整天被长南王爷禁锢在王府不准出门,对外面的新鲜事物很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开心快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是马蹄声,霍将军派遣跟随保护郡主和娘娘的暗卫,通过灵敏的耳力判断一匹疾驰的马即将飞奔迎上来,而郡主就站在花柳巷的路中央。 被长南王捧在手心里精心照顾的掌上明珠又怎么懂得保护自己?娇俏的小脸吃惊的回头看,此时马的脸快要迎上来了。 孙贵人大惊,却又离小郡主有了一段距离,心里一紧,提着裙边赶上前去:“姝珏!” 还好有暗卫早已经判断出意外的出现,其中一位掷出锋利的短茅,扎进那马的大前腿上,马儿吃痛停下,前蹄一软,侧倒下了。孙贵人赶忙扶起受惊的姝珏郡主,看那骑马的是何人? 这骑马的人乃是一女子,麻利的翻滚下马,利索的上前两步,双手抓住一个像是要逃跑的鬼祟男人。 “你个吃里爬外的孙子!老娘养你大半年,你个孙子居然做出这等龌龊事!你个死样!” 被抓的那男人吓得浑身都哆嗦了,半天了连一个屁也放不出。 众人皆吓了一跳,不明白所以然,但却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水仙客栈的老板娘吗? 泼辣,毒舌,上可对峙达官贵族,下可对峙市井小人的郑九娘。 “郑大嫂子,什么事儿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是,话说的也太难听了点……” “好歹也是个半大不小的人了……” “小俊,大不了别在九娘那干了,来姐姐这~” 有旁边人在为这男人撑腰解围,这个叫小俊的竟然壮起胆子来了:“大不了不干了,掌柜的你可千万别生气。” 郑九娘脸一横,腰一叉,弯弯柳叶细眉往上一挑:“不干了?哼,你倒是个长本事的孬鸟,自己做了丑事还敢跟我在这贱嘴?” 说罢便如同扭衣衫里的水一样狠狠的伸出手扭了小俊的耳朵,恨不得把小俊的耳朵扭下来泄愤:“还跟我贱嘴?还跟我贱嘴!” 众人想拦下郑九娘,让她消停一会别火气那么大,九娘脸一横,从嘴里“哧”出一口气,灵活麻利的夺了小俊手里一直紧紧攥着不放的布兜子。 “唉唉唉!” 郑九娘脚一抬,踹开小俊:“我郑九娘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今天就给大家伙看看,这孙子到底干的什么龌龊事!” 姝珏郡主好奇的凑上前去,想仔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孙贵人不放心她也挤上前去,不敢再离她远了。 15 九娘怒斥店小二 小郡主腹饥嗅围兜 一大把的细碎银子,还有些在阳光下有点刺眼的珠宝首饰,哗啦啦尽数倒出,叮当作响,洒了一地。 众人瞬间明白了郑九娘的意思,家贼难防,这样的人别说骂上几句了,就是打死那也是郑九娘自己的事情,于是乎,大家的心态就从劝和变成了看热闹和看笑话。 “老娘待你不薄,老早就看出你这孬孙贪财,哪想到你竟这般无赖。” “掌柜的,我…我知道错了。” “滚!”九娘转而面对着一群看热闹的大家伙儿。 “我也不怕大家伙儿笑话,出了这档子事原是我管教不严,用人不当,我也不在乎那些许的细碎银子,丢了就丢了。” 小俊望向刚才想要收他做事的李大姐,李大姐望了一下郑九娘,殷勤的笑了一下,磕着瓜子转身走了,小俊绝望了,只好黏着老东家郑九娘不放了。 “掌柜的,您就饶了我吧,我我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求您了掌柜的。” 郑九娘一脸嫌弃的看了下抱紧她大腿的小俊,脚一甩:“拿上你的钱给老娘滚远些。” 姝珏郡主简直看呆了,在王府长这么大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就是管事姑姑,其余的奴婢们从不敢在王府大喊大叫,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简直要越过管事姑姑几倍。 看起来好凶的样子,站在人群前面的姝珏默默往后推了几步,郑九娘侧目注意到了这个水灵清秀的小女孩,好像就是自己刚才差点撞到的姑娘,她直接疾步上前:“刚才没吓到你吧,丫头。” 姝珏两眼发懵,看着这个在她心中像“女侠”一样的人物,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只是孙贵人显得有些恼怒:“何止吓到,姐姐你的马险些撞上我们小姐,看看,孩子都吓傻了!” 老板娘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便赔罪:“方才抓店里小贼,一时情急,确实冒失了,姑娘要怎么赔罪?九娘绝对……” 话还没说完,九娘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牵扯的一动一动的,只见姝珏拽着郑九娘的围兜,小脸凑近,嗅嗅,一脸陶醉的样子。 嗯,是好吃的味道。 这哪像个受了惊吓的人,这分明没事,只是肚子饿了? 孙贵人见此尴尬一幕,也不好再说赔罪一事:“听闻花柳巷有一家水仙客栈,厨子的手艺极好…” “看来两位小姐是饿了,这还不容易,我就是水仙客栈的老板娘。这样,我请二位来水仙客栈吃酒赔罪吧。” 姝珏的眼睛瞬间犹如星光璀璨,像一匹小恶狼,平时倒是挺机灵的,一旦饿了肚子,仿佛成了个白痴。 “老板娘真是豪爽,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事一桩,以后在花柳巷,二位小姐若是遇到什么泼皮无赖都可以来找九娘我,姐姐帮你们摆平~” 花柳巷宽敞干净,被管理的井井有条,街道可以同时并列驱驶两辆马车,这儿离水仙客栈倒是还有一段距离,九娘摸了摸被扎伤侧倒在路边的骏马,正心痛自己的马时,水仙客栈的小二驶着店里的马车赶过来了。 16 郑九娘为儿担忧 小郡主醉酒大睡 那小二和小俊一样的机灵,面相却透露着老实,一骨碌翻下马来,用身子当成肉垫给两位姑娘踩着上去。 小二名叫石决明,打小就跟在郑九娘的店子里,如今二十五了,还没娶媳妇儿。 郑九娘麻溜的上了马车,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石决明转了下脸,笑呵呵的说话:“掌柜的,少东家今日心情好了许多,还让我推他出门晒太阳呢。” 九娘眉头舒缓了一下:“决明,你说建安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石决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说:“掌柜的放心,我一定会给您想到法子的。” 郑九娘苦笑。 “二位姑娘,到了。” 石决明的一声吆喝,把马车上的二人叫醒,一扶珠帘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通天气派的“水仙客栈”,果然名不虚传。 布局严谨,与皇家的宫殿一般无二,左右对称,碧瓦金檐。一眼望去,可见无数流客,饮宴于此,客栈上上下下来往众多,却不乱作一团,可见是掌柜的管理有方,雷厉风行。 店门口是九娘亲自设计的马车用台阶,专为达官贵人所用,石决明搀扶两位姑娘下马车,引她们进店。 九娘利落的束起头发,走路御风,疾步走入店内,和顺才兵分两路。 “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石决明走在前面带路,两人在后面小声嘀咕。 “水仙客栈生意如此红火啊…” 姝珏一脸崇拜的说:“郑姐姐好生厉害啊,都快赶上王府的姑姑了,不,比王府的婆子强多了!” 水仙客栈的整个布局是对称的,上等厢房在最顶楼的正中央,其余厢房皆用二十四节气命名,顺才在一名为“水仙”的雅间驻足。 “二位姑娘请。” 石决明利落的布置茶水,打点熏香,漱水等物件,小坐了片刻,很快的上齐了酒菜。 “二位姑娘请慢用,今日应当是掌柜的亲自为你们下的厨。” 姝珏抢着问:“那郑姐姐人呢?” “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姑娘稍等。” 话音刚落,郑九娘已然出现在水仙阁门口,手里一条常用的擦布一扔,顺顺当当的接到了石决明的手中,石决明习惯性的接下擦布,擦拭起雅间摆放的工艺品。 “二位姑娘久等了,小店实在太忙,招呼不周。” 郑九娘眉眼笑开了花,模样实在讨喜,身材丰腴充满烟火气,已经有皱纹的脸倒是风韵犹存,尤其是笑起来,真真的暖到人心里去了。 郑九娘上来二话不说就叫石决明上酒,说罢一饮而尽。 “我自罚一杯,姑娘们随意。” 豪爽,有气度,敢爱敢恨,这是姝珏和孙贵人对老板娘的初印象。 姝珏和孙贵人也饮一杯表示尊敬,奈何酒劲有些大,姝珏郡主年纪小,甚少饮酒,一杯下去,小脸已经通红了。 没法子,孙贵人把姝珏抱到床上,拉上床帘:“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安置姝珏的时候,郑九娘疑惑她二人的来路,孙贵人不好直说,只告诉了她自己入宫前的闺名:“我叫孙尚玉,这是我小侄女黄姝珏,家在京城做布匹生意的。” 17 郑九娘心生狐疑 石决明急来求助 孙贵人骗老板娘说她们二人是商贾人家,好拉近距离,毕竟刚认识,贸然透露真实身份总归不妥。 “玉妹子,我姓郑,叫我九娘就好,旁的没有,我就是在花柳巷有这么一家客栈,管饭,我这儿侧门还有个典当行,也是咱家的,以后若是家中有什么困难了,来姐姐这折银子,姐姐保你不吃亏。” 孙尚玉心想,郑九娘是个直爽的性格,看来真的以为这两个姑娘就是普通的商贩人家出身? 孙尚玉笑笑,并表示感谢。 这样吧,玉妹子。” “嗯?” “你侄女也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了,不如你跟着我四下转转吧,不然带着厢房里也是无聊的紧。” “如此甚好,九娘带路吧,我对花柳巷也甚是好奇呢。” “跟我来吧。”郑九娘轻轻抬手招呼孙尚玉。 孙尚玉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已经酣然大睡不省人事的姝珏公主,这可不是她胡诌的商贾人家的女儿,这可是王府的郡主,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儿。说不担心是假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又是私自带郡主出宫,搞不好是要砍头的。 九娘多年阅人经历,早就看出此二人并非普通人,方才孙尚玉的担心,九娘也尽收眼底,于是乎,九娘叫来顺才。 “把典当行的几个镖师叫来,保护水仙阁的这位姑娘。” 九娘话说的自然,但孙尚玉笑得有点儿不自然了,好歹她也是宫里的贵人,怎的有种被人猜透的感觉。 不过好在九娘安排妥当,孙尚玉倒是心安了许多,能保护郡主安全就好。 花柳巷,水仙客栈,水仙阁。有一个小女孩儿正在雷打不动的酣睡,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水仙阁的外面,有两个体形魁梧,样貌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镖师抱着刀和剑站在门口的位置。 水仙阁的窗外,还有霍姜特派的暗卫把持,重重叠叠几道保障,暗戳戳的把水仙客栈形成一个安全的保护网。 但愿姝珏郡主能睡个好觉。 顺着郑九娘的方向下楼,映入孙贵人眼帘的是东奔西跑的小二和正在算账的帐房先生,帐房先生的后面拉了一道帘子,而帘子的后面就是水仙客栈的典当行。 孙尚玉看那老先生已经两鬓斑白,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手里的算盘快速的运转 眼睛却不用盯着算盘不动。 “掌柜的来了。” “孙帐房,算这个月的账目呢?” 孙老先生没说半个字,调侃似的笑了一下继续算账目,手指在嘴边蘸了点口水,翻账本来看。 “老家伙做事儿慢慢吞吞的,气煞我也。”九娘嗔怒,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发火的样子。 郑九娘数落了几句孙帐房,正要带着孙尚玉逛花柳巷,店里的小二石决明急匆匆的跑来求救郑九娘了。 “掌…掌柜的,少东家今天一天吃下饭,现如今又晕过去了,您…您快跟我去看看吧。”石决明有些着急,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18 郑九娘怪罪小秦氏 贵人与先生攀谈 “建安又晕了?小秦氏到底是怎么照顾少爷的?”九娘一时情急,竟然将儿子晕倒的原因怪罪在小秦氏的身上。 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石决明看着气急的老板娘不敢作声。 小秦氏是九娘收养的义女,因家境贫寒又是女儿身被父母遗弃,流落街头。郑九娘瞧这小丫头可怜,生的又算是个十分标致的,心一软,就收下来养在水仙客栈许多年。好生细养,从未做过粗活干过苦事。 只是在房内照顾着久病的建安少爷,和建安青梅竹马,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九娘花了许多心思养的一个义女,现在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出落的万般标致,却不想小秦氏是个妥妥的“白眼狼”。 建安小时候落下了疾病,江湖郎中说叫做“肌无力”。一直到长大成人了,这病还是治不好,原不是不能治好,只是建安整日对着窗边发呆,又不愿意饮食,夜晚常常伤感流泪,感叹人生。 久而久之,旧病治不好,新病又重叠。 在郑九娘眼中,小秦氏就是罪魁祸首,这点水仙客栈的人都清楚明白,但却都讳莫如深。 就在不早前,郑九娘亲手操办了儿子建安和小秦氏的婚事,但是强势如九娘,又怎么会考虑小秦氏的想法,这包办婚姻让小秦氏非常不满。这么些年在九娘家中,将养的如同贵门小姐一般,小秦氏也养成了一副小姐的做派。 小秦氏根本不稀罕嫁给郑建安,甚至十分嫌弃郑建安那副瘦弱孱弱的身体。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建安性格忧郁压抑,孱弱体虚,不像个血气方刚正常的男子。 这确实叫一个貌美如花的寻常女子喜欢不起来。 本来相安无事,郑九娘办了这么一出婚礼,小秦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也斗不过郑九娘这张嘴皮子。 实在叫小秦氏厌烦,也彻底与郑氏一家离心。 郑九娘刚赶到儿子处,便对着正在给建安喂药的小秦氏酸言酸语:“这是什么风把大小姐您给刮来了?建安晕过去时怎么不见你身影?” “娘,别说了,我没事……” 建安虽然现在身子孱弱无力,但是作为一个男子,内心深处还是把小秦氏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的,他不愿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小秦氏闹不愉快。 水仙客栈那头的孙尚玉倒是对郑九娘的身世十分好奇,便缠着帐房先生刨根问底,先生还是有分寸的,私事一概不提,只是说了些街坊四邻耳熟能详的。领着孙尚玉在水仙客栈周边逛上了一圈。 先生甚至带孙尚玉去了一处隐蔽地方,途经一阴暗的场景,孙尚玉十分好奇,先生却不让孙尚玉进去,只是叫她看上一眼就好,还说是郑九娘安置的地方。 仔细看下来,有火盆,剪刀,白色布匹,几张床榻,其间点了熏香掩盖味道,若要是再凑近些细细的闻。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孙尚玉往后退了一退,她是有小产经历的人,又是宫妃,打眼一看便知这是女子生育的产房。 布置规整,秩序严密,甚至清理打扫的干干净净,十分周到,又加以熏香安置,去除常年累积留下的异味儿。 孙尚玉不禁感叹郑九娘的泼辣能干,先生也只是笑笑,感叹道,所谓民间妇人之中的“产科圣手”,掌柜的乃是第一人。 19 先生回忆九娘往事 姝珏群主撒泼纠缠 来不及惊讶,先生又说:“掌柜的在花柳巷名望颇高,精通人情事故,又巧言善辩。何止接生一门?” 孙尚玉接过帐房先生的话:“另有精通厨艺,豪饮,善处事。” “不错,凡是民间嫁娶,丧礼,说媒,走亲,拜官,药理,纺织等,掌柜的皆会参与,民间琐事,轻易便能摆平。” 孙尚玉自愧不如,这样的女子,哪怕生活于深宫之中,也怕是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与之并肩。 如此精彩绝伦的人儿,究竟又是怎么锤炼至此,孙尚玉感到十分好奇,追问道帐房先生郑九娘的生平历史。 先生摸了一把胡子,眼前展开一副画面。 前朝名将魏围,因失意于朝廷,卸甲归田。朝廷免去他的官职,剥夺他的财产,否认他的功绩。他万般无奈,却又不甘心,整日堕落消沉。 可后来遇见一女子,十分倾心,追慕良久,明媒正娶。 温婉贤淑的新媳妇嫁入新家不久,同丈夫甚是恩爱,每日勤勤勉勉照顾公婆和丈夫,从无怨言。 不久后,家中迎来新媳妇有孕的好消息,幸福持续了挺久,后来诞生的是一个男胎,大胖小子,身体健康,爷爷奶奶甚是疼爱,如同捧在手掌心里一般。希望大孙子健康平安,因此取了“建安”二字。 可是男人越发的沉沦消极,言行无状,大将风范俨然无存。整日花天酒地,每每喝花酒到深夜才回来,嗨欠下了赌债,追.债的人日日来家中催命。 一双老人被活生生逼死,儿子建安也被打了个半死不惨 新媳妇若不是带着小小的儿子建安,就要悬梁自尽了,只是新媳妇心中有了牵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直到那天丈夫花天酒地回来之后,路上遇见追.债的人,恼羞成怒耍了酒疯,被追.债的大汉一酒缸失手砸死了。 死状惨烈。 从此,九娘就成了寡妇,一直未嫁,含辛茹苦的抱着病弱的儿子,看着他长大。也从此对自己狠下了心。 才有了今日八面玲珑,精明能干的郑九娘。 和花柳巷的水仙客栈。 孙尚玉听罢感慨万分,对郑九娘也是由衷的敬佩。不知不觉之中,孙尚玉和帐房先生已经逛回了水仙阁附近,只听见水仙阁内好像有细碎的声响,莫不是小郡主已经酒醒了? 孙尚玉走到水仙阁前,二位粗壮的大汉面无表情的退让,一进去,果然看见姝珏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自娱自乐。 “醒了?” 姝珏滴溜溜转了一下小眼珠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跳下来,抱住孙尚玉:“娘娘,我太空虚了,带我出去玩玩儿嘛~” “咳咳……”孙尚玉示意姝珏小点声,不要暴露了身份。 “哦~婶婶。”一句漫不经心的回答之后是继续的纠缠撒泼。 “出去玩嘛~出去玩~婶婶~” 姝珏发挥了自己死皮不要脸的精神磨着孙尚玉的耐心,孙尚玉没法子,只能带上她,一时间却不知道去哪里合适。她是个被皇帝冷落的妃子,自然没人在意,可姝珏小郡主千金之躯,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可就糟了。 孙尚玉都能料到若是出现事故,长南王.震怒的表情了。 保护不好郡主,那等同于就是罪无可恕,错上加错。 孙尚玉想到了刚才急急忙忙跑回去照看儿子的郑九娘,听石决明说九娘儿子晕倒了,毕竟受人家款待和照顾,还是过去瞧一眼比较好。 “姝珏。” “娘娘我们去哪?”小郡主一脸期待。 “去看看九娘的儿子,方才听店小二说她家出事了,我们去瞧一眼吧,应该不远。” 姝珏眨巴眨巴眼睛,对孙尚玉口中这个郑九娘的儿子有些好奇。 20 郑建安一见钟情 九娘诉说心头烦恼 厢房里十分暖和,还伴着一阵阵新鲜采摘的花朵味道,九娘儿子建安不喜开窗,屋内湿气重,光线也有些许的阴暗。 姝珏进来以后就觉着潮湿闷热,有种远离王府的不舒适感。 九娘就坐在儿子的身边,替他擦拭身体。建安感觉到好像有人来了,便下意识的在床上起了下身子。打眼一看,发现是两位姑娘,有点茫然无措,一个老大不小的男子也害羞了。 长这么大,除了母亲郑九娘和小秦氏,建安从没接触过其他的女子,别说是接触了,就连见都没见过。 何况还是这么…… 美艳绝伦的人。 屋内进来两个人,一个妩媚有风韵,一个娇俏可爱。 建安的眼睛停在了那个娇俏明艳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肤白胜雪,脸庞有些肉带着些许娇憨但是小巧精致,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样明亮,屋内摆了火炉,热的姑娘的小脸带上了红晕,叫人心动。 姝珏缓缓走近建安的床前,脱下披风,显山显水,姣好的身段真是叫女子也艳羡。 建安的脸上也莫名带了一模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火炉的原因,看着眼前的两位陌生女子,建安脆弱敏感的心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苦恼的看了看自己孱弱无力的身体,瘫软在床上。 丹凤眼的妩媚女子慢慢张口说话,建安眼前的世界却慢慢模糊,想要陷入沉睡。 “这便是,少东家了。”孙尚玉抿嘴笑道。 九娘忙不迭起身相迎:“二位姑娘来了,快快请坐。” 孙尚玉坐在一旁的圆桌边,而姝珏则好奇的坐在靠近建安的位置上,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个昏睡的少男。 一个紧闭双目,两通红.颊不敢睁眼 九娘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床上睡得这个就是我儿建安,年十九,我儿身体……总是不见得好。” 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呜咽,这样一个强势精干的女人,竟然也有自己的软肋,这软肋也就是郑九娘的儿子建安。 “我听帐房先生说,少东家患的是肌无力,患了多久了,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建安打小就有这毛病,原是只要勤疏通活络,练武健体,便能治愈个一二,只是……” “只是?”孙尚玉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先前帐房先生说,建安父亲中年荒诞,经常酗酒,性格压抑,建安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九娘不愿儿子继承其父魏围的性子,便从此不让建安随父姓,改叫郑建安。 只是事不如人愿,改姓容易,而那些可在骨子里,生来因为血缘关系就带有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 九娘心底尽是苦涩,看起来一副凌落难堪的样子,孙尚玉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了。 “这病,足足困扰十来年,苦煞我儿建安了。”九娘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有些自责。 孙尚玉一想帮助九娘,二又怕将自己的身份道明会有些不合适。但是看到九娘如此伤心欲绝,瘦弱的建安公子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实在是不忍心。 21 三人途遇烟火盛会 小狐狸庙门现原形 表明身份,是对九娘的信任。孙尚玉也是十分愿意帮助这一对母子的,只是她虽为宫妃,却无权动用皇家御医为九娘儿子看病,那么将人私自带入皇宫?却又该怎么骗过宫中的守卫,巡逻的士兵呢? 想着想着,听得姝珏一声叫唤。 “娘娘,怎么办呀,这男子怎么一直睡着啊。” 罢了罢了,还不等自己说出口,姝珏群主就已经说漏了嘴。 孙尚玉有些猝不及防的面对了郑九娘的跪拜,纸包不住火,早知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现在陷入如此尴尬的场面。 “九娘请起,虽为宫妃,可一见你,同你相处,就已经把你当作姐妹看待,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谢娘娘。” 在这皇权至上的青鸟国,百姓们还是把群臣分得很清楚的,郑九娘也不例外,虽然客气,但她们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照我看,这病并不难治愈,找出病根,就有治愈的法子可寻了。” “娘娘或有高人通此病理?” “有,确是高人一个。九娘莫急,待我处理完少东家的事再回宫,我定会帮助你的。” “多谢多谢,那高人姓甚名谁?又住何处?” “九斋的师太,法号佛雏,你可认得?” “佛雏师太,自然是认得的,只是知道师太是个修身礼佛的出家人,未曾见过师太悬壶济世啊。” “我们且去找她,师太见多识广定有办法,再者不成,我便帮你寻得天下名医,定治好你儿建安。” 郑九娘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篝火,对孙尚玉是万分感激,十分动容,只是言语不像最初认识那样随意大方,而是多了几分尊重和小心翼翼。 “我心急如焚,不如现在便动身去找师太吧。”九娘起身。 孙尚玉自然是没意见,此事是应当早日落实,她在宫外待得时间太长了,若是被皇帝皇后发现,或者是被小人宸妃抓住把柄,她可就有麻烦了。 孙尚玉叫了下姝珏,发现她正靠在建安的床上酣睡,而建安已经被香气环绕的女子给闹醒了,一脸尴尬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姝珏靠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女子秀发香气环绕,肤如凝脂,总是容易叫男子想入非非的。 建安的身体都僵直了。 孙尚玉走过来轻拍小郡主的背,熟悉的感觉,姝珏睡眼惺忪的撑着小脑袋起来,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条“清河”,床上躺着的建安就这么直直的看向姝珏。 两人四目相对,却都脸红了。 建安看着面前的姑娘,心里像荡漾起了小船一样,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个半残孱弱的男子了。 “姝珏,我和九娘要去师太处一趟,你且先回客栈先休息吧。”说完这话,孙尚玉就已经和九娘出门去了。 姝珏笑脸盈盈的背过身,然后和床上的清秀少年打了招呼:“再会郑建安,我叫姝珏,皇甫姝珏。” 皇甫姝珏,姝珏……世外仙姝,珏为宝玉,是家人视若掌上珍宝的女子。姓为皇甫,是皇家的姓。 建安在床上一时间愣了神,那神仙一般的女子在自己的眼中慢慢离去,消逝,只是留下了床边女子身上淡雅甜腻的脂粉香味,叫人流连忘返。 与姝珏的相遇简直如同梦境一般,建安觉得不真实,掐了下自己的脸,吃痛,而现实却让他更是难为情。 他这样的人,就连小秦氏都会嫌弃,怎么胆敢觊觎身份如此高贵的皇甫姝珏? 建安沉浸在刚才见到姝珏的第一面,默默的闭上眼,不愿醒来。想着自己这副不中用身体,竟流了一行清泪下来。 “孙娘娘,九娘,我可以一同前去吗?” 孙尚玉回眸:“此番前去是有要紧事,可不是去玩耍的。” “是要寻给建安治病的法子吧。” “是,郡主还是别去添乱了,回客栈休息吧。” 小郡主慌忙的摆摆手,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去添乱:“娘娘你放心,你们尽管去办事,我同你们前去绝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可乖了。” 孙尚玉无奈,只能随着姝珏的性子了。 三人驾马车从花柳巷一路经过大大小小的街道,奔赴三泉路期间,偶遇了烟火盛会,城中老少大小都在放烟花庆祝,小郡主不是很了解民间的习俗,郑九娘便给她解释缘由。 掀开帘子,可见璀璨的烟火盛景,一团团一簇簇,人们把花柳巷的天空装饰的如同天宫一般耀眼夺目。笑声叫声连绵不绝,甚至传来了几声婴幼儿的啼哭,果真是人间的烟火,却是胜过天宫的美景。 九娘笑着对二人说:“这是民间有名的节日,宫里应当不时兴。叫烟火节,听起来也是俗气,只是我们花柳巷的人格外喜欢这节日,每每到此节日,未出嫁姑娘们便可以戴上面纱出门,在人潮拥挤之中,博得一个觅得如意郎君的好兆头。” 姝珏听了九娘的话,竟羞答答的红了脸蛋,姝珏年龄虽小,但却也待字闺中。如此民间的烟火节,她在王府是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更不要提戴上面纱和陌生的男子你贴着我,我挤着你的触碰了。 孙尚玉看了看车外的盛况和热情奔放的青鸟国男男女女,觉得很有意思,曾几何时,她还是平民女子的时候,也逛过灯会,带过面纱过烟火节,也在阁楼上放过烟花。一入宫门,这些平凡人能够轻易获得的快乐,就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了。 想入非非,但是烟火味道逐渐退散了,转了个弯到了三泉路,石决明驾驶马车倒是十分平稳,不久就稳稳当当的到了。 姝珏下车时,看见寺庙的门栏上有一抹雪白,“咻”的一下不见了,姝珏觉得奇怪,不过想起来之前有人传说九斋有只九尾狐,心里很激动,有点期待,却又有点怕怕的。 “姝珏怎么不进来?”孙尚玉看着驻足在外面歪着脑袋发呆的姝珏,觉得她样子好笑。 “哦来了来了,你们先进去吧~” 那一抹雪白在孙尚玉和九娘进门之后,又出现了。 22 师太解密建安之病 群主调戏小狐狸 “师太,许久不见。”孙尚玉笑语盈盈的呼喊正在潜心烧香礼佛的师太。 师太缓缓的从蒲团上坐起来,回头瞧见孙尚玉带着一中年女子走进来,走上前去双手合十,对着郑九娘和孙尚玉都拜了一拜:“善哉,娘娘找贫尼定是有要事,不妨说来听听。” 孙尚玉看了一眼身边眼神迫切的郑九娘,说话也不便拖泥带水了。 “师太,你可知这世上有种病症,名唤肌无力?” “认得此病。” 郑九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注意力也完全被佛雏师太吸引了过去,抢过话问道:“此病可有治愈的法子?” 佛雏师太的心很静,话说的平淡,却掷地有声:“肌无力在皇家倒也不算十分稀奇,民间很少有人患此病。” 师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叫孙尚玉二人坐下,然后接着聊有关“肌无力”的事情。 “性格抑郁,不喜见光,长期卧床,四肢无力。” 郑九娘连忙点头赞同:“师太说的极是。” 师太盯着郑九娘漆黑的眼眸说:“普通人一般不会患此病,此病的关键不在身,而在心,定是家族遗留导致。” 孙尚玉想了想之前帐房先生告诉她的故事,郑建安的父亲魏围乃是前朝名将,后被迫剥夺大将军封号,卸甲归田。魏围的性子也是抑郁压抑,果真如师太所说,是家族遗传所致。 九娘呜咽:“确实如此,建安随了他父亲的性子,轻易改变不了。” “治此病,需见天日,多食肉糜,以自信为主,有了信念,一切便都能化解。” 郑九娘叹了一口气:“师太,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道理明白了,与建安也说不通,建安秉性如此,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师太不语,只是将自己该说的东西都告诉了孙尚玉和郑九娘,剩下的,只能看那建安自己的造化了。 孙尚玉仍是不放心,便多问了师太一句话:“师太,此病只能从情绪入手?那可有内服药物可以化解?” “有倒是有,疗效不大,花柳巷有家茶田农户,常来我寺祭拜,农户家有一采茶女儿种茶制茶手艺十分神奇,据说有能叫人喝了心情愉悦振奋的茶叶苗子,或许有些用处。” “那采茶女姓甚名谁?”郑九娘激动的问。 “叶邈茗。” 九斋,寺庙夜里通常没有灯笼,正庙和侧殿都只有里面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外面皆是一片漆黑。 姝珏郡主一向来都是最怕黑暗的地方的,不过在九斋,闻着幽幽的檀香味,供奉西天佛祖菩萨的地方,竟也不怕黑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方才刚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毛茸茸雪白的影子,姝珏猜那定是寺庙的小白狗或是小猫,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九尾白狐。只不过,那身影“咻”的一下子就消逝不见了。 姝珏不肯罢休,在庭院里找啊找啊,找了半天,没找到那雪白小动物的影子,倒是找到了一小撮雪白毛发。拿在鼻子面前嗅嗅,味道有点奇怪,混着泥土的芬芳还有一阵子女子身上的熏香味和脂粉味。 姝珏小心翼翼的把这撮毛收进自己身上的荷包内,不远处的狐狸快要看晕了。这小丫头片子?莫非还有收集怪癖?真是个蠢丫头。 姝珏找累了,想也没想便一屁股坐在黑暗之中,没料到那一片黑暗之下是什么样的光景。 好……好臭,貌似是个水沟。 小郡主尖叫着从“臭水沟”里站起来,下半身充满的恶臭和粘腻,还顺着衣服的边缘往下滴水。 姝珏原地打转,上蹿下跳不知道怎么办,一旁的狐狸看不下去了,狐狸觉得她快要被这傻丫头给蠢哭了,无可奈何的上前帮助。 狐狸化作人形,虽然是肤白貌美的人间尤物,但葫芦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妖媚,怕吓到那蠢丫头,就一袭紫衫出现在小郡主面前。 一穿紫衣女子突然幻化在姝珏面前,这女子容貌实在太好,姝珏不禁看呆,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紫衣女子窈窕的身材,丰满的上身春色尽显。再看看自己的……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简直的媚到每一根头发丝儿上去了,姝珏呆站在那,心里惊叹这女子的美貌,也惊叹着这女子冬日里仅穿一件薄薄紫衫,如此受冻抗冻,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佩服佩服。 这女子应当能称的上一句姐姐了,姝珏心里嘀咕着,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衣服坐在臭水泥沟里面的事情。 狐狸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郡主:“转过来。” 姝珏愣了一下,才回忆起来自己干的蠢事,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来着,只不过美女姐姐都发话了,转就转吧。 狐狸的手经过衣服的每一寸脏处,如同变戏法似的,身上的脏处一概消失不见了。狐狸拉过姝珏的手,让她感受自己衣服上的清洁干爽。 “啊?怎么回事?”姝珏很是惊讶,感觉自己背后一阵阴凉,突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美女姐姐还不说话,莫非她是鬼? 姝珏平日在王府闲着没事干,就叫下人给她念些关于民间鬼怪的话本,此时已经想入非非。 女鬼一般都样貌出众,妖艳魅惑,姝珏觉得自己遇上了真正的女鬼了,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可是又能跑到那里去?还不是围绕着寺庙里面打转? 狐狸就静静的待在原地不动,越发觉得这丫头愚蠢了,直到狐狸看到姝珏捂着眼睛朝庭院之间的大水缸附近跑去时,显出自己的九尾,伸出其中一条把姝珏给拦了回来。 姝珏感觉自己仿佛在天空之中漂移悬浮,睁眼一看。一条雪白色的尾巴包裹着自己的身躯,心里一喜,又闻了闻味道。 嗯,泥土味,脂粉味。好熟悉啊…… 姝珏猛然想起来自己在九斋附近捡到的一撮雪白的毛发的味道,一摸一样的味道,我的小白狗?抬头一看,自己已经在九尾的面前,而刚才柔软的白色尾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穿紫衫的美人,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她。 姝珏小郡主一本正经:“刚有条又大又长的尾巴!又臭又香的。” “那是我的!你才臭!” “你是什么东西?” “老娘是九尾狐!”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早知道就让你掉进缸里淹死你!” “你肯定看到我未来的宠物狐狸了,快告诉我它去哪了!” “你是蠢蛋吗?”狐狸快要被这蠢丫头给气死了,自己明明救了她,居然不知道面前的自己就是狐狸,不把狐狸当救命恩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她未来宠物,简直不可理喻。 姝珏嘟着小嘴,把小郡主的娇憨发挥到极致:“我不管,你变给我看看,我就信你。” 狐狸心里想着“我管你信还是不信”,但是实际行动却出卖了她的灵魂,傲娇的狐狸在小郡主面前现了原形,雪白的身子,是普通家猫家犬差不多般的大小,皮毛油光水滑,姿态灵动。 姝珏“哇”的一声惊叹,顺手抱起雪白的狐狸坐在台阶上,还抱在胸前像哄个小婴儿一样左摇右晃,搞得狐狸有点头晕目眩,甚至想咬上姝珏一口。不过狐狸控制住了自己想咬人的冲动,慢慢的沉醉在姝珏的怀抱当中。 哼,臭丫头身上还挺好闻的。 姝珏抱着雪白的狐狸爱不释手,甚至有把狐狸抱回府的想法。不过狐狸一点也不安分,在姝珏的怀抱里扭来扭去,一点都不老实。 姝珏把狐狸转了过来,让狐狸的脖子和头对着自己:“小狐狸,真可爱~” 狐狸干脆把眼睛闭上了,不想再看见这个傻女人。 姝珏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做才能证明你是我的狐狸呢?唔,有了!”姝珏侧了下身子在自己的衣兜内翻找。 狐狸差点倾斜着掉下去,连忙用一双小爪子紧紧扒住小郡主的裙边。 这女人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了! 最后,姝珏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凤凰的图案,毕竟是挂在腰间的玉佩,样子还是有些大而沉的。 姝珏审视了一下手里的玉佩,又审视了一下怀里的狐狸,高高兴兴的把这枚不适宜做吊坠的玉佩挂在狐狸的脖子上,系的还有点紧,差点没把狐狸给勒断气! “这下你就是属于我的小狐狸啦~”姝珏嘴上这么说着,狐狸却极其不愿意,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的不满和反抗。 “姝珏,做什么呢?我们要回客栈了!”姝珏耳边传来孙娘娘的呼喊声,吓得她站起来一把将狐狸丢在地上。 还好狐狸灵敏站住了,不然不仅要被勒断脖子,还要被摔断腿! 狐狸见有人走进,立马躲到一边的草丛里面去了。等到小郡主和孙尚玉等人走远了,才现身。 “臭丫头,想把我给勒死吗?”狐狸此时已经幻化成了美艳女子的模样。 紫色薄衫,肤白胜雪的狐狸在夜色中格外迷人,冷风轻轻吹起她秀丽的发,更是显得她楚楚动人,祸国殃民的美貌与脖子上的玉佩相呼应,竟然不会觉得违和,倒是增添一份皇室贵族的气韵。 狐狸拆掉让她勒的喘不过来气的玉佩,拿在手里看了一下,想到了那个臭丫头说的话。 这下你就是属于我的小狐狸啦~ “我呸,愚蠢的凡人!”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狐狸又把玉佩重新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纤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冰凉的玉佩,但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意。 23 小秦氏责怪姝珏 建安心疼小郡主 郑九娘向师太请教治病之以后,一夜未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郑九娘想为儿子治病的心情可谓是火烧火燎。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九娘便从床上翻身起来,亲自下厨招待孙尚玉和小郡主。孙尚玉已有两日未回宫,怕是要被宫里人发现了,没什么胃口饮食。姝珏小郡主倒是胃口极佳,吃了二三碗米粥下去,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孙尚玉今日要陪同九娘寻找师太口中的女子——叶邈茗,师太说,此女子种植了一种具有神奇功效茶叶,可使人愉悦振奋。听起来是荒谬,这话若是旁人胡诌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此时是师太亲口告诉她们的,师太为人正直不阿,定不会信口雌黄的。 孙尚玉并不打算带上小郡主,姝珏年龄小爱玩闹,更何况长南王爷视女如命,还是叫姝珏好好待在客栈吧,免得出事。 “姝珏就不去了,她在客栈休息就好。”孙尚玉起了皇婶的范,直接不给姝珏任何机会。 姝珏今日莫名其妙的乖巧:“哦,知道了。” 孙尚玉料定姝珏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那……我可以去找郑建安玩吗?” 果然是这样,孙尚玉猜中了姝珏会搞事情,却没有猜中姝珏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这事她说了可不算数。 但是郑九娘笑得灿烂,一口爽快的同意了:“当然可以,你陪着建安最好了!” 小郡主心满意足了,孙尚玉临走还是不放心:“姝珏,不许到处乱跑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 姝珏自己一个闷在客栈估计会憋疯,除了吃的就是吃的,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人,根本没办法消遣娱乐,她又不会赌博,又不能随便乱跑去寺庙找狐狸玩,简直快闷死了,去找郑建安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孙娘娘不会拒绝的。 郑家院子就在水仙客栈不远处,有正房,两个偏方,矮矮的堆砌起来,院子里围了养鸡的栅栏,还有郑九娘自己的挖的小池塘,养了几条喂的胖胖的鲫鱼在里面,花花草草摆放的很多,却不杂乱,是一间极具烟火气息的民间住宅了。 与王府比相差甚远,但是姝珏却因为小宅的独特而兴趣盎然。 姝珏顺手在鱼塘旁的饲料盆里抓了一把鱼饲料,兴奋的往水里丢着喂鱼,毕竟从来没见过真的这么大的大鲫鱼,小郡主一个失手,喂了一波又一波鱼饲料。饲料盆里的饲料都被她挖见了底,鱼儿把饲料全吃了,小郡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行为,继续喂着鱼。 直到小秦氏看见姝珏可怕的喂鱼动作,扯着温柔尖细的声音叫唤着,传到姝珏的耳朵里。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啊你!” “啊?我…我在喂鱼啊。”姝珏被小秦氏突然的喊叫声吓到了。 “喂鱼?鱼儿都快被你撑死了,你怎么这么残忍啊你?” 姝珏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饲料和小鱼塘里面的大鲫鱼,竟然给自己找了开脱的理由:“这鱼儿这么肥,难道不应该多吃点饲料吗?” 小秦氏手捧着饲料盆,盆中的鱼饲料被挖了一个大空,照她这么喂法,鱼儿必是活不过今天了。小秦氏越想越气,明明这是自己家,为什么却被别人说了一通理堵住了嘴? 于是乎,她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架子。 “这是我家,请你出去。还有,你赔我的鱼!” 姝珏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谁了,这应该就是郑九娘收养的义女小秦氏了,怎么找自己也是姓皇甫的人,说话要有底气,不能输。 “我不走!九娘让我来的,她同意我陪着建安。要走你走!” 本来小秦氏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姝珏表达的意思可能有些不准确,让小秦氏以为姝珏是义母拿来代替自己的存在,小秦氏心底还以为这是九娘找的媳妇,瞬间火冒三丈,还有点吃味。 “你是娘找来照顾建安的?你到底是来照顾人还是来捣乱的?也不知道娘怎么会找你这样的人,呵……” 小郡主可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在长南王府,只有别人上赶着照顾她的份儿,可从来没有姝珏需要动手的地方。哪怕是在皇宫,连皇帝叔叔都要让着她。 面对小秦氏的轻蔑和不满,姝珏有些委屈,泪水打湿了眼眶,一脸无辜且理所当然的样子,小秦氏更火了。 “你哭什么?你撑死了鱼,娘回来说的是我不是你!不会喂鱼你还要喂,你还喂这么多……” 小郡主一边掉眼泪,一边掏出荷包:“那我赔你还不行吗?” “赔什么赔?赔钱?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我就不时兴你这坏毛病!你给我买一摸一样的来!” 小秦氏瞅了一眼小池塘里的鱼,已经撑的一动不动的了,心里越发冒火,又多说了姝珏几句。 姝珏娇声啼哭,然后越哭越大声,都快把房里睡觉的建安吵醒了。 小秦氏把饲料盆往地上一扔,恼怒道:“你别哭啦!” 建安彻底醒了,小秦氏和姝珏听见房里传来建安的声音。 “别吵了,有什么事进来说。” 小秦氏扭头“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看了姝珏一眼,扭头进屋。姝珏耸了耸肩,又啜泣了一下,眼泪珠子哗啦哗啦往下流。她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心里却还是委屈的不行,小脸和小鼻头哭的红莹莹的。 姝珏磨磨蹭蹭的进了正房,又慢慢吞吞的挪到建安的床边,看见小秦氏坐在建安的身边给建安喂药,乖乖的在一旁等待没有说话。 郑建安微微侧着身子喝药,看起来有点吃力的样子,他用余光撇了一眼进来的女子,再定睛一看。 小女孩脸上有泪渍,眼睛里充盈了泪水,鼻头和脸颊有点红红的。 建安皱起了眉头,推过小秦氏送上的汤匙:“湘莲你欺负她了?” “少爷我没有!明明是她来家里捣乱……” “别说了,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我真的没……” 姝珏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还有点委屈的样子:“是我做错事了,我把鱼给撑死了。” 小秦氏为自己辩驳:“就是啊,你看我没骗你吧,是她喂死了家里的鱼,我说她几句又怎么了?” 建安躺下,冷淡的说:“鱼死了便死了,你至于如此吗?这位姑娘是娘的贵客,你怎么能怠慢?” “我……” 小秦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较劲,也懒得和郑建安解释,甩了袖子就走人,临走时还故意推了小郡主一把。 小郡主有时候是会做出一些看起来笨笨的小事,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也不懂,在皇宫里捉弄宸妃便是个例子,欺负人,她可比小秦氏在行多了。 只是一想到小秦氏的身世,一想到她又是建安的妹妹,一想到九娘,竟然有那么一丝心软和无可奈何。小事她也不愿计较了,毕竟也是自己理亏有错在先。 小秦氏走后,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建安用余光瞟了一下身边的姝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想到自己身患的疾病,一想到自己不是正常健康的男子,郑建安就懊恼沮丧。如果他是个正常人,最起码不用躲在被窝里面不敢正视人家姑娘。他现在只想回避姝珏,他根本没勇气心平气和的同她说话。 “那个,你的药快凉了,要喝吗?”姝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郑建安从昏昏沉沉中惊醒,用有点沙哑的嗓音回应:“算了,我没力气。” 姝珏听罢,理所当然的走到郑建安床边,拿过药碗,盛了一勺药汤,递到郑建安的嘴边。 “转过来吃药吧。” 郑建安有点惊讶,但还是赶紧转过头,乖乖吃药。皇甫姝珏第一次体会到“侍候”别人是什么感觉,有点奇妙,甚至还有点成就感。 中草药极苦,不好下咽,郑建安吃了十几年了仍然没有习惯这苦涩的药汤味道。而姝珏喂药的袖子里似乎传来鲜甜的花香气息,叫人沉醉,让郑建安有一种药是甜味儿的错觉,不知不觉就把一碗苦涩难以下咽的汤药喝进了胃里。 “多谢姑娘。”郑建安支撑的时间有点长,但是心情竟然十分愉悦,倒也不觉得累了,便索性从床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脸上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姝珏将药碗放在一边,鼻头上的红赫色仍是没有褪去,还有几滴残留的泪珠挂在脸上,好叫人心疼的神态。 建安从枕头下拿出一丝帕递给姝珏:“姑娘,给。” 姝珏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残余泪水:“我没事,谢谢你郑建安。” 郑建安仔细的打量着擦眼泪的姝珏,手里拿着丝帕,轻柔柔的帮面前的姑娘擦拭眼泪,也许是手上没有力气缘故,郑建安自己也不知道是擦了还是没擦,但还是拼尽自己的力气。 姝珏也不打断他的动作,虽然他的手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几乎是轻微的带过,她知道建安身体不好,但她知道,建安的心里更脆弱,于是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直到建安放下手臂。 24 小环院里逗弄鸡仔 邈茗送九娘茶包 花柳巷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照师太的说法来看,那位名叫“叶邈茗”的女子,定是在花柳巷出了名的,应该不难找到。 但是,孙尚玉和郑九娘问了花柳巷一圈,都没有寻到叶邈茗的下落。郑九娘恨自己昨晚为什么没有多问几句,将那叶姑娘的踪迹问个明明白白,也不至于现在人在花柳巷做这无用功。 郑九娘帮儿子建安寻药心切,心情急迫可以理解。而一旁的孙尚玉倒是看起来冷静的很,她告诉郑九娘:“九娘,我们二人在此处停留多时,再这样一个个问下去也是做无用功,不如直接去茶田问茶农。” 郑九娘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寻那女子叶邈茗或许就容易了一些。二人通过花柳巷的百姓指引。来到花柳巷附近的茶田,一眼望去,青山怀抱,百亩茶田,一望无际,只是能看见一些男男女女,被着茶娄,在梯田之间农作忙活着。人数甚多,年轻的,年老的都有。 孙尚玉二人面前经过一个经过的农妇,中年妇女,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头发乌黑,身体健壮,但是双手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做劳累的活。眼神清澈明亮,但是却写满了疲惫二字。 孙尚玉上前询问那妇人:“老姐姐,你可认识一个姑娘,名叫叶邈茗?” 那妇人惊讶的回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二位女子,未能判断出来历和身份,便持有一副戒备的神色,话也不说就要走。 郑九娘忙上前抓住那妇人:“我们找叶姑娘有要紧事,听九斋的佛雏师太说,叶姑娘有一种效果奇特的茶叶……” 花柳巷的老百姓大部分也都晓得佛雏师太的名号,妇人听到“佛雏师太”四个字,瞬间警惕性就降了一大半,并且明白了这二人的目的。 妇人回头告诉她二人:“你们说的叶姑娘正是我的小女茗儿,要见她请随我来吧。” 孙尚玉和郑九娘互相示意了一下,便跟着那妇人的脚步了。 道路有点坑坑洼洼,小石子烂泥甚多,还有家牛的粪便,远处还可见袅袅炊烟升起,农家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却是非同寻常的澄澈自然。 与热闹繁华的花柳巷截然不同,也与端庄肃穆的皇宫不同。不敢说是仙境,但也算得上是令人心驰神往的自在生活了。 走上了一段距离,跨过了几条沟渠和小桥板,面前呈现出一低矮的茅房,院子倒是十分大的,屋子只有一间。院子里有个机灵可爱的小孩童正蹲在地上逗小雏鸡,用小手一点一点,煞是可爱。 “小环!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我都回来了还见你蹲在院子里玩小鸡!” 小环一回头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兴奋的喊道:“娘亲,你回来啦,小环肚子好饿!” 孩子那如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妇人又问:“看见姐姐了没有?你姐姐去哪了,在屋里吗?” 小环一蹦一跳:“不~在~姐姐出去采药了!” “你快别在这蹦跶了,快回屋写字,小心叫你爹看见了!” 小环瘪瘪嘴:“嗷,知道了。”嘴上一边答应着,一边慢吞吞的进屋,手里拿着的纤长小野草穗子胡乱的往地上一扔,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二位,我家姑娘出去了,不在家。要不你们先进屋等等吧。” “好。多谢。”孙尚玉答应了一声,边和九娘一起进屋等候。 这屋子不大,里头燃着炭火,倒也不冷。如今雪已经融了,晌午的时候甚至可以晒到太阳。现在也快到午时了,屋子里显得更是暖和了。 小家伙正乖巧的趴在火炉边抄写诗文,字写的倒是生涩,不过也算是一笔一划足够方正了,普通人家能如此重视孩子的文化,这也是青鸟国全国的惯例了。孩子写着字,妇人招呼着两位客人。床榻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郑九娘自己的儿子就常年卧床,她对于此事极为敏感,看男人年纪不轻,便猜到男人是这妇人的丈夫:“这位便是姐夫了,姐夫或许有些不足之症?” “不瞒二位,这是我丈夫吴先河,邻里都叫他吴大,之前昏睡了许久,只是后来又醒了,但却和死了别无两样,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吃,有时候睁着眼呜呜哼几句,有时候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九娘再清楚不过此时这位妇人的心情了,可是郑建安却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她竟然一时间又是同情这位妇人,又是感叹建安。 “吴大嫂子,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郑九娘明面上还是药跟吴家媳妇客气一下,他俩也当是同道中人了。只是有些奇怪,这家丈夫姓吴,怎么大女儿却姓叶?莫非不是和她收养小秦氏一样,叶姑娘也是这家人收养来的姑娘吧?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叶邈茗是吴大捡回来的孩子,吴家媳妇说,叶邈茗从小一出生便被亲生父母遗弃,重男轻女,这么一个娇生生的孩子就被扔进了河里,呛得面如土色,差点被亲生父母给害死。吴大见了,立马跳进河里把孩子给捞上来,带回家中。 吴家媳妇那会儿,和吴大怀上过一个孩子,只可惜没保住,小产了。吴大将小女婴带回家的时候,吴家媳妇竟心疼的哭了,看着娇滴滴的小婴儿,勾起了自己做母亲的欲望,唤醒了母性。 把小女娃当成自己的孩子转世,悉心照顾。 本想叫这女娃随了吴家的姓,但是女娃身上有信物,一枚金锁,金锁上刻了一个“叶”字。吴家夫妇觉得不应该自私的叫孩子偏从了吴姓,叫她知道自己出处,若是日后遇见了亲生父母,认与不认,由得女儿自己做选择。 “茗儿也是个极懂事的好孩子,孝顺的不得了,日日寻病因,求名医,翻药谱,就为了治好她爹的病,这会子又去山头采药了。” 院子里响起稀稀落落的声音,还有放下重物的叹气声。小环放下纸笔,大声喊道:“是姐姐回来啦!”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出去迎接邈茗。 邈茗摸了摸小环的头,问他今日有没有好好温习先生教的课,走进来便发现家里来了两位客人。 一个是她知道的,花柳巷出了名的客栈老板娘。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穿着朴素,却气派十足,坐在简陋的榻上,却有一种宫廷贵妇的感觉,她走上前去问她阿娘:“阿娘,这两位是?”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这两位姑娘的名讳了,二位姑娘,这位便是小女茗儿,茗儿,二位姑娘此次专来找你的。” 孙尚玉见九娘没开口,便直接直接明了的告诉邈茗:“这是九娘,水仙客栈的老板娘,你就叫我玉姐就好了,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向你求药的。” “求药?可是茗乐茶?”邈茗疑问。 郑九娘回应道:“乃是舒缓心情的茶叶。可愉悦身心?” “正是,父亲每天喝的就是这茶。”邈茗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郑九娘听罢,站到邈茗的身前,结结实实的跪在叶邈茗的面前:“求姑娘赐茶,救救我儿建安!” 邈茗忙扶起郑九娘,不让她跪,还扶她坐下,抚摸九娘的后背,活脱脱哄小孩子一样,不过说真的,邈茗作为吴家大女儿,哄弟弟小环的时候,也是这么哄的。效果很好,九娘很快便平静下来了。 孙尚玉没想到郑九娘会有这么大反应,竟然连下跪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为了他的儿子郑建安,她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孙尚玉见邈茗年纪尚幼,不过确实如同吴家媳妇说的那样,懂事听话,十分具有同情心。长得倒是素净,再打眼仔细一瞧,再配上她说话的神态,孙尚玉有种错觉,她觉得邈茗有点像她永华宫摆放的天宫仕女图里面的仙娥。 邈茗说话的声音极其柔和有入耳性:“姐姐不用担心,茗乐茶我这有,您拿去便是,想来您家中定有心气郁结的病患,若是能依靠我这茶得以缓解,这茶也算是发挥了些许作用了。” 九娘连声感谢,邈茗则直接在塌底翻出一布袋子,里头装了茗乐茶茶叶,交到郑九娘手里:“暂时就只有这么多,姐姐若再需要的话,就直接来找茗儿就好了。” 孙尚玉这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错觉了,实在是这叶邈茗太过善良纯洁,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杂质,明明只是两个不相识的人来求助,没有提价钱,也没有提条件,似乎是把所有的茗乐茶都悉数拿出。为何如此真挚呢? 孙尚玉从没见过有这样的凡人,就连清心寡欲的佛雏师太都不免沾染凡间俗事,更何况从小长在烟火民间的叶邈茗? 九娘又是道谢了许久,还塞了银两给邈茗一家,只是如孙尚玉所猜想的一样,邈茗不收,觉得茶叶不值这么多钱,也不在乎这点钱的样子。推脱之间,叶邈茗好像看见父亲睁了眼,连忙赶到父亲吴大面前,握住父亲的手,一双眼睛甚是期盼。 25 郑建安性情大变 狐狸私会小郡主 邈茗握住父亲吴大的手,只是吴大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开双眼空洞的望着房顶,一点反应也没有。邈茗连拜别孙尚玉和郑九娘都忘却了。 郑九娘还是留下了丰厚的钱财作为答谢,想着以后若是这户人家再需要寻医问药也不至于因为没有钱财找大夫医治。 郑九娘已经求得了“茗乐茶”,自然是想赶紧回去用在建安身上。而孙尚玉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算起来,孙尚玉和小郡主已经出门差不多两日了。青鸟国国君再开明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后宫妃子带着小郡主在民间到处乱逛。 孙尚玉恐自己出宫多日的事情已经被宸妃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给发现了,不得不赶紧回九娘家寻找小郡主,今日宫门封禁之时,一定要将小郡主带回王府,自己也得在宸妃使坏之前赶紧赶回永华宫。 往往是越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九娘的手下石决明赶来接九娘和孙尚玉的时候,告诉她们二人。小郡主昨日就已经被王府派来的人给接走了,王府的人已经知道小郡主偷偷跑出去的事情了,长南王爷正在大发雷霆。 孙尚玉听到消息以后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似乎有些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孙尚玉回到水仙客栈正预备马回宫之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匆匆的赶过来。 是一身穿赤豆沙色宫服的女子,孙尚玉最为宠信的心腹宫女,小玉这就找来了,定是出现宫里出现问题了。 “主子!快回宫,宸妃娘娘派人来找你了。” 孙尚玉的神色显然有些不淡定了,小玉赶紧扶着孙航与上马车,待气喘匀了,才告诉孙尚玉到底怎么一回事。 “本来娘娘出宫是常事,可这次超过了宫禁的时间,又带上了小郡主,叫宸妃有了可乘之机。” “宸妃是怎么知道我不在的?我不是叫底下的宫女扮成我的样子先撑上一段时间的吗?” 小玉压低嗓子:“从娘娘小产后,并没有回宫清理永华宫的宫女太监,怕是……有内鬼。” 小玉说的有道理,永华宫上上下下几乎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除了小玉以外,旁人若是被其他宫的收买了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娘娘现在回宫或许还有办法。” “可我确实私带了小郡主出宫……” “娘娘,我打听了,姝珏郡主被长南王爷禁足之后,始终没提娘娘半句,只说是自己要出宫的。” 孙尚玉心想,这小丫头倒是仗义,说了不会牵连自己就真的半个字都没说出去。那现在不用担心私自带郡主出宫的罪行了。 回宫,永华宫正大门那有好几个看似漫不经心在扫地擦长廊的宫女太监,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往永华宫里面东张西望。不用说,全都是宸妃的人。 孙尚玉倒也觉得好笑,宫中嫔妃也不算太少,可为什么偏偏宸妃要抓着她这个被贬而不受宠的妃子,而不去盯着圣眷正浓的甄妃和刘美人,郑美人等? 孙尚玉派人看了一下永华宫宫门附近的情况,知道了宸妃已经派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便叫小玉找来一身枣红色的宫装,举着盘拖,和一群来永华宫送贡品的小宫女小太监一起混了进去。 特意调了杨婕妤宫中的所有宫女太监,人数众多,料定她宸妃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是孙贵人。就算是分辨出来了,这些奴才们就敢认吗?就算是认出来了,孙尚玉也已经随着人潮进了永华宫。 宸妃啊宸妃,孙尚玉心里想着,被宸妃算计过一次,就事事都会警惕小心。 孙尚玉回到了永华宫,脱下枣红色的宫女服装,换上宫妃的入寝衣服,轻轻抿一口茶水。终于还是渡过了一劫,还好姝珏没有把她供出来,不然可就难办了。 郑家院子。 小秦氏已经把小池塘里的死鱼处理掉了,郑九娘倒是没有追究鱼的问题,只是急急忙忙的煮了“茗乐茶”叫郑建安服下。本来还怀疑这茶是否有那么神奇的功效,看到建安神气活现的状态,九娘的心情也跟着郑建安一起愉悦了起来。 郑建安心情愉悦了许多,竟然主动要求郑九娘给自己多盛上几碗米饭。食欲大增不说,也不在床上多停留了,说是希望多见见阳光,晒晒太阳。 郑九娘一心认为是“茗乐茶”的缘故,只是她不知道,郑建安之所以会突然性格大变,不仅仅是因为“茗乐茶”的缘故,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皇甫姝珏。 自从郑九娘给郑建安安排和小秦氏的婚礼之后遭小秦氏的嫌弃之后,还能出现这样一个,能叫他一见钟情,彻底臣服,还体谅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的女子。 虽然是皇室宗亲,但是皇甫姝珏身上却有着和大多数皇家贵妇妃子们不同的地方。单纯,可爱,正直,叫人有保护欲望。 郑建安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心爱的女子擦拭眼泪,看见姝珏,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希望,有可以期盼的东西。 再加上“茗乐茶”的助推作用,叫本来会因为身份悬殊而悲伤郁闷的少年郎,有种期盼人生,心情舒畅的感觉。 郑九娘大喜过望,去三泉路拜谢佛雏师太。 “多谢师太!我儿建安竟有大变化了,食欲增加了不说,竟然还要主动去外面晒太阳。” “善哉,如此甚好。” “师太,九娘不知如何答谢,不如我多捐些香火钱来九斋吧。” 佛雏师太认认真真的摇了摇头,温和的看向郑九娘,问道:“郑老板娘可在水仙客栈附近独自盖了一妇人产房,专为妇人接生。” “是,经营许久了,原先生意不红火时,时间充裕,我常给些难产的妇人接生,几乎没有失手过。现在那产房由着我请的几个老婆子经营,心思也是极其细腻的。” 师太微微一笑:“香火钱倒是不必了,郑老板娘是个心善的,想来孙贵人已经陪着你许久了。” “是,玉妹子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娘娘的款儿,昨儿还陪着我去寻那叶邈茗姑娘,是真的拿我当姐妹看待。” 佛雏师太见时机成熟,便拿出《普睨集》:“我等已与孙贵人娘娘血印为盟,义同姐妹。宫中之事,以娘娘为先。若是我们之间遇上了危难之事,也会相互照应。” 九娘倒也豪爽,孙尚玉和姝珏郡主都只是用印泥盖上手印。郑九娘性子猛烈,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大大方方的在《普睨集》上留下自己的血手印。 咬破手指这种事情,狐狸是第一个做的。听了师太说要血印为盟,天地共鉴的事情之后,狐狸第一个夺取师太手中的《普睨集》,毫不犹豫的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下手印。 但是狐狸没注意咬狠了,最后还是师太帮狐狸包扎好伤口,不然血还有得流。或者是狐狸就想尝试一下流血到底是什么样的。 九娘留下手印,并翻看了一下《普睨集》,发现了“九尾”二字,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多想。然后把目光停留在姝珏二字上面,思考了一下。 自从姝珏被长南王派人逮回去了以后,禁锢在闺房之内,若是要在花园里逛逛,身后还要跟上一大批人。索性就直接躺在闺房里,门一关,女婢们一轰。 香闺里安静的不行,绣花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得到。姝珏小郡主快要闷出问题来了。 躺在床上不痛快,就直接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冰凉的地上,反正人全部都被她轰出去,教养嬷嬷又看不见她这如此“失礼”的行为。放飞自己的天性,躺在地上,好不痛快。 知道有一女子暖和的手臂手腕将姝珏一把托起来。 小郡主怒道:“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们都出去吗?” 狐狸把小郡主扛起来往床上一扔:“废话真多,这蠢丫头。” 狐狸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蠢丫头要躺在冰凉的地上?姝珏抬头看了眼,是那天夜里美艳动人的?小狐狸! “小狐狸~你怎么来啦!怎么溜进来的!”小郡主难掩喜悦之情,终于有人……哦不,是有狐狸陪她玩了。 狐狸坐在小郡主的床上,任小郡主玩弄她秀丽如瀑的长发,不说话,也没告诉姝珏自己为什么要来,怎么来的。 小郡主把狐狸的头发编成乱七八糟的几团,正想着怎么把头发解开,外面有人敲门了。 “郡主,我是徐嬷嬷,我要进来了。” 姝珏一脸不高兴,这个徐嬷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她和“小伙伴”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来。 姝珏起身,等等,她房里还藏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办?这可怎么解释?难道说骗嬷嬷这是某家的侯爷的千金或者大家小姐?可是王府这几日没有女子进出啊? 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姝珏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狐狸已经现了原形,躲在姝珏的被子下面,露出一个头来看姝珏。 徐嬷嬷又敲了几下门,就直接进来了。姝珏拿起枕头就往狐狸露出的头上闷。 26 徐嬷嬷教训小郡主 狐狸偷抄金刚经 徐嬷嬷和别的嬷嬷们不同,她是长南王为了教育女儿姝珏的专门从青鸟国皇宫请来的教养嬷嬷。姝珏身份自然是高贵,但是这位教养嬷嬷资历老,就连普尼国公主,当今后宫之主皇后娘娘,刚嫁进青鸟国的时候,都曾受过这位嬷嬷的训练和指导。 姝珏自然也是怕徐嬷嬷的,况且,长南王皇甫子巍十分重视自己的幼女姝珏,会定期抽查姝珏的功课做得如何,宫廷礼仪学了多少?女红烹饪制香插画茶艺,徐嬷嬷倒是样样精通,只是姝珏并没有学进去多少。 皇甫子巍最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不是怕没有人娶她,只是怕身份尊贵如王爷女儿,眼光高于顶,找不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如意郎君。 再看看自己女儿的样子,整天玩乐不好好学习礼仪知识,还偷偷跑出王府玩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偷跑出去不说,这几日拉下的功课怕是都补不回来了,徐嬷嬷说了,郡主若是再有下次,徐嬷嬷她就不教了。 因此,今日徐嬷嬷直接推门而入,没有给姝珏群主一点机会准备,上来就抽查她的功课。 狐狸则躲在小郡主的被子里面偷听,暗暗嗤笑这蠢丫头。 徐嬷嬷先是不卑不亢的给姝珏郡主行了一个礼:“姝珏郡主。” 姝珏从床上坐起来,乖巧答道:“徐嬷嬷您来啦?” “老奴就话不多说,既然郡主已然跑出王府玩乐,想必郡主一定温习过了功课,对功课十分熟悉了吧。” 徐嬷嬷这明显就是在讽刺姝珏,姝珏只顾着出去玩乐,哪里还记得嬷嬷的功课是什么?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在心里仔细回想出王府前嬷嬷到底教的是什么之后,姝珏想到是想起来了,只是知识没进脑子,全然忘记了,心里有点心虚,姝珏悻悻的回答道:“嬷嬷前几日教的是制香,江南绣法和宫结。” “教了什么记得倒是清楚,只是不知道郡主学会了没有?” 姝珏屏住呼吸,她定是不会的,徐嬷嬷肯定知道啊,这下子一定是要为难与她了,罢了罢了,叫她现场来一遍肯定是不会的,还不如叫徐嬷嬷直接惩罚她算了。 “午膳时间也快到了,想着郡主也没什么心思了,老奴就直接问郡主几个问题吧。” 徐嬷嬷不亏知人知面,真真是姝珏肚子里的蛔虫,姝珏估计是没心思了,但是就算是问问题,她也不一定能答得上来啊,徐嬷嬷一向来就是刁钻严苛的。 果然,嬷嬷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姝珏郡主要是答不上来就别用午膳了,直接抄十遍金刚经给自己积点德吧。” 嬷嬷这还没问呢就已经把惩罚告诉了姝珏了,言语之间还透露着缺薄姝珏的意思,姝珏倒是真要给自己积点德了,怎么偏偏父王请了宫里最为严格的徐嬷嬷。 姝珏郡主一听“午膳”二字,就已经脑补出来今日长南王府的大厨们的手艺了,五香鸭,白斩鸡,醋溜圆子,铁锅火腿,热菜干果…… 狐狸看出小郡主的心思,竟被逗笑了,屋内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徐嬷嬷觉得奇怪正准备往里屋走瞧瞧,被姝珏一把拉住:“嬷嬷您不是要问问题吗?嬷嬷您问吧,我听着呢。” 徐嬷嬷瞥了一眼姝珏,根本就没觉得姝珏郡主能答得出来。 “宫结前后搭几个扣?” 搭几个扣?姝珏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来搭几个扣,沉默无言。 嬷嬷又问:“青鸟国精通江南绣法的是哪位绣娘?” 又是沉默无语。 “制香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 一个都没答出来。实在是没有出乎嬷嬷的意料,虽然问的都是最基础的问题,但是姝珏郡主答不上来的话就太平常了。嬷嬷一声冷哼,转身:“那就请郡主抄完十遍金刚经再用午膳吧。” 留下姝珏独自在房间抓狂,抄几遍金刚经倒也没有什么,最痛苦的是现在已经是正要用午膳的时候,对于小吃货姝珏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啊。还得赶紧抄完去用膳,去晚了还会被王爷王妃一通骂。 姝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摊在自己的床上,压到狐狸的一只尾巴,一阵烟蒙狐狸幻化女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姝珏。 “蠢货!” 姝珏一脸惊讶的看着狐狸,狐狸开口答道:“宫结前后搭二七一十四个扣,最会江南绣法的绣娘是宫廷制造局的张月好,制香最重要的是准备原材料啊。” 啊原来是这样,姝珏猛然想起当时徐嬷嬷上课时对她所说的功课内容,仿佛在狐狸说出口的那一刻全然想起来了。 可是,狐狸她为什么这也懂?姝珏惊讶完了之后有点疑惑。 狐狸自信的撩了一下秀发,心想老娘九千年也不是白活的,然后又一脸嫌弃的看着“蠢蠢”的姝珏。 “这都不知道,猪脑子,那你就等着抄你的金刚经吧,我去吃好吃的了。” 姝珏似乎受到了挑衅,说到好吃的她就来气。 “那你知道你不告诉我!害我被罚抄不能吃饭。”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想看你受惩罚!谁叫你在九斋勒我脖子!”狐狸说着,衣服侧边的美玉露了出来,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姝珏送的玉,狐狸一直戴着没有取下来。小郡主看到之后心满意足,知道狐狸是口硬心软的狐狸,坐到一边抄起自己的金刚经了,一边准备纸墨,一边偷偷看狐狸,狐狸真好看啊,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美丽的女子啊,嗯,是个成精狐狸,不算女子。 姝珏就喜欢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生物待在一起玩,之前送进宫里给皇帝叔叔的“皇妃鸟”造型奇特,她还养过说话比人利索的鹦鹉,听起来还以为那鹦鹉会自己思考一样,怕是成精了,所以狐狸在姝珏面前,姝珏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觉得惊讶和害怕,就算是害怕,她也知道狐狸没有恶意。 幻化成狐狸的美人,有时候就像是姝珏的姐姐一样,姝珏没有亲姐,所以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了。 和狐狸一起说说骂骂的,姝珏写了几遍就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又饿的不行。府里的婢子已经奉王爷之命送饭过来给郡主了,还顺带附上王爷叫人传的话。 “郡主,王爷说叫你安心罚抄,不用去正厅吃饭了。” 菜饭一上桌,罚抄的欲望就剩的连豆腐渣也不剩了。姝珏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吃饭。 狐狸骂累了以后在姝珏的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姝珏已经在吃饭了,又笑着骂道:“蠢猪,学学不进去就知道吃饭。” 姝珏才不理会狐狸的这些话呢,只专心的吃饭。 狐狸悄悄把自己抄了八份金刚经垫在姝珏写的金刚经下面,然后消失不见,回九斋找师太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想打。 郡主吃完一饱饭之后擦擦嘴,正准备继续苦战十遍金刚经的时候,发现了狐狸偷偷留下来的抄完的金刚经。 惊讶之余在房间中找寻狐狸的影子,狐狸已经不在了。 真是个臭狐狸,嘴硬! 金刚经最上面一张纸,字体娟秀。 有要紧事,九斋找我。 没有署名,是狐狸写的没错。 “难道狐狸没名字吗?”小郡主撅着嘴浮想联翩。 宫道。 孙尚玉去杨婕妤宫中坐了一会,这下正是回来的时候。霍将军迎面碰上孙贵人的马车。 霍将军的马车,宫里人哪怕是新人也能一下子就认出来的。猛虎图腾,是皇帝子玄亲自授予,见猛虎图腾如见将军。 两马车同时经过宫道,霍将军是臣,孙尚玉是宫妃。霍姜下车给孙尚玉行礼,也是不卑不亢,彰显臣子气度。 孙尚玉敬佩将军,爱慕将军,丝毫不掩饰对将军的宽容和大度,霍姜下来行礼的时候,孙尚玉就已经告诉下人们叫他们往后退一点,给霍将军让路。 而对面霍将军和孙尚玉的做法一致,也是将马车向后移了几步路。 宫妃与臣子相让,史官见了应当是要记载下来的,传于坊间也定然是称颂的佳话。实在是与青鸟国的国风十分相符。 春风拂面,粉樱散落,营造出一幅极美极美的画卷。只是两人就这么一直相让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一个人先过不是。 孙尚玉下了马车,侍女小玉搀扶着孙尚玉来到霍姜的面前,孙尚玉盯了霍姜一会儿便说:“霍将军先行一步吧。不要推辞,本宫让你先走。” “多谢娘娘。” 霍姜还是像以前那样有分寸,识大体,话说的也不多,和孙贵人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不过他确实着急去见一位故人,不然也不会挑宫里娘娘们的马车经常走的宫道。霍姜拜谢过孙尚玉之后,上了马车疾驰而去,引起四面樱花飞扬。 故人?什么故人?故人是男是女?能让将军如此着急在意,若是女子又该是怎样的幸福啊。 孙尚玉哀哀怨怨,想了太多。在马车下面停留了许久不愿意离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霍将军离去的背影。痴痴的看着,小玉喊道:“娘娘快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27 皇帝欲培养新将 霍姜说服郑建安 霍姜近日和皇帝共同讨论了边境军事问题,青鸟国有一小岛名为益州,是皇帝的亲皇弟皇甫子全的封地。是死去的老皇帝亲自给的封地,益州风景秀丽,山川鳞次栉比,珍禽猛兽更是无数。 平日里,皇甫子全摆出一副游历山水,无心朝政的样子。可是皇帝子玄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皇甫子全最近与接壤国西临国交往密切,并从西临国调了一只精密军队过来。 西临国虽是小国,但是向来是以军事力量强大著称,可以说是个不可小觑的“铁屁股”。皇甫子全为何突然与青鸟国不很交好的西临国走得近? 皇帝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至少他自己是真么觉得的。 并且皇帝并不喜欢子全,在皇帝眼里,子全就是一个夺走了他过多父爱的人,在加上子全在益州许久。益州小,治理的仅仅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活脱脱像个脱离青鸟国的国度一般存在。 皇帝早就想对皇甫子全下手了,只是碍于情面和舆论。皇甫子全做事稳妥找不到把柄,在百姓跟前又讨巧。 皇帝很不爽,奈何青鸟国只有霍姜一名上阵杀敌,披荆斩棘的忠贞义士。剩下的皆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无用之辈。碌碌无为一辈子,靠着祖上的俸禄和爵位过活,吃着朝廷的粮食做了无用的寄生虫。 只不过,老皇帝从政时,曾经做了一件令人诟病的事。那就是打压忠臣名将——魏围。只因魏围权势滔天,兵权在握,老皇帝当时私心重,又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于是收回魏围的兵权,抄了魏围一家。据说魏围最后饮酒过度,街头暴毙。 一代忠贞良将就这么毁在了老皇帝的手里,因此皇甫子玄也吸取了上一辈的教训,重用霍姜,处处给予霍将军特殊待遇,霍将军也从来都没有恃宠而骄。 皇帝不愿再见到当年朝廷无人,被西临国占领国家领土的场面。无比希望朝中能再出几个同霍将军一样的虎将。 霍将军说,从前和魏围是老战友,据说魏围还有一个儿子在世。虎父无犬子,霍姜思念故友之情油然而生,有种想要栽培扶持魏围遗子的想法。 皇甫子玄停了,大为称赞,立即下令叫霍姜去民间寻得魏围遗子。 霍将军今日便是去故里,寻找老战友魏围的儿子。 经过几处打听得知,魏围之妻在花柳巷开了一家客栈,生意做得红火。一想到要见故人妻子,霍姜有点不自在和愧疚,因为当年,自己并没有帮魏围说上一句话,而是被老皇帝任命去边地打仗了。 只是,九娘心里是清楚的。 见到故人,郑九娘不仅没有怪罪霍姜,反而有些欣喜:“霍将军!你怎么来了?” “魏夫人,霍姜有礼了。” “还叫什么魏夫人啊,叫我九娘就好了,我早就已经不再是将军夫人了。只是个普通的平头老百姓罢了。” “还是叫嫂子有礼些。” 郑九娘眼底闪过一丝悲凄的神色,霍将并未察觉。九娘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都行,随你叫吧。” 转过头来,霍姜看到郑九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十几年前一样的笑容,一时间忆起许多前尘往事,只是不好开口,也不能开口。 “将军光临,可有何事?” “我来找一个人?” 郑九娘已经猜到霍姜要来找谁了,但还是问:“将军找谁?” “魏围的遗子建安。” 郑建安这几日心情调整的不错,身体状况似乎也好了很多。这几日竟然能自己摸索着下床出门晒太阳了。 那天九娘刚醒,去建安房里瞧他的时候,发现建安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还歪歪扭扭的走了好几步。惊讶的不得了,儿子如今大愈了。郑九娘心情也大好,赏了水仙客栈和产房老太婆们一干人等一人一吊赏钱。 如今花柳巷人人都知道水仙客栈的老板娘心情好,只是现在霍将军跑过来说了这样一番话,来找建安。 郑九娘心情不是很好。 当初丈夫入伍就是败在了老皇帝手里,最后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暴死街头。郑建安可是为娘的心肝宝贝,怎么可以再把建安送到魔窟里去? 霍将军没说,但是九娘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嫂子,虎父无犬子,建安经我栽培之后,定对朝廷有大用处。” 霍姜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栽培建安,再把建安送进军营,效忠国家。郑九娘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体才刚刚好了没多少就心疼,于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告诉霍姜。 “见不了,您请回吧。” 语气冷漠淡然如冰如霜。 霍姜不走,只是淡淡的说一句:“九娘不该为儿子做打算的,得问问建安自己才是。” 怎么,这难道还成了做娘的不是了,霍将军这么一说,郑九娘更不高兴了,只是转念一想,确实有道理,建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这个做娘的怎么能随便替儿子决定一切呢? 只不过,建安的身体,从军,只怕是痴人说梦吧。 郑九娘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我带你去见建安,只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建安身体不好,从军,怕是绝无此种可能。” 霍姜胸有成竹,他知道建安的,从小时候便对他有深刻了解,建安和他父亲魏围是一模一样性子的人,父与子,两代遗传,割灭不了的好强血统。 建安不记事的时候见过霍姜,如今霍姜的面容在郑建安眼里是完全陌生的。但是霍将军的名讳他是晓得的,青鸟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建安站在床边活动身体,如今他已经可以扶着拐棍正常行走一段距离了。 霍姜进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建安锻炼身体的样子。郑建安作为一个少男,看见一个潇洒健壮的男人进来,有一丝丝的尴尬。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脸也羞红了。 郑九娘见儿子在锻炼身体,不禁感叹儿子变化巨大,心情宽慰了许多。 “建安,这是你霍叔。” “霍叔好……霍叔?哪个霍叔?” “霍将军,你爹的战友。”九娘回答儿子。 郑建安听罢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霍姜的穿戴服制,虽没有穿戴铠甲,但是便服也能看出霍将军的气度,以及衣服下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肌肉。建安有带你羡慕,也有点自卑。 原来,这就是霍叔啊,爹的战友霍将军。 霍将军言简意赅,直抒胸臆:“前朝君主害怕魏围将军英明神武手握重权,利用魏将军之后弃如废子,我义侄建安,可愿随我入营,为你父魏将军一血前耻!” 建安决定霍姜在说笑话,他不久前还是个不能正常行走的废人,如今倒是要入营为军了? “霍叔,我不行。您还是另寻他人吧,不必在我身上多费世间了。” “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觉得我不会错的。打听过了,建安你这病不难治好,只要你有信心,我定能助你腾达。” 助我腾达?虽然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是建安还是痴心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真能腾达,成了国之精英,国之栋梁。是否就能迎娶心爱的女子皇甫姝珏了呢?历史上早就有了的,将军和郡主结合,那就是千古佳话了。 但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建安告诉霍将军,自己需要思考一下。霍姜没有逼迫建安,只是说自己第二天会再来。 九娘察觉到儿子的变化,觉得建安似乎有动摇。想知道原因,于是刨根问底自己的儿子建安。 郑建安面对自己的母亲向来是不会隐瞒事情的。 “我喜欢皇甫姝珏。我想娶她,可是我只是个普通人。” 姝珏,九娘想起来,但是孙尚玉带着姝珏来客栈的时候说过,姝珏是侄女儿。姓皇甫,又是宫妃的侄女儿,不是公主也是郡主了,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是郑建安能够痴心妄想的呢? 九娘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自己的儿子建安说话:“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不是娘打击你,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不清楚吗?娘只怕你会撞得头破血流。” “我钟爱她,非她不娶。” 郑九娘无可奈何,说服不了儿子,只能不停的叹气。建安还是像他父亲多些,认定的事情一向来就不会改变。 第二日,霍将军按照约定再次拜访。 郑建安表示自己心意已决,愿意追随将军,入营入伍,施展抱负。 语气斩钉截铁,不像是玩笑话。霍姜郑重其事的看着郑建安,二人互相参拜,像是在达成某种盟约一般。 郑建安看起来似乎真有了那么一点行军之人的影子了呢? 霍将军见完郑家人之后从花柳巷的小过道里走,瞧见一对小夫妻正在调笑,妻子逗弄丈夫,丈夫也就顺着妻子欺负着自己,好不甜蜜。 而那位逗弄丈夫的女子,生得很像一个人,将军没由来的对这女子有了一些好感。长得到底像谁呢? 好像是贵人娘娘孙尚玉,将军想到这里就不敢再想下去了,猛地摇了摇头,骑上马飞驰而去。 28 小郡主私逃被捉 皇宫惊现大秘密 长南王府,姝珏一个人坐在床上对着一小撮白色的狐狸毛发呆,十分无聊。而实际上,徐嬷嬷今天布置了烹茶作业,姝珏上课不专心,连十之一二都还没有学会。回回都是拖泥带水破罐子破摔,现在已经是做好罚抄诗文佛经的准备了。 照原样的,姝珏叫所有婢子们全部离开她的视线,只是这次不一样,姝珏叫一个婢子偷偷送了清酒进来,此举动非常隐秘,全府上下只有这个婢子和姝珏两个人知道。 王爷是禁止小郡主饮酒的。 姝珏上次缠着孙尚玉带她去花柳巷的时候,在花柳巷的水仙客栈就已经破了王爷定下的规矩了。 不吃酒倒罢,一沾染上了就会长久的留念吃酒的乐趣。姝珏小郡主就是这样的一号人。 待确认闺房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之后,小郡主小心翼翼的拿出婢子偷偷塞给自己的清酒,拿出最爱看的话本,为自己斟上一杯。小酌一口,实在是太自在了。话本书里写的爱恨情仇,难舍难分可比嬷嬷教的枯燥知识有意思多了。 小郡主开始是慢慢品味,可是后来喝上了头,一瓶清酒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已经下肚了。小郡主不是会喝酒的人,酒的的寒性又大,冷酒下了肚,小郡主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喝的开心了,人也因为酒劲兴奋了,只是清酒不及郑九娘家的酒烈性,小郡主只是微醺,还没到醉的程度。喝了酒,心里没由来的想到了郑九娘家的好菜好饭,郑九娘的大方红火,小秦氏的温柔刻薄,还有郑建安俊朗的脸庞和温情脉脉的眼神。 小郡主拿出郑建安送给她的手帕,触感柔软,见物如见人,就像是见到了郑建安本人一样。 思念郑建安的心情十分强烈,于是姝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去找郑建安。 在歪门邪道偷跑出去玩这方面,小郡主还是很拿手的。换上浅色的婢子服饰,摘下华丽的金钗头饰和镯子,戴了面纱装作自己是个得病的婢子。 轻轻松松的就跑出了王府。 只是姝珏郡主没有注意到的是,长南王爷盯她盯的很紧,根本不会给她出府的机会的,这次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果不其然,姝珏前脚刚踏出府一步,后面就已经有两个暗卫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动作极轻,轻易不会叫人察觉。 两个暗卫看准了时机,没让姝珏走出多远,就上前把姝珏擒住,其中一个男子轻轻松松的把姝珏背在背上,这种事情他们做多了,熟练的很。 姝珏大叫:“谁?快放本郡主下来!是谁如此大胆。” 扛着姝珏的男子默默的吐出一句:“是王爷。” 姝珏瞬间心里一咯噔,说不出话来了,仔细盘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接受惩罚呗。 长南王态度严肃,板着一张脸:“姝珏,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姝珏嘟着小嘴没说话。 “你还像什么话,这次我定要好好罚你!”王爷说着说着就激动了。 “好了,子巍,快让女儿起来吧,”王妃在一旁劝说王爷,还一边用眼神示意叫自己女儿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回你自己房里去!” 本来相安无事,可姝珏就是不服气:“为什么益州的子全叔叔女儿可以到处玩乐而我不行,爹你是不是管我管的太严了!” 这位所谓的皇叔子全,不仅当朝皇帝不很喜欢,在长南王面前也是十分的不讨好。姝珏郡主一提皇甫子全王爷就来气,只是他不能明说,只能把矛盾引向别处。 “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我看我是罚你罚的太轻了,你没有个记性!” “王爷,行了别说了。”王妃打圆场。 哪知皇甫子巍更生气了:“你就知道惯着你这个宝贝女儿,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妇人之仁!” 王妃一听皇甫子巍说这话,心里极其不爽,可是当着许多下人的面又不好直接发作,于是直接摆脸子给王爷看,甩袖离去。 皇甫子巍见媳妇跑了,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里还有点小懊恼,接着就发作在姝珏的身上。 一句又一句,一句接着一句,无非就是那反反复复的几句话。什么不好好和徐嬷嬷学习知识啦,什么不愿意安心待在王府啦,什么不听话到处乱跑啦,什么一点也不像他皇甫子巍的女儿啦…… “你真是不给我争气,哪里像是我皇甫子巍的女儿!” 姝珏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原来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要求她学这个做那个,要她做他皇甫子巍心里的优秀女儿,仪态万方,端庄得体的郡主,他的女儿! “父王,为什么?为什么要求我做着做那,学这学那!您问过女儿的想法吗?您知道…” “够了!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长南王府不比益州,你这么向往益州的生活,你干脆去做皇甫子全的女儿算了,你要是再和我闹,就给我滚出王府!” “父王,不是的。不是益州,而是女儿需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长南王脸色一震,婚姻大事? 姝珏接着说:“您要求我学这些礼仪知识,烹茶制香,普通人家根本不需要,您不就是想让我嫁得贵爵世家,好祝你权势滔天,富贵不愁吗?您就是想把我当成一个联姻的棋子不是吗?” “你?!” 长南王气的眼冒金星,只是他浑之间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婚姻大事,莫不是她这小女儿在外有了身份不明的野男人?长南王心底一沉,瞬间感觉大事不妙。 “姝珏,你今日莫不是要去见什么野小子吧!你堂堂一个皇家女儿,怎么敢……唉呀!” 长南王爷平日里虽然对姝珏郡主严格了些,但还是打心眼里疼爱小郡主的,不然王府里也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珍禽家宠,还有青鸟国最好最贵的厨子了。 只是小郡主年纪太小,根本不能体会皇甫子巍作为父亲的心境。她只觉得,她的父王控制了她的自由,阻碍了她追求幸福的权利。哪怕是此时皇甫子巍露出担忧与害怕的神色,姝珏也只看得出皇甫子巍是在责怪她而已。 皇甫子巍是气坏了,可他又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今天第一次大动肝火,还把王妃给气走了。 “算了,你给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不得外出。”皇甫子巍派了更多的侍卫和婢子看管住姝珏,关了姝珏紧闭,顺带停了姝珏的课。 之所以停课,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急待确认。那就是派人来给姝珏把脉,好判断自己的女儿是否怀孕。 长南王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实在害怕自己的女儿还未出阁就已经和外面的野男人发生了点什么。他简直无法想象这种事如果真的发生在王府里面会怎么样。 好在长南王这边来人禀报了,郡主并没有怀孕迹象,脉象一切正常,长南王这下才彻底安下心来,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 王爷回到书房,正准备处理公务的时候,有一身着黑衣的男子。长南王认出这是宫里“天干地支”的人,瞬间警觉起来,想来宫里应该有大事发生。 “参见王爷!”地上跪着的是“天干地支”的支部人——大荒落。脸上有一道疤痕十分引人注目,皇甫子巍对此人印象很深,高手中的高手说的就是大荒落这一类的人。 “请起,宫内有事?” 大荒落警觉的凑到长南王爷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点什么。长南王的脸色慢慢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知道了,你下去吧,把这个交给陛下。”皇甫子巍将一份拆封了的书信交给大荒落。 “是。”大荒落从窗户边轻盈的走掉,仿佛没有来过长南王府。 大荒落离去以后,将书信转交到了皇宫大内,然后就去继续执行皇帝交给他的长期任务了。 盯梢一个人——普尼国的公主,青鸟国当朝皇后,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的亲妹妹秦玉容。 皇帝从来都是不信任何人的,疑心很重。这个不相信,当然也包括他的皇后秦玉容。可以说,从秦玉容嫁进青鸟国起,皇帝对她的监视就没有停过。而皇后娘娘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大荒落记录下来,汇报给皇帝。包括皇后娘娘联通娘家普尼国的每一封书信,都是皇帝过目以后,再送到皇后宫中的。 只是秦玉容自己不知道而已。 后宫里,还有一个人是知道这件事的,孙尚玉常听身边的宫女梦丹说起这些事情,久而久之就清楚了,虽然不知道梦丹哪里得知的,但是听完倒是觉得有趣的很。 此时,孙贵人正在杨婕妤宫中,二人说说笑笑,竟也谈到了此事。 “这么说,宫里原是这样安全的?也不知道天干地支的那批,到底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绝世高手。”杨婕妤好奇的问。 “旁的不知道,只是听我宫里的宫女梦丹说,监视皇后娘娘的是大荒落,此人是个绝顶的高手,轻功十分了得。” “那咱们说话可得注意点,免不了有人躲在这永华宫的房顶监视咱们们。”杨婕妤和孙贵人调笑。 29 杨婕妤笑谈宫中机密 宸妃赐死小宫女 孙尚玉听了杨婕妤的话,反倒自嘲的说了一句话:“我一宫女出身不必如此担心这些,一没家世二没背景的,如今还被褫夺了封号没了位份,谁来查我盯我才是奇怪呢。” “也是,如今皇帝派大荒落盯着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自己心里是否清楚明白。”杨婕妤一副置关事外的样子,却说了一句看似关心秦玉容的样子,果然和宸妃站队站久了,杨婕妤已经学得宸妃一般的刻薄势力。 “嘘……”。 孙尚玉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看了一眼身边的贴身宫女小玉,暗示杨婕妤不要再说下去了:“且不要说大荒落了,皇宫内高手如云,你我的话未必不是在别人的窥视窃.听之中,还是小心为上。” “孙贵人,本宫先行告退,妹妹好好休息,空了来永福宫找我谈天说话,莫要推辞。”杨婕妤说此话时眼角含笑,有些调侃的味道在里面。 孙贵人也笑着答应了:“知道了,知道了,一定去。” 只是杨婕妤和宸妃的关系实在太过微妙,杨婕妤与宸妃多年交好不说,杨婕妤的父亲杨宁,宸妃赵霜霜的父亲赵太平和当年的护国虎将魏围是同袍。杨宁和赵太平二人一同征战沙场,是老战友。 杨婕妤和宸妃,本就是一派的。孙尚玉不理解杨婕妤和自己交好的理由,一直对杨婕妤有防备的心理,平时也不怎么去永福宫走动。 原因很简单,永福宫有令人不悦的存在,而杨婕妤她又不得不防,只是做足的看起来相处融洽的表面工作而已。 而此刻,永华宫没什么动静,永福宫有一小宫女过来禀报,说宸妃娘娘有请孙贵人来永福宫与姐妹们品茶赏花。 孙尚玉心想,宸妃不是最嫉恶她的吗?今天莫名邀请,让人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孙尚玉心里是不想去的,只是不去又落人口舌,说她不懂规矩,到时又拿这件事来罚她,又是一件麻烦事。 孙尚玉只好当着那小宫女的面扯了一个谎:“你去回你们永福宫娘娘,皇后娘娘交代本宫今天抄录佛经大悲咒,后命难违,去不了。” 宸妃再尊贵,家世再显赫也终究是个嫔妃,越不过皇后,孙尚玉说完以后,小宫女就去回永福宫主位宸妃娘娘了。 宸妃宫里,后宫嫔妃除皇后娘娘和孙贵人以外全部都来齐了,皇甫子玄也是新登基不久,后宫不算充盈,也没有皇子。 宸妃站在花园中心靠永福宫宫殿的位置,其余嫔妃皆位份小于她,对宸妃形成一种簇拥之势。来的有温润清丽的甄妃,机灵世故的杨婕妤,小家碧玉刘美人,妖艳妩媚郑美人等人。 甄妃性子淡然,一向来不喜穿着艳丽,多穿淡色服饰,杨婕妤最懂宸妃所以从来不穿张扬的衣服盖过宸妃,刘美人和郑美人位份不高,本就不能张扬。宸妃还是一如既往改不了张扬爱美的性子,日日华服美冠,今日也是一样。 后宫众人本在永福宫中饮茶赏春花,只是此刻有一宫女来禀报皇帝动向。对于派人盯梢皇帝的举动,宸妃向来不避讳众人:“怎样?陛下今晚来永福宫吗?” 那宫女恭敬的答道:“是,娘娘。我听勤政殿的小宁子说了,皇上说了要来永福宫。” 宸妃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众人虽然表面上恭喜宸妃,称赞宸妃圣眷不断,但是心底还是不高兴的,毕竟都是后宫妃子,有几个不真的不在意圣眷荣宠? 宸妃性子火爆,又常把自己捧得很高,不如杨婕妤精通世故人心,自然是猜不到后宫其他姐妹的想法,只怕是现在已经有人恨她妒她了,郑美人就是其中一个。其他人不敢多说,郑美人硬是偷偷酸了一句。 “当她是什么?看她的嚣张的样子,定叫她好梦落空!”郑美人暗暗吐出这句话以后,刘美人在一旁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她。 “嘘,别说了。小心着点,宸妃娘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奈何还是位份低,不敢和宸妃硬碰硬,郑美人乖乖闭嘴了。 “世间也不早了,姐妹们都回宫去吧,本宫要精心准备迎接圣驾了。”宸妃有点飘飘乎乎,心情大好。 在永福宫内精心准备了饭食,宸妃对镜梳妆,穿好华美的服饰,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之时,有一小太监来禀报。 “娘娘,皇上不来了。” 宸妃不相信,一边对镜欣赏仪容一边问道:“怎么会不来。” “娘娘,确实……不来了。” 宸妃眼一横,看向先前来禀报的小宫女,吓得那小宫女当场跪倒在宸妃的面前,浑身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宸妃厉声问道:“你不是告诉本宫,勤政殿的小宁子说皇上会来吗?” 小宫女仍在发抖:“小宁子说…说…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来,奴婢,奴婢以为……” “哐当”,宸妃手中的镜子砸到了地上,永福宫所有人皆屏息不敢说话。 宸妃接着看向那个来报信的小太监:“你,下去吧,”接着又转眼瞧了瞧正在发抖的小宫女,语气平和可怖,“骗本宫,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拖下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是宸妃听了无数次的话,她早就没有对于这些婢女太监的同情心了:“父亲最近在太平轩研制新药?” “是,娘娘。”为宸妃梳妆的宫女回答道。 宸妃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说:“白绫太贵了,那就拿那个婢子试药吧?” “知道了,娘娘。” 宸妃知道皇帝今日是不会来了,可是她心有不甘,仍安插了几个宫女去探看,她本以为皇帝会去甄妃宫里,却没想到皇帝竟然去了孙贵人宫里。甄妃无意争宠,宸妃向来是不忌惮的,只是假孕风波之后,皇帝竟然能够放下不满去见孙尚玉,她不仅吃惊,而且妒忌,害怕。 只是一宫女小悦前来报信才叫她放下心来。 小悦亲眼见到皇帝在永华宫吃了个“闭门羹”,孙贵人闭门不见不知道是何意?皇帝来了,没有后妃避之不见的道理啊。于是她回去禀报了宸妃这件事,宸妃哈哈大笑,骂孙贵人愚蠢。 “本以为她是个什么厉害货色,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活该她被贬,真是不中用。” 小悦奉承宸妃:“是,永华宫那位和我们主子比简直差远了,竟然能做出这等蠢事。” 宸妃满意的笑了。 皇帝子玄却不开心了,今天莫名兴起想见一面孙贵人,怎么成想孙尚玉紧闭宫门不让他进去。身为九五至尊的他有点丢面子,当时就长袖一甩回御书房办公了。 只是回了御书房却一点也看不进去政务,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孙尚玉会拒绝他,孙尚玉身为后宫嫔妃,他的妃子,竟然敢违逆他。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睡不着。后来叫太监侍卫们别跟着他,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永华宫宫门外站了许久,只是永华宫的灯没灭,也不见里面有反应。 小玉问主子:“娘娘,皇上在外面站了许久,请皇上进来吧。” “不行,就这么晾着他。” “娘娘这是为何?”小玉不解的问。 “若是今晚就放他进来,日后就不会来了。”孙尚玉捧着书,神色淡然有把握的样子。 小玉不甚理解,但也只好随了主子的意愿,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皇帝的这些异常举动全被大太监顺能收进眼底,看着皇帝一夜辗转反侧,知道皇帝虽然没说,但是心里的想法已经完全体现在行动上了。 第二日就派人来孙贵人宫里进行一番攻势。 送礼,说情,顺能还亲自出面说服孙尚玉。 孙贵人把大太监吩咐送来的礼尽数收下,和顺能说话十分客气,只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脑。仿佛总管顺能说的话,孙贵人没听懂似的,顺能觉得奇怪,这宫里的娘娘,人人争宠,巴不得贴在皇帝跟前。这个被才刚被贬黜的孙贵人竟然如此不珍惜复宠的机会,真是奇怪的很。 孙尚玉仍是不愿意见皇帝,找各种理由回避皇甫子玄,皇帝硬是要见孙尚玉,孙尚玉也只是装病躺在床上不愿意相见。一来二去,皇帝搞得也是不耐烦了,永福宫那边,宸妃又是不停的相邀,多次派人过来请皇帝,皇帝的思绪简直就要被后宫女子折腾的如同毛球一般杂乱了。 后来还是去了宸妃宫里,子玄纳宸妃入宫主要还是为了笼络赵太傅和赵太傅=手下的精英组织太平轩。 宸妃叫他去,他便尽量去,宸妃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宸妃在宫里怎么嚣张跋扈,他都当作无所谓,哪怕是冲撞了皇后和小郡主,他也可以对她宽容对待,连禁足这种惩罚,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施过。 宸妃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皇帝对她的宠爱,实际上她错了,皇帝宠她是因为太平轩和赵太傅,宽容原谅她也是因为太平轩和赵太傅,好在她有个好家世而已。 皇帝根本不爱她。 甚至像对待普尼国和亲公主一样,派了探子日日盯着她监视她。 30 赵宸妃吹枕边风 皇帝永华宫大发雷霆 背对着宸妃的时候,皇帝的神色很是淡然。而一转过面来便露出了虚伪的假笑,不过在赵宸妃看来皇帝的笑是极其温柔的。 赵宸妃上前搀住皇帝的胳膊:“皇上昨儿夜里等了孙贵人许久?” 赵宸妃问的实在是不合乎时宜,只是皇帝在赵宸妃面前伪装惯了,皇帝并不表示自己的不高兴,只是顺着拍拍赵宸妃的手笑说孙尚玉哪有爱妃懂事。赵宸妃听了显然是心满意足,又顺带着跟皇帝提了一个要求。 “甄妃宫里好像有个水种极好的翡翠观音像,臣妾心里看着喜欢的不行,昨儿有奴婢告诉臣妾内务局的崔公公还有一座这样的翡翠观音……” “爱妃想要,直接差人拿就可以了。”皇帝耐着性子回复赵宸妃,与赵宸妃相处久了,他自己也觉得累,只是碍于赵氏在朝廷之外的武力组织太平轩…… 太平轩是宸妃赵霜霜的父亲赵太平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太平轩专收世间具有独能巧匠,世间绝学之人。太平轩的高手云云,可以说丝毫不亚于皇宫内设高手队伍的“天干地支”。 赵太平又是皇甫子玄当年做太子时的太傅,不仅明面上的尊重要给足了赵太傅和赵氏一家,私底下还要防着太平轩一干人等谋反叛逆,做出对朝廷不恭敬的事情。后来者赵太傅又早早的将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嫁进了皇宫,皇甫子玄就又要对赵太傅的女儿优加对待,比宫里女子多几分宠爱。实在压迫,实在违心,可是为了朝廷大局,为了赵氏一族的忠心耿耿,皇帝不得不这么做。 赵宸妃这几日趁着孙贵人不肯见皇帝,就利用这个和皇帝相处的机会狠狠的在皇帝跟前吹了一波关于孙尚玉的枕边风。 说多了连皇帝自己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难道孙贵人真的如此大胆,违抗圣命?皇甫子玄不信邪,今日又来到孙尚玉宫中。 搭建总管顺能进了永华宫通报孙尚玉。 “娘娘,皇上来了,快起身迎接吧。”顺能说完还对着孙尚玉使了一个眼色,表示自己给孙尚玉送了这么多好处,这下孙贵人怎么着也得买他顺能公公一个面子吧?只不过孙尚玉都懒得抬头看顺能一眼,直接拂了一下袖子,让宫女小玉回绝顺能。 “娘娘说心情不好,不愿意面圣。” 这是孙尚玉昨晚就提前告诉小玉的理由,这种理由怕是叫顺能去回,顺能都不敢直接在皇帝面前说出来,这要是说出来了,不仅是他办事不利,说不准还会掉脑袋。 于是顺能出去向皇帝禀报的时候,去掉了前面的一句话,含蓄的告诉皇帝:“娘娘身体欠佳,怕冲撞了皇上,不如皇上去见别的宫的娘娘吧。” 昨日,昨夜,还有孙贵人今天的行为全部对照上了赵宸妃说的话,孙贵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宫里还没有哪一个妃子能做到她这种程度,就连性格淡漠不爱说笑的甄妃都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拒绝过皇帝。 皇甫子玄心里有点不快,但又不好怪罪于孙尚玉,一国之君,怎么能为这点小事搞得不愉快,岂非失了君子的气度? 孙尚玉做出如此举动,贴身宫女小玉还以为这是主子为了复宠而做的“欲拒还迎”,实则不然,孙尚玉就是想让皇帝对她彻底死心,她好安安心心在皇宫里过她无欲无求的一生,再不因为他皇甫子玄在深宫中尔虞我诈,你争我斗。 孙尚玉待皇帝走了以后,又顶风作案。带上腰牌偷偷出宫了,此刻她的想法就是皇帝绝对不会再来永华宫热脸贴屁股,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了。 近日不怎么见姝珏小郡主了,不过听宫里的小宫女们传闻说,小郡主被长南王关在王府不让出来好些时间了,孙尚玉自己倒是想见见小郡主,只不过孙尚玉身为低位份的宫妃,实在是不好干涉长南王爷的家事,于是孙尚玉自己一个人去了九娘住处,想顺便看看前段时间身子不大好的建安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临走时,特地吩咐了小玉安排与她身段相似的宫女身穿贵人服饰假扮孙尚玉,若是有人来访就说她睡下了,谁都不能放进来。 小玉和梦丹答应了,这次假扮孙尚玉的宫女是梦丹。 孙尚玉出宫,很快就到了九娘家中,九娘儿子建安正在庭院里舞枪弄棒,只些许日子没见,建安的变化也太大了,孙尚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一个人是孙尚玉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郑九娘家里的人——霍将军。 霍将军站在郑建安的身旁,指导着郑建安应当怎样手执武器,怎样使用长枪长矛。俨然一副师傅的模样。 九娘从屋里出来给建安和霍将军拿毛巾和水,恰巧看见孙尚玉进来了,笑盈盈的和孙尚玉打招呼:“娘娘来了,娘娘屋里有请!” 霍将军见到孙贵人,将手中的长枪放倒在一边,给孙贵人行了一礼。孙贵人这次没有多看霍将军,而霍将军却抬头多看了孙贵人一眼。 郑九娘许久不见,起色越发的好了,相比是和儿子的变化有关,孙尚玉问到建安的变化,郑九娘的神色也骄傲了起来。儿子有这等变化,完全仰仗于霍将军啊,九娘也向孙尚玉解释了一番,自己丈夫魏围和霍将军的关系渊源,孙尚玉恍然大悟。 “所以说,建安准备入营了?”孙尚玉问道。 “对,听霍将军说,今年秋天便要从军了。说起来,我这个为娘的还有点舍不得呢。” “建安长大了,身体也见好了,是该让他外面闯一闯的,更何况咱们现在是太平盛世,只有镇守疆土的,没有行军打仗的,九娘无需担忧。” 郑九娘眼里满满都是欣慰和快乐,孙贵人和郑九娘在家中攀谈了许久。孙贵人的右眼皮猛烈的跳了一下,眉头一皱,郑九娘看孙尚玉有点不舒服的样子,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哐当”一声茶杯破碎了的声音响彻永华宫。 本来宫女梦丹正假扮孙贵人的模样躺在床上,可一个小宫女突然闯进来撞到了正在端茶具的小玉。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小玉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能感觉到严肃和不悦。 “小…小玉姐姐,皇…皇上快到永华宫门口了,说是要见主子,看看她怎么样了。怎…怎么办啊小玉姐姐。” 小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紧张的心情,不慌不忙的说:“不用怕,这里不是有我和梦丹在吗?就说主子身体不适睡下了……” 本来或许可以瞒天过海,只不过,这次假扮孙贵人的人是梦丹。小玉见梦丹一言不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只需要梦丹配合一下,皇帝只要不拉开床帘掀开被子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主子经常出宫很多天都不回来,小玉这种磨砺的多了,心态很平常,不过也疏忽了一个人。 宫女梦丹,她是永福宫赵宸妃安插进来的探子。 皇帝顷刻间便已经踏入永华宫的殿内:“有人告发朕,孙贵人私自出宫,还期满朕说自己病了,不知此传闻是真是假啊?” 小玉和一干宫女全部跪下迎接:“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一言不发,慢慢靠近孙贵人的床边,隐约能看见“孙贵人”躺在床上,他倒要看看孙贵人到底在使什么把戏。 “孙贵人,朕来了。” 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孙贵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皇帝有些不悦,正准备拉开床帘看看什么情况。 小玉连忙制止:“皇上,娘娘应该是睡下了。” “青天白日,这大早晨的睡什么觉?”皇帝没有听小玉的制止,拉开床帘一看,床上没有孙贵人的身影,只有一个绑的的结结实实的长枕头,模仿成了人的模样,摆在那里假装是孙贵人的样子,一动不动,很是可笑。 “放肆!” 所有人吓得不敢出声,全部把头贴在地面上:“皇上息怒!” 小玉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明明是梦丹躺在床上装主子,刚刚明明还看见梦丹躺在床上,怎么回事?小玉和周围几个平时近身服侍孙贵人的宫女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永华宫上上下下,所有皆屏息,生怕触犯了天威。 小玉在回头看向身边宫女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朝着内殿的方向走来。 是梦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张狂的笑。 是她?她是故意的?这下主子可怎么办?这些宫女太监们该怎么办?眼下自己应该这么做,小玉瞬间失去了注意。 早就该发现梦丹有问题的,前几日梦丹一直再调查娘娘的行踪,娘娘稍一不在永华宫她就发脾气,梦丹这样子已经很久了,自己怎么没发现呢? 小玉有点懊恼,可是现在懊恼已经没有用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想想办法怎么和皇帝解释,怎么和主子通风报信让她早点回来。 31 孙贵人禁足永华宫 宫女小玉惨绝人寰 皇帝雷霆大怒,而宫女小玉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回复皇帝的话。皇帝便直接做出了自己决策。 皇甫子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宫女小玉,转头告诉顺能:“把这个欺上瞒下的奴才拖出去……打入府库” 顺能看着皇帝眼色不对劲,立马调了身边两个小太监将小玉拖了出去,小玉自知此事无法辩驳,多说无益,被两个太监拖下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安安静静。 只是小玉看见,梦丹依然站在那里,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笑了笑,小玉只觉得自己的背后一凉,她知道梦丹在永华宫的动机不纯,也模模糊糊的明白主子“假孕”一事,或许与她有牵连,但是没想到梦丹如今已经明目张胆的在永华宫…… 还是在主子离宫的时候。 梦丹跟上前去,示意两位公公停下。贴近小玉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我是不会通知孙贵人的,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你!梦丹!亏主子对你……唔。”小玉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太监捂住了口鼻,差点没喘过来气。 小玉被带走打了几十板子,剩下永华宫的大大小小宫女太监则罚了半年的俸禄,近身宫女们也全部都领了板子。 该罚的罚,该打的打。 永华宫内当真没有一个人给孙尚玉通风报信。孙尚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以为没事的偷偷进了永华宫。 只是进来的时候,孙贵人有些奇怪。人呢?怎么一个个的也不见个踪影,永华宫平时是安静,只是今日安静的出奇? 踏进门栏之后,撞见一个小宫女,低着头默默的小跑出宫,孙贵人觉得奇怪便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见了鬼了?” 不是见了鬼了,是赶着取领板子,顺能说去迟了还得翻倍的罚,可不得赶紧的去? 只是这小宫女不敢告诉孙尚玉实情:“娘……娘娘万安,奴婢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继续低着头小跑,孙尚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遇见好几个小宫女都是这样一副姿态。 有些蹊跷。 孙尚玉进了永华宫,第一件事便是找小玉和梦丹,没见到这两个人。 “小玉?梦丹?奇怪人哪去了?” 内屋的皇帝和顺能公公都听见了孙贵人的声音,顺能准备出去找孙贵人,被皇帝拦下来了,皇帝示意顺能不要出声。 于是孙贵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进来了,然后就看见皇甫子玄坐在那里,身边还站着顺能公公和顺能的几个徒弟。 怎么?没人通报她,莫非被发现了? 孙贵人立马跪下,做恭敬状:“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并没有叫孙贵人起来:“孙贵人,你告诉朕你病了?可朕看孙贵人怎么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一点也不想生病的人啊?” “皇上……” 皇帝直接打断孙贵人的回应:“莫不是这几日都在欺君犯上?骗朕说你生病了不愿面圣?” 皇帝不怒自威,说的话吓得身边的小太监都额间冒汗了。 好了,这下任凭孙贵人怎么解释都是越抹越黑,跳进黄河她也洗不清了,本来她也没想着欺君犯上,只不过这几日,皇帝偏要来找她…… “臣妾有罪,任凭陛下惩罚。” 惩罚?皇甫子玄冷笑,孙尚玉一没出身,二没背景,做得任何事都不用考虑后果,也不会牵连家人,可这就是她肆意犯上的理由吗? “孙贵人,欺君犯上,联通永华宫宫女小玉一起来欺骗朕,遂剥夺出宫腰牌,免去乘坐步辇的优待。” 孙尚玉这下彻底失去出宫的自由了,锁在深宫之鸟,想去哪这下子还得步行,皇帝这是要把她锁在永华宫的意思吗? 果然皇甫子玄又多加了一句:“禁足永华宫,半个月不得出。” 皇帝走后,孙贵人就赶紧去找自己的心腹宫女小玉,想要了解情况,刚准备出宫,就被梦丹拦下。 “主子,您现在正被禁足,要是出永华宫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梦丹一副恳切的样子说。 “梦丹,你可知道小玉怎么样了,我很担心她。” “永华宫的宫女都一样,我们挨了板子还被罚了俸禄。”梦丹扶着自己的腰,有点可怜兮兮的说。 旁人倒是不要紧,关键的小玉和梦丹。孙尚玉不顾梦丹的阻拦,揭开梦丹的衣服,看了一下梦丹身上的伤口,一大片肉烂在那里,孙贵人心疼不已。 “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梦丹上前扶住孙贵人的手:“娘娘不必过于自责,照顾娘娘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如今娘娘做了错事,由我们这些奴婢承担着也没什么的,这本来就是奴才们该做的事。” 孙贵人看着梦丹这样说,心里更自责了,要是自己多留个心眼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拖累了永华宫这么多人。 梦丹接着说:“只是,娘娘,您现在可能还见不了小玉。” 孙尚玉着急:“为何不能见?” “娘娘,皇上只点了小玉一个人去府库。” 孙贵人眼中的光逐渐消失。 府库是宫中犯了较大错事的人被关押的地方,例如谋反的皇子,失心疯的嫔妃,对主子动手的奴才。 小玉只是一无辜宫女,何以至此啊?孙尚玉觉得奇怪,梦丹又接着说:“”娘娘,皇上震怒,但是却也只罚了她一个人,奴婢当时躺在床上也十分害怕,差点连奴婢也一起惩罚了呢。” 孙尚玉面色平静的说:“梦丹,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梦丹临走时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孙贵人身边的小宫女,吓得那小宫女直发抖,硬生生把要告诉孙贵人的事实真相憋进肚子里。 孙贵人转头看向那个有点害怕发抖的小宫女:“别害怕,本宫拜托你一件事,去府库帮我看一下小玉情况怎么样了?” “是,娘娘。” 孙尚玉实在担心,可如今又被禁足,实在想不出办法救小玉,也见不到小玉,不过就算自己没有被禁足,恐怕也是没有能力救小玉出来的吧。 孙尚玉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 杨婕妤。 对啊,杨婕妤的父亲杨忠正是在府库当差,或许能求杨婕妤帮帮自己? “等等,回来。”孙贵人叫回那个小宫女。 “娘娘。” “不用去府库了,本宫知道府库不会好熬的,看了也是没用,你先帮我给永福宫的杨婕妤传句话,让她午夜必须想办法见我一面。” “可是,娘娘,您不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多想,叫杨婕妤想办法,她一定会帮我的。”孙尚玉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杨婕妤会帮她,她一直都觉得杨婕妤在讨好她,这下有了机会,只要杨婕妤帮她救了小玉,以后杨婕妤要什么她便给什么,一报还一报。 杨婕妤很快收到了消息,心里很有把握,告诉孙尚玉派来的小宫女,小宫女回去回禀孙尚玉。 “婕妤娘娘说,这事好办,只需要知会她父亲一声即可,立马就能放人,只是个普通奴婢,没有人会在意的。” 果不其然,杨婕妤办事还是十分靠谱的,小玉被人抬回了永华宫,只是孙尚玉回来的太晚了,告诉杨婕妤的时候太迟了。 小玉已经被府库的人打的遍体鳞伤,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皮好肉,伤口模糊在一起,有些还粘腻在衣服上,黑的红的都有,还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人抬进来的时候,孙贵人简直要晕厥过去。 宫女们上前扶住孙贵人:“娘娘当心。” “娘娘还是别看了,叫人抬下去吧。”梦丹捂住口鼻,斜眼看了一下晕厥的小玉。 孙贵人有点受不了这打击:“下去,你们全部都下去!” 梦丹劝到:“娘娘,还是……” “全都出去,听懂了吗?” 众人退去,梦丹又撇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小玉,冷哼一声离去。 孙尚玉缓缓走到小玉身边,内心纠结自责:“小玉?” 小玉听到孙尚玉的声音,挣扎着回复了一句:“娘……娘,我…我不疼,别担……担心了娘娘。” 小玉越是这样说,孙尚玉就越是担心自责,小玉是自己在这皇宫之中最信任的心腹宫女,孙贵人待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皇帝就这么大手一挥,就把她最疼爱的小玉送进了府库,还打成了这个样子,她实在是心疼的不行。 孙尚玉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禁足永华宫,禁足禁的是贵人孙尚玉一人,也没说禁足宫女。 孙尚玉扮成宫女的样子,准备去求助杨婕妤。先前和杨婕妤谈天的时候就听说杨婕妤有个陪嫁宫女是个出了名的女医,尤其擅长治疗皮外伤,去杨婕妤宫里请就是了。 说做便做,小玉躺在孙尚玉的床上,孙尚玉帮小玉拉好床帘之后,换上宫女的服饰,悄悄出了永华宫。 梦丹把这一切收进眼底。待孙贵人走后,她悄悄走近孙贵人的床边,拉开床帘,看着神色痛苦的小玉,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可怖的神色。 32 梦丹害死小玉 杨婕妤游园偶遇甄妃 孙贵人已经离开了永华宫,永华宫剩下的其他的宫女也已经被孙贵人支走了,眼下永华宫内殿只有梦丹和小玉两个人。 小玉感觉到有一个人默默的靠近自己,挣扎着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那人原来是梦丹。 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梦丹掀开小玉身上的被子:“大胆奴婢,有罪之身不去府库受罚,竟然跑到主子的床榻上来了?” 小玉挣扎着坐起身来:“梦……梦丹,你竟然背叛主子……” 梦丹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上前撕裂了小玉血肉模糊在一起的衣服,连同皮肉一起揭开,,小玉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因为痛疼致使头顶大滴的汗珠洒落,又和身上模糊的血肉相融,更是辛辣痛苦。 梦丹靠近小玉的身边:“背叛?对,没错,不过不是背叛,就是我陷害的孙贵人,可那又怎样?” 小玉身上的汗水和血肉黏结,气不打一处来,虚弱的趴在孙贵人床头,拼命的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听下去。 梦丹一脸得意:“可惜,你和你主子都是软弱的蠢材,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了吧,龙胎是我害死的,孙贵人离宫是我告发的,那两个枕头也是我绑的,怎么样?” “你……”小玉的脸颊上已经挂满悲痛悔恨的泪水,她恨不得撕裂了面前这个背信弃义的龌龊女人,可是身上的痛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每动一下都会增加自己的痛苦。 她想死。 梦丹还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小玉,小玉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越发刺鼻,梦丹用手帕捂住口鼻,后又转变为一种可怕的神色。 小玉被抬进永华宫这件事做得隐秘,永华宫只有几个宫女知道,小玉的伤势没有人能够处理,太医又请不到,现如今,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有换上,更不要提处理包扎伤口了。 梦丹放下捂在自己面前的手帕,对着小玉笑笑:“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不久后,梦丹就拿着一件近乎被染的发黑的衣裳丢了出去。 孙贵人已经去了永福宫偏殿问杨婕妤借来了女医陆明尚,正准备往永华宫赶。 孙贵人眉心跳了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几个宫女簇拥着女医和孙贵人,夜里只挑了一盏灯笼,可是孙贵人还是敏感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模糊之间,孙贵人神色一震,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晴纶,去前面看看那个往永福宫正殿走的宫女是谁。小心着点别让她发现。” “是,娘娘。” 晴纶不久后便赶上了往永华宫走的孙贵人一行人,然后告诉了孙贵人一个出乎意外的名字。 “娘娘,是梦丹姐姐。” 这么晚了,梦丹去永福宫做什么?孙贵人联想这几日的种种,发现自己被禁足这件事远远没有想象这么简单,梦丹是自己的宫女,深夜不在永华宫值班,跑去永福宫正殿,可想而知,不是被宸妃收买了,就是一只潜伏在永华宫的探子…… 不好…… 孙贵人突然想起了永华宫的小玉,若是梦丹真如她所想这般,恐怕小玉…… 孙贵人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拉上身边的几个小宫女:“快,赶紧回宫。” 孙贵人此刻正急急忙忙的回宫查探小玉的情况,而此时梦丹已经跪在永福宫主殿里跟宸妃报信了。 “孙贵人禁足了?” “是,娘娘。”梦丹答道。 宸妃站起身来继续问道:“才禁足半个月,皇上惩罚的也太轻了,呵。那个叫小玉的宫女在府库,打死没有?” “杨婕妤父亲杨忠差人放了回来,不过奴婢好好折磨了她一下,应当是活不成了。” 宸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赏了梦丹一包银子:“行了,你且回去吧,别被你家主子发现了,给我继续盯着。” 孙尚玉赶到永华宫的时候,小玉已经昏迷过去了,小玉额头上的汗冒了许多,眉头也紧锁着。女医陆明尚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揭开盖在小玉身上的被子。 小玉那身沾染了血迹汗渍的宫装不见了,被人换了一身衣裳,只是女医不明白情况,直接脱下小玉身上的衣服查看。 小玉吃痛的哼了几声。 陆明尚脱下小玉的衣服,显露出伤痕累累的粉色皮肤。众人惊呼,孙贵人身边的小宫女赶紧蒙上了孙贵人的眼睛。 女医拉上床帘,对着孙贵人摇摇头:“娘娘,这个小宫女伤的太重了,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就算是用了药,奴婢也不能确定她挺不挺得过去。” 孙尚玉听了这话就要冲上前查看小玉的伤势,宫女们拦不住她。 不至于如此,怎么可能?明明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小玉还能买枪的和她说上几句话,明明小玉还能睁眼瞧她。 怎么会? “明尚姑姑,求你救救小玉吧。”孙贵人的眼眶湿润,十分着急。 “娘娘,奴婢这就为小玉上药试试……”陆女医为小玉上药,而此时,小玉过于疼痛晕厥,已经感觉不到痛感了。 明尚姑姑揭开小玉的衣裳为她上药,陆明尚只感觉到小玉身体一片冰凉,擦药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小玉的一点生机了,陆明尚忙把了一下小玉的手腕,没有脉搏了。 整个身体慢慢开始僵硬冰凉。 陆明尚慢慢的回过头来告诉孙贵人:“娘娘,小玉没了。” 孙贵人眼前一黑。 宫女们上前扶住孙贵人,陆明尚劝孙贵人节哀,帮小玉盖好被子后便回了永福宫杨婕妤处。 梦丹进了永华宫,默默走近小玉遗体,跪下,痛哭流涕。 孙贵人见状,命所有宫女退下,只留自己和梦丹两个人。她要问话,有些事情,她今天必须和梦丹谈清楚了。 只是她本想问梦丹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永福宫宸妃处,就被梦丹的话给堵了回去。 “娘娘,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吧。” 孙贵人眉头一皱。 “永福宫的那个独眼太监,他……害死小玉,还要强.暴了奴婢,娘娘,奴婢害怕,求娘娘救救奴婢。” “他害死小玉?怎么说?” 梦丹看孙贵人被自己的话带跑了,接着说:“那个独眼老头子,趁主子不在,内殿没人,连皮带肉撕了小玉穿的宫服……奴婢本想上前救小玉,可是那太监实在太可怕,发现了奴婢……” 好一套理论,孙贵人心里暗笑,自己怎么养了这鬼精的黄鼠狼这么久,若不是今晚亲眼见到梦丹去了永福宫,怕是今天又要被这个丫头哄骗了去。 孙尚玉心里是气愤,可是自己不能表露出来,便劝梦丹回屋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个样子。 愤怒和怀疑是掩饰不了的东西,梦丹已经察觉出孙贵人的异样,准备当天晚上向宸妃通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同样,当天晚上,孙贵人也做出了行动,关了梦丹禁闭,锁在库房里头不让出来。梦丹大惊失色,才反应过来孙贵人应当是怀疑她多时了,莫不是自己去永福宫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多年的主仆,孙贵人还是不忍心对梦丹下手,只是差人告诉梦丹几句话。 乖巧温和的小宫女去库房告诉梦丹:“主子说,原先的犯的错她可以念在主仆情谊一场不做追究,不过永华宫不留你,你要去永福宫或是别处都随便你。” 梦丹顺理成章的进了永福宫,宸妃收她做了贴身宫女。 宸妃还免不了在梦丹面前故意对她说:“孙尚玉这是放了你一马,若是本宫,早就割了你的脑袋了。” 梦丹会些功夫,不过这些也都是在赵家的太平轩内学来的,梦丹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敢背叛赵宸妃,她知道赵宸妃说的话的含义,不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奴婢不敢。” 梦丹跪着的时候,杨婕妤进来给赵宸妃请安,说是要请赵宸妃一起游园赏花,这几日皇帝政务繁忙不怎么到后宫走动,去赵宸妃处自然也很少,因此赵宸妃不是很有兴致出去游园。 草草推辞了杨婕妤,赵宸妃便去休息了,无奈之下,杨婕妤只好自己一个自娱自乐,却不想在游园里碰见了向来安安静静喜欢书画的甄妃。 “臣妾参见甄妃娘娘。” 甄妃抬眼看了一下杨婕妤:“婕妤姐姐请起。” 奇怪的是,甄妃向来不喜欢到处走动,只爱自己一个人独处,今日怎么莫名来了游园。 甄妃眼神忧郁,一直直勾勾的看向一个地方,杨婕妤觉得奇怪,走上前去顺着甄妃的目光看去。 没看到什么别人,只是看见霍将军和皇帝坐在游园前面的亭子里,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一君一臣,画面和谐。 只是甄妃就这么一直看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杨婕妤猜想甄妃应当是在思念陛下,便说了些好听的话。 “皇上今日公务繁忙,很不得空,若是得空了,一定会去探望娘娘的。想来陛下也应当思念着娘娘呢。” 甄妃眼神清冷,似乎很不乐意似的:“谁要他思念。” 甄妃的目光就这么定格在前面的庭院里,杨婕妤觉得她在思念陛下,而只有甄妃自己知道,她的每一分期盼都是停留在霍将军的身上。 33 小太监送信被截 皇帝勤政殿大动肝火 甄妃性格清冷,不屑于争宠,却也把自己内心对于霍将军的情感隐藏的很好。就连陪嫁的宫女都不知道自己主子原来对霍将军有意这件事。 还有在游园撞见甄妃的杨婕妤也没察觉出来,只是这几日,甄妃的行为有些异常,引起了身边照顾她的宫女玥儿的注意。 玥儿觉得奇怪,主子这几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娘娘的父亲在朝中如鱼得水,夫人的身体也安康,主子这是怎么了。 甄妃静静的坐在甘泉宫,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面上浮现不快乐的神色,白皙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永华宫。 自小玉走了以后,孙贵人越发寡欢,闷闷不乐,仿佛从此在宫中没了依靠和信任的人。 以前,梦丹和小玉,一左一右,为她梳妆打扮,给她讲故事陪她散步赏花下棋。虽然居于深宫,但也不觉得乏闷,孙贵人是真真切切的把她们当作姐妹来看待…… 可是现在,小玉死了,梦丹也留不住了。 孙贵人信不过永华宫的其他宫女太监,觉得她们并不可靠,而自己现在已经被剥夺了出宫腰牌,禁足宫中,失去了自由。孙贵人没由来的想起一个人。 霍夫人。 从前孙尚玉还是贵妃的时候便于霍夫人交好,两人宫内宫外也见了几次。 于是孙贵人毫不犹豫拟了一封书信差人送到霍府。 小太监办事莽撞,拿上信从永华宫出来经过宫道,迎面冲撞上了甄妃娘娘。还将孙贵人差遣他送给霍夫人的信掉了出来。 甄妃见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拦截下来,还训斥了一顿那个小太监,惊得宫女小玥下巴都快掉下来。 “娘娘?” 小玥从来没见过主子发脾气,主子性格温婉知书达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是这次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还拦截了人家的书信?小玥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子的变化。 甄妃自回甘泉宫之后,就心情不畅,翻阅了孙贵人本要寄到霍家的书信,看见孙贵人有几句关心霍将军的字眼,还有几句讨好霍夫人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甄妃的性子敏感,她很快的理解了孙贵人书信里的所有意思,想要霍夫人给她找侍女甄妃管不了,但是甄妃清清楚楚的从这封书信中读出了孙贵人对将军的爱慕之情。 信是寄到霍府的,不是给霍夫人就是给霍将军了?若不是直接寄到霍夫人的手里,莫非孙贵人对霍将军有意?莫非孙贵人与霍将军私相授受?甄妃心里很是吃味,她觉得孙贵人实在是大胆,可又不敢直接将这封书信公之于众,恐怕连累了将军。 甄妃越想越不高兴,于是从拿到书信这一日起,差人盯梢孙尚玉。 甄妃并没有毁掉这封书信,而是把它藏在自己的妆奁里。没料到,甘泉宫一小宫女趁甄妃睡熟的时候偷偷将这封信拿出来偷看,看到信后惊讶不已,而主子甄妃又把这封信藏着,她以为是什么惊天的秘密。 小宫女一个没兜住就散播了出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听者有心,宫中生活寂寞无聊,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谈资,大家都异常兴奋。 三人成虎,原本只是孙贵人写给霍夫人的一份再普通不过的书信,变成了霍将军与孙贵人私相授受,行苟且之事,祸乱朝纲。 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了宫中,甚至传到了孙贵人自己的耳朵里。 孙贵人觉得此事绝非空穴来风,也意料到这件事与自己给霍夫人送的那封书信有绝对的联系,便连忙叫来那个替她送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颤抖着进了永华宫,跪在孙贵人面前:“娘娘,这信奴才没送出去。” “没送出去?孙贵人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怎么回事?” “奴…奴才把信弄丢了。”小太监说完便磕头在地,不敢抬头看孙贵人一眼。 “你骗本宫?” “奴才不敢……”小太监被截走书信后,甄妃特意交代了他,两边都不敢得罪,小太监只能自己编一个谎出来,撑死了被孙贵人打几板子,至少不会丢了性命去。 虽是春天,可是孙贵人畏寒,仍在宫里燃了炭火和手炉。 孙尚玉看了一眼身边的炭火堆,笑笑对那小太监说:“拿一块出来,我就信你。” 小太监大惊失色:“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宫可没说不信你的话。” 几个宫女把炭火炉端到小太监身边,火焰凑近小太监的脸边,熊熊燃烧的火堆冒着火星子几乎要喷到小太监的脸上去,小太监已经冒了一层层热汗,心里十分惶恐。 孙贵人厉色:“还不快点拿出来!” 小太监跪着爬到孙贵人的面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抖了出来。让孙贵人没有想到的是,截下书信的人竟然是甄妃。 若是宸妃倒也好想通,可是甄妃不是一向来性格清冷孤僻不争宠吗?为什么要截下自己寄到霍府的信,还要将这件事在宫中肆意传播,颠倒黑白?孙贵人实在有点想不通。 除非一种可能,孙贵人在那一刹那有个想法,那就是,甄妃对霍将军有意? 不过孙贵人也只是怀疑而已。 甄妃没想到这件事暴露了,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这书信当场烧了销毁掉,只怕这次会牵连到将军了,甘泉宫宫女众多,她也没办法追责到底是谁传播出去的,只能将责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郁闷的时候,郑美人来甘泉宫拜见,上来就直接问甄妃那件叫甄妃头疼的事情。 “娘娘万安,不知娘娘可否知道近日宫里盛传之事?” 甄妃当然知道,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在宫中竟然传成了这个样子,听郑美人的口风,这件事情传的是越来越邪乎了。 “甄妃娘娘,据说有人见到孙贵人在宫外的一小茅屋里与霍将军私相授受,据说……还有一个私生子!” 甄妃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波涛翻涌?连她也被这谣言带动了,或者说她对将军的情谊过于浓厚,竟不能够理智思考了。 孙贵人果真与霍将军有染,竟然还有人亲眼目睹?甄妃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将军……怎么能? 宫中大部分嫔妃也都被这谣言带动了,宫中上上下下将这件事情编的透彻,就差要出一个话本出来了。每天无聊的宫女和嫔妃们就将这件事情作为饭后谈资,皇帝皇后那边也是传遍了。 皇后对于宫里传的霍将军与孙贵人有染一事,表现的异常平静。宸妃和郑美人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当回事,这件事情,她倒觉得没有众人嘴里传的那么邪乎。 只是皇后娘娘不在意,不代表皇帝就不在意。 皇甫子玄很是在意,他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是否成立,而是孙贵人屡次三番拒绝回避他,这下又在宫中闹出了这种绯桃。自己的妃子被传闻与臣子在外育有私生子。 龙颜大怒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 皇甫子玄想到前几日孙贵人出宫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和这件桃色消息联系在了一起,心底一沉,决定召见孙尚玉。 皇帝命公公顺能去传话,哪知顺能竟然被拒,孙贵人给顺能公公为难。 “本宫正在禁足之中,不得外出。” 其实孙贵人是不想见到皇甫子玄,皇帝找她无非就是关于那件桃绯。除了责怪,发怒,还能有什么。孙贵人想避避皇帝的气头,想晚点过去,此时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顺能急了:“娘娘,您快请吧,可不要为难老奴了。” 皇甫子玄显然已经料到孙贵人不会按部就班,这次硬是要让孙贵人去勤政殿见他,叫孙贵人自己来找他。 孙尚玉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也躲不掉了,只好跟着顺能公公去了勤政殿。 皇帝一脸阴沉,而孙尚玉则沉着应对。 孙贵人拜见了皇帝之后,皇帝一言不发摔了茶盏,雷霆大怒,先是责问孙尚玉假孕一事。 孙贵人一脸淡然回应:“臣妾是否假孕,皇上自会公正定夺。” 而实际上皇甫子玄的决断,就是褫夺孙贵人的封号和妃位,冷落她而已。孙贵人这样说,显然是让皇帝更加气愤了。 “放肆!” 皇甫子玄动怒,旁人就快要吓死过去,可是孙尚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臣妾谨遵皇上的旨意,一切以陛下为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孙贵人嘴上说的话好听,但是听上去十分古板没有一点感情。反正不管皇甫子玄说什么,孙贵人就这么回应,一切都挺陛下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多做解释。 包括宫里盛传的孙贵人与霍将军有染一事。 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否认,其余的,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宫里盛传你与霍将军有染。” “臣妾没有。” “有人见到你和霍将军在宫外一茅屋私会?” “臣妾没有。” “有人说你与霍将军育有一子?” 这话更是好笑,孙尚玉笑着点点头,仿佛胸有成竹的认为皇甫子玄不会相信一般。 34 孙贵人重新复宠 赵太平为女上书 孙尚玉的异常冷静和服从让皇甫子玄有点始料未及。孙贵人与前几日的反抗表现完全不同,竟然让皇帝一时间忘却了之前的事情,重新燃起对孙贵人的好感。 孙贵人否认的坚定,语气也十分生硬和冷静,皇甫子玄更加坚定内心对于真相的把握,眼神逐渐荡漾起温柔的涟漪。 皇甫子玄出乎人意料的上前扶起孙贵人,以一种极其温柔,反差极大的态度说到:“孙贵人,朕已经知道事情原委,贬斥你是做给外人看的,朕心里还是信任你的。” 皇帝的态度倒是让孙贵人有些出乎意料,明明刚进勤政殿的时候,皇甫子玄还是一副虎视眈眈要吃人的样子,怎么现在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孙贵人抬眼看了看皇甫子玄,孙贵人眼里的皇甫子玄倒没有什么温柔旖旎,而是一种…… 强烈的征服欲。 是孙贵人的拒绝让皇帝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而现在,皇甫子玄迫切的希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孙贵人服从,向皇权低头。 可是孙尚玉从激烈的宫斗之中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宫女了。自小产以后,她一直没有解开心结,也不愿意陷入又一个困顿的境地里面去。滑胎被害已经有了阴影,哪怕是如今再复宠也要做到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皇甫子玄的目光变得热烈,有一种猛兽饥饿时看着食物的眼神,孙尚玉便知道此时不是复宠的最佳时机,既然时机未成熟,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婉拒皇帝。 皇甫子玄正欲搂住孙贵人的纤纤细腰,孙贵人便又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臣妾身体不适,想先行回宫,望陛下恩准。” 孙贵人的话瞬间煞风景,皇甫子玄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只是皇甫子玄意外的没有发脾气,而是谦谦有礼的再一次扶起孙贵人。 “既然如此,孙贵人还是回宫好好休息便是,朕改日再来探望你。” 皇甫子玄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内心却躁动不安,野兽到嘴的食物松了口又给放走了。就连性子寡淡的甄妃都不敢同皇帝说一个不字,皇甫子玄想了想,自嘲的笑了。 回宫后,孙贵人仔细思索了一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复宠的计划。皇甫子玄已经动了捕猎的计划,而孙贵人必须做出行动了。当天晚上,孙尚玉差人打听了一下皇甫子玄近日的饮食习惯,叫人第二天早上便早早的做了准备。 皇甫子玄下了朝,吃着御膳房做的膳食,食之无味,嘴里干燥,十分想吃软糯酸甜的东西,奈何没有人能够猜到皇帝的心思,做得糕点粗糙,也没有可口的汤水,皇甫子玄吃着吃着就失去了继续饮食的耐心,叫奴才们撤了下去。 心情正烦闷的时候,顺能公公笑嘻嘻的领着一个小宫女进来,小宫女提着一个食屉,跪在勤政殿的中央,展开食屉。 顺能俯着身子笑着说:“皇上,是孙贵人特地嘱咐老奴送来的。” 皇甫子玄的眼睛一亮,看到食屉里的食物,晶莹剔透的糕点,热腾腾的银耳甜粥,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饮食,但是此刻在皇甫子玄的眼里简直就是宝贝的不能再宝贝的东西,怎么偏偏孙贵人送来的东西就正中自己的胃口呢? 皇甫子玄的心情突然明朗起来:“快快给朕呈上来。” 看起来精致的食物,入口更是叫人惊艳,皇甫子玄不禁对孙贵人的好感倍增。吃完孙贵人送来的糕点羹汤,便直奔永华宫去。 而孙贵人这次并没有拒绝,而是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皇甫子玄的宠爱,皇甫子玄总觉得亏待了孙贵人,探望孙贵人时对孙贵人温情脉脉,连孙贵人自己都感觉到了皇甫子玄大不一样的态度,皇帝重新宠爱孙贵人。 这个消息很快流传到最爱找人盯梢的宸妃娘娘宫中,杨婕妤同样在永福宫正殿,喝宸妃一同接到了孙尚玉重新复宠的消息,只是杨婕妤并没有宸妃娘娘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心里暗暗想到师太对自己说过的话,师太真是料事如神,孙贵人已然复宠,那么自己接下来是不是会面临杀生之祸?或是杀生之祸已解?杨婕妤想着这几日定要去师太那再询问一次。 杨婕妤被宸妃摔的茶具回过神来:“娘娘息怒。” “这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妖媚邪术,多次拒绝皇上,皇上竟然还宠她。别让本宫逮到她用了什么下贱手段,不然本宫要她好看。” “娘娘,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别人怎么能比呢?更何况,那孙贵人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婴,出身卑贱的宫女罢了。”身边的口齿伶俐的小宫女回复宸妃。 宸妃听了这话,心里舒畅了许多,孙贵人的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可这也是孙贵人的软肋,朝中无人扶持,背后更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怎么可能比得过她赵宸妃?赵宸妃心里一向来认为孙贵人的荣宠是一时的,敌不过赵氏一族的势力。 杨婕妤应和:“是啊,宸妃妹妹,伯父在朝中的地位显赫,孙贵人又怎么能与您相提并论呢?” 赵宸妃虽听杨婕妤和宫女们这么说,可是还是对孙贵人复宠这件事感到心里吃味,食不下咽,也不出永福宫走动了,日日闷闷不乐禁闭在永福宫中,有时一整夜睡不着觉,给赵家写信说明宫中的情况。 赵家收到宝贝女儿寄来的家书,立马明白了女儿在皇宫里面的出境,赵氏族长,赵宸妃的父亲赵太平对女儿心疼不已,直截了当的在给皇帝奏折后面几行写了几句提醒皇帝雨露均沾的话,暗示皇帝不要冷落了赵氏的女儿。 皇帝这才踏入永福宫,见了赵宸妃一面。 只是这见面不是皇帝自愿的,是赵宸妃和赵太平跟皇甫子玄求来的。对于皇帝来说自然是牵强的,皇甫子玄这个时候本该吃着永华宫的精致小点和孙贵人下棋说笑,今天看了赵太平递上来的奏折,好说不说得来永福宫一趟。 皇帝留宿永福宫,永福宫正殿的灯笼被取下来,太监们从永福宫出来,分别贯入各宫小主的殿前,招呼其他嫔妃可以就寝休息,不用等待皇帝了。 一个麻溜的小太监赶到永华宫,告诉孙贵人近身宫女嘉儿皇帝留宿永福宫。嘉儿转头走近永华宫内殿,告诉孙尚玉这件事。 孙贵人并不意外,她也料想到宸妃应当是急不可耐且非常焦急了,皇帝留宿绝非本愿,应当是赵宸妃在朝中的父亲帮赵宸妃说话,心疼女儿了。 宫女嘉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下主子的神态,看主子并没有不高兴,便放心大胆的问道:“主子,那棋盘和这些糕点要不要奴婢撤下了?” 孙尚玉抬头看了嘉儿一眼:“棋盘就不撤了,这些糕点分给永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吧,糕点甜腻,本宫吃不下。” “是,娘娘。”嘉儿有点欣喜,这好几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点心叫人垂涎欲滴,这样好的糕点,从前在永福宫赵宸妃处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 看着小宫女欣喜的神情,孙贵人对眼前这个小宫女有些好奇,虽然每天侍奉孙贵人,可是孙贵人却认不出这个小宫女的名字,于是问道那个正忙着端糕点下去的小宫女:“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一脸羞赫,低了头回复:“回娘娘,奴婢叫嘉儿。” 声音怯怯糯糯的,有点怕生的样子。孙贵人一下子联想到去世的小玉,小玉刚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孙贵人有点感慨。 “嘉儿这名字,是你父母取得?”孙贵人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不是的,娘娘,嘉儿的名字是奴婢在永福宫伺候宸妃娘娘时,宸妃娘娘给奴婢取的。”嘉儿已经放下手里的托盘,一五一十的告诉孙贵人名字的来历。 “不错,本宫瞧你这孩子倒是诚实,只是进了永华宫还用旧主取的名字,难免有思念旧主,串通潜伏的嫌疑……” 嘉儿慌张的跪下:“奴婢不敢。” “本宫就给你取个名字,以后在永华宫就叫玉儿吧。”孙贵人将斟酌在脑海许久的名字吐露出来。 “玉儿谢娘娘赐名,玉儿给主子磕头了。” 孙贵人上前搀住玉儿,不叫她轻易跪下,如今的孙贵人是把眼前的玉儿当作是婢女小玉的化身了,将自己对小玉的思念寄托在这个玉儿身上,想培养玉儿成为自己的心腹,成为深宫中可以依靠和信赖的臂膀。 正扶着玉儿起来,杨婕妤便已经到了永华宫。 “贵人妹妹可在?本宫快要乏闷坏了!”杨婕妤看着孙尚玉摆放的棋盘,知道孙贵人这下子因为宸妃被皇帝放了鸽子,顺势坐下。 孙贵人起身福礼:“姐姐来了。” “快别弄些没用的。”杨婕妤笑道,“妹妹今日好兴致,不如同我下上一盘,你我绝个高低胜负,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孙贵人坐下,叫玉儿撤下糕点,摆上好茶招待。 “臣妾从了姐姐便是,咱姐们二人决个高低胜负,输了姐姐可要赔我个稀奇的好宝贝。” 35 杨婕妤棋后诉真相 狐狸初见叶邈茗 杨婕妤出身名门,棋艺也是十分精湛的。孙贵人和杨婕妤才下了没多久的棋,就已经有些没耐心接着下下去了,孙贵人笑着耍赖。 “不下了,每次和你下棋总是会输。” 杨婕妤也没有像往日一样调笑孙贵人,只是俯着身子凑过来,双肘贴在茶座上:“宸妃娘娘对妹妹复宠一事颇为在意,妹妹可要小心着点了。” 孙贵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小心她做什么?” 杨婕妤示意身边的宫女退下去,告诉孙贵人:“妹妹可知小玉的死因究竟如何?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孙贵人被杨婕妤的话刺中:“略知一二?宸妃恨我不是一两日了,宫女梦丹也与宸妃有勾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杨婕妤接着说:“不止这些。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当日我拜托家父将妹妹的心腹宫女小玉给放回来,当时,小玉伤势并不十分严重,小玉才进府库不久,料是再严重的伤也不可能致死啊……” 不可能致死,孙尚玉自己也考虑过这一层问题,当时从永福宫带女医陆明尚回去的时候,正好在永福宫瞧见见梦丹,并没有对梦丹产生怀疑,莫不是小玉真正死因实际上与梦丹有关?可是梦丹为何要对小玉下手,又哪里来的机会呢? “孙贵人,说出来你可能并不能完全相信,本宫猜测,小玉本不致死,是宸妃命令梦丹下手,害死了小玉。” 孙尚玉保持理智,接着问道:“这么说,宸妃指使,可是宸妃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下手,而选择小玉呢?小玉既然是被害死的,又有什么证据呢?” 杨婕妤摇摇头:“证据早已经被烧干净毁了,是一件黑乎乎沾满血腥的宫服,小玉伤口溃烂,伤风而死。” 孙贵人想起那日,宫女忙遮住她眼睛的那一幕,小玉溃烂的身体又重新映入眼帘,孙贵人悔恨不已,可是杨婕妤说,证据已毁,孙贵人就是再疼爱小玉,小玉也只是一个被打入府库的奴婢而已,被人从府库就出来已经是万幸。 可是小玉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想到小玉死的痛苦,孙贵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婕妤把自己想说的,该说的话全部说完以后,临走时还不忘又一次提醒了孙贵人,小心谨慎,注意永福宫赵宸妃的动静。 孙贵人亲自送了杨婕妤离开。 杨婕妤已经许久没有出宫拜访师太了,孙贵人如今已经复宠,可杨婕妤却迟迟没见到师太所说的不祥征兆,心里很是害怕担忧,想着今晚定要去师太处一问究竟。 九斋。 已是傍晚,前来烧香礼佛的人也是不少,狐狸这天莫名乖巧的端坐在九尾狐仙像面前,一点也不闹腾。狐狸眯缝了一只眼,发现有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哦,是宫里的杨婕妤。 师太从拜垫上坐起来,看见是杨婕妤,便请杨婕妤入内谈话。 “师太,孙贵人复宠了,可是怎么迟迟不见师太为本宫算的凶兆?莫不是没有凶兆出现了?或许已经破解?” “娘娘可按照贫尼所说的做了?” “没错,可为什么……” “那便无碍了,娘娘最近或许会被人陷害,只不过能化险为夷,娘娘不必担心。” 杨婕妤追问:“何时发生?本宫应当做什么,会对杨家还有家父有影响吗?” 佛雏师太笑笑:“不仅不会,杨家福星高照,前程明朗。” 杨婕妤拜谢了师太离去,狐狸目睹杨婕妤进来,又目睹杨婕妤从九斋出去,师太还真是神奇,每每进来的人愁眉苦脸,可是出去的时候一般都会展露眉心,心情舒畅。 狐狸百般聊赖的趴在案上,小师傅点的香火好闻,但是点多了有些头晕,狐狸本想就这么回里屋休息,可是没想到九斋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吸引了狐狸的目光。 那女子看着身轻如燕,身上的味道很是清新好闻,烟火气很浓重,头上裹着头巾,身上穿的衣服极其朴素,但穿在她的身上又不失素雅,狐狸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女子的容貌,想到了以前在西王母座下的时候,认识的月瑶仙子。 长相是极其相似的,可着女子绝不是仙子仙婢之类的人物,明明就是凡人一个,怎么会生的这样脱俗的外貌? 女子身边有个小孩子,那孩子狐狸倒是有些印象的,狐狸还记得这个小孩子曾和一妇人一同前往。 啊,狐狸想起来了,这是吴家的小儿子,小环。 女子轻盈的进了供奉狐仙的庙堂,拿了蒲团跪在狐狸像面前,身边的孩子小环也跪下来。动作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乖巧可爱。只是狐狸细心的发现,小环这孩子已经长高了不少,身形也胖了一些,看来吴家娘子把儿子养的很好。 女子和小环看上去十分亲密,小环对着这个女子一口一个姐姐叫个不停。狐狸明白了,这女子应当是吴家的女儿了。狐狸看了那女子和小环一眼,倦意上头,有点困,便闭着眼睛进入休息的状态。 女子跪在狐仙像面前,和她的母亲一样虔诚的祈祷:“信女邈茗,求狐仙大人保佑父亲健康平安……” 邈茗这女孩一向来是不信神佛的,固然在家中受母亲影响,日日熏陶,也没有改变邈茗不信鬼神的性格。也许是因为这女孩是吴大从河里捞回来的,吴家娘子一直觉得养女乖巧懂事,长相脱俗,与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一样。 乖巧懂事也就体现在邈茗对父亲母亲的言听计从,就比如今天母亲让邈茗带着弟弟来九斋拜狐仙。母亲最信狐仙,也是因为狐狸改了吴大的命格,叫吴大活到了现在。 邈茗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祭拜,身边的小团子起身抱住姐姐:“姐姐,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饿~” “小环乖,拜完就可以回去了,乖,小心娘说你!” 小环默默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慢慢的跪下。可是闭上眼睛拜狐仙的时候,俏皮的眯缝着一只眼,看向摆放狐仙像的位置,看到了一团白乎乎的身影,于是便悄咪咪的离开蒲团,走上前去。 只见狐狸露了一条尾巴出来,正闭着眼休息呢。小环顺着那条雪白的尾巴拽下去,将狐狸一整个拽着倒吊起来。天旋地转,狐狸被小环晃醒了。寺庙的样子是倒立过来的,狐狸有点想要呕吐的感觉,恶狠狠的看着小环那小孩,想要咬上几口,奈何被小朋友抓住,使不上力气,又得听师太的话,不能再这么多香客的面前现原形或者是施展法术,狐狸气的牙直打哆嗦,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周围的香客全部盯着小环和小环手里的雪白的小狐狸看,纷纷谈论,有人说这狐狸便是狐仙显灵了,也有人说,这是师太在九斋养的小狐狸而已,甚至还有人猜测,是狐仙娘娘的信使。 邈茗姑娘被身边的动静吵到,睁开双眼一看,弟弟小环手里正倒捉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小狐狸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邈茗叹了一口气,弟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邈茗上前训斥小环:“吴环,怎么这么不懂事,娘叫我们来狐仙像前求平安,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小狐狸了?真是管不住你了。” 说完便从弟弟小环手里夺过狐狸,抱在胸前抚摸了一下,便放在地上让狐狸离开。狐狸松了一口气,“嗖”的一下子跑掉了,跑远开来后,狐狸又看了一眼那女子,睡梦中好像是有个女子的声音重新回响在狐狸的耳边。 信女邈茗,求狐仙大人保佑父亲健康平安…… 邈茗?狐狸对这个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狐狸先一开始以为这女子或许是个小仙娥,脱了仙胎,被贬下凡,可是左思右想,回忆了无数情景,硬是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后来狐狸回到内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菩睨集》。 没错,就是在菩睨集里见到的名字,夜深人静的时候,狐狸找到师太,想要确认这件事情。 “师太,你说过,《菩睨集》里的那些名字,是你算过的,必将相遇的九个人对吗?” 师太抬眼看了下狐狸,疑惑道:“是,怎么了?” “邈茗这个名字,是否在《菩睨集》之列?” 师太大惊,回应道:“是,确有其人,你找到了还是见到了?” 狐狸回应:“刚才进狐仙殿的那个女子,好像是吴大家的女儿,我听见她自称信女邈茗。” 师太有些恍惚,自己近日占卜并没有邈茗出现的迹象,为何提前出现了?狐狸方才说,邈茗的吴大家的女儿,就在不久前,狐狸因一时心软改了吴大命格,莫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狐狸接着说:“师太,有一点我觉得奇怪,这个叶邈茗明明就是农家女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和狐狸我之前在西王母哪里当差的时候认识的月瑶仙子十分相似?” 师太沉思了一下,她算过的叶邈茗应当就是个普通农家采茶女,应当与什么天宫的仙娥还有什么月瑶仙子毫不相干的,于是又转头问狐狸。 “莫不是弄错了人,此女是乃是寻常人家的农家女,照贫尼卜算,近日不会出现在三泉路,更不会出现在九斋……” 狐狸细想自己确实没有仔细看,当时狐狸正睡得迷迷蒙蒙。 36 梦丹身世大白 狐狸忆起普尼君 狐狸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自己当时虽然睡得迷糊,但是狐狸清楚的听见那女子叫邈茗。狐狸再一次从师太房里取出《菩睨集》那本小册子,翻阅到“邈茗”的那一页,心里更加确定了。 只是,师太的卜算竟然也有失常的时候,既然邈茗的出现没有按照师太卜算的时间来的话,这段时间,皇宫里面,应当有些事情会提前提前发生了…… 孙贵人最近在宫中的流言蜚语众多,只是口说无凭,孙贵人禁足在永华宫并被剥夺了出宫腰牌,根本没有可以与霍将军私通的机会。能让众人议论的只有孙贵人那次偷偷出宫对皇帝闭门不见的那回。 时间久了,议论声太多,影响皇家的颜面,皇后娘娘出面解决了此事,整顿后宫,并要求后宫嫔妃管教好下人,后宫之中一律不许再议论孙贵人的事情,这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皇后娘娘帮助孙尚玉,那是为了维持后宫的秩序,为皇帝分忧。而真正意义上帮助了孙贵人的人是杨婕妤,救小玉也是,特地来永华宫告诉孙贵人小玉去世的真相的也是她。在孙贵人失宠被贬斥的时候,也是杨婕妤第一个给予孙贵人的帮助, 起初,孙尚玉因为杨婕妤一向来和宸妃走的近对杨婕妤防备的很。可是现在,杨婕妤的亲近和帮助,让孙尚玉慢慢放下了防备,同时也与杨婕妤走的近了些。皇帝常来永华宫,孙贵人也常帮着杨婕妤说话,叫皇帝不要冷落了杨婕妤。 不提杨婕妤也罢,这一提,才叫皇甫子玄想起来,永福宫的偏殿,还有个蕙质兰心的杨婕妤,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去了杨婕妤处。 只不过,杨婕妤与宸妃住在一处,每每皇甫子玄摆驾永福宫,都会叫宸妃理所当然的以为皇帝是来自己宫里的。当宸妃兴高采烈的探出宫门朝外望着,笑吟吟的看着皇帝进来,再吃惊的看着皇帝转身进了住在永福宫偏殿的杨婕妤处。 宸妃自然是十分失望的。 皇帝怎么还记起杨婕妤这号人物来了?杨婕妤的父亲杨忠在前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府库少侍郎,而杨婕妤一向来不得宠,皇帝半年都未必会来一次,怎么这几日去杨婕妤处这么勤了?赵宸妃心里很是不痛快,本来有孙贵人和郑美人等就够她烦的了,现在杨婕妤也来争宠? 身边的小婢女看出了宸妃的不愉快,便告诉宸妃说:“娘娘,杨婕妤最近和孙贵人走的很近。” 宸妃抬起头扬了一下眉毛:“何以见得?” “娘娘还记得小玉吗?奴婢听说,小玉是杨婕妤的父亲杨忠杨侍郎给放出来的。” 杨婕妤为什么要帮孙贵人宫里的人,赵宸妃立马意识到杨婕妤或许和孙贵人已经抱成一团,同气连枝了。 “杨婕妤可真是趋炎附势,她与孙尚玉蛇鼠一窝,早知道如此,本宫如何会让这杨婕妤永福宫半步,当初还求着本宫庇佑她,现在倒是羽翼丰满,自以为得了皇帝宠爱了。”宸妃心里很是不痛快,只是因为杨婕妤曾与自己是一个阵营,如今杨婕妤亲近孙尚玉,总有种遭人背叛的感觉。 宸妃将案上的书本棋盘尽数打乱,翻到地下。 梦丹走上前,整理收拾被打翻的棋盘,将书本归于原位:“娘娘息怒,需要奴婢做什么,娘娘尽管吩咐就是。” 宸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梦丹说:“你是我们赵家太平轩的人,你应该知道太平轩办事的规矩。” “自然是知道的。凡背叛太平轩者,杀之。”梦丹平静的回复。 赵宸妃摆摆衣袖接着说:“杨婕妤与孙贵人抱团,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背叛了本宫,本宫自小在太平轩长大,父亲常说,这种人,留不得。” 梦丹回道:“奴婢知道了。” 宸妃露出满意的微笑,宫女们帮赵宸妃更衣沐浴,准备膳食。而在赵宸妃清闲自在,熏香烹茶之时,宫女梦丹已经深处太平轩的地下牢笼了。 太平轩训练杀手,探子有一套赵老爷亲自制定的模式,一是训练其杀人不眨眼的决断,二是训练其视死如归,纵千般万般折磨仍不松口的能力。所以太平轩才能有如此之多效忠赵家的顶尖高手。 并且,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无父无母,没有依靠的孤儿,自小便进入太平轩接受严格的训练。不仅每日需要和太平轩的老师傅较量武艺,还要接受模拟现实情况下的严刑拷打。 梦丹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位,也是少有的女儿家。 也正是因为梦丹你女儿家的身份,才被赵太平赵老爷看重,当成保护赵小姐的陪嫁,被送进了宫,帮了如今的赵宸妃做了无数的事,包括混进永华宫成为孙尚玉的贴身心腹宫女。 害死了孙贵人腹中的龙胎,给甄妃下药让甄妃失去生育的能力,以及害死了宫中的其他嫔妃,亲手掐断得罪了赵宸妃的那个小宫女的脖子。 从始至终,梦丹听从赵老爷的吩咐,在宫中好好的保护着小姐,坏事全部由她来做,小姐和老爷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仿佛就是为太平轩而生的武器,从来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甚至很多时候,连痛的感觉都体会不到了。 梦丹安安静静的被人绑在那里,像十几年前第一次绑在那里一样,忍受着酷刑的折磨,旧伤加新伤。 痛,好痛,可是这就是自己的使命,自进了太平轩起,就要一辈子为赵家活了,连自己的死生都不能由自己决定。如果做错了事的话,或者没有帮小姐完成任务的话,则有更多的痛苦等着她。 梦丹结束太平轩的训练后,默默回到休息处,擦拭身上的血迹,动作熟练的给自己上药,包扎。睁着眼笔直笔直躺在床上,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小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春日这才算是真正的到来了,孙贵人,甄妃,杨婕妤相约宫中新建的后花园,皇甫子玄特地着人修葺了一座凉亭,有三层来高,凉亭的设计还是皇后娘娘的巧思,皇后娘娘是普尼国公主,皇帝便遂了皇后的愿,将这普尼国风情的小亭搬到了青鸟国的后宫。 