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归处》 第一章 涅槃之火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时地劈来一道惊雷,荒芜废弃的宫殿内,时不时地响起鞭声。 殿外的宫女,一个个的都埋着头,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油味。 宫殿内鞭挞的声音骤然停下,传来一个女子威严的吼声:“顾曦月,你好大的胆子!” “我好大的胆子?顾慕言,看来到现在,你还没有认清现状!”阴暗破败的房间里,一身着明黄凤袍的女子面目狰狞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说道,就像是地狱里索命的鬼差,与她身上的装扮实在不符。 另外一女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身伤口煞是可怖,发丝也早就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只是这般落魄的女子,那精巧的脸蛋,清秀的眉目,虽未有粉黛,但是却比那站着的女子美上太多了,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连周身的气势都比那顾曦月强上几分,久居高位由内而外的气势,岂是他人能够睥睨的? 顾曦月似乎是没想到平时柔弱的顾慕言,今日竟能够徒手握住她的鞭子,她索性松手,直接上前一步,用脚踩着顾慕言的脸,一字一句道:“事到如今,我,不,本宫就告诉你!”尚未习惯这本宫称谓的顾曦月竟是竟是几次三番说错。 “哼。”顾慕言冷笑一身微微用手支撑起了身子,嘲讽的看着顾曦月。 而顾曦月又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眼神自然是直接对着顾慕言踹了一脚,微微眯了眯眼睛,阴狠的对着顾慕言说道:“你的夫君,如今就是本宫的夫君了,今天过后,本宫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你,不过一个废后,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本宫好大的胆子?” 说完,顾曦月也不管顾慕言要说什么,直接朝着向外面吩咐道:“来人,把本宫带来的汤药好好的伺候这废后服下。”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一名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旁边跟着几个粗使婆子,顾曦月给了一个眼神之后,那些人便直接对着顾慕言动起了手来。 未等那药喂完,顾曦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紧盯着顾慕言的脸看。 受尽折磨,现下如此狼狈,脸上也满是污渍,可是那双眼呐,真是夺目,还真是一个绝色! 想到这里,顾曦月突然扬唇一笑:“姐姐这双眼生得真是漂亮,还有这张脸,真是让妹妹好生喜欢,正好今日妹妹大喜,姐姐不如就作为贺礼送给妹妹吧!”顿了顿,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来人,给本宫毁了她这张的脸!” 顾慕言在地上挣扎着,看着那些宫人再次一步步地靠近她,她却无法反抗。她痛到浑身抽搐,她却无可奈何! 等顾慕言的脸被毁掉之后,那苦涩的药汁也被控制住她的宫人强行灌进了顾慕言的喉咙之中,可是她的双手双脚被缚,只能两条腿无力的蹬着,一行行眼泪流下而不自知。 对于顾慕言面前这些粗壮的婆子,一个浑身是伤的弱女子的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控一切的无力感。 漆黑如墨的药,让她的喉咙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咬,剧痛难忍。宫人们还在继续灌药,顾慕言别无他法,只能拒绝吞咽,汤药呛到气管,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 灌完了药,顾慕言整个人都无力的倒向地面,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感觉到,嗓子就已经感受到如烈火般灼烧的剧痛,她蓦得睁大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脖子,惨叫出声,喉咙顿时感到撕裂般的痛,如同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割过她的喉咙。她实在受不了这剧痛,艰难地在脏乱的地面上翻滚,惨叫声却一声低过一声,她想掐死自己,可她早已没了丝毫力气。而眼泪因为这样的疼痛,早已无法控制的流下。 看着顾慕言无法反抗,只能一味承受痛苦的样子,顾曦月只觉得内心十分畅快。下一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喜事似的,高兴地对顾慕言说:“姐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说完又自问自答:“今天,可是姐姐夫君萧逸登基的好日子呢,哦,不,现在是妹妹的夫君了。”说到这里,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顾慕言听来格外的刺耳,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扑腾,她想要掐死顾曦月,可是她做不到,她的身子被宫人们紧紧压住,她好恨呐! 下一刻,顾曦月便毫不怜惜的踩过顾慕言的双手,用力的碾压着如玉般的手。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顾曦月的笑声还在耳边凌迟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可她只能狠毒的看着顾曦月,却已是无法说出话来,她的嗓子毁了,被顾曦月带来的那碗药毁了。 顾慕言颓废的躺在地上,不再挣扎。顾曦月看着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地上,这才嘴角上扬,笑着感叹道:“姐姐,不要怪妹妹这样心狠,这都是本宫该得的。不说别的,就论才华,论性情,本宫哪一样不比你强百倍千倍?可偏偏只是因为你是嫡女,本宫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所以别人处处都说你好,本宫却只能沦为你的陪衬!” 等顾曦月话音落下,远处便传来一声声的呼喊:“阿言,阿言……” 顾慕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会是谁呢?随即无奈的苦笑,无论是谁,都救不了她了! 这一点微小反应没有逃过顾曦月的眼睛,她状似好心的解释道:“姐姐难道不想知道这是谁吗?是成蹊,他可真是个痴情人呢,就算姐姐你嫁了人,他还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姐姐别急,半盏茶,只要半盏茶的时间,他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的死,和他,和傅家,全都脱不了干系!” “不……”顾慕言突然睁开眼,无声地喊道,嫁祸,这是赤裸裸的嫁祸! 第二章 阿言,不怕 以前每一次她遇到危险,成蹊总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如天神般救下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弱小,而她自己的命运却总是掌控在别人手中。这一次,她不要他救,不要他再次为了她掉进别人设下的圈套中。 如愿地看到了顾慕言那层平静的面具被撕裂,顾曦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妹妹谢姐姐送给妹妹的大婚之礼,时间不早了,妹妹也该走了。”说完便随手打翻一盏烛火,径直往外走,只留下顾慕言在那里无声的哀嚎。 被泼了桐油的地面瞬间便烧了起来,殿内成了一片火海,温度也在不断地上升。 这些顾慕言早就不在乎了,她已沦落至此,只求一死,可是,就算如此,她还要连累外祖,连累成蹊吗?一种无力感瞬间将她包围。 隔着火海,她似乎听见成蹊的声音越来越近:“阿言,阿言……” 听到成蹊的声音,顾慕言只想让他快走,不要掉进萧逸为他挖的陷阱中。可是她的嗓子早就毁了,甚至她现在没有丝毫力气,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挣扎无果,她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看着火势一步步蔓延,而她的眼神早已空洞,毫无生机。 在失去意识之前,顾慕言似乎看到成蹊了,她私心的想着,在死之前,还能再看到他,也挺好的。 可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便只想让成蹊离开,可她哪里还有力气呢。看着成蹊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看着他脸上的悲痛神色,她想笑一笑,想告诉他,她没事的,让他不要担心。可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她现在连这些都已做不到了。 哪怕顾慕言的脸被毁了,在成蹊进来的一瞬眼,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她,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阿言。 当成蹊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顾慕言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怎么走过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只手用力攥起来了,难以呼吸,全身的血液也变得冰冷,炽热的火光烘烤着他的身体,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四周明明都是火光,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好黑,为什么他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 他一步步地走向顾慕言,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看到她对他笑,觉得难以呼吸,他的阿言是那般善良聪慧的女子,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他想带她走,去哪里都可以。可是火势太大了,他们出不去的。 既然出不去,那他就陪阿言一起好了,不然阿言一个人肯定会不高兴的,她最不喜欢一个人了。 一想到他的阿言赌气的可爱模样,他就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躺到顾慕言的身侧,紧紧抱住顾慕言,看着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轻笑出声,“真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言,不要怕,我来陪你了。” 看着她身边的成蹊,顾慕言好想抬手去抱抱他,摸摸他。可慢慢的,她感觉到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身体越来越轻,离成蹊越来越远。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渐渐蔓延到他们身侧,然后慢慢将他们包围,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成蹊啊,过不了多久,就会和自己一样化为灰烬了。 眼泪无声的落下,成蹊,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了她,不值得啊!她恨呐,她恨他们这群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成蹊! 不知过了多久,待顾慕言回过神来时,就发现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抵人死后,魂魄也会到处飘荡吧。 她慢慢的走向前去,看到的一幕再次深深刺痛顾慕言的心。 最疼爱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被绑在邢台之上,审判官在一旁宣读他们的罪行: 太傅傅挽之,与将军成蹊暗地勾结,迫害皇后顾氏,天理不容,将军成蹊现已畏罪自杀,陆氏夫妇直接处斩。 听着一旁的人小声讨论当今皇帝与先皇后如何如何情深,竟为了皇后,处死当朝太傅,顾慕言只觉得可笑。是了,他一向是爱惜自己的名声的。 单单利用一个顾慕言的真心,既能夺得皇位,铲除对手,还有一个好名声,毕竟一个情深的帝王,能有多狠心呢?一箭三雕,真是好算计! 世人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可谁知道,这自诩高贵皇家,才是这天底下最肮脏龌龊的伪善之地! 此时的顾慕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她了,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失去至亲,亲眼看到最爱她的人死在她面前,现在的她,就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眼睛通红,恶狠狠地起誓:“来生我愿倾尽所有,让萧逸、顾曦月二人,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 在亲眼见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被杀后,顾慕言只觉得自己已经呆滞了,已经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她就那样浑浑噩噩的飘荡着。 恍惚中,顾慕言似乎又看到了那场火灾,她看到自己躺在那里,听到有人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言儿,言儿……” “噼啪……” 火苗似能吞噬一切的舌头,瞬间便席卷了房梁、门框,木头跌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夹杂着小火苗的热浪一阵阵袭来,浓黑的烟气满屋都是。 痛,火烧一般的痛让顾慕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是四周铺天盖地的大火,但顾慕言还是真真切切地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言儿,言儿……” 那声音虽然听得不甚清楚,却让顾慕言瞬间清醒过来。 是成蹊!一定是成蹊!成蹊还在外面!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成蹊还活着,而且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伤,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成蹊进来,她也不能死,她死了,萧恒就有借口处置外祖父他们了。 顾慕言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不顾四周浓烟滚滚,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一边注意四周的房梁,避免它们掉下来伤着自己。 她要马上带成蹊离开这里!她要告诉他萧逸和顾曦月的阴谋! 可就在这时,那扇雕花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然后就是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慌张的跑了进来。 第三章 涅槃重生 老妇人无心去管自己身上的小火苗,只眯着自己浑浊的双眼急切地喊着顾慕言的名字:“言儿,言儿!” 竟是祖母高氏! 可是祖母明明早在两年前便过世了,现在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她伤心过度,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看到顾慕言完好的站在房间里面一动不动的,高氏心下稍安,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一手拉住顾慕言的手,边往外拖边焦灼道:“言儿,怎么这时候还在发愣,赶快走啊!” 直到这双温暖的手真切的握住她时,顾慕言才终于可以确定,她的祖母,真的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可就在顾慕言反应过来时,这房子的横梁终于承受不住大火的炙烤,直直的砸了下来。 不可以! 眼看就要砸着高氏,顾慕言手疾眼快将高氏往后一拉,然后自己向地面倒去垫着高氏,避免高氏摔伤。 “嘶——”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顾慕言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立马扶起高氏,声音嘶哑道:“祖母小心,言儿这就带您出去。” 可高氏却松开了她的手,泪眼摩挲道:“言儿,火势太大了,祖母也老了,带着祖母你也会出不去的,你快走!”她一边说,一边将顾慕言往外面推。 可顾慕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将高氏一人扔下,她正想劝祖母跟她一起出去时,看到那火眼看就要烧着她们了。她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咬咬牙,瘦小的身躯竟是一把将高氏背在身上,:“祖母,抓紧我,我们马上出去!” 而刚刚落下的横梁瞬间被火舌席卷,热浪险些逼退顾慕言,顾慕言下意识的想后退,可她一想到她背后还有祖母,她此时若再后退,那她二人必定会活生生的烧死。如此倒不如赌一把! 电光火石之间,顾慕言便将利弊统统想了一遍,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狠下心直接踩过那正在燃烧的横梁,顾不得双腿的灼痛感,一口气跑到院外。 这时,顾慕言再也忍不住自己双腿经烈火烧过的剧痛与浓烟的呛鼻,在失去意识之前迅速放下高氏,可昏倒前看到的景象让她心惊不已。 身后依旧是火海,可眼前却不再是那荒芜的宫殿,而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景象,赫然就是她出嫁前的住所。 在她昏迷前,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翻涌,往事一幕幕重现,直到与眼前的画面重合。昏迷之时,脑海中只剩下一钟可能—— 这是十三岁那年让她差点毁容的那场大火!若不是当时祖母救了自己,用身躯挡住了弹出来的火焰,恐怕当时那些火焰必定会让顾慕言的面容尽毁! 刚被放下来的高氏一看顾慕言晕了过去,急声喊道:“言儿,言儿!快来人啊……” 终于,下人们一桶桶的水提进来,救火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可总是耐不住火势的猛烈,这所陪伴了顾慕言十三年的房子,一如她糊里糊涂的前世,轰然倒塌! 当顾慕言再醒过来时,依旧是黑夜,所以一瞬间顾慕言甚至还以为自己还在那冷宫之中,但是随着顾慕言双腿动了动,只感觉到轻微的刺痛,再加上冰冰凉凉的感觉,顾慕言才知道,方才的一切应当不是梦境,腿上的伤想来已经有人给她上了药。 看着头顶灰色的纱帐,顾慕言觉得恍如隔世,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前世十三岁左右,她也是这般的躺在床上,当时也只是腿上受了些小伤,可是自己却是小题大做,竟是半月没有下床,更是从未去看过为了救自己伤势更重的祖母。 想到这里,顾慕言便顾不得腿上的伤痛想要确认祖母是否安康,但是看着窗外乌黑的夜色,顾慕言虽已经起身,但是并未走出自己的房门,最后依靠在床边坐了下来。 前世里,这场火灾就是顾曦月自导自演的,先用药将她迷晕,然后放火,而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她的容貌,并且提前派人将祖母引过去,然后自己再“冒死”救出祖母,这一步可是为顾曦月后来的筹谋奠定了重要的基础。有了祖母高氏的庇佑,之后,顾曦月扶摇直上,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可是这一切,都是踩着她顾慕言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上爬! 一石二鸟,当真是好谋划,可惜她顾慕言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顾慕言,重生一回,她恨透了那种无力感,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任人摆布,再也不要做一个软弱的嫡女。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顾曦月得偿所愿。凡是她顾曦月想要的,她都会亲手毁掉,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外祖家,为了成蹊! 顾慕言慢慢的笑了起来,可慢慢的又掉下泪来,又缓缓地擦干眼泪,不自觉的抱紧自己,却始终没有入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帐顶。 她害怕,害怕现在的来的一切再次被老天爷收走,她怕自己在这之前报不了仇。所以,她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萧恒和顾曦月坠入地狱! 直到天边渐渐变白,顾慕言心中才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唇边终于掀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后轻轻地闭上双眼。 直到太阳完全起来了之后,顾慕言才下了床,外间的贴身侍女袭香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跑进来,惊喜道:“大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快要担心死了……”说着还有掉眼泪的趋势。 袭香是从小就跟着顾慕言的,只比她小一岁而已,顾慕言也很喜欢这个丫头,两个人之间倒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可一想到前世的袭香为了替自己挨打,活生生的被顾曦月打死,顾慕言的恨意就又被勾了出来,但她明白,现在的她必须忍耐,必须变强!她虽说是府上的嫡女,可根本就不得父亲宠爱,她的生母又早逝,而顾曦月作为一个庶女,却过得比她这个嫡女还要风光。 第四章 毁了容也是我的好姐姐 想到前世的种种,顾慕言就压抑不住自己满心的恨意,她一定要毁掉顾曦月拥有的一切,满怀畏惧的死去,仅仅是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顾慕言用力逼退自己心中的恨意,轻声安慰袭香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说到这里,顾慕言便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看见自己的脸颊有一块红红的伤,想来那时还是伤到了,但是这伤却是不重的,甚至一点影响都没有,可顾慕言一下就笑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对着袭香道:“袭香,你暂时对外宣称我不仅双腿受了严重的烧伤,就连脸都被毁了,我不愿见人,需要静养。” 袭香虽心里十分疑惑,可还是点头答道:“是,小姐。”可是袭香的心中却不禁想着:“为什么小姐要这样说呢?小姐腿上的伤不重,用了药之后连疤都不会留下,而且小姐的脸只是擦伤啊。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岂不是会毁了小姐的名声。毕竟毁了容,就没有好的人家愿意上门说亲了。” 看着这个小丫头一脸担忧纠结的样子,顾慕言不等她问出来,就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好啦,小丫头,你小姐我自有分寸。毕竟要鱼儿上钩,还是要撒鱼饵不是吗?祖母如何了?” “老夫人没有大碍,只是些许受了些惊吓。”袭香一副老夫人无事让自己家小姐莫要担心的模样说道。 接着顾慕言便招呼了袭香来自己的耳边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让袭香退下。 看她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袭香虽然依旧满心疑惑,但还是退了下去。等袭香出门后,顾慕言重新躺回了床上,毕竟她现在可是个毁容了的“病人”嘛。 不出所料,李姨娘和顾曦月来得很快。 顾慕言刚用完早饭躺下不久,便有人过来敲门。 之后李姨娘和顾曦月母女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进来,顾曦月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顾曦月一进门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顾慕言,她脸上的笑意越发得藏不住,立马凑到顾慕言床前,弯下身子,“委屈”道:“姐姐,我和姨娘听说了晚上火灾的事情,本想早早过来看望姐姐,可是姨娘不让,说是不能耽误姐姐休息,所以才拖到今天的。” 一听到顾曦月的那声姨娘,李姨娘脸一僵,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就立马笑着附和道:“是啊,言儿,听说你受伤了,我可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快起来让我和你妹妹看看伤势严不严重,好让我们放心。” 她在顾家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虽然现在中馈在她手上,可说到底她还是个妾,而她的女儿也只能是个庶女!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要除掉顾慕言的决心,只要没有了顾慕言,那老太婆定会让老爷娶了自己的! 而顾曦月眼中的阴狠也是一丝都藏不住,虽说没有立下救了老夫人的功劳,但是好歹挡了自己这么多年风头的顾慕言的脸终究是毁了,往后世人眼中便只有自己,再无顾慕言了!想到此,顾曦月又忍不住的嘴角扬了起来。 对于这两个人的话,顾慕言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将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李姨娘和顾曦月看到这情景,对视一眼,更加得意。 “姐姐莫要担心,不要说你的脸只是受了伤,就是毁了容,凭借你相府嫡女的地位,谁敢看轻了你?而且,就算姐姐你毁容了,也是我的好姐姐!”顾曦月说这话时,虽然眼中明显有不甘,但立马又被浓浓的笑意所取代。顾慕言的脸都毁了,对她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感受到有人在拽自己身上的被子,顾慕言还故意往床里侧挪了挪,缩成小小的一团,一副被毁了容不敢见人的怯懦模样。 顾曦月更加幸灾乐祸:“姐姐,你就让妹妹看一眼吧,你这样,让妹妹好担心你呢。” 李姨娘在一旁接过话:“是啊,言儿,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为你请全城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材,你的脸定会完好如初的!” 李姨娘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前世里,顾慕言肯定会十分感动,而此时早就知道她们真实面目的顾慕言,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嘲讽。 而此时,顾慕言似乎是受到了李姨娘话的感染,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李姨娘和顾曦月两个人皆是屏着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顾慕言的脸。 她们就是想看看,被毁了容的相府嫡女是怎样的丑陋! 等顾慕言慢慢扯下被子,一张脸一寸一寸的暴露在空气中……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用来形容现在的顾慕言,一点也不为过。 李姨娘和顾曦月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顾慕言,不敢相信她的容貌竟丝毫未损。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点事儿也没……”顾曦月终究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还没说完就被李姨娘打断了:“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言儿没有受伤,你高兴坏了?”然后转身向一旁的袭香,质问道:“袭香,你怎么能说大小姐容貌受损,不愿见人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想白白让我和月儿担心吗?还是说,”李姨娘微微眯了眯眼:“你是想败坏大小姐的名声?” 顾慕言就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可惜了,姜到底是老的辣,但到底还是看到了顾曦月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算亏! 而顾曦月的算盘终究是打了水漂,原以为虽没有立下功劳,但是好歹将顾慕言的容貌毁了,但是如今却反而让顾慕言立了功,救下了老夫人,就连那容貌都没有受到一丝伤害,这让顾曦月如何不恨! 这厢袭香早就想好了说辞,听着李姨娘的质问,立马跪下,颤声道:“姨娘,您没看见吗?我们大小姐的脸都成这样子了,大小姐从小金尊玉贵的,何时受过这等伤?都见血了!”说到这里,还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第五章 红玉的背叛 这番话说得简直让李姨娘和顾曦月目瞪口呆,这丫头怎么这么会颠倒是非黑白。 袭香看到门外的身影,装作未曾看见的模样,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姨娘:“姨娘、二小姐,难道你们是想大小姐真的毁容了……” 还不等李氏辩驳,顾慕言便轻声斥责袭香:“好了,袭香,姨娘和妹妹自然是希望我好的,你不要再说了。”然后转头看向李氏和顾曦月,露出一抹单纯的笑容:“月儿,姨娘,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你们了。”说完便躺了下去。这就是赤裸裸地送客了。 这主仆两个完全将李姨娘的话堵住了,气得她脸都绿了,而那声姨娘更是不轻不重地戳在她心上,让她如鲠在喉,偏生的顾慕言又没说错,只好拉着顾曦月满肚火气的准备离开了。 但巧的是,老夫人此时就在门外,将那些话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听了下来,那顾曦月说的话别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老夫人如何会不知道适合意思,但是那李姨娘伶牙俐齿的,竟是将这话圆了过来,倒是让老夫人没什么把柄,只能冷哼一声之后才从门外离开了,又再路上吩咐了身边的下人,又请了大夫来给顾慕言问诊。 待李氏二人走后,袭香才看着顾慕言问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老夫人一定会来的啊!” 而顾慕言从床上下来,对袭香说道:“猜的,去把红玉叫过来帮我梳头。” 但是顾慕言却知道,老夫人掌管这中公之事已经大半辈子,自己只不过是让袭香不经意说李姨娘和顾曦月听说自己毁容才来看自己,不知落井下石还是如何的话罢了,老夫人自然生怕自己受委屈,必定来看,自己的计谋自然也就成了一半,想要让那李姨娘和顾曦月在老夫人面前满身狼狈,彻底失去老夫人这个助力,只凭这只言片语却是不够的! 这不过是前戏罢了! 没过多久,红玉便过来了。她和袭香一样,也是她的贴身丫鬟,只是不同于袭香单纯的小女孩模样,红玉生得倒是个清丽佳人。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中,总是闪着不安分的光芒。 顾慕言只瞥了她一眼,就直接坐到了梳妆台旁边。 可就这一眼,却让红玉心里发虚,总是感觉顾慕言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但再看顾慕言,却依旧是如往日般的模样。 红玉忐忑的上前为顾慕言梳发,她的手很巧,只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华美的发髻,然后配以金丝镂空的珠花,衬得顾慕言愈发娇俏动人。 “大小姐,梳好了。”红玉后退一步,边看着镜中的顾慕言,边夸赞道:“小姐可真美,连奴婢看了都移不开眼呢!” 好看是好看,可终究太过出彩,太过锋芒毕露! “是吗?”顾慕言笑着问她,却随手将珠花摘下来,换上一个简单的玉簪子,起身道:“红玉,你和我一起去和祖母请安吧。”又特地转身向袭香吩咐:“你就留下来收拾房间吧。” 袭香低头答“是”,却总感觉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说话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可却从骨子里让别人知道不可侵犯。 红玉依旧是一副恭顺的模样,扶着顾慕言去往老夫人的流年斋。一路上红玉只微微低头,大气不敢出,脸上的笑也十分僵硬,却也只得强撑着,可顾慕言还是从那微微发抖的手中看出几分慌乱。 到了流年斋时,高氏正好在诵读佛经,听到顾慕言来了,高氏便直接放下佛经,一脸慈爱的看向顾慕言:“言儿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不是还有些不舒服吗?怎么还来祖母这儿?伤口可好些了?” 顾慕言笑容满面的走到高氏身旁,行礼问安:“给祖母请安。昨天没能来给祖母请安,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只是祖母如何知道言儿不舒服的?”顾慕言微微顿了顿又像是猜到了一般说道:“定是祖母与言儿心有灵犀,这才料事如神!” 老夫人忙将顾慕言拉到自己身旁坐着:“好孩子,祖母怎么会怪罪你呢?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讲那些虚礼了。腿上的伤好些了吗?”高氏轻轻抚摸着顾慕言的侧脸,担忧道:“还有这脸上的擦伤,也不能马虎,女孩子家家的,留下印记就不好看了。” 听着老夫人关心自己的话,顾慕言觉得心里暖暖的,前世里她的祖母也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只可惜走得太早,前世那顾曦月虽将高氏救了出来,但是却也受了伤,这才让高氏的身子骨越发的弱了些。 想起前天的大火,顾慕言连忙问道:“我没事,祖母,倒是那场火势不小,祖母没有什么事吧?” “无碍,要不是言儿拼了命的把祖母背出来,怕是我这把老骨头就葬身火海了。”高氏到现在都有点心慌,到现在都不能平复下来,只能通过诵读佛经使自己静下来。 看着高氏脸色不好,顾慕言知道她是心有余悸,连忙拉着她的手,调笑道:“好啦,祖母,你看言儿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的吗?只要祖母安好,孙女就放心了。” 高氏知道她是在变着法儿的安慰自己,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道:“祖母现在不也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 顾慕言调皮一笑,又将话语引到那场火灾:“这样说来,还多亏了祖母呢,要不是祖母将我叫起来,怕是言儿就被烧死了。”说到这里,顾慕言就眉眼弯弯的:“所以说啊,祖母就是言儿的福星呢。不过,这么晚了,祖母怎么想起来去言儿那儿了?” 听到顾慕言的话,高氏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红玉,对自己身侧的芸香吩咐:“你来说。” “是。”芸香上前行了一礼,便回道:“是奴婢前几日看到大小姐身边的红玉与一个陌生人交往甚密,看样子不是大小姐房中的人,奴婢这才禀了老夫人,老夫人半夜里总是想着这件事,想要亲眼看一眼小姐您才能安睡,谁曾想……” 谁曾想,去了之后便碰上了那场大火。 第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旁的红玉察觉到顾慕言看自己的眼神,连忙跪下,只是那头都快贴着地面了,身子也在不住的发抖。 “红玉,前天的晚饭我是让袭香去拿的,后来却是你带回来的。”顾慕言不咸不淡的叙述着事实,可红玉的身子还是僵了一下。 红玉连忙辩解:“大小姐,前天晚上,奴婢是看袭香姐姐正在忙,这才自己去拿了晚膳。” 顾慕言此时却看都不看红玉一眼,而是转头和高氏说话:“祖母。那晚我吃完晚饭便觉得头晕,这才早早地睡觉了……” 高氏看着顾慕言欲言又止的样子,再加上红玉的表现,她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高氏威严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红玉,你自己坦白,前天晚上你究竟见了谁,还有你是受何人指示,你往大小姐的饭菜里究竟放了什么?” 红玉几乎完全扑跪在地上,手也抖得厉害,却是完全不出声。 “红玉,你若还是不肯说,就将那烧红的木炭握在手心,来证明你的清白!”高氏看着地上的红玉极为不相信的说道。 芸香听到老太太说的话,立马去厨房端来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而红玉则看着那盆炭火,瑟瑟发抖。 顾慕言就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明白,现在开口,只会显得她恶毒浅薄,没有容人之量。 高氏沉下脸来,看着不停的发抖的红玉,厉声说道:“既然你不肯说出实情,也不肯手握木炭,自证清白,是要我们顾家将你送去见官吗?” 那场火灾来得实在蹊跷,而且差点伤了顾慕言的性命,这件事绝对不能马虎放过。一想到她那可怜的小孙女差点葬身火海,高氏的态度更加强硬,加之之前在顾慕言的房外听到的那些对话,高氏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与李姨娘和顾曦月脱不了干系,但是如今却又无法证明心中猜测。 看着高氏和顾慕言的态度,红玉顿时身子瘫软下去,那脸色更是苍白似纸,她知道她逃过这一劫了。 顾慕言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要是前世,红玉这幅做派,她必定会心软,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前世,她待人和善,可结果换来了什么,她失去了她的夫君,她的后位,甚至是她的性命。这一切的经历,都让她明白: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芸香将炭火挪得更靠近红玉:“红玉妹妹,请吧。” 红玉咬了咬牙,将头往别处一偏,迅速的伸手去抓那烧得噼啪作响的炭火,只是她刚刚碰到炭火,就尖叫着缩回了手。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红玉跌坐在地上,哀嚎道。 红玉抽噎道:“是,是李姨娘……”红玉虽说话断断续续,但这几个字却准确无误的进了高氏和顾慕言的耳朵。 “既然想说了,就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了。”高氏回头怜惜的看向顾慕言,这些年,李氏和顾曦月的小动作一直没停过,她活了大半辈子,这些自然逃不过她的眼。可她为了顾家能够家宅安宁,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却不懂得收敛。这一次,几乎要了顾慕言的命!而那理由想来就是因为顾慕言这姣好的容貌! “前天下午,李姨娘派人给了奴婢一些银钱,让奴婢将那包东西放在大小姐的饭菜中,”红玉一边说,一边瞧着高氏的脸色,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说道:“老夫人,奴婢不知道那包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小姐的院子为什么会着火,这些和奴婢都没有关系的……”红玉说得十分着急,可她急于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了,”高氏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芸香,你亲自去将李姨娘和二小姐请过来!” 闻言,芸香便立刻退了出去,没过多久,李氏和顾曦月就出现在流年斋了。 