今日几位妃嫔相约于此,特来欣赏普尼国风情的凉亭究竟如何。几人兴致颇高,到了凉亭处,见到了皇后娘娘。 三人同时参拜:“见过皇后娘娘。” 秦玉容笑容和煦温柔,叫她们起身,自己则上了凉亭最高处俯瞰。甄妃,孙贵人和杨婕妤三人也一同上亭。 众人纷纷感慨普尼国人民真是独具匠心,此凉亭虽结构复杂,可是登高远瞰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那娘娘们坐在亭中欣赏美景,而不远处狐狸在偷偷的瞧着。狐狸一向不喜欢往青鸟国的后宫跑,偌大的皇宫跟个鸟笼子似的,压抑的很。 只是今日,师太吩咐狐狸务必午时必须前往此处,狐狸也只好听从了师太的话来了这里,却不想,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狐狸看见了熟悉的人,孙贵人,还有杨婕妤,都在这凉亭之上。其实吸引狐狸注意不是这些人,而是这个凉亭。 这凉亭是不是普尼国人最爱的样式吗? 狐狸见到这凉亭的样式,想起来一个心中无法忘怀的人,普尼国的国君——秦怀瑾。 普尼国后宫曾经出现过一个长相妖媚,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妃子,国君秦怀瑾为其取封号为昭,昭妃娘娘。寓意为光明,也是为了称赞这位妃子耀眼夺目,独一无二的容姿。一时间圣眷不断,在普尼国后宫中成为专宠。 后普尼国人与青鸟国发生矛盾,征伐不断,国力透支,世人皆说国君只爱美人不理朝政。而昭妃娘娘出路不明,出身低微,百姓称其为祸乱的妖妃。普尼国皇后正好借此理由,硬生生将这个昭妃娘娘逼死在冷宫之中。 这个昭妃娘娘其实就是狐狸。 只爱美人不理朝政?世人糊涂,只有狐狸知道秦怀瑾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她心目中伟岸,怀仁的好皇帝,好郎君。 “昭妃娘娘”也没有被逼死在后宫之中,而是不声不响的离去,随了佛雏师太来到青鸟国,在三泉路的寺庙里做了个沽名钓誉的狐仙娘娘。和普尼君秦怀瑾,相忘于江湖。 只是,今天狐狸来到青鸟国后宫,意外见到了这与普尼国后宫一般无二的凉亭,心中感慨万分,对故人的思念如同江水一般滚滚而来。 狐狸回过神来的时候,定睛一看凉亭,只剩下皇后和甄妃两人,杨婕妤和孙贵人已经不见了,狐狸回想起师太对自己说过的话,赶紧四处追寻。 孙贵人此时正与杨婕妤去了池塘处喂锦鲤喂的开心,两人虽觉得那凉亭稀奇,但是并没有皇后娘娘那种思乡的情怀,久坐乏闷,只好出来喂喂池塘里的鱼解闷儿。杨婕妤近日得了孙贵人的照拂,和孙贵人走的越发近了,两人老远看着,像是亲姐妹一般。 只是二人不愿身边跟着许多人,便让奴才们远远的候着,她们自己则开心的说说笑笑。 而池塘深处的鱼群中,宫女梦丹已经在水里潜伏多时了。 37 宫中惊现水鬼 杨婕妤死里逃生 孙贵人手中捧了一把鱼食,一边与杨婕妤攀谈一边俯着身子朝池塘里散些鱼食下去,附身的时候,看见几条又大颜色又鲜艳的小鱼从眼前游过,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跟随过去。 几条红色的锦鲤翻滚,孙尚玉笑着低头向下看,有一团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包裹住几条锦鲤,透过清澈的水面,可以看到一女子眼珠通红,面部表情可怖,沉浮在水中,睁着一双眼睛朝孙贵人看去。 孙贵人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吓了一大跳,原来水中的女子是她? 孙贵人以为她死在了水中,尸体正往上漂浮,便凑近些去看。不料梦丹突然从水中窜出,拉了孙贵人一只胳膊要将她带入水中。 孙贵人手里的鱼食撒了一地,杨婕妤本在眺望远处,发现不对劲朝孙贵人方向看了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杨婕妤眼中,似乎有一黑色长发的水鬼伸出布满伤痕的手,将孙贵人往池塘里拖,情况紧急,身边的宫女太监又被支走了,杨婕妤只好壮着胆子上前去拉孙贵人衣袖。 不料,杨婕妤突然眼前一黑,仿佛被某种力量带动似的,翻了个身,然后整个人处于池塘的深处,浑身包裹着冰凉的池水,还可以看见岸上的孙贵人焦急的朝自己伸出手,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意识即将模糊之间,杨婕妤想起刚才劝说自己和孙贵人去池塘边赏锦鲤的宫女,才知道自己的杀生之祸降临了。 孙贵人在岸上吓得不轻,可是四处无人孙贵人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正好有几队给皇后娘娘送凉亭摆件的小太监恰巧经过,孙贵人忙喊救命。 几个年轻的太监“噗通”一声跳下了水,梦丹已经不见了,池塘中也不见杨婕妤。几人浮出水面,抹了把脸说道:“娘娘,水中无人!” 孙贵人吃惊:“怎么可能,杨婕妤刚才被人拉下水去了,你们赶紧仔细找找,快些再下水找找!” 又有几人跳下水,潜入寻找,这池塘不大,不一会儿便搜完了,还是没有找到杨婕妤。 几人上岸后,给了孙贵人和刚才一样的答案。这时,孙贵人和杨婕妤宫中的随行宫女太监闻声前来,杨婕妤宫中的奴才们没见到主子,瞬间慌了神,全部乱成一团。 不远处的皇后娘娘闻讯也立马赶来,到了池塘处,确实未见杨婕妤身影,也派身边的太监们下水寻找,又是找了一圈,就是不见杨婕妤的踪影。 皇后娘娘趁此时询问孙贵人是何情况,孙贵人答道:“回皇后娘娘,方才臣妾与杨婕妤在此处赏景喂鱼,不料池中遇到一长发女子要拖臣妾下水,杨婕妤想拉臣妾一把,却不想被拉下水中。” 皇后接着问:“孙贵人,你可亲眼见到杨婕妤被拖下这池塘?” “千真万确。”孙贵人将所有的事情经过全部都告诉了皇后,只是有有一件事瞒住了皇后,那就是,孙贵人其实看清楚了那女子的样貌,并且十分熟悉。 那女子就是曾经在永华宫当差的宫女,孙贵人的贴身女婢——梦丹。 只是孙贵人不能轻易告诉皇后,以免事情混乱,孙贵人又是当事者,当时只有孙贵人和杨婕妤在场,有陷害杨婕妤的嫌疑。万一追究到自己,正好顺了宸妃的意,把罪责全部推到孙贵人自己身上,倒是便是更说不清楚了。宸妃这招还真是阴险,不暴露自身,还能一石二鸟。 隐瞒归隐瞒,只是有一点令孙贵人还有皇后以及众多宫人们都想不通,孙贵人亲眼目睹杨婕妤被拖下水中已是事实,只是派了这么多人,都快要将这池塘翻了个底朝天,这么久了,连杨婕妤的尸首都没见到,未免也太稀奇了点。 后宫之中是最容易流言四起的地方,许多太监宫女见此情景,觉得毛骨悚然,十分恐怖。甚至有人杜撰,杨婕妤是被水鬼拉下,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传开,而现在,不管这些太监宫女怎么说,杨婕妤都已经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宫中陷入慌乱之中,人人皆称青鸟国后宫有水鬼恶魔出没。 妃嫔们,奴才们都不敢在去有池塘或有水的地方,哪怕是宫里的井,都会绕道走。只有一个人,不仅不害怕,还在宫里嘲笑这群无知之辈。 永福宫,赵宸妃住所。 偏殿已经无人居住,赵宸妃十分确定杨婕妤已经死了。梦丹告诉赵宸妃,已经将杨婕妤拖下水淹死,并葬在一偏僻处,还一把火烧了那处,也就是,杨婕妤死了个彻底。 赵宸妃问梦丹:“你身份可有暴露,那时可被人看见了。” “娘娘,当时四下无人,只有孙贵人和杨婕妤两个人。” 赵宸妃侧目:“也就是,孙贵人瞧见你了?” “是,不过,奴婢曾是永华宫孙贵人的近身宫女,被孙贵人瞧见,并无大碍,反而,杨婕妤之死,要是孙贵人说出奴婢的名字,娘娘就可以将一切推到孙贵人的头上。” 赵宸妃仔细想了想,梦丹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愧是父亲在太平轩培养出来的精英,要是没有梦丹的帮助,赵宸妃恐怕根本做不到杀人于无形,陷害龙胎仍能保全自身。 在和梦丹谈论杨婕妤时,永福宫的宫女都被赵宸妃支走了,狐狸穿着枣红色的宫装趴在永福宫正殿的屋檐上向下偷听。 狐狸知道师太安排她来后宫就是为了保护杨婕妤,可是自从杨婕妤被这个叫梦丹的女人拖下水以后,狐狸第一时间下水查看,也没发现杨婕妤的踪影,后来在四处偏僻荒凉的地方找寻,也没有线索。 无奈之下,狐狸只好偷偷趴在永福宫的房檐上偷听,看能不能听到些线索。功夫不负有心狐,狐狸在这里听到了重要的信息,被烧干净的荒僻地方,这下范围缩小,应当很好寻找了。 不过,这寻常女子,又是娇滴滴的后宫娘娘,被人掐了脖子放在水里淹,还在偏僻处用土埋了,还烧干净了。狐狸有些心虚,这次师太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怕是无法完成了。 狐狸很快找到了梦丹口中的那一偏僻处,名叫南风林,四周的树木几乎全部被烧毁了,一黑压压的场景,骨骸众多。 不知道哪一个是杨婕妤的骨骸呢? 狐狸已经做好了替杨婕妤收尸的准备,却不想狐狸灵敏的听觉感受到了一个女子咳嗽喘.息的声音,狐狸循着声音寻找。 在不远的土堆中见到了杨婕妤。 杨婕妤竟然还活着?狐狸有点惊讶,但还是赶紧赶到杨婕妤的身边,杨婕妤四肢无力,十分微弱,面部呈黑青状,发髻凌乱,身上的首饰也沾上了污渍。见了狐狸,虽不认识,但还是极力求助。 “救……救命。” 狐狸二话不说,掏出佛雏师太事先让狐狸准备好的气血药给杨婕妤服下,背上杨婕妤回三泉路。 到了九斋,师太出门迎接狐狸和杨婕妤。 此时杨婕妤已经昏睡过去,师太和狐狸将杨婕妤安置在内屋。狐狸为杨婕妤梳洗换衣,悉心照顾。而师太则将准备好的书信着庙里的小尼姑送到杨婕妤的父亲杨忠杨府处。 杨忠得知女儿杨婕妤在宫中的噩耗,伤心不已,对皇甫子玄十分失望,罢朝三日,亦三天三夜没有进一粒米,杨夫人苦劝无果,也顾自在家中哭泣,日日已泪洗面,伤心欲绝。 尤其是女儿死的稀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夫妻二人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整个杨府陷入悲凄之中。 小尼姑到了杨府门前,守门的下人以为小尼姑是来化缘的,挥挥手赶她出去,不让她靠近杨家一步,嫌她晦气。小尼姑不敢把信交给这些下人,师太说了这信必须亲手交到杨老爷的手里。 小尼姑又上前询问:“杨老爷在家吗?有要事相告。” “去去去。”那男子显然很不耐烦,要事?不是化缘就是求香火钱,老爷和小姐总被这些出家人糊弄,还是赶紧赶走了事,免得叫老爷看见了心烦。 杨老爷恰好从书房出来,看见门童和一出家人在讲话,便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怎么了,大清早的发什么牢骚呢?”杨老爷看见一瘦弱的小尼姑站在门前,突然伤怀,想到了自己那信佛礼佛的女儿,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小尼姑,随手掏出几锭银子出来给这小尼姑。 小尼姑拒绝了杨老爷的银子,焦急的告诉杨老爷有封十分重要的信要亲手交给杨老爷,还说是师太吩咐的,此信与小姐有关,只有杨老爷和夫人能看。 杨老爷忙收了信,为了表示感谢仍是把银子给了那小尼姑,叫门童给小尼姑赔礼道歉,好声好气的送这小尼姑出去。 回了厅堂,杨老爷来不及找杨夫人就已经把信拆开,看了信的的内容,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杨老爷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叫来夫人。 “夫人!夫人!快来!” 杨老爷避退了所有下人,捏着信告诉了疑惑的杨夫人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 女儿还活着。 38 杨老爷作假出空殡 梦丹自尽永华宫 “你说什么?子佩还活着?” 杨夫人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流下热泪。杨忠老爷也是一样,杨老爷抱着抽泣的杨夫人安抚了好一会儿,他们二人才平复了情绪坐了下来。展开信件,仔仔细细的阅读。 一是得知了女儿还活着的消息,二人起初还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假,看到了为书信署名的人是佛雏师太,也就不再怀疑事情的真伪了。 师太的叙述十分详细,详细到将他们的女儿杨子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展现在杨老爷和杨夫人的面前。 杨老爷和杨夫人现在最关心的是杨婕妤的现状如何,尤其的杨夫人,身为杨子佩的母亲,巴不得现在就赶到九斋将女儿接回府上。 杨老爷异常冷静,认认真真的看完的佛雏师太送来的信件之后交代杨夫人:“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声张,恐怕会害了子佩。” 杨夫人爱女心切:“那怎么办,子佩乃后宫嫔妃,出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该怎么是好?难不成要在那寺庙里呆上一辈子吗?” “不可轻举妄动,师太在信里说了,一不能接子佩回府,亦不能回宫,二要销毁信件,子佩没死,这件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三……” 杨夫人睁大眼睛看着杨老爷:“三是什么?” “第三,照常理说,子佩已无存活的可能,师太也不能保证子佩能撑多久……”杨老爷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 杨夫人也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隐瞒子佩还活着的事实,当作女儿死了?然后静静观望?” 杨老爷思考着师太交代的话,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做戏就做全做真。 杨忠进宫拜见皇帝,皇帝对杨忠表示会彻查此事,杨忠小心谨慎没有露馅,表现的十分悲凄痛苦,拜谢了皇帝,并请求为女儿举办丧礼。 三日后,杨府齐挂白花飘白带,杨老爷为死不见尸首的杨子佩出空殡。杨府请了仪仗队路过大街小巷,不久后,杨婕妤“过世”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青鸟国,人人都以为杨家女儿已经死了。 杨忠的几个儿子,杨婕妤的几个弟兄,也以为亲姐死了,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尤其是小兄弟杨子青,为死去的姐姐守灵堂,不进油盐,几次差点在灵堂前晕了过去。 杨夫人随心里明白女儿还存活,但还是日日担心烦忧,再加上杨府阴郁气息的渲染,整个杨府都压抑了起来。 来九斋上香拜佛的香客也有不少在讨论此事的,一个妃子在宫内的小池塘离奇的死亡,就连在宫内都会传的沸沸扬扬,不要说在民间了。 各种版本,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都能编得出来。 只是有一件事是不用编大家也都知道的,那就是杨家举办丧礼的事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人皆知杨府的情况,而绝食的小少爷则被大家传成了在家多次休克的小少爷,甚至有人说杨夫人不久也要归西。 杨婕妤身体好了不少,已经能在院里走动活动了,不经意间听到一些人的流言蜚语,开始对母亲和胞弟担心起来。甚至有直接回到杨府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冲动。 师太听了杨婕妤的想法,并不惊讶,告诉杨婕妤:“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用在意,你父亲母亲都很好,还有弟弟也很好,贫尼早就将娘娘你的事情用一封书信送到了杨府,想来,杨老爷此举只是演戏。” 演戏?难道父亲早就知道自己还活着,如今大肆宣扬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莫不是想要…… 师太接着说:“此刻不是你回去的时机,娘娘请在九斋中养病,等到时机成熟再做决定吧。” 杨婕妤聪慧,瞬间明白了师太的用意,此时确实不是回去的最佳时机,她的这条命,不能白白被人陷害了…… 太平轩。 赵宸妃自陷害了杨婕妤之后,收敛了许多,在宫中消停了好一段时间。而赵宸妃的心腹宫女梦丹,仍在太平轩接受严苛的训练。 梦丹的武艺精湛,可以说,太平轩有好些刚进来的男子都不一定能够斗得过梦丹,只是,赵太平一向来是一个不懂得知足的人,在太平轩,即使是再优秀的杀手或探子,都必须日日接受实战训练。 梦丹面前正是在太平轩中待了数十年的老人物——庭法,老家伙毫不留情的和梦丹对峙,梦丹实在打不过,数次倒下,但不能倒下不起,这种折磨的感觉叫人不像是在切磋提升,而是十八层炼狱。 宫中的传话,短暂的解救了梦丹此时的痛苦。 永福宫宫女来报:“宸妃娘娘请梦丹回宫,有要事。” 梦丹离开武斗馆,还来不及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和污渍,就得往皇宫赶。赶往皇宫的路上,梦丹并没有片刻解脱的感觉,赵宸妃叫自己,应当又要指派她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是梦丹的猜测。 但是事实证明,梦丹猜对了。 “杀了孙贵人?” 梦丹有点惊讶,小姐在府里的时候,下人们杀只鸡她都害怕,可是自从入了宫,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杨婕妤之死,只有孙贵人一人目睹,并且,孙贵人出身低微没有依靠却在宫中受宠,孙贵人一死,小姐在宫中就没有仇人和阻碍了。 此事风险大,又容易暴露,只是梦丹不得不按照小姐吩咐的去做。不过,杀了孙贵人?赵宸妃想让孙贵人死,不能用毒,很容易查到根源。不能用慢性药,这样太慢也容易被发现。 赵宸妃想立刻见到孙贵人的尸首,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梦丹独身前往,明目张胆的刺杀孙贵人? 梦丹想了想,突然有点悲伤,自己不管怎么效忠赵家,都只是赵家的一颗棋子罢了吧。 而在后宫之中,曾经真心对待她的,只有永华宫的孙贵人一个人而已,梦丹受赵宸妃指使害死小玉,却被孙贵人犯了一马,那赵家赵太平,赵霜霜,那太平轩,什么时候放过她梦丹一马? 一贯被培养的冷血无情的梦丹,突然心软了。这心软却停留了短短一小瞬,身上的疼痛和疤痕让她下意识醒悟,如果她不按照赵家人的想法做,下场就会像曾经背叛太平轩的人一样。 血淋淋的场面出现在梦丹的眼前…… 梦丹过了午时,独自一人前往孙贵人住所。孙贵人中午歇息了片刻,正好起床梳妆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便听见身边宫女的大叫,所有人乱成一团。几个宫女被一蒙面人拧断了脖子。 孙贵人大惊,永华宫只有一些瘦弱的宫女和太监,根本没有人保护,孙贵人失色,倒退到梳妆台后边,宫女玉儿用身体护住孙贵人。杨婕妤已经死了,宫中无人能帮扶孙尚玉,此时情况危急,孙贵人今日必有一难。 师太在九斋礼佛之时,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师太心里暗叫“不好”,皇宫那头的孙贵人果然出事了。自邈茗出现的时机提前以后,师太算的星盘也发生了异动,一切都不按照原来师太的算法来了。 如今,孙贵人遇险,师太连忙四下寻找狐狸的踪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师太焦急的不行,静下心来又算了一卦。 这凶兆,似乎有些奇怪? 永华宫,玉儿已经被梦丹打晕过去,梦丹戴着面罩,却还是被孙贵人认了出来。孙贵人明白了梦丹此番前来的用意,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大难临头,孙贵人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 却不想被鲜血溅了一身…… 睁开眼睛一看,梦丹攥着簪子刺进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鲜血喷涌而出,梦丹的面纱掉落,整个人倒在孙贵人的面前。 受了惊吓的孙贵人蹲下去看梦丹:“你……” 梦丹含笑,看着孙贵人,到嘴边的话,却没有力气说出来了。 只能在心里默念。 主子,您腹中的龙胎是奴婢害死的,小玉也是奴婢害死的,杨婕妤是奴婢杀的……奴婢不得不害,不得不做,奴婢,只能以死谢罪了…… 孙贵人拉起梦丹的手臂,却发现了梦丹身上零零碎碎的伤痕,一时间,跌坐在地上。 此时,皇家禁军已经赶到,皇甫子玄闻讯前来,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孙贵人。孙贵人看着他们将梦丹的尸体用白布裹住抬了出去。 梦丹,为何没有对自己下手,孙贵人惊魂未定,头也晕了起来。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蹊跷,孙贵人能猜到是赵宸妃想要陷害自己,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梦丹并没有对自己下手。 师太在庙内踱步,对宫中情况十分担忧,又重新算了一卦,奇怪?并无凶兆?孙贵人运势没有波折? 狐狸进了里屋,告诉师太和杨婕妤。 “宫女梦丹死在永华宫,本以为要刺杀孙贵人,却不想……自尽在永华宫。” 杨婕妤回道:“赵宸妃开始对孙贵人下手了,她够心急的。” 师太放心下来,叫狐狸这几日在宫中保护孙贵人,这几日,事情接踵而来,星象不准,需要事事小心了。 39 老宫女讲诡事 巡逻侍卫意外身亡 杨婕妤死里逃生,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自从明白赵宸妃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杨婕妤,复仇的心情越发浓烈。身体逐渐好起来,整日在九斋里无所事事,杨婕妤告诉师太自己有回宫的冲动。 师太没有反对,只是叫杨婕妤静下心来商量了一些事宜。 深宫。 夜色沉寂,青鸟国皇宫的风有点大,打更的太监身上有点发颤,如同被浸泡在深水一般冰凉的夜晚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氛围。 冷的很,风也大。可是有个干瘦干瘦的老姑姑坐在枯井旁边说话,几个爱听故事的奴才坐在老姑姑的身边,将身上的衣服裹紧,竖着耳朵听,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老姑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们听的清楚。 “在这青鸟国的深宫之中,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或者想成为谁,只可惜,她们都看不到这条路上埋藏着的尸与骨,这高墙之内的血与腥。今天还是大红大紫的贵人,也许明天连一处埋骨地都难寻,那些失败了的人,死后仍不愿离开这里,化成了厉鬼,徘徊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到来的机会……” 听故事的小太监吓得打了个冷颤,挨近了自己的同伴了一些,又不敢继续听老姑姑讲的故事。 小太监身边坐着的,是个干瘦但是力气很大的侍卫,那侍卫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小太监:“小福来,你怎么胆子这么小?胆子小还敢来听姑姑讲故事?” 福来吃痛,嗔怪的回捅了那个侍卫:“文哥儿!嘘……永福宫杨婕妤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成了厉鬼,要来宫里索命了……” 文哥儿对着小太监福来笑笑:“瞧你那怂样,这世间哪有鬼?不过是世人无聊胡诌罢了,你竟然也当真?” 福来拍了文哥儿的肩膀一巴掌:“那你说?杨婕妤的尸首哪去了?为什么找不到?你说呀?你说呀?” “这……” 文哥儿被问的无话可说,下意识的朝宫门的方向一瞟,瞳孔放大了好几倍,文哥儿用力的拍打着身边的太监福来。 “唉!唉唉!你快看那边,那是什么?快看快看!” 众人的目光都被文哥儿指的的那个方向给吸引住了,福来心里害怕,没敢正眼往那边瞧,只是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手指露出一点缝隙,看到了…… 慢慢的…… 慢慢的过来了…… 提着一盏血红血红的灯笼,披着一头黑发,一身白色像是死人出殡的衣服。福来的眼睛里还多出了女鬼吃人索命的画面,于是乎,福来直接吓晕了过去。 其余的人也纷纷叫的叫,跑的跑,全都散了,老姑姑的眼睛里也出现了害怕的神色,两个小太监提着胆子搀扶着老姑姑离开,只剩下文哥儿和福来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福来晕了过去,文哥儿背起吓得昏迷过去的福来,将福来转过来扛在肩上,转眼看看,那个白色的影子慢慢走近了,然后转了个方向走了。 文哥儿心里清楚那并不是闹鬼,摇摇头笑了一下,猛捶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昏迷过去的福来。 “喂,那不是鬼,那是人,傻瓜。” 福来没有动静,趴在文哥儿身上像个木头。文哥儿扛着福来,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把福来送回了永华宫。 文哥儿从永华宫出来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女鬼”,心里有些疑惑,就偷偷的跟在那个“女鬼”的后面,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奇怪,这方向,是? 永福宫? 侍卫文哥儿一路跟紧,随着“女鬼”的方向来到了永福宫,那“女鬼”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文哥儿赶紧找了个掩护避体的地方躲了起来。文哥儿是个胆子大的,可却也被吓了一大跳。 文哥儿偷偷的靠着墙,挨着墙边看那“女鬼”,不想看见了更令人惊悚的一幕,这“女鬼”的脸…… 竟然是杨婕妤? 文哥儿吓得冒出了冷汗,整个人有点站不稳,双腿发抖。 杨婕妤不是死在小池塘吗?难道杨婕妤没死?不可能?杨侍郎已经举办了杨婕妤的丧礼,杨婕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难道,真的是杨婕妤的鬼魂? 文哥儿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赶紧离开,回到侍卫所。侍卫所巡逻的弟兄们瞧见文哥儿大汗淋漓,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个都嘲笑他。 “尹文,怎么了,撞见鬼了你?” “瞧你小子这狼狈的样子,胆小如鼠!” 文哥儿擦了下头上的汗,认真看着那两个调侃自己的侍卫说:“杨婕妤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侍卫捧腹大笑,完全没有把文哥儿的话当回事,杨婕妤回来了?什么鬼话?这怎么可能?尹文怕是脑子出了问题,杨婕妤不是死了吗? 尹文把福来的那句话拿出来说:“杨婕妤死了?你见到杨婕妤的尸首了吗?” 两个侍卫瞬间止住了笑。 有点毛骨悚然,怪吓人的。 “喂!你小子别装神弄鬼的,别乱说啊!” “是啊,这大晚上的你可别吓咱们!” 尹文不想多做解释,只想早点回去休息,于是一言不发的离开,留下两个侍卫待在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晚风出来,阵阵阴森,奈何两人还有守夜巡逻的任务,料是心里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不得不去宫中四处巡逻。 尹文当天晚上一夜未眠,想了半天想不通,这世间真的的有鬼?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是杨婕妤的鬼魂,只是不管怎么想,对于这件事情都是说不通的。 尹文想着想着,天就亮了。天刚亮,侍卫所的人还没开始早训,就有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侍卫所。 是福来。 福来急促的跑进来,进了尹文的住所,一把抓住尹文的衣袖。 “文哥儿,文哥儿,不好了!” 福来的呼吸声有点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尹文从榻上起来,给福来倒了一杯茶水,让他平静下来再说。 福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放下茶杯:“文哥儿,昨儿夜里有人死在永福宫了,看着像是被人掐死的,脖子上好深好深的勒痕……” 永福宫? 尹文想到昨晚遇见的诡异事,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 “走,去看看!”尹文拉上福来就走。 福来挣脱掉尹文的手,扭捏道:“不去,可吓死奴才算了……” 尹文小跑着出门:“你不去我去。” 唉等等等等,福来见尹文走了,更没有安全感了,连忙跟了过去。 尹文赶到永福宫的时候,已经有管事的太监把两具尸体安放好在担架上给往外抬了,尹文看到那两具尸体的身形,直接上前去一把掀开遮在尸体上的布。 管事太监捂住口鼻叫道:“干什么的这是?还不快拦住他,这什么人啊这是,别看了,赶紧把人送出去吧,别沾了晦气!” 尹文掀开第二个尸体身上的布。 确是昨晚巡逻的侍卫刚正和刚强,两人面色如灰,身体僵硬没有生机,脖子上有道发紫的勒痕。 恐惧感油然而生,尹文对昨晚见到杨婕妤的事情更加在意了,福来走到尹文的面前,觉得奇怪,平时胆子最大的文哥儿,为什么出了这么多汗,还心不在焉的? “文哥儿?你怎么了?吓到了?没事吧?” “福来,我昨晚见到杨婕妤了。” 啊啊啊?福来害怕的捂住耳朵,在地上跳着脚转了好几圈,什么杨婕妤,什么什么啊? 杨婕妤,福来停下来,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女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难道……昨晚那个,是杨婕妤娘娘?” “是,昨天她回头的时候,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那脸,分明就是杨婕妤娘娘。”尹文认真的看着福来说。 福来捂住嘴:“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我早就吓晕过去了。” …… 福来和尹文进了永华宫,在小厨房里窃窃私语,说的话全部被孙尚玉的贴身宫女玉儿听见了,玉儿去了正殿将事情全部告诉孙贵人。 “什么?宫里有人见到了杨婕妤的鬼魂?” 玉儿回答:“是,娘娘,今早,永福宫有人发现两具巡逻侍卫的尸体,叫人给勒死的。娘娘,会不会,和闹鬼的事情有关?” 孙尚玉好容易听玉儿把事情讲清楚理明白。杨婕妤已经没有任何音讯,府库侍郎杨忠又为女儿举办了丧礼,就连孙贵人都以为杨婕妤彻底死了,怎么又出现了杨婕妤的消息,还这么离奇? “玉儿,当真有人在宫中见到了杨婕妤?” “是,娘娘,千真万确,是宫里的小太监福来说的,福来胆子小,最怕这些鬼神之事,不敢乱说的。” 孙尚玉也并不相信这些离奇的说法,唯一要确认的就是是否真的有人在宫中见到了杨婕妤。如果见到了,那绝对不是闹鬼,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杨婕妤没死。 孙贵人告诉小玉:“把那个叫福来的太监带过来,本宫要亲自问个清楚。” “是,娘娘。” 40 杨婕妤现身偏殿 赵宸妃惊吓得病 孙贵人叫来福来问话,福来将自己见到的,从文哥儿那听来的,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贵人。 孙贵人身边的小玉听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害怕的不行。只是孙尚玉不害怕,她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有人在宫中见到杨婕妤,还是很多人见到了杨婕妤,再有见到疑似杨婕妤的“女鬼”出没,在永福宫被一侍卫撞见,真能被人看见,还是这么多次,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婕妤根本就没有死。 这个想法在孙贵人的心里埋下了,杨婕妤也算是孙贵人在宫中为数不多的交心之人了,对于杨婕妤的死,孙贵人不仅是亲眼目睹的当事人,更是第一个对杨婕妤的死报有怀疑的人。 这件事情属实蹊跷,孙贵人始终觉得这几日宫中盛传的女鬼,或许就是杨婕妤的现身,不得不去求证一下。于是叫上小太监福来,和贴身宫女玉儿,等到傍晚时候,准备着去永福宫杨婕妤的住处一探究竟。 福来原本就被这个诡异的事情给吓住了,旁人叫他夜深了去永福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要去的偏偏是自己的主子,不得不顺着主子来。 福来装作一副不害怕的样子给孙贵人开路,走在孙贵人身边的小玉头上的簪子松动,掉在地上清脆的响了一下,吓了福来一大跳。 “什么,什么东西!” 玉儿捡起来簪子:“嘘,没事,是我簪子掉了,别大惊小怪的吓到主子了。玉儿也是个胆子小的,和福来一样也怕鬼,只不过玉儿以为的主子会被吓到,实在是想多了。 孙贵人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着实让玉儿和福来对主子刮目相看,十分佩服。孙贵人叫这两人就在这里等着自己,然后一个人进到永福宫的偏殿。 不光是玉儿和福来觉得惊讶,永福宫的宫女见了也觉得害怕,有几个出来点灯的宫女见了孙贵人之后行礼,以为孙贵人要去正殿找宸妃娘娘,却不想进了永福宫偏殿——杨婕妤的住处。 孙贵人怎么还敢去死人的住所? 其他人只是觉得奇怪,那几个宫女尤其是这样,给孙贵人行了礼之后就赶紧小跑着离开,不想在杨婕妤宫门前多呆一步。 孙贵人进了杨婕妤住处,只觉得灰蒙蒙的一片,杨婕妤走了没多久,这偏殿竟然都没有人进来打扫了?估计是因为前几日“闹鬼”,半夜三更又有人在永福宫勒死了两个侍卫,大家都觉得永福宫这个地方晦气的很。 那现在,偏殿应当是没有人了? 孙贵人往里面走,却闻到了久违的香气,杨婕妤最爱的熏香,檀香的味道阵阵袭来,有种身处于三泉路的寺庙九斋的错觉。有人在熏香? 孙贵人提了提手中的红灯笼,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那里,秀发如瀑,背对着自己正在梳头。 那女子听见响动,知道是有人进来了,带着凌厉的眼神回头一看,见到了提着灯笼的孙贵人,眼里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 “杨婕妤?你……还活着对吗?” 孙贵人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肯定这个眼前的女子就是没有死去的杨婕妤。 杨婕妤穿着白色的衣服,起身点了几盏灯,等到殿内亮起来了一些,对着孙贵人说。 “是,本宫还活着。” 孙贵人有些激动:“臣妾就知道姐姐没死,臣妾没有猜错!” 杨婕妤来不及告诉孙贵人自己背狐狸救下的经过还有师太吩咐自己做的事情,因为计划就在今天,杨婕妤走到孙贵人的面前,慎重的说:“妹妹,今晚你得帮我,我们得演一出戏……” 话音未落,偏殿有动静,宫里的女人何等的耳聪目明,孙贵人感觉到有人在偏殿内,果不其然,当真有一宫女悄悄潜入偏殿内偷听。 杨婕妤上前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小宫女:“你是赵宸妃宫里的人?” 杨婕妤瞧这宫女面熟,想起来这是赵宸妃宫里的小翠,于是拖着小翠到桌子旁边,将小翠捆起来,堵住嘴不让出声。 杨婕妤将安排的计划细细的告诉了孙贵人,小翠眼睛里的恐惧更甚,拼命出声想要挣脱,吐了塞在嘴里的东西大喊:“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孙贵人心烦,告诉杨婕妤:“你既在她面前说了事,又暴露了身份,迟早要杀,不必拖沓。” 杨婕妤家父是府库的大人,杨婕妤自是耳濡目染知道些法子,孙贵人将带来的两个奴才带进来,叫力气大些的福来把小翠尸体抬着随处找个地方埋了。 福来从没干过这档子事,别说抬死人了,就连看一眼死人的尸体他都害怕,玉儿配合着福来,将孙贵人吩咐的事情妥妥贴贴的办了,孙贵人才放下心来。 那边的,永福宫正殿的赵宸妃处,赵宸妃迟迟不见小翠回来,有些不耐烦,这时一个小太监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告诉赵宸妃。 “娘…娘娘,方才奴才看到……看到有个埋尸体的影子……等到那人走了,奴才壮着胆子过去偷偷扒开土来看,是……是小翠姐姐。” 赵宸妃原本的困意全部消散:“你可见到是谁?” “没有,月黑风高,奴才只看到一个影子,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赵宸妃特地派了一个胆大心细的宫女小翠调查永福宫死了两个侍卫的那档子事,怎么小翠也死了?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对头了。 “罢了,死了就死了吧,本宫乏了……” 宫女们帮赵宸妃更衣就寝,赵宸妃熏着安神入眠的香躺在床上,身边的宫女都已经被迷药迷晕,赵宸妃自己也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只是隔着纱帐帷幔,迷药的气味没有完全渗透进来,赵宸妃只是觉得有点晕乎。 孙贵人慢慢走进来,拿起茶壶浇了赵宸妃一头,赵宸妃瞬间清醒过来,见孙贵人进来有些惊讶,随之替代的是愤怒。但是孙贵人的脸却变成了杨婕妤的脸,赵宸妃惊叫,叫喊着身边宫女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哈!” 赵宸妃从睡梦中醒来,浑身冒着热汗,心细的奴婢赶紧上前帮赵宸妃擦汗更衣,安抚赵宸妃,赵宸妃惊魂未定。 这是梦?怎么这么真实?昨晚,难道不是杨婕妤?是自己做的梦? 赵宸妃陷入了自我怀疑,问到身边的奴婢,他们也都说娘娘怕是糊涂了,永福宫一直都没有外人进来过,而且,昨晚娘娘早就睡下了,娘娘怕是做了噩梦,心里害怕,熏点安神的香就好了。 宫女点上安神香,熟悉的动作,赵宸妃从宫女点香这个动作回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这不像梦,这一定是真实的,自己没有记错。 赵宸妃用早膳的时候,太监布置好菜品后退下,剩下几个赵宸妃说不上名字的宫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银针探毒,试尝菜品。 赵宸妃根本没有用膳的心情,因为膳食菜品中有一道菜。 鱼焖豆腐。 取新鲜活鱼,在烹饪时将鱼放入锅中,鱼儿因为怕热所以钻到嫩豆腐块里,此菜品风味无限,又独居匠心。 宫里只有一个人会做,那就是永福宫偏殿的杨婕妤,杨婕妤已经被梦丹拉下水,拖到荒郊野岭烧的灰也不剩,那这道菜又是哪来的呢? 赵宸妃陷入崩溃失声大叫,奴才们也被吓了一大跳,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赵宸妃大叫着让他们把菜品全部撤了,才有奴婢赶紧上前撤了菜品。 赵宸妃很恐惧,不安的看着四周,在宫窗边看到一身影,下意识的以为那是杨婕妤,吓得浑身发抖的蜷缩在床上。 宫女们围在赵宸妃的四周,却丝毫没能缓解赵宸妃的恐惧。 梦丹不在了,赵太平已经将太平轩唯一的女高手送到宫里保护赵宸妃了,梦丹去世,宫中再无与梦丹比肩之人,赵宸妃此时便是无用的病猫一个。 接下来几日,杨婕妤日日乔装打扮,时不时给赵宸妃一个“惊喜”,时刻围绕在赵宸妃内心脆弱的时候,用些吓人的手段攻克了赵宸妃的内心。 赵宸妃不久就病了,身体虚弱,睡不着觉,夜夜噩梦不断,大汗淋漓,身体已经是十分虚弱的状态。再加上赵宸妃每夜被杨婕妤的“鬼魂”惊吓,已然是魂不守舍,疑神疑鬼,敏感的很。 就连宫里的奴才们都在讨论赵宸妃娘娘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是被鬼上身了。 皇帝也正好多出了理由冷落赵宸妃,顺理成章的冷淡且不用看太傅赵太平的脸色了。 永福宫赵宸妃被皇帝冷落不得宠了,再加上杨婕妤死的蹊跷,永福宫总是闹鬼死人,后宫之中,永福宫似乎成了一个众矢之的的地方,没什么人愿意沾染永福宫这地方。皇后娘娘一向来和赵宸妃交恶,得了消息不在宫里偷偷嘲笑都算好了,也根本不会管赵宸妃的死活。 事情自然是被宸妃父亲赵太平知道了,赵太平找了女儿身体抱恙与宫中杀人案这个理由,跟皇甫子玄求了侍卫驻扎,保护赵宸妃。 这批侍卫之中恰好有文哥儿在。 41 杨婕妤回宫复仇 郑美人揣恶传谣 文哥儿这几日在永福宫当差,和几个侍卫同吃同住。听到了一些关于找赵宸妃的传闻。说是赵宸妃娘娘得了失心疯,天天在宫里大吼大叫,皇帝故此冷淡赵宸妃, 平日里与赵宸妃不交好的嫔妃,也都使了些小手腕来给赵宸妃下绊子,找不痛快。文哥儿现如今在永福宫当差,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使然,他常常会不顾及自己的侍卫身份为赵宸妃和那些娘娘主子们起冲突。 郑美人是个嘴毒心狠的蛇蝎美人,如今看赵宸妃沦落成这番模样,心里痛快的很,这还不够,郑美人还要日日来这永福宫挑衅。 文哥儿受命驻守在永福宫宫门外,见了郑美人前来,连忙阻拦。 “娘娘,没有陛下批准不得入内。”文哥儿拦住了郑美人的去处。 郑美人笑了一下:“皇上也没说不许本宫见宸妃姐姐啊……” “娘娘恕罪!” 文哥儿态度很是坚决,就是不让郑美人进去,郑美人屡次被尹文拦下,心里很是不悦。 “小小侍卫也敢拦本宫,还不让开!” 郑美人和尹文正争执着,两人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阵势。 穿着鲜艳夺目不像她以前的作风,微微含笑但眼里却是犀利的,步步生风,还有一种从没从她身上见过的阵势,怀里抱着一灵动而雪白的小狐狸。身边跟着永华宫的宫女玉儿还有偏殿一众宫女太监。 郑美人和尹文两人盯着她看,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杨婕妤? 大白天不会闹鬼,只有一种可能,杨婕妤根本没死。 没错,杨婕妤的确是死里逃生。 杨婕妤移步永福宫宫门前,瞥眼瞧了下郑美人,郑美人也是被那谣言传怕了的人,见了杨婕妤连忙低头福身请安,不敢多说一个字。 尹文自然是不会拦着原来住在永福宫的杨婕妤,侧身请杨婕妤回永福宫,杨婕妤停在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尹文一眼,又看了看郑美人。 “瞧你这样子是个不错的,不过要记得一点,不要跟疯狗讲道理。” 杨婕妤说完便“哈哈”笑着进了永福宫,剩下气急败坏的郑美人在门外跺脚。郑美人恼羞成怒,此刻是恨极了杨婕妤,可是郑美人位分家世都不及杨婕妤,杨婕妤的父亲还是府库的大人,郑美人再生气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忍着气离去。 尹文回头看了一眼杨婕妤,有些惶然,杨婕妤其实活着?只见杨婕妤并没有进偏殿,而是往主殿赵宸妃的住所走去。 杨婕妤带着玉儿和一众宫女太监进了赵宸妃的住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里抱着狐狸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十分慵懒高贵。杨婕妤位分远不及赵宸妃,而此时杨婕妤进来的气势却比赵宸妃强上许多。 赵宸妃宫里的奴才们显然没反应过来许多别的宫里的陌生面孔突然降临,十分奇怪全部都愣住了,而杨婕妤穿着宫服,又是青天白日的前来,倒是没有吓到许多人,赵宸妃身边几个一同陪嫁过来的宫女反应过来后,忙着要赶杨婕妤等人出去。 “大胆贱婢,竟敢扰宸妃娘娘休息!还不快滚出去!”为首的一个体格壮实,有些年龄的宫女叫嚣着。 杨婕妤默默的走近赵宸妃的寝殿,将怀里的狐狸交到玉儿手里。 狐狸本受师太所托,在宫里保护杨婕妤,只不过狐狸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担心,杨婕妤的气势,应该自己的就能解决,乖乖的蜷缩在玉儿的怀里看戏。 杨婕妤冷笑着走近那宫女身边:“贱婢,你叫谁滚出去。” 那宫女倒是不怯懦:“我们娘娘身子不大好,不见客,娘娘您请回吧。” “你一个下人,竟也能替主子做主了?可笑。”杨婕妤顾自往赵宸妃的床边走,那宫女用自己健壮的身躯挡住了杨婕妤,还推了杨婕妤一把。 还真是狗仗人势,杨婕妤小姐出身,连粗活都没干过,被这样一个粗鄙的宫女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差点倒过去,好歹后面自己宫里的奴才搀扶,不然就要出笑话了。 杨婕妤心想,好胆大的宫女,竟然敢冲撞宫妃。 那宫女看到杨婕妤踉跄的样子,竟然还觉得好笑:“杨婕妤,您不仅没有封号,还不得皇上宠爱,位分也低了我们娘娘许多,怎敢在这永福宫主殿作威作福。” 杨婕妤险些丧命就是因为赵宸妃使手腕,难道还要尊着这赵宸妃不成?这宫女真是无知无畏,要知道,杨婕妤此刻巴不得剥了她家娘娘的皮,脱了她家娘娘的骨。 这宫女说话不客气,且又是出头鸟,杨婕妤正愁没地方解气,正好找了一个人下手。 “宸妃宫里的奴婢还真是厉害,本宫是主子,你们是奴才,本宫看是有人想在本宫这里作威作福了。” 说来这个宫女杨婕妤也是见过的,平日里气焰嚣张,仔细想想,冲撞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在赵宸妃处碍着赵宸妃的面子,多给了这宫女好颜色瞧,却不想养成了那宫女嚣张霸道的性子。 还真当她杨婕妤是好欺负的病猫? 杨婕妤冷冷的一发话,奴才们便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此刻赵宸妃已经被殿内的动静吵醒了。而那个日日照顾自己的宫女却见不到了。 赵宸妃揣着虚弱的声音喊道:“月如,月如去哪了?” 那个气焰嚣张叫做月如的宫女,已经被杨婕妤打法去府库了,杨婕妤家父是府库侍郎,而这个宫女的下场,可想而知。 被拖走前,这宫女还嚣张的不行,而永福宫的其他人心知肚明,一个个屏声吸气不敢多说一个字。聪明人都晓得府库酷刑的厉害,有了月如的例子,怎么敢再做出头鸟违抗杨婕妤? 杨婕妤走到赵宸妃面前,赵宸妃的瞳孔印上了杨婕妤的身形,赵宸妃惊恐万分,身边又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抓着自己的头尖叫,完全一副失心疯的样子。杨婕妤故意的凑到她身边,佯装要掐她脖子的样子。 赵宸妃宫里有个宫女想上前帮助自己的主子,刚还没起身,就被旁边人制止拉住继续跪下。 无人帮助。但是杨婕妤也只是吓唬吓唬赵宸妃,再又顺便不经意间在赵宸妃枕边放了一能叫人迷糊发疯的毒药。 赵宸妃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很快陷入这药的漩涡,精神有些涣散,怎么现在都会莫名奇妙的出现杨婕妤,赵宸妃头疼的厉害,又是气虚睡晕了过去。 杨婕妤抱起狐狸,带着偏殿众人离去。那些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的奴婢此刻一一上前照顾赵宸妃,为主子更衣擦汗。 杨婕妤回宫这事并没有十分声张,不管杨婕妤以什么样的姿态重新回宫,都会引来宫里人的揣测和议论。本想先回永福宫再做打算,却不想回宫时已经被郑美人瞧见。 郑美人回了甘泉宫,想起杨婕妤在永福宫宫门口说的那句话,心里很是不痛快,不敢与杨婕妤当面对峙反抗,但心里想着法子要给杨婕妤使绊子。 郑美人想出了一个鬼点子,叫来贴身宫女芳月,在芳月耳边细说了几句话,并交代了一些事情。芳月立马心领神会,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 郑美人倒是不会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学赵宸妃一样搞些命案出来,但是杨婕妤回宫这件事本身就存在许多疑点。 宫里的人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听故事和编故事,稍微散播些谣言,让宫人们非议一段时间,就够杨婕妤好受的了,料她杨婕妤出身再高,位分再尊贵,也不能堵住这悠悠众口吧。 芳月将郑美人编好的一段说辞给散播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杨婕妤“诈尸”回宫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宫里人皆说杨婕妤回宫实乃不详,说这杨婕妤是个妖妃,借尸还魂等一类的说法都被搬了出来。 杨婕妤回宫一事,确实无人知晓,朝中文武百官,皇帝皇后乃至太后,都以为杨婕妤已经死了,哪知杨婕妤此时已经被确认活得好好的在宫中,实在是蹊跷,令人不解。 若杨婕妤还活着,杨忠为女举报的葬礼又算怎么回事?当初杨婕妤的“尸体”根本没有在池塘里找到,实在是奇怪。而杨婕妤突然惊现后宫,让宫中的谣传——杨婕妤是妖妃这个说法彻底的落实。 说成妖妃与说成是在宫中行巫蛊之事别无两样,杨婕妤此时在宫中的处境算是十分不好了。 在加上杨婕妤去了赵宸妃处闹事,也被赵宸妃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坐实,甚至有人编纂出杨婕妤做了赵宸妃生辰八字的小人进行陷害。 杨婕妤此时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得知事情发酵的如此厉害的郑美人也吃了一惊,郑美人万万没想到此事会越演越烈,甚至到了这种地步,不过郑美人还是高兴的很,和身边的芳月说笑。 “位分高过我,家世好过我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狠狠踩在脚底下。呵……” 芳月捧着郑美人说:“杨婕妤怎么比得过娘娘,娘娘好手段。” 42 仕女泥塑点醒杨忠 杨婕妤平反成圣女 宫里杨婕妤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皇甫子玄早朝时,甚至有官员上书,将杨婕妤这妖妃关入府库处置。 杨婕妤的父亲杨忠在府库任职,自然不同意这个说法。尤其是见那人说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妖妃,直接在朝堂之上和那人硬碰硬。 “呵,薛大人,我看你才是奸臣!”杨忠侧身骂了一句,随后转头不愿意看见兵部尚书薛正的脸。 “行了,此事朕自有定夺,不必再吵了。”皇甫子玄很是头疼。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皇帝的家事,再说流言纷飞,事实却是杨婕妤被贵人救助,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宫了。 不过杨忠爱女至极,也知道这件事情对杨家还有杨婕妤的影响有多大,这件事情他必须有所行动,为女儿想个办法。 杨忠不久后便去了九斋拜访,和佛雏师太共同商议这件事。 师太心里有数,自然是一点也不担心,只是杨忠不知道怎么堵住悠悠众口,料他在府库的权力再大,也不能堵住人家的嘴不让人传谣吧?杨忠很是头疼。 “师太,此事十分紧要,关乎鄙人小女和杨家一家的命途,这……该当何解啊?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有人弹劾本官,还有说娘娘是妖妃的言论,实在难办啊。” 师太笑笑,请杨大人坐下,自己去寻了一个物件过来。并拿上那个物件给杨大人看。 杨忠诧异的接过师太手中的泥塑,不解师太之意。只是拿着这个泥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普通的仕女泥塑像而已。 “师太这?究竟是何意?” “杨大人且看……”师太从杨忠手里接过这个仕女泥塑,在这泥塑的兰花泥手上方了一三叉戟。 放了三叉戟,再看这仕女的样子,有些魔鬼夜叉之态,再将这仕女泥塑放在莲花底座之下,又有活佛神仙之态。 两相对比,竟形成了天壤之别。杨忠立马立马领会了师太的意思。 师太此举,就是告诉杨忠杨大人,杨婕妤虽然在宫中被人恶意传谣,被传成了妖妃,何不顺水推舟?人们喜欢这些鬼神之说,那就顺着人们的说法,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杨婕妤翻身就行了。 杨忠拜别师太以后,细细揣摩,心里有了谱。经人介绍,去到帝都大祭司沙曼华的。 杨忠带着手下亲自去沙曼华的祭司殿叩门,说明身份来历,进了沙曼华的祭司殿,只不过没有见到沙曼华本人,接待沙曼华的乃是她门下大弟子神澈。 沙曼华是男祭司,可门下弟子神澈是女祭司,门下弟子分为两类,一类主神力,一类主魔力,分为圣女和巫女。女弟子神澈便是主神力的圣女。 神澈知道面前的人便是府库少侍郎杨忠,对待杨大人很是尊敬,完全没有平常主理神祭之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杨大人来所为何事?可告诉在下,等到师父回来再由我来转达。” “此番前来,是为了宫中的祭祀大典,不知大祭司门下是否还缺门徒?或是辅祭的祭师?” 听了这话,女祭司神澈还以为杨忠要参与祭祀:“这个不难,随意安插一处位置给杨大人便是。” 朝中的官员参与祭祀是很早就开过的先例,朝廷十分鼓励朝廷命官参与祭祀,只是,杨大人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神澈正不解,杨忠又说了:“宫里的杨婕妤,是下官的女儿,不知是否能够参加祭祀大典?” 神澈点头含笑:“当然可以,为何不可?只不过杨婕妤是宫妃,需要获得陛下首肯才是,其余的都好说。” “获得陛下准许是应当的,下官定会上书求得陛下认可,只是圣女……下官要的不是让杨婕妤参与祭祀,而是也不是辅祭,而是站在祭台的最高处主祭。” 主祭? 神澈只知道,一般宫中的大型祭祀活动,都由师父沙曼华来主祭,或是由自己这个大弟子神澈代替师父做主祭。再来还有前朝正宫惠敏信皇后主理。一直以来都没有后宫嫔妃,也就是庶妃主理一说。 杨婕妤在宫中位分中庸,若得宠得皇帝批准开先例也不是没有可能,自从杨婕妤出事以后,被称作妖妃。更是不可能作为如此神圣的祭祀大典的主祀人出现了。 神澈有点为难,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来决定,只能等师父回来了再做定夺。于是委婉的告诉杨大人,这件事情得等师父沙曼华回来以后再做定夺,并恭敬的送走了杨大人。 杨忠心里是有数的,拜别女祭司神澈,听着师太的吩咐,用书信告知宫里的杨婕妤所有的事情,然后在家中安安静静耐心的等候。 大祭司沙曼华不在祭祀殿,却在三泉路的九斋处呆了许久,见了一位故人,那位故人便是佛雏师太。 沙曼华原名顾凌,原来和佛雏师太一同在庚清方丈门下,法号悟原。佛雏师太的占卜之术也是从庚清方丈那学来的,沙曼华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些学的不精,不如佛雏师太罢了。 都说出家人要戒六欲,可偏偏顾凌对自己的师妹动了心,庚情方丈看出端倪以后,劝悟原和佛雏还俗,只是佛雏已然看淡人世,清心寡欲。不愿意沉溺男女情爱,并没有接受悟原的心意。 悟原还俗,重新开始他顾凌的生活,后来拜于前朝的大祭司门下,做了宫中的祭司,顺承了大祭司的名号沙曼华。 顾凌本以为这辈子不会与当初的小师妹见面,却没想到佛雏师太竟然主动约见,顾凌理所当然的来了。 顾凌见了佛雏,仍然有当年一见倾心之感,恨不得与小师妹说上三天三夜的话,只是佛雏师太有事情傍身,直接开门见山不说废话。 “师哥,贸然请你来是有事情相求。” 一句师哥,顾凌的心都要化了,此时不管她佛雏提什么要求,顾凌也满足了。佛雏告诉顾凌让宫里的杨婕妤当主祭司的请求,顾凌激动开朗的神色变得低沉,陷入深思。 宫里没有让庶妃主理大祭司的规定,主理大祭司,最次也得是正宫皇后,一个小小的婕妤位分,怕是难办。 佛雏师太知道顾凌为难,但是此事也有解决的办法,只烹了好茶水来,叫顾凌自己慢慢想办法。 顾凌想了想告诉佛雏:“若叫一寻常宫妃做主祭司,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伪造神灵现身的情景,叫所有人以为,让杨婕妤主理大祭司是老天爷的决断,神仙显灵,这才合情合理。倒也不难。” 佛雏师太心满意足的笑了,殷勤的斟茶递给师兄顾凌。顾凌从没见过对自己冷淡的师妹这样主动热情,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从九斋处出来,沙曼华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想起师妹佛雏的嘱托,便赶紧回了祭司殿,处理这件事情。 回到祭司殿,女弟子神澈告诉了师父沙曼华,府库少侍郎杨忠来过,想问杨婕妤是否能参与祭司,并担任主祭司的事情。 神澈以为师父会发火,并且绝对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请求。 没成想,师父直接没多问就同意了。 沙曼华将伪造神象,天选婕妤的这个计划大概的告诉了弟子神澈。不等神澈问个清楚,就吩咐神澈将大祭司的服饰装扮送到杨婕妤的住处,并派了弟子厄恩去杨府告诉杨大人沙曼华的决定。 杨婕妤身在宫中,对宫外的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先是收到了家父送来的信件,看了信件的内容,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又没过多久,又有女祭司神澈拜访,并送了祭祀大典的主祭司服制。 杨婕妤瞬间明白了,父亲这是要帮自己正名,从“妖妃”之称转变为“圣女”,叫传杨婕妤谣言的人彻底闭嘴。 不久,杨婕妤就在众嫔妃不知情的情况下,时常出入祭司殿学习。孙贵人来找杨婕妤,却回回找不到杨婕妤的人。觉得很是奇怪,后来孙贵人专挑了时间等杨婕妤回来,才知道杨家在筹办这件事。 宫里只有杨婕妤本人和孙贵人知晓,直到宫中的祭司大典那天到来。 一年一度的祭司大典,太后,皇帝和皇后坐在高位,后宫嫔妃则坐在低位,文武百官一应到齐,站在两侧,对帝后参拜。 皇亲国戚及皇室宗亲家眷,也与嫔妃之位平齐。被朝廷封为护国大将军的霍将身份特殊,也坐宗亲位,以表重视。 孙贵人先是看了一眼霍将军的位置,遇长南王王妃示意,便回了礼过去。好久没见到的小郡主姝珏也出现在了祭司大典上,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孙贵人看见了小郡主,但是姝珏似乎还没找到孙贵人的身影。 孙贵人叫侍女玉儿送了一叠姝珏最爱的山楂冰糖膏给她,玉儿走到姝珏郡主的位置,然后朝着孙贵人的方向指了一下。姝珏见了孙贵人立马欢腾起来,也不顾王爷王妃的面子,直接奔到孙贵人的座位上去。 坐在孙贵人旁边的是甄妃,甄妃性子清冷,从不平易近人,见了活泼欢腾的小郡主过来,竟然也破天荒的给小郡主挑选吃食。 43 顾凌伪造圣女降世 杨婕妤晋升嫦妃 姝珏郡主被关在王府许久,虽然王府的吃食也不差,但宫中的吃食姝珏已经许久没沾过了,此时看见甄妃端过来的精致小点更是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了。 “皇侄多谢甄妃娘娘赏赐~” 甄妃平日里不爱笑,见了姝珏这个小贪吃虫竟露出了难得的温笑。选了案上最精致好用的点心放到姝珏小郡主的面前,姝珏伸出双手接住甄妃娘娘递过来的点心,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甄妃的手,触感冰凉,姝珏不禁打了个冷战。 姝珏小郡主在王府应当是没见过如此性寒之人,嬷嬷,姑姑们的手都是滚烫软和的。小郡主不知道,但是孙贵人心里却是清楚的。 赵宸妃见甄妃容貌清丽,冰肌玉骨,又是皇帝的新宠,心里不是滋味,屡次差遣梦丹加害于甄妃。长期在甄妃的饮食中加入了寒性极大的知母,甄妃自小身体就不好,长此以往身子更加虚弱,以致难生育。 就连春夏时节甄妃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若是到了冬日更容易得风寒和骨痛。孙贵人见甄妃对小郡主热情,爱屋及乌,不免对甄妃有了同情的感受。于是叫了玉儿去拿了鹿皮手垫过来给甄妃暖手。 玉儿拿这鹿皮手垫的时候,孙贵人打眼瞧了一眼祭台,并没有看见杨婕妤的身影。只见到众多祭徒围绕一绰约的女子,孙贵人进宫也有些时日了,祭祀大典也经历过,只是往年都只能见到大祭司沙曼华和其门下的男弟子,从未见过这样标致的女祭司。 孙贵人侧目问甄妃:“甄妃姐姐可知祭祀台上女女子是谁?” “那女子姓甚名谁本宫倒是不知,只知道是祭司殿里主神事的圣女,名号神澈。是沙曼华的大弟子。” 原来沙曼华还有女弟子,祭司殿收女弟子十分少,却没想到沙曼华还有个样貌这样标致的女弟子,孙贵人唏嘘不已,甚至怀疑沙曼华收这女弟子的真实目的。 甄妃告诉孙贵人:“沙曼华早有意中人,说来奇怪。沙曼华曾经是和尚,爱上了一个尼姑师妹,后来还了俗,师妹却对他不理不睬……” 尼姑师妹?大祭司喜欢尼姑?是哪个尼姑。 甄妃意味深长:“三泉路的佛雏师太,想必孙贵人也是知道的。” 佛雏师太?大祭司沙曼华的属意之人竟然是佛雏师太,这关系当真的错综复杂,佛雏师太原来还是大祭司原来的师妹? 正当孙贵人惊讶的时候,祭祀大典正式开始了。 文武百官,宫女太监们一应跪地叩首。宫廷贵族,皇亲国戚以及后宫嫔妃等面向皇帝皇后的位置行礼。 皇帝皇后则面向祭祀台的位置,双手呈抱握式,神色严肃,态度虔诚。其余人也是一样,只是有一点奇怪。 没有见到杨婕妤的身影。 祭司大典开始,祭司乐一响起,沙曼华门下的弟子们全都跳起祭祀的舞蹈,乐声浓厚庄重,为青鸟国求得国泰民安,国库丰盈,百姓安乐,粮食丰收。 祭祀大典礼成,所有人坐回原来的位置。在祭司们拜礼的间隙,太后想到此次祭祀,不免担心起江山社稷,皇帝的子嗣问题。 皇甫子玄登基也有一年半载了,只不过后宫空虚,嫔妃屈指可数,太后扫了一眼前来祭祀大典的嫔妃,赵宸妃生病并没参与,甄妃又是个不能生的,其余还有郑美人,孙贵人等。 太后好不容易以为等来了皇孙,孙贵人怀子期间遭人陷害,又被人说是假孕,太后的愿望又落了空。如此一来,太后心里很是着急,平日里皇帝政务繁忙不便叨扰,此刻便是提醒皇帝的最佳时期。 太后对着帝后二人说:“今天是祭祀大典,哀家不得不提醒皇帝皇后,子嗣涉及到江山社稷,皇帝登基也有一年多了,如今子嗣空虚,皇帝要好好反省。” 就连在祭祀大典上也不放过皇帝,皇后秦玉容贤惠,先了皇帝一步回了皇太后:“母后教训的是,孩儿觉得快至初夏,天气也好,不如下月初十举办选秀大典,为后宫广纳新人,也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贤惠,如此甚好。” 见太后满意,秦玉容才松了一口气。皇后正准备同皇帝商议选秀大典的事宜,却看见皇帝目不转睛的朝着祭祀台的方向看。 秦玉容诧异,远远见得那祭祀台上站着杨婕妤?穿着祭司的服制,缳带轻飘,飘飘乎如同神女下凡。 秦玉容有些坐不住了,虽说皇后娘娘是外国人,对青鸟国的祭祀活动不甚了解,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庶妃绝不能越过自己去成为祭祀大典的主祭司。 太后年纪大了,眼神越发的不济,只见到祭司台上有一神仙似的女子正在主祭祀,并没有看出那是杨婕妤,甚至还问身边人,这是不是沙曼华新收的弟子? 秦玉容的口吻里带着怨气:“母后,祭祀台上的女子,是杨婕妤。” 太后竟然没觉得杨婕妤僭越,反而夸赞道:“是吗?这是杨婕妤?倒颇有几分前朝大祭司的神采?” 只不过这个行为让前朝那些循规蹈矩的老古板心里失衡了,庶妃上祭祀台?这是从有过的事情,再说了,轮谁也不该轮杨婕妤这个“妖妃”。 一时间,朝廷命官议论纷纷,诟病杨婕妤僭越的行为。 “果然是妖妃,行为举止妖媚僭越。” “不分礼数,祸乱朝纲!” “此女应当诛杀之!” “吾青鸟国祭祀大典,怎能让这个妖妃主理?真是作孽……” 杨婕妤被辅祭司们围绕着,所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如同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而此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 由人群制成的花蕾绽放,突现圣光,环绕在杨婕妤的身上,天色亦在此刻变了,红晕色的一片,有雁群掠过,扑天盖日,如同神迹。而沙曼华事先安排好的蓝孔雀,祥林鸟,丹顶鹤等合乎时宜的被放了出来。 此时杨婕妤似乎有圣光围绕,这几日陪着杨婕妤练习祭司舞的狐狸也从偏僻处窜了进来,静靠在杨婕妤的身边。 此时营造了一种西王母降世之感。朝中那些信佛拜道的官员立马改变了态度,以为杨婕妤被西王母上神附体,纷纷跪下。 有几个不相信神佛的大人觉得这简直无稽之谈,明明就是府库侍郎杨忠搞出来的一场做给人看的戏,哪有什么西王母附体,分明就是唬人的把戏。 尤其是赵宸妃之父赵太平,冷哼一声:“呵,妖妃。以为这样便能翻身了吗?” 坐在上面的太后也被震惊了,太后迷信,也以为杨婕妤是西王母附身了,太后依靠着宫人的搀扶,拖着身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朝杨婕妤的方向看去,对眼前一派生气盎然的百兽景象十分沉迷。 今天的这次祭祀大典,应当算得上是青鸟国国度有史以来最独特的一次了。沙曼华安排的祭祀大典十分成功,杨婕妤训练得当,从头到尾按照规章顺序依次进行,没有出现半点差错。 姝珏小郡主也看呆了,怔怔的问孙贵人:“皇婶,那是杨婕妤娘娘吗?阵仗简直越过天宫的西王母去了。” 孙贵人不久前曾在永福宫追问过杨婕妤此事,知道杨婕妤是蓄谋已久,这场祭祀大典就是为了演一出戏给皇帝皇后还有太后,还有前朝的文武百官看。如此一来,“妖妃”的谣言已经不成立。 杨婕妤是天选娇女,神仙附体,还是在宫中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上,如今还替代大祭司沙曼华成为祭祀大典的主祭司,说杨婕妤是“圣女”也毫不为过了。 “妖妃”变“圣女”。杨婕妤身价倍增,杨忠在前朝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既是“圣女”,又在青鸟国后宫为妃,杨婕妤属实不能继续在婕妤的位分上久坐,照皇太后的话来说,有失皇家的体面。 不久,杨婕妤封妃,因杨婕妤身姿曼妙如月里仙娥,赐封号嫦,特赐未央宫居住,成为未央宫的主位。除赵宸妃和甄妃外,宫中又一妃位。 嫦妃自然也被太后寄托了绵延子嗣的重托,此外,皇后娘娘将在下月初十筹办选秀大典,按照先例,选秀大典以前,应当对宫里的嫔妃们加封,与杨婕妤一同晋升来宽慰。 皇后娘娘于本月筹办此事,对后宫的嫔妃们定了册封的级别。秦玉容列了清单,转交给太后和皇帝过目。 永福宫的主位赵宸妃封赵宸贵妃,赐居未央宫的杨婕妤封嫦妃,甘泉宫主位甄妃封甄贵妃,永华宫主位孙贵人封孙婕妤,郑美人和刘美人封贵人。 太后大致过目了一遍,心里觉得有些地方不妥,于是趁着皇甫子玄来请安的时机说道了一番。 如今,“圣女”杨子佩在太后娘娘的心里地位很高,如今有宫里封两位贵妃压在嫦妃的上头,太后自认为有些不妥。封赵宸妃为赵宸贵妃,无非是为了安抚前朝的臣子赵太平,可那甄妃性子清高,又不能生育,太后对甄妃的印象实在不佳。 44 体元轩选秀纳新人 吴燕见顶撞郑贵人 “皇帝,别的倒也罢了,只是甄妃的位分哀家觉得,暂且不动,赐个封号便是了……” 皇帝允诺:“母后说的极是。” 皇甫子玄听从了太后娘娘的建议,同中宫皇后一起商量,最后给了甄妃“柔“的封号,不过皇帝还是有私心的,孙贵人曾经受过贬黜,虽升了婕妤位分,但是皇甫子玄觉得不够,就着自己的私心,重新将“萧”这个封号归还孙贵人。 宫里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册封大典其实就是为了后面广纳新人做铺垫。这轰轰烈烈的册封大典刚结束,日子就已经临近选秀时分了。 而最近,临近青鸟国的小岛益州,闹出了点动静,皇弟皇甫子全未经朝廷批准,私自与西临国交好,偷渡了一批精军。皇帝觉他这个皇弟似乎有与武力强盛的西临国交好而后篡位夺权的动态,对此十分烦忧。 皇甫子玄自然是没有心思参与选秀的了,即使是太后再三要求也不管事。皇甫子玄应了太后午后用了膳便去,而此前的选秀,全部由皇后秦玉容来选了。 赵宸妃封妃大典已经没有参加,这次又是因为身体不适推辞了,柔妃一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自然也没来。郑贵人和刘贵人已经早早前来恭候皇后娘娘,杨子佩和孙尚玉也按着规定的时间前来。 如今来的嫔妃之中,除了皇后以外,位分最高的就是杨子佩和孙尚玉,一个嫦妃,一个萧婕妤。以右为尊,侍女搀扶着嫦妃坐到皇后娘娘的右边,萧婕妤坐在左边。郑贵人和刘贵人则更右和更左。 高高的坐在上面俯瞰着下面一个个低着头的秀女。皇甫子玄虽然不在,但是太后亲自嘱托了秦玉容,叫皇后务必选出让皇帝太后都满意的新人来。 秦玉容这下也是为难,秦玉容一个普尼国的长公主,没有嫁到青鸟国之前,父王母后为秦玉容找过太师太傅,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挑选秀女这种事情,更何况此事太后极为重视。 太后的意思,皇帝不在时,皇后要用心挑选。 秦玉容心里别扭不说,还要从这一群花花燕燕,环肥燕瘦里面仔细挑,挑样貌,身段好的,还要问家世,察性格谈吐。简直挑花了眼,头晕的很。 半天下来还没挑中一个合适的,秦玉容心里也着急。这不,那边太后已经派了洪公公来查看,秦玉容本想着从这些中庸的秀女之间择一个出来好给太后交差。 嫦妃指着新走进来的一波秀女中的其中一个对着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妾看那位倒是不错。” 孙尚玉看向嫦妃指的方向的那个秀女,样貌自然比不过永福宫的赵宸妃娘娘,但是有一种温婉秀丽,知书达理的气韵在,是很不错。 皇后娘娘叫了此女上前问话。 那女子报了自己的名号,年龄和家世。 “臣女年十七,叫林知意,家父乃是府库御史林桓。” 嫦妃之父杨忠,前不久刚刚晋升府库中书,而这个叫林知意的秀女,家父也是在府库任职,家世清白,性情温和,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 自然是被留下了。皇后这边刚一发落,太后那边派来的人就已经将林知意的画像临摹出来,送到勤政的皇甫子玄处,和太后的寝宫。 本来对选秀纳妃一事提不起一丝兴趣的皇甫子玄,见了这幅林知意的画像,竟也提起了三分兴趣,本来要午寝后前往,此时便动身去了皇后处。 皇帝驾到,众人参拜。皇后将位置让给皇甫子玄,皇甫子玄在时,皇后便无需庶妃在旁参照。郑贵人,刘贵人和萧婕妤等人一应回避。唯独留下“圣女”嫦妃在旁。 孙尚玉也并不愿意参与枯燥的选秀,巴不得早点离开。孙尚玉来时,只带了贴身宫女玉儿一人,从体元轩出来时,经过一众秀女。 大部分人都是识礼数的,见了萧婕妤来,都是行礼问娘娘安。只是孙尚玉眼尖,瞧见一个心高气傲的秀女,不仅见了郑贵人刘贵人不行礼,遇到萧婕妤也是不行礼的。 笔直高傲的站在那里,孙尚玉觉得有些意思,问其他秀女们这女子是什么来路?一穿着鹅黄色轻纱的秀女回答:“回娘娘,这是吴相的千金,吴燕见。” 原来是相府千金,也难怪心气儿高了,萧婕妤心里明白了,出身高,想必入选了在宫中的位分应当不低,骄傲一点也是难免的。萧婕妤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一贯骄傲的郑贵人看不下去了。 郑贵人也是一打眼就见到了那个高高昂头不行礼的秀女了,郑贵人连嫦妃都敢惹,更何况这还没入宫的待选秀女? 郑贵人直接走上前去站在吴燕见的面前,直直的盯着吴燕见:“你为何不行礼? 吴燕见昂着头瞥了一眼郑贵人,没有说话,然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样子,让郑贵人看的是更加恼火了。二话不说叫了身边的宫女掌嘴。 一鲜红的巴掌印刻在吴燕见的脸上,郑贵人这个举动,吓到了一旁的刘贵人,刘贵人连忙上前劝阻:“妹妹,算了,何必和一待选秀女计较,小心气坏了身子。” 若是一般的女子,被后宫的贵人娘娘掌了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跪下求饶了,可是吴燕见没有。吴燕见是丞相府的大千金,是吴家的大女儿,是相府孩子们的长姐。 脾气霸道,性格也硬得很。被宫女掌了嘴后,不等那郑贵人反应过来,立马回删了那个掌嘴的宫女一巴掌。 那宫女没有反应过来,被打了一巴章,重心不稳,脚下没有踩住,直接被扇倒在地上。 郑贵人自然是吃惊的不行,用帕子捂住脸后退了几步,用手指着吴燕见:“你……你大的胆子!” 郑贵人平日里捏软柿子捏惯了,从没遇见过这么烈性的女子,一时间也有点惊诧,身边的宫女小玥护主:“小小秀女,竟敢顶撞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说完便伸出手要再打吴燕见一巴掌。 吴燕见接过那宫女小玥的手,又是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周围的秀女们全部都看呆了,选秀当日竟然有这样的好戏可看。 这吴燕见真是泼辣,只是这样顶撞宫里的娘娘,未免显得有些不知礼数了,太后宫里的人为了考察这些秀女的品行是否端正,专门派人在各处盯着。吴燕见真是不避讳,冲撞郑贵人,殴打郑贵人的宫女小玥。 这些行为肯定是被太后知晓了。 吴燕见面不改色,而郑贵人本想上前和这个吴燕见理论,训斥这个秀女一番,却不料被一旁的刘贵人拉走了。 “好妹妹,你与秀女计较做什么?还叫人打了秀女的脸?这叫那秀女如何好好的参加选秀?如此倒显得妹妹你自己没有肚量了。”刘贵人好声好气的劝说。 郑贵人被拉走,心里还是放不下气愤:“凭她这样?也要来选秀?皇帝会喜欢她这种泼妇吗?一点礼数都没有,不知道哪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真是晦气!” 刘贵人凑近郑贵人身边:“方才我在一边听到了萧婕妤问她们话,萧婕妤问那秀女的身世,那秀女原是吴相家的嫡出大小姐吴燕见,出身比嫦妃娘娘还高,别说妹妹和本宫了,就连萧婕妤她都不拜。” 郑贵人最喜欢置气,仍是不满:“就算她是相府千金又如何?照这情景,想必也不会入选。” 郑贵人以为自己在体元轩和吴燕见闹上这么一出,被太后的眼线瞧见,落选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不过郑贵人没想到的是,太后派去的公公是个明眼人,知道吴燕见高傲是因为出身高,而回击宫女的行为也被换了一种合适入耳的说法讲给太后娘娘听。 太后一听,不仅不觉得吴燕见的行为不妥,反而觉得这个相府千金有气派,有胆量,十分满意。 过了没多久,吴燕见就和一群秀女上前觐见了,吴燕见的脸被宫女打了一巴掌,红色还未褪去,显然是吸引了皇后和皇帝的目光。 皇后秦玉容问吴燕见这是怎么了?吴燕见直言不讳。 “回皇后娘娘,方才臣女在殿外被郑贵人娘娘的奴婢小玥打了一掌,因此红晕未褪。” 这回答叫秦玉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时皇甫子玄问道:“你是吴相的女儿?不知道吴相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你平日里在府里都学些什么呢?” 众所周知的,吴相是青鸟国出了名的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皇甫子玄也很是好奇,像吴相这样的人,究竟会教育出什么样的女儿? “回陛下,骑马,射箭,习武,读书。臣女最爱骑马射箭。” 话音一落,众人瞠目,就连嫦妃也吃了一惊。照理说,吴燕见生于相符,耳濡目染,受父亲影响,应当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再不济,也不会专爱骑马射箭和习武。 可看那吴燕见一字一句,说的不像假话。 吴燕见在这一群大家闺秀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与众不同。脸上的红印和桀骜的眼神都在显示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同样的,也吸引了皇帝的目光。 45 益王起兵谋反 郑建安上阵突围 没有出乎意料的,出身相府的吴燕见入选了。要说这些入选的秀女,叫人印象最深刻的应当就是吴燕见了。宫中女人,大部分温柔贤淑像个闷葫芦,吴燕见这种性格倒是特别。 孙尚玉和嫦妃坐在永华宫内,对这批宫中的新人很是感兴趣。说到吴燕见,嫦妃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那吴燕见是特别,只是依本宫看,再特别也是一样。” 孙尚玉不解:“一样?姐姐怎么说?” “妹妹觉得赵宸妃如何?样貌出众,出身高贵,父亲是三朝元老,掌管太平轩的赵大人。可是皇上真的在意过赵宸妃吗?” 孙尚玉知道嫦妃的意思,吴燕见成也在出身,败也在出身。若是不得皇帝宠爱,保不齐也会变成赵宸妃那样。 确实如此,皇甫子玄宠爱赵宸妃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笼络朝廷老臣,稍一冷落赵宸妃,赵大人便会在奏章上封上一笔。让皇甫子玄头疼不已。 吴燕见或许只是赵宸妃第二。 然而实际上,除了皇后娘娘和庶妃郑贵人等对吴燕见不喜以外,皇帝和太后对于吴燕见都是极其满意的。 尤其是吴燕见泼辣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很是吸引皇甫子玄的目光。和吴燕见一样在选秀时脱颖而出的还有府库御史林桓之女林知意。 吴相之女封了婕妤位分,而府库御史之女林知意封了贵人位分,也是这批秀女之间位分最高的两人。这两人分别入住永宁宫的正殿和偏殿。 得知吴燕见封了婕妤位分,本想趁吴燕见入宫好好看着位分高低羞辱一番吴燕见的郑贵人在甘泉宫气的直发抖。本以为吴燕见这个丫头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入选的,没成想刚一进宫便高出郑贵人一截。 郑贵人心里不悦想找人倾诉,正往未央宫刘美人的住处去,半路上却遇见了奇怪的景象。 众人慌慌张张,有探子快马加鞭进宫报信,人心惶惶的样子似乎预示着宫中似乎有什么事发生。郑贵人身边的宫女唯恐这些下人们冲撞了郑贵人,忙叫自己的主子回宫候着。 甘泉宫的宫外乃是一片嘈杂,很快消息就传遍了。甘泉宫宫内已经有太监宫女们讨论此事。 一小太监吃惊的大叫:“什么?益王反了?” 前不久益州就已经传出了端倪,益州的皇甫子全大量招兵买马,拉拢西临国。皇帝原以为皇甫子全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想到…… 这么快就反了。 只是益王哪来的胆量竟然和势力庞大的青鸟国硬碰硬?原来是皇甫子全蛰伏已久,看上了青鸟国靠近益州的偏僻位置灵疆,此处人烟稀少,植被不生。这个荒芜的地方连粮食都短缺,百姓民不聊生,朝廷却无动于衷。 益王这是要攻下灵疆,占为己有? 益王一直都是个清廉正直的,爱惜百姓的好藩主。这次莫非是要用这种偏激的举动来拯救灵疆的百姓?不做此举动便罢,一旦和皇帝正面迎战,那么不管他皇甫子全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那都是以下犯上,篡位夺权的举动。 这皇兄皇弟二人也永远无法顾及兄弟情谊,君臣之情。 青鸟国之所以如此人心惶惶,是因为益州的接壤国,西临国与益州结盟,参与了这次的战役。 这一场战役来的实在是太突然,连皇甫子玄都被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皇弟子全竟然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眼看着灵疆已经差不多沦陷,第二个城池复华也快被这批西临国的军队攻陷。虽说并没没有危及青鸟国国都,但是青鸟国的百姓们已经人心惶惶,乱成一团了。 至于益王皇甫子全,本被群臣冠以贤王之称的益王,如今已经遭遣人唾骂,万人唏嘘了。 大臣们纷纷表示益王勾结外国,谋.反叛逆。 而皇帝培养的新将,此时便派上了用场。前朝名将魏巍之子郑建安,在霍将军的军营刻苦训练,已经成了熟知兵法,身强力壮的能将。 郑建安整日待在猛虎营里舞枪弄棒,训练新兵而没有实战,也就是没有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此时,益王联通西临国谋.反,就正好是郑建安施展抱负的最好时机。 霍将向朝廷举荐新将郑建安,与郑建安一同带兵讨伐叛军。郑建安征讨灵疆,霍将军直奔乱成一片的复华。 尽管派了护国大将军霍姜上阵,可局势却没有扭转回来,倒是又有城池,顺平,孚能,平治等城池一一沦陷。敌军就快要逼近京都泰安了,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这,难道是一个圈套? 霍将军和郑建安已经奔赴边界灵疆和复华。精兵精将已经全部调往灵疆四处,可到了灵疆却没有见到益王的军队。 反而是城中心快速被侵城掠地,顺平,孚能,平治本是不容易攻克的地方,几乎不废一兵一卒便轻易攻克,难道是太守太郡们与皇甫子全串通谋反? 皇宫大内有羽林侍卫和皇家禁军把守,更有“天干地支”的高手保护,宫里人自然暂时不用担忧生命安危。 但是叛军势如破竹的攻略速度,不免叫人害怕。宫外的百姓也是乱作一团,不可开交。 郑建安的队伍已有大半已经到达灵疆,郑建安大叫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可以猜到,敌军已经顺势攻略了不少城池。 如今再叫军队往回赶不仅时间来不及,还会大大的打消士兵们的积极性。郑建安驻扎在灵疆,左右踱步,想着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有人快马加鞭送来了霍将军从复华寄过来的书信。 郑建安扫视信件的内容,发现霍将军与自己的想法一致,于是放心大胆的将自己和霍将军的计划实施。 青鸟国皇宫内,太后也很快知道了城中的情况,太后倒是镇定,只是对着太监总管顺能说了一句话。 “哀家就知道子全要反,当初夺嫡不成,被先皇发配到了益州,就一直在蓄势待发,哀家早就劝皇帝斩草除根……” 顺能为皇帝说话:“陛下这是重视兄弟情谊,陛下仁心,不愿惨害手足。” “呵,手足情谊,他益王又何曾顾念过手足情谊?哀家还是宫妃时便看出了他的野心,如今真的做出了谋反叛逆的事情,皇帝还是不够果决啊……” 顺能听了太后的话,不可置否。皇帝交代顺能回禀太后宽心,好好休息不必烦忧,顺能完成了皇甫子玄交给自己的差事,拜别太后,却在永寿宫宫外遇见了小郡主皇甫姝珏。 “奴才见过郡主。” 小郡主平日里没有特别的事情,长南王是绝对不会放小郡主到处乱跑的,更何况现在是这样混乱的时局,顺能倒是有些奇怪小郡主来宫里的目的。 只是看到小郡主眼泪汪汪,双眼肿的跟个胡桃仁似的,焦急的往永华宫的方向去了,顺能来不及问清楚缘由,小郡主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孙尚玉倒是没有多担心皇帝,她最担心的还是前线的霍将军,和平时期倒还好,这战乱的时候,刀剑无眼,孙尚玉十分担心霍将军的安危。 贴身宫女玉儿对萧婕妤不了解,还以为主子是在担忧皇帝,上前劝说:“娘娘不必担忧,青鸟国军事力量强大,陛下是先皇钦定的正主,绝不会被那益王篡了位去的。” 玉儿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来报:“姝珏郡主来了。” 平日里,姝珏小郡主来永华宫都如同进自己的家一样,从来没有下人通报,今日如此不同,萧婕妤不禁正襟危坐。 姝珏上来就抱住萧婕妤痛哭,萧婕妤一时间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避退了身边的太监宫女,哄了小郡主许久,姝珏小郡主才缓和下来。 姝珏啜泣着说:“娘娘,怎么办啊?” 萧婕妤有些疑惑,怎么办?小郡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时局动.乱慌了心神,还是…… “娘娘,郑建安去带兵打仗了,他会不会死啊,我好害怕。”小郡主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怎么哄也哄不住。 原来是担心郑建安啊,萧婕妤这才明白了过来。 “好男儿志在四方,郑建安入了军营,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军营不为朝廷效力吧?放心,建安不会有事的。” “可……还是好害怕,万一建安死了怎么办?” 小郡主说着又呜咽了起来。萧婕妤看哄不住小郡主,想到了小郡主最爱吃好吃的,叫人送来小厨房刚做好的热腾腾的点心来哄姝珏。 哪知道小郡主先是看了一眼,转头又哭了起来。 萧婕妤无奈,这小丫头,单纯可爱,用情也算深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萧婕妤自己也在担忧着霍将军的安危。只不过,萧婕妤羡慕姝珏郡主的是,小郡主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及对郑建安的担忧,而自己,只能将对将军的思念深藏心底,不被任何人看见。 “罢了,让她好好的哭一回吧。” 孙尚玉知道此时劝小郡主是劝不住了,还不如让她在永华宫这里好好的哭上一场,发泄完了,心情就好了。 霍将军的书信送达后,郑建安实施了霍将军的计划。 不着急进城,而是派所有的士兵绕着青鸟国的边缘驻扎,形成太极图中的蛇形图案,不仅形成天罗地网,并且逐步逼近城中心泰安,和皇宫的羽林侍卫和皇家禁军进行交接,画地为牢,叫叛贼无处遁形。 只是这个计划耗时可能会很久,就怕军营的将士们还没完成八卦网,就已经筋疲力尽,士气全无了。 郑建安陷入沉思。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46 知禾公主成人质 小郡主探望姑姑 皇帝心慈手软不动兄弟姐妹一丝一毫,可是太后不会。太后娘娘看局势动.荡,大军压城,太后娘娘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霍将军和郑建安的军队没有赶回来之前,皇帝不忍心做得事情,太后自己做了。 皇甫子全带兵谋反,应该知道这破釜沉舟的代价有多大。 太后当机立断,着人将知禾公主从绪州“请”了回来,太后娘娘的命令,皇甫子玄不敢违逆,但是皇帝得知太后的此番举动,瞬间感叹,还是母后杀伐果决,狠得下心来。 不用猜,这知禾公主就是太后娘娘压在自己身边的砝码。 知禾公主非太后娘娘亲生,是灵太妃的小女儿,灵太妃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儿女双全,灵太妃的另一个孩子就是益王皇甫子全。 知禾公主乃是皇甫子全的亲妹。 太后将知禾公主从绪州押送回来,无非就是将皇甫知禾当做人质,以此来震慑威胁皇甫子全,让他乖乖投降,否则就要用自己妹妹的命来换。 只是,知禾公主并非太后娘娘所出,但是知禾公主也是皇帝和长南王同父异母的亲妹啊。先皇在时,兄弟姊妹几个关系是极好的,尤其是小公主知禾,性情温婉,通情达理,几个皇兄对这个小公主十分宠爱。 皇甫子玄更是不忍将自己的小皇妹送到远处,特选了绪州这个离京都不远又富饶安逸的封地给皇甫知禾。 太后娘娘此举,未免太过冷血? 太后为了避免麻烦,对外隐瞒此事,最好别让皇帝和长南王知晓此事。长南王是蒙在鼓里,可是知禾刚一进宫,皇帝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永寿宫。 太后前昨日就已经派人将知禾带回来,今天特意推辞了后宫嫔妃下午的请安,没有穿平日里舒适的寝衣,而是穿了那日祭祀大典上的服制。 知禾进了永寿宫,第一件事就是请太后的安。 端容素服,仪态正统,皇家的女儿最懂规矩,几乎挑不出一丝毛病。太后瞥了一眼知禾,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太后没有发话,知禾公主就一直最在地上没有起来,仔细瞧着,知禾公主的身形似乎不比从前,丰腴了不少。 太后又将目光盯住了知禾的小腹,腹部略微隆起。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怎么看都知禾,都像是已经怀孕的身子。 知禾公主虽嫁了尚书大人李致,但是多年未孕,且李致已死,公主乃是李致遗孀。那这多年未孕,丈夫已死,哪里来的身孕? 除非是偷.情来的私生种。 太后心里有些不悦,知禾公主竟然这般不顾皇家脸面,做出这样后苟且丢人的事情,此番将知禾作为人质或是处罚就更有充足的理由了。 知禾公主心里清楚,太后叫自己来的意义何在,早就做好孤命一掷的打算了。反正也问不出个结果,太后干脆连话也懒得问了,气的一拍案。 “来人,将这贱妇拖下去,打入府库!” 知禾身子虚弱,再叫太后时已经几近发不出声音了:“太后娘娘……” 府库虽说是皇家刑事重地,曾经还是专管皇宗皇亲的位置,可是这好多年了,府库已经不再是专为皇室设定的大狱了,宫里人受罚,也只有不懂事的宫女太监被主子罚到此处,最多也只是做了错事的女官能被罚到此处。 几乎没有皇室宗亲存在,而这次,太后亲自将知禾公主关进了府库。宫里人很快就知晓了,而太后的目的就是散播将知禾作为两军交战的人质。 宫内外已经传遍,长南王府上下也知晓了,可是这是太后下的令,连皇帝都不敢多说半个字,长南王皇甫子巍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妹妹被关进府库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 府库的可怕,别人不甚清楚,姝珏小郡主却是明白的,曾几何时,萧婕妤的心腹宫女小玉也是因为触犯了龙威,被打入府库。 小玉从府库出来时,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甚至于被少侍郎杨大人放出来,却熬不住府库的严刑痛苦的死去。 知禾公主是皇甫姝珏的小姑姑,最疼爱小郡主了。小郡主刚出生时,被长南王妃的羊.水呛着差点喘不过气来昏死过去,是知禾姑姑日夜陪伴,抱着姝珏,用手拍姝珏的背,将那一口羊.水吐出来,姝珏才出声哭泣。 可以说,知禾是小郡主最亲的小姑姑了,是知禾姑姑救了小郡主的命,长南王府上下都非常尊重和喜爱这个知禾公主。 如今,太后娘娘为了青鸟国的局势,将姝珏的小姑姑打入府库。小郡主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如今这时候,皇甫子巍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冠以大逆不道,勾结叛贼的罪名。就算是再担心知禾,也不能出面营救。 姝珏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找宫里的萧婕妤,萧婕妤和宫里的嫦妃娘娘是挚友,嫦妃的父亲刚升了府库中书,姝珏觉得嫦妃娘娘一定有办法的。 永华宫,正巧嫦妃娘娘正在萧婕妤宫里,小郡主见了嫦妃,立马冲到嫦妃和萧婕妤面前跪下。 “求娘娘救命,嫦妃娘娘救命啊……” 嫦妃被吓了一跳:“小郡主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本宫了,有什么事情就坐下来告诉本宫,莫要着急,慢慢说。” 小郡主哭丧着脸,着急的说:“姑姑被抓进府库了,娘娘怎么办啊,能不能让杨大人救救我姑姑……” 萧婕妤问:“姑姑?是绪州那位知禾公主吗?知禾公主确实被太后娘娘打入府库。据说知禾公主刚被宫里人从绪州请回来了。” 嫦妃也知道这件事情,反问小郡主:“知禾公主进宫,被打入府库可是太后娘娘的决定?” “是……娘娘,能不能让杨大人想个办法,听说杨大人已经升了府库中书,大人在做少侍郎的时候,都可以将小玉姐姐救出来,那么这次应该也有办法的吧。” 萧婕妤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的小郡主,凡是不要想的太容易了,小玉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而已,即使是陛下做得决定,宫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但是知禾公主身份特殊,此次又是太后娘娘做得决断,你也应当知道,关押知禾公主的意义何在?” 嫦妃接着萧婕妤的话说:“家父是中书也是无用,现在这情景,哪怕就是府库一把手尚书大人,也是无权插手此事啊……” 姝珏吓得哭出声来:“那……怎么办,我好担心知禾姑姑啊,知禾姑姑不会在府库大狱里出什么事吧。” 嫦妃知道姝珏小郡主担心也是在所难免,于是宽慰道:“小郡主不必担心,你姑姑虽然被太后关进了府库,但是知禾公主毕竟是皇家的骨血,太后和府库的人心里有数的。” 姝珏听了嫦妃的话,心里也明白了,知禾姑姑是皇家女儿,太后关押姑姑,也就是想把姑姑当作威胁子全皇叔的棋子,再怎么说,也不会让知禾姑姑死在府库的,想到这里,姝珏小郡主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嫦妃又说:“姝珏群主要是实在担心,本宫可以再拜托家父一次,让你去到府库大狱,见上知禾公主一次,你们姑侄俩也好说说话。” 姝珏谢过嫦妃娘娘,嫦妃则拟了书信回杨府,将姝珏小郡主和知禾公主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杨忠,杨忠立马差人去接小郡主。 很快的,姝珏小郡主就在府库大狱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日夜担心的小姑姑知禾。知禾见了小郡主,先是惊讶,再然后是流了满面的眼泪。 “我的小郡主长大了,个子也长高了……如今也出落得美人的模样,姑姑好生欣慰啊……” 小郡主见知禾这样说,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姑姑,你别担心,姝珏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知禾公主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行的,姑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你,更何况……” 知禾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因为面对着姝珏小郡主,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皇侄这件事情。 自己被打入府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身为皇家女,竟然怀上了私生子。 这是对皇家莫大的耻辱…… 自己就算不为人质,也难逃太后的处置了。知禾叹息,将所有的事情吞进肚子里,瞒住小郡主姝珏,抱紧了满眼通红的小家伙,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知禾知道自己的时间应当不多了,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个小侄女,成天只知道玩闹,嘴馋,做事情迷迷糊糊的,还最容易心软感情用事。小郡主也像极了当年的知禾小公主。 知禾一时间想了太多,想着自己身处府库大牢,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这个小侄女傍身的,只记得自己身上的服饰首饰全部被卸下,唯一剩下只有一枚几乎能传世的玉牌,因此将这玉牌卸下来交到小郡主的手里。 “姑姑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有这玉牌了,以后姑姑要是不在了,看见玉牌就像看见姑姑一样……” 知禾姑姑说的如同生离死别一样,小郡主听的心头一同,竟也哽咽了。 47 知禾身孕揭秘 霍姜擒获叛贼益王 正当知禾和姝珏姑侄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时候,杨中书的手下进了府库的大牢提醒姝珏小郡主。 “郡主殿下,时候不早了,尚书大人要派人来查了,还请郡主殿下动作快些吧。” 小郡主依依不舍的看着知禾姑姑,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姑姑知禾。而知禾则勉强的牵出一个微笑看着姝珏小郡主,慢慢松开了抱紧姝珏小郡主的手臂。 直到小郡主从自己身边远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知禾公主在小郡主走了以后,慢慢的用手撑着地面,吃力的坐下,嘴唇泛白,看起来身体极其虚弱。知禾公主的身体确实不大好,再加上这府库大狱,阴暗潮湿,知禾又有身孕在身…… 姝珏郡主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到处乱跑的事情被长南王知道了,皇甫子巍立即勒令皇甫姝珏待在王府,不得外出。 小郡主又被关禁闭了。 那也就是说关在府库大狱的知禾公主彻底没人关心和照拂了。 萧婕妤和姝珏小郡主的关系一向亲密,这次小郡主被关禁闭,特地拜托了萧婕妤有空去探望探望知禾姑姑。萧婕妤自然是不会推脱,带上了药膳蒸汤前去,会一会这位知禾公主。 萧婕妤事先也从嫦妃和郑贵人口中探得了这位知禾公主的底细,晓得了知禾公主的丈夫早死,而知禾公主并未再嫁,如今的知禾公主应当是做了好几年的寡妇才是。 可是人人都说,知禾公主有孕在身,萧婕妤起初还不相信。可是现如今知禾公主就在自己的眼前,萧婕妤看着知禾公主微微隆起的腹部,才知道此言不假。 皇家公主,怀上了私生子。又被太后娘娘打入这阴暗腐臭的府库大狱,萧婕妤自己也是怀过身孕,遭人陷害的,萧婕妤很能体会知禾公主此时的心境,心里不免对知禾公主产生了一点同情的心理。 萧婕妤将药膳和乌鸡蒸汤摆放在知禾的面前。 “知禾公主,是小郡主叫本宫来的。这些饭食汤食多多少少吃上一点,好叫小郡主担心。” 知禾看了一眼萧婕妤带来的饭菜,没什么胃口,起身说道:“你是萧婕妤?姓孙,原来是芳华殿的宫女对吗?” 萧婕妤有些惊讶,知禾公主出嫁多年又久居绪州,应当对宫中之事不很熟悉,怎么会如此准确清晰的说出自己的封号和姓氏?还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 “知禾公主,认得本宫?” 知禾轻笑:“当然认得,姝珏也曾告诉过本宫萧婕妤的一些事情。” 是小郡主的原因吗?可是萧婕妤从来没有和小郡主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小郡主更不会知道自己是芳华殿的宫女。 知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到萧婕妤面前。 “萧婕妤,知道本宫为什么对你如此了解吗?” 萧婕妤不明白知禾公主问这话的意思:“公主为何要关心一个出身低微的嫔妃,本宫也很好奇。” 知禾公主看着萧婕妤的眼睛,不掩饰的说:“婕妤娘娘,本宫怀的,正是将军的孩子。” 萧婕妤的瞳孔颤抖,迷蒙之中,似乎霍姜的脸立马出现在眼前。 知禾接着问:“看萧婕妤这反应,定是本宫没有猜错了。” 知禾公主猜的是什么?萧婕妤不愿意直视知禾公主的眼睛,莫非知禾公主知道些什么? “萧婕妤,你身为皇兄的庶妃,但却对霍将军情有独钟,是这样没错吧?” 知禾公主说的没错,但是萧婕妤冷静下来装傻:“知禾公主,坏的是霍将军的孩子?要是此事被人揭发,你难道不怕会牵连霍将军吗?” “本宫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牵连?本宫和腹中的孩子一死,就什么都不会公之于众了。” 萧婕妤心里五味杂陈,霍将军这样一个正直的忠将良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萧婕妤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是知禾公主的话让她明白,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 “还记得去年冬天,霍将军调派绪州吗?本宫向皇兄请命,叫霍姜来训练绪州的军队,也正是这段时日,霍将军……” “够了,别说了……”萧婕妤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知禾公主怀上了霍姜的孩子。萧婕妤的心里不是滋味,对霍姜的爱慕和对知禾的嫉妒化为一股醋意环绕在心头。 也不免升起了一股怒火。 萧婕妤知道,这次知禾公主被关押,本就是一场博弈,不仅是太后与益王的博弈,此时更是知禾公主心中的博弈。心上人和亲兄弟,知禾公主到底会怎么抉择呢? “知禾公主,战事一起,陛下和益王骨肉相斗,想必你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可是如果让你选,你究竟选谁?” 知禾冷哼一声:“选谁?本宫自然是选皇兄益王。为了皇兄,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就连你腹中的孩子也要一并作为牺牲品吗?真是个毒妇,蛇蝎心肠!” 萧婕妤怒火更甚,她觉得知禾不配将军的喜欢,也不配怀上将军的孩子,霍将军在战场上陷阵杀敌,而知禾却在这边用自己和霍将军孩子的性命作为筹码,成为益王获胜的赌注。 “蛇蝎心肠?到底谁才是蛇蝎心肠!”,知禾公主有些歇斯底里:“他霍姜才是蛇蝎,才下贱!本宫出身高贵,乃正统血脉,前朝公主,可本宫怀了霍姜的孩子,他却无动于衷,让本宫的孩子没名没份成了众人唾弃的私生子,你要本宫为负心汉考虑?绝无此种可能!” “知禾公主……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是你腹中的亲骨肉,你真能狠得下心来?” 知禾有些癫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萧婕妤看不出知禾的心思,但也晓得她是痛苦的。 知禾眼中噙着泪,但却说出了绝情的话。 “益王反了,那又怎样?母妃在时,最疼我的便是子全哥哥,偌大的皇宫真心待本宫的也只有益王哥哥。太后想把我当成威胁益王的人质?想的美?本宫一死,太后那老妖婆就什么盼头都没有了,永远也别想利用本宫!” 萧婕妤看着被知禾打翻的乌鸡蒸汤,怔在了原地。 皇甫子全的大军已经北上,连拿四城,京都此刻只剩下十万羽林侍卫,危如累卵而益王此刻已经有胜券在握,要彻底拿下京都的念头了。殊不知,霍姜与郑建安的部队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着益王上钩了。 霍将军一路北上,奔赴顺平,孚能和平治等地带兵镇守,逼退贼军,皇甫子全的部队万万没有想到霍姜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折兵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敌军避退,但却无路可逃。 郑建安带领精兵在边界和北上的一条线上布下了太极八卦的天罗地网,叛贼们只能被斩尽杀绝,无处遁形。 赶到平治时,霍姜将“全”字的大旗卸下,重新插上“玄”字猛虎的图腾,平治的知府早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想要逃窜。这位知府好大的胆子,竟让益王的部队不废一兵一卒,就直接被迎进.平治的关口。 局势扭转,许多跟随皇甫子全的队伍和士兵不敢继续造次,纷纷站队霍姜。不久后,益王被霍将军活捉,押回京都。 皇甫子玄是四国中出了名的仁君,不愿意惨害亲兄弟。即使是霍将军把人带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也狠不下心来,将谋反叛逆的益王斩首示众。 太后知晓此事,心里很是不平,怪皇帝软弱无能,叫来儿子皇甫子玄,劝皇帝处置那逆贼益王。 “皇帝,照哀家看,益王该死,皇帝不必心软。” “母后,将那益王关入府库,剥去宗亲身份,一辈子不得出,想必也该够了。”皇甫子玄仍是不忍杀害自己的亲兄弟。 太后冷笑:“怎么哀家觉得,就应当将那益王的头斩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让天下人都看看,谋反叛逆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母后!”,皇甫子玄有些无奈:“青鸟国以仁政示天下,朕绝不可做这惨害兄弟的事情,恐怕会遭后人诟病的……” 太后见儿子已成一国之君,有自己的见解,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强求皇帝。 “罢了,皇帝自己看着办吧……哀家乏了。” 先王在世时,比皇甫子玄杀伐果决,惨害同胞亦不手软,到子玄继位时,除了几个身体已经不行的王叔,先王的同胞几乎被杀绝了。管理国家向来严格尽职,所以才铸就了青鸟国的大国风范,给了子玄好的治理平台。 “也不知玄儿像了谁,性格柔弱温和,一点先王的遗范也没有,不然怎么纵容的这些太守知府这样叛逆乖张?稍一风吹草动,便被那逆贼牵着鼻子跑?”太后扶着额头,有些无奈。 皇甫子玄是比先王柔弱温和,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先王就因为过于在乎权势,害怕臣子王爷们造反,苦了多少忠心耿耿的将士和忠臣?前朝名将魏围便是如此。 太后心里自里明白,这次逆贼围剿,还要对亏了两位忠将——霍姜和郑建安。若是没有霍将军,恐怕局势已经无法扭转,也不会这么快就将逆贼益王擒住。 霍姜是两朝名将,自先王在时就已经为青鸟国效力,而这位郑建安。 是皇帝一手提拔培养出来的。 48 萧婕妤劝慰知禾 郑九娘入宫帮扶 依太后的见解,益王本该被割下头颅挂于城墙之上。但是皇甫子玄宅心仁厚,不取皇甫子全的性命,只是将子全关入府库大狱,一辈子不得出入。 皇帝心慈手软,但是被囚禁一辈子对于皇甫子全来说可能比斩首示众更痛苦,一辈子失去自由,在牢狱中度过一生。这样的痛苦也仅仅是为了维持他皇甫子玄的明君光辉。 先前太后将知禾公主打入府库,现如今叛贼益王已被擒拿,知禾公主乃皇甫子玄的异母同胞的亲妹妹。皇帝已经容忍多时,立即将皇甫知禾从府库大狱里放了出来。 知禾公主和益王乃是灵太妃所生,宫中灵太妃的宫殿尚空置了出来,此时将灵安殿置办出来给怀着身孕的知禾公主居住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皇帝早早的做出了决断,将知禾接进灵安殿,太后娘娘晚了一步。 太后的人已经将白绫毒酒等准备妥当,今晨就准备送到府库关押知禾公主处,要将怀有私生子的知禾公主秘密.处死,只是晚了皇帝一步。 皇帝这是存心要跟太后娘娘对着干啊,知道了消息的萧婕妤。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去灵安殿见知禾公主一面。 知禾公主在大狱时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萧婕妤想到知禾公主腹中坏的乃是霍将军的亲生骨肉,心里就不忍,不愿意看到知禾公主颓废消沉下去。 知禾公主面色苍白,一向性情温和的知禾却一次次打翻了侍女送来的吃食。也不知道是侍女第几次送膳食给知禾公主,还是老样子,被打翻在地,菜肴撒了一地,氤氲着热腾腾的气体。 而被打翻的碗碟碎片则溅到了萧婕妤的脚边。 知禾见了萧婕妤,心情并没有好转,反而很不愿意见到萧婕妤的脸,于是撑着自己的身子侧了过去:“萧婕妤来灵安殿做什么?” “知禾公主……”萧婕妤严肃的说:“陛下饶你,是因为你是陛下的亲妹,你如今怀有身孕,更不应当辜负陛下的心意。” 要不是皇甫子玄出面,恐怕知禾宫主母子二人已经命丧黄泉了,萧婕妤很是不满知禾公主的行为。 知禾流泪:“皇兄救了我又如何?着孩子还是摆脱不了遭人唾弃的私生子名分……” 萧婕妤看出知禾公主已经有了一些动容,继续说到:“知禾公主,虎毒尚不食子,不管旁人怎么说,你终究是这孩子的母亲,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亲骨肉还没有出生就被你自己亲手扼杀吗?” 知禾公主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得将情绪宣泄出来,哭的动容。 是啊,虎毒不食子,知禾公主晓得,自己犯下的错,造下的孽,怎么能让这幼小的生命自己承担?孩子是无辜的啊…… 知禾公主打开包裹在丝帕之间的鹤顶红毒药拿出来,叫身边的宫女拿去销毁掉:“从今天开始,灵安殿不允许出现威胁本宫孩儿性命之物,饮食也一并叫人验毒试餐。” 萧婕妤劝说知禾公主成功,留下了从嫦妃那求来的安胎秘方。 嫦妃起初不明白萧婕妤为何要向自己要这安胎秘方,后听宫人说,萧婕妤带着嫦妃给的安胎秘方去了灵安殿,就什么都明白了。 嫦妃特来永华宫提醒萧婕妤莫淌这趟混水:“妹妹,你问本宫要那安胎秘方,难道就是为了那知禾公主?” 萧婕妤没有含糊其辞:“是,知禾公主的胎坐的不稳,臣妾特意前去送的这秘方。” 萧婕妤就算是看到了嫦妃娘娘那坐立难安,痛心疾首的神情,但是也忍住了没说知禾公主腹中之子乃是霍将军骨肉的事实。 嫦妃劝萧婕妤:“妹妹你帮知禾,就是与太后作对,现在宫里谁人不知道,陛下乃是逆着太后的心思将知禾公主从牢狱里抢出来的?” 萧婕妤知道知禾公主是被太后打入府库大狱的,也知道先皇在时,太后娘娘就对灵太妃生的两个孩子得宠十分不满。 却没想到,太后真的狠辣,要取知禾公主还有知禾公主腹中孩子的性命。 嫦妃继续说到:“太后今晨已经叫人准备好白绫毒酒送到知禾公主那去,分明就是要取知禾公主的性命啊,就算陛下插手将知禾公主的人从府库大狱里抢了回来,太后娘娘最次也不会让知禾公主怀的私生子降生在这世上。” 萧婕妤知道,嫦妃说的话是事实,只是嫦妃不知道的是,萧婕妤爱霍将军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去,爱屋及乌。萧婕妤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将军的亲生骨肉就这么被太后娘娘的魔爪给扼杀了? 嫦妃叹息,不明白萧婕妤这么重视知禾公主的用意,只是往姝珏小郡主的方向去猜了,应当是为了姝珏小郡主,才这样担心知禾公主的吧。 萧婕妤心里想的缜密,若是这次一定要保住知禾公主的胎,那就一定要和太后娘娘博弈了。太后娘娘一心想要了知禾公主腹中胎儿的性命,萧婕妤不能按兵不动了。 萧婕妤曾带着姝珏小郡主出宫游玩,除了三泉路佛雏师太的寺庙以外印象最深的就是花柳巷了。 萧婕妤心里闪过一个人——郑建安之母郑九娘。 水仙客栈的掌柜郑九娘。 那水仙客栈账房先生的话还萦绕耳旁,掌柜的正是这花柳巷数一数二的妇科圣手。郑九娘对于接生坐胎方面可谓是十拿九稳。 萧婕妤还记得账房先生曾带着自己去过郑九娘亲自修葺的一干净利落的产房,九娘这样的人,正是萧婕妤现在所需要的。 曾经郑九娘的儿子郑建安患了肌无力的病,是萧婕妤特意跟随郑九娘,去了吴大家中讨来茶包,这才让郑建安的病好了大半。如今更是有了战功,受了朝廷的封赏,成了威风凛凛的郑将军。 这一切,也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萧婕妤和姝珏小郡主两位贵人的降临所致。此刻,萧婕妤需要郑九娘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宫里规矩严,怕是不能让庶人随意进出,如今太后娘娘盯着知禾盯得紧,向皇后秦玉容请命自然是不行了。 而皇甫子玄正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皇妹知禾公主受太后娘娘的迫害,才急急的将知禾公主从牢狱之内救出。 萧婕妤去勤政殿拜见了皇帝。 皇甫子玄诸事繁忙,且因为太后处处打压,甚至要取皇帝兄弟姐妹的性命,让皇帝不堪其扰,因此皇甫子玄谢绝了后妃的拜见,差总管太监顺安去回了萧婕妤。 “萧婕妤,皇上政务繁忙,这会应当见不了娘娘了,娘娘请回吧。” 萧婕妤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于是不放弃的说:“顺能公公,烦请您回皇上的话,本宫有要事商议,事关知禾公主。” 顺能怔了一下,立马进了勤政殿禀报皇帝这件事情。没多久,萧婕妤就被顺能公公请进勤政殿去。 皇帝不含糊其词:“萧婕妤,何为要事?又怎么与知禾公主相关了?” “回陛下,知禾公主怀着身孕,灵安殿内无人能护公主,若是有人想要陷害公主腹中的龙胎,怕是易如反掌。” 皇甫子玄晓得萧婕妤说的那个想要陷害知禾公主的人是谁。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婕妤:“依萧婕妤这么说,太医院的人全都是废物,不能顾全知禾公主和腹中孩儿的性命了?” 萧婕妤不畏惧皇帝咄咄逼人的反问:“陛下,不是太医院的人无能,而是太医院的人太容易被控制,料是华佗再世,也抵不过一把刀架在头上啊。” 萧婕妤说的直接,其含义就是含沙射影的说太后要做的事情,皇甫子玄听了,不信也的信,太后娘娘,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听了萧婕妤的话,皇甫子玄也有些着急起来:“那依萧婕妤所见,该如何是好呢?” “回陛下,臣妾在宫外认识一妇科圣手,乃是花柳巷一善于接生一事的妇道人家,接生从未失手,在当地声誉颇高。臣妾认为应当将此人接入灵安殿,照顾知禾公主的饮食起居,这才稳妥。” “准了。” 皇甫子玄听萧婕妤说的这番话没有多想,便立即派人将那位名叫郑九娘的妇人接进宫里,将人安置在知禾公主殿内。 只是皇甫子玄有一点不明白,作为帝王与生俱来的敏感神经让他觉得,萧婕妤本不该插手知禾公主的事情。但转念一想知禾的情况不好,请了这位妇人照看知禾,还是能安心些。 听说姑姑已经被子玄皇叔放出来了,姝珏小郡主第一时间缠着长南王放自己进宫去探望姑姑,长南王本身自己就挺担心皇妹知禾,于是就放小郡主进宫,免了这几日的课程,去探望知禾姑姑。 小郡主人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灵安殿内,吃着知禾姑姑亲自给自己剥的橘子,与知禾姑姑谈天。 知禾的心情本来非常不好,见了姝珏小郡主这个话多又爱笑的主,心情瞬间舒缓了许多,和小侄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像含了块蜜糖化开了一样甜。 不一会儿,皇帝请来的人就到了, 小郡主见到了一张笑语盈盈灿烂的熟悉面孔。 郑九娘。 小郡主从榻上翻下来,和九娘打招呼:“九娘你怎么来啦?” 小郡主见了郑九娘不免激动,建安哥哥是九娘的儿子,不知道郑建安现在怎么样,小郡主还想问问郑九娘关于建安的事情,和九娘话话家常呢。 只见那郑九娘跪在知禾公主的面前。 “参见知禾公主,小郡主,陛下派草民前来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还有接生事宜,从今天起一直到知禾公主平安生下小公子起,都由草民来照顾公主了。” 49 慧太后欲擒故纵 德阳公主讽刺知禾 姝珏小郡主得了长南王皇甫子巍和王妃的准许,在灵安殿和知禾公主住在一起。只是长南王对小郡主要求严格,不许姝珏小郡主久住。还没呆上个三两天,就被父王皇甫子巍接回王府,继续接受徐嬷嬷严厉的教导了。 自小郡主离开了灵安殿以后,灵安殿倒是清净了不少,只是少了一些欢声笑语罢了,知禾公主一直由郑九娘照料着饮食起居。 郑九娘不仅精通药理,善于妇人的妊娠之事,作为花柳巷出了名的客栈掌柜,郑九娘的厨艺也是数一数二,丝毫不亚于宫里的御厨的。 这一点,萧婕妤和姝珏小郡主是见识过的,郑九娘的厨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做出来的菜肴可口下饭,美味佳肴入口,瞬间开怀,似乎能解开世间所有的烦恼。 知禾本来心情烦躁,住在灵安殿又不免思念母妃,天天在灵安殿发脾气,吃不下一粒米饭,喝不下一口汤水。自从皇甫子玄照着萧婕妤的想法,将郑九娘请进了灵安殿,知禾公主变化巨大。 郑九娘就是这样一号性格的女子,刚硬坚强,又热情开朗。知禾看惯了宫里侍从奴婢们的低眉顺眼,如今来了个如同骄阳一般热烈的女子,整天有事没事就把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挂在嘴边,一瞬间就能够让冷若冰霜的人融化。 知禾的心情也不免被郑九娘给带动了,成天吵着要九娘煲汤喝,叫嚷要吃郑九娘悉心做出来的客栈拿手菜。 萧婕妤也经常来灵安殿探望知禾公主,萧婕妤这几日见到了知禾,面色红润有起色,竟然也开始爱笑了? 这还真的多亏了郑九娘,知禾公主久居绪州的行宫,不与平民百姓接触,更不会知道老百姓们的日常生活,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可越是这样,九娘就越想告诉知禾公主,她们花柳巷的各种节日风俗。 听的知禾是目不转睛,聚精会神,饶有趣味。 说到花柳巷一年一度的烟火盛会时,知禾更是惊讶万分,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对那烟火盛会的情景十分向往,郑九娘对盛会的描述实在太过美好,知禾公主露出几分怀疑的神色。 这个时候,萧婕妤进来了。郑九娘见知禾公主不相信,便对着萧婕妤说到:“娘娘是见过的,花柳巷的烟火盛会。” 萧婕妤笑笑:“曾带着小郡主偷跑出宫玩耍,偶然遇见九娘,确实途遇烟火盛会,花柳巷的烟火的确是世间最美的烟火了。” 郑九娘也向和萧婕妤介绍烟火盛会一样,告诉了知禾这个盛会,未出阁的女子是可以在夜晚随意出门走动的,并且,说是花柳巷的烟火盛会,但是实际上,则是一些还没嫁人的黄花闺女在盛会上觅得如意郎君的好时光。 知禾听完,更惊讶了,在绪州,人们安分守己,一板一眼。尤其是对待女子十分严苛,别说让未出阁的女子夜晚出来游荡,就连白日里都不允许未出嫁的女子随意出门。 更不要说让女子自己觅得如意郎君了。 九娘说完了花柳巷烟火盛会的事情,转身去了小厨房取了知禾公主的安胎药来,知禾一边喝药还一边在说:“绪州真是个无趣的地方,还是花柳巷有意思,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到像花柳巷那样的地方居住。” 知禾话音刚落,太监总管顺能便捧着圣旨进来了。 众人跪下,顺能特意嘱咐:“陛下交代,知禾公主有孕在身不必下跪。” 突如其来的圣旨,弄晕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绪州公主皇甫知禾,聪颖惠质,忠义敦良,特奉太后慈命,许朱太守朱广平与知禾公主于绪州大婚,封知禾公主为和颐公主,朱广平为驸马,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知禾公主人明明在京都的灵安殿,可为什么皇帝却准许知禾公主大婚?还是和一不认识的太守朱大人? 顺能公公解释道:知禾公主,是太后娘娘特地找了陛下,要陛下为公主加封,以宽慰先皇。此外,至于绪州大婚一事。”,顺能公公压低了喉咙:“是陛下想为您腹中的公子谋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萧婕妤和知禾都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皇甫子玄还真是心疼公主啊,连公主的后路都想清楚了。 知禾有些感动皇兄的作为。 “臣谢陛下隆恩。” 待顺能公公走后,萧婕妤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知禾,方才顺能公公报了圣旨,说是特奉太后慈命?太后娘娘意欲何为?” 知禾公主摇摇头:“本宫也不知道,慧后城府极深,向来对自己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放手,若是在这灵安殿陷害本宫,对本宫泼脏水,本宫倒是不意外?可晋封一事……” 萧婕妤也想不明白太后这样做到底揣了什么坏心思,但是萧婕妤心里很明白,太后厌恶知禾,厌恶知禾腹中的私生子,必除之而后快。 而现在,太后娘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知禾公主被晋封为和颐公主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传遍,太后今日要接见曾经养育过的公主德阳,德阳公主许久未见慧后,思念的紧,以为母后是真心思念自己,于是便从封地顺平赶回京都,只为见上太后娘娘一面。 慧太后午休以后等来了德阳达到京都的消息,等德阳公主的轿子进了皇宫大内以后,太后特意嘱咐女官。 在德阳公主进永寿宫之前,特意说一嘴知禾晋封的和颐公主的事情,还把太后慈懿给抹去,只说的皇帝亲自封的。 果不其然,德阳一向来是个骄傲的孩子,德阳是太后带大的,比德阳的亲母妃还要了解她。这德阳一听说灵太妃之女知禾封了和颐公主,立马气的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进了永寿宫,德阳公主的表情连擦地的小宫女都能看出来,撅着个嘴,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不满和怨愤。 太后娘娘明知故问:“德阳,你这是怎么了?来哀家这来甩脸子吗?” 德阳撒娇的上前抱住太后娘娘的手臂:“母后,儿臣不服!” 慧后眉尖轻挑:“嗯?德阳不妨说给哀家听听。” “母后,皇帝哥哥才封了皇甫知禾为和颐公主?母后难道不知?这知禾分明只是个庶妃所生,她母亲灵太妃出身低微,不如母后身份显赫,可为什么她知禾能封和颐公主?身份比儿臣打上好大一截!儿臣不服!” 太后已知计谋得逞,含着笑对着德阳公主说:“哀家的好孩儿,此事哀家怎么能做得了主?这封号又不是哀家封的,要问,尽管问她们便是,可不干哀家的事。” 太后娘娘欲擒故纵,将德阳公主耍的团团转,德阳公主大老远被太后叫进宫里,却天真的以为她的好母后是想念自己,殊不知已经被慧太后当作一枚掌中棋子给利用了。 德阳越想越气愤,又从永寿宫宫女太监的口中探得了知禾公主的秘密。那就是知禾公主已经怀孕整整四月,并且这个还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得知消息的德阳公主自知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和掩饰,虽然皇帝哥哥已经封了皇甫知禾为和颐公主,但是皇甫知禾怀上了私生子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德阳当即一气之下去了知禾所住的灵安殿。 知禾和德阳虽然岁数相差不大,但是自小就性情不和,德阳嫉妒知禾样貌美丽,又得几位皇兄宠爱,便觉得知禾是小妖精。而知禾的母妃灵太妃曾遭受太后的折磨,知禾自然也是不喜欢这个整天贴着慧后的德阳公主。 好好的知禾公主,看见这德阳未通报一声就冲进了灵安殿,心里很是厌烦,身体也起了很大的反应。 九娘见知禾公主身体不适,忙斟了一盏白水递到知禾面前,知禾还未将那盏白水喝下,就听见德阳公主开了口。 “皇甫知禾,本宫听说,你怀上了私生子?” 知禾公主心里本没有底气,但是自皇帝今晨拟下圣旨以后,便有了十足的底气:“本宫已与朱太守成婚,这孩子乃是朱广平朱大人之子,乃是家世清白的皇室公子,岂容你在此诋毁污蔑!” 德阳嘲讽道:“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就算陛下给他再多的身份也还是改变不了这孩子是个私生子的事实,皇甫知禾,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就是你玷污了皇室的血统,让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人出现在了皇甫家,出现在了青鸟国!” 德阳公主说完便扬长而去,气的知禾公主直发抖。 知禾公主本就敏感“私生子”这几个字,现在德阳又跑来这灵安殿刺激知禾公主,知禾反应激烈,孕吐强烈,让灵安殿的众人担心不已。 灵安殿的几个被调来的老姑姑曾经是灵太妃住在灵安殿时所用的宫女,基本上都是看着知禾公主长大的,看见如此嚣张跋扈的德阳,大家都愤恨的很。 掌事的容姑姑气的牙痒痒:“这德阳公主也是目无尊长,我们殿下比她年长了半岁也不说叫一声姐姐,再说了,陛下亲封了殿下和颐公主,她这个德阳公主竟然也敢来灵安殿撒野?” 崔姑姑推了一把容姑姑:“嘘,轻声些,小心叫太后派来的人听去了……” 知禾公主吐了一阵,将今早和中午才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脸色煞白,虚汗阵阵,模样十分难受。 崔姑姑担心知禾公主,上前问郑九娘:“九娘,知禾公主已怀孕四月有余,今天拿德阳一来,就叫公主吐成这副模样,老身实在担心。” 郑九娘安抚灵安殿的各位老姑姑们:“大家不必担心,公主虽情绪不稳受了刺激,但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很快就会回复过来。只是以后再有人进这灵安殿刺激知禾公主,还是一样的……” 50 许太医构陷九娘 萧婕妤掌掴太后宫女 听闻知禾公主身体不适,在勤政殿处理公务的皇帝也十分担心,又怕是那郑九娘照顾不周,于是立即派了太医院的许太医前去查看知禾公主的情况。 许太医到了灵安殿便给知禾公主把脉,郑九娘虽是个“跛脚医生”,但也是极其精通药理和脉象的。郑九娘日日替知禾公主把脉,不曾察觉到问题,今天德阳公主确实来了灵安殿刺激了知禾公主。 但郑九娘心里知道,知禾公主的脉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见那太医皱着眉头把完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郑九娘看,又讳莫如深的说到。 “和颐公主,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禾心情有些烦闷:“快讲!” 许太医转头看向掌事的容姑姑,问了容姑姑:“这位姑姑,你可知公主脉象不稳,似有滑胎的风险?为何不早早去御医院找下官呢?” 容姑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呢?公主这几日气色大好,用了不少饭食,胃口十分的好。” 许太医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看向知禾公主喝的干干净净的汤药碗:“哼,那这汤药又是谁开的方子,谁负责熬的,又归谁在管?” 容姑姑看向站在一边的郑九娘:“是……这位郑姑姑。” 郑九娘上前义正言辞:“没错,是草民从民间带来的土药方子没错,这和公主的汤药也是草民在管。” 哪料这许太医站起身来暴跳如雷,大叫道:“你这贱民!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和颐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众人大惊,郑九娘乃是皇帝亲自任命,怎么可能会陷害知禾公主呢? 郑九娘也是十分疑惑,恼怒的说:“许太医不要血口喷人,草民郑九娘乃是陛下钦点来灵安殿伺候知禾公主的,为何要陷害公主?” 许太医摇头晃脑,有点不屑:“本官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陷害公主,本官既然敢说你做了,那就一定能拿出你陷害和颐公主的证据!” 许太医当着知禾公主还有灵安殿众人的面,差遣一小宫女将灵安殿小厨房的安胎药渣子拿上,呈到公主面前。 郑九娘也瞥了一眼药渣,心里暗叫不好。为何这药渣里面平白无故多出了几倍月癸草的量? 许太医当着众人的面,用手捻起一株月葵草的残渣,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和颐公主,下官手里这株便是月葵草,虽有生津开胃之效果。”,许太医又看了看方才答话的容姑姑:“这就是为什么姑姑觉得和颐公主食欲改善的原因,可是此药寒性极重,这样烈寒的药材,在安胎药之中竟然如此之多,此人的居心难道还不明显吗?” 郑九娘听了这一番话,知道了这位许太医就是在利用月葵草来污蔑自己,看来孙大妹子说的没错,许太医一定是受了太后的指使,跑来这灵安殿,上演这么一出反间计。 月葵草是可以开胃但又寒性大,但是郑九娘只在安胎药中加入了少量的月葵草,不仅不会导致寒性入体,还可以避免怀孕的女子不易在夏季上火。 可是现在,这药渣中平白无故出现了这么多月葵草的药渣,这明明白白的就是要构陷郑九娘了,郑九娘虽然牙尖嘴利善于事故,可深宫之中等级森严,郑九娘不过一个小小草民,说的话又有谁会当回事呢? 但九娘还是绕开月葵草的事为自己辩解了一番:“许太医方才说,公主殿下脉象不稳,似乎有滑胎迹象,怎么草民以为,公主身体健康,并无大碍呢?莫非是许太医医术不精,误判了?” 许太医似乎有些心虚,但还是挺着胸脯和郑九娘对峙:“明明就是你这贱民混淆视听,将和颐公主的情况瞒下,不然本官怎么可能会发现这月葵草的问题,现在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本宫倒要看看,你说的人证在哪里?” 萧婕妤得到消息已经赶来了灵安殿,众人参拜。 “参见萧婕妤。” “免了,本宫看这灵安殿很是热闹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闹哄哄的。”萧婕妤直勾勾的盯着许太医看,许太医拱手俯腰,大言不惭的回禀萧婕妤。 “娘娘,一宫女在灵安殿的小厨房拿了和颐公主服药的药渣,药渣里有大量月葵草,是极寒之物……” 听了许太医的解释,萧婕妤笑眯眯的坐在知禾公主的右边,捧上一盏茶慢慢品,随后问道。 “许太医,你所说的人证莫不是那位捡药渣的宫女?带过来给本宫瞧瞧。” 那宫女看起来年方二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精明,跪在萧婕妤的面前:“奴婢参见娘娘。” 萧婕妤问:“是你亲眼瞧见药渣的?” “是,娘娘。”那宫女回答的自然。 萧婕妤又问:“那这药又是你亲手捧来灵安殿主殿的?” 那宫女回复:“是的,娘娘,是奴婢亲手从小厨房拿进来的,就在刚刚。” 萧婕妤绽开一个笑容反问道:“千真万确?” “回娘娘,千真万确。” 萧婕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冷若冰霜。 “来人,给本宫掌嘴!” 掌事的容姑姑走上前去,掌了那宫女的嘴,打了几掌,就停了下来。 萧婕妤训斥道:“为什么停了?给本宫继续打!” 容姑姑不得不继续了手中的动作,那宫女大惊失色,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萧婕妤下手这样毒辣。萧婕妤不让容姑姑停,容姑姑打得那宫女半边脸都肿的像个山包一样高,萧婕妤才叫停下来。 一旁的许太医见状说道:“娘娘这是何意?怎么如此是非不分,现如今证据确凿难道不应该处置那个陷害公主的贱民吗?” “许太医说本宫是非不分,本宫倒要看看到底谁是非不分?” 萧婕妤担心知禾公主受惊吓,命崔姑姑将知禾公主扶到寝宫里去休息。自己则当着郑九娘和许太医的面,命宫女玉儿将太医院的朱太医请了进来。 “许太医既然如此言之凿凿,那本宫就拭目以待,到底谁在撒谎,谁在在自欺欺人。” 朱太医被请进公主寝殿为和颐公主把脉,把完脉后,禀报萧婕妤:“回禀娘娘,和颐公主脉象平稳,并无不妥,只是需要静心休养,不能受外界的刺激了。” 萧婕妤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很好,朱太医,你再看看这药渣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朱太医用手捏起一片月葵草的叶子,查看了一下,又闻了闻这月葵草的气味,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从药渣中又捏起另外一片月葵草,仔细闻了一下。发现了两片月见草不一样的地方。 朱太医拿着这两片月葵草送到萧婕妤面前:“娘娘请看,微臣左手中的月葵草已经泡烂了,应当是熬煮了好几个时辰的药材,可看微臣右手边的月葵草,连纹理都是完好的,分明就是后来才加进去的!” 萧婕妤摔盏:“许太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太医早已经是大汗淋漓,连忙跪下:“娘娘恕罪,娘娘饶命,是臣糊涂了,臣只是见自己不得皇帝重用,才出此下策。” 不得重用,因而出此下策?萧婕妤心里觉得好笑,不用想,许太医一定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指使,想离间灵安殿的人,闹上这么一出,最好是将郑九娘赶出灵安殿,好安置自己的爪牙在此,祸害知禾公主腹中的小公子。 萧婕妤是宫妃,后宫不得干政,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处置那个许太医,只不过却给了慧太后一个极大的打击。 太后宫里的太监禀报太后灵安殿的事情。 “太后娘娘,宫女和静被萧婕妤掌嘴了,现躺在床上疼的起不来呢……” 慧后听了这事,明显的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心境也有了一些变化。 慧后没想到,一小小萧婕妤竟然对知禾公主的事情这样上心,并且……还这样轻而易举的将此事化解,毫不留情的打了自己派去灵安殿的宫女。 慧后心里恼火,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叫身边的宫女扶自己起身,说是心情乏闷,要去宫中的雨花阁虔心拜佛。 慧后去了雨花阁,却沉不下心思来念经拜佛。只是轻飘飘的告诉身边的宫女:“哀家一人来这里烧香拜佛也是无趣,去,请静太嫔过来。” “是。”那宫女立即去了静太嫔处,静太嫔是除了太后娘娘以外唯一住在大内皇宫的先皇妃子。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静太嫔性情极其温和谦卑,被慧后死死攥在手里。 静太嫔到了花雨阁,仍是像往常一样问慧太后安,然后谦卑的跪在慧太后的身边,其实静太嫔心里也知道,慧太后早就已经快把自己这个太嫔给忘了,这次将自己请来这雨花阁,事出有因。 只是不知道慧后究竟想做些什么…… 太后一个眼神,在一旁候着的宫女便将一托盘呈上。盘中放置的乃是一瓶青花瓷做的小瓶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药。 静太嫔久居深宫,瞬间明白了慧后的意思,不禁后背一凉。 太后闭着眼,双手合十做礼佛之状,嘴里慢慢悠悠的吐出话来:“静太嫔,这盘中乃是毒药一瓶,即使是取一丝掺于饮食之中,服用者也活不过半个钟头。” 静太嫔惊坐在地上,难道太后? 太后接着说:“哀家都想的妥当了,那和颐公主最爱吃宫里御厨做的水晶月饼,哀家已经备下一叠水晶月饼,静太嫔就亲手将哀家准备的水晶月饼送给和颐公主吧。” 51 慧太后借刀杀人 小郡主误食毒月饼 太后娘娘此举,分明就是想直接取了和颐公主的性命。假借静太嫔之手,不废吹灰之力就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伤自己一分一毫。 借刀杀人,好狠毒的心肠。 静太嫔是个胆小的,平日里又吃斋念佛,一不小心在后厨看见宫人们杀鸡都都能吓得赶紧闭眼。 让静太嫔去害怀了身孕的和颐公主,这怎么能行呢?静太嫔的额间已经冒出了一丝丝虚汗,眼神飘忽,心神不宁。 静太嫔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不敢看慧后的眼睛。 “慧后!人命关天,臣妾万万做不得这样的事情啊。”,静太嫔抬起头,眉头紧蹙:“太后娘娘,知禾毕竟是先皇的亲生骨肉,您可是她的母后啊!” 慧后不紧不慢,昂起声音假意怪罪道:“什么人命关天?什么先皇的骨肉,静太嫔,哀家说什么了?不过是让静太嫔去送一盘水晶月饼吗?何至于此?” 太后娘娘装傻,将责任瞥的一干二净,明目张胆的将静太嫔当做替罪羔羊,可是静太嫔虽软弱,但从来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是想着如何推辞慧太后的命令。 “太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接受娘娘的嘱托了,还请娘娘恕罪……”静太嫔话一说完,便搀上身边陪伴的宫女的手,准备离开雨花阁。 静太嫔起身之后,慧太后盯着静太嫔说了一句叫静太嫔毛骨悚然的话。 “静太嫔若是不愿将这水晶月饼送到和颐公主的嘴边,那哀家就只好将这水晶月饼赐给静太嫔你了……” 慧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静太嫔笑了笑,一个眼神会意身边的贴身宫女将装了水晶月饼和毒药的托盘塞进静太嫔身边的婢女手上,婢女来不及反应这托盘就已经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慧后站起身来和静太嫔平视,又佯装和身边的宫婢调笑:“你看看,哀家就说,这宫中御厨做出来的水晶月饼,怎么能就这么浪费了呢?你说对吗静太嫔?” 静太嫔蹙眉,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慧后。 这么多年了,慧后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静太嫔回了行宫,看着摆在案上的水晶月饼,一时间失了神。慧太后说的没错,灵太妃在时,最爱吩咐灵安殿的小厨房做水晶月饼给知禾小公主吃。多年以来,知禾最爱的还是灵太妃在时常做的水晶月饼。 静太嫔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自己踏进灵安殿,亲手将这一叠至毒的水晶月饼送到和颐公主的面前,公主怀着对灵太妃的思念之情将这毒月饼服下然后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时的情景。 静太嫔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先皇和灵太妃的在天之灵,用这种办法欺骗和颐公主并将和颐公主置之死地,未免太残忍了些。 静太嫔的内心很是纠结,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盘水晶月饼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静太嫔最宠信的宫女月出心里明白,静太嫔这次在劫难逃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若是违抗太后娘娘的命令,则会被慧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赐死行宫。若是送了那盘水晶月饼去了灵安殿,则会让灵安殿的那位主子一尸两命。 可是不管牵扯到多少人的性命,月出心底都希望自己的主子静太嫔能够全身而退,于是月出给静太嫔出了一个主意。 “娘娘,太后叫您去送水晶月饼,但是谁也没说这月饼只能经娘娘一个人的手,若是水晶月饼经了其他人的手,娘娘的嫌疑便可以消除一半,至于到时事出,只叫那个经手月饼的宫婢做了替罪羊便是。” 静太嫔心里思索了一下,这个确实是当下最好的脱身法子了,只是静太嫔一向来心软,即使是这样,害死和颐公主的一样是自己,静太嫔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来。 宫女月出知道静太嫔心软不敢下手,可是如果不做的话,娘娘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月出心里有些着急。 “娘娘,您别犹豫了,要害和颐公主的人是太后,和颐公主就算是死了也与您无关,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 月出拿上那碟水晶月饼,做好了准备,和静太嫔前往灵安殿。月出心里想的通透,如果到时候真的降罪到娘娘的头上,自己就站出来为娘娘顶罪便是。 到了灵安殿,静太嫔和月出发现,灵安殿的宫人们实在是勤快,修剪树枝的修剪树枝,擦洗石板路的也有好几个宫女,拿着扫帚灵活的跑来跑去的宫女也有不少。月出的眼睛在这几个灵安殿外劳作的宫女太监们身上游走,仔细寻找看起来单纯良善的宫女。 最终目光锁定在一肤色白净,眼神纯善的宫女身上。 众人见了静太嫔进来,纷纷行礼。而被月出示意的静太嫔则走向那位年龄稚嫩的小宫女面前。 “看这个时候了,和颐公主应当是在寝殿内歇息,哀家就不进去叨扰了,月出。”静太嫔示意月出将那碟水晶月饼交到那位稚嫩的小宫女手里。 小宫女伸手接住,月出交代道:“娘娘知道和颐公主爱吃水晶月饼,特意差御厨特制,记得务必端进寝殿给和颐公主,莫辜负了太嫔娘娘的一番好意。” “知道了,姐姐。”小宫女转背就将这碟月饼送到了寝殿,放至寝殿的案上。水晶月饼的光泽在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连这个稚嫩的小宫女都多看了这糕点几眼。 长南王和姝珏小郡主已在王府斗了三天三夜,长南王教导小郡主十分严厉,虽说小郡主资质不够十分出色,却也被皇甫子巍教育的琴棋书画门门都不亚于寻常的大家闺秀,可是长南王偏偏叫小郡主跟着徐嬷嬷学些奇奇怪怪的冷门手艺。 什么调香,插花,茶道,礼佛……小郡主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趣,再加上徐嬷嬷是个出了名的严师,姝珏小郡主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王府。 知禾姑姑怀有身孕住在皇宫的灵安殿内养胎,小郡主自上次见了知禾姑姑以后,被皇甫子巍勒令回了府。根本没有心思待在王府,更何况,皇甫子巍嫌弃自己的女儿姝珏身材日渐丰腴,将王府的伙食彻底调整成清淡的素食。 王妃一向来不喜大鱼大肉,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担心自己的傻女儿姝珏,吃的这样清淡,还能受得了吗?长南王妃也不想女儿待在王府受罪,王妃给女儿姝珏打马虎眼,于是姝珏小郡主就这么靠着母妃做后盾,背着王爷偷偷溜进了皇宫里。 姝珏小郡主来时,知禾姑姑还在就寝,于是小郡主蹑手蹑脚的进了寝殿,宫女们见了小郡主,刚要出声参拜,就被小郡主竖在嘴边的手指给制止。 进了寝殿,坐到案前,容姑姑见了来的人是小郡主,又知道小郡主不喜吃苦味的东西,将茶水撤了下去,叫人从小厨房斟了满满一杯羊奶茶来递到小郡主的手里。 姝珏喝了一口羊奶茶,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将茶樽放下,眼睛的余光落到那叠糕点上去。 晶莹剔透,三块糕点像水晶似的摆在那里,晶莹剔透到的可以看到这糕点的内陷,是软糯的豆沙,只有上好的豆沙泥馅料才会呈现出这样紫的的发红的颜色。 姝珏看呆了,几乎要将这碟糕点给看穿了。 这样细腻精致的糕点,一口咬下去…… 想着想着,姝珏的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只是知禾姑姑还没有醒,在王府可以肆意妄为,但在宫里,姝珏小郡主还是很守规矩的。没有经过知禾姑姑的同意,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动灵安殿的东西。 小郡主努力克制自己对这碟糕点的垂涎,乖乖的坐在案边喝着羊奶茶。 内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应当是知禾姑姑醒了,一排宫女鱼贯而入,替和颐公主更衣洗漱,整装时,崔姑姑告诉和颐公主,长南王府的姝珏小郡主来了。 和颐公主的神色异常喜悦,也不顾身上的服饰还没有完全穿好,就这么穿着内衬就拨开帘子,见了乖乖静坐在那里的姝珏小郡主,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了。 “姝珏,可想死姑姑了。” 和颐公主怀着身孕,不方便上前和小郡主亲昵,但是眼睛异常明亮,像是照进了一道光似的。 姝珏见了姑姑也是开心,两个人的眼神一般无二的落在了案上的糕点上面,和颐公主见了这碟水晶月饼,对灵太妃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容姑姑,这碟糕点是谁送来的?” 容姑姑答道:“回殿下,这糕点是宫女青铃送进来的,说是静太嫔送过来的。” 和颐公主是晓得静太妃的,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就知道这位静太嫔是先皇的后妃中性情最温和良善的人,对这碟糕点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和颐公主又看了看馋巴巴的小郡主,爱怜宠溺的不行,即使水晶月饼是自己最爱的糕点,也还是将这碟水晶月饼先递到了小郡主的面前。 姝珏见姑姑先将这碟糕点递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和颐公主对着姝珏小郡主宠溺的笑笑:“吃吧,姑姑看着你吃才开心。” 姝珏觊觎这碟糕点很久了,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在咽口水,见知禾姑姑这样说,小郡主也就不客气了。 轻轻捏起那个又软又弹的糕点,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小口包在嘴里,粉嫩的小嘴唇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十分娇憨可爱。和颐公主看着姝珏“咯咯”的笑,觉得小郡主可爱极了。 姝珏努力的嚼着水晶月饼,月饼里的红豆沙陷在口中迸发出来,甜而不腻,顺口爽.滑,月饼的表皮更是弹牙爽口,姝珏简直要陶醉了,在长南王府可从来也吃不着这样好吃的糕点。 姝珏小郡主简直要乐不思蜀了,和颐公主也被小郡主吃水晶月饼的样子和弄馋了。自己也从那盘子里捏起一块水晶月饼就要往嘴里送。 52 姝珏意外中毒 和颐公主受惊见红 和颐公主正捏起一块水晶月饼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听到容姑姑大叫一声。 “公主且慢!” 被惊到的和颐诧异的看着容姑姑,然后就看到已经喷出一口鲜血的姝珏小郡主。和颐公主的手瞬间无力,本来捏在手里的水晶月饼掉在了地上。 这月饼,有毒! 姝珏小郡主紧锁眉头,捂住胸口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地上早已覆盖了小郡主吐出的鲜血。 和颐公主的精神有些恍惚,一霎那间感觉世界都是白的。但还是在小郡主即将晕过去的那一刹那,上前搀扶住昏厥的姝珏小郡主。容姑姑和崔姑姑等人也是惊呆了,立即差人叫太医来诊治。 和颐公主看着昏厥的小郡主已经是泣不成声,心里绞痛。抱着姝珏小郡主却不敢随意乱动,手脚都在发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孕在身。 郑九娘刚熬好了安胎汤药要送进寝殿来,一进来就看见了小郡主晕倒在地的场面,也是心里一惊,立马上前查看小郡主的情况。 又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水晶月饼,从头上拔下银钗,刺进这块水晶月饼,银钗顺着底部慢慢发黑。 月饼有毒,郑九娘又闻了闻月饼的味道,奇怪,除了月饼的香甜味道味道以外,并没有闻出什么异常。郑九娘也不认识这种毒,郑九娘虽然也懂医术药理,可是终究不能应对这种闻所未闻的中毒情况。 此事一出,惊动了皇帝和皇后,甚至于消息已经传到了长南王府,皇甫子巍得知自己女儿姝珏中了毒,简直要当场晕过去。 王妃搀住皇甫子巍,自己也是着急的很:“王爷,你说该怎么办啊……” 皇甫子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怪罪王妃:“本王就说了不能叫姝珏这孩子瞎跑,本王明明不让姝珏进宫的,可你倒好,背着本王把姝珏给放跑了,唉!” 王妃抹了一把眼泪:“王爷,事已至此你就别再怪罪妾身了,还不是你把姝珏逼得太紧了,妾身这才放姝珏进宫的。” 皇甫子巍摇头,心里和王妃一样火急火燎:“快来人,备马,进宫!” 王爷王妃到时,太医们已经在为姝珏小郡主诊治了,王爷前后左右的踱步,辗转反侧不得安宁,而王妃则坐在灵安殿内默默的后悔与流泪。 太医院一众太医皆分辨不出这月饼中到底下的是什么毒。如果分别不出是什么毒药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为小郡主医治。 时间紧迫,小郡主危在旦夕。和颐公主心里也很是着急,容姑姑十分担心和颐公主,九娘说了公主殿下不能受刺激,这下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姝珏小郡主出了事,和颐公主早已动了胎气,支撑不住体力,被宫人扶着躺下。 和颐公主表情痛苦,但是仍忍住疼痛容姑姑姝珏小郡主的情况,容姑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敢说姝珏小郡主其实危在旦夕,性命难保,只能告诉和颐公主,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了,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皇帝正与朝中大臣商议要事,虽心里着急担心皇侄姝珏,实在不得空,特意派遣皇后娘娘查看姝珏小郡主的情况,一同来的自然也有萧婕妤。 萧婕妤来时,被混乱的景象怔住,小郡主嘴角带血,面无人色。而和颐公主则躺在床榻上疼的冒冷汗。 皇后娘娘见状带着太医院的朱太医前去照应和颐公主,而萧婕妤则围绕在小郡主的身旁。 太医们皆束手无策,只是郑九娘在第一时间发觉小郡主其实是中了毒以后,立即从这几日从太医院取回来的药材里,翻找,找到两样至关重要的药材。 即黄芩和土茯苓。 这两样东西,是乡下人最常见的两种药材,从小长在山村的郑九娘很有经验,山村里的孩子很容易被蛇咬,九娘小时候就被毒蛇咬过,甚至九娘的儿子郑建安小时候也因为贪玩被一条巨蟒咬到过。 而这两样药材是最解毒的东西。 郑九娘将用了这两种药材的解毒方子制成的药膏子用沸水泡开,用最大的火来蒸煮,吩咐宫人将药喂给小郡主解毒。 喂药之前,郑九娘将小郡主的身子侧翻过来,用力的拍打小郡主的后背,让小郡主将腹中的毒月饼给吐出来。 姝珏小郡主猛地咳嗽了一声,将那块毒月饼吐出来。然后让婢女给小郡主服下这个乡里人最常用的解毒方子。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十分惊讶,纷纷指责郑九娘的行为实在惊险。 “你这小小农妇,医术不精居然也敢这样用药?要知道,必须知道郡主所中的毒是什么,才能用药,必须对症下药啊!” 确实没错,是药三分毒,不确定姝珏小郡主中的是什么毒就轻易用药,这的确是行医之人的大忌,如果用药不当,反而会加重小郡主的病情。 只是情况紧急,郑九娘已经查看过了那枚毒月饼,无色无味,确实很难分辨出小郡主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要是再等太医院的这些庸医去分辨出小郡主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再去抓药用药,恐怕小郡主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郑九娘不顾太医院的这些太医卖弄医术,指指点点,婢女按郑九娘的吩咐将解毒的汤药喂到小郡主口中。 姝珏小郡主猛咳了两声,脸上皮肤的颜色渐渐缓和,也能勉强睁开眼睛来看了,郑九娘就意识到小郡主喝了这药是有效果的,至于能不能完全解毒,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萧婕妤在一旁看的揪心,见小郡主缓和了一些,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了下来,又听见和颐公主那边的容姑姑大声说到。 “不好了,太医院的大人们,快来瞧瞧我们殿下,殿下见红了!” 那边的和颐公主又出了事,本来平平安安的灵安殿闹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又来了一波太医直奔和颐公主处诊治。 和颐公主本就不能受惊吓,但是今天,自己的皇侄姝珏在吃了自己给的水晶月饼以后直接喷了一口鲜血,本就把她吓得不轻,再仔细琢磨琢磨,如果姝珏不在,吃第一口的人便是自己,那么自己和腹中的公子便会命丧黄泉。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偏,把会下毒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本来就动了胎气,而且刚刚和颐公主就已经开始腹痛,只是没有在意。 不料容姑姑经验丰富,看出和颐公主的不对劲,附身看了和颐公主的座下,已经是血染一片,惊的容姑姑立马高声呼喊太医。 朱太医最是稳重,看了和颐公主的情况,叫身边的皇后娘娘和其他人不用担心,开了一剂镇定的药,又要这容姑姑喂和颐公主吃了太医院的秘方保胎丸。和颐公主服用之后,情况缓和,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嘴唇泛白,想要说话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婢女们擦拭和颐公主额头上的汗,为和颐公主宽衣,擦拭身体上的血迹,又按照朱太医的嘱咐喂了和颐公主一些补气血恢复气力的汤药。 和颐公主缓过神来,立马抓住容姑姑的手:“小郡主怎么样了?” 容姑姑按着和颐公主的嘱托,去看姝珏小郡主的情况如何,只见到皇帝和嫦妃已经一同前来。 众人跪下参拜,容姑姑也一同跪下参拜皇帝。 只见嫦妃从袖中拿出一装丸药的瓶子来,立即叫婢女给小郡主服下此药。 只见众人疑惑,嫦妃便告诉众人,姝珏小郡主中的毒乃是七星海棠,用毒时无色无味,方才姝珏小郡主中毒的事情传遍青鸟国皇宫,是祭司殿的大祭司沙曼华得知小郡主中毒,且此毒无色无味,猛然想起祭司殿有此毒的解药,便急忙让自己将药送到灵安殿来了。 众人以为这只是大祭司沙曼华的猜测,能不能解毒还不一定。可是嫦妃心里清楚,自己带来的这个解药——一定能解小郡主所中的毒。 小郡主在服完这个药丸后,果然解了毒,缓和了过来。 此药是有效的,嫦妃娘娘带来的药是见效了的,容姑姑看见此情景立即回到和颐公主处告诉公主小郡主的毒已经解了的好消息。 不仅要多亏嫦妃娘娘带来的药丸,郑九娘的解毒秘方也是“重要功臣”之一,若不是郑九娘及时将小郡主囫囵吞枣一样咽下去的那块水晶月饼给拍出来,还有立即将那蒸煮的解毒汤药喂给姝珏小郡主喝的话,恐怕小郡主是熬不过嫦妃娘娘来送这药丸来救命了。 皇甫子玄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这个小侄女没出什么大事,要是姝珏小郡主在皇宫内一命呜呼了,皇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甫子巍,该怎么向自己的兄长一家交代。 那皇甫子巍的性子,皇帝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漫不经心,就唯独这样一个宝贝独女在意的不行。若是姝珏死在宫里,皇帝觉得,这长南王估计要跟益王一样造反了。 不过好在姝珏小郡主解了毒,从阎王殿里走了一趟给拽了回来。长南王一家有惊无险,长南王着实被吓得不轻,连夜将皇甫姝珏从宫里接了回去。 皇甫子巍回去的路上还在跟王妃念叨,皇宫大内真是个是非之地,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再不敢把皇甫姝珏往皇宫里面送了。 姝珏被带回了王府,和颐公主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下来,灵安殿众人一一退散,皇后娘娘则奉皇帝之命守在和颐公主的身边照料。 灵安殿又恢复了平静。 萧婕妤对觉得此事蹊跷,心里有点发毛的感觉,于是留在灵安殿问话。 知道了这糕点是经一个名叫青铃的小宫女之手,萧婕妤问话时,那小宫女浑身都在发抖,连哭也不敢。 萧婕妤问明白了青铃的话,知道这水晶月饼原来是静太嫔送过来的,可静太嫔一个多年居住在京都行宫的人,没有任何理由陷害和颐公主或是姝珏小郡主的啊。萧婕妤又想到,是否这位小婢女受了他人指使。 53 嫦妃劝诫萧婕妤 和颐公主难产 可是萧婕妤左瞧右瞧,这小宫女这样怯懦,又这样小。真正想要下毒的人是绝对不会挑这样一个怯懦的小宫女去做下毒这件事情的。 萧婕妤正坐在案旁疑惑,此时嫦妃从和颐公主处出来,见到了正在问话的萧婕妤,知道萧婕妤一定对于此事十分疑惑。 于是走上前去,将周围的宫女避退。 “婕妤妹妹,不必追究了,此事是太后所为。”嫦妃淡然的说。 萧婕妤虽然也猜想过,宫中想陷害知禾的就是太后,下毒一事也许是太后所为,但是萧婕妤没想到的是,萧婕妤竟然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就是这一切太后所作。萧婕妤继续追问,刨根问底道。 嫦妃回答道:“这解药是太后给本宫的。” 太后给的解药?方才嫦妃不是说此药是祭司殿的大祭司沙曼华交给自己的吗?嫦妃早就已经猜到了萧婕妤的反应。 看萧婕妤疑惑,嫦妃解释道:“什么祭司殿大祭司沙曼华,都是本宫编出来的幌子,太后怎么可能明着送药?这本就是太后下的的毒,太后娘娘在和颐公主入狱时便有杀了和颐公主的想法,可万万没想到姝珏小郡主会入宫,还这么凑巧就进了灵安殿,看见了那一叠水晶月饼,中毒的人竟变成了姝珏小郡主。” 所以太后其实是知道了中毒之人是姝珏小郡主,这才将解药给了嫦妃,叫嫦妃来灵安殿救姝珏小郡主。 萧婕妤汗毛瞬间竖立,太后娘娘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给灵安殿下毒了,看来以后不得不防了,处处是陷阱,处处是深渊。 后宫里那些喜欢争风吃醋耍心机的妃嫔们,和太后娘娘相比还是差远了…… 嫦妃劝萧婕妤:“妹妹,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趟这混水,太后娘娘是出了名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和狠辣,那和颐公主自己的事情,本宫劝你最好不要继续插手了。”说完,嫦妃便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去。 萧婕妤怎么能不插手,莫名奇妙,没由来的就会担心和颐公主的身孕,方才姝珏小郡主和和颐公主出事的时候,萧婕妤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 要说原因,那可能就是因为,和颐公主肚子里的公子,是霍将军的骨肉,是霍姜的孩子。 让她萧婕妤不得不担心,不得不害怕,不得不在意。 于是郑九娘和萧婕妤等人齐心照顾和颐,太后自姝珏小郡主中毒之后,也再没有做出一些威胁灵安殿的动作。 日子过得很快,朱太医每日都会来诊和颐公主的脉,而郑九娘则照顾和颐公主的饮食起居,汤药等。和颐公主的胎像十分稳定,如今和颐公主已经怀孕七月有余,只需要慢慢待产即可。 萧婕妤照常来灵安殿探望和颐公主,来的勤了,于是也就与和颐公主变得很亲近了,和颐对萧婕妤和郑九娘很是信任,几乎要超越灵安殿的老人容姑姑和崔姑姑她们去了。 萧婕妤坐在和颐公主身边,用手抚摸着和颐公主的肚子,很是羡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怀孕的和颐公主,萧婕妤总是会想起自己曾经做母亲的日子,和自己当年痛失的皇儿。 和颐公主虽说不是最了解萧婕妤的人,但是却知道萧婕妤的一些秘密。 萧婕妤喜爱霍将军,这也是萧婕妤为什么对怀孕的自己这么在意的原因,不过后来与萧婕妤相处了一段日子,发现了萧婕妤的正直良善,因为也愿意推萧婕妤一把。 和颐公主叫自己的皇兄皇甫子玄常常探望萧婕妤,来分散萧婕妤的注意力。让萧婕妤尽早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走出来,同时也尝试着经常有意无意的劝萧婕妤放下对霍将军的执念。 萧婕妤此刻坐在灵安殿和和颐公主谈天说地,两人聊得正开怀的时候。容姑姑急匆匆的跑进了内殿。 “娘娘,殿下。有事禀报。” 萧婕妤忙不迭问道:“何事?” 容姑姑有些不情愿也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太后娘娘叫奴婢回娘娘和殿下,说是要在永寿宫见和颐公主。” 萧婕妤问道:“太后要见和颐公主,为何?和颐公主如今已经怀孕七月有余,太后为何还要和颐公主劳动身子去永寿宫这么远的地方。” 容姑姑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奴婢脚刚踏进永寿宫,救听见太后娘娘在寝宫里面叫唤说自己头疼,要见和颐公主,说非要见和颐公主不可,说见了和颐公主自己头疼或许就能缓解些。” 萧婕妤心里觉得好笑,这老妖婆,皇室子孙这么多,叫谁去见不好,怎么偏偏就要和颐公主去?还口口声声什么见了和颐公主,似乎头疼便能好些。明明就是有阴谋铺在前面,叫和颐公主往里跳呢。 和颐公主并不惧怕太后,曾经被太后娘娘关在府库大狱的时候,和颐公主就没有向慧太后奴颜婢膝过,现在和颐公主也是一样的不畏惧,就算去了永寿宫又能如何?太后总不可能当面杀了自己吧。 于是皇甫知禾就准备去永寿宫会会太后,看看太后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正好自己也有些话要与太后娘娘问个清楚。 萧婕妤见状,忙拦下了要去永寿宫的皇甫知禾。 “知禾,万万不可啊,不能去太后宫里,这明明就是个圈套,等到了永寿宫,一切都晚了。” 和颐公主回头看了看萧婕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太后娘娘一直想要加害于本宫,哪怕是今天不下手,明天,后天都会害本宫,倒不如本宫直接迎上去,与太后正面交锋……” “知禾!”萧婕妤眼看劝说不了和颐公主,心里只能干着急。 和颐仅带上了容姑姑一人去了永寿宫,但是萧婕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也带上郑九娘,朱太医和一众女婢一同前去永寿宫。 萧婕妤等人到了永寿宫时,和颐公主已经进了永寿宫的内殿,本想进入永寿宫内殿的萧婕妤等人被太后宫里的陈嬷嬷和刘嬷嬷拦住。 萧婕妤进不了内殿,但也不走,一群人就这么候在永寿宫的殿外,每个人都在小心仔细的听着殿内的动静。 和颐公主已经走近太后身边,太后则佯装一副身子不爽的样子,慢慢悠悠的从床上靠着起来,见了和颐公主已经进来,则伸手要和颐公主搀扶自己。 慧太后伸了一只手出来,面向和颐公主:“知禾,扶哀家起来。” 身边的容姑姑心里害怕极了,生怕和颐公主会出什么事情,于是自己抢先在和颐公主的前头去搀扶太后娘娘的手。 不料慧太后眼睛一横:“贱婢!哀家叫的是和颐公主。” 太后的大宫女玉芳上去就给了容姑姑一巴掌,打得容姑姑是眼冒金星,玉芳扬着声音提醒容姑姑:“太后娘娘要做什么,你一个下人,最好别多管闲事。” 此话一出,寓意已经很明显了。 萧婕妤说的是没错的,太后娘娘演上这么一出苦肉计,就是在永寿宫设下圈套,等着冲动的皇甫知禾跳入陷阱。 皇甫知禾喝令玉芳不要再打了,自己则走到太后的面前,搀扶太后。 太后此时已经握住了和颐公主的手,和颐双手都攀上太后的胳膊,要将太后搀扶起来,可是后面的事情却让人始料不及。 太后装病,假装虚弱,实际上力量大得很,将皇甫知禾的两手攥住,用力往后一推,容姑姑看见和颐公主即将倒去,想要伸手去扑救和颐公主,不料被力大的玉芳死死掐住两臂,不得动弹。 皇甫知禾就这样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席地而来,简直要将皇甫知禾彻底埋葬。永寿宫内殿的地上已经沾染了皇甫知禾的血。 皇甫知禾发出痛苦的呻.吟,等候在永寿宫外的萧婕妤等人发现了殿内的异常,急着要进入内殿,那两个姑姑仍是拦着萧婕妤等人不让进。 “太后懿旨,除和颐公主与容姑姑外,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殿内,皇甫知禾的呻.吟声更加惨烈,听的殿外的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且不说萧婕妤已经等的失去了理智。 太医院的朱太医也已经急躁的不行:“人命关天,和颐公主有孕,现在殿内又成了这般情景,还不快快放臣等入内救命!” 刘姑姑说:“朱太医,你怕的糊涂了吧,太后在里面,能出什么事,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萧婕妤见此情景实在紧急,顾不得什么太后的懿旨,太后的威严了,直接叫身后的宫女和朱太医一起强行突破两位嬷嬷的限制,将门撞开。 太后宫里的人见萧婕妤带着人冲了进来,吃了一惊。 玉芳大叫:“萧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太后的懿旨!” 萧婕妤不顾玉芳的言辞,将朱太医一把推倒内殿:“朱太医!快!救命!快,你们几个赶紧把公主带走!” 太后冷声道:“萧婕妤,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看谁敢动这淫妇!” 萧婕妤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敢和太后硬碰硬:“太后娘娘,臣妾今日必将和颐公主从永寿宫带走,请太后恕罪!” 萧婕妤派人将和颐公主带走,将和颐的事情通传至皇帝皇后及皇宫各处。 和颐公主情况不妙,怕是要早产。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朱大人,许大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一应聚集在灵安殿。 此时,和颐公主正在灵安殿艰难生产,皇帝听闻此事立马赶到,特意问了灵安殿的宫女太监事情发生的经过。 “回皇上,是太后娘娘叫我们主子去永寿宫请安。进永寿宫前我们主子都还好好的,去了永寿宫后,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只是知道,和颐公主是在永寿宫出的事,而此事又与太后娘娘息息相关。 皇甫子玄头上的青筋暴起,头疼欲裂。 看来母后还是不肯放过知禾…… 皇甫知禾难产,灵安殿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朱太医跪在皇帝面前,告诉皇帝灵安殿内的情况。 54 知禾诞下小公子 西临国大战一触即发 “陛下,和颐公主难产,此时已经是失血过多……” 皇甫子玄一声令下:“太医院一干人等,务必保知禾母子平安,否则提着人头来见朕!” 朱太医回到产房,郑九娘正在为和颐公主接生,此时的和颐公主已经是气力不足,朱太医也以为,应当将备好的汤药呈上来给和颐公主喂下,然后再继续生产,可是九娘固执己见,让和颐公主坚持下去。 许太医怪罪郑九娘:“你这个偏执的婆娘,怕是公主这胎要毁在你手里了!” 一旁的崔姑姑怒斥许太医:“许大人,说话稳妥些,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许太医瞥了一眼病榻之上的和颐公主,又看向了朱太医:“朱大人,赶紧用药吧。” 朱太医带着疑问的语气回复:“许太医,你要用什么药?” 朱太医见和颐公主难以生产,于是开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汤,用以恢复和颐公主的体力。 只是那许太医开口就要给和颐公主开顺胎的药:“和颐公主已经是体力不支,如果此时再不用药,恐怕母子性命不保!” 朱太医和郑九娘知道这位许太医,曾是太后派来的奸细。尤其是经历了灵安殿上一次的栽赃嫁祸,郑九娘根本不信任这个许太医。 而朱太医本就是宅心仁厚之人,听了许太医的话觉得倒不是没有道理,所以这才问道许太医究竟要给和颐公主用什么药。 许太医则回应:“自然是宫里娘娘们常用的催生立应散。” 催生立应散,有活血化瘀催产之功效,此药是没有问题的,得赶紧给和颐公主用药催产,可等到许太医将药呈上来的时候。 朱太医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药已经呈到和颐公主的面前,只见朱太医将药碗拿起,放置自己的鼻尖,明明是催生立应散,应当是只有当归,车前子,白芍等物,可朱太医却闻到了马齿苋的香味? 朱太医仁厚,与许太医一同在太医院工作多年,深知许太医的秉性,知道这接二连三的错误不是许太医为之,而是太后娘娘在背后指使。 朱太医没有说话,只叫下人将这碗催生立应散拿下去。 容姑姑不知道情况:“朱大人,这催生立应散怎么回事?哪出了问题吗?” 朱太医没有说出许太医暗做手脚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相当气愤的,医者父母心,不治病救人,却还处处添乱做了别人的爪牙,真是哀哉。 郑九娘见容姑姑还在担忧药汤的事情,开口说到:“先前,朱太医已经给公主服下了补气血的红枣糖水,这就够了,以草民的经验,公主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宜在用催产的汤药。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生产。” 和颐公主的情况郑九娘是在民间见的倒是不多,只不过郑九娘却也是见过的,曾经花柳巷有个孕育了双生子的小妾,怀孕期间挑衅了当家主母,被推倒在地而难产,与和颐公主的情况类似。 郑九娘可以保证那个民间身强力壮的那位母子平安,可生产凶险,寻常女子都要走一趟鬼门关,更不要说养尊处优的和颐公主了。 现在只看和颐公主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萧婕妤仍在灵安殿内等候,见内殿已经没了声音,于是进去查看情况,九娘告诉萧婕妤和颐公主体力不支,情况还尚未可知。萧婕妤想了想,走到和颐公主的面前,将和颐公主的手紧紧握住。 “知禾,你可是要做母亲的人啊,太后娘娘没有把我们打倒,你也不可以放弃......” 和颐公主抬眼看了一下,想了这段时日萧婕妤对自己的悉心照料,还有从太后手中救下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性命,不由得感动,只是和颐公主有心无力,只能这样告诉萧婕妤:“恐怕本宫是熬不过去了。” 和颐公主确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料是服下了再多的补药补汤也是于事无补。 萧婕妤便问郑九娘:“九娘,情况危急,还有没有医治的方法!尽管拿来试一试。” 郑九娘倒是有一个民间的土方子,当时九娘接生的那户双生子的人家就是用了九娘这个方子才见效的。 只不过,那户人家怀孕的是家中的小妾,身份低微,命不足惜,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才得以死里逃生。 药性强烈,比许太医所开的催生立应散的药性还要强烈,效果还要明显,只是这药就连九娘自己也万万不敢用在和颐公主的身上。 “萧婕妤,倒是有种催产药效果极佳,只不过药效强烈,怕和颐公主承受不住。”郑九娘属实回答。 萧婕妤看着摊在床榻上的和颐公主,自觉无力。 萧婕妤鼓励郑九娘:“此药对别的妇人有药效对吗?” “是,娘娘,草民曾经总用此药方救过一对双生子,产妇也幸存了下来。” “那就用药吧。” 萧婕妤决定让郑九娘大胆医治,不管此药药效如何,是否会对知禾母子二人产生影响。此刻都必须大胆去做,而不能坐以待毙。 郑九娘此前已经将汤药准备好,而萧婕妤则决定冒个险,既然寻常女子服用此药可以死里逃生,那么知禾公主一定也可以。 郑九娘已经将药给和颐公主服下,和颐公主气血回转,体力已经被药物支撑了起来。九娘则继续接生。 皇帝也一直在灵安殿内等候。正当皇帝焦急慌乱的时候,突然传来那店一声婴儿的啼哭,清脆响亮。 和颐公主终于生了。 容姑姑立马从公主的寝殿跑出,禀告皇帝这个好消息。 “陛下。和颐公主生了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皇甫子玄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皇妹终于是平安诞下了小公子,于是下令赏了灵安殿店众人。 郑九娘和朱太医接生小公子有功,郑九娘赐黄金,朱太医则封了官职。 而和颐公主之所以能够平安诞生公子,脱不了萧婕妤的干系。 皇帝特晋升萧婕妤为萧嫔,用以慰劳萧婕妤保护和颐公主有功。 而此前,皇帝曾下旨册封了知禾公主为和颐公主,并为公主腹中的孩儿正名,假做知禾公主已经在绪州与朱太守大婚。 