李氏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红玉和脸色铁青的高氏,她就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心里暗啐了句没用的奴才,就立马笑容满面地向高氏请安。 “给老夫人请安,妾身刚刚还在和二小姐说要来向您请安呢。”李氏的脸上带着可亲的笑容,还一边拉着顾曦月向老夫人行礼。 而顾曦月在看到一旁静坐的顾慕言,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她和母亲筹谋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有让这个贱人毁容。 “今天叫你们过来,也没别的,就是最近我身子不好使了,就不大操心着后宅的事情。却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老夫人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眼皮几乎完全耷拉下来了。 而红玉听到这话,连忙在一旁不停地磕头:“老夫人明察啊,这一切都是李姨娘教唆奴婢在大小姐饭菜中下药的,奴婢是被迫的啊……” 还不等红玉说完,顾曦月就柳眉倒竖的骂起来:“你这刁奴,竟信口开河污姨娘清白!”又楚楚可怜的看向老夫人:“祖母,不要被这奴才欺骗了,姨娘一向心善,这才使得一个奴才也敢随便侮辱她!” 李姨娘也顺势跪了下来,还没说什么,眼泪便流了下来:“老夫人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一向疼爱大小姐,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来?妾身不知道为何,这个丫鬟竟将这么大的一盆脏水泼到我身上。” 听到这话,红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李姨娘:“姨娘,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边说便从荷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锭银子,捧给老夫人:“老夫人,这就是姨娘给奴婢的,否则凭我一个奴婢,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顾曦月眼神阴狠的看着红玉嘲讽道:“这银子上有没有标记,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更何况,你可是大姐姐的贴身丫鬟,这顶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可就难说了!”顾曦月特意咬重贴身二字。 顾慕言原本想作壁上观,听到这话,眼睛里霎时含满了泪水却不落下,问道:“妹妹这是在说我故意放火,差点烧死自己,贼喊捉贼,指使这个丫鬟陷害李姨娘?” 而老夫人一想到这个孙女为了救自己差点被烧死,而顾曦月还在挑拨离间就生气,看顾曦月还想说些什么,顿时发怒道:“你住口!你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还想着嫁祸你姐姐。李姨娘,你是怎么教二小姐的?若是教不好,就别教了!” 闻言,李姨娘立马就向顾慕言和老太太磕头:“大小姐息怒,老太太息怒,月儿年纪还小,不懂事,还请大小姐原谅她,到底她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一旁的顾曦月见李姨娘这样,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也楚楚可怜的哭道:“祖母,大姐姐,月儿不是那个意思,月儿只是见不得人被冤枉,所以才会如此激动的,一时说错了话,还请望祖母、大姐姐勿怪。” 看着这母女俩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顾慕言还有点楞,但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第七章 偏心的父兄 因为下一刻,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顾慕言父亲,顾昊。 顾昊进来后先是给高氏问好,然后径直将地上跪着的李姨娘扶起来,怜惜道:“不管怎样,你都是长辈,怎么能给晚辈行礼赔罪呢?而且地上凉,你身子又不好,快起来。” 顾昊进来之后,顾慕言就立马站起来给他行礼,只是他每说一句话,她的脸色就冷一分。内心嘲讽道,父亲竟已如此是非不分了吗? 从进来到现在,顾昊就没怎么看顾慕言,晾了她一会儿后,顾昊才不冷不热的责怪道:“你作为晚辈,而她是你的姨娘,你怎么能让她向你下跪呢?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礼仪了?” 顾昊眼里毫不掩饰的责怪与厌恶看得顾慕言心中一疼,在父亲眼中,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还不等顾慕言解释,李姨娘就连忙求情:“老爷,您不要怪大小姐,只是她们姐妹之间拌嘴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一边说话,眼泪一边往下流,美人落泪,当真是是引人爱怜。 看着楚楚可怜的李姨娘,再看看一旁委屈的顾曦月,顾昊越发觉得是他的爱妾和爱女受了委屈,看顾慕言也就越发厌恶,之前顾慕言受伤的时候,顾昊便就没有去看过一眼,没有问过一声话,如今见顾慕言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竟不想是受了伤的模样,私以为是顾慕言装受伤罢了,脸上的冷漠之色更重了。 只是还不等顾昊兴师问罪,那边高氏早已听不下去,直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没想到这个儿子竟如此糊涂,被一个小妾迷得团团转,哪里有当家主君该有的理智。 顾昊这才向高氏恭敬问道:“母亲,不知是儿子哪里做错了,竟惹得母亲不高兴了?”话虽如此,只是他表明的样子仍旧是认定这件事是顾慕言的错。 “母亲?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昨夜言儿的院子起火,言儿被这个刁奴下药,差点丧命,你可曾关心过她?你可曾有半分为人父的样子?”高氏又指了指红玉,沉声道:“这个刁奴招供,是李氏指示她的。”高氏话已至此,就是不知道顾昊听进去多少。 “母亲,一个刁奴的话又怎么能全信呢?”顾昊直接反驳,又转身看向红玉,冷声道:“就是你这刁奴?” 不等红玉回答,顾昊突然一脚踹向她胸口,怒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是谁指示你的?该污蔑姨娘?” 红玉完全没想到顾昊会完全不听她解释,直接将她定罪,只得连跪带爬的过来,颤声道:“老爷,奴婢没有撒谎啊,确实是……” 顾昊直接打断红玉的话:“来人,这个刁奴以下犯上,给我直接乱棍打死!” 只一句话,便定了红玉的结局。只一句话,就给这个事情定了论调。 看着红玉被人拖出去,看着她无力挣扎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那么无助,那么的无能为力。 前世也是这样,大火之后,李氏查出是红玉下药纵火,当时的顾昊也是连审问都没有,直接将红玉拖出去打死。 可没想到,重来一次结局也未曾改变,她的父亲依旧不喜她,仍旧不相信她。 让她心凉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是她的亲生父亲,竟从未关心过她,连她差点死了都未多问一句,却会关心一个小妾在地上多跪了会儿,身子是否会不适,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她娘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高氏见顾昊竟是直接抱着小妾离开,却丝毫未曾顾慕言,心中一下子也是五味陈杂,而顾慕言与高氏又互相安慰了一会儿之后,高氏也乏了,顾慕言这才离开。 回到蘅芜苑后,顾慕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去,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打开窗户,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若有所思。 其实她不必如此伤感的,太阳落下了,明天照样会升起,没有永久的黑暗,她相信,世事也是一样。 一整个下午,顾慕言都在整理前世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如今她心中也大概有了轮廓,对未来也多了几分把握。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传来袭香的声音:“小姐,大少爷来看您了,一同来的还有少夫人。” 顾慕言想着也确实好久没看到她的那个哥哥了,便淡淡道:“知道了,请他们坐下,我马上就到。” 顾则诚,她一母同胞的哥哥,虽说对她不坏,但是也并不算十分亲厚。哥哥为人太过温和,又因李氏的挑唆,导致他和外祖家几乎完全断了联系,甚至与自己的关系也不过一般罢了。而那个刚过门没多久的嫂嫂,更是李氏一手挑选的,一个小吏家的女儿,眼界颇浅,看不清楚时局,一直被她那个姨娘牵着鼻子走。 现在这个时间点来,怕是为了早上的事情,要来为李氏鸣不平了。 果不其然,见顾慕言进来,她那哥哥嫂嫂连椅子都没坐热,她那嫂嫂陈雯雯便忍不住开口道:“慕言,今儿那事虽说是有丫鬟挑唆,可是你怎么能冷眼旁观呢,李姨娘一直待你不薄,你这样做,怕是会寒了长辈的心呐!” 听到她这样说,顾慕言不怒反笑,轻抿了口茶,微笑道:“嫂嫂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可妹妹一向以为嫂嫂是个明白人,如今也连礼仪尊卑都分不清楚了吗,这话要是传到祖母耳中,怕是会被祖母责怪。” 出身一直都是陈雯雯的痛处,更何况她一直以为嫁入了顾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便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她了,现在她的小姑子却如此嘲讽她,当即冷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嫂嫂,毕竟顾家也算是高门大户,而且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断没有将一个妾当做长辈的道理,所以嫂嫂说这话还是注意些好,免得让旁人以为我顾家没有规矩。” 第八章 初回傅家 “你!”陈雯雯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桌上,愤愤道:“我倒是从不知道你竟如此伶牙俐齿,阿诚,我们走。”接着就直接推门而出。 一旁的顾则诚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妹妹再次不欢而散,既想留下来陪妹妹说会儿话,又想去追自己的妻子,可到底惦念着顾慕言,还是留了下来。“阿言你也是的,何苦和她说这些?而且我看李姨娘也是个没有坏心的人,你不要被那丫鬟蒙了眼。” 顾慕言只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这时突然抬起头看着顾则诚,一张脸上全是泪痕:“连兄长也认为是我是非不分,听信小人之言吗?” 顾则诚一看到她这模样,到底是亲妹妹,当下心也软了,温和道:“好啦,兄长不是这个意思,你好好的哭什么呢?” 顾慕言咬着下唇道:“我只是难受,为什么连哥哥也不相信我,分明是李氏想要害死我,别人不信我也就罢了,可连我亲哥哥也不相信我。” 顾则诚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并没有将她的话接下去,在他看来,现在顾慕言不过是听信小人所言才会如此,故而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阿言不要哭了,都是哥哥错了,阿言不要难受啦!” 直到顾则诚离开了许久,顾慕言才慢慢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只是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格外清透。 整个顾家,竟无一人与她同进退。祖母年迈,又非父亲生母,父亲偏心,兄长和软,她单单靠自己,想要扳倒李氏、顾曦月,还有四皇子萧逸,实非易事。看来她还是要靠外祖家。 为了她爱的人,她从不在乎双手沾满鲜血,前世里,他们拼尽全力,将一切黑暗都阻隔在她的生命之外,那这一世,她也能够为了他们,阻隔一切黑暗。 而且她重生了这么久,是时候去看一下外祖父、外祖母了。还有,成蹊。 第二日还未完全天亮,顾慕言便已全部收拾妥当,一路上一直心思重重的。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成蹊现在在哪儿呢? 一直到了傅家,见到了荣乐堂主位坐着的傅老夫人时,顾慕言才逐渐展露笑颜。立马上前请安道:“言儿给外祖母请安了。” 主位上的妇人却并没有喊她起来,只是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孔嬷嬷轻哼道:“玄秀,你可知我何时多出来了一个外孙女的,堂下那姑娘怎么唤我外祖母?” 孔嬷嬷只得一边将顾慕言扶起来,一边忍着笑意回道:“老夫人您是有个外孙女的,这位的确是您正经的外孙女呢。” 顾慕言看着傅老夫人脸上别扭的表情,当即明白这是她家老夫人在闹脾气,气她这么久都没有来看她呢。立马上前挽着老夫人的手,靠在她肩上,眉眼弯弯道:“外祖母好好看看言儿,言儿可是好久都没见着外祖母了呢,想外祖母想的紧。” 傅老夫人也只是冷声冷气道:“你就知道糊弄我这老婆子,你眼里怕只有你那个嫡亲的祖母,哪里还有我这个外祖母呢?”却也没有将顾慕言推开,任她靠在身上。 听到这话,顾慕言笑得越发开心了,立马撒娇似的摇了摇老夫人的手,笑眯眯道:“这哪儿能啊,言儿怎么可能忘了外祖母呢,言儿好久没来看外祖母,确实是言儿的错,外祖母怎么罚我,我都没有话说,可千万不能不理言儿。” 傅老夫人一看到顾慕言过来了,心里早就不知道有多高兴,现在听着她这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些别扭什么的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得轻轻地拍了拍顾慕言的脑袋,微嗔道:“你个皮猴,就你嘴甜,以后可不许这么久才来看外祖母了啊。” “自然自然,以后我一定会常来看您和外祖父的。”顾慕言立马甜甜的回道。 看着顾慕言一天天长大的面容,和她母亲是越来越像了,想起逝去的女儿,傅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慕言的手,爱怜道:“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左右现在顾家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竟然如此纵容一个姨娘,只是可怜我的言儿,小小年纪就要受苦。”说着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着傅老夫人毫不掩饰的疼爱,顾慕言心底早已十分动容,终究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才会真心疼爱她。顾家那些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偏偏她的父亲还是偏听偏信。 顾慕言知道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到,只得低声说道:“外祖母放心,言儿没有吃什么苦的,言儿知道李氏没有安什么好心,眼下有父亲护着她们母女俩,言儿就算不能彻底铲除她们,也一定要将她们伪善的面具彻底撕毁!”她一直都知道,外祖母早就看出来李氏的阴谋,可一直顾忌到她而不好出手,现在她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只能是她亲自动手,那些人的血,只会脏了外祖母的手。 看着顾慕言清明的双眼,傅老夫人终于有几分欣慰,她的言儿这是长大了,不再似以前那般和软了,可是一看到她眼中的那抹坚强,傅氏就十分心疼,顾家人对言儿肯定是处处为难,才将她逼至如此境地。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碧绿色锦袍的小团子突然摇摇晃晃的跑进来,上来就抱着顾慕言的腿。此人正是傅家长房嫡次子,傅庆熙。 顾慕言看着小团子圆滚滚的身子,刚把他抱起来,那小团子就直接趴在顾慕言身上不肯下来。惹得顾慕言起了逗趣他的心思:“熙儿还记得我是谁吗?” 傅庆熙立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眨啊眨啊,都快把顾慕言的心都眨化了,才奶声奶气道:“熙儿记得,你是言儿姐姐。” 小孩子最是单纯,什么人对他笑,他就对谁笑。看着傅庆熙眼中的亲近之情,顾慕言心中越是后悔与感动。后悔自己前世忽视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感动他们还一直记挂着自己。 第九章 再次相救 傅老夫人看着旁边这对姐弟俩难得温情的相处画面,心中是又高兴又惊讶,她之前还担心顾慕言再也不会回傅家了,没想到这次来傅家,是终于对傅家不再有芥蒂之心了。 傅庆熙终究还是个小孩子,没过多久就与顾慕言熟悉了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姐姐,姐姐,我们出去玩。” 回头见傅老夫人笑着对她点头,顾慕言无奈笑道:“那我先陪熙儿一会儿,晚些时候再来找您。”接着就由着他拖着她往外走了。 傅老夫人巴不得他们姐弟两个能够亲厚些,当即笑眯眯的同意了,还派了两个丫鬟好好照看着他们。 没想到傅庆熙带她来的地方竟是天禄阁,傅家老太爷官居一品太傅,贵为帝师,朝中官员一半以上都是他的门生,年纪大以后,傅老太爷曾经想辞官归乡,可皇帝不许,更是特许老太爷可坐轿上朝,傅家也是荣宠加身。 而皇城中人,谁人不知,傅老太爷好书如命,又酷爱收集各种孤本,于是皇帝下令,在傅府中建了一座楼,专门用来收集天下藏书,此楼正是天禄阁。天禄阁重地是不准许旁人进出的,当然这个旁人自然不包括傅老太爷的爱孙的。 顾慕言知道这个事情,也就由着傅庆熙拉着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天禄阁。可没想到在二楼见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着傅庆熙过来,那女子立马笑盈盈地向他招手,可看到他身后的顾慕言时,立马变脸,冷声道:“哟,这不是顾大小姐吗?怎么也有时间来傅家啊,我们家庙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此人正是傅庆熙的长姐,傅琦柔。 这几年,因着李氏的挑唆,顾慕言一向不亲近傅家,平时更是能不到傅家来就不到傅家,傅琦柔看着自己的祖母每天念叨着顾慕言,便一时没忍住去找了她理论,可她没想到一直软糯的顾慕言竟与她争吵了起来,顾慕言更是说再也不愿踏进傅家大门半步,惹得傅琦柔和她打了一架。二人关系也就从此交恶了。 这下子看见顾慕言再次来到傅家,傅琦柔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厢顾慕言看着傅琦柔难看的脸色,恨不得抽曾经的自己几个嘴巴子,看你还乱说话不。但到底还是熟悉傅琦柔的性子,知道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立马笑眯眯道:“我这不是来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嘛?” “哼,恐怕傅家请不来顾大小姐这尊大佛!而且,在顾大小姐眼中,还有祖父、祖母吗?”傅琦柔冷哼道。 看着自家长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再看看顾慕言,傅庆熙似乎也知道这两个人快吵起来了,立马迈着小短腿跑到两人中间,张开自己的双手,避免两人再靠近,小大人似的道:“不吵,不吵,姐姐乖。” 顾慕言却是半分都没有生气,上前揉揉傅庆熙的小脑袋,就俯身抱起他走到傅琦柔面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嘻嘻说道:“姐姐就不要记着往前我做的那些混账事,说过的混账话了,我现在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嘛,这不就立马跑回来认错嘛。而且前两年,你做的混事也没比我少多少嘛。难道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傅庆熙看着顾慕言对他笑,就立马认真的附和:“嗯,不点灯,熙儿乖乖的,不点灯。” “你这丫头嘴利得很,还有熙儿,你可不能什么话都听,要不然被某些人带坏了就不好了。”傅琦柔虽然还是嘴上不饶人,但顾慕言的话她也听懂了,看来这丫头是想明白了,毕竟祖父、祖母一直记挂着她,能想通也是好事,不过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的嘴那么利。 想到这些,傅琦柔撇撇嘴道:“哼,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不过我现在告诉你啊,在这里你就要听我的,你不准打扰我看书!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遵命,小姐!”顾慕言立即回答道。 看到她这幅调皮模样,傅琦柔倒是忍不住先笑起来了,这一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消失了,傅琦柔继续坐下看书。 被抱着的傅庆熙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挣脱顾慕言的怀抱,迈着小短腿跑到二楼去了,顾慕言生怕他磕着碰着或是破坏了阁中的藏书,立马跟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傅庆熙逛累了,趴在栏杆旁,吃着小点心,她才能坐下来写会儿。 可没想到她这一歇,就出了事。 或许因着是春日的季节,天禄阁中飞进来几只蝴蝶,傅庆熙看着几只蝴蝶在阁楼里打转,愣是飞不出去,逗得他咯咯地笑,见着蝴蝶飞得离他越来越近,傅庆熙伸手就想去抓蝴蝶,可抓半天也没抓到。 一旁的顾慕言看着他抓蝴蝶的欢快模样,也不禁露出一抹温和笑容,只是还不等那笑容完全展开,就见着傅庆熙一脚踩空、 “小心!” 顾慕言顾不得其他,立马俯身伸手将傅庆熙推回来,可却控制不了自己往下倒的趋势,顾慕言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腾空,一股熟悉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却无可奈何,只得苦笑,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她闭眼的瞬间,似乎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顾慕言皱着眉慢慢的睁开眼,她突然愣在原地。依旧坚毅的脸庞,冷漠的神色,还有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前世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姐姐想知道这是谁吗?是成蹊。他可真是个痴情人呢,就算姐姐你嫁了人,他还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大概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吧,他就会找到这里。至于你的死,和他,和傅家,全都脱不了关系!” “阿言,阿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言,不要怕,我来陪你了。” “成蹊……” 顾慕言突然抱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之大,响彻整座阁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顾慕言突然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在验证什么,微微颤抖地碰了碰成蹊的脸,在感受到那种温热的感觉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的成蹊,她的成蹊,真的还活着! 第十章 刀子嘴豆腐心 她曾经在脑海中假想过无数次再次与他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没想到这次又是他救了她。她还记得前世她死之前,他悲痛的模样,她还记得前世她怎么也碰不到他时自己的心碎,现在还能看到他,真好! 只是这一幕落到了成蹊眼里,就觉得十分郁闷。他长得有这么可怕吗,竟然把她吓成这样,弄得他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顾慕言的哭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原本就因为被吓到哭泣的傅庆熙也忘记哭了,只是呆楞楞的看着楼下的两个人。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响起:“臭小子,你在干什么?”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叟立马冲上前来,指着成蹊怒吼。而这老叟赫然就是傅家老太爷,顾慕言的外祖父。 原本他带着成蹊到天禄阁来取书,书还没取到,那臭小子就突然冲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听到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的哭声。 虽说以前顾慕言是混了些,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傅老太爷对她的宠爱,所以当傅老太爷听到顾慕言的哭声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外孙女,竟然在傅家,被人欺负了! 这个念头一窜出来,傅老太爷就一个劲儿的往前赶,等他赶到时,就看见成蹊抱着顾慕言不松手,那张本就严肃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成蹊这个臭小子在欺负言儿,再看到顾慕言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傅老太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中气十足地吼道:“臭小子,把你的那只手给我撒开!我还在这儿呢,你就这样欺负言儿,你是不是皮痒了?松手!” 成蹊看到他师父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欲哭无泪,师傅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顾慕言放下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条手帕,温和道:“擦擦吧。”然后转身向傅老太爷解释:“师傅,我……” “你什么你……”傅老太爷一下子打断他,一想到顾慕言刚刚那副委屈样子,他就忍不住数落成蹊。 顾慕言愣愣的接过自己眼前的那条帕子,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脸一下子就红了。天呐,天呐,她都做了些什么,完了,成蹊不会就此讨厌她吧。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外祖父在责怪成蹊,貌似导致成蹊现在被骂的人就是她,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一旁出神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外祖父,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刚刚是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成大哥只是为了救我,我是被吓哭的。” 她哭,是因为她高兴,高兴她现在还能看到成蹊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更是因为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前世的退婚,闹得满城风雨,让他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那时的成蹊应该也是伤心难受的吧,可他非但没有恨她,而且还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她。 就在刚才,他又救了她。 闻言,傅老太爷吹了吹胡子,没好气道:“成蹊,是这样的吗?那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成蹊心想,刚刚我想说来着,但是您不给我机会啊。可终究是不敢顶撞自己的师傅,还是恭敬道:“我来不及说。” “行吧行吧,”傅老太爷又看了看小脸煞白的顾慕言,到底还是疼惜她,不忍心责怪她,只放柔了声音说道:“刚刚吓坏了吧?下次可得小心点。” “是,言儿以后会小心的。”顾慕言感动之余,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前世的这时候,成蹊不应该身在边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她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将疑问放到肚子里。 傅琦柔见幼弟受了惊吓,而自己也看不下书了,在向傅老太爷请安之后,就抱着傅庆熙离开了。 至于顾慕言还有事情找傅老太爷,就一路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又随着他去了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后,顾慕言又突然想起外祖父曾说过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就不能进入书房,于是她便在门口迟疑着没有进去。 傅老太爷看着她在门口磨啊磨的不进来,又好气又好笑:“进来吧,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守规矩?” 听到这话,顾慕言就一脸欢喜的跑进去,还贴心的将门给关好。 成蹊知道她的身份,也不避讳她,当着她的面就将刚拿的书大概翻阅了一遍,这才说道:“师傅说的果真不错,这书上所记载的和师傅说的一般无二。” 傅老太爷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就好,只是这事不一般,你须得小心应对。” “是,师傅。” 听到成蹊肯定的话,傅老太爷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慕言:“说吧,你这小丫头怎么突然想着到我这儿来。” 听到傅老太爷的问话,顾慕言这才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外祖父,成大哥是您的学生?”她仔细想了想刚才他们的谈话,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成蹊竟是外祖父的学生吗,她前世竟连这都不知道,难怪外祖父一心想让她嫁给成蹊。 听到她的疑问,成蹊自己先解释了起来:“是的,前几年我有幸能够拜在师傅门下,幸得师傅教导,学到了不少东西。” 傅老太爷的神色也有几分骄傲,摸了摸胡须,对顾慕言说:“怎么样,你外祖父我看人的眼光还不错的吧?” 顾慕言自是十分诚恳的答道:“嗯,外祖父英明决断,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准的。”说到这儿,顾慕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立马敛了笑意,屈膝向傅老太爷跪了下来,乞求到:“外祖父,言儿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她本来是想和外祖父说说哥哥的事情,可看到原本应该在关外的成蹊出现在京城,顾慕言才想到另外一件十分重要,而且片刻不能耽误的事。 那就是关于前世先帝猝然离世的真正原因! 即便是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而且在这件事情之中,有一个人格外重要。她必须在萧逸之前找到那个人! 第十一章 未来的筹谋 见顾慕言神色严肃,傅老太爷也神色一整,立刻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怎的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有什么事,外祖父答应你就是的了,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骨又弱。” 顾慕言就着傅老太爷的手站起来,认真道:“言儿想让外祖父帮忙找一个人,此人乃滁州人,身材偏瘦弱,相貌忠厚秀气,精通医术,家中三代都是行医的。” 听到顾慕言的请求,傅老太爷略略皱了皱眉,狐疑道:“你找他做什么?”言儿常年在闺阁之中,几乎未识得其他人,怎会好端端的找这个人?可看到顾慕言眼中的祈求时,傅老太爷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找这个人肯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好吧,既然你开口了,外祖父也是不可能不应你的。成蹊,这件事你就亲自去办一下吧,找到后就直接将这个人带回来,免得惹这个小丫头不高兴。” “真的?言儿谢过外祖父了。”听到傅老太爷答应的话,顾慕言立即欢快的跑到他身边,高兴地摇了摇他的手。还不忘转头向成蹊道谢:“劳烦成大哥了。” 傅老太爷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 顾慕言大概估算了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正是家中遭逢巨变的时候,只要成蹊能够先于萧逸找到他,那对于她之后的计划就好办很多。 顾慕言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声“成大哥”直直的喊进了别人的心里。看着顾慕言此刻心愿达成的笑容,成蹊又想到之前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成蹊不太自在的从喉咙挤出一个“嗯”字,就直接向傅老太爷辞行:“师傅,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到我把最近手头的几件事办完后,再来看望师傅您。” 一直等到成蹊离开了,顾慕言才说出她之前心中的疑惑:“外祖父,成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边关吗?怎么会出现在傅府?” 傅老太爷知道顾慕言不会乱说话,但也知道她不能知道的太多,只道:“他回京城自然是有要事要办。” 简单一句话,就让顾慕言嗅到了不平凡的味道,京城要事?难道这京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见自己的外孙女苦苦思索,傅老太爷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怎么你现在对成蹊的事那么关心?要我说,成蹊还是很不错的,要不你就嫁给他好了。”之前顾慕言一见到成蹊,都恨不得绕道走,现在怎么如此关心,而且他是是真的想让顾慕言嫁给成蹊。 听到这话,顾慕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等看清楚傅老太爷眼中打趣的笑意后,恨恨道:“外祖父,你知道有一个词特别适合您吗?” 傅老太爷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英明神武?” “倚老卖老” “……”傅老太爷表示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言儿的嘴巴那么不饶人。对此,太傅大人表示很难过。 不过,刚刚傅老太爷的话也提醒了顾慕言,她的婚事。 这一次她要提前想好对策,坚决不能让她的婚事落到顾家人手里,尤其是李姨娘和顾曦月。而且听外祖父的语气,他应该很想自己能够嫁给成蹊。 至少,至少从现在来看,嫁给成蹊是她最好的选择。 不单是因为她对成蹊的愧疚,更是她知道前世里成蹊对她有多深情。 “言儿在想什么?”看着顾慕言沉默不语的样子,傅老太爷就觉得有些心疼,他就那么一个女儿,嫁进顾家后又早早的没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顾家人对她又不好,这次过来时看她走路的姿势也不自然,必然是在顾家受了极大的委屈…… “外祖父……”顾慕言扑进傅老太爷怀里,小声呢喃:“外祖父真好……” “傻丫头,我不疼你疼谁啊?”傅老太爷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睛却有点酸酸的,自从言儿大些以后,怕是有好多年没这样和他亲近了。 顾慕言吸了吸鼻子,仰着脑袋说道:“外祖父,言儿的婚事就靠外祖父主张了。” 傅老太爷一听这话,心陡然下沉,越发心疼顾慕言。这孩子到底是有多怕顾家人啊,怎么如此怯懦。 “你这个傻丫头,你的婚事不是我主张,还能是谁主张?难道靠你那个混账爹不成?” “是!”顾慕言不想再让傅老太爷伤心,立马插科打诨道:“外祖父看人,一看一个准,就算是个阿猫阿狗,也是个十分厉害的阿猫阿狗!” “哈哈哈,你啊……”傅老太爷不禁笑出声,心情甚好。 又和傅老太爷说了会儿话,顾慕言就说要去看一下刚刚受了惊吓的傅庆熙怎么样了,就向傅老太爷辞别了。刚刚那个小家伙也吓得不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傅庆熙早就被抱到了傅老夫人房中,顾慕言过去之后,听到老夫人和傅琦柔的笑声,心里顿时放心许多。 在顾慕言进屋之后,乖乖的向她们行礼,傅老夫人见是她连忙招手让她进来:“好孩子,刚刚听柔儿说,你是为了救熙儿才摔下阁楼的,可受伤了?孔嬷嬷,快去找府中的大夫过来看看。” “外祖母,言儿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顾慕言一边说着一边还转了个圈好让她们知道,她确实没事。 “祖母我没骗您吧?刚刚有成蹊哥哥在,怎么可能会让她受伤呢?”一旁的傅琦柔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你们两个丫头都转性了?平时一个两个见面就掐起来,今天怎么……”傅老夫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傅庆熙窝在傅老夫人怀里,笑嘻嘻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胖手,说:“不吵,不吵!” 看他这幅样子,众人只觉得可爱的紧。傅老夫人也跟着乐了:“熙儿还知道护姐姐了呢!” “熙儿比某些人懂事多了呢,”傅琦柔噗嗤一笑,突然逗起傅庆熙来:“熙儿,我问你啊,你言儿姐姐坏不坏?” 傅庆熙转头看了看顾慕言,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形,说道:“不坏,不坏。” 傅老夫人看着这姐弟三人相处的如此融洽,也觉得十分欣慰。 天色渐晚,傅老夫人就派了人送顾慕言回去,可等顾慕言一进蘅芜苑,就看见袭香在院门口堵着不让人进去。 袭香一见着她家小姐回来了,立马跑到顾慕言身边,顾慕言直接问道:“这是怎么了?” 袭香瞥了眼门口的那两人,就伏在顾慕言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小姐,今天您刚走没一会儿,李姨娘就送了两个丫鬟过来……” 第十二章 大礼 听到这个消息,顾慕言眉头微蹙,前世那李姨娘并没有送自己丫鬟,想来是因为红玉的关系,如今红玉被顾昊处置了李姨娘的眼线也就没了。只是若是蘅芜苑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一个被怀疑的应该就会是李姨娘的两个丫鬟吧? 想到这里,顾慕言自然也就没有袭香那般紧张了,摆了摆手对着袭香说道:“不过是两个丫鬟罢了,李姨娘既然想送进来,我们便收下吧,将二人带上来,我瞧瞧。”说完,顾慕言也不看看门口的那两人,径直往自己的卧房去了。 “是,小姐!”袭香见顾慕言丝毫没有慌乱的往房内走去,心中的底气也稍稍足了一些,唤上了院门处的两个丫鬟便往顾慕言的卧房处走去了。 等袭香带着那两个李姨娘送的丫鬟出现在卧房的外间的时候,顾慕言已经坐下饮茶了。 良久顾慕言才冷眼看着一旁干站着的两个丫鬟出声道:“怎么,见了主子不知道行礼吗?” “奴婢喜鹊”“奴婢莺儿”“见过大小姐!”见顾慕言发话,原本站在一旁的喜鹊和莺儿才跪下对着顾慕言行礼道。 “抬起头来。”顾慕言不紧不慢的吩咐道,但是声音之中是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等喜鹊和莺儿将头头抬起来的时候,顾慕言才看清眼前的二人的容貌,那喜鹊便是当年跟在顾馨月身边的丫鬟,今生倒是落到了顾慕言的手中。 “倒是两个标志的可人儿,起来吧,往后喜鹊便留在我身边服侍吧,莺儿就去外面候着吧。”顾慕言看着两人微微一笑的吩咐道。 等喜鹊和莺儿答应之后,顾慕言才吩咐了袭香去将去年李姨娘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翻找出来,又加了些稍稍名贵的药材,让喜鹊送了过去,顺道替顾慕言多谢李姨娘的关心。 