那么这位小公子的名分便是,朱大人的亲生子。理应由朱家抚养。 于是小公子出生没多久,便被朱家来的人给接走了,而知禾公主是先皇之女,却不便在后宫中久留。 公主生产之后,被接回自己的封地绪州。 和颐公主还在皇宫之时,抱着小公子认了萧婕妤做义母。还叫宫里的画师画了萧婕妤的画像,说是今后一定要让小公子见到萧婕妤这位义母的样子,好教导自己的儿子记住画中人,不忘萧婕妤的恩情。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和颐公主已经诞下了小公子,太后已经无可奈何,而皇帝知道了太后娘娘曾屡次想要迫害和颐公主。与太后娘娘闹得十分不愉快,太后不愿意于自己的亲生儿子起冲突,于是以进入雨花阁吃斋念佛为由,杜绝了与宫里一众人的来往。 不久前,青鸟国将士以霍姜和郑建安为首的人已经带兵围剿了益王的叛贼,将其一网打尽。 但是益王谋反,也有西临国在从中作祟。先是蛊惑了益王,然后再是派军队支援益王的叛军。导致青鸟国皇帝与兄弟反目。 而西临国则假借着益王谋反叛逆的由头,派兵攻陷青鸟国的城池,熟悉了青鸟国的地图。 最终青鸟国兄弟残杀,血刃相见。而他西临国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此刻,西临国军队已经挑起了青鸟国民众的愤怒,前一阵子的战事已经结束,京都也渐渐恢复太平。 青鸟国与西临国的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青鸟国皇帝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发动与西临国的大战。 民愤渐起,青鸟国的战士们也整装旗鼓,预备进攻。 西临国向来以军事强悍著称,并且此国疆土面积不大,却总喜欢挑起四国的战争。 前不久利用益州的皇甫子全挑起了青鸟国的内乱。后面就紧接着继续在临国吴国作乱。 这吴国又与青鸟国接壤,在青鸟国的东边,西临国则在青鸟国南部。 西临国冒犯吴国境内时,恰巧与吴国的战事在青鸟国与吴国之间的边界处。 乃是青鸟国境内属地——惠疆。 皇甫子玄抓住这个机会,对此大肆渲染,声称西临国触犯了青鸟国的边界。 如此一来便有了发动大战的机会。本来紧要的战事应当由将军出面,只是自从灵疆失守之后,霍将军一直镇守灵疆,带着军队训练。 而离惠疆最近的,就是身处京都的新将郑建安。此次带兵讨伐的任务,便交到了郑建安的手中。 西临国虽小,但是在军事方面却是个不好打的铁屁股,四国之间以军事著称的国家便是西临国。 这场战事,打赢了。便是加官进爵,世代辉煌。但是如若打不赢,战场上刀剑无眼,战死沙场的将士也不是没有。 郑建安即将出征,此次出征,十分凶险。且牵动了三个女子的心。 一个是郑九娘,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郑建安不是行千里,而是征战千里,做母亲的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另一个则是小秦氏。虽说小秦氏曾经被郑九娘逼迫着嫁给郑建安,还曾经嫌弃过郑健安的身体,但是小秦氏毕竟是从小和郑建安长到大的青梅。 最后一人,实际上也是最担心郑建安的人便是小郡主姝珏,姝珏在懵懂无知的年纪便遇见了郑建安。 少年不知愁滋味,小郡主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心完全随郑建安牵动,说实话,姝珏小郡主其实根本不愿意让郑建安出征。 前途漫漫,生死未卜。 小郡主本想偷偷溜出府去见一面郑建安,可是皇甫子巍自从上一次小郡主在宫中误食了毒月饼以后,就再也不敢放小郡主出宫了。 55 郑建安求取小郡主 小孩童送喜帕 小郡主倒是想见郑建安,奈何皇甫子巍管的实在是紧,尤其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青鸟国与西临国战事一触即发,更不能让姝珏小郡主到处乱跑。 皇甫子巍将长南王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姝珏小郡主就算是离开自己的闺房也要有好几个姑姑跟随着,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出逃。 再加上上次死里逃生,把王妃也给吓了个半死,这下是真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小郡主想着想着想偏了。 不会以后都见不到郑建安了吧。 被关在长南王府的姝珏悲从中来,窝在闺房里一个劲的掉眼泪。 嬷嬷们扶着小郡主起身,擦拭眼泪梳发髻,嬷嬷们看着姝珏小郡主,觉得小郡主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嬷嬷们又说小郡主如今岁数见长,已经不小了,长南王和长南王妃应当考虑小郡主出嫁的事情了。小郡主心里一动,想到了郑建安。 如果自己的婚事由王爷做主的话,那么自己便要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做夫君,一辈子得过且过的日子,浑浑噩噩终老。 想想就可怕…… 这个时候,郡主的闺房外有一侍女轻轻的叩门:“郡主,郡主。” 嬷嬷给那个侍女开了门,只见那个侍女面带喜色,兴奋的脸红彤彤的告诉小郡主:“郡主!有人来王府下聘说媒了!不仅来了媒婆,那个求婚的公子爷亲自来了王府,据说是个青年才俊,方才在大厅,奴婢还偷偷瞧了一眼,那人果然气韵非凡。郡主快去看看吧!” “下聘说媒?你口里的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 姝珏小郡主万万没想到,以前有人上门提亲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可是青鸟国与西临国的战事已起,怎么会有人前来王府提亲呢? 问了那个侍女,那侍女却分不清楚究竟是哪门的权贵公子哥儿,那侍女回答小郡主:“奴婢倒是不认得这位公子哥,只是在大厅之中见到,那位公子送来的聘礼数目极多,样样都是皇宫里才有的宝物。” 几位嬷嬷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笑容灿烂,有人来求亲,做女儿家的自是不必出面,可是这几位嬷嬷却都叫姝珏小郡主去偷偷瞄一眼,说不定就相上了这位求亲的公子。 姝珏小郡主心里净惦记着郑建安了,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去见别的男子,更何况还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嬷嬷!本宫不想去!”姝珏小郡主说完便扭过脖子,将自己的身子裹紧被子里面。 姝珏小郡主现在是谁也不想见,除了郑建安。她谁也不想见。 年轻男子已经在大厅之内参拜了王爷王妃,并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态度诚恳,下聘的聘礼丰厚,这男子亦是样貌堂堂,身材魁梧肌肉结实。 皇甫子巍心里是窃喜的,和以往来求亲的公子门不同,这个男子的态度极其诚恳,倒不像是贪图王府的富贵荣华,而像是…… 真真正正的倾慕于姝珏。 更何况,这个年轻的男子请来的说媒之人可不简单,此人乃是京都第一快嘴段翠段婆子,这天底下,就没有段婆子说不成的媒,就算是在王府,面对王爷和王妃段翠也是轻轻松松靠着自己的一张快嘴,将王爷王妃的心拿下。 段婆子一出马,已经将王妃打动,皇甫子巍也对这个年轻的男人很是满意。 事情全部交代完之后,皇甫子巍说自己还得和王妃商量一下,等考虑周全了,再给这个年轻的男子答复。 于是那人便将聘礼留在王府,带着段婆子段翠离开了王府。那人在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点什么,顿住了,于是那人便要段婆子先行离开,自己则从路上折了回去。 王妃被段快嘴哄的五迷三道,对这个求亲的少年郎很是满意,只是皇甫子巍考虑的更多。 王妃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但是王爷清楚,此人正是和霍将军一同大败叛贼的朝廷新将——郑建安。 皇甫子巍告诉王妃郑建安的身份来历,王妃更是满意的不行。 王妃以为,郑建安既然是朝廷新将,那自然就是人中龙凤了。可皇甫子巍却不以为然。 “王妃,你可知道那郑建安的出身?又可之这些金银珠宝又是从何而来?”皇甫子巍抛出两个问题。 王妃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皇甫子巍接着说:“郑建安随了母亲的姓氏,原本姓魏的,他父亲乃是前朝名将魏围……” 王爷话还未说完,王妃就用手帕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原是那个被贬黜的魏将军?他,他是魏将军的儿子?” 皇甫子巍回道:“哼,正是先帝贬黜的魏将军,怎么?现在不说郑建安好了?魏围被贬黜以后,一家都已经是庶民出身,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来迎娶本王的女儿?本王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王妃拍了皇甫子巍的肩膀一下:“王爷!即使是庶民出身,可郑建安这孩子已经入营带兵,成为了朝廷新将,也算是为青鸟国立下了功劳,将军配郡主,又有何不可?” “本王正要说此事呢!王妃怕是不知道,这次西临国挑动战争,朝廷已经派了将士去镇压,为首的正是那郑建安!”,王爷简直气的跺脚:“且不说这郑建安是个庶民出身,这次朝廷命他带兵镇压西临国大军,凶多吉少,前事未卜,本王怎么能够同意这门亲事?难道王妃想叫姝珏做个寡妇吗?” 眼看着皇甫子巍越说越激动,王妃安抚王爷:“瞧你说的,有这么严重吗?能不能娶王府的郡主,那得看咱们姝珏自己的意思,若是与姝珏真心相爱,王爷那时可不要随意阻拦!” 皇甫子巍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本王的女儿,本王最是了解,这来来往往许多前来王府求亲的人,她姝珏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区区一个郑建安?王妃你且等着瞧吧,本王料他定不能如愿!” 王妃无奈的看着王爷,抿嘴笑了笑。 王府的墙头边上,有个小孩童贴着墙边上在捉壁虎玩,捉着捉着,围墙上面却探出了一个男子的头。 吓得这孩童“哇哇”大叫,方才手里捉着的壁虎一松,跑了,只留下了半截尾巴在这孩童的手里,那孩童瞪大了眼睛朝上看了一下,发现这男的原来是早上来王府求亲的公子。 于是孩童问道:“原来是公子,公子有何事?为什么要趴在我们王府的墙头呢?” 郑建安叫那孩童:“嘿!小孩儿!帮我把这个送给你们郡主。” 郑建安手里两条双喜的手帕慢慢慢慢的飘下来,栽到王府的墙角处,那孩童将这两条双喜的手帕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问郑建安那是什么? 郑建安回答道:“这是给你们郡主的聘礼,刚才走的急,忘记把这个交给郡主了,就麻烦小公子帮我将这聘礼送给你们郡主吧!” 那小孩儿刚才被郑建安从围墙上探出的头吓了一大跳,一低头,本来抓住的壁虎也没了,便告诉郑建安。 “公子,叫我送东西可以,但是公子方才将我手里的壁虎给吓没了,你得陪我壁虎钱!” 郑建安一听,原来是这事,于是扔了一块沉甸甸的黄金下来,砸在王府的泥草地里,那孩童眼前一亮,飞也似地奔向那块黄金,连两条手帕也给丢下来了。 郑建安叫道:“诶!小孩儿!别忘了手帕!” “知道啦公子!”小孩收好了黄金,将手帕放进袖子里,像个小鹿一样奔进王府。 孩童敲了小郡主的房门,大声叫嚷:“郡主!今天早上求亲的那位公子,叫我送东西给你!” 送东西?该送聘礼不都已经送到了吗?这会又送什么来?姝珏小郡主有点好奇是什么东西,因此叫了那孩童进来,但那孩童手里却什么也没有。 只见那小孩儿伸出手,从袖子里抖出来两条带着双喜字的绣帕。 小郡主心中猛然想起那日在建安家里,建安手里的那块绣帕,什么人会平白无故的来送绣帕,怕是京都除了这个人以外没有别人了。 莫非是建安? 小郡主抓着那孩童的手问:“你在哪里见到的公子?他在哪儿给你的?” 那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方才在咱们府里为墙边上抓壁虎,凑巧那公子就趴在围墙上找我说话,还要我把这个给你……” 小郡主牵着那个小孩的衣裳说:“快!带我去那个地方!快!” 小郡主则跑着和那小孩去方才郑建安趴的围墙处,此时已经不见那个公子的身影,那小孩说:“郡主,公子应当的走了,给了我东西之后人就不见了……” 小郡主没听到那孩童说的话一样喊道:“郑建安!郑建安……” 一连喊了三声,好像并没有人回应。 围墙外的郑建安本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离开王府,马上就要离开京都踏上征途了。 只是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感知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左右回顾好像没有人在叫自己,又仔细的听了几声,明白了什么…… 再一次翻上王府的围墙,果然看到了最想见的人的样子。 小郡主眼含泪水,看到了趴在围墙上面笑得开怀的郑建安。姝珏小郡主慢慢走近,看着郑建安撑在那里,和郑建安说:“建安,能不能不走,能不能娶我?” 郑建安恨自己不能上去摸摸小郡主的脑袋。 “朝廷之命,不得不为。至于婚事,王爷王妃还没有同意,但是建安会让他们放心的把郡主的终生托付给我的……” “建安……” “带吾乘胜归来,加官进爵,定娶群主为妻,不负卿卿!” 此时已有不少王府的下人被声音吸引了过来,都瞧着姝珏和郑建安这边望,姝珏小郡主这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被郑建安这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拿了个不轻不重的小鹅卵石砸向郑建安。 郑建安吃痛,摸了摸自己被砸中的肩膀,看着小郡主笑了笑。 56 益王狱中癫狂 秦玉容整顿后宫 郑建安走后,小郡主变得越发的无聊了,徐嬷嬷的课程也已经全部教完了,平日在王府插花,绘画,熏香,抚琴,将徐嬷嬷教的内容翻来覆去的进行,时间过得还是很慢。 日子枯燥,姝珏小郡主简直快闷疯了。 萧嫔便把小郡主接进了宫,永华宫的饮食甜腻又以肉食居多,姝珏自然是喜欢的不行。 只是这几日还是免不了被萧嫔提醒,不能随意吃东西,要谨记之前那件吓死人的毒月饼的事情。不说还好,说了小郡主就又想起这件事情,吓得胃口都没了。 嫦妃坐在萧嫔宫中,一边用膳一边笑小郡主可爱。 三人用完膳,侍女们便将碟碗撤下,嫦妃聊到府库的事情。 “那位关在府库的益王,应当就是小郡主的亲皇叔了……” 是姝珏郡主的皇叔没错,可是嫦妃为什么要提那位造反被抓,已经被皇帝贬斥的益王呢? 嫦妃接着说到:“据说府库最近传来消息,陛下或许会赦免益王,只是有一条件,就是让益王向陛下俯首称臣,再不踏入京都半步……” 萧嫔问道:“难道是要流放益王?” 嫦妃回应:“应当是这样,或许陛下仁慈,终究不愿亲兄弟被关在府库大狱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姝珏最是了解益皇叔:“以益皇叔的秉性,让益皇叔这样想要谋权篡位的野心之人跪在陛下面前俯首称臣,还发那样丧尽颜面的誓言,还不如让他去死。” 不过益王再怎么样也算是先皇的骨血,皇甫家的男子,还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是姝珏的亲皇叔,益皇叔在府库大狱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姝珏明白益皇叔心里的苦,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益皇叔的。 于是待嫦妃娘娘走后,瞧瞧的告诉萧嫔,想见一面益皇叔。 萧嫔同意了姝珏小郡主的请求,想见一面皇叔也是再寻常不过的请求了,皇帝只说了囚禁皇甫子全,但是并没有说不许皇亲探望,想必府库的人也不会多加阻拦的。 萧嫔叫侍女们准备了宫中的厚棉被,如今已经是初冬了,想必府库大狱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会更冷。还准备了可口的菜肴,以及小厨房新烹好的鱼汤叫宫女玉儿带上。 到了府库大狱关押皇甫子全的地方,只见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人影。宫女玉儿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个有点脏兮兮的男人就是益王:“主子,那个便是益王了……” 姝珏走上前去,皇甫子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也没有认出皇甫姝珏。 萧嫔叫宫女们把棉被奉上,菜肴布置好,还从罐中倒上了一碗鱼汤呈到皇甫子全的面前,益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往后退。 然后站起身来指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和那碗热气腾腾的鱼汤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子玄,你终于要结束本王的性命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姝珏小郡主和萧嫔身边的宫女们也都吃了一惊,这益王的变化怎么如此之大?如今是关在府库之中得了失心疯了吗? 萧嫔用午膳时,听了姝珏小郡主和嫦妃的话,又见到了这益王的样子,知道了,益王,其实是个骄傲的人,就算叛逆被抓,他还是一样保持自己骄傲的贤王姿态,宁可骄傲的死,也不苟且偷生。 益王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有伤痕,身上也有好几处刀刺的疤痕,也不知道益王在这府库大狱究竟求死过多少次。 但是每一次都被拦了下来,只因为皇帝不许他死。 若是益王死在府库大狱,那他皇甫子玄就不是一代贤君,而是嗜杀同胞的残忍之人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皇帝那千古流传的名声。 益王大笑:“这碗汤是不是有毒?告诉本王!这碗汤是不是有毒!” 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此时的益王一点贵族的气韵都没了,像极了一个醉酒的叫花,在牢狱之中癫狂。 姝珏小郡主看见这样的益皇叔,吓得不轻,益皇叔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嫔发觉了益王的不对劲时,府库是侍卫已经前来,将益王制住,而那碗原本摆在益王面前那碗热腾腾的鱼汤被侍卫踢翻,鱼汤洒了一地。 益王则被侍卫们推倒在地,狠狠压制住。模样悲凄,萧嫔不忍小郡主看见这样的场面,叫宫女玉儿赶紧带着小郡主离开此处,赶紧回永华宫。 萧嫔也转了身,离开府库。 一时间,感触良多。府库大狱里益王那癫狂的笑声萦绕在耳畔,心里也越发闷得慌。 经过宫道,又到了那个曾经和嫦妃杨子佩一同喂鱼的小池塘,石拱桥上站着一个久违的老熟人。 赵宸妃挨在石拱桥上,身边站着宫女华莲和宝莲,自己则在喂鱼。自从上一次宫里的闹鬼事后,赵宸妃就被吓病了许久,没想到,赵宸妃现如今已经大好了,居然走出了永福宫来这“故地重游”。 太阳逐渐下山,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微弱的光芒打在赵宸妃的身上,赵宸妃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最爱华服美饰,经历了那些事情,依然将自己装点的华美动人,勾人心魄。 萧嫔上前参拜赵宸妃:“宸妃娘娘万安。” 赵宸妃先是没有回应。然后对着萧嫔冷哼了一声。 萧嫔又想起了当日杨子佩被害一事,不由得怒火烧身:“宸妃娘娘,臣妾先行告退了,娘娘保重。” 赵宸妃说道:“孙尚玉?据说你护驾公主有功,已经晋升为萧嫔了?” 见萧嫔没说话,赵宸妃接着说:“真是天大的笑话,孙尚玉,本宫真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这般费尽心思替他人做嫁衣裳?是你帮助杨子佩来祸害本宫的吧?” 见萧嫔没有否认,赵宸妃又说:“你成全了杨子佩,又帮着那知禾公主平安生下私生子,你还真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可惜杨子佩已成妃位,你做了这么多却还只是个小小嫔位,不仅如此,还得罪了太后娘娘,真是可悲。” 赵宸妃以为,萧嫔这样没出身的宫嫔,注定成为后宫之中的牺牲品,而开罪了太后,对萧嫔并没有好处。就算这样还要冒险,难道不是愚蠢的行为? 萧嫔不把赵宸妃的话当回事,自进宫为妃起,赵宸妃就一直将自己视作死对头,萧嫔并不想与其争斗,于是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远处走来一浩浩荡荡的队伍。 是皇后娘娘秦玉容。 皇后今日竟然也来了这条小路,秦玉容见石拱桥上站着萧嫔和赵宸妃,猜到两人正在争斗,便走了过去。 萧嫔按照礼制参拜皇后,皇后身后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则向萧嫔和赵宸妃行礼,赵宸妃却转过了背,漫不经心的喂鱼,似乎像没看见皇后娘娘一样。 皇后发话:“宸妃好兴致啊。” 赵宸妃一边喂鱼一边回应秦玉容:“是啊,只是没想到会遇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的宫女三喜和箬竹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宫女三喜替皇后娘娘出头:“宸妃娘娘,见了皇后,为何不参拜?” 赵宸妃眼神凶狠的瞥了一眼三喜,三喜不说话了,赵宸妃却故意说了一些话给皇后娘娘听。 “皇后又如何?宫中的女人,哪个不一样?皇后娘娘亦是普尼国来的外人,与臣妾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玉容有些恼火:“你本是庶妃,怎敢顶撞本宫?” 赵宸妃继续说:“宫中才选了新秀,深得陛下宠爱。可是……皇后娘娘身份再尊贵,皇上不爱惜,那也只是个高贵的琉璃摆件而已。” 秦玉容的性子极好,从来不轻易动怒,可是赵宸妃触犯到了皇后娘娘的底线,皇后娘娘是普尼国的公主,不得宠说说便也罢了,可公主身份怎么能与琉璃摆件相比? 被赵宸妃这般侮辱,这简直就是对尊贵后位的侮辱,甚至是对皇后娘娘母国的侮辱。 秦玉容做了许久通情达理,温文儒雅的皇后,这次不想再忍了。 皇后大怒,指派宫女上前:“来人,给本宫掌宸妃的嘴!” 赵宸妃身边的宫女华莲护住赵宸妃,将上前预备掌嘴的宫女狠狠推倒在地:“看你们谁敢动宸妃娘娘一下!” 皇后不愿善罢甘休:“这个宫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违抗皇后懿旨?还不快拖下去!” 皇后娘娘这次是彻底被惹怒了,硬是叫太监宫女们制住赵宸妃,狠狠的扇了赵宸妃的耳光。 多年以来,赵宸妃得宠,处处压制皇后,如今因疯病失宠,如今才刚刚被放出永福宫,又如同一个疯狗一般乱咬。 皇后彻底忍无可忍,叫下人打了赵宸妃,还罚了赵宸妃禁足。 即便是如此,秦玉容也并没有解了气,方才赵宸妃拿着新入宫的宠妃说事,皇后想起了那日宫中传遍的吴燕见,吴婕妤。 在选秀大典上目中无人,见了郑贵人和萧嫔不拜,还口出狂言。种种迹象都让秦玉容觉得,这个吴燕见简直就是第二个赵宸妃。 而皇后认为,赵宸妃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因为自己太过良善,事事不计较,才叫赵宸妃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如此一来,整顿后宫,乃是秦玉容当前需要做得一件大事。 皇帝今晚本来要去吴燕见的永宁宫留宿,从勤政殿出来的时候,竟然听到了皇后娘娘惩罚了吴婕妤的事情。 顺能公公告诉皇帝:“皇上,据说是这吴婕妤进宫选秀时便不懂这些宫里的礼数,没有参拜宫里的娘娘们,皇后娘娘说要教导吴婕妤……” 所以秦玉容叫吴燕见罚跪。 皇帝听了此事,兴致全无,直说不如回去处理政务。 顺能早早的就受了太后娘娘的嘱托,劝皇帝多走动后宫,延绵子嗣。于是就劝皇帝:“皇上,永宁宫还有一位主呢?” 皇帝想起了那位冰清玉洁的美人来了,林贵人,林知府之女林知意。性格温婉,知书达理,正住在永宁宫偏殿。 “摆驾永宁宫吧。” 57 萧嫔患不孕之症 永福宫歌舞升平 萧嫔在永华宫殿内听宫女玉儿说到皇后娘娘惩戒吴燕见吴婕妤的事情后,有些惊讶。 当日萧嫔在石拱桥处偶遇皇后时,顶撞皇后的人,是赵宸妃,皇后娘娘是当场掌了赵宸妃的嘴,可是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气急了。为何回宫以后,却听到了皇后娘娘惩戒吴燕见的事情? 吴燕见自进宫以后,并没有和皇后娘娘当面起冲突啊? 宫女小玉告诉萧嫔:“娘娘,当日皇后娘娘回宫之时,正带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恰巧就遇见了吴婕妤,吴婕妤一直都是视若无人的样子,见了皇后娘娘倒也行了礼,只不过听皇后宫里的人说,当时吴燕见未行大礼……” 那就定是皇后娘娘被赵宸妃激怒的怒火并未平息,就遇见了性子孤傲倔强的吴燕见,这吴燕见的性子又多多少少的又与赵宸妃相似,吴燕见碰上皇后娘娘竟然不行大礼,则皇后娘娘勃然大怒,罚跪了吴婕妤。 皇后一直一来都在被赵宸妃打压,宫里人人都以为皇后娘娘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久而久之,若是再不整顿后宫,恐怕连宫里的下人婢女们都要管不住了。 宫女玉儿又替萧嫔送上暖手炉,将永华宫的火炭点起来,天气渐渐变得冷了,宫里的妃嫔们也越发的不爱走动了,嫦妃近日没有往永华宫走动了,萧嫔也正好想去嫦妃的未央宫坐坐。 萧嫔便搀扶在着小玉准备去嫦妃的去处,却没想到有一个小宫女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永华宫几个年纪大的姑姑将这个宫女拦了下来,几位姑姑在拉扯小宫女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小宫女的衣袖翻了上来,发现了这个小宫女的身上竟然的全部都是伤痕和淤青。 萧嫔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个小宫女的脸上也有掌印,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眼里的泪光点点,嘴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一样。 萧嫔推开小玉为自己穿戴披风的动作,走上前去查看那个小宫女的情况。 只见那个全身遍布伤痕的小宫女突然冲到萧嫔的面前,趴跪在地上,对着萧嫔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娘娘救命,求娘娘救救奴婢!” 萧嫔有些疑惑,宫里的婢女实在太多:“这是哪个宫的宫女?” 那个趴在地上的宫女回应:“奴婢是永宁宫林贵人宫里的……” 玉儿轻声问道那宫女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才知道是这个宫女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林贵人,才被打骂至此。 众人惊叹,选秀当日,林知府之女林知意乃是一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柔弱温婉,怎么会做出这样打骂下人的事情。 萧嫔心想,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林贵人表面上温柔知礼,实际上却有这样阴暗狠毒的一面,此女不可小觑。 实在是难以想象林贵人动手大骂这个宫女的样子,萧嫔叫来几个嬷嬷为这个小宫女上药,围着炙热的火炉,将这位宫女的衣服脱下,女子娇嫩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新伤旧伤都有。 嬷嬷一边上药一边感叹,永宁宫的那位主子怎么这么心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毒辣的事情来,看这丫头身上,简直一块好皮好肉都没有。 正说着,一位尚衣局的女官走了进来,嬷嬷便噤声了,上药的手也听了下来。只见那位女官微微俯身,给萧嫔娘娘行了个礼,然后冷这一张脸,对着那个遍布伤痕的小宫女说:“月镜,娘娘罚你洗净永宁宫的地板,你怎敢随意离开?” 尚衣局的女官接着说:“萧嫔娘娘恕罪,下人不懂事,奴婢会好好教导的。” 说完,女官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叫月镜的宫女,月镜神情慌张,身上的药还敷完,立马将身上的宫服整理好,跟在女官的身后,临走时给了萧嫔一个复杂的眼神。 萧嫔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月镜偷偷跑出来被林贵人发现,回去了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还有一件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那就是林贵人所居住的永宁宫和自己所在的永华宫的距离并不近,为什么这个叫做月镜的宫女不去求助皇后或是嫦妃,反而是来这永华宫来找自己呢? 难道,是林贵人有意为之? 想到刚才月镜最后的那个眼神,萧嫔的心里就发毛,林贵人如果真的有意为之,那就是林贵人在暗里挑衅自己了。萧嫔一想到这里就头疼,贴身宫女玉儿看见萧嫔皱着眉头扶着额,于是赶紧上前为娘娘按揉太阳穴。 玉儿问道:“娘娘,您这几日一直偏头痛,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萧嫔这几日确实头痛的很,只是并未在意,今天身子更不舒服了,听了玉儿的话,觉得是该叫太医来瞧瞧了。 朱太医来永华殿为萧嫔诊脉,原来是萧嫔小产后的老毛病又犯了,小产后就时常头痛。只是许久没有这样的症状了,现如今又犯了,萧嫔还时常会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朱太医给一剂治疗偏头痛的方子,又多开了一副药,用以活血补气。 萧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朱太医:“本宫何时才能有孕,皇上这月时常留宿永华宫,可为何丝毫未见本宫怀孕的迹象?” 朱太医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娘娘,何时有孕得看运数了,只不过,娘娘小产了两次,又落下了病根子,现在属实不易有孕……” 永华宫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几个嬷嬷和玉儿都不说话了。 朱太医替萧嫔诊治完之后便回太医院了。剩下一众女婢嬷嬷们噤若寒蝉,不知是劝萧嫔娘娘好,还是不劝。只见总管太监顺能又进了永华宫。 “萧嫔娘娘,陛下今晚不来永华宫了。” 萧嫔正想问原因,顺能公公便补充道:“林贵人有喜,宫里或有头胎贵子,皇后娘娘与陛下都在永宁宫。” 萧嫔的脸色瞬间变了,林贵人,有孕了? 想当初萧嫔盛宠时,两个孩子都没保住,还有一个孩子成为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而现在,新进宫的林贵人已然有孕。难道真的如赵宸妃所说,自己终将失宠败落,成为后宫之中孤寂终老的嫔妃吗? 新秀入宫,官宦之女众多,朝廷命官纷纷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众嫔妃纷纷借机上位,而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靠着在后宫之中的荣宠,来庇护全家。靠官家女儿的力量为自己的家族谋得一个好前程。 官宦家族与嫔妃相依相存,互相扶持。 但是萧嫔,十几岁出头便被家里人送进宫里,宫女出身,背后更没有强大的家族力量扶持,也不像新晋的嫔妃,个个都是高官世家的出身。并且没有子嗣傍身。以后,该如何在这血雨腥风的后宫之中生存下去? 不能生育,简直是对萧嫔的天大打击。 自宫女小玉和宫妃杨子佩遭人陷害后,萧嫔就已经意识到荣宠和权利的可怕,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顺其自然安于现状,若是在这宫中什么也没有,下场必是惨烈的。 这下有了不孕之症,萧嫔特意吩咐下人一定将此事瞒下,不得声张。若是这件事情被太后娘娘知晓,太后娘娘本就因为萧嫔帮助和颐公主诞下私生子一事对萧嫔大为不满,如果这件事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定会叫皇帝冷落萧嫔。 一无子嗣,二无身份地位,若是此刻在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在宫中便是人人都可以践踏了。 皇甫子玄已经有好几日不来永华宫了,仿佛是巧合一样突然冷淡了永华宫的萧嫔,永华宫这几日光景惨淡。 此时的永华宫安静而落寞,而永福宫的赵宸妃处却是一片繁华热闹,歌舞升平的样子。 赵宸妃拜托父亲赵太平,从盛产水乡美女的河杏镇挑了一批歌舞伎进宫,此刻皇帝正在永福宫的赵宸妃处,与赵宸妃一同欣赏这河杏镇美人的歌舞究竟如何? 偌大的永福宫主殿,赵宸妃与皇帝坐在软榻之上,四周的炉子也已经点上了炭火,有婢女去将河杏镇的青梅酒拿去烫热了,呈到皇帝面前。 据说河杏镇的女人最是妩媚柔美,婀娜多姿,并且水乡的女子往往肤若凝脂,纤细窈窕,而这些歌舞伎,则是赵太平亲自挑选,用来讨好皇帝的,据说每年都会收一波不同地域的女子献进皇宫。而这些歌舞伎,正是赵太平赵大人亲自挑选,个个都是顶尖的美人。 年轻貌美,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海棠花,肩膀和腰肢柔软的像水一样,此时舞姬们包围着一个正在哼着江南水乡小调的女子,真真的美不胜收。 皇帝也被这些河杏镇的女子所吸引,跳到绝美处便叫好,唱到绝妙处便拍手称赞,无一不表现出被这群女子的所吸引。 尤其是被围在其中的那个歌姬,身着翩翩红衣,妩媚动人,远远的那么一看,那双丹凤眼还颇有萧嫔娘娘的风韵在。腰肢柔软,真的就像那清晨起来见到的一朵海棠花,被风雨打压的倒下,然后柔软的弹起来。 皇帝的眼神渐渐炙热,赵宸妃在一旁清楚明白的看见皇帝的神色,她面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皇帝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红衣的妩媚女子,而那女子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不顾赵宸妃已经气的煞白的脸,对着皇帝笑得更是魅惑而灿烂。 逐渐的靠近,将身上披着的轻纱撒在了皇帝的面前,赵宸妃见到这样的情景,庞然大怒,站起身来一把撕烂了那女子的衣裳。 那女子吓得不轻,连忙跪下求饶,只见赵宸妃将撕下来的纱绢拿在手里甩到那女子的脸上:“放肆,妖媚惑主,没分寸的东西!” 赵宸妃这么一闹,本来轻歌曼舞的永福宫瞬间变得异常严肃,皇甫子玄的兴致全无。 “罢了,朕还有要事,爱妃自己好生歇息吧。” 皇帝走后,偌大的永福宫气氛更是降到冰点,这些歌舞伎们全部跪下,大家都知道这位赵宸妃乃是宫中十分嚣张跋扈的存在。 58 赵宸妃砍歌姬双手 皇帝赐婚郑建安 永福宫众歌舞伎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了。 此时,跪在赵宸妃面前的那个穿着红色轻纱的歌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已经哭出声来了。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奴婢该死,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赵宸妃走上前去,将那女子的红纱衣用力扯下,露出了那女子柔软白皙的颈部肩部,又用力扯了扯那女子绾好的发髻,那女子的头发乱作一团,衣不蔽体,十分狼狈。 红衣女子吓得不行,跪在地上拼了命的磕头求饶,方才手臂处的轻纱已经被赵宸妃扯下,露出了纤长的手臂,手臂之下,是一双如同水葱一般白皙修长的玉手,而刚才,这女子,便是用这双玉手挑动轻纱,勾引皇帝的。 赵宸妃捉起这双玉手来看,却越看越不痛快。 “来人,把她的手给本宫砍了。” 那女子吓得是面无人色,大声呼喊求饶,可是赵宸妃如同没听见一般,看着永福宫的太监们将人拖了下去。 其余的舞伎们也是吓得不行,跪在地上低着头,众人纷纷说到娘娘息怒,却不敢拿正眼看赵宸妃一下。 不一会儿,永福宫的太监便端上来一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双血淋淋的双手。 残余的温度让这只手看起来仍然鲜活生动,只不过更能让人立马想起来,这手是刚刚从那个勾引皇帝的红衣歌姬的身上砍下来的。 众人不敢抬头看,但有一个舞女实在好奇,于是壮起胆子抬起头看了下那双被赵宸妃砍下来的手,结果这微小的动作被赵宸妃一眼发现。 赵宸妃指着那对手对着端着手的太监说:“喏,本宫赏给她了。” 端手的太监转身往后瞧了瞧,确认了一下是谁以后,将这盘血淋淋的双手摆在那个抬头偷看的舞女面前。 舞女大惊,腿已经开始发抖。 “奴……奴婢谢娘娘赏赐。” 这手呈到那舞女的面前,那舞女才闻见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道,一时间害怕的不行又直犯恶心,但是那舞女还是忍住一切,端起那手。 赵宸妃看见这对鲜血淋漓的手也是恶心,对着那舞女说:“永福宫后头有个训狗的嬷嬷,养了好几条恶狗,你就送到那里去喂狗吧。” 舞女战栗着回答:“是,娘娘……” 舞女出了永福宫,端着两只滴血的双手,就跟着小太监往那嬷嬷的院子处走,还没到就已经听到恶狗的狂吠,叫人心惊。 靠近时,只见那狗圈有好几条龇牙咧嘴的恶狗在那里徘徊,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则立马围过来,用狗爪子用力的扒着狗圈,“汪汪”的叫唤着,“呼噜噜”的发狂声音更是凶狠吓人。 舞女不敢睁眼看,只用力将那托盘往天上一抛,抛进狗圈,那几条恶狗立马聚集过来,围在一起,狠命的撕咬。 嬷嬷神色淡然,而那舞女早就已经因为腿软跌坐在地上,吓得眼泪出来了。 领路的太监轻声告诉舞女:“姑娘,回去吧。” 那舞女显然是没有缓过神来,那嬷嬷又说了:“你该庆幸的,宸妃娘娘砍的不适你的手。走吧。” 舞女走后,剩下一片血.腥的气味凝固在空气中,方才扔进狗圈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恶狗咬了个稀碎。 宫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甘泉宫。 柔妃甄氏尚在睡梦之中,甘泉宫的寝殿燃了宫中女官秘制的桃花焚香,取新鲜的桃花花瓣,碾碎和匀,制成熏香。 柔妃睡眠时喜欢焚这桃花香,即使在睡梦之中,也犹如踏进了布满桃花的仙境一般。 睡梦里,柔妃遇见了一个男子。 是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霍将军,霍将军笑着朝柔妃走来,捻起一朵桃花别在柔妃的耳后,温柔似水,仿佛还能听见霍将军在耳边说着承诺的话…… 突然皇甫子玄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此刻已桃花,桃树和霍将军已经全部不见了,只见得皇帝庞然大怒,将柔妃拖至断头台,断头台的刀刃即将被拉下,快要到柔妃的脖颈边上…… “不要!不要!” 柔妃突然从梦中惊醒,此时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柔妃皱着弯弯柳叶眉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还没有从刚刚惊险恐怖的梦境之中缓和过来。 身边的婢女兰心见到柔妃似乎是被梦魇所惊吓,赶紧坐到了柔妃的身边,用手慢慢的抚摸柔妃的肩膀和后背,试图让柔妃缓和下来。 柔妃慢慢的扶着身子下了床,任由身边的宫女为自己擦汗更衣。甘泉宫众人只听见宫殿外有嘈杂的人声,似乎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柔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仪容,挥着袖子走出了甘泉宫的主殿,只看见宫里的下人们的脸上全部都洋溢着兴奋愉悦的神色。 见到柔妃娘娘从殿内出来,众人纷纷行礼,有个为首的女官将消息禀报给柔妃娘娘。 “柔妃娘娘,郑将军班师回朝,大败西临国大军,那西临国损失惨重,青鸟国占领了怀阳、戈州等地,西临国怕是不敢再犯咱们青鸟国的边界了!” 此次,西临国确实损失惨重,若是霍将军也出面,带领灵疆的战士来个后背突击,怕是也有吞并西临国的可能了。如今西临国不仅损失了怀阳、戈州等地,还损失了一大批士兵,以军事力量著称的西临国,此刻已经没有了可以保家卫国,镇守疆土的资本,只能依靠着青鸟国,成为青鸟国的藩属国,才能维持在四国之间的安定了。 需要赔款,朝贡。而这西临国的疆土面积并不大,西临国现在无异于青鸟国的第二个益州。 郑建安班师回朝,皇帝赏赐郑建安黄金,布匹,官位,爵位,自然也不能少了美人。皇甫子玄特意从赵大人送来的河杏镇的江南美女中挑选了几位容貌最为出色的赏给了郑建安。 天子赏赐,不好拒绝。拜谢了皇帝的赏赐之后,郑建安的部下则帮忙提着封赏送进了皇帝在京都新赐的将军府。 赐了牌匾为建安府,这里曾经亦是前朝名将魏围的府邸,只不过年久失修,皇帝在郑建安出征之时,便已经派人去修葺了这座府邸。 之所以将这座府邸赐给郑建安,也是有深意的,魏围被褫夺大将军封号,一辈子生活在骂名之中,最终浑浑噩噩的死去。皇帝这是想要给郑建安的父亲魏围一个重新洗脱罪名的机会。 皇帝一共赐了四位歌舞伎给郑建安,郑建安在宫中受完封赏后,这四位就一直跟在郑建安的身后,郑建安不胜其扰,于是开口说道:“四位姑娘,吾心有所属,不能娶四位姑娘入府,四位姑娘请回吧。” 请回?往哪里回,这四位歌舞伎乃是皇帝赐予的,已经赐给了将军,现在应当往哪里去呢? 四位歌舞伎立即跪下,郑建安更是无奈了,想到这四位姑娘也是无处可去了,于是便要下属吴前锋将这四位姑娘先送回府去。 因为建安,还有个重要的人要见。 郑建安听说这几日小郡主在永华宫的萧嫔娘娘处,于是便直接往萧嫔处奔,想第一时间见到小郡主。 姝珏小郡主这几日确实在宫中陪伴萧嫔娘娘,听到了郑建安班师回朝的大好消息,也恨不得立即去见郑建安,只不过,小郡主身为皇宫女眷,不许出入那样的场合,于是便被萧嫔给拦了下来。 萧嫔越是不让姝珏小郡主出永华宫,姝珏小郡主就越是着急,只不过萧嫔神色淡定,叫姝珏小郡主耐心等着。 结果没想到,郑建安居然真的来了永华宫。 进永华宫内殿之前,门口的小太监将郑建安身上的佩剑取下,脱下战袍,穿着一身铠甲进了内殿。 姝珏一回头,发现郑建安笑语盈盈的进来。 “微臣参见娘娘,郡主。” 萧嫔满意的笑了笑:“郑将军快快免礼,来人,赐座。” 郑建安笑着看着面前心爱的女子,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到了此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三个居然沉默了一会儿,萧嫔打趣道:“看来是本宫妨碍到你们两个了。” 姝珏小郡主的脸立马红的像苹果一样,低了头,不敢看郑建安炙热的眼睛,这个时候,门外有动静。 “奴婢参见皇上。” 原来是皇帝来了,郑建安连忙起身,单膝跪地参见皇帝。萧嫔也姝珏小郡主也起身参拜。 皇帝看了下两个年轻人,开怀了笑了笑。 “朕方才听顺能说起这件事,着实不相信,没想到朕一来,果真将你们二人抓住了,难怪找不见郑将军的人,原来是偷偷跑来永华宫见我们姝珏来了。” 姝珏的脸更红了,怪罪皇叔嘲笑自己。 皇帝则问郑建安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两人的进展如何,郑建安回应道:“回陛下,微臣已经向王府提亲,准备求娶郡主,只不过……” 皇甫子玄疑惑:“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王爷还未同意这门亲事……” 皇帝开怀大笑:“朕就料到子巍不会同意,这皇甫子巍,眼高于顶,把自己的王女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朕看他再好的女婿也不愿意!” 皇帝拍了拍郑建安的肩膀,继续说道:“建安,你可是咱们青鸟国大败西临军的猛士,还是为我们青鸟国争夺两个城池的大将,如此骁勇善战,军功显赫,迎娶王府郡主,有何不可呢?” 郑建安脸上的神色变得喜悦,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顺能公公连忙走到皇甫子玄的面前,皇帝则宣:“传朕旨意,郑将军乃国之栋梁,即刻起封驸马都尉,与姝珏赐婚。” 顺能公公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遵旨!” 皇帝的圣旨下达以后很快就传到了长南王府,王府的小厮们知道这件事之后,先是惊讶静态,然后就是赞叹这门亲事。 大败西临军的郑建安郑将军被皇帝赐婚,就要迎娶小郡主了,王府里面一片喜气。 59 邈茗养父过世 林贵人与侍卫偷情 王府的嬷嬷们是最激动的,青鸟国有个风俗叫“报喜”,皇帝的圣旨未到,消息就已经传遍,而这个好消息,嬷嬷们特地派了一个机灵的小童子去报信。 小童子进了门厅,见王爷王妃二人正坐在主厅喝茶谈天,便兴冲冲的揣着这个好消息奔到王妃的面前。 长南王妃见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童子跑到自己的面前,摸了摸那个小童子的头,那个小童子昂着头,对着长南王妃说道:“王妃娘娘,皇上给咱们王府的小郡主赐婚了,郡主殿下要嫁给郑将军啦!” 王妃大喜过望:“真的?” 而长南王则一脸深沉:“哪里传来的消息?是否属实?本王未见到陛下的圣旨啊,小孩儿!你可莫要骗本王!” 那小孩儿似乎被王爷给问住了,嗯……确实还没有在王府见到圣旨,小孩一板一眼的告诉王爷:“这是府里嬷嬷们告诉我的,说是报喜,这事在京都已经传遍啦!大家都知道咱们姝珏郡主要嫁给郑将军啦!” 语气十分活泼,长南王额心揪在了一起,眼皮不断的跳。在京都已经传遍了?大家都知道了?莫非这是真的了?王爷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长南王妃逗长南王:“王爷,怎么着?叫妾身说中了吧这下皇帝赐婚,我们姝珏就要出嫁了。女大当嫁,王爷,咱们是留不住的,放宽心吧。” 长南王正想要与王妃争辩,却发现主厅,顺能公公已经眯着个笑脸走进来了。长南王妃不等长南王反应过来,就已经笑着走上前去。 长南王这下彻底没盼头了,姝珏被皇帝赐婚,嫁给郑建安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长南王与王妃领旨谢恩,筹办婚事挑选黄道吉日,将姝珏与郑将军的婚礼定在来年初夏。长南王见此事已经成为定局,于是便将心思武安不放在了筹办宝贝女儿姝珏的嫁妆上面。 长南王告诉王妃,自己一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将女儿嫁出去,不让女儿嫁人后受一点苦。 这也是作为父王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三泉路。 一位穿着干干净净布衣的小女孩正在三泉路这里的贫民窟寻找着什么,从这些患了病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之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小弟弟吴环。 “娘!吴环!是我,你们快出来!” 女孩子将母亲和弟弟叫出来以后,带着他们来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在那里有个坟头,上面写着家父吴泽含之墓。 墓前摆着一些纸钱,还点着三根烛火,墓边的荒草很多,多的快要迷乱了墓碑前的字,女孩子上前用手将一些杂草拽下来,露出墓碑上刻着的字。 女孩子的母亲很明显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手掩着面,没有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已经顺着自己的面庞一点点的掉下来,身体因抽泣而上下颤抖,很是痛苦的样子。 小弟吴环则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辨认着墓碑上面的字,家父吴泽含…之墓? 爹爹死了?吴环看着姐姐烧的纸钱和墓碑上的字,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了,突然大哭起来。 叶邈茗则面无表情的烧着之前,养父死了,她不是不难过,而是在思索,以后他们三个人应当怎么生活?求医看病已经将家里卖茶的来的积蓄花光了。 父亲病重,叶邈茗病急乱投医,听人说什么一个道士,就能够起死回生,从他手里,病重被救活的人是多之又多。于是便求助那道士。那道士说自己有救命的神药,但是需要重金来买。 叶邈茗也不管这道士的话是真是假,就将家里的地契,房子全部卖了,才换来道士手中所谓的“救命神药”。 结果拿到药时,父亲吴大已经死了,叶邈茗还没来得及将这药给吴大服用,吴大的身体就已经彻底僵硬冰凉了。 叶邈茗将这药包打开,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神药,乃是一堆黄沙一般的药沫子,后来再仔细一想,这怎么可能是救命神药呢?那道士原来是骗自己的,现在好了,父亲过世,小环和母亲也没有地方住了,只能在贫民窟里苟且生存。 正给养父烧着纸钱,后面便来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三泉路的佛雏师太。 三人回头看了看,发现是佛雏师太,都双手合十拜了拜。 吴大媳妇说:“原来是师太。” 师太笑笑,回应了吴家娘子一声。 师太已经算到,九尾狐狸改了吴家吴大的命格之后,吴家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知道这家已经无处可去,此次,便是来收留吴家人的。 只是开口,却说了别的话。 “邈茗姑娘,你向道士要的救命药可还保留着?” 叶邈茗有些奇怪,但也是回答了师太:“我还保留着,只不过,那个道士应该是个江湖骗子,骗走了我家的地契和房屋,如今已经找不见那道士的人了……” 师太笑笑:“吴娘子和邈茗姑娘一家此刻无处可住是吗,邈茗姑娘,不如这样,将从道士手中买来的药包给贫尼,换你们一家来贫尼寺庙居住如何?” 吴娘子简直感激涕零,连忙拉上小环感谢师太:“小环!快,快谢谢师太。” 小环用着稚嫩的嗓音回复到:“谢谢师太!” 邈茗不明白,师太为什么要拿这个道士给的假药包来做等价交换,这明明就是没用的药包。所以邈茗只当是师太出家人大发善心,收留了他们一家,于是也感谢了师太。 “师太,以后我和娘还有小环会在庙里帮忙做活烧饭,您尽管差遣我们做事,用来报答您收留的我们的恩情……” 师太笑笑,同意了。 永宁宫。 珠帘微动,暖风慢慢飘进永宁殿,殿内无人,只有两人在内。如今已是三月出头,花开芬芳,四处都散发着初春的气息。 连空气之间都能感受到新鲜花粉的味道,什么蜜蜂蝴蝶采蜜都是最勤快的,人也是一样。 林贵人推开侍卫尹文,嗔怪的说道:“给本宫滚远些,这可是龙胎,你胆子倒是不小!” 尹文嬉笑着搂住林贵人纤细的腰部:“龙胎?你怀的可是我文哥儿的孩子,你肚子里的是龙胎?那我不就成了真龙天子啦!” 林贵人听了这话有点恼怒,粉拳落在尹文的身上,没有使太大的力气,但是尹文却佯装疼痛的样子,倒在林贵人的床榻之上,假装吃痛。 林贵人用手点着尹文的下巴:“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说这样张狂的话,真不怕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尹文捏住林贵人的手,调笑道:“要了我的脑袋,那这龙胎岂不是没有了亲生父亲?你舍得?” 林贵人假装生气道:“别贫嘴了,赶紧走吧,别被人发现了,还有,你以后最好别来见我了,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尹文故意坐在床榻上:“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就不走,就不走……” 林贵人和尹文打闹在一起,两人好不愉快,四下无人,只有微风透进来,室内的熏香甜腻,有种叫人沉沦的感觉,尹文拉起林贵人的手,贴近床榻的位置,开怀的大笑,正要进行下一步行动时,却听见有花瓶被打落的声音。 “谁?” 两人一同发声,却没有见到那人。 林贵人最为着急:“都说了叫你别来见我,看,这下好了,终究还是被人见到了,等着瞧吧,你就要被砍头了。” 尹文脸色一变,冲了出去,将身上的衣服迅速穿戴好,拿着佩刀就冲了出去。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侍女。 林贵人在尹文来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侍女都赶出去了,没留一个人在殿内?那这个时候到底是谁回来了呢? 尹文看大殿无人又冲出去看,果然看见一个宫女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尹文提着佩刀走过去问话:“刚才是你跑进殿内偷听的吧?” 那宫女尖叫出声,声音已经在颤抖,正想逃跑的时候,被力气十分大的侍卫尹文拉住,掐着脖子架进了永宁宫的主殿。 这个偷听的宫女被侍卫尹文拖了进来,太过惊吓快要昏过去,跪在地上向林贵人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呵,本宫管你看没看见,谁叫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进这永宁宫呢?别人都不来,就你来,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里。” 林贵人半露上身,有一半冰肌玉骨露在外面,衣裳斜斜的挂在林贵人的身上,发髻也乱作一团,竟然却不失一种慵懒妩媚的美。 那宫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已经跪破,流血了。 尹文看的心烦,想趁早解决事情,若是他自己来解决,早就已经在刚刚将这宫女灭口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得听林贵人的安排。 林贵人慢悠悠的坐起身来,冷漠的看着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宫女,又不耐烦的对着尹文说:“愣着干嘛呀,非要本宫教你吗?” 尹文不解其意:“娘娘的意思?” “处理了,别让她再出现在本宫面前。” 尹文嘴边露出一抹笑容,不亏是他认识的林知意林贵人,于是上前一刀解决了那宫女的性命,鲜血四溅,那宫女瞪大了双眼,直直的倒在地上死了。 血液喷溅到林贵人的衣服上面,林贵人很是嫌弃的说:“尹文,看你做得事?就不能拖到外面解决来了吗?都溅到本宫身上来了,真是晦气。” 尹文解释道:“若是拖到外面去,被人发现肯定会被怀疑的,侍卫在宫里杀宫女也是要砍头的!” 林贵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面对着尹文:“好了,杀了便杀了,本宫去洗漱了,你记得把这宫女埋好,别叫人发现了!” “知道了。” 尹文扛着宫女从暗道小路离开。 林贵人脱下溅了血的衣裳去沐浴,沐浴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来永宁宫的路上了。 60 月镜偷携杀人证据 林知意永宁宫动怒 林贵人已经叫来宫女帮自己沐浴,永宁宫偏殿内仍是没有一个人。 皇甫子玄不久就来到了永宁宫,进了林贵人的偏殿,瞧见内殿无人,心里好不奇怪?顺能公公跟在皇帝的身后,也左顾右盼的,永宁宫一片沉寂,只有一些散碎的衣物散落在林贵人的床榻上。 暖香伴着春风拂面而来,皇甫子玄的心似乎被勾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又在内殿走了一阵,却不见林贵人的身影,周围也没有一个宫女出现。 皇甫子则慢慢的走到林贵人的床榻边坐下,手指触碰到床榻上的衣物,眼睛一瞥,却发现了那件白色纱衣上面的片片血渍。 皇甫子玄拿起白色纱衣仔细端详了一下,又看看顺能公公。 顺能公公一脸惊慌:“这……见血了,林贵人的胎莫不是出了问题?” 皇帝的脸色变的不太好看,顺能公公则大声叫道:“来人?这永宁宫的人都哪去了?” 宫女月镜耷拉着头小跑着进来,其实林贵人吩咐了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允许任何人进永华宫的内殿,可是月镜还是鼓起勇气进来了。 只见顺能公公问道拿起那块沾了血迹的纱绢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主子人呢?” 月镜回答道:“回陛下,顺能公公。我们主子方才梦魇,起来后觉得身上大汗淋漓,所以已经去沐浴了,现不在内殿,至于这血迹……” 月镜在脑中思考着该如何回答顺能公公的问题,方才永宁宫众人都已经被林贵人遣散,但唯有女官将月镜留了下来,吩咐月镜去修理永宁宫的花花草草。月镜留下来躲在花草丛的后面,却意外听见了林贵人和侍卫尹文的对话。 然后亲眼看着尹文拿着个麻袋装着方才在殿内杀死的宫女出去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月镜知道林贵人做了一件要被砍头的大罪。 只不过她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另有打算。 皇帝发话:“这血迹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还不快告诉朕林贵人到底是怎么了?” 月镜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说道:“回陛下,这血迹是奴婢今早做了错事,女官在林贵人娘娘面前惩罚奴婢,用柳条.子抽奴婢,血不小心溅到娘娘衣服上的。” 说完就露出双臂上的伤痕,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实的。 顺能公公看见月镜身上的伤实在是惨不忍睹,连忙用拂尘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行了,快盖上吧,再别叫皇上看了。” 月镜身上的伤被就是被林贵人和女官打的,这件事情倒也不算假。皇帝听了月镜的话以后将那个沾了血迹的纱绢扔到地上去。 月镜连忙捡起来,抱在自己胸前:“奴婢这就去将这纱绢洗净。” 顺能公公嫌弃的挥挥手:“去去去,去吧,赶紧退下吧。” 月镜则拿走了这件沾了血迹的纱衣。只不过并没有像告诉顺能公公的那样,将纱衣拿去洗净再送回来,而是拿着纱衣离开了永宁宫,去了另一个地方。 林贵人已经沐浴完毕,沐浴之后回到内殿,却发现皇帝已经坐在了床榻的位置,连忙上前参拜:“臣妾不知陛下要来,本该远迎。” “免了,林贵人,朕听说你在永宁宫殴打宫女?” 林贵人尴尬的笑笑说:“哪里有的事情呢?皇上您是听谁说的,臣妾对待下人一向宽容,可从未体罚过永宁殿的任何一个宫女太监呢。” 皇甫子玄正辞:“偶尔惩戒不懂事的宫女倒是没什么,可林贵人你自己要知道,如今你身怀龙裔,又恐怕会是宫里的第一胎,做什么事情都要务必小心谨慎,不可随意发怒动了胎气。” “臣妾知道了。”林贵人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将自己打骂宫女的事情传出去了,才导致了现在这样,让皇帝来这里向自己问罪,可是皇帝既然如此笃定,那自然是无法辩驳了。 林贵人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拜别了皇帝。待皇帝和顺能公公走后,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林贵人告诉身边的宫女:“帮本宫把她们都叫进来,本宫有话要说。” 永宁宫偏殿的全部宫女太监被交到主厅,林贵人脸上的怒火众人也都瞧见了,一一跪在地上不敢发话。 林贵人质问:“是谁将此事告诉陛下的,好大的胆子,莫非是本宫平日给你们太多好脸色看了?竟叫你们这些狗奴才这样蹬鼻子上眼?居然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 林贵人很生气,只是还怀着身子,身边的贴身宫女小娆还是劝说林贵人:“娘娘,莫要动这么大的气,当心您的身子。” 林贵人接过小娆递过来的热水,慢慢灌下去一口,平复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站起身来,走向内殿,却看见床榻上的衣物已经被收拾干净,什么也没有了,连那件溅了血的纱衣也不见了。 林贵人着急的说:“怎么回事?内殿有人来过?不是吩咐了不让进本宫寝殿吗?除了陛下还有谁来过了?” 小娆回复林贵人:“娘娘,奴婢确实遣散了永宁宫所有人,不会有人进来的啊,娘娘您莫不是记错了。” 那件带血的纱衣怎么会突然无影无踪?明明没有人进了内殿,可是为什么纱衣不见了?实在蹊跷,莫非是永宁宫出现了内鬼? 林贵人做贼心虚,与侍卫偷情乃是事实,生怕被别人见到了,因不敢叫哪侍卫文哥儿再来,这几日已经很是注意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林贵人暗自咬唇,到底是谁呢…… “本宫今日必须要揪出这个该死的奴婢,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没想到永华宫竟然养了个狡猾的狐狸。” 宫女小娆不解林贵人之意,只是见到林贵人快速步入前厅,走到永宁宫那群宫女太监们面前,气急败坏。 “方才本宫放在床头的衣物呢?是谁给本宫拿走了,站出来!” 地上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没有一个人作声,纷纷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拿走了林贵人的放在床榻上的衣物。 林知意大怒,就近一脚踩上了一个小太监的肩膀,那小太监吓得不行,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子,并且站起来将林贵人扶住:“娘娘,你可当心身子,您叫姑姑们打骂小的都行,可千万别动怒啊……” 永宁的芳嬷嬷走到林贵人的跟前,告林贵人:“娘娘,奴婢瞧过了,您遣散永宁宫的奴婢时,她们都在奴婢跟前呢,奴婢看着,确实没人进永宁宫的内殿……” “那本宫的寝衣怎么好好的不见了,这怎么说,芳嬷嬷?” 芳嬷嬷只是劝到林贵人莫着急,只叫下人们去找找便是,说不准是哪个下人不知道情况拿去洗净了,别为了一件寝衣的事情惊动了龙胎,然后扶着林贵人坐在位上。 只见一个女官进来,清点了一下永宁殿的人数,回禀林贵人。 语气严肃,气氛压抑,永宁宫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只见哪个女官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一众宫女太监们。 “娘娘,奴婢查过了,永宁宫少了两个宫女……” “啪”的一声,茶盏被打翻在地,林贵人气的心口直痛,居然敢在永宁宫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搞偷天换日这一套,宫中就这么大,还能往哪跑? “全都下去!” 林贵人仔细一想。少了两个,那其中一个自然就是被林贵人发现偷听到和侍卫尹文说话的那个宫女,还有一个……林贵人自己又仔细看了看这群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发现少的哪个人就是…… 林贵人极其默契的和尚衣局的女官对视了一下,两人心里都知晓了从永宁宫逃出去的那个宫女就是月镜。 女官想的是这宫女在永宁宫被罚的的太狠,所以才偷跑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宫,但是林贵人心里却知道,永宁宫没有宫女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私自进入永宁宫,还将自己的衣物拿走了。 不仅如此,这小小宫女,竟然还在皇帝的面前,参了自己一本。叫皇帝埋怨了一番。 林贵人心里更是恼怒,可现下月镜已经不知去向,女官则告诉了林贵人宫女月镜上一次出逃的事情…… 永华宫。 萧嫔正闲着没事拿了帕子来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太监福来没有拦住这宫女,只是这宫女的样子实在太过熟悉。 福来看了一下宫女的样子,发现这个宫女乃是永宁宫林贵人宫里的。又见到那宫女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发觉有些不对劲,心里猛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于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出了永华宫去报信了。 宫女月镜冲到萧嫔面前,泣不成声:“娘娘救救奴婢!求娘娘救救奴婢!娘娘,奴婢有事要禀报娘娘!” 萧嫔一看,这不是永宁宫那个挨打的小宫女吗?怎么不在永宁宫呆着,又来自己这永华宫了?几次三番,萧嫔不得不觉得奇怪。 “怎么了?慢慢说,若是被林贵人打了骂了,本宫可帮不了你。” 先前宫女月镜来永华宫求助,就是因为被永宁宫的那位主子打得太狠,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来永华宫躲着,向萧嫔求助,可是这次,萧嫔知道了,就算自己帮她,月镜也会被永宁宫那位姑姑给带走。 “娘娘,奴婢有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要禀报娘娘!” 萧嫔眼神会意这个小宫女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可是那个小宫女看见永华宫的人实在有点多,于是看着那些眼睛巴巴的朝自己的这里好奇的打探的宫女那瞧了瞧,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萧嫔将身边的宫女全部避退,只剩下了玉儿一个人,见宫女月镜还是有点犹豫,便对着月镜说:“玉儿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你但说无妨。” 月镜将怀中捧着的那个包裹拿出来,放到萧嫔的面前打开了,只见包裹打开,立马有意见白色纱绢衣服,上面还有一些飞溅的血渍。 61 月镜取证求助萧嫔 尹文密谋计划 月镜从包裹里面拿出那件沾了血渍的衣服,萧嫔掩鼻侧目。 “这是什么东西?” 月镜回复:“萧嫔娘娘,林贵人与侍卫私通,这个沾了血的纱绢便是林贵人斯通侍卫的证据!” 一个白色的纱绢,就是私通侍卫的证据?萧嫔不解,宫女月镜则继续解释道:“娘娘,奴婢听见林贵人与侍卫尹文在永宁宫殿内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两人私通已久,奴婢手中的这个白色带血的纱绢,便是今天林贵人穿戴的,今日,林贵人因私情被侍女发现,于是在永宁宫杀了那名宫女,这血便也是杀人的证据……“ 林贵人与尹侍卫有私情,听到这个消息的萧嫔自然是十分惊讶:“可是,即使如你所说句句属实,仅凭一个带血的纱绢又怎么能判定林贵人真的与尹侍卫有私情呢?” “回娘娘,陛下后来也去了永宁宫,是奴婢当着陛下的面,将衣物收拾了带下去的,永宁宫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宫女,如果下令彻查的话,林贵人的罪行显而易见,自然会被发现。” 林贵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侍卫私通,此事一旦被发现,那即将会牵连林知府一家,可现在宫里人人觊觎着林贵人的肚子,却没发现,林贵人怀上的竟然是侍卫尹文的孩子。 这件事情败露,月镜第一时间来告诉萧嫔,显然从知道这件事情开始,萧嫔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可你为何要来告诉本宫?” 月镜回答:“奴婢之所以告诉娘娘,就是因为相信娘娘,自上次娘娘相助,奴婢就心怀感激……” 其实这件事情说白了,就是月镜实在走投无路,在永宁宫备受凌辱,这下见到了林贵人的大秘密,身为永宁宫一个小小的宫女,如同蝼蚁一般,林贵人抬抬脚便可以轻易碾死。 如今只有来将这件事情告诉萧嫔娘娘,依靠着萧嫔这棵大树苟活。 萧嫔当然不是傻子,一想到这个宫女在那样被发现随时都会被林贵人杀死的危险情况下,竟然毅然决然的将那偷情杀人的证据给带了出来,这个宫女也是不简单。萧嫔这下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是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萧嫔并不打算拆穿此事,若是将自己牵扯进来,必然有许多麻烦的事情,避免引火上身,萧嫔还是决定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自己并不知情。 小太监福来本是永华宫的奴才,刚才看见宫女月镜闯进永华宫,就已经发觉不对劲,永宁宫的月镜为何突然跑来萧嫔这里,他赶紧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尹文,果不其然,尹文十分惊讶:“月镜,宫女?你瞧着她身上带了什么没有?” “看见了,奴才看见她怀里裹着个大包,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尹文光是听小太监福来这么一说就觉得不对劲了,毕竟方才在永宁宫,才被一个宫女发现了自己和人林贵人只见的秘密,还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宫女冒冒失失从永宁宫跑了出来,一定事出有妖! 尹文不顾什么其他的了,赶紧赶到了永宁宫,这个时候正是各宫用晚膳的时候,林贵人坐在寝殿之内用膳,外面进来一个太监禀报:“娘娘,尹侍卫求见娘娘。” 林贵人听见尹侍卫三个字就头疼,要那太监去回绝了他,但是想了想,或许尹文有什么事情要说,万一是那宫女的尸体没有处理好,被人发现了? “请尹侍卫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尹文见了林贵人,没有了以前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反而是板着一张脸,有什么心事一样的走了进来,林贵人就发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尹文,发生什么了?” “娘娘,永宁宫是不是有个宫女跑了?” 林贵人也严肃起来:“是,是有个宫女跑了,永宁宫少了两个宫女,除了那个本宫叫你处理掉的宫女,还有个叫做月镜的,怎么了,你见到月镜了!” 尹文靠近林贵人,小声点说道:“永华宫的小太监福来说,月镜跑到永华宫去了,手里还拿着个包裹,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不好,这下糟了。”林贵人眉头皱起来,语气有点低沉。 见尹文还蒙在鼓里一样,林贵人恼怒:“那件衣服!带了血迹的衣服,就是你杀了人将血迹溅到本宫身上的那件,今天早上本宫出来就不见了,就是月镜拿的!都说了叫你别在宫里面杀人,这下好了,被发现了吧!” 永宁宫的宫女月镜已经将物证带到了永华宫,也就是意味着萧嫔娘娘知道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萧嫔知道了,怕是不会坐视不理,将此事拆穿的话,林贵人和尹文侍卫都得完蛋。 林贵人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应付这东窗事发,这个时候听见外面的动静。 宫女们见到是顺能公公带着内务局的几个太监来了,手里还拿着内务局送来的皇帝的御赐,几位公公端着赏赐正准备进来,守在门外的宫女的便请却是有点为难,娘娘吩咐了不让人进去,这下该怎么办。 到底该不该放顺能公公进去呢?几位宫女有点为难。 顺能公公很快的发现了几位宫女脸上神态的变化,感觉到殿内似乎有些异常,便拂尘一挥,叫身后内务局的太监赶紧把东西送进去。 林贵人在殿内察觉到了声音,连忙说道:“不好,莫非是陛下来了,你赶紧躲起来,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侍卫尹文则动作敏捷的躲进了内殿的屏风后面,林贵人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了,然而还是淡定的坐在桌边用膳。 总管太监顺能公公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大帮内务局前来送赏赐的公公,林贵人这才把心放下来。 内务局的人将东西摆放在永宁宫殿内之后,林贵人起身谢恩,顺能公公一挥拂尘将几位内务局的太监支走。自己却留在了永宁宫,林贵人不解其意,只见顺能公公在永宁宫林贵人的寝殿走上了几圈,边走还边看了看林贵人。 林贵人问道:“顺能公公,您这是……” 顺能公公四下转了转,确实没发现什么不一样,但是顺能确实感觉到永宁宫似乎有些不一样。 顺能公公慢慢走到屏风前,林贵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可千万不要走过去啊,若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顺能公公绕过屏风,走到屏风的后头瞧了瞧,林贵人简直就要被吓晕了过去。可是林贵人随着顺能公公一起来到屏风后面,却发现屏风后面什么人也没有,尹侍卫并不在那里。 看来尹文应该已经逃走了,还好,林贵人左右望了望,又顺了一口气。 顺能公公对着林贵人笑了一下:“林贵人,老奴叨扰了,告辞。” 待顺能公公走了以后,林贵人才喘了一口气,方才真的是叫林贵人吓死了,若是尹文被看见就完了。 林贵人刚坐下,永宁宫的窗户边才窜进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侍卫尹文,刚缓了一口气的林贵人见到又突然窜出来的尹文,又吓了一大跳,烦躁恼火:“你怎么还没走,难道想让顺能公公发现你吗?” 尹文淡然:“你放心吧,不会叫顺能公公发现的,要是能被发现,刚才早就被发现的,你就信我一回,还有,关于萧嫔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本宫也正烦着呢,你还来问我怎么处理,本宫倒是想知道该怎么办,可本宫有什么法子?” 尹文皱起眉头来思索了一下,想出了一个点子,自己则凑近了林贵人的身边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林贵人。 林贵人有些不可置信:“当真要这么做?这样能行吗?”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也就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为了保全自己和整个林家,林贵人也只能试一试了。 待侍卫尹文走之前,林贵人又提醒了侍卫尹文一句:“记得,这几日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来永宁宫了,切记!” “知道了。” 尹文回复了林贵人的话以后,又从刚才的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远处,永宁宫主殿的吴婕妤吴燕见正巧看见了侍卫尹文从永宁宫林贵人的偏殿的小窗户那跳出去。 虽然吴婕妤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是能够很清楚的感知,这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半夜三更的,林贵人殿内怎么会有男人出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场景挑动了吴婕妤敏感的神经,这林贵人究竟在闹什么幺蛾子,身为宫妃,尽然夜半三更放侍卫进来?那侍卫还不从正门走,反而是永宁宫偏殿的小窗户那里走,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燕见问道自己身边的宫女:“最近永宁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贴身宫女知春回答道:“没有呀娘娘,今日永宁宫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常的事情呀,娘娘怎么了。” 吴燕见的眼睛始终盯着方才那个侍卫逃窜出来的地方看,宫女知春也朝着那个地方看,但是显然的,知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宫女知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一样,告诉吴婕妤:“娘娘,咱们永宁宫主殿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是偏殿的那位主子宫里闹出了点事。” “是什么事?” 宫女知春继续回答道:“永宁宫偏殿殴打奴婢的事情据说被皇帝发现了,皇帝责怪林贵人不爱惜龙胎,还有啊,林贵人宫里好像还少了两位宫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有人传这两个宫女被林贵人秘密.处死了?” “前朝不是早有规定,即便是宫妃也不能随便处死宫女吗?” “是啊,不过主子,这件事情,奴婢也是听宫里其他人说的,奴婢心里也没有谱。”知春小心翼翼告诉吴婕妤。 “行了,本宫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回正殿以前,吴婕妤又看了林贵人的住处一眼,吴燕见总觉得,最近的事情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62 林贵人构陷萧嫔 永华宫当场翻供 萧嫔如同往常的时间一样起床,却发现自己今日醒的很迟。迷蒙之中睁开眼睛,发现了身边的异常。 怎么自己的身边躺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赤裸着身体的男人似乎正在睡梦之中,永华宫怎么会出现陌生男子?萧嫔大惊,此事绝不简单。 萧嫔掀开床帘环顾四周,宫女玉儿沉睡的倒在地上,还有还几个宫女太监也和玉儿的状态一样,纷纷倒在地上,睡得死沉。 不好,莫非是被人下了迷魂药? 萧嫔发现自己身上衣不蔽体,头发蓬乱,与这样一个身体裸露的男子躺在一起的样子简直不堪入目,萧嫔赶紧用力的拍拍身边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也是迷迷蒙蒙之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萧嫔,也是吓的瞪大了双眼。 “娘……娘娘。” 那侍卫明显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萧嫔心里明白了,这一定有人在栽赃陷害了,这下躲不掉了…… 果不其然,皇帝和皇后很快赶来了永华宫,一同前来的还有嫦妃杨子佩,吴燕见吴婕妤和林知意林贵人。 皇甫子玄见到这个场面,雷霆大怒。 “放肆!” 皇后娘娘连忙上前安抚皇帝:“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甫子玄当即将那个衣不蔽体的侍卫脱下去斩了,萧嫔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在永华宫主殿的厅内跪下了,面前则是皇帝和皇后,周边围绕的乃是嫦妃,吴婕妤和林贵人等后宫众人。 皇帝当即摔碎了一个茶盏,走上前去扇了萧嫔一个耳光,直接将萧嫔整个人打的耳晕目眩,趴倒在地上。 萧嫔趴在地上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众妃的神情,嫦妃娘娘一脸担心,吴婕妤面无表情事不关己,而林贵人则一脸得逞的笑容。 明白了,果然是林知意在捣鬼,下手还真实狠毒,明明与侍卫偷情的妃子是她林贵人,而她却能没羞没愧的倒打一耙,眼见着萧嫔已经知道了林知意与侍卫尹文偷情的事实。 怕她萧嫔当即告发皇帝,于是就借着这个名义,计划周密的给萧嫔布了一盘棋,若是萧嫔因为此事被皇帝处置或是打入冷宫了,那么自己的事情便可以烂在萧嫔的肚子里。 即使萧嫔再说,林贵人与侍卫有染,那也都成了贼喊捉贼了。 萧嫔此刻不知该如何解决这困境,有“圣女”称号的嫦妃站出来为萧嫔开脱:“陛下,此事并无根据,仅凭那侍卫出现在萧嫔宫里,也没有办法证明萧嫔就是与侍卫有染,再者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前脚才有人来报信,后脚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就见到了,这难道不是栽赃陷害吗?请皇上明察。” 嫦妃说的十分有道理,不得不让人信服,怎么就这么巧合,前脚才有奴婢来告发这件事情,后脚就叫皇帝和皇后看见了。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此事十分蹊跷,不得不仔细推敲。 只是皇帝听完嫦妃的话以后沉默了一阵,反而摆摆手,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嫔:“萧嫔,朕要你自己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朕。” 萧嫔稳住自己的情绪,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林贵人,又直勾勾的盯着皇帝:“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做此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嫔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林贵人就插了话:“萧嫔娘娘,您口说无凭,大家都看见了,侍卫就躺在您的床上,娘娘和这个侍卫都衣不蔽体,头发凌乱,难不成萧嫔娘娘要说,刚才陛下和娘娘看到都是假的吗?若娘娘说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娘娘也得拿出证据才是吧。” 萧嫔看着帝后二人说道:“臣妾今日醒来发现已是,便发现自己比平日了里睡迟了许多,没成想一醒来,就发现身边有个陌生男子躺臣妾的床榻上,臣妾再一看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全部都被迷晕了……” 林贵人绕开萧嫔的说法继续说道:“萧嫔好巧的一张嘴啊,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知罪犯罪,你这简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如此看来,萧嫔先前有孕,还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龙裔。” 皇帝听到这话,瞬间激起了自己敏感脆弱的一面,对未出世的孩儿,皇帝也是愧疚的。听了这话,也不免怀疑萧嫔此前是否与宫里的侍卫有私情,心情沉重,且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简直不想见到萧嫔。 此事恐怕很难再有转机,嫦妃也为萧嫔感到担心。 萧嫔想起先前宫女月镜告诉自己的事情,突然跪着磕了个头 告诉了皇帝和皇后。 “陛下,皇后娘娘。有件事情臣妾不得不说,如今林贵人口口声声说是大家亲眼见到臣妾与侍卫私通。但其实,真正与侍卫私通的,并不是臣妾,而是林贵人自己。” 林贵人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嫔:“萧嫔娘娘,您就算再嫉恨臣妾,也不能血口喷人啊!” 一旁的郑贵人也附和道:“是啊,萧嫔娘娘方才与那侍卫共在一个床榻上已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衣不蔽体,头发凌乱,怎么看都像是萧嫔娘娘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郑贵人这么一说,倒像是萧嫔娘娘将私通 的帽子扣在了林贵人的头上一样。 性子清冷又不爱说话的柔妃也说到:“陛下,您忘了您之前雷霆大怒,怀疑萧嫔娘娘和霍将军之间的私情吗?宫中曾经谣传萧嫔娘娘与霍将军有私生子。这件事情您应该不会忘了吧。” 皇帝开口回答道:“此事是谣传。朕心里是明白的。” 柔妃继续说到:“既然是谣传,陛下就应该明白。在宫中,若是干干净净,本本分分的女子,就算是流言满天飞也可屹立不动,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今日,您和皇后娘娘算是亲眼见到了萧嫔的行为,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萧嫔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萧嫔并没有在意柔妃说的这些话,只是心里暗暗的思索,如何在这逆境中翻盘。 萧嫔原来本不想管这些事情,预备在宫里装聋作哑,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可没成想,林贵人竟然反咬一口。将这个私通侍卫的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也不必和她客气了。 如今要是再不把林贵人的事情公之于众,恐怕自己就难逃一劫了。 可是林贵人布的这一局棋实在太难解,永华宫的宫女太监皆被迷晕,上前作证并不讨好。林贵人只说这些宫女太监是永华宫的人,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主子的,他们的话不能作证。 可是,方才自己和侍卫共处一个床榻,并且衣衫不整,是叫众人都清楚明白的看到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根本解释不清楚。 当下之际,就是告诉皇帝自己并没有做这件事情,皇甫子玄既然开口,一定要萧嫔她自己来亲口告诉皇帝这件事情的真相。就说明皇甫子玄是信任她的。 萧嫔仍斩钉截铁的回禀皇帝和皇后:“清者自清,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除此之外,臣妾可以保证,宫中再没有一个人,可以找出臣妾私通的证据。” 皇甫子玄微微点头:“萧嫔既然这样说,那朕就下令彻查,将此事查个明白,看看萧嫔所言是否属实,若属实,朕便还你一个清白。若不属实,到时再惩戒也不算太晚。” “臣妾谢陛下。” 只不过,萧嫔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宽容而放过对自己反咬一口的林贵人。 宫女月镜此刻便在永华宫,萧嫔派人将宫女月镜从永宁宫带回的证据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包裹里包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纱娟,纱娟上面有片片血迹,血迹已经变得发黑,可以看出来是前几天染上的血迹。 皇甫子玄是认得这一片纱娟的,这个纱娟,正是当天皇帝自己去永宁宫偏殿找林贵人时意外发现的。 当时林贵人正在沐浴,而皇帝去永宁宫的时候,发现永宁宫偏殿居然一个侍女都没有。十分蹊跷,又在林贵人的床榻上发现了这片带血的衣物。 本以为是林贵人的身子出了问题,可后来一个小宫女进来说设备林贵人殴打所致。 嫔妃怀孕火气大,殴打宫女乃是宫中的常事,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这件带血的衣物为何会出现在永华宫,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皇帝不解萧嫔的意思,只看萧嫔究竟会做何解释。 萧嫔将这件带血的衣物呈上来的时候,林贵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个就是林贵人先前在宫里责骂下人,要找的那件衣裳。 这件衣裳呈上来,事情也就扭转了。 萧嫔告诉众人:“这件衣裳,乃是林贵人之物。林贵人你可承认?” 林贵人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慌张:“是又怎样,一件衣服又能代表着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前些日子,永宁宫死了一个宫女。恐怕大家都不知道。那个宫女正是不小心偷看到了林贵人与侍卫偷情,才被林贵人所杀害。” 林贵人发怒:“满口胡诌。你哪里来的证据?竟敢污蔑!” 萧嫔淡然:“哪里来的证据?陛下,皇后娘娘。现在便可以彻查永宁宫偏殿的人数,确实少了一人。如若查出来了,才知道臣妾说的到底有没有假。” 皇甫子玄立马差顺能公公前去清点永宁宫的人数。 林贵人继续争辩:“就算查出来少了人,那也只是永宁宫不小心死了一个宫女而已。何来的与侍卫偷情一说?萧嫔娘娘这是要将罪名扣在臣妾的头上吗?” 萧嫔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林贵人。 林贵人很是慌张,也跪了下来:“请陛下,皇后娘娘明查,臣妾是无辜的。” 皇后娘娘有些动怒:“林贵人,本宫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却没想到,你竟然私自处死宫女,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犯了宫规的吗?真真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 63 邈茗制作夜愿酥 永华宫来者不善 皇后娘娘大怒,训斥林贵人除处死宫女的事情,青鸟国早有规定,宫中女眷,无论尊卑大小。都不可以因为身份尊贵,就随意处死身份低微的宫女女官等。 林贵人知错犯错,皇后娘娘自然是生气。 可是林贵人,就因为皇后娘娘这样的一句话,突然发觉到了什么…… 事情……这不是有了转机吗? 萧嫔居然想借此,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带血纱娟,就来定林贵人的罪,明显是不成立的。 从皇后娘娘的话就可以看出来,大家似乎并没有在意到,事情的真相。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林贵人私自处死宫女的事情。 林贵人就抓住这个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为自己辩驳正名。 哪怕是现在承认了自己只是处死宫女这件事情,也得一口咬死自己和尹侍卫并没有关系。 林贵人顺着皇后娘娘的话说:“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爽,属实是因为孕期心情不畅,下人们做错事惹怒了臣妾,因此才不小心失手将那宫女打死了。”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却见到萧嫔走上前去:“陛下,臣妾有话要说,是关系到林贵人的事情。” 萧嫔走到林贵人的面前:“林贵人你的意思是?是你心情不畅,失手将宫女打死了?” 林贵人警惕的看着萧嫔,只见萧嫔又逼问道:“怎么本宫以为事情根本不是林贵人所说的这般,那宫女,分明就是你宫里的侍卫拿刀割了咽喉而死,是你们杀人灭口!” “胡说!血口喷人?” 众人对萧嫔的这种说法皆表示十分震惊,只见萧嫔继续说:“不然,本宫就问问你,若是本宫胡说,那现在那个被你失手打死的宫女,现在身在何处?尸首在何处?” 尸首自然是已经被尹侍卫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林贵人自己知不知道都还不一定,林贵人显然被萧嫔的这一句话给问到了。 只不过林贵人镇定了心情,回复道:“本宫失手打死了那犯错的宫女,难道还要好好安葬吗?拆迁了宫里的小太监,扔进撷芳殿后面的河里去,尸首指不定已经飘到哪儿去了。” 郑贵人附和:“照林贵人这么说,恐怕这尸首早都流进兰海了,萧嫔娘娘还怎么找凭据?” 林贵人乘胜追击:“陛下,皇后。臣妾承认自己确实私自处死了永宁宫的宫女。但是臣妾绝对没有做出私通那样的事情,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 萧嫔已经决定好了下一步,正准备叫出最后的人证——宫女月镜。皇甫子玄却先开口了。 “好了,朕听来听去,还是那么几句话。你说萧嫔,萧嫔说你,反反复复,又拿不出可靠的凭证。还有萧嫔今日之事,还有待考察。等查明真相再说吧。” 皇帝刚才一气之下,将那个侍卫当即处斩了,因此,从死人的嘴里,也查不出来个什么。至于侍卫出现在永华宫,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是何人布局?萧嫔自己也没办法再继续追查了。 最终,宫女月镜还是没有成为可靠的人证,来将林贵人的罪行彻底暴露,林贵人算是逃了一劫。 只不过在宫中随意处死宫女,在青鸟国的后宫,也是一件不小的罪行。 只因林贵人身怀龙裔,因此免去了大部分的惩罚,只是略微惩戒了一下而已。皇后娘娘利用凤印的权力,将林贵人禁足在永宁宫半个月,又罚了林贵人抄写佛经为腹中的龙裔祈福。 这件事情便算过了。萧嫔无可奈何,既然皇帝皇后自己不愿继续追究,那就无法再继续追查下去。但是,林贵人既然已经动了这个手,那么,萧嫔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三泉路,阴雨连绵。这几日的天气都十分的潮湿闷热。 尤其是庙里面一些阴暗的角落,湿乎乎的,好些东西如果不打扫都会上霉。 叶邈茗正在用心地打扫着九斋的每一处角落,弟弟小环也拿着个抹布,跪在地上用心的擦拭着。 九斋一直是几个小尼姑每日上街买菜做膳食,这几个小尼姑每天要做的不仅仅是买菜做斋饭,还需要在佛像面前过奉上新鲜的瓜果,点上香,摆上浦团,布置好香薰等等一切迎接香客。 每日叫苦不迭,嫌寺庙里的事情太多。自从吴家一家人来了寺庙以后,这些小尼姑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变少了许多。 吴大娘子上街买菜,供奉佛像,小环则拿着个扫把扫庭院里的枝丫,还有香客们进九斋时,掉落在寺庙内的杂碎物件。 叶姑娘,则是负责处理斋饭的问题,出家人不能食荤,要去六欲。 每每小尼姑们亲自下厨,不管怎样做,斋饭都是不好吃的。久而久之,便不把吃饭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可是自从叶姑娘来了以后,事情就变化了。叶姑娘真是长了一双巧手。 不仅在寺庙中亲自种植了蔬菜蔬果,花生果等物,更是让许多寺庙内曾经因为雨水冲刷,而失去了生机的植物重新绽放生命。 寺庙内的几个小尼姑们对叶姑娘佩服的不行,更是叫叶姑娘教她们怎么种植,怎么烹饪。 只是种菜很容易就学会了,烹饪食物却是难学,油盐酱醋,稍有一样放的不对了,菜就糊了,不好吃了。火候和水分也很是重要。 小尼姑们一开始还认真的学。但是后来,失败的次数太多了,也就不学了。只是安安心心的吃着叶姑娘做的菜饭,好不欢乐。 叶邈茗做菜,似乎倾入感情一般,做出来的菜饭是有灵魂的。即使是最简单的斋饭,也能抓住人的胃口,叫人吃了一遍就忘不掉。 而这个手艺,正是叶邈茗的养父吴大教会的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叶邈茗才不敢忘了父亲教会的手艺,牢牢的将这些记在自己的心里。 师太平日里最喜爱看书品茶,尤其是对茶水,有极高的要求。什么陈年的雪水,平顶山的甘泉,花瓣子底下的露水,还是难得的井水。师太一喝便能喝的出来。 但是叶姑娘烹饪的茶水,师太却是喝不出来的。但是,师太喝的时候,却感觉到叶邈茗烹饪出来的茶水,和一般的茶水都不一样。 喝到嘴里如同甘泉一般的回味,又是涩中带甜,甜中带涩。香气喷鼻,清新自然。没有平常茶叶的霉味和苦味,苦味只是涩涩的,淡淡的。 叶姑娘家曾经是有田契的,曾经也是个种茶叶的农户家。对于茶叶,自然是非常了解的。师太也并不吃惊。 这日,叶姑娘像平常一样准备好茶水端进九斋的内屋给师太,与平常不同的是,叶姑娘今日多做了一份小点心。 点心的名字叫,夜愿酥。外面的一层表皮如同桃花一般绽放,上端是粉色的,下端是白色的。里面夹着的是裹了砂糖的红豆仁。 这个点心其实是在青鸟国没有的,这道点心的做法,也是叶姑娘向自己的父亲吴大学来的。 叶姑娘将茶和糕点摆放在里屋,化为人形的狐狸却坐在那里,叶姑娘吃了一惊。 这……这是? 化为人形的狐狸实在过于美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出家人,与这寺庙极其的不符合。 师太一进门,就见到叶姑娘端着点心和茶水愣在那里,笑了笑走进来。 看了一下狐狸一眼,对着叶姑娘说:“你面前这位,就是个精怪,你不必惊吓也不必在意她,当她不存在便是。” 师太的话,莫非是在说面前的这位女子,是妖精? 叶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像,想到主殿前,还有一个佛像前的桌案还没有擦拭。于是便将手中的茶水和点心放下来,去前殿忙活了。 糕点摆在桌上,一个个凑在一起,就像一朵朵盛开的桃花一样,自然是引人注目。 这个糕点,师太和狐狸都是认得的,这个糕点对狐狸来说是最熟悉的。 夜愿酥。 师太见到狐狸的表情,也是心领神会了。这狐狸离开了普尼国许久,今天见到这糕点,想必是会睹物思人吧。 普尼国人最爱桃花,举国上下都种满了桃花,一到春天桃花盛开,普力国的国都便是天底下最美的仙境,连天界和涂山都没办法和普尼国的遍地桃花相比。 桃花的花瓣遍地,阵阵清香拂面而过。才知道什么叫做沉醉,什么叫做美好。 普尼国人爱桃花,但是桃花过了季节之后便不复存在。普尼国的民众智慧过人,找出了可以保存桃花的法子。 狐狸身上佩戴的手链便是由普尼国人创造出来的手法保存下来的桃花花瓣。 花瓣用蜜沾湿,放在阳光下晒干,用金丝线按着纹路缝起来,便可以制成手镯项链戒指头饰和璎珞,簪子,华贵的步摇等。 狐狸手里的这个,是普尼君秦怀瑾亲手制作,送给心爱的昭妃。 而这个摆在内屋桌子上的糕点,这是普尼国民间制造出来的做法。 狐狸奇怪:“这个叶丫头,是怎么知道夜愿酥的做法的,好生奇怪。” 师太并没有随着狐狸的想法追究夜愿酥的问题,而是奉劝狐狸:“前程往事不可追,凡尘俗梦不可忆。” 狐狸知道师太这是在奉劝自己,不要再追忆自己曾经在普尼国的往事,放过普尼君也放过自己。 只是狐狸盯着那盘夜愿酥,心里波澜起伏。甚至想到了自己与秦怀瑾最恩爱时,秦怀瑾亲手拈起一块夜愿酥放进自己口中的场景。 师太告诉狐狸:“莫想些有的没的,这几日赶紧进宫瞧瞧吧。萧娘娘在宫里遇上事儿了,你得进宫去看看。” 这几日天气闷热,不光是三泉路的九斋如此,宫里也是这样,狐狸才来到永华宫,便已经感觉到了闷热难耐。 偷了一件枣红色的宫服,窜进永华宫里。狐狸这才感觉到好像有一波声势浩大的队伍,往永华宫这里赶来。 灵敏的狐狸感觉到,师太说的话不假。此番这阵势似乎来者不善。 64 狐狸保护萧嫔 林贵人殿前请罪 狐狸顺着一波宫女慢慢的靠近永华宫的内殿,看见永华宫的萧嫔正坐在案前,用着点心。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很快的,狐狸感知到的那波人,已经到了永华宫的宫殿门口。 为首的乃是,林贵人。 林贵人坐在步辇之上,抚着额头,样子慵懒。可为何?林贵人要来永华宫呢?狐狸不解。 狐狸只听见身边的宫人们说。林贵人因为前些日子在永宁殿内,私自处死了宫女,被皇后娘娘惩罚。禁足了一个月,现在惩戒的期限到了…… 林贵人被惩戒?处死宫女这种事情竟然还被皇后娘娘知晓,这莫不是宫中的争斗所致?狐狸也算一个在后宫里待过的人,对这些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这只是狐狸的猜测而已,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只见那林贵人一副慵懒之态,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狐狸知道林贵人此次前来定是有阴谋的。 普尼国后宫,这样的事情也是许多。 再一看,那林贵人肚子微微隆起,貌似是怀孕的样子,狐狸见了林贵人的肚子,猜想约摸是怀孕四月左右。 再一想,不对?林贵人四月的身孕,本应当在永宁宫内养胎,为什么要来永华宫?还是被皇后娘娘惩戒禁足之后,立马跑来萧嫔的住处? 是何居心?肯定没揣什么好心思。 狐狸见到了林贵人的步辇以后,又进了永华宫的内殿,看见萧嫔娘娘已经就寝。 就寝最好,最好别见那个矫情的林贵人,免得惹出什么事情来。狐狸心里暗暗想。 很快便见到一个小宫女跑到萧嫔娘娘的床榻前,告诉萧嫔娘娘,林贵人来参见的事情。 果然如狐狸所料,萧嫔根本懒得见林贵人,只是告诉那宫女。 “你去回了林贵人,本宫正在歇息,谁也不见。” 那宫女出去禀告林贵人:“回林贵人,萧嫔主子正在安歇,您还请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叫奴婢通传就是了。” 林贵人见萧嫔闭门不见,也不死心:“这都什么时候了,大早晨的,休息什么?本宫就不信今天见不了你家娘娘。” 小宫女见林贵人这幅架势,自己身为一个宫女也没办法赶林贵人走,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小宫女深陷两难的时候,林贵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把林贵人宫里的宫女小娆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林贵人揣着肚子,将贵人服制的衣带一掀,跪在地上。 宫女小娆实在被林贵人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想将主子扶起来,但是林贵人毅然不动。 小娆急了:“娘娘,您这样不妥啊,您还怀着身子,太医说胎像不稳,您这样糟蹋,怕是会伤了身子啊……” 身边的宫女太监也都劝林贵人赶紧起身,但是林贵人毅然决然的跪在永华殿门前。 萧嫔宫里小宫女,就这样看着林贵人跪在永华宫殿门前。 林贵人冠冕堂皇,嘴里念叨着:“萧嫔姐姐,之前在永华宫一事,是妹妹误会姐姐了,还请姐姐不要计较,妹妹跪在这永华宫门口向姐姐请罪了。” 小宫女一见林贵人这阵势,瞬间蔫了,林贵人跪在永华宫殿门口叫唤,这像什么话? 小宫女赶紧赶回殿内,像自己的主子诉说殿外林贵人的情况。 萧嫔本躺在床榻之上懒得回应,但听见那个小宫女说的话,瞬间反应过来了。 “你说什么?林贵人跪在殿外。林贵人跪在永华宫的外面?” 萧嫔实在没想到,林贵人为了见自己一面,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想到林贵人私通尹侍卫,还将私通的罪名反扣到自己的头上来。便觉得林贵人心计深沉。 若是让林贵人再继续这样跪在永华宫的外面,恐怕会出事。 萧嫔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若是自己不出去相迎,恐怕这个林贵人,是会一直跪在殿外,到时候,林贵人的胎有问题,只怕是会降罪到自己的头上,到时候也难摆脱干系。 于是,萧嫔从床榻上起来,带着贴身宫女玉儿,去殿外查看情况。 只见到林贵人真的跪在永华宫的外面。而永华宫外面的那一批林贵人的宫女太监们,总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紧张的盯着林贵人,生怕林贵人出什么事情。见了萧嫔娘娘出了永华宫,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 萧嫔盯着林贵人,觉得好笑,吐出来一句话:“林贵人,好好的,跪在本宫这里做什么?叫别人看了倒像是本宫欺负你一样。” 萧嫔心里自然是觉得林贵人矫情的。但是她并不知道林贵人此行究竟要做什么? 林贵人与尹文尹侍卫偷情的事情已经被那个逃出去的宫女月镜知晓,也就是事情败露了,如若林贵人不采取下一步行动,这件事情一旦被圣上得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林贵人此行,便是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萧嫔发了话,也嘲讽林贵人一番。那是林贵人还是纹丝不动,仍然是跪在那里。 林贵人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一直跪在这里也是不像话。 只见林贵人又对着萧嫔说:“萧嫔姐姐,妹妹特意来此给林贵人致歉了。是妹妹误会了姐姐。姐姐可不要记恨臣妾。” 不要记恨,如何不记恨?林贵人倒打一耙,不肯放过萧嫔,甚至还在永华宫内布置了一盘棋,试图想要陷害萧嫔。 现在又跑来永华宫这里跪着,也不知是何意图。居然来永华宫致歉。萧嫔只是觉得好笑。 “你要跪着本宫也没法子,那你便跪着吧。本宫进去休息了。” 萧嫔根本不想理会林贵人,但是林贵人没有善罢甘休,见萧嫔要进去了,便从地上拎着衣角,奔上前去扯住萧嫔的袖子,不让萧嫔离开。 萧嫔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没有注意。于是,便随意的往后一推,想要摆脱这个牵制自己的东西。 却没注意到,林贵人竟然顺着自己的这个力气,往后倒了去。 看起来摔得很厉害。林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贵人大声的哀嚎着,身边的宫女将她扶起来,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可以隐约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 萧嫔回头一看,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果然,林贵人此行,就是有目的的。哪里是来道歉的?分明就是来陷害自己的。 萧嫔昨夜没有休息好,本来想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阵的,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阵头晕,有些支撑不住了。萧嫔两眼昏花,眼前一片煞白,永华宫殿外的一切都看不清了,也就这样昏倒过去。 永华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也是一阵惊慌,连忙冲上前去将萧嫔主子团团围住,撑了起来,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萧嫔清醒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永华宫了。看着周围宫殿内的装饰,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宣德殿。 醒来以后,萧嫔发现身边的宫女,认识的,只有玉儿一人,剩下的则是皇后宫内的嬷嬷,一位嬷嬷看见萧嫔醒了,便请了个安。 “娘娘请随老奴去吧。” 嬷嬷说完便带路,萧嫔随着嬷嬷来到了宣德殿的正殿,却发现不仅皇帝皇后,和后宫众人都在。现在连太后都已经身处宣德殿的殿内。 方才林贵人来永华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想到林贵人的惨状与萧嫔自己脱不了干系。萧嫔也难免有些害怕。 上一次林贵人布棋,叫众人看见萧嫔与侍卫“私通”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这下子又出了一件事情。 萧嫔简直难以想象自己将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之前帝后二人和太后娘娘正襟危坐。表情神态都十分的严肃,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而珠帘的那边,林贵人正在由太医查看是否有碍。 林贵人躺在床榻上,痛苦的嚎叫。其中还有几分装风卖傻的姿态在,大殿内也能听见林贵人的声音,不说别人,尤其是太后娘娘。 眉头紧蹙,一脸冷漠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嫔。 不久之后,朱太医就来太后娘娘这里汇报情况了。朱太医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太后,陛下,皇后娘娘,微臣无能为力,林贵人的胎算是保不住了……” 方才朱太医进去查看之后,已经发现,林贵人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胎心了。 只不过朱太医实在不敢确认,于是反复审查了多次,得出来的结果都是林贵人的胎已经保不住了。 太后的眉头紧蹙,似乎要扭在一起了。林贵人这一胎,在宫里人的眼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室的第一胎。十分宝贵,是务必要保住的。 可是现在。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夭折了。 那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根据永宁宫的宫女太监们的口传,这件事情,责任在萧嫔。 方才萧嫔昏了过去,并没有听到宫人们向太后诉说的事情。于是,太后当着宫里所有人的面,叫那个永宁宫的宫女小娆,再说一遍,给萧嫔听。 太后指着小娆:“你,再说给哀家听一次,也叫萧嫔听听。” 小娆看了一下跪在自己身边的萧嫔娘娘,镇定了一下心情,然后说:“我们宫里的林贵人娘娘,因为前段时间得罪了萧嫔,想要借一个机会来向娘娘请罪。但是娘娘似乎并不领情。” 萧嫔回应:“是那林贵人偏偏要跪在永华宫,本宫可未叫过她来本宫宫里赔罪。这是莫须有的事情,什么林贵人得罪了本宫?” 小娆接着说:“萧嫔娘娘,您何必这样掩饰?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们娘娘推倒的。奴婢是林贵人的贴身宫女,说话自然是不算数的。但是,太后娘娘尽可以找其他的宫女太监问问此事。究竟是不是萧嫔娘娘推的我们贵人。一问便知。” 这宫女小娆,显然是抓住了这件事情之中,萧嫔败露点和弱点。 轻轻松松的将罪责全部怪在萧嫔的头上。 65 永宁宫证据确凿 林知意打入冷宫 太后娘娘之所以差遣宫女小娆将事情重新再告知萧嫔一遍,没有别的目的。 就只是,告诉萧嫔,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无需过多的解释。 再者一说,之前,太后娘娘就想在府库大狱之中处死知禾公主和知禾公主腹中的私生子。没有意料到皇帝竟然将那知禾公主从府库大狱里面给接了回来,还安置在后宫的灵安殿。 再后来,萧嫔竟然不顾一切,违反太后娘娘的意愿。太后娘娘多次陷害知禾都未得逞。只因为,萧嫔的阻拦,才让那知禾公主,将私生子诞生于后宫之中。 太后娘娘一直认为这是奇耻大辱,而同时认为,萧嫔做出事情,是违抗自己意愿的事情。 太后娘娘苦于没有地方为难她萧嫔,这次抓住了机会。又是这样滔天的大罪。 陷害皇家子嗣,萧嫔有几个脑袋也不能抵过。 太后,皇帝,皇后,以及后宫众人。都认为此事已经板上钉钉,萧嫔再没有可以辩解的余地。 永宁宫,甚至于还有说永华宫宫女太监的 ,口中的证词都是一致的。都说,是永华宫的主子萧嫔娘娘,推了林贵人一把,林贵人这次小产。罪责全在萧嫔一人的身上。 太后说到:“萧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宫里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祸害皇家子嗣,简直天理难容!” 太后正准备拍板处置萧嫔的时候,萧嫔身边的贴身宫女玉儿站出来为主子萧嫔娘娘说话了。 玉儿跪在萧嫔娘娘的身边,看向坐在上面的太后皇帝和皇后:“太后娘娘,皇上,皇后。是奴婢陪着主子去殿外迎接的林贵人,林贵人明明身怀子嗣,万分重要。却还是不顾一切跪在永华宫殿前,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我们娘娘并未叫她跪下。” 太后娘娘眼睛一撇:“可那又如何?多少宫女太监都瞧见了。是萧嫔有意为之,推了林贵人一把。这个又作何解释?难道是林贵人自己摔的?” 太后娘娘这样一说,萧嫔仔细想了想,还确实是那么回事儿。自己明明没有使用很大的力气,只是摆脱了林贵人的束缚而已,怎么就能摔得这么狠? 果然,林贵人既是有备而来,又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胎,已经是不要了。 可是就这么轻轻的一推,竟能将怀上了四月的胎儿胎心停止,这其中必然是有漏洞的。 萧嫔仔细的在脑中思索,决定还是要为自己辩驳一下。 得罪了太后娘娘不说,曾经做萧贵妃的时候也没有给秦玉容好脸色看。唯一能求助的,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的,就是皇帝了。 萧嫔看向皇甫子玄:“皇帝明鉴,臣妾没有。林贵人刚刚被禁足半个月有余,后脚就来永华宫来找臣妾?是何用意?” 皇帝回复:“难道照萧嫔这么说,林贵人是故意去的永华宫,又是故意叫萧嫔推倒?” 皇帝此话,显然是有些不信任萧嫔,萧嫔没有法子,只能继续说:“皇上,臣妾并没有欺骗您,臣妾敢笃定,林贵人的胎,与臣妾今日之事并无干系……” 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萧嫔,你事已至此了,就不必为自己多辩解了。若你说与你无干系,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 萧嫔自然是拿不出证据的。 可是,事情却从此时有了转机…… 正当此时,有一个宫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布。 这个宫女乃是永华宫的,手里的东西正是刚才外面一个不认识的宫女给她的。 而那个不认识的宫女,正是狐狸。 狐狸在永宁宫找到了一些什么,自己不便出面。便有永华宫的这位宫女姐姐带而为之了。 只见那位宫女走上前去,跪倒在太后娘娘,皇帝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参拜完毕,将托盘里面的东西展现了出来。 盖在托盘上的布一掀开。 托盘里放着的,正是一些药渣,还有几张药方子。瞧着药方子的字,字迹和许太医的字迹相似,像是许太医所写。 那宫女说道:“回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奴婢在永宁宫找到的东西。还请太后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查看。” 顺能公公将宫女拿过来的那个托盘呈上去了,皇后娘娘捻起一些药渣的沫子闻了闻。而太后和皇帝则拿起药方子仔细的端详。 药方子上写的方子乃是堕胎陨胎的药,里面每样药材都是叫孕妇致命的,就算是不精通医术的人,稍稍有点常识,都能看出来这个药方子的问题。 林贵人宫里的宫女小娆大惊失色,瞳孔颤抖。这……这个药方子不是早就已经叫主子给烧掉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狐狸在看到林贵人来永华宫弄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后,就立马赶到了永宁宫搜寻证据。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只找到了一些药渣子,狐狸闻了以后发现不对劲。 后来在永宁宫炉火边的灰烬之中,发现了被烧毁的药方子。便使用了法术,将药方子恢复原样。 狐狸在那个时候就快速拿上这个药方子,赶到了宣德殿。叫了一个永华宫小宫女,吩咐了一些事情。 这个小宫女拿着这个对于萧嫔来说救火救命的药方子,赶到了这里。 皇帝看完这个药方子以后,庞然大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永宁宫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皇甫子玄立马下令叫太医院的太医朱太医朱大人,配合着药方再重新审查一遍。 看看到底是不是如这个永华宫的小宫女所说,林贵人的胎,究竟是什么原因? 顺能公公又派人立即将许太医叫进宣德殿,许太医看到殿内,由于心虚,难免有些害怕。腿也开始发抖,跪倒在太后娘娘皇帝和皇后娘娘的面前。 许太医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拿起这个药方子,扔到许太医的脸上,药方子又从许太医的脸上掉到了地上。 许太医有些惊慌失措,连忙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药方子。 徐太医看见的方子,也是万分的惊讶。这药方?明明就是自己亲自烧掉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永宁宫给烧掉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又出现在这里? 这是?…… 这难道是伪造的? 于是许太医辩解:“这个药方子是伪造的,并不是微臣所开,还请皇上明鉴。” 皇甫子玄根本不听许太医说的话,只是叫许太医看看地上的粉末。 药方子可以伪造,但是林贵人宫内的药抹药渣却是不可以伪造的。物证也有了,而那字迹就是许太医的字迹,上面还有许太医的印,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许太医慌张的不行,不想因为此事丢了官,又丧了命,贼兮兮眼睛滴溜溜的转,辩驳道:“陛下,微臣确实开过此药,但是……这个药是贵人娘娘逼迫微臣开的,若是贵人娘娘不逼迫微臣……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 许太医直接将事情交代了个明明白白,直接坦白把林贵人给卖了,把责任全部推到林贵人身上。 可是,就算如此,许太医也没有办法脱离罪责,不管怎样,证据确凿,开堕胎药房的人正是许太医,与其他人无关。 皇帝将许太医革职查办,许太医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究还是逃不脱被革职的命运。 此时,事情反转。 林贵人欲加害龙胎,已经是早有预谋,今天来到永华宫,也是为了陷害萧嫔。将祸害腹中龙胎的事情嫁祸于萧嫔,而先前萧嫔等人所说的,林贵人无故前往永华宫滋事挑事,也是为了嫁祸一事。 林贵人加害龙胎,事情已成定局。 太后娘娘庞然大怒:“还不向林贵人那贱人带上来!” 林贵人拖着疲倦的身子被带了上来,本来想将责任全部推在萧嫔的身上,却不想太后娘娘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林贵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只见到地上散落的几张药方子,还有托盘上面的药渣子,林贵人拖着身体趴着冲过去,将那几张药方拿到自己的手上查看。 这…… 这怎么可能?难道见鬼了?萧嫔这是使了什么妖术?这……明明烧毁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贵人不甘心的看着脱险的萧嫔,太后娘娘大怒,下令将祸害龙裔的林知意褫夺贵人封号贬为林充容,同时将林知意打入冷宫。 恶人自有恶人磨。林贵人这个妖精自有狠毒的太后娘娘来整治。面对真相,太后娘娘也不能当作充耳不闻,萧嫔宫里的宫女为萧嫔洗脱了冤屈,太后也不能借题发挥,怪罪到萧嫔的头上来。 只不过太后仍是鸡蛋里挑骨头:“此事,虽不是萧嫔一手造成的,但是萧嫔毕竟冲撞了龙胎,与林知意在宫内发生冲突,身为宫妃没有安分守己,这几日,哀家就罚萧嫔抄写佛经,为死去的龙裔祈福吧。” 萧嫔跪下领旨:“是,臣妾明白。” 似乎是先皇造下来的孽,杀戮过多,如今青鸟国后宫一直没有新生儿降生,萧嫔小产,林知意小产,就连皇后又迟迟不见怀孕的消息,经历此事,皇帝和皇后的心境也变得沉重起来。 林充容已经小产,又是做出谋害子嗣那种害人害己的事情,太后娘娘根本不愿意多看林知意一眼,叹了一口气,离去。 太后回到永寿宫,永寿宫的大宫女玉芳本以为太后娘娘今日在宫里处理了后妃们这么繁琐的事情,定是要好好休息一阵子的,于是准备好了安神熏香等物准备叫太后娘娘回永寿宫时好好休息。 但是据宣德殿那边的宫女太监们说,太后娘娘并没有回永寿宫,而是去了雨花阁烧香拜佛,说是要为死去的龙裔祈福。 大宫女玉芳本来担心太后娘娘的身子,将午膳装进食屉里面送至雨花阁,只是雨花阁那边几个跟着太后娘娘的姑姑们来禀报,若非太后娘娘指使,不得出入雨花阁。 太后娘娘静坐在雨花阁佛祖像前的蒲团上面,静静的等待着一个人…… 66 太后处死林充容 福来侍卫所大受惊吓 太后娘娘此刻正闭目养神,只见一个黑衣人如影遁形进了雨花阁,作风乃是皇家密探“天干地支”一贯的做派。 而进来的正是“天干地支”的首领之一大渊献,也是受命于太后娘娘的高手之一,此次前来,乃是太后娘娘的命令。 太后睁了眼,见大渊献来了,于是问道:“哀家拜托大渊献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大渊献跪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回太后娘娘,林贵人所怀之子,确实是与侍卫所的尹文尹侍卫私通……” 太后大怒,右手捏成拳头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好个林知意,哀家本以为她怀上了龙裔,费尽心思的护她周全,要什么有什么,她竟然敢玷污皇家血脉,此女留不得!” 大渊献继续问道:“那…太后,侍卫尹文您要怎么处置?” 太后冷哼,表情冷漠:“杀了。” 大渊献听命,又是遁形的无影无踪,询问国太后娘娘的决断后,此时已经动身侍卫所了。 这件事情,要顾及到皇家的颜面,因此,侍卫尹文只能暗杀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被处死的原因,因此,太后娘娘才叫暗探大渊献出面解决这件事情。目的就是要做到将这件皇室里发生的丑事隐藏,不让任何人知道。 太后那边还在雨花阁,太后身边的老人,刘姑姑正在太后娘娘的身边站着,听着太后娘娘的吩咐。 “刘姑姑,安排人去冷宫找林充容,一杯毒酒了结性命吧,切记,此事做得隐蔽些,不要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看见了。” 刘姑姑回应:“是。” 刘姑姑立即带上太后宫里的另一位小宫女一同去了冷宫林充容的住处,并且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将毒酒准备好带去。 冷宫阴暗,几乎见不到光,林充容坐在床榻边上,面前摆了冰冷的菜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冷宫里只有林充容唯一的一个贴身宫女小娆在侧,其余,一个人也没有。 刘姑姑走进来,见到了林充容,便上前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林充容。” 林充容看了一眼面前的刘姑姑,看那刘姑姑很是不客气的样子,便刺激到:“来看本宫的笑话?轮到谁也轮不到你这个奴婢来看本宫的笑话!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林知府的女儿,林知意,进宫选秀本是因为林知瞧上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本来想他林知府真的调教了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却没想到,林知意的温文尔雅,端庄秀丽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更何况,还做出了这种让皇室蒙羞的事情…… 刘姑姑想到这里,看着林充容的眼神更是不屑了:“林充容,老身是奴才,您是主子,奴才自然不敢对林充容怎么样,但是林充容,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林知意抬头看着刘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姑姑叫宫女将托盘呈上去,托盘上面放的是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刘姑姑继续对着林知意说:“太后见林充容小产,颇为怜惜,于是特命奴婢赐上佳酿美酒一壶,赏给林充容。” 说完,刘姑姑便看着那壶酒和林充容。 林充容的表情大变,眼睛瞪大,声音也有些颤抖,说着说着竟然还大声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癫狂的样子:“太后?赏赐?哈哈哈哈哈?什么赏赐?这酒是不是有毒?这酒有毒!这酒有毒是不是?” 身边的小娆也震惊的不行,几乎要一下子坐到地面上,刘姑姑示意身边的宫女将小娆支走。 本来不确信的事情,从永寿宫的那个宫女开始赶人开始,林充容和小娆心里就确信不疑了。 太后娘娘,想要私自处死林充容。 刘姑姑冷漠的说:“林充容,这可是太后娘娘御赐的酒,请吧……” 林充容并没有动作,只是带着有点疯魔的语气说:“太后娘娘凭什么?凭什么赐死本宫,本宫是知府大人的女儿,本宫祖父乃是三朝元老,开国功臣!太后娘娘竟然敢赐死本宫!难道不怕本宫的母家知道了?” 刘姑姑看林充容的话越来越嚣张,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边际,便直接说道:“林充容,太后为何赐酒,林充容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你与尹侍卫的事情,你真当太后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吗?” 林充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真的会这么快败露,看来太后娘娘真的知道了。 但是林充容贪生怕死,那壶毒酒简直就像毒蝎子一样,在林充容的眼前晃啊晃,晃得林充容手脚冰凉,头脑昏沉。 “不,,本宫不要,本宫不要死!本宫不要……本宫不要!” 林充容逐渐癫狂,将托盘上面的那壶毒酒打翻在地,酒杯掉在地上,“听呤哐啷”的作响,刘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在青鸟国后宫待了一辈子,什么样的后妃没有见过? 早就料到林充容会是这样的举动,刘姑姑眼疾手快,立马将林贵人打翻的那壶酒扶住,并且将酒拿在手里,叫身边的宫女按住癫狂乱动的林充容。 “按住林充容,快!” 那宫女力气很大,三两下就制住了发狂的林贵人。 而刘姑姑则板着一张老脸,立即靠近林充容的面前,手里拿着那壶酒,伸到林充容的面前,放到林充容的嘴边,要逼迫林充容喝下去。 林充容拼命抵抗,将自己的脸左右撇,就是不愿意喝下这瓶毒酒,身边制住林充容的那个力大宫女是个年轻的,没有见过后宫里面逼迫后妃喝毒酒的场面,看见林充容的表情和神态,心里很是害怕,不由得就将手松了一下。 刘姑姑看了,直接一手用力的捏住林充容的脸,另一手则将毒酒灌下,林充容喝不进去,刘姑姑则右手用力托起林充容的下巴,狠狠的捏住林充容的脸,右手用手指探林充容的喉咙,硬生生将毒酒灌了下去。 旁边那个永寿宫的小宫女已经被这场面吓坏了,见事情已经完成,便问道刘姑姑:“姑姑,可以走了吗?” 只见刘姑姑眼睛也不眨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已经服下毒酒的林充容,一言未发,那小宫女看刘姑姑没说话,,便就在一旁等待。 只见林充容喝下酒毒性发作,痛苦的捂住心口,嘴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后睁着眼睛倒在床榻边上。 刘姑姑看到这个情景,又上前查看了一下林充容,用手探了一下林充容的鼻息,确认林充容死透了,才开口回答那个小宫女:“行了,走吧,回永寿宫。” 林充容就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个小宫女有点害怕,眼睛赶紧从林充容的位置转移,回复刘姑姑:“是,姑姑……” 刘姑姑似乎对这件事情习以为常,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这也是拜太后所赐,先皇在时,也不知有多少皇子为后宫争斗陪葬,其中有一半也拜太后娘娘所赐。 林充容在冷宫里死了,应当是今晚来送晚膳的宫女来送饭时便会发现,此时宫中已经要接近盛夏,可是从宫道走过,小宫女还是能感觉到一样的荒凉,冷寂。 侍卫所。 尹侍卫今日不值班,便于好朋友小太监福来,在侍卫所的里屋摆棋盘玩。福来正要赢了这局棋,只见尹侍卫拿走刚才落的一颗棋子正准备悔棋耍赖。 福来连忙叫道:“文哥儿,你怎么耍赖呀?你再这样就我可就再也不跟你玩棋了!切。”说完,福来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扭着头别扭的不行。 尹侍卫拍拍小太监福来的肩膀:“好了好了,这局算我输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 话音未落,福来感觉有阵风拂过,刀光剑影的感觉,但是福来自己又没看清楚,这下子又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转头看看文哥儿,只见文哥儿的微笑在那里凝固住了,怎么回事?文哥儿一动不动的,好像整个人在那里僵住了。 福来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尹文,尹文就像一座冰雕一样呆呆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福来有点害怕了:“文哥儿,下棋就下棋,你别这样不懂也不说话瞪大着个眼睛吓我啊!” 见侍卫尹文还是不为所动,小太监福来便用力的推了侍卫尹文一把,这一用力,尹文的身子慢慢的变成了两大块。 头部和腰以上的位置已经和下肢脱节了,已经没有人样了,侍卫尹文突然只见变成了这副样子。小太监福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小太监福来本想惊声尖叫,却发现自己因为受了过度惊吓,已经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了。 文……文哥儿?这怎么回事? 福来本来就胆子小,这下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简直要吓晕过去了,左右环顾了一下,四下无人,那刚才那个刀光剑影的感觉其实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文哥儿被杀了,文哥儿人没有了。 福来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地上的文哥儿,只是感觉到一阵恶心,冲了出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死人了!”福来大喊,引来几个侍卫所的侍卫过来查看。 几个侍卫看到尹文的状态,心里似乎都心知肚明,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样,异常的冷静,将尹文的尸体处理好。 身为宫中侍卫,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渊献和大荒落二人的存在,二人乃是天干地支的领头人,分别效命于皇帝和太后娘娘。而这个杀死尹文的手法,正是太后娘娘手下的,大渊献的惯用手法。 既然是大渊献下手的,原因可想而知了。 不是得罪了太后娘娘,就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侍卫们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只是庆幸,幸好不是自己而已。 太监福来已经陷入了恍惚之中,侍卫们体贴,叫福来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从今往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了。 只是福来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文哥儿是自己在皇宫之中最好的伙伴,尹文死了,太监福来怎么能够不多想? 福来越想越害怕,恐怖血腥的一面似乎还在眼前,福来的胆子是最小的,遇见这样的事更是不用说了。 67 太监福来疯魔 林桓殿前求林家体面 尹文死的那天夜里,小太监福来在永华宫的门外趴着守夜,傍晚的时候还是有点凉,有个永华宫的太监过来接福来的班。 小太监福来一个人走向睡觉的位置,越走越感觉到阴森,可怖,福来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大胆的往前走。一边走却一边忍不住回想今天早晨在侍卫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尹文的身体,还有那个刀光剑影的一瞬间,就在自己的身边发生。而此刻,像是又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那个画面,就这么一直萦绕在太监福来的脑海之中,似乎要将他吞噬。 回到安歇的地方,福来盖上被子,合上眼,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画面,福来紧紧的皱着眉头,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再继续想这个画面了,需要赶紧入睡,于是睡着了。 睡着之后是仍然不能拜托痛苦的梦魇,眼前是和自己一起下棋的尹侍卫,尹侍卫的音容笑貌都在,梦境真实的像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开始这件事情的地方一样。 那个刀光剑影重新出现,而尹侍卫僵硬的脸,和僵硬的表情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这一次,侍卫福来再梦里不敢再触碰尹侍卫的身体了。 福来拼命的回避视线,但是梦里,尹侍卫的脸放大了好几倍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小太监福来又继续眼睁睁的看着文哥儿脑袋从身子上面滑落。 “啊!” 太监福来被这个可怖的梦惊醒了,叫喊着从穿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侍卫所的侍卫们都叫福来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是有原因的,文哥儿的死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而知道的太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太监福来逐渐想起来,自己曾经见到过尹侍卫和林充容偷情的场面,像是猛然被点醒了一样,林充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福来赶紧打探了林充容的下落,只知道宫里的姑姑嬷嬷们对此事都讳莫如深,不愿意多说,但是后来还是叫福来给问道了。 林充容,已经被处死了。 福来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要怪只能怪尹侍卫和林充容自寻死路,刀上跳舞。福来也怪自己没有及时的制止文哥儿的行为,才叫文哥儿深陷泥潭,最后还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福来一个人慢慢的顺着宫道走,低着头,气压好像有点低沉,不一会儿,天上落雨了。福来也不躲雨,就这么淋着雨,在宫道上慢慢的行走,雨滴落下来,打到福来的脸上,身上,福来渐渐浑身湿透了,眼前也氤氲了一片。 那天晚上一起和文哥儿一起,躲着大树后面听故事的画面也渐渐浮现在脑海,而那个老嬷嬷说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夜凉如水,在这青鸟国的深宫之中,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或者想成为谁,只可惜,她们都看不到这条路上埋藏着的尸与骨,这高墙之内的血与腥。今天还是大红大紫的贵人,也许明天连一处埋骨地都难寻,那些失败了的人,死后仍不愿离开这里,化成了厉鬼,徘徊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到来的机会…… 血与腥,尸与骨? 福来将整个身子淋湿在大雨之中,福来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整个身体都埋藏在雨中颤抖。行走来往的宫人们看到了,都躲得远远的。 这个小太监莫不是永华宫的福来? 这人怕是失心疯了吧。 魔怔了,魔怔了,还是赶紧走吧,别看了。 宫人纷纷避退,而太监福来则一直淋着雨,然后倒在宫道上。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下人们住宿的地方了,醒的时候,已经是高烧不退。 其余的小太监们看见福来这个样子,都问:“你做什么要站在那雨中淋上这么久?这下好了,伤风了吧?” 太监福来只是一副既不想哭又不像笑的样子,加上伤风,眼前早就已经是一片迷糊了,又在那里痴痴傻傻的笑着哭着,其余的人都怕了,宁可出去守夜,也不敢在福来这里睡下了。 第二日,一个小太监莽莽撞撞碰着了萧嫔,萧嫔见他眼神闪躲,便问:“他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说:“娘娘本不该知道了,咱们这些下人的事情,怎么敢拿来叨扰娘娘呢?” 萧嫔说道:“你且直说,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那小太监低着头说道:“娘娘,是咱们永华宫的一个小太监前些时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魔怔了,得了疯病,痴痴傻傻的。” 萧嫔问道:“永华宫的太监?” “是,娘娘。” 小太监福来这几日天天梦魇,久而久之,身体和心灵都已经被拖垮了,现如今已经完全变成痴痴傻傻的魔怔模样了。 林家人差不多也是快要魔怔了。林知府许久得不到女儿林知意在宫里的消息,前段时间还听说女儿在宫里怀上了贵子第一胎,本还以为自己升官有望,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女儿林知意的消息了? 莫不是林知意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怀上贵子,本就会是众矢之的,林知府为官多年,饱读诗书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仔细思索,心里尤为害怕,难道是女儿在宫中遭遇了不测,被人陷害了? 林知府立即派人调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知府很快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明面上的是知意自己下药祸害龙胎,被太后娘娘打入冷宫,现生死未卜,可是进一步了解。 林知府才知道,林知意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与侍卫私通,被太后娘娘用毒酒赐死。 林知府痛心疾首:“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太后娘娘知道了,那么陛下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会不知,林知府心里清楚,这次是非要见陛下一面不可了。 必须要进宫见陛下一面了。 太后娘娘处死林充容的事情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本以为,林家家祖乃是三朝元老,开国功勋,林家对朝廷有旧恩,不管怎样,也不能要了林知意的性命,太后娘娘便直接派遣大渊献来禀告皇帝,林知意究竟做了什么事。 皇帝听完,面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此时发怒也好,不发怒也罢,太后娘娘都已经将事情处理了,皇帝自己也没权利过多追责了。 只是有一点让皇帝心里有些不悦,母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强势霸道,杀伐果决,虽然说这也算是后宫之间的事情。 但是林知意毕竟的林知府之女,林国公的亲孙女,虽然做出的事情,皇帝自己也没办法原谅,但是母后都不与自己商量就做决定,是不是有点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甫子玄正郁闷着,顺能公公就来报了。 “陛下,林桓林大人求见。” 林桓?他来做什么?皇甫子玄心里以为林桓应当是来兴师问罪的,本不想见,但是由于林桓乃是林国公之子,还是见了。 “宣他进来吧。” 哪知,林知府“噗通”一声跪在皇甫子玄的面前,皇甫子玄也被吓了一跳,皇帝向来以体恤下臣闻名,不管林知府的女儿做了什么,皇帝都不会将罪责怪在林知府的头上。 但是林知府自己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此次前来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试探皇帝自己头上这顶朱砂帽还能不能保得住…… 林知府长跪不起,皇帝上前亲自搀扶,才勉强起来,林知府已经是两眼泪水汪汪的样子:“陛下!是老臣教女无方,都是老臣的错啊!还望陛下海涵!” 林知府狡猾的很,身为林国公之子,他也觉得林家对皇甫家的恩情足以抵过,但是他还有第二个目的,就不得不卖惨。 “陛下,是老臣不对,您要惩罚,就惩罚老臣吧,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父亲的面子上,给我们林家一个体面吧……” 说完,就继续叩头跪地,长跪不起,这,也是在逼迫皇帝啊。但是,林知府也是第一次以林国公为理由向皇帝求情。皇帝思索了一下,林家要体面,那就是要林知意的体面了。 太后已经处死了林充容,皇帝就只有这样做了。 “林大人,朕准许你将林充容安葬,死后追封林充容贵人封号,这样,算不算体面?若是还有别的需求,你尽管向朕提出来便是。” 林知府假模假样,姿态谦卑:“不敢不敢,陛下仁慈,厚德载物,林家对陛下有愧啊,陛下这样,微臣以为,已经是十分体面,微臣谢陛下!” 老狐狸林知府的目的达到了,心里却在暗暗的想,这个小皇帝心肠这样软?还没三言两语就能松口,可比先皇差远喽,一想到太后娘娘的杀伐果决,林知府心里甚至觉得皇甫子玄这个皇帝当得还没有太后娘娘有城府。 这些细微的心思自然没有显露出来,但是皇甫子玄心里也知晓。只不过皇帝心,大海捞,皇甫子玄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 看着林知府有点踉跄的离开勤政殿的样子,皇甫子玄嘴角带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臣子臣子,就应当效忠于皇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林家确实是皇甫家夺取天下的开国功臣,但并不代表着林家今后便可以依仗着先辈的东西,而不效忠朝廷了。 自林知意被贬而后处死一事之后,后宫之中消停了很久。 后宫无能,没有为皇帝绵延子嗣,最重要的责任当然会降临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后宫无能即是皇后无能。皇后虽然是外来的和亲公主,但同时也是青鸟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为此,皇后也要采取一些举措了。 68 皇后汇聚后宫众人 赵宸贵妃慵懒来迟 皇后特将后宫众人聚集到一起,预备和后宫众人商量一些事宜。尤其是众妃之间在后宫之间和睦相处,并为皇帝开枝散叶一事。 皇后本是普尼国人,一向来没有青鸟国后宫整日晨昏定省这般复杂,皇后秦玉容从不做这些事情。可是自从出了林知意的事情后,太后娘娘对此颇有微词,因此皇后娘娘就不能整日沉沦于琴棋书画,而必须将后宫之事放在心上了。 中宫娘娘秦玉容特下令,从今日起,后宫妃嫔需每日晨昏定醒,若不能来则需要向皇后娘娘提前一日告假,对此事不可以怠慢随意。 而今日,便是后宫众位嫔妃第一次来皇后娘娘的宣德殿,请安问礼,晨昏定醒之日。 中宫皇后秦玉容已经整装上阵,吩咐了下人将宣德殿前殿的一切准备妥当,每位嫔妃位置上皆摆放了一杯热茶,还有一份皇后特意准备的糕点,而皇后自己也身着凤服安坐于凤位之上,等待着嫔妃们的到来。 先来的第一人便是郑贵人,郑贵人平日里并不是十分得宠之人,又最爱东家长西家短,三宫六院的到处闲逛,晨昏定省自然也是最积极的一份子,恐怕除了皇后秦玉容以外,就没有比她起的更早的了。 只见郑贵人一进前殿,向秦玉容行礼。皇后秦玉容正端着一杯茶叶细品,眼睛的余光就感受到了有个妃嫔已经到了,属实有些意外。 “郑贵人?郑贵人来的好早啊。” 郑贵人行了礼起身,笑盈盈的,带着一点谄媚的神态讨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第一次吩咐咱们进宣德殿晨昏定省,臣妾身为后宫嫔妃,自然是要来早一些的,怎么能叫皇后娘娘等呢?”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倒是个有心的,坐吧。” 皇后身边的宫女箬竹走上前去,为郑贵人指明座位的方向:“郑贵人,这边请……” 郑贵人依然是满面的笑容:“有劳姑娘了。” 比起赵宸妃先前对皇后娘娘的态度,还有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殴打宫女箬竹的样子,郑贵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且,郑贵人身为宫妃,却对下人态度这样友善亲和,就连箬竹也不禁对郑贵人多了一丝好感。 圆滑世故,倒是有点像刚刚进宫时的杨子佩,那是杨子佩还是个婕妤,现在已经是深受宠爱的嫦妃了。 郑贵人前脚刚到,后脚萧嫔,嫦妃和刘贵人就已经到了。这三人脚步轻轻,性子也慢,是不爱在宫中闹事之人,三人走上前去向皇后娘娘行礼参拜,皇后娘娘也微笑回应。 “起来吧,赐坐。” 宫中除了中宫皇后以外,地位最高的几人当属赵宸妃和嫦妃以及柔妃三人,而赵宸妃也已经被封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已经形同副后,赵宸贵妃自然是坐在皇后娘娘的右侧位置,而嫦妃曾经作为女祭司主持过祭祀大典,地位又比柔妃高出一些,自然是坐在左侧。 其余的后宫嫔妃便依次按照地位位份的高低入座,刘贵人与两两对面而坐,萧嫔则坐柔妃对面的位置。 此时,吴燕见只身前来。 只因为这吴燕见天生出身高,眼界高,又不喜后宫众妃嫔所喜爱之物,也是那些女人家最爱的香薰,脂粉,刺绣,珠宝等物。只爱男人家最爱的骑马射箭,驯兽等事,与后宫众嫔妃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沟通点,因此相处不甚亲密,此次晨昏定省,也是自己带了一个贴身宫女知春前来的。 萧嫔注意到了吴燕见,吴燕见来时,对皇后以及位份高过自己的嫔妃行了礼,转身去自己的位置的时候,萧嫔点头对吴燕见笑笑,吴燕见天生是个不爱笑的人,见萧嫔这样,也不好不做表示,于是硬生生的牵扯出一个笑容来。 要说身份地位不如嫦妃,萧嫔等人,倒也不尽然,至少对于嫦妃来说,吴婕妤父亲身为正一品的国相爷,自然要比自己的父亲杨忠的官位高上不少,杨忠靠着在宫中得宠的女儿杨子佩在府库大升,也只有区区四品上的中书而已。 嫦妃位份虽高,可是比出身还是不如吴燕见的。 眼见着许许多多的妃嫔已经陆续到场,而前面位份较高的嫔妃位子上仍有空,皇后娘娘吩咐的是今日辰时到,但是仍有两位没到,分别是赵宸贵妃和柔妃。 皇后秦玉容其实早就料到,这两个人或许会延误,可是没想到,这时辰都已经款接近巳时了,人还未到齐。 这还只是晨昏定省的第一日,就已经这般的不守规矩,以后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秦玉容内心已经很不平静了,但是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只是吩咐身边的宫女:“赵宸贵妃和柔妃怎么快到巳时还不来,三喜,箬竹,你们快去永福宫和甘泉宫催促一下吧,众嫔妃可都等着呢。” 箬竹和三喜回应:“是,娘娘。” 但是宫女三喜还未前往甘泉宫,甘泉宫就已经派人来了宣德殿。 柔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知书告诉皇后:“皇后娘娘,实在对不住,我家主子旧疾复发,恐吓到各位娘娘们,现下怕是没法来宣德殿拜见皇后娘娘了,我家主子还说,等病好了,一定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秦玉容也知道柔妃身子不好,又被赵宸贵妃陷害导致无法生育,是后宫之中可怜的嫔妃之一,听宫女知书这样说,也不好追究柔妃的责任,只好说:“罢了,回去告诉你们柔妃娘娘,安心养病,好好照顾身子,至于什么致歉不致歉的,本宫不在意,还是请柔妃好好保重身子吧。” 知书离去。知书正从宣德殿往外走的时候,由于走的时候是一直低着头走的,又因为那来的人走路轻而步子缓慢且大,便一个不小心撞上了。 知书撞到在地,还没有晃过神来,只见赵宸贵妃宫里的宫女华莲,上前就扇了宫女知书一耳光:“走路不长眼睛?竟然敢冲撞我们贵妃娘娘!” 知书抬头一看,居然是赵宸贵妃,就又将头低了下去。赵宸贵妃乃是出了名了泼辣不好惹的主儿,不要说宫女知书了,赵宸贵妃还是宸妃的时候,哪怕是皇后宫里的箬竹都敢随意打骂,更不要说柔妃宫里的宫女。 就算是柔妃站在这里,也只有被赵宸贵妃欺压的份。 赵宸贵妃瞥眼敲了一下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小宫女,倒也认出来了是柔妃宫里的贴身宫女知书。只见赵宸妃毫不在意的一脚踩在宫女知书的两只手的手面上,宣德殿内,众位嫔妃都在,包括皇后在内,都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宫女知书强忍着疼痛,不发出声音来,眼睛水在眼框里面打转。赵宸贵妃拂袖走过去,仿佛此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赵宸贵妃还是保持着以往一贯的作风做派,仰观在座的所有嫔妃,每一个都是身着华丽但是与自己的身份相符的服制,完全做到了合乎礼仪。但是赵宸贵妃依然华服上阵,好不美艳。 是不过,不比以前嚣张,似乎收敛了一些,若在以前,赵宸贵妃应当会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挑战皇后娘娘的权威,着凤袍凤冠觐见。 赵宸贵妃虽然已经前来拜见,但是时间却是延误了许久,赵宸贵妃走上前去,众嫔妃一一起身参拜赵宸贵妃,只见赵宸贵妃慵懒的对着皇后秦玉容行了一个礼,然后慵懒的挪动步子,慵懒之间却是增添了一些妖娆妩媚,但是皇后心里却是有些不快的。 本来赵宸贵妃就已经迟来许久,耽误了后宫众人的时间,也叫皇后秦玉容难堪了一阵,现在来了,不仅不说明原因,而且还这样慵懒散漫,似乎目中没有皇后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后宫嫔妃已经在嘀嘀咕咕说些关于赵宸贵妃的事情,只见赵宸贵妃开口了:“有什么事儿放在明面上说不就是了,为何偏偏要在那里小声嘀咕呢??” 小声嘀咕的人正是未央宫的郑贵人,未央宫主位嫦妃娘娘眼神示意了一下郑贵人,郑贵人立马噤声了,但却看到赵宸贵妃看着嫦妃笑了一下,嘴角带着轻蔑的味道。 嫦妃杨子佩曾经在宫中不得宠,傍了赵宸贵妃为大树,那个时候还是杨婕妤,在赵宸贵妃的阵营待了许久,后与萧嫔走的近,被赵宸贵妃记恨下了毒手,诸如此类,两两相斗,关系紧张。 现在看来,赵宸贵妃对于嫦妃,也并不友好。 皇后秦玉容已经对赵宸贵妃十分不满,于是便问:“赵宸贵妃,本宫今日定了辰时觐见,宫中嫔妃都到了,为何只有赵宸贵妃你自己没有到?” 赵宸贵妃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稳如泰山,屹然不动:“娘娘,昨日陛下来了臣妾的永福宫,臣妾侍奉君主乏累,今早贪睡,便睡过了,娘娘莫怪。” 说完,赵宸贵妃抿着唇对着皇后秦玉容轻轻笑着,似乎对于此事不以为意。 皇后今日是想要給赵宸贵妃一个下马威了,也假意含着笑说道:“本宫既然的后宫之主,自然要以身作则,给后宫的嫔妃做表率,赵宸贵妃你身处众妃之首,更应当给后宫众人做表率不是?若是人人都像赵宸贵妃一样,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那后宫还像样子吗?” 皇后娘娘的语气倒是平缓,但是后宫众人皆听出了皇后娘娘此话的内在意思,于是众嫔妃全部站起来行礼。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等必以皇后娘娘为尊,恪守宫规。” 众人这样,赵宸贵妃左右环顾一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面,还是是有些不自在的,于是也极为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懒懒散散的说道:“臣妾务必以皇后娘娘为尊,恪守宫规……” 皇后秦玉容盯着赵宸贵妃看:“赵宸贵妃,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看来秦玉容是要当着众嫔妃的面,要赵宸贵妃亲自认错了。 赵宸贵妃虽然不愿意,但是此情此景,皇后乃是中宫之主,赵宸贵妃也不敢再想之前一样顶撞皇后。便不情愿的说:“皇后娘娘既然说臣妾有错,臣妾自然不敢反驳,皇后娘娘说错,那便是错了吧,娘娘恕罪。” 69 嫦妃隐瞒有孕 柔妃之病愈重 赵宸贵妃虽然语气僵硬勉强,但也算是向皇后娘娘认错了。皇后秦玉容正好顺势就这赵宸贵妃的事情展开下面的话。 “赵宸贵妃,你且坐下吧,本宫今日召见各位姐妹前来宣德殿,没什么别的,只是有一件事,那就是皇家子嗣之事,皇帝登基一来,皇甫家一直没有皇裔降生。好容易有了嫔妃怀子,却因为后宫争斗,子嗣无一存活……” 秦玉容接着说:“更有前不久前的林充容做例子,皇家第一胎,极其难得,可林充容却做出了天理难容的事情,本宫希望,后宫嫔妃要勤勤恳恳的侍奉皇帝,为皇家绵延子嗣,万万不可互相争斗,残害龙裔……” 太后娘娘曾说,后宫无能。 后宫无能,这个无能就体现在无子嗣之上,而后宫嫔妃主要之责,便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后宫之中的女人,家世背景,母家势力与子嗣乃是一样重要的存在,若是两者皆有,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就可以稳固了。 若有了子嗣,赵宸贵妃的母家也会受到女儿在宫里的影响,若有子嗣,无身份无背景的嫔妃,如萧嫔一类,便可以依仗子嗣,母凭子贵,无需在青鸟国后宫之中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 皇后娘娘的话,无疑也是在提醒后宫众位嫔妃,需要和平相处,不要互相争斗,此刻,为皇家绵延子嗣乃是头等大事,事关江山社稷以及嫔妃们的未来,不可轻视。 众嫔妃心里皆揣着心思,嫦妃开口:“既然皇后娘娘这样说了,往后众姐妹更要相互帮衬,不要你争我斗,和平相处总不会是错事。” 众嫔妃站起:“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赵宸贵妃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腹,陷入疑惑。从来都是圣眷不断的自己,为何肚子总不见消息?赵宸贵妃听了皇后秦玉容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 有了子嗣,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自然的更为稳固。不仅赵宸贵妃这样想,后宫众人皆是被点醒了一般,萧嫔自掺和进了宫中许多事情以后,逐渐明白,在宫中只求自保是没用的,唯有子嗣,才能将自己推上权利巅峰。 但是萧嫔小产两次,已经患上了不孕之症。听了皇后娘娘今日的训导,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回了永华宫之后,更是不想见任何人,直接避退了宫女,倒头便睡。宫女紫月小心翼翼的靠近萧嫔娘娘。 “娘娘。嫦妃娘娘来见你了,说是有要事商议。” 萧嫔听到“要事”二字,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去把嫦妃娘娘请进来吧。” 萧嫔正从床榻上起来,正在整理穿上自己的宫服,嫦妃娘娘已经走进来,见到了萧嫔,含笑亲自为萧嫔穿上外衣,细心整理了一番。嫦妃又牵了萧嫔的手,两人在案前坐下。 嫦妃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众宫女,那些宫女们便都心领神会的下去了,只剩下嫦妃和萧嫔两人。 “嫦妃姐姐,所谓何事?是什么要紧的事特来永华宫找?” 嫦妃眼睛朝旁边看了一下,似乎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一般,又有点羞赫的说:“萧嫔妹妹,本宫似乎有了……” 萧嫔惊讶:“有了?姐姐你是有身孕了?” 嫦妃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嘘,轻声点,别叫其他人听见了……” “已有多少时日了?找太医瞧过了吗?”萧嫔问道。 “本宫前几日便觉得身子不爽,并且已经许久不来葵水了,心里有些奇怪,便叫来太医查看,朱大人诊了脉,这才晓得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朱太医,朱大人,就在前不久,萧嫔头痛犯了,特找朱太医前来诊治,那成想,顺便瞧了别的,正是女子生育方面的事,哪知道,萧嫔小产两次,后来又落下了病根,现如今,几乎没有能够生育的可能了。 如今,好姐妹嫦妃怀子,萧嫔自然是为嫦妃高兴的,但是一对比自己不能生育的身体,和嫦妃的喜得贵子,两两相比,心里不免难受。只是,嫦妃并不知道萧嫔曾经找朱太医看过身子的事情,萧嫔自己也确实也没有和嫦妃说过这些事情。 萧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悲伤难过,转而一副笑语盈盈的样子庆贺:“真是要恭喜姐姐了,姐姐好福气。” 嫦妃反而一副苦恼的样子:“此事还未禀报陛下皇后和太后,只因前段日子出了林充容一事,叫我心里害怕,便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萧嫔问道:“姐姐,原来你从那时就已经怀上了?隐瞒了这么久?方才觐见皇后娘娘之时为何不说?” 嫦妃苦笑:“本宫怎么不知道,方才觐见之时便是说出此事的最佳时机,可赵宸贵妃在场,本宫又怎么敢在她那样的人面前说起此事呢?” 嫦妃说的不错,赵宸贵妃心胸狭窄,极爱吃醋。又在后宫之中掀起了无数波澜,赵宸贵妃有杀杨子佩之心,并且有想法之后立即下手,杨子佩死里脱险以后,便和赵宸贵妃成了死敌一样的存在。 若是让性格强势难缠的赵宸贵妃知道嫦妃怀子的事情,恐怕会起风波。 但是这种事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丑事,怀孕一事必将成为众人皆知的事情,迟早要说的,不说出来反而对那些有谋害想法的人来说有了可乘之机。 于是萧嫔劝说杨子佩:“还是要将此事禀报,圣女身份在,不用怕,别人不说,尽管告诉太后娘娘,太后定会保你平安生下皇子。” 如今最关心后宫嫔妃的肚子的,还真就是太后娘娘最关心了。萧嫔说的话是不假的,本来嫦妃还打算将胎坐稳一些再说出去,可是听萧嫔这样一劝,便将此事立即禀报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果然不出所料,派了两个年长且经验丰富的姑姑去了未央宫照料嫦妃娘娘,时刻紧盯嫦妃的情况,无微不至。 甘泉宫。 柔妃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除了手脚冰凉以外,还会头晕乏力,连路也走不动了,常常记忆力不佳,会忘了之前的事情不说,还时常腹痛难忍,十分痛苦。 此时宫女知书已经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见主子醒了,便走到柔妃娘娘的床榻边上,告诉柔妃今天皇后娘娘所说的事情。 宫女知书在宣德殿冲撞了赵宸贵妃,被赵宸贵妃踩了双脚,此时手已经肿的不像样子,知书本想瞒着柔妃娘娘,哪知柔妃醒来时便已经发觉了宫女知书的异常。 柔妃拖着疲累的身子,叫知书在靠近些,伸出自己冰凉的双手馋上宫女知书红肿破裂的双手,眉头紧蹙:“知书?这是怎么一回事?本宫没去皇后那里,是皇后娘娘惩罚了你吗?” 宫女知书含泪猛烈的摇了摇头:“不是的,皇后娘娘对奴婢很好,并没有怪罪娘娘,也没有怪罪奴婢,皇后娘娘只是叫奴婢回来告诉娘娘,要娘娘好好的保重身子,不必特意来宣德殿致歉的。” 柔妃继续追问:“那你的手究竟的怎么回事?是谁伤了本宫的人?这是谁干的?告诉本宫?” 柔妃身体不好,气息虚弱,说完这么多话亦是勉强,脖子伸出,脸色煞白,看起来很是虚弱。宫女知书很是心疼自己的主子,沉默了许久终于将实情说出来了。 “是……是赵宸贵妃,是奴婢不好,低头瞧路,没见着有人进来,撞了赵宸贵妃,所以……” 所以赵宸贵妃顺势踩了自己宫女知书的手?不用多说,柔妃心里久已经明白了,赵宸贵妃向来如此,蛮横霸道,柔妃觉得赵宸贵妃简直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本想在后宫安安稳稳,对权势和荣宠并不依恋。 奈何赵宸贵妃就皇帝常去了甘泉宫几次,赵宸贵妃就对柔妃下了毒手,柔妃这副病怏怏的躯体,就是奉赵宸贵妃所致。屡次三番,欺辱甘泉宫的宫女太监,甚至欺辱柔妃自己,怎么能不恨? 甘泉宫几个姑姑拿了冰替宫女知书冷敷,这样可以消肿,还好伤的并不是十分严重,不久便可以见好。但是宫女知书的手好治,并不代表着被赵宸贵妃欺辱的柔妃便可以很快痊愈起来。 柔妃身子始终医治不好,想必是赵宸贵妃先前下的毒,毒性太大,太医们也没法子,只能用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去医治,这病长久的拖着,柔妃的身体也就这么被渐渐的蚕食着,越来越不好了。 夜晚,一辛者库的宫女趴在甘泉宫的窗户边上偷看,这已经的是这个宫女第三,第四次来到这里了。 虽然来的次数也算多了,但是每次看到柔妃,还是会很惊讶。 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从前这个宫女在辛者库做活时,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她和柔妃娘娘竟然如此之相像,简直不是相似或者是类似,而是长的一模一样,就连宫女自己看了都会惊讶,看见床榻上的柔妃娘娘,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一样。 简直太像了。 “什么人在那里!”甘泉宫的太监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扒着主殿的窗户,在那里偷看着些什么,于是太监赶紧走过来。 那宫女被太监的话吓到,连忙用帕子遮住自己的脸,小跑着跑开了。 呼,还好还好,差点被发现了,辛者库的宫女一路小跑着,围着宫道小跑着,跑到一处有水为镜的地方,喘了口气,撑着自己的膝盖,朝着水里面看。 辛者库宫女对着水面摸了摸自己的,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面前的这张脸不是辛者库贱奴的脸,而是高贵的,宫中娘娘的脸,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变了,水面上呈现的不在是粗衣,而是华服,甚至自己的头上也出现了凤冠金钗。 辛者库宫女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这太可怕了,这怎么可能呢? 辛者库宫女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初入辛者库时,管教嬷嬷的脸,嬷嬷脸上的神情,嬷嬷那惊诧的样子。 今日才算真正知道了,嬷嬷当年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嬷嬷愣住了,那就是因为…… 自己的脸和柔妃娘娘实在过于相似。 70 辛者库宫女杀柔妃 太后驾临未央宫 想到这里,辛者库宫女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辛者库宫女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辛者库宫女赶紧将自己这个念头打消。抬头看看天,已经不早了,天也渐渐暗下来了,得赶紧回去了,若是姑姑找不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又要挨打了。 辛者库宫女赶紧赶回去,呼,还好,姑姑不在。赶紧回到干活的位置,辛者库宫女看着堆积如山的又一波脏衣服,心里叫苦不迭,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是粗糙的不行。 想到刚才自己对着水面幻想出来的一切,更是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了。 辛者库宫女一拍脑袋:“该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 辛者库宫女又将手泡进了水里,使劲的搓洗着水盆里面的衣服,汗水从辛者库宫女的面颊上面掉落下来,然后滴落在水盆里面。 正当她正在洗衣时,感觉到身后好像出现了一个人,辛者库宫女手中的动作放慢了一些,正准备微微侧过头看看那人是谁时…… 嬷嬷用力的捏着辛者库宫女的耳朵,几乎将辛者库宫女的耳朵给拧下来,辛者库宫女耐不住疼,于是顺着嬷嬷拧耳朵的那个方向站了起来。 “死丫头!我找你半天了,跑到哪里去了,害的我好找!小贱胚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辛者库宫女疼痛难忍,方才嬷嬷拧耳朵的那个地方,已经流下了汩汩鲜血,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虽然是司空见惯,但是每次嬷嬷拿起家伙往自己身上抽打的时候,辛者库宫女心里还是特别害怕。 嬷嬷又拿了扫帚狠狠的抽打辛者库宫女的后背,一下一下,疼痛感还未完全消失,便又是一下,痛上加痛。 实在是,难以忍受…… 打了许久,嬷嬷好不容易气消了,才将扫帚放下来,指着那边堆积如山的恭桶对着辛者库宫女说了一句:“滚去洗贡桶,洗不完不许睡觉!还不快滚!” 辛者库宫女声音沙哑:“知道了,嬷嬷。” 辛者库宫女默默的走到堆积如山的贡桶前面,坐下来擦洗恭桶,从余光还有声音可以感觉到,嬷嬷走后,又在殴打其他的辛者库宫女,凡是动作慢的想偷懒的,或者是不合嬷嬷心意的,都会挨打,无一例外。 准确的来说,实际上是,每日每时每刻,都会挨打。 辛者库宫女心里默默的想,其实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吧,在这里,除了自己,还有许多宫女和自己一样,生活在皇宫的最底层,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每天无止尽的挨打训斥,如同地狱地狱一般的生活,叫人窒息…… 辛者库宫女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小小的小女孩,要是说起什么谦卑的样子,这个小女孩绝对比自己还要低眉顺眼几十倍不止,可是还不是一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些辛者库贱奴们,向来被调教的没有一点非分的想法,没有一点逃离这里的心思。只是,坐在这里和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女孩一样正在刷恭桶的辛者库宫女,心态发生了变化,耳朵上的血还没干透,疼痛而又火辣辣的感觉尚存。 似乎有什么力量牵引着自己一样,辛者库宫女加快速度干活,等到那低眉顺眼的小女孩和自己一起完成了活计。 辛者库宫女没有去休息的地方,而是悄咪咪,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辛者库,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甘泉宫。 到了甘泉宫,又是像往常一样趴在甘泉宫主殿的位置,偷偷查看殿内的情况,柔妃娘娘早已睡下。 而辛者库宫女之所以这个时候前来,是因为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往往这个时候甘泉宫的宫女太监都已经睡下了,而甘泉宫主殿只剩下宫女知书一人,还有躺在床上的柔妃娘娘。 看着柔妃那张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脸,辛者库宫女内心的想法和欲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膨胀…… 伴随着强烈的欲望,辛者库宫女最终还是将身上荷包里的那个东西拿了出来,迷魂散。 将这个东西往里一丢,可以看到,正昏昏欲睡守夜的宫女知书,已经扛不住了,随着迷魂散药力的挥发,头部沉重,慢慢的昏睡过去。 辛者库宫女左右探望了一下,发现四周并无巡逻之人,则壮起胆子进了甘泉宫。甘泉宫主殿的床榻上,躺的人正是柔妃娘娘,那个高高在上,尊贵荣耀的位子上面的柔妃娘娘。 辛者库宫女看着柔妃,,柔妃娘娘躺在那里,即使是沉睡,也一样的紧蹙着眉头,一定很痛苦吧。那么既然你这么痛苦?不如就由我来结束你的性命吧,辛者库宫女的这个想法,已经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了。 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女子,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摸一样样貌的女子,杀心渐起。 她想要取代柔妃,取代她的位置,从此结束辛者库那猪狗不如的痛苦生活,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 迟迟下不去手?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柔妃和自己长了一摸一样的脸吗?是这个原因吗?还是因为在辛者库生存了太久,已经养成了贱奴的性子,不敢下手?不敢动这个病怏怏,奄奄一息的柔妃? 贱奴一辈子就是个贱奴…… 贱婢,还不滚去刷恭桶? 小贱人……我看你往哪里跑! 嬷嬷的话还在耳边回荡,难道辛者库贱奴,就真的只是辛者库贱奴吗?一辈子没有翻身的机会? 辛者库宫女摸了摸自己被嬷嬷拧的滴血的耳坠,嗯,火辣辣的,好疼,好难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直接变成了一股辛者库宫女内心对嬷嬷的怨恨,全部化作杀机,倾泻.出来。 辛者库宫女走上前去,来到柔妃的床榻前,抓起柔妃身上盖着的被子,没有犹豫的,将被子蒙住柔妃娘娘的头,死命的抓住,捂住,像是得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攥住,不松手。 眼泪已经留下来了,辛者库宫女终于将手松开,跌坐下来。 对不起,以后,你的命就给我了,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 辛者库宫女由于经常干粗活,力气虽比普通的近身宫女打上好几倍不止,但是和男人想比还是有差距的,若是将柔妃尸体移到别处,或许会被看到,于是辛者库宫女就将柔妃的尸体就近,埋在甘泉宫的一棵大柳树下面。 一边埋尸体的时候,就已经一边给自己催眠。 从今往后,你就是柔妃,柔妃就是你,你再也不是辛者库的贱奴了,你是尊贵的妃子,是甘泉宫的主位。 翌日,“柔妃”从床榻上醒来,宫女知书意外发现主子的气色好像变好了许多,面色红润,与昨日大不一样?宫女知书则问自己的主子:“娘娘。要不要请太医再来看看娘娘的身子?” “柔妃”回复:“不用了,以后不用叫太医来瞧病了。” 知书再看一看“柔妃”娘娘的身体,主子这几日明明是久病在床,瘦弱的不行,为何一夜之间变了样子?丰腴了不少,也精壮了不少,这是主子吗? 等到宫女知书拨开珠帘,亲眼看到“柔妃”的样貌,这才将自己的疑惑全部打消。 这就是主子没错啊,弯弯柳叶眉,杏眼,小嘴,还有白皙的皮肤,一摸一样的脸,是主子没错了。 可是为什么主子都能下床行走了,宫女知书非常诧异,莫非?是主子一夜之间自愈了,病渐渐的好了?知书只能这样想了,主子痊愈,这是好事,还是别多想了。 未央宫。 太后娘娘突然驾到。杨子佩也有些惊讶。前几日杨子佩告诉太后娘娘,自己已经怀上身孕以后,太后娘娘就关怀备至,不仅派了两个老练的姑姑来侍奉杨子佩,更是每日都送永寿宫的吃食过来,今天,更是亲自降临未央宫。 此时,朱太医正在为嫦妃娘娘诊脉,太后娘娘驾到。众人跪拜,嫦妃娘娘也依照礼仪对太后娘娘进行参拜。 只是太后娘娘连忙上前将嫦妃扶住,笑眯眯的说:“好了,嫦妃你怀着身子不方便,以后见了哀家,不用多礼。” 嫦妃自上一次成为女祭司参与宫中的祭祀大典以后,被封为“圣女”之后,在前朝口碑极好,后宫之中地位也是极高的,最重要的是,太后娘娘最为重视,对杨子佩这个“圣女”,很是关怀。 未怀子时就已经是关怀备至,更不用说怀上龙裔之后了,太后简直是要将杨子佩捧在手心里当成至宝了。 就连以和亲公主身份嫁进青鸟国王室的皇后娘娘秦玉容,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太后这次,是十分看重嫦妃这一胎的。恰好太医院的朱太医正在为嫦妃娘娘诊治,因此太后直接问朱太医:“嫦妃的身子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朱太医回复:“回太后娘娘,嫦妃娘娘脉象平稳,并无不妥,平日里饮食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听到最后一句话,太后便对杨子佩说:“嫦妃,可听到朱太医说的话了,好好养胎,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向哀家开口便是了,只要是哀家能做到了,都能替你摆平,平日里那些妃子们争风吃醋,你也不要理会,保重身体,龙胎才是最重要的,哀家说的你可记下了?” 嫦妃站起身来回应:“是,太后娘娘,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一定会好好保重身子,安心养胎。” 71 婉言割腕放血瞒真相 柔妃月下抚琴 自皇后秦玉容将后宫众人聚集训导以后,宫中也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无风无雨,虽然内里暗潮涌动,但是明面上后宫的嫔妃们还是装作一副和谐相处的样子,一是做给皇后秦玉容看,而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卷入权力纷争的漩涡之中。事事小心谨慎。 而这个时候,更需要小心谨慎的是甘泉宫的柔妃娘娘。 此时的柔妃正是辛者库假扮的宫女,而真正的柔妃早就已经被埋在甘泉宫主殿殿外的那棵大柳树下了。 而从前的柔妃娘娘,身体一直不大好。病怏怏的,可是现在的替代者,却面色红润,走路生风,又因为其是辛者库贱奴,经常做粗活,看起来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身的后宫嫔妃,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面庞,但是终究不是同一个人,最简单的,就是通过此刻的身体状况分辨出二人的不同。而甘泉宫柔妃的贴身宫女知书,已经发现了异常。 此时的柔妃心里还是心虚,可是,究竟应当做些什么来掩盖此时的不同呢?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好多日称病没有晨昏定省了,若是有一日,皇后的人来甘泉宫发现异常,一定会被怀疑的。 要是再发现甘泉宫殿外的大柳树下深埋的尸体,那就真的完蛋了,一切都得回到原来的样子,或者,正因为杀了柔妃娘娘,辛者库宫女自己也是活不成的了。 假扮的柔妃此刻躺在床榻之上,思考着对策。 柔妃娘娘身体虚弱,那就想个法子,让自己变的身体虚弱便是了,很快的,假扮的柔妃就想出了一个点子。 辛者库那边,管教嬷嬷正在训斥辛者库一些偷懒的宫女,鞭打之中,嬷嬷发现辛者库的一个宫女,又不见了。 嬷嬷气急:“婉言这死丫头,不干活又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看她回来逃得了一顿好打!” 可是宫女婉言已经离开了辛者库,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示众,现在的宫女婉言不再是辛者库贱奴,而是甘泉宫主位,柔妃。 于是,嬷嬷口中的辛者库贱奴婉言,已经从那一,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世间再无婉言,而只有重生的柔妃。 永菱池并无其他人,柔妃避退了所有的宫女,也包括自己的贴身宫女玉儿,柔妃躺在浴池之中,眼睛瞥了一下摆在自己右边,那个摆着花瓣的托盘下面,是柔妃自己压的一把匕首。 而浴池旁边,是倾斜的流水,流水汩汩的流泻着废水,而柔妃则走到浴池流水的位置,手里拿着那支压在装了花瓣的托盘下面的那把匕首。 柔妃将匕首拿至自己的手边,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匕首从自己的手臂处划过,鲜血汩汩流出,混合在倾斜流泻的废水之间,水很快染成淡红色。明明很痛,但是柔妃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迟疑,鲜血流淌,但是却不做任何补救的措施,硬是让这伤口保持着,继续流淌。 匕首掉落,已经随着废水的流淌游进深不见底的地方,失血过多而导致晕眩昏迷,柔妃慢慢的倒了下去。 一直等到侍奉沐浴的宫女们迟迟不见柔妃的回应,才发觉甘泉宫的这位主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倒在了那里。知书连忙扶起柔妃娘娘,去请了太医来诊治,开了一些补血补气的方子,柔妃重新躺回了病榻。 而消息外露出去,仍然是柔妃娘娘身体不适,气血虚弱,需要安心静养。 大家都以为,甘泉宫的柔妃,还是原来那个柔妃。 只不过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柔妃已经不适原来那个柔妃,而是宫女婉言,辛者库贱奴婉言,和从前那个与世无争,清冷寡欢的柔妃判若两人。柔妃在宫中不争不抢,但是婉言不会,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好好利用如今的身份,在宫中为自己博得一方天地。 皇帝正值青年,而宫中的嫔妃也大都位份并不是非常的高,而除了中宫皇后以外,位份最高的三人,就是赵宸贵妃,嫦妃和柔妃了。 选秀大典前,皇后娘娘还曾拟旨为后宫大封,当时的甄妃,也就是现在的柔妃,曾被皇后拟为柔贵妃,只不过被太后娘娘阻止了。 但是实际上,柔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还是极其之高的,只不过碍于柔妃身体不好,又遭赵宸贵妃暗中陷害,导致不能生育,又因性格冷淡从不争宠,因此,在后宫之中,只能算的上是一个位份高的,而不能算的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宠妃。 婉言自埋葬了原来的柔妃之后,心里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依靠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在后宫复宠。 复宠,怀子,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上权利的巅峰,一瞬间,人生逆转,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是叫婉言不适应的,但她还是沉着冷静,为自己的未来铺路。荣耀,权利,就在自己面前,怎么能安心做到在后宫之中不争不抢? 柔妃失血过多,身体仍是虚弱,但是计划一旦在自己的脑海中游走,便一发不可收拾。 宫女知书十分意外,平时一点也不关心宫内事宜的主子,今日竟然莫名的问到自己皇帝的走向。只不过知书也不甚清楚,特意跑去了其他殿,好不容易才问道皇帝的动向。 皇帝每晚在勤政殿看完奏章,都会从后花园的石板路那里经过。 只不过?主子问这个做什么?贴身宫女知书不明白主子柔妃娘娘的用意,宫女知书只见柔妃娘娘放下碗碟和汤匙,沉静了一会,说出了这样的话。 “本宫今晚要去后花园,替本宫更衣梳妆吧,要快些,被耽误了时辰,就见不到皇上了。” 宫女知书万分惊讶,娘娘?娘娘这是在说什么?难道娘娘问陛下的动向就是为了?娘娘难道是想争宠?可是,娘娘不是从来? 正当宫女知书惊讶的时候,柔妃已经从椅子上做起来,朝着梳妆的镜前走去。宫女知书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便悉心的为主子柔妃娘娘梳妆。 柔妃平日里最不喜欢花红柳绿的颜色,只喜爱穿些墨白的,淡青的,黑蓝颜色的衣服,也不喜欢太过于繁琐的服饰,因此,几个宫女为柔妃拿出的衣服皆是淡雅素净的衣裳。 可是现在的柔妃非彼时的柔妃,柔妃今夜的目的非常之明显,就是要吸引皇帝的注意,从而复宠,可是这些衣服的颜色都太淡了,太暗了,若是在黑夜之中,更是将整个人都迷蒙住了。 柔妃并不满意,要宫女拿些颜色鲜明的衣裳来,宫女们都摇摇头,并告诉柔妃娘娘,娘娘不曾叫尚衣局的人制作过鲜艳颜色的衣服。 宫女知书想起来,库房里似乎还有一件陈旧的衣裳,是娘娘刚刚入宫时,曾有一件大红绣金丝的衣裳,或许可以拿来给娘娘瞧上一眼。 那件衣裳呈上来时,柔妃很满意,穿上之后,配合发髻簪饰,和美艳动人的妆容,柔妃娘娘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原来的清冷气质的柔妃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几个宫女都要看呆了,柔妃娘娘这般的装扮,简直要比永福宫的赵宸贵妃还要美艳,活活像个红衣仙子一般。 婉言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个后来的“柔妃”,这个就是自己的模样,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那个穿着辛者库贱奴衣裳的自己,居然也能够这样美艳动人,美的不可方物。 婉言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般,那个曾经还是官家大小姐的自己一样,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受父亲的连累,一个千金大小姐,被贬入辛者库做了干粗活的奴婢。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柔妃问贴身宫女知书要一物,古琴。 那是家道中落前,婉言最擅长的乐器,古琴,技艺非一般人能比,就连教书先生都说婉言的古曲弹得乃是人间一最。 可是,甘泉宫并没有古琴,贴身宫女知书便说:“娘娘,您不是最擅长笛的吗?要不奴婢帮您把长笛取来吧。” 柔妃反问:“没有古琴吗?” 甘泉宫并无古琴,可是柔妃坚持一定要古琴,于是甘泉宫一个曾经在宫中乐坊待过的小宫女连夜赶到乐坊,向乐坊的姑姑借到了一古琴。 “娘娘,娘娘!奴婢向乐坊的姑姑借到了!您看。” 制作精良,不亏是宫中乐坊的古琴。 柔妃拿上古琴,宫女们则拖着柔妃身后华服的后摆,在皇帝必经的那条小路上,摆放古琴,弹奏古曲。 月光乍泄,柔和的光芒倾斜的洒在柔妃的身上,衣服上,睫毛上。身上大红绣金丝的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鲜红夺目。而柔妃整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闪闪发光,真的像个谪仙下凡一般。 琴声果然自然流淌,乐声浓厚而缠绵,像个曼妙的少女在诉说着心里的愁苦一般,哀怨但是耐听。 夏夜抚琴,好一幅夏夜美人抚琴图。 皇甫子玄已经在暗处看了许久,陶醉在乐声中无法自拔。一直静静等待对面那个弹琴的佳人弹完一曲,这曲还没末了,皇甫子玄便问太监总管顺能:“前面那个抚琴的女子,是哪个宫里的?” 太监顺能也仔细瞧了瞧,愣是没看出来,但是远远的看那女子的服制,应当是个后宫的嫔妃,太监顺能自己也不敢瞎认,弯着腰回复皇甫子玄:“要不?皇上您自己上前看看?” 一曲一了,皇甫子玄已经是眼含笑意的走上前去,就连皇帝自己都有一种未知的,神秘的好奇心作祟。 这个月下抚琴的美人,究竟是谁呢? 柔妃看见皇帝已经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连忙站起身来,俯身弯腰:“臣妾参见陛下。” 皇甫子玄走近,侧脸微微弯腰急着探寻面前的佳人究竟是谁,柔妃则慢慢的抬起了头,明艳动人的面庞惊艳了皇帝。 72 粗糙双手引皇帝怀疑 婉言偷听嬷嬷话 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是柔妃。 可是柔妃平日里,只穿那些素净的衣服。从来不穿大红大绿的鲜艳的,总是觉得俗气。可是今日,却身着一件大红带金丝绣的衣服。 实在与平日里的柔妃不一样,不,简直是大不一样。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皇甫子玄面前的这个柔妃,和以前自己记忆里的这个柔妃完全不同。以前的柔妃是温婉秀丽,气质清冷。 可是现在这个柔妃,妖艳妩媚,眼睛顾盼留神,温柔多情,看的皇甫子玄的心痒痒的。 宫中后妃特地挑选了皇帝必经之处,再次上演了一出月下抚琴的画卷。 柔妃的心思,看到的人自然知道。皇帝心里更是清楚明白得很。 皇帝问道柔妃:“爱妃何故来此?朕知晓爱妃身体不适,卧于病榻许久。怎么不安心养病?夏夜清凉,还是要多多注意身子。” 柔妃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试探,平日里从不争宠不屑于争宠的柔妃,怎么突然变了性子?皇帝始料未及,怀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于是柔妃回应道:“臣妾思念陛下良久,奈何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无法承恩。心中也是懊恼得很。只能对着月下抚琴。寄托对陛下的想念了。” 柔妃这话一说,倒是显得之前的行径都情有可原了。 皇甫子玄又问道:“朕从前怎么从没听过柔妃还会弹古琴?朕记得,你是最擅长长笛的。没想到,这弹起古琴来,倒不亚于演奏长笛的技艺。” 柔妃回应:“臣妾还有许多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呢,只不过陛下不知道而已。” 听了这话,皇甫子玄愣住了一下。柔妃平日里从不会说这样轻浮的话,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连整个人都变了。 只不过这话倒是没有引起皇甫子玄的反感,反而是对比差明显,皇帝彻彻底底的颠覆了自己之前对于柔妃的认知。 柔妃继续说道:“臣妾刚才弹奏的是《婼女吟》,婼女寄托对情郎的思念与眷恋,都在这其中体现了。” “朕刚刚听完一曲,此曲确实极佳,浑厚忧伤,哀怨之中又带有一丝盼望的情绪,确实如婼女在自己面前吟唱一般的感觉,妙。” 柔妃静静的看了一眼皇甫子玄,月光倾洒。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两只扑闪扑闪的蝴蝶。着实美艳。 再加上平日,柔妃不像一般的宫妃那样争宠吃醋,孤高清冷,皇帝也似乎忘记了柔妃这个人。 什么是稀奇?这就是稀奇。简直是青岛国后宫最稀奇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柔妃争宠。 皇帝今夜自然是留宿甘泉宫,夜深人静之时。承君恩之雨露,柔妃达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复宠成功,只不过。 皇帝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柔妃的双手,皇帝宠信柔妃,摸其手,极其粗糙,仿佛摸到了宫里老嬷嬷的手一般。 这是自然的,婉言乃是辛者库贱奴,日日要做的粗活多了去了,双手自然粗糙。可是皇甫子玄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乃是柔妃。可是柔妃,大家闺秀出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粗糙的手? 这双手,明明就是一双做粗活的人的手。 于是皇甫子玄当即愣住了,停下来问道:“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这般粗糙?” 已经被怀疑了。柔妃那是婉言所扮的,假的柔妃,这个时候是被怀疑了吗。婉言心里想到,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能被发现。 于是,她回复皇帝:“这是老茧,臣妾已经苦练古琴足足好几个月。因此手上有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只为给陛下献上一曲完美的古曲。” 听了这话,皇甫子玄心底旖旎起一片水花,对这个嘴甜的柔妃更是宠幸了。 宫中平息了一段日子,在这段日子里,嫦妃被保护的很好,怀胎足六月了。心情舒畅,下了去菜饭,面色红润,亦喜欢走动。 这日,嫦妃正巧来了永华宫萧嫔处,萧嫔见了嫦妃,连忙叫她坐下。 “姐姐快坐下,挺着个肚子还要往我这儿来跑,也不知道当心着身子。” 嫦妃笑笑:“你瞧本宫,就是爱跑动,整个人就像闲不住了一样,非要到处跑到处转,不然本宫心里啊就难受的慌。” 萧嫔摸摸嫦妃的肚子,感受到胎儿的动态:“瞧,和你一样,真是个闲不住的,看看,动弹的可厉害了,娘娘这胎怕是个皇子了。” 嫦妃笑道:“皇子公主都好,这种东西又怎么能说的一定呢?就是盼望本宫的孩儿能健康快乐就好。” 两人笑了一阵,萧嫔也吩咐宫女玉儿,奉茶水上来,萧嫔含笑依旧,只是嫦妃突然停下来,表情严肃。 萧嫔看了,也立马回过神来:“嫦妃姐姐怎么了这事,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 嫦妃面上的表情复杂,带着一种参不透的微笑:“萧嫔妹妹,近日皇宫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臣妾怎么不知道?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嫔闹出来的事儿。” 嫦妃将手放在自己的口边做掩护:“本宫说了你可能还不相信,不过确实是争宠的事情。” 这下子引起了萧嫔的好奇:“是什么事情?” “柔妃复宠了。” 怎么可能?萧嫔很是吃惊,柔妃明明性子寡淡,从不争宠?怎么会?更何况,柔妃身子不好,久病卧榻,前段时间的晨昏定省,皇后娘娘都是免了的。 这个消息实在太猛烈了些,一时间叫人难以相信。 嫦妃看了萧嫔的那个样子,便有如能意料到一般:“是真的,看萧嫔妹妹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本宫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顺能公公说的不会有假。” 柔妃是争宠复宠了,并且还是主动出击,拖着久病的身体,特意来到皇帝出勤政殿之后必经的小路。 所以说是早有预谋,并且据当时现场知情的小太监说,柔妃娘娘身着红色金丝绣的服制,容貌精致,还特意在皇帝的必经之路上,弹奏了一首古琴古曲。 古曲十分婉转动听,打动了皇帝,当即去了甘泉宫留宿。 古曲?古琴?柔妃什么时候学会的弹奏古琴,宫中众人皆知柔妃最擅长的是长笛,其长笛的技艺,就连宫中乐坊的宫女也不能与之相比。 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了古琴。 更何况,如非不仅不是那种谄媚邀宠的人,更不会穿那种华丽的大红色服制,柔妃向来不是最讨厌大红大绿的衣裳的吗? 嫦妃听了萧嫔的说法,不可置否,但却也说道:“宫中女子,荣宠就是天。柔妃她这样做实属正常,宫中女子,为了争宠,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萧嫔明白嫦妃的意思,但是却也对此感到万分的不解。这实在是太蹊跷了,莫非其中有什么渊源? 萧嫔陷入深思。 辛者库那边,管教嬷嬷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辛者库宫女婉言了,已经派人四下寻找了。三宫六院各个角落都没有婉言的下落。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婉言的人。 辛者库那边管事儿的太监便以为辛者库奴婢婉言是因为已经承受不住辛者库艰苦的劳作和管教嬷嬷的日夜殴打,跳湖死了。 于是告诉管教嬷嬷,不过是一个辛者库贱奴,不必找了,指不定死在哪,不必再找了。 确实如此,辛者库贱奴的命,甚至不如后宫嫔妃身边养的爱宠的命重要,死了便死了,没有一个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柔妃已经来到辛者库这里,听到管事太监的话,知道了原来曾经的婉言,也就是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样也好,辛者库的人不追究。自己也少担任一份风险,毕竟婉言杀害了真正的柔妃。如果辛者库这边一直追究辛者库贱奴婉言的下落,那么自己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柔妃,放下心来,转身准备走去的那一刹那,管教嬷嬷的话,却让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番。 “婉言这丫头,心比天高。出生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家道中落了,来了辛者库成了贱奴。老身才不相信婉言会舍得自杀。指不定在哪里做狐媚子呢。” 虽然这番话,是管教嬷嬷因为辛者库少了人,嬷嬷的气话,但是这句话,深深的刺进了婉言最脆弱的内心。 婉言内心最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族。好好的一个安安稳稳,风光荣耀的官宦家庭。就因为遭他人陷害而毁于一旦。 而将婉言家庭毁于一旦的,便是朝廷当中尖牙利嘴的小人。而这个嬷嬷的形象,与当时婉言还是孩童记忆当中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婉言愣在原地,歪着头冷笑了起来。 这管教嬷嬷说的虽然是气话,但是却一语中的。婉言就是不敢死,而且还做出了更为夸张的事情,那就是杀了甘泉宫真正的柔妃娘娘。 跑到那月下寂静无人之处,确确实实当了一把勾人的狐媚子。 婉言本想回辛者库探探情况,若是辛者库管事儿的人,不追究婉言的丢失,或者继续追查的话,便不做任何举动。 可是管教嬷嬷的话,却让婉言心头一惊。 看来这个嬷嬷,是万万留不得了。婉言此刻已经替代了柔妃的身份,柔妃的人已经杀了,月下抚琴也已经叫她直接复宠了。 婉言她现在代替着柔妃的身份,活的很好。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教养嬷嬷的关系,而毁了现在安逸荣耀的生活呢? 再者一想,婉言曾经待在这辛者库,为了讨好教养嬷嬷少挨些打,已经将家道中落后唯一家中留给自己的金银珠宝尽数全部都给了嬷嬷。 可是嬷嬷是个贪财的,拿了东西之后对婉言的态度并没有变好,反而是变本加厉,甚至尖酸刻薄的讽刺婉言曾经的家世。 打骂乃是常有的事儿,而粗重的活也是源源不断的。 73 婉言毒杀管教嬷嬷 宫中二度喜事 可以说,管教嬷嬷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婉言。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此时,管教嬷嬷说的话,更是为曾经深埋的愤怒之柴点上一把熊熊烈火。 婉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快要流出。贴身宫女知书发现了柔妃的异常,连忙你看向婉言的位置。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儿吧。” 知书也是不很理解娘娘为什么要来辛者库这里,并且柔妃娘娘情绪起伏还这么大。 但只见柔妃笑着转过身来,对着贴身宫女知书 说:“没事,咱们回宫吧。” 坐于步辇之上,回宫的时候,柔妃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回宫以后,柔妃看着桌上的糕点,盯了许久。最终叫了贴身宫女知书过来,吩咐宫女知书将桌上的这碟糕点,送到辛者库去。 知书想到方才娘娘无端要去辛者库,又在辛者库的门口迟疑着不进去,最后知书还看到了柔妃娘娘若有若无的泪光点点。 莫非是娘娘在辛者库有故人? 知书没有犹豫的将糕点装上,只见柔妃多说了一句:“切记,要送给辛者库的管教嬷嬷,不要弄错人了。” “是,奴婢知道了。” 柔妃静静的看向远方,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迎着风已经被吹干了,而剩下残余在面部表情上的,只有那么一抹微笑了。 身着枣红色宫服的一等宫女知书,出现在辛者库内,由于装扮不同,而显得格格不入。 各个辛者库奴婢见了知书进来,皆眼前一亮。随后行礼参拜:“参见姑姑。” 进殿内侍的一等宫女,身份地位自然是远高于辛者库奴婢的。 只见一等宫女知书四下环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辛者库的管理太监急匆匆的走出,看见了宫女知书,知道宫女之书乃是柔妃宫里的一等贴身宫女。 于是太监赔着笑跑过来:“姑姑今日来所为何事,有什么需要奴才帮助的吗?” 宫女知书也是向太监回了一个礼:“有劳公公了,我家主子柔妃在这辛者库里面有故人,甚是思念,所以特地派遣奴婢来送一盒糕点。” 太监问道:“是哪位故人呢?” 其余正在做活的一个个辛者库奴婢们皆抬起头来看一下宫女之书的位置,柔妃娘娘居然在辛者库有故人?究竟是谁呢?难不成是辛者库众奴婢之一? 这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只见那宫女之书说:“主子告诉我,是辛者库的管教嬷嬷,不知道那管教嬷嬷可在此?” “姑姑稍等。”太监说完,立马转背去了里屋找人,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个满脸堆笑的,年纪稍大的老嬷嬷走了出来。 那个手脚很是利索,眼睛里净是精光。 那嬷嬷看着宫女知书,连忙上前握住了宫女知书的手:“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辛苦了,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面对嬷嬷的热情,宫女知书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一些尴尬不自在。她连忙摆脱开了那个嬷嬷的手。行了一礼,将那一盒糕点交到嬷嬷的手里。 那嬷嬷立马满脸堆笑,似乎是得到了天大的荣耀和恩赏,似乎在那群辛者库奴婢面前炫耀了一番似的。 宫女知书不想在辛者库多呆,于是将这盒糕点交到管教嬷嬷的手里之后,就立即走开回甘泉宫了。 那个嬷嬷接过糕点后,满心的喜悦显而易见。而面对那些辛者库奴婢的眼光,嬷嬷佯装发怒:“坐在那里看着知我做什么?还不快干活?小心打断你们的腿!” 那些奴婢立马条件反射一般的收回目光。低头做事。 那嬷嬷转过背后便是一脸笑容,但是她实在不能理解,刚才那个管事太监转达的话。 就是那句,柔妃娘娘在辛者库有故人?而这一叠糕点又恰巧给了自己,莫非自己就是柔妃娘娘口中的故人? 嬷嬷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心里还是喜不胜收的。一想到能攀上位分尊贵又深得圣宠的柔妃娘娘,心里的喜悦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若是真的攀上了柔妃娘娘,那边再也不用在这辛者库做活了,最次也得升个二等女使,或是女官什么的做做。 管教嬷嬷想得越来越美,打开那盒糕点,也是十分的惊叹的。果然宫里娘娘们用的糕点和送来辛者库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果然精致,这样的好东西,管教嬷嬷是很少能遇到的,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将糕点拿在手里,往嘴里送了一口。 尝到嘴里,更是觉得滋味无穷,口感绵密。 管教嬷嬷吃的快,一块糕点很快下肚了。当这个嬷嬷正准备接着尝下一块的时候。突然毒性发作,五脏六腑皆是针绞一般的疼痛。 管教嬷嬷这才意识到,这个糕点有问题,这糕点,有毒… 可是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管教馍馍已经将一块完全吞咽下去了,来不及催吐,就已经中毒了。 管教嬷嬷对着地就是喷出一口鲜血,然后直直的倒在地上。 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有辛者库的奴婢,发现倒在那里的管教嬷嬷。明明大家都看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多管闲事。 只有一个年纪较小的小宫女走到了管教嬷嬷的身边,探了一下嬷嬷的鼻息,便害怕的跑掉了。 管叫嬷嬷就那样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直到最后,有太监过来讲嬷嬷放在架子上,用白布遮好,带走了。 宫女知书才刚回宫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是辛者库那边有个年纪大的管教嬷嬷突然暴毙身亡了。 这个时候柔妃也收到了消息。便知道,这个糕点是准确无误的送到了管教嬷嬷的手中。 你的下场,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好可惜,没有亲自死在我的手里。婉言心里这样想到。 太医院的太医照常来给柔妃诊病,柔妃身体一直不好,因此每次太医以前来,都是一样的话。 婉言听都听腻了,只不过这一次,太医的神情有些不对,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跪下告诉了婉言这个消息。 “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什么,婉言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有喜了?是怀上了?喜悦和迟疑刹那间包围着自己,就连婉言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境。 那边未央宫的嫦妃即将临产,这边甘泉宫的柔妃也已经有喜事,皇宫这几日家佳讯不断,太后娘娘盒和皇帝的心情也越发的好了。 宫中皆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皇帝就连处理政务的时候都挂着笑容。 此时,霍将军在灵疆带兵已经归来,正在向皇帝汇报情况。皇甫子玄心情愉悦,硬是要留霍将军在宫中一同饮酒。 霍将军没法推辞,只能是答应了皇帝的要求,二人在御花园中一同饮酒,并议论国家大事。 皇后娘娘自知道了柔妃怀子的事情之后,特将后宫众人请出,共同庆祝。皇后从库中调取了两尊求子观音,将这个好寓意和好兆头赐予柔妃和嫦妃二人。 也期盼着柔妃和嫦妃以及后宫众人为皇家开枝散叶,降临皇子。 皇后娘娘举行的宴会结束后,萧嫔与嫦妃,柔妃等人一同出去,正好迎面撞上皇帝和霍将军。 众人参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只见霍将军也是向众嫔妃行礼:“末将参见各位娘娘,恭喜娘娘。” 霍奖军恭喜的自然是刚怀上龙子的柔妃,只见柔妃面无波澜,十分淡然的客气回复道:“多谢霍将军,承蒙霍将军吉言了。” 这样一番正常的对话,但是萧嫔和嫦妃只觉得非常奇怪。嫦妃曾多次看到在宫中远远眺望霍将军的柔妃,也知道柔妃心里所属意的人。 萧嫔也是明白的,柔妃娘娘心中所属乃是霍将军,柔妃曾经年少时,甄家人曾为柔妃拟下一纸婚约,而婚约的对象,正是霍将军。 这两人都心知肚明,柔妃之所以不争宠的原因。可是现在,柔妃看着霍将军的眼神,似乎都已经变了。 明明就是没有一点情意的眼神,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这……对于柔妃来说,怎么可能呢? 柔妃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萧嫔回到永华宫之后,还是思索了许久。 最后竟然对着身边的宫女说了一声:“玉儿,你说柔妃娘娘的变化是不是特别大?” 玉儿回复说:“确实如此,自柔妃娘娘复宠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样貌外,简直就是换了一个灵魂。” 萧嫔突然认真地看着玉儿:“换了一个灵魂?玉儿,你这话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玉儿一听主子这么说,反而觉得好笑:“主子,您想什么呢,奴婢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柔妃娘娘还是那个柔妃娘娘,怎么可能是换了一副灵魂?这世间哪有那么蹊跷的事情?” 萧嫔越想越不对劲,对照了嫦妃对自己说的话,还有柔妃的种种行为,都让她觉得不对劲。 萧嫔自顾自的说道:“这天底下会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是说,此时的柔妃,根本不是真正的柔妃。” 玉儿笑着用手摸了摸萧嫔的额头,觉得娘娘说的话有些没道理:“娘娘您没事儿吧?您这是在瞎想什么呢?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呢?再说了,就算是这天底下有,怎么就这么巧合,能在甘泉宫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萧嫔继续摇着头,嘴里念念叨叨的。 玉儿见自己的主子这副模样,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是宫里的娘娘们接二连三的怀孕,估计让娘娘受到打击了。 毕竟朱太医诊治,说娘娘已经很难再生育了。这个时候嫦妃柔妃双双有孕。估计娘娘已经心灰意冷了。 于是玉儿上前摸摸萧嫔娘娘的背:“好了娘娘,别多想了,好好保重身子,怀子的希望还是有的,咱们静候佳音就好了。” 嫦妃怀子,小心翼翼。又有太后保护和关照,可是柔妃就不一样了,柔妃向来性子寡淡,不乐意与他人相处,在宫中也没什么姐妹作伴。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柔妃的肚子看,看来此次,宫中又要起风波了。 74 柔妃遭害滑胎 甘泉宫泥土现尸臭 柔妃怀子,不少人都虎视眈眈,只因为柔妃固不争宠,一项来不争宠的柔妃,这下不声不息之间突然怀子,嫉恨的大有人在。 而柔妃一向来不爱在宫中走动,与人交好,只是孤独清冷,不易近人的样子,因此甘泉宫也是冷冷清清的。 想当时,嫦妃怀子,各宫献礼,同来庆贺。太后娘娘更是围绕在嫦妃的身边转悠,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好不关心。可是现在,柔妃怀孕,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恐怕是没有人真心愿意庆贺柔妃,反而是巴望着柔妃这一胎保不住才叫好。 萧嫔这日便要以庆贺柔妃娘娘初次怀子为由,去探试一下自己昨夜的想法是否属实。 萧嫔特意吩咐玉儿准备好,自己亲手制作的小孩童的连帽虎头衣服,和一些补品。准备妥当去甘泉宫探望。 去甘泉宫的时辰是辰时,皇后娘娘今日身体欠佳,因此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这个时候,宫中的嫔妃应当大部分都是不愿早起而多贪睡。 萧嫔虽与柔妃娘娘并不十分熟悉,但是也能猜到,柔妃既然身子不好,这时又怀上了身子,应当也是贪睡的,若是见不到柔妃,便改日再来拜访,将东西送到便也就罢了。 结果没想到,甘泉宫一等女使知书出来接见萧嫔。 “奴婢参见萧嫔娘娘,娘娘请进吧,我们娘娘已经醒了。娘娘不知最近怎么的,每日睡得不早,但是起的却是很早,每日天还蒙蒙亮,就已经起身了。” 天还蒙蒙亮,就已经起身了,那是因为婉言曾在辛者库做苦活,每日天还未亮,便被嬷嬷打着骂着去了外面,夜晚时分,还要继续做着无穷无尽的苦活,直到腰酸背痛了,才结束自己一天的辛苦劳作。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日久天长,已经形成了习惯,即使曾经的辛者库贱奴婉言,已经替换了身份,成为高高在上的柔妃,也依然改变不了骨子里面的东西。 萧嫔很是意外,印象当中的柔妃,不应当是这个样子,只记得柔妃日日躺在床榻之上,早起晚睡什么的,柔妃不应当会这个样子,柔妃出身名门,娇生贵养的,又是个身体弱的,只怕是休息不够才是? 进了甘泉宫的主殿,便看见柔妃躺卧在那里,面色有些憔悴,萧嫔走上前去,按照礼制,行李参拜:“臣妾参见柔妃娘娘。” 柔妃连忙撑起自己的身子:“妹妹快免礼吧,赐坐。” 柔妃的状态,明眼人一看便是气血亏所至,一般是装不出来的,萧嫔仔细盯了柔妃好一会,都已经将柔妃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叫玉儿:“玉儿,快,把东西拿过来。” 柔妃娘娘眼神转移到萧嫔的手上,萧嫔先是告诉柔妃:“柔妃姐姐,这是妹妹特意为姐姐挑选的补品,还有这个,你看,虎头衣服,是臣妾亲自缝制的,祝愿娘娘一定能生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虎头衣服的绣工精巧,柔妃拿起来抚摸了一阵,连忙夸赞:“妹妹有心了,这衣服的绣工真是精巧。” 萧嫔又说道:“柔妃娘娘不必担心,这两样东西臣妾在拿来时,就已经请太医检查过了,确认无碍,并且这补品是对孕妇有益处的,娘娘尽可以放心……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柔妃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萧嫔反应过来以后立马告诉身边柔妃的宫女知书:“快去请太医,你们家主子有些不对劲。” 柔妃不知怎么的,突然难受起来,并痛苦的叫喊出声,萧嫔曾经有过怀孕小产的经验,于是掀开柔妃的被子一看,已经发现了斑斑血迹。 柔妃这是?萧嫔已经顾不得今日来甘泉宫的目的了,只是着急的叫了宫女知书去通报太医,又叫自己的贴身宫女玉儿,立即去将这件事情禀报皇后娘娘,自己则在甘泉宫内陪在柔妃娘娘的身边。 萧嫔握上柔妃娘娘的手:“柔妃,近日,赵宸贵妃可有叫人来送东西?或是甘泉宫是否有宫女太监的行迹有些异常?” 柔妃疼痛难耐,实在没有心思去回忆之前的事情,即使的回忆,也想不出来任何东西,并且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太医很快赶到了,替柔妃查看之后,战战兢兢,这是个太医院的年轻太医周太医,不如朱太医等老练沉稳,诊断的途中,恰好宫女玉儿前去宣德殿通知了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后来太后娘娘又闻讯前来。 于是周太医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判错了,反复诊断了好几次。此时,宫女知书已经将周太医开的药方化水泡给柔妃娘娘喝下。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驾临甘泉宫,皇后倒是冷静,只是太后娘娘着急忙慌的走到周太医跟前,询问情况:“周太医,柔妃身体怎样?可有大碍?” 太后做好的最坏打算乃是柔妃身体有恙,但是腹中的胎儿无恙,但是周太医简直不敢看太后娘娘的眼睛。 “回……回太后,柔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还请太后娘娘节哀。” 太后整个人简直要往后倒下一般,亏得身边的宫女和姑姑们将太后娘娘团团围住,并且保护住了太后,不然真怕太后整个人晕倒过去。 报应啊,都是报应,慧太后在心里默默想着。 真是如此,先皇对兄弟同胞赶尽杀绝,手里沾满了鲜血,而慧太后当年还是慧妃的时候,皇宫中也有一半皇子的性命丢失在她的手中。 真是报应啊,报应没在自己的头上体现,而是祸害了实行仁政,宽以待人,顾念同胞兄弟的皇帝皇甫子玄身上了,登基数年,意外死亡的皇子数不胜数,光是永华宫的萧嫔便有几次,更不要说其他妃嫔。 太后娘娘捶胸顿足:“哀家才刚一疏忽,柔妃的胎变美保住,为何这般不小心?甘泉宫的奴才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甘泉宫一众宫女太监都一应跪地:“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娘娘心情郁闷,但是柔妃的胎已经没有,无论多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于是太后娘娘便把气全部都撒在皇后娘娘秦玉容的身上。 只见太后怨愤的对着皇后秦玉容说:“皇后,哀家不知道皇后你怎么样管理后宫的,后宫的皇子接二连三的没了,究竟是意外?还是后宫那些乘风吃醋的嫔妃在耍手段,相信皇后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玉容确实没有管理好后宫,但是面对太后娘娘的这种撒气的行为,皇后秦玉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柔妃的胎没保住,明明就是柔妃自己没有多加注意,疏忽了,而不是自己一手造成。 若是像太后娘娘所说,后宫之中不管出什么事,都要追究她秦玉容的责任,那还了得?就因为她是皇后,便什么黑锅都要自己背?秦玉容不服气。 可是太后娘娘毕竟的皇帝的亲生母后,皇后秦玉容也只能忍气吞声:“是,儿臣知道了,母后说的是。” 太后没法子,皇子已经保不住了,太后得知消息之后,心情沉闷的从甘泉宫离去。皇后秦玉容向萧嫔示意后也离去,回了宣德殿时。 皇后秦玉容不免和自己身边的宫女三喜多说了几句:“那个老妖婆,自己做了大逆不道,杀人灭口的事情,这下子报应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还将责任一股脑倒在本宫的头上?” 三喜提醒秦玉容:“娘娘。宫里说话也要注意些,这里不适普尼国,是青鸟国后宫,这话要是叫太后娘娘听了去,估计要更生气了。” 确实如此,这里是青鸟国后宫,而不是当初秦玉容的故乡,在普尼国,秦玉容是众星捧月的普尼国公主,普尼君秦怀瑾的亲妹妹。畅所欲言,无拘无束。但是现在,秦玉容是青鸟国后宫的皇后。 享受这份荣耀的同时,也多了许多束缚和无奈。 萧嫔此刻还在甘泉宫,周太医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药方也已经开好,柔妃丧子,心里也应该不好受,萧嫔此时不宜久留,拜别了柔妃之后,便出去了。 正准备回宫之时,萧嫔的目光却紧盯着甘泉宫外面的那棵大柳树看,萧嫔走到那里,驻足了许久,贴身宫女玉儿问萧嫔:“主子,为何不走,要站在这里,怎么了?” 萧嫔紧紧的盯着那棵柳树看,看到柳树的土坯松动,有许多土削,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玉儿见萧嫔娘娘没有回答,继续问道:“娘娘,怎么了?” 萧嫔捏着手帕,包了一点土捏在手帕里面,凑上前去闻了一下,泥土之间有股奇异的,说不上来的味道,萧嫔又将这个手帕递到身边宫女玉儿的鼻间,给玉儿闻味道。 “玉儿,你闻闻看。” 宫女玉儿接过萧嫔娘娘手上的那个帕子,仔细闻了闻,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感受:“娘娘。这好像有股尸臭的味道。” 对,没错,就是尸臭的味道,萧嫔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确认,就是尸臭的味道。萧嫔看向宫女玉儿。 宫女玉儿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刹那间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左右环顾。 75 永华宫太监发现尸体 郑贵人挑拨离间 宫女玉儿惊讶的捂住口鼻,尸臭?这是怎么回事?随之,萧嫔便让宫女玉儿噤声,宫女玉儿将包裹住尸臭味道的手绢中的土壤撒下,主仆二人离去。 回到永华宫之后,萧嫔亦久久不能平静,方才的情况,若是久留一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但是甘泉宫大柳树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知欲让萧嫔迫切的想要了解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萧嫔叫来永华宫的小太监福康和福寿,并交代他们一些事情。 “福康福寿,今晚解禁打更完之后你们去甘泉宫,本宫要看看那棵大柳树下面究竟有什么?” 福康问道萧嫔娘娘:“娘娘,您的意思是?让奴才们几个,半夜三更去柔妃娘娘宫里挖东西?” 萧嫔点点头,福康福寿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萧嫔娘娘既然说了,两个做奴才的不敢不从,于是默默等到夜晚十分,才来到甘泉宫默默等待最佳时机。 福康福寿二人已经来到了甘泉宫,躲着围墙一处,探寻着出手的最佳时机,瞧见四下无人,便拿上手中的工具什么的,准备直奔那棵大柳树。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 夜半时分,天渐渐的黑了,两个太监也看不出来那人究竟是谁,但是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甘泉宫偏殿的那个郑贵人。 太监福康和福寿两人因郑贵人突然来到正殿这里的原因,被吓了一大跳,便不得不四处找地方逃遁,但是因为郑贵人急急匆匆的前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小太监的存在。 还好,这才没有被发现。福康怪罪身边的福寿:“你看,都怪你,娘娘都说了夜巡之后再来,你倒好,非要来的这么早,差点被人发现了,要是将娘娘交代的事情搞砸了,看咱们回去该怎么交代!” 福寿回应:“那么晚,谁知道我会不会睡着?萧嫔娘娘也真是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咱们偷偷摸摸来甘泉宫挖什么大柳树下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福康不等福寿把话说完,就立马叫福寿噤声:“嘘!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了,还有,这半夜三更的,甘泉宫偏殿的郑贵人来柔妃娘娘这里干嘛?说什么的?” 福寿听了福康这句话,也不和福康商量,就自顾自的小跑到了正殿的外面,侧着耳朵听殿内的动静。 福康沉着声音说道:“喂,福寿,你干什么呢?快回来快回来!” 那边的福康已经的着急忙慌的不行,而福寿就像听不见福康的声音似的,仍然继续趴在那里偷听。 郑贵人走到柔妃的面前:“娘娘,臣妾说的话,您怎么就不信呢?除了萧嫔和嫦妃,后宫之中前来送礼的嫔妃几乎没有,萧嫔的东西没事,那剩下的,不就是那个嫦妃送的……” 柔妃说道:“嫦妃娘娘身怀六甲,为何要害本宫?她有这个功夫陷害本宫,不如好好在她的未央宫养胎。再说了,嫦妃送的东西,也是没问题的。” “娘娘,怎么就没问题?都已经吃干喝尽了?到底有没有问题,已经体现在结果上了,娘娘您的胎没保住,正是因为……” “好了,别说了,知书,送客。” 柔妃表面上并没有将郑贵人的话放在心里,但是心里还是对嫦妃有了芥蒂,嫦妃祸害子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若是她嫦妃为了扶持自己腹中的孩儿,将后宫其他嫔妃的孩子赶尽杀绝呢? 郑贵人也有嫌疑,郑贵人将责任推给嫦妃,推的一干二净,殊不知,离柔妃最近的,也最常走动的,便是郑贵人,万一是郑贵人恶人先告状呢?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萧嫔,柔妃也是保有怀疑的。 但是柔妃已经小产,太后已经认为柔妃没有了价值,这件事情来的突然,也并没有证据证明究竟的谁做的,自然也就石沉大海了。 嫦妃有太后保护,而自己只是一个遭人陷害而致小产的可怜虫,怎奈何一个怨字当头?怨愤之中,柔妃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拿了摆在自己身边的琉璃盏,“啪”的一下砸到地面上,将身边的贴身宫女知书吓了个一大跳。 “娘娘息怒,娘娘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柔妃苦笑,果然,命运多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不管有多美好的开始,都一定会以悲痛的结局告终。 曾经的婉言,家道中落,千金大小姐被贬为奴,后来换了柔妃的身份,还是一样,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成为牺牲品。心里的苦和怨愤怎么能用三言两语来形容? 这一切,她都要狠狠的,一点不差的报复回去。 琉璃盏的声音清脆落地的时候,吓到了正在外面偷听的小太监福寿,小太监福寿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回原来的位置,和福康站在一起。 福康训斥道:“福寿,你胆子真大,小心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萧嫔主子,看你明天会不会掉一层皮?” 福寿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与太监福康一起调侃,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之类的话,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福寿:“我方才,在里面听到柔妃娘娘和郑贵人讲话。” 福康一脸疑惑:“说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 “柔妃娘娘的胎是叫人陷害的,郑贵人说是嫦妃娘娘……” 福康立马捂住福康的嘴,叫他不要在继续说了:“什么东西?这样的话你也敢听,还要来告诉我?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福康和福寿不说话了,只见福康拿起工具就往那边的大柳树方向去。 福寿立即跟上福康的步伐,俩人已经来到这棵大柳树下,现在已经过了夜巡的世间,宫里再过不久就会再有一波深夜巡逻的侍卫,要想完成萧嫔娘娘交代的任务,得赶紧趁早了。 福寿有点害怕的样子:“福康,你说,娘娘要我们来挖这里,不会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里面吧,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着,你难道不害怕吗?” 福康锤了一下福寿:“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底下埋得是死人,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看,我带了火折子,到时候打火照亮了看一下就行了。” 四处都是黑的,唯有一处深挖的土坑是亮的,那不是更可怕了吗?福寿心里十分害怕,可是萧嫔娘娘吩咐的任务又不敢不完成,于是福寿硬着头皮挖坑,眼睛却不敢看那个地方。 坑挖的不深,就已经探出来有些不同的地方,福康伸出手来,慢慢的摸索,福寿已经是害怕的不行:“福,福康,你在干什么?” 福康摸到了一处丝绸一般触感的东西,于是便不再摸索,用耳朵感知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人,然后拿出火折子打亮。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看出来,那个衣服的样子,菊花绣边,浅青色打底,怎么看怎么像妃嫔才能穿的服制。 只看了这个,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周遭早就已经有的一股糜烂腐臭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这里埋得是一个人,并且还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后宫的嫔妃,照这个样子看,也不可能的前朝的事情,而是近日发生的命案。 想到这里,就连福康都已经毛骨悚然,后脊梁一阵发寒,已经是不敢在继续看下去了,福康又发觉方才自己在黑暗之中,摸摸索索的用手探寻究竟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种无知无畏。 将那个摸了死人衣服的手,在福寿身上揩了两把,擦拭了一下。福寿当然也是害怕的不行,看了福康的动作,不仅嫌弃而且害怕,也不注意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 “咦……啊啊啊!” 果然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吸引了殿内一等女使知书的注意,知书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但是听见了外面的响动,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开门查看。 这个时候,两个太监福寿和福康已经丢了手中的工具,忙不迭的跑到大柳树的树下躲着,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福康将火熄灭,又是恢复了一样的寂静黑暗,而黑暗中那些工具也都不会被看到。宫女知书只是开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就又拖着困倦的身体回了甘泉宫的内殿。 福寿见甘泉宫的宫女进去了内殿,拔腿就要跑,只不过被福康叫住了:“跑什么,还不快点把东西带上?你难道想让别人发现吗?” 福寿乖乖的将刨土的工具拿上,福康在临走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撕了一小节土里人的衣服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福寿听见布匹撕裂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都要扭曲了:“怎么的,你还要撕下来戴在身上?” 福康一边放了那一小截衣物,一边将方才挖的土坑埋好,确认无误后,然后才接过福寿手中工具,回了永华宫。 76 女尸身份证实 嫦妃滑跤早产 福寿福康两人,自从那天夜晚去甘泉宫挖了那棵大柳树下的土壤后,第二日回永华宫时,便禀报了萧嫔娘娘这件事情。 只见福寿跪在那里,诉说昨夜在甘泉宫的“惊险”经历,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仿佛那夜的场景,就出现在眼前一般。 萧嫔抓住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问道:“福寿,你说,那棵大柳树下,有女尸?你们可看清那底下埋得究竟是谁了?” 福寿回应:“回娘娘,夜深,本来是看不清的,奴才只记得福康带了火折子,才刚将火折子点亮来看,只是甘泉宫那边突然有个姑姑出来探看,奴才们紧急之下躲在了那大柳树后面,之后就也没仔细看了……” 不过,倒是福康好像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太监福寿因为想到了这一层,因此将目光转向福康那里,福康也是心灵神会的跪在萧嫔娘娘的面前,将昨天晚上自己特地留了一个心眼保存下来的东西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抖落出来。 交到萧嫔娘娘的手里,福康解释了一番:“娘娘,这是奴才昨天晚上特意从那个女尸穿的衣服身上撤下来一块带回来的,看这布料的样子,不像是普通宫女一类的身份,或是女官或是嫔妃……并且,既是埋在这里,那就是命案一桩,只不过,这尸体存放在这里仍有腐烂味道,仍没有腐化,看起来,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萧嫔一边听着福康说的话,一边将福康递给自己的那一小块扯下来的布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萧嫔认为福康说的有道理,将这一小块布匹上面沾染的灰烬和污渍去除,仔细端详,看到这个布匹的绣样,心底却是一怔,瞬间顿了一下。 菊花绣边,浅青色打底。 这是? 萧嫔的怀疑似乎已经被证实了,宫中嫔妃皆爱妖艳之花,富贵之花,穿金带银,大红大绿的装扮,只有一个人不喜庸俗魅惑之态,独爱菊花,也唯独钟爱淡色暗色的衣裳。 那个人,就是柔妃。 萧嫔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柔妃那清冷孤寂的身影,还有柔妃凝望霍将军时,背影处的菊花绣边,还有淡青色的衣裳。 那具女尸,就是柔妃? 萧嫔叫福康福寿二人下去,自己则拿着这个淡青色菊花绣边的一片残留衣物坐在那里思索了许久。 之前对于柔妃的怀疑,难道是真实的?可是柔妃明明就好好待在甘泉宫,但是为什么?那太监福康和福寿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呢?这块布料分明就是柔妃的?那么那具女尸…… 萧嫔又想起来之前在永华宫和自己的贴身宫女玉儿说的话,天底下到底会不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或是说此时的柔妃根本不是真正的柔妃。 当时萧嫔同贴身宫女玉儿说上这么一段话的时候,玉儿还以为萧嫔娘娘是因为太累了说胡话了,还说天底下根本不会有这样蹊跷的事情。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呢?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就连萧嫔自己本来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可是福康递给自己那一小块衣服残片的时候,萧嫔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真正的柔妃已经死了,而现在那个在甘泉宫入住,并且复宠的妃子,并不是真正的甄家大小姐,青鸟国皇宫里面的柔妃娘娘,而是假扮的。 前些日子,嫦妃被误传妖妃,而现在,真正的妖妃,出现在甘泉宫,身份不清不楚,那个“柔妃”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既然依靠着甄氏的身份,在青鸟国后宫之中复宠,那必定就是有野心的,不久前,又因故小产。 后宫之中,既然有这样一号人的存在,那必定是不得安宁了,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所期盼的后宫众人相安无事,也将不复存在了。 萧嫔沉住气,认为此事不能散播出去,一是会叫后宫众人不得安宁,二是将此事牵扯出来,必定还有更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会被牵扯。 当下之即,只有自己多留个心眼,并将此事告诉身怀六甲的嫦妃姐姐才是,萧嫔正准备叫来贴身宫女玉儿,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玉儿急急匆匆的跑进来。 “娘娘,不好了,嫦妃娘娘出事了……” 萧嫔大惊:“怎么回事,玉儿你快说。” “娘娘。方才未央宫的姑姑告诉奴婢,嫦妃娘娘在宫里滑了一跤,惊动了腹中的胎儿,怕是要早产了!” 萧嫔连忙站起身来,宫女玉儿上前扶住萧嫔娘娘,立马就往未央宫的方向赶,嫦妃这一胎乃是正儿八经的宫中第一胎,若是一举得男,嫦妃和杨忠杨大人一家,后半生都有指望了,只是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萧嫔来不及过多的整理仪容,便往未央宫的位置赶去,一边赶还一边问道宫女玉儿:“嫦妃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下人们都是怎么照看嫦妃娘娘,好好的滑上了一跤,这下可如何是好?” 宫女玉儿安抚萧嫔娘娘:“娘娘别担心,嫦妃娘娘会没事的……” 未央宫发生的事情,太后娘娘也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未等皇帝皇后到未央宫,太后就已经摆驾过来。 太后气势冲冲,上来便给了未央宫嫦妃娘娘身边侍候的替身宫女紫月一掌。紫月捂着连跪倒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是奴婢的疏忽。” 可嫦妃已经跌倒,又受了惊吓,眼下是必定要早产了,都说妇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嫦妃这胎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天命了。就算是叫未央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陪葬又如何,龙胎保不住,便就是保不住。 太后向未央宫的宫女太监发了一通火后冷静下来,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顺能向太医院的太医们转达自己的话。 若是保不住皇儿,便要太医院众人陪葬。 宫中妃嫔接二连三的流产,太后已经深受打击,自己也认为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报应,但是次数多了,太后娘娘自然承受不住失望带给自己的打击。如今便在太医院众太医的面前放下狠话。 萧嫔也已经赶到未央宫,拜见了太后皇帝和皇后等,后宫众人也已经到齐,其中自然也有甘泉宫的柔妃娘娘。 只见赵宸贵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嫦妃也真是的,身怀龙裔也不知道当心些,竟然还在自己宫里跌倒了,万幸不是在别处,不然这罪责,咱们可担待不起。” 赵宸贵妃对嫦妃的遭遇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是幸灾乐祸,乐在其中,当成一件笑话来看,后宫众人也是这样,郑贵人更是迎合赵宸贵妃的话,两人聊的好不愉快。萧嫔仔细观察了一下柔妃的神态。 平静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又能从中找出一丝窘迫紧张。 萧嫔看柔妃的眼神已经变化,拜见了柔妃,赵宸贵妃等人之后,萧嫔又进了内殿查看嫦妃娘娘的情况。嫦妃的状态,实在与当初在灵安殿生产的和颐公主一般无二,妇人生产自然是如同走了一趟鬼门关。 太医几近利用了毕生所学,而未央宫内殿皆是熙熙攘攘,宫女们忙来忙去,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看的叫人触目惊心。 萧嫔本不忍在继续待在未央宫看嫦妃这么痛苦的样子,但是萧嫔敏锐的嗅觉,让她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什么。 有几个宫女正在用膳的桌前擦拭着什么,地上你黏黏糊糊,远处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几个宫女应当是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是滑腻光溜溜的地面样子。 萧嫔走上前去询问:“你们这是在擦拭什么?地上是什么东西?” 宫女们瞧见萧嫔娘娘过来了,立马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跪向萧嫔的位置,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回萧嫔娘娘,地上这是桂花头油,今早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将桂花头油打翻了,这才叫嫦妃娘娘滑倒了。“ 桂花头油,难怪擦不干净。原来这就是嫦妃滑倒的原因,可是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桂花头油一般摆放在妃嫔梳妆的位置,怎么就这么巧合,在用膳的的地方被打翻了? 这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的陷害? 萧嫔说道:“好了,你们几个赶紧将打翻的桂花头油处理干净吧。” 萧嫔正欲离开,但是心里想到了什么,于是走到嫦妃的梳妆铜镜前,将嫦妃的妆奁打开,恰好看到了摆放桂花头油的位置,怀着疑惑将嫦妃妆奁里面的桂花头油拿出来捏在手里,举高了放在眼前一看。 分明就是近乎满满的一瓶。 那宫女所说的,打翻了桂花头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方才萧嫔就仔细闻了闻味道,散在地上的桂花头油味道清香和自己宫里的味道一致,也与萧嫔现在手里拿的这一支嫦妃自己的一模一样。 说是宫女打翻的,哪来的宫女,又是哪里来的桂花头油?嫦妃姐姐好糊涂啊,未央宫出现内奸了竟然都不知道。 萧嫔又将那盏桂花头油放进妆奁里面,转身去了外殿的方向。 77 萧嫔对峙假柔妃 杨子佩诞下大皇子 顺能公公传太后娘娘的旨意,请后宫众位嫔妃避退,萧嫔刚出未央宫内殿时,便已经见到各宫嫔妃们依次离开未央宫,萧嫔看准了其中的柔妃,于是走上前去,拉住柔妃的衣袖。 “柔妃姐姐且慢,臣妾有话想问柔妃姐姐……”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因受了太后之命,不好叫几位嫔妃在此逗留,于是告诉萧嫔:“萧嫔娘娘,方才太后命各宫嫔妃依次回宫,依奴才之见,您和柔妃娘娘有什么话还是回自个儿宫里说吧。” 萧嫔会意,微微低头示意太监总管顺能,便本分的出了未央宫。只见柔妃说道:“萧嫔妹妹有何事要说,且来甘泉宫吧。” 萧嫔盯着柔妃看了一会儿,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素净的衣服和那股子疏离的神态,但是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的柔妃也依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疏离之间又有种像刺猬将自己紧紧包裹的感觉。 到了甘泉宫,柔妃吩咐替身宫女知书奉茶赐坐与萧嫔,萧嫔坐下后环顾四周,眼睛落在了柔妃的首饰盒上面。 柔妃开口:“萧嫔妹妹有什么话便在此处问吧,知书你们且先下去,本宫与萧嫔娘娘在一处有话要说。” 只等到柔妃的贴身宫女知书退下去,萧嫔才开了口:“柔妃娘娘近日似乎变化很大?” 柔妃淡淡一笑:“哦?是吗?是因为本宫的病逐渐痊愈的原因?还是什么?” 哪知道萧嫔说了一句叫这个假柔妃婉言也吃惊的话。 “柔妃娘娘,您不是应该死了吗?” 这是什么话?好好的萧嫔为何要说这样的话,莫非是萧嫔知道了自己将真正的甄氏取而代之的真相?柔妃心底一沉,心脏快要噗通到嗓子眼。 于是柔妃强装镇定。 “萧嫔妹妹,你这是什么话?本宫还好好的坐在这甘泉宫,你何故巴巴的来诅咒本宫。” 见柔妃颇有一点恼羞成怒的感觉,知道事实真相的萧嫔也不多做深究,只是告诉柔妃:“柔妃娘娘,您怕是忘了,当初柔妃娘娘您深受圣宠之时,受赵宸贵妃加害,已经没有生育的可能性了。” “萧嫔妹妹这是何意?你既然说赵宸贵妃加害于本宫,本宫已然不能有孕,那本宫何来的身孕?又怎么会小产?” 因为面前的柔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柔妃娘娘。萧嫔心里明白甘泉宫大柳树下的阴谋与陷害,但是她掩藏住事实真相,绝口不提。 萧嫔告诉柔妃:“柔妃娘娘,您可知道。除了不能生育以外,赵宸贵妃的狠毒,不止这一星半点,除了叫柔妃娘娘你不能生育,更有要夺了您的命的想法。此毒无药可解,算算时日,您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又怎么会好好的待在这甘泉宫呢?” 柔妃猛然一惊,这件事情是深处辛者库做粗活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对于后宫中的事情,了解的只是一星半点,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也就是此时萧嫔已经知道了,假扮柔妃的事实真相。 萧嫔说着说着走到柔妃的妆奁旁边,拿上摆在妆奁前的一瓶桂花头油,未央宫的那瓶还是装的满满的的一瓶。 而甘泉宫的这瓶,已经几近没有了。 萧嫔心底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不仅假冒宫妃,还要陷害皇嗣,此女实在心狠,手段了得。 只见萧嫔拿起那瓶桂花头油,告诉柔妃:“柔妃娘娘。你好狠的心肠,你的孩子没有了,就要拿别人的孩子陪葬吗?” 柔妃漠然:“宫中的皇子皇孙,本来就有一半是用来杀的,万物皆有生存法则,后宫之中更是一样,皇权纷争,亦是如此。更何况本宫的孩儿就是她们害死的,难道本宫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被害死,别人的孩子安然无恙的出生吗!” 柔妃的情绪已经有些跌宕不安,萧嫔放下那瓶桂花头油:“柔妃娘娘,臣妾提醒娘娘一句,偷天换日是隐蔽,但是做人不能太张扬,既是假的东西,就不要当成真的。若是柔妃娘娘与各宫相安无事,臣妾不会多说什么,若是娘娘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臣妾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萧嫔的意味十分明朗,你就是假的柔妃,那么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柔妃娘娘,若是在宫中搞什么风风雨雨出来,甚至于陷害皇裔。那么萧嫔也不会善罢甘休,将此事瞒住。 赵宸贵妃自然不会飞蛾扑火将此事揭露,唯一对假冒柔妃祸害皇裔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萧嫔。 柔妃自然紧张萧嫔是否会将这件事作为要挟自己的把柄,正当柔妃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住的时候。 甘泉宫外面的小宫女得知外面得来的消息,急匆匆的跑进来告诉一等女使知书,知书又进来禀报两位娘娘。 “主子,萧嫔娘娘,未央宫那边来消息了,嫦妃娘娘平安无事,生产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皇子。” 萧嫔面上严肃凝重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化为一种轻松和释然,同样也伴随着对嫦妃顺利生产,喜得宫中第一子的高兴愉悦。 萧嫔已经顾不得继续与柔妃多费口舌,而是拉上了同样得知这件消息的宫女玉儿,就要往未央宫那边赶,转身告辞:“柔妃娘娘,臣妾告退,还望娘娘多多保重身子,好自为之。” 这个好自为之的寓意暗藏,只有柔妃和萧嫔两人心里才是清楚的。 未央宫喜得宫中第一子?柔妃坐下来冷笑,心中的苦楚更甚,她未央宫得子,自己却小产,未央宫人人庆贺,而甘泉宫却是一片冷寂和黯然。 难道自己的命运一辈子也没办法改变?柔妃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丧子的痛苦笼罩着整个甘泉宫。 而萧嫔离去的那时,柔妃手中的那个杯盏,已经在柔妃的手里被柔妃捏碎了。手中的杯盏被捏碎,而柔妃手心里溢出鲜血。 痛,再痛也比丧子更痛,亦痛不过心。 萧嫔自从得到未央宫小皇子平安降生的消息之后,便立即赶往未央宫,皇帝皇后已经来过未央宫。皇帝政务繁忙便早早离去,此时小皇子已经被太后宫里的姑姑抱去永寿宫给太后看看。 萧嫔进了未央宫内殿,第一时间来到嫦妃的床边问候。 “嫦妃姐姐,真是苦了你了,可得好生安歇着,如今你生下了大皇子,可是立了个大功劳了。” 嫦妃显然有些虚弱,但是内心的喜悦却毫不掩饰是在脸上体现出来:“多谢萧嫔妹妹关心,能平安生下皇子,也有赖于妹妹平日的照料了。” “陛下可有为皇子赐名?可晋了姐姐的位份了?” 嫦妃的贴身宫女紫月告诉萧嫔:“回萧嫔娘娘,据说陛下早早的就为小皇子赐名了,皇子们乃是政字辈,公主是仪字辈,而咱们未央宫的大皇子,陛下赐了政川二字。更是晋了咱们娘娘贵妃的位份。” 政川?皇甫政川。“川”字倒是很好,颇有一种海纳百川,胸怀天下的意味,可见皇帝对于这个大皇子的重视。 更不用说嫦妃的功劳了,被老天爷眷顾,一举得男,又是皇长子,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正宫嫡子,但长子的身份在,若得皇帝青睐,也未必会差过中宫皇后生下的嫡子。 更何况,皇后尚未生育,此大皇子便是宫中的贵子,也就是皇长子。 嫦妃也因此晋升了贵妃位份,以后便是嫦贵妃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嫦贵妃生下皇室长子,更是为杨忠杨大人一家带来了荣耀。 杨大人从四品上府库中书升为三品下府库尚书,已然是府库的一把手,颇有权势。而嫦贵妃的生母也立即传旨,被封为了诰命夫人,位置等同于霍将军的母亲霍夫人。 杨家一家靠着这个皇长子快速飞升,好不欣喜。 萧嫔听了宫女紫月的话,也立马拜在杨子佩的面前:“臣妾恭喜嫦贵妃娘娘喜获麟儿。” 嫦妃立马直起腰来:“妹妹快快请起,这样一来倒是你与我之间倒是生分了,万万别这样。” 此时,太后那边已经见过了皇长孙,于是差了姑姑将这孩子送回来,那孩子已经在熟睡之中,由奶妈带进来给杨子佩和萧嫔娘娘看上一眼。 嫦贵妃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将皇甫政川轻轻的安放在自己的枕边。婴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萧嫔见了也很是喜欢。 孩子本来闭了眼进了睡梦之中,但是婴儿应当是闻见了自己母亲身上的味道,突然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眼睛眨巴眨巴,还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大大的眼睛就像葡萄一般乌亮漆黑。 萧嫔见孩子可爱,便忍不住抚摸了一把婴儿的小脸。 只见柔妃抱起自己的孩子,放在萧嫔的手中。 “川儿,看见没有,这是你萧娘娘,萧娘娘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送了好多好吃的给你吃,你可要把萧娘娘当成自己亲母妃一样看待,是不是呀川儿。” 小婴儿怎么能听懂大人说的话,但是萧嫔怀里的这个婴儿莫名的乖巧,被抱在萧嫔的怀里,没哭也没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萧嫔。 小嘴巴翘起,露出开心的笑容。 78 赵氏下毒皇子奶妈 皇甫政川咯血 嫦妃诞下大皇子皇甫政川,嫦妃一家不是被封为府库一把手,就是被封为诰命夫人的,一家人风光无限,但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嫉妒和眼红。 尤其的后宫嫔妃,不论是位份高者,还是位份低者,虽表明上不将“嫉妒”二字挂在脸上,但是心里作何感想,可想而知。 俗话说树大招风,眼见着曾经的杨婕妤杨子佩靠着“圣女”的幌子当上了嫦妃,又眼见着杨子佩生下青鸟国皇室第一子,大皇子政川,成为嫦贵妃,地位已经逼近赵宸贵妃。 就算她赵宸贵妃家世再好,朝廷再看重赵家,也比不上杨子佩生下的那个大皇子来的实在。用家族势力捆绑住皇甫子玄一定的不长久的,登高跌重。 这次,赵宸贵妃便已经是登高跌重了,杨子佩已经晋升贵妃,家中父亲杨忠也已经晋升为府库一把手,权势滔天。更不用说杨子佩还有一个大皇子傍身,从此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就稳固了。 赵宸贵妃已经不是后宫之中除中宫皇后之外位份最高,地位最尊贵的存在了,将赵宸贵妃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就是未央宫的主位杨子佩。 赵宸贵妃怎能甘心? 晨昏定省之时,赵宸贵妃的位置已经调换,以右为尊,赵宸贵妃的位置已经摆放至皇后凤位的左侧。赵宸贵妃不仅要拜中宫皇后,还要像杨子佩行礼问安。 可赵宸贵妃是何等嚣张跋扈和骄傲的人,曾经的她就连中宫皇后,普尼国的和亲公主秦玉容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曾经在自己手下的附庸杨子佩? 杨子佩居住在永福宫之时,差点叫赵宸贵妃轻而易举的要了性命,曾经的赵宸贵妃想要害死杨子佩,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是现在事态变了,杨子佩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杨子佩。 靠着孙尚玉和佛雏师太的帮助已然成为宫中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嫔妃,母凭子贵,封了贵妃的位份。 赵宸贵妃不甘心,一千万个不情愿的向嫦贵妃行礼问安。心里却盘算着一些阴谋诡计。 大皇子政川尚为幼儿,身体却是十分好的,能吃能睡,还活泼乱动的,十分可爱,奶妈将睡着的小皇子安放在嫦贵妃床榻旁边的婴儿摇床上面,小皇子酣睡的样子引人怜爱,嘴边还流出了一串口水。 奶妈上前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小皇子嘴边的口水,随后,奶妈突然感觉到一股困意上头,于是安置好大皇子政川,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安睡。 未央宫留下几个宫女照看这大皇子政川,奶妈已经离开。 奶妈这几日照看大皇子给大皇子喂奶,日夜颠倒,夜晚的时候也是乃以入睡,因此经常容易打瞌睡,再加上嫦贵妃是个通情达理的,并没有要求奶妈整日整夜的陪伴着小皇子的身边。 因此,也给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陷害的机会…… 奶妈正躺在奴仆们休息的小阁间,此时未央宫的奴婢们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小阁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剩下奶妈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奶妈身心乏累,昨夜又是迟迟不能入睡,现下已经是非常困了。 奶妈陷入昏睡之中,完全感受不到小阁间里已经有个鬼鬼祟祟的宫女偷摸着进来了。 见四下无人,那宫女已经进来,左右环顾了一下,确认小阁间里面已经只有一个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沉,雷打不动的奶妈以后,就放心大胆的进来,不知道这个宫女进来这小宫女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宫女进来的目的一定不单纯。 果然,这个宫女直奔奶妈的去处,过去翻看那个奶妈身子。 “诶,诶!”那个宫女试探了一下那个奶妈是不是真的睡熟了,大声叫了好几声,那个奶妈都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宫女便放心大胆的继续摆弄那个奶妈。 宫女翻过奶妈的身子,奶妈因为宫女翻动了自己的身子,气喘不过来,因此哼了一声,那宫女也被吓了一大跳。 估计是怕奶妈醒了,小宫女不放心,于是又在小阁楼里面的香炉里面焚了一味迷魂香,确认奶妈真的已经昏睡了过去以后,宫女放心大胆的将奶妈的身子又翻过来一遍,整个身子朝着上面。 宫女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一个药包,药包里面装的是雷母神鞭草药膏,是一种烈性毒药。宫女将雷母神鞭草药膏用那个药包上面的布包裹着,先是涂抹在奶妈的手心上面,再是解开奶妈的衣裳,将雷母神鞭草的药膏涂抹在奶妈的乳.房处。 做完一切后,宫女将奶妈的衣裳穿好,将小阁间的焚的迷魂香香熏倒掉洗净,将一切痕迹处理干净,匆匆离去。 剩下中了迷魂香同样也十分劳累的奶妈倒在床上昏睡,迟迟没有醒来。 未央宫内殿的宫女们不见奶妈的身影,都有些紧张,若是主子回来了不见奶妈的身影可怎么办,摇床上面的小皇子已经醒了,奶妈不见了,小皇子饿的不行已经在哭闹了。 有几个宫女想着得赶紧出去找奶妈,可是已经晚了,嫦贵妃已经从皇后处宣德殿回来了。 回到殿内,嫦贵妃只见奶妈不在内殿,几个宫女见了嫦贵妃是连忙的跪在了嫦贵妃的面前,头叩地请罪。 “娘娘恕罪,奶妈不知去了何处,奴婢们正准备去找,娘娘您就已经回来了……” 嫦贵妃听了此话,立马赶到床榻旁边,一把将哭闹的皇子政川抱起来。 “哦哦,皇儿不哭,母妃在呢,皇儿不哭……” 此时嫦妃已经是焦头烂额,将大皇子政川交到贴身宫女紫月的手中,大皇子政川的哭闹,让嫦贵妃有些恼怒:“怎么回事?奶妈在何处?还不快去找?” 跪在地上的宫女立马回应:“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了,娘娘息怒。” 几个宫女赶到小阁间,却发现奶妈竟然还在睡梦之中,于是几个人气冲冲的将奶妈叫醒。 “钟姑姑!钟姑姑!钟姑姑快醒醒!” “钟姑姑你怎么还在睡呢?快醒醒,娘娘叫!” 奶妈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怎么了,这才刚睡下你们就叫醒我做什么?” 其中一个宫女很是不耐烦:“钟姑姑,您都睡了多久,快随我们来吧,娘娘从宣德殿回来了正发脾气,大皇子正饿的直哭呢。” 奶妈瞬间惊醒,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哪怕是再困,也不敢误了给大皇子喂奶啊,奶妈一边跟随着身边的宫女,一边问道:“看现在这个时候,怕是不早了,这下可耽误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到了未央宫内殿,奶妈只见宫女紫月手里抱着的大皇子正“哇哇”的大哭大闹个不停,是奶妈睡过了饿着了。 奶妈钟姑姑跪在嫦贵妃的面前,向嫦贵妃请罪:“嫦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是奴婢睡过了。” 钟姑姑一边说还一边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嫦贵妃看了心烦,也有些不忍心,毕竟也是大皇子的奶妈,总不好一直叫钟姑姑跪着。 “好了,钟姑姑,本宫谅你照顾大皇子有功,这次疏忽本宫就饶你,可千万别有下次了,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下次绝不会再犯了,奴婢多谢娘娘宽恕。” 说完,钟姑姑就从嫦贵妃贴身宫女紫月的手中抱走大皇子政川,放在怀里哄,大皇子倒也乖巧,见了自己的乳母钟姑姑,倒也哭的没有那么凶了,也不闹了。 大皇子政川乖巧,被钟姑姑抱在怀里哄着,已经不哭闹了,只是饿得慌,再钟姑姑的怀里啜泣。 奶妈看了更是心疼,悔恨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大皇子,怎么就睡过了呢?按照嫦贵妃的吩咐,奶娘将大皇子政川带到偏殿喂养,以免打扰到嫦贵妃休息。 进了偏殿,奶娘就解开衣裳准备喂奶,大皇子政川安安静静的依靠在奶妈的身上,小眼睛眨巴眨巴,接受奶妈的喂养。 没过一会儿,奶妈就发现不对劲了,大皇子政川突然没了动静,而后大声咳嗽,哭的稀里哗啦,嘴里涌出血来。 奶妈钟姑姑大惊失色,仿佛天塌地陷,一瞬间眼前都要昏花。怎么回事?大皇子这是怎么了?大皇子政川口中涌出的鲜血鲜红刺目,看的奶妈钟姑姑的眼睛生疼,心中如同针扎,同时,也害怕的腿软。 “来人哪!快来人哪!大皇子出事了!快来人哪!” 奶妈钟姑姑只能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喊,直到有几个宫女冲了进来查看情况,清一色的尖叫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稍微稳重些的宫女急匆匆的跑到未央宫的内殿嫦贵妃休息处,将迷迷糊糊快要安睡的嫦贵妃叫起来。 “娘娘,不好了,大皇子出事了,娘娘快去看看吧?” 嫦妃听到“大皇子”三个字,立马从床榻上惊醒。 “你说什么?大皇子怎么了?” “娘娘,奶妈喂养大皇子喂的好好的,大皇子突然咯血了……” 79 奶妈钟姑姑中毒身亡 太医查明真相 杨子佩听了侍女说的话,惊吓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大皇子皇甫政川乃是杨子佩此生最重要的存在,是杨子佩的亲生骨肉,也是皇室的大皇子,对于皇室乃至整个青鸟国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杨子佩也不顾刚刚睡下的蓬乱仪容,就往未央宫的偏殿赶去。 只见到受惊的乳娘和因为咯血而昏迷过去的大皇子政川躺在偏殿的床上,杨子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撕心裂肺的喊道。 “川儿!” 皇甫政川毕竟还是个孩子,中毒之后咯血吐血,现下已经是昏迷了过去,也不哭不闹了,像是沉睡了过去,也像是昏迷了过去。 嫦贵妃接着用颤抖的右手探了一下大皇子政川的鼻息,发现大皇子政川仍有微弱的呼吸:“紫月!快去叫太医!快去!” 贴身宫女紫月回复嫦贵妃:“娘娘,已经派人去了,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看看,太医很快就来了……” 太医院的周太医赶到,立即为大皇子皇甫政川诊治,发现大皇子政川是中了雷母神鞭草的毒,中毒不深,可以诊治,不会要了大皇子的性命。 但大皇子政川毕竟是刚出生的婴儿,寻常二十出头的男子,中了此毒都会命悬一线,更不用提大皇子政川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了。 周太医是太医院年纪较轻的太医,知道小皇子中的是什么毒,但是却不知如何解毒。 眼见着太医院来的年轻太医周太医左右查看,之说了大皇子咯血的原因和中了什么样的毒,却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嫦贵妃急得团团转。 皇甫政川乃是青鸟国皇室的大皇子,自然是备受关心,太后娘娘就寝早,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们一应不敢吵醒太后娘娘,于是便将此事瞒了下来,但是皇帝那边却是不好交代,大皇子皇甫政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皇甫子玄的耳里。 自然是不用说的皇甫子玄直接丢下了勤政殿的政务,直奔未央宫。 此时,太医院的朱太医,周太医和刘太医已经聚齐。 朱太医是个稳重的人,在太医院的时候听说了大皇子的事情,并第一时间知道了大皇子皇甫政川中了雷母神鞭草的毒之后,立即找出解药丸,直奔未央宫,等赶到未央宫之时,也正是皇帝驾临之时。 朱太医拜见皇帝:“老臣拜见陛下。” 皇甫子玄一脸深沉的问道朱太医:“朱太医,听顺能说,大皇子中毒了?” 朱太医回复皇甫子玄:“回陛下,微臣也是方才得到大皇子中毒的消息,大皇子所中之毒乃是雷母神鞭草之毒,微臣已经在太医院带来解毒药丸,正要进去为大皇子诊治。” “朱太医快去吧。”皇甫子玄头疼欲裂,自己当政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皇子,如今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大皇子皇甫政川,又中了毒,皇甫子玄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朱太医进入偏殿大皇子政川的住处后,发现刘太医已经到了,并与太医院新来的太医周太医再讨论些什么。 朱太医走近些,刘太医和周太医两位太医便向朱太医礼貌的一拜:“朱太医。” 刘太医又开口:“朱太医,下官已经将解毒的药丸叫大皇子服下了。” 朱太医对着刘太医点点头。又走到了大皇子政川的身边,替大皇子把了脉,又翻看了大皇子的眼睛,检查了体热的情况等,转了个背又见刘太医和周太医再讨论着什么。 见朱太医疑惑,年轻的周太医便告诉朱太医:“朱太医,下官方才与刘太医一同讨论大皇子政川的中毒原因,也叫未央宫的宫女检查了最近小皇子使用的东西,并不不妥的地方。” 并无不妥的地方,这样说来,小皇子这中毒的迹象是无缘无故导致?事出有因,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归结于嫦贵妃看管不当,没有照顾好大皇子,这才叫大皇子政川中了毒。 皇甫子玄有些恼怒,将大皇子政川中毒一事怪罪在嫦贵妃的头上:“嫦贵妃,朕谅你刚刚生育完大皇子有功不与你计较,大皇子中毒一事实在严重,幸得太医及时诊治,不然皇儿的性命就要丢了,你这个母妃究竟是怎么当的,若是还有下次,朕就下令让皇后这个母后替你代为照顾大皇子了,到时候可别怪朕心狠!” 嫦贵妃回应:“臣妾明白,陛下息怒。” 皇甫子玄见大皇子情况稳定,怪罪了一番嫦贵妃,便扬长离去。 三位太医皆面向皇甫子玄参拜:“陛下慢走。” 朱太医略微思索了一下,看向嫦贵妃的位置:“娘娘。大皇子的奶妈所在何处?可否叫奶妈前来问话?” 嫦贵妃示意身边的宫女紫月:“快去叫奶妈过来,朱太医有话要问。” 在宫女吧紫月前去寻找奶妈的时候,嫦妃诉说了今日的情况:“朱太医,奶妈本是要喂养皇儿政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本宫从皇后宫里回来是时候便不见奶妈的身影,叫了未央宫的宫女去找,才发现奶妈睡了一下午。” 奶妈钟姑姑日夜照顾大皇子政川,对皇甫政川十分疼爱,嫦贵妃对钟姑姑也是十分信任的,既然朱太医要找奶妈问话,那么十有八九便是怀疑问题出在奶妈钟姑姑的身上了。 嫦贵妃本是万万不相信钟姑姑会做出伤害大皇子政川的事情的,知道朱太医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嫦贵妃娘娘,您方才说,奶妈睡过了一下午?在此期间,是否有人在未央宫见到了独处的奶妈,或是奶妈昏睡不知所以?” 嫦贵妃瞬间清醒过来了,奶妈回了小阁间休息,那时未央宫的宫女都不在小阁间之内,或许是有人,趁这个机会,在奶妈的身上藏了毒? 正当嫦贵妃反应过来的时候,贴身宫女紫月匆忙跑回来回禀。 “娘……娘娘!娘娘……不好了,奶妈钟姑姑七窍流血死了!” 钟姑姑死了?在场的众人大惊,方才朱太医才问嫦贵妃娘娘问奶妈的下落,并要求叫奶妈过来问话,这会子,奶妈就已经死了,并且还是七窍流血而死。 一旁的刘太医也察觉出了异常:“这位女使是说,奶妈钟姑姑是七窍流血而死?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宫女紫月回复刘太医:“千真万确,就是七窍流血而死,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刘太医一脸深沉的说:“娘娘。此毒乃是雷母神鞭草之毒,中毒至深,则会出现七窍流血而死之状,恐怕,奶妈也中了此毒……” 一个雷母神鞭草之毒,瞬间将此事弄的扑朔迷离,这样一来,嫦贵妃发觉自己刚才的推测便是合乎情理的了,顿时有一种细思极恐之感。 有人趁奶妈睡熟之时,对奶妈下了毒,奶妈睡醒后,又喂养了大皇子政川? 险象环生,大皇子政川真是命大,中毒不深,也许也是小孩子的嗅觉更加灵敏,发觉到与平时不同时便大声啼哭,这才没有落的和奶妈一样的下场。 莫非是未央宫出了内鬼?嫦贵妃吩咐宫女紫月:“从今日起,彻查未央宫宫女太监,一个不能放过,若有猫腻,及时来向本宫禀报。” “是,娘娘。” 嫦贵妃吩咐完以后,三位太医院的太医向嫦贵妃提出要检查奶妈的请求,嫦贵妃便同三位太医去了奶妈所在的小阁间。 大皇子政川出事后,奶妈便被吩咐下去留在小阁间里待命,没成想,奶妈刚回到小阁间,就已经中毒,七窍流血身亡了。下未央宫的宫女太监们听了嫦贵妃和三位太医的对话,不敢随意处理。 于是奶妈就这样躺在小阁间的地上,一动不动,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奶妈七窍流血,是中毒身亡的样子。 三位太医走上前去,检查奶妈钟姑姑的手足,并解开奶妈钟姑姑的衣裳查看。 朱太医查探奶妈钟姑姑的手时,并未直接触碰钟姑姑手上的肌肤,先是用了一根银针试探,果然,银针变黑,钟姑姑的手上沾了毒,年轻的周太医和刘太医也发现了奶妈身上有抹上雷母神鞭草之毒的痕迹。 所以大皇子中毒的缘由,便是奶妈熟睡之时,被人下毒,因此大皇子政川便是在奶妈醒来之后,奶妈钟姑姑喂奶时中毒的。 三位太医向嫦贵妃汇报此事,嫦贵妃整个人也已经有些架不住身体了,后宫之中阴谋诡计,因为争宠互相使坏或是陷害皇嗣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 可是杨子佩万万没想到,这许许多多的风波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明明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可还是架不住某些怀揣着阴谋诡计,一肚子坏水的人在背后暗戳戳的耍心机手段。 嫦贵妃派人将奶妈钟姑姑的尸体抬出去,又重新替皇儿政川把关,找个一个能叫人放心的奶妈,并在此事之后彻查未央宫的宫女太监,事事严格把控,一丝不苟。 而大皇子中毒一事,太后娘娘也很快知晓了。 80 赵宸贵妃奸计得逞 柔妃暗动杀机 慧太后本来就对于皇嗣一事颇为在意,第二日用早膳之时,永寿宫的大宫女玉芳将大皇子中毒的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后,慧太后听完这件事,瞬间脸色就变了,早膳也吃不下去了。 慧太后一发怒,未央宫上上下下都不能好过,只因为这一个差错,太后娘娘对嫦贵妃杨子佩的好感大打折扣,并且惩罚了未央宫的一干人等,派了陈姑姑去未央宫训斥。 太后娘娘此举,无意之间也是打压了嫦贵妃杨子佩,各宫各院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更有甚者,将此事作为谈笑的资本。 而搅动此事,叫后宫不得安宁的肇事者赵宸贵妃却是心满意足,奸计得逞,颇有一种得胜了的意味。 赵宸贵妃忿忿不平:“怎么没叫杨子佩生的那个活活毒死?死里逃生,倒是命大啊,这样烈性的毒竟然也能脱险。” 宫女华莲在一旁附和道:“娘娘不必忧心,嫦贵妃之子,宫中众人皆虎视眈眈,娘娘您就算这次失策了,也会有人先您一步下手的……” 宫女华莲说的没错,嫦贵妃杨子佩一家荣宠傍身,一夜飞升,朝廷之上,后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嫦贵妃杨子佩一家看,大皇子毕竟年幼,比不得成年人的身强体壮,再加上前朝也有皇子出生早夭的情况,所以心怀鬼胎之人众多。 即使是赵宸贵妃不下手,也有别人。 这心怀鬼胎之人其中便有最柔妃娘娘在其内。柔妃丧子,查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此事已经成为定局却找不出幕后黑手,再加上柔妃小产,心中本就意难平,甘泉宫的郑贵人又再三挑拨。 柔妃自然而然的将丧子之痛转化为对嫦贵妃的怨恨,心里早有盘算,不想宫里已经有人先下手了。 甘泉宫内,柔妃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手里抚摸着那件绣的的十分精致的小衣裳,小孩子的衣服上面绣的是小老虎的图案,这件衣裳是萧嫔孙尚玉送给柔妃的怀孕贺礼。 柔妃叫来贴身宫女知书,将这件衣服交到宫女知书的手里,知书接过那件绣了小老虎的衣服,柔妃说道:“你将这件衣服送给未央宫的嫦贵妃娘娘吧,算是本宫借花献佛了……” 柔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悲拗,宫女知书回应:“娘娘……” “快去吧,这件衣服反正本宫也已经用不上了,还不如给需要的人,免得浪费了萧嫔妹妹这么好的绣工了。” 柔妃神色淡定自若,宫女知书听柔妃娘娘这么说了,也不好反驳,只能拿上这件衣服,只不过这件衣服有些…… 这件衣服扎到了宫女知书的手,叫宫女知书磨破了手皮,差点将血沾染上了那件绣工精致的小老虎衣裳。 “嘶……”宫女知书吃痛,将手在嘴里含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衣裳里才露出了一根针的形状,露了半截在外面,难怪会叫宫女知书将手给扎破了。 宫女知书回头问主子柔妃:“娘娘,这件衣服?” 柔妃依然神色坦然:“你想告诉本宫,衣裳里有针?” 宫女知书有些疑惑的看着柔妃娘娘:“娘娘,莫不是萧嫔娘娘所为?” “不是,是本宫做的。”柔妃从贴身宫女知书的手上接过这件衣服,将刚刚戳破宫女知书手指的那根针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之中难以发现的扣子之间,又将衣裳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娘娘。您要将这件衣服,送给大皇子吗?” 宫女知书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刚刚手指触碰到针尖的部位已经有一些发黑,若是不及时用解药解毒的话,恐怕此毒将会蔓延。 宫女知书已经顾不得这个了,连忙跪倒柔妃娘娘的面前:“娘娘三思。这可是大皇子啊,若是此事败露,娘娘是脱不了干系的,难道娘娘想要自毁前程吗?要毁掉整个甄家的前程吗?” 此时的柔妃已经不是那个甄家的大小姐,而是辛者库贱奴婉言,什么自己的荣耀,家族的荣耀,对于她这个已经像是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必要了。只不过,柔妃并不蠢,这件事情若是败露,未必会牵连到自己。 因为这件精绣的小老虎衣裳,是萧嫔送来的。 “将这件衣服送到未央宫去便是,剩下的事情,本宫自有打算。” 宫女知书本想再劝劝柔妃,但柔妃态度坚定,语气强硬:“还不快去!” “是,娘娘。” 宫女知书当天就将这件精致绣工的小老虎衣裳送到了未央宫嫦贵妃处,嫦贵妃拿起小衣服,很是赞赏这件小衣服的绣工。 “真是心灵手巧,替本宫谢谢你们主子,柔妃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甘泉宫大宫女知书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未央宫,而嫦贵妃则是惊叹于这件衣裳的绣工精妙。 未央宫的宫女紫月说道:“娘娘,毕竟是柔妃宫里送来的东西,要不,请太医瞧瞧吧,奴婢怕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不好了。” 嫦贵妃放下小衣裳抬头看向宫女吧紫月:“柔妃一向来与世无争,又清冷孤高,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再说了,一件衣裳而已,能弄出什么名堂来?本宫倒是瞧这件衣裳绣工极好,想来我们川儿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接着,嫦贵妃用纤细的手指逗弄襁褓之中的大皇子政川:“我们川儿说是不是啊,嗯?乖川儿……” 小婴儿用小小的手掌抓住嫦贵妃的手指,嘴里“咯咯”的笑着,大眼睛明亮,一副纯真而不谙世事的样子,惹人怜爱。 宫女紫月继续劝道:“娘娘,奴婢劝您还是小心为上,不管柔妃娘娘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手,送给大皇子用的东西还是要小心谨慎着些,若是再发生上次中毒的事情……” “行了,你说的本宫知道了,叫周太医来看看便是了,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给大皇子用的东西,总要当心些。” “是,娘娘。周太医这个时候是要来未央宫给娘娘和大皇子诊断的,奴婢正好将甘泉宫主子送来的衣裳拿去给周太医检查一下。” 宫女紫月见周太医检查过了嫦贵妃和大皇子政川的身体,准备收拾医药箱回太医院时,将周太医拦住。 宫女紫月对着周太医行了一个礼:“周太医,叨扰了,烦请周太医帮忙检查一下这件衣裳。” 说完,宫女紫月就将那件缝纫的细致精巧的小老虎衣裳递到周太医的手里。 周太医将衣裳放在手里捏了几下,并没有察觉出异常的地方。又将这件衣裳拿起来凑到鼻子边上闻了闻,也并无异常,这件衣服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周太医又细细的检查了丝线制造,翻来覆去也没发现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周太医将这件小老虎衣裳还给了宫女紫月:“这件衣裳应是没有问题的,大皇子尽可以放心的使用。” 紫月接过衣裳,谢过周太医之后,便走到小皇子的边上。 紫月双手举着鲜艳的小老虎衣裳逗大皇子的画面出现在周太医的眼前,周太医迟迟没有离去,就这样盯着宫女紫月逗大皇子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刚刚检查衣裳的时候…… 周太医的眼睛清楚的看到大皇子政川的小小手指就快要触碰到那件小老虎衣裳的纽扣上面…… 糟了! “且慢!” 周太医冲到大皇子政川和宫女紫月的面前,隔绝掉了小皇子调皮好奇的小手。 “紫月姑娘,可否让微臣再看看这件衣裳?” 宫女紫月奇怪,方才太医不是瞧过了吗?不是说没什么问题了吗,这会怎么又要重新检查衣裳了? 宫女紫月疑惑的将这件衣裳给了身边的周太医,周太医将衣裳翻开,在缝制衣裳的纽扣的背面处,细细的观察,果然有猫腻。 难怪刚才看不出来,也捏不出手感来,原来是塞进了纽扣的后面。周太医屏住呼吸,用小钳子从衣裳纽扣的背面处夹出来一根针,辨别发现,是一根毒针…… 好在及时发现,不然大皇子政川活泼好动,一定会受到伤害。 这根针上面的毒的剂量,倒是不是至于将一个成人置于死地,但是对于大皇子皇甫政川这样的小婴儿,却是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宫女紫月看了,也是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想到刚才自己还拿着这件危险的衣裳逗弄大皇子,就越想越可怕。 若是周太医没有反应过来,再次检查,这次恐怕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 宫女紫月立即将这件事情禀报了嫦贵妃娘娘,嫦贵妃听完宫女紫月的话,反应也是一样的惊讶失措。 “柔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光明正大的祸害本宫的川儿!全当未央宫的人是傻子吗?本宫一定要将此事禀报陛下,决不会让祸害川儿的人逍遥法外!” 这件衣裳是甘泉宫的宫女知书送来的,嫦贵妃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此事于柔妃的干系,于是嫦贵妃杨子佩吩咐宫女紫月将物证保留,将此事禀报皇帝。 81 柔妃栽赃混淆视听 杨子佩与萧嫔决裂 皇甫子玄忙于朝政脱不开身,于是大皇子再度被陷害一事就落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正好第二日后宫中人晨昏定省,各宫嫔妃早上要来皇后的宣德殿对皇后娘娘省视问安。 嫦贵妃杨子佩已经将在未央宫发生的事情,还有周太医的论断告诉了皇后,而这个在未央宫发生的事情也在晨昏定省之前走漏了风声,后宫众嫔妃在临来之前知晓此事,也明白此次宣德殿无疑要成为一个兴师问罪的地方。 萧嫔如同往日一样早早的来到宣德殿,可迟迟不见嫦贵妃杨子佩的影子,昔日的好姐妹向来一向来都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可最近未央宫出现的事情太多,萧嫔似乎也与嫦贵妃生疏了一些。 萧嫔在来宣德殿之前,也略微听到一些有关于未央宫的传闻,无非就是同上次一样的说法,说是大皇子政川又遭人陷害之类的,甚至听到了一些有关于柔妃陷害大皇子政川的传闻。 既然是这样的传闻,那么萧嫔也就不难猜出来,这件事情应当是与柔妃有关,但是当柔妃出现在宣德殿的时候,萧嫔却从柔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分明宫中的传闻是柔妃陷害大皇子政川,那么柔妃一定和此事脱不了关系的了,可为什么,柔妃的面部表情自然,神态自若,看不出一点慌张的样子,反而像个局外人一样? 柔妃感知到萧嫔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萧嫔,而那眼神中又带有一些戏谑和嘲讽,萧嫔不解其意,正准备走上前去与柔妃对峙,这个时候,杨子佩进来了。 一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样子,是萧嫔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萧嫔看见杨子佩的眼神疲惫,面色发黄,一副身体状态不佳的样子,想到杨子佩这几日遭遇的事故颇多,还要时刻照顾大皇子政川,一定是累坏了的,不免有些心疼。 嫦贵妃杨子佩坐在皇后秦玉容的右边位置,此事已经着人禀报了皇帝,但是皇帝公务繁忙,只能由皇后秦玉容代为处理。杨子佩已经将柔妃的所作所为禀告皇后,此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秦玉容开门见山,直接当着后宫众人的面将柔妃祸害大皇子政川的证据摆在众人面前,并质问柔妃:“柔妃,这件大皇子的衣服,是你派人送去未央宫的?” 宣德殿的宫女低头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的就是那件绣工精致的小老虎衣裳,而这件衣裳的旁边就是那根深藏在纽扣后面的毒针。 萧嫔见了那件衣服,心中一惊,站起来仔细瞧,这件衣裳,分明就是自己送给柔妃的那件,但是衣裳的旁边却是一根毒针。 这分明就是,柔妃的圈套! 柔妃回应皇后:“皇后娘娘,是臣妾送的没错,臣妾刚刚小产,这件小衣服绣工这样精湛,臣妾留着也实在可惜,就是怕糟蹋了这么好的绣工,臣妾才将这件衣裳送给刚刚生育的嫦贵妃娘娘……” 柔妃的一番解释合乎情理,但是仍然摆脱不了祸害小皇子的嫌疑,萧嫔心中清楚柔妃的目的,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柔妃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臣妾只是出于好心,却不想惊吓到了嫦贵妃和大皇子,但是臣妾万万没想到这件衣裳里,竟然藏着一根毒针……” 皇后秦玉容蹙起眉头:“柔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衣服难道不是出自你手?又由你甘泉宫的宫女送出?未曾假借他人啊?” 皇后认为柔妃在胡搅蛮缠,试图推卸责任到其他宫女或未央宫的人身上,因而发起了这样一番质问,但是皇后娘娘的话恰好引出了柔妃接下来要说的话。 “回皇后娘娘,臣妾不知,这件衣裳确实是臣妾亲手送给嫦贵妃的,但是如此精美的绣工,并不是臣妾手笔,这件衣裳……乃是永华宫萧嫔送给臣妾的礼物。” 萧嫔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柔妃罪责推到自己的头上,这件衣裳确实是自己送给柔妃的贺礼,但是当时为了让怀孕的柔妃放心,那件衣裳和补品全部都叫太医院的朱太医瞧过了的,是确认没有问题才送到甘泉宫去的,柔妃难道忘记了吗? 听完此话,后宫众人包括皇后在内都十分惊诧,只不过最惊讶的还要属嫦贵妃杨子佩了,杨子佩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萧嫔,那个她自以为最亲密的姐妹萧嫔。 正因为萧嫔,柔妃滑胎,而她的大皇子政川差点丧命。 嫦贵妃睁大了双眼,眼角溢出眼泪,蹙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萧嫔。怎么会如此狠毒?难道后宫之中的皇嗣接连丧命,都是叫萧嫔祸害的? 萧嫔自知现在多说无益,只会将事情越抹越黑,只将太医检查过的事情告诉秦玉容。 “皇后娘娘,臣妾确实送给柔妃一件衣裳,但是送前,臣妾特将这件衣裳给太医院的朱太医检查过,直等朱太医检查无碍后,臣妾才放心的将衣裳送给柔妃,又何来的毒针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事乃柔妃所为而后嫁祸于臣妾,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柔妃听了此话也不露怯,而是立马跪倒皇后娘娘的面前:“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这件事情臣妾不知晓,什么太医查验都是唬人的,萧嫔大可以待太医检查过后下手,这件事分明就是萧嫔的手笔,臣妾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秦玉容头疼欲裂,这件衣裳既然是萧嫔送给柔妃的东西,而距离柔妃小产也有好些时日了,现在再来追查怕是不容易找出真相,萧嫔也不是没有一定的嫌疑,而光靠萧嫔的一面之词,和柔妃送衣服这件事情来看,也不能早早的盖棺定论,便说的柔妃的过错。 此事错综复杂,难以判断,而皇后秦玉容又是个最讨厌处理这些杂事喜欢清净的人,不免有些烦躁。 “好了,柔妃,萧嫔你们俩先起来,此事暂且不能轻易决断,好在大皇子并没有出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本宫也不想多管,嫦贵妃你若是非要讨个说法,便拿上证据向陛下证明吧,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嫦贵妃心中有怨,但是不敢言语,同后宫众嫔妃拜别了皇后娘娘,便准备独自一人回宫。 赵宸贵妃一副看笑话看热闹的样子,慢悠悠的踱步到嫦贵妃的面前:“果然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是狠心,皇后娘娘无子,宫里却先出生了个庶出的大皇子,嫦贵妃,你说皇后娘娘能喜欢吗?” 嫦贵妃冷面没有回应,直直的盯着赵宸贵妃,两个人的争端似乎一触即发。 萧嫔这个时候上前替杨子佩解围,向前拜了一下这两位娘娘,萧嫔正言:“宸贵妃,大皇子刚刚出事,皇后又将此事置之不理,娘娘您却在这看笑话,似乎不妥吧?” “本宫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岂轮得着你来申斥?” 萧嫔笑笑回应:“娘娘,您说皇后娘娘无子嗣,皇后娘娘虽无嫡子,但是也是大皇子的母后,后宫众妃的孩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皇后娘娘向来仁慈,从不动后宫皇嗣一根汗毛,那么宸贵妃娘娘,您能做得到吗?” 这句话击中了赵宸贵妃的软肋,先前赵宸贵妃就串通未央宫的宫女,毒害未央宫大皇子政川的乳娘,导致大皇子咯血中毒。 这件事情,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赵宸贵妃,青鸟国后宫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杨子佩看赵宸贵妃一副被说中的样子,也立马明白了萧嫔说此话的意思,之前奶娘出事,也是与赵宸贵妃有关,可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大皇子已经中毒受到了伤害,现在再提此事无异于对着嫦贵妃的伤口上撒盐。 赵宸贵妃与萧嫔对峙,剑拔弩张于平静之中,杨子佩冷漠的看着二人,甚至失去了对好姐妹萧嫔的一切信任,自顾自的离去。 萧嫔见杨子佩心神不定,又独自离去,忙对着赵宸贵妃粗略的行了一礼,便追上前去。 赵宸贵妃留在原地,从鼻子里冷哼出了一口气:“呵,真是可笑,后宫之中,哪来的姐妹情深?真是愚昧至极,无可救药,别人有子嗣傍身,而你位份子嗣一无所有,还巴巴的凑上前去当个哈巴狗。” 萧嫔追上嫦贵妃:“姐姐,走慢些,臣妾有话要说。” 嫦贵妃蓦然回头,一点表情不带:“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莫要在继续跟着本宫了,本宫不想见到你。” 经历了种种,被拖下池中险些丧命,未央宫意外滑跤,大皇子接二连三的遭人陷害,此番又是衣裳种的毒针,后宫之间尔虞我诈,真相难辨,杨子佩已经难以相信任何人。 “姐姐,臣妾没有……” 嫦贵妃冷笑,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现在她只想安安心心的把大皇子川儿抚养成人,好好的保护川儿,再也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萧嫔正欲解释,杨子佩已经扬长而去,拦也拦不住。 82 女官柔曼熏香争宠 朝廷众臣指责圣上 柔妃这一招离间计实在是高,大皇子政川接二连三的出事,杨子佩已经全然不相信后宫之中的任何人,从此以后,处事小心谨慎。 而杨子佩与萧嫔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离了。 萧嫔也曾多次拜访未央宫的杨子佩,都被杨子佩拒之门外,不愿相见,看来柔妃已经通过大皇子的事情,彻底离间了杨子佩和萧嫔两人的关系。 宫中沉寂了许久,大皇子政川身体健康,又有杨子佩这个母妃悉心照料,自然也是茁壮成长,一直到大皇子皇甫政川已经能够不依靠宫女搀扶就能下地走了,就被送到了永寿宫太后的宫里养着。 慧太后平日在永寿宫闲着无聊,正好有大皇子政川陪伴,承欢膝下,也算是在后宫之中有了乐子。 后宫之中的其他嫔妃则就没有那么安稳了,永华宫的萧嫔与嫦贵妃不合,已经是后宫皆知的事情。皇帝也已经许久不来永华宫了,永华宫冷冷清清的,宫女太监们也是慵懒的很。 好好的永华宫本是青鸟国后宫最为华丽的宫殿,现如今却沦落的如同冷宫一般,偏殿也是无人居住,自从嫦贵妃杨子佩与萧嫔决裂后,后宫中其他的嫔妃也纷纷站队不来拜见,永华宫好不冷清落寞。 萧嫔自午时歇下的时候,宫女柔曼替萧嫔点上有助睡眠的焚香,萧嫔很快入睡,只是睡着的萧嫔并没有意识到宫女柔曼替自己点上的焚香与往常有些不同的地方。 浓烈强势,不是普通的焚香,而是叫人睡下就醒不来的焚香。 宫女柔曼心中早有盘算,据永华宫的太监福寿说,皇帝会在午时经过永华宫和永福宫这段路径,现下将萧嫔娘娘用焚香迷倒,是有些别的盘算在的。 柔曼乃是当初青鸟国选秀大典上的秀女之一,因家中父亲官位不高,而柔曼的妆容打扮未能在一众艳丽的秀女当中取胜。 而现在只在这永华宫中屈居一小小女官,实在不甘心,但是身为永华宫的女官,主子萧嫔又是个耳聪目明的厉害角色,柔曼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 只不过柔曼有件寻常人家小姐未必能精通的本领,那就是调香熏香之术,女官柔曼已经将此技艺训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而皇帝的行踪也调查了个七七八八,柔曼正等萧嫔娘娘彻底睡熟,好在后宫之中卷起些风浪。 女官柔曼的寝殿被安排在永华宫的偏殿,虽说是女官身份,照常理来看对着宫中的嫔妃们也要自称一声奴婢的,但是柔曼毕竟的官家出身的女子,长相不俗又有一身调香的技艺。 身为女官,也算得上是后宫中嫔妃的备选,自然与那些寻常的宫女是不能相比的,柔曼心里是想为自己搏一把的,后宫之中,因机缘巧合得皇帝宠爱的,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永华宫的主位萧嫔娘娘,出身低微,是草民出身,被纳入后宫做三等功女做粗活,要论家世,还不如女官柔曼。 可萧嫔还不是得皇帝宠爱,荣宠之盛,甚至做上了贵妃的宝座,即使后来遭了贬黜,也还是有封号有位份,也是一宫的主位。 女官柔曼想不通,自己有家世,有相貌,凭什么就不能获宠? 若是有朝一日能像未央宫的嫦贵妃一样,荣获盛宠,为皇室生下个一男半女,怕是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若是皇子,自己一家都能飞升获得晋升。 强烈的权欲让女官柔曼深陷无法自拔,女官柔曼急急的回到偏殿,拿出萧嫔娘娘赏赐的布匹做得新女官服,又戴上了华丽的首饰簪钗等,浓妆艳抹,妖艳的不像话。 这么一看,好像和后宫之中的嫔妃没有什么差别,这哪里是女官,,分明就是个活脱脱的贵人才是。 女官柔曼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反复检查仪容,直到柔曼自己看的没有一点毛病了以后,柔曼才打开一个小小的首饰匣子,里面装着柔曼自己调制的特殊熏香,将花团锦簇的女官服的内衬拿在手上,将此香的香味充斥整个内衬。 直到香燃尽了,柔曼才将这件衣裳完完好好的穿戴整齐。 宫道上,一女子身穿花团锦簇的女官服,走在宫道上,步态摇曳生姿,似弱柳扶风,好不美丽。 皇甫子玄正好乘着步辇经过永华宫,见到这一幕,自然是被吸引了眼球,太监总管在宫中待得久了,这种事情也见的多了,前面这个女子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刻意,顺能公公算是个局外人,看的明白。 争宠。 无非就是这个缘故顺能公公眼瞅着皇帝见那女子,魂儿都要被勾了去了,于是吩咐身边抬步辇的几个太监改变方向,加快脚步,自己则走上前去看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又是哪个宫的。 顺能公公走上前去,那女子回头,顺能公公认出这个女子乃是当初选秀时,因家世平常被筛选出来当女官的柔曼,于是顺能先是对着柔曼行了一礼,而后说:“恭喜了,姑娘。” 柔曼心中一喜,但也装作不明事理的样子:“啊……顺能公公,这是何意?” 顺能公公接着说:“皇上就在后面,柔曼姑娘还不赶紧上前参拜?” 女官柔曼跟着顺能公公小步的走,走路时的姿势也被皇甫子玄瞧在眼里,此女真是独特,青鸟国后宫女子包括从普尼国来的皇后娘娘秦玉容都是一副端庄持重的样子,哪怕就是嚣张跋扈如赵宸贵妃也不敢这样以妖媚之态示人。 这女子,倒是大胆的很…… 女官柔曼一身花团锦簇的官服,头上簪钗众多,营造了一种华丽妩媚之态,在加上浓妆艳抹的女官柔曼本人,若是寻常女子这样装扮,恐怕是会十分俗气而招惹人反感。 但是女官柔曼却并不会,五官精致,媚如天生,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颇有话本里描述的普尼君的妖妃,昭妃娘娘的几分神态,但与话本中妖妃不同的是,多了更多烟火气,而更像是寻常小家碧玉妩媚中带了几分娇憨的感觉。 对于皇甫子玄这种极具男人征服欲的人来说,此女对他极有吸引力。 皇甫子玄看柔曼的眼神,充满了捕猎的意味,有种由内而外的渴盼,常伴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顺能都看的惊讶了,皇帝从未如此。 顺能本想让这女子先回宫,一切都按宫中的制度来,可没想到,皇甫子玄今日,仿佛变了一个人,做出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在青鸟国后宫之中做出来的事情。 让女官柔曼走近,邀柔曼坐上步辇,让女官柔曼和自己一同乘坐步辇,将女官柔曼搂在自己的怀里,视若珍宝一般。 从宫道经过,这一切都被宫人们看在了眼里。 普尼国有普尼君秦怀瑾宠幸妖妃,而青鸟国则有皇帝皇甫子玄宠幸女官柔曼。 众人在惊讶之余,议论纷纷,皇帝的此番行为不仅惊讶了后宫的女婢太监等,更是惊讶了包括皇后娘娘在内的所有后宫嫔妃。 这等荣宠,光明正大,荒淫无度。 大家皆称,普尼国国君荒淫无度之时,,便是因为宠幸狐妖昭妃所致,狐妖昭妃祸乱后宫,一家独宠,使得君主无心朝政,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朝中的大臣更是要求处死昭妃。 昭妃被秘密.处死后,普尼国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秦怀瑾也不再荒淫无度,留恋后宫。 而皇甫子玄这样一个出格的举动,不仅受到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劝阻,更是引来朝廷之上众多大臣的骂声不断,议论不休。 而议论的沸点和中心都紧紧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柔曼。 柔曼得到了皇甫子玄的宠爱,直接从女官升为月贵人,晋升速度的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后宫之中众多女官以及宫女都是羡慕嫉妒,称柔曼是妖女。 可是说归说,柔曼毕竟从奴婢摇身一变成了主子,日后见了柔曼还得行礼问安叫一声娘娘,几个宫女也只敢私下里偷偷的说,不敢造次。 朝廷之上,众多官员对于皇帝专宠月贵人不满,认为皇帝应当专心朝政而不应当沉迷美色,会被别的国家耻笑。 这些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与青鸟国关系向来不融洽的吴国,便得知此事,特地送来几个吴国的美女来嘲讽皇甫子玄。 而吴国此举也是激怒了不少青鸟国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大臣。 皇甫子玄表面上称众位大臣说的有道理,自己也因为沉迷后宫,留恋月贵人而后悔莫及,可每每回到勤政殿处理公务的时候,似乎脑子中就有一根筋扯动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就像往月贵人的住处跑。 熏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于熏香。 此熏香乃宫中禁物,这样诱惑催.情的熏香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后宫之中的东西,青鸟国皇宫大内对此管理的很是严格周密。 可是奈何月贵人是个调香高手,此物早就已经不再受监管的控制,而早就已经出现在青鸟国后宫,让月贵人钻了空子。 83 皇帝荒淫专宠误早朝 月嫔挑衅宸贵妃 红帐轻纱,暖香阵阵,拨动着帐中人的情绪。 香味是世上最特别的存在,可以说,真正懂得用香调香之人,就等于是获得了能够操控他人情感的本领。 月贵人柔曼正是那类懂得用香味操控他人情感的女人。 皇甫子玄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皇甫子玄沉迷其中,欢喜的不得了,自己却一点也没发觉到被人操控情感思想的可怕。 按照往常的规矩,后妃自午夜时分,在固定的时间之内侍寝完毕,则要被宫外的太监总管顺能公公叫停。 可是因这香的作用,皇甫子玄情难自禁,顺能公公在外面叫了许多声提醒了许多次,丝毫不见殿内皇帝的回应。 顺能公公固然着急,可是伴君如伴虎,皇帝听不住劝,太监总管顺能公公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皇帝去了。 月贵人留宿勤政殿,这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后宫众人埋怨之声络绎不绝。一向因为家世显赫,皇帝不得不迁就的赵宸贵妃也吃了瘪。 自月贵人得宠以后,就再不如往日一般得宠了,永福宫的门,皇帝哪怕是一个月来踏上一次都算好的了。 月贵人盛宠,留宿皇帝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大臣们都认为这是在玷污勤政殿,是妖妃行径。却是不错,月贵人被皇帝留宿勤政殿与当初普尼君秦怀瑾专宠昭妃看起来并无多大差别。 后宫之中需要皇帝雨露均沾,方能使得后宫之中和平共处,不易发生争端,而现在月贵人争宠,不要说后宫嫔妃了,就连皇帝每月必须去上几次的中宫皇后的宣德殿,皇帝都已经不去了。 今日天蒙蒙亮之时,皇甫子玄还与月贵人在勤政殿中迟迟未醒,相拥缠绵。已经临近早朝的时间,太监总管顺能公公也终于忍不住提醒了。 “皇上,早朝时间快到了,还请皇上更衣上朝。” 内殿是皇甫子玄不耐烦的怒吼:“现在才什么时候,真是煞风景!”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伴君多时,自然是最清楚皇帝的秉性的,于是顺能公公叫上剩下的几位小太监一起退下去,并到到朝堂之上,告诉众臣,皇帝身体不适,今日的早朝,免了,有事上书便是。 青鸟国的朝臣忠心耿耿,更有许多大臣乃是几朝的元老。 不仅如此,府库尚书杨忠的女儿杨子佩乃是青鸟国后宫之中位同副后一般的存在,而皇帝太傅赵太平的女儿赵霜霜也是后宫贵妃,更不用提甄家的甄孟冉甄大人,武将吴家吴大人,这几位大人家中的女儿都是后宫中位份不低的嫔妃。 对于皇帝专宠月贵人一人,早就已经是颇有微词,正好没处诉说,这个时候,皇帝又留月贵人于勤政殿,几位大臣表示不满。 太监总管顺能和气的说:“各位大人请回吧,陛下今日身子不爽,不能来早朝了,有什么事,大人们上书递交奏章即可。” 吴婕妤吴燕见的父亲吴勇乃是朝廷中的一名武将,一向口无遮掩,直话直说,见顺能公公过来告诉群臣,陛下身体不适不能上朝,立马就触及了吴将军吴勇的逆鳞。 “顺能公公,你既说陛下身子不爽,那究竟陛下是患了什么病?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的不来早朝?这难道是耍我们这些臣子?将这青鸟国的朝廷当成过家家,当成儿戏吗?” 吴勇的话有些偏激,也有些忤逆犯上,顺能公公听了这话也是有些惊讶,顺能公公神色淡定,面色温和,回应吴将军:“吴勇将军,莫要恼怒,若有意见,大可以向陛下上书,莫要在朝堂之上大吵大嚷。” 吴勇吴将军说完这些话,倒是让一些敢怒而不敢言的大臣门打开了话匣子。 嫦贵妃杨子佩的父亲杨忠一针见血:“恐怕不的皇上身子不爽,而是那个妖妃矫情,刻意抓着皇帝不放,霍乱朝纲吧!” 众臣纷纷附议。 “实在是妖妃造孽啊……” “皇上专宠妖妃,不理朝政,青鸟国要亡啊!” “陛下宠幸妖妃,荒谬,荒谬啊……” 在场的群臣无一不扼腕叹息,纷纷指责皇帝不务朝政,沉迷美色。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群臣对此事争议颇大。 群臣议论此事,皇甫子玄自然是逃不掉一个解释的,月贵人走后,待皇甫子玄清醒过来,心中的满满的愧疚感,却不以言于表,皇甫子玄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沉醉,难以自拔,心里也是疑惑的很。 皇甫子玄只当是月贵人太过妖艳妩媚,叫人心中欢喜,才会至此。 可是偏偏的,若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之内,见不到月贵人,皇甫子玄则会心痒难耐,情难自控,因此日日召见月贵人,不理朝政,沉醉温柔乡而不上早朝的事情,从今往后也是常有的。 每每太监总管顺能公公告诉群臣,皇帝不能早朝,私底下的众位大臣皆是一阵叹息,理论纷纷,甚至有不少忠肝义胆的大臣提议,应当处死月贵人这个妖妃。 言辞之激烈,丝毫不亚于普尼国群臣提议烧死狐妖昭妃娘娘的情景。 月贵人独宠了一段时日,不久就传来月贵人怀子的消息,月贵人怀子,直接越过婕妤位置,晋升为月嫔,移出永华宫成为玉蛟宫主位。 月嫔柔曼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 宣德殿皇后娘娘宫里的晨昏定省也是一如既往的迟迟不来,后宫众人好不容易等来了月嫔,却见到了月嫔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嚣张的不得了。 月嫔拜见了皇后,但是身为嫔位却不拜见除中宫皇后之外的其他高位嫔妃,这样的行为,尤其引来了赵宸贵妃的不满。 在宫中深受荣宠,皇恩浩荡的赵宸贵妃,只有自己嚣张跋扈给别人看脸色的份,从来也没有别人给她摆脸子的时候,于是赵宸贵妃质问月嫔。 “月嫔,本宫和嫦贵妃在这里,你当是瞎了没看见吗?” 皇后娘娘看赵宸贵妃有些恼怒,心里倒是得意的很,也并不帮着赵宸贵妃说话,谁叫当初赵宸贵妃当着后宫众嫔妃的面不尊重中宫皇后,不分高低贵贱不讲礼数?现在月嫔得宠,也叫你赵宸贵妃尝尝被低位嫔妃冒犯的滋味。 月嫔斜着看了一眼赵宸贵妃,并没有理睬,而是慵懒的面向皇后娘娘秦玉容:“臣妾来迟了,皇后娘娘恕罪,至于宸贵妃说的,臣妾并不知道除中宫皇后之外,要向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行礼问安。” 这句话一说,彻底惹毛了赵宸贵妃,只见赵宸贵妃将面前的茶盏打碎,气的胸口颤动。赵宸贵妃心里不快活,倒是叫皇后娘娘秦玉容心中大快。 皇后娘娘摆摆手,示意月嫔坐下:“月嫔,你侍奉君主劳累,又怀有身孕,偶尔来迟也是情有可原,本宫不怪你。” 赵宸贵妃听了皇后的话,更是冷笑不止,皇后可真是看人说话,字字诛心。 这些话,赵宸贵妃全当皇后在嘲讽自己不得皇帝宠爱,败于月嫔了,为此,赵宸贵妃心中大为不快。 直到皇后娘娘遣散众嫔妃之时,赵宸贵妃心中的那股子怒火,还没地方发泄。只见嫦贵妃,萧嫔同月嫔等人一起出了宣德殿,赵宸贵妃特意从月嫔身边经过,拦住月嫔的去路。 赵宸贵妃正想刁难月嫔,只见月嫔停下来,笑眯眯一副的胜者的姿态。 “宸贵妃娘娘好兴致,怕是在永福宫待的闲出毛病来了,要在这儿为难臣妾了,娘娘,您何必呢?” 说完,更是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赵宸贵妃,就如同当初赵宸贵妃看皇后娘娘的眼神一样,轻狂,傲慢,无礼。 赵宸贵妃明白了皇后娘娘为何不打压嚣张无礼的月嫔了,果然是因为月嫔和自己是一样恃宠而骄的性子,想让月嫔和自己产生抗衡。 赵宸贵妃看着月嫔那一副嚣张的不行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甚:“你一小小嫔位,家世低微,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月嫔接着笑笑:“娘娘,这您就弄错了,臣妾却是是小小嫔位没错,家世也不如宸贵妃娘娘您了,但是陛下偏偏就喜欢臣妾,却冷落了您呢……” “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本宫罚你跪长门!” 月嫔轻蔑一笑:“娘娘何必这样凶神恶煞?莫要动怒啊娘娘,娘娘若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要发脾气,过不了多久,就要变成黄脸婆了呢!” “你竟敢说本宫是黄脸婆?你个小贱人!狐媚惑主,妖孽!” 赵宸贵妃说完便上前推了月嫔一把,月嫔佯装吃痛的样子:“娘娘息怒,臣妾有错,娘娘惩罚臣妾没事,但要是伤到了臣妾腹中的龙胎,怕是宸贵妃娘娘您也吃罪不起啊!” 赵宸贵妃身边的小宫女拦住她,不让其继续发泄怒火,以免月嫔真的出了什么事反而怪罪到宸贵妃娘娘的头上。 “月嫔,你给本宫等着,今日你犯本宫一尺,本宫来日还你一丈!” 月嫔淡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搀扶上身边小宫女的手,悠哉游哉的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上这样一句话:“腹中空空,也敢嚣张,真是可笑至极。” 84 月嫔斗胆坐龙椅 少侍郎刘易血溅朝堂 “陛下,此女祸国殃民,应当诛之!” 朝堂之上,一个言辞激烈的大臣控诉着。 原来只是这个月嫔娘娘妖媚惑主,使得青鸟国的国君不理政务,沉迷美色,而现在皇甫子玄竟然动了费后的念头! 皇后娘娘乃是普尼国的和亲公主,代表着青鸟国和普尼国两个大国之间的和平联谊。不管皇帝与皇后之间是否真的有夫妻情谊,这场政治联姻都是攻不可破,是绝对不可以废后的。 而皇帝竟然为了一个妖妃动了废后的念头,这让在场的所有大臣心惊肉跳,不得不担心,皇帝的言行会不会引发青鸟国和普尼国之间的争端。 那位冒死上谏的大臣,乃是四品下府库少侍郎刘易,官位虽中庸,但是刘易却是朝堂之上少有的忠臣,见到皇甫子玄不思进取,日日宠幸月嫔而不理朝政,少侍郎刘易多次谏言。 但是皇甫子玄听不进去劝谏,依然和以前一样,宠幸后妃,不务朝政。 这与先前施行仁政,不杀造反的逆贼益王,且勤政爱民的陛下大相径庭,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朝廷之上的一干臣子,自然而然的就将罪责全都怪罪在了迷惑君主的月嫔身上。 更何况,今日朝堂之上,出现了一个千不该万不该出现的人物。 月嫔。 前朝除了嘉太后辅佐年幼的新帝以外,再没有后宫之人干政,更不要提出现在朝堂之上的女子,是个魅惑君主的妖妃。 众臣惊叹,议论纷纷。 府库少侍郎刘易也是十分愤怒,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玉阶之上和皇帝并肩而坐的月嫔。 哪有女子上朝,同皇帝同坐龙椅的事情?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实在荒谬,实在荒谬啊! 府库少侍郎刘易冒死进谏:“陛下。此女祸国殃民,不可留,臣以为此女,应当斩之!” 皇甫子玄皱起眉头回复刘易:“刘大人,朕怕你是老糊涂了吧,坐在朕身边的人乃是朕的爱妃,是朕的心爱之人,你为何要求朕诛杀之?” 府库少侍郎刘易继续说道:“陛下,陛下不可荒淫无度,宠幸妖妃,若陛下不听劝阻,青鸟国将陷入大患之中啊!陛下!” 大臣刘易似乎要将心血都呕出来了,刘易乃三朝元老,官位不高但是资历最老,绝对是在朝廷之上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往日劝谏皇帝,或是上书提议,皇帝没有不肯的,可是偏偏在月嫔这个妖妃上面的问题,皇帝不愿松口动摇。 此女实在是不简单,大臣刘易认为,此女乃是青鸟国的一大浩劫,是非杀不可,必须诛杀,不能留在青鸟国的后宫之中。 皇甫子玄反驳:“刘大人,朕念你是三朝元老,对朝廷颇有贡献,便不与你计较此事,朕宠爱月嫔,刘大人不得对月嫔无礼,再不可说出霍乱君主或是妖妃之类的话来了。” 少侍郎刘易听完皇甫子玄的话,突然一反常态,在朝堂之上大笑了起来,一旁的文武百官也都愣住了。 不少与刘大人相亲近的官员都为刘大人摸了一把汗。 少侍郎仰天大笑,跪在皇甫子玄的面前:“陛下,您既然如此顽固,就不要怪老臣以自己的性命相逼,来换坐在这龙椅之上的妖妃的命了!” 皇甫子玄瞳孔放大,有种不祥的预感。 “史官何在?史官何在!”刘易大吼。 史馆从座榻上站起来,走到刘易刘大人的面前,行了一礼:“刘大人,下官监御史王睿在此。” 少侍郎刘易看着王睿,也向史官王睿一拜:“王大人!你可直到自己的职责何在?记录王史,是否有偏袒?” 监御史王睿回答:“陛下,刘大人,诸位大人,小官从未行偏袒作假一事,王室事宜,清楚记载,不敢有任何差错遗漏。” “很好,监御史王大人,那接下来,老臣要做的事情,也请王大人一五一十的记录在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录在册。” 监御史王睿怔在那里,跪坐在榻上的时候,手却有些发抖,看着已经被触怒的天颜,紧张的快要写不出来字。 只见府库少御史刘易在阶下连叩三个头,额头被重重的扣在地上,磨破了皮擦出了血。 众臣心惊,少御史刘易这是要血溅朝堂啊? 众臣惊骇而不敢上前阻拦,只见少御史刘易说道:“陛下,您难道还不明白老臣的良苦用心吗?这江山是太祖和众位元老一同打下的江山,这江山的基业乃是众臣的血汗,也是陛下的血汗啊,难道如今青鸟国的江山就非要败在这样一个妖女的手里吗?老臣不甘心!老臣不甘心啊!” 皇甫子玄显然也是被少御史刘易的话给震惊到了,哪有臣子要挟皇帝的道理,皇甫子玄的尊严显然已经是被挑战了。 皇甫子玄看着奋笔疾书的史官,又听着少御史刘易说着这样的话,做着令人惊骇的事情,一时间,龙颜大怒。 “放肆!刘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在要挟朕吗?朕是个什么样的君主,还轮不着你来评价!也用不着你一小小府库少御史在这里对着朕指手画脚!” 刘易落泪,落的是辛酸的泪,无助的泪,悲戚而怆然。 “陛下,老臣不逼您,但是青鸟国的江山来之不易。普尼国与青鸟国两国的联谊来之不易,还请陛下三思啊!” 少御史刘易越说越悲怆,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些哑声,痛哭流涕。 皇甫子玄看见少御史刘易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甚至认为这个老臣子,以青鸟国江山社稷为由在胁迫自己,要求自己妥协。 “来人,将少御史刘易带下去,朝廷之上如此喧闹,成什么体统?” 皇甫子玄已经厌烦了刘易的劝谏,俗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忠言逆耳,皇甫子玄自然是听不进去的。 不久就有几个侍卫上来,准备捉住刘易刘大人,将刘大人带下去。 刘易怒吼:“我乃三朝元老,你们谁敢动我?” 刘易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若是皇帝不听劝阻,哪怕自己血溅朝堂也是无所畏惧。 于是刘易挣脱几个侍卫的束缚:“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人搀扶!” 话音刚落,几个被刘易刘大人镇住的几个侍卫微微松开手,刘易刘大人冲过去,额头撞在廷柱之上。 血溅当场。 “刘大人!” 几位老臣皆被刘易的壮举给吓住了,皇甫子玄也不例外。 在看看坐在龙椅之上,皇帝身边的那个月嫔娘娘,笑容灿烂,似乎并不将三朝元老的刘大人之死放在眼里,她的笑容里面似乎还有一种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众臣将此女的神态全都看着眼里。 果然是祸国妖妃。 众臣皆跪地劝谏:“妖女当道,众臣惨死,还请陛下三思!” 众臣同时跪地,有一种压迫之势,让皇甫子玄不得不妥协,只是美人在怀,实在是难以割舍,怎么就 “再怎么说,月嫔已经怀上龙子,且不说月嫔温婉贤淑深得朕心,月嫔腹中的皇子更是江山社稷的保障,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说杀便杀,这也算是个什么道理?” 见皇甫子玄态度软了许多,众大臣也做出了退步。 府库尚书杨忠谏言:“陛下,皇嗣自然要留,但是此女,留不得。只待月嫔生下皇子,便可以处置了。” 月嫔眸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但是很快恢复平静:“杨大人,你说要惩治本宫,可有惩治的凭据?本宫何罪之有?怕不是杨大人你爱女心切,想为后宫之中的嫦贵妃娘娘铲除后患,所以才要杀了本宫吧。” 杨忠冷哼一声:“祸国妖女,你还不配同本官说话!” 其他臣子附议。 “杨大人说的有道理,此女留不得。” “微臣附议!” “老臣也赞同杨大人之词。” 月嫔已经引起了大臣们的众怒,听了皇甫子玄的话,先行退出朝堂。离开之时,仍有许多谩骂控诉之词。 朝堂之上,还死了一个忠臣刘易刘大人,史官将事情的所有经过一五一十的记录在册,没有遗漏。 皇甫子玄怒气冲冲的上前去捉下史官的笔:“别写了,有什么可写的!” 史官惊吓,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又有一大臣上前,此人乃是后宫嫔妃吴婕妤吴燕见之父吴勇,直言不讳,心直口快:“陛下,方才杨大人提议,让此女生下皇子之后再行处置,末将认为此举不妥。” 皇甫子玄疑惑:“不妥?” “末将认为,应当立即将此妖女诛杀之,绝不能留下后患!” 皇甫子玄勃然大怒:“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在逼朕吗?到底是谁君?谁是臣?” 将军吴勇单膝跪地,对着皇甫子玄拜了一拜:“陛下,若是陛下执迷不悟,仍要将此妖女留下来,那么末将请求皇帝许末将卸甲归田,若是陛下不许,那末将也像刘易刘大人一样,撞死在这朝堂之上!以表忠心!” “你……你们!” 85 宫女华莲逼迫月嫔 宫门外萧嫔探真相 朝廷之上,众多大臣对月嫔这个妖媚惑主的嫔妃颇有微词,甚至出现了血溅朝堂的府库少御史刘易刘大人。 一时间,月嫔在诸位大臣的眼里如同妖孽。而月嫔在后宫之中的处境也不做好。 众矢之的,尤其是赵宸贵妃,对于月嫔挑衅一事仍然久久不能忘怀,怀恨在心。像曾经对待柔妃和嫦贵妃杨子佩那样,多次陷害,却不得成功。 而向皇后娘娘秦玉容晨昏定省之后,赵宸贵妃又弄出来幺蛾子,叫永福宫的宫女华莲去月嫔宫里闹事,喂堕胎的汤药。 皇后娘娘不喜赵宸贵妃,亦不喜月嫔,看到两虎相争自然是不多问,随着赵宸贵妃去了。 皇甫子玄被前朝几个大臣缠住,自然也是没办法脱身帮助月嫔。 这样一来,赵宸贵妃第一次明目张胆的派人去后宫嫔妃的宫里闹事,而不用担心会被皇帝皇后惩罚。 宫女华莲是出了名的泼辣凶狠,永福宫的大宫女之中,华莲是最懂赵晨贵妃的心思的。 再加上,赵宸贵妃上次被月嫔嘲讽腹中空空也敢嚣张的时候,华莲将一切都瞧在眼里。 同样是女官出身,华莲自己只能做一个下人,伺候主子,可那个妖媚的女官柔曼,竟然能够耍手段勾引陛下,从此一飞枝头成为凤凰,华莲心里也是妒忌和不服气的。 恰好赵宸贵妃趁着空子,用贵妃的身份整治月嫔,华莲自然是抓住了替主子报复的机会。 在月嫔娘娘的住处玉蛟宫作威作福。 赵宸贵妃的贴身宫女华莲,不顾玉蛟宫的宫女阻拦,气势冲冲的冲进玉蛟宫,身后跟了几个同样的永福宫的宫女。 还带着一碗堕胎的汤药。 只见月嫔淡然的躺在床榻上,身边的宫女为月嫔按摩腿部,用来给怀孕之中的月嫔消肿。 见有几个不是玉蛟宫的宫女进来,月嫔身边的宫女正要赶人,却不想为首的那个宫女径直走进来,气焰嚣张。 玉蛟宫的小宫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月嫔心里是清楚的。 赵宸贵妃的贴身宫女,华莲。去宣德殿晨昏定省时时常能够看见的身影。 即使仗着荣宠嚣张跋扈如月嫔,此时也有点害怕了起来。 对面的那个宫女,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而月嫔此时正怀着龙胎,没有了皇帝的庇护,月嫔同玉蛟宫的几个宫女,未必能应付的过来。 月嫔挺直身子,强装淡定,嘴上勉强带了一丝笑容来显示自己的不在意:“来的这是?永福宫的姑姑吧?” 宫女华莲上前对着月嫔行了一礼:“月嫔娘娘有礼了,奴婢是永福宫的华莲,奉贵妃娘娘的吩咐,特来向娘娘请安。” 月嫔也不是傻子。黄鼠狼给鸡拜年,赵宸贵妃派来一个宫女华莲过来,就是想找事情。 月嫔笑笑回复:“是吗?有劳你们娘娘费心了,本宫好的很,胎像平稳,听朱太医推测,本宫这次怀上的,极有可能是个皇子呢。本宫倒是羡慕你们娘娘,不用生育,永葆青春美丽,也清闲些,你说是不是啊?” 月嫔说完便巴巴的对着宫女华莲露出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宫女华莲本就护主,听到月嫔这样说,心中的怒火燃烧。 华莲本想做做样子,将赵宸贵妃吩咐的任务尽早结束,但是华莲见月嫔丝毫不露怯,心里还是有些挫败感。 于是宫女华莲直接了当的挑明了:“月嫔娘娘,奴婢此次前来,是有任务在身。” 说完,宫女华莲从身后宫女的食屉中端出一碗药汤。 ”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为您熬制的安胎药,娘娘快趁热喝吧,不要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才是。” 一番心意?月嫔的白眼简直快要翻到天上去了。简直可笑,她赵宸贵妃想要做什么事情,恐怕后宫众人都知道,又何必叫来一个宫女来这里假模假样的演戏呢? 眼见这那碗汤药端到了月嫔的脸前,月嫔已经是非常不耐烦了。 “安胎汤药?恐怕不是安胎汤药而是堕胎的汤药吧。” 宫女华莲微笑:“月嫔娘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我们娘娘的一番心意,你若是这么说的话,可就要冤枉我们娘娘了。” 月嫔嗤笑一声,心想赵宸贵妃竟然想凭这一碗汤药就陷害自己,实在愚蠢。于是月嫔表面上压下自己的情绪。 “那本宫还要多谢赵宸贵妃的好意了?那就将汤药留下来便是,小燕送客。” 月嫔叫来宫女小燕,准备将宫女华莲等人轰出玉蛟宫,可是宫女小燕身娇体弱,被宫女华莲轻轻一推便失了胆量。 小燕惊恐的看着强势的宫女华莲,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月嫔娘娘。 月嫔问道:“怎么?还要在本宫这里多留?药本宫收下了,贵妃娘娘的心意本宫也领了,还想让本宫怎样?” 小燕被推,月嫔的气势也明显微弱了。 但是怎么能乖乖的如同牵线布偶一般任人宰割?她赵宸贵妃说喝就喝?说陷害便由着她被陷害了? 月嫔朝着不远处玉蛟宫的某个平日里较为亲近的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宫女立马明白了月嫔的意思,转身离开。 月嫔松了一口气,有了扭转局面的可能,月嫔的态度也变得强硬。 “华莲,你一永福宫女官,也敢在本宫这里放肆?小燕是玉蛟宫的人,不是你永福宫的人,岂轮得着你来教训?” 宫女华莲微微俯身行礼:“奴婢不敢,不过月嫔娘娘,贵妃娘娘赐您的药,你还是快些喝下吧,不然凉了,就没法喝了。” 说完,宫女华莲紧紧的盯着月嫔,不给月嫔一点退路。 月嫔拒绝,并下了逐客令,但是宫女华莲置若罔闻,端起那碗堕胎汤药,就要往月嫔的嘴里灌。 月嫔吃惊,连忙躲避:“贱婢,你好大的胆子!” 玉蛟宫的几个宫女连忙上前拦住宫女华莲,奈何宫女华莲是一个力气极大的宫女,手指甲如同野猫一般锋利,将几个宫女推开。 与华莲一同前来的永福宫宫女也上前帮忙,于是众多宫女扭打在一起,月嫔被逼的脱不开身,药汤却是已经到了嘴边。 看来宫女华莲今天是非要灌月嫔汤药不可了。 华莲用力掰开月嫔的嘴巴,而玉蛟宫的宫女连忙拽住华莲的手臂。 正危急的时刻,月嫔感觉到那个被自己暗示的小宫女前来,于是连忙将自己的口鼻用衣裳捂住,又推了眼前的宫女华莲一把。 “嗵”,永福宫宫女华莲慢慢的晕厥倒地,剩下的宫女们也一一如同宫女华莲一样,倒在地上。 见几个宫女已经被迷晕,那个躲在暗处的小宫女连忙将熏香用水扑灭了,遮着面罩走到月嫔娘娘的面前。 “娘娘,您没事吧?” 月嫔仍有一些惊魂未定,看着躺在地上的宫女华莲和一众歪七竖八的宫女,月嫔还是有些心悸。 “玉蛟宫的,全部带下去,永福宫来的那几个贱胚子,全部扔到外面去,看看到底赵宸贵妃到底丢的是谁的脸!” 戴面罩的小宫女安抚月嫔:“娘娘受了惊,快些休息吧,莫要在为这些人动气了,剩下的事情奴婢来处理就好。” 月嫔摆摆手让小宫女下去,正当这个小宫女告退的时候,月嫔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将那个宫女拦住。 ”沁儿,慢着。” 宫女沁儿回眸:“娘娘,怎么了?” “别忘了,方才燃的这个香,记得处理干净。” “是,娘娘。” “还有,以后若是用那种香,小心谨慎些,不要将香的灰烬叫别人瞧见了,平日里也要保存好。” 宫女沁儿回应:“是,娘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小心的。” 宫女沁儿将方才偷偷摆在殿内,迷晕永福宫和玉蛟宫几位宫女的熏香香炉拿下去,将香炉里面的灰烬全部倒进小厨房的烧柴火的碳堆里,随着熊熊烈火的燃烧,融入其中,叫任何人都察觉不了。 而方才永福宫以宫女华莲为首的三名宫女,则被玉蛟宫的月嫔娘娘吩咐下去,叫玉蛟宫的太监们随手一丢,丢在玉蛟宫宫门外。 很快,就叫人发现玉蛟宫宫门外的这三个永福宫的宫女,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永华宫的主位萧嫔。 萧嫔一打眼,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永福宫的大宫女华莲。 奇怪,怎么好好的,永福宫的几个宫女躺在玉蛟宫的宫门外? 萧嫔有些奇怪,于是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宫女华莲,见华莲没有反应,于是蹲下来仔细瞧了瞧。 昏睡了?还是昏迷了,看起来不寻常,更奇怪的是,萧嫔凑近的时候,竟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 这味道熟悉,想来想去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熟悉的香味。 萧嫔站起身来,突然想到,曾经的林知府之女也就是先前的林贵人,陷害自己与侍卫有染一事,这个味道与当初停留在永华宫数日的味道竟然出奇的一致。 萧嫔皱起眉头,往玉蛟宫里面的位置看了看,事情应当不简单。 86 宸贵妃训斥宫女华莲 萧嫔探明真相 萧嫔回宫之后,发现此事并不简单,怎么永福宫的大宫女华莲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玉蛟宫月嫔这里?实在有点令人捉摸不透。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赵宸贵妃先前在皇后宫里就已经与月嫔结下了梁子,两个人又都是那种嚣张跋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那种。 定是赵宸贵妃派来那大宫女华莲,趁这个空子,来找月嫔的麻烦。 当年被赵宸贵妃陷害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萧嫔心里烦躁的很,但是又不得不去想这件蹊跷的事情。 永福宫那边,大宫女华莲早就已经醒来,醒来发现自己在直愣愣的躺在玉蛟宫的外面,又看见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几个宫女也在身边,有点诧异。 但是很快,宫女华莲意识到自己被月嫔给耍了。也不知道月嫔究竟使了什么手腕,让永福宫这几个宫女瞬间被迷晕了过去。 宫女华莲来不及找月嫔讨说法,赶紧回到了永福宫。 赵宸贵妃一向脾气大又不好相处,见到华莲蔫巴儿了一样的回来,就知道宫女华莲定是没有将那碗堕胎汤药给月嫔喂下去。 赵宸贵妃一脸阴沉:“怎么回事?本宫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怎么看你们几个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嗯?说话啊?” 宫女华莲身后的几个女子有些害怕,从进永福宫到现在,就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宫女华莲也是一样,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完成也是事出有因,于是华莲将玉蛟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宸贵妃。 赵宸贵妃听了宫女华莲的解释,很是不以为意。 “说了这么多,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你们办事不力?除了找借口你们究竟还会什么?” 皇甫子玄在朝堂之上被诸位大臣弄得是脱不开身,皇后娘娘也正好趁这个机会不管后宫争斗,这样绝佳的机会,这几个奴婢竟然不好好抓住,竟然还月嫔这个小贱人耍的团团转? 赵宸贵妃心里很是不快,想起来父亲送到宫中的宫女梦丹,赵宸贵妃心里就来气。 梦丹办事,向来滴水不漏,而这些没有用的贱婢,总会把事情办砸,将绝好的机会白白放掉。 赵宸贵妃越想越气,将案上摆放的精美茶具全部打翻在地。 “全部给本宫滚下去!本宫不想看见你们!” 几个宫女吓得浑身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赵宸贵妃,就会被拉下去狠狠的打上几板子。 永华宫。 萧嫔坐在永华宫之中,心思却不在品茶下棋之上,来永华宫请安留下来下棋的吴婕妤,察觉到了萧嫔的心思有些飘渺,于是识相的说:”萧嫔娘娘,臣妾看娘娘今日状态不佳,不如娘娘先行休息,改日臣妾再来与娘娘切磋茶艺吧。” 萧嫔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吴婕妤,微微点头,心中的疑惑涌现,就连吴婕妤什么时候离去都不曾发觉。 萧嫔沉思,玉蛟宫的那位,一定有问题。 萧嫔没有再继续多想,便告诉身边的宫女玉儿:“走,去玉蛟宫会会这个月嫔。” 玉儿为着自己的主子着想,不像萧嫔再次陷入皇嗣风波,于是劝告到:”娘娘。若是平日里去拜访倒也是无碍的,但是玉蛟宫的月嫔毕竟是怀了身子的人,若是娘娘前去,那个月嫔出了什么闪失,娘娘应该怎么办呢?” 萧嫔搭上宫女玉儿的手:“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数。” 萧嫔毅然决然要来月嫔处一探究竟,宫女玉儿也是没有法子,只能顺着自己的主子去了。 玉蛟宫,远远的萧嫔和宫女玉儿便能闻见一股浓烈的熏香味道。 香味华丽,闻起来便猜得到是上等的香料。 萧嫔看见月嫔正在用镊子夹起一块香料放置香炉之中,动作小心翼翼,又显得出月嫔对于熏香之道的技艺。 “月嫔妹妹。”萧嫔笑眯眯的走到月嫔的身边,微微俯身。 月嫔见到是平日里颇为低调的萧嫔,也并没有表露出过大的恶意,也是和善的一笑。 “妹妹可知,方才玉蛟宫宫门外,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从未听闻。” 月嫔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着萧嫔自己将话说出来。 萧嫔见了月嫔的反应,却是没有直接拆穿月嫔的所作所为,只是暗示道:“月嫔妹妹好手艺。大老远还未进来的时候,就闻见这熏香的味道了。” 月嫔将永福宫几个宫女差太监们丢出去后,自己则在殿内制香。 却不想,萧嫔这个从不来玉蛟宫,也从来没和自己有交集的人竟然这个时候前来。 心里不得不有些提防。 毕竟,现在所燃之香,乃是一种宫中的禁香,萧嫔闻出来不一样的感觉也是正常的。 月嫔心里心虚,但是表面上淡然:“萧嫔姐姐说笑了,何来的好手艺?不过是妹妹平日里闲得无聊无事可做,找点乐子罢了。” “真是说笑了月嫔妹妹,你独得圣宠,旁人羡慕都来不及呢?何来的无事可做呢。又哪里会无聊度日呢?” 月嫔表面上敷衍了萧嫔一阵子,过不了多久,叫人奉了茶,再到后面,就连她自己都知道,再说下去怕是不行了,恐怕会叫萧嫔察觉出来点什么。 于是佯装客客气气的向萧嫔下了逐客令。 “萧嫔姐姐,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莫要在这玉蛟宫虚度时日了,本宫也就不留你用晚膳了,萧嫔姐姐好走。” 月嫔已经下了逐客令,萧嫔也确实不得不走,但是萧嫔来玉蛟宫却没从月嫔口中探得任何线索,心里有点不甘。 于是便离开玉蛟宫内殿,但是迟迟不离开玉蛟宫。 在玉蛟宫左右探看,不看不知道,方才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架子上面,全部都是整齐精美的盒子。 这个时候又看见了,萧嫔假装好奇的样子,问玉蛟宫的宫女,这究竟是什么? 果不其然,玉蛟宫的宫女讳莫如深, 但是耐不住萧嫔的穷追不舍,一个小宫女恭敬的回应:“回萧嫔娘娘,我们娘娘最爱调香,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就只爱调香,也喜欢收集一些珍贵的香料,那上面摆放的,就是了。” 萧嫔笑着点点头,想要上前仔细探看,但是却被几个宫女拦住。 萧嫔拂袖离去,在玉蛟宫的某一处角落,也就是玉蛟宫宫殿内摆放那堆香料的位置,在那附近,萧嫔看见有一块香料胚子掉了出来。 是一小块,萧嫔眼疾手快的将这块香料收进自己的袖子里。 玉蛟宫的几个宫女连忙上前,不让萧嫔靠近那堆香料的附近。 “娘娘,奴婢失礼了。” 表面上是对萧嫔的恭敬,实际上则是巴巴的赶萧嫔离开。 “恭送萧嫔娘娘。” 只不过,她们却没看见,萧嫔塞进袖子里的那块香料。 萧嫔立即回到永华宫,借着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叫来了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朱太医。 朱太医上来把脉,萧嫔却将身边的人一一避退,包括心腹宫女玉儿。 朱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搞得有点猝不及防,萧嫔突然抽出被丝帕盖着的手。 不在继续让朱太医把脉。 朱太医有点诧异:“娘娘。这是何意?您叫老臣来究竟是......” 萧嫔从袖子中拿出那块香料,递到朱太医的面前:“朱太医,你帮本宫瞧瞧,这是什么?” 朱太医四下环顾,周边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也不知道萧嫔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拿起那块香料凑近自己的鼻子闻闻。 香料必须焚燃才能闻出个所以然,但是朱太医只是拿着这一小块香料迟迟不敢焚烧。 萧嫔正欲拿上香炉验证,便被朱太医劝退。 “娘娘莫要冒险,此香非寻常香料......” 萧嫔放大瞳孔:“非寻常香料?朱太医的意思是?” 朱太医跪下:“娘娘,此物来源何处?娘娘竟然不知道此物乃是宫中禁物吗?若是被查出。恐怕娘娘自身难保,娘娘还是将此物给丢弃了吧,也莫要拖累老臣了!” 朱太医的态度,让萧嫔惊喜,看来月嫔果然有问题:“朱太医,你且说说,此物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朱太医神色严肃,眉头紧蹙:“萧嫔娘娘,此物乃是宫中禁物,名为欢情香,尤其在后宫之中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萧嫔大惊,原来月嫔? 萧嫔立即将一小节欢情香燃进一旁的小香炉之中,香炉中的香料燃烧,欢情香的味道缓缓渗透出来。 药性发作,朱太医有些不对劲了,眼睛也有点眯起来了。 萧嫔见朱太医神色异常,连忙将茶水泼到朱太医的脸上,朱太医这才缓过神来。 “娘娘恕罪!” 萧嫔神色淡然,眼眸一冷:“朱太医,你可知道,这块东西出自哪里?” 朱太医摇摇头表明不知道。 “朱太医你所说的欢情香,实则是本宫从玉蛟宫带回来了,既然已经确认,这块香料乃是宫中禁品,那么......” 那么月嫔就危险了。 朱太医心里也是明白,拜别萧嫔,离开永华宫之时,也是压了许多的心思。 祸国妖妃,众矢之的。 原来,月嫔争宠的手段,就是这宫中禁物,欢情香。 87 刘志坚披露风声 月嫔赴勤政殿求助 朱太医回到太医院时,已经是几近傍晚了,回到太医院时,徒弟刘志坚正在研究朱太医交给自己的药谱。 刘志坚见到朱太医进来,立即冲上前去拦住朱太医,问朱太医有关于药谱和一些关于病理方面的问题。 但是很明显的,太医院的刘志坚发现,师父朱太医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刘志坚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师父?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刘志坚知道朱太医才从永华宫出来,是为永华宫的主位萧嫔处,替萧嫔娘娘诊治身体。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为何师父一回来,就是这样的一副神态? 魂不守舍的样子,刘志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 只见朱太医低了低头,然后默默的叹气,似乎不愿意将事情告诉刘志坚。 “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快告诉我吧!师父你从一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 朱太医瞥了一眼刘志坚,拉着刘志坚,四下环顾,确认太医院没有闲人了以后,才放心的在刘志坚的身边耳语。 “宫里出事了。” 刘志坚很是惊讶的看着朱太医。 “方才去永华宫替萧嫔娘娘看病,却不想萧嫔娘娘告诉了为师一件见不光的事情。” “什么事情?莫不是与宫里的娘娘们有关?” 朱太医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朱太医又说:“玉蛟宫的月嫔,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魅惑圣上,永华宫的那位主子留了个心眼,在玉蛟宫偷带了一小块那个禁物回来,还将此事说与为师听。” 宫中禁物? 刘志坚又从师父的口里探得,原来那个东西,就是宫中禁物欢情香。 在后宫之中,是严禁使用的,月嫔通过这欢情香留住了圣上的心不说,还在宫中独宠。 已经是威胁到后宫宫妃的利益,又有朝廷之上的刘易刘大人血溅朝堂,月嫔已经完全被定义为妖妃。 朱太医主妇科,宫中嫔妃关于生育一事朱太医都有参与,因此,朱太医是真的明白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的。 因此,朱太医不愿意掺和到这个迷局之中,只求独善其身。 但是徒弟刘志坚就不一样了。 “师父?为何不将此事禀报圣上?” 朱太医脸色一变,意识到什么:“志坚?为师劝你千万不要搅入这个僵局之中,独善其身最好。” 刘志坚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 朱太医在临走的时候还说:“这件事情始终的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发现的。只不过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并不是我们太医院的人罢了。” 朱太医离去,但是刘志坚却觉得这件事情,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因此背着朱太医,将这件事情散播了出去。 而散播的源头正是太医院。 玉蛟宫。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板起一张脸,身后带了一大波人。 气势汹汹的往玉蛟宫的内殿来,玉蛟宫的宫女们都不明白这一大波人来的意义,因此都有些害怕。 玉蛟宫的宫女小燕,心里更是害怕的不行。 因为月嫔的秘密,她最清楚,而这个时候,她已经猜到了顺能公公带着这么一大帮人来的理由是什么了。 欢情香。 莫不是欢情香被人发现了? 顺能公公进了玉蛟宫内殿,便换了一副神态,恭恭敬敬的,带着笑脸的走到月嫔的面前,告诉月嫔:“娘娘。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月嫔放下茶盏,微微抬起头:“顺能公公,公公有什么事吗?” 顺能还是继续的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奉陛下之命,奴才......特来玉蛟宫......搜宫。” 是吗? 月嫔的脸色瞬间变了。 “本宫犯了什么事,还是后宫之中,有什么不长眼的人造本宫的谣?” 顺能公公根本不理会月嫔说的话,只是慢慢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拂尘一挥,吩咐手下的人赶紧办事。 一群太监们,就在玉蛟宫里搜查了起来,与往日的搜查不同。 这些太监们都是极为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动坏了玉蛟宫的东西。 因此搜查起来,速度也是慢了许多。 玉蛟宫的宫女小燕身上已经冒出冷汗来了。 欢情香,就摆在内殿的柜子上面,玉蛟宫众根本不知道顺能公公会带着人来搜查。 于是欢情香就这么好好的摆放在那里,若是这么多人来搜查的话,不出一炷香以内,就能将这个匣子搜出来了。 哦那宫女小燕思考对策无果,跑到了月嫔娘娘的面前,与月嫔娘娘四目相对。 “娘娘,怎么办啊?” 月嫔脸色一沉:“慌什么?” 玉蛟宫又有个打大宫女回来,将外面传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月嫔。 “娘娘。外面人都说咱们玉蛟宫里面有后宫禁物。” 怎么回事?月嫔的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咯噔”了一下。 欢情香的事情已经败露了?怎么玉蛟宫众人不知道? 心中正懊悔无助的时候,那边的小宫女过来了,跪下来告诉月嫔:“娘娘。顺能公公在玉蛟宫里面搜出了欢情香。” 大惊。 顺能公公确实已经带人搜出了那个摆放在玉蛟宫柜子上面的那个匣子。 顺能公公将那个摆放了欢情香的匣子拿在手上,端着匣子进来内殿。 证据确凿,月嫔此次应是无话可说了。 但是顺能公公进来内殿的时候,却不见月嫔的踪影。 轻纱红帐,暖风阵阵,床榻周边摆放着精致的古董物件。床榻附近是几个玉蛟宫的宫女。 大宫女华莲站在前面,向顺能公公行礼。 顺能公公疑惑,刚才月嫔人还在这呢?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像什么话? 月嫔逃了吗? 月嫔自知若是此事暴露,自己的地位不保,并且后宫众嫔妃皆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更不用朝中的大臣,都对自己口诛笔伐。 这次,是逃不掉了。 只有一种希望,那就是寻求皇甫子玄的帮助,月嫔乃是宫中宠妃,对于皇甫子玄的行踪很是清楚。 此刻,皇甫子玄正在勤政殿务政。 只见月嫔冲进了勤政殿,殿外的太监们拦都拦不住。 “陛下!求陛下救救臣妾!救救臣妾腹中的龙胎!” 月嫔毕竟受宠,又有孕在身,皇甫子玄见心爱的妃子哭着跑来这勤政殿,又跪在这里求饶,心里不免有点心疼。 皇甫子玄原来是不知道月嫔的事情的。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特意瞒住了皇帝这件事情,打算将此事查明白之后,才敢下定论。 不然,依着皇甫子玄的性子,怕是不能搜宫的。 皇甫子玄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起身将跪在地上的月嫔扶起来:“爱妃,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若是受了委屈,朕自然可以为你摆平。” 月嫔回应:“陛下,顺能公公来玉蛟宫搜宫,吓坏了臣妾,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让顺能公公怀疑......” 皇甫子玄的脸色暗沉:“顺能搜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陛下,刚刚,顺能公公便来玉蛟宫搜宫,还告诉臣妾,是奉陛下您的命令搜宫......” 皇甫子玄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是有点蒙在鼓里的样子。 “大胆?竟然敢假传圣旨?朕何时让顺能去玉蛟宫搜宫了,顺能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府库尚书杨忠,都尉吴勇已经前来。 “拜见陛下。” 二人向皇甫子玄参拜,眼睛却都一致的落在皇甫子玄身边的月嫔身上,眼神犀利。 随之而来的便是太监总管顺能公公。 皇甫子玄正欲对太监顺能发脾气,太监顺能就将先前在玉蛟宫搜出来的那个匣子呈上去。 “陛下。这是老奴在玉蛟宫宫搜出的禁品。”顺能公公又看向月嫔的位置,“此物是月嫔娘娘的物品......” “你个阉人!你胡说!本宫宫里何来的这东西?分明是你受旁人贿赂,到这里来构陷本宫!” 顺能公公陪伴皇甫子玄数年,主仆二人也是知根知底的,皇甫子玄知道,顺能此举,定有隐情。 