等喜鹊和莺儿尽数离开顾慕言的卧房之后,袭香才有些不明白的问顾慕言道:“小姐!那李姨娘定然是不怀好意的,这两个婢子就算收下了也应当打发的远远的才是啊!” “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袭香,你盯着些那个莺儿,这喜鹊便就由我来看着。”顾慕言对着袭香吩咐完之后,便就摆了摆手让袭香离开了。 另一边,那喜鹊带着顾慕言吩咐的那些东西便去寻李姨娘了,正巧那顾昊竟也在李姨娘的房内,见喜鹊带着东西来,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而喜鹊原本是不想将顾慕言吩咐的话说与那顾昊听得,但是奈何那些东西看着也是极为有心的,所以喜鹊不得不对着顾昊和李姨娘说道:“大小姐吩咐将这些滋补的药品,还有些小玩意儿带给李姨娘,说是多谢姨娘记挂着。” “恩,言儿倒是懂事了些,行了下去吧!”顾昊见顾慕言送的东西果真有许多滋补的东西,自然是觉得顾慕言懂事,所以也就夸赞了几句。 但是顾昊说的这些话传到李姨娘的耳中却是十分刺耳,心中的不满使得站在顾昊身后的李姨娘表情极为扭曲。 然而在顾昊转身的一瞬间,李姨娘表情又恢复到了方才的温婉善良的模样,竟是还有些泪眼朦胧的看着顾昊说道:“是啊,只要言儿能永远这般乖巧懂事,妾身也算是心满意足的了!” “梦儿永远这般善良!”顾昊的眼中渐渐生出些情欲来,喜鹊当即便退了出去,往蘅芜苑赶去了。 等喜鹊回来之后,顾慕言又安排了几人之后的职责,到时将里外吩咐的极为细致,对于这一点,极为了解顾慕言的袭香有些吃惊,但是喜鹊和莺儿却当是平常,毕竟在来顾慕言的蘅芜苑之前,两人是在李姨娘的手下做事的,李姨娘毕竟执掌中馈,所以这些倒也能吩咐的井井有条。 一开始喜鹊和莺儿倒也不敢再蘅芜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呆了两三日之后,顾慕言便发现,一开始不怎么交谈的喜鹊和莺儿,竟是开始攀谈了起来。 到也并非是说这蘅芜苑不允许下人之间互相说话,只是这喜鹊和莺儿委实做的太过于明显了,而李姨娘往蘅芜苑送丫鬟的事情,这相府倒是没有太多人知道,而顾慕言想着也确实是应当带着两个心来的婢女到处走走了。 翌日,顾慕言起了个大早,精心装扮之后,将自己打扮的粉粉嫩嫩的,就连亲自为顾慕言梳妆的袭香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捏一把顾慕言的小脸来。 而顾慕言这般打扮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又去了后院的小厨房,做了些养生粥,才带着喜鹊动身赶往祖母高氏的流年斋走去了。 这府中除了祖母高氏,顾慕言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能完完全全帮助自己的人了,所以便只能寻到自己的祖母帮自己这个忙了。 等顾慕言出了自己的蘅芜苑之后,府中的下人无一不为顾慕言可爱又明艳的面容所感叹,加之顾慕言灵动的身姿,时而露出的笑颜,便就让见到的人心情都立刻好了起来。 但是在这相府中走动的又何止顾慕言一人,因着顾慕言出来的早,所以在顾曦月出来走动的时候,下人们便也没有了往常看见顾曦月时的那般感叹了,毕竟见过了顾慕言的倾世容貌,顾曦月的也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而顾曦月是何等在乎这些的人啊!自然很快就知道原是顾慕言将自己的风头抢了过去,当即便去寻了李姨娘。 这段时间,顾慕言也反思了自己前世犯下的糊涂事,比如分明是祖母冒死将自己救出来,而自己竟还信了那李姨娘的挑拨,伤了祖母的心。加之这些时日的了解,便就越发让顾慕言觉得愧疚。 另一边,顾慕言也已经款步走到了流年斋之中,只是想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守房的下人却只说了句老夫人正忙,便将自己拒之门外。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马上离开,而是安静的等在流年斋的门外。 第十三章 高氏的决定 因着前世自己与祖母高氏也并不这般亲厚,加之李姨娘的挑唆,自己也极少来这流年斋之中,所以并不知道高氏晨起礼佛的习惯,于是便在那流年斋的院外等了一会儿。 就在顾慕言有些发愣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时候,祖母身边的孔嬷嬷走了过来,和蔼的看着顾慕言说道:“小姐,老夫人礼佛结束了,正等着小姐您进去呢!” “多谢嬷嬷提醒!”顾慕言闻言一下就从院中的石凳上跳了起来,快步的往祖母的房内走去。 还未等顾慕言见到高氏,就听见顾慕言在外间喊道:“祖母!祖母!言儿来看您啦!” “哎哟!这是谁家的孙女儿啊!竟像一个瓷娃娃一般!”高氏看着顾慕言这般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是极为欢喜。 “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祖母家啦!”顾慕言撒着娇的窝在祖母高氏的怀中说道,这一声声甜甜的祖母,简直叫到了高氏的心坎上了。 “哼,就数你的嘴儿啊最甜!”高氏在顾慕言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接着顾慕言才将一旁站着的喜鹊唤了过来道:“喜鹊,我给祖母备的小粥呈上来吧。” “祖母,言儿早起熬了点养生的小粥,也不知道合不合祖母的胃口呢!”顾慕言献宝似的说道。 “还是言儿知道心疼祖母!”高氏发自内心的笑着看着顾慕言说道,自从上次大火,顾慕言的变化高氏也是看在眼里的。 顾慕言也知道,顾昊并非是高氏亲生,自然自己与高氏也就没有血缘关系了,但是高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大火的时候都愿意豁出性命保护自己,这比那哪怕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却依旧对自己不好的父亲好上了太多。 奈何前世的顾慕言因着李姨娘的挑拨,想要讨得自己父亲欢心,竟是将身边对自己最好的亲人抛在了脑后,反而去讨好了那些白眼狼,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才知道后悔。 今生顾慕言绝不会让这一切重演。 而高氏从顾慕言的手中将盛着小粥的碗接过去之后,一边喝着粥,一边赞叹顾慕言的厨艺道:“言儿,何时会的这些手艺,祖母竟是头一回尝到!” “言儿让袭香教的!”顾慕言说着有调皮的说道:“只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袭香做的自然没有言儿做的好吃!” “是是是,我们言儿的东西自然都是做好的!”高氏将喝完的小粥的碗放下之后才看着顾慕言笑着说道。 原本高氏还未注意到跟在顾慕言身边的并非袭香,如今提到了,那喜鹊又上前来将碗撤下去的时候,高氏才瞧见喜鹊,见喜鹊长得算是讨人喜欢,这才问顾慕言道:“言儿,这丫鬟倒生的标志。” 还未等高氏夸赞完,喜鹊的面上就不可掩饰的流露除了一股有些不屑的神情,若说这般表情常人看不到,但是高氏和顾慕言又如何会看不懂。 “你们都先下去吧。”高氏对着房内的下人摆了摆手说道,接着又对着孔嬷嬷使了一下颜色之后,房内的下人便都退了出去,而孔嬷嬷则在门口守着不让那些下人靠近了。 “你这丫鬟从何而来。”等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高氏才抓着顾慕言的手有些疑惑的问道。 “前些日子不是出了红玉的事情么,言儿房内便少了一个唆使的丫鬟,所以李姨娘便又送了两个丫鬟来,言儿瞧着这喜鹊不错,就留在了身旁,莫不是这丫鬟有什么问题?”顾慕言假装没有看出来的看着高氏略带疑惑的问道。 “原本看着丫鬟相貌尚且端正,便夸赞了一声,却不想这丫鬟竟露出不屑的神情,怕也是个想攀高枝儿的人!这种丫鬟留不得!”高氏极为严肃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而顾慕言也终于懂了似的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却有些凝重的说道:“可是这丫鬟毕竟是那李姨娘送的,若是就这么打发了,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言儿你尚且年轻,这些腌臜的事情尚且不知道许多,不如这样,你下次来的时候将另一个丫鬟也带给祖母瞧瞧,这两个丫鬟,便留在祖母这里,改日祖母再给你物色几个好的!”高氏不容质疑的对着顾慕言决定到。 原本顾慕言只是想要让众人尽数知道这两个丫鬟是李姨娘送进蘅芜苑的事情,却不料祖母竟护着自己到这般地步,直接将两个丫鬟从顾慕言的身边抽离,为的就是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不行,祖母既然都说了这两个丫鬟或许心思不纯,那言儿如何能放心将这两个丫鬟留在祖母这儿呢?”顾慕言当即便站起身来对着高氏摇头说道。 “言儿放心,这两个丫鬟的卖身契到时候祖母向那李姨娘要来便是,倒是你,总不能开口向那李姨娘讨要那卖身契吧!”高氏笑着说道,又给了顾慕言一个安心的眼神。 原本顾慕言还想说什么,但是高氏却并没有给顾慕言这个机会,只说让顾慕言明日将那两个丫鬟尽数带过来,无奈之下,顾慕言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是现在成蹊那里也没有什么消息,若是祖母当真有什么事情顾慕言必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是现在那两个丫鬟被李姨娘派出来的时间尚且不长,想来大的动作应当也是不会有的,这段时间顾慕言只能小心提防着李姨娘了。 第二日,顾慕言照例起了个大早,早膳准备的比昨日的还要丰盛一些,也耽搁了点时间。而高氏因着盼着顾慕言来,所以一早早的就礼完了佛,就等着顾慕言来,想不到今日顾慕言倒是迟了几分,让高氏瞪了好一会儿。 而高氏之所以让顾慕言今日再来这流年斋一次,也是因为知道顾昊会来请安,到时候让顾慕言多留一会儿,等到顾昊来的时候,方便顺势将两个丫鬟讨要过来。 只是今日顾慕言却是迟了,这才在进去高氏的卧房请安的时候,见到自己的父亲顾昊也在略有些惊讶,但是面上却是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因着先见到了顾昊,所以也就先给顾昊行了礼,而这礼也是行的十分大方。 第一十四章 又生一计 这一番行礼倒是让顾昊极为满意,原本顾昊就因为顾慕言与高氏两人过于亲近,再加上李姨娘的挑拨,所以对那顾慕言频繁出入这流年斋有些不满,如今不仅越发的懂规矩,知道关心李姨娘,而且对自己这个父亲也是极为尊重。 接着顾慕言又对高氏行了礼,想要将喜鹊手中的食盒递给高氏的时候,高氏却像是才瞧见顾慕言身后跟着的两个奴婢一般,对着顾慕言说道:“言儿,你这身后另一个丫鬟,祖母竟是从未见过,倒是标志!” “回祖母的话,是前些日子新得来的。”顾慕言配合着回答道。 “说起来,祖母这院子前几日刚放出去了三四个丫鬟来着...”高氏没有完全说完,而是看着一旁的孔嬷嬷说道。 凭借着孔嬷嬷和高氏这么多年的默契,孔嬷嬷自然也是顺着高氏的话说了下去:“回老夫人的话,是走了四个粗使的丫鬟。” “祖母若是人手不够,言儿的蘅芜苑倒还算清闲,这两个丫鬟祖母若是喜欢,便就送祖母一个吧!”顾慕言看着喜鹊和莺儿有些难以取舍的纠结,但这般表情也只有顾昊能看见。 “哼,言儿可是厌烦了祖母?不过是两个丫鬟,竟还要留下一个来?”高氏假装有些生气。 “倒也不是,只是这两个丫鬟是李姨娘特意选的,言儿怎能将他人的礼物转手赠予旁人呢?”顾慕言看着顾昊又看看高氏,极为纠结。 而高氏自然也看懂了顾慕言心中的担忧,自然是要护着些顾慕言的,所以也算是第一次与顾昊开口道:“昊儿,你觉得该如何?” “儿子谨听母亲吩咐。”顾昊没有什么表情,言语中也听不出什么不悦,紧接着又说道:“儿子尚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便就先行退下了。” “嗯,要事重要。”高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而顾昊没有再回答,径直离开了。 等顾昊离开之后,顾慕言才从喜鹊手中将食盒拿了过来,放在就近的台子上,接着便将食盒之中丰盛的早膳取了出来说道:“祖母,今日多准备了些早膳的种类,也不知道您更喜欢那种口味。” 待顾慕言将那些早膳端给高氏的时候,一样一样琳琅满目的摆放在高氏的面前,将高氏哄得极为开心。 只听高氏笑着说道:“言儿,这些精致的点心粥点都是那袭香教给你们的?” “那自然是言儿会举一反三才能有这般手艺的!”顾慕言极为自豪的挺起胸脯对着高氏撒娇道。 “是是是,我们言儿自是最为聪慧的!”高氏被顾慕言的神情动作逗得咯咯直笑。 另一边,夏嬷嬷已走到了那李姨娘的住处,这倒是夏嬷嬷这几年来第一次来这李姨娘的春香居。 饶是跟了高氏大半辈子的夏嬷嬷,看着那春香居的摆设还有满院的鲜花,都不自觉的有些感叹,精致的雕花装饰透露出主人的用心,斗大的一个镇南窑花瓶,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再往里走些便就到了李姨娘的房门口,只是朝着房内扫了几眼,就看见了那些精致的摆件,白玉居多,上好的古董也有不少,还有些像是西域进贡的琉璃,但是夏嬷嬷毕竟是见过好些世面的,自然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李姨娘,老夫人身边的夏嬷嬷不知何事来了咱们院中...”李姨娘身边的丫鬟冬儿小跑着来到李姨娘和顾曦月的面前提醒道,毕竟老夫人往日从不派人来这春香居,今日突然派了人来,还是老夫人身边的夏嬷嬷,这让冬儿不得不提防了起来。 “事出无常必有妖,看来今日要小心些了。”李姨娘对着身旁的顾曦月说道,接着又微微撇过头对着一旁的冬儿吩咐道:“既然人来了,便就出去迎迎吧,省得落下礼数不周的恶名。” 说完,李姨娘便就扶着冬儿的手往外走去了,等夏嬷嬷见到李姨娘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一旁跟着的顾曦月,所以也是客气的说道:“老奴见过二小姐,李姨娘。” “不知夏嬷嬷来此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李姨娘稍微摆了摆架子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之后便问道。 “倒也不算要紧,只是近日老夫人院中走的丫鬟多了些,近日大小姐前去请安的时候,老夫人看上了大小姐身边的喜鹊和莺儿,故来和李姨娘讨要那两个婢子的卖身契,这件事情相爷也是知道的。”夏嬷嬷极为清楚的说道,在最后夏嬷嬷还将相爷搬了出来,为的就是让那李姨娘没有话说。 “呵呵,老夫人既然想要,我又怎会不给呢?只是委屈了大小姐,择日我定会再给大小姐物色新的人选!”李姨娘恨得有些牙齿痒痒,接着便吩咐了一旁的冬儿去将那喜鹊和莺儿的卖身契拿给夏嬷嬷了。 “那倒是不用,老夫人这几日已经在看着了,可惜迟迟没有中意的,如今老夫人寻到了,剩下的便就由大小姐自行挑选即可!”夏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姨娘说道。 而李姨娘只是微微一笑,还不等李姨娘说什么,冬儿就将那卖身契递给了夏嬷嬷。 接过卖身契的夏嬷嬷对着顾曦月和李姨娘微微福身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夏嬷嬷彻底走出了春香居,再也看不见身影的时候,李姨娘才一巴掌打在了冬儿的脸上,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道:“谁让你这么快就拿过来的?” 说完,李姨娘便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顾曦月虽快步跟了上去却还是慢了李姨娘一步。 因着心中的愤怒,李姨娘已经抑制不住的在摔打眼前所见的东西,而顾曦月的神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母亲!如今我们该如何啊!我们究竟要何时才能将顾慕言这个祸害除去啊!”顾曦月跺着脚皱着眉头的看着李姨娘,极为不悦的问道。 “你以为为娘就不想将那小贱人除去吗?如今这小贱人身边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看来是得再想办法给那小贱人身边安排些眼线!”李姨娘眯着眼睛说道。 第一十五章 小心提防 “再安排?又谈何容易!”顾曦月知道再想寻到像红玉一般的人恐怕是极难的了! “都怪那老家伙!竟两次三番乱了我们的计划!”李姨娘气的几近疯狂。 “顾慕言一日不除,我便只能是这相府的庶女!”顾曦月胸前上下起伏的说道,说完作势便要离开。 但是李姨娘却忽然笑着将顾曦月一把拉住,阴邪的笑道:“你倒是提醒为娘了,为娘时至今日都无法成为这相府的女主人,究其原因真的是因为顾慕言吗?不!是因为老夫人!” 看着李姨娘的表情,顾曦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即便说道:“母亲的意思是?” “既然老夫人自投罗网,那也就休怪我们无情了。”李姨娘一瞬间又极为开心的看着顾曦月说道。 而李姨娘这么多年没有成为相府的女主人的原因,其实一直都是因为老夫人的反对,因着孝道,相爷也无法硬来,况且老夫人高氏在这相府毕竟盘踞了数十载,实在是难以撼动,所以李姨娘和顾曦月才将主意打到了顾慕言的身上。 而这么多年只顾着在顾慕言的身上谋算的两人,一时间也是忘记了这其中的根本原因,如今倒是阴差阳错的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计了。 另一边,顾慕言从老夫人高氏的流年斋往自己的蘅芜苑走去了,路上顾慕言倒是一反常态的走的极慢。按照李姨娘的性子,被老夫人拿走喜鹊和莺儿的卖身契的时候,必定会在自己的院子大发雷霆。 然而这一路上竟是一点动静都未曾听到,下人也没有提及那李姨娘发脾气之事,那么恐怕十之八九那李姨娘又有了旁的谋划,而这谋划恐怕也是对老夫人极为不利的,想到这儿,顾慕言便不自觉的有些担心。 所以顾慕言几乎是面带着沉重的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蘅芜苑。 等到了蘅芜苑之后,袭香才赶忙走上前来询问顾慕言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袭香,祖母的院子里可有你相熟的人?”顾慕言问袭香道。 “芸香呀!”袭香回答顾慕言道。 “可还有旁人?”顾慕言有些不愿让老夫人身边的人知道此事,毕竟依照老夫人的眼力见,恐怕很快就会察觉到身边之人的变化,到时候自己也难说出一个原因。 “小马?”袭香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对着顾慕言说道。 “是在何处做事的?”顾慕言又问道。 “回小姐的话,是在外院伺候的。”袭香点了点头道。 接着顾慕言才吩咐袭香让小马帮着盯紧一些,若是有什么异常之处便立刻来向她禀告。 所以最近几日顾慕言几乎日日出入那高氏的流年斋之中,倒是搅得高氏都不能安心礼佛,便想着法子的将顾慕言赶回蘅芜苑去。 但是这一天顾慕言破天荒的并没有去流年斋向高氏请安,因为离成蹊去寻那李忠和已经过去了几日时间,但却尚未有消息传来,于是顾慕言也有些着急的去了太傅府上问询成蹊是否将李忠和带回来。 偏偏顾慕言不去寻高氏之后,高氏才对着芸香和夏嬷嬷抱怨道:“哼,言儿说了日日来,总归不将我这个祖母挂在心上,瞧瞧!这才几日啊!” “老夫人,这大小姐日日来您这讨嫌,今日不过是一上午未来,老夫人便就想大小姐想的紧了?”夏嬷嬷半开玩笑的嘲笑高氏道。 “哼,就数你这嘴皮子最为厉害,你倒是猜猜这言儿今日还来不来了?”高氏还是有些期待的边往外间看去,便问身边的夏嬷嬷道。 “奴婢看来啊,今日怕是要晾着老夫人一日啦!”夏嬷嬷掩嘴笑道。 外院之中,喜鹊和莺儿因着卖身契抓在了老夫人的手里,原以为不用再做李姨娘吩咐之事,但是前几日却又收到了口信,让他们寻个机会回春香居,今日顾慕言未曾来这流年斋,就是他们回去最好的机会。 但就在喜鹊和莺儿想要出了流年斋的门的时候,小马突然出现问道:“两位姐姐这是去何处啊?”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喜鹊虽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的没好气的瞪了小马一眼道。 “别与他废话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莺儿有些不耐烦的拉着喜鹊就往外走去了。 小马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往蘅芜苑的方向,将此事与袭香说了。 那李姨娘手中虽无喜鹊和莺儿的卖身契,但是却又两人家中的亲人做要挟,所以喜鹊和莺儿便也答应了下药一事。 接着李姨娘便去寻了顾曦月,略带自豪的道:“月儿,你便等着吧,那小贱人不会靠着老夫人太久了!” 而顾曦月只微微思量了一下便嘴角微微上扬的反问李姨娘道:“母亲,那两人既然能以这种方式妥协,那么那小贱人身边的人或许也能用这个方法要挟住!” “此事交给为娘便好!”李姨娘阴邪的笑着点头道,接着转身对着身边的冬儿吩咐道:“不要露出马脚,去查一下那袭香家中之人在何处。” “是!”冬儿福了福身便领命离开了。 “月儿,过几日便是百花节了,到时候各府的公子还有皇子也会来,这衣裳需得命人重新做过,相爷前几日给了为娘一些上好的绸缎,如今便给你裁制新的衣裳吧!”李姨娘又砖头上下看着顾曦月的身段,极为满意的说道。 但是顾曦月却略带埋怨的说道:“母亲,此事怎的不早与月儿说,月儿都尚未准备呢!衣裳定要夺目又大气些!”说完,便一跺脚忙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了。 等喜鹊和莺儿回到流年斋的时候,小马虽不知道为何袭香要摆脱自己盯着那二人的缘由,但是却也知道这其中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所以小马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狐疑的盯着面前的喜鹊和莺儿上下看了许久,但是小马又知道这件事情必是不能当面询问的,只能冷哼一声有些气闷的走开了。 第一十六章 坦白 莺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但是喜鹊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等完全看不到小马的声影之后,才又拉了一个院子的丫鬟问道:“今日小马可曾出过这流年斋?” “出过啊,这不刚回来么!”那丫鬟没好气的回答道,接着便将喜鹊拉着的手挣脱了离开了。 而喜鹊倒也不在意那丫鬟不耐烦的模样,只是略作思考状的看着眼前的院子,而莺儿只觉得今日的人都怪怪的,因着莺儿与喜鹊相熟,这才问道:“喜鹊,你怎么了?今日你们怎么都有些怪怪的?” “没什么,今日的事情万不可让旁人知道了去,特别是那小马。”喜鹊摇了摇头郑中的对着莺儿说道。 “这件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若是泄露半分,不止我们,我们的家人也便不用活了!”莺儿小声的说道,眼中甚至还有些恨意的说道:“李姨娘真的该死!” “嗯。”喜鹊只是微微应了一声之后便就头也不回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了,莺儿还以为喜鹊是因为也对那李姨娘无话可说才这般的。 但是实际上喜鹊却并没有那么想过,恰恰相反的是,喜鹊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毕竟顾慕言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这相府也不可能没有新的女主人,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就是得宠了十数年的李姨娘。 所以,喜鹊就算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考虑也必定会攀附上李姨娘的,毕竟这世间恐怕没有人心甘情愿的想要做旁人的走狗吧,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主子,这种生活便也就能摆脱了。 想到此处,喜鹊觉得有必要让李姨娘知道这流年斋中有那顾慕言的眼线的事情,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啊小马。 要想让计划成功,那么李姨娘势必要想办法将那小马引出去,否则的话,下毒之事口恐怕也是极难的。 另一边,顾慕言也有些感叹自己的无力,自己身边几乎无人可用,那小马虽说能盯着些那喜鹊和莺儿,但是却并不能真正的起到什么作用,若是想彻底提防住李姨娘,恐怕还需要些人手。 这府中的中馈也几乎都掌握在李姨娘一人的手上,要想真的将局势翻转过来,恐怕还是要寻求写帮助,而顾慕言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外祖父了。 第二日,顾慕言守着时辰,在太傅府外等着下了早朝回府的外祖父。 “言儿见过外祖父。”顾慕言快步上前奔向傅挽之行礼道。 “哈哈,好。”傅挽之看见顾慕言自是十分欢喜,但又有些疑惑的问道“言儿怎的今日也来了?” “回外祖父的话,言儿今日来寻外祖父是有要事相商。”顾慕言十分郑重的对着顾挽之道。 “随外祖父进来吧。”傅老太爷点了点头,走在顾慕言的身前说道。 而顾慕言也跟随着傅老太爷的脚步往太傅府内走去。 “说吧,可是那相府中的人又欺你了?”傅老太爷微微有些生气道。 “如今言儿已经看清楚了身边之人的真实面目,又如何能被他们所欺呢?”顾慕言忙说道:“只是言儿在府中并没有可堪大用之人,身边也没有会武之人,所以言儿想向外祖父借用些人手,教言儿武功,助言儿扳回局势。”说完,顾慕言便跪在了傅老太爷的面前。 见自己这般疼爱的外孙女跪下,傅老太爷当即将面上严肃的模样收了回去,快步将跪在地上的顾慕言付了起来,担心的道:“好端端怎么的又跪下作甚?现在这个时节,地上正凉,且你身子骨又弱,若是染了风寒,你外祖母定饶不了我!” 听到外祖父小顽童一般的语气,顾慕言“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接着祖孙两人相视而笑。 原本有些严肃的氛围又缓和了许多,傅老太爷便又说回方才的话题:“外祖父手下的人大多都不愿屈于人下,若是想让他们教你习武倒是不难,但是若说是要听你吩咐助你不在相府吃亏,恐怕尚且有些难度。” “言儿知晓,自己之前的那些日子着实过得太过于荒唐了。”说道此处,顾慕言表情便又有些凄冷,脑海中仿佛又闪过了前世刑场的那些画面。 见顾慕言有些自责的神情,傅老太爷便心疼的说道:“好了好了,外祖父自会给你物色人选,但是到底能不能将他们留住,就是你的事情了。” “是,言儿谢过外祖父!”顾慕言福了福身道。 但是傅老太爷也并非就这么简单将人交给顾慕言,自然还是需要了解顾慕言的秉性,毕竟老太爷也希望身边信任之人能够真的留在顾慕言的身边保护她的。 “先莫要急着言谢,外祖父且问你几个事情。”傅老太爷正色道。 “言儿必定知无不言。”顾慕言拱手说道。 “那日你让成蹊去寻的李忠和有下落了,想来不久成蹊便能将其带回来,但是你究竟为何要寻此人,这点确实让外祖父极为困惑。”傅老太爷探究的说道。 “回外祖父的话,言儿之所以要寻那李忠和,有三个原因。”顾慕言看着傅老太爷道,又看了看身边的人。 “哦?且说来听听。”傅老太爷摆了摆手将身边的人屏退之后,饶有兴致的问道。 “一来是因为言儿无意间得知四皇子也在寻他。”顾慕言说道这儿,突然压低声音,又接着道:“而且言儿觉得四皇子的动机并不单纯,二来,相府之中李姨娘虎视眈眈,若无祖母庇护恐怕言儿已经葬身火海,近日李姨娘的人已经到了祖母的身侧,恐怕这其中会有变故,故此才想着将那李忠和寻来,况且此人医术高明,若是能够收服,利大于弊。”顾慕言没有一丝隐瞒道。 “言儿以为四皇子如何?”傅老太爷捻须问道。 “难堪大用。”顾慕言将前世傅老太爷与自己说的话说与了傅老太爷听。 而傅老太爷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先是震惊于顾慕言的大胆,却又赞同了顾慕言的观点,甚至隐隐觉得顾慕言与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但是心中却有些不确定。 第一十七章 交付 “言儿可曾见过那四皇子?”傅老太爷负手而立的转身,直直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言儿未曾见过。”顾慕言摇了摇头又接着道:“但是却听人提起过那四皇子,言儿虽知道听途说信不得真,可围猎时守卫失职还诬陷皇兄一事有皇榜为证,若不是四皇子的过错,言儿想不到四皇子为何不替自己伸冤。” 现在顾慕言说的一切也都是前世自己的外祖父曾说与她听的,那时自己初见四皇子,只记得萧逸在她的耳边说道:“言儿,你可知我自小不被父皇喜爱,朝中大臣也尽数误会于我,认定那次围猎是我的过失,可又有谁知,那是皇兄眼中容不下我,所以才想尽办法诬陷。” 这番话对于当时同样不得父亲宠爱的顾慕言来说,就像是两个抱团取暖的刺猬一般,一下子便将她所有的信任都拿走了。 于是顾慕言才硬着头皮来了太傅府上寻到了外祖父,求外祖父帮萧逸登上皇位,可是最后自己和外祖父还有成蹊迎来的却是那般的结果。 听到这里,傅老太爷便彻底震惊了,之前时不时与自己闹些脾气的顾慕言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甚至将自己对那四皇子的态度也拿捏的刚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傅老太爷虽不知道为何,但是顾慕言有此等大局的看法,想来也必定能将自己身旁之人收服,当即傅老太爷便就打算将身边跟了自己十数年却不愿意踏入朝堂的盛周瑾派到了顾慕言的身旁。 而盛周瑾也算是看着顾慕言长大的,所以也更好接受顾慕言一些,加之他本身并没有多少想要踏入朝堂的意思,所以也能少些顾虑。 另一边,早有丫鬟将今日门口的事情回禀给了老夫人,说是见到了太傅和顾慕言神情严肃的往书房走去。 担心顾慕言会被傅老太爷苛责的老夫人,当即在孔嬷嬷的搀扶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所以就在顾慕言和傅老太爷谈妥的时候,门外忽的响起了老夫人极为生气的声音:“老头子!你若是敢欺负言儿半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门便应声打开了。 只见老夫人气鼓鼓的看着房中的傅老太爷,护犊的将顾慕言挡在身后,看着眼前的场景,顾慕言突然鼻头一酸,正巧被回过头的外祖母瞧见。 “言儿,这是怎么了?若是这老头儿凶你,便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必然替你做主!”老夫人慌忙拉起顾慕言的手,柔声道:“可是外祖母吓到言儿了?” “不是,只是见到外祖母这般护着言儿,言儿心中实在感动!”顾慕言擦了擦眼泪笑道。 然听见这般言语的老夫人却是更加心疼顾慕言了,等顾慕言将今日与外祖父商议的事情尽数说与老夫人之后,老夫人才埋怨的看着傅老太爷道:“早该派人保护言儿了,省得言儿在相府受委屈!” “是,夫人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傅老太爷哄着老夫人道,两人之间的感情让身边的人都不由的羡慕了起来。 又在太傅府上多逗留了一会儿,顾慕言才带着盛周瑾以及其余两个会武功的婢女春芽和冬雪回了相府。 毕竟身边多了三人出现,顾慕言自然要给顾昊一个解释,所以傅老太爷便将这理由也准备好了,那两个婢女便就说成是路上救下来的,想来顾昊也不会真的去调查,而盛周瑾这次跟着顾慕言来这相府,也不会在人前出现,所以顾昊能察觉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盛伯伯,言儿未曾习武,还望伯伯能够提点一二!”顾慕言十分谦虚的福了福身说道,一点都没有端着相府嫡女的架子。 从此处,盛周瑾也感受到了顾慕言的改变,倒也没有着急否定,只是极为认真的指导道:“小姐未曾习武,这身子骨也较为醇弱,首要的还是要将自身的体格锻炼出来,每日绕着这蘅芜苑跑上五圈,马步每日半个时辰便好,习武倒也不急。” “言儿省的了。”顾慕言微微点了点头道。 见顾慕言轻易就答应了,盛周瑾心中不相信的成分还是居多的,但是等到而翌日,顾慕言早起在院中跑着的时候,哪怕累的喘着重气,也没有放弃,随后只稍稍休息了一阵,便又蹲起了马步。 而且这马步并非说是按照盛周瑾之前说的半个时辰,而是知道顾慕言实在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才结束了今日的锻炼,往后接连几日,都是如此,这方才让盛周瑾对顾慕言又高看了几分。 随着顾慕言每日晨起锻炼,自己的身子骨也变得轻盈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总觉得疲乏了,也让脑海中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楚了许多,前世所有的事情慢慢的浮现出来,许多关键之处也有了解释,这就能让她更好的应对今世的一切,去阻止前世的事情再度发生。 这几日下来,顾慕言也将冬雪和春芽带在身边给高氏见过了,在流年斋的时候,也让春芽和冬雪注意了下那喜鹊和莺儿,两人的看法皆是那莺儿倒是不足为患,那是喜鹊不得不防,所以便借口教芸香药膳调理祖母的身子,将春芽留在流年斋一段时日,目的就是能够更好的看住那喜鹊和莺儿。 喜鹊也注意到了这次顾慕言带来的两人的不同寻常之处,想着与李姨娘通禀一声,却奈何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翌日,顾慕言再次锻炼完,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倔强又不服输的面容,微微一愣神之后,便才想起来那人的事情。 那是一名女子,名唤若书,生于万花楼之中,母亲原想趁着若书尚小,将其赎出来,但是谁知在即将凑够若书的赎金的前一晚,因着所接的客人犯下的事情,却不幸在官府和那客人的打斗中离世。 而若书赶来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已经被万花楼的老鸨裹上一张草席,准备扔出万花楼了。 第一十八章 万花楼 年幼的若书其实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来由的难过,因着来的着急,原本一直遮着自己容貌的面纱也被遗忘了。 老鸨一边懊恼失去了一个姑娘,一边又看到了若书姣好的面容,便直接将若书留在了万花楼,教了琴棋书画,为的就是将来成为花魁,卖个好价钱。 随着若书的长大,小时候未曾明白的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断了,故此恨上这万花楼的所有人,虽几次三番想要逃走,但是奈何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若书即将被那老鸨转手他人的时候,萧逸出现了,将若书救了下来,从此这万花楼才成为了萧逸的眼线,帮着萧逸监视着朝中大臣的动向。 想到此,顾慕言便势必要将这一切阻止下来,之前曾听他人提起过,就是今日,所以稍加休息之后,顾慕言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回到自己的书房温书,而是从房内取了些钱财,只带着袭香出了相府。 不一会儿,顾慕言便就和袭香回了蘅芜苑之中,与之前相比,只是袭香手中多了个包袱罢了。 另一边,成蹊将顾慕言说的那人带回来见过了傅老太爷,等傅老太爷将李忠和安顿好之后,才对着成蹊说道:“为师将周瑾安排在了言儿身边,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你将为师准备的滋补之物带去给言儿吧,切忌不要让人察觉了,相府为师就不去了。” 说到相府,傅老太爷的眼中便就有一层阴霾笼罩住的样子,成蹊知道,是因为顾慕言的母亲。 “是,师傅。”成蹊没有推脱便直接应承了下来,直到走出太傅府顺势将准备好的银质面具带上,成蹊突然想到即将要见到顾慕言便只觉得耳朵发烫。 等成蹊到相府的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稍稍有些晚了,本是想要乘着天色昏暗进入相府不被人察觉,但是却意外瞧见了一个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相府门口的身影。 分明成蹊只见过顾慕言一次,但是见到相府门口出来的男子打扮的身影,便不知为何认定了那就是顾慕言,竟直直的跟了上去。 而顾慕言就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左顾右盼,让跟在身后的成蹊越发的肯定就是她,直到看着顾慕言走进万花楼,成蹊才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索着究竟要不要进去。 就在成蹊以为顾慕言只是好奇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走进了那万花楼。 “四皇子怎么会来这万花楼?”成蹊暗道,随即便跟在不远处也走进了那万花楼。 刚进万花楼,那老鸨见着成蹊眼生,但身上的衣裳料子却是极好的,便谄媚的说道:“哎哟,公子今日当真是好运,我们这儿的花魁今儿晚上啊选亲,价高者得啊公子!” “恩。”成蹊从未来过这种花楼,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里的人,便只能从喉咙中挤出一个“恩”字来。 而那老鸨顾着招呼其他的客人,也就不再去管成蹊了,这才让成蹊松了一口气,只是刚想着要去寻顾慕言的身影,便又有其他的女子上前来缠着他。 知道成蹊寻到顾慕言的身影之后,这才慌忙将身边的人推搪出去,只是才转身,顾慕言就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而花魁大赛也正式开始了。 早早便来了这万花楼的顾慕言早就已经包下了二楼的一个小隔间,在二楼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场景,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萧逸,她眼见着萧逸没有阻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自己隔壁的小隔间,虽说用纱裳隔开了,人的身形样貌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萧逸就在自己的隔壁。 将自己心中的恨收了起来之后,顾慕言才开始思考起了为何萧逸在这万花楼这般熟悉的模样,毕竟她记忆中,顾慕言真正将这万花楼作为自己的眼线就是在将那若书收服的时候,莫非这其中旁的什么猫腻? 就在顾慕言思索的时候,她等的人也终于出现了,和她一样关注那若书的还有萧逸。 那若书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袭红衣,珠帘掩面,一双明眸格外灵动,一曲终了的时候,那精湛的舞蹈也让众人为之惊叹,久久不能回神。 “果真是奇女子!”就连顾慕言都忍不住感叹。 台下甚至还寂静了许久,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随后便是极为激烈的叫价,但这其中却并不包括顾慕言、成蹊和萧逸。 直到其他小隔间之中有人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萧逸才开口,以一个绝对无法被超越的价格将若书买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有一争高下的余力的顾慕言听到那价格也不由的眉头一皱,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再想将那若书收服就难了,据她所知,当初萧逸在拿到这次机会的时候并没有动若书分毫,甚至不惜重金护着若书,这也是若书后来这般忠诚于萧逸的原因。 所以现在只剩一个机会能将萧逸在若书面前的所有伪装尽数撕破,那就是在若书被送到萧逸房内的时候,将若书救出去,若是萧逸追出来,那么若书必然不会再信任萧逸半分,但若是萧逸真的能耐住性子放过自己和若书一马,那么若书也已经被自己救出来了,便再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方才顾慕言因着惊讶于萧逸的报价而将遮挡的帘子掀开的时候,正巧被楼下的成蹊所见,见顾慕言就在楼上,成蹊倒也不急,嘴角微微上扬之后,便就悄无声息的往顾慕言的方向靠了过去。 最终若书的结局敲定的时候,她的心中便就只有恨了,今夜的结局在她的脑海中早就已经注定了,将那开价最高之人杀死之后,自己恐怕也逃脱不了,所以干脆就同归于尽,这般向好之后,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另一处,已经打算好了的顾慕言就守在方才萧逸进去的那房间的门口前的小隔间之中,伺机闯入将若书救走。 第一十九章 忠心 就在若书敲开萧逸的房门进去后不久,顾慕言便一下从小隔间走了出去,张望着也进了房中,而缓步上来的成蹊正巧看见顾慕言的一个侧影进了那房间,一下便就料想到了顾慕言究竟想要做什么,虽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是这附近尽数都是萧逸的人,他不得不为顾慕言的安危考虑,所以紧随其后的也进了那房内。 刚进入那布置的喜堂模样的房间,顾慕言便就听见若书温柔的声音:“公子,该喝合欢酒了,还望公子今夜温柔些。”说完,便就传来了倒酒的声音。 将身上的手帕将自己的面容遮挡住之后,顾慕言便直接冲了过去,拉起若书的手问道:“我要救你出去,你可愿信我一回?”不等若书答应,便一把拉过若书往窗外跳去。 这窗外就是街道,若是真这么跳下去,虽不至于伤了性命,但是必定会累及筋骨,倒是必定难以逃脱,但是这一切顾慕言都已经想好了,早就安排了马车,在万花楼窗户打开有人影示意的时候经过,到时候她和若书便只会跌落到装着棉花的马车上。 可是当顾慕言将窗户打开的时候,底下却只有森严的守卫,哪儿来的什么马车?一下,顾慕言便就知道是萧逸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打破了,当即便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萧逸。 “公子,我们逃不出去的。”若书将手从顾慕言的手中挣脱,摇了摇头,像是认命一般的说道,当顾慕言牵起她的手问她的时候,她的心中甚至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是当看到楼下的守卫的时候,所有的希望又再次破灭了。 