于是皇甫子玄看了一眼顺能呈上来的那个匣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块状的香料。 顺能方才说,此物乃是宫中禁物,皇甫子玄心里一片明朗。 只见事情败露,月嫔还要继续狡辩:“此物并非臣妾宫中之物,还请陛下明察。” 顺能紧接着说:“陛下,老奴不敢欺瞒陛下,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太监顺能语气平淡,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甫子玄知道,顺能公公说的话不假,但是皇甫子玄对月嫔有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因为欢情香带来的作用。 要皇帝放弃月嫔,皇帝心里还是不舍的。 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不能左右心爱女子的性命? 勤政殿内,尚书杨忠规劝皇帝:“陛下。此女留不得,方才顺能公公所澄明之物,乃是宫中禁物欢情香,此女利用这等妖邪手段争宠......” 皇甫子玄一口回绝:“不可。” 88 腹中龙胎成保命符 萧嫔巧当解语花 皇甫子玄纵然再不忍心,此时也是无能为力。面对文臣武将,杨忠和吴勇两人。 前朝已经发生了府库少史郎刘易的事情,皇甫子玄自然也是遭受了心灵上的重创。 自新帝登基以来,皇甫子玄俨然成为了青鸟国历史上的第一个著以“仁政”的君主。 月嫔的出现,让皇甫子玄成了不务朝政,荒淫沉沦的君主,这才有了府库少侍郎刘易的血溅朝堂的事情。 此刻,一个是后宫贵妃杨子佩的父亲,府库尚书杨忠,一个是世代从军的吴勇吴校尉,一时间,皇甫子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可。” 皇甫子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大臣已经跪了下来。 “陛下若是执迷不悟,微臣自可以效仿先前的少侍郎刘易刘大人......” 皇甫子玄猛然一惊。 之前出现在朝堂之上的事情,刘易刘大人血溅三尺,令皇帝和众臣惊诧。而这件事情,也恰恰成为了皇甫子玄的软肋。 如今。在勤政殿内。这个府库尚书杨忠,又将这件事情给翻了出来,还扬言,如果皇帝继续支持将月嫔留下来,自己则会像当初的刘易刘大人一样,撞死在勤政殿内。 皇帝自然是生气不满,但是杨忠说的话,也代表了朝廷之上一众文臣的态度。 皇甫子玄实在是难以抉择,坐在勤政殿内,扶着额,眉头紧蹙。 校尉杨忠心直口快,又是个从军的武夫,不喜欢遮遮掩掩,于是指着一旁的月嫔说道:“陛下,您乃一国之君,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耗神费力?此女不仅触犯宫规,还利用那欢情香迷惑圣上......” “行了,你们说的朕都明白,你们先下去吧,朕自然会处理的。” 月嫔静静的站在一旁,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但是实际上,因为过于紧张而汗流浃背。 皇甫子玄看都没有再看月嫔一眼。 “顺能?” “奴才在。” “吩咐下去,月嫔打入府库,听候发落。” 皇甫子玄不愿意在看月嫔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能够收回成命一般。 话音刚落,皇甫子玄就转身要离开勤政殿。 “陛下!” 月嫔撕心裂肺的一吼。她实在不敢相信,皇帝真的能够狠下心来,毕竟月嫔腹中尚有龙胎,就算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仅仅凭借一个龙胎,便可以成为保命的资本。 但是皇甫子玄转身离去,不留任何余地。 似乎是没了欢情香的作用?皇帝似乎更加绝情了一些? 月嫔心有不甘,在皇甫子玄临走之前,还拼命辩解。 只是顺能公公告诉月嫔:“娘娘。不必白费心思了,陛下是不会心软的了。” 月嫔恶狠狠的看着顺能公公,只不过顺能并不理会月嫔,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娘娘。请吧,移驾府库大牢吧?” 月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充满了对太监顺能的不屑。 月嫔转身的那一刹那,顺能的眼里闪过了一刹那的杀机。 顺能想起来之前,月嫔说的话。 你个阉人,竟然敢来这里污蔑本宫。 顺能公公的总管太监,虽说是太监,但是太监也是有自尊的。顺能平日里,最害怕别人叫自己“阉人”,也最讨厌别人叫自己“阉人”。 月嫔的语气,神态,轻蔑的样子,无疑是多次触犯了太监顺能的底线。 月嫔关押至府库大狱,太监顺能便因此买通了关系,叫月嫔吃了不少苦头。 月嫔出身不低,家中父亲在朝为官,曾经有事参加宫中选秀的秀女,后来又做了永华宫的女官。 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照理说,就算是月嫔触犯了宫规,在宫中使用了禁物,可毕竟身怀龙嗣,待遇总不会太差。 但偏偏,月嫔瞧不起谁不好,就是瞧不起太监总管顺能公公。 顺能便买通府库的几个小卒。 有事没事就给月嫔使手腕,月嫔在府库大狱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但是皇甫子玄却是没有少来,也曾派了几名从前玉蛟宫的宫女照顾月嫔。 月嫔仗着皇帝的宠爱和特殊待遇,还有腹中的保命龙胎,总觉得有朝一日一定能够翻身。 见了顺能,也是一样的不尊重。 每每顺能来传皇帝旨意,月嫔都要仗着自己宫妃的身份压顺能一头。 你只不过是个奴才。 顺能本想折磨一下月嫔便就此作罢,奈何月嫔越来越嚣张,多次将奴才,阉人几个字挂在嘴边。 顺能怒火中烧,慢慢起了杀心。 太监总管顺能的徒弟六福最能明白师父的想法。于是便在某夜和顺能公公合计。 “师父,不如就让那个月嫔娘娘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府库大狱便是了。” 顺能立马反对:“不行,这件事情实在风险太大,做不得。” “师父,月嫔既然如此嚣张,徒弟实在是看不过去......” “那也不能闹出人命来啊?若是陛下知道了,那就完了,你我都逃不了罪责。” 徒弟六福笑着说:“师父,你瞧你,月嫔现在在朝廷之上是什么样的身份,旁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吗?” 顺能公公看着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像个闷葫芦一样的小徒弟。 徒弟六福接着说:“自从少侍郎刘大人死了,诸位大臣,已经将罪责全部怪在了那月嫔的头上,陛下之所以将月嫔关在府库大狱,自然是暂时无法抉择,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 顺能表示:“六福,你说的,师父明白,但是就算月嫔她是非死不可,那也轮不着咱们来动手......” 六福蹲在顺能公公的面前:“是,确实不用我们来动手,但是师父你想,月嫔既然是众矢之的,那为何还能待在府库大狱苟活?” 顺能公公眼前一亮,但是随即有有种惊诧的样子:“你的意思是?月嫔腹中的龙胎?” 唯一能够暂时保住月嫔性命的,就是月嫔腹中的龙胎。 有了龙胎,朝廷众臣纵使再恨月嫔,也不能断然下手,陛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住了月嫔,不忍心对月嫔动手。 经过徒弟六福这么一说,太监总管顺能瞬间明白了徒弟六福的意思,心中也早就已经为自己做出了答案。 但是太监顺能不敢轻易做决断,一旦事情败露,失去皇帝的信任在其次,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啊。 徒弟六福煽风点火:“师父,杀了月嫔腹中的龙胎,月嫔就可以处斩了师父。” “不可不可。”顺能公公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徒弟六福跟了上去:“师父,留下那个妖妃的孩子,未必是件好事......” 太监顺能思考良久,终究还是不敢下手。 月嫔自从关押至府库大狱之后,后宫之中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每日晨昏定省,后宫各个嫔妃照常去宣德殿请安。皇帝也是雨露均沾,再不独宠一人。 玉蛟宫已经成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变得异常冷清,但是月嫔这个红极一时的人,终究没有被后宫众人所忘掉。 唯一的原因,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月嫔腹中的胎儿。 时间过去了半年多,月嫔也即将临产。 即是怀了龙胎,自然就不能被关在府库大狱之中,月嫔被接回了玉蛟宫。 孩子,就是月嫔的胜利砝码。 后宫之中,除了嫦贵妃所生的大皇子皇甫政川以外,再没有男丁。 就连慧太后,都盯着月嫔的肚子。 若是一举得男,事情或许就有转机。 月嫔重回玉蛟宫后,后宫众人的反应依然激烈,如临大敌一般。 但是月嫔的性子却是收敛了许多。 就算是生下皇子,若是发生意外,皇子一出生没撑多久便夭折,也是没用的。 临产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月嫔也是一日比一日提心吊胆,心情并不舒畅,眉间也不得舒展。 再加上永福宫那位主子,赵宸贵妃总有事没事的找茬,或是晨昏定省之时,在宣德殿内对着月嫔冷嘲热讽。 月嫔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永华宫。 此时,皇甫子玄正到永华宫见萧嫔,后宫嫔妃,除月嫔之外,皇甫子玄曾经也是对萧嫔动了真情的。 虽然已经冷落了永华宫主位娘娘多时,但是皇甫子玄毕竟没有忘记永华宫内,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萧嫔。 月嫔临产,皇甫子玄也是心烦意乱,在与萧嫔对弈之时,显而易见的心不在焉,萧嫔察觉出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陛下有心事?” 皇甫子玄长叹一声,即使是不说话,萧嫔也知道皇甫子玄究竟在想什么。 “陛下,可是为玉蛟宫的那位月嫔妹妹的事烦忧。”萧嫔见皇帝并不愿意提起此事,但是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因而继续说道:“陛下,并非要用月嫔妹妹的死来成全朝中的大臣的,臣妾倒有一个法子,能够解决陛下的烦恼。” 皇甫子玄瞬间来了精神,对萧嫔说的话来了兴趣。 萧嫔啊萧嫔,不愧是后宫之中的一朵解语花。 89 大荒落护送月嫔 外国使臣来访青鸟国 皇甫子玄对萧嫔的话来了兴趣。 “那依你只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萧嫔回应:“陛下。月嫔身怀龙裔,若皇子出生,便是皇子的生母,臣妾知道陛下舍不得......” “可现下,朝中吴勇杨忠等人,非要朕处死了月嫔不可?朕又能有什么法子?” 萧嫔淡然:“陛下,朝中大臣们想要的是,后宫之中的月嫔娘娘的性命,陛下若是当真心存不忍,自然可以找个别的代替便是了......” 旁的人代替?此话怎讲? “陛下,随意找个与月嫔娘娘身形相似的替代月嫔便可。” 萧嫔说的话,皇甫子玄十分赞同,此法也不失为一个有用的解决办法。 待月嫔生产完之后,到时选一与月嫔身形相似的女子,替代月嫔。 再将月嫔偷偷发配至偏远的灵疆一带,也放月嫔一条生路,到时,就算是朝中的大臣发现了此事,也没法追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法也是皇甫子玄必选之法了。 皇帝此时尚在永华宫之中,玉蛟宫那边的太监便来通报消息。 “陛下,月嫔娘娘生了。此刻朱太医已经在玉蛟宫之内了。” 太监总管顺能站在皇甫子玄的身边,面上的表情复杂。 徒弟六福朝着自己师父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太监顺能使了一个眼色。 顺能则朝着自己的徒弟六福摇了摇头,并看向皇甫子玄。 “摆驾玉蛟宫吧。” 顺能公公俯身请路,师徒二人也向永华宫的萧嫔请了礼。 待到了玉蛟宫之时,徒弟六福又说:“师父,当初绝佳的机会师父没有下手,现在可好,那月嫔就快要生下皇子翻身了,若是月嫔翻身,师父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顺能公公连忙捂住徒弟六福的嘴,责怪道:“瞧你这一张嘴,师父教了你多少次了,皇宫大内,最最忌讳的,就是乱说话,你怎么全当耳旁风呢?” 六福拦住顺能公公:“方才永华宫的萧嫔同陛下说的,不杀月嫔却将月嫔驱逐,师父以为,陛下是怎么想的?” 顺能有点恼怒的回头:“陛下如何想,岂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揣测的?休要说这些胡话,好好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在弄出些事端来,仔细到时候师父也救不了你。” 太监六福见皇后秦玉容到了,便缄口不言。 站在玉蛟宫候着的太监宫女一一参拜。 月嫔的生产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在皇后驾临玉蛟宫的那一刹那,皇后秦玉容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皇后娘娘,月嫔娘娘生下了一位健康的皇子。” 而玉蛟宫内的皇甫子玄已经是比皇后秦玉容还早一步得知这个消息。 皇甫子玄自然是高兴的不行,终于又获一位皇子,月嫔这算是立了一件大功了。 但是仰仗着皇子就此翻身,恐怕那些亲眼目睹了刘易担任血溅朝堂的那些大臣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月嫔刚刚生产完,也是得知了自己生了一位健康的小皇子,但是皇子刚落地,就被人带走。 月嫔想要见自己亲生孩儿一面,都没有了机会。 二皇子已经被抱走,皇甫子玄已经离开了玉蛟宫,月嫔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着。 完了,恐怕一切都要完了,月嫔自知死期已到,情绪已经跌落到谷底。 玉蛟宫的宫女端上补药药汤喂给月嫔,却被月嫔一把打落在地上。 ”娘娘?” 玉蛟宫的宫女小燕有点吃惊。 “滚!全部给本宫滚出去,本宫谁也不想见到,滚!” 几个宫女连忙齐力将打落在地上的药碗碎片收拾干净,并立刻退出了玉蛟宫的主殿。 二皇子已经被送到了皇后秦玉容的宫中,皇甫子玄也已经身在宣德殿内。 皇后秦玉容亲昵的搂着二皇子,面带和煦的笑容,俨然像是是搂抱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这样的一副光景,自然是被皇甫子玄全部收进眼底。 “月嫔触犯宫规,引发朝廷纷争,本是不配做二皇子的生母的,皇后德才兼备,又是皇子们的母后,从今日起,二皇子便有皇后代为养育。” 皇甫子玄的话,让皇后秦玉容大为欣喜。 “臣妾多谢陛下,臣妾定当好好养育二皇子,将二皇子视为己出,还请陛下放心。” 皇甫自诩按微微点头,思虑了片刻:“既然是养在宣德殿内,中宫皇后名下,不如就叫皇儿政德吧。” 与皇后所住的寝殿中的“德”字相匹配,看起来,二皇子倒真的像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一般。 皇后秦玉容对这个名字也是十分的满意:“臣妾先替二皇子政德谢过陛下了。” 在宣德殿内交代完皇后一些事宜之后,皇甫子玄便忙着将玉蛟宫月嫔的事情处理掉。 “顺能。” “奴才在。” “大荒落可将月嫔接走?” “回皇上,方才就已经接走了,现在应当是在去灵疆的路上了。奴才转达了陛下的话,吩咐了大荒落此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做得隐蔽,陛下不必担心。” 皇甫子玄听完太监顺能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朕听了萧嫔的话,放了月嫔,究竟是对,还是错。” 太监顺能听出皇甫子玄的纠结情绪,宽慰道:“陛下圣明,陛下仁慈。放了月嫔一条生路,也是看在了二皇子的份上,相信朝中大臣也能理解陛下的苦心的。” 话虽如此,看在二皇子的份上,才放过生母月嫔,可二皇子已经养在了皇后的名下。就算是放过了生母又如何? 月嫔死与不死,终究是皇甫子玄的一个心结。 朝中大臣自然是不知道月嫔已经被偷换走,送到了灵疆。 但是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很快月嫔被替换的事情就暴露了,但是为时已晚,月嫔已经被送到了封地灵疆。 京都之内自然是鞭长莫及。 朝中吴勇等人,又是将这件事情翻出来做文章,闹得皇甫子玄是不可开交。 好在有一件事情的到来,直接压过了月嫔被替换的这件事情。 有一外国使臣携诸多外交使臣前来青鸟国出使。 外交信函已经递交到了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的手上。 莎娜丽亚国。 这件事情自被青鸟国朝中大臣知晓以后,瞬间引起了众位大臣的注意。 从始至终,青鸟国包括接壤国普尼国,皇室的版图中都只有四国领土。 分别是青鸟国,普尼国,西邻国和吴国。 莎娜丽亚国? 闻所未闻,这是什么样的国度?莎娜丽亚国国君已经派遣了使臣分别拜访了这四个国家。 信件中所叙述的目的,就是通过使臣外交,缔结与四国之间的关系。 这个从未听闻的国度,引起了青鸟国民众的好奇心。 莎娜丽亚国人已经获得了青鸟国国君的首肯,通过普尼国与青鸟国之间的关卡。 几位莎娜丽亚国人来到青鸟国的境内,已经身处京都。 青鸟国乃是四国之中,无论是军事还是文化都发展的极好的大国,就连普通百姓都是饱读诗书的。 但在见到莎娜丽亚国人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变成了没有见识的俗人了。 莎娜丽亚国人,长相与青鸟国甚至是四国人都不一样,眼睛深邃,五官立体,蓝眼绿眼散发出机灵的光芒,头发自然卷毛。 一股异域风情扑面而来,只不过青鸟国民众从未见识过世间还有这样长相的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 指指点点,看莎娜丽亚国人如同看见了妖怪或是异类。 莎娜丽亚国的使臣们已经从吴国境内经过,见识过了更夸张的吴国人的反应,自然已经不觉得青鸟国人的态度奇怪了。 看见这些青鸟国人的反应,反倒不觉得青鸟国人冒犯了自己,而是微微一笑,心里嘲笑这四国的民众没有见识罢了。 莎娜丽亚国国君派遣使臣的原因,就是要从东边的四国之中,挑选出实力最强的国度,与之结盟。 到了青鸟国境内,俨然已经发觉了青鸟国人与其他四国人之间的不同。 青鸟国人走路姿势优美,谈吐优雅,喜爱颂诗弹琴,就连在路边看到的一个小孩童,都能发现正在摇头晃脑的学习诗赋。 仅仅是这些,就能看出青鸟国这个国度,足以和另一个大国普尼国相制衡。 莎娜丽亚国的使臣来到京都天子脚下,也被宏伟大气的青鸟国建筑给震撼到了。 来到京都,从钟福门来到皇宫大内。享受到了青鸟国接见外宾的最高待遇。青鸟国乃是礼仪之邦,对待从西方前来的莎娜丽亚国使臣十分友好尊敬。 因此,领头的那位使臣对着一同前来的同僚使了一个眼神,身后的同僚也是微微点头对青鸟国这样的接待礼仪表示赞许。 青鸟国皇宫的小太监们眼神极好,见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位蓝眼睛使臣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有点重的匣子,便轻巧的接过蓝眼睛使臣手里的那个匣子,端着匣子弯腰为几个使臣开路。 蓝眼睛的那个使臣被小太监轻巧的动作惊喜到了,饶有趣味的盯着那个小太监看,然后用莎娜丽亚国的语言和身边的人讨论着什么。 90 杨忠试探外来国力 使臣进献珍贵宝石 青鸟国从上至下对待莎娜丽亚国人的态度,让莎娜丽亚国来的使臣大为赞赏。 机灵懂得看眼色的小太监,温婉娴静的皇宫宫女,还有前来接送的外交部大臣。 青鸟国人最重视礼仪,这一点也是莎娜丽亚国人比较钦佩的地方。 不久,莎娜丽亚国的使臣们就已经来到了朝堂之上,参拜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 碧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不一样的肤色和不一样的骨相。 皇甫子玄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会和普通平民老百姓一样,对长相不同的莎娜丽亚国人显现出吃惊的样子。 但是见到了长相同四国差异如此之巨大的莎娜丽亚国人,皇甫子玄也还是有点好奇的。 “莎娜丽亚国使臣多诺参见青鸟国国君!” 几个莎娜丽亚国人说着很明显能听出来的蹩脚的青鸟国语言。 而莎娜丽亚国人的礼仪也是与青鸟国甚至是四国都不一样的。 尤其是青鸟国人,最喜欢的就是作揖和鞠躬,还有面对尊上的跪拜礼。而莎娜丽亚国人只是轻轻的将自己的右手抚在左胸口的位置。微微俯身,样子也是很虔诚的。 只不过,青鸟国的大臣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行礼方式,有些大臣甚至是怀着一副自诩大国的气度,认为莎娜丽亚国的使臣这样的行礼方式,是对青鸟国国君的不尊重。 府库尚书杨忠便是其中一位,于是杨忠杨大人走到这几个莎娜丽亚国的使臣面前,酸溜溜的说道:“不知贵国来的使臣,可知道我们青鸟国有句有意思的说法?” 那几位莎娜丽亚国的使臣显然是没有听出来杨忠杨大人的话外之音,满脸笑容,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杨忠:“这位大人,不妨说来听一听?” 杨忠昂着头,面带笑容的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入乡随俗。” 为首的那个莎娜丽亚国的使臣抢着说道:“这位大人说的入乡随俗,我是知道的,虽然初学青鸟国语言,但是这句话,曾听我的老师说过,来到一个国家,就应当遵循这个国家的规则和制度......” 使臣明显已经进入了杨大人的语言陷阱当中了。 “使臣大人说的对,没想到大人还真是博学多识啊。”杨忠笑着看着几位使臣,“那,诸位?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入乡随俗?向我朝天子行跪拜之礼呢?” 杨忠这句话还未说完之前,那几位使臣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朝堂之上的其他使臣也是早就看明白了杨忠杨大人此话的用意。 示威。 为青鸟国示威。 那这几位使臣,究竟是依照自己莎娜丽亚国的礼仪来面见青鸟国君主?还是入乡随俗,依照杨忠杨大人的说法,就此屈服,并跪拜青鸟国君主呢? 其实杨忠杨大人的做法,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这远远西方前来的莎娜丽亚国使臣,到底有怎样的气魄? 也是在试探,莎娜丽亚国的国力。 但哪里晓得,那莎娜丽亚国人不愿显山显水,派遣过来的使臣都是能屈能伸,不会逞口舌快之的人。 听了杨忠大人的话,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被杨忠大人的话给激怒,平静的不得了。杨忠此话一出,几个莎娜丽亚国的人立即相互会意。 竟然真的学着方才朝廷之上的几位大臣们参拜的样子,毫不忌讳的跪了下去。 杨忠见到这样的场面,完全没有意料到,十分的惊讶,朝中的诸位大臣,包括吴相爷和皇甫子巍在内的臣子和王爷一概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青鸟国国君巧妙的解决了尴尬的处境。 只见皇甫子玄从龙椅上坐起来,走到了几个莎娜丽亚国使臣的面前,亲手搀扶。 “不必如此,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与。你们既然不远万里而来,朕自然是要好好款待你们这些从远方而来的朋友。” 皇甫子玄心里想的周全,在前些日子收到了从吴国那边方向传来的过关文书的时候,天干地支的大渊献便已经打探到了重要的情报,并及时通告了皇甫子玄。 莎娜丽亚国国君派遣使臣觐见,目的不简单,并不是只单单为了缔结与四国只见的友好关系,而是从这四国这间挑选出综合国力最强盛的国家进行强强结合。 而这些莎娜丽亚国的使臣,正是经过吴国,再来到青鸟国。 皇甫子玄清楚的认知到青鸟国若能与莎娜丽亚国缔交友好联谊的重要意义。 自然是不敢亏待这些来自莎娜丽亚国的使臣。 旁人自然认为,使臣也是臣子,但是实际上,莎娜丽亚国使臣来到青鸟国,这使臣实际上也就是代表着莎娜丽亚国的国君。 甚至于皇甫子玄细心的观察到,使臣为首的那个,应当不是普通使臣。 看样子,倒像是个养尊处优,风度翩翩的小王爷。 皇甫子玄亲手扶起那几位使臣的时候,莎娜丽亚国为首的那位使臣看见了一旁,朝堂之上,有个奋笔疾书的大臣。 那人是便是青鸟国的史官。 莎娜丽亚国使臣不明所以,当场问道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陛下,那位大臣是做什么的?” 皇甫子玄耐心的解释道:“此人乃是我青鸟国的史官大人,专门记录国君的言行和政务得失之人。” 莎娜丽亚国人瞬间就来了兴趣。 “史官?倒是很新鲜,我们国家从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样倒不失为一种规诫君主勤于政务的好法子。” 皇甫子玄微微一笑,表示自豪,随后那位为首的史官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陛下,我们莎娜丽亚国的国君,对您很感兴趣,不知陛下可否允许臣将您的史册抄录一份带回国?” 莎娜丽亚国的使臣话音未落,朝堂之上就有臣子反对。 “不可,此乃青鸟国内务,也是国家机密,怎么能让给你们这些外来的人窥探?” “就是,这还像什么话?” “哪里还有这样的道理?” 朝廷之上,众人议论纷纷,唯有青鸟国国君淡定依旧。 只见皇甫子玄微微一笑,十分大度。 “有何不可,尽管抄录便是。” 莎娜丽亚国为首的那位使臣愿望达成,心情也是十分的舒畅,连忙答谢:“多谢陛下。” 后面,为首的那位使臣又对着身后那个一直托着匣子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太监立马会意,将匣子抱着呈了上来。 为首的使臣指着匣子,向皇甫子玄正式的介绍自己。 “陛下,臣乃是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见到青鸟国的国君,臣表示十分的荣幸,这是我们莎娜丽亚国的珍宝,还请陛下品鉴。” 皇甫子玄一听,果然如意料中的一模一样,为首的那个使臣,果然不是普通的臣子,而应当的莎娜丽亚国国君最为信任的小皇子。 也就是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 萨那离接着说:“陛下,莎娜丽亚国盛产宝石和矿物,这些,便是父王特意派人精心挑选,细心打磨的各类宝石,还请陛下笑纳。” 小太监顺势将匣子打开,在日光的交错下,这些形状各异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也吸引了在场所有大臣的目光。 而那些莎娜丽亚国人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匣子里大约放置了三枚大颗的蓝宝石,均打磨成了圆形的样子。剩下的宝石,则是小颗的,或是红色或是黄色,和那三枚耀眼夺目的大颗蓝宝石相比,还是逊色了许多。 不过论纯净度,论耀眼的火彩,一定是胜过青鸟国后宫种所有妃嫔头上的松石和宝石的。 这样的东西或许在莎娜丽亚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在青鸟国,从遥远的西方,莎娜丽亚国送过来的绝美宝石。 就一定是绝世的宝贝了。 这些宝石实在夺目,不要说朝中大臣了,就连皇甫子玄都已经被震撼到了。 安置好莎娜丽亚国的几位使臣,皇甫子玄便去了勤政殿处理政务。 太监总管顺能为皇甫子玄呈上来一盏茶,趁着奉茶的时间,太监顺能向皇甫子玄提了一嘴莎娜丽亚国送来的宝石的事情。 “陛下,莎娜丽亚国使臣进献的宝石,陛下打算如何支配呢?” 宝石什么的,自然是女人的装饰,更何况,青鸟国国君一向来只用黄色的宝石来装饰头冠。 这次莎娜丽亚国送来的都是上好的大颗的蓝宝石,除此之外的几颗黄色矿石又颗粒太小,与国君的身份不匹配,因此皇甫子玄也是用不着的。 皇甫子玄放下笔墨,告诉顺能。 “蓝色宝石一共三颗,分别送到皇后宫中,嫦贵妃那里,还有萧嫔处便是是,剩下的黄色宝石送到长南王府一颗,其余的顺能公公看着分配给后宫众人便是。” 顺能公公连声答应,但是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顺能公公将皇甫子玄的话反复斟酌了一下,顺带着提醒了一下皇帝。 “陛下,那三颗品相最好的蓝宝石,分配给了皇后娘娘,嫦贵妃娘娘,还有萧嫔......您是不是忘记了赵宸贵妃?” 皇甫子玄也立马反应过来,但是心中却是有点不快。 91 赵宸贵妃欣喜若狂 皇帝决定出海访问 太监总管顺能说的话,令皇甫子玄有些不快。 不快的原因,便是因为皇甫子玄说了那一句,是否遗漏了赵宸贵妃。 就连分配这些进献的东西,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吗?皇甫子玄有点懊恼。 赵宸贵妃乃是太平轩赵太傅的女儿。 赵家对皇甫家有恩,先帝交代,对于赵家,不得怠慢。 这也是皇帝并不喜爱赵宸贵妃,但是赵宸贵妃却在后宫得宠的理由。 皇甫子玄没有办法,若是不将莎娜丽亚国的进献的宝石分配给赵宸贵妃,想必不光是赵宸贵妃本人会有意见,那些包括赵太平在内的拥护赵太平的臣子们也一定会议论纷纷。 皇甫子玄有点头疼,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够随心所欲的。 于是皇甫子玄便将原来的决定收回,告诉顺能公公。 “那就将蓝宝石送到永福宫吧,至于萧嫔,多挑选几颗品相好的送去便是。” 太监顺能听皇帝这样说,这才放心的离去。 最为珍贵的三颗蓝宝石,被送至了宣德殿皇后宫中,再然后是大皇子的亲生母亲嫦贵妃,再然后是赵宸贵妃。 皇后乃是中宫之主,曾经的青鸟国皇后秦玉容更是被普尼国民众和普尼君秦怀瑾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用过,倒是太监总管顺能将这颗蓝宝石送至宣德殿时,皇后秦玉容倒是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待顺能公公走了以后,更是向身边的宫女箬竹等人调侃,这颗宝石实在普通,还不及当初皇后自己从普尼国带来的红宝石凤冠陪嫁。 这么大颗的蓝宝石,稀奇倒是稀奇,但是出身官宦家庭的嫦贵妃对于蓝宝石也并没有十分的在意。 只不过多问了几句。 “紫月,像蓝宝石这样的宝贝,是宫中人人都有的吗?” 宫女紫月满脸欣喜的笑容:“娘娘,据说莎娜丽亚国的使臣带来了一箱子宝石,只有三颗最好的蓝宝石,陛下送了皇后,赵宸贵妃,还有一颗便是您的。由此可见,陛下对您的宠爱啊。” 宠爱?嫦贵妃冷笑一声,自从嫦贵妃生育完大皇子政川之后,整个身形都不如先前未生育的时候窈窕了,皮肤更是显而易见的松弛了不少。 后宫佳丽无数,杨子佩作为少女的那种光芒也渐渐消退,被后宫众嫔妃的绝伦美貌给比了下去。 皇甫子玄也再不像从前一样常来未央宫了,嫦妃被召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皇甫子玄那来的少得可怜的次数里,大部分还都是为了见一面大皇子政川,看在大皇子政川的面子上才来的未央宫。 杨子佩心里明白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就算皇帝特地派人送了为数不多的蓝宝石来未央宫。 也仅仅,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还有杨子佩自己这个母凭子贵的位份上而已。 那颗仅有三颗的蓝宝石,被大皇子政川紧紧的攥在手里,大皇子皇甫政川手中的蓝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大皇子政川被闪闪发光的蓝宝石吸引,因此“咯咯”的笑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杨子佩在听到宫女紫月说的话之后,心中猛然冒出来一个人,那就是孙尚玉萧嫔。 鬼使神差的,杨子佩问道身边的宫女紫月:“永华宫的那位?难道没有?” 宫女紫月是嫦贵妃的贴身侍女,知道嫦贵妃曾经与萧嫔交好,但是自从上一次大皇子政川差点因为萧嫔送的那件衣裳而命丧黄泉之后,就与永华宫的那位萧嫔娘娘彻底离心了。 因此,宫女紫月明白嫦贵妃的意思,于是奉承的说道:“娘娘,萧嫔又能算得上什么?又怎么能同娘娘相比呢?听太监总管顺能公公说,永华宫那位主子,陛下随便发配了几样东西就打发了......” 嫦贵妃听了宫女紫月的话,便没有因此就舒缓了心情,反而是陷入了一种叫自己闷闷不乐的心境里面。 杨子佩自顾自的低声轻语:”好好的,本宫这是在做什么呢?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宫女紫月发现了嫦贵妃的异常,于是连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刚刚您是在说什么呢?” 嫦贵妃也不言语,默默的走到未央宫的宫门前,眼神空洞的往外面望。 永福宫。 赵宸贵妃不像皇后和嫦贵妃,对于莎娜丽亚国人进献的蓝宝石,显然是很兴奋欣喜的。 永福宫,赵宸贵妃在收到蓝宝石以后,就已经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兀自欣赏了许久。 对这颗宝石爱不释手,赵宸贵妃眼里,这颗宝石不仅仅是青鸟国少见的,珍贵的宝石,同时也是象征着皇帝的宠爱和在意。 永福宫众人受赵宸贵妃影响,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只不过,一个小宫女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挑动了赵宸贵妃的神经。 “恭喜娘娘,娘娘。这蓝宝石,陛下只赐给了皇后娘娘,嫦贵妃还有娘娘......” 本来相安无事,赵宸贵妃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但是这个小宫女不经意间说的话,让赵宸贵妃脸上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 冷若冰霜。 “嫦贵妃?你说的是那个贱人?也就是说,除了本宫还有皇后,陛下还送了蓝宝石给那个贱人?” 那个小宫女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瞧见赵宸贵妃冷若冰霜的表情,瞬间蔫了。 连忙跪倒在赵宸贵妃的面前,永福宫的其他宫女太监也因为赵宸贵妃说的话,一一跪了下来。 “娘娘息怒。” 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宫女也是吓到不行,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个小宫女却是在永福宫待了比较久的宫女了。 永福宫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个小宫女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嚣张跋扈的赵宸贵妃做出来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而先前因为得罪了赵宸贵妃而丧命或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宫女太监也是不在少数的。 甚至于,几乎永福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要时刻担心因为赵宸贵妃的脾气而被惩罚的事情发生。 此时,这个小宫女心中已经是懊悔的不行,本来喜气洋洋的永福宫,为何要平白无故的多嘴呢? 小宫女已经泪流满面,眼睛不敢直视赵宸贵妃,并且自己掌嘴,打的很用力,只为了能够让赵宸贵妃消气。 好在今天赵宸贵妃的心情因为那颗蓝宝石变得十分舒畅。 看见那个宫女自己掌嘴,也是觉得晦气的很。 “行了,快起来吧,本宫又没说什么?你这样是在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真是晦气!” 那个小宫女一听赵宸贵妃的话,瞬间有一种深入泥潭然后得救的感觉。 “谢娘娘宽恕,奴婢今后一定谨言慎行......” 赵宸贵妃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个小宫女说的话上,不过也恰好是因为这样,这个小宫女才没有受到波及。 永福宫的大宫女华莲见状,赶紧叫这个小宫女退下去:“兰儿,还不快下去,别在这里碍了娘娘的眼。” 华莲随即跟着那个叫兰儿的小宫女一同出去,并严肃的告诉宫女兰儿。 “你可真是命大,要是照咱们娘娘平时的脾气,你恐怕不死,身上也得脱一层皮。” 大宫女华莲说的话不假,就算是身为永福宫贴身近使的大宫女华莲,平日若是办事不力,或是惹恼了赵宸贵妃,也是要吃苦头的。 更不用说这些在永福宫没什么身份的小宫女了。 宫女兰儿也是松了一口气:“华莲姑姑,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宫女华莲教训了兰儿一番,然后正欲回到永福宫内殿的时候,发现了有几个永福宫的小太监正在窃窃私语,说闲话偷懒,于四海上前申斥。 “干什么呢?一个个不干活在那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呢?” 大宫女华莲看起来很是火冒三丈的样子,毕竟是赵宸贵妃的贴身侍女,在永福宫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若是在平时,那几个小太监一定早就不敢闲聊,忙活去了。但是今天,不仅与往日异同,而且其中的一个小太监还主动将事情告诉了大宫女华莲。 “华莲姑姑,大家都在说,陛下要说是要缔结两国联谊,即将出海访问莎娜丽亚国了!” 华莲自然是很吃惊,只是略有耳闻,此次前来的莎娜丽亚国人的目的不简单,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愿意亲自前往莎娜丽亚国。 若是皇甫子玄离开青鸟国,前去莎娜丽亚国,那么青鸟国的国君之位便会形成一段时间的空荡。 国不可一日无君。 青鸟国更不可以缺少了皇甫子玄。 难道皇帝真的下定决心要前往莎娜丽亚国了吗? 太后知晓此事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惊讶,当下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皇甫子玄的决定。 “皇帝也未免太过相信那莎娜丽亚国人,那莎娜丽亚国远在西方,且不说路途遥远波折,劳累龙体,途中还要经过西临国,吴国等地。” 青鸟国本身就与西临国多次交战,与西临国的关系并不融洽,简直是剑拔弩张,因此慧太后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92 慧太后反对皇帝出访 嫦贵妃执掌凤印 太后娘娘对于皇甫子玄出海访问莎娜丽亚国一事极力反对,这也是太监总管顺能公公能够意料到的事情。 慧太后之所以极力反对,原因就是若是皇帝此番真的前去了,必定要经过吴国和西临国等地。 吴国应当是没有太大的威胁,倒是西临国。青鸟国本来就与西临国不合,再加上不久前,西临国曾经与青鸟国有过一场大战。西临国死伤惨重,对于青鸟国自然是恨到了骨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皇帝贸然前去莎娜丽亚国,途径西临国之时,必定凶险重重。 慧太后自然是不情愿的,若是皇帝此次真的前去了,青鸟国又将交到谁的手里?由谁来执政呢? 能想到的第一个首选,就是长南王皇甫子巍。 皇甫子巍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的亲长兄,同时也是慧太后亲生。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慧太后残杀长南王与皇甫子玄的同胞兄弟,被皇甫子巍深恶痛绝,差点就要和慧太后断绝母子关系,甚至于长南王每每见到慧太后,都只远远的淡漠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冷漠的离开。 慧太后是个重视子女感情的,但也耐不住皇甫子巍三番四次的冷漠和疏远。久而久之,慧太后也对皇甫子巍失去了之前的热情,仅存的一点来自与母亲的爱都消失殆尽。 皇甫子玄一走,离开青鸟国一定是需要不少时日的,执政的人必然就是皇甫子巍。 慧太后心存芥蒂,打心眼里不想让皇帝将朝廷政务和国家大事就这么交到长南王皇甫子巍的手里。 假使皇甫子玄在出访之时,遭遇了什么不测,青鸟国后宫的几个小皇子尚且年幼,那么青鸟国的江山,就会顺理成章的交到皇甫子巍的手里了。 慧太后又怎么会妥协呢? 当初慧太后心中的候选人便是小儿子皇甫子玄,而不是令她讨厌的大儿子皇甫子巍。 这样一来,慧太后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但是皇甫子玄重要的时刻还是很果断的,甚至于说是有一点固执。 此番莎娜丽亚国使臣的邀约,是非去不可了。 无论太后怎么三番劝阻,皇甫子玄要出访的心都没有变。更是将离开青鸟国的准备做的妥妥当当,安排的也是十分的周密。 暂时代替皇甫子玄执政,管理军国大事的,自然是皇甫子玄的亲兄弟皇甫子巍。 而这次出海,皇甫子玄同行的队伍并没有先前出使普尼国一般浩浩荡荡,而是尽量的低调。 皇甫子玄同行的只有顺能,皇后还有萧嫔。以及“天干地支”队伍的大荒落和大渊献为首的二十四人。 全当伪装成一名普通的富商来掩盖青鸟国国君的身份,由此来保障皇甫子玄的人身安全。 得知与皇帝同行名单的赵宸贵妃,一大早就已经在永福宫里面闷闷不乐了,宫中其他嫔妃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反而是觉得没被选上,陪同皇帝出访莎娜丽亚国是件幸运的事情。 只不过随行的名单里有皇后娘娘秦玉容也就罢了,为何孙尚玉一个小小的嫔位,竟然能够伴随皇帝左右,作为青鸟国后宫众嫔妃的代表前去莎娜丽亚国? 赵宸贵妃是个喜欢争强好胜,又是个多事的。得知了消息以后自然是十分的生气,永福宫的宫女也是遭殃了。 永福宫上上下下全部因为赵宸贵妃突如其来的闹脾气集体遭殃,受罚的受罚,挨骂的挨骂。闹的是鸡犬不宁。 这些宫女趁着赵宸贵妃不注意的时候,躲在一起窃窃私语。 “娘娘又发脾气了?” “可不是吗,咱们永福宫做差事的,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隔三岔五的就要挨骂受罚,看脸色度日子。” 其中一看起来很是沉稳的近身宫女连忙制止了这些宫女们的对话。 “诶!你们小心些说话,要是不小心再叫赵宸贵妃听见了,仔细你们的皮!” 那个贴身宫女说的话并没有危言耸听,曾经就有个小宫女因为背后议论永福宫的主位赵宸贵妃,被赵宸贵妃割掉了舌头。 那些宫女听了近身宫女冲说的话,连忙闭嘴,不敢多说一句,唯恐近身宫女将这些话转个背就告诉了赵宸贵妃。 但那个近身宫女离开了以后,这几个宫女又是忍不住的嘀咕了起来。 “想必,陛下也不愿意天天看她的眼色,火气这么大,难怪陛下没有带上她......” 这个“她”说的就是赵宸贵妃,不过这个小宫女说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见一样。 身边的几个也是像这个小声嘀咕的小宫女一样,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含蓄的调侃,说赵宸贵妃的坏话。 说道兴起的时候,几个人围笑成一团。 这个时候,有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是未央宫的嫦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紫月。 几个永福宫的小宫女立马停下来不再继续笑了,而是面向宫女紫月行了一个礼。 “紫月姑姑好。” 几个小宫女异口同声的说道。 紫月告诉几个小宫女:“麻烦通传一下你们娘娘,未央宫娘娘有事商议。” “是。” 其中的一个小宫女连忙进了永福宫的内殿,将未央宫大宫女紫月前来的事情告诉了赵宸贵妃。 而赵宸贵妃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见任何人,更何况还是死对头杨子佩人宫里的人?于是赵宸贵妃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见,让她滚回她的未央宫。” 那个小宫女见到赵宸贵妃生气的样子,简直不敢说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娘娘,紫月姑姑说是未央宫那位主子有事商议?” 赵宸贵妃不耐烦的抬起头:“嫦贵妃?有事商议?她能有什么事?” “娘娘,您要不还是见一面紫月姑姑吧。” 这样一说,赵宸贵妃倒是没有拒绝,但是也是极不情愿的将手一挥。 “行了,召她进来吧。” 宫女紫月被永福宫的宫女带了进来。 “参见宸贵妃娘娘。” 赵宸贵妃甚至都懒得让这个未央宫来的宫女平身了,慵懒的从榻上坐起来,一脸的轻蔑。 “这是什么风?把嫦贵妃宫的人给刮过来了啊?真是稀奇......” 语气之间跟明显的能听出来嘲讽的意味,但是宫女紫月并不在意。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能让赵宸贵妃气个半死。 宫女紫月笑笑说:“娘娘,奴婢来永福宫是要和娘娘交代一件事情的......” 赵宸贵妃的眼神突然变化,认真聆听了起来。 “娘娘。陛下即将远赴莎娜丽亚国,朝中自是由长南王把持朝政,陛下更是带上了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皇后娘娘伴随陛下前去,后宫后位空虚,定会引起躁乱......” 于是皇甫子玄便交代皇后秦玉容将后宫凤印交到嫦贵妃杨子佩的手里。 从今往后,晨昏定省也是不能免了的。 但是却有了一些变化,那就是今后的晨昏定省,由皇后的宣德殿,转移到了嫦贵妃的未央宫。 众嫔妃以大皇子生母嫦贵妃为尊,这段时日,由杨子佩把持后宫大小事宜。 赵宸贵妃听了这个小宫女的话,随是意料之中,但是也是令赵宸贵妃惊讶的。 比惊讶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嫦贵妃是什么意思?特意来本宫这里耀武扬威的吗?怎么不见她派遣宫女通报别的宫的嫔妃?偏偏要来永福宫?” 赵宸贵妃越想越气,那杨子佩本就是个四品下少侍郎家的女儿,出身不如她,刚进宫的位份也不如她,但是偏偏,这个曾经屈居于赵宸贵妃之下的杨子佩,有朝一日成了大皇子的生母,未央宫的嫦贵妃。 现在更是执掌了凤印,甚至是爬到了赵宸贵妃的头上来。 还派来宫女紫月,如同羞辱一般的来告诉她,现在,她杨子佩才是除皇后以外,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赵宸贵妃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冷哼一声,尖酸的嘲讽道:“嫦贵妃娘娘,她这样至于吗?还是你们娘娘担心,本宫的气势会压过她杨子佩?” 宫女紫月听了,简直觉得好笑。 于是告诉继续淡然的补充了一句:“娘娘,我们娘娘说了,不管宸贵妃娘娘你怎么想,都没关系,但是每日的晨昏定省,宸贵妃娘娘您必须来,且不能延误,不然......娘娘说,她有的是法子对付您。” 赵宸贵妃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只不过宫女紫月并没有给赵宸贵妃发泄的机会。 “娘娘。嫦贵妃娘娘叫奴婢转达的话,奴婢已经说完了,还请娘娘,好自为之......” 好大的胆子? 未央宫的宫女竟然敢这么在永福宫说话? 曾经,就连皇后娘娘宫的大宫女箬竹,都因为言语顶撞了赵宸贵妃,而被赵宸贵妃动手打了一巴掌。 可如今未央宫这个宫女紫月说的话,不仅是叫赵宸贵妃气的心肝疼,更是找不出理由来斥责。 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宫女紫月就已经识相的离开了。 93 百官送别青鸟国国君 后宫初见端倪 青鸟国的朝中政务已经交到了长南王皇甫子巍的手里,而青鸟国的国君,也即将踏上前往莎娜丽亚国之路。 随同的不仅有皇后秦玉容还有萧嫔孙尚玉以及“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还有莎娜丽亚国的使臣。 以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为首的一众使臣,同青鸟国国君在同一时间,离开青鸟国的领土,去往莎娜丽亚国。 皇甫子玄倒也听慧太后的话,若是去,必将经过吴国和西临国,身为一国之君,必须重视自己的生命安全。 于是随同皇帝一同前往的后妃以及“天干地支”的高手,全部装扮成民间的扮相。 皇甫子玄一身紫金麒麟装,手握折扇,模样看起来像个青鸟国民间的商人,而皇后与萧嫔则是淡紫色紫色轻纱,钗饰朴素简单,也与民妇别无二致。 平日里那些穿着黑色金绣底精装的“天干地支”队伍,这个时候也身着布衣,看起来像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家佣。 在一旁看着的莎娜丽亚国人忍俊不禁。 此番出访,朝廷文武百官皆来为青鸟国国君送别,为首的便有长南王皇甫子巍,吴婕妤的祖爷吴丞相,长兄吴勇。嫦贵妃之父杨忠等。 后宫众人也是一一到齐,唯独少了一个人。 那就是青鸟国的皇太后慧太后。 慧太后之所以不来,一是因为不满皇帝一意孤行偏要出海访问莎娜丽亚国的事情,二是因为...... 长南王皇甫子巍也在场。 慧太后实在不想见到皇甫子巍那副冷冰冰的臭脸,更不愿意接受皇帝将青鸟国的大政交到皇甫子巍的手里这件事实。 因此,慧太后用行动表明了对皇甫子玄和皇甫子巍两个皇儿的不满。 以皇甫子巍为首的众位大臣拜别皇甫子玄。 “微臣祝陛下一路走好,臣等期盼陛下的好消息......” 众臣以及后宫嫔妃跪拜。 后宫妃嫔皆俯身低头,只有一个人不同。 赵宸贵妃。 原本是青鸟国不论色相还是家世都是最佳的赵宸贵妃,并没有受到皇甫子玄的关注,伴随青鸟国君主皇甫子玄前去莎娜丽亚国出访。 反而是被出身低微,位份低于赵宸贵妃的萧嫔捷足先登了。 赵宸贵妃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心情就一直都没有舒展过,偏偏就连嫦贵妃杨子佩都不是除皇后秦玉容之后的第二选择。 赵宸贵妃自然是心里不痛快。 怎么小小一个萧嫔,总能得到皇帝的关注? 赵宸贵妃再仔细瞧了一眼皇甫子玄看萧嫔的样子,完全是赵宸贵妃在永福宫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怀着不满与怨愤,赵宸贵妃也在一众嫔妃之中跪了下来。看着皇甫子玄的马车在一众“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的包围簇拥下,从玄德门的方向,慢慢离开。 而从皇甫子玄和皇后秦玉容离开的那一刹那,宫中的气场和氛围就发生了变化。 慧太后为了避讳,不愿意见到皇帝和长南王,早早的就已经闭关在雨花阁潜心修佛。上一次太后娘娘闭关,整整花费了几乎整个秋冬。 而这一次,恐怕也是要耗上一段时间的。 也就是皇甫子玄离开,在加上后宫之主皇后秦玉容的离开,注定会让后宫变得不得安宁。 慧太后也是意料到这里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不愿意趟这浑水,而是一切责任全部推到了曾经太后最宠信的嫔妃,嫦贵妃杨子佩的手中。 杨子佩受皇帝嘱托,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中的大小事务。虽然自杨子佩生育大皇子政川之后,就已经在后宫中的地位位同副后,也常常协助皇后娘娘秦玉容管理后宫大小事宜。 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同,皇帝皇后一同前去莎娜丽亚国拜访,太后娘娘又借着闭关拜佛的理由躲在雨花阁。 嫦贵妃没有了能够撑腰的人,就算是执掌凤印,也未必能够降的住后宫的这些莺莺燕燕。 尤其是,赵宸贵妃。 皇帝的马车渐去,朝中大臣依次离开,返回朝堂之上议政。后宫之中的嫔妃们,更是规规矩矩的依次向嫦贵妃行了礼,回过意之后,才陆续回到各自的宫中。 唯有一人,也是嫦贵妃最为担心的一个人。 赵宸贵妃拂袖准备离去,都没打算正眼看杨子佩。一副清高狂妄的嚣张样子。 嫦贵妃心里明白,如果皇帝皇后刚离开,便任由赵宸贵妃放肆,那么日后,就更降不住赵宸贵妃了,也会失去在后宫众嫔妃心中的威严。 此刻,必须力压赵宸贵妃才是。 后宫众嫔妃还未散尽,众嫔妃也都看见了赵宸贵妃未向执掌凤印的嫦贵妃问安拜别。 但是一个个也都当作没看见的样子,也不敢多事多嘴。 嫦贵妃在赵宸贵妃转身离去的时候,严声呵斥。 “宸贵妃且慢!” 赵宸贵妃显然是一点也不在意杨子佩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慢悠悠的回过头来。满脸含笑一点也不在意的看着杨子佩。 “呦,嫦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杨子佩走到赵宸贵妃的面前,告诉赵宸贵妃:”宸贵妃,本宫现在执掌凤印,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宸贵妃怎得忘了向本宫请示,就先行离去了呢?” 赵宸贵妃捂嘴笑道:“哈哈哈......娘娘您真是说笑了,咱们位份相同,又何来的向嫦妃娘娘你请示呢?” 杨子佩继续说道:“本宫乃是未央宫主位,陛下亲封的贵妃,更是大皇子的生母,本来就位同副后高你一等,现在皇后娘娘将中宫的凤印交到了本宫的手里,手执凤印,位同皇后,你怎敢放肆?” 在嫦贵妃说这么一段话的时候,赵宸贵妃眼中的不屑就没有减去一丝半毫。 皇后秦玉容在时,赵宸贵妃便是仗着母家权势,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之人,就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皇后宣德殿内的晨昏定省更是爱来不来,迟到也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现在眼前的杨子佩。 要知道,后宫之中,赵宸贵妃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杨子佩,只因杨子佩曾经做婕妤的时候,就曾经为赵宸贵妃东奔西走,最后背叛了赵宸贵妃,现在却翻身凌驾于赵宸贵妃之上。 所以不管杨子佩说什么,做什么,赵宸贵妃都是一副轻蔑看不起的样子。 赵宸贵妃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嫦贵妃,你也未免太过苛刻了一些吧,诸位姐妹散了便散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原本同杨子佩拜别的几位嫔妃,刘贵人,郑贵人和吴婕妤等人便停下脚步,不敢回去了。 吴婕妤直截了当:“宸贵妃娘娘,您说嫦贵妃斤斤计较,那您倒不如花上那不到一刹那的时间向嫦贵妃知会一声便是了,您又何必计较呢?” 吴燕见心直口快,很快就将原本伶牙俐齿,嚣张跋扈的赵宸贵妃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宸贵妃一听吴燕见竟然帮着杨子佩说话,火冒三丈。 “吴婕妤。本宫是贵妃,她杨子佩也是贵妃,位份相同,何来的高低贵贱?本宫为何要向她行礼问安?” 吴婕妤淡然:“宸妃娘娘。执掌凤印的人是嫦贵妃娘娘,臣妾等自然要以嫦贵妃娘娘为尊。” 此话一说,几位嫔妃都纷纷效仿,齐声说道。 “臣妾等定当以嫦贵妃娘娘为尊。” 杨子佩如今是后宫之中执掌凤印之人,后宫众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因此全部都站在了嫦贵妃的这一边。 赵宸贵妃不占上风,只好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满,向杨子佩参拜。 不过这时,杨子佩像是没看见赵宸贵妃的动作一样,正视前方,将赵宸贵妃摔在后面。留下来一句话。 “宸贵妃,本宫罚你抄十遍金刚经,午时派人送到未央宫来,若是做不到,本宫还要罚你。”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赵宸贵妃以为杨子佩这是刻意跟自己过不去。 宫女华莲待在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想起来,上次未央宫的大宫女紫月来永福宫示威的那一天说的话。 提醒赵宸贵妃不要轻易触犯杨子佩的底线,叫永福宫的主子好自为之。 原本永福宫众人都意料不到,未央宫的婢女怎么从之前的唯唯诺诺,便的如此嚣张? 而杨子佩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 赵宸贵妃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个执掌凤印的杨子佩。 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已经带着使臣的队伍前往莎娜丽亚国的方向了,青鸟国国君已经和莎娜丽亚国的使臣兵分两路。 青鸟国国君的路线是经过吴国,在从吴国到西临国边界,绕过西临国的这条路线,避免与西临国发生冲突而导致发生危险。 而莎娜丽亚国的使臣团队则是从正道走,与吴国和西临国滞留下来的使臣们回合,一同返回莎娜丽亚国。 很快的,青鸟国的队伍走走停停,也已经到了吴国的边界,皇后秦玉容身体不适,于是众人便在吴国边界外的一个酒馆暂且歇息了一会。 94 秦玉容身体不适 青鸟国队伍停滞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之首大渊献观察敏锐,第一时间发现青鸟国皇后秦玉容身体不适,于是连忙上前探路。 青鸟国的马车停在快要到吴国关口的位置,大概离关口有一里地左右。 大渊献已经探路得知不远处有一酒家,样子辉宏,造型独特,走近去询问,才知道这个不同寻常模样的建筑,原来也是个可以入住的酒家。 大荒落与“天干地支”首领大渊献交接,马车又动了起来,往大荒落所说的那个酒家的位置的方向去。 大渊献轻功了得,对于大渊献一个人来说,那家店是不远的,但是相较于青鸟国的马车队伍,这段距离还是有点远的。 尤其是对于皇后秦玉容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 三辆马车,本来萧嫔和身边的侍女坐在队伍最后的那辆马车上面。 因为皇后秦玉容身体不适,作为宫妃的孙尚玉便在刚刚马车停下来的时候,由宫女玉儿搀扶着下了最后面的那个马车,移步到皇后秦玉容的那个马车上面,探看皇后娘娘的情况。 萧嫔上马车时,便见到皇后秦玉容已经是满脸煞白,极不舒服的样子,想必皇后应当是受不了路途颠簸的。 马车刚刚停下,秦玉容就由着宫女们搀扶着快速下了马车,在路边的草丛堆里面将早晨用的早膳尽数吐了出来了。 秦玉容的样子很是不舒服,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也正是因为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这才耽误了吴国的关卡。 实际上,皇甫子玄本没有带上中宫皇后的打算,认为多几个妇道人反而会添乱子。但是奈何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告诉皇甫子玄,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强烈要求各国国君带上各国的皇后,要在莎娜丽亚国好好庆祝。 这次的机会难得,四国之间已经不再是东方的联盟国,而是竞争对手,为的就是和莎娜丽亚国结成联盟,好提高本国在四国之中的地位。 因此,无奈之下,皇后秦玉容必须在场。 秦玉容是普尼国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娇生惯养,秦玉容有生以来最远的马车之行,便是当初由普尼国嫁到青鸟国来的路途。 初次以外,秦玉容从来没有感受过路途颠簸,就连在后宫之中,想去哪都有众人簇拥,步辇来抬。 根本不需要迈步,身子也养的越发的娇贵了。要不是此次情况特殊,青鸟国的皇后必须出面,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秦玉容刚刚吐完,整个身子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头也晕的不行,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萧嫔连忙用丝帕帮皇后娘娘擦汗,和宫女箬竹一同将皇后娘娘搀扶住,防止皇后娘娘晕倒在轿子上面。 皇后秦玉容刚刚缓和了没一会儿,那边的大渊献就已经探得了一处可以借脚的地方。 马车又动了起来,虽然不是十分剧烈的颠簸,但是对于此时的秦玉容来说,也是十分难受的。 之间秦玉容紧锁眉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看就知道皇后娘娘极为不舒服。 “天干地支”的队伍中,精通医术的也有不少,其中一位名叫上章的,在萧嫔进到皇后娘娘的马车之前,就已经吩咐了皇后身边的宫女箬竹,若是皇后再不舒服,就给皇后娘娘喂下一颗“清凉丸”。 清凉丸倒是有那么一点效果,但是秦玉容的症状似乎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转。 “箬竹!快叫大荒落将马车停下来,快......” 秦玉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坐着的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陛下说,尽快到那个酒家落脚,不然这光景,恐怕是过不了关,也没处歇息了!” 小太监迎着风说话,但是嗓音尖细,听起来还是很清楚的。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秦玉容俨然已经受不了了,捂住胸口的位置,十分痛苦,就这么在马车里面晕过去了。 孙尚玉惊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宫女箬竹更是吓得不行:“娘娘怎么了?娘娘您醒醒?这可怎么办啊,大荒落!大荒落!小宁子!娘娘晕过去了,快停车!” 恰好此时,马车已经停下,青鸟国的队伍已经到了那个辉宏的建筑面前。 上面题了几个大字,虽然字体与青鸟国不同,更为繁琐,但是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上面写的是“金玉阁”。 好生俗气。 青鸟国国君刚下马车,看到这家店的题字,不禁感叹道。 “这好好的酒家,为何要取一个这般俗气的名讳?到底还是吴国人重商啊......” 仰头一看,真真的奢华,也确实是吴国人追求极尽奢靡的风格,金砖金瓦,碧瓦飞薨。 青鸟国几乎是没有任何一家酒馆能做到这个份上的,皇甫子玄虽然感叹这个酒家的题字未免俗气,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家店样子精致养眼,也不得不佩服吴国人对于建筑的追求和制造力。 皇甫子玄正欲进入,但转背发现皇后秦玉容迟迟没有下来马车,询问道身边的顺能公公:“顺能,玉容在何处?怎么还不下来?” 此时,皇甫子玄已经顺理成章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商人,于是便这样称呼皇后。 顺能公公听了第二辆马车小宁子说的话,知道刚才发生的情况,于是顺能含蓄的说道:“大夫人身体不适,方才在马车中晕厥了过去......” 皇甫子玄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快。这才刚到吴国边界,还未至吴国境内,皇后的身子便已经支撑不住了,实在娇气。那后面还有许多的路要走,水路,陆路,海路。 路途颠簸坎坷,皇后这样的身体状况,让皇甫子玄有点丧失信心。 皇甫子玄眼中这一抹不快,很快的被太监顺能捕捉到了。皇帝心里厌烦也是正常。 本来的计划,是今夜便到吴国境内的京都附近,并且能够连夜赶路,第二天便可以绕着吴国往西临国的那条边界走。 可现在,因为皇后的身体不济,导致整个行程被延误,青鸟国的队伍不得不在吴国的关卡外面的一家酒店安歇。 照这样下去,恐怕是赶不上莎娜丽亚国国王举办的宴会了,倒时,还有可能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 只不过没法子,顺能公公知道皇帝心急,但是暂时也是想不出的好的办法的,只能是对着皇甫子玄打马虎眼。不过顺能公公心里也是清楚的,皇帝已经对皇后娘娘颇有微词,只是没有直言罢了。 在皇甫子玄之后,秦玉容也被萧嫔和宫女箬竹搀扶着进来这家店。 迎面看见一个窈窕的女子,看起来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姿态,但是萧嫔等人瞧那姑娘的眼睛中透露着光芒,并且是一种精光,看的出来,这边也算的上是吴国的国境了,这边从商人家的女儿看起来也是十分精明的。 那女子身形宛若杨柳一般,看起来很是清秀聪明,虽然是在招呼着萧嫔和皇后等人,但是却不卑不亢,一点也没有招呼客人一定就要低声下气的感觉。 反而是,透露出了一种小小的傲气。 吴国重商,对商人有诸多扶持,同时也鼓励全国的老百姓从事商业,制造业手工业等。吴国人不以从官为荣,倒以从商为荣,很多赫赫有名的吴国大商贾,甚至被吴国国君百里丞加官进爵,封侯分地。 如此一来,许多商贾人家在吴国,就不单单只是普通的从商之人了,身份显赫之人不在少数。 因此,这些从商的,接待客人是态度,叫青鸟国的那二十二个“天干地支”的主司惊讶,还有那些太监宫女们甚至认为不可理喻。 二十二位主司虽然惊讶,但也不至于不能接受。最有趣的是,太监顺能最奇怪,顺能在青鸟国从未见过酒家还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的。 惊讶之余,由着青鸟国的队伍中的众人簇拥着进去了。 待皇甫子玄,皇后秦玉容以及萧嫔安顿好之后。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习惯性的,因为护驾的身份,按照规矩,依次分散在皇帝皇后还有萧嫔的住房外。 还有一部分则站在金玉阁的店门外把守。 秩序严谨,滴水不漏。 这样的架势,把主人家惊动到了。再加上这群人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吴国本土人。 主人家金老翁和店小二商量讨论了一番,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群人,看着倒像是青鸟国的。 “水台?快过来,为父有话要说。” 方才那个迎接客人的窈窕女子眼中的光芒更甚,金老翁是个看起来极为慈祥和善的人,平时对金水台这个女儿也是极好的。 “爹?怎么了?” 金老翁有点警惕的告诉金水台。 “女儿,这群人不简单,好像是青鸟国来的人,他们留不得,爹和你豆子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让这群人久住,你替爹取告诉他们,只能住一晚......” 金水台立马会意了。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 95 皇帝倾心金水台 半夜烛光看画像 金水台这姑娘的心思极为敏感,方才这群未曾谋面之人刚刚进来的时候。 金水台明明白白的看见了他们这些人眼中的疑惑,不屑和高高在上。 但是随后父亲金老翁的说的话,就立马让金水台明白了过来。 金老翁和店小二根据多年从商的经验,判断出,这一群人像是青鸟国来的。 虽然是从商的人家,但是吴国从商人家也都会教育女子多读书,因此,金水台也算个博学多识的,知道青鸟国人不喜从商之人,甚至于将商人贬为三六九等里面的下等人。 如此,也难怪这群人总是用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见她了。 金老翁认为,这群人既然是青鸟国的,又判断不出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因此不敢将他们多留。因此告诉女儿金水台,告诉这群客人,只能留宿一晚。 金水台听了这话,并没有直接去客房那边找人,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梳妆台前,金水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反复查看镜中的自己,确认妆容无误之后,又将一根价值不菲的盘龙玉簪戴在自己的发髻上面。 金水台离开闺房,仔细思索父亲金老翁告诉自己的话。 青鸟国来的人,看那些人的样子,倒不像是什么官宦贵族,穿着华丽,倒像是生意人。 可为什么,在青鸟国并不受朝廷重视的商贾人家,竟然能有这么多看起来武功高强的人伴随左右。 店门前守卫,站得笔直的守在不同的客房前,似乎不会感觉到疲累一般,如同松柏一样的站在那里。 根本不是一般的镖头,或是护卫。 倒像是吴国有的,那种皇家护卫队的感觉,但是这种想法也很快被打消了。 怎么可能?那群人分明穿着朴素布衣...... 吴国人最爱以貌取人,甚至于是以衣示人,经济繁荣,国民皆穿金带银,也是一种繁华的景象。 金水台穿着华丽繁琐,头上簪饰了昂贵的饰品,若不是吴国的人,恐怕还以为这女子是哪国的贵族女子。 金水台走到太监顺能的面前,太监顺能穿着青鸟国寻常大户人家管家的模样,面色和煦。 太监顺能一看见金水台走过来了,认出这出主人家的女儿,便出动问道:“姑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金水台慢悠悠的说:“我要见你们主人。” 金水台之所以说这个话,主要还是因为好奇,究竟这青鸟国的神秘来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倒是要好好会会他们。 太监顺能细声细语的说道:“姑娘,我家主人已经今日车马劳顿,现下应当是乏累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我便是了。” 金水台找了个理由回应:“家父叫我务必将这件事情告知主人家,烦请先生您通传一声吧。” 金水台的眼睛里散发出精光,在灯火的摇曳下,簪饰闪闪发光,再配上金水台的态度。 太监顺能惊讶了一下。 好像在一刹那间,仿佛见到了青鸟国后宫中,那位嚣张跋扈的赵宸贵妃一般。 一刹那的失神。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也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在青鸟国皇宫内不知道待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从先帝在时,就已经参与到了各项事务当中。 见过的嫔妃也算是很多了,太监顺能条件反射,从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那位摇曳生姿的姑娘,就推门进去了。 这位姑娘,怕是会叫皇帝留情了。 顺能公公好容易才从恍惚之中醒了神,反应过来,看向金水台走进去的,皇甫子玄的位置。 从窗门的缝隙之中发觉到,皇甫子玄在金水台刚进去的那一刹那,就站起身来。 想必皇帝应当是很感兴趣的吧。 顺能公公是不会猜错的,顺能公公服侍皇甫子玄多年,是宫里面除了太后娘娘以外,最了解皇甫子玄的人。 曾经的永华宫宫女争宠,也就是当时众矢之的的月嫔娘娘,也是在太监总管顺能的助推下,顺利夺宠的。 此时此刻,皇甫子玄在这异国,遇到了一个这般窈窕勾人的女子,怎么能不心动。 顺能看到了皇帝的反应,立马会意,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是担心。 若是在青鸟国倒是好说,但是这里毕竟不是青鸟国,而是吴国,人生地不熟。 而这女子,又是这家老板的亲生女儿。 青鸟国国君的身份,显然在吴国是不讨好的。 现下,应该怎么办呢? 太监顺能只将门拴好,转身寻找对策去了。 金水台刚进入客房里面,就被眼前的这位男子所震慑住了。 英明神武,风流倜傥。果真与吴国的那些寻常男子不一样。 现下,金水台还不知道皇甫子玄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却在方才这群人进来的时候,瞥见了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 一个长相端庄大气,颇有大家风范,一个长相妖娆妩媚,尤其是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叫人看了一眼就久久难以忘怀,不知怎么的,就是叫人心里喜欢的不行。 就连女子瞧见了都会如此,可见男子见到这位狐狸媚眼的女子,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金水台见过这两位女子,怎么看都能看明白这两个女子,应当就是为首的这个男子的大房夫人,和妾室了。 知道了这样的情况,金水台作为一名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女孩子,自然就立刻打消了对面前男子的一些遐想和念头,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倒是对金水台很是感兴趣。 吴国女子长相身形一般娇小玲珑,金水台便是典型的吴国女子的代表,身形小而单薄,颇有弱柳扶风之感。金水台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但是脸蛋却如同娇小的婴儿一般。 这样的吴国美人,皇甫子玄没见过,也觉得很新奇,皇甫子玄觉着这姑娘容貌讨人喜欢,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位姑娘乃是吴国人,自己这个青鸟国的国君现在是在吴国境内的处境。 但是奇怪的是,金水台倒是不反感这个男子炙热的眼神,和一些略显轻浮的动作。倒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风流,并且和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男子聊的十分融洽。 那边,金老翁显然是已经坐不住了。 女儿迟迟不回来,莫非是有什么事?再说了,这群人不知道什么来历,金老翁心里十分担心,便决定派店小二过去查看。 但是小二迟迟不去,还支支吾吾的说去不得之类的话。金老翁觉得奇怪,反复逼问之下,店小二才说出了实话。 “小姐正与那男客人攀谈,两人正聊的开心......” 金老翁心中震颤,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女儿,金老翁他还是保有十分的信任的,但是对于这个陌生男子,金老翁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放不下来心。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样。 金老翁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金水台先前也经常和男房客攀谈,言行举止大大方方,金老翁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金老翁的眼皮“突突”的跳,而他本人也是坐立难安,站起来踱步,走过来走过去。 这个时候,金老翁的女儿金水台终于过来了。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金老翁却是笑不出来了。 “水台,怎么回事?爹不是叫你去告诉客人不能久住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爹,别担心,你女儿我只不过是去多问了些东西,盘问盘问,好探出他们的底细吗?” 但是金老翁还是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姑娘家家的,干什么还是要注意些,下次你要是再这样,爹保证就不叫你去做这种事情了。” 金水台有点莫名其妙,爹怎么回事?从前她还跑去有众多男人的客房,和一群男客人们一同下赌注。 爹也从来没有说不行,或是这样担心过啊。 这?爹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水台不解,甚至有点小小的生气,不过还是用小声的宽慰金老翁:“爹,好了,您就别担心了,这能出什么事?这些客人虽然探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但是能看出来,都是好人......” 都是好人。 金老翁暗自苦笑,他女儿金水台竟然三言两语就认为这群人是好人,若真的是心怀坦荡之人,又怎么会在女儿金水台的攀谈之中,仍然保守着自己身份的秘密呢? 金老翁瞬间对这群人的警惕性再度提高了。 金水台离开皇甫子玄的客房之后,皇甫子玄又打开了那个随行带来的竖长画像。 这幅画像,是莎娜丽亚国使臣代表,那位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亲手交到皇甫子玄的手里的。 从始至终,都只有皇甫子玄一个人见过摸过。 哪怕是前往莎娜丽亚国的路途中,也被皇甫子玄拿在手里,时不时的还要拿出来看一眼。 此时,万籁俱寂,皇甫子玄的客房中灯火通明,烛光摇曳,皇甫子玄又将这个用锦布包裹好的画像,接着蜡炬的光辉,展开来看。 96 大公主阿历克塞招亲 秦怀瑾欲先行 灯火摇曳,在明亮的蜡炬光辉下,皇甫子玄以一种欣赏的神态,将这幅画拿在手里左右端详。 画纸一看便知道不是青鸟国人惯用的纸浆做出来的。 而是粗糙的,上面有点点凹陷不平的纸张。 是莎娜丽亚国人用那边人最崇尚的大象的粪便制造成的纸张,因此凹凸不平,但是十分有厚度。 皇甫子玄拿起那幅画,似乎是觉得屋子里面还不够亮堂,于是拿起身边最近的那个烛台,将烛台靠近那幅画,想要看的再清楚一点。 画上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但是也并不是什么多神奇的东西。 不过是一副美人图而已。 但是这副美人图,却对皇甫子玄拥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画上的女子是莎娜丽亚国的美女,身形窈窕,但是却不像四国之间寻常的女子那样,看起来瘦弱或者是若不惊风的样子。 而是一种极其丰满的,充满异域风情的人物。 凹凸有致,尽显妩媚,拥有一双又大又明亮还很妖娆的眼睛,虽然只是一副画像而已,但是却并不死气沉沉,画工的功夫十分到位。 画像中的那位女子,仿若出现在皇甫子玄的眼前一般,将皇甫子玄整个人,整颗心全部勾去了。 生动,妖娆,妩媚,充满了异域风情。 仿佛是拥有魔力一般,怎么看怎么喜欢,简直要将人的魂魄勾走一般。 皇甫子玄实在是太迫切的想要将这个画中的女子找到了。 这幅画,就是莎娜丽亚国派来的使臣,小王子萨那离亲手交给青鸟国的国君的。 说这幅画是礼物,但是旁人都能看的出来,小王子萨那离是有目的的。 光说莎娜丽亚国的国力强盛,口说无凭,也不会有很多人相信,更不会因为这几个小小的莎娜丽亚国使臣的话,就心甘情愿,让本国的国君动身,去往莎娜丽亚国的。 因此,在来到四国之前,莎娜丽亚国的国君,便告诉了自己的小儿子,将此画像交到各国国君的手中。 美女画像,不是一般的美女画像。而是一顾倾人城的绝世佳人。 这是极大的诱惑。 而这位画像中的美女,便是小王子萨那离的亲姐姐,莎娜丽亚国的大公主,阿历克塞。 阿历克塞的美貌,传说见过她一次的男人,没有不为她倾倒的。 容貌出众是一方面,最最重要的是公主阿历克塞那种天生具有的一种勾人心魄的能力,那股子媚态仿佛是天生娘胎里带来的。 不可复制的,独一无二的,具有神奇魔力的魅力。 要说青鸟国后宫之中最具媚态的,便要数萧嫔和赵宸贵妃。 但是如果将萧嫔的那一双狐狸眼,拿来和阿历克塞的那一双有大又明亮,闪闪发光,皎洁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 不是不可比拟,而是在皇甫子玄的眼里,无法相比较的。 是一种从未见识过的,太过于喜爱,甚至于是一种崇拜的感觉。 这次阿历克塞的画像其实是分配到了四国的各个国君的手中。 吴国,青鸟国,普尼国还有西临国。包括东边四国在内的国家,就全部都受到了邀请。 每个国家的国君,都收到了来自莎娜丽亚国的这幅画像。 每个国君,也都没有意外的,对画像中的这个女子动了心。 这个女子的身份,是莎娜丽亚国最大的公主,阿历克塞,与东边的国家不一样。 西边的国家,通常并不以男性为尊,或是立子嗣中的男性,为国家的继承人。 阿历克塞国的规矩,就是皇室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孩子享有继承的权利。 小王子萨那离的姐姐,阿历克塞便是皇室的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同时也是样貌最为出众的一个。 因此,莎娜丽亚国的继承人,不用说,那就是这个大公主阿历克塞了。 给东边四国国君阿历克塞的画像,目的也是十分的简单。 为大公主阿历克塞招亲。 阿历克塞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最心疼的,就是自己这个大女儿。 大女儿样貌出众,又身份高贵,国王和王后看不上一般人家的臣子,认为能够配的上大公主阿历克塞的人。 只能是一国之君,而自己的女儿,只能是一国之后。 于是派遣小王子萨那离,带上一群莎娜丽亚国的使臣,来到东边四国,请求这边的国君来到莎娜丽亚国齐聚。 说是缔交各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但实际上其实是为莎娜丽亚国的公主阿历克塞寻找如意郎君。 除了东边的这四个国家以外,莎娜丽亚国的临国自然也是在邀请之列。 只不过西边的国家里面,发展的最好的国家,就是莎娜丽亚国了。 莎娜丽亚国之外的国家,要么就是经济方面发展的不行,要么就是军事方面太过薄弱,在要么,就是国家领土面积大,但是不好管理,整个国家还是十分贫瘠的。 因此,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都看不上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国家,因此才特意派使臣来到东边的这几个国家,并下了邀请函。 皇甫子玄也是在邀请之列的。 但是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也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东边的这几个国家的君主,除了普尼国的国君秦怀瑾的后宫中宫皇后的位置还是空虚的以外。 剩下的几个国君,已经在登基之前,就已经娶了妻子。 中宫皇后的位置,各有人在。 但是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皇后,对于大公主阿历克塞的娶亲要求是,必须当上正房,成为一国之后,也就是一国之母。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 明明这些东西,小王子萨那离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告诉了这四国的国君,但是东边四国的国君,全部都选择了,拿上画像,毅然决然的前往莎娜丽亚国。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求亲,非同一般。 并非是表面上的那样求娶大公主阿历克塞,而是和莎娜丽亚国的关系。 大公主大历克赛是莎娜丽亚国的继承人,也就是未来莎娜丽亚国的王后,若是迎娶了莎娜丽亚国派大公主阿历克塞,那么接下来。 莎娜丽亚国便是属于这四国之中其中一名国君的囊中之物了,不用多说,莎娜丽亚国的资源物资还有军事力量,应当是西方国家中最强的存在。 阿历克塞嫁到东边的某个国家,那么那个国家,便于莎娜丽亚国同为一家,甚至可以合并成为同一个国家。 那么吞并周边的小国家,甚至是一统天下,都将成为了可能。 可想而知,普尼国君秦怀瑾,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已经参政了,长的更是相貌堂堂。并且在四国的国君当中,只有秦怀瑾一人,是中宫皇后之位空虚的。 那么,这次,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为了公主的出嫁一事,最有竞争力的人,便是普尼君秦怀瑾了。 吴国国君百里丞也有正宫皇后,但是吴国的这位皇后身份普通,就是一名商贾人家的出身的女子。西临国国君曹钟也有皇后,西临国皇后曾经乃是西临国皇宫中的一名小宫女。 但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却是不一样,青鸟国的中宫皇后,就是青鸟国为了与普尼国缔交联谊的见证。 青鸟国皇后秦玉容,乃是普尼国皇室嫡亲的公主。 身份,地位,包括代表着两国之间联谊的这么一个角色,是不能说换就换的。 那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这次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普尼国国君秦怀瑾自普尼国后宫之中的昭妃娘娘离奇消失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充盈过后宫了。 秦怀瑾之所以也要一同前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皇妹秦玉容。 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既然下定决心来到莎娜丽亚国,若是不达最终目的,一定不会罢休。 那就意味着,皇甫子玄或许有让阿历克塞成为中宫皇后的想法。阿历克塞成为皇后,也就意味着普尼国公主秦玉容的位置被取代了。 普尼君秦怀瑾能坐视不理,善罢甘休吗? 若是皇甫子玄这能做出让阿历克塞取代皇后秦玉容的事情,那就是在侮辱他们普尼国皇室,将当初的缔结联盟的合约,毁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秦怀瑾也如约前往莎娜丽亚国,宁可自己迎娶那位阿历克塞公主,也不让皇甫子玄有上那么一星半点的机会。 这边的皇甫子玄,很显然是有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的,自从青鸟国后宫之中出现过妖孽的月嫔这个人之后,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勤于政务,从不沉沦美色的君主,变成了沉溺美色的皇甫子玄。 显然,皇甫子玄不仅觊觎莎娜丽亚国这个大公主阿历克塞的美貌,并且还对莎娜丽亚国的这块版图有垂涎之心。 皇甫子玄手上的这幅美女画卷,也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侵蚀着皇甫子玄理智的内心。 夜半三更,烛火依旧明亮的照耀,太监顺能轻悄悄的进来,将皇甫子玄所在的客房里面的烛火一一熄灭。 97 水台夜会青鸟国皇帝 金老翁担忧不已 顺能公公将皇甫子玄客房中的烛火熄灭了以后,再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的离开客房。 皇甫子玄靠在客房的床榻上,有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顺能公公离去之后,也是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客房和另一个小太监睡在一起。 皇甫子玄的客房外面,有两个“天干地支”的暗卫把守着。 这两个暗卫,白天已经是赶了一天的路了。 但是晚上却还是一副一点也不困的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把持着客房的安全。 金水台在一旁已经偷偷看了好一会儿了,躲在暗处的时候,金水台其实是被顺能公公看见了的,但是顺能公公一直没有点破金水台。 而是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将目光收回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顺能公公知道这个吴国商贩家的女儿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顺嫩公公的想法显然没有猜错的。 金水台默默的走到了皇甫子玄的客房面前,有点想要进去的意思。 “天干地支”的那两个暗卫,神色严肃。 两人分别用佩剑拦住了金水台的去向,不让金水台靠近皇甫子玄客房的位置。 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明白这两个暗卫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干地支”的成员,具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观察力,对于一切能够对青鸟古皇帝造成威胁的人或事,都有一定的警戒心。 对于面前的金水台,很明显,这两个暗卫已经将她列为了对皇甫子玄能够造成威胁的人。 换句话来说,这些暗卫相较于伴随在皇甫子玄身边的贴心人顺嫩公公来说,是更为严谨古板了一点。 顺嫩公公相比较之下,就显得更加通情达理了。 这两个暗卫几乎是要围了一堵墙一般,将金水台拦住。 金水台笑眯眯的说:“你们主人,叫这个时候来找他,不知几位大人是否可以为小女子通传一下。” 这一套显然是对这两个死板板,并且十分冷漠的男人一点用也没有的。 金水台笑眯眯的,似乎并不担心,会被这两个男人拒之门外。 只是换了一种看起来颇有心眼的办法,只见金水台抬起自己的较嫩嫩的,戴着玉镯子的手,在皇甫子玄客房的门前,轻轻的扣了三下。 “咚咚咚......” 果然,皇甫子玄还没入睡,这三下敲门声虽然不算是很重的声音,但是还是能够让皇甫子玄从迷迷糊糊之中能够立马从床上翻身起来。 皇甫子玄起身,将身边的一盏烛台点亮,顺着光亮,看外面是人。 除了那两个“天干地支”的暗卫熟悉的身影以外,还看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的身影。 一瞬间突然来了兴致。 那两个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终究没有面前的这个女子心思细腻。 况且,金水台也只是用手敲了敲门而已。 过了而不一会儿,金水台所期盼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皇甫子玄推门而出。 “怎么了?” 皇甫子玄的这句话,显然是对这两个守在客房外的暗卫说的,但是皇甫子玄的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盯在这个叫做金水台的女子身上。 那两个暗卫看见皇甫子玄出来以后,立马向皇甫子玄俯身:“主上,叨扰主上了,这位姑娘说,是您让她这个时候过来找您的,手下以为这姑娘是胡诌的,因此......” 因此,才将这位姑娘拦截了下来。 可是这两个人看皇甫子玄的眼神,很明显,皇甫子玄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怎么想,怎么难以理解。 确实,皇甫子玄其实没有说过这句话,这句话确实是这个叫做金水台的姑娘胡诌的。 但是这句话,对于皇甫子玄来说,寓意颇深啊...... 这样胡乱的编上这样一句极为冒险的话,实在太过拥有挑逗的意味。 皇甫子玄听了这个暗卫说的话,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确实与姑娘有约。” 于是皇甫子玄便牵上这位姑娘的衣袖进了客房。 那两个暗卫倒是十分的淡定,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一本正经的在皇甫子玄和那个叫金水台的姑娘进去之后,将门好好的拴上。 依旧守在外面,如同两颗松柏树。 任凭里面的姑娘发出怎样的笑闹声,都依然不为所动,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等到第二日快要破晓之时,两名暗卫亲眼目睹这位金水台姑娘含着笑从皇甫子玄的客房里面出来。 这两人也是一样的一眼也没有多看,只是知道,这个姑娘,大概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二日早晨,这群从青鸟国来的队伍,已经要离开吴国关卡外的这个酒店,准备过吴国的关卡继续赶路了。 金老翁自然是松了一口气,金老翁认为这群人来路不明,若是久久地的待在自己的这家店,说不准哪天就要遭殃。 金老翁悉心的擦拭着自己珍藏的古董玩物和首饰,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 但是迟迟不见女儿的身影,问了店小二才知道女儿金水台是去送客了。 听到店小二的回答,金老翁默默放下手中拿着擦拭的一件古董花瓶。 金水台要送的人,正是皇甫子玄。 萧嫔搀扶身体不适的皇后秦玉容上马车,却意外发现皇帝站在马车的下面,迟迟不上马车。 眼角含笑,似乎在和什么人道别。 萧嫔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娇娇小小,长相娇媚的小姑娘在那里拿着丝帕和皇甫子玄道别。 又看见顺能公公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 这不是,店家的女儿吗? 皇帝啊皇帝,真真是宫里出了一个月嫔以后,皇甫子玄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嫔紧紧的盯着皇甫子玄,眼中表现的是一种疑问和不满。 只见皇甫子玄有点下意识的躲闪,甚至有点害怕,回避了萧嫔的眼神,并且立即上了马车。 站在店门前的那个金水台姑娘脸上的笑容也立即收住了。 金水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个丹凤媚眼的女人,也就是萧嫔。 刚才的那些来自于皇甫子玄的细微神态,表情,和反应,都被这个叫做金水台的姑娘收尽了眼底。 金水台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天通过观察,知道了这个女子应当是妾室的身份。 但是皇甫子玄的反应,好像是有点害怕,下意识的害怕,仅仅是多多停留了一会儿,就被这个女人察觉出来,甚至能够震慑到皇甫子玄。 可见,这个女人在皇甫子玄心中的地位。 金水台转身,却迎面碰上了自己的父亲金老翁。 金水台吓了一跳。 “啊!阿翁,你怎么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金老翁神态有点严肃:“你爹我还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出来呢?” 金水台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不愿意隐瞒,只不过是说的隐晦了一点。 “爹,我与来访的这位客人,成了好朋友,相谈甚欢。” 金老又问道:“好朋友?什么好朋友,爹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同这群青鸟国来的人成为了好朋友了?” 金老翁的样子显然是要逼问点什么出来一样。 金水台回应:”爹,你到底要说什么?您直说不就好了吗?” 金老翁有点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还要我直说?我这张老脸,我有脸直说吗?” 听了金老翁的话,金水台明白,阿翁这是知道了什么东西吧。 “阿翁?你知道了?” 金老翁继续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金水台又是瞳孔一震,难道?爹?爹他知道了? “爹,你查我?” 金老翁昨晚特地来到金水台的房间查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金老翁自己的女儿金水台,真的不在闺房之中。 金老翁瞬间怒火上身,火急火燎,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隐忍,一直等到第二天之后。 见到自己的女儿金水台,站在店门口与那个男客人告别,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现自己女儿金水台不在。 质问女儿这件事的时候,金水台确实不打自招了。 “你!唉......” 金老翁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就十分的任性,想劝金水台,但是金老翁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覆水难收了。 金水台固执己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金老翁不想和金水台争执,但是心里还是十分担心自己的女儿的。 金水台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若是真与那个来自青鸟国的,身份不清不楚的人有了什么联系。 自己的女儿未来该怎么办啊? 金老翁陷入了沉思,一副苦闷的样子。 金水台见金老翁这个样子,也是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告诉金老翁。 “爹,你不用担心我,那人也并不是什么身份不清不楚的人。我都问清楚了,那人只不过是一个青鸟国的富商。” 商人这个词在青鸟国算不上什么,甚至于被人嫌弃,但是是重商的吴国。 这两个字,还是十分讨喜的。 尤其是金水台说的,那人还是个富商。 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的女儿嫁到那户人家去,以后便是衣食无忧,坐拥财富了。 98 皇甫子玄留玉佩 吴国小哥巧助皇后 金老翁是个处处护着自己的女儿的人,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是听金水台伶牙俐齿这么一说,又不忍心责怪自己的女儿了。 “水台,你要知道,青鸟国的那个商人,是有家室的,依为父看,带来的那两个女子,便是那商人的妻妾......” 金水台却是不以为意,自信满满的对着自己的父亲金老翁保证。 “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女儿自有定夺。” 金水台说完这句话,然后留下金老翁一个人在那里怔怔的站住。 金水台年纪也不小了,女大当嫁,这个道理总不用金老翁来告诉金水台了。 但是金水台迟迟不嫁,对吴国的青年才俊是挑三拣四,嫌这嫌那。金老翁好说歹说就是行不通,金水台一意孤行,硬是让自己在一个尴尬的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没有嫁人。 金老翁对此,也是十分的担心,但是奈何女儿就是不嫁,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对一个外地人一见钟情。 更何况,这个外地人,还是个有妻室妾室的人,女儿竟然还如此胸有成竹。 金老翁已经开始担心女儿日后的勾心斗角的生活了。 但是金水台却对异常的自信,在吴国,像这样的商贾人家数不胜数,料他在再有钱有势的,也容易收服。 更何况,皇甫子玄在临行的时候,将自己腰间价值连城的玉佩留下,告诉金水台自己会来吴国接她。 定情信物已经送出,承诺也已经定下。 金水台只等皇甫子玄将自己接走了。 金水台明白,自己的父亲虽然在经商方面有点头脑,但是自己的家境却是始终平平,得不到飞跃。 金水台心中暗想,一定要靠着什么,得到点什么,从那个留下玉佩的男人那里得到点什么支持,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 青鸟国的队伍已经过了吴国的关卡,现下已经到了吴国的境内。 经过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孙尚玉不禁感叹道,真真是四国之中最最繁华的国度。 平日里只从书中读到过吴国的富庶繁荣,从未切身体会过,但是今日一见,果真觉得和青鸟国大相径庭。 青鸟国是综合国力较强的国家,同时,青鸟国人更注重文化层面的东西,但是吴国就明显不一样了。 在青鸟国,你只会见到一些小少年被父母亲督促,站在大街上拿着书本大声诵读。但是在吴国,随处可见丁点大的孩童,小小年纪,就拿上小竹篓或是小背包,里面装满了小商品,向路过的人贩卖。 采摘新鲜花朵的姑娘更是独具匠心,将新鲜采摘的花做成花环的样子,或是巧妙的编制成一些花冠的样子,吸引不少人购买。 吴国的人的经商能力,还真是天生的啊。 皇后秦玉容身体不适,青鸟国的队伍停下来歇脚,一群会做生意,瞅准了商机的吴国人便拿上自己的小商品,兴冲冲的往这边停下来的,三辆看起来华贵的马车这里来。 皇后秦玉容觉得心口有点闷热,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上来。 孙尚玉及见到秦玉容这幅状态,连忙将马车的帘子打开。秦玉容所在的这个帘子被打开了,里面皇后秦玉容的状态被外面的吴国青年尽收眼底。 只见那个青年男子走上前来,往马车的这个方向探望,但是“天干地支”的那几个护卫岂能让这个男青年接近皇后秦玉容,于是这个小青年被推了几米远,有点站不住脚,但是这个青年倒是一点也不恼怒。 又往前凑了凑,看了下马车里面状态不佳的秦玉容,一副阳光灿烂的笑容。 “夫人,马车里那位夫人,您是否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说话的声音微微扬了上去一点,一是为了能够让马车中这位夫人能够听见自己说的话,二是因为这个少年被“天干地支”的那几个护卫拦截住了。 因此,这个男青年拼命的想让马车中的这位夫人注意到自己说的话。 皇后秦玉容明显是被外面传来的一个男青年的声音给吸引了,打起精神来往外看,但是却见到“天干地支”的大荒落来到自己的马车这边,不由分说的将那个男青年给制住。 勒令这个男青年离开皇后秦玉容马车的位置。 皇后瞧了一眼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是和善,又有点迫切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讨好。 光是看看这个小伙子,秦玉容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她怎么能让大荒落带走这个小伙子呢?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青年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孙尚玉默默的盯着这个小伙子,脸上也是一笑,方才大荒落将这个小伙子抓住,如同抓着一个小鸡的样子,也着实将马车里的几个女眷给逗笑了。 皇后秦玉容制止了大荒落的行为。 “大荒落,把人放了,让他过来。” 大荒落当即将这个小伙子放开了,而那个小伙子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小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跑到了秦玉容的面前来。 “夫人,你头晕对吗?” 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好像是个小姑娘一般柔和,并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秦玉容回答:“久坐在马车上面,路途颠簸,当然头晕了,恶心想吐,实在是难受的很。” 说罢,秦玉容似乎是回想起来,自己方才在马车上面的窘态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秦玉容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眉头紧蹙。孙尚玉见状,连忙拿住丝帕为秦玉容擦拭。秦玉容的症状并没有好转。 只见那个小伙子从自己的装商品的口袋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瓶子装的褐红色液体,一样是像胭脂盒一样的东西,一打开,里面装的是白色的膏状的东西。 小伙子将瓶子装的红褐色液体递到秦玉容的面前。 “夫人,这个是我们这里人都会喝的东西,夏日里可以解暑,清凉,若是有眩晕呕吐的情况,喝了它,也能够得到缓解。” 秦玉容接过这杯红褐色的液体,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能有你说的这样神奇?” “夫人您喝了就知道了。” 秦玉容一口下去,发觉原来这个就是普通的梅子汤啊,倒也是清凉爽口,并且和青鸟国后宫的梅子汤不一样,似乎是添加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秦玉容正想要继续盘问这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便直接回答了:“夫人,这里面添加了一些药材,是对人有益的,您可以不用担心,但是至于放了什么,我就不能说了,这可是我家里的祖传秘方!” 马车上的众人都被这个伶牙俐齿又活泼灵动的小伙子给逗笑了。 那个小伙子接着将那一盒白色膏状的东西递到了秦玉容身边的孙尚玉手里,告诉孙尚玉:“烦请您帮小的代劳给这位夫人涂抹药膏。” 孙尚玉盈盈一笑,将白色药膏接了过去,然后那个小伙子接着说道:“夫人,涂抹在太阳穴的位置即可,此物具有提神醒脑的效果,我们这都叫它万凉膏。” 秦玉容方才喝了酸甜的梅子汤,心中也是愉悦了不少,那个梅子汤还是很有效果的,喝完以后却是头不晕了,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想必是梅子汤之中添加了少许药材的原因吧。 果然比“天干地支”里面的暗卫送来的药丸管用的多。 孙尚玉拿上这个来自吴国的白色的万凉膏,蘸取了一点在自己的指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指腹上面的万凉膏轻柔的涂抹在秦玉容的太阳穴处。 瞬间,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迸发,又有点火辣辣的感觉,秦玉容由刚才的萎靡不振,恶心想吐,瞬间变得清醒。 秦玉容高兴的问道:“小哥,这东西当真有奇效!” 大宫女箬竹看见皇后娘娘有这样的反应,也十分的高兴,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个吴国的男青年。 皇后秦玉容也很是高兴,不由自主的和身边的箬竹说:“箬竹?还不快赏?” 大宫女箬竹连忙从荷包里面掏出沉甸甸的金子答谢。 但是这个小哥却没有了欢欣雀跃的笑脸,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众人不解的看着这个小哥。 大宫女箬竹连忙将皇后娘娘赏给这个小哥的金子塞进人家小哥的口袋,这个小哥倒是没有推辞,但是苦恼了看了看自己装商品的袋子。 小哥将自己身上装商品的袋子里面所有的万凉膏都拿了出来,倒出来许多,都能堆一座小山包了。 “夫人,小的只带了这么多,夫人您不嫌少的话,就收下吧,小的给您找钱......” 说完,这个小哥就真的要掏钱,又将多余的金子还回来。 吴国人经商能力强,这是四国公认的,但是吴国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做生意要诚信,该卖多少,就卖多少,绝不钻人空子,天价出售。 这位小哥自然是本着诚信的原则来买东西的,但是小哥不知道的是皇后秦玉容是青鸟国皇室,根本不在意这点钱,更何况这个小哥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99 吴国老头诉玄机 青鸟国皇室遇刺 秦玉容自喝下了这个吴国小哥送来的秘制梅子汤以后,再配上吴国的万凉膏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奇迹般的头也不晕了,精神气儿也足了。 但是这个吴国小哥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似乎是认为秦玉容给的赏钱太多了,处境有些为难。 那边,大荒落带着皇甫子玄那边的命令,指示这边的马车可以上路了。 太监顺能连忙跑过来,告诉皇后秦玉容和孙尚玉等人。 “夫人。老爷说要赶紧上路了,不要多耽搁了。” 秦玉容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于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笑着和顺能公公说:“好了,知道了,上路吧。” 顺能公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皇后秦玉容的变化。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方才好难受的紧,整个人像是上气不接下气,难以呼吸的样子,现下怎么突然见好了。 惊讶之余,那边的皇甫子玄正叫顺能公公,于是顺能也殷勤的笑了一下回应皇后秦玉容,然后立马赶着到皇甫子玄的位置那边去了。 皇后这边的马车是不由分说的要走了,眼尖的大宫女箬竹一把将刚才皇后秦玉容赏给这个小哥的钱赶紧还给了塞到了这个小哥的腰包里面,然后顺势将这个小哥给推了下去。 吴国的那个小哥一个踉跄,但是很快的稳住身子,有点怔神的样子站在那里,然后转而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拜了一拜。 路边有个年纪稍大的古玩行老板,摸了一把胡子,经过了这个小哥的身边,调侃的问道:“小子?你在拜什么呢?人都走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那个青年也是有点被这个老头子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是恩人,我在拜恩人,坐在马车上面的那个夫人,她给了我许多钱,这么多钱,给娘看病终于不用愁了......” 说完,那个老头子又是一阵大笑,甚至打了一下小哥的头:“傻子!什么恩人,到底谁是谁的恩人?” 小哥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老爷,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谁是谁的恩人?” 那个老头子看男青年没有听懂,又没再多解释,只是故弄玄虚的说了一件事。 “嘿,小子,你知道那马车上面的是什么人吗?” 男青年虽然并不感兴趣,但是也仔细思索了一下。 什么地方的人?这倒是没有听出来,但是应当不适吴国帝都这边的人就是了,至于马车上面的几个贵妇,她们爱是哪就是哪的吧,他一个贩卖小货的商人,不需要刨根问底的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但是既然老头子问了,男青年还是回应了一下。 “听起来倒不像的皇城的,应当是吴国郊外的人吧,口音听起来倒是有些奇怪。” 老头子听完了这个小伙子说的话,然后垂下眉眼,冷笑着“哼哼”了两下。 “吴国郊外的,吴国郊外的人是这样说话的吗?那是青鸟国的人......” 本来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小哥一听老头子这样说,起了疑问。 “青鸟国人?怎么就是青鸟国人了呢?” 男青年年纪轻轻,只在吴国当当小贩卖卖小商品什么,至于青鸟国这种异国他乡,男青年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的,一点也不了解。 那老头子又说:“何止是青鸟国人?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老头子往来于青鸟国和吴国两国之间做生意,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以为弄几个普通人没见过的马车便可以瞒天过海,把自己当作是普通商贾人家吗?” 男青年不解其意:“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怎么就瞒天过海了呢?老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头子继续说道:“这是青鸟国的皇室,你刚才见到的那位夫人,其实就是青鸟国的皇后,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的亲妹妹,秦玉容。” 男青年大吃一惊,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但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老头子说的话。 “我说这位老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青鸟国的皇室,您可千万不要乱说,您口中青鸟国皇室,原来就是这样的一副阵仗?他青鸟国好歹也是个大国,怎么会如此寒酸,我看,您是想多了!” 这位男青年将自己的观点阐述出来,然后有点无奈的一边摇头,一边笑笑的转身整准备离去。 老头子摸摸胡子,也被这个青年的话逗笑了。 “哈哈哈。不信也罢,不信也罢......” 就这么一个吴国经商的老头子,一打眼便瞧出了这辆马车的不同,由此可见,在吴国帝都的这一块,应当是有不少人能够瞧的出来,青鸟国这边乔装的队伍。 其实就是青鸟国的皇室。 不久,青鸟国的队伍在离开帝都最繁华的一带时,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天干地支”队伍中的几个主司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其中的大荒落和大渊献,两个人率先发现了异常,然后告诉全司的人,让所有人保持警戒的状态。 到了一处荒凉无人的地方,似乎周边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有种不详的预感。 皇甫子玄有点什么预感似的问顺能公公:“顺能,现在到什么位置,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赶紧叫他们换个方向!” 顺能公公正准备吩咐大渊献换一下路线,只见一箭飞穿,差点要扎在马车的位置,但是这根箭被大渊献拦截了下来,没有伤着马车外或是马车内的任何人。 顺能公公满头大汗,吓得不轻,也不顾隐瞒身份什么的事情,高声呼喊道:“护驾!快!护驾!”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立马各司其职,分别围住三辆马车,一个马车里面安插了一个近身保护的暗卫。 顺能公公显然是很紧张,也是懊悔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道路,若是刚出青鸟国就出现了意外,那就是奇耻大辱了,为同去莎娜丽亚国的四国人所耻笑了。 正当顺能公公懊恼时,那边在暗处放箭的,也已显露原型。 大渊献等人一看便知,不过是小小草寇,既然也敢截青鸟国皇室的马车,当真是不要命了。 二十二主司十分淡然,并不把这些以数量取胜的草寇放在眼里,于是都不为所动,佯装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向前赶路。 坐在马车里面的皇甫子玄也是见识到了这群人的样子,也是一脸淡然的坐在马车里面,神色自若,一点也不担心。 这些草寇,做这个行当不知道做了多少年了,除了草寇自身,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嚣张的队伍,草寇自立为王,就连吴王百里丞都不放在眼里。 这么一个青鸟国的国君,带了这么点人,还敢嚣张? 左右打眼瞧下来,还不过三十人,而这群草寇却是站了满满一山,密密麻麻,怎么说也能在数量上取胜吧。 而青鸟国的队伍却是不为所动,一时间,场面显得有点尴尬。 “天干地支”主司中两个年纪较小的,一个是昭阳,一个是赤奋若。昭阳见几个弟兄们一点反应也没有,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对嘴,对着身边的困顿说了一句。 “困顿兄,那个,那些草寇怎么办?” 困顿严肃凶煞:“不用管!走你的便是!” 昭阳抓耳挠腮,不用管?不用管吗?可是刚才,明明就有人射箭过来,还有山林里这么多刚才还藏着的草寇,不用管? 昭阳有点奇怪的样子,同样年轻的赤奋若有点鄙夷:“小小草寇,也敢挑战咱们天干地支?可笑......” 说完,赤奋若还捡起一石块拿在手里捏碎了,表现出一种十分愤怒,且认为这些草寇如同捏碎手中的这块石头一般轻松的样子。 昭阳有点害怕的想吃手手。 昭阳虽然也是“天干地支”的成员,主管药理也会武功,但是相比较司里的哥哥们,能力还是稍显薄弱了一点,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自然没有哥哥们自信。 这个时候,昭阳的所有态度和反应,都被大渊献给瞧见了,只见大渊献假装咳嗽一声。 “咳咳,昭阳!” “啊?怎么了大渊献?” 昭阳有种不详的预感。 大渊献接着说:“我看你话倒是挺多的,平日里也不见你好好练武,这么的吧,你去解决那些个草寇去,就当给你练练手了,快去!” 大渊献话音刚落,“天干地支”的所有成员一阵欢呼,不停的起哄,鼓舞昭阳,让昭阳上,口哨声也是连绵不绝。 昭阳虽然不比“天干地支”的哥哥们,但是也算的上是武艺高强,就算是这群草寇一起上,也未必能动他一根汗毛,但是昭阳就是害怕,再加上哥哥们一起哄,更是有点难为情了。 同样年轻赤奋若看见了小弟昭阳的窘迫不堪,连忙上前向大渊献提议。 “大渊献,小弟也愿意上前解决了这群草寇。” 大渊献一脸看戏的样子:“好啊,那你俩一起吧。” 100 赤奋若杀草寇头领 昭阳偶遇红颜 “天干地支”中年纪最小的两位便是赤若奋和昭阳。 昭阳年纪最小,而赤若奋是其次,年龄稍稍比昭阳稍年长了了一些,但是心智却是比昭阳成熟了许多。 赤若奋平日看着冷漠,不爱说话,但是却与昭阳玩的很是紧密,眼见着大渊献给昭阳弟弟出了难题,赤若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昭阳还没有被几个哥哥们推上前,便见到赤若奋护犊子一般告诉大渊献,自己要陪同昭阳一同解决了这群草寇。 大渊献见面色凝重,绷着一张脸的赤若奋站在那里,忍不住笑笑:“就由你们两个解决了这些草寇吧,咱们继续赶路便是。” 昭阳的反应力自然是没有其他人强的,只见“天干地支”的几位主司要求驾驶马车的人将速度提上去,接着一个轻功,赤若奋便瞅准了首领的位置,几乎是在一刹那。 那群草寇中那个穿着红色大袍的首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飞跃上来的赤奋若一刀割下了头颅。 干净利落,和从前吩咐的每一次任务都相差无几。 首领的头颅被割下,草寇的头领已经倒下,赤奋若更是面无表情的将这个草寇头领的首级拿在手上,向这群草寇示威。 只见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一声怒吼。 “为头领报仇,杀了这个嚣张的小儿!” 赤奋若面色依旧淡然,身边的昭阳也已经到场,凡上前冒犯者,全部被看起来十分瘦弱的昭阳打趴在地。 更让这群草寇惊奇的是,昭阳.根本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轻而易举的将几个上来冒犯的人打趴在地。 这一下,让本来就没有首领的这群草寇们,变成了一盘散沙。 这下子是彻底震慑住了,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挑衅,而是落荒而逃,一个个的,真的如同败家犬一般落荒而逃,赤若奋和昭阳也是没有立即追赶上去,而是默默的将刀和剑收起来。 赤若奋仍然是一脸严肃,只见赤若奋将这个草寇首领的头拿了起来,一板一眼的将这个首领的头,方方正正的安放在一个干枯的树根上面。 一旁的昭阳看到了这个举动,十分的哭笑不得,不得不说,赤若奋一直是个又严肃又搞笑的人。 昭阳想起来点什么,于是看向青鸟国马车那边的方向,看来国军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昭阳喜气洋洋的回国了头,却看见一个嘟着嘴,有点生气的女子,拿着个匕首对着自己。 什么情况?昭阳胆子小,尤其什么都不怕,就怕女孩子,一看见这个女孩子莫名其妙的拿着匕首对着自己,昭阳下意识的觉得很害怕,于是莫名其妙的举起手来,做出了投降的样子。 一向来十分严谨刻板的赤若奋见到了小弟昭阳的这幅样子,居然也不经意间笑出了声。 这个时候,昭阳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做了这个尴尬的事情,于是连忙将自己举起来的双手放下来,但是脸上窘迫的表情还是没有收住。 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女子的穿着,和刚才的那些草寇别无二致,这个女子应当是被草寇头领收养之类的。 只见的这个女子穿着粗陋的衣衫,脸上甚至说有点脏兮兮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昭阳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子非常的可爱。 有种下意识的害怕这个女孩子会发火生气。 赤若奋根本不把这个女子放在眼里,就算是拿着把匕首,也不能对赤若奋和昭阳产生威胁,就连头领也不能,更何况这个小女孩呢? 赤若奋用手上的长刀一把挑下来那个女子手中的匕首,昭阳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匕首正正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昭阳看了一眼那个姑娘的眼色,又小心翼翼的将姑娘的匕首捡起来,拿在手里,却是什么也不敢做。 只见赤若奋说道:“昭阳,走吧。这些草寇已经被剿除了,咱们的赶紧赶上国君的队伍,免得被拉下了,我可没有大渊献那么好的耳朵……” 昭阳听见了这个话,连忙答应了一声,但是昭阳刚一转身,就听到了那个姑娘小声啜泣的声音。 “呜呜呜,你!你!你还我的匕首!” 声音虽小,但是对昭阳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昭阳从小小少年开始,就最怕姑娘家在自己面前哭,更何况现在又是一个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的女孩子。 昭阳有点小怯懦的回了头,只见那个姑娘指着昭阳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你还我的匕首。” 昭阳此刻的表情,就如同一个小媳妇一样,手脚都不知道应当要放在哪里,见到女孩子哭,简直更是手足无措。 “你,你你你!你千万别哭,姑娘,我还你,还你还不行吗?” 昭阳的声音有点发颤,甚至有点结巴,或许是一见到女孩子哭,昭阳他就会腿软。 这边的女孩子还没有止住哭声,那边的赤若奋便有点被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哭声弄得有点烦躁了。 “昭阳,还不快走,别管她了,你真想找不到队伍?” 赤若奋显然有点不耐烦,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再听这个女孩子的哭声了,心里有点烦躁,其实他也很害怕看见或是听见女孩子哭泣。 这边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哭,昭阳又发现这个姑娘应当是那群草寇之中的人物,样貌不差,或许是那个草寇的头领从清清白白的人家里给抓回来的姑娘。 昭阳的心里又有点不忍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的心告诉自己,绝不能留下这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子,如果他现在走了,那么这个女孩子没有别的退路,只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也即是草寇聚集的地方。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怎么能混在那个地方。 于是昭阳头一次严肃的,正儿八经的告诉赤若奋。 “不,我不走,你先过去吧,告诉大渊献和大荒落,我一会儿就过来,叫他们别担心我。” 赤若奋有点惊讶,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昭阳,真真是少见,昭阳虽然这么说,但是赤若奋一个人离开了,却没有回到队伍当中,而是在暗处的一个树上假装休息,实则在偷偷瞟着这一男一女。 只见昭阳十分笨拙的拍了拍这个姑娘的肩膀,试图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哭的有点凶的姑娘,谁知道这个姑娘根本就不买账,反而是哭的更凶了。 哭的越来越凶,越来越凶,昭阳有点手足无措,但是越哭越凶的时候,昭阳也被逗乐了。 本来是十分严肃,不知所措的昭阳,看见这个女孩无厘头莫名其妙的对着两个可能会对她造成威胁的男人哭了这么久。 现下还在哭?难道是因为害怕?那害怕为什么不跑?这是什么逻辑? 昭阳被这个女孩子逗笑了。 转而自然的摸摸这个姑娘的小脑壳。 “你啊你?难道你就是个小哭包?” 昭阳刚说完这句话,这个姑娘的哭声就戛然而止,突然的停顿住,让昭阳面上本来暖暖的笑意也凝固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僵硬在那里。 只见那个姑娘一把抓下昭阳摸着自己头的手,一脸嫌弃是说道:“什么小哭包?你才是小哭包!你全家都是哭包!我叫小娆不叫哭包!” 原来你叫小娆啊,昭阳发觉如果在不跟上队伍,恐怕皇帝要怪罪了,准备告别这个小哭包。 想想还有点舍不得,但是昭阳还是转身离去。 “等等!我都说了我叫小娆,那你叫什么?” 昭阳转身,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咧嘴笑的眼睛眯成两道弯弯,上前做青鸟国文人常做的拱手礼:“小生名叫昭阳,昭阳走了,小娆姑娘,有缘再会!” 那姑娘却是咬牙切齿:“再什么会!再也别见,你们这群坏人!杀了我们老大!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报仇!” 昭阳挑挑眉,声音异常的温柔:“那你加油,姑娘,再见喽~” 一个轻功飞跃上了赤若奋是那颗树,两人一同离去。昭阳衣带翩翩,还真像话本里面写的那种举世无双的公子。 只剩下一个叫做小娆的姑娘,伸出玉手掰断了从地上随便捡到了一个小树枝泄愤。 一边掰断一边骂道:“昭阳是吧!给我等着!” 那边青鸟国的队伍已经走出很远了,赤若奋心思细腻,找了一条小路,于是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一起,很快就赶上了青鸟国的队伍。 皇后秦玉容的状态明显好多了,吴国的那个万凉膏还真的奇药,孙尚玉也用了,对这个药膏也是评价颇高。 吴国的边境也快要到了。接下来却是要经过益州境内了,益州也属于青鸟国的领土,从益州这边的路线走,再接下来经过西临国时就不用与西临国发生正面冲突了。 益州现在乃是皇甫知禾,也就是和颐公主的藩属地,益州这边被驸马朱大人管理的很好,十分安定,想必在益州这边应当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吧。 可是越就是表面的平静,越是意味了暴风雨的来临。 101 益州暗藏杀机 木小娆刺杀皇太后 益州荒凉,仿若与青鸟国脱节一般的临近吴国和西临国。 但是益州毕竟还是青鸟国的领土,也是皇甫子玄为了保护皇妹和颐公主免遭太后娘娘的迫害,特意将此封地赐给了皇甫知禾作为藩属地。 原来的益州是现网赐给皇甫子全的地方,皇甫子全被封为益王,但是益王终究不满足停留在这益州这个荒凉的地方,仍然对朝政大权抱有野心,最终谋反叛逆,被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关押在府库大狱,终身不得出。 现下,这个地方重新赠给了益王同父同母的妹妹,也就是灵太妃的女儿皇甫知禾。 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不过就算是益王已经被皇甫子玄给降服了,也并不代表着皇甫子玄这个所谓的青鸟国国君就能够在益州安然无恙。 益王皇甫子全管理益州多年,早就已经的收服了人心,皇宫大内尚且有高手坐镇,那么益州当然也少不了高手的存在。 益王曾经名下就有不少武功盖世的高人。 皇甫子玄这次来到益州的消息,想必已经是瞒不住的了。 为益王皇甫子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能人也不在少数,青鸟国内陆皆知,青鸟国国君顾及兄弟之情,毅然决然的驳回了慧太后的意见,坚决不杀手足兄弟。 但是益州距离内陆较远,益州这边的人恐怕是认为青鸟国国君在擒获益王之时,早就已经将益王斩首示众了。 仇恨叠加,怕是益州早就已经有人卡死hi蓄势待发。 因此,此去益州的道路,十分危难。 有一归隐的世外高人,曾经归于益王门下,保护益王的安全,自从益王失势之后,便隐居山田,从此再不与世人相见。 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的到来,让这个世外高人重新出山。 木尧舟。 绝世武功,举世无双。为人却是十分的低调,此人十分的讲义气,重礼仪,并且与充满才华的益王皇甫子全是好故友。 虽与益王男女有别,但是始终伴随左右,护得益王周全。 这种友谊亦不是一般的存在,木尧舟忠心耿耿,隐居山园,自然也是以为益王已经被格杀,因此世间再无牵挂。 而这边的青鸟国队伍,不仅皇甫子玄知道这么一回事,身边的“天干地支”队伍也更是了解木尧舟这个人的。 对于木尧舟的闻名在外,还有那一身功高盖世的本领,就连“天干地支”这些高手暗卫都有些忌惮。 以木尧舟的实力,就算是他们二十二主司一同上阵,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但是坊间传说,木尧舟在益王被降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而是隐居了。 那么至于会不会和木尧舟交手,哪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一切皆有可能。 木尧舟对于益王的感情,并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而木尧舟本人,已经投入了复仇的计划之中。 不管是谁,不管对错,只要是谁动了益王,那么这个人就要付出代价。 木尧舟也是个绝顶漂亮的女子,她收了个女徒弟,叫做木小娆。 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时候,木小娆就已经应了师父的要求,从益州赶到了青鸟国的京都。 凭借着益州和颐公主的宫牌,进入青鸟国的皇宫大内。 木尧舟的计划很简单,其他人一概不管,只要杀两个人。 一个是作恶多端,冷血绝情的慧太后,一个是”杀”了亲兄弟益王的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 木小娆受师父木尧舟的嘱托,现下已经到了青鸟国的皇宫大内,第一个目的地,便是永寿宫,也就是太后娘娘的住所。 慧太后这几日也是巧的很,刚刚从雨花阁闭关修行出来,现下已经是回到了永寿宫。 估计着这个时间段,慧太后应当是在歇息的。 永寿宫安静的异常,只因为太后娘娘不喜欢吵闹,因此宫女太监们也都非常的小心,不敢做出多余的声响,而内殿,也并没有几个宫女在。 大宫女玉芳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有点小困倦,于是靠在那里,几乎要睡着了。 木小娆在木尧舟手下训练多年,身手敏捷,可以与“天干地支”中的主司大渊献与大荒落一较高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木小娆瞅准了时机,破窗而入,在永寿宫内殿就快要陷入沉睡的大宫女玉芳瞬间惊醒,还美誉看清来者何人,便已经看见太后娘娘已经坐在床上,被一个蒙面的女子挟持了。 刀就架在慧太后的脖子上面,大宫女玉芳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大胆的人。 大宫女玉芳瞬间吓得腿打颤,一句“来人快护驾”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发过来的一个匕首吓得将话憋了出去。 只见那个匕首就快要擦上大宫女玉容的脸颊,玉容动也不敢动弹一下,脸上也已经有细汗冒出了冷汗。 匕首“唰”的一下扎在墙上,宫女玉容僵直地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刚一想要发声喊人进来求助,就见到蒙着面的木小娆恶狠狠的盯着宫女玉容。 宫女玉容瞬间吓得快要哭了出来,看向那边的太后娘娘。 慧太后是个见过腥风血雨的人,这种暗杀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因此相较于大宫女玉容来说,简直不知道要冷静多少倍。 当然,这个女子刚刚瞬间进来,把刀架在慧太后脖子上的时候,冰凉的刀器的触感接触刀慧太后脖子的时候,慧太后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慧太后结仇无数,许多人想要取慧太后的性命,而皇帝皇后又去了莎娜丽亚国,带走中宫中最精锐的队伍,也就是暗卫“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 也就是出了赵太傅赵太平从太平轩调来的几个护卫以外,宫中的高手大渊献,大荒落等人已经不在宫中了。 可见来人的目的和预测,算准了时机,就是本着慧太后来的。 慧太后沉着冷静,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恐惧,贪生怕死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强装淡定冷静。 慧太后在刚才木小娆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刀木小娆有点眼熟,但是因为木小娆带着面罩,实在分不清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在木小娆靠近慧太后的时候,慧太后的嗅觉极灵,闻出木小娆身上的熏香味道,明白了木小娆的来历。 因而更加的不害怕而淡定自若了。 慧太后心里暗念,呵,原来是故人啊。 皇帝不在,“天干地支”二十二位主司不在,正好钻这个空子来杀她这个老婆子。 木小娆将匕首靠近慧太后,一脸冷漠,慧太后却突然握上了木小娆的手。 “哀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便是......益王的护卫吧,你叫......木小娆?“ 说这句话的时候,慧太后的眼中已经带上了笑意,一股胜券在握的感觉。 木小娆即使是蒙着面也被认了出来,不免有点惊讶,也是愣在了那里,但是师父的任务必须要完成,管她这个老妖婆究竟在说什么,今天必须将其诛杀之。 慧太后拖延了一下时间,问东问西。 木小娆毕竟年龄小,经不住慧太后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的盘算,还是斗不过。 外面的奴才瞧见了里面的动静,自然是不声不响的去搬了救兵。 太平轩的护卫立马赶到了,将永寿宫围了个团团转。 慧太后心里也知道,以木小娆的能力,这些赵太平随便安插过来的废物怎么可能比得过武艺与大荒落大渊献等人并肩的木小娆。 但是慧太后这个老狐狸还是很狡猾的,她明白自己怎么做才能脱险。 并且此事有一定的转机。 木小娆见到外面来了许多内力身后的护卫,现下也是有点虚了,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其实这些护卫并不如她木小娆。 木小娆的匕首仍然架在慧太后的脖子上,慧太后笑笑。 “木小娆,你这样举着不累了,你要杀哀家,怎么迟迟不动手?反倒是把哀家的把刀架在哀家的脖子上面?这是何意啊?” 木小娆被慧太后的沉着冷静吓住了,毕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慧太后又先发制人。 “你师父木尧舟派你前来,不就是为了来取哀家的性命吗?哀家问心无愧,木尧舟为何要来对哀家下手呢?” 慧太后假装不解其意的说道这样的一句话,实际上是为了激木小娆。 果然,木小娆回应:“你这老妖婆,杀害我家主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木小娆说的主人,就是益王皇甫子全。 慧太后听了这句看似威胁的话,不在意的笑笑。 “你要杀哀家?那你杀便是了,哀家同意了,哀家的脑袋就摆在这里,随便你,还不快动手?” 慧太后的最后一句话提升了语调,极具威慑力,而木小娆手中的匕首却是没有逼近慧太后一点。 接着,慧太后说了一句更让木小娆震惊的话。 “难道你和你师父木尧舟,都不知道,其实益王没死吗?” 102 太后引小娆见益王 赵太平护驾慧后 “难道你和你师父木尧舟都不知道,益王其实没死吗?” 慧太后的这句话是木小娆完全没有想到的。 益王,没死? 木尧舟和木小娆自然知道,益王是真的有野心,谋反叛逆的事情也是事实,但是她们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过,益王竟然还活着。 尤其是现下的木小娆,慧太后说益王没死,木小娆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慧太后,手上的匕首依然是没有放下来。 木小娆根本不会相信,慧太后竟然会放过益王,让益王苟活于世。 “你这老妖婆,我就知道你在扯谎,莫拖延时间了,我木小娆今天就杀了你!” 嘴上说着,手上的匕首也渐渐逼近慧太后的脖子。 慧后说道:“且慢!” “你若是不相信哀家说的话,非要杀哀家不可,那么哀家可以告诉你,你和你师父木尧舟,将一辈子都见不到益王了!” 木小娆手中的动作,再次的暂停。 她不敢轻举妄动了,万一,慧太后说的话是真的呢?那自己不成了阻绝师父与益王的千古罪人了吗? 青鸟国一行,只有她一人前来,很多事情都在来到青鸟国发生了转变。 比如现在的慧太后,三言两语就让木小娆将来青鸟国之前的计划全部打乱,木小娆快速的思索,此事应当怎么解决。 这个老妖婆说的话,极有可能是在骗人,但是万一,不排除万一的情况,慧太后这个老妖婆说的话是真的,益王真的还活着...... 木小娆仍然将手中的匕首挨近慧太后,但是心境却是不一样了。 “慧太后,你说益王还活着?我凭什么相信你?益王身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慧太后眼睛向上一瞥:“木小娆,你看你,你分明就是相信了哀家说的话,却还要装作一副防备的样子,真是跟你的师父一个样。” “老妖婆,别废话!若是想让我相信你,就带我去见益王,不见到益王本人,我木小娆绝对不会放过你!” 慧太后的眼睛往外面瞟,神色依旧淡然,更多添了几分自信。因为慧太后知道,永寿宫的外面,掌管着太平轩的赵太平已经赶到。 赵太平内力深厚,曾是天子太傅,木小娆不能与之匹敌。 平日里叫皇帝不要亏待了赵太平的女儿赵宸贵妃便是慧太后的指令,如今慧太后有难,赵太平不敢不来救援。 赵太平一脸阴沉严肃的站在永寿宫宫门外,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又问了永寿宫的小太监一些事。 “这位公公,你可知道,里面要挟太后的,是何人?” 小太监弯着腰,恭敬的说道:“回赵大人,里面的是木小娆。” 赵太平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容。 “木小娆。这个木小娆来路可不简单,那是益州顶尖高手木尧舟的徒弟。” 小太监回应:“正是,大人不如您......” 赵太平一挥手,阻断了那个小太监要说的话,他知道那个小太监想让他进去帮帮慧太后,但是以他对慧太后的了解,此时并不用多做什么,慧太后如此狡猾之人,想必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更何况,木小娆必定是为了益王而来。 益王还没死呢。 赵太平拿下腰间的佩剑,一屁股坐在永寿宫的门栏外台阶处,气势十足,蓄势待发。 永寿宫的内殿,木小娆已经被慧太后说动了,慧太后算是默许了木小娆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事情,又同意了与木小娆一起,探望府库大狱的益王。 永寿宫众人一边擦汗,一边围绕在慧太后的身边,生怕慧太后会遭遇什么不测。只是慧太后本人十分淡定。 “好了,你们都不要要跟在哀家的身后了,烦躁的很,这么热的天还要围在哀家的身边,还不快散了!” 永寿宫众人听罢,立马原地遣散。 “是,太后。”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坐在台阶之上的赵太平忽然回过神来。 赵太平起身,正视木小娆。 慧太后见了赵太平,立马使了一个眼色,挥一挥手。 赵太平会意,让手下将自己的佩剑收了下去。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表明不想与木小娆正面冲突的意思,也就是慧太后的第二次妥协。 太后娘娘城府深沉,赵太平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是太后娘娘究竟是何意? 放过行刺的木小娆,还带木小娆去见那个谋反叛逆的益王? 慧太后上了轿子,木小娆仍然是保持着手中匕首的动作,一声不吭的同样坐在轿子里。 很快到了府库大狱。 众人向慧太后参拜的同时,也见到了木小娆。 虽然对木小娆这个女子并不眼熟,但是仍然忌惮,毕竟,这个女子手中的匕首架在慧太后的脖子上面,不得不让人忌惮。 府库大狱之中甚至有几个人想直接对木小娆动手,但都被慧太后给拦了下来。 慧太后告诉木小娆:“好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上了,你难道还不相信呢哀家吗?哀家看你手也举累了,快歇歇吧,随哀家来吧。” 木小娆将信将疑,想到慧太后一个老家伙,还有府库中的这么些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也确实无需顾忌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见到益王。 于是木小娆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跟在慧太后的身后。 慧太后停在关押益王的地方,府库的两名狱官,将关押益王的大门打开。里面黑漆漆一片,几乎要看不到益王的存在。 慧太后对着木小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木小娆可以进去看益王了。 府库大狱里面的光线有点昏暗,木小娆有点看不清里面的样子,更看不清里面窝成一团的人,究竟是谁。 走近些,木小娆看见一个满是胡子,粗布衣衫的男人,身上健壮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木小娆有点不确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子全主人,我是木小娆。” 只见那个男人猛然一回头,抓住了木小娆的手。 男人手掌粗糙,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的手,但是木小娆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让师父木尧舟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益王。 一时间,木小娆有点失神。 益王询问:“你说你是谁?” “子全主人,我是木小娆,是木尧舟的徒弟,木小娆。” 益王有点癫狂的样子:“木小娆?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木尧舟的徒弟木小娆,好!太好了......” 木小娆不如自己的师父木尧舟,常伴益王左右,就连益王眨眨眼伸伸手都能明白益王的意思。木小娆不解益王突然的反应,以为益王是有点痴了。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子全主人,我家师父自你走了以后,就再没出山,若不适小娆劝着,师父恐怕就要自杀死在益州了,子全主人,如果师父知道您还活着的话,一定很高兴......” 益王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在阴暗的府库大狱里面,几乎要看不见益王的脸,但是益王眼中却是泛起了点点泪滴,晶莹的泪珠呼之欲出,而益王也是有点安静了。 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是苦笑。 “尧舟待我,是最最好的,是本王辜负了她啊......” 益王曾经深获先帝的喜爱,在文韬武略方面也是自视甚高,自认为比那皇甫子玄高上不少,先帝因为对灵太妃的宠爱,转而对益王这个儿子万般的迁就和在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益王皇甫子全或将成为青鸟国皇室的继承人时,意外发生了。 灵太妃被慧太后抓住了把柄,被指认在宫中施行厌胜之术。慧太后一把火烧干净了灵安殿,也就是灵太妃的住所。先帝非但不敢怪罪,还将心爱的灵太妃所生之子皇甫子全,发配到了遥远的益州。 从此与皇位无缘,与京都无缘,和母妃灵太妃天人相隔。 此仇,此恨,意难平。 益王皇甫子全一直都有谋反之心,在他眼里,青鸟国的皇位,那个龙椅,本来就是他的位置,若不是慧太后心肠狠毒,祸害母妃灵太妃,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一切? 因此,才有了后来的益王谋反。 慧太后想要斩草除根,但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顾念兄弟之情,饶过皇甫子全一命。 但是身在府库大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皇甫子全心中谋权篡位,夺取本就属于自己东西的想法越发强烈,这才使他在青鸟国府库大狱如此受尽折磨却依然苟活。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现下,木尧舟之徒木小娆又来到了府库大狱,告诉了益王木尧舟的消息,益王心里就明白了,看来木尧舟已经开始布局,自己的机会,就快要来了。 皇甫子全抬眼一看,带木小娆前来的人,是慧太后。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冷酷无情,只一眼,便可以叫人看到心惊胆颤。 偏偏这张叫人可恨的脸在自己面前,这个杀母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103 木尧舟震树劈马车 和颐公主救驾 益王皇甫子全身在青鸟国的府库大狱,亲眼看着这个昔日的杀母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为自己母妃灵太妃报仇血恨。 牢狱之中,几乎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芒,此时却因为木尧舟徒弟木小娆的出现,浮现出一丝生机。 益王眼中的光芒是藏不住的。 他就知道,木尧舟是不会放弃的。他就知道,木尧舟一定会来帮他的。 木小娆站在那里与益王沟通,身后的慧太后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木小娆,哀家给你的时间应当是够了,此地不宜久留,移步吧。” 府库大狱阴暗潮湿,慧太后年龄渐长,待在这潮湿晦暗之处稍微多上那么一时,也是受不了的。 木小娆听见慧太后说的话,对着皇甫子全抱拳行了一个礼,并在皇甫子全的耳边说上了一句话,引得益王睁大了双眼。 慧太后本人是听不见木小娆说的话的,却是把木小娆说的话猜了个透彻。 “你师父木尧舟怕是赶上了皇帝的马车了不是?” 慧太后果然聪敏,方才木小娆对着益王说的话,便是自己的师父木尧舟的走向。 木尧舟却是已经在益州虎视眈眈的等待青鸟国队伍的来临,而慧太后所说的,赶上了皇帝的马车,应当也是十拿九稳,确有其事。 木小娆见慧太后说的直白,便也就不避讳了。 “师父确实已经在益州候着了......” 木小娆话音未落,慧太后又是犀利的一问:“那么木尧舟就是要刺杀皇帝了?可皇帝却是犯天下之大不韪,保益王性命的人,小娆姑娘,哀家奉劝你,立马修书一封或是快马加鞭赶到益州,叫你师父不要做傻事!” 慧太后的音调越来越高,引得木小娆侧目。 “若是不照做,哼哼,益王将被哀家即刻处死!” 木小娆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来到慧太后的身边,又重新将那个匕首架在了慧太后的脖子上。 府库的狱官眼疾手快,也立马抽刀,将刀架在益王的脖子上面,以此来威胁木小娆。 木小娆并没有被吓到,手中的匕首也是越发捏的紧了。 “老妖婆,我凭什么按照你说的做?” 匕首接近了慧太后的脖子,在慧太后因为年老而干枯松弛的脖子上正立。接近血管的位置滚烫,而匕首却是冰凉的,这是死亡的威胁。 可慧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点小把戏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嚯,你要杀哀家?哀家一把老骨头了,还巴不得早点死罢了。"慧太后复又看向身边的那个挟持着益王的狱官,用手指着益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杀了他!” 狱官面无表情,十分的冷酷,听到了太后的指令,是一点也没有犹豫,正准备下手,却听见一声大叫。 那是木小娆的声音。 “住手!” 慧太后轻而易举的将木小娆拿着匕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面拿下来。 “那就按照哀家说的做吧,千万不要耽误了,若是因为小娆姑娘办事不力,没能及时将通知带到,那么益王......还是死路一条。” 木小娆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地。 “知道了......” 料是武功如此之高,堪比大荒落和大渊献的木小娆,也是斗不过老奸巨猾的慧太后的。 木小娆当下便一封飞鸽传书寄到益州。而益州那边,青鸟国的队伍已经到了。 自从经过了吴国,皇后秦玉容弄到了那副万凉膏之后,就在没有出现过头晕呕吐的现象了队伍的进程也是快了许多。 到了益州,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有种奇异的感觉。 因为这里,就是当年先皇赐给益王皇甫子全的地方,自己身在的这个皇位,当年也是被属意给益王子全的。 皇甫子玄不争不抢,性格寡淡而温和,但是生母慧太后天生要强,精于城府,硬是将皇位架到了自己的儿子皇甫子玄的头上。 现在,来到益州,皇甫子玄不禁感慨万分,会想起先皇在世时的种种,心中竟然还油然而生对益王的愧疚。 这皇位,明明就是子全的,被别人抢了去,想必他是不甘心的,那么做出谋权篡位这样的事情来,应当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皇帝的心思,总是会被身边人顺能公公给参透,太监顺能看出了皇甫子玄心中的阴郁,刚刚想要斟酌语言,上前宽慰皇甫子玄,便有一巨大动静,将青鸟国整个队伍的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哐当”一声,中间的那个马车,也就是皇后秦玉容的那个马车突然被一分为二,一颗大树倾斜着压了下来。 马车被劈开,马车种的秦玉容虽然没事,却也是被吓了个半死,直接晕了过去。 秦玉容马车上的宫女箬竹挡在皇后的身前,已经被砸中了,身上血流不止。 一向淡定从容的大荒落和大渊献一时间也是乱掉了阵脚,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大渊献耳力极佳,皇宫大内,站在宣德殿外数十米远,依旧能够听见殿内的动静。 眼看着这棵树突然坠落,青鸟国的队伍全部都乱了阵脚听了下来。 依大渊献之见,这次的意外绝不是偶然,定是有人在暗处将这棵树砍了下来,这才砸中的,但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发觉? 正当大渊献疑惑的时候,一女子现身。 木尧舟! 见到此人,青鸟国“天干地支”的这群暗卫如临大敌。 此女之内力深厚,武功之高强,无人能敌。 恐怕这次,圣上危险了。 大树倒下,砸中孙尚玉前面皇后的马车,孙尚玉也是吓了一大跳。 但是很快镇定过来,问向身边人。 “玉儿,是不是,她来了......” 玉儿明白孙尚玉所指之人究竟是何人,于是慌张之中向外看去。 “娘娘,正是那人,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尚玉临行前特意去了佛雏师太处,佛雏师太料定青鸟国此行波折不断,或有血光之灾。 孙尚玉这一路前来,一直胆战心惊,尤其是遇见吴国的那群匪徒。人数众多,气势汹汹,差点以为出现意外的地方在吴国。 却没想到,原来师太所说的血光之灾,便是指这个人尽皆知的益州高手。 木尧舟。 佛雏师太的那本《菩睨集》现下便在孙尚玉手中,孙尚玉早就已经将本子写下的九个人名讳记得滚瓜烂熟。 这本册子其中,就有木尧舟的名字。 木尧舟也是师太计划中的一员? 可是木尧舟身在益州,对益王死心塌地,对青鸟国的国君势不两立形同水火,又怎么会成为九斋一员,帮助她孙尚玉呢? 孙尚玉在临行前便是十分的想不通,但是师太的话从未错过。 临行前,师太便要求孙尚玉带上这本《菩睨集》,说是必要时候,可以拿来保命。 益州行宫。 和颐公主正在行宫之中陪同小公子温习课本,平静的益州行宫有人来报。 “殿下!殿下!青鸟国飞鸽传书!” 太监急急匆匆的将信鸽送来的急信送到了和颐公主的手里。 和颐公主有种不好的预感,接下了那封信,温声对着小儿子说道:“宇儿,好好温习功课,待会可要抽查你。” 小公子抬头对着母亲一笑:“知道了母亲。” 和颐公主从内殿走出,一脸沉重的打开那封信,不禁喊出声:“不好,皇兄有危险!” “来人,快快派兵搜查益州附近,若是有皇兄的兵马立即向本宫来报!” “是娘娘。” 和颐公主似乎有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慢着,木尧舟现在何处?还在行宫之中吗?” 益州行宫的宫女回答:“殿下,尧舟大人昨日来行宫见过小公子之后,便走了,现下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好.....” 和颐公主看完了那一封信,已经明白了事情真个大局,可想而知,以她对于木尧舟的了解,定是要对皇帝下手了。 可是益王还关押在青鸟国府库大狱之中,益王还没有死,若是木尧舟的行为激怒了京都的慧太后,恐怕益王的性命就要保不住了。 两个皇兄都或有生命危险,和颐公主自觉腿脚无力,精神失措,但必须打起精神,不能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报~” 探子来报:“殿下,皇上已经抵达益州,在益州的官道上遭遇木护卫的围堵!” 果然是想象中的那样。 “快快将此信带上,告诉木护卫,益王还活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伤害陛下!” “得令!” 护卫双手接过和颐公主的信件,驾上快马,飞驰而去。 和颐公主身边的宫女连忙搀扶住几乎快要倒过去的她,之所以和颐公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和颐公主实在清楚慧太后的作风。 若是皇帝有半点闪失,慧太后便会立即处置了府库大狱的人质,那么她的亲兄皇甫子全,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木尧舟虽武力高强,可是面对这二十二名“天干地支”的主司还是要费上一番力气的。 104 木尧舟归顺皇帝 和颐公主喜见萧嫔 木尧舟虽武力高强,但是面对这二十二名“天干地支”的主司,还是要费上一些力气的。 孙尚玉在马车中坐着不敢动弹,但还是默默将《菩睨集》攥在手里,决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面阻拦。 临行前,佛雏师太告诉孙尚玉,她与益州的木尧舟有恩,《菩睨集》中亦有木尧舟之名,这是命定的缘分。 眼看着大渊献已经被打败,木尧舟的剑已经往皇甫子玄那边试探,孙尚玉终于坐不住了,决定冒险出去。 “主子!” 玉儿见外面打斗的严重,担心萧嫔的安全,觉着这样太过于冒险。 孙尚玉刚刚离开马车内,那边便有益州行宫的探子快马加鞭的赶来。 “快快停下,益州行宫和颐公主有令,木护卫快快停下,不得抗旨!” 木尧舟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对益州行宫和颐公主知道自己行径的事情赶到有点震惊,但是手上和二十二主司的打斗动作仍然是没有停下来。 “快快住手!” 那名探子又将和颐公主搬了出来,命令木尧舟不许再打斗,又向第一个马车中的皇甫子玄拜了一拜。 “拜见陛下,陛下受惊了。” 益州行宫的探子话音刚落,身后便出现了益州行宫的皇家护卫军,严严实实的将打斗的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木尧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都不畏惧,区区皇家禁卫军,又能如何? 益州的禁卫军虽然不能把木尧舟怎样,但是木尧舟效忠益州皇室多年,益王亲妹和颐公主自然也算的上是她的小主人。 和颐公主一是派探子过来提醒木尧舟,随后又来了一批皇家禁军,其涵义,就是让木尧舟收手。 这是益州行宫主人的命令。 和颐公主的态度很明显,但是木尧舟却是任性了一回。 她今日,是非要杀皇甫子玄不可了! 益州行宫的探子眼看木尧舟就快要逼近皇帝的马车,进行行刺,便挡在了青鸟国皇帝的马车前面。 “和颐公主有令,不得伤害陛下,还不退下!” 声音斩钉截铁,让木尧舟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是木尧舟坚定的说:“皇甫子玄,今日非死不可!” 说罢,架起剑来,预备进行下一波动作,探子的一句话,将木尧舟逼退。 “若是木护卫一意孤行,那尚在青鸟国府库大狱的益王殿下,便会被太后立即处死!” 木尧舟瞳孔一震。冷汗直出,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益王殿下,竟然还活着? “此话当真?” 回答木尧舟的人,却不是那个行宫探子,而是皇甫子玄。 “益王的确在青鸟国。” 木尧舟手中的剑“啪嗒”落地,清脆响亮。这几句话,击中了木尧舟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提到益王二字,木尧舟几乎快要落泪,昭阳和赤奋若快速上来制服住木尧舟。 木尧舟没有反抗,倒是哭了出来,边哭边笑,有些癫狂的样子。 只见她小声的默念着:“益王,原来还活着......” 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愿意再反抗了。木尧舟被两个主司制服住,却丝毫没有败将之气,仍是潇洒恢弘的样子,她依旧是那个武林高手木尧舟,但是却多了一些狼狈。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益王啊...... 孙尚玉站在那里,将一切尽收眼底,虽然从师太的口中得知木尧舟是一号什么样的人物,但是却未听闻木尧舟与益王的关系。 知道今天亲眼所见,才晓得益王在木尧舟心中的分量。 待木尧舟已经停手,并被赤若奋和昭阳二人制服住之后,皇甫子玄才悠悠的开口。 “朕放过了益王,那么木护卫是不是也要给朕一个机会呢?” 这句话,简直不像一个君王对臣下说的话,实在客气。 木尧舟知道皇甫子玄说的是什么,表面上是向她木尧舟示好,实际上,是想让木尧舟归降。 若是木尧舟不与皇甫子玄作对,并不伤害皇帝一分一毫,那么在青鸟国府库大狱中的益王,便得安宁。 坏的是慧太后,竟不惜多次以皇家子嗣为要挟他人的把柄,木尧舟对慧太后深恶痛绝。 木尧舟当即跪下,毫不犹豫:“臣有罪,还忘陛下恕罪!” 此话刚落,那边益州行宫又有人来报。 “陛下,和颐公主见陛下舟车劳顿,行程之中又被木护卫拦下,想请陛下到益州行宫安住一晚。” 皇后秦玉容的马车已经被木尧舟用断树劈成两半,宫女箬竹更是受了重伤,马车坏了不说,青鸟国的女眷更是受到了惊吓。 不用说,今夜必须停留于益州行宫重新安置了。益州行宫那边,朱驸马已经派人接驾,皇后的马车被替换,青鸟国的队伍滞留于益州行宫。 皇甫知禾更是为了表示对青鸟国皇帝的尊敬,派来许多益州行宫的宫女太监等迎接,声势浩大。 未至行宫,便已经看到和颐公主本人正在不远处等候。 等到近些,只见到和颐公主领朱驸马与小公子朱林宇率领益州行宫一干人等行礼跪拜。 来自京都与皇帝同行的“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亦向和颐公主参拜。 皇甫子玄被顺能公公搀扶下来,一看见行跪拜礼的皇甫知禾一家,皇帝连忙上去搀扶。 “许久不见皇妹,皇妹这是又瘦了许多。” 皇甫知禾微微福身:“多谢皇兄关心,亏得皇兄关照,皇妹在益州过的很好,来,宇儿,快叫皇伯。” 和颐公主的身边是小公子朱林宇,虽然其母亲皇甫知禾极力的想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但还是掩盖不了朱林宇骨子里头,霍将军的基因。 虽然小小的身子略显瘦弱,但是精干,小小年纪就好动,不爱关在屋子里面闷着读书,最喜欢舞枪弄棒,同人切磋武艺,这都是益州行宫的小太监们都知道的事情。 显然,皇甫子玄只一眼,就瞧出来这个孩子的不同了。 不过小公子朱林宇倒是被皇甫知禾这个母亲教养的十分有礼貌。见到皇甫子玄,自觉地行礼,更是在母亲皇甫知禾会意过后,亲热而面带喜色的看向皇甫子玄。 “皇侄参见皇叔!” 皇甫子玄心里头很是喜爱这个小公子,甚至在在这一刹那胜过对另一个整日撒泼打滚的小侄女皇甫姝珏的喜爱。 小公子朱林宇又说道:“皇伯舟车劳顿,不如先到行宫安歇,母亲已经为皇伯等备下了接风酒席。” 皇甫子玄更是惊讶了,小公子朱林宇不过七八岁,说话这样客气,条理清晰,这样的话任凭一个成年人都未必能够想到。 这个皇侄,不简单啊。 皇甫知禾一家侧向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身后的“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围绕在皇后秦玉容的身畔,作为庶妃的孙尚玉则是默默的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行径低调,处处小心谨慎。 皇后秦玉容有些惊魂未定,经历方才马车被震断开来,秦玉容身边最为宠信的宫女箬竹也已经深受重伤,秦玉容有点心不在焉。 料是这样,秦玉容还是稳定情绪,与皇甫知禾执手。 “知禾皇妹......” 从秦玉容是声音来看,这次受的惊吓不小。皇甫知禾很是客气的安抚秦玉容。 “真是为难皇嫂了,皇兄既将这益州封给皇妹,皇妹却没将手下的人管好,光让皇后娘娘受惊了,真是罪过!” 皇后秦玉容正想与皇甫知禾继续寒暄,身后的孙尚玉慢慢走了过来。 孙尚玉! 皇甫知禾没想到,皇帝出海,竟然将孙尚玉给带来了,故人久别重逢,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孙尚玉是皇甫知禾的恩人,也是小公子朱林宇的恩人,若不是孙尚玉,,恐怕皇甫知禾母子二人,已经被慧太后赐死,命丧灵安殿了。 皇甫知禾的眼睛很自然的从皇后秦玉容的身上移开,一脸欣喜的望向孙尚玉的位置。 “玉姐姐!多年不见,姐姐可还好?” 这样的称呼,是叫秦玉容十分惊讶的,孙尚玉一个庶妃?皇甫知禾竟然对她这般亲近,几乎直接忽略掉了皇后秦玉容,直奔孙尚玉而来。 秦玉容微微显得有点尴尬。 孙尚玉谦卑一笑:“臣妾参见和颐公主。” 皇甫知禾连忙扶起孙尚玉:“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多礼数做什么?以后莫要再这样了,还向从前那样,叫我知禾便好......” 和颐公主的尊位,是当初慧太后要求晋升的,位置尊贵,哪怕是后宫的赵宸贵妃和嫦贵妃也要尊称皇甫知禾一声和颐公主的。 皇后秦玉容不知道皇甫知禾和孙尚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皇甫知禾心里记得是清楚的。 孙尚玉是恩人,恩重如山。皇甫知禾常常教导自己的小公子朱林宇,叫朱林宇记住内殿上挂着的孙尚玉的画像,叫小公子朱林宇尊称画中女子为义母。 孙尚玉心思缜密,发现了皇后秦玉容的神态变化,委婉的转移了皇甫知禾的注意力。 105 秦玉容遭冷落 小公子认萧嫔为义母 孙尚玉心思缜密,马上发现了皇后秦玉容脸上的神态变化,于是委婉的转移了皇甫知禾的注意力。 先是向和颐公主拜了一拜,再是带了一下和颐公主的衣袖,暗示和颐公主同自己一同上前,莫要冷落了皇后娘娘。 和颐公主瞬间反应过来,但是面对秦玉容,相较之下总是冷漠疏远了一些。 这点,皇后秦玉容看的明白。 和颐公主与孙尚玉这个庶妃交好,本来没有什么,但事实皇后秦玉容还在此处停留,和颐公主便不顾嫡庶尊卑,直接掠过皇后,跑去萧嫔处。 和颐公主身在益州行宫,自是不必讨好皇后,但是和颐公主不计较不代表孙尚玉就能坦然接受。 孙尚玉一是怕得罪皇后秦玉容,二是怕皇甫知禾与皇后之间产生隔阂。 孙尚玉自青鸟国出行以来,就谨小慎微,照顾皇后秦玉容简直就是无微不至。和颐公主似乎是没有意料到,过度的热情,反而是让孙尚玉感到难堪了。 实际上,和颐公主心中的皇嫂人选,也恰恰是孙尚玉而不是她秦玉容。 毕竟亲眼所见,和颐公主被太后迫害时,孙尚玉挺身而出不顾得罪慧太后,而身为中宫之主的皇后秦玉容对此事,几乎是充耳不闻,一点作为也没有,唯恐避之不及。 即使是后来,孙尚玉暗示和颐公主不要区别对待,小声告诉和颐公主还是以中宫皇后为尊,和颐公主的姿态都还是屹然不动。 三人同行,皇甫知禾只站在孙尚玉之侧,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一旁的皇后秦玉容好不尴尬。 到了益州行宫,不用说,皇甫子玄乃是青鸟国国君,和颐公主的皇兄,自然是住在了行宫之东。 皇后秦玉容则被安排到了行宫之西,本来没什么的,不过是区区寝殿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直到小宫女在皇后秦玉容耳边多嘴。 “娘娘,和颐公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贬低欺负咱们娘娘吗?娘娘住行宫西边,却让那萧嫔住在东边,这不是嫡庶不分,尊卑倒戈吗?” 按常理来说,皇后秦玉容是皇甫子玄的正宫皇后,其身份之尊贵,出身之高贵,不知道比孙尚玉强上多少倍,但此刻在益州行宫的待遇,却是天壤不同。 秦玉容出身高贵,是普尼国的嫡亲公主,若是往日,秦玉容定不会在意这些,因为位份地位和待遇什么的,她都不缺。 可是现在,听到这个小宫女的话,却对和颐公主这样的安排感到不公和愤懑。 “好了,你一个奴婢,竟然到本宫面前来诋毁和颐公主的不是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宫女却是为皇后秦玉容打抱不平。 皇后也没有过多的苛责这个宫女,只是让宫女退下,自己鬼使神差的跑到殿外乱逛。 不出来倒也还好,一出来便碰见了那个差点叫自己丧命的人。 木尧舟。 皇后秦玉容是嫁到青鸟国的和亲公主,久居深宫,根本不认识木尧舟这号人,只知道这个人武力高强,不是好惹的主,更是在益州围堵了青鸟国的皇帝,还劈断了她秦玉容的马车。 秦玉容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个斗胆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对皇帝行凶之人,竟然能被当即释免。 此刻,这个叫做木尧舟的益州护卫与皇后秦玉容迎面相撞。 秦玉容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这毕竟,是差点叫自己丧命的人啊。 木尧舟穿着干练,一袭黑衣,肤白胜雪,又用了浓艳的胭脂,潇洒之中更添妩媚,但是隐隐约约之间渗透出来杀机。 “参见皇后。” 依然是面无表情,对着皇后秦玉容拱手行了一礼。 待秦玉容叫她免礼时,木尧舟已经目中无物,正视前方,黑衣掠过皇后秦玉容身边的宫女。 “益州的人当真都这么没有礼数吗?一个护卫而已,竟敢......” “够了!” 皇后秦玉容打断了身边宫女的话,一脸阴沉。 木尧舟正是要去和颐公主住处,问过行宫的宫女后,才晓得和颐公主此刻不在寝殿,而在萧嫔处。 和颐公主安顿好青鸟国来的一干人等,便带上自己的宝贝儿子朱林宇来了孙尚玉的住处。 此刻的孙尚玉也没有因为避讳着皇后秦玉容而刻意与皇甫知禾生疏了。 和颐公主刚一进来,孙尚玉的目光便被小公子朱林宇给吸引了。 小公子小小年纪却是身体精瘦健壮,眼里有光,眉眼之间仿若是一个缩小版的霍将军。孙尚玉有一刹那的失神。 只见小公子朱林宇听了和颐公主的话,上前来给孙尚玉孙娘娘磕头,剩下的,和颐公主并没有指示太多,小公子却是十分的嘴甜。 “儿臣参见孙娘娘。” 听到这称呼,孙尚玉有些不知所措。本该以皇侄自称的小公子朱林宇却对着孙尚玉自称“儿臣”。 小公子朱林宇自然是发现了孙尚玉有些不解,随即解释道:“孙娘娘,您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母亲说,您就是儿臣的义母。” 话音刚落,皇甫知禾和孙尚玉一愣,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孙尚玉一边含笑将小公子朱林宇搀扶起来,一边对着皇甫知禾说道:“和颐公主,你看看你平日里都教了小公子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再看看你自己,也不知道像什么样子......” 皇甫知禾知道孙尚玉在说自己不顾尊卑嫡庶,亲近孙尚玉这个庶妃而冷落正宫的皇后,虽然被孙尚玉说上了一番,但皇甫知禾此时却是厚上了脸皮。 “什么嫡庶尊卑,在益州,才不顾这些。”皇甫知禾又顺带着摸了摸小公子的小脑瓜,“孙娘娘对宇儿有恩,咱们就要对孙娘娘好,对不对呀?” 