此时的萧逸原本温雅的面容一下子也变得狠毒了起来,因为若书看到了下面的守卫,那么此人便就再无可能会为自己所用了。 “来...”未等萧逸说完,成蹊一个暗器就将萧逸放放倒了,所以隔壁的人并没有被惊动。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顾慕言护着若书戒备的看着成蹊问道。 “同你一样。”成蹊一开口,顾慕言便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来不及与成蹊叙旧,便只听到他说:“姑娘,烦请你朝着楼下喊一声,就说是公子突然晕厥,口吐白沫。” 没有一丝犹豫,若书便照着成蹊说道朝着楼下说了方才成蹊教给她的话。 接着,成蹊便快步上前,看着顾慕言道:“稍有冒犯,我带你们出去。” “好。”顾慕言和若书异口同声的点头道,现在这般境地,的确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说罢,成蹊便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声音,一边看着低下那些守卫是否尽数上了楼来,直到成蹊觉得时机妥当的时候,才揽过二人的腰间,直接用轻功将二人平稳的带了下去。 但是光带了下去还是不够的,萧逸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没有若书的卖身契一样也是徒劳,所以他将顾慕言和若书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便对着顾慕言嘱咐道:“等我回来。”而顾慕言早就将他认了出来,所以自然叮嘱道:“成大哥定要小心些!” 原本转身离开的成蹊微微一愣,想不到顾慕言竟是将自己认了出来,随后又立即运了轻功来了那万花楼,但是此时的万花楼已经乱做了一团,因着守卫的介入,整个万花楼人心惶惶,那老鸨也躲在一旁不敢出声,这也给了成蹊极大的方便,只见他直接将那老鸨带走,以性命要挟她将若书的卖身契交出来。 那老鸨本就是为了生计,如今在性命和一个惹事的花魁的卖身契上做选择,自然二话不说将若书的卖身契教了出来。 但是成蹊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是将老鸨手中所有的卖身契一把抢过,在离开的时候直接洒向万花楼的大堂之中,那些被压榨已久的姑娘,自然挣前抢后的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卖身契,所以场面一下便又更加混乱了。 等成蹊再次回到顾慕言的藏身之处的时候,便献宝似的将若书的卖身契交给了她。 “多谢成大哥!”顾慕言也是毫不扭捏的就从成蹊的手中接过了卖身契,接着转身交给了若书道:“如今卖身契已经回来,姑娘来去便也自如了。” “您是女儿身?”若书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男子装扮的顾慕言猜测道。 “不瞒姑娘,今日也是有缘,在小隔间惊鸿一瞥,只觉姑娘不应该被这世俗所累,这才贸然出手,不想竟差点闯了大祸。”顾慕言将脸上的伪装之物擦拭干净后才看着若书抱歉道。 “若是小姐不嫌弃若书出身青楼,若书愿留在小姐身边鞍前马后,报答小姐救命之恩!”若书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将卖身契也递了上去,但是顾慕言却有些纠结,自己本是怀着目的接近若书,如今若书这般坦荡的性格却让自己愈发的愧疚。 就在顾慕言纠结万分的时候,成蹊突然说道:“言儿若是不收留这若书姑娘,恐怕这姑娘也没法平安走出京城,毕竟那人的势力不容小觑。” 经过成蹊的一番提醒,顾慕言转念一想,的确如此,这才看着若书坦荡的说道:“若书姑娘,若有一天想要出去闯荡,我必定不会阻拦,这卖身契姑娘还是收回去,往后便先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姑娘收留!”若书说完便想跪下对着顾慕言磕头,但是顾慕言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当即便阻止了她的动作。 等成蹊将顾慕言和若书送回蘅芜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他便与顾慕言约定明日再来寻她。 待成蹊走后,若书看着蘅芜苑只像是普通书香苑的模样,有些担心顾慕言将自己收留下来会不会给她添什么麻烦,便有些担心的问道:“姑娘收留奴婢当真不会惹来什么事情吗?” 正琢磨着是否要将若书与袭香安排在一处的顾慕言,听到若书的声音回头看着若书的时候,看见了她眼中的担心,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极为简洁的院子,瞬间便明白道:“我将你救下并非冲动,今日那人我也认识,不会对我如何的。” 第二十章 我信你 然若书还有些担心,但是顾慕言却丝毫不担心的说道:“今日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你便与我睡一个屋子吧。”说罢,便领着若书进了自己的房内。 第二日,因着顾慕言要早起晨练,所以也起的极早,担忧了一晚上的若书自然也听见了声响,于是便一同起来了。 此时的天色还尚未完全亮起来,但是当顾慕言推开房门的时候,成蹊却已经候在院中,与盛周瑾正聊着什么,见顾慕言已经起身,便招了招手,将她唤了过来。 “言儿,这女子并不简单,这万花楼以前的老鸨是被这若书所设计杀害的,现在那老鸨竟是她一手扶上去的,想来花魁一事也没有那么简单。”成蹊昨夜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又折返了万花楼,将那若书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不管那老鸨从何而来,但是卖身契终归是在青楼。”顾慕言摇了摇头说道。 见顾慕言的意思是想将若书留在身边,成蹊也只能妥协道:“既然盛伯伯在,那想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是有任何异动,必定不能姑息!” “言儿知道。”顾慕言郑重的点头道,因着前世的记忆,顾慕言知道,若书现在不会是那萧逸的人。 “这是昨日我命人准备的身份,往后若书便是普通人家的儿女,因着家道中落才来了京城。”成蹊将袖中的书信模样的东西递给顾慕言后又立即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便先行离开了,那李忠和我已经将其安顿在了太傅府中,你可随时过去。” “多谢成大哥!”顾慕言向前福身道,又怕院中旁人见到成蹊,所以便没有多问。 站在远处的若书其实注意到了当时成蹊狐疑的一瞥,但是顾慕言并没有来问自己,她便也没有主动提及。 等顾慕言的晨练结束,又将若书带着去了流年斋,祖母高氏见着若书竟是这般俊俏,便打趣了顾慕言几句,身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动人。 祖孙二人又攀谈了好一会儿,顾慕言才带着若书离开。 但是从早到晚,顾慕言都没有寻若书说什么,若书便没有忍住,寻到了顾慕言问道:“小姐不问问奴婢什么吗?” “我信你事出有因。”顾慕言信任的看着若书的眼睛说道,原本心中还有些摇摆不定的若书,看着顾慕言的眼睛,心仿佛一下子定了下来,若不是真的信任自己,顾慕言不会说出这等话。 因着百花节即将开始,李姨娘自然是送了身衣裳过来,但是与前世一般,李姨娘的手段竟是没有半点改变,依旧是将一件针脚有问题的衣裳送来了蘅芜苑之中。 但是这一世,顾慕言决计不会被李姨娘摆布,所以顾慕言便提前穿着这身衣裳去吃了晚膳。 李姨娘见顾慕言竟是将这身衣裳穿了出来,便先发制人的在顾昊面前说道:“大小姐,这件衣裳是为了百花节准备的,若是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啊!” “李姨娘准备的这件衣裳言儿是在欢喜的紧,便忍不住想要穿来给父亲一看!”顾慕言撒娇的将眼神从李姨娘身上又放到顾昊的身上。 原本有些皱眉的顾昊听见顾慕言这般撒娇的语气,心中的不满也是少了一半:“仔细不要耽搁了百花节便是。” “是,父亲!”顾慕言似极为开心的福身答应道。 但是当上菜的时候,下人还是失手将顾慕言的衣裳弄脏了,就在一旁伺候的奴婢要拿帕子擦拭顾慕言身上的污渍的时候,不想只是轻轻一扯,顾慕言的衣裳便直接被撕裂了,好在只是外层,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再百花节发生,那么顾慕言的名声必定会受到影响。 而这毕竟是新做的衣裳,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就坏了呢?所以这其中的原因顾昊自然也一眼就看明白了,当即便瞪着李姨娘苛责道:“这衣裳的事情你最好能解决好!”说完,便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碗筷砸下,离开了饭桌。晚膳自然也因为顾昊的离席不欢而散了。 回到春香居的李姨娘乒铃乓啷的砸了许多物件这才解气。 因着李姨娘送的衣裳坏了,所以顾慕言便穿了自己准备的衣裳去参加了百花节,虽没有李姨娘准备的亮眼,但是也绝不是凡品,那白色的衣裳上绣了极为精美的暗纹,显得整个人极为稳重。 毕竟顾慕言和顾曦月同是代表了相府,所以出发去百花节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共乘一辆马车,若书需要暂避锋芒,所以顾慕言并没有带上若书,而是带了袭香和冬雪。 与顾慕言不同的是,顾曦月今日的穿着十分显眼,淡粉色和灰色组合的衣裳上还有满满的金丝线,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夺目,但是这般繁复的衣裳反而将顾曦月本来的光彩尽数掩盖住了,甚至在看到了那衣裳再细看面容的时候,还会生出一些失望之色来。 下了马车往百花节的园子中走去的时候,只听的不远处传来阵阵嘲讽的声音,大抵便是有人不小心冲撞到了高官家的小姐,虽屡屡道歉,但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 原本顾慕言也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但是等经过的时候,那些辱骂的言语实在扰的她心烦,这才停下脚步眉头微蹙道:“既然这姑娘已经道歉,那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是何人?这桩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李尚书家的小姐作势便要将手中的巴掌落到顾慕言的脸上去。 跟在顾慕言身后的顾曦月看好戏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预想中巴掌的响声却并没有传出来。 早在李尚书家的小姐将手掌抬起的时候,顾慕言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直接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反手将其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那李尚书家的小姐力气自然没有每日晨练的顾慕言大,所以几个踉跄便差点摔倒在地,所幸身边之人竟是将那李小姐扶住了。 第二十一章 意外结识 就在李小姐还想质问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顾慕言的背后传了了出来,极为不悦的说道:“李小姐这是想要置百花节的规矩不顾吗?” “不,不是的,苏小姐,这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李小姐看着顾慕言身后款步走来之人竟有些害怕的说道。 “即是误会,便就都散了吧!”苏子冉同样一席白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接着那李小姐便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等顾慕言看到苏子冉的时候,才知道为何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些人为何害怕的原因了,陈朝第一才女,萧逸的表妹,淑妃的侄女,苏府嫡女,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次的百花节本就是淑妃主持的,自然来参加的都知道苏子冉的名声。 而自己不过是第一次参加百花节,虽有相府和太傅府在身后,但是却并没有人认识自己,所以不被放在眼中也是正常。 “多谢苏小姐解围。”顾慕言对着苏子冉福身谢道。 “不必言谢,倒是你竟这般仗义,原本因着离得远,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阻止,等靠近的时候,竟不想有人抢在我的前头打了抱不平呢!”苏子冉掩面笑道,那笑容如沐春风一般的爽朗可爱。 “倒算不上仗义,不过是听了有些头疼。”顾慕言倒也不隐瞒,将心中所想的与苏子冉直接说道,这让苏子冉对顾慕言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百花节吧,以前竟未曾见过你。”苏子冉问道。 “的确是第一次参加。”顾慕言点了点头道:“不知百花节有些什么规矩?” “你竟连这百花节的规矩都不知道,莫非你也是武家出身?”苏子冉好奇道:“我叫苏子冉,你呢?” “那倒不是,但我母亲过世的早,所以对这些不甚了解。”顾慕言摇了摇头道:“我叫顾慕言。” “对不起...”苏子冉见提到了顾慕言的伤心事这才说道,但是朝堂上顾家据她所知便就只有当朝宰相府是顾姓:“相府?” “嗯。”顾慕言只微微点头应了一下。 “那今日便由我来给你说说这百花节的由来吧!”说完,苏子冉便亲昵的挽上了顾慕言的手臂,说起了这百花节。 身后的顾曦月见顾慕言这么快便与苏子冉攀谈上了,心中除了冲天的嫉妒还有对顾慕言的恨,凭什么所有好的落在了顾慕言的身上,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吗? 随着百花节的开始,各府来的小姐和公子已经落了座,苏子冉因着要与淑妃一同落座,所以才来的晚了些。 “百花节比试正式开始!”侍奉的宫人敲响锣鼓道。 随着百花节的开始,苏子冉作为去年的头筹,自然是要为百花节再题字的,只是这字只提一半,余下的便由今年的头筹接着提上。 第一场比试,便就是诗词赋,顾慕言本是不参加的,但是因着方才顾曦月的嫉恨,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帮着她将名字上报了上去。 所以当顾慕言的名字被宫人念到的时候,她也只是微楞了一下,转头冷笑着看了一眼顾曦月,接着便在冬雪的搀扶下起身往赛场走去。 然顾慕言在诗词方面的造诣虽比不上苏子冉但是因为前世的积累,倒也有一较高下的可能。 诗词赋的评比是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品鉴的,所以其他助兴的节目便随着比赛的结束纷纷上台。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定了五人作为裁判,但是尽数都在顾慕言和苏子冉的作品之中摇摆不定。 最后淑妃想到了一个法子,便就是让他们二人在自己和对方的作品之中做一个选择。 所以淑妃便又将二人叫回了台前道:“今日本宫请来的裁判都无法做出割舍,如今便让你们二人自己评判一番吧。” 只是还未等顾慕言将苏子冉的诗词看完,苏子冉便有些惊叹又有些失落的说道:“是我输了。” 顿时,台下一片惊讶,陈朝第一才女,竟然说自己输给了一个第一次参加这百花节的小姐,这让众人无一不好奇顾慕言写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 一旁的四皇子萧逸也是略带探究的看向了顾慕言,心中不禁想道:“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女子,竟能写出如此磅礴大气的诗词。” 等宫人将顾慕言的诗词张贴上去之后,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极为刚劲有力的字迹,配上那磅礴大气的诗词,竟有几分武将的风范,若为男子,必定不凡。 “去查一下这顾慕言。”萧逸饶有兴趣的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是。”侍卫抱拳领命退下。 为何会有这般诗词,为何能写下这般刚劲有力的字迹,也只有顾慕言自己知道,前世为了助萧逸登上皇位,她可以说将所有能学的本事学了个遍,莫说这区区武将风范的字迹了,就是临摹柔弱女子、普通书生的字迹也是不在话下的,想不到今日倒是有了大用。 而那些世家小姐得知顾慕言才是相府嫡女,加之今日又得了头筹,如何能不上前结识?一时间竟将顾慕言团团围住了。 好在苏子冉最不喜欢这般场面,直接将顾慕言带离了那是非之地。 “可总算是出来了!”苏子冉停下脚步后往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无人跟出来,才将顾慕言的手放开道。 “想不到这百花节竟是这般累人!”顾慕言看着眼前的苏子冉活泼可爱的模样,脸上不自觉的也扬起了笑容。 “妹妹竟是在此处偷懒!”萧逸的声音突的从顾慕言的身后响起,惹得她浑身一颤,竟不知改如何动弹。 “萧逸哥哥!”苏子冉听到萧逸的声音,便直接朝着萧逸小跑了过去,脸上写满了笑意的说道。 “这位是?”萧逸看着迟迟没有转过身的顾慕言,问苏子冉道。 “见过四皇子。”顾慕言转身福身朝着萧逸说道,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已经握的发青了。 “萧逸哥哥!这可是今年百花节的头筹!相府大小姐顾慕言。”苏子冉骄傲的向萧逸介绍着顾慕言:“你总说我的文采放眼陈朝无人能超越,你看,这不是有了吗?竟是让我都觉得自愧不如!” 说着,苏子冉便挽上了顾慕言的手臂,察觉到顾慕言的身体有些发僵,苏子冉倒没有想太多,只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到皇宫之中的人而有些紧张。 “哎呀,哥哥,你要是没什么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与慕言啦!”苏子冉下了逐客令般的道。 “妹妹果真长大了,竟不似从前那般黏着哥哥了!”萧逸装作伤心的模样道,接着倒真是听话的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又看了顾慕言一眼,但是顾慕言却是低着头一丝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四皇子已经走了。”苏子冉见没有了萧逸的踪影,这才与顾慕言道。 “嗯。”顾慕言从自己的口中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来回答道,就算已经重生了这么久了,再次见到萧逸,自己的心中依旧是无法遏制那股像火山爆发一般的恨意。 好在在萧逸的眼中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所以苏子冉和萧逸都没有怀疑她。 “想不到你能写出那般大气的诗词,却见到四皇子这般紧张!”苏子冉掩面笑道。 “我尚未见过皇家的人,自然心中敬畏些。”顾慕言脸上平静的说道,心中却想着:“的确从未见过,从未见过这般蛇蝎心肠之人。” 接着,两人又交谈了许久,知道淑妃来将苏子冉叫走,两人才分开。 另一边,萧逸离开之后,在回到大殿的路上意外撞到了独自一人在岸边的顾曦月。 而顾曦月只是一眼便认出了萧逸的身份,作势便跌了下去,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似被撞倒了也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你无事吧?”萧逸伸出手来朝着顾曦月问道。 然顾曦月并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也没有理会萧逸伸出的手,将柔弱和坚强表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这让萧逸对顾曦月的兴趣大过了对顾慕言的。 但是顾曦月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又要往湖中倒去,萧逸毕竟也是有些身手的,自然一把将顾曦月拉了回来,倒在他的怀中。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顾曦月眼中微微含着泪水,柔弱的看着萧逸,这让萧逸心中竟有些想要保护的念头:“姑娘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无事,有些累了罢了。”顾曦月缓缓的抬头说道。 “既如此,我们便去那小亭子休息片刻吧。”萧逸说罢,扶着顾曦月走到了那亭子中坐下了。 “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事,左右附近也无人,你我又不相识,说说也无妨。”萧逸坐定之后问道,看顾曦月的穿着,应当不是小门小户,若是能得其身后之家的帮扶倒是一件好事。 “今日我是与姐姐一同来的,不想姐姐竟从未管过我,不论是进门的时候还是得了头筹之后。”顾曦月眼神黯了黯,语气极为无神的说道。 听完这番话的萧逸倒没有着急评价,而是心中分析了利弊,这相府萧逸也知道,的确有两位小姐。 第二十二章 只是开始 现如今两个女子都各有各的好处,那相府之中具体是谁在那顾昊心中的地位高些,自己尚且不知道,所以萧逸便趁着顾慕言不在,轻搂住顾曦月道:“只要自己活得潇洒自在,又何须在意旁人的态度呢?” 就在萧逸和顾曦月两人挨得极近的时候,正巧走到那里,见到两人极为暧昧的身影,原本为了躲避萧逸才走到此处的,如今却又撞上了。 “既然你们二人这般郎情妾意,那我倒是不妨助你们一臂之力。”顾慕言在心中暗道。 接着,顾慕言便让身边的丫鬟下去,将百花节的人流引了过来。 淑妃见众人皆是往这小花园的方向走过来,自然也就扶着宫人的手一同过来了。 然而当淑妃看清那小亭子上的人真是自己的皇儿萧逸的时候,淑妃心中虽忍着一口气,但是好在并没有发出来,但是这四周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也让淑妃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 “那不是四皇子么?竟与女子在此处幽会?”小花园四周不时有议论声传了出来,落在了萧逸等人的耳中。 亭中的顾曦月掩面逃走了,但是心中却是丝毫不后悔,但是萧逸却是正好相反,脸色竟与淑妃有些相似。 “该死!”萧逸的拳头在衣袖之下紧紧的握着,环视四周,看着周围人脸上的鄙夷之情,心中满是懊恼,但是并没有怀疑是顾曦月算计的自己,而是想着皇宫之中的人,谁会有这么大的嫌疑。 众人见淑妃在也在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散了去。 一旁的顾慕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恨并没有被抹去多少,这还不够,比起前世的血仇,这还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等人散尽之后,淑妃一巴掌拍到了萧逸的脸上说道:“你怎的这般糊涂!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本宫找不到?竟在这种时候出事!” “对不起,母妃。”萧逸低着头怀着极大的歉意说道。 “还不回去想想这件事情该如何善后!”淑妃冷眼看着萧逸,拂袖而去。 顿时,此处便只剩了萧逸一人。 “主上,现在宫里到处都在说您与相府庶女走的亲近一事,而且那女子并没有否认。”萧逸身边的暗卫将方才收集到的消息说与萧逸。 “有意思,竟是将我也蒙住了。”萧逸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想着方才顾曦月的模样,再加之自己暗卫说的情况,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这相府,好好查查!”萧逸留下一句话,便往淑妃的寝宫走去了,百花节也就此结束了。 回到相府之后,顾昊回来的时候,二话没说,直接冲到了顾曦月的摘星阁之中。 “逆子!”顾昊直接朝着顾曦月打了一个极重的巴掌,瞪着双眼,手指发颤的指着顾曦月吼道。 瞬间顾曦月的嘴角便留了血出来,脸也肿了起来。 “相爷!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我们的月儿啊!”李姨娘赶忙跑到顾曦月的身边,细细的检查了顾曦月的伤势,接着便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昊哭诉道。 “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怎么不问问他今日究竟做了些什么?”顾昊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的看着李姨娘吼道。 “月儿能做什么?”李姨娘还是头一次看见顾昊生这么大的气,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心中的不平也好上了许多,见顾曦月低头不语,顾昊坐在一旁转过身不去看他们母女二人,李姨娘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于是李姨娘便侧身看着顾曦月,见顾曦月眼神逃避,李姨娘瞬间明白了,必定是月儿做了什么错事了,不然顾昊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今日不是百花节么?你是不是参加比试的时候与谁起了争执?”李姨娘问顾曦月道。 “姨娘,今日百花节比试结束之后,我便四处去看看了,不了差点摔下池塘,心有余悸的时候,四皇子出现了,将我扶到亭子中休息,接着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周围便围满了人指指点点,姨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顾曦月便流着泪,便跪在李姨娘的身边哭道。 而李姨娘仿佛一下子抓到了重点,立即反问道:“你一个人在宫中,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吗?”当即跪这往前爬了几步,到了顾昊的身边:“相爷,月儿的秉性您也是了解的呀!怎么会做出这等无理之事,更何况月儿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听到这里,顾昊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的确,这皇宫之中关系复杂,顾曦月往日在相府也的确极为乖巧,从不让人过多的操心,加之身边尽是无人跟着,这才让顾昊怀疑上了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别有用心的结果。 “那日陪着月儿去宫中的丫鬟呢?”顾昊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的问顾曦月道。 “回父亲的话,是娜儿”顾曦月抽泣的回答道。 “将他带上来!”顾昊说完便坐在椅子上等着下人将其带过来。 一番审问之后,众人才知道,当时的娜儿竟不知为何被支走了。 “行了,这件事情为父知道了。”顾昊叹了口气看着顾曦月说道:“起来吧,这次百花节如何?” 在李姨娘的搀扶下,顾曦月好歹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做到了下面的椅子上回话:“谢父亲,这次百花节姐姐夺了头筹!父亲不知道吗?” 这一句反问让顾昊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看着顾慕言的眼神有些怪异道:“言儿这次如何得这头筹的?” 见顾昊第一反应并不是为自己高兴,而是有些怀疑的问顾慕言这头筹如何得来的,顾慕言的心中便极为心寒的回答道:“女儿这些时日苦练书法,手腕的力道比之之前大了许多,这下笔自然也刚劲有力些,加之这百花节众人说的都是极为温雅之事,所以言儿便别出心裁,写了首边关的诗作,这才得了头筹,过几日才女苏小姐也会来府上再来寻言儿一叙呢!” 原本眉头一直紧锁的顾昊,在听到顾慕言提到苏子冉的时候,脸色便好了许多,语气也比之方才缓和了许多道:“既如此,便好生招待苏小姐,切不可做出失礼之事,若是往后有机会,也教教你妹妹如何写作,下次这头筹也可让你妹妹些。” 说完顾昊便就离开了,就在顾慕言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姨娘忽然跪在地上对着顾慕言说道:“大小姐若是看奴婢不顺眼,尽管打骂奴婢,可是月儿毕竟是小姐您的妹妹啊,皇宫那等地方如何能让月儿一人独处呢?” 听到这话的顾慕言惊诧的回过头,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姨娘道:“李姨娘这些心思还是不要用在本小姐身上的好。” 众人以为事情道这里就结束了,竟不想将大小姐也牵扯了进来,而且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大小姐所为,这让下人眼神看向顾慕言的时候都有些怪异。 这几日因着顾曦月的事情,连着顾慕言做事情都极为低调,等留言散的差不多了之后,顾慕言才终于赴了成蹊的约。 这约定本在百花节结束之后便由盛周瑾带个顾慕言了,奈何家中之事拖累,这才直到第三日的时候,她才寻着机会又出了一趟相府。 李忠和一开始虽寄居相府,但是这终归不是一个很好的落脚之地,所以成蹊便安排了京中旁的宅院,让李忠和搬了出去。 所以顾慕言和李忠和见面的地方并非是在太傅府,而是在闹事之中一条极为僻静的小巷。 初进入那小巷的时候,顾慕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这小巷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就像是这走过的人家都是无人的住所一般。 而这般猜想竟是对了。这里所有的宅院都在成蹊的名下,自然也就没有人住在里面,也就清净不少。 毫不犹豫的推开那扇信中提及的朱红色大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紧接着满院晾晒的药材直接映入顾慕言的眼中。 “这是李忠和没错了!竟是和前世一样的习惯,视药如命。”顾慕言看着眼前熟悉的药材,嘴角松了一口气的轻笑了一下。 从小屋走出来的成蹊和李忠和二人正巧见到顾慕言的笑容,一时竟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都是耳朵发烫的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成大哥。”顾慕言快步走上前去,对着成蹊福了福身说道,接着又朝着成蹊身边的李忠和也微微福了福身。 “这是我与你说过有事来寻你的顾慕言,这是李忠和。”成蹊介绍一番之后,三人才到了正堂商议事情。 等坐定之后,成蹊才对着李忠和说道:“听闻李大哥医术极高,不置可否帮在下的朋友一个忙?” “恩人尽管说,在下必定万死不辞!”说着李忠和便作势跪下,好在成蹊手快,直接将李忠和扶了起来。 “不过是偶然路过罢了,算不得什么。”成蹊当即摆了摆手道,心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背后真正救人的其实是顾慕言,但是李忠和感谢的却是他。 第二十三章 细小的改变 “言儿,你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吧。”等李忠和的情绪缓和些之后,成蹊才对着顾慕言说道。 “我母亲早逝,父亲有一房姨娘,前几日那姨娘送了两个丫鬟到我身边,祖母生怕那姨娘动手脚,便做主将那两个丫鬟留在了身边,所以我担心祖母安危,故来此处想请神医去府上为我祖母诊脉。”顾慕言将此行的目的与李忠和说道。 而李忠和当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虽说他醉心医术,但是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些小伎俩手段怎么会不知道? “好,姑娘想要在下何时前去?”李忠和一下就应承下来的问道。 “过几日,我再祖母那里安排好,只是委屈神医担上药膳的名头了,若是可以,还望神医乔装一番。”顾慕言知道这是委屈了李忠和,但是除了这个理由,顾慕言想不到旁的。 李忠和听闻,依旧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接着顾慕言和成蹊便拜别了李忠和,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了。 距离上次顾慕言来太傅府已经过去了许久,老夫人实在想顾慕言的紧,听过她来了竟是直接从院子里走出来相迎。 “言儿!快来让外祖母看看!”老夫人快步走着到了顾慕言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看着,随后又极为开心的说道:“可想外祖母了?外祖母给你留了件好东西,庆祝你百花节得了头筹!” “谢谢外祖母!”顾慕言极为开心的笑着:“外祖父呢?” “他啊,出去了。”外祖母哼了一声说道:“午膳想要吃些什么啊?外祖母让下人去做。” “你是不知道,现在祖父满心都是你,逢人便说你百花节得了头筹,再将那日你的诗作念出来,不过这诗作到底缺得了许多人的喜换,你何时学的这本事?我竟不知道!”傅琦柔嘟着嘴说道。 “姐姐厉害!”傅庆熙在下人的怀中极为认真的鼓掌道。 看着太傅府满府的人都在为自己高兴,回想起相府,自己的父亲非但不为自己骄傲,反而还责怪自己,顾慕言的眼睛便有些酸酸的。 “谢谢。”顾慕言笑着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随后众人又在一起话了许久的家常,知道午膳的时候,成蹊才将傅老太爷带了回来,见顾慕言来了,傅老太爷自然后悔没有早些回来,看着顾慕言的表情充满了自豪之感。 等午膳结束之后,又再太傅府逗留了一会儿,成蹊才送顾慕言回相府。 “成大哥,你在京城还会再留几日吗?”顾慕言问成蹊道。 “边关若无要事,今上应当不会下旨让我再出去别处,不过三日后许是要去边关再看看的。”成蹊虽不知道顾慕言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将自己的行程与她说了。 “若是成大哥无事,不如后日我们去郊外烤野鱼吧?”顾慕言有些紧张的问道,只是这种紧张之感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分明前世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 “后日无事,自然...倒也是可以。”成蹊咳嗽了几声,转过头不去看顾慕言,脸上的红慢慢的散了开来,为了掩饰才着急离开道:“那言儿妹妹,我们便后日见,后日我让马车来接你。” 说完,成蹊便一溜烟的逃走了,顾慕言看着成蹊紧张离开的背影不由觉得好笑。 等彻底看不到成蹊的身影之后,顾慕言才走了进去,直接往祖母高氏的流年斋走去了。 “祖母。”顾慕言在门外喊了一身,走进去之后坐在了高氏的身边道:“今日言儿去了外祖家,认识了一位极其擅长药膳的,明日言儿将其请到府中为祖母调理调理膳食吧!” “好,言儿有心了,祖母又怎么会拒绝呢?”高氏笑得极为开心的道,接着便让夏嬷嬷将一早准备好了的礼物拿了过来。 “这是你祖父留下来的墨宝,如今便给言儿吧,这次头筹背后的努力必定不会少,用功之余也要休息!”高氏从夏嬷嬷手中接过那盒子,递到了顾慕言的手中极为认真的说道。 “谢谢祖母。”顾慕言用手摸索着眼前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前世曾见过,只不过是在顾曦月的手中,如今倒是到了自己的手中,这就像是一点小小的改变一般,也让顾慕言极为开心。 第二日,顾慕言一早便雇了马车将李忠和接到了相府,这时的李忠和才知道,不光成蹊出身极好,就连这顾慕言也是高官出身,想到自己家中的变故,李忠和心中暗想:“若是这两人能够帮助自己,那么谋害自己家人的背后元凶或许能抓到!” “李大夫,这边请。”顾慕言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李忠和迎了进去。 等将高氏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李忠和写下了几个药膳的方子,可供厨房轮换着做,并说过段时间再来看看。 接着李忠和便被顾慕言带到了院中,刚想问高氏的身子可好的时候,李忠和先开口道:“这院子初进来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对,如今再细闻,想来是这院子中有人身上随身带着毒物。” “什么?”顾慕言惊讶道,但是同时又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一切她原本就预料到了,只是并没有那般确定,如今李忠和的一番话让她十分确定前世高氏的病逝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暂且老夫人没有异样,这毒毒性极慢,若是让人的手一个月内尚能挽救,但若是侵入血脉,便极难根除了。”李忠和皱眉道,想不到还有人能寻到这种毒药。 “如何知道是否中毒?”顾慕言皱眉问道。 “前三日,嘴唇都会有些不自然的暗红,若非日日注意着这些变化的,不会有任何察觉的!”李忠和解释道,这就要顾慕言几乎日日来寻高氏请安,且时刻注意着高氏的唇色了。 “那现在?”顾慕言因着担心,竟是忙问道,连方才李忠和刚刚诊脉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现在无事,小姐只需要记住现在老夫人的状态即可,若有什么异常,在差人通知在下即可,或者让在下来诊脉一次也可。”李忠和恭敬的说道。 “多谢神医!”顾慕言朝着李忠和鞠了一躬道。 “小姐无需这般客气,唤在下名字便好。”李忠和摆手说道。 “那我便同成大哥一般,还你李大哥吧。”顾慕言轻松一笑道。 接着,顾慕言便让袭香将李忠和送了回去,而自己则又回了祖母高氏的身边。 “祖母,那大夫说了,您定能长命百岁的!”顾慕言钻在高氏的怀中说道。 “哈哈,祖母只要能看着我们言儿成家,余生幸福便好!”高氏摸着顾慕言的头说道。 “祖母,您说什么呢!言儿不嫁人!”顾慕言说着将头埋进了高氏的胸口,没有报仇之前,她如何敢成家?若是一不小心,恐怕又会是前世家破人亡的结局。 “好好好,言儿陪在祖母身边!”高氏被顾慕言逗得极为开心,又说了极久的话,顾慕言才离开,走之前好生嘱咐了夏嬷嬷和芸香那些药膳的事情,又说万不可让那两个姨娘房中的人靠近祖母或者是祖母的饮食半步。 第二日,顾慕言依旧是早期晨练了之后又去给高氏请了安,细细的看过高氏的唇色,倒是没有不妥之处,安心之后才又去换了身灵活些的衣服来到了相府门口。 而成蹊雇好的马车也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顾慕言出来,成蹊竟像是一直在等着一般,立即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朝着她走去。 “言儿妹妹,我准备了些其他的吃食,想来郊外或许会用到,还备了件衣裳,虽说这京城之中天气和煦温暖,可现在毕竟也是秋日了,山里难免会冷些。”成蹊红着脸说道。 “有劳成大哥了,我听闻那山林之中的野鱼肉质紧实鲜美,这才想着必定要去尝上一番的。”顾慕言也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一般的说道,只是这言语中竟是带了几分掩饰的意味。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顾慕言才在成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袭香和成蹊身边的流云极为实相的坐在了马车外面,并没有贴身伺候。 等到顾慕言走近马车才发现,成蹊竟是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坐上去软乎乎的,甚至怕冻到顾慕言,还准备一个汤婆子,而成蹊所说的一点点吃食竟也是极多的,几乎所有的种类成蹊都备上了一些。 果然,成蹊还是像前世那般思虑周全,而顾慕言也不知道多少年未曾做过成蹊准备的马车了。 “成大哥想的好生周到!”顾慕言抬起头直视着成蹊的眼睛说道。 “咳咳,毕竟言儿你是女孩子,是当好生照顾着!”成蹊咳嗽了一声之后撇过头不去看顾慕言的说道。 知道成蹊害羞,顾慕言才终于不再逗弄他了,拿起一块准备好的糕点,放进了口中,竟是没想到这糕点入口便化了,竟是比宫中的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成大哥,这些糕点都是从何而来啊?”顾慕言不禁问道,这般好吃的味道,自己竟是从未尝到过。 第二十四章 山水画 “府上的大厨张大伯做的,跟了我们家一生了,走过的路也极多,所以味道也不差,今日的调料也是张大伯特意调制的。”成蹊说起张大伯,心中便是充满的温暖。 “言儿越发期待今日的野鱼了。”顾慕言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成蹊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嗯。”被顾慕言这般盯着,成蹊下意识的眼神闪躲,但是却鬼使神差的舍不得转头,直愣愣的看着顾慕言,而顾慕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扇动,一下一下的扫在成蹊的心头,让成蹊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成大哥?”顾慕言看着成蹊发呆的模样,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后唤道。 “怎...怎么了?”成蹊往后一躲问道。 “到了。”顾慕言掩嘴笑了一下说道,接着便先下了马车。 山林之中的空气极为新鲜,让原本在马车之中有些睡意的顾慕言瞬间清醒了,而这也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这么放松的来郊外秋游。 这山林之中的景色顾慕言也是第一次这般认真的欣赏着,以前虽有经过的时候,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仔细的看过。 