小公子朱林宇也是满面笑容看着自己的母亲,又转而看看身边的孙娘娘:“那是自然!他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孙娘娘的救命之恩。” 看来平日,皇甫知禾对小公子朱林宇教导的很好,一股正气凛然之态,又明白孙尚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说。 正当三人聊的正欢愉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女子冷冽而有穿透力的声音。 “臣拜见公主殿下,萧嫔娘娘。” 萧嫔转身一看,来者是木尧舟。小公子朱林宇兴奋的不得了,眼睛的光芒更甚。 “是尧舟师父!师父!你怎么来啦?” 木尧舟是小公子朱林宇的师父,专门教小公子一些格斗方面的知识,但是经过和颐公主示意,不让小公子沾染武艺,却只教些皮毛东西。 但是久而久之,身为师父的木尧舟发现,小公子似乎是有天赋,学习经文诗词倒是难得很,但是教他武艺格斗,兵戈刀刃却是一等一的学的快,一教便会,一点便通。 因此,木尧舟对小公子还是十分喜爱的,看到小公子,木尧舟一直冷酷刻板的面孔微微有了缓解,浮上一抹暖色。 “臣有事要对殿下禀报。” 木尧舟有话不说却是试探,不过是因为孙尚玉也在这里,和颐公主对孙尚玉何其的亲近,于是开口回应:“木护卫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便是,萧嫔娘娘不是外人。” 小公子朱林宇似乎是肚子饿了,跑到萧嫔的身边乖巧的坐下,挨萧嫔很近,拿上一叠糕点摆到了萧嫔的面前,让萧嫔先吃,自己再拿上一块糕点慢慢品尝。 和颐公主也是坐下了,对待孙尚玉很是亲热,两人相处如同姐妹一般,木尧舟这才开口。 “殿下!臣请求赴青鸟国探望益王殿下!” 木尧舟这次来的目的,皇甫知禾早就料到了,木护卫自从得知益王还活着,就迫不及待要去青鸟国寻找益王。 木尧舟这是冲动,但是皇甫知禾却知道其中的玄机,原因是因为太过了解慧太后的为人。慧太后既然把益王当作要挟木尧舟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的把益王给放了,或是让武功高强的木尧舟进入皇宫大内呢? 若是遂了木尧舟的心愿,让木尧舟冲动行事,莽莽撞撞的跑去青鸟国京都,恐怕慧太后会起杀心,到时候,益王的性命才是真正的堪忧。 皇甫知禾抬眼看了一下木尧舟:“不行。” 木尧舟据理力争:“为何不可?殿下?您难道不知道益王殿下关押在府库大狱,是何等非人的折磨吗?您为何不应允臣前往京都解救益王殿下!?” “木护卫,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救益王殿下了?实在可笑,慧太后的为人,本宫比你清楚,莫要鲁莽行事!” 木尧舟跪在地上,紧蹙眉头盯着皇甫知禾。 孙尚玉将这些话全部听进去了,袖口中还藏着佛雏师太给自己的《菩睨集》,一边听这二人的对话,一边深感佛雏师太料事如神。 一旁的孙尚玉见到这个场景,不禁站出来提议。 “不如木护卫与吾青鸟国一同出行,待回到青鸟国时,再做打算如何?” 和颐公主当即表示赞同,只不过木尧舟有一丝的犹豫。 106 木尧舟假意归顺 赤若奋对峙野猪 和颐公主当即表示同意,只不过护卫木尧舟有一些犹豫。 当下,木尧舟既然已经知道益王尚且存活在青鸟国府库大狱,自然心中惦念,恨不得一霎那转移到府库大狱益王的身边去。 但奈何和颐公主极力反对。 一旁的孙尚玉也开口了:“不如木护卫与吾青鸟国一同出行,待回到青鸟国时,再做打算如何?” 木尧舟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木护卫心中的主人,除了益王皇甫子全,就是益王的妹妹和颐公主。 说到底,木护卫只忠于益王一个人。 让木尧舟为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保驾护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孙尚玉此话说的有道理,青鸟国皇帝表面上对木尧舟客客气气,即使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也毫不在乎,但是实际上,皇甫子玄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一不是对木尧舟的试探。 如若木尧舟主动示好,耐下性子来,伴随皇帝前往莎娜丽亚国,或许皇甫子玄会对木尧舟有所改观。 像木尧舟这样武功盖世的奇女子,若是不能够将其收服,反而是青鸟国的一大隐患,或将成为叛贼益王的助推,对皇甫子玄的统治造成威胁。 此人如同猛兽,是一只看起来很难驯服的狮子。 木尧舟若是此刻回青鸟国,多疑的皇甫子玄,便会改变之前的手下留情,和慧太后站在统一战线上,格杀益王。 木尧舟显然是听不进去萧嫔的话的,只见木尧舟默默的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就要离去。 和颐公主在木护卫临走前仍是严厉的交代。 “木护卫,没有本宫和朱大人的允许,不许擅自离开益州行宫。” 木尧舟的身形顿了一下。 孙尚玉紧接着加上一句话:“木护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机会,有的是。” 这句话的涵义颇深,就连亲近萧嫔的和颐公主和萧嫔身边的心腹宫女玉儿都不能明白究竟是何意。 但是木护卫却是想了一整宿。 萧嫔娘娘说的话,究竟是何意?她口中的机会又是什么?木护卫辗转反侧,也只能参透个十之一二。 青鸟国的队伍在益州停留了大概足足两日,应当即刻启程,否则会延误了行程,落后于其他三国。 益州的额驸朱大人十分的会置办料理事务,不仅将皇后秦玉容的马车在短短两日之内,换上了一模一样的。更是收集益州行宫账库中的一些干粮药草等,吩咐下人装满一马车,跟在青鸟国三辆马车的后面。 不久就启程,和颐公主对孙尚玉很是恋恋不舍,带上小公子朱林宇也被自己的母亲的情绪渲染了,见义母孙娘娘要离去了,眼里满满的不舍。 益州行宫大大小小行跪拜礼,恭送青鸟国国君启程。 马车行驶之时,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略施轻功,翩然而至。 “陛下,臣愿以陛下马首是瞻,伴随陛下左右,护得陛下出访他国。” 皇甫子玄一听,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顺理成章的,木护卫伴随青鸟国的队伍,同“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一起,陪同青鸟国国君前往莎娜丽亚国。 孙尚玉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一切都如佛雏师太预料到的那样,仿佛是按部就班的施行一样,但是皇甫知禾却很是惊讶。 原因是对木护卫实在太过了解了。 让木护卫陪同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本来皇甫知禾以为木护卫这次是非要去青鸟国府库大狱犯险了,心中正盘算着究竟该如何是好,怎么才能阻止木尧舟,这第二日,木尧舟就已经归顺了? 这实在是蹊跷,来不及细细询问。木尧舟便向和颐公主及小公子朱林宇行了一礼。 还是以前的那个木尧舟,见不到处事圆滑之态,更多的是一股傲然不羁的风骨。 很快出了益州边境,即将踏上西临国的边界,离开西临国,便要出海了。 青鸟国与西临国向来兵戈相见,关系十分僵化。西临国此前更是窜通益王皇甫子全,企图让青鸟国产生内乱,并侵犯了青鸟国多处边界城池。 后武将新秀郑建安大败西临国敌军,还占领了几座小城池,西临国便不敢来犯,但是矛盾依旧存在。西临国以军事著称,虽然败给郑建安的队伍,但是并不代表着西临国是好欺负的,若是两国发动战争,青鸟国的也一定是损失惨重的。 因此,此次行进的队伍,青鸟国国君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避免与西临国产生冲突,但是又不得不经过西临国的国境,只能避着躲着,从边境走。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皇甫子玄,自木尧舟主动参与行进队伍之中,皇甫子玄不安的心就彻底平静下来了。 木尧舟武功盖世,几近无人能敌,能有木尧舟保护,踏遍天下也无妨,更何况来到西临国。 路途遥远,莫要说两个宫廷女眷了,就连皇甫子玄也是受不住了,西临国位置偏僻,空气干燥,沙尘漫天。与山清水秀的青鸟国大相径庭,实在是难以忍受。 再加上皇后秦玉容身娇体贵,刚来到西临国边界,便已经有些水土不服的症状,料是益州的朱大人安排的草药等都不起作用。皇帝也有些疲倦的感觉,青鸟国的队伍也只能暂时停留了。 因走的是西临国的边界,西临国又是个偏僻空旷的国度,不像吴国,善于发展经济,随处可见酒家店铺。就算是西临国城中,也未必见得又什么经营的好的酒家什么的。 这里又是偏僻的边界,尘沙大不说,就连酒家的影子也没见着。 越往西又越冷,已经接近傍晚十分,尘沙大,风也大,吹的人脸颊生疼,又十分的冷。 大渊献吩咐几人升起几堆营火,又派赤若奋和昭阳这样年纪小的去捕杀野生动物,木护卫与他们一同前去了。 从益州带来的干粮什么的已经不多,但是木柴草堆什么的还是不缺的,围着营火,秦玉容和孙尚玉暖和了不少。 宫女玉儿从马车中拿出皇后娘娘和萧嫔的披风,送过来,披在了皇后和萧嫔的身上。 皇后身边本来有两个宫女,宫女箬竹在益州被巨树砸中受了重伤,现下滞留在益州行宫,并未和皇后秦玉容一起。 现在的这个宫女叫三喜,也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但是做事情却是没有宫女箬竹细心体贴。要不然皇后秦玉容的披风怎的还在马车上面好生摆放着,却由萧嫔的宫女玉儿一同拿下来了呢? 莎娜丽亚国的邀请,四国趋之若鹜,无非是看上了莎娜丽亚国的那块地,想着与该国联盟,便能够增强国力,在东边四国之中取得更高的地位和尊严。 但是此刻,身为皇家,却在西临国的荒郊野岭里受苦,这样真的值得吗? 皇后秦玉容不知道其中的玄机,自然绝的不值得,但是皇甫子玄却是认为值得,并且非去不可。 秦玉容不知道的是,皇甫子玄的心里,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赤若奋办事利索,很快的便捕捉到了几只活蹦乱跳的灰花色小兔子,昭阳性格不如赤若奋沉稳,好久都没有收获,心中急躁的很,很怕“天干地支”的哥哥们嘲笑自己没本事,连只兔子都捉不到。 昭阳看了看身边的赤若奋:“兔子这么难捉,真搞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兔子身上就像摸了一层油似的,明明到了手里了,却怎么抓也抓不到!真是没用,我怎么做什么都不如哥哥?怎么什么都是你们的?” 昭阳随口一说的话,却被身边的木尧舟听见了,冷酷严肃的赤若奋听了昭阳说的这句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木护卫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怎么做什么都不如哥哥?怎么什么都是你们的? 这句话,仿若似曾相识,木尧舟想到了心中惦念的益王殿下,明明样样都好,本来就应当成为一国之君,坐上龙椅的益王,却被慧后无情扼杀。 益王绝望时的那句话,仿佛就在耳畔停留。 木尧舟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酸楚转化为戾气。迎面来了一头个头很大,看起来有点愤怒的野猪,直面朝着昭阳他们这边扑过来。 昭阳是暗探,是剑客,与人交锋,最懂得用毒。却从不曾与这么硕大凶猛的野猪对峙,显然有些腿软,赤若奋却是冷静。 “昭阳!不要担心,区区野猪而已,岂能将尔等天干地支的子弟打败?听我指令,不要擅自行动!” 昭阳显然不想和这头凶猛的野猪正面交锋,条件反射之下,是害怕,是躲避,这不?直接一个轻功逃到了树上面去,只剩下赤若奋一个人面对野猪的来袭。 赤若奋有点手足无措,实在没想到昭阳竟然是个胆子这么小的人,他却没反应过来,野猪已经扑过来了,没有躲避的时间了,赤若奋一个侧身,将剑扎进野猪的身体,剑却拔不出来了,赤若奋又是一个欠身。 野猪将赤若奋整个人拱翻在地。 107 木尧舟杀野猪 西临国边界风沙渐起 只见赤若奋一个欠身,将手中的剑扎进野猪的身体里,却拔不出来了,野猪一声痛苦的嚎叫,带着愤怒的哀吼声继续冲向赤若奋。 赤若奋又是一个欠身,却是没能躲得过去。野猪的力量太大,赤若奋整个人被拱翻在地。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赤若奋有点经受不住了,躺在地上起不来,只见得野猪发狂,赤若奋却是被拱翻在地,束手无策,躲在树上面的昭阳心里面过意不去了。 若是昭阳并没有逃窜,或许以赤若奋和昭阳二人之力,也不会让赤若奋受伤。 昭阳赶忙跳下树,也将手中之剑拿起,一刀刺进野猪的眼睛,野猪大声的哀嚎,扭来扭去,昭阳欲再拿刺进野猪眼睛里的剑的时候,愤怒的野猪却一动不动,倒在那里。 临死的时候还扑腾了两下,慢慢的,才发现野猪是死透了。 昭阳和赤若奋两个人有点惊魂未定,看到野猪死的时候,发现了身边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木尧舟。 一袭黑衣,妖冶的面孔,是益州行宫的那个木护卫没错了。 野猪,是木护卫一剑刺死的,一剑刺中野猪的要害头部,再加上昭阳和赤若奋的剑刺中野猪的眼睛与身体,野猪已经深受重伤,木护卫便一击致命了。 方才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下野猪死绝了,躺在那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只野猪身形硕大,几乎是从未见过这么大野猪的原因,昭阳有点好奇。 “这野猪怎么这样大?实在是大的吓人,力气也不小......" 一旁的木尧舟开口了:“这是西临国,荒郊野岭,丛林遍野,西临国这样的野猪多的是,西临国这样的地方,恐怕有更大的野猪。” 更大的? 倒在地上的赤若奋和昭阳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头已经死绝了的野猪,实在是大的吓人,比普通的家猪足足大上好几圈,寻常人怕是抬都抬不动。 木尧舟眼色一变,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猎物的样子,随后“唰”的一下子转移到丛林深处。 不久之后,果然带来了更大的野猪。 大野猪眼睛外翻,嘴角有点唾沫,完全死透了,垂在木尧舟的肩膀上面。 一个美艳的黑衣女子,身上扛了一头猪,终究是有点不相符的,不过也足够叫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看呆了。 木尧舟将大野猪从肩上摔下来,惹起一堆尘埃。 “青鸟国所谓的天干地支主司,也不过如此嘛。” 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知道,木护卫这是再嘲讽他们。不过事实如此,赤若奋和昭阳虽然也在“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之内,但实际上甚至不如大渊献和大荒落座下的弟子武力高强,只不过运气使然,两个老师父纷纷过世,由这两个愣头青担任主司了。 虽然木护卫是实话实说的,但是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还是很要面子的,尤其是代表了“天干地支”,有一种莫名的,被羞辱的感觉。 昭阳年纪小,胆子也小,知道木护卫武功高强,自然不敢惹怒木护卫,但是赤若奋不然,赤若奋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我等遇见野猪,确实露了怯,也着实不如你木护卫厉害,但是我是我,昭阳是昭阳,你可以说我们,但不可以诋毁天干地支的弟兄们,若与大渊献相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木尧舟并不在意赤若奋说的话,她木尧舟武功盖世,不是说说而已的,区区“天干地支”的大渊献,能奈她何? 她懒得去争辩。 转身就是一个轻功离去,不给赤若奋任何机会。 剩下两头大野猪,一大一小,翻着白眼躺倒在那里,赤若奋和昭阳双目对视,决定将这两头野猪给抬回去,毕竟这是君上交给自己的任务。 今晚青鸟国队伍的伙食,便主要以这两头野猪为主了。 昭阳力气倒是很大,再加上赤若奋被野猪中伤了,昭阳便抬了那头稍大一点的野猪。 大渊献看见被一整头大野猪都快要覆盖整个人的身躯的昭阳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惊讶的,加上青鸟国的其他护卫和女眷,宫女太监等,都很惊讶。 西临国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野猪? 简直闻所未闻,今日见到了,才算是开了眼界。 光是处理这头猪,烤这头猪,便花了不少力气和时间。 年纪稍长的“天干地支”主司上章看见拿上两头野猪的昭阳和赤若奋,不仅惊讶还很欣喜,心中很是有一种自豪的感觉,眼瞅着同他们一同前去的木尧舟木护卫却只是拿上了几只野兔子,甚至对木尧舟狠狠的鄙夷了一番。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讥笑木护卫不如“天干地支”的昭阳和赤若奋,但“天干地支”的所有主司都是正派的人,昭阳见到上章大哥有点鄙夷木护卫的意思,准备上前为木护卫解释一番。 木尧舟紧盯着昭阳一会儿,神情有点不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维护昭阳和赤若奋的尊严的。 “是,在下确实无能,比不过你们天干地支的几个小兄弟,但是野猪有野猪有野猪的好处,野兔亦有野兔的鲜美,在下就喜欢野兔胜过野猪,野兔更狡猾难捉不是吗?捉野猪的人也未必就能捉野兔。” 这话一说,倒显得很有道理,木尧舟又是武功高强实力雄厚的人,这样一说,不但堵住了上章的嘴,并且让人觉得确实如此。 上章觉得,木尧舟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心里最清楚的人是赤若奋。 很明显,这句话就是说给赤若奋听的。 捉野兔的人,就一定比不过捉野猪的人吗?不过一个是用巧劲,一个是用蛮劲罢了。 赤若奋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冲撞木护卫的话,有多么的愚蠢了,自己真是心胸狭隘。 木尧舟不光将猎杀野猪的功劳全部推给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更是巧妙而隐晦的告诉赤若奋和昭阳两个人,自己并没有因为此二人杀不了凶猛的野猪而瞧不起他们。 反倒是赤若奋听了这话,有些难为情了。 上章大哥却是不明真相的,高高兴兴的揽了赤若奋的胳膊,向剩下的几个同行褒赞赤若奋诛杀凶猛野猪的事情。 主要不在诛杀野猪,因为“天干地支”的能人太多,区区野猪而已,算的上什么? 上章想要表明的,不过是孤立益州行宫来的那位“大名鼎鼎”的高手木尧舟,他妒忌木护卫的能力,因此找到了可以讽刺挖苦木护卫的地方,那便是野兔和野猪。 大渊献并不以为意,众人烹制烤熟野猪,围坐在一团,等到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已经饱餐,回到马车中歇息的时候,众人围坐在一起,围绕着篝火取取暖。 二十二主司身体强健,一点有不怕冷,但是剩下的几个奴仆随从等却是不行的,西临国干燥缺水,又冷又干燥,时不时还有风沙迷了眼睛。 那几个奴仆和随从等被风沙迷了眼睛,又已经黑夜了,不多不少会有点失了安全感,不由得叫出声来。 “啊呀,好大的风沙啊!” 顺能公公听见声音连忙赶过来,打了那个出声的人一下:“你做什么!陛下还在歇息呢?你好端端的发出这么大声响做什么?风沙大便用衣裳盖住眼睛便是了,噤声些,仔细你的皮!” 小太监立马闭嘴了,用衣裳盖住自己的眼睛,努力的不让风沙进来,一时间,黑夜里,青鸟国的队伍中,不少人都已经困了,也顾不得什么风沙或是口干舌燥的问题了,而是默默的将自己的衣裳往里面掖了掖。 不少人已经进入梦乡,但是“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却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旁人可以入睡,但是他们不能,他们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察觉到一丁点风吹草动,便要打起十分的精神。 大渊献这几日十分劳累,经过吴国时候遇到了草寇,来到益州,皇帝的马车又差点被益州行宫的木护卫砸裂开来。 现下,皇甫子玄更是将这个曾经想着要刺杀自己的木尧舟带上,随着青鸟国的队伍一同出海。 这个木护卫,在大渊献的眼里,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时时刻刻,大渊献都盯着身边的这个木尧舟,生怕木尧舟中途逆反,做出什么对皇帝不利的事情出来,反复的盯着一个人,也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木护卫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天干地支”的大渊献对自己不友好的眼神,眼神十分的警惕,很显然,大渊献一定是在怀疑木护卫是否忠心,是否会做出对皇帝不利的事情。 不过木尧舟若是想动手的话,并不难,就算是“天干地支”所有的兄弟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够打败木护卫一个人。 若是木尧舟真心想要刺杀皇甫子玄,自是不用等待这么久的,不过大渊献警惕也算是情有可原。 木尧舟知道大渊献的心思,于是浅然一笑,刻意的躲着皇帝,离皇甫子玄的马车远远的。 108 孙尚玉惧黑失眠 西临国军队夜晚来 木尧舟知道大渊献的心思,于是浅然一笑,刻意的躲着皇帝,离皇甫子玄的马车远远的。 木尧舟本是没有暗杀皇甫子玄之心,但是大渊献警惕性十分之高,即使是木尧舟刻意的回避了皇甫子玄的马车,离大渊献等人距离尚远,大渊献仍是十分的戒备,时不时的关注木尧舟的位置。 木尧舟其实根本没有想要伤害皇甫子玄之心,见到大渊献这样的防备自己,心里头倒是觉得有点好笑。大渊献真的是太过精神紧张了,木尧舟此行的目的,就是保护皇甫子玄,护驾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前去莎娜丽亚国。 或许是大渊献一贯以来就是这种小心谨慎的性格,木尧舟也懂。 篝火燃着,“天干地支”的几个小兄弟围坐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显然是有点熬不住了,料是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路途奔波劳累和西临国边境这狂风乱沙,不一会儿,“天干地支”的那些个主司们,久都已经慢慢的靠在地上,或是马车边上快要睡着了。 已经是很深的夜了,靠近篝火的时候,尚且能够看见一些东西,但是稍稍远离了篝火,就算是在一旁的轿子里面,也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的。 马车中,皇甫子玄和皇后秦玉容已经进入沉睡之中,安歇下来,但是孙尚玉却是一点也睡不着。 孙尚玉在后宫的时候,就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在永华宫的时候,总是会叫小宫女将自己床边的蜡烛点亮,不要十分的亮,但是要微微有光,能够看清楚身边的人或事。 这是孙尚玉在永华宫一直都有的一个习惯,警惕心很重,点灯,就是害怕会发生那次林知意林贵人栽赃陷害的事情。 如此一拉,形成了习惯,现下到了西临国这边,自己的马车又离篝火边上有些远,可以说是一点光亮也看不到的。 孙尚玉有点失去了安全感一般,身边饶是有心腹宫女玉儿,马车外面是上章大人等“天干地支”的主司,孙尚玉还是有点难以入眠,精神高度紧绷。 一旁的宫女玉儿劝她:“娘娘。还是早点安歇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奴婢怕您的身体吃不消......要不,娘娘,奴婢下去叫上章大人在咱们这边弄几个火把吧。” “罢了,玉儿,你莫去,也叫上章大人他们好生歇息着吧,本宫没事,困了自然会睡。” 孙尚玉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很快的,宫女玉儿挨着她都快要睡着了,孙尚玉还是十分的清醒,一点想要睡觉的迹象都没有。这个时候,孙尚玉听到了丛林中,有“沙沙”作响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奇怪。 不像是野兽的声音,倒像是...... 有人来了吗? 还是,很多人...... 孙尚玉身为宫妃,自然是耳聪目明,听到不一样的的动静之后,心立马提了起来,身边的宫女玉儿和“天干地支”的主司们也已经睡着了。 可是那个丛林里面传出来的那个声音,不是明目张胆的,而是小心翼翼的。 这就更让孙尚玉害怕了,如果现在下马车,或者是高声提醒“天干地支”的大人们,必定会打草惊蛇,在尚且不知道那些人来历和人数的时候,当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马车上面的孙尚玉是清醒的,她轻轻拨开帘子的一个小角,看到外面。 篝火的光芒映照着,孙尚玉看到确确实实有一群人,并不是草寇或是杀手的装扮,倒有点像是霍将军军营里面那种从军之人的装束。孙尚玉还未仔细看清,那细细碎碎的声音便已经变成了刀刃乒乓作响的声音。 大渊献和大荒落两人是在守夜的,担心在西临国的郊外会出现什么情况,就不敢入睡,而是守在这里,却不想真的遭遇了威胁。 不过奇怪的是,这群人好像并不是冲着皇甫子玄来的,而是直接与“天干地支”的那二十二位主司打了起来。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大部分都是先帝亲自挑选,个个武艺高强,很快的,那群人便已经倒了一片,被杀了不少。 这些人先来挑衅,自己却是义愤填膺之态。 很快,马车外面的动静就惊动了皇甫子玄和皇后秦玉容,那个带人来挑衅的,为首的人,是个女子,同样是侠女的样子,这个女子却看起来就和木护卫木尧舟完全不一样。 脾气火爆,身材略微有些丰腴,一双眼睛紧盯这马车这边,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你们是何人?为何犯我西临国边界!” 女子大声斥责。 她说的没错,青鸟国的队伍要出海,必定要经过西临国,但是青鸟国与西临国向来有怨,此时经过西临国,过西临国的关卡,那是一定过不去的。 为了避免冲突,也为了防止路程会遭到延误,青鸟国队伍的路线才定到了从西临国的边界绕过去。 但是这样恰好被这个西临国的女子看见了。 这个女子,应当不是寻常女子,一身戎装,身上配了宝剑,娴熟的驾马,身边的一群男儿一看便知,是行军打仗的主儿。 而她,就是西临国大将周将军的女儿瑾川,出身将门世家的瑾川,自然是一身的好武艺,同样的,一般人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以为面前的这个十分英气的女子应当是个男儿身。 她下了马,上前对抗大渊献,此女子力气很大,剑法高超大渊献与之抗衡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 “我等不过试探而已,明明是你们先偷渡我西临国国境,却先行无礼,杀了我这么多弟兄,嚣张至极!” 那女子很快和大渊献相持不下。 一旁的大荒落正在保护着皇甫子玄的安全,在皇帝的马车边上,解决想要上前的小兵,手起刀落,又有几个人死在了大荒落的手下。 那女子瑾川瞧见,立马赶到了大荒落的面前,大荒落也是厉害,阻拦瑾川,不让瑾川靠近马车一步。 女子瑾川这才知道,这些人这么拼命保护的人,一定是头领或是十分重要的人,控制了马车里面这个让他们所有人都紧张的这个人,便可以扭转局势。 虽然“天干地支”的主司们武艺高强,难以打倒,但是青鸟国队伍的人多,还有宫女太监,娘娘们需要保护,皇帝那边,那个女子又有要挟皇帝的意思,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再加上西临国的军队人数众多,杀了一两个,还是无数个,人多势众,虽然“天干地支”的主司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同时他们还要保护皇后秦玉容和萧嫔以及队伍中的其他人。 这样一来,很快就会劳累,战斗力下降。但是“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人受过高强度高精度的训练,为了保护皇帝,精神状态高度饱和,可以激发无限的潜能,更何况,其中能人众多。 瑾川甚至打不过大渊献和大荒落,而青鸟国的队伍里面还有一号人物,便是绝世无双的木尧舟,木护卫。 瑾川转移了大荒落的注意力,到了另一处,而大荒落也跟着瑾川到了另一处,只不过瑾川耍了一个小点子,等大荒落被转移了注意力以后,瑾川又立即回到了方才马车的位置。 一瞬间跳进去,吓到了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 瑾川执剑要挟皇甫子玄,并把皇甫子玄要挟着带出了马车,众人惊愕的愣在了那里,而太监总管顺能公公更是惊吓的说不出来话,一双腿不住的颤抖,生怕皇帝有个什么闪失。 “要挟我家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姑娘只会动些花拳绣腿而没有真本事?” 远处传来了木护卫木尧舟的声音,此时,顺能公公还有一众青鸟国宫里面的人,都觉得此时的木护卫简直就是救星。 那女子显然是被木护卫给激怒了,但是瑾川并不傻,还是要挟着皇甫子玄,让那些打斗的人全部停下来。 木护卫说这话只是在试探,若是这个女子不松手,或是伤害到皇甫子玄的话,便会直接上去,将其斩杀。 只不过,木尧舟犹豫了一下。 就在木尧舟停顿的那一刹那,瑾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服气的说:“也并不见得,阁下能有多大的本是,不服吾等比试一番自会知晓。” 木尧舟扬起一抹笑,一剑停留在瑾川的脖子上面。 瑾川的剑亦停留在青鸟国国君的脖子上面,但是木尧舟并不胆怯,只是继续挑衅道:“你要与我比试?你还不够格......” 这话一出,立马将瑾川给激怒了,自然而然的将架在青鸟国国君脖子上面的剑给放了下了,上去就是与木尧舟对峙。 木尧舟轻轻松松的躲避了瑾川的攻击,叫瑾川全部施了一个空。 眼见着皇帝脱险,大荒落和顺能公公立马带上皇帝离开打斗之地,将二十二主司将皇层层围了起来。 太监顺能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提在嗓子眼的。 109 玄君遇骁勇将军 木尧舟结识瑾川 眼见着皇帝脱险,大荒落和顺能公公立马带上皇帝离开打斗之地,将二十二主司将皇帝层层围了起来。 太监顺能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提在嗓子眼的。 皇帝被那女子瑾川要挟,受了惊吓,暴躁易怒。此时若是和这群西临国人继续交缠下去,肯定是要延误路程了,若是莎娜丽亚国大公主的求亲典礼上缺席,定会在东边四国之间难堪的。 皇甫子玄心中有些着急,又觉得“天干地支”的主司们性格太过急躁,未等查明真实情况,就贸然出手,杀了西临国的不少士兵。 这下,想脱身都难了。 人家西临国将士巡查本国疆土,自然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们这群青鸟国的皇家队伍,却先行动手,打打杀杀,不成体统,实在是理亏。 皇帝方才被挟持,大荒落竟然被那女子耍了,被引到别处,要不是木护卫激怒这个女子,恐怕皇帝还被此女挟持。 木尧舟故意激怒瑾川,说瑾川不过是花拳绣腿,女子瑾川自然是气不过,非要与木尧舟比试一番。 而女子瑾川手底下的人与青鸟国“天干地支”的队伍仍是在一起打打杀杀,兵戈相见,场面乱成一团。 为了不让这些西临国的士兵威胁到皇帝皇后和萧嫔娘娘,凡是西临国靠近者,都被大荒落等人一剑斩杀。 木尧舟并不想与瑾川比试,瑾川的剑出鞘时,木护卫就已经躲远,奈何木护卫想让这场混战平息,一开始只是看着瑾川,与她谈判。 “姑娘!快让他们停下吧,莫要再打了,这对你我两国来说,都不是好事!” “停下可以,但你必须与我比试一番,我要让你看看我将门世家的真正功力,到底是不是你口中的花拳绣腿,咱们一试便知......” 瑾川被木护卫激怒,急于证明自己,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那边已经和青鸟国“天干地支”队伍打起来的西临国将士。 “莫要任性,打与不打,难道能比人命还要重要吗?难道西临国的那些士兵们,你都不管了吗?快让他们停下来。” 瑾川的剑挥舞着,一剑下去,毫不犹豫,不像是想和木护卫比试,而是怀着一股子怨愤,想要打倒讥笑自己的木护卫来报复一下。 木尧舟看着面前这个冲动的英气女子,倒也不恼怒,但是着急是肯定的,躲避瑾川的同时,也再担心那边的情况,若是皇甫子玄在此处遇难,也就是自己的保护不周,益州的知禾公主也说了,若是皇帝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木护卫都见不到益王。 木护卫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能够完成任务,回到青鸟国见心心念念的益王,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一门心思要和自己比试。 木护卫一个疏忽,注意力全都在了皇帝那边,还好关键时刻欠身,不然就被面前女子的快剑所伤,那女子依然不依不饶。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西临国的将士,假装什么圣人!” 木尧舟继续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你我之间的争斗,要比试,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在这一时......” 木护卫话音刚落,瑾川便刺向木护卫,木尧舟快速反应,并出手回旋,三两下将瑾川手里的剑给拿了下来,待瑾川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木护卫给制服住。 正当瑾川挣脱时,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快快停下!莫要再打了。” 西临国的骁勇将军周将军,也就是瑾川的父亲,骁勇将军赶到时,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周将军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瑾川,只见瑾川与一黑衣女子纠缠,一副已经被制服的状态。 周老将军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对着瑾川大喊:“瑾儿!还不快住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周将军到时,这里已经死了不少西临国的士兵,显然是一脸的惊讶,再看与之对战的那头。 看到了马车的样式,心中也明朗了。 这是青鸟国的马车,坐在上面的自然就是青鸟国人,剩下的正在打斗的,虽然身着布衣,但还是能够清楚的辨认,他们这些人绝对不是寻产护卫。 周将军与青鸟国朝廷新将郑建安交过手,虽然战败,但是对于青鸟国的郑建安和霍姜二位将军还是十分钦佩的,西临国的民众因战败于青鸟国,心中十分怨愤,但是周将军却十分的通情达理。 是西临国有错在先,而不是青鸟国蓄意挑衅。 周将军叫回来自己的女儿,并且叫停了西临国的将士们,并且恳切那边的大渊献等人。 “各位大人,快快住手吧,鄙人再次恳求各位了!” 皇甫子玄听见声音,抬眼往那边望时,看见一老将喊话,便要求大荒落等人即刻下令,赶快停手。 两边停手,瞬间安静了许多,此刻,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但仍有些灰蒙蒙的样子,周将军站在中央,带上女儿周瑾川上前赔罪。 这一举动,让西临国的将士们不满,更是惊讶到了周将军的女儿周瑾川。 “爹,为何要向他们赔罪?爹难道是非不分吗?难道爹没u有看见倒下来的西临国士兵吗?是他们先动手伤人!是他们!” “够了!” 周将军呵斥自己的女儿,并打断了周瑾川的话,转而来到皇甫子玄的身边。 走过的途中,众人缄默不语,一一看向周将军,西临国将士,和青鸟国的大荒落等人也是对着周将军拱手行礼。 周将军停到了皇甫子玄的位置上面。 青鸟国“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下意识的保持警惕,并将皇甫子玄团团围住,不让周将军靠近皇甫子玄一步。 周将军在包围住青鸟国国君的地方停下来,眼睛目视前方背对着自己的皇甫子玄。 “玄君,别来无恙。” 皇甫子玄默默的回头,转身,看见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惊讶,接着挥了挥手示意身边“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人退下。 大荒落一开始有点不赞成。 “陛下!” “不必多说,朕与骁勇将军乃是旧相识,你们且退下吧,不必忧虑。” “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依次退下,大荒落和大渊献警惕的看着慢慢走上前来的周将军,也是慢慢的退下去,仍是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周将军默默上前,不卑不亢的对着皇甫子玄行了一礼,皇甫子玄也是拱手回礼。 “骁勇将军,别来无恙,多年未见,您老还是光彩依旧,意气风发啊。” “玄君亦是成熟了许多。” 两个人的攀谈内容显得这两人是故友一般,似乎是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瞬间和睦友好起来。 骁勇将军先开口:“玄君,许久不见,上来就打或许不妥,鄙人抱歉,对于小女管教不方,还请玄君多多海涵。” 皇甫子玄知道这次的事情是青鸟国理亏,自然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骁勇将军的道歉,因而回应道:“原来是骁勇将军的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英气十足,佩服佩服。此事与西临国无关,是青鸟国有错在先,理应是青鸟国赔礼道歉才是。” 说罢,皇甫子玄便深深的对着骁勇将军行了一礼,骁勇将军也是回了一礼。 眼见着皇帝行礼,“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一一单膝跪下,青鸟国随同的宫女太监也是伴随着皇甫子玄跪倒下来。 骁勇将军谈和的目的达到了,转眼送别青鸟国的皇家队伍。 青鸟国实力雄厚,国土面积之大,军事之强劲,是四国之中的佼佼者。况且,前不久,西临国冒犯青鸟国边界,企图分裂,并引起内乱,便没有成功,甚至失了几座城池。 青鸟国的国君,万万不可以伤害,若是将军女儿周瑾川继续放任这群将士们不管,恐怕要出乱子。 瑾川被骁勇将军叫去后,仍然是不服,心中仍是想着和木尧舟比试的事情。 木尧舟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但是离周瑾川还是有一段距离,周瑾川与木尧舟方才的比试明显是占了下风的,心中暗暗较劲,咬牙切齿,甚至责怪自己的爹爹就这么放过了青鸟国这帮野蛮不讲理的暗卫。 木尧舟也是随着青鸟国队伍离去,走在最后一辆装满益州行宫带来的物资的马车后面。 只见得到身后窜出来一个女子,周瑾川执剑冲了过来,待父亲骁勇将军反应过来的时候,瑾川已经与木护卫打起来了。 木护卫知道这个女子不肯罢休,于是一剑将周瑾川手中的剑打下来,周瑾川的剑飞了出去,而瑾川本人又是被木护卫给控制住了。 现下更近了,并且是脸贴脸的状态,周瑾川仔细的瞧了瞧面前的这个女子,一身黑衣的女子,头发亦是乌黑的,眼眸深邃而冷淡,是一种侠客特有的气质。 一时间,瑾川失了神。 “有缘再见,若想比试,还是在你的西临国多练练吧,等你练好了,再来青鸟国找我。” 110 孙尚玉预感不祥 大皇子政川暴怒 “有缘再见,若想比试,还是在你的西临国多练练吧,等你练好了,再来青鸟国找我。” 周瑾川反应过来的时候,木护卫已经离去了,周瑾川双手拢住自己嘴巴的两侧,声音抬高:“请问阁下尊名?” “木尧舟。” 周瑾川嘴里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再抬头看时,木尧舟已经走远了。 有惊无险,青鸟国的队伍终究还是在“天干地支”与木护卫的保护下从西临国的边界离去。西临国的周将骁勇将军更是将青鸟国的队伍偷渡西临国边界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就是担心青鸟国未过关卡,而偷渡西临国的事情被发觉。 为避免两国之间的冲突,周将军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青鸟国西行的队伍虽然多灾多难,遭遇了不少事故,但是终究还是安全的度过了四国的关卡。 坐在马车上面的孙尚玉有一瞬间的不适,心里正惦念着后宫中的大皇子政川和政川的母妃嫦贵妃,眼皮就一阵剧烈的跳动。 另一头的青鸟国后宫,显然已经是不太平了。 未央宫,大宫女紫月正紧紧的盯着外面,不知道外边究竟发生什么动静,叫她这样的紧张。 嫦贵妃卧在床榻之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宫女紫月见到外面应当是没有什么动静了之后,于是跑回殿内,也就是嫦贵妃的身边。 “贵妃娘娘,外面的那几位应当是走了......" 嫦贵妃这才放下心来,状态也变好了,原来方才精疲力尽的样子都是装的。 赵宸贵妃虽然对嫦贵妃杨子佩执掌后宫凤印一事颇为不满,但是不至于到怨愤的地步,至于后宫之中的女眷,今晨发生的事情,与杨子佩无关,但是绝对有赵宸贵妃的过错在里面。 甘泉宫的柔妃,也就是那个以假乱真的主,在青鸟国的后宫之中是个不为人知的隐患。 除了随同皇帝前去莎娜丽亚国的孙尚玉知情以外,旁的人并不知晓眼前的这个知书达理的柔妃实际上就是一个家道中落被贬至辛者库的贱奴一个。 这个假冒的柔妃漏洞百出,不久就被孙尚玉发觉,并在此时,遭人陷害,失去了头一胎皇子。 心中的怨恨无处宣泄,恰巧赵宸贵妃又是个多事的主。 帝后离开京都,再加上太后娘娘刻意回避,后宫之中表面上平静的很,实际上暗潮汹涌,各怀鬼胎。 让杨子佩头疼的便是赵宸贵妃与柔妃之间的争端,总是平白无故的来到未央宫闹事,晨昏定省之时,更是闹成了一锅粥,赵宸贵妃宫里的女官还总是借着赵宸贵妃的意,跑来未央宫告状。 三番五次,不知道来的有多频繁。 嫦贵妃杨子佩这才了解到,执掌凤印的任务是何等的繁琐复杂,叫人头疼不已。 就在方才,赵宸贵妃的永福宫和柔妃的甘泉宫又是派来两人告状。 吵吵闹闹,更是影响到了正在未央宫温习课本的大皇子皇甫政川,惹得大皇子政川也是一脸的不快。 “你们几个姑姑嬷嬷,有什么不满,为何不能好好的细说,非要来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你们把未央宫都当成什么了!大皇子还在温书,若是你们这样吵闹,影响到了大皇子,该当何罪?” 赵宸贵妃宫里的姑姑华莲却是一点都不示弱,而是满脸的嚣张:“未央宫?你未央宫算得上什么,我们娘娘的出身,岂是你们一小小府库尚书能比的?皇后娘娘在时,宫里有什么事情都得尽心管理着,嫦贵妃娘娘在这里摆什么架子呢?” 身边另一个宫女.宝莲接上了大宫女华莲的话:“莫不是嫦贵妃娘娘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日里管教娘娘们倒是尽心尽力,反倒是出了问题的时候,就刻意回避,莫不是嫦贵妃娘娘没有掌管凤印的能力。” 这话说的极难听,不用猜,内殿的杨子佩也知道殿外的几个姑姑就是永福宫赵宸贵妃宫里的。 尖酸刻薄,先是嘲讽了一番杨子佩的家世,再而故意找茬,说杨子佩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也敢指责身份尊贵的嫦贵妃没有执掌凤印的能力。 杨子佩心中的怒火堆积,但不好直接发泄,也不能冲动的说惩罚便惩罚永福宫来的那几个宫女,若是处理不当了,又叫那个多事的赵宸贵妃拿住把柄大做文章。 现下帝后离宫,并无人真正拥有后宫中的管制权利。嫦贵妃身份虽然尊贵,但是毕竟与赵宸贵妃同级,出身也确实不如这个赵霜霜。赵霜霜心中不服的确情有可原,毕竟皇后在时,赵宸贵妃甚至没有把皇后秦玉容放在眼里。 杨子佩有心无力,起初还能说说狠话震慑一下这个嚣张的赵霜霜,但是时间久了,永福宫的这位主子显然是不吃这一套了。 杨子佩这下也真正领会了平日里皇后秦玉容的苦楚。 不仅是嫦贵妃杨子佩心中怨愤,一旁的大皇子政川也是渐渐的长大明事理了,皇甫政川与益州行宫和颐公主所生的小公子朱林宇乃是同年出生,如今也有虚八岁了。 有些东西,其实不用未央宫的下人细说,大皇子政川心中也是十分的明白的。 大皇子政川此刻正在未央宫的内殿温习先生交代的功课,正专注的时候,便听见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他知道,外面的那几个姑姑,正是永福宫的赵娘娘派来的。 而宫女华莲宝莲所说的话,恐怕大皇子政川比未央宫的任何一个人听的都要清楚一些。 皇甫政川越听,这书本越是看不进去,眉头紧蹙,小拳头攥得很紧,相当的气愤。 眼见着自己的母妃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未央宫的姑姑紫月告诉躺在床上的嫦贵妃之后,嫦贵妃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坐直起来,大皇子皇甫政川有点气愤,放下书本,正视自己的母妃。 “母妃,方才那几个姑姑说的话您也听见了,怎么母妃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呢!” 杨子佩自认大皇子不能理解自己的苦楚,于是便耐心的解释了一番,但是奈何大皇子政川仍是不能理解。 “先生说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那永福宫的赵娘娘不知道多少次在背后议论母妃,甚至对容母后不尊敬,像赵娘娘那样的人,就是小人!” “川儿!” 嫦贵妃虽然欣慰自己的儿子能够站出来为自己的说话,但还是害怕政川会口不择言,叫人拿住话柄。 “再怎么说,那也是你赵娘娘,不得无礼!” 大皇子一听自己母妃说出来的话,心里更是气愤了。 “母妃你执掌凤印,却一点没有威严,难道这是因为赵娘娘欺人太甚吗?不,是母妃您太过仁慈,放任了小人不管,才养虎为患,叫人家爬到您头上去!” “大皇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娘娘呢!” 嫦贵妃身边的心腹宫女紫月听到了大皇子政川说的话,仿佛一瞬间能够感知到嫦贵妃杨子佩心痛的程度,于是责怪了一番皇甫政川。 哪知,平日里最听话的皇甫政川这个时候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不停劝,反而是又怪罪了嫦贵妃身边包括紫月在内的所有下人们。 “照紫月姑姑说的,母妃并无大的过错,那么究竟是谁有错?难不成是是吾皇甫政川的过错?还不是你们这些性格懦弱的奴婢们,光知道饮食起居,不知道保护未央宫的母妃,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嫦贵妃显然被自己儿子说的话给惊讶到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早就叛逆了,以前甚是听话乖巧,就算是未央宫最低贱的奴婢,也会被皇甫政川以礼相待。 “川儿,你像什么话!” 一旁的嫦贵妃激动的差点要伸手打向大皇子,却因为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举动。大皇子政川依然是一脸愤怒的看着嫦贵妃,皇甫政川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一脸的惊愕。 嫦贵妃收回了手:“川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母妃的苦楚你不懂......” 皇甫政川立马打断了嫦贵妃的话:“母妃的苦楚皇儿不懂,但是皇儿知道,永福宫的赵娘娘就是欺负了母妃,母妃难道受人欺负置之不理吗?难道受到欺凌就要忍气吞声吗?母妃,皇儿绝对不能同意。” 说罢,皇甫政川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未央宫,引得嫦贵妃杨子佩一阵惊呼。 “川儿!你去哪儿!快回来......” 嫦贵妃呼喊无果,只好叫未央宫的几个宫女太监还有紫月上前追赶。 皇甫政川一脸的暴躁:“离我远点!莫要拦着我,我要找永福宫的赵娘娘理论!” 大宫女紫月一听皇甫政川说出这样的话,立即就跪下来拦住皇甫政川的去路。 “大皇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您千万不要去永福宫,弱点hi您去了,娘娘知道了,还不得气晕过去?大皇子莫要冲动!” 111 华莲虐待大皇子 政川撞进虎狼窝 “大皇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您千万不要去永福宫,若是您您去了,叫嫦妃娘娘知道了,还不得气晕过去?大皇子莫要冲动!” 宫女紫月极力的挽回大皇子皇甫政川,拦住皇甫政川的去路,毕竟还是个七八岁的幼.童,力气大不过宫女紫月,一下子就被宫女紫月给拦住抱起来。 大皇子政川被宫女紫月抱起来,拼命的在宫女紫月的怀里挣脱。 “放开我!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宫女紫月本着让嫦贵妃安心的目的,无奈将在怀里挣脱的小皇子抱紧。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最为听话懂事的大皇子皇甫政川依然躁动,在宫女紫月的身上扭来扭去,甚至是为了挣脱,猛地在宫女紫月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啊!” 大宫女紫月吃痛将手松开,大皇子皇甫政川趁着这个机会从宫女紫月的怀抱中逃窜,皇甫政川跑的极快,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宫女紫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皇子已经跑掉了,完全追不上,情急之下只好求助未央宫的其他宫女太监。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大皇子拦住!快!”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殿内的嫦贵妃,嫦贵妃急急忙忙的出了内殿,发现外面一群宫女太监乱成一团的样子,头又晕了起来。 宫女紫月瞧见,连忙上前搀扶住快要晕倒的嫦贵妃,紫月搀扶的时候,方才被大皇子皇甫政川咬了一口的牙印显露出来,被眼尖的嫦贵妃发现了,当即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川儿咬的?” 宫女紫月不敢说话,自知此时再为大皇子辩解已经是徒劳。果然,嫦贵妃眉头紧蹙,看向大皇子皇甫政川的位置。 “川儿简直太不像话了,真是本宫平日里对川儿太过宠溺,叫川儿这样放肆不知礼数......” “娘娘!” 随着宫女紫月的一阵惊呼,嫦贵妃杨子佩这才发现大皇子政川已经躲过未央宫宫女太监的重重围堵,冲出了未央宫。 “川儿!”杨子佩明显的颤抖,“快跟上去,此时陛下皇后皆不在宫中,若是川儿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宫女紫月立即跟了上去,带上了未央宫的几个年轻的小太监,跟在皇甫政川的后面,可是奈何大皇子跑的太快。 刚出了殿外,大皇子就已经没了影子。 宫女紫月安排身后的小太监们分别去往各宫的方向,自己往御花园的方向跑。 那里本该是皇甫政川最喜欢去的地方,但是这次皇甫政川非但没有去御花园,反倒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那就是赵宸贵妃的永福宫。 也不知道大皇子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不管不顾的只身去了永福宫。 永福宫的奴婢们瞧见了大皇子,也是一脸的惊愕。 "奴婢参见大皇子。" 外面齐声的参拜,被内殿的赵宸贵妃听去了,惊坐起来,料是赵宸贵妃自己也没想到,好好的大皇子,怎得莫名其妙的来了她永福宫。 永福宫的奴婢倒是不敢怠慢了大皇子,但是依着规矩,还是免不了多说几句。 “大皇子,我们娘娘正在歇息,若是要见娘娘,还得奴婢前去通传一声。” “休息?这大下午的,赵娘娘可真有雅兴,竟然这个时辰了,还在休息,难怪母妃总是抱怨赵娘娘晨昏定省不及时了,原来是日夜颠倒,作息紊乱啊!” 小小年纪,嘴巴竟然这样的刁钻,身在内殿的那个泼辣的近身宫女华莲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闻声而出。 华莲上上下下的瞟了一眼大皇子皇甫政川,这宫女华莲仗着赵宸贵妃的气焰,连执掌凤印的嫦贵妃,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杨子佩都敢诋毁,与赵宸贵妃同气连枝,更不用说赵宸贵妃不喜的大皇子政川了。 此时看见了大皇子,也仍然是站在赵宸贵妃的立场上,替主人传话一般,气焰嚣张。 只见宫女华莲先是福了福身,接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话:“大皇子,这就是嫦贵妃教出来的皇子?再怎么说,咱们永福宫的娘娘也是你的庶母,位份尊贵,与嫦贵妃平级,大皇子上来小小年纪,竟敢顶撞永福宫的赵母妃?” “你这个贱奴!狗仗人势!” 大皇子一时气愤,说出了这样的话,气的他面前的宫女华莲的脸是白一阵红一阵的,皇甫政川觉得解气的很,终于叫这个永福宫的头号泼妇吃了鳖。 宫女华莲脸憋得通红,伸出手来指着大皇子的眼睛,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 大皇子政川虽然年幼,个子不高,站起来还不及这个华莲姑姑的腰身高,气场却是十足的,只见他伸出手来,一把打掉宫女华莲指着大皇子的手指。 “放肆,皇子与奴仆,那是主子与奴婢,我怎么做,说什么,与你无关,用不着你这个奴婢来多嘴,你也不必做你们娘娘的传话筒!” 宫女华莲显然是被说懵了,气急败坏,想着皇帝皇后都不在,太后娘娘也在雨花阁静修,这大皇子又是只身一人前来永福宫。对付小孩子,还不容易。 宫女华莲一个回头,用手一捞,将皇甫政川捞进怀里,在殿门与内殿衔接之处,将大皇子皇甫政川抱在自己的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下去,打的用力的很。 大皇子拼命的挣扎,身上吃痛,毕竟是个孩童,受不住力,又挣脱不了,便大哭了起来。 众人吓得不敢抬头,那宫女华莲一副得逞的样子。 内殿的赵宸贵妃早就已经起身了,在暗处观察着外面的情景,瞧见了宫女华莲抱起来大皇子殴打的场面,却不当面制止,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心中解气了一般。 大皇子政川挣脱不了,又身上吃痛,于是就想用那一套对付未央宫姑姑紫月的方法,伸嘴就要咬一口。但是大皇子却忘了,永福宫这个泼辣的宫女华莲不可不比未央宫疼爱自己的紫月姑姑。 这点小计谋,一下就被宫女华莲发觉了,非但没有成功逃脱,反倒是被大力气的宫女华莲一手捏住整个下巴,大皇子政川生疼,眼见着身边的奴婢无动于衷,便叫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呢!这天底下竟还有奴婢打皇子的事情?谁借你的胆子!你个贱奴!” 大皇子若是气愤,越是贬低宫女华莲,宫女华莲手上的力气越大,简直就是在虐待皇甫政川,宫女华莲又听见了大皇子口中的“贱奴”二字,于是便由巴掌变成了用手死命的扭大腿内侧的肉。 这下子是更疼了,疼的皇甫政川不由自主的挤出来眼泪。 “你们如若再这样无动于衷,等到父皇母后归国,我定将你们的罪行一一列举,叫你们人头落地!” 永福宫那群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有所举动的宫女太监这个时候把头全部抬起来了,毕竟是皇子,奴婢打皇子本来就是大逆不道。 更何况,宫女华莲的举动已经僭越...... 正当有人上前想要劝诫宫女华莲赶紧收手的时候,内殿的赵宸贵妃便出面了。 “华莲,还不快将大皇子放下来,这像什么样子。” 赵宸贵妃明明在内殿观察多时,分明就是对宫女华莲的行为表示默许,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上前阻止,这个时候却假惺惺的上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方才皇甫政川趴在宫女华莲身上的时候,更是将内殿赵宸贵妃的嘴脸,瞧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实在可恶! 宫女华莲听见赵宸贵妃发话了,听着指令将大皇子放了下来,赵宸贵妃表面上申斥了宫女华莲,可是实际上对这个以下犯上,对皇子大为不敬的宫女,却是一点实际上的惩罚都没有。 宫女华莲一脸得意,并显露出一副威胁的表情,看向刚才那个想要上前阻止的宫女,吓得那个宫女冷汗直出。 虽然保护皇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里,是永福宫,大皇子政川来到这个地方,就如进了虎狼窝,就算是有再多想要护主的奴婢,在赵宸贵妃的淫威之下,也还是不敢出手相助。 眼下,大皇子皇甫政川虽然被宫女华莲放下来了,但是气势已经被减弱了一半,皇甫政川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殴打自己的宫女华莲,怨愤也是无用,换来的,只有宫女华莲更加嚣张的 神态。 赵宸贵妃露出一个有点难以捉摸的笑容,皇甫政川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在后宫之中长大,竟也了解了不少这些娘娘们的手段。 他心中一直坚定的认为,母妃之所以被欺负,就是因为母妃不够强硬。但是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得身世的重要性,以这位赵宸贵妃的出身,就算是做出了天大的错事,也不会贬黜。 料理宫中的后妃或是陷害皇子,那是赵宸贵妃的看家本事,不知道有多少未出生便夭折的皇子,是出自这个赵宸贵妃的手里。 而皇甫政川,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知道这个赵宸贵妃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个叫做永福宫的地方,究竟暗藏了多少杀机。 112 宸贵妃欲扎大皇子 宫女紫月来救驾 这个大皇子皇甫政川,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知道这个赵宸贵妃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个叫做永福宫的地方,究竟暗藏了多少杀机。 赵宸贵妃笑着看看宫女华莲,叫宫女华莲将大皇子放下,满脸的嘲讽。皇甫政川年纪小不怕事,在宫里最尊敬的,便是赵师父和钟师父,钟大人教文,赵师父教武艺。 这其中的赵师父便是赵霜霜的父亲,也就是赵宸贵妃的父亲,太平轩的头领赵太平。是皇帝都要忌讳三分的人。 大皇子政川本来对赵太平赵先生十分的敬佩,可是自从知道了原来赵先生,就是这位嚣张跋扈的赵娘娘亲父以后,大皇子政川便对赵先生心怀怨愤,便也不像从前那般尊敬了。 皇甫政川旁边站着的是那个殴打自己的宫女华莲,模样可憎,假惺惺的笑着,叫人讨厌。 “大皇子,请吧。” 宫女华莲嘴上假意客气的说着,随后便是推了大皇子一把,大皇子差点栽了一个跟斗。 皇甫政川这才开始有些后悔来到了永福宫,其实大皇子皇甫政川还是一个没有封王的皇室宗亲,虽然是皇帝的第一个大儿子,但是因为年幼,虽有皇子之称,但是终究没有封王。 况且大皇子政川的年龄就摆在这里,又未封王封地,在后宫之中自然也就没有处置奴婢下人们的权利了。 现下,是再怨恨,也没有用了。 皇甫政川受教书的钟大人影响,认为君子坦荡荡,自己没有错,错的是永福宫的众人,便认为左右应当是永福宫这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理直气壮的站在赵宸贵妃的面前。 极不情愿的对着赵宸贵妃行了一个礼。 “赵娘娘安。” 赵宸贵妃眼睛一瞟皇甫政川的位置,似乎是很不满意一般,又看向身边的宫女华莲和宝莲:“这算什么?本宫也算是大皇子的母妃了,大皇子就这么敷衍本宫吗?华莲宝莲,你们说本宫说的有道理吗?” 宫女华莲抢先答话,一脸阿谀奉承的样子,与方才欺凌大皇子政川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啊,娘娘,这大皇子实在是没有礼数,这还没有封王就先对母妃不敬,看来还是大皇子待在未央宫养出来的毛病,依奴婢看,得教训教训才是。” 大皇子政川一脸警戒的表情看向赵宸贵妃身边的宫女华莲,或许是方才被宫女华莲虐待,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又被宫女华莲的这么一句话给激怒了,皇甫政川听见这个奴婢说要教训自己,更是火冒三丈。 “你要教训我?你哪来的胆子,你们永福宫的宫女一个个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是!” 大皇子政川指着宫女华莲的鼻子说道。 一旁的赵宸贵妃本来没说话,一看大皇子皇甫政川一脸忿忿不平之态,又在永福宫放肆,眉头皱起,咧唇一笑,满眼都是讥讽。 “大皇子说,永福宫的宫女没资格,那么本宫有无资格?若是本宫的意思?就是想教训你这小儿又如何?” 赵宸贵妃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眼神却是凌厉。 大皇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宫女华莲又有了赵宸贵妃的示意,一步一步走上前,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上前就要将大皇子皇甫政川给制服住。 虽然皇甫政川是个孩童,力气小比不过宫女华莲,但是毕竟受过赵大人的教导,知道怎么样用巧劲,身形一躲,便躲过了宫女华莲袭击,更是趁着宫女华莲扑空的时候,反过来在宫女华莲的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华莲吃痛,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大皇子反应这么快,疼的倒在了赵宸贵妃的面前,赵宸贵妃见此,连忙挥着绣帕对着身边的宫女.宝莲说道:“还不快把这没用的东西扶下去!丢人现眼。” 永福宫的其他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直到赵宸贵妃一声令下:“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还不快快将大皇子拦下来,把他给我抓住!别叫他跑了!” 大皇子毕竟年幼,就算是斗过了大宫女华莲,也是没办法逃脱出层层叠叠的永福宫,一下子就被永福宫的宫女太监们拦住了。 赵宸贵妃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永福宫的这些宫女太监,除了近身宫女华莲宝莲这两个赵宸贵妃的陪嫁丫鬟能受到赵宸贵妃的庇护以外,其他人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得不到永福宫主子的庇护不说,砍头也是难免的事情。 就这样,赵宸贵妃叫这些奴婢将大皇子制服住,这些奴婢也是不敢太过用力,更是不敢伤到了大皇子皇甫政川,赵宸贵妃看着面前小嘴巴小鼻子似乎是因为太过愤怒几乎是挤在了一起的大皇子,也是能下的狠手,随即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通红的手印立马呈现在大皇子娇嫩白皙的脸上,一旁永福宫的奴婢们也是吓了一大跳。 “要问为何打你,打你就是因为你不敬母妃,来永福宫放肆,本宫眼里最容不下的,就是你和嫦贵妃这样的人!” 皇甫政川正欲说话,却叫底下跪着的奴婢将大皇子的嘴堵上,一时间,大皇子说不出来话,只能闷声叫喊,捂住大皇子嘴巴的太监也是战战兢兢,不得不听赵宸贵妃的发号施令,但是惶恐此举会伤害到皇甫政川。此举动虽然简单,但还是叫这个太监冷汗都流下来了。 赵宸贵妃一巴掌下去似乎还是不够解气一般:“本宫恨就恨在当初为什么没抓住机会将你除掉,竟然叫杨子佩这个贱人生下来一个大皇子,要是本宫早有举措,恐怕你早就已经死在本宫的手里了!” 说罢,赵宸贵妃仰头狂笑,笑的皇甫政川的心里有些毛骨悚然,也是在这么一瞬间放弃了挣扎,心中更是后悔来到了永福宫。 赵宸贵妃又端详了一下面前白白净净的大皇子政川,转而看向捂住大皇子嘴的那个太监。那太监瞧见了赵宸贵妃的眼神,有点惊恐:“娘,娘娘……” 赵宸贵妃眼色一变,将桌上的绣花套针甩到太监的面前,指着面前的这个小太监,对他发号施令:“你!给我用针……” 那太监立即松开了捂住大皇子政川的手,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实在不可,奴才身份低贱,怎敢糟蹋青鸟国的大皇子,皇室的血脉!娘娘饶了奴才吧,娘娘饶了奴才吧……” 大皇子的哭闹声夹杂着小太监连声的求饶,让赵宸贵妃一阵一阵的头疼,一气之下,赵宸贵妃一脚踹开身边挡住自己视线的无用太监,一手捏起大皇子政川的下巴,眼中尽是狠厉。 大皇子年幼,被控制的死死的,虽说大皇子政川说的话字字诛心,刺痛了赵宸贵妃,也是一定程度上震慑到了永福宫的宫女太监,但是大皇子最后终究逃不脱赵宸贵妃的魔爪。 眼见着赵宸贵妃已经从绣包中拿出了几枚针,就要扎向大皇子的时候,永福宫的众位宫女太监一一为大皇子求饶,也是劝诫永福宫的主子不要对皇子下手。 “娘娘三思!” “娘娘且慢,娘娘不要!” 很快,恼怒到极点的赵宸贵妃就被永福宫的宫女太监们给拦住了,拉扯只见,大皇子隐隐约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紫月姑姑! 原来是宫女紫月着嫦贵妃之意,派遣未央宫中的宫女太监四下寻找,半天不见大皇子的踪影,万万没想到,原来大皇子竟然只身跑到了永福宫来,本来是还没发现的,实在是永福宫吵闹的声音太大,将宫女紫月吸引了过来。 这不进永福宫不知道,一进永福宫才真的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大皇子皇甫政川被永福宫的一群太监宫女团团围住,旁白的赵宸贵妃手中拿了亮晃晃的银针,就要扎向大皇子政川。 也不知道宫女紫月哪里来的勇气,看到此情此景大声喊道:“还不快快住手!若是大皇子出了半点闪失,陛下和娘娘,就叫你们统统陪葬!” 一时间,永福宫安静了下来,这句话,从宫女紫月的口中说出来,震慑的了永福宫诸位宫女太监,可是震慑不住永福宫的主位赵宸贵妃。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未央宫的紫月女官,大皇子出了事,与永福宫有何关系,那还不是你这个奴婢管教不周,若是陛下追责起来,应当是要问你的罪过!你放任大皇子不管不顾,该当何罪!” 宫女紫月不与赵宸贵妃多起冲突,只想赶紧将大皇子接回去,免得嫦贵妃娘娘担心,但是赵宸贵妃仍然咬紧不放。 “大皇子非本宫亲生,自然是不能由本宫来处置,可你一个未央宫的奴婢,难道本宫还无权管制了吗?” 宫女紫月也不露怯:“敢问贵妃娘娘,奴婢错在何处?大皇子来永福宫又错在何处?娘娘若是滥用私刑……” “本宫滥用私刑?哈哈哈可笑,就算本宫滥用私刑又如何?来人,给本宫掌嘴!” 113 杨子佩中风 慧太后设局引子巍 “本宫滥用私刑?哈哈哈,可笑,就算本宫滥用私刑又如何?来人,给本宫掌嘴!” 赵宸贵妃一向如此,未央宫大宫女紫月刚进来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了。若想保得大皇子政川无碍,宫女紫月自己就必须要吃点苦头了。 “奴婢冲撞了贵妃娘娘,娘娘掌嘴奴婢天经地义,可是大皇子年幼,还请宸贵妃娘娘手下留情。” 宫女紫月为平复赵宸贵妃的情绪,态度明显软下来许多,一旁的大皇子政川却是不明白宫女紫月的用意。 “紫月姑姑!我们有什么错?凭什么这么做!紫月姑姑不过是来永福宫找我?赵娘娘凭什么掌她的嘴!” 大皇子政川俨然涨红了小脸,气愤的冲着面前气势汹汹的赵宸贵妃说道。 赵宸贵妃将手中的针和绣包统统丢在地上,面色突然沉静下来,随即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将挨在宫女紫月旁边的大皇子政川一把推开,暴怒的指着身边永福宫的宫女太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大皇子政川俨然一脸惊恐,小小的身躯想要上前保护紫月姑姑,但是奈何力量太小,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反而是被赵宸贵妃擒住,动弹不得。 一声声的掌掴,回响在永福宫的内殿,宫女紫月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脸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堆积,竟一时间有些麻木了。汩汩鲜血从嘴角边流下来。 有点刺目,同时也刺痛了皇甫政川的心。 若是自己早早的听紫月姑姑的话,不那么任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皇子政川后悔不已,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时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永福宫掌嘴的太监打到赵宸贵妃满意了,这才叫停。 宫女紫月也是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疮痍,新鲜的伤口像沸水烫过皮肤一样的烫,火辣辣的,永福宫的奴婢们也是不敢直视。 但宫女紫月还是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被永福宫主子赵宸贵妃掌嘴,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主子嫦贵妃应当是在未央宫迟迟见不到大皇子,一定担忧极了。 紫月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一勉强的看了眼一旁搀扶住自己的大皇子政川,仍是恭恭敬敬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和无数个在宫中保持的样子一般,谦卑的回应:“多谢娘娘宽恕,奴婢……告退……” 大皇子皇甫政川脸上还残留着几行清泪和泪渍,未央宫宫女紫月正欲将大皇子政川带走,却被拦住。 “你可以回了,本宫罚了你,心中舒坦多了,但大皇子不能走,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本宫作为大皇子的庶母,疼爱大皇子,要留大皇子用晚膳。” 此话怎么能当真,就连年幼不懂事的大皇子皇甫政川也能明白赵宸贵妃的意思,永福宫的不能多留了,等到皇甫政川和紫月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被迫分开了。 宫女紫月被赶出了永福宫,而大皇子皇甫政川则被赵宸贵妃强迫留在永福宫。 紫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的砸门,恳求赵宸贵妃放过大皇子,也要挟过永福宫的宫女太监快快将门打开,但是无用。情急之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赶回未央宫找嫦贵妃娘娘。 事态紧急,赵宸贵妃将大皇子扣押下来,不知道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宫女紫月的心上下乱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来了,她不顾脸上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朝未央宫奔去。 未到未央宫,就已经见到了本尊嫦贵妃。 宫女紫月一下子跪倒了嫦贵妃的面前。 “娘娘!快救救大皇子,大皇子被扣在永福宫……” 嫦贵妃的脸色瞬间变了,已经顾不得宫女紫月脸上的疮痍:“你说什么!皇儿在永福宫,这下糟了!快去永福宫,快随本宫去永福宫!” 宫女紫月立即跟上嫦贵妃,而嫦贵妃身边的另一个女侍则提醒嫦贵妃:“娘娘当心,娘娘慢着点。” 嫦贵妃当即给了这个宫女一巴掌:“你懂什么!那永福宫是皇儿能去的地方吗?现下本宫的川儿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你却叫本宫慢着点!” 嫦贵妃显然是很着急,火急火燎的离去,剩下未央宫说错话的宫女受惊跪在地上。 嫦贵妃杨子佩飞奔至永福宫,到了永福宫附近,心仍旧狂跳不止,越是靠近永福宫,越是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嫦贵妃与赵宸贵妃素来交恶,赵宸贵妃更是多次对嫦贵妃下手,要不是当时永华宫的萧嫔,恐怕嫦贵妃杨子佩就要活生生的淹死,被随意的埋在乱葬岗了。 宫女紫月握紧嫦贵妃的手:“娘娘,莫要着急,大皇子不会有事的,相信奴婢。” 杨子佩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推门而入,却是一副叫人惊骇的场景。 大皇子政川倒在那里,永福宫的宫女华莲宝莲站在那里,托盘上面放置的就是方才赵宸贵妃手中的那个扎满银针的绣包,此时此刻不言而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子佩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的杨子佩手都在抖,脑袋充血,整个人眼前都是迷糊的,宫女紫月的心也是猛的一震。 永福宫那两个赵宸贵妃的贴身宫女华莲和宝莲仿佛是刻意在这里等着嫦贵妃一般,大皇子倒在这里的情景,就是做给嫦贵妃杨子佩看的。 宫女紫月见大皇子闭眼躺在那里,心中惊恐,更是担忧一旁将大皇子皇甫政川当作心头肉的嫦贵妃。 但是叫人万万预想不到的是,这几日操劳过度的嫦贵妃,一时间看见大皇子这样躺倒在永福宫地上。 嫦贵妃突然晕倒过去,身后未央宫的一众宫女太监一阵惊呼。 宫女紫月大声喊道:“快叫太医!快去叫朱太医!” 更是有机敏的奴才趁此时赶紧跑到宣政殿,皇甫子巍,也就是长南王处,将此事禀报。 杨子佩受惊过度,再加上先前遭到永福宫的赵宸贵妃的陷害身体本就埋下了病根和隐患,气血淤积,直冲头顶。 太医来时,方才知道嫦贵妃此病早有显现,只不过今日受到惊吓,才导致了中风。 嫦贵妃一直昏迷不醒,大皇子皇甫政川亦是如此,后宫之中执掌凤印的嫦贵妃就此昏迷,还有大皇子皇甫政川的情况一流出,那边的皇甫子巍便知道这事十分紧要,便立马赶过来。 未央宫那边告状的太监,根据自己的猜测,告诉皇甫子巍,是永福宫的赵宸贵妃娘娘,用针扎的手段祸害大皇子,并让嫦贵妃昏迷,可是待皇甫子巍来到永福宫这边时,却被太医告知,大皇子只是昏睡了过去而已。 身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 显然,赵宸贵妃就是为了吓唬未央宫的嫦贵妃杨子佩,刻意抓住大皇子政川不放,演了这么一出戏。 果然,嫦贵妃气血淤积,突然中风,晕迷不醒,但是赵宸贵妃被人指认伤害了大皇子,却是没有的事。 这个时候,说别人造谣杜撰简直易如反掌。任何人都拿不住赵宸贵妃的把柄,但是长南王皇甫子巍心中早有答案,即使是处置不了赵宸贵妃,,也不能坐任赵宸贵妃在后宫之中为非作歹。 况且,执掌凤印的嫦贵妃俨然昏迷,此刻后宫无主,赵宸贵妃位份最高,岂不是要继续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帝后归京的时间遥遥无期,太后娘娘又在雨花阁静修。皇甫子巍陷入了困境。 此刻,没有别的法子,皇甫子巍忙于政务,无法料理后宫之事,虽然代管朝政,但青鸟国的后宫,毕竟是皇甫子巍不敢染指的地方。 唯有向慧太后求助了。 慧太后是青鸟国皇帝和长南王的生母,但是慧太后与长南王虽未母子,但是关系十分紧张,长南王本一辈子不愿意拉下脸面来找慧太后,可是此时情况危急,不得不请太后“出山”了。 慧太后静静的跪在蒲团上烧香礼佛,雨花阁外面来了一小宫女,走路静悄悄的,慢慢的来到慧太后的旁边,微微行了一个礼,在慧太后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慧太后眼睛紧闭,听完了小宫女说的话立马睁开。 “哦?你是说,王爷亲自来找哀家?” “是,太后娘娘。” 慧太后一挑眉,露出会心一笑:“果然还是来找偶哀家了,哀家就知道这雨花阁来的没错。” 身边的小宫女温和的回应:“太后娘娘,未央宫圣女那边,说是出事了,据说与大皇子也有关联……” 慧太后本来轻松的神态,在听到大皇子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大皇子无碍吧!” “回太后,无碍。” 随即,慧太后又舒展了面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未央宫出事了?就是因为出事了,这个子巍才会想着来找哀家,若是哀家不想出这么一招,那个脾气拗的像牛似的主儿,怎么会来找哀家?” 114 王爷太后冰释前嫌 太后斥责大皇子 雨花阁中,报信的宫女低眉顺眼。 “回太后,无碍。” 随即,慧太后又舒展了面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未央宫出事了?就是因为出事了,这个子巍才会想着来找哀家,若是哀家不想出这么一招,那个脾气拗的像牛似的主儿,怎么会来找哀家?” 报信的宫女细声细语的问道:“太后娘娘,长南王在雨花阁外边候着,太后娘娘是见还是不见?” 慧太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身边的宫女立即会意,走到慧太后的身畔,将慧太后扶起来。 “叫子巍进来。” 宫女将扶住太后娘娘的手放下来,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走到雨花阁外面回禀长南王。 “王爷,太后娘娘叫您进去。” 宫女说完退开一步,侧面对着皇甫子巍,依旧是低着头的模样。 皇甫子巍眉头紧蹙,进了雨花阁,第一句话,竟然出乎意料的是对慧太后的关心。 “母后近来身体可好,孩儿来看您了。” 慧太后的神色有些微微的停顿,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就算是这么多年来疏远了些,但是骨肉亲情仍在,慧太后依然割舍不掉对皇甫子巍的情感。 慧太后像是被感动到了一般,神色停顿,但是很快的缓过神来,,因为慧太后比谁都要清楚,长南王皇甫子巍绝不是特地来向自己请安问好的。 “好了,王爷。莫要再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了,说说吧,来雨花阁找哀家,所为何事啊?” 长南王皇甫子巍见慧太后直白,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母后,后宫出事了,代管后宫的嫦贵妃受到惊吓已然中风,昏迷不醒……” “哀家早就听说了,嫦贵妃的事情,哀家也知道。”慧太后面视皇甫子巍,极为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大皇子无碍就好,剩下的,哀家也管不着,难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死绝了?嫦贵妃中风便中风,找太医诊治便是,难道还要王爷和哀家插手吗?” 皇甫子巍眉头微微一皱,果然,母后还是当初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母后,嫦贵妃担任祭祀大殿主祭司之时,被称为圣女,太后娘娘宠爱有加,更是在嫦贵妃生下大皇子时,也是对母子二人十分照顾。 可是现在,嫦贵妃杨子佩在慧太后的眼里,似乎是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不闻不问,更不愿意关心,甚至只要大皇子无碍便可。 皇甫子巍虽然不满慧太后的行径,但是同样的,此刻在雨花阁,皇甫子巍不得不向慧太后低头,后宫之事,他作为王室宗亲,皇帝的亲兄,已经外封的王爷,处理后宫内务,本就是皇后娘娘或是代管凤印的妃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说别人造谣杜撰简直易如反掌。任何人都拿不住赵宸贵妃的把柄,但是长南王皇甫子巍心中早有答案,即使是处置不了赵宸贵妃,,也不能坐任赵宸贵妃在后宫之中为非作歹。 可是现在,嫦贵妃昏迷不醒,后宫无主,无人管制,实在难以处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皇帝先前离开青鸟国时,便已交代,后宫由嫦贵妃代为管制,凤印交由未央宫主位杨子佩。 此为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的圣旨,不可违抗。而青鸟国宫中,唯一拥有发言权的,便是慧太后,太后娘娘懿旨一下,众人不得不服从。 唯此,长难忘皇甫子巍也不得不求助于慧太后。 “母后,后宫之中,尚有陛下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未央宫奴婢禀告儿臣,说是赵宸贵妃私自扣留大皇子,差点对大皇子动刑……” 话音未落,太后娘娘便恨铁不成钢的回应道:“那是嫦贵妃她自己没本事!凤印在手,竟也能让赵宸贵妃欺负了去,那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皇甫子巍不说话了,等待慧太后的决策。 “王爷说的,哀家都知道了,哀家也知道,王爷想让哀家做什么,哀家也知道。” 皇甫子巍了解太后脾性,就算是对后宫的嫦贵妃等人不管不顾,慧太后也一定不会放任赵宸贵妃这样的人去祸害皇室子嗣的。 皇甫子巍将事情交代清楚以后,正准备离去,对慧太后行了一礼,却不想,慧太后拦住了。 “子巍……”慧太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以前的事情,是哀家做得不对,但是哀家都是为了青鸟国皇室着想,为了你和子玄着想……” “好了,母后。”皇甫子巍突然的回过头来,“儿臣明白,也是儿臣疏忽了母后,还望母后……见谅。” 皇甫子巍说的这话,半真半假,但是慧太后却将此话当作真心话,一时间,竟有些感动,两眼泪汪汪,叫身边的宫女看去了,连忙安慰道:“太后娘娘……” 长南王皇甫子巍也听的真切,瞧见慧太后眼含泪水的那一刻,似乎心软了许多,仿佛从前先帝在时,慧太后的所作所为被理解,皇甫子巍也不再怨恨自己的这个亲生母亲了。 似乎是有点别扭的样子,长南王皇甫子巍默默的回应:“儿臣……还会再来给母后请安的,还望母后保重身子……” 慧太后转过身子,掩面将泪水擦干净,告诉皇甫子巍:“你来瞧哀家管什么用?哀家还不乐意见到你呢?毕竟还要替皇帝把持着国家政务,哀家也知道你忙,你就不用来请安了,叫姝珏来皇宫里陪陪哀家吧!” 没想到慧太后一开口,便是叫姝珏进宫,这一开口,却是缓解了不少凝重的气氛,长南王皇甫子巍自然是不会拒绝。 “母后安排自然是好的,姝珏这丫头也许久没见到皇祖母了,把姝珏接进宫来,自然是好的。” 慧太后和皇甫子巍相视一笑,两人冷战多时,此时便是解冻的时候,慧太后嘴上虽然说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但是心里还是挂念的很,对于和皇甫子巍决裂的事情,慧太后心里还是一直都十分计较和在意的。 一旁的小宫女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太后娘娘的喜悦,脸上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吩咐下面人,去王府接小郡主进宫!” 慧太后也是高兴:“不急不急,慢慢来,姝珏晚一点到也好,正好可以和哀家一起用晚膳。” 一旁的小宫女有点疑惑:“太后娘娘,叫姝珏郡主晚点过来,莫非太后娘娘您有别的打算?” 慧太后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正是如此,听了王爷的话,哀家还是得去未央宫一趟,小哲,摆驾未央宫。” “是,太后娘娘。” 嫦贵妃杨子佩已然中风,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未央宫中一些忠心耿耿的奴婢更是为此担忧不已,眼看着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已经没了法子,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更是如同热锅上面的蚂蚁一般,实在是束手无策。 大皇子皇甫政川过了那一晚之后,等到药劲过了以后,便直接醒了过来,但是看见自己的母妃,也是没办法。 毕竟大皇子年幼,少不经事,在后宫之中,对大皇子了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就是未央宫的主位,嫦贵妃杨子佩,那是最为疼爱自己的母妃啊。 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母妃,皇甫政川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继续生活。 见到这样的场景,皇甫政川也只能保住未央宫的大宫女紫月,失声痛哭。 就在大皇子失声痛哭的时候,未央宫里来了一个人。 没有任何人通报,但却是后宫之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太后娘娘。 “哭什么哭?皇帝和哀家还没死呢?有什么可哭的,晦气!” 太后娘娘刚进来,就严厉的呵斥了皇甫政川。 依然是当初那个慧后的样子,一些宫里的老人一见到慧后的这幅面孔,吓得魂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大皇子皇甫政川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便被太后娘娘叫身边的婢女将其扶正站起来。 “未央宫其他人,全部退下。” 永寿宫的玉芳姑姑避退未央宫众宫女太监,并与在雨花阁侍候太后的小宫女一同离开未央宫内殿。 此刻,未央宫便只剩下慧太后,大皇子政川和昏睡在病榻上的嫦贵妃杨子佩。 太后娘娘不常来后宫,大皇子是青鸟国皇室第一贵子,其母妃身份亦是不低,嫦贵妃杨子佩“圣女”的身份,更是为皇甫政川添了不少光彩。 要说慧太后不重视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不喜大皇子政川,慧太后便不会第一时间赶来未央宫了。 大皇子政川还是十分知礼数的,见到了慧太后驾临未央宫,也是第一时间行了礼。 “皇孙参见皇祖母,请皇祖母安。” 太后娘娘却是未说“免礼”二字,而是直接问道皇甫政川。 “怎么?川儿先前的风头和气势哪去了?怎么现在一副败家犬的样子?莫不是被永福宫那几个贱婢给打傻了?” “皇祖母?难道皇祖母都已经知道了?皇祖母,孙儿……” 大皇子皇甫政川正想解释点什么,就被太后娘娘无情打断:“愚蠢!愚蠢至极,你身为皇家子嗣,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简直蠢笨的无可救药,平日哀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115 太后教育大皇子 玄君踏上出海之途 “皇祖母?难道皇祖母都已经知道了?皇祖母,孙儿……” 大皇子皇甫政川正想解释点什么,就被太后娘娘无情打断:“愚蠢!愚蠢至极,你身为皇家子嗣,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简直蠢笨的无可救药,平日哀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大皇子皇甫政川显然有些激动:“皇祖母!是永福宫的赵娘娘,是她陷害皇孙,是她与母妃对峙,是她不顾尊卑上下!触犯皇室尊严!孙儿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川儿的意思,是赵宸贵妃不顾尊卑上下?哀家倒是觉得可笑,你这个大皇子又能尊贵到哪里去呢?” 皇甫政川感觉到,今天的皇祖母有一些不一样。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这样的严肃的和自己说话。 “哀家来这里,见大皇子无碍,便放心了,皇帝子嗣不多,川儿是宫中长子,未央宫众人,还是要多当心啊。” “皇祖母……” 慧太后沉着面孔说了这么一句话:“川儿,后宫之中,可不止你一个皇子,还有那被贬黜的充容林氏所生的二皇子政德,二皇子皇甫政德现下养在宣德殿,名头名头,众人能瞧得见,是二皇子政德养在皇后宫中,皇后尚无子息,那政德,就是皇后的儿子,就算不是嫡子,最终也胜似嫡子。” 若是有旁人听见了皇太后的这句话,一定不解太后之意,实在是难以捉摸太后娘娘为何要对一个年仅七岁多点的孩子说上这样一些话。 但是慧太后的深意,有心之人,听的明白,太后虽避退未央宫众人,但是未央宫一等女仕,也就是宫女紫月,却在外边偷偷窥听,将太后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太后所言,莫不是以这种方式来激励大皇子,可是大皇子政川年幼,太后所言的寓意,当真能够参透吗? 出乎意料的,大皇子政川似乎真的听懂了一二。 “皇祖母,可是母妃病重,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孙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求皇祖母救救母妃吧……” 大皇子政川为了自己的母妃,向慧太后求情,让慧太后想到自己的小儿子,青鸟国的皇帝皇甫子玄,皇帝哪里都好,治国有方,可唯一一点,就是太过注重感情,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而大皇子皇甫政川正是遗传了其父皇的最大缺点,这样一个弱点,正是慧太后最深恶痛绝的。 “嫦贵妃早就患上恶疾,死里逃生一次,那是老天对她的恩赐,是圣女的荣耀,若不然,怎么能有机会得圣眷,生下大皇子呢?川儿不该如此优柔寡断,应当明白,生死有命,天意难违,太医束手无策,难道哀家就有法子了吗?” 皇甫政川看向床榻上面的母妃杨氏,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直直的躺在那里,昏睡不醒。心中的信念崩塌,身为大皇子的骄傲和信心也全部丧失。 慧太后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宫中的皇子,有一半都是用来杀的,包括你,也包括宣德殿的政德,你们侥幸存活下来了,就应当好好的抓住机会,大权于你,只有那么一段距离,就看你愿不愿意用行动来修炼自己了。” 皇权在上,先帝便是夺取政权之后,杀了青鸟国皇室一众同胞的,慧太后更是在上位后大开杀戮,铲除了一众对自己不利的人。 因而,之于慧太后,大皇子政川的做法也理所当然的应当与之相同,不能畏手畏脚,必须狠下心肠。 哪怕是自己的母妃病倒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能松垮意志。 这便是慧太后对大皇子政川的愿景。 兰海。 西临国边境的尽头,是最东边国家最往西的海域,距离莎娜丽亚国仅剩下最后不到一半的路程。青鸟国大臣杨大人早在青鸟国队伍抵达兰海西部的时候,书信一封,致意了兰海边境的商船,为皇甫子玄众人安排妥当前往莎娜丽亚国的航行。 西临国临近莎娜丽亚国,因而国君早早的坐上航行的船只,前往莎娜丽亚国,恐怕此刻,已经抵达。 青鸟国的队伍此刻也已经抵达商船附近。 面前一艘巨大的航行商船,下来一个精神奕奕,眼睛发亮的长胡子中年人,走上前来向第一辆马车中的皇甫子玄行了一礼。 “吴国舟董礼,参见青鸟国玄君。” 皇甫子玄扶开马车中的帘子,看见了这个自称是舟董礼的吴国男子。 “这?此处不是西临国边境,为舟先生乃是吴国子民,为何会……” 舟董礼似乎明白了皇甫子玄扶要问什么,立马笑的开怀的回应了皇甫子玄:“玄君,鄙人是吴国商人,专做海上贸易,也做船只贸易,玄君面前的这艘商船,便是鄙人的商船,除此之外,西临国国君前往莎娜丽亚国所使用的商船,也是吴国所制作。 之前青鸟国的队伍经过吴国时,皇后秦玉容和后妃孙尚玉等人已经见识过了吴国人的经商能力,就算是普通的手工制造,吴国人也能够做到极致,所以说,吴国人垄断了东边四国的船只,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青鸟国一干人等,“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以及青鸟国皇宫的随行太监宫女们依次进入商船之中,三位身份尊贵者,则被安排至商船中布置的最华贵的房间之中。 进入该船只,青鸟国人包括玄君在内,都对其赞叹不已。 这商船岂止是表面上看起来雄伟贵气,其内里的陈设也是实打实的精致,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布置,就是此处所有装饰摆设,与东边四国的风格大相径庭。 实际上是众人都从未见到过的西方国家的摆设,莎娜丽亚国人来访吴国时,吴国国君百里丞曾注意到了莎娜丽亚国人带来的图像。 这个图像,也是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收到的,一模一样的图像,是一副美人画像,上面画的人,正是这次预备和亲的莎娜丽亚国大公主阿历克塞,青鸟国的玄君对画中美人痴心不已,更是对莎娜丽亚国富饶的国土垂涎不已。 但是吴国国君注意到的不仅仅是画中女子绝世的美貌以及莎娜丽亚国提出来的优渥条件,百里丞更是注意到了画中莎娜丽亚国的屋内摆设,桌椅曲线的优美家具用品的精良,和各式各样写实画像的精美。 吴国人学习能力极强,在短短的十几天内,百里丞请求莎娜丽亚国再寄几副图纸或是家具的样本过来,虽然比不得真正的西洋进贡品,但是模仿的几乎可以乱真。 吴国的画师,更是依靠着各种各样的途径,学会了西方的油画和写实艺术。 而这一切的一切,这个吴国商船上面的一切,无一不体现了吴国人的勤劳和智慧,这里的摆设,当真有一骨子浓浓的西方国家的气息,异域风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孙尚玉对眼前的一切赞叹不已,住在另一边的皇后秦玉容更是瞬间对吴国人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自吴国之行,吴国小伙子售卖的万凉膏之后,吴国人的学习能力和天生敏锐的商业能力,更是让秦玉容惊叹。 玄君却不是这样想的。皇甫子玄虽行政以仁德著称,但是有一个天生的遗传自性格乖张的先帝的毛病,那就是妄自尊大,对他国不屑一顾。 “崇洋媚外,好好的吴国,搞成这样一副样子,瞧瞧这里的摆设,莫不是要被莎娜丽亚国给同化了,小国就是小国……” 一旁“天干地支”的主司上章大人也是其中较为古板的一类人,正要向玄君请命,进来玄君的房间时,一打眼,抬头便见到了吴国人才学会的新画法,写实油画。 上面画的正是两名西方丰腴身材的女子的裸.体,其逼真程度堪比真人。 上章大人见到立马蹙着眉头用袖子将自己的眼睛挡住,然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心态偷偷多瞧了一眼,直到皇帝叫时,才回应道:“臣参见陛下。” 皇甫子玄开口便指着屋内的各种陈设问上章大人:“上章,你说,这些个西洋的东西,怎么样啊?” 上章拱了拱手,语气之中的嫌弃和不屑是装不出来的:“臣以为,这些东西花哨繁华,妖娆媚俗,全无巧匠匠心独运的功夫,全是一些看来精致的绣花枕头,根本比不过吾青鸟国的器物一丝一毫,还有那门口陈设的女子画像,简直淫.秽下流!” 玄君听到门口画像的时候,眼睛不自主的往门口陈设画像的地方看,也是略微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上章大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当。 当皇帝背过身去,上章大人则是找了一面布,一边摇头,一边将那面布盖在了这个裸.体女人的画像上面,将其完全遮盖住,这才安心的向皇帝请命。 而接下来上章大人要与玄君所要商议之事,乃是一件隐秘的事情,“天干地支”之中,只有上章一人知晓。 此事,也的确不能向“天干地支”的其他人透露。 因为皇甫子玄起了杀心,要杀的人,“天干地支”之中,恐怕除了上章大人以外,其余的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 116 玄君欲杀正宫皇后 金水台混进商船 而接下来上章大人要与玄君所要商议之事,乃是一件隐秘的事情,“天干地支”之中,只有上章一人知晓。 此事,也的确不能向“天干地支”的其他人透露。 因为皇甫子玄起了杀心,要杀的人,“天干地支”之中,恐怕除了上章大人以外,其余的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有杀皇后之意。 这件事情,就连在天干地支中地位崇高的大荒落和大渊献都不知晓,唯有上章大人已经与皇帝串通一气。 东边四国争相与莎娜丽亚国结亲,迎娶莎娜丽亚国继承人,大公主阿历克塞,但是既然说是继承人,那就是意味着,尊贵如大公主阿历克塞,只能是一国之后,若是嫁与四国中的任何一国,都必须是以皇后的身份出现。 玄君还是十分贪心的,莎娜丽亚国国力强盛,玄君自然想迎娶莎娜丽亚国大公主阿历克塞,更何况,画像中的这位阿历克塞似乎是拥有一种魔力似的,光是看见阿历克塞的画像,就足以让皇甫子玄为之痴迷。 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的皇宫后位空缺,西临国和吴国国君年纪一大把了不说,且都与皇甫子玄一样,早早就已经有了原配皇后。实际上,最有竞争力的人,就是普尼国的国君秦怀瑾。 而对迎娶莎娜丽亚国公主阿历克塞异常向往的皇甫子玄,很早以前,便因为政治利益关系,迎娶了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之妹,秦玉容,与普尼国结成联盟关系。 既然已经有了皇后,那再想要娶身份尊贵的莎娜丽亚国公主,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皇后秦玉容已然成为了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行进的绊脚石。 所谓仁君,亦不过如此,或许只是青鸟国的民众口口相传罢了,抑或是皇甫子玄故意不杀亲兄弟,刻意伪造出一副优柔寡断的仁君样子罢了。 上章大人将那副自认为看起来十分扎眼的裸.体西洋女子画像用布遮起来以后,来到了皇甫子玄的面前。 “陛下,现下我朝的队伍已经到了吴国的商船上面,莎娜丽亚国隔海相见,陛下可有什么打算?” 上章大人说完便瞧了瞧皇甫子玄的眼神,皇帝的表情叫人琢磨不透,但是皇甫子玄接下来说的话,杀机尽露。 “还不动手?难道要等到皇后抵达莎娜丽亚国在动手吗?” 皇甫子玄的话显得有点冷酷无情,一旁的上章大人似乎见到了青鸟国先帝的影子。 但是无论如何,上章大人心里都明白,除了效忠皇帝,为皇帝办事以外,自己不需要做别的任何事情了。 “是,陛下……” 上章大人话音刚落,皇甫子玄便再次严肃的声明:“上章,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事关重大,若是叫普尼君知道了,势必引起两国战争,包括大渊献和大荒落,务必对此二人保密!” “知道了,陛下。” “天干地支”的上章大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接到了皇帝的指令,虽然是“天干地支”中皇帝可以信任和托付,并且完全效忠于皇帝的大臣,在听见皇甫子玄说要杀皇后的时候,上章大人还是惊讶的不得了。 杀皇后,若不是青鸟国皇帝的旨意,叫上章杀秦玉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皇帝的致意,上章动手,此事一旦被发现,与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 此事,十分棘手。 可没想到皇帝这样的心急,才刚刚登上吴国的商船,往莎娜丽亚国的方向去时,皇帝就想立即处理了皇后秦玉容了。 天子有命,上章大人不得不为,这件事情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得毁尸灭迹,下毒不行,刺杀不行,甚至不能够用任何的武器。但是上章心里面早有决断,并且今日,就得下手。 用午饭时,上章明显的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同僚们知道上章被皇帝叫去了,还以为的皇帝斥责了上章大人,一个个还嘲笑个不停。 尤其是小弟昭阳,就没得个安生,上章大人一回来,便围着上章转,问东问西问个不停。 “诶,诶上章大人,是君上斥责了你吗?” 上章大人有点无奈,手里捧着米饭不愿意回答昭阳的问题,一直沉默不语,奈何昭阳是个特别活泼的主,一直问一直问,上章嫌昭阳话太多,于是回复:“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吧!” 昭阳见上章回复了,于是继续问道:“上章大人,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君上到底把你怎么了,问了什么啊?上章大人,究竟问了什么啊……” “什么也没问!食不言寝不语,你快点好好吃饭,休息的时间可就这么一会儿,到时候可别喊累!” 上章大人还是表现出和以往一样的古板的状态,昭阳听完此话,终于不再追问了,上章松了一口气,但是昭阳转眼间又杀出来一个回马枪,凑近了上章大人的耳边。 “上章大人,君上不会交代了你什么秘密的任务吧……” 昭阳实际上的语境是故意和上章大人逗乐,但是上章是知情人,自然十分的敏感多疑,昭阳把这个秘密的任务说出来以后,上章当即身体一震,被嘴里含着的菜和米饭呛到,一直咳嗽,瞬间吸引了身边大渊献的注意。 大渊献注意到上章的时候,也是听见了昭阳的那句话,也就是昭阳所说的,莫非君上交代了你什么秘密的任务。大渊献注意到,上章听完昭阳这句话以后,上章的反应似乎很强烈。 就算是皇帝下的旨意,秘密的任务,也是正常,毕竟“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都被皇帝各自安排过不同的任务。 但是大渊献觉得,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渊献靠近上章和昭阳,假意斥责昭阳,实际上则是默默的观察上章大人的面部表情。 “昭阳,好了,我看你是闲出毛病来了,跑来这里多嘴多舌,再说下去,今晚就安排你去守夜算了!” 昭阳的表情瞬间凝固:“大渊献,昭阳这就走,大渊献可不要给我多安排差事,若是……若是有什么需要,您还是找赤若奋吧!他精力旺盛,您还是找他去吧!” 说完,昭阳便一溜烟的跑了。 剩下大渊献和上章两人对峙,大渊献似乎是有一种能力,大渊献的眼神十分的深邃锐利,对上大渊献的眼神,无论是谁都有点好像被看穿的感觉。 上章大人也不例外,但是上章大人努力的保持自己镇定的状态,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冷静一些。好在大渊献只是微微一笑示意便离开了。 上章在心里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在用过午饭以后,又是步入工作之中,分别去往皇帝皇后和孙尚玉所住的地方站岗保卫。 皇甫子玄用膳以后,借着消食的名头,不让顺能公公跟着,自己跑去船舱的上头,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 是个女子,并且这个女子很熟悉。 这不是那个吴国的小家碧玉,金水台吗? 皇帝显然十分的惊讶,但是面前的金水台倒是十分的淡然,微微欠身对着皇甫子玄行了一礼。 皇甫子玄反应过来的时候,金水台已经走到了皇甫子玄的身边。 “水台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商船之上?” 金水台笑笑:“陛下,您怕是忘了,这船,是吴国的商船,除了对青鸟国皇室开放以外,对吴国子民也开放。这不,小女子就听说了陛下要用此船的消息,这才上了这辆船来追寻陛下啊。” 皇甫子玄有那么一丝的埋怨:“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朕不是告诉过你,尽管在吴国先等着,待朕回朝之时,自然会寻你。” 皇甫子玄认为金水台在添乱,但是金水台来商船找皇甫子玄却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那又有谁知道,陛下是不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呢?” 皇甫子玄听完金水台的话,暴跳如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揣测朕不讲信用吗?放肆!” 金水台见皇甫子玄发脾气,更是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这个青鸟国的国君,当时在吴国的时候,完全是见色起意,后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承诺,实在如同羽毛一般轻。 “陛下,那晚,您既然接纳了妾身,又允诺了妾身,若是您所言的承诺不算数,您倒是全无干系,可是妾身,却不能像陛下您这样洒脱了。” “你的意思,莫非要跟着朕一同前往莎娜丽亚国?你一个吴国女子,又无封号,随青鸟国皇室一同前往,像什么样子?不妥不妥,朕不同意。” 金水台一直是笑盈盈的样子,皇甫子玄自说了这句话以后,金水台的面孔才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说,陛下不同意了?那陛下不仁,就别怪妾身不义了。” 皇甫子玄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方才在厢房里,妾身听见你和某位大人的谈话,貌似……您要杀皇后娘娘,对吧?” 117 玄君约见皇后 慧太后款待小郡主 “这么说,陛下不同意了?那陛下不仁,就别怪妾身不义了。” 皇甫子玄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方才在厢房里,妾身听见你和某位大人的谈话,貌似……您要杀皇后娘娘,对吧?” 皇甫子玄瞳孔一震。 “你……” “陛下,就算妾身未听见您与那位大人的对话,妾身也大致能够猜出了一二……”金水台转转身看了看背后的情况,见到青鸟国皇后秦玉容正往这边的方向来,便草草的丢下来一句话,“既然皇后是陛下您的阻碍,那陛下尽管去做便是了,妾身不敢多言。” 皇后秦玉容往皇甫子玄的方向走的时候,金水台与秦玉容擦肩而过,秦玉容并没有多在意一个陌生的女子,但是金水台却留下来一个尖锐的表情。 她嫉妒,羡慕,也恨,凭什么有人是高高在上的普尼国皇室公主,天生就是尊贵的命,出嫁也是嫁得青鸟国的国君。而自己却生来就是吴国一小商贩人家出身,年纪已然不小了,仍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出嫁,就算是机缘凑巧遇上了青鸟国的国君,也得费尽心机,想方设法的让皇甫子玄注意到自己,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 秦玉容身份尊贵,举手投足之间都堪称典范,不过这样的女人,青鸟国的后宫之中向来是不缺的。 皇甫子玄也兴许的看腻了,凡事规规矩矩,性格又有些软弱的秦玉容,实际上并不是皇甫子玄心中的皇后首选,当初迎娶秦玉容不过是为了与普尼国建交,免除两国之间的利益纷争罢了。 皇甫子玄宠爱萧嫔,宠爱被朝臣围攻的月嫔,或是装模做样,为了笼络朝中大臣赵太平,去宠爱赵宸贵妃也罢,至始至终,似乎从未给过皇后秦玉容来自丈夫的温暖。 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甫子玄见秦玉容朝自己走过来,面上倒是挂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皇后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秦玉容还是那样的端庄,可敬,有分寸的和自己的丈夫皇甫子玄保持着距离。 因为皇后秦玉容除了顶着一副青鸟国皇后的名分以外,实际上并不受皇甫子玄的宠爱,刻意的保持距离,实际上也是帝后感情疏离的一种体现。 “皇后,上边风大,还是进去吧。” 皇甫子玄说完这句话以后,便转过去不再看秦玉容。但是秦玉容却并未离开,而是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皇甫子玄的身上。 “陛下,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皇甫子玄稍稍怔住了一下,面向皇后秦玉容,此时的距离很近,伴随着光影的互动,秦玉容的脸清晰的展现在皇甫子玄的瞳孔里面。 皇后虽然软弱而不解风情,但是眼睛是那样的纯洁明亮,后宫之中,很少有女人不精于心机,不算计的。 皇甫子玄有一刹那的失神,这样的状态又恰好被皇后秦玉容给发现了,秦玉容笑笑对着皇帝说:“陛下,想什么呢?” 温柔的话语,飘进皇甫子玄的耳边,皇后秦玉容一边温柔低语,一边帮助皇甫子玄将披风往里揽揽。 但是皇后秦玉容再关心皇帝,或是再努力做好一个皇后,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皇甫子玄的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只见皇甫子玄握住皇后秦玉容为自己揽衣服的手,秦玉容没意料到皇甫子玄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料皇甫子玄紧紧的拽住秦玉容的手,叫她挣脱不了。 正当秦玉容不知所措的时候,皇帝说道:“皇后,这几日路途劳顿,辛苦皇后了。” 皇帝从未体谅过秦玉容,也从未对皇后秦玉容说过这样的话,秦玉容第一反应便是皇帝在嘲讽自己,怪自己事多延误了出访的行程,于是立即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是臣妾的不对,是臣妾延误了出访的行程,望陛下恕罪。” 皇甫子玄见到皇后秦玉容这样的反应也是无可奈何,上前亲自将皇后秦玉容给扶起来。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动不动就要跪着呢,好歹你也是青鸟国的皇后,以后见了朕,不必这样一直跪着,朕并没有怪罪你!” 皇后秦玉容被扶起来之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本以为这样便是对皇帝的尊敬,却怎么也想不到,实际上,皇甫子玄最讨厌的,也是皇后秦玉容这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一刹那间,皇甫子玄的面色沉了一下,但是皇后秦玉容并未发现。 “多谢陛下体恤。” “皇后。” 皇甫子玄突然对着秦玉容说了一句话。 “皇后,可否陪朕一晚?朕这里有一幅莎娜丽亚国使臣进贡的西洋女子画像想与皇后一同鉴赏。” 皇甫子玄既然提出了要皇后秦玉容陪伴自己共同鉴赏画作,秦玉容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只见皇后秦玉容表现出异常的兴奋:“陛下邀请,臣妾不敢不从。” 说罢,皇甫子玄便伴着皇后秦玉容回到了船内。 金水台在暗处听的真切。 “呵,真是可笑,共同鉴赏西洋画作,这青鸟国的国君还真是个讲谎话的高手,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什么盛世久违的仁君,依我看,是狠毒的豺狼,有意思。” 青鸟国后宫。 永寿宫,慧太后今日出奇的起来的早,说是睡不着觉,实际上则是盼望着自己的孙女儿皇甫姝珏的到来。 前几日后宫之中发生了赵宸贵妃和杨子佩之间的事情,因为牵连到了大皇子皇甫政川和嫦贵妃的生命安全,长南王皇甫子魏不得不求助于慧太后。 哪知长南王仅仅是放下身段,前去雨花阁和慧太后攀谈了一番,母子俩之间便冰释前嫌了。 慧太后也是许久未见自己的孙女姝珏了,心中思念的紧,也是第一时间想借着这个机会,跟长南王提提要求了。 长南王府那边,长南王妃也就是小郡主的生母,听说了青鸟国皇宫里面的事情以后,激动的不得了,巴不得在刚接到宫里面的消息的时候,就将小郡主送走。 小郡主贪睡,一大清早多半是起不来的,要不是今早王妃特意到小郡主的闺房将小郡主叫醒,恐怕姝珏小郡主要睡到午后才能醒了。 被王妃叫醒后,太后娘娘那边就已经派人在王府门前候着了,小郡主稍稍准备了一下,便上了太后派来的马车。 慧太后则是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永寿宫的宫女们不敢怠慢,太后早早的漱洗,也就意味着,太后娘娘将会等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永寿宫众人唯恐太后娘娘会因此恼怒,心中忐忑的很。 依着太后娘娘以前的性子,若不是姝珏小郡主而是后宫中的任意一位嫔妃,太后娘娘都会是大发雷霆的。 可今天,慧太后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永寿宫的玉芳姑姑多说了一句:“这小郡主到现在还没来,这是怎么回事,小全子是怎么办事情的。” 太后娘娘将宫女玉芳的话打断:“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郡主年纪小,贪睡也是难免的事情。” 宫女玉芳应承着慧太后,想来慧太后与长南王从前不合,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姝珏小郡主,现下有的是机会了,太后娘娘高兴一点也是难免的。 慧太后与宫女玉芳攀谈时,永寿宫的太监便高声说道:“长南王府小郡主到!” 报的是长南王府而不是小郡主皇甫姝珏,一时间,慧太后有种释怀的痛快,仿佛见的不仅仅的小郡主,而是这种与姝珏小郡主见面的方式正是见证了自己与长南王皇甫子魏的重归于好。 慧太后的眼睛亮成了星星,连忙起身迎接。 “姝珏,哀家的乖乖哦。”慧太后连忙上前拉住小郡主的手,小郡主也软糯糯的对着慧太后行了一个礼。 “皇祖母!孙儿来看您来啦!” “好好好,快快赐座。” 一旁的玉芳姑姑立即请姝珏小郡主坐到了太后娘娘的身边,等两个人都坐定了以后,慧太后笑着吩咐着下面的奴婢:“好了,快些布菜吧,小姝珏怕是饿的不行了。” 姝珏小郡主早上才刚起来,确实没什么功夫吃东西,现在也的确是饿了,听见慧太后说的话,心中也是高兴的很,眼睛也是雪亮雪亮的,终于要吃饭啦。 慧太后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姝珏小郡主,瞧着瞧着小郡主的目光停留在案上的糕点上面,慧太后便叫宫女玉芳将糕点端到小郡主的面前。 太后娘娘从前虽然不能经常与小郡主见面,但是小郡主的习性和喜好,太后娘娘却是十分的清楚,说实在的,说是比长南王府的王妃还要细心倒是一点都不为过。 太监们陆续端着菜肴进来,丰富多彩,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依次的摆了进来,小郡主对吃的及其敏感,一闻见味道,就知道太后娘娘的用心。 再加上小郡主早上刚起来,什么都还没用,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现在闻见了鱼香肉香,再看见满满的一桌菜肴自然是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118 慧太后欲嫁小郡主 孙尚玉目睹凶案 太监们陆续端着菜肴进来,丰富多彩,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依次的摆了进来,小郡主对吃的及其敏感,一闻见味道,就知道太后娘娘的用心。 再加上小郡主早上刚起来,什么都还没用,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现在闻见了鱼香肉香,再看见满满的一桌菜肴自然是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太后瞧见姝珏小郡主的神态,觉得煞是可爱,自然的流露出一副欣喜宠溺的神色,小郡主最贪吃,见到一桌子的美食,也是控制不住自己,顾不得自己形象了,大快朵颐。 慧太后自己平日里吃的很少,但是姝珏小郡主来到了永寿宫,姝珏活泼可爱的性格十分讨喜,不像后宫里面谨小慎微的妃嫔们,见到太后娘娘一个个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规规矩矩的。倒是姝珏,姝珏可爱的样子,让太后娘娘觉得很是下饭。 一旁永寿宫的宫女玉芳在一旁惊讶的看着太后,和身边的陈姑姑与刘姑姑面面相觑。 太后今日,怎么食欲这么好? 太后的笑容似乎是在小郡主来之后,就没有消失过,永寿宫简直是被太阳暖化了一样,笑声不断。 姝珏小郡主很快就用完午膳,这也是归功于长南王皇甫子魏,皇甫子魏对女儿的要求及其的严格,青鸟国后宫之中教导嫔妃们礼仪的姑姑们,便是长南王府的常客。 长南王对姝珏小郡主管教的严格,安排的课程也是满满当当,要是不将吃饭的速度加快,恐怕就要饿着肚子完成一天的课程了。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种习惯,即使是在永寿宫太后这里,不用忌惮什么旁的东西,还是会保有这样的习惯。 慧太后和姝珏小郡主两人用完饭以后,坐在榻上,慧太后东拉西扯一些关于长南王皇甫子魏,和长南王妃的事情,姝珏小郡主也是不嫌麻烦的一一告知。 说完了这些之后,到了最要紧的地方,慧太后循序渐进的说道。 “哀家的姝珏,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是时候考虑找一个如意郎君了。” 慧太后说完这话之后,姝珏小郡主的脸瞬间就红了,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姝珏小郡主自己心里面也想着的事情。 无论是皇族的公主,还是寻常人家的小家碧玉,嫁得如意郎君,都是女孩子们最渴盼的事情。 更何况,姝珏小郡主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哀家瞧子魏倒是不紧不慢,对小郡主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上心,他不上心,哀家上心,他倒是不着急,哀家倒是希望姝珏能够早点嫁人。” 说罢,也是“咯咯”笑了一下,身旁的宫女玉芳也是应承着太后娘娘的话。 “太后娘娘说的极是,姝珏小郡主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是时候为小郡主觅得佳婿了。” 慧太后转头看了一眼宫女玉芳,扭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看向小郡主,见小郡主没有说话,而是一副未出阁女儿家的羞涩样子,便主动开口了。 “要不,还是哀家给你寻得几个少年郎,供你选择吧,小郡主毕竟岁数到了,女孩子家还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长南王府度过……” 姝珏自然是不愿意的,什么少年郎,就算再是相貌堂堂,再是达官显贵,她都是不屑一顾的,心中唯有一人。 那便是,朝中年轻的将领,花柳巷水仙客栈老板的儿子。 郑建安。 郑建安从伍之前,便用两幅喜帕,与小郡主私定终生了,郑建安本人也是亲自去了长南王府,拜见了长南王和长南王妃两人,其诚心可鉴,对姝珏小郡主的真心,就连府上的小孩童也是看得见的。 但是这一切,姝珏小郡主心里清楚,甚至是王爷王妃知道小郡主和郑建安的情谊。 但是太后,却是对这一切都不甚清楚的。太后娘娘应当是完全想象不到,姝珏小郡主会喜欢上前朝叛将魏围的儿子。 “皇祖母,姝珏年纪还小呢,还不想出嫁,还想再多陪皇祖母和父王母后几年呢~” 姝珏小郡主别的不说,一张小嘴甜的不得了,说的太后娘娘是心花怒放,一时间,将“出嫁”一事放到一边不再讨论,和太后娘娘聊到别的话题上面去了。 虽说话题被姝珏小郡主给岔开了,但是慧太后心里却是有打算的,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儿,慧太后对小郡主还是十分的在意的,待小郡主被接走去了永寿宫偏房的时候,慧太后才将这件事情又拿出来说了。 “玉芳,哀家觉得亲自挑选,务必给小郡主觅得佳婿,姝珏这样娇滴滴的性子,若是嫁到了不好相与的人家,日后怕是要吃许多的苦。” 宫女玉芳本着叫太后娘娘宽心的原则,宽慰了太后几句:“太后娘娘放心,姝珏小郡主身份尊贵,样貌不凡,又被咱们王爷培养的样样精通,皇家的女儿,不愁嫁!太后娘娘多虑了!” 慧太后听完宫女玉芳的话,反而是叹了一口气:“唉,哀家何尝不知道皇家的女儿不愁嫁,可自古那些个驸马,大多数都是奔着皇家的荣华富贵去的,有哪一个是真真正正的爱慕公主,发自内心的敬重公主,他们一个个的啊,全部都是屈服于皇家的淫威,而谄媚于皇家的荣耀富贵罢了……” “太后娘娘宽心,那奴婢这就差人准备,一切由太后娘娘定夺,小郡主啊,还真是有福气。” 远洋商船。 又过了一夜,莎娜丽亚国之行似乎的格外的漫长,孙尚玉近来总是睡不好,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了,从上了吴国的商船之后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眼皮也是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 孙尚玉的预见心很强,或许是因为接触了九斋的佛雏师太的原因,师太精通算命占卜,孙尚玉自从与佛雏师太结交之后,预见心就变得异常强。 凡是会遇见一件不好的事情之前,孙尚玉总是会头昏或是眼皮直跳,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孙尚玉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有事要发生了。 一旦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些讯号,孙尚玉便会有点精神紧张,尤其的夜晚的时候,还是会和在宫里一样,害怕黑暗,一定要点一盏灯才能够睡得着觉。 不仅如此,孙尚玉甚至会因为睡不着觉,一夜盯着蜡烛,看着蜡烛滴下蜡油,看上一整个晚上。 今晚,孙尚玉便还是这样的状态,吩咐了宫女下去休息,自己却躺在床上久久的不能入睡。 孙尚玉躺在床上久了,身体不得舒展,于是想下来走上几圈,舒展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叫自己舒服一点。 下床,穿上一件薄纱披风,还是有些凉,但是却比窝在床上睡不着要舒服的多了,孙尚玉走到船的甲板上面,吹着冷风,眼睛四周环顾。 环顾一下四周,果然是不一样的境地,青鸟国的后宫四面围墙,如同金丝雀的鸟笼一般,但是这里却是一片汪洋无际的大海,海风吹的她有些冷。 夜空中的星辰点点,远处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许是什么小的国家富有生机的标志,那里有烟火气,有光芒,有未知的一切神奇的东西。 看到这里,孙尚玉似乎从自己思考的角度明白了,为什么皇甫子玄非要来莎娜丽亚国建交了。 这些未知的美好与神秘,确实是十分吸引人的。 孙尚玉被风吹的有点晕乎乎的,眼前一片朦胧,模糊之间,看到一件事情让她瞬间放大了瞳孔,但是等到她认真看时,一个黑衣的健硕男子,已经使了轻功离去了。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模糊之间,有一身形瘦弱的,孙尚玉猜想是个女子的人,被黑衣的健硕男子丢进了水里。 孙尚玉还是有些害怕的,久居深宫,对这些谋害他人性命的事情,虽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但是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不寒而栗。 就算是真的谋害了某一个人,她不敢出头调查。要是被人发现她看到了这害人的场面,说不定会被灭口。 孙尚玉想着赶紧回到船里面,但是又想到这两天自己的一个预感,还是没有直接回到船里去。 观察了一阵子,发现甲板上确实没有别的人了,才小心翼翼的朝着海里的方向看,海面平静,而船仍在动,已经瞧不见那被扔下去的人的影子了。 孙尚玉心中突然升起来一个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来到皇后秦玉容的房间,想要确认秦玉容的安全。 哪知一进来,秦玉容的宫女便说:“萧嫔娘娘,陛下今夜邀请我们娘娘同住,皇后娘娘现下不在这里,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奴婢就好了。” 莎娜丽亚国即将临近,若是皇帝真心想要皇后的命,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今天下手,的确有点奇怪。 但,让孙尚玉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恰好这么巧,皇后秦玉容不在自己的房间,便有一个身形和皇后娘娘极为相似的人,被一个黑衣男子扔下了海。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119 尧舟救回秦玉容 萧嫔设法解救 但,让孙尚玉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恰好这么巧,皇后秦玉容不在自己的房间,便有一个身形和皇后娘娘极为相似的人,被一个黑衣男子扔下了海。 但孙尚玉也不敢擅自跑去皇甫子玄住所求真。 她仔细想想,却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皇帝,或许真的有杀皇后秦玉容之心。孙尚玉来前也略有耳闻,邀请东边四国参与莎娜丽亚国的盛宴,实际上是四国之间的竞争,胜者则与莎娜丽亚国建交,而建交的前提,就是迎娶莎娜丽亚国的公主阿历克塞。 秦玉容的存在,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一种阻碍。但是秦玉容毕竟是普尼国国君的亲妹妹,青鸟国的皇后,若是不能废后,那就只能…… 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杀掉。 吴国商船上面,除了太监宫女和“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以外, 孙尚玉想起来一个人,此人水性极好,江湖儿女木尧舟,益州行宫的护卫,逆王皇甫子全忠心耿耿的臣下。 但是吴国商船已经渐行渐远,就算是木尧舟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够寻到水下尸.身。 天干地支的各个主司,全部都效命于皇帝,说不准早就知晓这件事情,若是询问大渊献和大荒落等人,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木护卫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天干地支”的一群人打交道,同样的也不喜欢去奉承皇帝,只是喜欢在无人处,披星盖月而眠。 孙尚玉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很快的找到了木护卫的所在之处,木护卫难得的疲倦,今天很早就已经睡下了。 木护卫警惕心很强,尤其是孙尚玉这样急冲冲的跑进来,木护卫直接从梦中惊醒。惊醒的木护卫眼睛仍是鹰一般的锐利,瞧见来的人是萧嫔,警惕心稍稍的降下来一点。 只见木护卫站起身来,对着萧嫔行礼:“萧嫔娘娘,娘娘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孙尚玉顾不得解释,只能这样对着木尧舟说:“木护卫,眼下事态紧急,已经没办法和你细说,本宫只能来求木护卫了……” “娘娘所言何事?”木护卫皱眉,有些不解。 “陛下要杀皇后!” 木尧舟嘴角显露出一丝不屑,对于青鸟国的国君,她一向来都是不屑的,当听见萧嫔说这样的话时,木护卫的第一反应甚至都不是惊讶,而是内心深刻的鄙视。 这就是那个所谓虚伪的“仁君”。 木尧舟回应:“娘娘,您现在才来告诉臣恐怕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臣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最怕客死异乡……” “娘娘您说什么?” “若本宫是皇后的处境,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够心安。堂堂一国公主,青鸟国尊贵的皇后,却要被扔进海里面遭到鱼类的啃食,沉进无尽大海,想想就不甘心,死了也不能瞑目。” 木尧舟除了与益王有关的一切都不在意,若不是萧嫔与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有交情,木护卫甚至都不会多看萧嫔一眼。 玄君的女人,和玄君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庶臣不能帮助您,臣劝娘娘还是不要趟这浑水,好自为之吧。” 木护卫这样说了,孙尚玉胸有成竹的样子:“木护卫会帮助本宫的。” 木护卫无奈的笑了:“娘娘何以见得,臣会帮助您,臣为何要插手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臣也实在不能明白娘娘此举的动机……” “木护卫错了,你一定会帮本宫。” “娘娘错了,臣不会,娘娘的自信,想必是来自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吧,臣自然知道,娘娘与益州行宫的小主人交好,但是此事,是娘娘错了,娘娘……不该多管闲事的。” “木护卫,本宫曾经在一本叫做《菩睨集》的小册子里面,瞧见了木护卫的名字。” 木护卫眼色一变,又问萧嫔确认了一下:“是三泉路的佛雏师太吗?” 佛雏师太救过益王的命,治好了益王的久疾,于木尧舟而言,佛雏师太是恩人,她欠师太一个人情。 只要是关于益王的事情,那这种恩情便是比天还高,木护卫二话不说,不等孙尚玉反应就冲了出去。 木护卫喜欢穿黑色的衣裳,尤其是日落以后,就像是融进了黑暗中一样,黑暗之中,根本看不见木护卫的身形,尤其,木尧舟本身动作就快再加上穿着黑衣身处于黑暗之中。 孙尚玉根本看不见木尧舟的位置在哪,本以为木护卫是想刻意回避自己,不愿意做这样的无用功,但是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木护卫便扛着一个湿漉漉的身体上来了。 木尧舟扛上来的人,正是皇后秦玉容,这说明孙尚玉的猜想是没错的。 孙尚玉有一瞬间的惊恐,本来前几天还是鲜活生命的秦玉容,这个时候,因为呛到了海水,被淹了很长时间,整个脸苍白中透露着铁青。 木尧舟对青鸟国的皇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萧嫔娘娘,皇后被海中一暗礁拦下来,才幸免于难,但是看样子,皇后娘娘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孙尚玉冲到皇后秦玉容的面前,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发现秦玉容仍有微弱的呼吸。 “皇后娘娘还活着,她还活着。” 说罢,秦玉容用力挤压秦玉容的胸脯,秦玉容吐出几口海水,眉头紧蹙。 就算是做到了这样,秦玉容还是一直持续的昏迷,面色苍白,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 “皇后娘娘她或许是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了吧,萧嫔娘娘您就别再强求了,皇后生死与否,与您无关,您还是保护好您自己吧,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就摆在那里,这件事情,就是皇甫子玄一手操办,青鸟国的国君,亲手下令杀了自己的发妻,青鸟国的皇后,秦玉容。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身处秦玉容的处境,恐怕内心都会是十分绝望的吧。 真心爱戴与敬重的丈夫,竟然想要杀了自己。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啊,萧嫔虽然不是皇后本人,也无法真正体会皇后秦玉容的痛苦,但是萧嫔知道,秦玉容这样出身尊贵的女子,这一辈子的信念,就在此刻全部破灭了。 孙尚玉正悲情的时刻,木尧舟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 这是有人过来了! 木护卫赶紧扛上了皇后秦玉容,消失无踪,剩下孙尚玉一个人在甲板上站着。 甲板上面有水!这是刚才秦玉容在甲板上面帮助秦玉容挤压腹腔中的积水所致,木护卫将秦玉容抬上船时,也是有一大片的积水。 转过身来的时候,是皇甫子玄和上章大人。孙尚玉心里是心虚的,因为心里清楚是皇帝杀了秦玉容的原因,简直胆战心惊,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 “参加陛下,这么晚了陛下为何还未安歇?” 皇甫子玄注意到孙尚玉的时候,就已经起了疑心:“萧嫔?朕倒想问问你,怎么晚了,萧嫔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去安歇呢?” 孙尚玉微微欠身,笑着说道:“臣妾有些晕船,又是睡不着,向来这里透透气,没想到见到了陛下。” 说完,孙尚玉看了一眼上章大人,意味深长。 “朕有要事与上章大人商讨,萧嫔还是回避一下,早些休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是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孙尚玉不知道木护卫现在在哪里,十分害怕会暴露,会被看出来,好在皇甫子玄先提出来让萧嫔离开。 萧嫔告退时,皇甫子玄,却注意到了甲板上面的积水。 皇甫子玄神色一变,不冷不热的问道萧嫔:“萧嫔,你是不是方才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孙尚玉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逃不掉被皇帝怀疑。她强装镇定,转过身来回应:“陛下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不该看见的东西。陛下可真是说笑了。” 回应之后,萧嫔依旧是淡定的欠身,转身离开。 上章看出来皇帝的担忧,待萧嫔走后告诉皇甫子玄:“陛下,不必担忧,萧嫔娘娘当是没看见的,臣可以担保。” “好了。”皇甫子玄放宽心来不再怀疑萧嫔,但是又烦忧起关于皇后秦玉容的事情,“你说,皇后意外失踪,朕该怎么和普尼国国君秦怀瑾找个合适的说辞呢?” “陛下,暂且先将此事隐瞒下来,若是与莎娜丽亚国建交,倒也不用担忧普尼国的势力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在众国之间脱颖而出,与莎娜丽亚国建交才是。” 木尧舟在暗处将一切都听的真切,自此对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更是不屑了。 “什么狗屁皇帝,痴心妄想,假仁义,真奸佞,根本比上上益王的一丝一毫!” 说罢,木尧舟便扛着身上的秦玉容去寻孙尚玉了。 皇后秦玉容的事情,务必尽快处理,既不能被玄君发现,也不能随意处置。 什么样的法子才是万全之法呢? 120 秦玉容被转移 皇甫子玄中圈套 皇后秦玉容的事情,务必尽快处理,既不能被玄君发现,也不能随意处置。 现在的皇甫子玄怕是以为秦玉容已经被上章大人丢进海里,但是秦玉容恰好被暗礁拦住,幸存了下来,只不过身体虚弱,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木尧舟将秦玉容的身体安置在商船的一个隐秘的地方,也就是自己安歇的地方,找到孙尚玉之后,两个人进行了接下来的讨论。 “萧嫔娘娘,既然将皇后救下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孙尚玉心里明白,若是秦玉容被救上来之后,还一直在商船上面,很快就会被发现。 “现在必须要将皇后娘娘转移这艘商船,尧舟,本宫得找这船上的吴国人帮忙,在这期间,烦请木护卫帮助本宫将此事隐瞒,照看好皇后娘娘,拜托了。” 木护卫行礼:“知道了,娘娘。” 上吴国的商船启程之前,孙尚玉也是和这艘吴国商船的主人见上了一面,舟董礼,吴国商人,心思巧妙。 正是此人舟董礼,将西方油画家具建设全部学来,孙尚玉虽然不确定舟董礼是否是一名正派的人士,但是孙尚玉知道,生意人,唯有金钱交易。 若是向这艘船的主人舟董礼借上仓库里面的小船,给点金钱上面的好处,应当是不难的。 孙尚玉一夜未眠,一直心心念念这件事情,又生怕不早点将皇后秦玉容从这艘商船上面转移,被发现之后,后患无穷。一早起来,孙尚玉便找到了吴国商船的主人舟董礼。 舟董礼对青鸟国皇室的态度很是友好,也并不避讳身边的人旁听自己和孙尚玉之间的对话。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就是了,小人一定尽力给您办到。” 孙尚撇了一眼舟董礼身边的人,展示出极大的不信任,舟董礼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很快看出了孙尚玉的异常。 舟董礼手一挥,告诉身边的人:“你们先下去忙自己是事情吧,不要都围在这里,快去吧!” 等待只剩下舟董礼和孙尚玉两个人的时候,孙尚玉才放心的说道:“舟老板,我有求于你,请你务必要帮助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舟董礼笑笑:“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艘商船本就是青鸟国的国君包下来的,娘娘若是有什么需求,直接说便是,小人能做到的一定做,若是小人做不到,娘娘也莫怪。” “不行,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舟董礼这个时候才发现了孙尚玉有些激动急促的神色,想必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所以才没把话说的那么满。 “皇后娘娘被玄君杀害了。” 舟董礼的神色大变,防备心也瞬间便的更重。 “但是皇后被暗礁拦下,实际上并未身亡,这去往莎娜丽亚国的商船,皇后是待不下去了,我必须将皇后从这个船上转移。” 舟董礼有些抗拒,青鸟国的皇后被杀,还是被青鸟古的国君杀害,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舟董礼想不清楚,为什么孙尚玉要插手这件事情,难道她不害怕自己会落得和皇后秦玉容一样的下场吗? “娘娘,这件事情……” 见舟董礼有些犹豫,孙尚玉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筹码。 “舟老板尽管去做,所有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担,若是事后玄君追究起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原因,你只不过是帮助我罢了,再说了,舟老板不是商人吗?若是我给出了足够高的报酬,舟老板应当是不会拒绝的吧。” 舟董礼有一点点的动摇,孙尚玉接着说:“舟老板认为呢?这样的机会,难道你就要放弃吗?只不过是送一个人出去而已,舟老板应该有的是办法吧。” 舟董礼会意,问道:“娘娘想送皇后娘娘去哪里?” 孙尚玉昨夜一夜未眠,想的就是这件事情,到底要将皇后秦玉容送到哪里去,若是送回青鸟国,更是奇怪,所有人都在莎娜丽亚国,只有皇后秦玉容一人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 若是送到益州,距离近,也有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在,但是思来想去,益州行宫其实也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但是孙尚玉在来前,还是选择了益州行宫。 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益州行宫。” 舟董礼脑子转的快,照理来说,现在已经即将到达莎娜丽亚国,若是只乘坐商船上面备用的小舟的话,一定是无济于事的。 小舟自然可以行驶,但是若是碰上惊涛骇浪一定是不行的,况且小舟的存储空间小,也是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舟董礼选择先将秦玉容带到周边的一些小国家,然后再想办法借到船只,或是制作船只继续护送秦玉容回到益州行宫,等到秦玉容能够回到益州行宫的时候,也就是青鸟国的队伍到达莎娜丽亚国皇宫的时候了。 这件事情做的隐秘,只有舟董礼,孙尚玉和木护卫知道。 经历此事过后,船上的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过了一两天之后,商船到达真正的莎娜丽亚国边境。 这个时候,皇后的身影不见,引起了“天干地支”其他人的怀疑,效忠于玄君的大荒落心思缜密,一下就猜到了,当初上章大人躲躲闪闪的样子,和当初玄君与上章那个大人单独面谈的时候。 莫非?大荒落心中一怔,但是很快的明白了,此时知道,为时已晚,皇后娘娘怕是已经被玄君处死了。 只见玄君和萧嫔从船只上下来,“天干地支”的众人都不见皇后秦玉容的身影,包括太监宫女等。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质疑,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已。只有年轻的昭阳有些不解,但是也是只敢悄悄的问道身边的赤若奋:“皇后娘娘去哪了?为何不见皇后娘娘身影?” 赤若奋正要回应昭阳的时候,大荒落出现在昭阳的身边,深沉的说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不要问,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于是昭阳也不敢多说话了。 莎娜丽亚国边境,已经有使者在关卡处等待。 一排排一列列,很是壮观,也是不间断的换上了许多人,这些莎娜丽亚国的使者在此已经待上了一段时间,正是在这段时间,迎接东边四国的各国国君。 与东边国家拥有明显的关卡分割线不同,莎娜丽亚国与周边国家似乎是没有城门什么的作为阻隔的,若不是东边四国的来访,莎娜丽亚国的边境就连驻守的士兵也没有。 彩带飘扬,也拥有莎娜丽亚国最高级别的仪仗,专门接待远方的来宾。 走近,莎娜丽亚国的使者,做出自己国家的礼仪,右手扶住自己的心口行了一礼。青鸟国的男子也是拱手行礼回应,女子则是福身回礼。 两个国度不一样的礼仪文化,再配上两国人不同的样貌长相,倒是形成了一种别致的风景。 为首的使者说了一句青鸟国人听不懂的话,意思是恭临青鸟国国度莅临莎娜丽亚国。 青鸟国众人听不懂为首的使臣说的话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莎娜丽亚国的国民交流。皇甫子玄正无奈的时候,从莎娜丽亚国迎接的队伍之间走出来一个人。 萨那离。 莎娜丽亚国的小王子萨那离,莎娜丽亚国语言天赋极强的小王子萨那离先行从青鸟国离开,回到了莎娜丽亚国,接见外国国君。 “参见陛下。” 小王子萨那离领着青鸟国众人坐上莎娜丽亚国特意为东边国家国君们准备的马车这边。 虽说是特意准备的,但是萨那离还是多说了一句话。 “陛下,莎娜丽亚国人从不坐马车乘步辇,在我们这里,只有已经并入膏肓的病人,或者是尸体才会被抬着或者放到马车上面去。” 皇甫子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难看:“莎娜丽亚国人怎么样出行?” 萨那离骄傲的回答皇甫子玄:“我们这里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骑骏马出行,身姿矫健!” 萨那离的神色很是自信,也确实如此,莎娜丽亚国人不喜乘车,甚至觉得乘车的人都是身体不健全的人。 皇甫子玄好强,自己也是狩猎围猎的佼佼者,自然不服气萨那离说的话。 “那便驾马,也叫你们莎娜丽亚国,青鸟国也并不是只懂得吟诗作赋的。” 莎娜丽亚国并没有太多的规矩,皇甫子玄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萨那离并没有制止,而是牵来一匹好马让皇甫子玄骑。 孙尚玉则是坐在马车之中,掀开帘子,看见皇帝骑马的身姿,渐渐的,看出了什么不同的地方。 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马,有些奇怪,孙尚玉的眼力极好,皇甫子玄驾的马从马车边经过。 孙尚玉察觉到了这匹马的异常,虽然孙尚玉不是将门出身,甚至不会骑马,也不知道马的习性是什么,但是她的预见心极强。 方才莎娜丽亚国的王子萨那离似乎是有意激怒皇甫子玄,刻意让皇甫子玄上马。 这匹马的状态也是十分的奇怪,速度过快的时候,皇甫子玄试图拉缰绳驯服,但是不起作用。 121 汗血宝马被驯服 玄君初见阿历克塞 方才莎娜丽亚国的王子萨那离似乎是有意激怒皇甫子玄,刻意让皇甫子玄上马。 萨那离的态度,似乎是一种暗示似的。皇甫子玄这次怕是危险了。孙尚玉察觉出了皇甫子玄骑马时的异常。 果不其然,皇甫子玄骑着马跟上莎娜丽亚国使者身后的马匹时,突然变的十分的暴躁,左扭右扭,似乎很不满皇甫子玄坐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皇甫子玄开始有些着急,非常急着想要将这匹马给驯服,但是奈何事不如意,这匹马非但没有被乖乖的驯服,反而是更加强烈的扭动自己的身躯。 皇甫子玄本来自信满满的骑在马上,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本来瞧不起东方人的莎娜丽亚国国民改变对青鸟国的刻板看法。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是萨那离的圈套。 皇甫子玄现在的处境有些局促,不是因为皇甫子玄的马术不如莎娜丽亚国人,是因为从一开始,萨那离就没安好心,刻意让皇甫子玄出丑而已。 皇甫子玄有些控制不住身下的马,见到皇甫子玄这样的窘状,萨那离和萨那离身边的莎娜丽亚国人互相调侃皇甫子玄,一副鄙夷的样子,皇甫子玄在马失控的时候,才知道萨那离的阴谋。 身后有一段距离的马车那里,太监总管顺能,以及青鸟国随同的宫女太监,在看见皇帝的情况后,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太监总管顺能,生怕皇帝会出什么事。 太监总管顺能公公心中着急,却是无计可施,只好去寻马车上的孙尚玉。 “萧嫔娘娘,萧嫔娘娘。” 太监总管顺能跟在孙尚玉的马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叫喊着马车上面的孙尚玉。 莎娜丽亚国驾车的人将马车停下来,孙尚玉从马车里面探头出来,见到太监顺能看起来很焦急,说话也有些磕巴了起来:“萧嫔娘娘,陛下,这,娘娘陛下怕是危险的很,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嫔乘坐于马车之上,就算是皇甫子玄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无计可施,但若书皇甫子玄出了什么问题,她这从青鸟国来的宫妃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天干地支”的队伍被刻意的安排到了后面的位置,而皇甫子玄在马上的窘境也只有顺能公公和萧嫔看见了。 大荒落和大渊献等人还在后面随行,以为皇甫子玄一点事也没有,眼下顺能公公也着急了。 萧嫔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告诉顺能公公:“公公,大渊献在后头随行,眼下只有大渊献等人能够帮助皇帝,快去!” 太监顺能一拍脑袋,自己怎么一着急什么都给忘了,这不是还有“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吗? 眼瞅着顺能就要加紧时间赶紧去通知“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位主司,萧嫔又说道:“慢着,不可,方才是莎娜丽亚国王子萨那离激怒陛下,陛下才上的马,可想而知,陛下重面子,这个时候叫天干地支的那几位主司过去,必定会丢了陛下的面子,公公,还是去通知木护卫吧。” 顺能公公见萧嫔娘娘说的有道理,分析的也是很有道理,于是赶紧找到了木尧舟,告诉了木尧舟这件事情。 得知消息的木尧舟很是不屑,对皇甫子玄更是瞧不起了,虽然嘴上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去了,但是心里却是暗暗嘀咕。 玄君,鲁莽冲动,盲目自大,蠢笨至极,稍微一两句话便进了人家的圈套,还真是可笑。 木护卫赶到的时候,还以为皇甫子玄会控制不住这匹马,从马背上摔下去,但是并没有。待木护卫赶到的时候,皇甫子玄这边马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但是木尧舟注意到,莎娜丽亚人的手里攥着某种奇怪的东西,只要一朝天空之中扬,这匹马的状态便会被这东西牵动。 木护卫一靠近时,马群中的某个莎娜丽亚人便有些神态上的异常,果不其然,木护卫特意隐蔽了一下,那个拿着操控马匹的小鞭的莎娜丽亚人果然又开始行动。 虽然万般的不满青鸟国的现任国君皇甫子玄,但是木护卫实际上更加鄙夷莎娜丽亚人这种龌龊的行为。 青鸟国乃是礼仪之邦,凡是外来国家的使臣使者都会被以最高的礼节来款待,而这龌龊的莎娜丽亚人,竟然将堂堂青鸟国一国之君拿来戏耍。 简直不能忍! 只见木护卫刹那间将道路边的一树枝枝桠打到那个莎娜丽亚人的身上,树枝的后力很大,又刺痛了那人,于是那人重心不稳,从马上跌落下来。 木护卫很快的消失遁形,剩下一群莎娜丽亚人在那里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少了这个搞些歪门邪道东西,控制马的人,皇甫子玄稳住了身子,轻松御马。 “好马!好马难驯服,虽说难以驯服,也叫朕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好马值得。” 皇甫子玄兴奋的说。 一旁的莎娜丽亚人并没有因为那个伙伴的坠马掉队而停下行进的步伐,皇甫子玄心里明白,一切都是这群莎娜丽亚人再给自己使绊子。 于是皇甫子玄嘲讽道:“萨那离王子,不是说,贵国的大小百姓,御马之术高超吗?怎么贵国的使者队伍中竟还有坠马的,莫不是萨那离王子言之过早了?哈哈哈” 萨那离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气的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自己的马一下,马受痛疾奔,将皇甫子玄快速的甩在后面。 皇甫子玄也是甩了一下缰绳,追赶上去。 两人较量的时候,远处的女子身形渐渐清晰。 白衣飘扬,冰灰透彻的瞳色,坚挺优美的鼻梁,纯净无暇的肌肤,曲线优美的丰腴身材,绝佳的气场。 那是比画像中的女子还美的存在,不对,那就是画像中的女子,她叫阿历克塞。 阿历克塞似乎是有些生气,她知道弟弟萨那离将这匹马借去是做什么的,阿历克塞总觉得自己那不安分的弟弟一定要做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果不其然,不远处,阿历克塞看见一东方面孔的英武男子,驾着自己的汗血宝马前来,但是奇怪的是。 他,这个男子,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阿历克塞十分惊讶,自己的马就连弟弟萨那离都不服,莎娜丽亚国除了阿历克塞自己和驯马师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驾驭这匹桀骜不驯的马。 阿历克塞下意识的激发了对这个男子的好奇心和兴趣。 随即,小王子萨那离首先到达,将马停下来,一副不爽的样子,但是阿历克塞的脾气更大,上来就一鞭子甩到自己的弟弟身上。 萨那离吃痛:“姐,你干什么呢!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我看疯的人是你!说说吧,借我的马拿去干什么好事了?” 小王子萨那离叛逆的说:“不就是借了你的马吗?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平日父王母后就喜欢袒护你,你总是欺负我,难道你欺负我欺负的还不够吗?” 阿历克塞又是一鞭子甩到地上,扬起一些尘土,但是却只是震慑了一下萨那离。 萨那离被尘土呛到,迷住了眼睛:“咳咳咳!” 顺势,阿历克塞抓起萨那离的耳朵:“你瞧瞧你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呀,你这小脑瓜天天在想什么当我不知道呢?你偷摸着把我的马借走,事后再叫下人来回我,原来不是你自己骑,而是害东方人啊?” “姐姐姐,疼疼疼,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阿历克塞教训自己的弟弟萨那离的时候,皇甫子玄紧接着也到了,下了马,来到了阿历克塞和萨那离的面前。 见到了这样的状况,皇甫子玄也是一点都不慌张,对着面前的阿历克塞行了一个礼。 “公主殿下,有礼了。” 一种属于青鸟国人国家的沉淀扑面而来,皇甫子玄身为一国之君,也是通晓礼法,熟读五书的,九五至尊的英武之气,再加上青鸟国人的书卷气,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应。 阿历克塞很是感兴趣,毕竟这是莎娜丽亚国的男子所没有的特殊气质。 有趣的,新鲜的,有挑战的事物,一直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就像这匹阿历克塞自己的汗血宝马一样。 阿历克塞以为面前的男子只是随行者而已,因此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随后,莎娜丽亚人从后面赶上来了,为皇甫子玄指路,皇甫子玄又是行了一礼才离开。 阿历克塞觉得,来访的四国国君不会轻易露面,更不会驾马,还是这么危险的马,更何况,自己的父王母后特意准备了马车,四国国君理应乘坐马车才是。因此,她只是觉得这名男子不过一个普通的随从身份罢了。 降伏了烈马,阿历克塞自然对这个男子刮目相看,也是十分的欣赏,但是毕竟不过一个小小随从而已,入不了她的法眼。 阿历克塞怔住了,但是手还停留在小王子萨那离的耳朵上,萨那离拼命的嚎叫:“放开我,放开我!” 阿历克塞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松开。 萨那离挣脱出来之后,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的叨叨:“真是倒霉,遇上了他,早知道就挑吴国国君或者普尼国国君下手了,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谁知道他竟真的能降伏烈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122 阿历克塞初见萧嫔 杨子佩薨逝 小王子萨那离从阿历克塞的手中挣脱出来之后,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受不住疼,忍不住的叨叨:“真是倒霉,遇上了他,早知道就挑吴国国君或者普尼国国君下手了,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谁知道他竟真的能降伏烈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历克塞听完萨那离的话,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从萨那离的口中似乎感觉到,方才那名驯服了烈马的男子,不是寻常身份的人,只不过,她不敢确定。 小王子萨那离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耳朵,随意的说道:“那是玄君,青鸟国的君主,皇甫子玄。” 阿历克塞惊讶不已,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随从而已,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个男子是一国之君,还是青鸟国的国君。 但是阿历克塞仍有一些不解之处。 “那为何这个玄君不坐马车,而是孤身骑马?是真有胆识,还是萨那离你逼着他必须骑马的?说,是不是你!” 小王子萨那离眼神稍微的躲闪了一下,随后说道:“哪有?姐你总冤枉我!我不过是多说了一句我们莎娜丽亚人擅长骑马罢了,哪知道他竟然不服,非要骑马,那我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来了?” “一派胡言!” 阿历克塞扬起鞭子来就准备甩到萨那离的身上去,萨那离也是条件反射一般的躲到一边去。 “姐,我说的课都是实话啊!” 阿历克塞心中有数,若不是萨那离有意激怒青鸟国的玄君,玄君也不会骑上这容易失控,不受驯服的烈马。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阿历克塞就不想再与萨那离磨嘴皮子了,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好在青鸟国的玄君无事。 阿历克塞翻身上了马背,弟弟萨那离也是随着长姐的脚步也上了马,跟在阿历克塞的后面。阿历克塞坐在马上,仍在回忆方才与青鸟国国君初次见面的场景。 驾马速度慢,马儿一颠一颠的在走,萨那离看见自己的长姐走了神,便将自己的马鞭甩到了阿历克塞的面前。 “嘿,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玄君了吧,依我看,那人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是驯服一匹马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阿历克塞下意识将马鞭接过去,然后重新甩到萨那离的位置:“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皮痒了!” 萨那离由右往左,换了一个行进的位置,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阿历克塞的左边来,想要继续和姐姐开玩笑,但是后面的青鸟国皇室的队伍已经渐渐逼近。 “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气势逼人,后面迎接的,是三辆马车,其中有两辆马车都是空的。 一个是为皇甫子玄准备的国君的马车,一个是为皇后秦玉容的马车,剩下一个则是孙尚玉的马车。 皇帝皇后不在队伍之中,因此,所有的护卫,太监宫女,侍从等都围绕在孙尚玉的马车周围,倒是显示出了一副青鸟国的仪仗和气势来。 孙尚玉透过马车上的帘子,微微看见外面好像有两个人正在驾马,于是掀开帘子来看,却是被一个女子吸引了眼球。 惊艳,实在惊艳。 什么艳冠后宫的赵宸贵妃,什么被百兽衬托的圣女杨子佩,什么妖娆妩媚,祸乱朝廷的月嫔,似乎在这个女人的对比之下,都相形见绌。 骏马飞蹄,白衣飘扬,眼眸竟是灰蓝色的,清澈深邃,不是勾人的美,而是能够蚀骨销魂的美感,用东方人的话来说就是飞蛾本月之态,只不过仙娥是乘风御云,而这个美人是乘马罢了。 孙尚玉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而一旁伴随的顺能公公告诉她:“娘娘。此女,应当就是那个莎娜丽亚国的长公主阿历克塞了,此番庆典,便是四国国君为这个公主求亲。” 孙尚玉当下领会,原来面前的这个距离自己不足几尺的女子,便是四国君主都争相迎娶的阿历克塞,原来她就是阿历克塞,原来比传言中更美,更飘逸,更不同。 阿历克塞的英气,也确实是东方女子学不来的,与瘦弱温婉,知书达理的秦玉容简直不能与之匹敌,青鸟国人崇尚文化礼仪,但唯独对女子古板,非要诉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明显对秦玉容是不公平的,更可笑的是,所谓青鸟国的“仁君”皇甫子玄,为了让自己更具备求亲的优势,在四国国君之中脱颖而出,竟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秦玉容丢进大海。 孙尚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帘子放下,被微风吹起来,露出了孙尚玉的半边绝美容颜。 阿历克塞注意到方才秦玉容的目光,现在转而看向秦玉容的位置:“这就是青鸟国的皇后?” 凤眼,尖下巴,细腻的皮肤上带上几绺发丝,风情万种,妖媚但不失端庄和沉稳,眼瞳是黑色的,在阿历克塞的眼里,孙尚玉也是神秘而充满吸引力的,侧脸在帘子之下若隐若现,阿历克塞一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旁的萨那离回应道:“应当是的了,后面这就是青鸟国的马车,那受众人保护的,应当就是青鸟国除国君以外,地位最高的人了……” 阿历克塞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攻击性,女人的嫉妒心极强,或许孙尚玉自视比不过阿历克塞,但是阿历克塞自己也嫉妒孙尚玉。 萨那离看见长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有攻击性,吓到不敢说话,偷偷的抬头看一眼马车上的女子,眼神也是十分的犀利。 作为旁观者的萨那离这下算是彻底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无声的战争,这两个女人明明素不相识,旁观者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两人之间并不是十分的友好。 孙尚玉坐在马车之上,一副华贵雍容之态,倒是让阿历克塞觉得自己像是伴随在孙尚玉身边的那群护卫一般了,骑着马反而低人一等似的。 但莎娜丽亚人从来不以乘车为荣,为尊。阿历克塞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反常,明明是不相干的人,可是自己的恶意就是很大,就是有种抗拒讨厌的感觉。 孙尚玉等人抵达莎娜丽亚国宫殿,宫殿造型与吴国商船上面画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富丽堂皇,以金色为主,里外都有胸脯挺得直直的哨兵把守。 唯一的区别,便是画像中是惊奇,是神秘,真实宫殿的样子,则是比画像来的更震撼一些。 孙尚玉抵达莎娜丽亚人安排的休息处时,心中仍是踹踹不安,因为自己的心里,还挂念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后秦玉容,照理说,这个时候,吴国商人舟董礼应当将事情处理稳妥了,但是怎么还不见来信呢? 正当孙尚玉焦急的时候,木护卫从外面进来,经过侍女和守卫,进到了孙尚玉的住处。 “娘娘!有来信了。” 孙尚玉立即从软塌塌的床上面站起来:“回信到了,快把信拿给本宫。” 这封信到不死舟董礼寄来的,而是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寄过来的,信件很长,孙尚玉一眼扫过去,知道皇后秦玉容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也就是按照之前的计划,送到了益州行宫安歇。 后面的内容,孙尚玉也是扫了一眼,但是内容实在叫她惊恐,不得不仔细的多看了一会儿。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尚玉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将信件的后半部分念出来。 “另有一件要事相告,京都那边,嫦贵妃昏迷数日,太医院太医诊治无果,嫦贵妃已薨。” 孙尚玉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发白,简直要晕倒过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杨子佩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结果已经有了,那就是嫦贵妃杨子佩在痛苦之中死去了。 孙尚玉跌坐在那里,木护卫不解情况,便问道:“莫非是皇后娘娘没有被安全送达?” “不是,是京都的嫦贵妃薨了。” 木护卫也是十分震惊:“那恐怕,京都现在已经不太平了。” 皇帝出访,不在京都,京都由长南王皇甫子魏一人把守,乱与不乱,臣子会不会谋反,或许只在一念之间,但是孙尚玉唯一关心的事情,只有杨子佩。 杨子佩薨了,孙尚玉心中的执念怕是再也放不下了,本来是亲如姐妹一般的存在,误会还没化解开,杨子佩就已经薨了,恐怕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解释了。 杨子佩离开了,青鸟国皇宫还有一个孙尚玉最放心不下的一个人,那就是大皇子皇甫政川,亲母妃不在了,可想而知,在现在的情况之下,大皇子恐怕是会在后宫里吃苦头的,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赵宸贵妃。。 孙尚玉想着想着,觉得必须求助三泉路的师太和益州行宫的公主驸马,用不惯莎娜丽亚国皇宫的羽毛笔,便叫宫女玉儿从包裹中取些笔墨来,立即写下两封信,分别叫人寄到益州行宫和三泉路的师太住处。 京都皇宫,已经乱了。 123 孙尚玉拟书信 青鸟国大乱 孙尚玉想着想着,便觉得这件事情必须求助三泉路的师太和益州行宫的公主驸马。 她用不惯莎娜丽亚国皇宫的羽毛笔,便叫宫女玉儿从包裹中取些笔墨来,立即写下两封信,分别叫人寄到益州行宫和三泉路的师太住处。 而此时。京都皇宫,已经乱了。 青鸟国后宫中的嫦贵妃父亲杨忠希望青鸟国皇室予以自己的女儿厚葬。但是这件事情遭到了前朝皇太傅赵太平的强烈反对,认为不可厚葬嫦贵妃。 而不可厚葬的礼有就是,嫦贵妃不贞,与侍卫有染。 这个流言早在很久之前就被永华宫的孙尚玉给击破了,嫦贵妃与侍卫有染的事情,虽说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轰动,但毕竟的传言,不能够拿来当作证据。 但是杨忠恰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杨子佩与侍卫有染一事的传言,正是有意之人为之,那人就是赵宸贵妃。 而现在赵宸贵妃的父亲,以这个曾经的流言为借口,当着朝堂众人的面,将杨忠想要厚葬女儿的想法给扼杀。 除此之外,还有更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嫦贵妃薨逝,按照普通嫔妃仪仗安葬,也是十分的体面,唯独没有同意杨忠的请求,就是以杨子佩现在的位份,也就是贵妃的身份来安葬。 杨忠的意见极大,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杨家一家人险些要晕过去。 赵宸贵妃的父亲赵太平不仅说嫦贵妃与侍卫有染,更说大皇子政川不是皇家血脉,这件事情不能乱说,,更何况是从赵太平的口中说出来的。 如今皇帝不在,有些重要的决策,长南王皇甫子魏是不能轻易决断的,就比如说赵太平赵大人质疑皇甫政川是否为皇室亲生血脉这件事情,长南王也不敢妄下结论,十分肯定的说那皇甫政川就是皇帝亲生。 赵太平将皇甫政川从未央宫强行带走,放置于永福宫内,自己的女儿赵宸贵妃的住处,如同软禁一般。 朝中大臣对赵太平的行为是敢怒不敢眼,但他们知道,太平轩的实力有多强,若是现在出头,为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皇子辩解,恐怕会遭到太平轩主人的报复。 “如今陛下不在京都,你说赵大人这究竟是何意啊?” 旁边另一位大臣回应:“这谁能猜得出来呢?不过凌大人,下官倒是听说过当时嫦贵妃的事情,确实听邪门的,一个已经死了人,突然就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怕是在哪里用了什么妖术之类,延续一段生命……” “嗨呀!郭大人,这件事情,我又何尝不知道啊?这关于嫦贵妃的事情,就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不过邪门归邪门,嫦贵妃所生之子政川,应当就是陛下之子。” “凌大人,下官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不过就是传闻一件,根本没有什么与侍卫有染一事。”郭大人放低音量继续,继续说道,“那是永福宫的那位故意搞出来的幺蛾子,要说什么与侍卫有染,下官倒是觉得永华宫那位才是……” “嘘!朱大人,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两位大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相互会意了一下,就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暗处有小太监偷听,将两位大人说的话全部记下来,复述一遍给长南王皇甫子魏听。 皇甫子魏大发雷霆,气的不是嫦贵妃被冤枉的事情,而是将大皇子政川囚禁在永福宫。赵宸贵妃本就对大皇子十分的不友好,不止是对大皇子,后宫中的皇嗣都遭受过赵宸贵妃的迫害。 