那泛黄了的树叶有些还顽强的挂在枝头,有些已经随着风儿飘落了下来,在顾慕言的眼中看来,这些泛黄的树叶就像是自己一般,永远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虽然拼命抓着树枝,但是终会有掉落的一天,这么一想,原本极好的心情也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准备好食材,只等去垂钓的成蹊见顾慕言看着前方发呆,便来到了她的身边,搭话道:“言儿可觉得这些树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什么?”顾慕言想不到成蹊要说什么,心中不好的情绪也让顾慕言懒得再去猜测,所以便直接问成蹊了。 “这些树叶就像是极为努力的人,树叶的使命就是回馈大地,万物生生不息,那些已经飘落在地上的便是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之人,而那些时至今日还在树上的,在风中摇曳的模样像不像是努力想要下落的模样?”成蹊负手而立的看着山林中的景色说道。 而这些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将顾慕言所有的不安全部扫除了,换个角度,所有的问题都会变得不一样。 既然能够重生,那就说明前世自己所有的遗憾,都应该会被弥补! “成大哥该去捉鱼啦,言儿在边上定会为成大哥加油的!”顾慕言抬头,调皮的冲着成蹊眨眼说道。 “好,言儿只管等着成大哥便是!”成蹊点了点头,忙往溪边奔去了,从流云手中接过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鱼叉,便直接扎进了水中。 等成蹊将那鱼叉从水中拿出来的时候,那上面已经附上了一条极大的鱼儿,随后每次将那鱼叉提起,那上面必定会有鱼儿,竟是一次失手都没有。 有了张大伯特制的调料,再加上成蹊多年在外打拼来的手艺,这鱼肉被烤的极为显嫩,外皮酥脆,里面却是极嫩的,前世顾慕言只听说成蹊的手艺极好,如今总算是尝到了,果真让人吃了便放不下去了。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众人面前便只剩一些鱼骨了,意犹未尽的袭香还有些期待成蹊会不会再烤制一些,毕竟那鱼兜中的鱼还剩了一些,若是不吃也是一种浪费。 谁知顾慕言却说:“意犹未尽才是最好的。” “言儿将这剩下的野鱼带回去吧,熬汤给老夫人也是极好的。”成蹊看了眼鱼兜说道。 没有推脱,在成蹊将顾慕言送回相府的时候,便让袭香接过了那鱼兜,看着成蹊离开之后,她才走了进去。 就在当夜,边关便将异动的消息传回了京城之中,此前的混乱前不久方才解决,今上这才将成蹊招了回来,结果新的东乱便接踵而至了。 原本成蹊还想在太傅府多住几日,被今上连夜召进宫中,又下了令要让其连夜赶往边关,这个时间定然是无法与顾慕言告别的,所以只能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傅老太爷代为转交。 所以第二日的时候,太傅府中便有小厮前来传话让顾慕言过去一趟,将书信交给了她,顺道傅老太爷也有事情要与她商议。 “言儿,你手中可有银钱?”傅老太爷试探的问道。 “除了一个月的用度,其他就没有了。”顾慕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原本是想等过些时候再想办法的,因为她知道,若是想要有自己的势力,银两是必须的,每个人都要生活。 傅老太爷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许久,才从一旁将已经准备好了许久的盒子拿在了手上,递给顾慕言道:“这里是外祖父给你准备的银两,你可记好了,半年的时间,要在你手上翻一番再还给你外祖父,毕竟你外祖父也是穷的很,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顾慕言知道,外祖父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有负担的接下这些钱,所以自己也是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极其认真的说道:“是,言儿知道,外祖父便等着言儿给您养老吧!到时候言儿必定给外祖父数不清的银钱!” “哈哈哈,好好好!外祖父的好言儿啊!”傅老太爷笑得极为开怀的说道。 接着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顾慕言又去见了外祖母,之后才回了相府。 另一边,那李姨娘虽无法安插人手到顾慕言的蘅芜苑中,但是却能够派人跟着顾慕言,除了以及此跟丢了之外,其他毫无例外都看到她频繁的出入太傅府之中,原本顾昊就因为太傅看不上他所以对太傅府有敌意,如今若是让顾昊知道顾慕言这般做,必定会更加看不上她。 想到此处,李姨娘便将自己的计划交代给了身边的冬儿。 等顾昊回到府中的时候,正巧几个丫鬟从身边经过,闲言碎语顿时进入了顾昊的耳中,虽说是小声嘀咕,但是还是听到了顾慕言频繁出如太傅府的事情。 当即顾昊的脸色便变了,直接往蘅芜苑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半路又觉得不好,便气冲冲的往春香居走去。 “相爷回来啦!”李姨娘笑得极为开心的迎接道,察觉到顾昊脸色有异,又立即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相爷了?”但其实李姨娘心中对于顾昊生气的原因自然是门清的。 “往后好生看着些大小姐,无事就不要出府了!”顾昊说完,加上李姨娘这般殷勤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是消了大半。 翌日,有了顾昊的吩咐,李姨娘也算是作威作福了一把,起的早了些想着去蘅芜苑,但是却扑了个空,这个时间刚好是顾慕言每日去向高氏请安的时间。 因着是在府中,所以冬雪就没有跟着顾慕言去流年斋,如今李姨娘上门,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等顾慕言回来之后,冬雪就把李姨娘来过的事情与她细细说了,加上昨日盛周瑾在府中听到下人们说他去太傅府的事情,顾慕言一下就知道李姨娘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盛伯伯,我记得天品阁中有一副李达师的山水画,是我父亲极爱的,能否劳烦盛伯伯乔装一番之后跑一趟?只需要说这画是宫中之物便可。”顾慕言小声对着盛周瑾说道。 等盛周瑾将那副画拿回来之后,顾慕言便带着去书房寻顾昊了。 这幅画之中不知道为何藏着皇宫的布局图,也的确曾是宫中之物,曾被萧逸用来诬陷太傅,如今到了顾昊手中,顾昊必定会将这画给那陈将军,如此陈将军必受牵连!萧逸军中的权利也算是到头了。 “父亲。”顾慕言敲了敲书房的门道。 “进。”顾昊的语气并不算好。 “父亲,这是言儿特地给您挑选的画作,那日与妹妹出去,妹妹说起您喜欢那李达师的画,言儿便仔细留意了,奈何这李达师的画作仿品极多,所以这几日常去请教外祖父,终于挑选上这一幅,为的就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顾慕言两眼水灵灵的看着顾昊道。 “哦?是吗?”顾昊放下手中的笔,那态度比之方才好了万倍,上前结果那画,打开一看,果真像是李达师的真迹,为了以防万一,又细细的瞧了好几遍,果真是真迹之后才更加满意的说道:“言儿心中有为父,只是这画必定价值不菲,言儿这钱?” 看来顾昊也知道平日顾慕言只有些许的银两,买不起这画,所以才提防的问道。 “是言儿将首饰卖掉了一些换来的,只要父亲喜欢便好!”顾慕言有些扭捏的说道,毕竟自己和这个父亲之间的感情也说不上好,要是太过亲热反倒不好。 等顾慕言离开之后,顾昊立即命人去查了当铺是否有顾慕言前来典当的首饰,果真查到了价值相当的,这才罢手,因此,顾慕言的门禁也算是解除了。 刚回到蘅芜苑的顾慕言又立即被叫去了流年斋之中,而顾慕言还以为是高氏有什么事情,所以快步冲向了流年斋之中。 第二十五章 执掌中馈 “大小姐怎的如此着急啊?”高氏身边的夏嬷嬷有些疑惑的问道。 “祖母说寻我有事?”顾慕言见夏嬷嬷不慌不忙的问道,这才意识到祖母找自己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脚步也才慢慢的放缓了下来。 等顾慕言走到房中见过高氏的时候,还因为方才一路奔跑而气喘吁吁。 “言儿怎么这般着急,来祖母身边坐下,好生歇歇!”高氏拉过顾慕言的手坐在榻上说道,接着又让芸香去倒了杯茶水递给顾慕言。 等顾慕言缓过劲儿来才开口问高氏道:“祖母,您寻言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事儿说紧不紧,祖母啊,想要让你执掌府中的中馈。”高氏慈祥的说道。 “什么?”顾慕言像是有些没有听清楚一般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言儿可是不愿意?”高氏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 “并非言儿不愿意,一来是锦儿从未做过此事,二来也是怕父亲生气,毕竟这中馈现在是李姨娘掌管着的。”顾慕言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父亲不会多管的,离你及笄的时间不远了,这些事情你总要学着掌管的!这相府的嫡女,将来就算是嫁人了也必定是正房,执掌中馈的,再说了,这堂堂相府,中馈竟是在一个姨娘手中,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高氏冷哼一声道。 “言儿都听祖母安排。”顾慕言点了点头说道。 很快,高氏便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全府上下也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顾昊知道之后过真没有来闻讯。 另一边,春香居之中,李姨娘还在修剪花园之中的花枝。 “不好了,不好了!”李姨娘身边的冬儿皱着眉头小跑着进了春香居喊道。 “跑什么!”李姨娘看着冬儿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原本修剪的极为好看的花枝,就是因为冬儿这一阵吼声全毁了。 “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李姨娘眼神凶狠的看着冬儿道。 “是老夫人...老夫人她将府中的中馈交给大小姐了!”冬儿一口气说道。 “什么?”李姨娘手中的剪子瞬间掉落在了地上,眼中满是不相信的看着冬儿问道,见冬儿点头确认,李姨娘终于爆发的狂喊着。 现在的李姨娘哪儿还管的上眼前的这些花花草草啊,心中的怨恨都无处发泄,眼中的怒火和焦躁之感正无处发泄的时候,冬儿的身影进入了李姨娘的眼帘。 “你个臭丫头,若不是你知道的太晚,我何故这么被动?”边说李姨娘边朝着冬儿走去,见冬儿想躲,便一把将冬儿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用手掐着冬儿谩骂着,仿佛这样能让心里的恨好些。 但是越是这样折腾冬儿,李姨娘的心中就越是想将顾慕言撕碎,这个消息自己才知道,想来相爷也尚且被蒙在鼓里,想到此处,李姨娘才松开冬儿,将其一把推在地上,接着便往顾昊的书房走去了。 但是顾昊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老夫人也是得到了顾昊的同意这才告知了全府上下,为的就是不让顾昊有说顾慕言的机会,这次也因为与顾昊提前商量了,所以顾昊心中并没有疙瘩。 反而如今李姨娘梨花带雨的去寻顾昊诉苦让顾昊觉得李姨娘并不识大局,顾慕言毕竟比顾曦月年长两岁,也的确马上就要及笄了,若是能高嫁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李姨娘这一次的办法自然是行不通的,悻悻的回了春香居,又折磨起了院中的丫鬟,所有人都对那李姨娘敢怒不敢言。 得了消息的顾曦月第一时间到了春香居之中,见到李姨娘这般疯癫的模样,四周的下人异样的目光的时候,心中也是压着极大的火气,直接上前将李姨娘拽走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母亲就不怕隔墙有耳,将这些事情尽数说与大哥和父亲吗?”顾曦月难得思虑周全的说道,但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她觉得李姨娘的这番作为丢了脸面罢了。 “月儿说的对,为娘不该如此的,但是那小贱人实在可恨,如今有那老不死的撑腰,我们日后的生活就难了!”李姨娘长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不行,不是还有那好大哥吗?”顾曦月冷笑一声又道:“母亲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父亲的心思牢牢的抓在手中,再说了,姐姐也的确该嫁人了。” 母女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一下便就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顾慕言的生母已经离去多年,这婚事自然是交给父兄做主的,但是这顾昊和那顾则诚又是没什么主意的,那这做主之人必定就是李姨娘了。 想到此,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第二日,这是顾慕言第一天执掌府中的中馈,照理李姨娘也是要去的,但是她并没有动身,为的就是想要让这相府乱上一天,好让相府知道,究竟谁才有掌权的能力。 老夫人高氏原本就是因为身体的缘故这才没有再执掌中馈,否则这权利也不会落到李姨娘的手上,所以高氏也顾不上顾慕言。 这一日,顾慕言比往常起的还要早几分,一早便锻炼好了,来到了后院,等着下人们吩咐今日的安排。 原先规定就是要众人必要在三更的时候就在院里集合的,所以顾慕言一早就到了,但是院子中除了一些老人,竟是寥寥无几。 不过顾慕言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极为耐心的等着,让先来的站到了一旁。 直到四更的时候,大家猜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院子中来,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 “大小姐!李姨娘可从来都是五更训话的,而且也是极为信任我们这些奴才的,都是我们自己安排一天的琐事的!”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颐指气使的说道,那些下人也像是在等着顾慕言的回复一般转向她。 “说够了吗?”顾慕言只等那花花绿绿的女子说完了才抬眼问道。 “大小姐还不让说了?”那女子仗着自己是李姨娘的亲戚李雨在相府作威作福已经很久了,顾慕言也早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夏嬷嬷,今日准时到的人可都记下了?”顾慕言没有理会那李雨,而是转头看着一旁正在记录的夏嬷嬷说道。 高氏身子不好,但是夏嬷嬷早起一日两日的倒还尚能坚持下来,将顾慕言带出师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回大小姐的话,都记下了。”夏嬷嬷极为满意的看着顾慕言笑道,原本以为大小姐今日第一日来,或许还会有些怕生,但是如今看来就像是当了许久的上位者一般,那气势竟是比老夫人还足一些。 “今日准时到的,就先回去吧,今日休息一天,可出府去。”顾慕言一上来便直接将那些准时到达的老人放休了,留下的人自然愤愤不平,推说是李姨娘定下的规矩。 但是这三更在院中的规矩每家都是如此,皇家可能还要更早一些,这如何是那李姨娘能安排的了的,况且顾昊早上还有早朝,若是当真人人都五更起来,那这早朝也就不必上了。 “哦?李姨娘定下的?”顾慕言连抬眼都懒得,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便问道,接着便直接站了起来道:“还有谁说此事是李姨娘定下的啊?” 随着顾慕言的询问,当真有几个人装着单子站了出来,那李雨见这么多人在身边,心中的底气更足了些道:“大小姐不会要驳了李姨娘的面子吧?” “来人,将这些人带下去,有卖身契的尽数发卖了,没有的逐出去,永远不得踏入相府半步!”顾慕言的声音不容反驳的吩咐道,瞬间便有小厮将那些站出来的人带走了。 “若是让李姨娘知道!必定饶不了你!”李雨不甘心的吼道,一边吼着一边挣扎的想要冲到顾慕言的身前将顾慕言撕碎。 但是顾慕言却是装作没有听懂的模样,疑惑的说道:“等一下,你说李姨娘必不会放过本小姐?可是分明是你先污蔑李姨娘,姨娘在府中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几更起来做事的事情,况且李姨娘虽出身小门小户,但是这规矩却是极好的,一个姨娘怎么会顶撞相府嫡出的小姐?” 不等那李雨在说什么,夏嬷嬷便摆了摆手让小厮将那些人全部带了下去,随着那些领头羊被拿走,剩下的也就不足为患了。 “剩下的所有人,按照自己负责的事情分类站好,各成一队!”顾慕言又吩咐道,这一次,所有人都极为听话的按照顾慕言说的各自站好了。 将事情吩咐明白之后,顾慕言便将众人遣散了,并说明,若是今日无法将府中的事情细细的完成,那么明日的惩罚将绝不仅于此,顾慕言向来赏罚分明,今日迟到的人之中也有羡慕那些休假之人。 等事情安排好了之后,顾慕言才去了账房,想要将这几年的账本拿回去细看,但是账房竟是连一本完整的账目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 下马威 “李姨娘,这账本该移交了吧?”顾慕言先是到了春香居问了李姨娘。 “还差一些,过几日我再给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李姨娘轻视的瞥了一眼顾慕言道。 “急倒是不急,今日言儿还帮姨娘铲除了些害虫呢!那些下人可真是不知好歹,竟说姨娘会给言儿好看,所以都让言儿打发了。”顾慕言邀功一般的说道。 方才在顾慕言说道害虫的时候,李姨娘的心中便嘎达了一下,心想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便就听到顾慕言说将一些下人打发了,这让李姨娘的心中更觉不妙了。 “你做了什么?”李姨娘没有忍住,上前问道。 “言儿所做自然是为了姨娘好,生怕姨娘被某些有心之人污蔑构陷,姨娘怎么竟还凶起乐言儿了?”顾慕言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 等李姨娘离的近了,顾慕言才小声说道:“姨娘的账本可要好生准备,言儿三日后来取,莫不要像那李雨一般啊!”说完,顾慕言又泪眼婆娑的道:“姨娘,言儿就先走了。” 随着顾慕言边走边擦眼泪的动作,瞬间全府上下尽数知道了李姨娘责备顾慕言的事情。 等回了蘅芜苑的顾慕言还未坐下,张姨娘便走了进来,提防的看着顾慕言身边的丫鬟几眼。 “都下去吧。”顾慕言摆了摆手道,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问张姨娘道:“来这蘅芜苑可有什么话要传?” 顾慕言以为是李姨娘让张姨娘来传话的,结果下一刻张姨娘就跪在了自己的面前道:“大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什么都不求,只要大小姐能放女婢一条生路,让奴婢出府,奴婢什么事情都肯做!” “你想做什么?赶快起来!”顾慕言以为是李姨娘和张姨娘设下的圈套,这才忙走到一旁,离张姨娘远远的。 “小姐,奴婢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让小姐保住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张姨娘手摸着肚子眼神坚定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为什么找到我?你想我如何帮你?”顾慕言一下就扔出两个关键的问题问到。 “这府中唯一不会无故鞭挞下人的,也只有大小姐大少爷和老夫人了,但是奴婢怕大少爷将此事告诉李姨娘,到时候奴婢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老夫人若是知道奴婢怀有身孕,必定不会放奴婢离开的,如今大小姐执掌中馈,或许能帮到奴婢!”张姨娘冷静的分析道。 “为什么想离开?”顾慕言有些好奇,若是自己的父亲知道,必定会保护张姨娘的,为何一定要出府呢? “这一胎若是女儿,不得相爷喜爱,若是儿子,必定会受到李姨娘的戕害,左右都不是好结局,但是这孩子却是奴婢的,无论如何,奴婢都想生下他,将他抚养成人!”张姨娘说完,便直接朝着顾慕言重重的咳了三个响头。 “你想让我怎么做?”顾慕言皱着眉头看着张姨娘,心中还是不信任的成分居多,毕竟前世张姨娘从未从院子中出来过,然而今时今日竟是都不一样了,甚至还怀了身孕。 “老爷极其看重面子,若是这个孩子是不祥之子,那么老爷必定会将奴婢逐出府去,如此奴婢和孩子自然也就安全了!”张姨娘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怎么逃离这个地方,就连出去后的生计问题都没有考虑在内。 “你就不怕老爷到时候直接赐你一碗堕胎药吗?”顾慕言皱眉问道。 “这就是奴婢想要求小姐的地方,若是那时大小姐的请求相爷都不顾的话,那奴婢也只能听天由命,跟着奴婢的孩子一同去了!”张姨娘眼中决绝的说道。 正是这一份眼神,让顾慕言决定帮她一次,而下午的时候顾慕言也并没有再府中呆着,而是按照府中的册子,一家家的去盘点店铺的收成。 那些原本就获利一般的店铺,这几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些古玩店,胭脂铺还有金银首饰的铺子,原先几乎家中的中馈都是从哪里出来的,但自从那李姨娘接手之后,就在没有盈利过了,若说李姨娘没有动手脚,顾慕言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第一家去的就是原来在京城中颇有名气的古玩店,如今竟有些落寞。 “哎哟,小姐随便看看,我们这儿啊什么都有!”那掌柜看着顾慕言浑身的贵气,讨好的说道。 “什么都有?”顾慕言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说大话的掌柜问道,这句话就连皇宫中的人都不敢轻易说出口,不过是家小小的古玩店,竟能说出这么大口气的话。 “小的怎么敢骗小姐呢!”掌柜的眼睛再眼眶中转了一圈,随后又谄媚的笑着说道。 前世的顾慕言好歹也跟着萧逸闯荡过一些时日,为了帮助萧逸登帝,这古玩的鉴赏也是会上一些的,不说精通,但是绝大多数的赝品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这家古玩店触目之处尽数都是赝品,而且仿制的手段也并不算高明,若是有些一些古玩经验的人也能将这其中的猫腻看出来,如此这般,又怎么会有人前来光顾呢? 但就在顾慕言准备揭穿的时候,有一个女子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大帮的人手,直接朝着店里说道:“砸,一件不留!” 接着,那女子又一把将想要跑路的掌柜的抓了过来问道:“那日你卖给我的古画是假的!本小姐出丑了,这件事情你准备如何解决?” “这,这怎么可能呢!小的这里可是宰相府的门面,怎么可能是假的!”那掌柜的还想争辩,却不料那女子竟是一点都不怕当朝宰相。 “那又如何?既然你说你这门面是宰相府的,好啊,带本小姐过去,我倒是要讨要个说法来,堂堂宰相竟为了骗取这点钱财,做出如此龌龊下贱的事情来。”那女子直接拎着那掌柜的便要往外走去。 见到顾慕言背对着自己站在一旁,好心提醒顾慕言道:“这家店的古玩都是赝品,这位小姐还是小心为上啊!” 原本顾慕言心中还在想着如何与自己的父亲顾昊说李姨娘贪墨的事情,如今倒是有了现成的帮手,若是这个女子当真去相府一闹,若是再有后面的事情,顾昊也能相信几分了。 “小姐,这件事情?”冬雪担心这件事情闹大影响顾慕言掌家,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件事情不能管,那李姨娘自作自受,凭什么小姐要去管?”袭香跟在一旁抱不平的说道。 “今日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但是也不会任由他扩大,先跟着回府上看看吧。”顾慕言确定那女子离开之后才转过身说道。 等到了相府,顾慕言直接让袭香先回了蘅芜苑,将冬雪留在了身边,毕竟与袭香比起来,冬雪更加有沉稳一些。 “相爷,本小姐敬你是个好官,但是这古玩店却是行了那坑蒙拐骗之事!”方才古玩店的那位姑娘直接将掌柜的扔在了顾昊的面前说道,身边被相府的小厮戒备的围了起来。 “本相绝不可能诓骗!”顾昊极为恼怒的回答道。 “可本小姐在你家的古玩店买到了假物也是事实!”那位姑娘说完,甩了甩手,示意身边的随从将自己买到的字画递给了顾昊,接着又从怀中将收据拿了出来,拿在半空中对着顾昊又道:“这字据便是地上那掌柜所写,如今有凭有据,本小姐也不怕你这个宰相!” 见眼前的姑娘说话中气十足,那架势也不像是来胡搅蛮缠,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所以顾昊才仔细的看起了手中的字画,果真一眼就瞧出了不同之处,那仿制的手段是当真低劣,连顾昊都有些看不下去的问地上那人道:“这字画从何而来?” “回老爷的话,小的冤枉啊,这字画可都是正经得来的,如何是那女子口中说的赝品!她定是拿了假的来骗钱的!”那掌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便一个劲儿的推脱。 “放肆,本小姐堂堂李将军之女,何须诓骗你这等奴才,不过是百两银子的事情,如今只要你们给一个说法,不用你们赔偿!”那李小姐倒也是硬骨头,十分看不惯地上那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模样,这才不服气的说道。 而顾昊一听是李将军,心中便已经明了了,直接道:“来人啊,将这个奴才拉下去,发卖了!” 虽说顾昊这般吩咐了,但是府上竟是没有一个敢动弹的,这下就连顾昊的都有些不明白了,皱着眉头说道:“本相说的话听不见吗?” 此时,顾昊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奴才。 “相爷,奴才错了,奴才可是李姨娘的表哥,求求老爷绕了奴才这一次吧!”那掌柜的这才想起拿李姨娘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毕竟自己做下的这些事情都是李姨娘的意思,若是没有李姨娘在背后撑腰,自己如何敢做出这等事情? 第二十七章 惩戒 “大胆刁奴,竟敢诬陷姨娘,相府从不用亲眷的事情李姨娘会不知道?”顾昊气愤到直接踹了那掌柜一脚,事到如今顾昊依旧不愿意怀疑是李姨娘在背后指使,只以为是这奴才诬陷李姨娘。 “相爷,我真的是李姨娘的表哥,若是不信,请她来一问便知!”那掌柜的如今极为后怕的跪在顾昊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 “请姨娘过来!”顾昊当即便变了脸色的说道。 李将军家的小姐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一下便就了然道:“原来这相府竟是姨娘做主的,那做些苟且之事倒也正常,这次就当本小姐吃了个哑巴亏,再不去你那店里买什么了!” 正当顾昊无话可说的时候,顾慕言却走来出来说道:“李小姐误会了,那掌柜只是暂管,原来的掌柜的家中出了些事情,也没有接手的人,那店里摆在明面上的都是赝品,他并没有接触过古玩,这才瞧不出来,你的这幅画留在我这儿一日,明日午时您再来取,定是真品,依李小姐看,这样如何?” “我知道你,今年百花节的头筹,能写出这般入人心的诗词之人,必定不会诓骗与我,本小姐姑且信你们一回,明日我再来。”李小姐看着顾慕言眼熟,仔细瞧了眼认了出来,这才答应了顾慕言说的话。 等李小姐带着家丁离开之后,顾昊才问顾慕言道:“你怎么来了前院?”言语之中竟还有些不耐烦。 “回父亲的话,刚好从外面回来,原本获利颇丰的首饰店等,不知怎么的这几年都只赔不赚。”顾慕言当做是没听懂顾昊的问话,照实说道:“特别是古玩店,入眼所见皆是赝品。” “什么?将那书册给我!”顾昊这才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直接扭头瞪着那李姨娘的表哥,接着又极为不悦的问身边的下人道:“李姨娘呢?怎的还不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那李姨娘才不紧不慢的上来了,而顾慕言将那本账本给了顾昊之后就离开了,为的就是将嫌疑撇清。 这账本到了顾昊手中,那么李姨娘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了,因为那账本实在是漏洞百出,更何况往日李姨娘总是借着府中亏损的由头问顾昊药钱,如今倒是要好好的算一笔账了。 “盛伯伯,那件事情如何?”顾慕言一回来就让盛周瑾安排了人说出李姨娘库房中的事情,如今盛周瑾回来了,想来那件事情也安排好了。 “一个姨娘,那库房竟是比这相府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多一些!”盛周瑾摇着头感叹道。 不一会儿,李姨娘库房的方向就像是有火着了一般,惹得李姨娘赶紧命人将那些值钱的搬了出来,但是只有顾昊知道,那李姨娘怎么可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都是些旧物,反不着这般兴师动众。 所以自然也让顾昊怀疑起了李姨娘库房之中的东西,直接让人取了那几家亏损的店铺的账本一一核实,竟是发现那些在店里消失的东西,或者是已经卖出去的东西竟是全部出现在了李姨娘的库房之中。 “贱人!”顾昊直接当着全府上下的面,给了李姨娘一个巴掌骂道。 “相爷,妾身是一时糊涂啊相爷!”李姨娘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所以才直接求饶道:“妾身是谨慎惯了,这才将这些贵重的东西留在了府上,没有放在店中的!” “你当本相是傻子吗?”顾昊瞪眼看着李姨娘说道,这是第一次顾昊这般凶恶的看着李姨娘说话。 这番言语之下,李姨娘自然也知道自己再嘴硬也不是办法,干脆就抱着顾昊的腿,默默的留着眼泪说道:“老爷,妾身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老爷说什么便就是什么吧!” 此时的顾昊神情竟有些松动了,就在他想要将李姨娘扶起来的时候,那库房之中又搬出了好几箱的东西,因着那箱子十分眼熟,顾昊便直接走了过去,任由李姨娘倒在地上。 原本以为以为事情解决的李姨娘正等着顾昊将她扶起来,不想竟离开了,等她回过头看向顾昊的方向的时候,才看到刚被搬出来的几个箱子,那里的东西都是之前说要送给大理寺寺卿的谢礼! “这些东西你如何解释!我说为何陈寺卿从那日之后便对我没有好脸色,竟想不到当真是本相的错!”顾昊现在的神情恨不能将李姨娘千刀万剐了! 不等李姨娘在说什么,顾昊直接喊了人来:“来人!将李姨娘拉回院子,撤掉所有的下人,一个月不准踏出春香居半步!” 这件事情最后自然是李姨娘将所有贪墨的东西物归原主,那些原本是李姨娘的亲信的人也尽数被顾昊赶出了相府之中。 不止如此,李姨娘还被罚了三个月的银钱,顾昊更是放出狠话不再踏入春香居之中,而那日晚上也果真没有踏入。 这也给了旁的姨娘机会,一下子便在相府走动了起来,特别是那张姨娘,原本就屈居李姨娘之后,如今李姨娘出了事情,张姨娘也就成了府中的红人,而这一切张姨娘以为都是顾慕言做下的,所以两日之后便又来了蘅芜苑拜访顾慕言。 而张姨娘心中的那些想法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如今的她怎么可能满足与将孩子带出去便好,有了机会自然也想在府中过上安生的日子,不用再出去颠簸。 看着张姨娘这些日子这般殷勤的模样,甚至还给老夫人高氏日日请安,如何能看不出张姨娘心中的小算盘,所以之前说好的那件事情自然也就作罢了。 连同李姨娘一起在府中抬不起头的还有顾曦月,因着那李姨娘毕竟是做下了贪墨的事情的,所以连着下人都一起瞧不上顾曦月,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但是顾曦月回头,那些下人就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无处发泄的顾曦月只能在李姨娘的院子中指责李姨娘。 另一边,在顾慕言的安排下,府上的事情井井有条的,也没有再问顾昊要银子补贴中馈,反而还能从中拿出些银两给顾昊让其存放起来。 这下顾昊倒是对顾慕言的能力刮目相看,心中竟是开始盘算怎么将顾慕言嫁个好人家,好帮扶顾昊自己的官路,毕竟现在朝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岳父的门生,自己一个堂堂宰相,竟是被当朝太傅压得死死的,这让顾昊如何不觉得憋屈? 如今看到了顾慕言的能力,何愁不能找一个好人家,更何况今年更是拿了百花节的头筹,这就为顾慕言的身价又加了一束光环一般。 远在边关的成蹊已经打了一场胜仗,稍稍得了些空,便写了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的带给了顾慕言,还带了些边关的小玩意儿回来,说好等他再回京城的时候,两人再去郊外野钓,再尝一次他烤鱼的手艺。 只不过三日,这信便到了顾慕言的手中,让那送信之人又留了一会儿,自己先将那信打开了看了。 “小姐,这信里说了什么啊?竟笑得这般灿烂?”袭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笑着问顾慕言到。 “就知道贫嘴,去,将本小姐做好的衣裳和鞋子拿来!”顾慕言嗔了袭香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方才自己的神情。 等袭香将衣裳拿来了,顾慕言才又说要将这衣裳交给门外候着的人,只是给成蹊的回礼,都是顾慕言自己缝制的,为的就是想让成蹊穿的舒服些。 将书信放下之后,顾慕言又将成蹊送来的包裹打开了,果不其然有信中提到的小玩意儿,还有些边关的糕点,赏了院中的丫鬟一些之后,剩下的便都留给了自己。 又过了几日,府中原先在李姨娘手中的店铺回归正轨之后,顾慕言才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 “盛伯伯,如今我这身子也练得算比较好了,这武功不知道何时开始?”顾慕言直接问了盛周瑾到,毕竟自己晨练的事情也已经坚持了许久了。 “正巧属下也想与小姐说说这件事情,既然小姐已经开口,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就开始吧。”盛周瑾满意的看着如今的顾慕言说道,因为盛周瑾也没有想到这般枯燥乏味的事情,顾慕言这样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自然也就被顾慕言的坚持打动了。 但是顾慕言虽希望尽快开始,但是在府中却是让顾慕言觉得有些防备,毕竟这府中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并不多。 “盛伯伯,不如我们去外面吧,正巧府上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让外祖父的银钱翻一番啦!到时候那家店就有劳盛伯伯照看了。”顾慕言笑着问盛周瑾道,但是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眼神。 “属下谨遵小姐安排!”盛周瑾极为恭敬的说道,若说以前他对顾慕言的想法不过是傅老太爷的外孙女的话,如今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了。 “那今日便和我出去吧。”顾慕言对着盛周瑾说道,接着又朝着若书道:“若书,今日你随我出去。” 若书点了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若是遇见当时那人该如何?” “无事,就说你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他必定认不出我来的。”顾慕言给了若书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四皇子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顾慕言倒也不担心。 接着三人便在顾慕言的带领下到了她已经看好的一家店面,原先是个酒庄,所以空间极大,用来贩卖储存粮食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 盛周瑾看着这个极大的酒庄完全想不到她就将要拿这酒庄来做什么。 “盛伯伯,现在开始你便是盛老爷,我和若书是你身边的丫鬟,今日的谈判由你来,这家酒庄一千两最高。”顾慕言对着盛周瑾认真的说道,接着又从袖中摸出两块帕子,递给了若书一块,将自己的脸蒙住了。 而盛周瑾毕竟也跟着傅老太爷闯荡了多年,这点架势必定是有的。 等几人准备好了踏进那酒庄之后,那酒庄原来的老板看着盛周瑾的模样一下就看出来是今日的买主,自然是谄媚的走上了前来道:“不知这酒庄老爷看的如何了?” “八百两。”盛周瑾看着眼前点头哈腰的人,直接开口说道。 这一下不光是那酒庄的老板,就连顾慕言都有些愣住了,原先只想着等那人开口之后再还价的,没想到盛周瑾一出来就直接将价格放到了八百两,这酒庄的老板如何会答应呢? “这,这价格恐怕...”未等那酒庄的老板将话说完,盛周瑾又说道:“七百两。” “老爷,您这也太过...”那酒庄的老板额头上忽然冒了细细密密的汗出来,紧张的看着盛周瑾,就在注意到盛周瑾又想开口的时候,他竟是答应了下来。 最终这酒庄被盛周瑾以七百两的价格买了下来,这是顾慕言没有想到的。 等着酒庄原来的老板走了之后,顾慕言才看着手上的地契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姐是如何看出这酒庄的不同寻常之处的?”盛周瑾极为恭敬的问道。 “之前我便来过这里,在门外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等真的踏进这酒庄的时候,就能闻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这酒庄的酒窖在修建的时候恐怕出了问题,这酒不能久放。”顾慕言解释道。 “竟是这样?”盛周瑾点了点头终于了然的说道。 “那这酒庄不久废了吗?”若书也在一旁疑惑的皱着眉头道。 “谁说我要继续开酒庄了?既然这酒庄已经开不下去了,我又怎么会再撞一次南墙呢?”顾慕言故作神秘的说道:“本小姐不开酒庄,开粮庄!” “可是现在粮庄恐怕不好开吧?”这酒窖存放粮食倒是极好的,比之外面的粮仓更好一些,但是盛周瑾心中依旧有些顾虑。 “算算日子,江南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洪涝了,若是我没猜错,不是今年就是来年,这洪涝恐怕就会再来。”顾慕言肯定的说道,但是还是将时间说成了今明两年。 盛周瑾先是沉思了一下,接着又点了点头道:“是有些道理,但是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 “若是只开粮庄,这么大的地方有些浪费,这前厅自然还是可以做成喝酒的地方,如此这里也能常有人来光顾啊!”顾慕言极为认真的对着盛周瑾和若书说道。 “小姐,可否容奴婢说说自己的想法?”一旁的若书看着这里的布局心中便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才壮着胆子问顾慕言道。 “尽管说便是。”顾慕言今日之所以带着若书出来,为的就是不想埋没了若书,毕竟前世若书的名声也是响彻了京城的。 “多谢小姐。”若书福了福身说道,接着又指着这酒庄的布局说道:“这酒庄进门之后是一个极大的四合院,不如将这正屋打造成贩卖粮食的地方,两个侧屋一个做成酒楼一个则做成价廉物美的成衣首饰店,这样来的人必定络绎不绝。” 第二十八章 高烧不止 “好主意,便就按照若书说的做吧,今日你们二人就不用跟着我回府上了,若书你便负责那成衣和粮食店,盛伯伯就负责酒庄和整个粮庄的安全吧。”顾慕言看着这酒庄说道:“往后习武我也来此处!” 见盛周瑾和若书还想说什么,顾慕言才将心中的打算与二人说了出来,若书这个名字在京城必不能用了,但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将萧逸拉下马,便就是若书扬名之日了。 对于粮庄,顾慕言倒是没有别的吩咐,只说尽量乘着现在粮食的价格较低,囤些好一点的粮食就好,数量大致就是将这个原来的酒庄装满。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慕言几乎日日去那粮庄,也眼见着那粮庄慢慢的走上了正轨,自己跟着盛周瑾学的武功也稍稍入了门。 只是顾慕言毕竟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这天天往外跑的,自然是有人要说什么的,蘅芜苑自然是没有人说的,但是保不齐出了春香居就不会有人说了。 李姨娘贪墨的事情也过去有一段时间了,顾昊也很久没有去春香居了。 “母亲,你这样是不行的,在这么下去,这府中哪儿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啊?”顾曦月皱着眉头跺了跺脚说道。 门外有丫鬟经过,瞥了一眼,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匆匆离开了,这让顾曦月更加恼火,想要将那个丫鬟抓进来,但是那人早就一溜烟的跑了。 “为娘也想出去,但是你看看为娘现在出的去吗?一到这院外又有人拦着我!”李姨娘坐在凳子上,指了指外面守着院门的家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顺着李姨娘指的方向,顾曦月也看了一眼,这些家丁并没有拦着她进春香居找李姨娘,那就说明父亲并没有完全对李姨娘下死手! 所以顾曦月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办法,赶忙坐到李姨娘的身旁,抓着她的手说道:“母亲,你觉得装病的法子可能行?” “你以为为娘没有试过吗?夜里我直接站在风口,让人禀告你父亲为娘感染了风寒,但是相爷却是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样子,甚至来都不曾来,只是派了个大夫过来罢了。”