现下,皇甫政川已经被赵家人囚禁在永福宫数日。 赵太平更是放言要将这个血统不明的皇甫政川带到太平轩处死。而这样的话,更是叫皇甫子魏和未央宫中忠心耿耿的侍女太监们心惊肉跳。 赵太傅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是因为皇甫子玄不在京都,而长南王皇甫子魏在朝中又并不是十分有话语权。或许赵太傅早就有谋反之心了,只不过蛰居多时,不断的培养太平轩中的能人杀手等,只待青鸟国皇宫放松警惕的这一天。 而现在,就是赵太平最好的时机。 赵太平行事确实大胆,一在朝廷上诋毁执掌凤印的嫦贵妃杨子佩,第二囚禁了青鸟国的大皇子,皇嗣中有利的皇位继承人皇甫政川正被赵氏一家囚禁,今天便要转移位置,将大皇子整船转移到太平轩的牢狱之中。 赵氏家族所作所为,肆无忌惮,不将皇室尊严放在眼里,诋毁后宫贵妃与皇子,嚣张的不得了。 但是朝中最有能力的护卫已经伴随皇帝前去莎娜丽亚国了,剩下的只有羽林侍卫,和禁卫军了,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不及某几个高手神通广大,就算是能设防,将皇宫彻底围住,也不影响赵太平的手下,将其解救出来。 要说最吃惊的,还是永寿宫的慧太后,毕竟关于嫦贵妃的事情,慧太后的是最为清楚的,嫦贵妃杨子佩怀上大皇子期间,一直受永寿宫太后娘娘的照顾。 若是嫦贵妃有问题,怀上的是不清不楚的孩子,想必聪慧如太后娘娘,也不会这样悉心的照顾的嫦贵妃了。 太后娘娘心里明白,赵太傅醉翁之意不在酒,,随意的找了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对于青鸟国皇室来说又是十分的敏感的,皇室血统是否纯正,皇室成员自然心中清楚,就算是出现了问题,也轮不着一个臣子来非议。 太后娘娘心中是又气又悔,朝中大臣,又有哪一个威胁到青鸟国皇室的存在,被太后娘娘放过了,只有赵太平。 至于放过赵太平,又仅仅只是因为先帝死前的愿望,无论赵太平做出怎样不可饶恕的事情,都不能对赵家赶尽杀绝。慧太后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放过了心思不纯的赵太平。 慧太后认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从永寿宫出发,直奔永福宫赵宸贵妃的住处,身后带着一大批羽林侍卫,将永福宫围上一个水泄不通。 直奔永福宫内殿,不愿意与赵宸贵妃多费口舌,上来就询问大皇子政川的去处。 “赵宸贵妃,哀家问你,大皇子现在何处。” 赵宸贵妃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告诉面前的慧太后:“太后娘娘,您说什么呢?臣妾怎么听不懂?大皇子?哪里来的大皇子?那明明就是一个杨子佩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杂种!” 慧太后年纪大了,不能受气,被赵宸贵妃这样一说,气的浑身发颤,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赵家,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想而知,近些年来,赵太平竟然敢这么嚣张,定是有背后一个强大的太平轩做支撑。而当初,皇帝根本不管赵太平的太平轩又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若不是先帝留有遗诏,叫哀家善待你们赵家,以哀家的性子,哀家早就将你们赵氏一族满门抄斩,岂会留你们这样欺凌主上,谋反叛逆的小人在此嚣张跋扈!” 赵宸贵妃听了慧太后的话,反而一点也没有被激怒,笑的是更开心了:“太后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您真是说笑了,您说要满门抄斩臣妾的母家,哈哈哈,您大可一试,究竟是青鸟国皇家的羽林侍卫有本事,还是太平轩的杀手有魄力吧。” 慧太后身边保护的侍卫众多,殿外更是站的满满当当,可是这些侍卫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慧太后心里也是清楚的。 皇甫子玄在位时,更是将青鸟国重文轻武的传统,发挥了个淋漓尽致,青鸟国百姓不以从武为荣,以读书做文官为荣,这么多年来,与普尼国结盟,成为东边最强大最富饶的国家,对军事方面,也是懈怠了不少。 要说羽林侍卫的实力,恐怕还真的不如太平轩几个能人强。 慧太后有些心虚,但是慧太后毕竟是经历过一个朝代的人,经历的事情多,城府深。趁着赵宸贵妃身边的侍女不注意之时,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对准了赵宸贵妃的脖子。 只要稍稍一用力,赵宸贵妃就得以丧命了。 只见赵霜霜大叫一声,惊动了藏在暗处的太平轩的人,但是待太平轩高手看见现在的情况时,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 慧太后的想法很简单,若不交出大皇子,便杀了赵宸贵妃,杀了赵氏女儿,绝不手软。 皇甫子魏接到自己的母后前往永福宫的时候,也是派遣了皇家禁军到场,皇家禁军的精干将慧太后和赵宸贵妃围住。 太平轩一高手立即将面罩带起,飞跃出去通风报信。 慧太后本想直接处死赵宸贵妃,可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大皇子,必须逼问出赵宸贵妃大皇子的去处,于是拖延了好久,赵宸贵妃正是利用了慧太后的这一弱点,一直拖延到太平轩那边来了救兵。 皇家禁军和羽林侍卫的人数很多,将永福宫殿内外团团围住,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来赵太平这些年来,不仅仅培养了狠毒的杀手,出色的护卫,了不起的制毒师。 甚至还有,数量庞大的军队。 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行为,但却在皇帝太后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赵太平拥有了自己的军队人手。 围住宫殿外的羽林侍卫,就这样见到了一批穿着太平轩服制的一群蒙面兵。 124 暗卫梧桐挟持太后 大皇子被送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来赵太平这些年来,不仅仅培养了狠毒的杀手,出色的护卫,了不起的制毒师。 甚至还有,数量庞大的军队。 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行为,但却在皇帝太后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赵太平拥有了自己的军队人手。 青鸟国的羽林侍卫将永福宫围成一团,而太平轩赵太平的军队,又将朝廷的羽林侍卫围成一团,里三圈,外三圈,最外围的,就是赵太平的人。 看来赵太平这是意图谋反,急不可耐了。 长南王皇甫子魏正在前朝议事,太后身边的小太监慌忙禀报皇甫子魏,永福宫那边的情况,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无一不闻之色变。 霍将军当即提出从边境调兵的请求,但是皇甫子魏在那一刻犹豫了。 皇帝不在京都,赵太平定是谋划已久,就是等待今天的这个机会,若是轻举妄动,不三思而后行,一定会出岔子,就像当年西临国与青鸟国大战,其中有各种原因,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比如赵太平怂恿百姓,煽动益王皇甫子全,这些事情,皇帝太后和长南王心里都清楚的很。 若是此时,同意了霍将军差遣军队前来围堵,便是顺了赵太平的心愿,彻底将青鸟国推入一场混战之中。 再说,赵太平有意将大皇子的身份作为幌子,不是没有原因的,那赵太平偏偏要说皇室血统不纯正,若是依照赵太平的说法,那囚禁大皇子,反而是“忠臣”之举。 其中错综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太多,皇甫子魏实在是不敢妄下结论。于是皇甫子魏思考了片刻,便驳回了霍将军的提议。 霍将军是习武从军之人,向来处理事情喜欢直来直往,不会想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就是,霍将军忠君爱国,不会违逆皇帝和长南王的想法。 但是霍将军默认了皇甫子魏的想法,并不意味着群臣就会缄口不言,朝中大臣知道现实情况如何,也不是睁眼瞎,看不懂赵太平此举究竟是想做什么。 “臣不同意,务必调军回朝,镇压赵太平的草班队伍。” “臣复议,赵太傅怀不轨之心,人尽皆知,必将其拿下斩首!以儆效尤。” “杨大人这是什么话,你说这话倒像是赵太傅谋反一般,你可知道赵大人为何围在永福宫,又为何扣押大皇子吗?” 一群人吵了个喋喋不休,而皇甫子魏现下最担心的,并不是如何让如何活捉赵太傅,镇压赵太傅,而是太后娘娘的情况如何?千万不能在永福宫出事啊。 皇甫子魏知道,自己的母后好强,永福宫的那位赵宸贵妃又是后宫之中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的主儿,太后娘娘向来不喜赵宸贵妃,这又遇上了赵太平将大皇子掳走。 可想而知,此刻的永福宫,乱成了什么样子。 皇甫子魏当即要求去往永福宫,慧太后的所在处,不顾群臣的议论和抗拒。 “王爷,去不得啊!” “永福宫危险,王爷三思啊。” 皇甫子魏有些恼怒:“你们叫本王三思,但可有想过,本王的母后还在永福宫内,生死未卜!” “王爷,这青鸟国,谁都刻意不顾自己的安危,唯独您不行啊,王爷,现陛下不在京都,你万万不能出事啊王爷……” 皇甫子魏冷笑一声,这群人的想法,皇甫子魏自己如何不知道,这群臣子本就对太后娘娘不满,宁愿牺牲太后,来保全他皇甫子魏。 子魏是万万不能接受的,管他有多少人反对自己前往永福宫,自己都一定要去,哪怕是孤身一人前往,哪怕他赵太平真的有胆量将自己灭于青鸟国皇宫大内,都一定要去。 朝中众人眼看着劝不住皇甫子魏,于是乎,霍姜等一干武将随同皇甫子魏之后,同去了永福宫。 到了永福宫,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吓住了,太平轩招兵买马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皇甫子魏和霍将军。 现在看起来,若是霍将军不调兵的话,恐怕真的会受到赵太傅的威胁。 皇甫子魏也不害怕,正义凌然的走过去,拨开一众太平轩的人,丝毫不畏惧。霍将军和郑建安则是紧随其后。 永福宫殿内的场景,则是慧太后用金簪挟持着赵宸贵妃,而赵太傅则是站在内殿与慧太后对峙。 “赵太傅,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犯上!” 郑建安是个十分有正义感的人,更不用说皇甫子魏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郑建安都会站在朝廷的一方,皇甫子魏的一方。 赵太平听见郑建安挑衅的话,也是恼怒:“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我赵太平教先帝学武的时候,恐怕你还没出生呢!哪里轮得找你来说话?” 慧太后挟持着赵宸贵妃,慧太后力气不济,很快便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金簪刺破了赵宸贵妃的脖子,汩汩鲜血流出。 赵太平从小娇惯自己的女儿,而赵宸贵妃进宫之后,也是养尊处优,身处高位,哪里受得了什么皮肉之苦。 被刺破皮肉,赵宸贵妃心里又怕,怕疼再加上对慧太后的恐惧,就不住的哭闹哀叫。 赵太傅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太后娘娘,若不是挟持了小女,恐怕臣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这个时候了,想必长南王知道臣为什么要派兵前来了吧?” “赵太傅,你是先帝的师父,陛下和本王一直都对您十分敬重,可是没想到赵太傅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爷……” “赵太傅挟持圣母皇太后,其罪当诛,但念其为先皇太傅,两朝元老,免于一死,霍将军,将赵太傅拿下!” 赵太傅年岁大了,料是赵太傅武功卓越,也敌不过身强体壮的年轻的霍将军,霍将军立马上前,将赵太傅擒住,可是太平轩的暗卫怎么能够坐以待毙。 毕竟,太平轩众人只效忠赵太傅,而惯来没有皇权至上的准则。 随后,皇甫子魏毫不留情:“将赵太傅打入府库大狱,听候发落。” 太平轩暗卫之一梧桐听见这话,神经被挑起,制服住赵太傅的人是霍姜,梧桐未必能够将赵太傅安全救出,梧桐陷入焦急之中。 此刻,慧太后正挟持着赵宸贵妃,唯一没有直接下手的原因,就是慧太后还没有摸清大皇子皇甫政川的下落,因此僵持了许久。 现下,梧桐另辟蹊径,不去救赵太傅,而是将目标转移到了没有武功的慧太后那里,等到皇甫子魏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梧桐已经将赵宸贵妃稳稳的从太后娘娘的手中救出来,转而,太后被挟持在梧桐的手里了。 赵宸贵妃吃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一抹脖子处是一片潮湿,血和汗混杂的味道,放到眼前看的时候,乃是一片猩红。 赵宸贵妃直接吓晕了过去。 说到达,赵宸贵妃本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反倒是十分的单纯甚至胆小,这是受赵太傅的影响,变成这样一个和赵太傅没什么两样的人,所谓嚣张跋扈,陷害皇嗣,都是如此。 梧桐挟持了慧太后,郑建安看见后就要上前与梧桐对决,可是梧桐将慧太后拦在胸口,刀架在慧太后的脖子上面,慧太后倒是一点也不怕梧桐会对自己做什么,慧太后知道,这只不过是梧桐想要以此来要挟长南王罢了。 慧太后凛然:“王爷,务必将罪臣赵太平押入府库大狱,即刻实行,不必顾虑哀家!” 可是皇甫子魏在那一刻犹豫了,慧太后也看出了皇甫子魏眼中的心软:“王爷,莫要心软。” 皇甫子魏看向挟持慧太后的梧桐,还是犹豫了,只能对着梧桐说道:“莫要冲动,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伤到了太后!” 梧桐回应:“放开她可以,但是得先将赵大人放了,还赵大人自由。” “要放赵大人可以,哀家也同意,但是前提是,赵大人必须将大皇子交出来,否则,就算是要了哀家的老命,哀家也绝不允许王爷放过赵太傅。” 暗卫梧桐眼神会意了一下赵太傅,也就是询问赵太傅的意见,赵太傅似乎也觉得如今挑选的时机不对,于是也是松下了口气。 “臣着人将那男孩儿送来皇宫便是。” 慧太后大声说道:“送来永寿宫,送到哀家身边!” 赵太傅答应了,霍将军和梧桐同时松手。 虽说是惊动了皇家禁军和羽林侍卫,但是终究没有兵戈相见,只不过是赵太平在示威而已,虽说太后等人再清楚不过赵太平的意思了,但是赵太平没有动手,谋反叛逆的罪名也就名不副实。 再加上赵太傅有先帝庇佑,先帝留下过口头遗诏,要皇帝和慧太后善待赵太平。‘因此,也不能对赵太平怎么样。 赵太平也算是信守承诺,很快就将大皇子送至永寿宫,慧太后再次见到大皇子政川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严厉神色,而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125 慧太后处死梧桐 木小饶重出江湖 赵太平也算是信守承诺,很快就将大皇子送至永寿宫。 慧太后再次见到大皇子政川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严厉神色,而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大皇子被带去太平轩关押,在那里见到许多本不该见到的事情,就例如太平轩对待某些暗卫非人的处罚,血腥的打斗场面,以及被关押在太平轩的牢狱。 那是比青鸟国府库大狱还要可怕的存在。 好在大皇子政川被送回来,安置在永寿宫中。 青鸟国皇嗣本就不多,皇甫政川又是大皇子,嫦贵妃已逝,皇甫政川无人照顾,皇帝不在京都,所有的情况都不清楚,眼下,能够保护皇甫政川的,就只有慧太后了。 太后将赵太平意图谋反的事情,吩咐下面的人,书信一封,五百里加急送至莎娜丽亚国。这是天大的事情,务必将此事告知皇帝,赵太傅现在蠢蠢欲动,今天作为臣子的身份敢挟持大皇子,明天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慧太后劳力伤身,很快就陷入疲惫,侍女安置太后娘娘歇息, 慧太后很快陷入沉睡。 永寿宫的侍女不敢卸下防备,只专心的照顾大皇子政川或是守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半晌过后,太后娘娘陷入沉睡,外面的庭院里的树枝树叶“沙沙”作响,永寿宫的宫女并没有在意。 暗卫梧桐。 依照赵太平的指令,再次来到了永寿宫,赵太平的意愿,就是先除掉对自己最为不利的人,慧太后。 慧太后心机深沉,城府颇深,赵太平明白,若不除掉慧太后,那么接下来要死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梧桐一改往日一剑毙命的完成任务的方式,而是慢慢悄悄的转移到永寿宫的内殿,待宫女们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将匕首架住慧太后的脖子。 只差一刹那,慧太后就会毙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并不会给永寿宫的人提供任何的机会。 但是慧太后,并没有睡着。 所谓安歇熟睡,全部都是假象,慧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先帝在时,多少腥风血雨都经历过来了。 如此雕虫小技,瞒不过她的眼睛。 只见太后娘娘比暗卫梧桐更快一步,假装熟睡,接着在暗卫梧桐快要靠近的那一瞬间,将藏在枕头下面蘸上毒药的金簪快速的扎进护卫梧桐的要害处。 暗卫梧桐当场毙命。 待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戴着黑色面纱的暗卫梧桐直直的躺倒在地上,慧太后将金簪从梧桐脖子上拔下来,溅起血花。 永寿宫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倒在那里。 懂事的宫女赶紧上前处理血渍,并有人上前将慧太后扶起来。 “好了,把这里处理干净也就罢了,免得碍了哀家的眼。天杀的赵太平,竟敢明目张胆的跟哀家动手,哀家看他是活腻歪了。” 慧太后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死绝了的暗卫梧桐,想起来什么似的,吩咐下面的人。 “既然赵太傅这么关照哀家,那么哀家就送他一件特别的礼物吧?玉芳,你说呢?” 慧太后的口吻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宫女玉芳常伴太后娘娘身边,知道太后娘娘的脾性,这个时候,最是怕慧太后交代给自己一些恐怖的差事了。 慧太后紧接着轻笑一声,仿佛是参透了宫女玉芳的心思一般。 “放心吧,哀家怎么舍得让你下手,你尽管吩咐府库的人去办就行了,剩下的,只说是哀家的命令便是了。” “是,太后。” 宫女玉芳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还是不敢看躺在地上的死尸,总觉得一阵心惊。 “送到府库大狱,杨大人知道应该怎么做。” 慧太后甚至没有说出来,究竟要怎么处置这个暗卫梧桐的尸体,宫女玉容就有些不寒而栗了。 随后,府库尚书杨忠杨大人正为失去爱女而心痛不已,这边就有人已经将太后的懿旨送到。 是赵太傅的得力手下梧桐,身体已经冰凉,刚送至杨府的时候,杨忠杨大人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随行的小太监告诉杨大人太后娘娘所说的话,杨忠这才明白过来。 “杨大人,太后吩咐您处置了梧桐,说是要送一份特殊的礼物给赵太傅……” 说完,杨忠就懂了。 于是,杨忠杨大人失去爱女的心痛和对赵氏一族的愤怒和怨恨,统统拿来发泄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了。 不久,太平轩便被杨忠杨大人以青鸟国皇室的名义,送了十来副精致的礼盒。 礼盒沉重,吩咐了许多人前去打点。 赵太傅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方才派遣梧桐去往皇宫大内暗杀慧太后,这会子,就有青鸟国皇室的赏赐。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莫非暗卫梧桐的任务没有完成?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不可能,慧太后一个年迈的老人怎么敌得过武艺高强,经受过特殊培训的暗卫梧桐呢?赵太傅想不明白,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接受到梧桐的消息。 东西是杨大人的手下派来的,赵太傅和杨忠又是死对头,这杨忠的手下一出现,倒是和太平轩的人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对抗。 杨忠手下面无表情的来到赵太傅的面前:“赵大人,这是太后赏给您的,谢恩吧。” 赵太傅心中已经预料到了些东西,太后没死。 那也就意味着,暗卫梧桐被杀了。 赵太平并没有依照杨忠手下的说法领旨谢恩,而是飞速的来到那些所谓的“赏赐”旁边,快速的打开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盒子。 梧桐之手,梧桐之头,梧桐之腿…… 根本看不下去了。 赵太傅心中燃起强烈的怒火,却是敢怒不敢言。 太平轩众人看到盒子中梧桐被zhijie的样子,泛起一阵阵的恶心,凑近的话,还能闻见尸体腐烂的味道。 赵太平大怒,终于怒不可遏,发泄出来:“太后娘娘随意处置臣的暗卫便也就罢了,何必使用这样残忍的手段?还将此作为礼物送到太平轩?太后娘娘究竟是何意!” 杨忠杨大人的手下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赵大人,其个中原因,您自己心里清楚。” 赵太平愤怒的将拳头攥紧,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个传话的手下。 “赵大人,别的话无需多说,您领旨谢恩吧,这……可是太后娘娘给您的赏赐。” 赵太平屹然不动。那位面无表情的领头人大手一挥,后面府库的人便将手中的礼盒放下,尽数退出。 “大人,话给您带到了,太后娘娘的礼物也给赵大人放在这里了,跪不跪随您,您今天跪也是青鸟国的臣子,不跪也是青鸟国的臣子,赵家生生世世都得依照先帝的遗诏,尽心辅佐皇帝,尊敬太后,做臣子应该做的事情。您……听懂了吗?” 赵太平心中不服,不愿意做任何的妥协,并不下跪,也不承认错误。 赵太平依然是当初的那个赵太平。 赵家依然是先帝在时,那个嚣张跋扈,目无君上,无视尊卑的赵家。 杨大人手下将话带到,将“先帝”二字,再次提出,这也是慧太后最后的示意。 赵太平最终的行为,也是慧太后眼中,赵太平对青鸟国皇室的态度。 慧太后在永寿宫静静等待,小太监传话。 “太后娘娘,杨大人将事情都办妥了。” 太后娘娘放下茶盏,示意小太监继续说:“赵大人跪了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没有。” “哀家知道了。” 慧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赵太平啊赵太平,看来赵太平是真的要谋逆。既然这样的作法都震慑不到他,慧太后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对赵太平仁慈,务必一点一点去除他的爪牙。 数日之后,慧太后的行动,便体现在了太平轩。 太平轩数个精英意外惨死,其死状与梧桐一般无二,待赵太平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晚了。 慧太后将此事隐瞒,前朝的文武大臣和长南王皇甫子魏统统不知情,暗杀太平轩精英一事,十分隐蔽,慧太后甚至不打算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所为。 暗杀太平轩精英,这是让很多人都不能相信的事情,慧太后不过一个久居深宫的老妇人,更何况“天干地支”二十二主司随同皇帝去了莎娜丽亚国。 这青鸟国,哪里还有比赵太平的手下还强的存在呢? 赵太平十分坚信太平轩数位精英被杀,都是慧太后所为,但是不明白的是,慧太后从哪里找来的高手。 这个高手,正是木护卫的徒弟。 木小饶。 木小饶常住益州,自然是不被青鸟国人知晓,京都人更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就是这么一号人物,已经为慧太后所用了。 木小饶虽然站在自己师父的一边,始终效忠益王,但是同样的,效忠益王,也就意味着效忠青鸟国,效忠先帝。臣子谋逆,不管是木护卫还是木小饶自然都会站在青鸟国皇室这一边。 慧太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木小饶收归其下,并承诺木小饶只要她愿意帮助自己,便可以立马放了益王,放益王回益州。 这是极大的诱惑,木小饶一听这话,当即同意了慧太后的请求。 现在,已经杀掉了赵太平最得力的两个精英了。 若是在明处,和这两个太平轩的精英正面交锋,木小饶未必能轻易取胜,可是太平轩众人不知道,木小饶原来自上次刺杀太后未果后,就一直留在京都。 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这才让慧太后和木小饶得手。 赵太平不愿意坐以待毙,虽说死一两个暗卫不足为奇,也对赵太平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但是此二人相当于赵太平的左膀右臂。 这个信号,则是慧太后在威胁,在宣战,在挑衅。 赵太平敏感的神经很快的被挑动起来。 赵太平细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慧太后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害太平轩的人,那必须也要给她点苦头尝尝,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126 家仆假扮太平轩暗卫 皇帝接到来信 这个信号,则是慧太后在威胁,在宣战,在挑衅。 赵太平敏感的神经很快的被挑动起来。 赵太平细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慧太后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害太平轩的人,那必须也要给她点苦头尝尝,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宣政殿。 皇甫子魏正处理前朝诸项事务,同时,也对先前,赵太平一事十分的头疼,太平轩终日派兵把守,表面上可以镇压赵太平的势力,但是实际上,若是赵太平有起兵谋反之心,恐怕也是皇甫子魏没办法控制的。 皇甫子魏不同意调兵,有众多原因,其中一项最为重要的,,还是因为西临国得到消息,探知青鸟国国内动荡,赵太傅欲起兵谋反,趁着青鸟国乱成一团的时候,西临国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起兵引战。收回曾经的失地。 因此,皇甫子魏不同意霍将军调兵的请求,一是不愿意顺势将青鸟国内乱的事情透露给剩下三国,尤其是针对西临国。再而,边境调兵,集中到京都,恐怕京都有了保障,但是,若边境空虚,西临国来犯,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再不调兵,恐怕江山,就保不齐真的成了赵家的了。 眼下,赵太傅似乎还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若是着急调兵,必定会导致边境空虚,从而边境失守。 左思右想,长南王发觉此事实在难以抉择,若是自己当政,大可以立即处死赵太傅,以一个谋反的名头将其斩首示众,挂于城墙之上,永绝后患,但是先帝有遗诏,善待赵氏一族。 再说皇甫子魏身为王爷,只能代管朝政,不能轻易替皇帝做决断。因此处理政务时,也是畏手畏脚。 府库尚书杨忠面见长南王皇甫子魏的时候,也曾提出让皇甫子魏暗地处死赵太平。 一方面是真的为青鸟国皇室考虑,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也就是嫦贵妃被赵氏女儿害死一事,杨忠心中一直有怨,恨不得亲手处斩赵太平。 这边的宣政殿,皇甫子魏正与府库尚书杨忠进行激烈的讨论,外面便有个小太监冲进来报信。 “王爷!王爷!不好了!赵大人反了!” 宣政殿二人大惊。 皇甫子魏冷静下来,询问到:“你说什么?赵太平反了,什么意思?你慢慢说,说清楚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回应道:“王爷,赵大人带了一帮太平轩的暗卫此刻正围堵在太后娘娘宫中,王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皇甫子魏认真听完了小太监说的话,反应过来,小太监说的言过其实了,赵太傅不敢在这个时候谋反,就算要反,也不会是这般的随意。 因此,皇甫子魏对着身边的杨忠杨大人说道:”杨大人,你意下如何?” 杨忠略微思索了一下:“臣以为,应当立即派遣兵队镇压,务必保护太后娘娘安危。” “不,本王倒认为,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倒显得他赵太平真的有这个本是一样,我们不必大惊小怪,只当作赵太平他自己想当然罢。“ 皇甫子魏的选择,是静观其变。倒不是因为他不在自己生母慧太后的安危,而是他实在太相信自己的母后了。 青鸟国皇宫,论城府深沉,论谋划事务,无人能够比得过慧太后。 此事,是慧太后一手促成,而赵太平谋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甫子魏按兵不动,静待永寿宫的那边的状况,并派羽林侍卫和弓弩手在暗处静静等待,里面若是有任何动静,都必须立即出手。 永寿宫。 赵太平身后无数戴着黑色面纱的暗卫,没有动用草头兵,但是几乎是整个太平轩倾巢而动。 这也是太后的目的,就算要让太平轩众人出动,好一并围剿。 永寿宫都是些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太监宫女,还有慧太后,这些人加起来,可能也敌不过赵太平带来的一个人。 慧太后见到赵太平之后,觉得赵太平较真的样子好笑。 ”赵大人,哀家有那么可怕吗?” 赵太平听了这话,更是愤怒。已然不想维持表面上的对青鸟古哦皇室的尊敬了。 ”你这老妖婆,究竟何意?杀了我太平轩数人?还将暗卫梧桐zhijie,做成礼物送给我,你好狠毒的心肠,不过也不错,先帝在时,你就是这样狠毒的,也难怪不得先帝宠爱,成了个怨妇一般的存在,你说你徘徊于青鸟国后宫,午夜梦回十分,会不会心悸啊!” 慧太后很是淡然,仍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看赵太平的眼神,如同看一个五六岁的幼.童一般:“赵大人啊,赵大人,哀家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心悸?什么心悸?依哀家来看,心悸的恐怕是赵大人吧。” “哪些被你残害的皇子数不胜数,更有后宫位份低的妃子也惨遭你的毒手,自从登上后位,那你杀害了多少能人忠士,凡是对你不利之人统统被你赶尽杀绝!“ “嗨呀赵大人,你不说哀家都不知道,原来赵大人和哀家原来是一样的人啊,要说别的哀家不认,说道狠毒二字,恐怕赵大人比哀家更胜一筹啊,你说是不是啊,赵大人。” 赵太平自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慧太后并无差别,只不过仍想着先帝的遗诏。先帝就是自己的靠山:”先帝关照臣下,对臣照顾有加,臣信服先帝......” 慧太后一拍桌案,终于被激怒了:“先帝?你竟然有脸提先帝?你也知道先帝对你宠信有加,你也知道先帝关照臣下?那你竟然还这般无赖,将对先帝的誓言当作狗屁一般?” 慧太后逐渐的靠近赵太平稍微收声:“哀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非要听先帝的话,没有将你杀了给先帝陪葬!” “你!” 赵太平愤怒到了极点,很想一剑杀了面前的这个老妖婆慧太后。赵太平的手已经按在剑鞘上了。 永寿宫的宫女玉芳斗胆上前拦住赵太平。 ”赵大人且慢,若是赵大人想对太后娘娘做什么,得先踏过奴婢的尸体!” 赵太平怒不可遏,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个时候又有宫女玉芳站在慧太后的面前,正好是他的发泄口。 赵太平拔剑出鞘,正准备刺向宫女玉芳。却被暗处一匕首之力打断了剑把。 赵太平猛然一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木护卫的徒弟木小饶就躲在暗处。 赵太平也意识到这两日暗杀太平轩高手的人,或许就是这个方才阻挠自己的人。 不敢轻举妄动。 木小饶在暗处,而赵太平在明处,在暗处的人,往往掌握了身处明处之人的所有动向,以及判断出赵太平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太平一个眼神会意身边的人,立马有人先将大宫女玉芳控制住,再有人上前针对太后娘娘,再然后便是引出了木小饶。 木小饶保护慧太后,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和自己的位置。 “木小饶,果然是你!” 赵太平将木小饶引出来之后,一种恍然大悟的状态。 “木小饶,你不是效忠益王殿下吗,为何要插手这个老妖婆的事情?” 木小饶不说话,只管保护慧太后,她怎么能说自己实际上不是为了青鸟国皇室,而是为了让益王从府库出来呢? 过了一会儿,皇甫子魏那边接到消息,发现太后的永寿宫这边,太平轩的人已经在开始造反了,于是立即派遣羽林侍卫和弓弩手即刻动手。 弓弩手预备,放箭杀敌。 弓弩手在暗处,而太平轩众人在明处。 慧太后正是营造了一种不知情的假象,诱导赵太平前来,而皇甫子魏和太后娘娘母子同心,配合了慧太后完成了这样的戏码。 并在关键时刻,救慧太后于水火之中。 慧太后也是在这一刻觉得,或许王爷子魏并不比皇帝子玄。自己的长子,还真是个有头脑,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没有防备的,弓弩手的出现无声无息,快速的解决了一大部分放松警惕的暗卫,接着羽林侍卫赶到,将太平轩众人围堵。 皇甫子魏真正开始镇压这些太平轩的暗卫了。 不过后来慧太后和木小饶等人才意识到,赵太平这是留了一个心眼,带来的只是赵家普通的家奴,而不是高手,真正的太平轩护卫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杀死,而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真真切切的,就是赵太平。 莎娜丽亚国宫殿。 皇甫子玄收到青鸟国来信,当即召集所有“天干地支”的成员,将此事说明。 大荒落对京都的情况很是担忧:“看来赵太平在陛下离去的这段时间,蓄了不少力,看来王爷和太后在京都的情况不妙啊。” 皇甫子玄表示认同:“若不是这一封书信,恐怕朕还没心没肺的在这西域享乐呢?看到母后和子魏这样的处境,朕实在寝食难安,根本不想待在莎娜丽亚国一日。” 上章大人分析利弊:“陛下,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若是此刻离去,莎娜丽亚国国王王后或许会对青鸟国有意见,再者......” “好了,,容朕再考虑考虑。” 皇甫子玄知道上章大人说的意思,若是此刻离去,迎娶阿历克塞的机会或许就要落到别国的手中了。 迎娶公主是小,谋取利益是大,若是普尼国或是西临国将机会抢去,恐怕青鸟国将腹背受敌,彻底沦落了。 皇甫子玄沉着思考许久,终于决定先让大荒落,大渊献两人先行回到青鸟国,并吩咐此二人传达自己的旨意。 杀了赵太平,处死赵太平。 此人是青鸟国一切问题的终究原因,此人,务必诛杀之,处斩之,绝不能留下后患。 127 玄君再遇阿历克塞 赵太平人头落地 皇甫子玄沉着思考许久,终于决定先让大荒落,大渊献两人先行回到青鸟国,并吩咐此二人传达自己的旨意。 杀了赵太平,处死赵太平。 此人是青鸟国一切问题的终究原因,此人,务必诛杀之,处斩之,绝不能留下后患。 大荒落大渊献两人踏上回青鸟国的道路,而皇甫子玄近几日,一直在揣揣不安中度过。 东边四国国君都来到了莎娜丽亚国,普尼国的国君秦怀瑾当然也不被排除在外。 秦怀瑾抵达莎娜丽亚国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探看那个所谓的莎娜丽亚国公主阿历克塞究竟是什么样的仙姿,而是想着探望自己的妹妹秦玉容。 但是秦玉容已经被皇甫子玄“除掉”,在皇甫子玄的心中,秦玉容这个人,已经是被自己安排上章大人扔进兰海了的。 得知普尼君秦怀瑾的来临的第一个人,便是萧嫔孙尚玉。 孙尚玉得知消息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毕竟秦玉容受到过皇甫子玄的杀害。虽说自己和木护卫将秦玉容救回,但是说到底,秦玉容并不在莎娜丽亚国,而是被转移到了益州行宫。 这,究竟该怎么去解释呢? 孙尚玉怕什么来什么,很快,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便以探望亲妹为理由拜见了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 不料没见到皇甫子玄,而是由顺能公公代为转达的。 “普尼君,我们陛下此刻有要事与诸位大臣商议,陛下也知道了您的来意。”顺能公公稍微停顿了一下,毕竟要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普尼君会是短时间不能接受的,“皇后娘娘在去往莎娜丽亚国的路途中遭到草寇围堵,巨树砸到皇后娘娘的马车上面......皇后娘娘,薨了。” 秦怀瑾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顺能公公所说的话:“你说什么?小妹客死他乡?你说的是真是假?” 顺能公公有些没有底气:“却是如此,普尼君节哀顺变。” “那尸首在何处?玉容的尸体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叫如何能够你说的话?” 皇甫子玄在杀害皇后秦玉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若是普尼君提出尸首的问题,便这样应对。 “路途实在太过遥远,皇后娘娘的尸首......就......” “就怎么了?你们这些人将小妹的尸首怎么了,莫不是遗弃在了荒郊野岭了?不,朕不能相信,小妹怎么会死?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谁能作证?莫不是皇甫子玄为了迎娶阿历克塞,将小妹暗地处死?” 普尼君秦怀瑾越来越激动,几乎要失去理智,这个世界上,除了曾经的狐狸,也就是昭妃娘娘,是秦怀瑾最珍视的人以外,秦怀瑾最最重要的亲人,就是他的小妹秦玉容了。 现在这个青鸟国的太监告诉他,秦玉容死了,死于路途之中,秦玉容的尸体,还惨遭遗弃,这是何等的悲痛。 秦怀瑾继续逼问太监总管顺能,顺能毕竟是传达皇甫子玄的话,始终还是没有底气的,若是再追问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普尼君,妾身有话要对您说。” 太监总管顺能有些惊诧,因为那边站着的,不是秦怀瑾的妃子,而是青鸟国的萧嫔。 孙尚玉站在那里,微微向普尼君行了一礼:“普尼君,请随妾身来。” 两人站到离顺能公公稍稍远一些的位置上来,又是耳语,太监顺能听不见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只看见普尼君认真的听完孙尚玉的话之后,立即抬头。 “你说的可当真?” 孙尚玉默默的点头,并提示普尼君噤声。 随后,又耳语了一番。 实际上,孙尚玉先是将秦玉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普尼君,叫他放心,接着,告诉普尼君,秦玉容先下不在青鸟国后宫,而是在益州行宫,最后,再告诉普尼君,秦玉容被害的前因后果。 “嘘,普尼君,心中清明便好,普尼君若是想保自己的妹妹平安,便不可继续追问......” “那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孙尚玉微微一笑:“那就要看您愿不愿意相信皇后娘娘还活着了。” 这句话说完,普尼君彻底不再追问了,若要说希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还活着。那当然是希望,所以他宁愿相信孙尚玉说的话。 普尼君秦怀瑾不再追问剩下的事情了,而是独自离开。 孙尚玉又是微微行了一礼,目送秦怀瑾离去。 太监总管顺能自然很奇怪为什么普尼君前后的变化这么大。于是问道萧嫔。 “娘娘,您究竟说了什么才......” 孙尚玉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防备的样子,于是顺能公公并没有把自己真正想问的事情说出来。 孙尚玉当然不能说出事实真相,她撒了谎。 “本宫能说什么?本宫不过是和普尼君权衡利弊,告诉他为其妹秦玉容与青鸟国交恶,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顺能公公没想到萧嫔娘娘会说出这样强势的话,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娘娘,普尼君是怎么回应的呢?” “自然是认同本宫的话了,不然不找陛下纠缠,而是兀自离去了呢?为一秦玉容,不值当,眼下最重要的,是迎娶莎娜丽亚国公主阿历克塞,两国联盟,不是吗?” 顺能公公一想,萧嫔娘娘这样一说也有道理,于是暗暗将萧嫔所说的话全部记下来,汇报给皇甫子玄听。 皇甫子玄在选择杀掉秦玉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普尼国彻底断交的念头,本着良禽择木而栖的观念,务必将莎娜丽亚国拿下的决心,并不想继续维持着虚假的两国联谊。 既然秦玉容已死,那么就算与普尼国鱼死网破也在所不辞,。 或许正是阿历克塞的魔力促使他这样做,或许是莎娜丽亚国带来的更高的权利和合并四国的痴念让他这样做,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绝不是维系与普尼国之间的关系。 顺能公公将普尼国国君来过的事情禀报,同样也将孙尚玉的事情告知。 皇甫子玄不惊讶秦怀瑾会找上门来,惊异的是。孙尚玉的插手。 “只说秦玉容是路途中意外身亡的便是,剩下的不必多说。” “奴才是这样告诉普尼君的,但普尼君情绪激动,非要问得皇后秦玉容的尸首的下落,奴才无法回应......” “所以萧嫔才出面的。” 顺能公公连忙说是,并将孙尚玉的话一一说给皇甫子玄听。 皇甫子玄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太监顺能回完话之后就下去,皇甫子玄多疑敏感,但还是怀疑了孙尚玉的行径。 莎娜丽亚国庆典很快举行,东西各国国君都已经到齐,庆典布置的富丽堂皇,极富有西域色彩和莎娜丽亚国特有的风格。 庆典开始前一天,各国国君不同时段参观了庆典的现场,无一不对其布置之用心赞叹的,只有两个人心不在焉。 一个是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一心想着自己的皇妹秦玉容,秦怀瑾前来本是为了阻止皇甫子玄再纳新后的,却没想到皇甫子玄下手这般狠毒,竟然动了杀机。 另一个则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皇甫子玄的处境就更为复杂,青鸟国内乱,赵太傅谋反,刺杀皇太后,关押大皇子,皇甫子玄不在青鸟国的这段时间,青鸟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 眼下青鸟国乱成一团,最让皇甫子玄担心的,还要属慧太后和大皇子皇甫政川,因此,皇甫子玄整日眉头紧锁,郁郁不欢。 被秦怀瑾瞧见,狠狠讽刺了一番,可是皇甫子玄还以为秦怀瑾根本不知道自己暗杀皇后秦玉容的事情,与其争锋相对,不落下风。 皇甫子玄是彻底打算和普尼国断交了,这是他表明的态度,这也就意味着,若是不与莎娜丽亚国建交,青鸟国就要陷入危险之中了。 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之妹惨死。普尼国定然会对青鸟国发动战争,到时候,又是换了一副情景了。 庆典之前,阿历克塞又见到了皇甫子玄,而这次的见面和之前又完全不一样了。 大荒落和大渊献想尽一切办法,快速的赶往青鸟国。历尽千辛,终于在三日之内赶回了京都。大渊献和大荒落驾马时,守门的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大渊献?” 他们都知道,大渊献和大荒落回来了,一切都能被轻松的解决。 慧太后当日虽说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终究还是在争斗之中受了点伤。皇甫子魏是个将皇家的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因此,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几日内,赵太平的草兵班子和太平轩众暗卫与朝廷的禁卫军与羽林侍卫打成一团,已经争斗了数日,伤的伤,死的死,青鸟国的京都乱成一团,对百姓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大渊献与大荒落赶到,将皇帝拟下的圣旨带到。 太平轩主人赵太平年岁大了,体力不济,就连郑建安也斗不过,更不要说大渊献了,大渊献在乱成一团的队伍当中,擒获首领赵太平。 大渊献以一贯来杀伐果决的态度,未等太平轩众人反应过来,就将赵太平斩首。 赵太平头颅落地,新鲜的热血洒落在这群人的头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大渊献放下赵太平,将圣旨念出。 “赵太平,先帝之太傅也,先帝虽遗愿善待赵氏一族,但因赵太平谋反叛逆,囚禁皇子,刺杀太后,其罪当诛,现即刻处死,由天干地支代为处置。钦此。” 圣旨在此,无人敢违逆,众人一应跪倒在地。太平轩众人没有了头领,瞬间慌乱,群龙无首,丧失了一大半的杀伤力,也失去了六分的信念感。 128 玄君首次下狠心 小王子萨那离献舞 大渊献放下赵太平,将圣旨念出。 “赵太平,先帝之太傅也,先帝虽遗愿善待赵氏一族,但因赵太平谋反叛逆,囚禁皇子,刺杀太后,其罪当诛,现即刻处死,由天干地支代为处置。钦此。” 圣旨在此,无人敢违逆,众人一应跪倒在地。太平轩众人没有了头领,瞬间慌乱,群龙无首,丧失了一大半的杀伤力,也失去了六分的信念感。 大渊献乘胜追击。 “圣旨在此,还不跪下,太平轩乃中央分支,你们这是谋反叛逆,还不快快投降,否则你们都会像赵太平一样,当场毙命!” 太平轩众人有些不相信大渊献说的话,倒不是怀疑大渊献手中圣旨的真假,而是对于青鸟国皇室的实力的怀疑。 “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断头的赵太平足以震慑这群没有首领的散兵,就算是赵太平征集的草兵,终究也不过是青鸟国的子民,皇权至上的道理,大家都懂,若是以身试险也实在不值得。 接下来看到的便是跪倒的一片。 休战。 赵太平谋反一事,被大渊献轻松解决,倒不是大渊献有多厉害,而是皇帝终于狠下心来,让赵太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也是皇甫子玄第一次这么狠心,或许是境遇不同,这次不得不违背先帝的遗诏,将赵太平彻底斩草除根了。 慧太后也对皇甫子玄的做法十分惊叹,本以为皇甫子玄不会出马,因因此,慧太后也没有指望着皇甫子玄解决这件事情,慧太后也将后面的事情谋划好了。 总而言之,一定能够处理了赵太傅的事情,只不过要多费些周折罢了,却没想到,原来,皇甫子玄已经接到消息,快速派来大荒落和大渊献两位“天干地支”的高手。 寄信的人,正是对赵家有着深仇大恨的杨忠杨大人。 莎娜丽亚国的庆典即将开始,莎娜丽亚人有个习惯,就是在庆典之前,做一件十分有仪式感的事情,倒不像是青鸟国的祭祀大典一般神圣庄重,而是另一种方式。 献舞。 能看到西域女子的魅力,西域男子的阳刚,和莎娜丽亚国人的热情洋溢。 几国国君到场,分别与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会晤,莎娜丽亚国人喜欢贴面,用的是亲吻的礼节,东边四国的国君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礼节,无一例外的都闹了笑话,唯一没有出丑的是吴国国君百里丞。 莫要看百里丞年纪大了,思想还是十分的开放,很快的就接受了莎娜丽亚国的礼节。 所有人落座之后,庆典正式开始。 刚开始大家还能理解,庆典之前的献舞,皆是舞女献舞,这实属正常,东边四国也是这样的传统,可是到了后来,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舞女献舞完毕,上来的竟然是一波男子,各国国君有些难以接受。 “男子献舞?这……像什么样子?” 就算是思想开放如同吴国国君百里丞,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也就是男子献舞。 更何况,东边四国从不穿裸露皮肤的衣裳,这里献舞的男子,也是裸露了身体的上半部分,显现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在莎娜丽亚国人的眼里,这实在是太过正常了,但是在东边四国的诸人眼里,却是十分怪异的存在。 男子献舞,在这几位国君的眼里,也是想象不到的存在。 百里丞唉声叹气,总觉得接受不了莎娜丽亚国的各种风俗。 接下来,男舞者慢慢靠拢,中间出来一个与众人服饰不同的人,此人应当就是主舞了。百里丞,皇甫子玄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这个主舞的身上,一开始甚至想象这会不会是大公主阿历克塞,可是接下来,他们的美梦全部被击碎。 中间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年,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莎娜丽亚国的使臣代表,小王子阿历克塞。 百里丞眨巴眨巴眼睛,竟以为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转而继续认真的看着中央的穿着华丽,舞姿优美俊朗的男子。 确实没错,就是小王子萨那离,一时间,百里丞看着小王子萨那离身着半裸露出结实的胸膛的服装时,竟“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众莎娜丽亚人和剩余的几位国君的注意。 吴国国君百里丞见状,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转而表示:“甚好,甚好,实在是舞技惊艳了在下。” 莎娜丽亚国王后一早就注意到了吴国的这位国君,见到百里丞“哈哈”大笑的样子,和肥硕的身形,竟形成了一种专属的与百里丞的幽默感,莎娜丽亚国王后忍俊不禁。 “王上。您觉得那位如何?” 王后指着百里丞的位置,询问身边的莎娜丽亚国国王。但是国王却是个重视外在而高于内在的人。 “还是不行,此人过于肥硕了一些。吴国倒是个有意思的国度,不出几日,竟然能将我国的油画学去,可见这个国家学习能力之强悍。可这吴国国君姿容平平,与我女儿也不相匹配啊。” 说罢,莎娜丽亚国国王摆出一副苦瓜脸的样子,摊了摊手看向自己的王后,而王后则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好在是让女儿自己选婿,我看你这个样子,估计选不出什么好女婿,我看你还是一边呆着去吧!” 国王见到王后有些生气的样子便又指向一个国君:“王后,那你看那位如何?” 国王指的人,是普尼国国君秦怀瑾。 秦怀瑾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王后本来是故意不愿意的看的,但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偷偷瞥了一眼。看完之后,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王上你就是看上了人家样貌罢了,死性不改,一点也不着调,还是算了算了,最终还是要看女儿的选择。” 见王后有些生气,国王立即安慰道:“若不是本王重视样貌,怎么会找到像你这样绝伦美貌的王后呢?” 一顿马屁拍下来,王后终于心平气和下来。 其实国王说的都是实话,王后年轻时,绝伦美貌一点不为过,现在的公主阿历克塞也正是遗传了王后的美貌。 129 赵霜霜得失心疯 玄君思虑下步行动 见王后有些生气,国王立即安慰道:“若不是本王重视样貌,怎么会找到像你这样绝伦美貌的王后呢?” 一顿马屁拍下来,王后终于心平气和下来。 其实国王说的都是实话,王后年轻时,绝伦美貌一点不为过,现在的公主阿历克塞也正是遗传了王后的美貌。 小王子萨那离一曲过后,阿历克塞就出席了,一袭面纱更是增添了她的神秘感,阿历克塞出现的时候,吴国国君百里丞,吴国国君曹钟的眼神就没从阿历克塞的身上离开过。 依旧是皇甫子玄当日相见时的白衣,莎娜丽亚人不爱穿白色的衣裳,而喜爱那些花枝招展,色彩鲜艳的衣裳配饰。但是阿历克塞喜欢白衣,她尤其喜欢这种飘逸白衣的美感,也不喜欢繁琐配饰的累赘。 所以,在四国国君的眼里,阿历克塞不仅仅的美的,是超尘脱俗的没人,并且,阿历克塞的美,是后宫嫔妃中无以伦比的,她一出现,所有世间的女子,都成了庸脂俗粉了。 阿历克塞颠覆了一贯来,东方人对于美的认知。 皇甫子玄也是微微一愣,随后礼貌的回避自己的目光,但是阿历克塞却不,犹豫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开放的,从小阿历克塞的父王母后就不避讳公主阿历克塞与男性接触。 因此,也是养成了阿历克塞热情奔放的内在性格。 皇甫子玄是东方人,他回避了自己的眼神。 阿历克塞是西方人,她的眼神更热烈了。 阿历克塞不仅仅是对待皇甫子玄一个人,而是四位国君,都若有若无的觉得,阿历克塞仿佛是在对着自己抛媚眼。 但是实际上,他们都错了,这对于阿历克塞而言,实在是太稀疏平常了,这是一种天生的媚态。 国王方才就已经与王后讨论过了,国王是一个重视外表的人,他中意的人,就是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秦怀瑾相貌堂堂,年龄也与阿历克塞相配,国王对秦怀瑾很是满意。 实际上,王后总认为国王只注重相貌,但其实,秦怀瑾是四位国君中,唯一一位没有皇后的国君。的确,除了秦怀瑾以外,剩下的人,要么就是年纪过大,国王舍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要么就是已经与其他国家建交。 莎娜丽亚国国王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公主嫁不出去倒什么大事,大不了不嫁东边四国的国君罢了,夫婿还可以再找,若是好心办坏事,将这次的庆典弄成了两个国家之间的修罗场,那可麻烦了。 莎娜丽亚国国君心中所想的那两个国家,就是普尼国和青鸟国。 普尼国与青鸟国之间的建交,就是建立在政治联姻之上,皇后位置已定,青鸟国的皇后,就是普尼国国君的亲妹妹秦玉容。 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心高气傲,绝不可能将女儿嫁入某一位国君的后宫成为庶妃。 那么东边国家中实力最强大的青鸟国和普尼国,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普尼国了。 毕竟普尼国国力强盛,地貌好,国土面积大,富庶繁荣,普尼国国君又是这样的相貌堂堂,如此这般优渥的条件,怎么能够不心动呢? 眼见为实,之所以将四国的国君都以庆典为借口请来,其原因就是怕流言非真,若是不能亲眼见到,恐怕莎娜丽亚国的国王和王后,也就不敢相信,原来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竟然文武双全,能够降伏烈马,而普尼国国君又是这样的温润如玉,相貌堂堂了。 莎娜丽亚国国王知晓小王子萨那离用烈马捉弄皇甫子玄的时候,一种了来自西方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国王料定,小王子萨那离此举荒唐是荒唐,但是他坚定的认为,皇甫子玄,绝无降伏烈马的可能。 但是皇甫子玄做到了,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甚至根本不把萨那离的行为当一回事,也就是,一点都没生气。 这就让国王有点刮目相看了,一边夸耀皇甫子玄的同时,也一边数落了小王子萨那离,但是内阁大臣说的话,却将一份冷水泼在了国王的脸上。 “王上,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与普尼国国君有政治联姻,青鸟国皇后正是普尼国国君亲妹秦玉容。” 自此之后,莎娜丽亚国国王就不再幻想皇甫子玄与自己的女儿成婚的事情了,今天的态度也是因为这个。 之所以和王后说,自己更欣赏普尼国秦怀瑾,也是从各个方面综合考量的。 但似乎王后并不知道其中的玄机,正当王后用一种极其欣赏的眼光看着皇甫子玄的时候,身边的侍女帮助国王传话。 于是乎,国王便仿佛从王后的面部表情中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由欣赏的神色转化为失落,惋惜,甚至是鄙夷。 随后质问国王:“都怪你,这些岁数大的,已经有皇后的,为何还要请来?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国王温和的回应:“王后,不是说要亲眼瞧见了才好吗?这可是你说的,这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随后,王后捂住自己的胸口,仍是有些惋惜的看着皇甫子玄,一定是觉得可惜才会这样。 皇甫子玄也注意到了那边国王和王后的目光。 这一次前来,之所以做出了许多大胆的行为,甚至是不顾在青鸟国京都的母后慧太后和兄弟皇甫子魏的安危,也要来,就说明他胜券在握。 皇甫子玄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本就足够自信,能够在东边四国的国君之中脱颖而出,同时,小王子萨那离的挑衅和故意设陷阱,反而是对自己更为有利。 在公主阿历克塞面前一展身姿,更是让国王王后欣赏。 照理来说,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只需要哦今天在莎娜丽亚国的庆典上面好好表现,不出错就行了。 但是王后的眼神,貌似有些不对劲。 皇甫子玄发现了,王后是听了身边侍女说的话,才脸色大变的,动动手指头也知道那个侍女传的是什么话。他皇甫子玄没有任何的把柄,就除了一样,那就是后宫之中已经有了一个很皇后秦玉容,还是利用政治联姻手段取回青鸟国的秦玉容。 那个柔弱,谦卑,一辈子都在讨好自己的女子,秦玉容。 想到这里,皇甫子玄竟然没有一点的愧疚。他甚至觉得丧心病狂的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狠下心来,将秦玉容偷偷处死了。 过不了多久,在座的国君便与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谈论起来了,皇甫子玄的心里也已经打好了腹稿。 青鸟国。 京都,后宫。 永福宫。 永福宫的这个女子,已经是痴痴傻傻的状态了,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反正就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这个女子就是赵霜霜,赵太平的亲生女儿赵霜霜,曾经那个被慧太后和皇甫子玄捧到天上一样的存在。 赵宸贵妃,不,已经不是赵宸贵妃了,是庶人。或许连庶人都不算了,哪怕是辛者库贱奴,或是逃难的贱民,心中都还是有些盼头的,这个女子赵霜霜,已经心如死灰,彻底完蛋了。 这场所谓的“战役”,作为青鸟国皇室的慧太后理所应当的胜了,而赵霜霜始终都更随着自己父亲的脚步。 父亲往东她不敢往西,父亲往西她不敢往东。 一辈子活的表面潇洒肆意,嚣张跋扈,享受着父亲赵太平给予自己的一切,也在无形之中被父亲赵太平毁掉。 那无数的死胎,无数的尸骨,被她打骂致死的宫女,一个一个,萦绕在她的耳畔。 对嫦贵妃杨子佩下手后,她第一次经历了“人扮鬼”,被吓得屁滚尿流,大病了一场,却不能因为任何原因,放弃她本不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她要听父亲的话,要毁掉青鸟国皇室,要杀掉所有的皇子。但她自己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因为慧太后的防备心太重。 于是她继续作恶,因为这是父亲教她这样做的,她必须这样做,有的时候,她自己也爱上了这样的行为,因为这样能够让自己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心情舒畅,这仿佛是她的特权。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她和太平轩,父亲培养的那个女童梦丹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梦丹早点脱离了苦海,而自己却被迫在痛苦之中找乐子,压抑的窒息。 现在,她疯了,彻底疯了。 或许这也是一种逃避吧。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心软的慧太后终究还是对赵霜霜心软了一回。 饶了她一命,自此永福宫活像牢狱,也不知道究竟是解脱还是继续沉浸在痛苦之中。 慧太后再次参拜先帝灵堂。 不慌不乱,信念坚定,一点也没有对不起先帝。 先帝所谓的善待赵家,她做到了,赵家谋反,她始终不忍让木小娆下手杀了赵太平。 赵太平被皇帝下旨斩杀,其女赵霜霜仍然好好的待在永福宫,有专人伺候,不曾怠慢。 “先帝,你看到了吧。” 130 慧后放子全回益州 益王欲见大皇子 这次赵太平谋反,幸亏有木护卫木尧舟的徒弟木小娆拼死相救。虽说慧太后也受了伤,但是护卫木小娆为皇帝派遣大荒落和大渊献拖延了时间功不可没。 慧太后曾答应木小娆,若是木小娆愿意出手相助,那么自己就可以将府库大狱中的益王放逐,木小娆的目的也是这个。 赵太平人头落地后,木小娆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慧太后也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将益王从府库大狱放出。 皇甫子全被放逐后,恍然隔世,长年累月的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府库大狱之中,一出来感受到阳光,甚觉刺目。 而益王也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说是从府库大狱之中放逐,但是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现下,益王被安置在长南王府。 护卫木小娆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永寿宫。 慧太后难得的拥有闲情雅致,养猫逗狗,养花养草,好不快活。 “属下参见太后娘娘。” 木小娆向太后娘娘参拜,很明显是带着怨愤来的,慧太后从木小娆的语气之中便听出来几分不满,更不用说抬头看了。 “木小娆?哀家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怎么还不回益州去?” 木小娆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后娘娘,您答应属下,保护您的代价就是将放逐益王,还益王自由身,可是您……” 木小娆话音刚落,慧太后紧接着说:“哀家难道食言了吗?益王已经被放逐,行动自由,长南王府侍女太监无数,有人照顾,衣食不愁,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太后娘娘,您说了要还益王殿下自由身的……” 现在的木小娆说话,似乎是一种恳求的语气,归还益王自由身,是她最期盼的,她更期盼的,就是益王能够重回益州行宫,和知禾公主兄妹重逢。 慧太后似乎是能够参透人心的。 “恐怕你是要哀家将皇甫子全放回益州行宫吧。” 木小娆再次跪下:“还请太后娘娘成全,这是属下唯一的心愿,若是太后娘娘愿意将益王放回益州行宫,木小娆愿为太后娘娘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木小娆倒是越说越激动,仿佛今日太后娘娘不松口,她便不会离开一样。 还真是木尧舟教出来的徒弟,和她一个样子,为了一个益王,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慧太后不能理解木小娆和木尧舟的行为。 可看见这个关键时刻拼命保护自己的女孩子,也实在是不忍心,自从度过赵太平的事情后,慧太后似乎也比以前要心软了许多。 “放了子全,那哀家怎么办,回到益州之后,若是子全还是像以前一样,青鸟国还是会陷入混乱之中,哀家不是不愿意放了子全,只是哀家不敢冒这个险。” 木小娆站起身来,走到慧太后的身边:“太后娘娘,您已经许久都没见到益王了吧,依益王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再想做点什么,都是有心无力了。” 木小娆见慧太后有些不解,于是继续说道:“益王殿下,身患多病,恐怕时日不多了……” 慧太后当然知道府库大狱不是个什么养尊处优的“好”地方,但是益王的病况,她也确实不清楚,平时只打探到一些关于益王的消息只知道益王在府库大狱过的不好,但是不清楚益王真正的身体情况。 慧太后反过来发出疑问,喃喃自语像是对自己发出的疑问:“难道,是哀家做错了吗?先帝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罪哀家呢?” 木小娆也不说话,默默的在一旁等待着慧太后的回应。 太后娘娘长叹一声,眼角有些湿润,但不愿叫别人看见,连忙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罢了,罢了。还是叫皇甫子全,回益州吧,那是先帝赐给他的封地,那里还有和颐公主,那里才是益王的家吧,还是让子全,回去吧。” 木小娆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激动雀跃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若是师父在的京都的话,听到太后的这样一番话,知道了益王能够重新回到益州行宫的消息,一定激动的和自己一样吧。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太后娘娘!” 慧太后将手微微一挥,木小娆退下。 长南王府。 益王提出了一个要求,长南王府的下人与益王产生了冲突。 长南王想见大皇子皇甫政川。 这的确是个叫人无法理解的要求,更何况皇甫子全刚从府库大狱放逐,地位早就不似先帝在时一般高了,更何况加上了一个谋反叛逆的罪名,自然是人人可欺。 “什么?你想见大皇子?别做梦了,你一叛贼贱奴出身,还敢提见大皇子的要求?别说笑了。” 益王没有急不可耐,而是反复的重申自己的观点,非要见大皇子政川不可。 而那小厮仍把益王说的话当成个笑话来看,除了这小厮,长南王府的上上下下,几乎都不待见益王。 与那小厮对话的时候,小厮甩开益王拉住自己的衣袖,恰好被长南王妃看见。 “在这里做什么呢?” 王妃有些奇怪,又瞧见了益王在此处。 小厮立即变换成谦卑恭顺的面孔:“拜见王妃。” 随后小厮又一脸嫌弃的看向益王,遇见王妃又不敢对益王不尊敬,王妃心善,是整个王府对益王最好的,小厮怕益王告状,自己会被王妃责骂。于是灰溜溜的问了安就跑掉了。 “子全弟弟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求大可以跟嫂嫂说,只要是嫂嫂能办到的,一定回帮你的。” 说罢,王妃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于是益王将王妃拉到一边。 “王嫂,可否求您一件事情?” “你说。” “有没有机会,能让我见一面大皇子。” 王妃面上和煦的笑容瞬间僵硬,似乎有点为难:“这…… 子全,这恐怕不行,你的身份太敏感。川儿又是宫中位数不多的皇子,就算是我同意了,太后娘娘也不能同意啊……” 两人诉说此事,外面来了一个人。 木小娆。 木小娆上前跪在益王子全的面前,脸上的喜悦之情,是难以诉说的。 王妃察觉出来,调侃到:“定是宫里传来什么好消息了,好了,快说说吧,看你开心的。” 益王则是有些吃惊:“小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回了益州了吗?” 木小娆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只想把最好的消息说出来:“王爷,太后娘娘准许您回益州了,您可以和知禾公主见面了!” 皇甫子全显然有些吃惊:“太后娘娘准许我回益州?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假不了!” 木小娆开心的不得了,一旁的长南王妃温柔的将木小娆扶起来,撩了一下木小娆额前的碎发,看向益王的时候。益王的表情有些许的复杂。 “回益州……” 皇甫子全有点似笑非笑,有些欣慰,有些疑惑,有些恐惧。 在子全的印象当中,太后娘娘不应当是这么大度的人,他后怕,总害怕会发生以前的事情,和曾经的那些先帝的子嗣一样,在慧太后设置的甜蜜陷阱之下,被折磨致死。 “王爷,是因为小娆保护了太后娘娘。为太后娘娘争取了机会,叫大渊献杀死了叛贼赵太平,这才有了回益州的机会的!王爷,小娆是不是很厉害?” “尧舟知道了,一定会高兴自己选了一个好徒弟的。” 益王勉强的笑笑。 赵太平。大渊献斩杀了赵太平。赵太平蛰伏几十年,终于动手了吗?听到木小娆嘴里的“叛贼”二字,皇甫子全有点战栗,这是曾经青鸟国民众冠以自己的称呼,受万人唾弃,自己也是差点被斩首。 在府库大狱关押久了,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益王以为是慧太后动的手。慧太后还是那样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带留情的。 他更怀疑太后放自己回益州的用心了,但他又实在放心不下益州的知禾公主,他最疼爱的妹妹。 “公主在益州可好?” 木小回应:“回王爷,公主过的很好,太后娘娘还封了公主为和颐公主,啊对了,公主殿下还和朱太守朱大人生下了一个小公子叫朱林宇,王爷你是不知道,小公子可好玩儿了,知禾公主希望小公子学文,可小公子偏偏喜欢学武,气的公主天天围着他打转……” 木小娆想告诉益王的东西可太多太多了,只可惜不能一股脑全部说完,得等王爷回益州行宫了自己看! 长南王妃在一旁倾听,木小娆所说,王妃都清楚,子不过王妃更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和颐公主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太后封和颐公主又是什么目的,小公子朱林宇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她都清楚,只是不能告诉子全罢了。 说了只会伤益王的心。 王妃笑笑退下,将所有的事情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一句不提:“你们主仆二人好好说说话吧,我先去了。” 益王和木小娆恭敬的向王妃行礼。 “恭送王妃。” 木小娆知道王爷身体的真实情况,因此特别希望王爷能早点回到益州。 131 玄君道明皇后已逝 国王请出占星巫 益王和木小娆恭敬的向王妃行礼。 “恭送王妃。” 木小娆知道王爷身体的真实情况,因此特别希望王爷能早点回到益州。 皇甫子全在府库大狱之中落下的疾病,大大小小,数都数不过来,在府库大狱这样的地方,除了威胁到生命的大病,一些杂碎的小病都是不予以治疗的。 在那里,几乎没有人在意皇甫子全的生死。 木小娆想到这里,不禁咬了咬牙。 哪知木小娆这边急着想让皇甫子全回到益州行宫,那边皇甫子全就扭头对着木小娆说了一句让木小娆十分疑惑的话。 “小娆,你说,本王还有机会见到宫里的大皇子吗?” “什么?大皇子?王爷您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想要见大皇子?” 在木小娆认为,眼下最重要是回到益州,因此她特别不能理解皇甫子全的行为。 “政川,太后娘娘似乎很重视政川……” 益王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太后娘娘既然这么重视政川,想必也是有意将皇位授予政川继承的吧。” 木小娆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王爷您真是糊涂了,什么给大皇子继承皇位,这种东西,自古至今都没有准的,先帝当初还不是……” 木小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连忙将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了。 她要说的,实际上就是当年,先帝有意将皇位给益王继承,中途太后娘娘作梗,无视先帝的意愿,硬是将自己的儿子皇甫子玄送上龙椅。 这是益王心中一辈子的遗憾。 而遗憾的意味就从皇甫子全的失落神色中一览无余了。 “王爷……” 木小娆试图安慰陷入悲伤情绪的皇甫子全。 子全勉强一笑,只为了不让木小娆担忧:“只怕这个太后娘娘拼命保护的大皇子,会落得和本王一样的下场,本王多想对自己这个皇侄交代几句,恐怕是没机会了。” 木小娆从皇甫子全的瞳孔中窥探出一丝忧伤,但是木小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她只不过是益州行宫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护卫而已。 就算是保护太后有功,也不可能让身份敏感的益王接触到大皇子政川。 莎娜丽亚国。 庆典仍在继续,很快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就是阿历克塞挑选心仪的郎君了。 在场的不仅仅有皇甫子玄,百里丞等东边四国的国君,更有西方国家的国君摩拳擦掌,只为讨得阿历克塞的欢心。 阿历克塞依次敬酒,观察在座各位的神情状态,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对一些国君的言行举止很是反感,甚至对一些大腹便便,表情猥琐的国君感觉到一阵阵的反胃。 阿历克塞很快到了普尼君的位置,本对普尼国国君印象很好,但是 无意间听见女婢对普尼国国君的看法,瞬间就对普尼国的国君怀瑾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莎娜丽亚国女婢说,秦怀瑾克妻,秦怀瑾的第一任皇后是如此,再有秦怀瑾深爱,宠冠后宫的昭妃娘娘也是如此。 话虽这么说,这也算得上是谣言,但是秦怀瑾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与莎娜丽亚国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大相径庭,自然,阿历克塞也是如此。 不过秦怀瑾一副姣好面容也是男子之中十分少见的,也难怪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会对普尼君印象深刻。 阿历克塞同许许多多的莎娜丽亚国女子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她虽然不喜普尼君秦怀瑾那样单单只有文弱书生气的样子,却又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一个文武两者兼备的人。 这样的想法实际上不矛盾。 等到阿历克塞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些自己心中理想化的状态,全部可以换化成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 那个被小王子萨那离捉弄,但却能第一时间降伏烈马的人。举手投足之间,英武之气,书生气质,他全部都有。 阿历克塞同样看重身份。在她以为面前的皇甫子玄只是一个小小随从的时候,她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但是随后,只是知道了皇甫子玄的身份,她便重视起这个所谓的青鸟国国君了。 阿历克塞笑着将酒杯翻了一下,证明自己一滴不剩,随后阿历克塞的笑意更浓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看见了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更是因为瞅见了一旁,面色大变的孙尚玉。 两人素不相识,但是从第一次见面,便看起来像是宿敌一般,尤其是对于孙尚玉来说。 面对面前的阿历克塞,如同面临洪水猛兽,蒲松龄先生《聊斋志异》中的画皮女鬼一般,可偏偏,面前的女子乃是绝伦的美貌,眼神清澈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 孙尚玉一阵阵的感受到恶寒,如同当日皇后秦玉容被扔进大海中感受到的冰冷一样。 这个女子,是有魔力的。是皇甫子玄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秦玉容,得罪整个普尼国的存在。 或许皇甫子玄早就有想和普尼国撕破脸皮,回到十年前的状态,争个你死我活,但是关于皇后秦玉容,相伴多年的枕边人,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吗?皇甫子玄真的是这么冷血的人吗? 这个所谓的仁君,让孙尚玉鄙夷。面前的女子,更是让孙尚玉如临大敌。 阿历克塞看向孙尚玉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样,孙尚玉越是慌张,她越是兴奋,孙尚玉越是压抑的喘不过气,她越是有一种得势的姿态。 而这些微妙的变化,只有她们二人自己知晓。 皇甫子玄起身,看向阿历克塞的眼神很是暧昧,一旁的孙尚玉注视到了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仇视的目光。 无声的愤怒,似乎很快就要到达封顶。 孙尚玉有点慌张,她怕普尼君会沉不住气,将计划打乱,那么想救秦玉容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了。 阿历克塞性情豪爽,直接当着自己父王母后的面,问了皇甫子玄一个最紧要的问题。 “玄君,已经有了一位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皇后了,为何还要来莎娜丽亚国自讨没趣呢?” 这话说的犀利,但是若阿历克塞对玄君不感兴趣,那么也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皇甫子玄仍是礼貌一笑,却说出了让一旁的普尼国国君秦怀瑾最为光火的一句话。 “皇后病死,属实无奈,看来青鸟国需要向殿下一样的女子来执掌凤印了。” 果不其然,一旁的普尼君秦怀瑾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孙尚玉察觉到秦怀瑾的不同,连忙眼神会意。 可秦怀瑾仍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看着皇甫子玄,孙尚玉皱眉,用力的小幅度的摇头。 孙尚玉的嘴唇微动。 不要,不可以。 若是秦怀瑾这个时候暴怒,或是说出点什么来,对自己和秦玉容都不好,但是孙尚玉能够明白秦怀瑾这是怎样的一种仇恨和悲痛。 或许孙尚玉早就已经够麻木了,从接连被赵霜霜陷害,失去孩子后开始,心灰意冷,彻底看清皇甫子玄的真实面貌。 阿历克塞了然,遂深情脉脉的看着皇甫子玄,即将接待下一位国君,可是阿历克塞的的流连忘返之态,却让皇甫子玄大为着迷。但却始终保持着神秘感,和一副冷漠疏离却又魅惑众生的姿态。 孙尚玉静坐,看向阿历克塞的眼神并不友好。 皇后秦玉容在时,虽说在后宫之中被赵宸贵妃压上了一头,威严大打折扣,但是秦玉容是良善之人,从不迫害后宫子嗣,更是善待后宫中的每一位低位嫔妃。 孙尚玉冷笑,若是阿历克塞成为青鸟国皇后,后宫之中定是不安稳的。 这个女人,可怕的很,孙尚玉自认为自己的直觉一向来都很准。 恐怕这就是下一个月嫔了。 不,是比月嫔更恐怖的存在。 庆典结束之后,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议论了一阵,只见他们的女儿阿历克塞出现了。 “不必多说了,我就要嫁给玄君。” 王后的情绪还是很平稳的:“女儿,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了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另一边的国王则还是对皇甫子玄的事情耿耿于怀:“新后才死,指不定是什么原因,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嫁给皇甫子玄,指定没什么好事,依我看,那皇甫子玄就是不如普尼君秦怀瑾好!” “父王,秦怀瑾那样文文弱弱的,你当真喜欢,若是你喜欢。不如父王你自己嫁吧。” “胡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瞎胡闹。父王可不是和你说着玩儿的!” “知道,知道,就知道你又要妨碍我,从小到大,不知道阻碍过我多少次,这次说好了让我自己挑,又变卦!” 阿历克塞的神情变得急躁不安,一旁的王后国王也是十分无奈。 王后先松口了:“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母后都依你便是……” “不可以。” 国王仍是反对,王后和阿历克塞不解其意。 “占星巫师!” 国王一声令下,满是皱纹的巫师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132 巫师算卦阻止外嫁 玄君刻意回避 “不可以。” 国王仍是反对,王后和阿历克塞不解其意。 “占星巫师!” 国王一声令下,满是皱纹的巫师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国王话音刚落,阿历克塞便展现出了一贯以来的不耐烦。 “又来了……” 王后则是收敛起来自己的表情,由轻松的神态转化成了一种紧张的神色。 王后一向来很重视占星巫师说的话,国王既然将占星巫师请了出来,说明国王心中早有打算,不然不会这么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恐怕阿历克塞的愿望不能实现了,王后给阿历克塞打预防针:“女儿,有些事情还是要斟酌考虑,巫师说的话,你可要好好听。” 阿历克塞不喜占星巫师,更不愿意听占星巫师的话:“母后,为什么你们都要听他的,他又不是什么神仙,他说的话,凭什么要信,凭什么要听?真不明白你们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王后一脸正经的说道:“女儿,说的对,他不是神仙,但他的神仙的信使,转达的是神的旨意。占星巫师已经预示了两朝的未来,他的话,不得不听。” “简直就是疯了,从小到大。你们都叫我听巫师的话,不管什么。都要问他的意见,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始终沉默的国王终于开口:“早就已经问过了巫师,巫师告诉我,青鸟国的皇后是玄君亲自杀死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与莎娜丽亚国建交,这样的人,居心叵测,动机不纯,绝对不能嫁!” “巫师说的,巫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亲眼见到了,还是听玄君说了?” “公主,老巫不会撒谎。” 阿历克塞索性耍赖:“我不信,这不可能,不说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与我有何干系,若是玄君这么真的做了占星巫师所说这事,不是恰好证明了玄君对与莎娜丽亚国建交一事十分在意吗?难道我莎娜丽亚国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普尼国吗?” “公主所言,不无道理,玄君对公主之情,是真的 假不了,但是东边四国国君,哪个不垂涎公主的美貌,不觊觎莎娜丽亚国广阔的领土,强势的国力?” 当阿历克塞陷入思考之时,占星巫师继续说道:“公主,很多事情不是那样简单的,就比如,若是你真的嫁到了青鸟国,青鸟国会发生什么,你清楚吗?异国他乡,不比在莎娜丽亚国……” “好了,好了,说到底还不是配合着父王,不让我嫁吗?不嫁,就当个嫁不出去的孤女,让全国的人笑话,是这样吗?” 阿历克塞有些激动,一件时间说出了让王后最头疼的话,小儿子萨那离年纪小,就算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也不担心,毕竟不是莎娜丽亚国的继承人,与某国公主联姻也罢,迎娶大臣之女也罢,萨那离的婚姻似乎在王后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但,阿历克塞始终找不到如意郎君,一直是王后的一个心结,甚至于到了最后,成了一种偏执。 往往一谈论到此事,王后就异常的敏感,生怕自己女儿说不嫁人就不嫁人了。 现在也是一样,阿历克塞一说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不嫁了,王后就紧张。 “嫁,为什么不嫁?我看玄君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文武双全,相貌堂堂,配我的女儿是在好不过的了,任说什么都行,这件事情,母亲首肯了。” “王后!不要胡说。” 国王显然了解的要更多,极力的反对,甚至觉得王后有点不理智。 占星巫师思索片刻,解释一通。 “玄君对待公主是真心的,但是公主若嫁给玄君,会是不祥的征兆,毕竟公主是要继承莎娜丽亚国王国的,公主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时候,阿历克塞才开始有些紧张了,她了解巫师,巫师这么多年来效忠王国,不会说谎,更不会无中生有。 “巫师的意思是说,我要是嫁给玄君,会死吗?” 阿历克塞显然觉得有些荒谬,可是又不得不对老巫的话信服。 因为占星巫师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 “如若公主真的要嫁玄君,那便让玄君来到莎娜丽亚国,成为本国的女婿,这是没问题的,但如若公主去青鸟国,就是死路一条,希望公主能够明白老巫说的话。“ 如若前往青鸟国,就是死路一条? 听起来邪门,但也暗示了阿历克塞不可前去青鸟国。 阿历克塞从小到大都是个拥有着充足自信的人,天生矜贵,相貌出众,智力超群,几乎一切都是完美的,这也就造就了她事事争先,喜欢挑战的性格。 就比如国王于占星巫师一同反对阿历克塞嫁去青鸟国一般。 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有挑战性。 国王十分赞同巫师说的话,先前和巫师就已经讨论过此事。国王也对阿历克塞嫁到青鸟国一事万分头疼,万一自己的女儿偏要执意嫁给皇甫子玄,那么只有最后一个要求。 那就是一定不去青鸟国,完婚在莎娜丽亚国,阿历克塞也不能去青鸟国。 就像占星巫师说的,青鸟国之于阿历克塞,指不定是甜蜜窝还是烈火坑。 国王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占星巫师说的话就是国王想要表述的,王后更是冷静下来,同样也是十分信任老巫。 于是王后劝慰自己的女儿:“此事,母后也觉得巫师说的有道理,若非要嫁给皇甫子玄,便叫他留在在莎娜丽亚国,他要真的对你喜欢,这点都做不到,那还不如不嫁。” 眼见着王后也松了口,对占星巫师的话本就深信不疑的王后虽说也担忧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但是显然王后更担心自己的女儿出什么岔子。 若要娶阿历克塞,那句留在莎娜丽亚国,这是王后最后的底线。 阿历克塞本人当然不会退缩,对于这件事情,她还是十分自信的,就如同阿历克塞小的时候,第一次打败比自己个头高身材魁梧的男生一样,还有年少时,阿历克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莎娜丽亚国出了名的烈马降伏一样。 她总是会令人惊讶的,她是无所不能的。 皇甫子玄便是阿历克塞人生当中的又一挑战,不,不是挑战,而是志在必得。 区区皇甫子玄,她当然能够降伏,在阿历克塞的想象当中,皇甫子玄当然应该还不犹豫的接受这个留在莎娜丽亚国的请求。 可是事情出乎意料的反常。 阿历克塞正派人寻找皇甫子玄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接待的外宾怎么会不见,你们是怎么办事情的!” 阿历克塞的女婢容若大声叫嚷,吵吵闹闹是她一直以来的一贯作风。但是阿历克塞却在一边陷入的沉思,究竟为什么?她想不明白,她并不像女婢容若一样焦急,而是十分冷静的思考皇甫子玄消失的目的。 一贯以来的自信,让她一点也不担心皇甫子玄会逃脱自己的漩涡。 另一边,孙尚玉同样的困惑不已。 皇甫子玄下令,今日离开莎娜丽亚国。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离开莎娜丽亚国?玄君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要和莎娜丽亚国建交吗?怎么冷不丁的说走就走? 这迎娶公主的目的还没有完成,玄君这是什么用意? 孙尚玉觉得奇怪,并料定皇甫子玄一定有别的目的。为了保证行事隐蔽,不会第一时间被莎娜丽亚人知道,玄君离去,只用了一辆马车。 孙尚玉于皇甫子玄乘坐同一辆。孙尚玉直言不讳的问道:“陛下,您究竟是何意?本是迎娶阿历克塞的计划为何草草打断?” 皇甫子玄微微一愣,笑着对孙尚玉说道:“奇怪,萧嫔怎么关注起这事来了,阿历克塞入宫,应该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玄君的眼神高深莫测,似乎是能窥探到什么似的,一时间让孙尚玉有些心虚。 玄君,不会已经知道了皇后被救转移到益州行宫的事情了吧。 “嫦贵妃薨了,没有厚葬,以妃制下葬的。” 皇甫子玄看似说了一件无厘头的话,实际上是试探孙尚玉,孙尚玉当作第一次知道的样子。 “臣妾不知,原来离去片刻,京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嫦贵妃离世,实在叫人惋惜,还请陛下节哀。” 皇甫子玄嘲讽的一笑:“除了失去阿历克塞,没什么好难过的……” 孙尚玉的身体微微一怔。 玄君并没有放弃阿历克塞,那为什么一定要执意在此时离开呢? “你一定想问,为何朕要在此时离去吧?” 孙尚玉没有说话。 “朕的耳目众多,包括莎娜丽亚国也有不少,早就听说了莎娜丽亚国一声名显赫的巫师,提点国王王后不许公主嫁来青鸟国,若非要嫁,只能朕入赘。你说,朕能愿意吗?” 孙尚玉惊讶的不只是皇甫子玄的心机深沉,更有其中的“耳目众多”四个字。 她有些心虚,皇后的事情,莫非已经败露了。 133 莎国公主被禁足 郑建安混进永寿宫 孙尚玉惊讶的不只是皇甫子玄的心机深沉,更有其中的“耳目众多”四个字。 她有些心虚,皇后的事情,莫非已经败露了。 但她不能先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陛下既然不能答应莎娜丽亚国的要求,那么陛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目的?正是这样做,才能彻底的掌握主动权,朕堂堂青鸟国一国之君,难不成要与莎娜丽亚国妥协吗?” 皇甫子玄这是以退为进,势必与莎娜丽亚国那个德高望重的占星巫师硬碰硬了,管他怎么说,不管这些莎娜丽亚人怎么说,皇甫子玄都彻底要逆着来了。 孙尚玉有些想不明白,尤其想不明白阿历克塞会任由皇甫子玄牵着鼻子跑。 好歹也是莎娜丽亚国继承王位的公主,身份尊贵不愁嫁,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着皇甫子玄。孙尚玉觉得这事玄。 孙尚玉认为这是皇甫子玄妄自尊大了,看她万万没有想到莎娜丽亚国公主阿历克塞那可怕的好胜心有多强。 阿历克塞找不到皇甫子玄的人,心已经开始乱了,派了好几个手下娶寻,得到的答案都是皇甫子玄已经离开城中心了。 “怎么回事?玄君离开了?怎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人走了才你们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办事情的?” 阿历克塞有些气恼。 “回公主,玄君离开时实在太过隐蔽,难以发觉,所以这……” 另一个女婢看见公主大发雷霆的样子,想说一些话来安慰,却没想到自己撞上了火枪口。 “公主,不是什么大事,那玄君走就走了,不是还有很多优秀的国君任您挑选吗,公主不必大发雷霆。” “蠢货!” 那位婢女被阿历克塞的一声怒吼吓得出不来声,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公主,更迷迷糊糊不知阿历克塞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正当所有人陷入沉寂之时,外面一个男性使者急急匆匆的跑进来。 “公主!我有事禀告公主,快放我进去!” 守卫没有阻拦,使者顺利进入阿历克塞的房间,说出来话瞬间吸引了阿历克塞的注意。 “公主,玄君有话拜托小人传达给您。” “什么?玄君说了什么?” 那人稍稍迟疑了一下,仿佛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般,但是还是扭扭捏捏的说了出来。 “公主,玄君……他说,他说自知没有资格迎娶公主,但是心中割舍不下,实在不愿留在莎国,说是……说是再多见公主一面,对自己来说都是折磨。” 直到这个时候,阿历克塞那摇摇欲碎的自尊心,才刚刚挽回过来一点点。 “还有呢?就这些?玄君他还说了什么?” 使者跪在地上思索了一下,回应:“没有了。” 皇甫子玄的却割舍不下貌若天仙的阿历克塞和莎国这一块肥的滴油的肉。但是真正离去的理由,他撒谎了,此刻便是皇甫子玄与莎国的博弈。 这件事情,莎国国王也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了,公主阿历克塞已然成了一个被爱情操控的冲动女子,但是国王却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 国王知道此事以后,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看看,我早就猜到了,这个皇甫子玄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看他是割舍不下他的那个青鸟国,又觊觎我们莎娜丽亚国,两块肥羊他都要!” 在国王眼里,皇甫子玄已经成为了一个贪婪的,不守信用的人。 王后却是另一种看法:“王上,哪里就真的这么吓人了呢?这皇甫子玄离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走了便走了,这是好事,王上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看王后的反应,她倒觉得是一件好事,这倒也不矛盾,毕竟国王王后听取占星巫师的建议,并不赞同阿历克塞嫁给皇甫子玄。若是皇甫子玄自行退出,那反倒是一件好事。 可是国王眉头紧蹙:“我何尝不知道玄君自己选择退出是一件好事情,但是王后,你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只怕是那个玄君并无隐隐退出之心,而是为了以此方式激公主啊。” 王后恍然大悟:“这个玄君,当真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我越发的觉得老巫说的话是对的了,咱们女儿是不能去青鸟国,若是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王后越想越不喜皇甫子玄,夫妇二人陷入头疼,国王刚想下令召唤阿历克塞,阿历克塞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父王母后。” 王后的心头一紧,甚觉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已经决定了,皇甫子玄我是非嫁不可。” 国王几乎是在一瞬间将阿历克塞的话打断:“不要胡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和你母后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父王!” “不必多说,已经决定是事情,不行就是不行,你也不要在跟父王母后较劲了。占星巫师说的话,难道你偏要不听吗?” “父王,你错了,女儿也决定了,嫁给皇甫子玄就是女儿的决定。” 莎国国王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执迷不悟,认为她之时一是冲昏了头脑,便狠下心来,暂时将自己的女儿关押紧闭。 “快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好好休息,没有我的指令,不得让公主踏出房间半步。” 底下的人照着莎国国王的指令继续行事,将阿历克塞强行带下去。阿历克塞的反应很是激烈,但是国王装作充耳不闻。她这才认识到自己的父王这回是认真的了。 莎国国王又叫来了占星巫师,让其又算了一卦。 “王上,先前,老巫告诉王上王后一定要阻止公主的行为,但是近几日算卦,神邸有了新的回应和指示。” 随后,占星巫师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表现出一副虔诚的样子,随后,国王和王后也是虔诚祈祷了一会儿。 “神邸给出了新的回应。国王王后听完千万不要过于惊讶,事情在未发生之前,都有回旋的余地。” 莎国国王和王后似乎预示到了些什么。 “王上王后,公主外嫁一事即将发生,这必将成为公主的一大劫难。” 王后急忙询问:“劫难?什么样的劫难,又会致使什么样的后果呢?” 占星巫师递上去一张已经泛黄的纸,上面用莎娜丽亚国文字写着一小段话。 客死异乡。 王后震惊的向后躺去,险些就要晕过去了,幸好国王将其扶住。 “老巫所言,是真……是假?” 王后一字一顿的问道。 占星巫师身为莎娜丽亚人,自然不愿意让公主陷入悲剧之中,更不希望莎国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上,王后,老巫不会说谎,多年以来,王上和王后对老巫的信任,相信王上王后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莎国,玄君离去数日,而阿历克塞已经被禁足数十日有余。 青鸟国。 永寿宫。 自赵太傅的谋反的事情平息之后,京都这边倒是平静了不少,一切照旧,只是慧太后心中还有一事未了。 姝珏小郡主的婚事。 不久之前,姝珏来到永寿宫陪伴太后娘娘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安排下面的人操办各项事宜,为姝珏寻找何事的郎君。 谁料,这赵太傅竟然挑在这个时候闹事,搞得小郡主的这件事情被搁置了许久。 尤其是慧太后,对此事心心念念,这几日也将皇甫姝珏接进宫里来住了。趁着这个机会,叫玉芳姑姑将众公子带进来。 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们议论纷纷。 自前朝以来,再没有公主能有这样高的待遇,慧太后弄伤这么一出,如同皇帝选秀一般,众多公子聚集永寿宫大殿。 好一副光景。 若非太后娘娘真心疼爱,又怎么会做到这个份上来,永寿宫众人虽然知道此事,但又都对外隐瞒,心里也是高兴欣喜的,似乎一切能够让太后娘娘高兴的事情,都是永寿宫的喜事。 慧太后提前见到了这些公子,这些公子据说全都出身名门,相貌堂堂,资质出众。一见到太后,都低着头,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 慧太后十分的满意:“玉芳,这事你做的不错,赏。” 宫女玉芳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谢太后娘娘恩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其间有些个公子哥像是刻意营造神秘感一样,用薄薄一层的面纱遮盖住自己的面孔。 其中一个身形魁梧,气宇不凡,也是一袭面纱遮面,慧太后很是好奇,便问道身边的宫女玉芳。 “那……是谁家儿郎,瞧瞧,还带着面纱呢。” 玉芳姑姑轻声回应:“那是前朝名将魏围之子。” “那不是,郑建安?” 慧太后微微颔首,点头,与长南王当初的反应大为不同:“郑建安这孩子,是个好苗子。西临国一战,他出了不少力。” 宫女玉芳微微一笑,显然太后娘娘不知道郑建安在出征前去往长南王府求亲一事,玉芳倒是打听到了不少,这次为小郡主征集郎君,郑建安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拜托了玉芳姑姑,这才混的进来。 134 太后欣赏建安 姝珏郑建安重逢 慧太后微微颔首,点头,与长南王当初的反应大为不同:“郑建安这孩子,是个好苗子。西临国一战,他出了不少力。” 宫女玉芳微微一笑,显然太后娘娘不知道郑建安在出征前去往长南王府求亲一事,玉芳倒是打听到了不少。 这次为小郡主征集郎君,郑建安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拜托了玉芳姑姑,这才混的进来。 郑建安用情至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慧太后笑的明朗,同身边的宫女玉芳交代:”快去把小郡主叫到大点来吧。” “是,太后。” 宫女玉芳去偏殿寻得皇甫姝珏,旁的不说,单单直说了正殿太后有请。 皇甫姝珏进宫之前就知道太后娘娘和玉芳姑姑发意图,很是谨慎小心。 “玉芳姑姑来了,太后娘娘这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宫女玉芳讳莫如深,并不明里将事情将明白,还是只说太后有请。 “群主,太后娘娘在正殿等着呢,快些去吧,要说具体的,姝珏小郡主您去了就知道了。” 玉芳姑姑满脸笑容,似乎是有什么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喜事一样。 皇甫姝珏这下就瞬间明白了,定是玉芳姑姑和太后娘娘串通好为自己求亲了,当下是十万个不情愿,一千个不喜欢。 “姑姑,您和太后娘娘就饶了我吧,不想去,实在是不想去,我宁愿睡上一整天,也不想去永寿宫正殿见那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子。” 眼见着姝珏小郡主是一千个不愿意,宫女玉芳倒是一瞬间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小郡主当真不知道郑公子来了。 那就更不能说出来了,要给小郡主一个惊喜了。 宫女玉芳连哄带骗,眼见着小郡主就要进来了,姝珏小君主却在门口打了退堂鼓。 “哎呀,姑姑,姑姑。我肚子好疼,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如厕,肚子疼的不行了。” 一旁的侍女被小郡主这招给唬住了:“君主这是怎么了?怕不是昨晚上多吃了几块酥糖,又喝了冷酒,闹肚子了吧,这可怎么办,要不奴婢进去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吧。” 姝珏连忙回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先下去了。” 侍女刚好要进去,却被一旁的玉芳姑姑拦下来:”不必了。” 玉芳抓住小郡主的手,就要把小郡主往里面送。 “郡主,快请吧,奴婢知道您什么事儿也没有。” 皇甫姝珏连忙向后一仰:“不行不行,姑姑我是真的不舒服......” 宫女玉芳突然停住,小郡主也是借着力差点倒过去。只见玉芳凑近了小郡主的耳朵:”小郡主,不要惊慌,这里面,保证有你想见的人,你就放心的进去吧,就算是不满意,太后娘娘也不会逼迫您的。” “保证有我想见的人?这是何意?” 皇甫姝珏被玉芳姑姑的话引起了好奇心,却是精神迟钝到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这个想见的人究竟是谁? 除了郑建安,还能有什么想见的人呢? 想到这里,小郡主精神一震。 郑建安! 不会是? 于是皇甫姝珏不用任何人催促或是拖拉着进去,自己就快速的推门而入了。 留下身后的侍女一脸疑惑。 “郡主,您不是闹肚子吗?这......” 所谓的闹肚子,不过的找个托词罢了,侍女被玉芳姑姑带下去。而皇甫姝珏刚进去,虽然知道第一时间应当是像太后娘娘请安的,但是在请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观察这殿内的各位男子。 方才玉芳姑姑的说,这里一定会有自己想见的人。 皇甫姝珏四下环顾,只看见了不少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不是容貌姣好便是气宇不凡,看来太后娘娘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 可是四下环顾,除了一些戴着面罩,分不清容貌的男子,剩下的就是一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 郑建安。并不在这里啊。 皇甫姝珏一时间有点失望。 人群之中有个男子,身形微微一动,似乎是因为见到了皇甫姝珏才有些激动,郑建安隐藏在这些男子之间,带着面纱,穿的便服,轻易察觉不出来究竟他究竟是谁。 郑建安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雀跃,但是环顾四周,自己身边的这些男子,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家世显赫,条件优渥的人,宫女玉芳挑选的,都是些人中龙凤。除了自己,父亲官职被贬,那还轮得着谈什么出身。 至于面纱,则也是玉芳姑姑想出来的点子,这些公子们都可以自行选择戴上面纱,给自己营造一点神秘之感,吸引小郡主的注意。 郑建安还是有些不自信的,要说别人是营造神秘感,而自己则是为了避免和这些出身显赫的公子们攀谈,唯恐一时间透露出自己的身世,引来别人的不屑。 毕竟自己也不过是朝中的一名小将,要出身没出身,有了战功,第一时间就是想法子为自己的父亲平反。 最尴尬的是,这些公子当中,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是已经向王府下聘了。但是战胜归来之后,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引起长南王的重视,而是被搁置了。 应当是被忽视了,这也是另一种拒绝。 长南王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郑建安,郑建安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姝珏郡主身份和其尊贵,王爷重视郡主的婚事,不愿意将郡主随意的嫁出去,也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 只不过,郑建安这算是失败了一次,又重振旗鼓再来,面对这么多优秀的公子哥,他实在是自信不起来,但是对郡主强烈的喜欢和在意,让他想尽了办法,也要进宫。 不知不觉的,面纱又拉高了一点,复杂的情绪迫使他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皇甫姝珏。 慧太后见了姝珏很是欢喜:“快来皇祖母这里,快来。” 姝珏听话的坐了过去。 慧太后弄上这么一出,倒不像是给皇家的女儿相亲,倒像是为皇帝选妃一般,这么些公子站的活像一个规规整整的豆腐块,皇甫姝珏觉得自己的皇祖母真是又可爱又好笑。 但是仔细观察这些公子的相貌,倒是每一个都很出众,这下子,皇甫姝珏真觉得自己像“选妃”似的了。 看了半天,也没参透玉芳姑姑说的那话的意思,姑姑所说,除了郑建安,还有什么人是自己真正想见的呢? 没见到郑建安的影子,姝珏瞬间如同被浇了一袭冷水一般,没了兴致,就算是再精致的皮囊,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奈何太后很有兴致,姝珏也不忍心扫了太后的兴,只能勉强的坐在那里,听每一个公子上来介绍自己的出身,报告家门,听之索然无味,脸上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过了不少人之后,慧太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微微眼神示意一旁一名戴着面纱的男子上前。 “参见太后娘娘,参加姝珏郡主。” 慧太后微微一笑:“免礼。” 郑建安上来并没有自报家门,也没介绍自己是谁,甚至连面纱都没掀开。 皇甫姝珏就不用说了,不管你们这下面的人究竟做出什么稀奇的动作,她都不足为奇,脸瞥向一边,根本不看。 剩下的公子很奇怪,奇怪是因为整件拿连自己的面纱都没取下来,他们甚至是认为这个男子是因为见到了太后和郡主过于紧张因此根本不敢多说话,于是乎是行礼请安。 郑建安确实紧张,但是他并不是刻意要沉默寡言,而是在想,如何能够巧妙的暗示姝珏郡主。 没多久,郑建安开口了。 “不知小郡主是否记得洒落在王府石板墙下面沾上青苔的喜帕......” 皇甫姝珏瞬间一个激灵。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甫姝珏已经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恐怕就是郑建安,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皇甫姝珏继续确认。 “喜帕,什么喜帕,你究竟......” 郑建安打断了小郡主的话继续说道:“郡主殿下,小人想和郡主讲个故事,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一闻其详?” “公子请讲。” “曾经有个出身卑贱又身体瘦弱的少年,爱上了一身份尊贵的女子,他自知身份低微,无法与这名女子相配。于是这个少年克服重重困难,治好了病,又入了营,立下了战功。” 郑建安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这个少年鼓足了勇气,去女子家中求亲......” “后来呢后来呢?” 后面的公子们听郑建安说的这个故事,竟也好奇起来,问起了郑建安后面的事情。 姝珏郡主此刻的眼泪已经是藏不住了,泪水充盈了眼眶,郑建安见了,很是心疼,但他不敢,也不能无视礼数,为高高在上的郡主擦拭眼泪。 郑建安有点哽咽:“后来,后来就没了音讯,但少年相信,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姝珏冲上前去,一把抓掉面前这个男子的面纱。 真的是郑建安。 泪如同崩坏了的弦,劈里啪啦的散落开来。 135 慧太后允诺建安 建安母亲难以置信 郑建安有点哽咽:“后来,后来就没了音讯,但少年相信,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姝珏冲上前去,一把抓掉面前这个男子的面纱。 真的是郑建安。 姝珏的泪如同崩坏了的弦,劈里啪啦的散落开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郑建安这下是真的伤心了,满怀希望的前去长安王府求亲,换来的却是长南王一家的权衡利弊。 郑建安以为自己与皇甫姝珏是彻底无缘了,可是再见皇甫姝珏时,还是有一阵的恍惚,一种背离现实感的恍惚。 皇甫姝珏也是被蒙在鼓里,身处王府,终日只晓得痴痴的看着那两对郑建安送给自己的喜帕。皇甫子魏始终不同意这门婚事,“郑建安”三个字似乎已经成了长南王府上上下下最忌讳字眼。 如今,郑建安就在自己的眼前,泪如雨下,吓坏了永寿宫大殿的一种公子,但慧太后却是平静异常。 郑建安的面纱被皇甫姝珏揭开,郑建安甚至不敢抬头看眼见的女子,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 姝珏稍稍停顿,并不在意周边人的存在,上前紧紧的抱住了郑建安。 郑建安直觉得自己的头颅快要炸裂开来了。 “郡主......” 郑建安哑然。 “傻瓜,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来找我......” 郑建安有苦难言,似有许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是抱紧了面前的女子。 慧太后见到此状,吩咐身边的陈姑姑料理事务。 陈姑姑表情端重,面含笑意,走到诸位公子的身边,轻轻的说道:“诸位公子,可以回了,劳烦各位公子了,太后娘娘有赏,还请诸位公子分次回府。” 分次回府也是为了将此事隐瞒下来,一是太后娘娘不愿意让永寿宫意外的人知道自己的孙女儿姝珏在永寿宫选婿,二来是不愿意将事情泄露,倒是长南王皇甫子魏知道了,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长南王毕竟的不同意建安和姝珏的婚事的。 郑建安稍稍安抚了一下姝珏郡主,这下才反应过来永寿宫大殿的那些条件优渥的公子哥不知道合适时候已经被慧太后给支走了。 殿内四下无人,郑建安不敢无礼,连忙跪在慧太后的面前。 “末将参见太后娘娘。” “快快起来,方才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拜过了吗,哪里就这么拘礼了呢?” 慧太后笑的开怀,一旁的陈姑姑见太后开心,心中也是欢喜。 陈姑姑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知道郑建安实际上已经向长南王府求亲了。 凡陈姑姑肉眼所见,亲耳所听,无一不是郑建安出色的战绩,优良的人品,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发展前途一片光明。与小郡主乃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而方才陈姑姑又看见了,在这永寿宫,姝珏郡主竟然仅仅听得一个故事,就能将小郑将军给认出来,陈姑姑以为这两个人是早已情根深种,彼此爱慕了。 至于旁的,陈姑姑不清楚,但是慧太后清楚,要不然也不会将此事隐蔽下来,为的就是先隐瞒下来,不让长男王知道,到时安排妥当,想必皇甫子魏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不满意也得满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慧太后面孔慈善,似乎是从赵太傅的那件事上变了一个人似的,比益王温和慈祥了不少。 “来,姝珏,建安,你们俩坐到哀家的身边来。” 郑建安和皇甫姝珏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姝珏拉上郑建安,坐到了慧太后的身边。 “皇祖母。” 太后娘娘左右手各坐了皇甫姝珏和郑建安两个人,到了这个份上,是个人都能猜到,这事太后娘娘要为这两个有情人做主了。只不过慧太后稍微调皮了一下。 “哀家就说,这个玉芳,为什么偏偏要哀家将建安召进宫,若不是今日一见,哀家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玉芳,哀家定要狠狠的罚她。” 郑建安正要为玉芳姑姑辩解,宫女玉芳便办完了差事,从外面进来了。 “给太后娘娘行礼了,奴婢这才刚回来,就见您将这两人拷在了身边,太后娘娘可真是慧眼独具啊,能从这么多的公子哥里面将小郑将军给择出来。” 玉芳姑姑这段话,不过是在拍慧太后的马屁,她何尝不知道,以小郡主的性子,若是见到了郑建安,那么这群公子之中,什么所谓的人中龙凤,那便是一个都瞧不上了。 虽说所有公子都被陈姑姑请走了,只剩下一个郑建安,但是郑建安还是心虚的。 堂堂一郡主,出生高贵,郑建安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不过是机缘巧合,站在了霍将军的肩膀上,这才拿下战功战绩,若没有霍将军的帮助,恐怕此刻,自己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这恐怕,连下嫁也不算,就算是有太后娘娘青睐也能怎样,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长南王皇甫子魏的手上。更何况,长南王与慧太后母子离心,多年不和,就算是太后娘娘有心,这王爷,能听太后娘娘的意见吗? 只怕是会让王爷更加反感,事与愿违吧。 郑建安心里是这么想,可怎敢斗胆说出来。 慧太后心思缜密,早就料到了这两人心中的顾虑,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给足了两个人自信心。 “你们二人且放心吧,哀家替你们做主,哀家替你们保证。” 说罢,慧太后握紧两边人的手,很是肯定。 郑建安是外人也是臣下,当即站起来谢恩:“末将多谢太后娘娘,谢太后娘娘成全,末将感激不尽。” 皇甫姝珏面上的泪渍还未干透,这下就露处了欣喜的面容,看的永寿宫众人的心中暖洋洋的。 距离上一次青鸟国第一位皇子政川的出生,眼下,姝珏小郡主的婚事,似乎已经是最喜庆的事情了。 自慧太后敲定,姝珏郡主和小郑将军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郑建安纵然在不舍,也要顾及女儿家的体面。 新婚前夕,不可与未婚夫过多的见面。可是现在与往日不同,就算是见不到面,郑建安也还是满心欢喜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最后一次努力,就能让太后娘娘操办此事,这样的事情,郑建安下朝,回到花柳巷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的就是自己的母亲郑九娘。 郑建安特意在母亲的水仙客栈打烊,才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就是郑建安太过于了解自己的母亲。 郑九娘是性情中人,若是白天将此事告诉郑九娘,恐怕她会来一个心情大好,将今日的客人的费用统统免了的事情来。 与姝珏的婚事完全就是由慧太后操办的,且不说此事还隐瞒着长南王,这事未定,更不能让花柳巷那群总爱嚼舌根的妇女听去了。还需隐秘再隐秘,姝珏小郡主的名声郑建安还是要顾及的。 直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郑建安才悄悄打开了母亲的房门,九娘正为自己的儿子制衣,听见了异常的声音,一阵惊吓,瞧见是自己的儿子,这才放下心来。 “建安!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跑到娘这里来做什么?” 郑建安眼睛中倒映出了蜡烛的光芒。 “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儿子要跟您说。” 郑九娘方才手中的活儿,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什么事儿?你说,娘听着呢?”郑九娘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莫不是你又升官啦?还是你父亲要入朝廷宗庙了?” “娘,不是的......” 郑九娘是个性格很急的人,见儿子郑建安吞吞吐吐,半天不说清楚,也是急了。 “什么事儿!还不快说,再不说就出去,别打扰你娘我做针线!” “娘,你别这么急,我只是怕,这件事情告诉您,怕您会被吓到。” 郑九娘一脸的不屑:“吓到?你娘我什么时候被吓到过。当年家道中落被抄家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你娘我?” 郑建安尽量的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但是眼睛中的欣喜是假不了的。 “娘,昨日进宫,太后娘娘许诺了我和姝珏郡主的婚事!” 郑九娘果然被惊到了:“什么?” 手中的针线全都散落到地上了也来顾不得去捡。虽说这个消息实在是冲击力太强,但是郑九娘还是很快的缓和过来,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儿子说的话真假。 郑九娘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甚至有点心疼自己的儿子模样:“建安啊,我的儿,怕是你思念郡主,痴情到了这样的程度,为娘实在的担心......” “娘!儿子说的都是真的,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只见郑九娘右手抚上了儿子的额头,试探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发了热烧,把脑子烧糊涂了,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真的假的,你啊,也别念着那个王府里头的郡主了,娘过段时间就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136 郑建安敬候佳音 益王命不久矣 郑建安听了自己母亲说的话,一阵阵头晕,怎么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话,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儿子的脑袋坏掉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长南王已经将郑建安送到王府的聘礼全都送回来了,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这门婚事。好在王爷是私密着派遣小厮送来的,也算是保全了郑家的名声和脸面。 因此,在郑九娘的心中,什么所谓的迎娶郡主,“攀龙附凤”,那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于自己的儿子郑建安为什么会突然说郡主要嫁给自己之类的话,那自然也就被联想成了郑建安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儿子没有骗您,儿子也不是糊涂了,我方才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郑九娘这才严肃起来,一脸正经的问道郑建安:“你的意思是?你和郡主,真的......” “千真万确,儿子今日去了宫里,和玉芳姑姑说好,去了永寿宫,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姝珏郡主,本以为求亲无望了,可是太后娘娘说,要为我二人做主,一时间,儿子也是有点恍若做梦,但,此事,千真万确,太后娘娘既然答应了小郡主......” “建安......”郑九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郑建安想象当中的那样高兴,神情有些复杂,“娘不希望你娶郡主。” “为什么?” 郑建安显然有点激动,他自知自己的母亲,向来不屑于攀权俯贵,至于迎娶郡主一事,郑九娘也并不是很赞成,可是如今,永寿宫那位说话有分量的,慧太后都已经答应了要为两人的婚事做主,那么娘又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呢? “建安,不是娘要阻拦你,难道你不知道,当初你临行前,特意将圣上赐予你的东西尽数送到了王府,以此作为聘礼,但是王爷是什么态度?这些个聘礼,全部都被退了回来。长南王根本不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 “母亲!” 郑建安情绪激动,眼看着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是自己的母亲郑九娘却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可偏偏,自己的母亲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错的,什么退回聘礼,什么长南王根本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诸如此类,郑建安冷静下来思考,觉得自己的母亲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但他...... 舍不得,舍不得放弃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的机会。 他根本没有勇气看着有朝一日,姝珏郡主嫁给了别的男子,。 郑九娘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又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斩钉截铁的认为,这门婚事是不成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拖拖拉拉,最后还换的一个让自己儿子痛苦的后果,还不如现在就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 “建安,这样吧,娘也不反对你,但是娘要你清楚,与郡主成婚一事,若是太后娘娘真的心里有准的话,那便是最好的,若是到时候这件事不能成,你也不要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郑九娘说罢,建安离开了房间,仰头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点点星辰映射出微弱的光芒,建安的心情沉重,仿佛未来的希望也如同眼前的渺渺星辰一样。 但与姝珏郡主的婚事急不得,这不是行军打仗。 郑建安虽然急躁,但也只能静候佳音。 长南王府。 姝珏这几日心情极佳,王妃对永寿宫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就是觉得这几日自己的女儿莫名的懂事,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平时最喜欢和王爷斗嘴的姝珏,这个时候却乖巧懂事的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姝珏懂事,王妃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麻烦事,不用天天和王爷围着姝珏不听话不认真习字念书的事情头疼了。 倒是益王,太后已经允诺让皇甫子全回到益州行宫了,但是益王迟迟没有出发,是有什么事情未完成一样。 王妃隐隐约约猜到,应当是那日益王无厘头的问道,能不能见大皇子一面的事情。 益王迟迟不走,搞得木尧舟的徒弟木小娆很是头疼。 王爷,为什么非要见大皇子呢? 后来几日,皇甫子全在长南王府显然是呆不下去了,除去小郡主姝珏以及王妃对益王十分尊敬之外,剩余的下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料是王妃再怎么交代也是无济于事。 益王左右在长南王府待得不痛快,却迟迟不愿意回益州行宫,原因竟然是只想见大皇子一面。 木小娆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的同时,木小娆还十分担忧益王的身体,从府库大狱出来之后,益王的身体就没有好转过,多年累积下来的疾病更是把益王的精气神都要抽干了。 今天便是宫里御医走诊的日子,皇甫子全的病也该好好叫太医来瞧一瞧了。 木小娆算准了宫中太医来的时间,在王府门口迎接。 “朱太医,有劳了。麻烦您跑一趟了。” 朱太医拱拱手,礼貌的微微一笑,以表谦卑客气:“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木小娆显然有些心神不宁,是为皇甫子全的病情担忧:“朱太医,益王病重,还请您上心,好好为益王诊治,小娆在这里谢过朱太医了。” 木小娆行了一礼,朱太医连忙将木小娆扶了起来。 “小娆姑娘,为益王诊治是老臣的职责,再说了,这况且还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木小娆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一些,朱太医突然顿了一下:“这......不过,小娆姑娘,益王在府库大狱关押时,老臣就曾为益王诊过一次,只不过.....府库大狱环境恶劣,益王的病又是先天,若是在益州行宫,好好调养倒还有可能治愈,可是在府库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且不说府库环境复杂,闷热潮湿,且不见天日,这益王在府库大狱中的生活也是十分的窘迫.....” 朱太医前前后后木小娆解释了一番,一边说一边就来到了益王的住所。 前几日看起来状况还不错的益王,背对着木小饶和朱太医猛烈的咳嗽,木小娆的心紧了紧。 朱太医提着医箱进去,顺手将门带上,木小娆在门外等待。。 木小娆的忠是像极了自己的师父木尧舟的,在门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都是煎熬不已。 不一会儿,朱太医出来了。 木小娆环顾了一下房间里面,却看不见益王的身影,朱太医拍了拍木小娆的肩膀,示意木小娆到别处。 朱太医欲言又止。 “这益王,唉,老臣无能,这益王的病怕是不好治了,拖了这么久.....” 说罢,朱太医摇了摇头。 木小娆追问:“朱太医,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益王无药可救了吗?” “不是无药可救,而是活不过这几日了。” “轰隆”,木小娆仿佛听见自己的脑子里发出一声异响。朱太医交代完之后,就急忙离开了,宫中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不能在这长南王府滞留。 朱太医的意思,是,益王活不过这几日? 木小娆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软,脑袋放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师父叫自己好好的保护益王,自己做到了,可是现在,益王病了,无药可治,活不过几日。 但是师父说,要自己好好的保护益王。 她可能做不到了。 木小娆听完朱太医的话之后,不敢回益王的寝殿,她害怕看见益王,不敢与之对视。 她坐在地上思考了一阵,觉得一定要做某件事,决定之后,当下就起身去了永寿宫。 姝珏郡主正在永寿宫殿内,与慧太后攀谈,祖孙二人看起来温馨美好,木小娆鼓足勇气进去。 “属下参见太后。” 经历了赵太傅的那件事情,木小娆算是有功之臣,因此,慧太后对其很是友善。 “请起,赐座。” 木小娆不自然的坐在了姝珏郡主的身边,面视慧太后,明明是心里藏了事情,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慧太后却是将木小娆不当外人,又是叫玉芳姑姑端上糕点,又是叫下人沏茶,左右都是不给木小娆说话的机会。 慧太后与姝珏郡主攀谈的时候,木小娆才知道姝珏郡主即将大婚的事情,原来太后娘娘已经为姝珏郡主物色好郎君了。 木小娆听着这二人的攀谈,脑海里竟不自觉地会想起之前在西临国边界遇到的那个男子。 昭阳,没错,是叫昭阳的,笑容阳光灿烂,清瘦的少年,夕阳映照下,这个叫做昭阳的少年给木小娆留下了一个背影,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谈过了姝珏小郡主的事情,慧太后也是知道木小娆此番前来,定是有什么事情或目的的,于是将姝珏郡主支走。 待永寿宫只剩下慧太后和其心腹宫女玉芳的时候,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木小娆的身上。 “说吧,哀家知道,一定是为了益王是事情吧,说说看。” 137 太后允诺小饶请求 阿历克塞失踪 谈过了姝珏小郡主的事情,慧太后也是知道木小娆此番前来,定是有什么事情或目的的,于是将姝珏郡主支走。 待永寿宫只剩下慧太后和其心腹宫女玉芳的时候,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木小娆的身上。 “说吧,哀家知道,一定是为了益王是事情吧,说说看。” 木小娆回应:“太后娘娘明鉴,属下的确是为了益王的事情......” 慧太后略微有一丝不满的情绪:“哀家不是已经同意了将皇甫子全放逐益州行宫了吗?” “太后娘娘,您就看在小娆拼死保护您的份上,在通融一下吧。”木小娆跪在地上乞求。 慧太后见木小娆这样,有些心软,更是不好叫宫女玉芳将木小娆回绝了。木小娆在地上跪了片刻,慧太后僵持了一下,想让木小娆知难而退,但是木小娆不动声色。 看起来,是下定决心要求慧太后一些事情了。 太后娘娘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快些起来吧,哀家要是不帮你,倒显得哀家没有良心了。说吧,什么事,哀家允了你还不行吗?” 木小娆仍是跪在那里。 声音微微的减弱:“太后娘娘,属下只有一个请求,完成之后,就立马和王爷回到益州行宫。” 这话引起了玉芳的注意:“小娆,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请求,不妨说来听听,也好叫太后娘娘做决断不是?” 木小娆显得有点小心翼翼,但是必须鼓足勇气:“太后娘娘,益王怕是不行了,前几日,您吩咐了太医院的太医去长南王府瞧瞧益王的病,今日朱太医来了,也替益王诊治了,说是……益王不行了。” 慧太后斜睨了一下木小娆:“这益王身体不行了,这朱太医都没法子治好,那哀家,就更没有办法了。” “太后娘娘,不是的,小娆不是想向您寻求办法,益王时日不多了,小娆只想帮益王完成生前的愿望……” “愿望?” “益王想见一面大皇子。” 木小娆讲这话说出来了之后,才有种释然的感觉,只不过,她实在不敢确认慧太后到底能不能同意自己的这个请求。 毕竟,益王虽说从府库中释放,又得以放逐益州行宫,从始至终都还顶着个“益王”的名号,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益王还是个罪奴之身。 想见大皇子,简直不可能的事情。 木小娆不敢直视慧太后的眼睛,生怕她下一句话说的就是决绝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可那成想慧太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有何难,益王要见大皇子,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时见面,哀家安排便是。” 木小娆已经来不及诧异,连忙回应:“自然是越快越好,朱太医说了,益王活不过几日了,属下想尽快完成益王的心愿。” “玉芳,那边明日安排这叔侄俩见面吧,就在永寿宫。” “是,太后。” 木小娆一阵欣喜:“多谢太后娘娘,属下感激不尽。” 慧太后看着样子有些疲乏了,应当是与姝珏小郡主和木小娆攀谈了许久,有点疲倦,这个时候,正好是要午寝的时间了,由宫女玉芳搀扶着往内殿的方向走去。 临走前,慧太后回眸,刻意提起:“川儿的哀家的孙儿,若不是木护卫来求情,哀家不会同意让一罪臣来见大皇子的。” 莎娜丽亚国。 阿历克塞已经被禁足数十日了,皇甫子玄始终没有出面,这场博弈,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似乎势在必得。 玄君已在莎娜丽亚国边境的一小镇上停留数日了,但是对外却叫“天干地支”众人暗中散播流言,意在让莎娜丽亚人知道自己根本无意迎娶阿历克塞。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这些流言就传播到了莎娜丽亚国国王和王后的耳中。 王后当即认为玄君已然离开,根本没有迎娶自己女儿的意思,偏偏王后平日对阿历克塞这个大女儿最是心疼。 禁足这足足十日,每时每刻都不得宁静,生怕自己的女儿有哪些地方不适,也害怕自己的女儿去求死。 于是当下就跟国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快些将女儿放出来吧,不是说好了只要玄君真的走了,就把女儿放出来吗?好端端一个莎国的公主,你这样囚禁她像什么样子?” 王后显然有些焦急,也有点不耐烦,很是反对国王的这个行为,可想到之前占星巫师说的话,又有些心有余悸,但是现在已经传来玄君离开了莎国的流言,那王后自然是希望赶紧将自己的女儿放出来了。 国王一脸无奈:“不是囚禁,不是囚禁,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我要囚禁女儿,我这是在保护她,占星巫师之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可玄君不是早就已经走了吗?你瞧瞧你,将人请过来,又将人赶走,这都不说了,还将公主囚禁起来,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后一时激动,逻辑有些混乱,一时间把国王都给绕晕了。 “好了,别的不说,就王后刚刚说的,玄君已经离开莎国,这事王后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王后当即有些恼怒:"瞧你这意思,倒像是说我道听途说了?从哪听来的?王上您从哪听来的,我就从哪听来,就说着莎国还有谁不知道青鸟国的国君皇甫子玄连夜离开了莎国?" 国王一脸严肃:“王后,你大错特错了,玄君并没有离开莎国。” “没有离开莎国,这又如何佐证?若是没有离开莎国,那么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没有,若是真的没有离开,怎么会没有人发现?” “王后,莫要再说了,这事听不得旁人的,还是得听巫师说的话。” 王后眼见和国王说道理说不通,而老巫又被搬出来了,立即耍无赖道:“你瞧瞧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允许让老巫出面了?莎国大小事宜都都得问过老巫,这我什么时候有过意见?可女儿还被你关着,再怎么说,也得先将女儿放出来啊!” 莎娜丽亚国从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年纪最大的莎娜丽亚国大公主阿历克塞便是莎国的继承人。一继承人,未来要统领整个莎国的人被关了数十日,这要是传出去了,想必也是会有不少人非议的。 更重要的是,阿历克塞的性格王后最清楚,别说关上十天半个月,就算是让她好好待在房里半日,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天生好动,不愿意被任何东西束缚住,挑战欲极强,随时随地都要驾马狩猎玩闹一样。 若是将阿历克塞关上十日,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段时间里,就连莎国王后都不能探望。 可想而知,莎国王后该是有多么焦急啊。 王后很少发脾气,更不会轻易的对着莎国国王,自己的夫君发脾气。 国王这下知道王后是真的着急上火了,自己转念一想,王后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确实连夜走了,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于是语气松了一些:“正好也十日整了。那么今天就放出来吧,但是王后不能任由她,纵容她。” 王后破涕为笑,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就说这样,早就应该应该解禁了,足足关了十日,简直太狠心了点。” 国王无奈,但还是将阿历克塞放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阿历克塞房门打开,侍女告知这个消息给阿历克塞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反应的。 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逗弄着毛色顺滑的白猫。 “公主,国王说了,十日禁足时间已到,从今天开始,已经不再对您禁足了。” 阿历克塞翻了个身,身着薄纱,微微透出姣好曼妙的身姿。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侍女似乎是还有话没有说完,继续说道:“公主,王后给您安排了马术比赛......” “不去。” 侍女紧接着说:“射箭,骑马,狩猎,您不是一向来最喜欢这些的吗?” “我说了不去!” 王后那边派来的侍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阿历克塞仍是背对着所有人,侧卧在床榻上,不见喜怒。 众侍女识趣的离开,剩下阿历克塞一个人。 莎国王后派遣的侍女很快回到王后处,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后。 王后担忧不已。 “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躺在那里?” “是。” “没发脾气,没摔东西?” “回王后,都没有,公主那边很安静,就说是什么都不愿意做。” “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后左思右想,十分不安心,阿历克塞的性子,她是在清楚不过的了,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反常的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禁足这件事情实在是做得不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等到了阿历克塞的寝殿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138 莎国公主失踪 孙尚玉迎接公主 王后左思右想,十分不安心,阿历克塞的性子,她是在清楚不过的了,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反常的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禁足这件事情实在是做得不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等到了阿历克塞的寝殿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看的到,阿历克塞的房间里,众女婢跪倒在王后的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王后迁怒于自己。 莎国王后显然惊讶不已,但是很快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阿历克塞天性不羁,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玩耍也未可知,王后不愿意往坏的方向想,只觉得阿历克塞绝不可能就这么丢了的。 “快,快派人去四处找找,再去公主平时最爱去的地方瞧瞧。”王后吩咐身边的女婢,“还有,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知到王上那里去。” “是。” 王后始终坚定的认为,阿历克塞不会消失,顶多也就是暂时溜出去玩一样,但是王后忘记了,这个阿历克塞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阿历克塞了,她长大成熟了,也拥有自己的思想了。 当事与愿违时,就会自己找法子突破的。 左右吩咐了不少人,也就差点叫莎国国王知道了,但还未将阿历克塞找到。 这个时候,王后就有点慌张了,迟迟找不到阿历克塞,又在自己的寝宫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 最终还是通知了莎国国王。 “什么?公主失踪了?” “是的王上。” 告知国王情况的女婢面无表情,与国王瞬间变的惊愕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群人,是怎么做事的,不是叫你们好好的看住公主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女婢默默的回应:“王上,您不是说十日封禁解除,放公主自由吗?若是这样,公主提出要出寝殿的请求,女婢们也是没办法拒绝的。” 莎国国王一想,更是捶胸顿足。 “这个王后,干什么不好,偏要与我争这个,这下好了,果真失踪了......” 国王当即派遣军队,四下寻找阿历克塞的踪影,并光贴告示。 若是阿历克塞并没有离开莎娜利亚国的话,很快就能搜寻到。 除非,阿历克塞刻意隐藏自己。 现实,恰好就是这样。 阿历克塞早早接到了玄君寄过来的书信,上面详尽的写着具体地址。意味让阿历克塞主动到这个位置去,可是阿历克塞是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只是书中内容之恳切,引导性极强,若是曾经,阿历克塞的一副画像成为了一种吸引东边四国诸位国君的魔力。 那么这个时候,玄君这一招,“离开”莎国则是引起了阿历克塞的好奇心和争胜心,再而,玄君突如其来的一封书信,让被囚禁在莎国皇宫的阿历克塞的心雀跃不止。 如同着魔一般。阿历克塞竟然破天荒的,无比的想去这个地方,但是苦于被囚禁,莎国国王的态度又是十分的强硬,根本出不去,这寝殿怕是连只苍蝇也放不出去。 可莎国王后却给了阿历克塞一个契机,与国王争论,放她自由。 这就来到了玄君的位置。 阿历克塞本以为能够立马见到玄君,或质问,或指责,或是相见之后的含情脉脉,都是阿历克塞所幻想国的东西。 但是孤身一人来到了玄君所告知的位置,没有见到玄君,却见到两个魁梧的男人。 是青鸟国“天干地支”的轴心骨,大荒落和大渊献。二人倒是没有给阿历克塞带来什么威胁,但是始终给阿历克塞一种不自在之感。 原因就来自青鸟国,青鸟国注重礼节,繁文缛节甚多,就连大荒落和大渊献这种习武之人也深受青鸟国这种氛围的影响。 两人带着阿历克塞来到一间屋子,阿历克塞很不自在,开始有点后悔前往这里,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大人,玄君在哪里,为什么始终都没有见到玄君的人呢?” “公主等会儿就知道了。” 阿历克塞对玄君的行为嗤之以鼻:“玄君书信一封寄到莎国,这么隐秘的将书信给我,这下又不现身,这是把我当作怎么一回事呢?” “公主莫急,很快就到了,此事从头至尾都是陛下的吩咐,小人只不过奉命行事。” 阿历克塞甩甩手:“知道了。” 很快到了位置,阿历克塞不仅没有见到玄君,同样的,她还见到了一个她十分不愿意见到的人。 孙尚玉。 只见萧嫔端庄的坐在那里,双手搭在膝盖上,穿着打扮又与阿历克塞第一次见面不一样。 精心修饰,妆容一丝不苟,衣服熨的笔挺,看不出一丝褶皱,神情更是与第一见所不一样,同样的孙尚玉的眼神中有一丝丝的疲倦,这点被细心的阿历克塞捕捉到了。 阿历克塞到时,孙尚玉便站起身来,态度还是一样的淡漠,神情还是一样的冷冽。 “莎国公主到了。” 阿历克塞则与孙尚玉大为不同,还是从寝殿溜出来时穿着的一身白纱,没有朱红的唇,没有精细画出来的眉,但是肤白如同凝脂,带着点点的汗渍,有种凌乱不羁的美感。 孙尚玉显然也是不愿意见到这个女子的,但是奈何这是皇甫子玄的指令,务必让自己来到这里等待阿历克塞。 阿历克塞上来就问:“玄君在哪?我要见玄君。” 孙尚玉挥挥手,让大荒落和大渊献下去,大荒落首先不肯,只怕阿历克塞会对萧嫔造成威胁。 萧嫔仍是让大荒落和大渊献下去,只留下自己和阿历克塞两个人。 “玄君在哪?” 阿历克塞又提高了音量问道。 “你说玄君在哪?玄君自然是在青鸟国的京都了,不然你说还能在哪?” “青鸟国的京都?什么玩笑话?玄君前不久才书信一封寄与我,现下你就说玄君在京都?那这书信究竟是何意?” “公主莫急,既然公主接到信件以后,就立马来到了这里,那么就说明公主心里、有玄君的对吗?” 阿历克塞一脸的不解,皱着眉头:“萧嫔?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玄君是你的丈夫,你竟然能做到这样?替玄君张罗女人?” 孙尚玉笑笑:“奇怪?哪里奇怪,玄君是青鸟国的国君,你说玄君是我的丈夫没错,可同时,我并不是玄君的妻子,我只不过是他众妻妾的一名罢了,妃嫔皆是妾,是奴婢,是下人,那么我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应当的吗?” 对面身着白纱的不羁女子继续说道:“你说什么?奴婢?下人?好吧,我难以理解,但是我不一样,我是莎国公主,青鸟国的后位是我的,我也将成为玄君的妻子。” 孙尚玉挑起嘴角笑笑:“哦?那公主既然这么说,往后我还得称您一声皇后了?” “我势在必得,后位必须是我的,而且......”阿历克塞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往后,我更不会像你们这些青鸟国女子一样,忍受与别的女子共享自己的丈夫,这对于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萧嫔坐下,微微抿一口茶水:“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你怎么做,都是不可能的。” “若有别的女子出现,我会杀了她们。” 孙尚玉喝茶的手微微停顿在空气中,她稍微的惊吓了一下,随后壮胆一般的调笑。 “好大的口气,京都高手无数,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 “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了算的。” 两人剑拔弩张,势同水火。孙尚玉不喜眼前的女子,阿历克塞更是视孙尚玉为敌,所谓将玄君的后宫佳丽一一赶尽杀绝,意思不就是包括孙尚玉在内吗? 虽说短时间还感受不到阿历克塞的威胁性,但是孙尚玉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这个莎国公主的观念,专一。 青鸟国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专一不二的呢?但是阿历克塞竟要求玄君忠心不二。 孙尚玉觉得有点可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与其说皇甫子玄无情,倒不如说他多情,处处有情,又是处处无情之人,更是一个伪仁义,为了利益敢对自己的发妻动手的人。 “曾经的陛下为了利益迎娶了普尼国国君的亲妹秦玉容,助长本国势力,平息战火,可现在,他同样是为了莎国的利益杀掉了秦玉容,为你空留出后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像陛下这样的人,同样的事情,他会继续做的。” 孙尚玉的意思是,曾经尊贵的青鸟过皇后秦玉容发生的事情,同样的也会发生在她阿历克塞的身上。 这后位,就是个陷阱,一点一点吞噬着人的心灵,将人拽入无底深渊。 所以,真正的赢家未必在后位上。 所谓权利,未来,等等与宠爱,威信,子嗣,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阿历克塞是个西方人,她是莎国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和原来的秦玉容又有什么两样? 139 政川与益王面谈 益王预言京都事 所以,真正的赢家未必在后位上。 所谓权利,未来,等等与宠爱,威信,子嗣,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阿历克塞是个西方人,她是莎国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和原来的秦玉容又有什么两样? 但她与秦玉容又是不一样的,秦玉容知书达理,喜爱文学,与青鸟国的环境紧紧融合,仿佛生来就是该做青鸟国的皇后一样。善良,天真,不迫害任何人,但也失败在善良上头,也太容易的就相信了皇甫子玄。 但是阿历克塞截然不同,她习武,却不似习武之人的粗鲁,身上天然带有一种媚态,相貌就带有极强的侵略性,是猎豹与狐狸的结合,是野性与神秘,自然比小白兔秦玉容要有魅力的多。 拥有吸引皇甫子玄的能力,又有极具侵略性的想法,她想独占玄君,如若有人阻拦,那便杀了她。 大相径庭,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出身,和经历,两个人不一样的,但是玄君的招数却是一样的。 左右逃不过“利用”二字。 孙尚玉在阿历克塞走后不禁轻蔑一笑,左右都是被玄君利用,皇甫子玄所谓的真心,又能够持续多久? 她又为阿历克塞感到可悲,一个女子,出身高贵,一生下来什么都有,金钱名利美貌才华,许多东西是常人一辈子都争取不来的东西。却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被玄君攥在手里,活脱脱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可孙尚玉身为深宫中的“囚鸟”,自然也不能理解阿历克塞所言,在权利的至高无上点,依旧保持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莎国风俗。 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是莎国女子所不齿的。 两人出生背景不同,性格大相径庭。似乎生来就是仇敌一般。 阿历克塞最不满的一种情况,也就将发生,那就是与青鸟国后宫的其他女子共侍一夫,那么按照阿历克塞的说法,没有了秦玉容的京都,必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此时,京都的皇甫政川有点小兴奋,因为今天要见一个人,益王,也就是大皇子的皇叔,若要见皇叔,那么今天就可以不用温习功课,也不用听夫子唠唠叨叨了。 毕竟是半大点的孩子,玩心还是有的,纵然大皇子政川天赋凛然,诗文过目不忘,慧太后还是对大皇子的看管的很严格。 毕竟是没了母妃的皇子,又是大皇子,自然应当在平日多加勤学苦练,万不能将学业荒废,这也是慧太后为皇甫政川着想。 大皇子年幼,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比同龄人自然是成熟不少,尤其是赵家叛乱一事,给皇甫政川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经历了亲眼目睹自己母妃杨子佩的离世,经历了被赵家人挟持,虐待,忍受了许多的痛苦与折磨。 不光的身体,也关乎心灵。 而日益紧张而严肃以待的课程,也就意味着成长。这次与益往的见面,倒不像是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叔叔,而是一次身心上的放松。 皇甫政川急需要找人倾诉,诉苦,分享一切事情。 还不知道这个叔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只知道这个皇叔一直被关押在外祖父掌管的牢狱里头,从没有人跟他介绍过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叔。 好奇的时候,曾经问过太后身边的玉芳姑姑,玉芳姑姑只是说,皇叔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一定是很喜欢政川的,皇甫政川将信将疑,直到见到皇叔的那一刻起。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皇叔是没有表情的,但是总能感觉到皇叔的善意。 “拜见皇叔。” 大皇子听永寿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说,这个皇叔是代罪之身,王位实际上早就已经被剥夺,只不过自己的皇祖母宽赦了他,姑姑们吩咐,见到了益王,不需要行大礼。 但是皇甫政川还是依着宫里头皇子面见长辈的规矩,参拜了益王。 益王还是一样的温和:“贤侄快快请起,我已是代罪之身,罪人一个,本不该这样子折煞大皇子的。” 益王将皇甫政川扶起来,说了这样一番话,偏殿,宫女太监皆被遣散,只剩下叔侄二人坐在一起,谈天说话。 皇甫家的两个男子攀谈起来,大皇子政川只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讲,但是时间太短无法全部倾诉,待皇甫政川说的差不多了,益王便将自己要说话印出来了。 “川儿,有件事情,皇叔必须要告诉你。” 大皇子政川吸引了注意力。 “当年皇位纷争,先帝不仅仅留下了得杀赵家人的遗诏,实际上还有一事。”益王停顿了一下,这更是勾起了皇甫政川的好奇心,“先帝还留下了一遗诏,那便是将皇位传给了我。” 政川显然十分惊异:“若说皇爷爷将皇位传给了皇叔,但皇位却是由我父皇继承的,那么其中猫腻便是皇祖母所为?” “嘘。”益王停顿了一下,认为此时应当缄口,摇了摇头不让政川继续问下去。 “既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皇叔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在?” 益王伸出手摸了摸皇甫政川的小脑瓜:“川儿聪明,皇叔要告诉你,修炼自身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心中有城府,喜怒皆不幸行于色,更重要的,是要给自己留后路。” “这些夫子和霍将军也教过我,皇叔,我明白的,川儿可聪明了。” 益王笑笑,告诉政川:“宫中暂且只有两个皇子,二皇子养在宣德殿皇后宫中,成为了皇后的养子,就算不是皇后亲生的,但也有整个普尼国为其做后盾。” 皇甫政川抢答:“可川儿也有皇祖母护着不是吗?未必就比政德差,不是吗?” “川儿,你要知道,你皇祖母不可能伴你一生,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未来的路也很长,迟早有一天,太后娘娘会离你远去的。” 小小男孩子陷入了沉默。 “川儿,你知道,你父皇去莎国的目的吗?” 皇甫政川的头更低了:“知道,永寿宫的姑姑们都说,父皇要迎娶莎国的女子,名叫阿历克塞。” “是啊。”益王长叹一口气,“这莎国公主的到来,不知 是福是祸啊,这个阿历克塞,身份尊贵,往后不是你的嫡母,便是你的庶母,你一个没了母妃的皇子,能不受人欺负吗?到时不要说你了,就算是疼你爱你的太后娘娘,也有可能自顾不暇了。” 益王的话似乎预示了什么,但是政川实在不愿意相信未来会变成多么腥风血雨的样子,便自我安慰道:“皇叔,这个女子,你我都没有见过,怎么就断定她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呢?万一她对川儿很好呢?” 益王笑笑:“绝无此种可能,不要说尊贵傲慢的莎国公主了,就算是在寻常不过的女子,被扔进了青鸟国的后宫,都免不了走这样的老路,天底下所有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这样。” “这阿历克塞,你我两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只会比以往宫中的女子更狠,更绝情,而不会心慈手软。” “皇叔,侄儿明白了,若是将来,阿历克塞进了青鸟国后宫,不管她是成为我的嫡母还是我的庶母,将来我都会对她生下来的皇子造成威胁,皇叔,是这样吗? ” 皇甫政川的眼里,光芒渐渐变暗,益王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从皇甫政川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样的小小少年,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可却因为皇宫中种种,被迫提前知道了许多东西,承受着一般人不该承受的东西。 生在帝王家,总是无奈的。 皇甫政川又问:“皇叔,你说,咱么青鸟国的黄宫里头,就没有不喜纷争,不愿意争权夺势的人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人,不是暴毙,被暗杀,就是被陷害了,或者像皇叔一样,被关在府库,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外面的世界了。实在太多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争夺,这种大自然动物界的丛林法则,似乎用在皇宫里头也是贴切的,当属我的母妃灵太妃,也就是当年的灵妃娘娘,圣眷不断,宠冠后宫,特此灵安殿,我与知禾几乎成了皇宫里头最受宠爱的皇子和公主。” “可是母妃就是向来不爱争斗的人,她善良,懦弱,甚至容易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最终还不是落得一个被人毒害的下场?我也恨,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妃……” 大皇子政川感触颇深,本以为自己的母妃是生病死了,但是宫里的嬷嬷都说母妃已经被人害过一次,潜伏的旧疾复发,这才丧命。 他也无能为力,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怪自己太小,什么都不懂。 但是今天在偏殿与益王的谈话,让政川感触颇深,聊到最后,有永寿宫的宫女进来要将大皇子带走,两人的面谈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140 益王服药自杀 郑九娘进宫议事 皇甫政川也是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助自己的母妃,只能怪自己太小,什么都不懂。 但是今天在偏殿与益王的谈话,让政川感触颇深。聊到最后,有永寿宫的宫女进来要将大皇子带走,两人的面谈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直到政川离去之后,才有益王身边的暗卫木小娆出来连忙扶住剧烈咳嗽的益王。 “药准备好了吗?” “殿下!” 木小娆的声音有点嘶哑。 益王缓了缓,将手撑在桌案上面,看似云淡风轻:“知禾,实在是对不起了。我恐怕回不去了,我还没有见到我的小侄子宇儿,我想见啊,但我见不到了,你,咳咳咳不要怪我。” “益王,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现在就回益州好不好?我们现在就走!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我一定让您见到知禾公主!” 皇甫子全整个人瘫坐在那里,似乎是对自己丧失了信心。 “不可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来不及了……” 接着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的声音,益王伸手,向护卫木小娆索要自己准备许久的毒药。 一粒下去,当场毙命。如此便能解决痛苦,直接抵达极乐世界,从此与人世间再无瓜葛 木小娆不忍心让益王服食毒药,更不愿意让益王在痛苦的挣扎之中死去,因此陷入了十分纠结的境地里面。木小娆已经泣不成声,此刻的益王也已经濒临绝境。 剧烈的咳嗽,白绢上刺目的鲜血,都代表着木小娆面前的这个人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远在莎国的木小娆师父木尧舟胸口剧烈的一跳,马上意识到青鸟国京都这边出事了。 木小娆含泪将药递到益王的手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益王含水将药丸一饮而尽。 笑了,仿佛是一种解脱般的喜悦,木小娆怔怔的看着益王,濒死之前,益王喃喃自语,木小娆几乎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世,莫要生在帝王家,宁愿四处奔波,贫穷劳累,也再不要……卷入无端的纷争之中了……” 说罢,便安详的合上双目,安详死去。 木小娆完成了益王生前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愿望,却没有机会带上益王,回到最初,先帝赏赐的封地,去见一面自己的亲人。 哪怕临死终了,实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愿望,都是太后娘娘给予的赏赐,生在皇家,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益王在永寿宫一个最不起眼的内殿默默死去,无人知晓,过不了多久就有一群太监过来将益王抬走了,几乎是很隐蔽的,用了白色的布来盖着,永寿宫没有一个人知道死的人就是益王。 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也不会为益王哭丧。 偏僻的内殿,一向以矜持冷静自居的木小娆,已经是泣不成声,而殿外,永寿宫一片喜庆。 是慧太后在庆祝。 长南王早就已经与自己的母亲重归于好,再者,慧太后对益王皇甫子全的态度也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仅善待皇甫子全,更是同意了木小娆放皇甫子全回到益州的请求。 这些,长南王都看在眼里,耐不住太后你难道软磨硬泡,最终。长南王还是不得不同意慧太后的愿望。 小郑将军与姝珏郡主的婚事,从今天开始就已经定下来了,而婚礼择着吉日选在了下月十五。天气也好,恰好是入秋了,天气凉爽,对于宫里人来说,尤其是永寿宫和长南王府,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长南王府要嫁嫡女,太后娘娘的小郡主要出嫁了,作为被皇室众人捧在掌心里面的小郡主,备受宠爱,这恐怕是青鸟国皇室近段时间最喜庆的一件事了。 有了这件事情,益王的死就根本微不足道了,根本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关心在意,毕竟,益王的错误和罪责深深的镌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就算慧太后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下人们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慧太后前些时候答应了木小娆放逐益王回到益州行宫,这下子,益王死了,但还是能够离开青鸟国京都,重新回到益州行宫,但是此事还不能提前告知益州行宫的皇甫知禾。 毕竟,小郡主的婚事在即,此事不宜公开,益王的葬礼不仅不能在青鸟国举行,挪到益州,还得避开姝珏郡主的婚期。 这件事情,也就被永寿宫的姑姑们瞒了下来,这也是告知了慧太后,得到了慧太后的允许的。 永寿宫沉静肃穆,这个时候却张灯结彩,处处显示出一排喜气洋洋的场面,慧太后礼佛,因此永寿宫的布置都是很端重考究的,但是这几日,宫里有大喜事。慧太后竟也吩咐永寿宫的人不用过多的计较这些。 皇子公主们来永寿宫嬉戏打闹,玩耍的时候,把永寿宫珍贵的花瓶打碎了都不会被怪罪。可以说潜意识的向孩子们也传到了宫中有喜事的讯息。 所有人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最开心的还要数水仙客栈的老板娘,左右没多少时间,宫里就派公公去了水仙客栈,将水仙客栈的老板娘请到皇宫。 不过是对待一个庶人,却拥有了比诰命夫人还要高规格的待遇。 若是一般的人,那就是承受不来了,或是过于紧张而露了怯,但是郑九娘不一样,那可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也算的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更不用说当年,郑九娘本就是朝廷第一武将魏围之妻,想要拿出当年将军夫人的款儿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宫一行,不少人还是能认出当年的魏夫人的,但想必多年来的市井生活,还是会让郑九娘拥有巨大的反差感的。 多年不进宫,青鸟国皇宫还是有巨大的变化的,郑九娘上一次进宫还是魏将军受赏,怀着郑建安的时候进的宫,如今,宫里也确实有大变化了。 郑九娘依旧是谨言慎行的,皇宫这种地方更是不能乱说话,这些宫中贵人们身边不晓得有多少耳目,九娘自东门进来的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都是永寿宫这位带路的小太监在像郑九娘介绍宫中的景致。 郑九娘见到后宫之中随处可见的红灯笼,红礼花,还有满地刚刚上彩的地绘,也忍不住感叹。 “这位姝珏郡主,竟有这么大的排场?” 看着架势,倒是不亚于当年的普尼国和亲公主秦玉容,除皇帝大婚以外,宫中还没有哪个女眷拥有这么大的架势呢。 郑九娘不禁在心中默默感叹,原来当初那个与孙贵人一同前去花柳巷看烟火的小郡主,不仅仅是王府的郡主,更是太后心尖上的人。 这未来的媳妇可谓是身份尊贵不比寻常啊。 永寿宫的小太监回应郑九娘的话:“这可不,奴才也从没见过太后娘娘对那个公主郡主这般用心,要说姝珏郡主确实是头一个。您作为未来郡主的婆母,也自然是要受到优待的。” 郑九娘微笑示意永寿宫的公公,心里确实有些忐忑,本是我弄完没有想到这桩婚事真的成了,更没想到慧太后和王爷只见的母子亲情更进一步,王爷竟对太后娘娘言听计从了。 本来郑九娘还劝自己儿子不要太在意这桩婚事,若是不成,家里还有小秦氏,再不济,京都还有那么多好姑娘,小郑将军应当是不愁娶不到好娘子的。 可万万没想到,儿子心心念念的姝珏郡主,有朝一日真的要嫁到郑家来了,郑九娘一时间有些忐忑也是难免。 永寿宫的小太监会读心一般,看出来郑九娘的担忧:“夫人不必过多担心,太后娘娘都安置妥当了,这次请夫人来就是来跟夫人商量剩下的事宜的,太后只听您的意见,您且放宽心就是了。” “多谢公公。” 永寿宫的公公微微一笑,很是有礼貌,这个公公是永寿宫里最会调解事宜的公公,受了太后吩咐,表现的很是客气,连带着其他宫里的奴才们见状,也对郑九娘十分的客气。 到了永寿宫殿外,更是有数位女官带着一众宫女向郑九娘问安,叫的不是郑夫人,而是魏夫人。 “参见魏夫人。” 郑九娘有一瞬的恍惚,这个被记忆尘封的,不愿意想起来的人,又被这众人的称呼给回忆起来了,但很快她就缓过神来了,更是自信了,自信是则郑建安带来的。 小郑将军建功立业,年纪轻轻,早早的就为自己的父亲平反了,而郑九娘死去的丈夫,早就已经不是罪臣的身份了。 宫女玉芳已经恭候多时了,在殿外迎接郑九娘,九娘微微欠身,遵守当年宫中的礼节,却被宫女玉芳笑着打断,玉芳上前将郑九娘扶起来。 “哎呀,魏夫人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可经不住您这一礼啊,夫人请随奴婢来。” 到了内殿,还是一样的喜庆,张灯结彩,内殿隐隐约约飘散出一些檀香的味道,而慧太后正喜盈盈的坐在榻上等待着郑九娘。 永寿宫出奇的吵闹,孩子们在慧太后的跟前拼命的玩闹。 141 太后与九娘攀谈 木小娆私自回益州 “哎呀,魏夫人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可经不住您这一礼啊,夫人请随奴婢来。” 到了内殿,还是一样的喜庆,张灯结彩,内殿隐隐约约飘散出一些檀香的味道,而慧太后正喜盈盈的坐在榻上等待着郑九娘。 永寿宫出奇的吵闹,孩子们在慧太后的跟前拼命的玩闹。 慧太后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愿意让这些孩子们在自己的跟前嬉戏玩闹,或许是先帝走后,宫中子嗣本就不多,被残害的更是数不胜数,慧太后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承欢膝下的快乐。 喜庆就是人营造出来的,郑九娘刚进殿内,也是甚觉亲切无比,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哪里还是什么深宫大院?这样的欢声笑语,实在与寻常百姓家相类似,郑九娘觉得十分亲切。 走到了慧太后的跟前,还是一如既往的行礼,只不过这次再见,就是数年之后的重逢了。 当年郑九娘初见慧太后还是在一皇家宴席之中,与慧太后遥遥相望,郑九娘清晰的记得当年慧太后的模样。 “草民问太后娘娘安。” 郑九娘虽说是小郑将军的生母,但是未受封赏,没有封号,要称草民,但慧太后竟然亲自扶起郑九娘。 “九娘请起,以后你便是姝珏郡主的婆母,封赏与身份那都是跑不掉的,以后莫要以草民相称了。” 郑九娘顺着慧太后的手微微起身,眼神确实有些忐忑和疑惑,瞥一眼玉芳姑姑,玉芳便回应:“魏夫人,只按照之前来宫中的称呼便可。” 魏将军在时,也就是魏将军受朝器重之时。 “臣妇多谢太后娘娘。” “免礼免礼,永寿宫内不必拘束,看着内殿中嬉戏的小儿,也总部比你们花柳巷差吧!” 慧太后的一句调侃,倒像是小孩子似的,言下之意倒是很瞧得起花柳巷的生活了。 郑九娘很是感动。 接下来,慧太后便是开门见山了。 “姝珏是哀家最疼爱的孩子,出嫁当日,是孩子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恐怕哀家不能将郡主送至花柳巷,要将郡主大婚当日定在皇宫之内,由花柳巷的这条路顺着京都的皇道,直到宫内,九娘看这样妥吗?” 照理说,婚事如何安排,自然是慧太后说了算,无论怎样安排,都毋庸置疑,但是慧太后却选择了,与郑九娘商议。 只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引得姝珏小郡主未来的婆母讨厌,日后在府中过的不得安宁。 寻常女子出嫁,自然是由娘家被接到婆家,但是慧太后的安排则是让小郡主在宫中大婚,虽说一切由慧太后抉择并无不可,但是郑九娘还是有一丝的疑惑,这长南王的女儿,选择在宫中举办婚礼,会不会不合礼制? 慧太后继续解释道:“九娘莫要担心,哀家说一不二,皇帝虽在莎国,但是这点小事,哀家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只是姝珏大婚,哀家实在高兴,想把京都的常怀公主府清理出来,将此作为嫁妆中的一项,送与新婚夫妇二人,这二人也算是有自己的去处了。” 这话说的,九娘脸一红,虽说在花柳巷,自己酒馆的生意也算是做的风生水起,但是毕竟不是曾经那个风光的魏夫人了,那是一市井小民而已。 说起自己家的那个小茅房,与慧太后口中的常怀公主府,可谓是差远了。 再者一说,郑九娘心中一直有打算,那就是将家里的养女小秦氏嫁给自己儿子,深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味,同样也对小秦氏不舍,不愿把手松开。 慧太后说的显然是很含蓄了,给足了郑九娘面子,慧太后调查郑九娘及郑建安的家境也实属正常,尊贵的郡主怎么能在那样低矮简陋的茅房里面生活呢? 郑九娘大大咧咧不是很在意慧太后说的话,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慧太后又将嫁妆单子,皇室邀请名单交予郑九娘一一过目。 看着冗长的嫁妆单子,郑九娘不禁有点手抖,这皇家的财力真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想象出来的,这还仅仅是太后一人出力的嫁妆,会更不用说长南王府,皇室各家眷亲属,王妃孟氏外祖一家,若是统统算上,那真是有一笔天价数字了。 照这样来看,郑家是真真正正的攀龙附凤,攀权附贵了。 原是郑九娘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要成为现实,这皇家的小郡主,就要嫁入她家来,成为她郑九娘的媳妇了,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财力悬殊太大,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长南王先前不同意也实属难免。 郑九娘在皇家人面前,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泼辣,皇家规矩森严,她不敢多说话,只是关于小郡主嫁入郑家一事…… “太后娘娘,姝珏郡主嫁与我儿建安,实在是委屈了,这……” 慧太后笑容满面,继续调侃道:“九娘,哪里就委屈了呢?虽说是皇家的女儿,可是姝珏好吃懒做,脾气任性,一根筋,不会看人脸色,你这个婆母,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喽!” 宫女玉芳还是第一次见慧太后这样说自己的孙女,忍不住“扑哧”一笑,剩余的宫女太监也是随之笑了起来,慧太后这样一说,倒是显得皇家一点架子没有,郑九娘也是安心了不少。 随后又是一顿攀谈,言语之间更是亲热。郑九娘也不禁感叹,慧太后与当年杀伐果,不苟言笑的形象完全不同。 玉芳姑姑送郑九娘出来的时候也说:“还不是咱们太后老人家太疼爱小郡主了,这小郡主做什么太后娘娘都顺着她,更不用说这是天大的喜事,郡主出嫁,太后娘娘定是尽心竭力的。” 玉芳送郑九娘走后,立即回到永寿宫,慧太后这里孩童们皆被遣散,慧太后一脸严肃,玉芳上前。 “太后娘娘,人不见了。” 慧太后眼睛一瞥:“不见了?” “是的,木小娆今日一早便已经不再皇宫大内了,据侍卫们推测,很可能是趁着这几天热闹就离开皇宫了……还,益王尸首,已经不见了。怕是,被木小娆一同带回益州了。” “什么!”慧太后一拍桌子,“这个木小娆,什么要求哀家不满足她?竟然这般任性,若要告诉哀家,哀家怎得不让她回益州,竟这样偷偷摸摸的回去了,若是那皇甫知禾知道了益王已死,定然气愤,恐怕就不会来京都参加姝珏大婚了。” 慧太后气的胸口直喘:“好一个没规矩的丫头,哀家真是不该心软,答应木小娆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件,若像以前,哀家早就断了她的头,哪还轮得着这个丫头胡作非为!” 玉芳连忙回应:“太后莫要动怒,现下派遣大渊献前去益州行宫一探究竟便可,若是在知禾公主知晓此事之前将木小娆拦下,那便是最好了。” 慧太后挥手:“快去!” 宫女玉芳正欲离开,慧太后突然想到长南王:“等等,这件事情,让人通知子魏一声,如若益王已死之事已被益州行宫那边知晓,那便叫王爷另选吉日嫁女。” “知道了,太后。” 消息很快便有人传达至王府,在此之前,王妃对长南王的嫁女的决定十分震惊。 “王爷,不是不愿意嫁姝珏吗?怎的突然就改变了注意?” 王妃满脸堆笑,显然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逗了王爷一下。 长南王硬着头皮回应:“母后有令,不敢不从。” “什么时候就这么听太后娘娘的话了,王爷可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长南王无奈,被王妃取笑还找不到理由回嘴。王妃正欲继续追问,外面小厮通报,永寿宫的公公来了。 “快快有请。” 长南王对永寿宫来的公公很是尊敬,引得王妃又是一阵轻笑。哪知永寿宫太监说的话叫王爷王妃二人都大吃一惊。 “王爷,太后娘娘叫我来告知您,益王前几日已经在永寿宫离世,离世前见了大皇子最后一面人就走了,现下宫中护卫木小娆将益王尸首带走,估计是会益州行宫,太后说了,此事绝不能让知禾公主知晓。 “那是自然,太后还说什么了。? 王爷显然有点焦急,益王虽为长南王亲兄弟,但是相比之下,自己女儿皇甫姝珏的终身大事更为重要。王爷也是宁愿先将益王之死瞒下。 永寿宫太监回应:“太后娘娘还说,现已经派遣大渊献前去益州探看情况,若是益王之事已经被和颐公主知晓,那么就请王爷赶紧为姝珏郡主的婚事另择吉日吧。” 长南王眉头紧锁:“知道了,你去回了母后,叫母后不要担心,婚期的事情本王会安排妥当的。” 王妃安抚王爷:“王爷莫急,婚事已经定下,也不在早晚,大不了咱们就改一个时间。” “王妃,你是不知道子全对和颐公主来说有多么重要,自灵太妃逝世后,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在母后这里吃了不少苦,现在母后将益王过世的事情瞒下来,定要怪罪到小郡主的婚事上来啊。” 142 长南王权衡利弊 知禾小郡主重逢 王妃安抚王爷:“王爷莫急,婚事已经定下,也不在早晚,大不了咱们就改一个时间。” “王妃,你是不知道子全对和颐公主来说有多么重要,自灵太妃逝世后,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在母后这里吃了不少苦,现在母后将益王过世的事情瞒下来,定要怪罪到小郡主的婚事上来啊。” “这姝珏的婚事重要,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长南王妃回应:“差错不差错的,想必那益州的皇甫知禾也不会做出对自己最疼爱的侄女不利的事情来的,那知禾公主也不是多事的人。 “话虽如此,但是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母后,若是本王,自然也会将子全离世的消息瞒下来,但是本王不是知禾,知禾公主是益王唯一的亲人,你说,这事,还是京都这边理亏啊。”长南王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若是益州那边王爷离世的消息传开,知禾就是再疼爱小郡主,也得顾着益王的丧期吧。” “王爷的意思是?” “知禾若是不来,那叫那些皇亲贵戚该怎么看?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耽误了姝珏的终身大事啊,这京都的闲言碎语也是能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给淹死的。” 木小娆私自离开京都的事情确实引起了慧太后与长南王的不满,他们自然是站在小郡主的方面来考虑的,如是京都一些七嘴八舌的人,将小郡主的婚事与益王之死搅和在一起。 死者为大。就算是生前在十恶不赦的人,终了也会被善待,更何况是益州的王爷皇甫子全,怎么说也是小郡主的皇叔,青鸟国先帝之子。 他们只会说姝珏不孝,指责郡主是个没有品德,自私自利的女子。这将皇室的尊严放在何处? 这样一说,王妃心中的顾虑也更深了,从永寿宫前来报信的太监安抚道:“王爷,王妃不必担忧,太后娘娘已经派遣大渊献前去益州行宫了,大渊献办事妥帖,指不定已经将木小娆拦截了。” 王爷王妃皆叹气,长南王则是回内殿休息,皇帝还留在莎国未回京都,朝中政务还得一一处理。 王妃则是充分做好贤内助,将永寿宫的公公客客气气的请走,又依照了慧太后的意思,将小郡主的婚期再拟定了几个时间段,差人送到永寿宫。 木小娆早就已经抵达益州,但是迟迟不敢进行宫找和颐公主,只在郊外找了一间小屋,将益王潦草埋下,木小娆心中对主子有愧,又对正在莎国的师父木尧舟有愧。 现下又是不敢直接去益州行宫找和颐公主说明情况,只怕和颐公主一时间接受不了王爷已死之事,如若不说,也是对和颐公主的一种隐瞒。 再者,王爷千金之躯,竟埋葬在这荒山野岭,无人祭拜,木小娆很是过意不去,终日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就决定了不如住下来,等想明白如何与公主交代之后再做行动。 这日已经是木小娆给自己约定的最后期限了,再不说,就真的晚了,太后那边放逐益王回益州的消息,已经流传到了和颐公主的耳里,若是继续将这件事情瞒下来的话,和颐公主定然会有所察觉。 木小娆准备好一切,收拾收拾往益州行宫的位置去,却在路上被一黑衣人拦住。 通身黑色,仔细瞧着不为人发觉处,有金线缝制的祥云图案。 木小娆很快的辨别出,这是京都“天干地支”的服制。 只见大渊献猛然提气而起,直逼木小娆的眼前,木小娆下意识的提剑反击,与大渊献抗衡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被擒服。 大渊献开口:“在下大渊献,受太后嘱托,特来益州办事。” “大渊献办大渊献的事,为何与属下过意不去,属下不过益州一小小护卫罢了,此番回来也是探望和颐公主的,太后娘娘不是已经答应了属下……” “不可!”大渊献很快打断了木小娆的话,“太后虽同意了放逐益王回行宫,是放活着的益王回行宫,而不是让你通报益王已死的消息。” 木小娆一阵讥讽:“大渊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和颐公主还没有知晓益王已死之事吗?这算是什么道理?” “太后懿旨,不得不从,若是小娆姑娘执意前往益州行宫通报此事,那就不要怪在下阻止了。” 大渊献乃与大荒落并列“天干地支”之首。木小娆自知实力不及大渊献,此番算是被拦截下来了。 大渊献在益州郊外木小娆的住处停留,又将消息传达了到了京都皇宫。 慧太后这才放心下来。小郡主原定的婚期安排在下月十五,日子很近,宫里宫外已经着手准备了十几日了,还剩下一部分没有布置,待布置完毕,也正正好是小郡主出嫁的日子了。 益州行宫的皇甫知禾得知姝珏小郡主皆降婚嫁的事情之后十分欣喜,当即送礼至京都庆贺,这皇甫子全,也就是益王已死之事,就这样被隐瞒了下来。 甚至在两三日之后,皇甫知禾竟亲自来到京都,只为见上姝珏小郡主一面。 皇甫知禾怀上公子朱林宇时曾受到慧太后的迫害,其母妃灵太妃也受慧太后所害,皇甫知禾与慧太后形同陌路,关系不洽。 但是皇甫知禾为了向自己的侄女姝珏郡主表示庆贺,不顾一切来了京都皇宫,若是益王一事已被知晓,那情况就未可知了。 慧太后心中礼教观念根深蒂固,虽对不起知禾,子全两个皇室子女,但是仍然不满皇甫知禾未嫁而先孕,怀上的还是一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过境迁,皇帝已经赋予小公子朱林宇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是朱太守之子,慧太后对于此事也就不再计较,再加上联合大渊献对皇甫知禾的隐瞒,让其心中过意不去,对皇甫知禾也是尽量的优待。 皇甫知禾来到京都皇宫几天后,大呼太后娘娘有大变化。也确实算的上有大变化,最最重要的原因还要数慧太后与长南王重归于好,母子二人连心。 知禾坐在偏殿,与小郡主攀谈,两人谈笑风生。 “竟不知皇帝哥哥一去莎国,母后竟然如同变的一个人似的。” 姝珏笑笑咽下糕点:“皇祖母是有大变化,不过不是皇帝叔叔的原因,而是关于我父王的。” “此话怎讲?”这话引起了皇甫知禾极强烈的好奇心,虽然早在来京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太后与王爷重归于好的事情,但是具体还不得听数额这个小机灵鬼说的话。 “姑姑当然不知道,这事还是母妃告诉我的。”小郡主放下手中的糕点,认真说道,“皇祖母特意闭关,结果后宫出了一大堆麻烦事儿,嫦贵妃身体一直有隐疾,无法料理后宫之事,可是父王也不行,只好去求皇祖母喽~“ “后来呢。” 姝珏歪头思考了一下:“后来,后来具体怎样,玉芳姑姑就不告诉我了。” 皇甫知禾还是一如从前,怜爱的看着小郡主:“姝珏如今大了。终于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姑姑真心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还是姑姑好~”皇甫姝珏还是以前的样子,或许是长南王和长南王妃把小郡主保护的太好了,天真无邪,不懂世间疾苦,小郑将军又是个忠义之人,皇甫知禾是打心眼里羡慕和祝福的。 姝珏小郡主成婚,远在莎国的皇甫子玄不知能否回到京都,小郡主还是听期望从小就十分疼爱自己的皇帝叔叔能够回来看她出嫁。 “姑姑,你说皇帝叔叔会回来吗?” 知禾摸摸小郡主的脑瓜:“这姑姑就不知道了,但是姑姑知道姝珏一定很希望陛下回来吧。” “唉,要是皇帝叔叔能赶回来就好了。” 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是慧太后。 皇甫知禾自进京都以来,有一次见到了慧太后,一如既往的尊敬,行礼问安。 慧太后的态度明显与益王不同,反倒是将小郡主给支走了。 “玉芳,带小郡主下去休息,哀家有话要和公主说。” 玉芳扶住小郡主:“群主,随奴婢来吧。” 皇甫知禾一时有点忐然,不知慧太后叫她一人留下是做什么,毕竟慧太后狠辣的形象根深蒂固,即使是皇甫知禾已经在益州行宫居住多年,还是有些忌惮慧太后的。 “问太后安……” “不必拘礼,知禾快坐吧。” 知禾乖巧坐下,言谈举止之间,能够看出当年灵太妃的影子,温婉动人,柔柔弱弱的样子。 慧太后说到皇帝的事情:“知禾,你可知陛下已经前往莎国?” “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陛下执意要去,就是为了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 慧太后冷哼一声,随即通信的说道:“呵,皇帝真是糊涂了,哀家早就劝诫皇帝莫要去那所谓的莎国。朝政不理,国家不管,放下一切,带着一后一嫔就走了,真是胡闹。” 143 湘姬训斥皇甫诚 王妃问询众姬妾 “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陛下执意要去,就是为了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 慧太后冷哼一声,随即通信的说道:“呵,皇帝真是糊涂了,哀家早就劝诫皇帝莫要去那所谓的莎国。朝政不理,国家不管,放下一切,带着一后一嫔就走了,简直胡闹。” 皇甫知禾回应:“太后娘娘,或许陛下另有打算?” “还能又什么打算,不过就是被一莎国女子迷了心窍,阿历克塞,前不久大渊献才将那女子的画像带了回来,依哀家看,那就是个与月嫔没有半分差别的主!” 慧太后说的不错,皇帝自宠幸月嫔 之后,再没有了之前的作风,行为处事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很难想象阿历克塞来到青鸟国京都的皇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皇甫知禾也不过只是一个自先帝离世之后,一直久居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罢了,有些事情,当真有心无力。 至于皇甫子玄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知禾无法阻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益州行宫的小公子朱林宇,还有京都的小郡主。 十五日很快临近,眼下已经是距离姝珏小姐女主出嫁的最后两日。长南王做出了一叫全府上下惊愕的决定。 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光是粗略的算下来,小郡主出嫁所用财物,嫁妆,奴仆等等,就要花掉王府接近一半的资产。 这不仅仅让皇甫姝珏的生母长南王妃万分惊愕,更是让府中几位庶出公子不满。 “只不过一个女儿家,出嫁犯得着这样挥霍吗?” 公子诚的母亲湘姬在王府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对王妃十分的尊敬,在府中规矩得体,听到王爷的决定之后,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全部藏在心里压着,却不料自己的儿子怨念更深。 “诚儿,你姝珏妹妹乃是王府嫡女,正室王妃所生,又是王府中唯一的女儿家,王爷怜惜疼爱一点,也是难免的。” 公子诚听自己的母亲这样一说,更是激动了:“怜惜疼爱?难道父王还不够吗?从小到大都只顺着这个嫡女不说,现在又要因为这个女儿出嫁掏空王府的大半钱财……” “够了。”湘姬打断了公子诚的话,“诚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若是叫下人们听见传到你父王的口中,又该说你不懂事了,你都多大了,怎么不好好像哥哥们学学?” “传到父王耳中?那是孩儿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公子诚不顾湘姬的愠怒,“难道她皇甫姝珏是父王的孩子,孩儿就不是了吗?父王如此偏心,母亲难道觉得哥哥们都能忍气吞声吗?” 皇甫家若非皇帝之子,庶出出身皆用一个字,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与嫡出不同,并将一辈子活在嫡出的阴影之下,这并不是所有王室成员的本意,规矩而已,只不过身为庶出感到自卑在所难免。 “我要去找父王!” 公子诚很是激动,湘姬将其拦住,扇了一耳光。 “糊涂!”湘姬双眼通红对着皇甫诚扇了一掌,恨铁不成钢,“娘平时都白教你了?你说找便找,说闹便闹,你考虑过后果吗?” 皇甫诚一脸的不解,明明母亲也对此事颇有意见,可是为什么娘事事都要埋在心里不说呢? “娘,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身为庶子就什么事情都要藏在心里,什么都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吗?” 湘姬转过身坐下,平静的说了一句:“王爷没有嫡子,这下你明白了吧。” 皇甫诚虽然冲动孩子气,但也不蠢笨,湘姬一说,就瞬间明白了。 长南王没有嫡子,王妃也已经过了能够生育的最佳年龄段。皇甫姝珏虽为郡主,但毕竟是女子,早晚都是要出嫁自立门户的,那么王位的继承权,就落到了几个庶子的头上。 诚,忠,聪。长南王府的三位公子都是庶子出身,分别是湘姬,陈昭仪和陆奉仪之子,这三名公子都各有各的本事,但人如其名,最聪慧的还要属陆奉仪之子皇甫聪。 自然最聪明懂事的公子最得长南王的宠爱,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皇甫聪之母等级地位,仅是奉仪,这也是皇甫聪唯一的软肋。 王府有子嗣傍身的除长南王妃,以及几个养育了庶女的侍妾之外,就仅剩下这三名女子,生育了庶子。 王爷没有嫡子,自然将来的王位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这几个庶子的头上,且继承的人,只能是这三位其中的一个。若能继承,自然是母凭子归,风光无限,从此不再受身份地位的约束,也能抬起头来好好做人,不用再看人眼色生活。 最有竞争力的要属皇甫聪,因为聪明,因为懂事,因为书读得好,也因为皇甫聪最识大体,虽然年纪不是这三个庶子之中最大的,但是却是最正派的人。 相比其他两位庶子,皇甫聪也是最疼爱自己的妹妹皇甫姝珏的。 诺大一个王府,想要事事都一碗水端平,那是不可能的,总有人能够获得王爷青睐,王爷或多或少会对某些公子更偏爱些。 皇甫诚的母亲湘姬城府深沉,看起来不争不抢,实际上则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方才的一句话让皇甫聪醍醐灌顶,清醒了不少。 “母亲,孩儿明白了,是孩儿冲动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嬷嬷进来,湘姬眼尖,迅速起身参拜,待皇甫聪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这位嬷嬷是长南王妃派来的人。 “湘姬娘娘,王妃有请,待娘娘空闲了,就去王妃处走一趟吧。” 湘姬回应:“有劳嬷嬷跑一趟,帮妾身问王妃安好。” 嬷嬷低头回应,湘姬一如既往亲自送嬷嬷出门,一举一动,十分恭敬。 湘姬知道,王妃处定是聚集了众姬妾,于是安置好皇甫诚,起身前往王妃处。 果不其然,众姬妾聚集,见了湘姬一一行礼问安,湘姬最大的优势就是位同侧王妃,并育有一公子皇甫诚,有地位,有子嗣,身份更是不凡,却只偏偏做了一个长南王府的侧妃。 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长南王更喜盛家小姐,也就是今日的长南王妃,长南王妃身世不如湘姬,但心地善良,温柔似水,独独得王爷宠爱。 湘姬忌惮长南王妃,对王妃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的跃居,但心里却是十分的妒忌和仇恨,隐藏心底。 王妃难以生育,则是这湘姬偷偷摸摸背后搞出来的猫腻。 “参见王妃。” 众人一一行礼,长南王宠爱王妃,众人皆知,剩余姬妾根本不入王爷法眼,王妃的温情多半也是来源于长南王的宠爱。 “各位妹妹快请坐,今日,是与各位妹妹商议小郡主婚嫁一事的。” 湘姬料到长南王妃会在今天议论此事,但没想到会这样直截了当的将事情道明。 一时间,在座的几位,尤其是为王府生育子女的姬妾最为敏感,脸色瞬间变了。 无疑问的,这些姬妾之中,且不要说有子女的,要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哪怕是没有子女的,也要为自己考虑。 皇甫姝珏出嫁,王爷竟要动用大半个王府的财力,这必将会对每个人造成一定的影响,就例如日常开销,就例如王爷的赏赐,多半都会减少。那些有子嗣的,就更是在意家产的事情了。 但是想法终究是想法,长南王府在京都落处,京都礼法森严,皇宫里头的规矩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王府来,这些姬妾就算是心中有怒,也是敢怒不敢言。 各揣心思,只等着长南王妃开口。 “幼女姝珏出嫁不到三日,王爷早早安排好了姝珏的嫁妆,想必妹妹们也或多或少有些异议的,不止妹妹们的想打,连本妃也觉得略有不妥,不过是小女儿出嫁,用不着这般破费。” “本妃这下就是打算再和王爷商量,小女出嫁实在无需这般铺张浪费,总不好叫妹妹们省吃俭用,就为了送姝珏出嫁,想来想去,因是曾与王爷商量了此事,但是王爷态度坚决,这次请妹妹们来,就是想问各位妹妹讨个方法,好劝服王爷。” 王妃话音落下,公子皇甫忠之母陈昭仪回应:“王妃, 恕妾身莽撞,若是王妃劝,倒是情有可原,王爷智慧觉得王妃不偏私,若是咱们这身为姬妾的来给王妃出主意,倒是显得咱们不懂规矩了……” 王妃笑笑:“这个陈昭仪不必担心,原就是本妃向各位妹妹们提出,妹妹们只管畅所欲言就是了。” 皇甫聪之母陆奉仪起身行礼:”王妃娘娘,妾身倒是有一主意,王爷虽已将嫁妆安排妥当,但只要出嫁当日,王妃莫按照嫁妆清单上来即可,先不要告知王爷,先斩后奏,王爷宠爱王妃,想必也不会怪罪王妃的。” 陆奉仪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气,出身低微,对钱财更是十分的在意,对于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府的王位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也就是一个“钱”字,她要钱,只要钱。 144 湘姬算计陆奉仪 姝珏郡主大婚 陆奉仪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气,出身低微,对钱财更是十分的在意,对于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府的王位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也就是一个“钱”字,她要钱,只要钱。 湘姬倒是很奇怪,这样不像话的母亲,怎么能够培养出这么聪慧懂事的公子。确实奇怪,陆奉仪犹如市井小民,并且还极爱占便宜,但是陆奉仪所生的公子却是长南王府最受王爷宠爱的公子。 这陆奉仪的意思,就是让王妃私自篡改嫁妆清单,但是要将此事瞒下,待姝珏小郡主当日出嫁的时候,将嫁妆克扣下来。 若是换作别人府上,这样犯上说话的,恐怕是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但是长南王妃性子温和,这也是长南王妃自己提出来要几位姬妾出主意的。 王妃点点头,认为这样做不无不可,但是湘姬却转而站起身来。 “王妃,万万不可。” 长南王妃含笑:“湘姬莫急,你慢慢说,本妃听着。” “王妃,这小郡主的嫁妆,乃是王爷的一番心意,若是就这样不经过王爷的准许,私自篡改的话,恐怕会寒了王爷的心,若不是王妃心善,准许诸位姬妾讨论此事……”湘姬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陆奉仪,“王妃莫要听小人谗言,此事还是慎重为好。” 陆奉仪这种性格的,听见湘姬这样说,还不得直跳脚?果然,陆奉仪愠怒:“湘姬,莫听小人谗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湘姬像是故意继续激怒陆奉仪一般:“给王妃出馊主意,挑拨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关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果然被激怒了,陆奉仪尖声诋毁:“湘姬,你可别装什么好人了,整个王府,就你心思最多!你以为王妃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假惺惺,难道你就不觊觎王府的家产,不想让你儿子继承王府的爵位吗?” 陆奉仪一被激怒,说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眼见着越说越离谱,湘姬还是冷静异常。 “王妃娘娘,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随后微微一个欠身,反常的对着陆奉仪甩了一个挑衅的眼神,陆奉仪更是恼怒,将手中手帕紧紧的揪成一团,这陆奉仪越是生气,湘姬眼中的笑意就越深。陆奉仪正欲追上湘姬,身边的侍女将其拉住。 “娘娘,别这样,王妃还在呢。” 随后就是长南王妃的声音:“陆奉仪,莫要失了礼数。” 一个小小的圈套,就能让陆奉仪慌不择路,占了下风,眼见着自己吃了亏,却不能多说一句不满的话,还得受王妃的限制,不仅如此,还让在座的所有姬妾侍女全部看了笑话。 陆奉仪理所当然的就把这个仇给记了下来。 当然,湘姬就是故意惹怒的陆奉仪,只可惜陆奉仪嘴巴太快,心思太浅,根本看不出湘姬的意图。 湘姬离去后,侍女不解:“娘娘,您为何要激怒陆奉仪呢,明明王妃也在,这样南大不会叫王妃反感吗?” “凡事要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王妃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王府再大的事情,都懂得息事宁人,更不用说这小小一件姬妾斗嘴的事情了。” 侍女依旧不解:“可,这对您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奴婢知道您不是那种故意蓄事发泄的人,您一向来不会这样意气行事。” 湘姬驻足停留,说了句真心话:“陆奉仪刚才说的对,我就是想让公子诚继承爵位。” “嘘,娘娘小点声,莫叫这话让有心人听去了,这可是……” “可我的儿子公子诚,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就是再聪慧不过的公子,却还是比不过她陆奉仪所生之子皇甫聪,王爷也喜欢公子聪,任凭我怎么教导诚儿,都比不过一小家出来的贱妇生的儿子!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侍女瞬间了然,湘姬这话显然是暗藏在心中许久的事情,但只今日发泄了一个彻底。 只听得湘姬一个冷哼:“皇甫聪再聪慧再得王爷宠爱也是无济于事,可怜了这么一个好孩子,总要毁在他这个娘的手上,且等着瞧吧。” 王妃本要真的以陆奉仪说的方式,隐瞒长南王,将小郡主当日出嫁的彩礼折半,虽为小郡主生母,但王妃出身本就不低,姝珏小郡主的祖父家富庶,更是不在乎王府这点嫁妆。 但要是为了小郡主的出嫁,就动用王府大半财力,定然会引起府上诸多姬妾的不满,更何况姝珏为王府嫡女,王妃也是怕小郡主引来众人嫉恨,这才想到向众人提议克扣嫁妆。 最主要的不是立马改变王爷的心思,而是为了向众人表明,自己根本不在意王府这些许财物,甚至请求众姬妾替自己出个注意。 毕竟姝珏在京都的婚礼在即,一切以小郡主为重,万万不能在此时给姝珏树敌,王妃想的还是十分周到的。 同众姬妾商量过后,仍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长南王妃晚膳前又与王爷商量,但王爷依然是从前的态度。 “姝珏出嫁,必当风光无两,本王已经决定的事情,王妃又何必再提?府中姬妾多嘴多舌,王妃不要在意,说好了十里红妆,就算是耗尽了全府上下的钱财,也要让咱们的姝珏,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王爷……” “本王多年以来,也确实对姝珏少了关心,也太严厉了,姝珏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了,终于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也要离开你我了,想想有些不舍,但是不得不将姝珏放了。” 长南王像是说到了王妃的心坎上,一时间王妃凝噎,竟不知说什么样的话来回应。 王爷接着说道:“本王知道,姝珏的外祖家,家大业大,根本不在意这点钱财,但这些,都是本王的心意,姝珏是王府的嫡女,是本王最宠爱的女儿,本王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看着长南王府家的小郡主皇甫姝珏,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妾身替郡主谢过王爷。” 长南王扶起王妃,两人相视无言,一时间却胜过千言万语。 十五日很快就到了。 月中,百姓皆庆,京都一片繁华。 只是皇帝不再京都,远在莎国也是接到了小郡主出嫁的消息,特此颁布圣旨,降旨大赦天下。 除皇帝大婚,京都从未有过一个公主或是郡主,能有这样高的待遇。 郡主是要由王府接进青鸟国皇宫,这也是慧太后将小郑将军的母亲九娘请进宫里特意交代商量过的。 仪式从黄昏就开始,错综繁琐,却无一不彰显了皇甫姝珏尊贵的身份,以及天大的殊荣。 皇宫之中,早早的就已经安排了各种灯笼,地绘,张灯结彩,像是迎娶中宫皇后一般的架势。 出嫁当日,皇亲国戚,朝廷命妇,各式女眷来往于青鸟国皇宫,宾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多年以后,万万没想到,一个郡主,能让京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更何况在许多人看来,郡主嫁的并不好,小郑将军年轻,刚刚入朝不久,只不过是个从士兵堆里跳出来的,家世平平,如何能迎娶郡主。 这让许多人不理解,但是同样的,也让许多人惊叹。 因为姝珏郡主从长南王府至皇宫的这条路,不仅经过三泉的九斋,还经过花柳巷,嫁妆的队伍连成一道风景,这所谓话本与评书先生口中的“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 过不了多久,百姓们就又有话题可聊了。 送嫁队伍绵延,小郡主端坐骄内,朱唇微启:“还要多久?” 送嫁的侍女回应:“小郡主莫急,很快就到了,郡主忍耐一下。” 姝珏扶下红盖头,露出精致而略显娇嫩的面孔。 “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郑将军。” 侍女捂嘴一笑:“小郡主太心急了,这还有许多流程未走呢,若要说真正见到小郑将军,得是与新郎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了。” 侍女说的很露骨,皇甫姝珏的小脸很快红了,连忙将自己红盖头盖住自己的脸。盖头下面,是刚出嫁的少女红的像苹果一样的面孔。 到了京都皇宫,走的是当初普尼国和亲公主秦玉容走的那道东门。 过火盆,洒圣水,柳枝抽打掉身上的邪气。祭祀殿大祭司沙曼华替小郡主过完了所有的仪式。 终于进到里头,九娘正在永寿宫的殿外,虽说不能将小郡主接回花柳巷成婚,但是慧太后还是允许郑九娘将花柳巷的习俗带来。 在花柳巷,新娘子出嫁,要梳头。 梳头梳三次。 郑九娘站在殿外,将小郡主搀扶住,领进殿内,殿内已经坐稳了长南王,长南王妃与慧太后。 郑建安穿着红色的喜褂,在那里静静的等待,待姝珏走进,将受中国喜帕轻柔的塞进了小郡主的手里。 三拜仪式。 宫女将郑九娘扶上座。 礼毕。 玉芳姑姑叫小郑将军揭开郡主的盖头。 郑九娘上前,将龙凤梳稳稳的攥在手里。是太后娘娘准许的,花柳巷的风俗。 145 萧嫔普尼君谈判 阿历克塞质问老巫 礼毕。 玉芳姑姑叫小郑将军揭开郡主的盖头。 郑九娘上前,将龙凤梳稳稳的攥在手里。是太后娘娘准许的,花柳巷的风俗。 新娘子过门,梳头梳三次。 郑九娘笑吟吟的望着皇甫姝珏,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后抬起手,皇甫姝珏则是弯了弯腰。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带着殷切的盼望,郑九娘将祝福致辞念完,眼中含泪,虽说皇甫姝珏并不是郑九娘的亲生女儿,恐怕更不如小秦氏这个养女的情分重,可现在,却是有一番无言的感动。 王府嫁女,轰动一整个京都,消息很快传遍青鸟国上下,乃至四国,以致莎国。 远在莎国的孙尚玉已经知晓了皇甫姝珏的婚事。孙尚玉与姝珏之间的关系就更为微妙了,明明是差了一个辈分的,却是情同姐妹一般。 只可惜,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在莎国驻留多时,孙尚玉也因此错过了京都姝珏小郡主的婚礼。 莎国公主已被莎国皇宫士兵带走,孙尚玉不直到皇帝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因此,青鸟国一行人只能守在莎国边境,静待皇甫子玄做决策。 孙尚玉刚接到益州行宫那边传来的消息,皇后秦玉容的身体已经好转,但是情绪有些失控,不愿面对皇甫子玄迫害自己的事实,时常崩溃寻死。 皇甫知禾回到益州行宫后,听女官叙事,觉得秦玉容一事不能继续搁置,必须要将此事告知孙尚玉。这才一封书信送到了莎国。 普尼国国君秦怀瑾尚未归国,一旦归国,普尼国与请青鸟国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也是皇甫子玄迟迟不归国的原因之一。 不止是否皇甫子玄太过拥有自信,这一旦不能莎国缔交联盟,那么与普尼国的这场大战,必定会争个你死我活,伤亡惨重。 得不偿失。可偏偏皇甫子玄就做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决定,陷害和亲公主,中宫皇后秦玉容,在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的眼里,皇甫子玄的这种做法,就是将多年以来,两国之间的休战契约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践踏。 两国战争,一触即发,只不过曾嫁去青鸟国的和亲公主,皇后秦玉容尚在青鸟国境内正在益州行宫内居住,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秦玉容会出差错。 孙尚玉正是深谙这一点,因此特意便衣前往普尼君住处,将秦玉容情况告知,秦怀瑾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即动身前往益州行宫,将秦玉容接回普尼国。 与此同时,秦怀瑾还是不放心,总怕因为一时情急,孙尚玉又是和皇甫子玄串通一气,给自己下圈套,利用自己的血缘亲情。 但实际上,孙尚玉是真正能保证皇后秦玉容确实无碍的人。 孙尚玉摘下斗篷,将事情尽数告知,秦怀瑾还是十分的警惕。 “你既说容儿死了。又说容被你救了,朕如何让判断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又该如何信任你。” 孙尚玉微微一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普尼君多虑了,不过关于皇后娘娘一事,普尼君谨慎一些也无妨,但我所言,并没有半句假话。” 普尼君侧目:“可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就算是冒着被玄君发现的风险,也要救玉容,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原来普尼君怀疑的孙尚玉的动机,想来也正常,孙尚玉即是青鸟国人,又是玄君的妃子,与秦玉容关系并不算十分的密切,那为何孙尚玉要救下秦玉容,而又不胜其烦的讲此事告知普尼君呢? 但孙尚玉的回答,让普尼君觉得此女子不是寻常宫妃。 “普尼君说的对,既是帮助,那就一定有其目的。同样的,我帮助普尼君之妹,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这话倒是引起了普尼君的兴趣。 “你想要什么条件?” 孙尚玉在那里站定,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不求任何条件,只有一件……那就是日后青鸟国与普尼国发动战争,青鸟国战败,请求普尼君,饶我一命。” 这话倒是无厘头,秦怀瑾奇怪:“饶你一命?何来饶你一命?你怎么就敢断定,青鸟国会败呢?” “我自然是不敢断言的,不过,师太算准了青鸟国会败,青鸟国,就一定会败。” 话音落下,佛雏师太从门外慢悠悠的踱步进来,原来是师太抵达了莎国,相伴孙尚玉多日,与其一同前往的普尼国国君处。 秦怀瑾自然是不认识这位师太的,出家人而已,如何能够判断青鸟国与普尼国的将来? 佛雏师太在方才孙尚玉提的要求之上又加了一条:“普尼君,饶恕萧嫔娘娘,让其免于一死,你可能做到?” 这要求看似离谱,但是总比自己回到普尼国之后,日日担心妹妹秦玉容要强上百倍,秦怀瑾会同意的,也只能同意这个请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普尼君可要信守承诺,若是能以文书记录,颁布圣旨自然更好,到时派遣手下送至青鸟国即可。” 佛雏师太是出乎意料的自信,与定义从前的杨婕妤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普尼君答应了佛雏师太的请求,并在现场就将文书的内容拟定。 皇甫子玄那边有消息了,即日班师回朝。 莎国国王王后预备嫁女,但是告知玄君仍需准备一段时间,这样的答复,终于安抚下了大公主阿历克塞,但是实质上,莎国国王和王后仍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青鸟国。 阿历克塞打起了算盘。 这其中最重要,最核心的人物,就是占星巫师。 说来也奇怪,国王王后虽然尊崇占星巫师的话,但是以往都会留有自己的观点,只是将占星巫师的话当作一个参考。 可是为什么,关于与青鸟国一事,不光是占星巫师极力的反对,就连父王母后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将青鸟国和青鸟国的国君视同洪水猛兽。 阿历克塞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传召了占星巫师。 “老巫,你且说说,为何不能嫁入青鸟国,究竟是哪里不妥?” 占星巫师不说话,阿历克塞继续追问:“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青鸟国国君杀害了普尼国和亲公主一事,这事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这证明不了什么,这只能说明,玄君和我是一类人。” 占星巫师微微弯腰:“公主莫要太过激动,国王王后不是已经答应了公主的请求吗?” “答应请求?老巫可真是会说笑,父王母后何曾真正答应了?若是已经答应了,为何不让我和玄君一同回去?” 一旁的侍女听不下去了:“公主,您身为莎国公主怎么能说走就走?这嫁娶之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阿历克塞一阵“哈哈”大笑:“听见了,就连我身边的女婢都知道,老巫你早就已经和父王母后交代过了,不许我嫁玄君,不许我踏入青鸟国半步,不是吗?难道老巫你还要拿我当几岁小孩子耍吗?” “老巫不敢,公主,并非老巫刻意与公主作对,只是其个中缘由,公主不甚了解。” “不甚了解,这就是老巫给我的解释?为何不能说?又是父王母后的交代?” 老巫忐忑,决定将占卜的内容全部告知:“公主,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不能嫁,青鸟国或有大灾难。若是公主留在青鸟国,会有杀生之祸?” “胡编乱造!老巫不是说占象根本看不出生死,只能占出凶吉吗?哪里就有杀生之祸了?” “大灾,大凶,前途险恶,公主万万不可嫁啊。” 阿历克塞想不明白,这所谓的占卜,真的有这么神奇?国王,王后以及莎国贵族,统统对老巫的话深信不疑,但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就算是老巫提前预判,给予解决办法,也不能阻碍事情的发生啊。 于是阿历克塞继续问道:“老巫,你既说不可嫁入青鸟国,那占象上可有说明最后的结果?” 自然是阿历克塞心中所愿,她叛逆,不信命,这也就是她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算是老巫费尽心思阻止,也不会改变阿历克塞的想法。 所以最终的结果,不会变,就算是有祸事发生,那也是命中注定,老巫沉默不语,似乎是已经接受了现实,现在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阿列克塞也不会退缩。 老巫欲退下,却被阿历克塞拦住:“老巫,烦请老巫告诉父王母后我的决定,不要再阻拦我了。” 占星巫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老巫现在才明白,逆天改命,那是不可能的,从前便有太多的经历,都是劝诫,阻挠,可是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只不过这次实在是太特殊了,阿历克塞乃是莎国未来的继承人,是国王王后心中挚爱,阿历克塞若是有什么不测,那影响到整个莎国的未来。 作为莎国子民,老巫一定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全力制止,可是阿历克塞性格天生,骨子里最爱冒险,从来不把任何困难放在眼里。 越是阻拦,她就越是想要冲破束缚。 146 普尼国挑动战争 秦玉容回母国 作为莎国子民,老巫一定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全力制止,可是阿历克塞性格天生,骨子里最爱冒险,从来不把任何困难放在眼里。 越是阻拦,她就越是想要冲破束缚。 这是阿历克塞骨子里自带的野性。 皇甫知禾已经从京都皇宫参加完姝珏小郡主的婚礼回到了益州行宫,朱大人来接皇甫知禾,却遇见了几个不速之客。 这几人便是普尼国国君秦怀瑾派来的。 为保皇甫知禾安全,朱大人派遣众多士兵护卫,可黑衣蒙面的几个男子却说自己前往是萧嫔的意思。 皇甫知禾驻足,显然是被说动了,但朱太守担心皇甫之和的安危,不敢叫这人上前,底下人依然是守卫的状态,只是皇甫知禾听见“萧嫔”二字,不得不为之所动。她慢慢靠近那几人位置。 “你方才说什么?是萧嫔派你们来的?” “回公主,正是,是关于驻足行宫一位贵人的之事。” 皇甫知禾与朱太守相视一下,明白了此人的来由,于是朱太守忙将人请进行宫,具体事宜,要与和颐公主商量之后才做决断。 来人之所以说的含蓄,正是因为所谓“贵人”就是皇后秦玉容,将皇后秦玉容藏至益州行宫,本就是一件隐蔽的事情,也是孙尚玉拜托。 此事极其隐蔽,益州行宫也只有和颐公主的贴身宫女知晓此事,益州行宫的众人一概不知。 “萧嫔怎么说。” 普尼君的手下回应:“萧嫔娘娘已经与普尼君商量一致,将玉容公主接回普尼国,以此派小人们特来益州行宫讨人。” 皇甫知禾微微颔首,这秦玉容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在皇甫子玄的眼里,已经是被扔进海里喂鱼的女尸。京都皇宫内边,慧太后等人尚且不知前往莎国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是,秦玉容的确是在青鸟国呆不下去了,就连静僻的益州行宫,也是一样。 皇帝已经容不下她了。 眼下只有将秦玉容归还予普尼国,也只有普尼国国君才能真正护得秦玉容周全。 可要回了皇后秦玉容,也就是丢失了青鸟国与普尼国之间最后的防线,普尼君如此气愤,应当是会对青鸟国宣战的吧。 这是皇甫知禾的唯一忧虑之处,毕竟有了小公子朱林宇,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小公子考虑,于是皇甫知禾并没有直接放人,而是向来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若将皇后娘娘放了,普尼国来犯,希望普尼君莫要伤害小公子朱林宇。” 来人干脆利落,显然是已经受了普尼君秦怀瑾的嘱托:“公主,普尼君派小人前来已经吩咐过了,普尼国与青鸟国起冲突,祸不及益州。” 皇甫知禾微微点头,将秦玉容交到普尼国人手中。 莎国边境,皇甫子玄终于不再与莎国国王王后.进行心理博弈,而是主动到莎国与莎国帝后谈判。 阿历克塞的态度,占星巫师已经告知了莎国国王与王后,皇甫子玄身边的暗卫第一时间知道了内情,并告知皇甫子玄,这也是玄君有底气谈判的原因。 国王松口,但该提的条件还是一样都不能少,这就涉及到阿历克塞的身份。 玄君表明后位空缺,可莎国国王还是不满意。莎国皇室一夫一妻,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其余就算是有,也只是见不得人的情妇。可青鸟国就大不相同了,青鸟国皇室,尊卑分明,等级森严,更有副后职位。 这是莎国国王王后所不能接受的。 玄君深谙此理,但是青鸟国多年的传统不是说改便改的,他玄君自己也是在这样青鸟国传统之下生长起来的,思想早就已经被渲染,青鸟国就算不是皇室,三妻四妾也是大为寻常。 莎国国王在意,但是阿历克塞不以为意,阿历克塞曾对孙尚玉放言,自己绝不允许同别人共侍一夫,甚至直接对青鸟国皇宫其余人直接动手,赶尽杀绝。 不过这话,是阿历克塞说给孙尚玉听的,孙尚玉就是青鸟国皇宫嫔妃的其中一个,这话,是威胁,是初见的下马威。 阿历克塞将此想法深藏于心,当着莎国国王和王后的面,告诉他们,并不在意青鸟国这所谓的传统,来日方长。 但是莎国国王依旧将此作为说辞,虽然允许了阿历克塞的这门婚事,但是同时也并没有否认阿历克塞是莎国继承人的事实。 她依旧的国王王后百年之后的继承人,那么阿历克塞的身份就更复杂了,同样和普尼国的秦玉容一样是和亲公主,但是两人大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秦玉容不能像莎国公主一样继承王位。 这两者又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不久之后。莎国边境的孙尚玉就接到了班师回朝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孙尚玉心里一个咯噔,看来这是阿历克塞与玄君之间的婚事成了。这场权利之间的纷争算是要彻底到达顶峰了。 与普尼国交恶,秦玉容更是遭到了青鸟国国君的陷害,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早就失去了普尼国国君的信任,只不过玄君的说辞,是皇后秦玉容在前往莎国的路途之中死了,但普尼君现已接回了秦玉容。 想要死无对证就难了。 班师回朝,佛雏师太亦在青鸟国的队伍当中,师太告诉孙尚玉,青鸟国与普尼国大战一触即发。 普尼国的情况,也确实如此,曾经作为和亲公主嫁到青鸟国的秦玉容回国,无需遮遮掩掩,这取决于普尼君秦怀瑾的态度,玄君的做法,无法原谅。 普尼国上下,各种流言不断,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对青鸟国的仇恨,和对皇甫子玄的不满。普尼君更是不久之后就昭告天下,青鸟国不日即将迎娶莎娜利亚国公主阿历克塞。 众人心中的疑惑也就了然。 普尼国军队势如破竹,攻克灵疆,灵疆早就已经不归霍将军镇守,快速失势。青鸟国人心惶惶,而国君皇甫子玄却是刚刚从莎国归来。 普尼国既然来犯,那么所谓的与莎国公主阿历克塞的婚事,就得放在一边了,玄君刚刚归朝,就要面临许多的愁人的问题。 内要应付朝中大臣的疑惑,指责,外要安排朝中将领镇守灵疆,重新夺回灵疆。最叫皇甫子玄诧异的,就是皇后秦玉容一事,上章大人办事,不会出错。可偏偏,被丢进兰海的秦玉容九死一生,居然活过来了,还被告知在普尼国。 这实在是蹊跷,皇甫子玄认为这根本不可能,但事实就摆在自己的眼前,秦玉容却是活着,就在普尼国。是自己手伸不到的地方。 秦玉容被接回普尼国,一路却是一点也没有解脱或是一丁点高兴的感觉,因为太过于在意玄君,玄君是秦玉容的丈夫,普尼国女子几乎与青鸟国女子没有太大差别,深爱的丈夫在背后下黑手,这是莫大的痛苦。 一路上,秦玉容泣不成声,任凭侍女怎么劝慰都没用,几乎要将眼泪流干净了,一路上也是不说话,回到普尼国皇宫,看着曾经居住过的殿宇,秦玉容心中百感交集。 普尼君心如刀绞,看着消瘦悲怆的亲妹秦玉容,心中对皇甫子玄的恨意更深了。 ”陛下,能不能不要攻打青鸟国。” 秦玉容的声音有些沙哑,普尼君秦怀瑾更是心痛:“容儿,事已至此,你还要帮着青鸟国那个混账说话,你糊涂啊!” “陛下,可我还是青鸟国的皇后,身为普尼国和亲公主,只要我还活一天,青鸟国与普尼国之间的联谊就存在对吗?” 普尼君既心疼自己的妹妹秦玉容又心急,怎么秦玉容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逃避事实,他不得不将事情说个明白。 “皇甫子玄就要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了,他早以为你秦玉容已经死了,阿历克塞即将取代你的后位,你在不是青鸟国的皇后了,你要清醒点啊,容儿。” 普尼君这话瞬间让秦玉容失去了理智:“不!这不可能,玄君不是这样的人,这不可能,皇兄你快告诉容儿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容儿,朕是为你好,你要明白,他根本……” “我要回青鸟国,我要回京都,回宣政殿,我要见玄君,我要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会弃了我的,他说过的……” 普尼君立即派人将秦玉容制住,幽禁起来。 秦玉容不能回青鸟国,皇甫子玄刚刚回朝,要是回去,就直接成为了青鸟国国君要挟普尼国的工具,普尼国挑起战争的由头就是秦玉容之事,此刻万万不能回去。 普尼君秦怀瑾宁愿幽禁秦玉容,宁愿让其痛苦一阵子,也不愿意让其妹往火坑里跳。 青鸟国战事吃紧,普尼国军队势如破竹,仿佛被刻上正义的烙印,占于上风。 此以外,青鸟国却也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朝中有霍姜郑建安等人,更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最重要的是,青鸟国国君不日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也就是与莎国缔交联谊。 147 秦玉容恳求普尼君 萧嫔收养大皇子 青鸟国战事吃紧,普尼国军队势如破竹,仿佛被刻上正义的烙印,占于上风。 此以外,青鸟国却也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朝中有霍姜郑建安等人,更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最重要的是,青鸟国国君不日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也就是与莎国缔交联谊。 背靠军事力量强大的莎国,普尼国就算是进攻,也未必能够掀起太大的风雨。 可普尼君秦怀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不能对京都造成威胁,他也要挑衅皇甫子玄,让他不得安生,不得安宁,无法迎娶莎国公主阿历克塞。 秦怀瑾的想法并不代表其妹秦玉容的心思,秦玉容被普尼君禁足数日,终日哀戚,始终无法从悲痛的情绪之中走出来,但秦玉容一直为皇甫子玄开脱,秦玉容越是这样,秦怀瑾就越是气愤。 “容儿,你怎么还为那皇甫子玄说话?你忘了当初在益州的生活了,不要忘了害你的人是他,他皇甫子玄敢欺辱我秦怀瑾的妹妹,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皇兄,就算是容儿求你了,能不能不要攻打青鸟国,若是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普尼国与青鸟国交恶,容儿就再也回不去了,玄君会怎么想容儿?” 秦玉容这一番话让秦怀瑾恨铁不成钢,自己的这个妹妹未出阁时,聪慧过人,怎么嫁为人妇,成为青鸟国的皇后了之后,就变得这样不明是非对错,执迷不悟啊。 左右经不住秦玉容的哭闹,再加上普尼国已经将青鸟国边境灵疆拿下,而玄君自认理亏,索性给了个痛快,放弃灵疆这个荒僻的地方,将军队重心转移到更重要的城池之中。 青鸟国队伍回京都之后,孙尚玉身体一直不适,途中经历太多,又伴随玄君与莎国国王王后博弈,方才回来,就在永华宫整整睡上了几天几夜,每每日上三竿了也不起。 这日醒了,方才知道,莎国公主阿历克塞要作为和亲公主,正式进入青鸟国京都皇宫了,消息传到的时候,莎国那边,阿历克塞已经启程了。 孙尚玉静静听着永华宫宫女们的议论,忽地从床榻上起身,宫女反应过来去扶孙尚玉。 “娘娘醒了,奴婢已经将娘娘爱吃的点心准备好了,娘娘吃些垫垫肚子吧。” “不必了,本宫没有胃口。”孙尚玉捧起一卷书,点心什么的一概不沾只是喝了一两口茶, 永华宫外边太监来报:“萧嫔娘娘,太后有请。” 慧太后有请?孙尚玉有些莫名,慧太后与孙尚玉不和,完全是因为当初孙尚玉不顾一切的保护怀有身孕的皇甫知禾,慧太后不喜孙尚玉,自然也不会对其好到哪里去。 宫女玉儿生怕慧太后会为难自己家主子,因此很是忧虑。 萧嫔看出玉儿的担忧,淡淡笑笑:“不必担心,慧太后找本宫自然有要紧事,不是找本宫麻烦的。” 玉儿这才略微放宽心,倒不是觉得慧太后能有多仁慈,之事觉得自己的主子有主见,不会叫人牵着鼻子跑。 “主子,太后娘娘这个时候来找您,莫不是要问主子关于前去莎国的事情吧。” 孙尚玉回应:“难道不是吗?玉儿猜的对,本宫是唯一随同陛下前去莎国的宫妃,也只有本宫的说法最公正不是吗?” 永寿宫,慧太后坐定,淡然依旧。 “好久不见萧嫔,哀家见萧嫔倒是消瘦了不少。” 慧太后上来便是寒暄,可孙尚玉不是什么阿谀奉承的主,也与慧太后早就已经撕破了脸皮,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太后娘娘找臣妾何事?” 慧太后斜睨孙尚玉一下,微微一顿,然顺着萧嫔的话说道:“瞧瞧,快快赐座,这样僵站着,倒是显得哀家不近人情了。” 孙尚玉依言坐下,接着继续看向慧太后,眼神是礼貌的问询状。 “莎国一行,萧嫔也在侍君之列,这秦玉容一事,萧嫔可知道事情真相?” 孙尚玉在来之前,就已经将所有慧太后极有可能会问的问题全部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自然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回太后娘娘,臣妾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关于皇后娘娘之事,想必太后心中已经有数,皇后娘娘已经被接回普尼国了。” “天干地支”的上章大人在回京都的第一日,就已经将皇后秦玉容一事全部告知慧太后,那秦玉容被玄君暗杀之事,便是上章大人受皇甫子玄的指令,一手完成的。 “那为何,皇后没死?却被普尼君接回了母国?就算他秦怀瑾本事再大,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样的周密不是?定是青鸟国此去莎国的队伍之中出现了内鬼。” 慧太后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的孙尚玉,她的意思很明显,青鸟国前往莎国的队伍,无非就是皇后宫妃,以及众太监宫女,除此以外,就是“天干地支”的二十二主司。 “天干地支”效忠皇室,乃是青鸟国传统,二十二主司忠贞不二,绝无可能做出背叛青鸟国皇室的事情来,这除此之外,婢女太监不敢胡作非为,这样就只剩下了孙尚玉这个宫妃的嫌疑最大。 实际上慧太后猜的不错,确实是孙尚玉给普尼君秦怀瑾通风报信,这才叫秦怀瑾这么顺利的从益州行宫将皇后秦玉容给接了回去。孙尚玉临来之前就已经将这些慧太后会问的这些问题全部都思虑周全了。 “太后娘娘,臣妾不知。” 一句不知,便可以解决慧太后所有的问题,慧太后不再逼问,只是继续问道皇甫子玄的问题上来。 “皇帝怕是要迎娶那个莎国女子了,萧嫔可有什么见解没有?” 孙尚玉却是站起身来,很是防备慧太后说的话:“臣妾不敢。” 慧太后若有所思,问是问不出来了,但皇甫子玄既然已经有了杀秦玉容之心,那也就意味着想要与普尼国彻底断交了,这样的举措,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慧太后依然惊讶。 这还是自己印象当中的皇甫子玄吗?皇帝面对自己的手足不敢下手畏手畏脚,但面对自己的发妻,青鸟国的皇后秦玉容,却是狠心的。 这不禁让慧太后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皇甫子玄,或许皇帝并没有慧太后想象的那样软弱,所谓仁慈心软,不过是装给史官看。装给天下人看的。 以前的慧太后总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过于心软,处事不果决,可是现在看来,皇甫子玄却是比想象当中要可怕的多。 孙尚玉的态度冷淡,不愿与慧太后多说此去莎国的一些事情,但叫孙尚玉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慧太后要说的主题,并不是玄君或是皇后秦玉容,更不是莎国公主阿历克塞。 “萧嫔,你与皇帝此去莎国的这段时间,宫中发生了不少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个一二,赵氏一族谋反,还有……嫦贵妃薨逝,这些你可都知道了?” 知道,自然是知道了,这些话吸引了孙尚玉的注意,青鸟国的后宫之中,与孙尚玉最交好的,就是嫦贵妃杨子佩。 但明明是最相好的姐妹,却因大皇子政川被陷害一事产生了隔阂,一直到孙尚玉离开青鸟国皇宫的那一天,都没有和杨子佩将心结解开,到后来得知杨子佩的消息的时候,得知就是杨子佩薨逝的消息了。 这是天大的遗憾,也可能是孙尚玉一辈子的心结,可能除杨国公府的杨大人一家会真心对待嫦贵妃之外,后宫之中,相互依偎的只有此二人。 孙尚玉竟不知觉的眼眶通红,慧太后看到,也略微有些动容。 “回太后娘娘,臣妾知道京都的确有人给臣妾送来书信一封,告知臣妾贵妃娘娘已经薨逝的消息。 慧太后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玉芳,玉芳立即进内殿,领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出来,孙尚玉远远的就一眼认出来。 大皇子政川,嫦贵妃之子皇甫政川。 原来皇甫政川一直养在太后的永寿宫处,孙尚玉有一瞬间的恍惚,大皇子的眉眼间有嫦贵妃杨子佩的影像,那个来不及说清和解释的遗憾。 大皇子政川很守礼节,规规矩矩的朝着慧太后和萧嫔娘娘行了一礼,孙尚玉仔细的盯着这个孩子看,总觉得这孩子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细想想,就是一种皇家子嗣与生俱来的自信和气度,不知是否因为母亲早逝,抑或是养在永寿宫处,受慧太后的熏陶所致,总之,她越发觉得这孩子少了点东西。 慧太后微微启唇,倒也算得上是郑重其事的说道:“萧嫔,哀家知道你曾受赵氏迫害,失过两个孩子,你曾与嫦贵妃交好,大皇子交给你,哀家也放心些。” 曾与嫦贵妃交好这句话,有些刺痛孙尚玉的心,但慧太后紧接着说了要将大皇子政川交给孙尚玉,这让孙尚玉一瞬间的清醒。 细细的盯着这个孩子,孙尚玉明白,好好的替杨子佩抚养大皇子皇甫政川,便是自己弥补杨子佩在天之灵的唯一办法。 148 萧嫔教育大皇子 阿历克塞进京 曾与嫦贵妃交好这句话,有些刺痛孙尚玉的心,但慧太后紧接着说了要将大皇子政川交给孙尚玉,这让孙尚玉一瞬间的清醒。 细细的盯着这个孩子,孙尚玉明白,好好的替杨子佩抚养大皇子皇甫政川,便是自己弥补杨子佩在天之灵的唯一办法。 杨子佩在世时,未将大皇子政川被害一事解释清楚,就已经失去了与杨子佩再见的机会,阴阳两隔,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是无法。 孙尚玉紧盯着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微微一笑很是温暖,让紧张胆怯的大皇子政川稍稍放松了警惕。 慧太后轻轻扶上皇甫政川的后背:“川儿,这是孙娘娘,以后她就是你的母妃了。” 皇甫政川自然是认得这位娘娘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还是有些怕生。 没多久,萧嫔就拜别了慧太后,从永寿宫领着大皇子政川出来了,小小的孩子就走在自己的身后,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孙尚玉,竟也成了拥有皇子的人了。这一切不都应当归功于嫦贵妃的死吗?这样一想,有觉得有些心酸了,虽说是皇家子子嗣,可毕竟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母妃,也是可怜。 从永寿宫回来的这一路上,皇甫政川和孙尚玉都是沉默寡言,孙尚玉面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皇子,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可聊,心中感念也是颇深的,但皇甫政川却不是无话可聊,而是过于乖巧。 实在是太守规矩了,乖巧的让人心疼,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慧太后,嫦贵妃离世的这段时间里,都是慧太后在照看着皇甫政川。 强势的皇祖母,自然就压抑了皇甫政川原本的个性,这就像当初的皇子,现在的皇帝一样。这些微妙的变化,也让孙尚玉察觉出来了。 待回到永华宫之后,孙尚玉便叹息道:“这孩子,实在太过内向乖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慧太后毕竟比不得嫦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照着这样下去,川儿日后该怎么在青鸟国京都立足啊。” 宫女玉儿因为慧太后将大皇子交予自家娘娘抚养,本就高兴,在这样一看来,娘娘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 “娘娘莫要担心,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孙尚玉不禁苦笑一下,什么来日方长?那位来自莎国的和亲公主就要被接近京都了,这青鸟国后宫的苦日子还咋后头呢,这阿历克塞不知要比之前的赵宸贵妃强悍到哪里去。 如若不好好培养皇甫政川,阿历克塞进宫之后,该怎么办?这阿历克塞要是生下皇子,又该怎么办?皇甫政川只不过是一没了亲生母妃的孩子,什么母凭子归?这皇子不也得照样看其母的身份地位吗? 玉儿见主子眉头紧蹙,心情不佳,于是这样说道:“娘娘,嫦贵妃重视大皇子的教育,大皇子武从霍姜,文从宫中一老夫子,很是聪慧,书读得很好。” 孙尚玉放下手中的茶盏,仔细问道大皇子政川的各种情况,玉儿一一回答了。 孙尚玉又将大皇子叫过来问话,考了学又谈了诗词歌赋,古今文人,全部通晓,确实聪慧,且记忆好,只说过一遍的话全部都能记住。 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但是孙尚玉仍是不满意,皇甫政川的性格被压抑,显得毫无主见,自己叫他念什么就念什么,要他背什么就背什么,说好听了就是懂事听话,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又木又呆。 身为大皇子,熟读诗书,精通武艺这时完全不够的。皇甫政川必须拥有自己的主见,孙尚玉也正是要从这个出发点来训练皇甫政川。 这是相较于先前的嫦贵妃杨子佩又或是慧太后所截然不同的教养方法。 每日出题询问,问的都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或是未发生之事,诸如当今皇帝死后诸项事宜,更有利益矛盾冲突时,该不该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贴身宫女玉儿很是不能理解主子的这个行为,但孙尚玉却是有理有据,想要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做到面不改色的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一切,皇家子嗣,心善无用,能力本领和强大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平日里日常必须要去夫子那里念书以外,孙尚玉还会将皇甫政川送至其外祖父家,也就是杨子佩之父杨府处,叫身为府库尚书的杨忠亲自传授皇甫政川关于朝堂政务方面的事宜。 除此之外,更要到府库大狱亲眼看着犯人受刑,尖叫与血淋淋的画面几次将皇甫政川吓退,多少次都在噩梦之中醒来,杨尚书终究还是不忍,像萧嫔提议将这个活动取消,但是孙尚玉并未同意。 皇帝近几日来永华宫考问大皇子政川,也果然发现了不小的变化,明明长相还是孩子气的,可言行举止活脱脱一个小大人了,成熟健谈风趣潇洒,这都不够形容这个孩子的。 皇甫子玄欣赏的不行,也将此归功于遗传了皇室的血统,殊不知,孙尚玉在背后做出了多少努力。 皇帝刚走,孙尚玉正叫大皇子政川去内殿歇息,政川将其拦住:“孙娘娘,其实母妃在生前提过您数次。” 孙尚玉敏感脆弱的那一条神经又被挑起:“子佩说了什么?” “母妃说,孙娘娘是这后宫之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母妃还说,你是所有宫妃之中心思最细密的,她望尘莫及。” 孙尚玉的眼角有一次湿润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与杨子佩之间的姐妹情谊,只不过很多话憋在心里,在也来不及说了。 “娘娘,那件事,不是娘娘做得对吧。”皇甫政川说过这一句话之后,孙尚玉转过身来,一脸诧异。 “你是说?” 皇甫政川的眼神清澈,没有一点防备:“儿臣相信这事不是孙娘娘做的,娘娘很好,这也是母妃说的。” 孙尚玉走上前去,微微倾斜自己的身体,问道面前皇甫政川:“你相信本宫?” ”儿臣相信孙娘娘,以前的母妃是生我的嫦贵妃,现在的母妃就是孙娘娘。” 现在的母妃就是孙娘娘,若是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说这样的话,孙尚玉或许是不相信的,但面前的这个孩子,不仅是嫦贵妃的孩子,更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 要说不感动,这怎么可能呢? 孙尚玉牵着政川来到案边,温柔询问:“川儿的武艺是霍将军教的对吗?” 皇甫政川点点头:“是,之前是太平轩的赵大人,现在是霍将军。” 孙尚玉轻笑:“他们能教你什么?不过是一些教些皮毛,不过如此。” 这话倒是把皇甫政川说激动了,毕竟是自己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霍将军很厉害的,还有赵大人,赵大人虽为罪奴,但是武艺高强,这两位师父都很厉害,教会了川儿很多。” “是吗?”孙尚玉捧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还是皇甫政川第一次这个生气的跟自己说话,左右还是很有礼节守规矩的,不错,这就是她要的效果,“那是川儿根本没见过真正的世外高人,等见了,川儿就知道了。” 皇甫政川很是好奇:“孙娘娘,到底是何人?这世间,难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人,竟能越过赵大人和霍将军的。” 赵太平代表了太平轩的最高实力,而霍将军却是身经百战,刀枪不入,是朝中虎将,出行马车都有先帝特指的图腾,这样的人物在皇甫政川的眼里就是无可超越的。 ”川儿,这人你没见过,是益王身边的人,如若不是闭关修炼,错失与益王并肩作战的机会,现在的江山早就易主了。” 一人能敌千军万马,这就是对木尧舟最简单的概括。 这不是夸张,益州高手木尧舟,虚为隐士,实为行宫暗卫,更是益王的得力帮手。 为了益王能够平平安安,皇甫子玄前去莎国之时,她一路保护,但心中念的的全是益王。 可回到青鸟国之后,益王已然离世,木尧舟最后的使命就是替益王保护和颐公主皇甫知禾,以及小公子朱林宇。 第一服从的便是益州行宫的主人,那主人便是皇甫知禾。 孙尚玉书信一封寄给益州行宫的主人皇甫知禾,她作为皇甫知禾和小公子朱林宇的救命恩人,私自安置皇后秦玉容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更何况叫木尧舟来京都做大皇子的老师呢? 皇甫知禾接到信件之后,就立即派了木尧舟前去京都皇宫,纵使木尧舟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京都,硬是被皇甫子知禾给派来了。 ,木尧舟未到,莎国公主就已经进京了。 长途跋涉,就算是野惯了的阿历克塞也倍感无力,这次进京,可远比上次莎国进京的使者排场大多了,不光有莎国人,更有青鸟国的宫女太监,依仗做得充足,排场也够大。 还是莎国风情的飘带,声势浩大,比当年普尼国的和亲公主秦玉容的架势还大。 可是青鸟国的百姓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149 木尧舟抵达京都 阿历克塞不舍政德 长途跋涉,就算是野惯了的阿历克塞也倍感无力,这次进京,可远比上次莎国进京的使者排场大多了,不光有莎国人,更有青鸟国的宫女太监,依仗做得充足,排场也够大。 还是莎国风情的飘带,声势浩大,比当年普尼国的和亲公主秦玉容的架势还大。 可是青鸟国的百姓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传言甚多,但无一不是对皇甫子玄的不满,平头百姓们都知道这普尼国来犯青鸟国灵疆,原因就是皇后秦玉容被害,好好的皇后,伴随皇甫子玄一同出访,未随皇帝一同归国,而是先于皇帝一步被普尼君接回了母国,这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再加上民众七嘴八舌,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这秦玉容本就是皇甫子玄的第一任皇后,又是常年与青鸟国交好的普尼国和亲公主,秦玉容的身份,更能被百姓门容纳和接受。青鸟国和普尼国早就已经亲如一家。 至于阿历克塞,既是西边莎娜利亚国这个不为常人所知的国度,又是外来国度顶替青鸟国皇后一位,自然为很多人不满。这些人当中包括了朝中保守且忠贞的大臣们。 这其中就包括了府库尚书杨忠,对于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迎娶莎国公主一事,杨忠杨大人很是不满,之前是赵氏一族祸乱朝纲,现在又爱了一个不知底细的莎国女子。 阿历克塞的独特和野性在杨忠眼里,却是与当初的赵家女儿别无二致,都一样是霍乱宫闱的主。可偏偏这阿历克塞又是生的美艳无比,周身带有魔力一般的气场,本是异域风情,不能被青鸟国男子所接受,但却叫众人惊艳。 人世间怎么会有此等美艳女子,孙尚玉第一次见阿历克塞也是同样的感受,阿历克塞驾骏马,白衣纷飞,与落日夕阳相呼应,几乎是美成了一幅画。 阿历克塞入宫即举行了封后大典,因新后嫌弃青鸟国繁文缛节过多,实在是太繁琐,于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就将其间的一些礼节仪式减掉一半,但是必要的仪式还是要的,后宫嫔妃们全部到场,赵氏女儿赵宸贵妃被关押,嫦贵妃薨逝,这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就变成了柔妃和萧嫔。 两人位列与众妃之首,萧嫔站在右侧首位,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典中央的阿历克塞,换上了青鸟国皇后的服制,一身凤袍着于阿历克塞身上,美倒是很美,但是总有一种不伦不类,不合体的感觉。 “这青鸟国的服饰穿在莎国人身上就是不像个样子。” 郑贵人站在众妃之间,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引得位于众妃之首的柔妃轻蔑一笑:“就算是莎国和亲公主又如何?花无百日红,以色相侍主,迟早一天会落得和月嫔一样的下场。” 萧嫔亦笑,笑她们太肤浅,阿历克塞若是仅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哪里就有本事替代曾经的普尼国和亲公主秦玉容,并替代这中宫皇后的位置呢? 若不是在拥有姣好的面孔的前提下,在背靠莎国这座大山,也不至于能这么快就顶替皇后秦玉容成为青鸟国的皇后,这一切也都归功于皇甫子玄,左右不过是利用,皇帝也真是将“利用”二字带发挥到了极致。 这青鸟国后宫剩下来的宫妃宫嫔,一个个都是曾经兴风作浪的赵宸贵妃的手下败将,这个时候嘴上对阿历克塞这样刻薄,有这个时间倒不如想象怎么好好的继续在这京都后宫之中活下去。 大典结束,孙尚玉回到永华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人的身影。 益州行宫第一护卫——木尧舟。 木尧舟还是老样子,多年过去了,容貌未变,气场未变,最不会改变的还要属木尧舟对益王的忠心,永远不变,哪怕益王已经过世,木尧舟还是遂着益王的心愿帮助益王保护在益州行宫居住的知禾公主。这次前来,也是皇甫知禾下的死命令。 见了孙尚玉,益州护卫木尧舟规规矩矩的行礼。 “属下参见萧嫔娘娘。” 木尧舟随心所欲仅仅忠心于益王一派的人,益王和皇甫知禾对于木尧舟也是极度放纵的,不会管束木尧舟,这也是木尧舟自由自在,并且且没有任何变化的原因,但是萧嫔就不一样了,萧嫔一直受青鸟国皇室约束,伴随皇帝奔波,很多时候身不由已。 岁月早就已经在萧嫔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微微的眼角纹路更是透露出了萧嫔的劳累和艰辛,尤其是从养育了大皇子政川之后,萧嫔更是有一种母亲的担当的,不得不多操点心,眼中都是疲倦。 “木护卫快请起吧,本宫这次求和颐公主请木护卫前来,就是为了让木护卫对川儿指点一二,有劳木护卫了。” 木尧舟低声答应着,跟在萧嫔的身后,对萧嫔总是很尊敬的,这是和颐公主和小公子朱林宇的救命恩人,木尧舟心里很清楚,萧嫔前往莎国时不顾一切将与自己毫无瓜葛的皇后秦玉容救下,木尧舟的世界里,这样的行为与侠客别无二致,打心眼里还是很佩服像萧嫔这样的人的。 这孙尚玉将益州第一护卫木尧舟接进宫来教导大皇子政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慧太后的耳中。 先前赵家谋反,辅助慧太后的人正是木尧舟唯一的徒弟木小娆,木小娆的实力慧太后那是亲眼见识过的,这下就不用说木小娆的师父木尧舟了。 当初慧太后不满皇甫知禾为青鸟国皇室蒙羞,怀上私生子,是萧嫔拼命保护,这下到了需要皇甫知禾帮助的时候,自然是倾心竭力的帮助了。慧太后对于萧嫔请益州高手的事情却并不反感,反而欣赏。 “哀家就知道,把大皇子交给萧嫔是最稳妥的,果不其然,见青鸟国没有没有能人相助,这就盯上了益州的一位顶尖高手,这萧嫔可是不简单啊。” 一旁的玉芳姑姑像是想起来什么,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太后,那二皇子政德改如何是好?新后已经进京,虽说二皇子是养在宣德殿的,可新后......” 慧太后一听新后二字就头疼,但不可避免的还是要为二皇子考虑:“政德乖巧,年龄又小,养在宣德殿已是不合适,可这后宫之中除了萧嫔之外,已经没有处事得体如萧嫔一般的嫔妃了。” 玉芳回应:“太后娘娘,您看甘泉宫的柔妃娘娘如何?柔妃出身好,家世清白,知书达理,且性格温婉,位份又高,也是失了孩子的宫妃,您看......” 慧太后连忙招手:“不可,柔妃是家世清白,知书达理,这个哀家自然知道,现后宫的嫔妃之间,位份最高的就要属柔妃了。可柔妃那身子像是能抚养皇子的人吗?病怏怏的,看着就晦气。” 这下宫女玉芳不说话了,看来太后娘娘心中早有打算,这除了柔妃,玉芳自己也想不出来还有哪位宫妃有资格,有能力抚养这月嫔所生之子皇甫政德了。 “还是将政德养在哀家这里,宫妃抚养一事,还要仔细考量,得尽快将二皇子接到哀家身边来,免得这个莎国来的公主对政德做些什么出来。” 慧太后担心是难免的,但是阿历克塞的确没对皇甫政德做什么,二皇子毕竟年幼,生的又可爱,少不经事,什么都不明白,宣德殿的婢女侍奉新后,又有莎国来的婢女告诉二皇子这是新皇后,是新母后。 哪知,这乖巧懂事又机灵的小皇子竟然脆生生的就对着阿历克塞喊了一句“母后”,简直将阿历克塞的心的喊化了。后来又知这二皇子并不是皇后秦玉容所生,而是作为养子的身份被留在宣德殿,二皇子真正的母妃实际上已经被流放至灵疆。 阿历克塞是同情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同情的心理,来到青鸟国京都之前,阿历克塞的心情无比坚定,她绝对不能允许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就算是无法阻止,她也要亲手毁掉。 可现在,这个生动,朝气蓬勃的小生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不仅不会下手,甚至有种要保护皇甫政德的冲动,这种感觉实在的太奇妙了,直到永寿宫慧太后那边来人将二皇子政德带走,这才叫阿历克塞清醒过来。 这里不是贩卖同情心和温情的地方,青鸟国京都皇宫,这里就是修罗场,是她人生当中的最大一次挑战,是阿历克塞与天命搏斗,与命运相争的起点。 老巫说她会输得一败涂地,她不信,老巫说她会在青鸟国皇宫毙命,她也不信,她就不相信这群东方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又能将她怎么样。 二皇子政德离开的时候,一脸不舍的望着阿历克塞,紧紧盯住,泪花都散落下来,看的阿历克塞很是心疼。 似乎讨好卖乖是皇甫政德天生自带的,与其母亲月嫔实在太一致,阿历克塞见小小的政德冒出了泪花,心中竟也生出不舍来。 150 尧舟传授近身功夫 金水台耍小计 二皇子政德离开的时候,一脸不舍的望着阿历克塞,紧紧盯住,泪花都散落下来,看的阿历克塞很是心疼。 似乎讨好卖乖是皇甫政德天生自带的特质,与其母亲月嫔实在太一致,阿历克塞见小小的政德眼中冒出了泪花,心中竟也生出不舍来。 可是皇甫政德转过背离开了宣德殿,来到永寿宫慧太后的住处,照样能将慧太后哄得开心不已。 明明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圆滑且不为人所知,一方面是天生自带的性格,另一方面则是从小便没有了母亲在身边的那种自我保护意识。 可皇甫政德与养在永华宫的大皇子皇甫政川左右相差不过二三岁,可大皇子却显得尤为成熟,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孙尚玉对待大皇子,总是教育其要拥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事事能别人吩咐。 木尧舟木护卫在教导大皇子武艺的时候,就发觉到了这孩子的确与众不同,益州行宫的小公子朱林宇也聪慧,可是似乎比起皇甫政川,少了那么一点主见和对技艺上的见解。更奇怪的是,木护卫发觉皇甫政川的学些能力极佳,且意志坚定,肯吃苦。 小小年纪就有十足的派头和气度,皇甫政川对师与徒这个概念很是清晰,但同样的对君与臣这个概念也很是了解,政川知道,面前的这个叫做木尧舟的顶尖护卫不仅仅是萧母妃派来叫教自己武艺的人,同时这人还是益州行宫的臣子,益州行宫的臣子就是青鸟国的臣子,皇甫政川自知,身为青鸟国的大皇子,木护卫是臣,而自己是君。 君臣有别,是不能做朋友的,即使是师父,尊重也有个度量。 木尧舟认为这是件很神奇的事情,这孩子岁数不大,思想倒是很睿智,还记得小公子朱林宇和木护卫一同练武时,对木尧舟简直一万分的崇拜,还时刻提防,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这个师父会因为动作不精,批评自己。 皇甫政川也很是佩服这个益州行宫来的木护卫,可这佩服转化成欣赏,将本来的敬佩潜藏于心,不露声色。 短短几日,皇甫政川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萧嫔言传身教,以及这几日与木尧舟的相处,很快见到了成效。 木尧舟受益州行宫的和颐公主所托,前来青鸟国京都教导大皇子政川,但是总归有期限,今日便是木尧舟停驻的最后一日了,算下来也已经半月有余了,孙尚玉并不要求皇甫政川能够练成什么炉火纯青的程度,因而时间也是绰绰有余了。 最后一日木尧舟业绩竭尽全力教导皇甫政川,主要的围绕近身防御这一部分,皇甫政川乃是皇家子嗣,自我保护能力是必须要有的,就算是拥有禁军羽林侍卫或是“天干地支”等,但关键时刻,必须能够自御自保。 训练的场地还是选在了永华宫的位置,尽可能的低调,身为后宫之主的阿历克塞或许都知道木护卫这件事,就算是知道,也不明白这木尧舟前来教导,究竟意味着什么。 木尧舟与皇甫政川两人同着黑色衣衫,训练的时候很是沉浸,就连侍女呼喊,让皇甫政川歇息一下都未能听见。 孙尚玉跨过门栏外,一脸欣赏的看着庭院里认真修习的皇甫政川,这边贴身宫女玉儿就在孙尚玉的耳边悄悄说上几句话,瞬间,孙尚玉的脸色变化,似乎是很不理解一般,只告诉宫女玉儿:“你且再去观察观察,待大皇子这边结束将木护卫送走以后,本宫去永寿宫问问太后便知。” 永寿宫。 “确实如此,就是吴国一商贩的女儿,皇帝要纳进宫。” 吴国商贩女子,孙尚玉是记得的,出访莎国,就经过了吴国地界,因皇后秦玉容耽搁了些时间,滞留在吴国边界,这才住在边界的吴国商贩这里。 那家客店,有个明媚动人,小巧玲珑的女子,名叫金水台。 那晚孙尚玉睡不下,因而起身吹风解闷,却不想瞧见了这名女子,而金水台前往的方向正是皇帝所在的位置。 是个妖媚祸主的,孙尚玉前来确认,慧太后却说这是皇帝的决断,身为宫妃还是不要僭越,谨守规矩就好。 孙尚玉双唇亲启:”太后娘娘,此女乃吴国商贩之女不错,是陛下前往莎国之时所遇女子,正是当夜青鸟国队伍滞留吴国边境所遇女子,名唤金水台。” 慧太后瞬间明白了,当年的先帝纳妃,其中便有一女子乃民间所欲,贪念极重,贪权贪财,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迷惑先帝,那么现在萧嫔所说的女子,便与当时的女子无异。 青鸟国人认为吴国人爱财如命,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吴国人竟将经商之人凌驾于读书人之上,这也是青鸟国人最不屑的地方。 孙尚玉离去后,慧太后确实不满:“吴国,一个小国,更何况这个吴国女子乃一小商贩之女,若不是轻贱了自己,皇帝怎么会费劲一切心思将这吴国女子接进京都皇宫?” 慧太后手下耳目众多,这些信息也全部都集中在宫女玉芳的手中,若不是孙尚玉前往永寿宫向慧太后提及,恐怕皇帝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这吴国女子接进宫来了。 宫女玉芳派遣慧太后手下之人前去调查,意外发现这个所谓的吴国女子,未得封号,却已经在做寻常宫妃都不敢做的事情。 即是从青鸟国京都皇宫将皇帝赏赐的物品一一偷运回吴国,这让慧太后很是敏感,又叫人震惊,这可不就与当年先帝纳的民间女子一模一样吗? 慧太后简直气的牙痒痒,一看到这个女子,就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实在难以忍受,这吴国女子金水台还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慧太后就已经起了杀心。 “玉芳,去叫这个吴国女子来永寿宫,哀家倒是要会会这个金水台,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将京都财产转移到吴国。” 玉芳依照慧太后的要求去寻人了,而这段时间,永寿宫的宫女已经按照慧太后的吩咐在殿内布置,安排妥当,哪知非但没将金水台迎来,反倒是惊动了皇帝。 皇甫子玄一脸阴沉,并未拜见太后,就兴师问罪。 慧太后听罢更是觉得这个女子并非池中物了,也是有手段,竟敢越过太后这一层去状告皇帝,挑拨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母子亲情。 “皇帝,哀家不想多说,此女留不得,皇帝心中要有数。” 皇甫子玄并不议论金水台该不该留一事,而是质问慧太后为何要为难金水台,并施以惩戒。 无中生有,这是小家子的体现,慧太后无奈笑笑,这种吴国女子的小把戏,竟也敢拿到青鸟国皇宫里来? “皇帝,哀家从未见过这女子,何来惩戒?皇帝莫要被那吴国女子迷惑了。” 皇甫子玄仍是固执己见,与慧太后争论了一番离去。 慧太后心中似有急火攻心,当年先帝从民间领会的一女子也是如此,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似乎成了慧太后的克星一样。 只不过当年先帝宠幸的那名女子,在先帝离世后就被慧太后给处置了,这下看来,往日的历史又要重演了,还未正儿八经成为宫中嫔妃,皇帝就被其迷惑成这样,日后那还了得? 宫女玉芳迟迟未归,慧太后不知情况,便派人前往询问,哪知一向办事妥帖的玉芳姑姑竟也失利了,金水台倒打一耙,提先状告永寿宫慧太后,顺带着连永寿宫的宫女玉芳也受到牵连了。 慧太后是皇甫子玄的生母,皇帝重视声誉,无论慧太后做出多么难以理喻的事情,皇帝都不敢对这个母后做什么,可是宫女玉芳就不一样了,慧太后再宠信宫女玉芳,她都不过是永寿宫一个奴才,皇帝当即处罚了玉芳,将其关押至府库大狱。 得知消息的慧太后当即大骂皇帝“不孝”,宫女玉芳乃是慧太后贴身宫女,是慧太后的陪嫁,伴随慧太后多年,皇帝从前对其十分敬重,根本不可能出现将玉芳姑姑关押的可能,可是现在公然如此,不就是在反抗慧太后,对慧太后示威吗? 慧太后深知府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多少人进了府库受不住刑罚当即毙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玉芳姑姑年事已高,又没受过什么苦,皇帝竟将玉芳打入府库,慧太后简直抓心挠肝的恨。 到了府库,宫女玉芳的确受刑,慧太后当即大发雷霆,府库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毕竟,是皇帝的指令,可如若对宫女玉芳施刑,肯定要得罪慧太后,府库众人左右为难,可圣旨即圣旨,违抗是要被杀头的。 “太后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小人不得不从啊。” 慧太后气血回升,简直当即就要晕厥过去:“那还不赶紧将人放了!愣着干什么!” 151 府库梁大人圆滑放人 孙尚玉临危 这毕竟,是皇帝的指令,可如若对宫女玉芳施刑,肯定要得罪慧太后,府库众人左右为难,可圣旨即圣旨,违抗是要被杀头的。 “太后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小人不得不从啊。” 慧太后气血回升,简直当即就要晕厥过去:“那还不赶紧将人放了!愣着干什么!” 府库的小吏并没有什么实权,全听上面的指令,见慧太后恼怒,唯恐自己丢了脑袋,也是没得法子:“太后娘娘,这小人做不了主啊,这也是圣上的指令。” 慧太后一掌过去,以此泄愤,那小吏吓得当即跪在地上求饶,这个时候,府库一有点小职的官员才站了出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玉芳姑姑放了,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 几个小吏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紧接着立即将府库狱中的宫女玉芳给放了出来,虽说宫女玉芳确实是被放出来了,慧太后这下子也可以安心了,但是慧太后心中的怒火终究还是压不住。 堂堂皇太后,竟然指示不动几个府库的小厮了,慧太后心中自然不快,可偏偏最让其不快的,不是府库中几个小吏小厮们,而是皇帝。 皇甫子玄公然挑衅慧太后,仅仅是为了一吴国商贩人家出身的女儿,慧太后心中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好赖还是将宫女玉芳给放出来了,人也并无大碍,慧太后也就不再为难府库这几个听命行事的人了。 “梁大人,算你有眼色。今日之事,哀家就不与你计较了。” 慧太后走后,府库几个小吏却是担心起了梁大人的安危,这太后和皇帝相争,两位都是主子,任凭得罪了哪一方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下可好,人已经放出去了,可同样的,也算是违抗了圣旨,若是皇帝追究起来,遮盖怎么办呢? 其中一个与梁大人有私交的小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却不想被梁大人批评了一番。 “你这蠢货,这都不明白,难怪你在这府库怎么扶,都只能当一个小吏,瞧见没有,这就是原因。” 这小吏倒是恨好奇:“梁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梁大人明示。” “你以为陛下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当真想要把永寿宫的这位年事已高的姑姑折磨致死?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这位姑姑在后宫之中很有威望,宫妃们都要敬畏三分,最重要的是,这位与玉芳姑姑是太后的心腹宫女,是当初嫁入京都的陪嫁宫女啊。” 小吏一拍脑袋,像是明白了什么,但是随后又有些胆怯的回应:“梁大人的意思是?陛下这是借打压玉芳姑姑,来表达对太后娘娘的不满?” 刚一说完这话,小吏又赶紧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顺带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梁大人撇嘴笑笑,认为其还算是有点头脑:“你啊你,总算是有点开窍了。” 这在京都的府库大狱当差,可没有那么容易,接触的无非都是些达官贵人,至于能放或是不能放,这就要看当差的人能不能清楚的辨认其背后的势力,意图何在。 倘若是放错了人,或是关了不该关押的人,搞得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天干地支回宫,唯有上章大人一个人进了青鸟国的后宫,是皇甫子玄吩咐的。 正要“拜访”的地方,就是永华宫萧嫔的住处,至于为什么要去永华宫,孙尚玉自己心里有数。 如临大敌,但却心如止水,方才不能露出破绽。 先前,慧太后已经询问过一次,只不过当日慧太后的主要意图并不在盘问孙尚玉是否与普尼国国君串通一气,重点是在抚养大皇子上面,因而太后没有多问,孙尚玉又是一口咬定并不知情,这才将事情隐瞒下来。 可是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耳目众多的皇甫子玄,很快的,皇甫子玄就将此事了解了一二,对孙尚玉的怀疑更深,而当时皇甫子玄下达指令,被安排做事的人就是上章。 上章和孙尚玉是当事人,所以派遣了上章前往永华宫问个清楚。 实际上,皇甫子玄的目的并不只是将事情问个一五一十。 也即是,上章大人前往永华宫,还有另一个使命,不管怎样,只要是萧嫔露出了一点破绽,当即斩杀。 这是皇甫子玄亲自下令的。 皇帝冷漠,表面恩义,实际上则是自私到了极致,不仅如此,皇甫子玄还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见过了兄弟姐妹残杀,多少大臣在自己的面前的惨死,他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枕边人。 皇甫子玄不能容忍任何人背叛自己。更何况,到了孙尚玉这里,是打破了他的一切计划,和普尼国国君串通一气,使青鸟国立于舆论的最顶端。 这足以让皇甫子玄彻底失去对孙尚玉的信任。 说是让上章大人前去探底,但实际上已经对孙尚玉起了杀心。孙尚玉早知道自己也会迎来这一天。 可这天偏偏这么快就要来了,还是在自己抚养了嫦贵妃的孩子皇甫政川没多久,就要面临了。 稍有不慎,就是当即毙命。 天干地支的暗卫,杀人不眨眼,几乎是执行任务没有一点感情的杀人工具,孙尚玉有一刹那的心慌,心慌的时候,茶盏都端不稳了。 孙尚玉自接到皇帝派遣上章大人前来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浑身发汗,再厉害的人,面临死亡的时候,第一反应当然都是恐惧,孙尚玉也并不例外。 这位孙娘娘的状态,被大皇子皇甫政川发觉,于是政川乖乖巧巧的对着孙娘娘行了一礼,然后坐到孙尚玉的身边:“母妃,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孙尚玉微微一笑,不想将这事告诉皇甫政川,心里却也是着急,好不容易这个好孩子将自己认作了母妃,难道自己也要随杨子佩而去了吗? 她实在不忍心将皇甫政川一个人留下,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急躁。 “川儿,乖,和玉儿姐姐下去休息吧,母妃有点事要处理,等母妃处理完了,就来找川儿。” 宫女玉儿立即来到皇甫政川的面前,要将其带下去休息,但是皇甫政川居然不愿意,还是站在原地。 却聪慧的叫人瞠目结舌。 明明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母妃,是不是有人要来永华宫?” 孙尚玉和宫女玉儿都十分惊讶,孙尚玉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永华宫的宫女太监走漏了风声,将此事告诉了皇甫政川。 但不是。 宫女玉儿忙解释说自己并未告诉皇甫政川。,但是政川倒是很有主见。 “母妃,孩儿不走,孩儿就在这里陪着您。” 可孙尚玉怎么会同意呢?这是自己的事情,和普尼君串通,和普尼君立下契约,此事乃自己艺人所为,站在青鸟国皇室的位置上,自己的这种行为活该被杀。 但,要让大皇子再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妃死在面前,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孙尚玉虽说是感动了一下,但是很快理智就追赶上了她,她不能这样,大皇子不能留下,必须要带去偏殿,她得一人承担这一切。 于是她收敛温暖和煦的笑容,严肃的喊话宫女玉儿:“还不快将大皇子送至偏殿?还要本宫说几次?” “是,娘娘。” 宫女玉儿几乎是以拖拽的方式挪动大皇子的身体,可是皇甫政川依然坚定,并未改变自己的想法。 “母妃!您不是教导孩儿要有自己的主见吗?母妃叫我回避,我便回避,叫孩儿做什么便做什么?那这与孩儿刚进永华宫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 孙尚玉当即怔住,皇甫政川说的没错,他此刻的做法,恰好就是自己最初最想让皇甫政川改变的地方。 皇甫政川索性坐下,宫女玉儿也放下手来,等待孙尚玉吩咐,无可奈何,孙尚玉只能顺着皇甫政川,让其留下。政川有意识握住孙尚玉的手,小小手掌有力也有温度,叫孙尚玉莫名的安心。 “母妃,你别担心,孩儿会保护您的。” 曾经的皇甫政川年幼无知,身无长技,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不愿意再发生向之前自己亲生母妃一样的事,宁愿自己与孙娘娘一同面对,再也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皇甫政川的话让孙尚玉心头一暖,竟无端生出些自信和大胆来了,她仔细想象,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全身而退,或许还有机会,但绝对不能像先前应对慧太后那样装傻了。 上章大人很快来到永华宫,永华宫小太监通报:“娘娘,上章大人到了。” 这句话如同魔音,似乎是预兆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孙尚玉努力平息自己不安的心情,淡淡回应:“快请上章大人进来吧。” 上章面无表情,被宣进殿内也不想多做寒暄,直奔主题,询问孙尚玉关于商船上发生的事。 152 政川智斗上章 皇甫子玄大怒 上章大人很快来到永华宫,永华宫小太监通报:“娘娘,上章大人到了。” 这句话如同魔音,似乎是预兆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孙尚玉努力平息自己不安的心情,淡淡回应:“快请上章大人进来吧。” 上章面无表情,被宣进殿内也不想多做寒暄,直奔主题,询问孙尚玉关于商船上发生的事。 “微臣参见娘娘,此番前来,是陛下有话要问,让臣代为讯问。有关出访莎国的各项事宜,娘娘只管回答就好。” 上章大人腰间的匕首醒目,似乎在时刻提醒孙尚玉,死亡的一刻即将到来,她又开始后悔,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该让大皇子留下来旁听,这......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上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大皇子政川的存在:“劳烦萧嫔娘娘回避大皇子,陛下告知,此事不能外泄。” 随后看向孙尚玉,孙尚玉自知理亏,方才让大皇子政川留下来,也仅仅是不愿意拂了川儿的面子,但是终究损伤与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政川不能留下这里。 此番,很难脱险了。 皇甫政川平日里被教导的成为一最明事理的孩子,若是一般情况下,他定然乖乖的离去,但是今天不一样,这种压迫性的气氛,什么人也能看出来上章大人来者不善。 “我不走。” 上章大人听了这话很是吃惊,这大皇子怎么没过多久就养在了永华宫萧嫔的住处,更不解的大皇子的行为。 不走?上章认为皇甫政川不过是一个孩子,将其说的话全都当成玩笑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上章大人不屑笑笑:“娘娘还是请将大皇子带下去歇息吧。” 大皇子政川很明显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怒:“上章大人,我念你是老臣,这才没有对你为难,但是上章大人,说话做事要有个度,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冒犯了我和我母妃吗?” 这下上章才彻底惊呆了。他根本没想到皇甫政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下子就彻底被皇甫政川的节奏带着跑了,乱了阵脚,也慌了神,原因并无其他,只是因为皇甫政川明明是一副小孩子的身躯,展现的却是强悍的气场。 “上章大人,再怎么说,你是臣子,君臣有别,你这样如同审讯犯人一样的语气......” 上章听了大惊,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连忙打断皇甫政川的说话,立即回应:“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奉旨行事,说出来的话,代表的是陛下的意思,态度或许强硬了些,但老臣万万不敢以下犯上!” 皇甫政川从孙尚玉的身边站起来,接着说道:“难道上章大人?你见我是个年幼的皇子,又未封王封爵,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这才这般态度吗?” 此事的上章已经是头顶冷汗了,之前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这该问什么问题,要做什么事情,全部都忘记了,这皇帝吩咐的任务也几近忘干净了。 孙尚玉随同皇甫子玄去过莎国,对上章大人的性格也做过了解,上章大人迂腐古板且难缠,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忠君的人,再恰好皇甫政川恰好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更是触动了上章大人那条敏感的神经。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除此之外,竟短时间说不出来其他的话来了,这也让孙尚玉震惊,毕竟是朝中老臣,孙尚玉不敢怠慢。 “玉儿快赐座,上章大人请坐。” 语气强硬不过是为了能够直截了当的询问出当日的真是情况,冷静和思维逻辑缜密,才能不出纰漏,等待上章大人被赐座了之后,才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一坐下,上章才反应过来,中了这一个小孩子的圈套,这皇甫政川专挑自己的弱点下手,叫他阵阵虚汗不止。可他的头脑还是理智的,毕竟自己今天前往永华宫的目的是明确的。 被一年纪轻轻的小皇子震慑住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任务没完成,回去才是真的要遭罪了,触怒天颜,就算是“天干地支”的成员之一,皇帝也有足够的理由将自己的斩首。 可偏偏孙尚玉就是救了皇后秦玉容,就是与普尼国国君秦怀瑾串通一气,还将秦玉容送至益州行宫,拜托皇甫知禾照顾,又通知普尼国国君秦怀瑾前往益州行宫救人。 不要太小瞧了“天干地支”以及青鸟国皇室里面众多眼线的实力,可以说,只要皇甫子玄想知道,就没有不能探出来的秘密。 与其说是来问讯孙尚玉,倒不如说是将皇甫子玄已经知道的一切再重新向永华宫的主人再次确认一番,随后杀之。 可以说皇甫子玄心中早有芥蒂,可以说,是想直接将永华宫这位萧嫔直接除掉。可见皇甫子玄心狠手辣,不顾情面。 但既然上章大人代表的,是皇甫子玄的权益,那么同样的皇甫子玄也不是毫无弱点。皇帝身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拥有统领整个青鸟国的权利,但同时皇甫子玄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对外务必假装一副仁君的样子,当初就连慧太后这个皇帝的亲生母亲都被迷惑了,可见皇帝这爱面子的程度。 这宫廷的史官曾经记载过皇甫子玄被美色迷惑不理朝政的一段篇目,随后有又有大臣血溅朝堂,这些都确有其事,但却遭到了皇甫子玄的强烈不满。 皇甫子玄不允许史书上记载任何他认为的“污点”,隔几年便会叫人将前几年,或者是数十年的记录全部都拿出来重新记录,但是史官记载有自己不堪历史的,全部都得删去,若是遇见了一些有胸怀抱负,刚正不阿的,则会当即毙命。 当即毙命,为皇帝的所作所为承担代。 这就是皇甫子玄的弱点,孙尚玉心中暗暗盘算,最重要的不是对付这个“天干地支”的老臣子上章,因为上章不过是一个皇帝的传话筒和爪牙罢了,而是对付皇甫子玄,这个背后的力量,与之博弈。 皇帝既然害怕被世人非议,那么出发点就一定这里。 孙尚玉坦言道:“上章大人,陛下究竟要问什么?你尽管问便是了,本宫听着呢。” 上章自知乱了阵脚,索性全盘托出:“陛下不是讯问,而是已经知晓......”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本宫?” 孙尚玉这话说的犀利,随后瞥了一眼上章大人腰间的匕首,这刺目的很,怕是接下来,这个匕首上就要沾上自己的血。 “陛下,确又惩处娘娘之心,但念在娘娘年纪轻轻就入宫,侍奉陛下多年,陛下也总要念及旧情不是?” 原是如此?孙尚玉心中有了底,皇帝不敢轻易动她,孙尚玉救下皇后秦玉容,为青鸟国民众所赞许,又随同皇帝出访莎国,除此之外,还有救下前朝公主皇甫知禾的经历,皇帝若是直接下手,定会引起非议,那么史书上又要记下一笔有关于皇甫子玄不仁不义的记录。 念及旧情?孙尚玉顺着皇甫子玄的话接着往下说:“你的意思是,皇帝给本宫解释的机会?” 上章没有回答,因皇帝并未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又出现了变故,这永华宫的萧嫔娘娘竟胆大到将大皇子留在主殿,上章大人总不能当着皇甫政川的面处置了萧嫔。 这点,不是上章大人失算了,而是皇甫子玄失算了。 萧嫔自顾自的叫下人那笔墨来,自己写起来。 难道真是对着皇帝哭冤?怎么可能?若是损伤与当真这么做了,皇甫子玄也根本不吃这一套,现在能做的,就是狠下心来,彻底叫皇甫子玄不敢动手。 孙尚玉下笔,隐晦的带上了大皇子皇甫政川,意味着以此来威胁皇甫子玄。 嫦贵妃薨逝后,大皇子便一直养在永寿宫慧太后住处,慧太后亲自将大皇子交到孙尚玉手中,慧太后对孙尚玉是十足的信任,原因就在于嫦贵妃杨子佩与孙尚玉乃是多年的交情,且孙尚玉失过两次孩子,极度渴望能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但这只是慧太后所想。 皇帝却是未必,大皇子是嫦贵妃之子,更是青鸟国皇室的第一个皇子,身份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孙尚玉并不是皇甫政川的亲生母亲...... 舍皇甫政川而保全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先是接到了上章大人的消息,知晓人物失败,再是从顺能公公的手里,拿到了永华宫萧嫔的手写信,其中包含了皇甫政川,写的隐晦,但是意味明显。 皇甫子玄拍案震怒,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孙尚玉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事后想想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解决的十分简单,全然不像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个样子,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皇甫政川,意料之中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孙尚玉在皇甫政川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就明白,政川一定会有异乎寻常的表现,意料之外,是没想到皇甫政川竟会这般控制上章大人的心理。 153 新后顶撞慧太后 金水台设局 孙尚玉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事后想想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解决的十分简单,全然不像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个样子,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皇甫政川,意料之中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孙尚玉在皇甫政川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就明白,政川一定会有异乎寻常的表现,意料之外,是没想到皇甫政川竟会这般控制上章大人的心理。 令人出乎意料是一方面,不过还是能够很直观的感受到大皇子政川的变化,从永寿宫出来之后,变化很大。 倒是有点威风凛凛的气派了。 青鸟国京都,秋意浓浓,天气微凉,倒是舒服的很,宣德殿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自阿历克塞进宫以来,宣德殿就变的不像样,明明的传统的青鸟国式建筑,里遭的布置也都是传统典雅的,可毕竟式和换了一个主人,莎国公主阿历克塞。 秦玉容的物件全部被搬走,宣德殿内焕然一新,尽是莎国风情的装饰挂画,似乎都在彰显这里新来主人的地位。 青鸟国皇室从未有过的事情也全部都被这个叫做阿历克塞的女人打破,诸如狩猎,驯马,参与朝政。这是青鸟国后宫众宫妃根本不敢染指的禁区。 可偏偏她阿历克塞就这么做了,正是因为莎国继承人的身份,让她在京都显现的与众不同,这也正是皇甫子玄最欣赏阿历克塞的地方,与众嫔妃不同,更与当初对皇帝百依百顺的月嫔不同。 她难以掌控了,可偏偏就是知道此女过于强势不好收服,就恰恰让皇帝为之折服,激发了从所未有的征服欲。 皇甫子玄不再过问灵疆,像是拱手让给普尼国一般,如今青鸟国已与莎国缔交联盟,青鸟国又实力雄厚,且不说已经与莎国联盟,即便是单单一个青鸟国,也足以致使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普尼君依旧不满足,偏偏认为皇甫子玄不痛不痒不奋起抗争的心态就是在怜悯,将自己的亲妹秦玉容与区区一个灵疆作为交换。在秦怀瑾眼中,除了曾今的挚爱昭妃之外,一辈子最看重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妹秦玉容。 他咽不下这口怨气,始终对青鸟国虎视眈眈,恨不得取下皇甫子玄的首级,可他却不能随心所欲。 原因有二,一是秦玉容不愿见两个自己心中的至亲至爱相互残杀,二是忌讳莎国实力,探不清对方虚实,不敢妄做决断。 青鸟国皇宫,玄君几乎冷落了整个后宫,整日围着阿历克塞转,朝政不理也觉无碍,只说是有长南王和阿历克塞辅政,玄君再没有当初的勤政了,终日浑浑噩噩,沉迷于莎国的一些小物件的和裸女画像之上,甚是沉醉。 冷落后宫,独宠新后一人,这也是孙尚玉从莎国回来的时候就预料到的事情,孙尚玉本是后宫之中屈指可数的宠妃,但自孙尚玉传统普尼国国君,以及皇甫子玄对孙尚玉起了杀心之后,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 新后.进京之后,孙尚玉所住的永华宫,皇帝就再没踏足了。剩余宫妃亦是如此,那位假冒的柔妃,身形不够窈窕,手上全是老茧,又如何与完美无瑕的阿历克塞相比呢?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与当初作为普尼国和亲公主进宫的秦玉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视若无人,一个是宠冠后宫。 秦玉容苦苦哀求普尼君不要大打出手,于是普尼国息战,青鸟国恢复表面的平静,内里却是暗潮汹涌。阿历克塞虽得到了皇帝的全部宠爱,但是却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弹劾废后的奏章一条接着一条,除此之外,手腕强硬的慧太后也与阿历克塞发生了种种冲突。 慧太后一贯来习惯于面对低眉顺眼的嫔妃,毕恭毕敬的大臣,就算是青鸟国的皇帝,也得对其尊重有加,更不必说曾经的皇后秦玉容了,怎一个乖顺了得,再看阿历克塞,简直就是桀骜不驯的一匹烈马。让人见了就心烦。 阿历克塞不止一次对慧太后摆谱,请安问礼,这是莎国也有的风俗,阿历克塞起初根本不觉得有什么,既然是玄君的长辈,拜便拜了,哪知慧太后多次要求阿历克塞行跪拜礼。 且不说跪拜礼这就是慧太后刻意要求,故意为难,这青鸟国的规矩,阿历克塞也是难以理解,跪拜礼,莎国皇室没有跪拜礼,就连大臣,百姓逗没有这样的规矩。 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乞讨之人,或是残疾人,没有站立的尊严和站直身体的能力,才会跪拜。 这点阿历克塞很难接受,于是乎,慧太后自说了行跪拜礼之后,阿历克塞就干脆最简单的礼节也省略了。她认为面前的这这玄君的母亲,青鸟国的太后不配自己的尊敬。 阿历克塞站直身体,抬眼瞧了瞧慧太后,一脸不屑,随后连招呼也不打便转身离开,永寿宫的奴才不敢围堵,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新后从永寿宫离去。 慧太后自然是气急败坏:“这莎国来的野丫头,一点礼数也不懂,那黄沙遍野的地方出来的女子有什么好?竟把皇帝迷成这样?” “太后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宫女玉芳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毕竟阿历克塞是莎国继承人,这又是皇甫子玄做得决定,不能指责 皇帝,就只能劝劝太后了。 “瞧瞧这宣德殿,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好歹也是新后,青鸟国的的规矩不守,宣德殿又被她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这像什么话!” 宫女玉芳只一个劲的哄着慧太后,却是没有插嘴的地方,慧太后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和记仇,积怨已久,怕是与阿历克塞结下梁子了。 这阿历克塞前脚才走,后脚就又来了一个外国女子,吴国的金水台,金水台进宫本是没有身份的,可现在却是以宫妃的身份出现,慧太后对此女没什么好印象,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印象。 金水台入宫,这和阿历克塞入宫的概念,可差的远了,至少金水台不会影响到原先的皇后秦玉容的身份,而阿历克塞乃是顶替了中宫皇后的位置,青鸟国中宫皇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慧太后心情极差,被阿历克塞摆了一谱,又对这吴国女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因而不愿见。 “玉芳,替哀家回了她......”宫女玉芳依言正欲离去,慧太后却将人叫住,“罢了,叫她进来,哀家正愁有火没出发呢。” 宫女玉芳无奈的看着慧太后笑笑,宣金水台进来。 吴国风俗和礼仪与青鸟国基本一致,金水台也很是了解,精致小巧的长相很是讨人喜欢,慧太后这才第一次见识到金水台的真正相貌,便了解了皇帝为何会喜爱这个吴国商贩的女儿。 除此之外,金水台讨人喜欢和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身为宫妃,恭恭敬敬的对着慧太后行礼,这一举动就已经让慧太后有了不少好感,也从方才同桀骜不驯的阿历克塞对话之后,得到了一点舒适感。 也就是这个太后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受人尊敬,人人都得避让三分的慧太后。 金水台被赐座,甜言蜜语的哄的慧太后好不开心,简直让慧太后在短时间内换了两副面孔。 随后金水台又提到阿历克塞,慧太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个不守规矩的野丫头,仗着她莎国有势力,便将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金水台顺着慧太后的话说:“太后娘娘说的极是,那莎国那样荒凉败落的地方,怎么能跟青鸟国相比呢?再怎么说,您也是皇帝的母亲,是京都太后,全国上下谁人敢对您不敬,就算是臣妾,身为吴国的女子,不也得对太后您毕恭毕敬吗?” 慧太后是多年未变,这点宫女玉芳最是清楚,从慧太后做未出阁的女孩子家的时候,就最爱听别人说一些奉承的话,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或是赞美。慧太后听了都是合不拢嘴。 现在也是一样,这吴国女子金水台一夸赞,慧太后那是十分的受用,将金水台和新后阿历克塞放在一起狠狠的比较。 两人也算是寒暄了一段时间,金水台马屁也拍足了,见时机成熟便说道:“太后娘娘,听了这么多,臣妾有一建议。” 慧太后静坐端茶等待:“什么建议,说来听听,莫不是叫哀家对付那个莎国的小贱蹄子的?” “正是。”金水台说完,慧太后才认真看向她,“太后娘娘,过不了过久就是您的寿宴了,当日皇帝和新后及后宫众人都在场,更有皇亲国戚等等,您不如那时......” 不如那时候给阿历克塞一个下马威,让其在后宫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金水台一说,慧太后心里就有数了,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若是阿历克塞不服或是无礼,京都众人都能看见,皇帝亦是;若是阿历克塞迫于面子服软了,那便更好,往后在京都皇后,阿历克塞也不敢对慧太后放肆了。 154 阿历克塞有孕 秦玉容悬梁自尽 “正是。”金水台说完,慧太后才认真看向她,“太后娘娘,过不了过久就是您的寿宴了,当日皇帝和新后及后宫众人都在场,更有皇亲国戚等等,您不如那时......” 不如那时候给阿历克塞一个下马威,让其在后宫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金水台一说,慧太后心里就有数了,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若是阿历克塞不服或是无礼,京都众人都能看见,皇帝亦是;若是阿历克塞迫于面子服软了,那便更好,往后在京都,阿历克塞也不敢对慧太后放肆了。 金水台的提议正中慧太后的下怀,寿宴降至,京都皇亲贵眷都会参加,就算是身体不适也会为了体恤慧太后的面子到场。 自然,青鸟国京都皇宫的皇帝和皇后也是要出席的,阿历克塞就免不了要与慧太后打照面。 可偏偏寿宴当天,新后阿历克塞就做出了不同寻常的举动。 迟迟不见其身影,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历克塞故意摆谱,几乎是最后到场。 柔妃见状尖酸调侃:“咱们青鸟国新后倒是有趣,迟迟不来,倒像是戏台上压轴的花旦......” 话音刚落。阿历克塞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享受众人参拜,仿佛是易中天生的骄傲,不远处坐着慧太后,阿历克塞旁若无人,像是无视慧太后一般。 益州行宫和颐公主,长南王府王妃,府库尚书夫人,皇亲国戚,朝廷命妇都在现场,五一不对新后的行为表示惊叹。 长南王妃小声在自己夫君的面前嘀咕:“新后为何不对太后娘娘行礼,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长南王皇甫子魏长嘘一声,制止王妃说话:“这不是你我能够浐河讨论的,王妃切记谨言慎行。” 王妃因而不说话了,她知道王爷这话说的有道理,就算是不合礼制,惹人非议,新后的行为自有皇帝太后来决断,还不轮着自己插嘴。可长南王妃不说话了,这些皇亲国戚却是吵吵嚷嚷的说个不停,无非不是围绕新后的诸项内容。 新后阿历克塞不拜太后,这不仅引起了太后的不满,更是引发了整个青鸟国皇室的不满,就连年纪尚幼的政川政德二位皇子也是十分的愤怒。 面前主位上面坐着的,是先帝的遗孀,皇帝的亲生母亲,青鸟国的太后,诸位皇子公主的皇祖母。区区莎国公主,怎敢在太后娘娘寿宴上对太后不敬? 皇甫政川毕竟由慧太后养过一段时日,也算是有感情,更不用说新后对太后娘娘不敬,就是对青鸟国皇室不敬,对青鸟国不敬。皇甫政川因而挺身而出。 “皇后娘娘,今日是皇祖母寿宴,皇后娘娘为何不拜?” 皇甫政川此话一出,皇亲贵戚们脸色瞬变,实在是没想到皇甫政川一个小小少年,竟主动站出来为慧太后说话,一是惊讶于皇甫政川的勇敢,而是担忧,毕竟太后娘娘自己都还未发话,怎么就让大皇子发话了,众人唯恐皇甫政川因此得罪了新后。这日后,阿历克塞恐怕是要为难于大皇子政川了。 孙尚玉身为皇甫政川的养母却是一言不发,这本就是孙尚玉对于皇甫政川独特的教育方式,当然不会阻止,她就是要看皇甫政川挺身而出,就是要看其是否能够独当一面,不畏惧这个新后阿历克塞。 阿历克塞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半大小子,这在莎国,还不如自己的弟弟萨那离有劲儿,小小瘦瘦的,倒是看不出对自己能有什么威胁。 “你是皇子?”阿历克塞微微一笑,眼神中带了一些不屑与嘲讽。 阿历克塞见皇甫政川这样子,第一时间便发觉这是玄君与别的女子所生。皇甫政川一身正气,又被孙尚玉教养的极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皇甫政德生性会讨好人,阿历克塞对皇甫政川并没有什么好感。 皇甫政川行了作揖礼,规规矩矩的回应道:“参见皇后,儿臣是嫦贵妃之子皇甫政川,是大皇子。” 新后一阵轻笑:“原来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阿历克塞话音未落,就听见皇甫政川肃声打断:“皇后娘娘请自重。这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也要顾及着太后在皇亲国戚之间的脸面。” 阿历克塞心中鄙夷无比,顾着脸面,顾着这个老妖婆的脸面,她能愿意吗?果不其然,阿历克塞并未有任何举动,直到皇甫子玄开口。 “罢了,川儿说的有道理,这毕竟是母后的寿宴。” 阿历克塞移步至慧太后的跟前,慧太后显然是一脸的得意,看来这阿历克塞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强悍,还不是得被自己摆弄。可慧太后只不过是得意了一时,接下来的阿历克塞的举措,简直要将慧太后气的七窍生烟了。 阿历克塞还是一样的高高在上骄傲无比,确实是向慧太后行了一礼,只不过不是青鸟国熟知的礼仪,而是莎国的礼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这可是看呆了众人。 “这新后是......” “这是莎国的礼仪不是?” 慧太后的脸色全然变了,慧太后越是气愤惊讶,阿历克塞就越是兴奋高兴。 “太后娘娘,不,玄君的母亲,寿辰快乐,阿历克塞在这里给您行礼了,代表了我们莎国最崇高的礼节,在这里祝愿您,长命百岁,年年健康。” 随后是阿历克塞的一阵嗤笑。 似乎,阿历克塞的行为经她这样一解释,也并无不妥之处,尤其是代表着莎国最崇高的礼节,听起来很是客气,莎国与青鸟贵缔交联谊,正好与新后.进京相互呼应。 但,慧太后不满,其起始原因,就是慧太后根本就不认可青鸟国与莎国的联谊。慧太后还停留在当初普尼国和亲公主秦玉容进京的那段时间,虽说对秦玉容并不是十分友好,但这个时候与阿历克塞对比,普尼国秦玉容简直强过阿历克塞百倍。 “跪下。” 慧太后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要求阿历克塞跪下,玄君也是吃惊。 “母后,好端端的寿宴,母后安心赏戏休憩即可,好端端的,叫皇后跪下做什么?” “不跪,说不跪就是不跪。那日在永寿宫,这位慧太后就让跪着,在我们莎国,跪下的人,无非就是乞讨或是断手断脚的人,身为青鸟国皇后,莎国的继承人,身份尊贵与乞讨之人不能苟同,为何要跪!玄君得给个合适的理由。” 皇甫子玄当然不能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阿历克塞耐心的解释莎国与青鸟国之间习俗的不同。 “皇后,就当是承欢膝下,让母后享享福。” 阿历克塞不明白,难道下跪就是承欢膝下吗?对于东边四国的文文化习俗,阿历克塞算不上是信手拈来滚瓜烂熟,但也不算是全然不知。就算是慧太后有这个权利让下跪便下跪,在阿历克塞眼里,这也是一种懦弱,软弱无能的体现。 皇甫子玄的话更是让她没有想到。 “慧太后,我不跪,说了不跪,就是不跪,还要告诉您一件事,慧太后您再不满意,我也始终是青鸟国的皇后,是京都皇宫的后宫之主,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身孕。” 新后,有身孕了? 孙尚玉听见,甚觉不好,阿历克塞怀孕,那么哦那个今日起,京都皇宫便有一半的几率,会诞生一个具有莎国和青鸟国两国血统的三皇子,与皇甫政川相抗衡。 孙尚玉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着这么快,阿历克塞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有了身孕,这和意料之中的发展完全不一致,就算是大皇子已经很优异了,也抵不过阿历克塞的孩子身份尊贵。 她孙尚玉只不过是一介小小宫女出身,在此之前,更是不过一个草民出身,在后宫之中摸爬滚打多年,也被贬黜。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普尼国皇宫有一个人比孙尚玉还要焦急不安。 那就是曾经嫁入青鸟国的和亲公主秦玉容,普尼君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将青鸟国的消息透露给秦玉容,下人们也照着做了,可是秦玉容太想知道青鸟国现在的现状。 左右盘问,绝食相逼之下,终于有奴婢忍不住将青鸟国的事情说了出来。 新后有孕了。 秦玉容有一瞬间的崩溃,又有一瞬间的自卑,原来自己还是青鸟国皇后的时候,多年未孕。 与阿历克塞对比强烈,在加上阿历克塞后来者居上,三两下就俘获了皇甫子玄的心,此刻,青鸟国新后有孕,自己却只能默默的躲在这普尼国的皇宫,幻想着有一天皇甫子玄能够回心转意,将自己接回去。 如今看来,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青鸟国皇帝,是要杀秦玉容的人,与新后阿历克塞恩恩爱爱,恐怕是早就已经将秦玉容这个人给忘了。 秦玉容精神崩溃,泣不成声,痛苦的难以自拔。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便在普尼君秦怀瑾不知情的情况下,暗自隐藏自己的伤痛,在夜里悬梁自杀了。 155 普尼君决心复仇 蒙恬劝服百里丞 如今看来,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青鸟国皇帝,是要杀秦玉容的人,与新后阿历克塞恩恩爱爱,恐怕是早就已经将秦玉容这个人给忘了。 秦玉容精神崩溃,泣不成声,痛苦的难以自拔。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便在普尼君秦怀瑾不知情的情况下,暗自隐藏自己的伤痛,在夜里悬梁自杀了。 当夜,秦玉容悬梁自尽一事被发觉,等到普尼国帝都的宫女反应过来营救时,人早就已经断了气。宫女太监乱作一团,一时间,秦玉容住处哭丧声不断。 有太监前往大殿,此事迟早是要告知秦怀瑾的,但太监战战兢兢不敢出声,这个时候,秦怀瑾心里一紧,似乎是有预料了,秦怀瑾悲痛出声:“可是容儿出了什么事?” 太监低声回应:“公主殿下得知青鸟国新后有孕,悲痛不已......悬梁自尽了。” 普尼君身子一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一坐,毕竟要面对的,是自己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最珍惜的,最珍爱的皇妹秦玉容,终究还是没能逃脱青鸟古哦这个无尽的梦魇,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公主,竟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自尽,可想而知,秦玉容当时是有多么的痛苦。 秦怀瑾又转而陷入了自责之中,当初让秦玉容作为普尼国和亲公主嫁到青鸟国的人,是他,所有的决策都是他,如果当初自己并没有租出这样的决断,会不会,这一切的惨剧都不会发生? 可是时间无法扭转,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无法阻止。 就像秦玉容,明明知道玄君已经坏的彻底,只不过将秦玉容当当作可以利用的棋子,出现了阿历克塞和莎国,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秦玉容抛弃,可偏偏秦玉容还是要飞蛾扑火,甚至于阻拦秦怀瑾,不允许自己的皇兄对青鸟国的国君做出任何伤害的事情。 秦怀瑾总觉着自己的妹妹很傻,可到了这个时候,只觉得心疼。 愤怒冲上了极点,普尼君从自我反思之后,回归到对皇甫子玄的痛恨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皇甫子玄一手导致,容儿没错,朕也没错,错的是他皇甫子玄,这个重利轻义的小人,他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君,不配做那口口相传已礼仪之邦的皇帝!” “陛下息怒。” 太监只知道说这么一句话,可普尼君如何息怒,那是他的亲妹妹,是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的亲妹妹,如今皇甫子玄无情无义,将秦玉容逼到了绝境,以至自杀身亡。 这口气,他秦怀瑾怎么能够咽的下去! 所有的事情,他都要一一清算,好告慰自己皇妹秦玉容的在天之灵。 “青鸟国的消息是什么人透露出去的?怎么会传到容儿宫里?” 下边的太监有些不知所措:“这......回陛下,奴才不知。” 秦怀瑾一拍案:“给朕查清楚,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偏偏就朕不知道青鸟国的事情,却叫公主知道了,怕是普尼国帝都有些人别有用心吧!” 普尼君彻查,轻易就查出了源头,本是几个宫女叽叽喳喳的讨论,却不想秦玉容偷偷听了,听的是只言片语不甚明朗,便强求着宫女告知,宫女当然知道不能说,可秦玉容偏要听,还以死相逼。 之后,就是从头到尾的明了了。 秦怀瑾下狠手将议论此事的宫女太监全部处死,并放话,往后若是有人胆敢在普尼国帝都再提及此事,一律斩首为秦玉容陪葬。 除此之外,便是对青鸟国的进攻。秦怀瑾心中怒火难以平息,忍耐多时,亦是蓄谋已久。西临国与青鸟国关系一向不融洽,算是青鸟国的敌国,可偏偏普尼国国君不顾及朝中大臣的反对,与西临国交好,和国君曹钟相约。 目的只有一个,打垮青鸟国。 除此之外,并无它求,普尼君只求能够亲自杀了皇甫子玄,但西临国国君曹钟的目的就复杂多了,西临国是个小国,自然而然这个国家的君主也就是气量小胸怀小且格局不大,但野心却是不小。 曹钟就是奔着青鸟国偌大的领土去的,除此之外,曹钟更想一雪前耻,为之前与青鸟国一战中战败的将士一雪前耻,好好的胜上一把,从前光靠西临国一国之力不足以撼动青鸟国京都,因此采取了和益王皇甫子全串通这种卑劣的手段。 即便如此,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给青鸟国造成了一点小创伤。 青鸟国依旧是稳稳立足于四国之间,享受着礼仪之邦,磅礴大国的称号,曹钟心里很是不服。 就凭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那样表里不一的人,就能号称四国独一份的明君?在曹钟的眼里,皇甫子玄就是装出来的仁义,是假仁义,还不如自己这个明朗着贪婪小气的人嘞。 而皇甫子玄这次对普尼国犯下的大错,是无法弥补的,仅仅一个灵疆,就能换回秦玉容的生命了吗?这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普尼君对皇甫子玄的恨到达了极点,秦玉容也含恨自杀了,普尼国国君再也没有了顾及。 这对于虎视眈眈,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曹钟,无非是一件莫大的好事,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事情。普尼国乃大国,与青鸟国不相上下,更何况西临国军事奇才甚多,曹氏兄弟之中又有多数是习武出身,能吃苦,肯打仗。 若战事爆发,就算青鸟国有莎国相助,有未必能够精准及时,就算是所有条件都达到了,莎国派遣军队前来相助,这胜者,还不不好说,除此之外,秦淮金追求绝对的胜利,那么接下来就是与吴国谈判,请求吴国加入讨伐青鸟国的队伍。 如此一来,胜算才会更大,联合众国孤立青鸟国,青鸟国在道义层面上已经站于下风。但是最终任务还没有达成,也就是劝服吴国国君百里丞。 吴国人重商轻文,可想而知,吴国国君百里丞更注重实际利益,各国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西临国国君想打胜仗,想要领土,普尼国国君是复仇,想要坐在青鸟国皇帝宝座皇甫子玄的脑袋。 百里丞呢? 作为吴国国君,当然是要利益,只有白花花的真金白银,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百里丞若是不与发起国普尼国事先谈判好“价格”,是不可能松口答应,为人所用的,毕竟这最关键的一步,就在于吴国答不答应参与这场战争当中了。 商人重利,吴国国君也是这样,如此绝佳的机会不抓住,这还是他百里丞的作风吗?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捞上一笔。 不久普尼国国君就派使臣蒙恬前去说服吴国国君百里丞。蒙恬是个聪明人,知道吴国国君参不参与联盟与其他无关,只单单只看实际的利益,金钱。 只要有钱,就好说话,不仅仅要有钱,还要一大笔钱,是能够让吴国国君百里丞心动的一笔钱。这......似乎难度很大,普尼国不重商,百姓门安居乐业种植粮食自给自足,不如吴国人会做生意。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皇家的税收不到一定的水准,直观意义上来讲,普尼君拿不出一个让百里丞心动的数目来。 这就要靠蒙恬的话术了。 蒙恬拜见了吴国国君百里丞,百里丞也不啰嗦,上来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需求和态度。 “说说吧,蒙恬大人,普尼君给了什么条件?” 蒙恬笑笑不语,虽说给不了百里丞一个完美的答复,但是条件,一定是百里丞难以拒绝的。 “百里君,想必,我们普尼国给出的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因为,身为吴国国君,你最看重既得利益?不是吗?” 这句话吸引了百里丞的注意,一定不会拒绝的条件,那是什么条件。 蒙恬接着说道:“不过,百里君,就算是您今日不答应今天的普尼国和西临国的请求,也无妨,毕竟,攻陷青鸟国的任务,重中之重不在吴国......” 蒙恬上来就将百里丞的主动权给抢了回来,言语之间,竟然不乏对吴国的鄙夷,毕竟,吴国的军事力量确实不足。 百里丞冷哼一声接着就要轰人,蒙恬紧接着说道:“不过,百里君要想想,正是如此,吴国才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够坐享渔翁之利,这难道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百里丞耐下性子坐下来,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有些焦急。 蒙恬乘胜追击:“百里君,只要三国结成同盟,共同抵抗青鸟国,普尼君答应,无需吴国出动一兵一戈,便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一可以承诺西临国与普尼国永不攻陷吴国,并派兵驻守吴国边境,二可以将大败青鸟国所获得的物资财源分予吴国十之二三,三可以使吴国子民出入各国,畅通无阻。这样的条件,你可满意。” 这三项条件,吴国国君都没法拒绝,吴国最大的软肋,就是时时刻刻担忧因军事力量不足遭受他国侵犯,这样一来,就能避免这种情况。 156 烟火盛会在演 普尼国军队攻入京都 蒙恬乘胜追击:“百里君,只要三国结成同盟,共同抵抗青鸟国,普尼君答应,无需吴国出动一兵一戈,便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一可以承诺西临国与普尼国永不攻陷吴国,并派兵驻守吴国边境,二可以将大败青鸟国所获得的物资财源分予吴国十之二三,三可以使吴国子民出入各国,畅通无阻。这样的条件,你可满意。” 这三项条件,吴国国君都没法拒绝,吴国最大的软肋,就是时时刻刻担忧因军事力量不足遭受他国侵犯,这样一来,就能避免这种情况。 二来,吴国不懂一兵一卒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既得利益。三来,各国开放,尤其是针对吴国人开放,那么吴国的商贩便可以扩大自己的贸易圈,对外贸易。 怎么看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吴国国君百里丞听完了蒙恬的这番话感悟颇多,瞬间的一个头脑发热就答应了蒙恬的请求,蒙恬完功还朝,不废一个铜板的钱便将吴国国君百里丞说服了。 待蒙恬走后,百里丞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玄机,却是为时已晚,看来这重利的百里丞也有失算的时候,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普尼国的大臣蒙恬之三寸不烂之舌。仅凭一己之力,就能不废一个铜板就说服了吴国国君百里丞。 蒙恬回到普尼国后向秦怀瑾汇报了情况,普尼君秦怀瑾大喜,说服了吴国国君百里丞,这就意味着离普尼国又进了一步。 普尼君心中早就没有了顾及,其妹秦玉容已经悬梁自尽,他秦怀瑾又有什么理由不讨伐青鸟国京都。 此番战役,秦怀瑾势在必得,就算不能让京都沦陷,但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的脑袋,他是要定了,一命换一命,这是秦怀瑾认为此刻最应该做得。 秦玉容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皇甫子玄必须付出代价。 七月,青鸟国京都,花柳巷那边又是一年一度的烟火盛会了,曾经何时,孙尚玉曾与姝珏小郡主一起来到这个地方,并共同欣赏了烟火盛会,近你那又是一年一度的盛会,这是年轻男女之间的节日,未出阁的女孩子都可以在这个日子踏出房门,为自己觅得佳婿。 但是今年有所不同,小郡主皇甫姝珏已经嫁为人妇,除了青鸟国京都长南王府的小郡主这个身份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小郑将军的夫人。 今年的姝珏小郡主已经对烟火盛会毫无兴趣了,小郡主常伴郑建安身边,已经成了一个能够操持全府上下的夫人了,今年的孙尚玉对那年的烟火盛会极为留念,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再去一次。 前往九斋上香,拜访佛雏师太,本以为佛雏师太会反对自己的这个请求,只因师太说过,今日青鸟国有大事发生,让自己不要随处走动,安心待在宫里即可,哪成想,师太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是同意了孙尚玉的这个请求,并与之一同前往。 同坐一个轿子之中,孙尚玉才想起来问:“师太,之前师太在九斋之中与本宫说的那件青鸟国的大事,究竟是何事?莫不是你我在莎国时,普尼国攻打青鸟国一事。” 佛雏师太不语。只是微微笑笑,算是默认了。 可是孙尚玉却是很惊奇:“师太,这不可能,青鸟国现下有莎国作为后盾,实力雄厚,普尼国国君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下手,按理来说,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 佛雏师太回应:“没什么不可能的,青鸟国实力雄厚,这无可非议,且有莎国作为后盾和支撑,这个也不用说,但,青鸟国与其他三国之间关系并不融洽。” 孙尚玉意识到什么:“师太,也就是说普尼国联合西临国与吴国,对青鸟国进行讨伐,这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普尼国有说客。蒙恬。” 蒙恬,那不是曾经,青鸟国的谋士吗? 孙尚玉回想起来,青鸟国京都的谋士名单之的确是有这么一号人,但是蒙恬却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名,除此之外,蒙恬怀才不遇,在青鸟国受到冷遇,却在普尼国被普尼君看重,。 相比较之下,蒙恬虽为青鸟国人,但却在青鸟国受到冷遇,那么去到普尼国为普尼君效力,也是情有可原了。 孙尚玉方才想明白一点,师太又说:“普尼君的亲妹秦玉容过世了,秦怀瑾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所以,早晚都会起冲突,偏偏,就是在秦玉容过世之后发生......” “师太,你答应与我共赴烟火盛会,原因莫非?” “就在今晚,普尼国和西临国的队伍,今晚就会攻到青鸟国,趁其不备,京都很快就会沦陷。” 孙尚玉惊讶的无言,师太接着说:“当初你救下普尼国公主秦玉容,秦怀瑾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你,这点不必担心,这青鸟古怕是要乱了,贫尼的小庙算是保不住了。” “大皇子,大皇子可有安置好?” “已经按照师太的安排将皇甫政川转移到益州行宫了。” 师太笑笑:“那就不必担心了,益州行宫再安全不过了。” 等等,寺庙保不住了,那狐狸呢? 佛雏师太像是能参透孙尚玉的内心一般:“不用担心狐狸,狐狸早就已经不在京都了,溜到普尼国去了,不久之后,普尼国胜归,就能与普尼君再次见面了。” 原来狐狸终于想通了,可是太不是时候,普尼国与青鸟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小狐狸怕是要煎熬的再等上好一会儿,才能见到思念已久的普尼君了,不过好在小狐狸终于放下执念,这是好的。 孙尚玉与佛雏师太从马车上下来,紧接着,烟花四起,周围的环境一阵的嘈杂,这让孙尚玉想起从前和小郡主一起前往花柳巷看烟火的景象。 烟火一阵阵迸发,散落,刹那间的美丽,烟火滚烫,一时间,人们竟分不清烟火与军火。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普尼国的队伍,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攻陷京都了? 孙尚玉大惊失色,连忙看向佛雏师太,师太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将孙尚玉拉住,带上最近的一家客栈上,静坐。 佛雏师太能坐的住,但是孙尚玉却是不行:“师太,这可怎么办?战时爆发了,怎么这么快就攻陷青鸟国京都了,这……这怎么可能?” 师太不做任何表示,只单单问了一句:“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姝珏郡主,青鸟国国君?还是什么?” 孙尚玉并没做回答,她确实有些担心姝珏小郡主,要说皇甫子玄却是没有半分感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国家情怀在其中,孙尚玉虽说对青鸟国皇室并无多少好感,但是毕竟是青鸟国人,这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可普尼国却是一外国,不能与青鸟国相比,此时此刻,孙尚玉觉得有些自责,或许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自己。若是当初,没有和普尼君达成那样的交易。 若是没有救下秦玉容,会不会一切都无法发生。 佛雏师太沉默不语,过了没多久。就有一群人冲上了损伤与所在的这家客栈酒馆。 一群人来势汹汹,表情严肃,一身戎装,孙尚玉下意识的看向师太,师太摇摇头,孙尚玉还没判断出师太的意思,这群人之间,便显现出了正主。 蒙恬。 “在下蒙恬,想必这位就是萧嫔娘娘了。” 原来是蒙恬,孙尚玉心头一紧,此人虽有才华,但是孙尚玉还是对其很不屑。 “蒙恬蒙大人,久仰久仰,从未在青鸟国见过大人,如今一见,大人真是精神焕发,光彩照人啊。” 孙尚玉这话就是在讽刺蒙恬,蒙恬心里听的很不舒服,因为这恰好触及到他的雷区,那就是背叛青鸟国,起因源自于在青鸟国无法施展抱负。 蒙恬反唇相讥:“看来这位娘娘,就是当初协助普尼君的恩人吧,在下替陛下谢过娘娘了,若不是娘娘帮助,恐怕陛下还没发这么早的攻入青鸟国京都。” 孙尚玉愤怒不已,蒙恬真是恬不知耻,竟讽刺自己是卖国贼,这贼喊捉贼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哪里就比蒙大人厉害了呢?若不是蒙大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吴国国君,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效呢?蒙大人,你身为地地道道的青鸟国人,替普尼国国君卖力,难道你就不愧疚吗?” 孙尚玉说的直接,但哪知蒙恬丝毫不生气,反而是大笑:“娘娘真是聪慧,为普尼国效力,确实如此,这是事实,除此之外,在下还怂恿各国国君取下皇甫子玄的头颅,怕是娘娘还不知道。” 蒙恬越说越过分,孙尚玉站起身来:“取了皇甫子玄的头颅?你怀才不遇,是玄君的过错,可你如今已经有了好的去处,为何偏要与玄君过意不去?” 蒙恬这下的眼神才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你知道什么样的士子最可怜吗?将怀才不遇四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生不如死,简直要了我的命!” 157 蒙恬带回孙尚玉 金水台冲撞新后 孙尚玉说的直接,但哪知蒙恬丝毫不生气,反而是大笑:“娘娘真是聪慧,为普尼国效力,确实如此,这是事实,除此之外,在下还怂恿各国国君取下皇甫子玄的头颅,怕是娘娘还不知道。” 蒙恬越说越过分,孙尚玉站起身来:“取了皇甫子玄的头颅?你怀才不遇,是玄君的过错,可你如今已经有了好的去处,为何偏要与玄君过意不去?” 蒙恬这下的眼神才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你知道什么样的士子最可怜吗?将怀才不遇四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生不如死,简直要了我的命!” "蒙大人,你不要忘了,这是青鸟国,是你的母国。你身为青鸟国人,难道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 蒙恬忽地沉默了,背过身去:“普尼君特意吩咐在下,战事一起,就将娘娘接到普尼国去,去公主墓。” 秦玉容死了?孙尚玉能猜到秦玉容的结局,但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就像这场战役,确是一触即发,但没想到这么快,普尼国大军已经濒临城下,青鸟国岌岌可危。 孙尚玉不愿意面对普尼君,同样不愿意看到面前这个叫蒙恬的人,同样的,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是十分的痛恨,为了自己一人的安危,将整个青鸟国的百姓陷入水生火热之中,她实在愧疚。 孙尚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旁的师太,淡淡说道:“区去吧,青鸟国乱了,危险的很,普尼国稍好些,但也未必见得好的到哪里去,你不必愧疚,你只当去看曾经的中共之主,皇后秦玉容就是了。” 师太说罢,孙尚玉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跟随蒙恬等人出了客栈,佛雏师太跟随。 师太早些算准了时机,便劝说孙尚玉,让孙尚玉将大皇子政川接回益州行宫。什么都不用说,只叫大皇子皇甫政川和益州行宫的小公子朱林宇在一处。 正巧大皇子许久未见的师父木尧舟在益州行宫教导小公子朱林宇,正巧两人各自结成了伴,相互切磋学习,日子过得也是十分的充实。皇甫知禾始终没有将青鸟国战起的事情告诉皇甫政川。 战起,京都一片混乱,偏偏不巧的是,青鸟国新后阿历克塞正怀着身孕,胎像尚未平稳,京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甫子玄已经陷入一阵忙乱之中,根本无暇顾及新后,只能叫阿历克塞好好呆在中宫。 后宫众人陷入恐慌,这敌军怎么就打入京都了?万一牵连到自己该怎么办?若是青鸟国能够挺住倒是无碍,若是此战青鸟国败了,那他们都将是战后的俘虏,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非人的待遇,除此之外,很多宫妃宫嫔都是有亲眷的,太监宫女更是如此。 京都皇宫外面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此刻,自己在皇城外的亲眷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这群青鸟国京都皇宫的女子,一边庆幸着自己暂时不用受到皇城之外的困苦,一边又在担心着自己亲人的安危。 但是京都皇宫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金水台。 虽然身为青鸟国的宫妃,但金水台的身份是吴国人,吴国加入普尼国的同盟,不必出力,便可以享受优待,除此之外,还不会遭受道战争的困扰,眼看着青鸟国京都就快要沦陷,吴国人却不知道过的有多好,寻常百姓乃是皇亲贵族都等着看青鸟国的笑话。 金水台的心情很是复杂,因为她断定自己看走眼了,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原来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英勇无双,足智多谋,风度翩翩,不过都是些装出来的表象而已,这个玄君的缺点,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暴露在金水台的面前,他丑陋不堪,自私且虚伪,甚至愚笨。 明明一个偌大又强盛的青鸟国,偏偏在这个皇甫子玄的手上搞成了这副局面,金水台反感的很,却又无可奈何,已经是青鸟国京都皇宫的宫妃。 金水台想着想着,便经过亭台楼阁,花园深处,没想到在那里撞见了新后阿历克塞。 金水台想起来,新后是莎国公主,莎国与青鸟国结亲,既然是亲近的关系,阿历克塞不应该去求自己的母国来支援青鸟国吗? 实际上,阿历克塞并不是没有向莎国提出自己的请求,只不过国王深信老巫说的话,那就是阿历克塞不能留下,留在青鸟国京都,果然,当初老巫说的话应验了,这么快就应验了,莎国国王的内心很是惶恐。偏偏他又知道自己的女儿阿历克塞是个有主见的人,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威胁阿历克塞回国,回到莎国,远离青鸟国那个是非之地。 莎国国王痛下决心,根本不管不顾青鸟国的现状,不管玄君或是阿历克塞的多次书信一概不理,只是派了莎国的守卫前去青鸟国将阿历克塞接回本国。 阿历克塞得知消息之后很是不满,她从来不服任何人的管教,哪怕是自己的父王母后也是一样,她骨子里自带叛逆,不受任何事物的约束。 结果就是守卫在青鸟国已经停留了数日,阿历克塞还是没有松口。 莎国那边的国王王后迟迟得不到青鸟国那边的准信,急得团团转,生怕阿历克塞有什么三长两短,莎国皇后已经坐不住了,已经开口向国王提出派遣军队的事情了。 莎国国王自然是不会松口的。 于是阿历克塞心情不爽,硬是来到京都皇宫的后花园散气,拿着些无关紧要的花花草草撒气,金水台走上前,一阵嗤笑:“皇后娘娘雅兴,来后花园散心,哪知这后宫的姐妹心神不定,惊慌失措的样子真真是与皇后娘娘大相径庭。” 新后听出来是在金水台是在讥讽,不想理睬,只当作是没听见。 可那金水台说的话更过分了:“皇后娘娘若是害怕,不如趁早回到莎国,叫你那父王母后好好护着你,免得你受皮肉之苦了,你说对吗?” 看来金水台已经知道了莎国派来守卫的事情了,阿历克塞正好在气头上,恰恰好金水台触及到了她的雷区,她一阵恼怒,伸手就要给进金水台一个教训,却不想金水台顺势走上前去,任其动手,甚至不惜拉上阿历克塞与其一起倒在地上。 阿历克塞只觉身体一阵疼痛,疼痛感愈演愈烈,眉头紧锁,侍女俯身一看,才发觉新后已经见血了,侍女纷纷陷入慌乱,但阿历克塞却是异常的冷静。 非同寻常女子,阿历克塞身体素质极佳,侍女将其安置在宣德殿,很快恢复过来,本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金水台的举动,很明显就是要陷害于她。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没过多久就叫守卫暗杀金水台,手段极其残忍,等守卫完成阿历克塞交代的任务的时候,宫人们意外发现在殿内的金水台,死状惨烈,惨不忍睹,便吓得魂也丢了。 宫里死了宫妃,这是大事,外边虽然乱着,但是京都皇宫宫内却是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金水台一死,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阿历克塞做事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是自己动的手,绝对不撒谎狡辩不是,慧太后气的七窍生烟,就差将阿历克塞赶出青鸟国皇宫,但是皇甫子玄极力反对。 原因之一,就是因为阿历克塞代表的是莎国的利益,只要阿历克塞在青鸟国京都,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就不敢对皇宫大内动手。眼见着京都已经失陷,皇甫子玄已经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莎国的身上,更是寄托在阿历克塞的身上。 但是阿历克塞却与皇甫子玄的想法完全不一致,他皇甫子玄哪知道莎国公主阿历克塞,他是新后阿历克塞,脾气古怪,偏要与莎国对抗,他们逼着阿历克塞就范,阿历克塞就偏不。 守卫已经到了青鸟国,却迟迟不见阿历克塞归国的讯息。莎国国王认为女儿不会临死还不可能宁愿死也不回莎国,他只认为是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故意为之,关押阿历克塞,不让其归国。 这样一来,莎国国王积怨,更是对皇甫子玄不满,老巫的话确实没错,阿历克塞是要面临困境了,是在青鸟国是杀生之祸,那么所有人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这次青鸟国与普尼国之间的冲突。 莎国国王久久等不到讯息,两国相隔甚远,不知道实情的莎国国王彻底失去对玄君,对青鸟国的全部信任,决心派兵前去青鸟国将阿历克塞接回莎国。 京都皇宫沦陷,皇宫内众贵人,皆成为了阶下囚。 包括慧太后在内,慧太后不堪其辱咬舌自尽,而青鸟国皇帝皇甫子玄的下场正如普尼君所期盼的一样,不过不是普尼君亲手斩杀,而是由西临国一个小卒下手。 普尼君将皇甫子玄头颅高高挂起示众,青鸟国民众惶恐万分,惊诧万分,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孙尚玉此刻则在普尼国的公主墓处,久拜普尼国公主秦玉容。 158 秦怀瑾临终诉遗诏 孙尚玉母仪天下 孙尚玉此刻则在普尼国的公主墓处,久拜普尼国公主秦玉容。 青鸟国京都失守,普尼国军队已经攻陷京都皇宫,玄君被杀,京都乱作一团,青鸟国皇室全部成为监下囚,无一幸免。 乱世,最遭殃的还是青鸟国的百姓。 被发配至灵疆的月嫔亦被牵扯到了其中,兵荒马乱之际,月嫔甚至想趁此机会将自己的亲生子皇甫政德带走,却不想在京都皇宫瞧见了与皇甫政德在一处的阿历克塞。 一个异国女子的长相,月嫔很快猜出这就是莎国和亲公主,也就是青鸟国的新后阿历克塞。 周遭一片混乱,原本华丽的宣德殿也已经扔的扔抢的抢,二皇子皇甫政德小心翼翼的窝在阿历克塞的怀里,动也不敢动,小小身躯甚至在发抖。 这是阿历克塞在青鸟国最疼爱的孩子,事已至此,阿历克塞已经预备带着青鸟国二皇子皇甫政德一起远离青鸟国京都,随同莎国派来的守卫同去。 可没想到,月嫔出现了。 阿历克塞不识月嫔,怀中护着的二皇子政德也不认识自己的母妃,月嫔出事的时候,二皇子政德才刚落地,未曾记事。 可月嫔却第一眼瞧出了二皇子的模样。 精致小巧的鼻子,含朱唇,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和当初小小的二皇子那样相像,月嫔急不可耐的冲过去,想将皇甫政德给抢过来,但是奈何阿历克塞护着二皇子政德,政德亦是害怕的哭了起来,月嫔并没有成功。 阿历克塞看着面前的东方面孔,仔细打量一下月嫔的穿着:“你是青鸟国贵族?” 月嫔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应:“青鸟国宫妃,本宫的二皇子生母。” 说罢,不待阿历克塞反应就将二皇子从其身边拽过,政德崩溃大哭,月嫔却是一脸的不解。 “政德,是母妃,是母妃是?” 皇甫政德一脸惊恐的哭着回应:“你不是我母妃,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阿历克塞嗔目切齿,十分不满面前女子的举动,走上前仍把皇甫政德护在身旁,却不想月嫔护子且极端,然手中偷偷隐藏了一支金钗,狠命刺向阿历克塞的胸膛。 血液飞溅,阿历克塞倒下,身旁的二皇子政德眼中更是充满了恐惧,这还是皇甫政德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冲击力极大。 皇甫政德呆呆的静坐在地上,月嫔顺势抱起皇甫政德,眼神眉目之间似有一些癫狂的样子,嘴巴里碎碎念些奇怪的话语。 这是青鸟国皇室的血脉,有了政德就有希望,自立为王,自立为王...... 阿历克塞耳中已经慢慢听不到皇甫政德的哭泣声,女人的呢喃像是魔音,一时间勾起阿历克塞生前最后的一点回忆。 占星巫师字字诛心,但所说的话无一不是对阿历克塞的警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阿历克塞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来到青鸟国后,她的改变很大。 这么多龌龊难堪事,是她在莎国一辈子都没见过几回的,果然寻常的狩猎打仗哪里就算的上冒险和挑战了呢?这青鸟国的后宫,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处,阿历克塞太高估自己了。 可她偏以为,京都皇宫里面最干净,最单纯的孩子是她务必要守护住的。 皇甫政德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孙尚玉拜了公主墓,却听见宫人的一阵唏嘘。 “青鸟国沦陷了,据说那玄君的头颅被挂在京都城墙之上,看来青鸟国是要易主了。” “西临国贪心,想要划去大部分领土,普尼君定是不同意的。” 孙尚玉站起身来,认认真真的问道:“青鸟国沦陷了?玄君死了?” 宫人连忙回应:“是,娘娘。” 孙尚玉无奈:“我并不是你们普尼国的宫妃,你们不必如此称呼。” 几个宫人不知该从何解释说明,后就出现了一普尼国相传已久的人物——昭妃。 孙尚玉看见狐狸桃花眼的那一刹那便觉得自己有救了,原来狐狸痛下决心忘记过去,回到普尼国,是为了遵从师太的意思帮助自己,帮助大皇子。 狐狸满眼含笑,摸不透狐狸的心情,但狐狸的话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青鸟国与你无干系,你只需在普尼国好好度日即可,还有......身为宫妃亲眷,普尼君给了你在普尼国的另外身份,良辛夫人。” 宫妃亲眷,也就是狐狸的至亲,良辛夫人。 这是孙尚玉的新身份,是在普尼国的开端,她没做任何的思想斗争,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并不能改变青鸟国的现状,也不能叫皇甫子玄起死回生。 青鸟国今天的一切也都是她一人导致,她总觉得自己与当初的蒙恬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一样的卖国求荣,但有时候,她又坚定的认为自己同蒙恬不一样,她所做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处在久久的矛盾之中,多少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皇甫政川也已经长成翩翩美少年,眉目之间与杨子佩十分相像,嘴唇和鼻子却是像极了从前的玄君。 大皇子政川在普尼国也跟着普尼君学会了为君之道,治国理政的本领,普尼君没有子嗣,便将皇甫政川收为义子,却不改其原来的姓名,让其不忘自己的本心。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和谐,皇甫政川也一直不了解当年大战的情形,只是知道自己的父皇玄君在战乱中死去。 直到有天知道了当年悬头示众的事情后,皇甫政川便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这个义父了。 “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孙尚玉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其中发生的事情,短时间内只能简单概括。 “当年是玄君下令要了先皇后的性命,先皇后是普尼君的亲妹妹秦玉蓉,至亲骨肉被害,若换做是皇儿,是不是也会气愤?” 皇甫政川并不听孙尚玉的解释,因为普尼君在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明君的模样,偏要告诉他一些仁义礼智信的东西。在皇甫政川的眼里,普尼君是无可取代,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是现在这样的想法崩塌了,普尼君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义父的形象了。 是,先皇后秦玉容的确是普尼君的至亲,但是青鸟国国君难道就不是他皇甫政川的至亲了吗? 皇甫政川难以接受,但心中还是有一千万个不解和疑惑想要跟普尼君问个清楚,他刚刚好想要去普尼君住处,那边就有个宫人过来回应:“公子。普尼君有请,公子快去看看吧。” 皇甫政川没有看清宫人的微微紧张的面部表情,只是快速移步来到普尼君住处。却发现普尼君已经躺在床上,突发旧疾了。 普尼君的身旁围绕了诸多宫人女眷,还有明艳动人的昭妃娘娘,昭妃见皇甫政川正面走过来,连忙让宫人们避让,让出一条道路来,皇宫内女眷一个个神色复杂,皇甫政川气愤的情绪意外的缓和。 默默无言走到普尼君的跟前,皇甫政川有些心疼有些不舍,但是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并不像周围的宫妃宫嫔一样哭哭啼啼,满脸哀怨,而是十分的平静。 普尼君对皇甫政川很是喜爱,对他此刻的镇定自若也很是欣赏,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说的这句话,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政川,朕抢走了属于你的东西,朕觉着,那本该属于你的,朕现在还给你......” 昭妃将普尼君事先拟好的圣旨交到皇甫政川的手里,郑重其事的。 普尼君昏然倒下,周身一片哀嚎。 皇甫政川仔细将圣旨展开一看,并念出来。 众人当即参拜。 参拜的,是新君。 原来还他的东西,是青鸟国与普尼国的领土,本是一国,还他两国,普尼君至死留下这样的遗诏,皇甫政川百感交集,他还未来得及问普尼君当年事情发展的经过,这一错过,就是一生。 普尼君之妹秦玉容的死,也是普尼君的一块心病。现在普尼君离世,便可以与秦玉容相见了。 昭妃如是说。 自此,青鸟国与普尼国合并,称大庄国,大庄的国君便是当年青鸟国国君皇甫子玄之子皇甫政川,同样的,也是普尼国国君秦怀瑾的义子。 然最终配享宗庙的人,只有普尼君一个,原因不为别的,只为普尼君生前死后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真正的仁君,向来不是嘴上说说,或是要挟史官篡改史书得来,而是真正的仁爱。 这仁爱,无私,便是普尼君传导给皇甫政川最珍贵的东西。 青鸟国宫妃孙尚玉,亦为皇甫政川养母,功劳显著,与已逝的杨子佩共同封为圣母太后与母后太后。 孙尚玉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且终于按照师太所说一一实现,母仪天下。 临城俯瞰,孙尚玉站在刚刚修葺完成的殿宇楼台之上,感触颇多,今年又是一年选新秀的日子,这让她想起当初自己进宫选秀的时光。 只不过如今选的是大庄国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