李姨娘说道这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之中哪儿有什么对顾昊的爱意,分明只有算计! 听力李姨娘的话,顾曦月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胜券在握一般的说道:“不,这一次,装病的不是母亲,而是我!” “你?”李姨娘只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便反应过来说道:“月儿的意思是?” 两人耳语了一番之后,顾曦月就回了自己的摘星阁。 到了夜里,顾曦月忽然就高烧不止,顾昊连夜起身守在摘星阁之中。 见大夫出来了,顾昊才慌忙上前问道:“大夫,不知小女如何了?” “小姐是思虑过重,这一次恐怕难了。”大夫摇了摇头,将手中备下的药方递给顾昊说道:“相爷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明日这个时候再来,要是这高烧还是不退,药方就得再换一个。” 这个大夫是丞相府来往最为密切的,顾曦月知道一旦出什么事情请来的一定是他,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次顾曦月的高烧是真的,但是不至于像这个大夫说的这么严重。 只不过是顾曦月在把脉的时候,动了些许的手脚。 “有劳大夫了。”顾昊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吩咐了下人将大夫送走之后,便赶忙进了房内。 整个屋子满是下人忙乱的身影,和躺在床上嘴唇发白,额头都是汗水的顾曦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就让顾昊更为心疼和慌乱了,生怕顾曦月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母亲,母亲...”顾曦月口中轻声的念叨着,如果不靠近一些根本就听不清楚。 因着顾曦月虽然是顾昊的女儿,但是男女有别,顾昊也只是站在不远处焦急的看着,所以并没有听见。 直到伺候的丫鬟突然回头对着顾昊说道:“老爷,小姐好像在念叨什么。” “你让开!”将自己的女儿好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顾昊那儿还管得了那么多规矩,当即便将丫鬟赶开,俯身倾听顾曦月在说什么。 而顾曦月也极为高明的并没有再顾昊凑近的时候就将李姨娘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极为痛苦的喊着:“不要!不!来人!快来人啊!救火!谁来救救我们!” “乖,月儿乖,没有着火,父亲在,不怕!”顾昊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安慰自己的女儿,也因为这样,心中更加心疼顾曦月了。 只是顾昊的安慰只是让顾曦月短暂的平和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便更加激烈的喃喃道:“不要!母亲不要!不要丢下月儿!快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母亲!” 随着顾曦月的这一声惊叫出口,顾曦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就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这般模样对于就在他身边的顾昊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冲击。 接着顾曦月浑身好像没有了力气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一旁的顾昊随即起身,吩咐了丫鬟将小姐照顾好之后,便大步往春香居走去了。 屋外的天气就像是在帮着顾曦月和李姨娘两个人一般,原本一个安静的月夜霎时间雷电交接,紧接着竟下起了大雨,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蘅芜苑中,顾慕言被这雷声吵得睡不着觉,便起身走在窗边推开窗子,看向外面,这种静谧的黑夜,伴随着电闪雷鸣和磅礴的大雨,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外间的春芽见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知道小姐醒了,便也起身要前去伺候着。 门外报事的丫鬟敲了敲门,也走了进来,问春芽道:“小姐可是醒了?” “应当是醒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春芽一边穿着外衣一边问道。 “二小姐突然发了高烧,大夫说是思虑过重,好像不大好。”那丫鬟说完,春芽便将鞋子也穿上了,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穿戴好了的春芽走进了内间,将柜子里的披风拿了起来,披在了顾慕言的身上说道:“刚才丫鬟来报,说是二小姐染了风寒,有些癔症,不大好。” “倒是聪明的,想必现在姨娘的春香居格外热闹,我们去看看吧,好歹是姐妹不是?”顾慕言只是稍稍想了一会儿,就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但是春芽不太明白,疑惑的问道:“可是这次问诊的大夫是府中老爷最常请的,倒是不至于为了二小姐他们欺瞒老爷吧?” “这世上有医术能看出来的,也有不能看出来的,端看得病的那个人用的是什么法子了。”顾慕言一边被春芽伺候着穿衣裳,一边说道。 春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时候顾慕言的衣服也穿的差不多了。 “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妹妹如何演这场戏。”顾慕言微微笑了笑说道。 春香居之中,李姨娘不顾大雨,站在雨中,拼命的想出院子。 “求求你们了,让我出去吧,月儿生病了,我这个做娘的连看一眼都不行吗?”李姨娘哭喊着说道,院子里的下人纷纷在拉着李姨娘回房间,但是李姨娘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就是想要往外走去。 顾昊远远的就听见了李姨娘的哭喊声,伴随着雷电更加显得凄凉,加之刚才顾曦月又是那般痛苦,他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这李姨娘也是顾昊宠了这么多年的小妾,要说一下子心寒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李姨娘就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回房间去,将下人门撑过来的伞一把一把的扔在地上,眼神慢慢的变得绝望,“我不求什么,你们让我看一眼,月儿的病好了我就马上回来,再也不出房门一步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 说着,李姨娘竟然重重的对着地面磕头,门外的侍卫简直要崩溃了一般,虽说李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对于府中的小姐少爷来说也是半个下人,但是在自己等人面前还是主子的,如今主子跪着自己站着成何体统? 所以门外的侍卫干脆也跪了下来,看着李姨娘极为纠结的说道:“李姨娘,这不是我们不让,这我们要是让了,相爷若是发怒,我们实在不好交代,二小姐那里相爷必定会好好照料,还请李姨娘莫要为难属下。” 这些侍卫是顾昊身边的人,说话的气度和平日里府中其他的下人不同,不然又怎么可能看的住李姨娘? 不远处的顾昊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些春香居的情况了,见着所有人都跪在那里,原本对李姨娘的怜惜之前瞬间烟消云散。 这些侍卫好歹是自己的人,现在竟然在春香居外面跪着,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这让顾昊如何能够忍受的了?当即便加快了脚步往春香居走去。 第二十九章 一出好戏 只是等顾昊走到春香居的院子前面的时候,才看清楚里面的样子,不仅仅是自己的侍卫跪着,一众下人都跪着。 院子的正中间是李姨娘,正在一刻不停的用自己的脑袋重重的磕着地面。 原本顾昊心中的怒火,伴随着李姨娘磕头的声音,瞬间烟消云散。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李姨娘扶起来!”顾昊的声音从李姨娘的头顶上传了下来。 但是李姨娘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磕着,口中还在不停的求着侍卫道:“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我就去看一眼,看完我一定不会踏出大门一步了!” 下人们根本拉不动李姨娘,顾昊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越发的心疼了起来,也不顾大雨,快步走到李姨娘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李姨娘原本想要挣扎,但是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这才抬头看来着是谁,只是在看到顾昊的第一眼的时候,她还有些微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恸哭道:“相爷?真的是您吗?梦儿错了,梦儿往后必定洗心革面,还望相爷让妾身去看一眼月儿!” 说着,李姨娘有想要跪下去,好在顾昊扶着,这才没有让李姨娘跪下。 随着李姨娘的抬头,额头上猩红的血迹在电闪雷鸣之下格外的刺眼,让顾昊忍不住轻抚上了李姨娘的额头。 “以后万万不可在做这样的傻事了。”顾昊心疼的说道,随即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不必驻守在李姨娘的院外,姨娘出入自由,听清楚了吗?” “是,相爷!”门外的侍卫恭敬的说道,说完便直接散了,至此,顾曦月的计划算是彻底成功了。 但是这出戏还是得唱完不是?所以李姨娘在顾昊的搀扶下往摘星阁走去。 只是顾慕言先顾昊他们一步去了摘星阁,府中的下人也不敢拦着她,毕竟现在管事的是顾慕言,谁会得罪她呢? “哎哟,妹妹这是怎么了?”顾慕言一下就进入了角色一般,心疼的坐在顾曦月的床边问道。 床上正闭着眼睛的顾曦月一开始还是以为李姨娘来了,但是下一刻顾慕言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瞬间眉头便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别人没有注意到不代表顾慕言没有注意到。 但是现在还是要做好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于是她用手抚上了顾曦月的额头,几乎是一下就知道她身上的汗是从何而来的了,这种伎俩前世自己就实在是见得太多了,皇宫中有太多的妃嫔想要接着可怜博德萧逸的怜悯。 背后有家世的萧逸还给几分面子,这背后没有家族撑腰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正‘昏迷’着的顾曦月自然不能回答顾慕言的问题,只能继续假装昏迷。 等了良久顾慕言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还坐在自己的床边,这就难免让她依旧担惊受怕的了,生怕顾慕言发现什么。 不过现在的顾慕言还在思考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的将顾曦月揭穿还不会让人怀疑是自己故意的? “妹妹这杯子可要盖好。”说着,顾慕言便极为关怀的帮着顾曦月见杯子掖了上去,手顺势检查了这被子,果真被她摸到了这次的关键! 汤婆子! 原来这被子下面竟然放着两个烫手的汤婆子,这大夫自然不会去动姑娘家的被褥,顾昊也不会,这要不是自己还真的发现不了呢! 了然于心的顾慕言故作惊讶的说道:“呀!妹妹这被子里怎么还放着汤婆子?”接着她便转头吩咐丫鬟道:“还不来人快快将其取出来?” “是,大小姐。”顾曦月身边的丫鬟不明所以,竟然真的将那两个汤婆子取了出来,几乎瞬间这顾曦月额头上的汗就少了一大半,更何况还被顾慕言用手帕擦了一下,这汗水就更是少的可怜了。 原本发白的唇色,也被顾慕言擦了擦,瞬间恢复了红润,都这般模样了,要是还看不明白,也是笨的可怜了。 “咦?妹妹的病好像好了呢?”顾慕言说着极为无辜的站了起来,围在顾曦月房间的人又多,你一嘴我一嘴的,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好像就是一场闹剧,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事情到这个程度,对顾慕言而言也是够了的,毕竟自己也不需要再做别的。 今天李姨娘被放出来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顾昊就算知道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会觉得是自己在耍计谋,所以她也干脆不让顾昊知道了,左右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只要让相府的下人知道就行,这是击垮他们在相府之中声誉的好办法,平日里装的这么清高的顾曦月竟然这般会刷手段! 府中的小路上,被顾昊搀扶着的李姨娘在看见摘星阁的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就好像恢复了一般,竟然加快了脚步往顾曦月的房间走去。 “月儿?月儿?为娘来了!”到门口的时候,李姨娘彻底挣脱了顾昊的手,直直的冲向顾曦月的床边。要是这个时候顾曦月的额头上再来点汗,加上惨白的唇色,必定极为好看的,只是现在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屋外的雷雨3也已经停了,李姨娘的哭喊声就显得格外的刺耳,下人门看着这两人这般装模作样的,都在忍着不笑出来。 顾昊后脚跟进来,见顾曦月脸色好了很多也放下了心来,只是李姨娘还是在不停的哭喊着,吵得他头疼。 “行了,月儿脸色好了很多,你再这么吵下去,没病都有病了。”顾昊皱着眉头嫌弃道,也终于注意到了一旁只穿了件袭衣,披了件斗篷的顾慕言,破天荒的关怀道:“你妹妹已经无事了,夜里寒凉,早些回去吧,明日再来看你妹妹也可以。” “是,父亲,父亲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朝。”顾慕言乖巧的说道,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顾慕言走了之后,顾昊也离开了,临走前吩咐道:“将木大夫请来,给小姐再诊一诊脉象,有什么不妥的即刻来回禀。” “是,相爷。”小厮恭敬的说道,等顾昊走远了之后才小声的问道身边的人:“刚才里头怎么回事儿?我看这些丫鬟怎么都是笑着出来的?” “哎哟,二小姐装病,在被子里藏了两个汤婆子,你说能不冒汗吗?”边上站着的丫鬟就是从房间里头出来,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也不敢议论太多,嘱咐了一句不要说是自己说的之后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是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府中下人没什么消遣的,说说主子们的笑话就算是最大的乐趣了,所以一晚上都没到的功夫,整个相府就都知道了顾曦月母女两人昨夜的戏码。 “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丫鬟们扎堆说的那些话,什么下贱胚子教的二小姐也这般模样,还装作清高的样子,更有人还学着他们的样子呢!”袭香一边给顾慕言梳妆一边笑着说道。 “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但是任凭别的院里怎么说,我们蘅芜苑不能传出去半个字。”顾慕言吩咐道。 袭香也是个聪明的,当即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利害,郑重的点了点头,将话题岔开问道:“小姐今天还去粮庄吗?” “去的,只是这李姨娘既然已经解除了禁闭,难免要再父亲面前念叨,这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顾慕言撇了撇嘴说道。 一旁的袭香将屋子收拾了一下,收拾完之后才说道:“哎,还是小姐昨天太仁慈了,否则哪李姨娘的禁闭应该还要些日子!” “不,昨天我就算闹大了,李姨娘也照样出来,因为父亲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因为这个再接着让李姨娘禁足院内,那父亲面上就不好看了。”顾慕言说完,便往外走了,准备去百姓粮庄看看,临走前又嘱咐了袭香一遍:“刚才说的事情,你莫要忘了。” “奴婢省得,小姐早些回来吧。”袭香福了福身,看着顾慕言渐行渐远之后,这才转过身将蘅芜苑的丫鬟都叫了过来,仔细的说教了一番,特别是李姨娘给的那两个丫鬟,更是重点说了。 现在时辰还尚早,走在路上的顾慕言看着街边叫卖的早点,倒是心情颇好的坐下来吃了碗云吞,接着猜去的百姓粮庄。 照例一个人在粮庄的后院习武,一开始盛周瑾还指导一下,现在基本功的姿势顾慕言也都了解了,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天赋还有每日的练习,所以她这些日子来粮庄的次数也慢慢的开始少了起来,更多都是在蘅芜苑之中联系。 等结束的时候,若书走了上来福了福身,将早就准备好的帕子递了上来,接着就站在一旁说道:“小姐,最近京城有一个大户正在抛售粮食,奴婢以为是一个机会,那价格比市场上的价格都要低上许多,只是这么多粮食普通经商之人应当拿不出来!” 第三十章 又生毒计 “你的意思是皇家之人?”顾慕言用手撑着头,稍微思量了一番。 经过若书的提醒,顾慕言只想到一个人有这么多的粮食,那便是萧逸,前世他就是依靠这些粮食得到了好声望的,这一世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思绪至此,顾慕言立即不远处的小厮吩咐道:“去,将盛伯伯寻来。” 在前厅看着粮庄的盛周瑾听闻自家小姐寻自己,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内院赶了过去。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盛周瑾恭敬的说道。 “盛伯伯,若书说近日有人在大量的抛售粮食,这件事情您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我和若书怀疑,这个抛售粮食的背后之人是皇家的,所以想请您查一查。”顾慕言客气的对着盛周瑾说道。 虽然顾慕言对自己极为客气,但是盛周瑾还是抱拳附身回答道:“属下这就前去,小姐下次来的时候应当就有结果了。” “好,那我便等着下次来庄子里。”顾慕言笑着说道。 盛周瑾并没有没有多留,转身调查顾慕言吩咐的事情去了,而顾慕言又了解了一些粮庄的事情,见天色不早了,也离开了百姓粮庄回了相府。 “小姐,今天李姨娘的人来过了。”顾慕言边往里走,春芽边跟在身边说道。 原本正走着路得顾慕言忽然停了一下,接着又往院内走去,边走边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是小姐您出去的事情,这几日府里本来就有人说道,如今这李姨娘既然已经被放出来了,那么这个风声恐怕也早就已经进了他的耳朵之中了。”春芽继续跟在身边回答道。 等顾慕言回到自己的房中,做下饮了一杯水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府中有哪些人说了,你一一记下,一并打发出去吧。” “是,小姐,奴婢先告退了。”春芽说完,恭敬的退了下去。 等春芽走了之后,顾慕言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了。 前世的顾慕言是没有书房的,一门心思摆弄女孩儿家的玩意儿,但是这一世不同,自己的每一步路都要走的小心小心更小心。 否则,迎接自己的就是万丈深渊,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倒是没什么,只是身边的人何其无辜,所以,这一世自己一步都不能踏错! “萧逸,这粮食会是你的吗?”顾慕言心中暗想道。 摘星阁之中,顾曦月的病拖了两三天都没有好透,身边的下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演戏,只是那天之后顾曦月是真的染了风寒,而且一直都没有好透。 “来,月儿,把这个药喝了,喝了就好了。”李姨娘手中端着一碗极为苦涩的汤药,一边将顾曦月扶起来,一边就要给她喂下。 只是这一碗汤药比旁的药味更加浓烈,那个大夫美其名曰是良药苦口,但是顾曦月和李姨娘都知道,这个大夫怕是记恨上自己了。 毕竟这个大夫前一刻还在说着顾曦月不大好,这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光景,烧也退了,脉象都正常了,除非是什么神仙转世,否则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大夫要是还不知道顾曦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白治这么多年病了。 闻着眼前这碗泛着浓烈苦涩和药味的汤药,顾曦月几乎要在那一刹那吐出来了,皱着眉头直接将李姨娘伸过来的手推开。 而李姨娘手中满满当当的汤药被顾曦月这么一推直接洒了出来,落在被子上,瞬间这药味更重了,弥漫的整个屋子都是味道。 “啊!”顾曦月崩溃的尖叫着,挣扎着怕了起来,接着便又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跌落回了床上。 一旁的李姨娘赶紧喊了人来将顾曦月身上的被子换了下来,汤药也凉了,只能下去重新煎过一份了。 “这病都是装的,还喝什么药啊真是!”那个煎药的丫鬟自然不高兴,这一天自己光在厨房看着这药的火候了,还要忍受厨房烟熏火燎的。 那个前来嘱咐的丫鬟也不过就是摘星阁之中最下等的,对顾曦月本就没有那些大丫鬟那么忠心,也干脆就在小厨房里面和那个煎药的丫鬟一起说了会儿话道:“我们知道,可是老爷不知道呀,样子还是要做的...”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这药才终于煎好了,那煎药的丫鬟也是个坏心眼儿,直接往药罐里头吐了一口口水。 吐完之后,抬头看了看杵在门口打着瞌睡头时不时就要往下低一下的那个小丫鬟,一手拿着药罐,另一只手直接推向了她。 “嗯?”那小丫鬟还有些不明所以,抬起头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这药煎好了?” “煎好了,只不过我加了点料。”煎药的丫鬟可不相信眼前的丫鬟刚才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也拉下水,到时候下场一样,看他敢不敢说! 只是那小丫鬟的心思并没有这么重,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料?”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那煎药的丫鬟检查了一下屋外,确定没有别的人之后,才又用布裹着盖子揭了开来,又往里头吐了一口唾沫。 接着她才把被自己吐过两回口水的药罐子递到了那个小丫鬟的面前,这下那小丫鬟就算再笨也知道眼前的人想要自己做什么了。 没有办法,那小丫鬟只能就范,煎药的丫鬟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将整个药罐子交给了小丫鬟。 小丫鬟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心里自然是战战兢兢的,也这么一路到了摘星阁,好在这小姐的闺房像这样的三等丫鬟和婆子是进不去的,连门口都不能靠近,只有二等丫鬟才能在屋子外面走动,当也不能进屋子,至多守在门口,所以到了院子里这药罐就直接交给了二等丫鬟,再由二等丫鬟一层层的递上去。 端着新煎好的药的李姨娘知道现在顾曦月不想喝下去,但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左思右想的只能用什么事情哄着她高兴让她喝下去了。 突然,李姨娘想到了前几日自己的贴身丫鬟冬儿说过的一件事情,边立马有了主意。 走到顾曦月的身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那汤药的味道再次进了顾曦月的鼻子里面,惹得顾曦月极为不悦的用沙哑的声音冲着李姨娘吼道:“咳咳,不是说了我不喝这药么,你是听不懂吗?” “月儿,乖,听话,将这药喝下了,为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顾慕言成为众矢之的的消息!”李姨娘说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俨然就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那顾曦月一听就来了兴趣,当即看着精神都好了许多的样子问李姨娘道:“什么消息?你快说,你说了我就将这汤药一口不落的喝下去!” “当真?”李姨娘半信半疑的问道,毕竟这汤药是真的比黄连还要难吃,所以她也说不准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反悔。 “自然是真的,将那碗汤药给我。”顾曦月说道,李姨娘忙将药碗递了过去,而她也真的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了。 见顾曦月真的将药喝了下去,李姨娘才命人将这些都撤了下去,屏退了不相干的人之后才轻声说道:“前几日冬儿与我说过,自从那小贱人接管了府中的事务之后便频繁的往府外去!” 说道这里,李姨娘的神情就像是真的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极为不屑的说道:“我看呐,掌管府中事务是假,接机频繁往外私会情郎是真的吧!” “母亲此话可当真?”顾曦月就像是真的抓到了顾慕言的把柄一般,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已经将无关的人都尽数屏退了下去,李姨娘也不再装作一副仁慈高贵的模样了,极为阴险的笑道:“就算不是真的,我也会让她变成真的,毕竟在相府外面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是真是假呢?只是月儿,你这几日为何心情这般不好,为娘不是已经解了禁令了么?” “母亲当真不知道?”这回倒是轮到顾曦月不解了,这件事情照理来说应该也是闹得极大的,怎么自己的母亲反而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见李姨娘依旧是疑惑的摇了摇头,顾曦月才将那日侍奉在自己身边的林儿喊了过来吩咐道:“将那日父亲和母亲来之前的情况和母亲一一说明。” “是,小姐。”林儿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接着便像是同仇敌忾一般的对着李姨娘说道:“夫人,那日夜都已经深了,更何况天还下着雨,大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还装作一副极为关心小姐的样子,坐在小姐的床边帮着小姐掖被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摸出了汤婆子,还将小姐额头上的汗水擦去了,更是别有目的的将小姐嘴上遮盖唇色的脂粉擦去了。” 听到这里,李姨娘便忙问道:“那老爷发现了吗?” 第三十一章 谋算 林儿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小姐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竟是没有多说半句,只是那晚上在屋里的丫鬟们都看见了,而且还有人当场就传了出去,所以连带着很多奴才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何近日府中倒是没什么人在我们面前说道。” “那小贱人居然没有以此来要挟我们?”李姨娘疑惑的喃喃说道。 只是略微一思考之后,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抓着顾曦月的手说道:“月儿,她既然不怕我出来,那这所图就必定不止一星半点,看来刚才她出府的事情我们要尽快了,今天我已经差了人去看过了,那小贱人果真一早就出去了,这么早出去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没人相信!” “那母亲想要如何做?”顾曦月知道自己的母亲在这方面是个好手,自然也是信心十足,仿佛顾慕言真的已经被他们算计到了一般。 “这样...”李姨娘在顾曦月的身边说着,越往后两人脸上的神情便越是得意。 这时的顾慕言正在书房连着字,冬雪从门外走进来站在一旁恭敬的对着她说道:“今天李姨娘在二小姐的院子里足足呆了有半日的光景,刚才才回去,眼眶通红的,正巧碰上相爷回来。” 正要落笔写下一个字的顾慕言忽然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冬雪说道:“哦?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只是不知道这李姨娘究竟想要做什么。”冬雪想不到李姨娘这般做是为什么,毕竟她的足禁也已经解了,而那二小姐本来就在装病,只是没想到会装这么久,所以冬雪觉得这李姨娘应该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事情。 “无事,不过是些小伎俩。”顾慕言倒是没有冬雪那么担心,换了张纸,用极其秀气的字迹写了一封书信,放进了自己的香囊之中,递给了冬雪。 “记得,若是看到李姨娘的人,一定要让他们看见这封信。”顾慕言吩咐完之后,摆了摆手就让冬雪下去了。 一旁研墨的袭香极为自觉地没有抬眼去看顾慕言的书信的内容,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所以才疑惑的问道:“小姐,为什么要让李姨娘的人看到?” “若是不然他们看见,那李姨娘如何抓住我的把柄呢?”顾慕言耐心的解释道,随后又继续练习这书法了。 整个蘅芜苑之中也因为顾慕言而显得格外的平和,院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下人们走路的声音也是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微风吹响树叶的声音还有虫鸣鸟叫也格外的清楚,惹得人心都安静了下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恐怕就是春香居了,李姨娘自从没了足禁,行事再度和以前一样变得乖张了起来,一边吃着蜜饯等小嘴,一边听着下人们说着府中的事情。 原本顾慕言管家,李姨娘是想要看好戏的,可是谁知道,这小丫头一没人教二没人管的,竟然自己就讲整个相府治理的井井有条,这让李姨娘如何会甘心呢? “最近府中就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李姨娘将递在自己面前的果盘推开,问地上回话的人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地上的丫鬟有些发抖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回姨娘的话,府中这几日极为安生,并无事情发生。” “滚,都给我滚!”李姨娘就像是发疯了一般,直接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去。 这个时候冬儿刚从外面回来,问了被赶出来的丫鬟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没有伺候好?” “姨娘问府中有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这段时间府中极为安生,除了二小姐生病,其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呀,然后姨娘就生气了,将我们都赶了出来。”丫鬟恭敬的回答冬儿道。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等会儿会叫你们来收拾的。”冬儿摆了摆手就让这些下人退下去了。 随后冬儿便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进了姨娘的房间,只是还没开口,姨娘的东西就砸了过来。 李姨娘见到竟然还有人敢不听自己的话,还敢在自己眼前,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便也不管来人是谁,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了那个人的脑袋。 “什么下贱东西,竟敢不听主子的话?”李姨娘一边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一边尖着嗓子吼道。 这茶水是刚才被刚出去的丫鬟们新添的本就摊手,这一下砸出去还正巧砸在冬儿的额头上,瞬间整张脸都红了一大片。 但是冬儿不敢喊疼,只能笑着上前做出一副关心姨娘的表情说道:“哎呀,夫人,这是哪个下贱胚子又惹您生气了呀,冬儿知道一件好事,保管您啊听完立马高兴!” 随着冬儿的声音传到李姨娘的耳中,她这才反应过来将冬儿给砸了,看着冬儿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了,心中倒是也有些愧疚,但是她又怎么会承认是她的错呢? 所以李姨娘自然是件错误都推在了冬儿身上说道:“哼,让你凑上来,等会儿去药房领些药吧,就当是赏给你的,说说吧什么事情?” “多谢夫人!”冬儿装作极为高兴的模样福身谢道,但是心中其实已经恨极了李姨娘,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又能做什么呢?不会有任何人怜悯自己。 “我们派去看着大小姐的丫鬟回来了一个,说是看见大小姐身边的冬雪揣着一个香囊还有一封书信,极为谨慎的出了丞相府。”冬儿忍着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笑着回答道。 “你确定?”李姨娘一下就来了精神,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这么频繁的出府没什么好事情,如今竟是真的去密会情郎!哼,这下看她还怎么翻身! “奴婢确定!决计不会错的!”冬儿跪在地上回答道。 原本还因为顾慕言掌管相府中馈之事而郁结在心的李姨娘,一下子就像是恢复了精力一般,朝着冬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让人将这里收拾收拾。” “是,夫人。”冬儿恭敬的退了下去,直到回到房内,面上的表情才变得狰狞了起来。 对于李姨娘的恨,冬儿恐怕是这相府之中恨意最大的那个吧。 第二日,顾慕言依旧是很早就出了相府,原本之前是不打算出去得,但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之前让盛周瑾调查的事情如何了,这才又出去了一趟的。 得知顾慕言已经在粮庄的后院等着自己了,盛周瑾将若书叫上一同从前院干了过去。 此时,盛周瑾已将查到了那粮食的主人就是当今四皇子萧逸,就连那些粮食是从何而来的都打探到了,站在顾慕言的身边回禀道:“去年的时候,四皇子身边的能人异士断言去年必定有天灾,但是到了今时今日都没有一丝消息,这才想要将这粮食抛售出去换取现银的。” “既然他送上门来,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顾慕言势必是要拿下这些粮食的,也断了那萧逸靠着这些粮食得人心的目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盛周瑾恭敬的说道,接着转身就要出去见这件事情办妥的时候,顾慕言却是喊住了他。 “盛伯伯留步,收购粮食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是我们百姓粮庄做的,若是今年真的会有谁换发生,我还希望到时候京城里能够有人能够传出四皇子萧逸手里有粮食的事情。”顾慕言将自己的打算说道。 盛周瑾也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眉头微微皱起对着顾慕言坦白的说道:“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若是想要这件事情隐蔽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我倒是有个办法。”顾慕言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难度,所以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若是收购的事情放在平常百姓的身上,或者那些商人的身上,那么这件事情对于盛周瑾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但是偏偏这件事情是落在了萧逸的身上,原本他对于皇位就所图极大,所以身边的能人异士自然不会少,加之这些年有意无意的扩充自己在京城之中的势力,普通办法对于他来说肯定是没有用处的。 “还请小姐指点。”盛周瑾几乎已经被顾慕言收服了,极为恭敬的问道。 “据我所知,西市有一帮人,专门帮人做事,借由他们的手将这件事情做成即可,这些人是二皇子的人,四皇子也绝对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追查下去的。”顾慕言极有把握的说道。 这下盛周瑾彻底震惊了,西市的事情鲜有人知道,更何况是像顾慕言这样的深闺小姐,更不可能知道,这下他更是佩服自家小姐了。 “是,属下这就去打探!”盛周瑾说完,这才退了下去。 若书还留在顾慕言的身边,神情之间有些犹豫的模样。 “想问什么就问吧。”顾慕言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说道。 第三十二章 枕边风 “小姐好像对那个四皇子有极大的敌意。”若书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问出了口。 顾慕言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比较明显,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和若书解释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自己重生这件事情在她看来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见顾慕言么有说话,若书也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当即便跪在了她的面前说道:“是奴婢逾越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只要知道,他害了我身边的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顾慕言说着将地上的若书扶了起来。 思绪也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看着自己外祖父外祖母被绑在邢台上,看见成蹊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冲进皇宫的样子,眼泪就顺着自己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若书在看到顾慕言眼泪的一刹那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一样,似懂非懂的递上了一方手帕,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吧。 前世的每一桩事情,顾慕言都不曾忘记,只是如今思绪再次重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走了一遍,整个人难免有些神伤,所以回了蘅芜苑之后便歇下了,入睡之后做梦,也满是前世的事情。 梦中的顾慕言就好像整个人陷进了旧事里面,在不同的场景下来回的奔跑着,怎么都走不出来,也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上下,好像自己做的再多也什么都不能改变。 “不!不要!”顾慕言一下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门外守着的袭香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就冲了进来。 “给小姐准备洗澡水!”袭香朝着门外吩咐道,接着将顾慕言伺候着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的衣裳,让春芽服侍着洗澡去了。 而袭香着留在房内将被褥都换了一遍,又用炭火将屋子里的湿气熏到了一些。 此时的天色也才刚刚暗下来,李姨娘听着下人禀告今天蘅芜苑的一切,心情甚是不错。 特别在听到顾慕言今天是魂不守舍的回来的时候,更加确定了顾慕言在外面做的事情就是私会情郎。 “来人,将我之前吩咐的参汤给相爷送过去,切忌不要提是我让你们送的。”李姨娘奸笑了一下吩咐道。 丫鬟们谁不解,但还是恭敬的说道:“是,姨娘。” 还在书房中处理朝中事务的顾昊正好有些饿了,这一碗参汤下去,精力也是恢复了许多,问及是谁做的,那些下人也是谨遵李姨娘的意思,闭口不说。 直到顾昊再三逼问,这才见实情说了出来,自从李姨娘被罚了足禁,顾昊便没有再去李姨娘房中了,如今这参汤就像是一个契机一般,直接让顾昊决定今晚留宿在李姨娘哪里。 而李姨娘毕竟和顾昊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自然是将她的秉性都摸透了,也断定了顾昊今天晚上必定会来这春香居。 甚至还提前打扮了一番,装出一副极为柔弱的模样,只穿了一件袭衣坐在椅子上,专门等着顾昊前来。 “夫人,相爷真的来了。”冬儿恭敬的福了福身,像是极为开心的样子说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见冬儿这般敬佩自己的样子,李姨娘也不禁有些骄傲了起来,特别是这个府上只有冬儿会喊自己一声夫人,也就让她更加得意,就好像自己真的成为了这个相府的女主人一般。 想到这里,李姨娘才又躺回了床上,假装不知道顾昊会过来一样。 “相...相爷?”冬儿像是不知道顾昊会来一般,惊讶的行礼道。 对于下人的反应,顾昊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负手问道:“梦儿休息了?” “回相爷的话,姨娘应该只是躺下了。”冬儿弯着身子恭敬的对着顾昊说道。 “嗯,下去吧。”顾昊朝着冬儿摆了摆手说道,接着便转身走进了李姨娘的房内。 顾昊并没有有意的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所以他也知道李姨娘一定是听见了的,只是依旧没有转身看自己。 这下顾昊自然知道恐怕床上的小女人又再闹什么小脾气了:“梦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走到李姨娘的床边,直接将李姨娘抱住,关切的问道。 “老爷,梦儿该怎么做啊?”李姨娘像是一个毫无依靠的小女子一般,整个人都依附在顾昊的身上,楚楚可怜的说道。 这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脆弱,些许的无奈,惹得顾昊心疼无比,当即便用另外一只手伸向李姨娘的下巴,微微用力,直接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此时的姨娘,眼里含着泪水,嘤嘤切切的,整个人就好像柔弱无骨的挂在顾昊的身上,这如何能让顾昊忍住,当即就将李姨娘压在了身下。 两人一番云雨之后,之前顾昊禁足的事情也算是解开了,李姨娘伏在顾昊的身上,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本相陪你还不够?”顾昊笑着哄道。 “自然是够的,妾身有相爷陪在身边,此生足矣,只是如今月儿身子不好,这言儿常常跑在外头,再也不似以前那般与我亲近了,妾身这心中难免落寞。”李姨娘装出一副慈眉善目又像是真的极为关心二人的样子说道。 原本听到顾曦月病情的顾昊还想暗卫李姨娘几句,但是当他听到顾慕言日日出府之后额上眉头便紧紧的蹙了起来,神情不悦的问道:“出府?去何处?” “这...妾身也不知道,只是听下人们说,二小姐每隔两三日便会出府一次,而且还是在相爷您上朝之后出府,又在您回来之前归府...”李姨娘小心翼翼的说道,便说还边观察这顾昊的表情。 将顾昊的神情一点一点的从生气变到震怒,躺在他身边的李姨娘别提又多高兴了,差一点就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你确定?”顾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姨娘,不容置喙的又问道。 顾昊好歹是当朝的丞相,这眼神自然不是旁人能够睥睨的,所以李姨娘一时之间竟是被吓住了,也忘了刚才自己到底有多高兴,只知道要是露出了马脚,相爷必定饶不了自己。 所以李姨娘立即将自己的思绪稳住,依旧是柔声细语的说道:“是府中的下人说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还有下人看到言儿的丫鬟频繁的出去交换书信回来,相爷你说这...” 李姨娘的话到这里,意思已经极为明显了,那就是顾慕言私相授受,甚至还出去频繁的约会! “若此事是真的,那么这个不孝女不要也罢!”顾昊极为决绝的说道,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是眼神之中肃杀的气息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若是旁人说出这种话李姨娘可能不信,但是顾昊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只要这件事情要是被坐实了,顾慕言的嫡女身份就真的没了,到时候老夫人断不会再拦着顾昊将自己抬为正妻了! 想到这里,刚刚对于顾昊的忌惮之意瞬间又烟消云散了,满脑子都是顾慕言被赶出丞相府的场景。 虽说李姨娘现在脑海之中的想法极为狠毒,但是在外人面前,李姨娘还是要做出一副良善的模样的,所以自然是拉着顾昊的手说道:“相爷,兴许姑娘家的贪玩,和别府的小姐游玩也未可知,老爷不要生气了,伤身子,还是赶紧歇息吧。” “贪玩?本相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贪玩法!哼!”顾昊听了李姨娘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冷哼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李姨娘也干脆不再说什么,只是更紧的依偎在了顾昊的身旁。 第二天李姨娘起身的时候,身边的顾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睡过的地方也已经凉透了。 “老爷是什么时候走的?”李姨娘在冬儿伺候她起身的时候问道。 身后的冬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瞬间又继续了起来,只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回答李姨娘道:“回夫人的话,好像是刚刚寅时的时候。” “相爷今儿怎么起来这么早,怪不得我没有听到动静。”李姨娘有些疑惑顾昊为什么起来这么早,而且顾慕言哪里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否则人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冬儿一听,忙乐呵着说道:“夫人,相爷心疼你,还嘱咐我们不要吵醒夫人,说是让夫人好好休息休息呢!” “就你嘴贫!”李姨娘听着冬儿的奉承,再加上冬儿的那句夫人,简直就将李姨娘说道心坎儿里去了,当即便大方的将台子上的一只簪子拿了起来赏给了冬儿。 得了赏赐,冬儿的嘴上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欢,但是只有心里深深的厌恶着这一切。 说实在的,这个簪子不过是李姨娘用腻了的,虽然于自己而言是个好东西,但是也不见得冬儿会有多喜欢这个。 “真想知道那小贱人会是什么下场!”李姨娘心中暗道,看着铜镜之中气色红润的自己,心中竟想象到了成为正妻的时候是何模样。 第三十三章 众人的心思 今日一早顾昊就起来了,比往常更早一些,并非是朝中有事情,而是为了顾慕言的事情。 昨天咋一听李姨娘所说的,虽气愤非常,但是细细想来好像又有些不妥,毕竟之前的顾慕言几乎不曾出过府门。 若说虎毒不食子,但是顾昊却想着将顾慕言的事情做实,看她如何狡辩。 所以一早起身,先是问了身边的侍卫,果真与李姨娘所说无二,接着才吩咐了他们务必盯紧顾慕言的一举一动。 这段时日以来,顾慕言虽然还没有练成内力,但是感官却是灵敏了许多。 顾慕言毕竟是个官家小姐,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了解,顾昊的侍卫自然没有那么警惕,偶有些动静也是正常的。 而正是这些他们不以为意的动静,才让顾慕言发觉了,会心一笑之后,神色如常的将冬雪唤了过来问道:“冬雪,可有什么物件传来吗?” “小姐,奴婢还未曾出去呢!”冬雪打趣了一声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了。 “好好好,就数你最忙!”顾慕言心情极好的说道,脸上洋溢着女儿家的红晕,看的不远处的侍卫都有些呆住了。 正在打扫的冬雪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朝着顾慕言说道:“小姐这般打趣奴婢,奴婢不依!” 一时间整个蘅芜苑充斥着欢声笑语,这样的光景,竟是好多年未曾见过了。 春香居从来都是尊卑分明的,只有冬儿平日里和李姨娘多说几句,另外的人都是将她看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摘星阁就更加不用说,那二小姐平日里一副良善的模样,但是实际上折磨丫鬟的招数极多。 所以这相府的下人一方面是因为李姨娘和二小姐受宠这才尊敬着他们,另一方面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敢忤逆她们呢? 今日顾慕言不但没有去百姓粮庄,更是将每日的晨练都放在了屋内进行,就是因为注意到了有人看守在四周,而且绝不是自己这里的人,这才警惕了许多。 而这一切顾慕言也早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并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来了。 好在自己早一步安排好了,就算苏子冉那里行不通,自己也有第二个办法,只不过比起苏子冉的那条路差上那么些许。 用过午膳之后,冬雪刚从府外回来,将各个店铺的账收了回来,顺带将顾慕言期待已久的书信也带了回来。 “小姐,苏苏公子的信来啦!”冬雪便跑便喊道。 听见声音的顾慕言立即将手中的书放下,快步走到门口,从冬雪的手中接过书信,当成是一个宝贝一般捧在手中,转身往房内走去了,之后的场景那些侍卫便再也看不到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了吗?”顾慕言问袭香道。 “回小姐的话,昨儿个就准备好了,现在就在库房之中放着。”袭香恭敬的回答道,但是言语之中还是有些许的担心之意,犹豫再三,还是问顾慕言道:“小姐,要是老爷今天就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我在赌,赌我父亲想要我万劫不复。”顾慕言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寒意,就好像是草原上的孤狼一般,孤独的让袭香心疼。 怎么会有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万劫不复呢?这应该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吧。 重活一世,顾慕言已经看清了,顾昊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那就干脆什么希望也不抱,反倒于大局有利。 刚刚回府的顾昊正在书房等着侍卫回来,内心第一次有些挣扎,但是却不是因为顾慕言往后的路,而是因为自己的面子。 一旦顾慕言私相授受的罪名坐实,丢脸的还是自己这个父亲,但是另一方面,也能彻底摆脱帝师的影响,也就是顾慕言的外公傅挽之。 傅家的声势实在是太高了,且不说傅家老太爷官居一品太傅,贵为帝师,就说那朝中官员一半以上都是他的门生,所以朝堂上的事情就算自己在如何,只要傅挽之一句话,百官几乎都会向着傅挽之,自己这个丞相实则名存实亡,这让顾昊如何不恨? 更有甚者说顾昊这个丞相不过是因为娶了一个好妻子,都是傅家赏来的,但是只有顾昊自己知道,他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到头来却被人用这般简单的言语给糊弄过去了!他又如何能甘心? 而且也因为此,顾慕言的母亲去世之后,自己甚至连个继室都不敢有,如今只要和她的关系断绝,也就相当于和傅家的关系断了,即能驳了傅挽之的面子,又能让自己摘出来。 “相爷。”侍卫之中有人已经从蘅芜苑撤了出来,半跪在顾昊面前准备回禀今日的事情。 “说说吧,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顾昊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用双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头,极为不耐烦的问道。 底下跪着的侍卫摸不清顾昊的心思,但想着应该是关心大小姐,所以回答的也偏向了顾慕言一些道:“大小姐一早就起来了,只是今天并没有出府,只是常问身边的丫鬟有没有书信来,直到下午蘅芜苑的大丫鬟冬雪出了府一趟之后才将一封书信带回来,大小姐拿起便往屋内去了,还将门窗都关了,所以属下并不能看到房中发生了什么。” “书信?可提到是何人所写?”顾昊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侍卫问道。 顾昊毕竟是丞相,这眼神之中的威慑力并不会小,那侍卫当即就额头微汗,极力平复自己的紧张,继续回答道:“好像是一个叫苏苏公子的人写给大小姐的...” 原本侍卫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毕竟那个丫鬟提到的好像是一个男子的称号,只是在顾昊这般强压之下,又怎么可能不将实情说出来呢? “好,很好,退下吧!继续盯着大小姐,只要他出府,立即回禀!”顾昊连说了好几声好,挥了挥手直接将那侍卫屏退了。 “是!”侍卫回答之后,立即从房内退了出去,“相爷这是疯了吗?还是着急将大小姐嫁出去?”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依旧是一早就起身了,先是去了趟流年斋,照例给老夫人熬了养生的粥去,又说了会儿话,才终于又回了自己的蘅芜苑。 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约莫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顾慕言身上的衣裳已经又换了一件了,显得更加夺目了,这下要不是去见心上人,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看好蘅芜苑,我会早些我回来的。”顾慕言对着冬雪和春芽吩咐道,接着又用很小的声音嘱咐道:“记得,等会儿要是有人来问你们什么,只管如实说便好。” “是,小姐。”冬雪和春芽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朝着顾慕言福了福身答应道。 接着顾慕言才终于带着袭香出了蘅芜苑,而侍卫早就在顾慕言嘱咐院中丫鬟的时候就去回禀顾昊了。 同一时间,李姨娘的春香居也收到了消息,因着顾昊迟迟没有动手,李姨娘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也派了人跟着。 “走吧,谁愿意同我一道儿去看戏啊?”李姨娘听完小厮的话,便扶着春儿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冬儿,只是没想到一向雷打不动的站在李姨娘身侧的冬儿竟然在这么好的一个时机之下生病了。 虽说平日里这些丫鬟没少编排李姨娘和冬儿,但是是个人都想要往上爬,如今冬儿不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夫人,奴婢想去。”第一个说话的自然是扶着李姨娘的春儿,但是这样的热闹李姨娘可不想只有一个丫鬟同自己见证,所以有挑了两个大丫鬟跟在自己的身后,随李姨娘一同出府了。 书房中,顾昊直接用手用力的砸向桌子,满脸怒意的问道:“你说什么?” “大小姐出去之后,李姨娘也跟着出去了。”那侍卫不得已又将刚才的话和顾昊重复了一遍。 “姨娘没有本相的允许不得出府,这个规矩难道府中的人不知道吗?”顾昊铁青着脸说道,倒是没有往顾慕言的事情上面多想。 那侍卫将头低的更低了,生怕顾昊将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但是想了想又补充道:“李姨娘好像是跟着大小姐出去的,两人是一个方向。” “跟在他们后面,保护好李姨娘,要是有什么事情立即来禀告。”顾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侍卫遣了出去,等侍卫走了之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顾昊看来,李姨娘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担心顾慕言,丝毫不会想着李姨娘是想要顾慕言万劫不复才跟出去的,甚至还担心李姨娘因此受到伤害,毕竟顾昊也是那个不想让顾慕言好过的人。 “小姐,我们后面好像有人跟着。”跟在顾慕言身旁的袭香稍稍凑近一些提醒道。 第三十四章 正面交锋 “无须在意,且看他们会做什么吧。”顾慕言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就这样,顾慕言和袭香两个人走了及远的路来到了事先和苏子冉约好的地方。 是文人墨客常来的画舫。 苏子冉按照顾之前和顾慕言商量好的,直接传了一身男装出来,穿男装这件事情对于苏子冉来说是稀松平常的,平日里但凡想要掩人耳目出来游玩,苏子冉都会换上一身男装,还必须要身边的丫鬟称她为苏苏公子。 这件事情还是顾慕言之前无意间听苏子冉身边的丫鬟严香打趣她的时候说的,正巧这次的事情便用上了,毕竟往后顾慕言出府做的事情不会少的,若是能一次性解决那是最好。 “言儿!”苏子冉直接在码头上朝着顾慕言挥手喊道。 因着苏子冉常扮男装,整个人真的就像男子一般,只是显得瘦小了一些,甚至身量比顾慕言还要小一点。 要不是这声音,顾慕言都不一定能够认出苏子冉来。 “苏苏公子?”顾慕言走近了些才敢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苏子冉,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这段时间几乎都是用书信交流的,所以两人自然都是十分激动的。 顾慕言更是直接小跑着奔向了苏子冉。 身后的李姨娘越看越兴奋,连带着身边的丫鬟都觉得这一次顾慕言是真的完蛋了。 “若不是你出声喊我,我定然是认不出你的,当真像个白净的公子哥儿了!”顾慕言握着苏子冉的手,左左右右的看着,眼中有些羡慕之情,自己还从未曾这般肆意过,除了之前将若书救出来的那次之外,便再没有穿过男装了。 听到这句话,苏子冉极为自豪的抬了抬头,双手叉腰说道:“哼,穿男装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你苏苏公子敢称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 “是是是,还是苏苏公子厉害!”顾慕言溜须拍马的说道。 “那个招人讨厌的姨娘跟来了吗?”苏子冉靠近顾慕言的身旁轻声问道。 听到苏子冉说出那句招人讨厌的姨娘的时候,顾慕言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跟了跟了,我怎么瞧你比我还要开心?” “这时自然,我最喜欢这样戏码了,无辜少女和恶毒姨娘,然后被我这样的翩翩公子所救!”苏子冉笑着说道,平日里她就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更何况就她而言也是极为讨厌府中的姨娘的,时不时就要往自己的年轻身前凑热闹,这让苏子冉怎么可能喜欢李姨娘呢? “哎哟哟!你们看看,这两个人挨得多近呢!”李姨娘在不远处越看越兴奋,忍不住的和身旁的丫鬟们说了起来,脑海中就好像是浮现出了顾慕言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景象。 春儿自然是奉承的说道:“是啊,一对奸夫淫妇的,就该被沉猪笼!” “多少也是顾家的血脉,这样未免不近人情了些吧?”李姨娘像是极为善良的说道,但是心底其实不仅想让顾慕言被浸猪笼,甚至想要她被千刀万剐,仿佛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一般。 虽觉得姨娘这般惺惺作态极为虚假,但是春儿却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夫人素来是个心善的,只是这样的行为在陈朝必定不会被人认可,被浸猪笼还是最好的下场呢!这要是未出阁的女子这般,被五马分尸都是有的。” “行了,赶紧跟上去,将这对奸夫淫妇抓回丞相府交给老爷处置才好。”李姨娘挺了挺身板继续往前走着,将当家主母的气势都拿了出来。 “我们的画舫来了,你猜你家那姨娘能不能赶在我们上船之前过来?”苏子冉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姨娘走来的方向说道。 身旁的顾慕言拉了拉苏子冉的手嗔道:“你这个小妖精,怎的眼睛这般尖,这么远就那么一指都能看见?” “那是自然,本公子从小骑马射猎的,况且这姨娘这般显眼,穿的又是花枝招展,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啊!”苏子冉撇了撇嘴说道,接着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画舫招了招手。 见有船只朝着顾慕言和苏子冉的方向驶来,李姨娘当即便按捺不住了,直接将扶着自己的春儿甩到了前头喊道:“还不快去拦着,若是让那小贱人上了画舫,仔细我回去让人扒了你们的皮!” “是,夫人!”春儿等人忙应声说道,小跑着往码头那边奔来。 这番场景惹的苏子冉直接捧腹大笑:“言儿,你这家中的姨娘和奴仆未免也太好笑些了吧,真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会是怎样一般场景?” “府中别的姨娘都无所出,也就无所忌惮了些。”顾慕言被苏子冉的一番话感染,好像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心中原本郁恨之意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苏子冉了然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怪不得,不像是我苏府,姨娘多,子嗣也多,总想争出个名头来。”微微顿了顿,又立即笑着说道:“不过也因为子嗣太多,反而不稀奇,就算争出高低,嫡庶有别,也是无用。” 一向受尽万千宠爱的苏子冉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原本就优秀的她又因为是嫡女,更是受宠,所以说起这些来,就像是站在高位俯视下去一般,稀松平常。 “没想到你倒是看得通透。”顾慕言此时也沉下声说道,丝毫没有刚才那般轻松之感。 随着两人的说话声,春儿第一个站到了顾慕言的面前,趾高气昂的说道:“大小姐,跟奴婢回府吧,若是闹大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虽说春儿觉得自己极为意气风发,但是凌乱的头发加上丫鬟的衣裳,还有气喘吁吁的模样,还是将丫鬟的本质暴露无遗。 “闹大什么?”顾慕言疑惑的说道,像是真的不知道春儿这番话的意思一般。 此时李姨娘也带着人匆匆赶到码头这边,而这个时候碰巧码头人又多,一时间竟都围了起来。 “夫人!”春儿恭敬的朝着李姨娘行礼道,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将腰杆都挺直了。 李姨娘只是稍微撇了春儿一眼,便装出一副良善的模样,极为担心的看着顾慕言道:“言儿,快跟姨娘回去,大庭广众的怎么好和男子拉拉扯扯的呢?” 前一句自称姨娘的时候还是用着柔声细语,后一句说道顾慕言当众和男子拉拉扯扯的时候,就好像生怕附近的人听不见一般,特意拉高了声音。 顾慕言倒也不想和李姨娘伪装下去,直接将她拉着自己的手甩了出去,冷声说道;“我竟是不知道一个姨娘出府也就算了,竟然还唆使身边的下人喊上一句夫人?” 前世本就是皇后的顾慕言气势上是绝对不可能输给李姨娘的,当即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附近看好戏的人也朝着李姨娘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这下是彻底将李姨娘给激怒了,瞬间也不再伪装了,直接朝着顾慕言吼道:“你一个未嫁女子,竟是当众与男子不清不楚,我可是好心想要将你拉回正道,却不想你竟然这般不领情?” 不等顾慕言开口,李姨娘又带着哭腔说道:“平日在家中你对我冷言冷语就罢了,夫人去世的早,我是真的将你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啊!” 那声色动容的样子,仿佛真的是顾慕言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般,一旁的苏子冉是看不下去了,拉了拉顾慕言的袖子,轻声在她的耳边提醒道:“你这姨娘真麻烦,她柔弱,你要比她更柔弱才是!” “我省得。”顾慕言拍了拍苏子冉的手回以一个微笑,接着才转头看着李姨娘,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知道姨娘待我好,生怕我在外面受委屈,所以虽然我是嫡女,但是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大事也只让我在家中歇息着,只带着妹妹前去,所以这十几年来我也是安心在府中,不曾外出一步。” “你!”李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慕言你,只是话还未说下去便又被顾慕言打断了。 “只是之前百花节,祖母硬是要言儿出去一回,这才有幸认识了苏苏,如今我们俩连见面游船都不许吗?”说着,顾慕言竟拿起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那模样别提有多委屈了。 反观李姨娘,因为心中的恨整张脸都扭曲了,百姓的眼睛也不是瞎的,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一看皆知。 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李姨娘当即便沉下脸来,直接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大小姐不明事理,将大小姐和身边的男子一同带回丞相府!交给相爷处置!” 随着李姨娘的话音落下,春儿等人便直接上前,作势就要将顾慕言和苏子冉抓回丞相府去了。 但是不凑巧的是,苏子冉身边一直都是有高手保护着的,如今眼看着自家小姐就要被这些不三不四的下人带走,那些暗卫怎么可能不出手。 几乎是一瞬间,暗卫便直接出现在苏子冉的身前,将春儿等人直接扔了出去,跟在李姨娘身后的相府侍卫赶忙派了人回去禀告顾昊。 第三十五章 再罚 这下李姨娘是彻底懵了,心中暗想道:“难道顾慕言这小贱人勾搭上的还是一个有权势之人么?否则在外怎么会又这么多人保护着?而且看样子武功都不会低。” “言儿啊,你听我一句,回家吧,这件事情我就当没见到,绝不会告诉相爷的!”李姨娘眸光一转,态度来了个极大的转变,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主要就是做给旁人看的。 果真一旁的百姓看着李姨娘这般苦苦哀求,又像是用心良苦的模样,瞬间就起了同情之心,话锋瞬间就指向了顾慕言和苏子冉。 “姨娘,我敬你是二妹妹的生母,这才没有与你计较,今日的事情本小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反倒是姨娘你,这么声势浩大的出来,父亲知道吗?”顾慕言上前一步反驳道,依旧没有提及苏子冉的是女儿身的事情。 被顾慕言戳中痛处的李姨娘当即也不想再假装下去了,干脆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到时候任凭顾慕言又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变幻了一下表情之后,李姨娘做出一副隐忍至极的模样,眼中含泪控诉道:“言儿,我知道,你一向觉得我是姨娘看不上我,可是你生母去的早,我是真的将你看做自己的孩子啊!” 说道这里,李姨娘又微微一顿,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一般,表情瞬间便的严肃了起来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这件事情关乎到你这一生,姨娘不得不多为你打算!” “来人,将小姐和这个什么苏苏公子的野男人带回相府,家法伺候!”李姨娘冲着春儿吩咐道。 瞬间春儿身后涌现除了许许多多的相府的家丁,直接将顾慕言和苏子冉团团围住! 刚才借着和顾慕言争辩的时机,李姨娘早就派了春儿去相府请了一众的家丁过来,如今将顾慕言围住的时候,李姨娘才觉得大势在握了。 方才这码头嘈杂,所以周围的百姓并没有听清楚苏苏公子这几个字,但是现在李姨娘这般大声的将苏苏公子的名号喊了出来,便有百姓反应了过来,四下议论了起来。 “苏苏公子?这名字竟有些耳熟?” “前日在画舫出了个对子,至今无人能答!果真这陈朝第一才女的称号名不虚传啊!听说揭晓谜底的时间就是今日呢!” “对对,我也是为了这谜底才来的此处!那这么说这个女子身边的苏苏公子就是我们陈朝的第一才女?” 这些议论的声音虽然没有传到姨娘的耳朵之中,但是却被顾昊听见了,这苏苏公子自己也听苏老爷提起过,说是他有个不省心的女儿,日日顶着苏苏公子的名头成天在外。 那个时候顾昊还打趣的说过苏子冉,毕竟是第一才女,况且又是孩子,贪玩也是难免的。 如今在听到苏苏公子的事情,竟然是因为顾慕言! 正当顾昊准备上前阻止李姨娘的时候,苏子冉终于发威了,直接吩咐了身后的侍卫道:“来人,将这姨娘还有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全都扔进这河里!本小姐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敢动本小姐的人!” 吩咐完,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当即就将离苏子冉最近的家丁都扔进了河里,眼看着就要将李姨娘扔进去的时候,还是稍稍犹豫了,用眼神征求了一下苏子冉的同意。 但是苏子冉哪儿管的了这么多,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老女人也给本小姐扔下去!” “你说什么?”李姨娘一听,当即便不乐意了,自己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说过自己老,而且这几年都是好生保养着的,又怎么可能会老呢? 所以当即便指着苏子冉说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明天我就让相爷将你们统统关进大牢!男为奴女为娼!” 听到这里,顾昊的脸色都铁青了,自己怎么可能有胆子动苏子冉呢?不单单是因为她陈朝才女的身份,更因为她是萧逸的表妹,淑妃的子女,苏府的嫡女,这么多身份加在一起,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终于大声喊道:“苏小姐且慢!” 说完,顾昊便已经走到了李姨娘的跟前,正准备将李姨娘救走等候自己发落的时候,苏子冉皱了皱眉,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看了他两眼。 “你又是谁?”苏子冉疑惑的问道,只以为是哪个帮着李姨娘撑腰的人,当即便将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指着顾昊吩咐道:“将这个人也扔下去!我看谁敢帮着那个老女人!” “苏苏,这是我父亲...”顾慕言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苏子冉的袖子,接着立即上前两步,在顾昊的面前福身恭敬的唤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不等顾昊回答,被苏子冉的侍卫揪在手里的李姨娘便哭喊着说道:“老爷,您终于来了,梦儿...梦儿都要被这对奸夫淫妇给戕害了呀!” “闭嘴!”顾昊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瞬间觉得头疼,加上之前自己也听到了李姨娘说话有多么刻薄哦,瞬间对李姨娘没了好感,而且苏子冉的身份自己也是知道的。 李姨娘好像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一般,依旧是张牙舞爪的冲着顾慕言和苏子冉吼道:“你们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将我放了,兴许相爷还能给你们一个全尸!” “啪”的一声,顾昊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李姨娘的脸上,甚至被气得微微发抖道:“李姨娘,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这相府你也便不用呆了!” “哼,真是一出好戏呢!”苏子冉边鼓掌便说道:“昨日爹爹还在与我说,丞相大人办事公允,竟还为我说话,说本小姐贪玩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相爷不过是随口一说吧?其实还是觉得我不成体统,所以才让区区一个姨娘来指责本小姐吧?” 见苏子冉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暗暗朝着自己使了下颜色,顾慕言当即反应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劝道:“苏苏,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今天事情是姨娘误会了,也怪我非要今日游湖,害得你要在揭晓谜底的时候陪着我...” 顾慕言说的委屈,表情也是丝毫不落的,一副处处维护顾昊和李姨娘的模样,这才让顾昊的脸色好看一些。 听了顾慕言的话,苏子冉这才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副刚刚意识到自己不妥的样子,也算是给顾昊一个台阶下了,顺便将身边的侍卫都撤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李姨娘才终于被放开了,一个踉跄就往前走了一大步,差点摔倒。 只是一旁的李姨娘刚被放开,见顾慕言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心中自然不好受,于是干脆就又耍起了在府中的那一套:“相爷,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的!他们是想要害妾身啊!” 不等顾昊说什么,苏子冉直接一个巴掌甩在李姨娘的脸上,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堂堂苏府嫡女,会欺骗你这个奴才不成?况且我们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姨娘插嘴?难道相府的家教竟是这样不成?奴大欺主?” “来人,还不快将姨娘带回府中?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准踏出春香居一步!”顾昊抢在李姨娘之前吩咐道:“今日跟着姨娘的丫鬟全部发卖了!” 接着顾昊又冲着苏子冉歉声道;“苏小姐误会了,家中姨娘不懂事,多有得罪。” “无事,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姨娘多了,总归不省心些。”苏子冉悠悠的说道。 “苏小姐说的是。”顾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又对着顾慕言嘱咐道:“早些回来。” 将顾昊提到自己,顾慕言这才落落大方的福身答应道:“是,父亲。” 等到顾昊走远了,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苏子冉像是献宝一般的凑到顾慕言的眼前问道:“怎么样,今天我配合的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这个小机灵鬼,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顾慕言笑着说道。 两人嬉闹着走上了画舫,直到身边都是自己人了,苏子冉才好奇的问道:“言儿,你快和我说说,那个对子的答案是什么?我都想了好几日了,怎么都答不出来!” “当真不知道?”顾慕言歪着头问道,其实这个对子还是前世的时候苏子冉所写的,只不过是她及笄之礼的时候。 当时苏子冉为了寻找爱情,才写下了这个对子,若是有人能将其解出来,那么便嫁给那个人,否则婚假自主,旁人不得干涉。 那个时候自己还曾钦佩过苏子冉,也知道后来苏子冉为了躲避联姻,直接离家出走的事情,所以就算他是萧逸的表妹,顾慕言也不讨厌她,也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哎呀,我骗你做什么,当真不知道!”虽然跺了跺脚,撒娇了一声说道。 “那你先将你的衣裳换上,我再将谜底说与你听。”顾慕言卖了个关子道。 正是这个时候,画舫突然摇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撞击到了一般。 第三十六章 异姓王 “怎么回事儿啊?”等船再次稳定下来之后,苏子冉才朝着船外问道,神情中充满了不悦。 顾慕言倒是没有苏子冉这般恼火,只拍了拍苏子冉的肩膀安慰道:“应该是过往的船只不小心碰到了吧,你还是快去将这一身男装换下来吧,我可不想在被人误会,外面有我呢!” “嗯,那好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的侍卫。”苏子冉便嘱咐便往画舫里面的更衣室走去。 见苏子冉终于进去换衣裳了,顾慕言才笑着摇了摇头往船外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顾慕言问道船夫,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了后侧有艘船紧紧的挨在边上,显然刚才巨大的声响就是因为眼前的这艘船。 “刚才这艘船突然撞了上来,因着是连王爷的船,所以属下们才没有拦着,两位小姐无事吧?”苏子冉的侍卫朝着顾慕言禀告道。 “无事,你下去吧,吩咐人继续往前吧。”顾慕言说道,丝毫不准备追究那个连王爷的过错一般。 不过,就算顾慕言想要追究,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连侯爷是陈朝唯一一个异姓王爷,连天成。 少年的时候,家族中人将他遗弃在外,荒郊野岭的又是冬天,一个三岁的孩子硬是熬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等山里的积雪化了才出来。 连家因此视他为不祥之物,毕竟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够活着从大山里出来?就连青壮的成年男子在冬日大雪的时候被扔进山中都基本是回不来的,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狼虎猛兽吞食。 而这个三岁的孩子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除了衣衫有些破损之外,别的竟是没有一处伤痕。 这是连天成给连家的第二次机会,第一次是在山里,连家狠心抛弃,第二次是他回来,连家依旧闭门不见。 原本连天成都以为自己彻底被遗弃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将军将连天成带走了,并没有更改姓氏,但是从那日起,他往后的所有都与连家无关。 老将军在世的时候,连家也活的好好的,但是老将军走了之后,他立了军工,皇上赐了免死金牌的当晚,就回了家乡,直接屠了连家满门,事后将免死金牌又归还于皇上,并留下了一句话,也正是那句话,皇上直接将其封为异姓王爷。 如今谁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何,但是却也无人敢惹这个连王爷。 “将这袋银子赔给对方。”林王爷半躺在塌上,用手撑着,从身上摸出一袋银子扔给房中的侍卫吩咐道。 “是,王爷。”那侍卫领了命便走了出去,将船外站着的顾慕言,以为是这船的主人,便冲着她喊道:“这位小姐,这是我家王爷赔的银钱,姑娘收好。” 说完,见顾慕言也转过了身来,那侍卫便直接将这钱袋子扔了过来。 虽说这船在水面上高低不定的,但是那个侍卫身手极好,竟是直接将钱袋子稳稳的扔到了顾慕言的手中。 此时苏子冉也将衣裳换好了,刚才的这些话也都听到了,但是她毕竟不差这点银钱,自然是不稀罕,直接从顾慕言的手中将钱袋子拿了过来,又扔了回去。 “本姑娘不需要这些银钱,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喝酒吧,仔细别再撞着别人的船了!”苏子冉说完,抬了抬头,拉着顾慕言就要进去。 “姑娘如何知道我们在船中吃酒?”连天成从船里走了出来,负手而立的看着苏子冉问道。 虽说脸上有些许刀疤的痕迹,但是苏子冉却是看呆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接话。 连天成的模样生的俊俏,皮肤又白净,若没有那疤痕恐怕人人都要以为是个小白脸了吧。 前世的顾慕言从未见过这个连王爷,但是却知道连王爷为什么被家中之人遗弃的原因,就是那一双丹凤眼,瞳色与常人两般,像是星河一样深邃,看久了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如今顾慕言倒是见到了,只是因为前世今生的经历,一瞬间就走了出来,但苏子冉不同,她不谙世事,很容易会被迷惑住。 “苏苏!”顾慕言也意识到了这点,直接推了推身边的苏子冉,这才将她唤醒。 那连侯爷倒是颇有兴趣的看了顾慕言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回了船中,两只船也就此分开了。 只是回到船中的苏子冉就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双眼睛里面一般,连顾慕言出的对子都不想知道了。 “苏苏?你莫不是看上那连王爷了吧?”顾慕言打趣了一声说道。 哪知苏子冉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句打趣,而是依旧呆呆的念叨道:“原来,他就是连王爷啊?” “噗呲。”顾慕言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这才终于将苏子冉的思绪从连天成的身上拉回来。 “好啊,言儿,你竟敢取笑本小姐!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苏子冉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急于掩饰一般,红着脸闹起了顾慕言。 顾慕言别的不怕,就是怕痒痒,当即便求饶道:“好了好了,好妹妹快停下,姐姐告诉你对子的答案!” “当真?”苏子冉像是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情一般,立即停了下来,乖乖的看着顾慕言。 “听好了。”顾慕言咳嗽了一声继续道:“烟锁池塘柳,枫镕海堰秋,待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 “待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苏子冉反复念叨着,等船快要靠岸的时候,才终于抓着顾慕言的手说道:“言儿,你才应当是这陈朝的第一才女!我苏子冉自愧不如!” 听到苏子冉这般说,顾慕言才有些羞红了脸,毕竟这个对子还是苏子冉自己写下的,当初离京时写下前半句,后来一年后回京,才将后面半句补完,当时也算是京中的一段佳话了。 “行了行了,快上岸吧,还等着你揭晓谜底呢!”顾慕言尴尬的催促苏子冉道。 “不,这个谜底应该由你写才对,之前我曾想过无数种对他的方法,只是没有一种是我真的满意的,如今这个出对子的是你,对对子的依旧是你,我已经承了你一半的情,剩下的无论如何都要你来作答了!”苏子冉认真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顾慕言摇了摇头,看着苏子冉的眼睛道:“之前李姨娘的事情你帮了我许多,或许我父亲看不明白,但是我知道,这个京城定有人看明白的,所以是我承你情才是。” “哼,你既然这么说,那今日这岸我不上了,来人,打道回府!我这名声不要也罢!”苏子冉噘着嘴,娇气的说道。 那可爱的模样让顾慕言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吗?”顾慕言真是拿苏子冉没办法了,于是便只能答应道。 等待许久的人们久不见苏子冉,便有些嘈杂,议论着今日能不能知道答案。 所以在顾慕言上来写下答案的时候,都用着一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顾慕言,但是当她转身的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都从不信任变成了震惊。 这个时候苏子冉终于出现了,冲着在场的文人墨客解释道:“这个对子是我出的,但是答案我也说不好,好在今年百花节的头筹,也就是我的朋友相府嫡女顾慕言将这对子作答了出来,否则我这苏苏公子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苏子冉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了一阵的笑声,顾慕言也算是真的扬名了,百花节参加的人毕竟在少数,但是像这种交流的才是多数。 因着前来讨教的人多了些,加之顾慕言阅历丰富,古往今来的竟都能对答如流,这下苏子冉也是更为钦佩,两人直到午时才堪堪又坐着画舫回去。 “言儿可要多来寻寻我,我这次回去定要和爹爹说说,你那个丞相父亲真的是太过于小气了,竟不许你晚些归家,不然我们还能多聊会儿!”苏子冉意犹未尽的说道。 接着又突然古灵精怪的说道:“哎?不如下次你直接来我家,住上个三两日的,那可比出来畅快多了!” “好,我尽量和父亲说。”顾慕言温柔的笑着答应道。 前世自己眼中只看得见萧逸,竟是两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但是今生自己绝不会再荒废了。 暗暗下定决心的顾慕言告别的苏子冉之后也和袭香回了相府,只是才敢跨进相府门口,便由丫鬟早早就候在门口说道:“大小姐,老爷在书房等候多时了,小姐还是快些过去吧,莫要耽搁了。” 那丫鬟的语气就像是回到了顾慕言还未曾掌家的时候,惹的顾慕言多看了她一样,冷笑道:“本小姐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丫鬟多嘴?父亲那里我自会过去,袭香,你不用跟着了,这丫鬟就去后厨帮衬吧。” “大小姐!我可是姨娘房中的人!”那丫鬟不知好歹的抬着头趾高气昂的说道。 “行了,没得碍我的眼,父亲也不会来管这下人的事情的。”顾慕言的这句话才将这个丫鬟的思绪拉了回来。 等这个丫鬟彻底出了自己的视线之后,顾慕言才朝着顾昊的书房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这次顾昊会如何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自己。 第三十七章 拙劣的演技 “父亲。”顾慕言径直走到顾昊的面前恭敬的福身说道。 但是顾昊并没有抬头看顾慕言,而是自顾自的继续用毛笔在书桌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顾慕言都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顾昊的面前,这倒是让顾昊高看了一分,但是却也并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看。 “来人,去将李姨娘带过来。”顾昊吩咐完之后,才悠悠的坐下,一双眼睛在顾慕言的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看出些什么一般。 “还不跪下?”顾昊收回了视线,冷声说道。 “噗通”一声,顾慕言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抬起头,直视顾昊道:“言儿跪下是因为父亲想要言儿跪下,但是言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指教!” “今日你是和那苏府苏子冉,当朝第一才女出去的,那又为何诓骗为父和你姨娘是与男人厮混?”顾昊当真是被顾慕言刚才的话气到了,竟直接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下顾昊和顾慕言之间所有的脸面都被撕扯的一干二净! 就连跪着的顾慕言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昊,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前世顾昊对自己也不上心,但是好歹没有说出这样的话,这一世顾慕言其实早就知道也明白自己的父亲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直接从他的口中说来。 “父亲,你说什么?我与男人厮混?我何时与您和李姨娘说过我出门是为了什么?”顾慕言一边无声的落泪,一边用眼神看着顾昊说道,语气之中没有半分的愧疚或者心虚。 正是这样的眼神,倒是让顾昊有些心虚,竟有种与上位者对视的感觉,殊不知,顾慕言前世就是皇后,这种气势自然是顾昊难比肩的。 “既然你认为是我们误会了你,那么你且说说为什么几乎每日都出去,而且都要在为父上朝之后出去,又在为父回府之前回来?” “父亲这几日早膳都有一道汤,那是言儿特意给父亲熬得,苏苏说苏大人每日早膳都有养生汤喝,所以入冬也不畏寒冷,言儿就想着祖母的身子有李大夫调理着,那父亲自然也需要在吃的方面讲究些,所以才向苏苏讨教法子,出门也是为了买第二日的食材...” 顾慕言说这些的时候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顾昊却听得清楚,所以门外的李姨娘并没有听见这些。 只是正巧被李姨娘听见了刚才顾昊责骂顾慕言的那些话,心下就认定了顾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便趾高气昂的走进了书房,温柔的朝着顾昊福身说道:“老爷,妾身就知道老爷定然会帮着妾身做主的!这言儿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竟然会蒙骗长辈了!今日那小丫头必定是掩人耳目用的,背后说不定还有别的男人呢!” 李姨娘说话,自然也就将顾慕言的话打断了,而她也并没有想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毕竟早膳的汤也是后备的一个办法,她可不会指望顾昊会因为这个对自己好言相向。 “闭嘴!”顾昊看李姨娘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皱着眉头朝着李姨娘吼道。 “你也给我跪下!”顾昊斜着眼看着李姨娘,随后又将眼神放在了顾慕言的身上,只见她眼泪虽然还在滑落,但是却不卑不亢的跪着。 反观李姨娘,一副小人的模样,特别是今天竟然没有自己的允许就出了府,偏生衣裳穿的也不够端庄,一看就是姨娘模样的,旁的男人的眼神都快要粘在李姨娘的身上了,这让顾昊如何受得了? 听到顾昊的这句话,李姨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心中暗道:“相爷不是应该帮着自己么,怎么竟然也让自己跪下了?肯定是顾慕言这个小贱人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李姨娘便拿出了一贯的手法,抬起眼委屈的看着顾昊说道:“相爷...妾身...” 只是没等李姨娘讲这句话说完,顾昊便拍了拍桌子说道:“今日你为何没有我的准允就私自出府?” “妾身实在是因为担心言儿,毕竟这几日言儿总是背着相爷您出府,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而且妾身看见言儿总是与一个叫苏苏公子的男子暗通款曲,书信往来的也是颇多,府中的下人都议论纷纷呢!”李姨娘微微调整了情绪,依旧是柔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顾慕言着想一般。 顾昊没有看李姨娘,依旧是眯着眼睛打量着顾慕言,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这才转而问道:“顾慕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言儿能说什么?苏苏公子就是苏子冉,当初我们因为百花节相识,一见如故,苏府嫡女,又是陈朝第一才女,做事也不拘小节,朋友之间的称呼而已,况且苏苏公子这个名号在京城也是极为有名的,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姨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顾慕言说着转头看向李姨娘。 见李姨娘还想反驳什么,便又立即说道:“倒是李姨娘吗,今日出现在大街上,且不说直接说言儿与人私相授受,就单说冤枉辱骂苏小姐的事情,就不是小事了吧?姨娘这是多么不想让相府好过?嫡女被府中姨娘说成与人暗通款曲不说,竟还要让父亲与苏老爷不睦吗?” 顾慕言的话铿锵有力的砸在顾昊的脑中,这顾慕言的清白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面子还有与苏大人的关系容不得半点闪失,毕竟朝堂之中几乎都是太傅的人,苏大人是难得站在自己这里的人,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苏大人和自己的关系不好,简直得不偿失! “我,我没有,定是言儿和那苏小姐较好!这才串通起来蒙骗妾身的,妾身也是着了顾慕言的道啊!”李姨娘爬着往顾昊的身边挪去。 但是顾昊如今满脑子都是苏大人和自己的关系,况且苏大人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是极为看重的,李姨娘今天所说的这些话要是被苏大人知道,自己和苏大人之间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闭嘴!给我滚!”顾昊上来就冲李姨娘踹了一脚,转身问顾慕言道:“言儿,今天你和苏小姐分开的时候,她可有说什么?” “父亲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顾慕言抬起头问道,泪痕已经干透了,眼睛也是无比的清澈明亮。 顾昊微微皱眉,负手而立道:“自然是真话。” “可是真话并不好听。”顾慕言倔强的反驳道。 这下顾昊才是真的急了,语速都加快了一些说道:“说!为父绝不会怪你!” “苏苏说了,今日的事情不用她提半个字,身边的侍卫自会如实禀告苏大人的。”顾慕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这下顾昊是彻底蔫了,正想着怎么向苏大人解释的时候,身边的李姨娘又爬了起来,恨恨的看这顾慕言道:“相爷!一定是这个小贱人骗你的!故意吓...” “闭嘴!你还是说说清楚今天为什么要出府吧!”顾昊狠声说道,接着又朝着顾慕言摆了摆手道:“言儿,往后你若是和苏小姐出门,便不必报备了,早膳的事情交给下人便好,退下吧。” “相爷?”李姨娘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昊,都快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了。 “是,父亲。”顾慕言起身的时候,因为跪了太久,膝盖都已经麻木了,所以不自觉的踉跄了一下,但却依旧没有摔倒,挺直这腰杆出去了。 整个书房瞬间就只有李姨娘和顾昊两个人了,所以顾昊自然也没有避讳的问道:“说,今日你为何要出去,还有顾慕言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在捣鬼?” “老爷?你怎么会这么想妾身,妾身真的是怕言儿误入歧途啊!”李姨娘低着头不去看顾昊说道。 对比刚才顾慕言的坦荡,李姨娘就显得虚伪了很多,所以顾昊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些许的不耐烦之意:“本相再问你,今日为何出去!” “相爷,我妾身...妾身是因为那个春儿硬要拉着妾身出去!这才...”李姨娘总不能说是想要让顾慕言身败名裂吧?所以只能将今日陪同的春儿拉了出来。 只是李姨娘这般犹豫又不确定的眼神,顾昊也不想深究,直接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春香居的春儿发卖了,李姨娘关禁闭半年!吃穿用度一律缩减成姨娘该有的样子!” “是,大人。”侍卫领了命,立即安排了下去,李姨娘几乎是被府中的丫鬟架回了春香居的。 直到李姨娘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都还不敢相信这一次顾昊竟然没有帮着自己,而是帮着那个小贱人去了!这让她如何不恨! “夫人,夫人救我啊!”春儿被拉下去的时候,还不停地在喊着让李姨娘救救自己,但是如今的李姨娘都自顾不暇了,如何会去管一个丫鬟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 褒奖 直到出了春香居,那春儿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便也不再哭着让李姨娘救自己,而是恶毒的咒骂道:“李梦蝶!你不得好死!害死了红玉,如今又要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婆娘,一定会有报应的!” 春儿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加之要被发卖了,几乎被家丁拖着穿过了整个相府才带出去交给人牙子的,所以这些话顾昊自然也听见了。 “来人!去查一下李姨娘的人和红玉的家人可曾有过什么联系。”顾昊吩咐道,虽说高氏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若是因为李姨娘背上不孝的名声,顾昊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第二日朝堂之上,国事商讨的差不多的时候,今上突然冲着顾昊和苏大人笑道:“昨日朕偶然听闻一对对子,上为烟锁池塘柳,枫镕海堰秋,诸位爱卿可能答出下一句?” “这...”顿时朝堂上众大臣纷纷皱眉思索,除了太傅和苏大人之外,都想不出能配上这下一句的词来。 片刻之后,有一位大臣站出来朝着今上说道:“启禀圣上,这句对子像是苏大人府中的大小姐所出,前几日曾听过,但是这答案,微臣却是答不上来。” 随着这位大臣的话音落下,百官纷纷朝着苏大人投去了艳羡的目光,而不知为何,傅老太爷的脸上自豪之情也是一分未减,好像朝中之人恭维的是他一般。 正等着谜底揭晓的大臣们却迟迟没有等来苏大人的解答,正当疑惑的时候,却只听苏大人说道:“小女虽出了这个对子,但是却连自己都答不上来。” 虽然苏大人已经这么说了,但是众人只当他是开玩笑的,便催促着想要知道答案。 其实这些大臣也并不关心这对子,只是今上关心,所以才表现的异常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样罢了。 “本官可没有说笑,这答案啊,恐怕还要问丞相大人。”苏大人像是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昊说道。 离苏大人最近的林大人疑惑道:“苏大人何出此言那?不是苏小姐写下的对子吗?莫非是顾大人解了出来?” “非也非也,是顾大人的嫡女答出来的,昨日我那女儿回去硬是在我面前念了一个时辰!让本官想不知道都难啊!”苏大人笑着摇了摇头。 “哦?竟是这般吗?好像今年百花节的头筹便是顾小姐吧!”李大人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说道。 这下众人才想起那个今年在百花节赢了才女苏子冉的那个女子,是顾昊的嫡女,顿时朝堂上艳羡的对象就从苏大人换成了顾昊。 “那还要请丞相大人为我等解惑了!”随着以为大臣这般说,众人也都是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丞相大人还是不要卖关子了,皇上也都等着呢!” 可是顾昊如何会得知这些,昨日自己和顾慕言唯一的交流就是将她斥责了一顿,就连这对子的事情都是今天今上提及的时候才知道的。 “待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 傅老太爷的声音从一旁悠悠的传了出来,众人听见之后先是震惊,最后便是了然,毕竟这顾慕言也算是太傅的外孙女,知道这些倒也正常。 “好!这简直是前无古人的绝对啊!”百官越品鉴就越觉得又韵味,对于顾昊和傅老太爷还有苏大人也就越发的羡慕。 今上看着下面众人的百态,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这句绝对而笑,还是因为别的。 “既然爱卿们都觉得这是一句绝对,那么朕总是要奖励一番的。”随着今上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刚才有些喧闹的声音瞬间烟消云散了。 对于这百官这般的态度,今上还是极为满意的,笑着又说道:“不知道三位爱卿想有什么想要的?特别是丞相大人,不仅要操心国事,就连府中的事情都是安排的极好,朕将丞相这个位置交给爱卿,朕也算是放心了!” 听完今上的这些话,顾昊几乎是直接跪了下去,磕头谢道:“这都是作为臣子应当应分的,臣不需要什么奖励。” “丞相这样就与朕生分了,既然丞相不好意思提,那便由着朕做主吧!”今上坐在龙椅上大笑道。 “但凭圣上做主。”顾昊又再一次的磕头说道。 “爱卿起身吧,那太傅和苏大人可有什么想要的?”今上将话题抛给了苏大人和傅老太爷。 苏大人的回答和顾昊一样,都是任凭今上做主。 傅老太爷倒是不生分,咳嗽了两声就冲着今上说道:“老臣都一把年纪了,别的也不想要了,只想自己的外孙女能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太傅说的好像顾小姐不常来看你一般。”苏大人笑道,这言语之中也不知道是在说顾昊家境严实还是在说顾慕言不孝顺。 “最近倒是常来,只可惜每次来呆的时间都不长。”傅老太爷微微噘着嘴说道,那模样活脱就是一个老小头!竟惹得今上都大笑了起来。 “好,那朕便下旨让那顾慕言日日来你府上做客如何?”今上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了一些说道。 但是傅老太爷却是忙摆手说道:“唉!老臣还心疼言儿每日奔波劳累呢!” “说想自己外孙女的也是你,这心疼她来回奔波的也是你,这倒是让朕难办了啊!”今上摇了摇头说道。 看着今上和太傅两个人这般对话,朝中旁的大臣若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不如这样,若是老臣让外孙女儿来看老臣,她不能拒绝如何?”傅老太爷转了转眼睛说道。 见太傅这般认真思索之后才得出这么一个请求,今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人,拟纸,丞相府嫡女和苏府嫡女聪慧有加,特赐黄金各百两,玉如意各两对,字画各十副,琉璃器具各一套,天丝各十匹。”今上冲着身边的太监吩咐完之后,又特意看着顾昊说道:“丞相教女有方。” “谢主隆恩!”顾昊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几乎就是顾昊进入朝堂以来最大的一次赏赐了,虽然是因为顾慕言,但是却也让顾昊无比的骄傲自豪。 恐怕除了自己丞相的位置让旁人艳羡之外,剩下的屈指可数,今日顾慕言的事情也算是其中一桩了。 “丞相留步。”傅老太爷在顾昊的身后朝着他说道。 一开始顾昊还不相信这是太傅的声音,直到和自己脑海离印象中的那个声音重合之后,才终于转过身来,朝着太傅行礼道:“不知太傅所为何事。” “言儿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以前或许是我误会你了。”太傅破天荒的对顾昊态度极好的谢道。 两人几句寒暄之后,顾昊几乎是落荒而逃,毕竟这样的情景真的是比皇上的夸奖还要难得。 傅老太爷并没有立即离开皇宫,而是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回到相府的顾昊第一时间便问了家丁,顾慕言有没有在府上,毕竟今天早膳的汤确实没有前几日那么合自己的胃口了。 “小姐在蘅芜苑中,并没有出去。”家丁边跟在顾昊的身后走着,边说道。 突然,顾昊停了下来,转身朝着家丁吩咐道:“将她叫到前院,今上的旨意应该是要到了。” 那家丁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答应,飞似的往蘅芜苑的方向跑去。 “什么圣旨啊?”袭香担心的问道那个家丁,但是谁知道他就像是见到瘟神一般,将话放下便匆忙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府中竟传出了顾慕言得罪了当今圣上要被捉拿的消息了!而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顾曦月的耳中。 如今李姨娘被关了禁闭,能够和顾慕言斗的也就只剩下顾曦月了,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怎么突然就要接什么圣旨了啊?”袭香转身看见往院门口款步走来的顾慕言道,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心。 “无事的,只要不是直接下旨拿人的,想来都不会是什么坏事。”顾慕言笑着说道,但是自己的心中也拿不定主意,毕竟昨天苏子冉的事情在一定范围内并不算小,更何况还有她身边的那些护卫在。 “哼,姐姐倒是对圣旨极为了解的样子,竟都敢揣摩圣意了不成?”顾曦月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进来,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顾慕言讽刺道。 “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妹妹竟是连这些都不知道吗?姨娘平日里都是这么教导妹妹的吗?”顾慕言说着,直接从她身旁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这让平日里几乎都被众星捧月的顾曦月如何受得了?狠狠的揉捏了手中的帕子,眼睛微微一凛,也跟着顾慕言往前院走去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顾慕言会被如何惩治! 谁知道顾曦月赶到的时候,宫里传旨的公公已经在门口了,府中上下都已经跪在了地上等待宣纸。 第三十九章 理由 见到此般场景,顾曦月挺直了腰杆,悠悠的走了过去,极为端庄的跪着,好像要与顾慕言挣个高下一般,亦或者准备好了听到什么降罪于顾慕言的圣旨。 宫中来的太监是今上身边李公公的徒儿,也是颇得重用,这识人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见顾曦月这般动作,哪儿还能不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德行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相府嫡女顾慕言与苏府嫡女苏子冉,所作绝对“烟锁池塘柳,枫镕海堰秋,待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甚得朕意,丞相教女有方,特赐黄金百两...” 那太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身后的宫人将赏赐的东西一件件的抬进丞相府,那场面别提多么的震撼了。 就连底下跪着的顾曦月都看呆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来看顾慕言好戏的了。 “小姐?小姐?”顾曦月身边的林儿唤了她好几声,才将她从震惊之中唤醒。 此时身边的家丁正忙着将今上赏赐的东西往府内抬,而顾慕言正和顾昊站在一个与那太监寒暄着。 “海公公,这是相府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才是。”顾昊递上一包鼓鼓的钱袋子给那海公公说道。 接过荷包,微微掂了掂分量,知道这其中的银子必定不会少,加之今上对于顾慕言也有些好感,这海公公的态度自然不会差。 “丞相客气了,这些都是杂家该做的,今儿时辰也不早了,杂家还要赶着回宫向圣上禀告,就不多留了。”海公公见赏赐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才向顾昊和顾慕言请辞道。 顾昊拱手道:“有劳海公公了。” 眼前的这一幕,深深的刺在顾曦月的脑海之中,在她看来,这相府所有的殊荣,都应该是她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应该在她顾曦月的身上。 如今却并非这样,不说自己的父亲忽略了自己,就连往常在府中看不起顾慕言的下人,如今都对她敬重有加,反而对于自己就像是有意的忽略一般。 “贱人!”顾曦月用力的将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朝着顾慕言小声啐道,随后整理了一下表情,款步走到顾昊的身边,极为有礼貌的朝着顾慕言行礼道:“月儿恭喜姐姐了。” 谁知道顾慕言更是端庄有礼,上来就将顾曦月的手握在手中,温柔的说道:“妹妹这倒是有些见外了,这是相府的殊荣,既然有姐姐的,那就定然也有妹妹的一份,父亲您说呢?” “是该如此。”顾昊点了点头说道。 直到顾昊离开,顾慕言将握着顾曦月的手松开,而顾曦月的手腕处已经通红了,但是却并没有手的印子,因为顾慕言握着的时候,正巧一把抓在她的手串上,只要微微用力,那个手链就会有印子遗留在手上的。 “顾慕言,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的!”顾曦月狠狠地说道,随即一个转身便往摘星阁之中走去了,眼不见心为静! 另一边顾慕言自然也注意到了顾曦月的离开,将今上赏赐的东西归置好了之后,袭香也将单子呈了上来。 “那些布匹之中,挑些合适的好的,给祖母还有父亲各做两套,我还有李姨娘、顾曦月、哥哥顾则诚,就各一套吧。”顾慕言将册子上的东西过目了一遍之后,又还给了袭香吩咐道。 袭香不明白,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怎的李姨娘也有?” “父亲宠爱李姨娘,也不能冷落了她不是?”顾慕言笑了笑说道,接着便大步往蘅芜苑走去了。 下午的时候,盛周瑾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将粮食吃下了,此事也是做得极为隐蔽,众人只知道百姓粮庄的粮食都是从外面买进来了,但是却不知道不过是三皇子萧逸囤积的这些粮食去了趟京城之外,不过停放了几日,便又回到了京城,冠上了百姓粮庄的名号出售了出去。 第二日顾慕言一早又出了府门,这回府中的下人可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小姐,老爷让您空了去一趟,粮食的事情老爷已经知道了。”盛周瑾说道这里脸色有些微红,毕竟自己追随了傅老太爷半辈子了,自己做了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傅老太爷的,他都能看出来。 特别是这次粮食的事情,自己几日不在京城,没有去回禀小姐的近况,傅老太爷自然问及自己在做什么,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露馅了么? 不过顾慕言却也不生气,外祖父待自己极好,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所以便笑着安慰道:“无事,外祖父知道便知道了,往后我的事情不必瞒着外祖父。” “是,小姐。”盛周瑾恭敬的看着顾慕言回道,接着又跟在她的身后回禀道:“这些粮食我已经看过了,大部分都是极好的,只有极小部分有些坏了,但是若是在饥荒的时候,也会有人买去的,所以很多时候积压的陈米都是乘着天灾人祸的时候出售出去得,而且价格也绝不会太低。” “带我去看看吧。”顾慕言对这一方面并不了解,所以还是打算先去看看在做处理。 等盛周瑾带着顾慕言去看了那些有些坏的米之后,当即便做了决定道:“这些米还是不要了,统共不过这么一些,进价也便宜不是?” “是,属下这就去处理掉。”盛周瑾接了吩咐就离开了。 这时的顾慕言倒是没有着急离开,昨日给祖母他们做衣裳的时候,就想起,若书的衣服好像都是穿着以前的,许久没有添置新的了,所以就想带着若书添置一些,正好给袭香、春芽冬雪他们也做几身,左右尺寸都是有的。 “多谢小姐!”出了裁缝铺,若书便朝着顾慕言行礼谢道。 “我们之间并非主仆。”顾慕言将若书扶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但是若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小姐是尊重我,但是我却不能如此,小姐救我性命,保我清白,给我新的身份,让我如重生一般,这份恩情却是不能不顾的!” 将若书如此执着,顾慕言也没有再说什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太傅府上,先去拜见了外祖母,又逗了一会儿傅庆熙,这才去了天禄阁寻外祖父。 谁知道进了天禄阁就发现原来进门处的对联竟是已经换成了那句“烟锁池塘柳,枫镕海堰秋,待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 虽说这一句的出处并非自己,但是这一世众人却都因为这个而知道了自己,自己的父亲决斗没有提过这一句,自己也不将其放在心上,但是外祖父竟然在天禄阁这么重要的地方,放上了这一对对子,可见对自己喜爱程度。 所以前世傅家才会因为自己满门抄斩!成蹊也因为自己背上千古罪名,想到这里,顾慕言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在天禄阁已经等了许久但是都不见顾慕言进来,分明侍卫刚才已经说了顾慕言进了天禄阁,算算脚程也早该到了,原本想要表现的高傲一些的傅老太爷再也忍不住了,索性将手放在身后,气鼓鼓的往门外走去。 原本是要好好问问顾慕言为何迟迟没有进来的,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顾慕言盯着门边上的对子落泪,这个老太爷当即便心疼坏了,忙上前替顾慕言擦去眼泪问道:“言儿,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言儿了?告诉外祖父!外祖父定派了人好好处置他!” “外祖父!你对言儿真好!世界上再找不到比您和外祖母对我更好的人了!”顾慕言头轻轻靠在傅老太爷的肩膀上说道。 许久之后才平复了心情,问外祖父道:“外祖父,今日找言儿来是所为何事呀?是那粮食的事情吗?” “我们言儿当真聪慧,就是粮食的事情,毕竟言儿囤的粮食着实多了一些,而且这来路也有些危险啊!”傅老太爷有些担心的皱眉问道。 “因为言儿觉得或许今年南方会有洪涝之灾,到时候与其被人哄抬物价,不如言儿先将价格压下。”顾慕言毫不避讳的说道,顺道将这些粮食究竟是如何周旋了之后又运回京城的也和外祖父仔细的说了一遍。 直到听完顾慕言的解释之后,傅老太爷才了然的说道:“这倒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言儿如何断定今年会出事情呢?” 毕竟在傅老太爷的印象之中,顾慕言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又怎么会计划的这般天衣无缝呢?难道是在相府遇到什么事情了? “洪涝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这几年倒是没有在大规模的出现难民了,所以修缮、修建堤坝的工程也就没有往年这么重视了,我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顾慕言笑着对外祖父解释道,毕竟前世就是因为堤坝修缮的问题,才会导致洪涝之灾极为严重。 “思虑周全,不错!后生可畏啊!”傅老太爷大笑着喊道! 第四十章 为你 果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是自己做的决定,哪怕是再如何天马行空,外祖父总是第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外祖父!哪儿有您这么夸人的!明显就是偏心么!”顾慕言嗔怪的说道,但是心中别提有多么的温暖了! “哼!”傅老太爷像是一个老小孩儿一般,轻哼了一声说道:“怎么?外祖父偏心言儿还不好?” “好好好!外祖父自然是最好的!”顾慕言正夸着傅老太爷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怎么?你外祖父是最好的,你外祖母便是不好了?”傅老夫人有些吃味的说道,噘着嘴看着天禄阁中的祖孙两个道。 见傅老夫人来,顾慕言又讨好的挽住外祖母的手说道:“这外祖母不在跟前的时候,外祖父自然是最好的,如今外祖母也来了,那即便是外祖父也是要靠边站的!” “你这个小机灵鬼呀!”傅老夫人宠溺的摇了摇头说道,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差点被你们俩闹得正事都忘了,今日言儿不如就留下来用饭吧,已经许久没有留下来了,我让府中的人备上些言儿爱吃的菜如何?” 想起今日若书和自己说过的事情,顾慕言有些犹豫道:“外祖母,不如后日吧,后日我来这里小住一两日如何?今日言儿那粮庄还有些事情。” “后日言儿真的会来吗?”傅老夫人有些失望,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言儿何时说话不算话了?后日言儿定要来的!到时候一定要将府中好吃的菜肴挨个品尝一遍,到时候外祖母可不要心疼荷包啊!”顾慕言古灵精怪的说道,逗得傅老夫人和傅老太爷开心的不得了! 就在盛周瑾出面将这些粮食收入之后的没几天,江南忽然下了暴雨,连绵数日,那些即将成熟的水稻毁于一旦,顿时灾民遍地,疯狂的涌入京城。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萧逸在书房之中对着自己的谋士大声呵斥道:“去年的时候是谁告诉本皇子囤积粮食的?今年又是谁说这天灾会在来年发生,让本皇子留存银两,好生准备这次父皇的寿宴的?” 底下跪着的一众谋士瞬间没了话,互相之间连抬眼都不敢,只是盯着自己身前的这一小块地方瑟瑟发抖! 看着这些平日里一个个主意多的不得了的谋士们,萧逸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了,任由这些人贵在地上。 好在现在并不是寒冬腊月,也没有跪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所以这些谋士道也并不是极为难熬。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萧逸才终于派了人来,也算是解除了责罚。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萧逸也知道于事无补,便也只能作罢,将主意放在了赈灾上面,不过今上没有说话之前,萧逸也不好做什么。一众谋士此时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特别是那个断言说今年不会有什么灾祸的 “小姐,竟真的被您料到了!老太爷在属下面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好呢!”盛周瑾现在是当真被顾慕言折服了,这谁也没有预见的事情小姐竟然想到,并且事先都筹谋好了! “其实这些都是有依据的,江南鱼米之乡,加之水汽有多,每年都有大量的洪水涌流,唯一的办法就是堤坝,这堤坝建好了,几乎不会有灾祸,但是这堤坝要是不好,哪怕是小小的水流,也会让江南民不聊生!”顾慕言解释道。 盛周瑾也并非是那种没有见识的人,顾慕言一解释,也懂了大半了,心下更是佩服。 “那属下便按照小姐您之前的法子交代下去,等到价格涨到一定程度,我们百姓粮庄的价格便不再往上涨,但是却要实行登记造册!”盛周瑾恭敬的说道,见顾慕言点了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另一边,边关的情况已将稳定了下来,那些马贼几乎已经被成蹊除去了大半,剩下的已经藏了起来,不足为患了,所以成蹊才又请旨想要回京城。 而今上正愁找不到人去治理江南的水患,成蹊的请旨上来之后,今上便立即又下旨准允成蹊回京城,但是这江南的水患一事也要成蹊解决妥善之后回来。 毕竟成蹊回来的时候必定会经过江南,而成蹊所带的铁骑也会一同回来,刚好能够最快速的赶到江南,解决江南的水患。 京城的粮食也在慢慢的开始疯长了,只有顾慕言的粮庄一丝涨价的动静都没有,只是每天每人只能买上一日的口粮,再多便不能卖了,那些原本想要在那粮庄之中进货赚取差价的主意的人也只能作罢了。 因着顾慕言这里粮食的价格极低,其他商铺的想要乘着灾祸赚钱的念头也一并被顾慕言的百姓粮庄压了下去,所以那些商人自然是极其不甘心的,派了人来想要砸掉粮庄,奈何有盛周瑾在,自然不能得逞。 所以那些商人又合伙出了个注意,说是百姓粮庄的粮食吃了中毒,腹泻不止已经三四天了,还闹到了百姓粮庄的门口。 一下子百姓都慌了,原本以为这粮庄卖的便宜,主人必定是个大善人,如今出了事情,一个个的都开始怀疑自己卖的大米有问题,嚷嚷着要退货。 可是,这百姓之中竟是没有一个想到,自己已经吃了这些粮食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怎么偏偏今日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腹泻之人,而且已经接连腹泻三四日之久了。 看百姓粮庄门外的情况不好,连忙差了人回相府禀告顾慕言,而自己则出面开始善后,一开始那些百姓只说退钱,但后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要赔偿损失之后,众人又开始讨要赔偿。 所以盛周瑾的压制根本没有什么用,好在这个时候顾慕言也赶到了后院,将应对之法和若书说了一遍之后,才交由若书出面。 百姓们的议论声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里,更有甚者居然还将自己手中好不容易抢来的粮食砸向盛周瑾还有粮庄的伙计,所以若书几乎就是盯着这些恶意走出来的。 “方才腹泻之人站出来,姓甚名谁?何时购买的?购买了多少斤粮食细细说来,我们这儿都有记录,还有你们的名字和字迹!一查便知!”若书从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好几本册子说道。 随着若书的话落地,那些原本在地上打滚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若书说的册子是什么,只能继续装可怜道:“我们这么难受,哪儿还能想起这么多事情来啊!” “想不起来没关系,名字和字迹总是不会变的吧?你们将名字写下来,不管多久之前的,我们都能一一查到,到时候你们说赔偿多少就是多少!”若书瞪着地上打滚的人说道。 那些人见形势不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慌忙逃离开了,这时的百姓哪儿还能不知道真相?怕是有人嫉妒这百姓粮庄的生意,或者是觉得百姓粮庄扰了他们赚钱的路,这才想要通过这么下作的手段将百姓粮庄从京城除名的吧! 这件事情也多亏了顾慕言在一开始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伺机从百姓粮庄囤积粮食,命人一一将购买记录登记在册了。 但是同样的,那些其他的良商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利益,必定还会有后手的! 所以在那些闹事的人离开之后,若书又说道:“往后百姓粮庄免不了被记恨,为了避免再有这种吃坏肚子或者更严重一些闹出人命的,大家可以将买回去的粮食喂一些给这笼里的老鼠,若是老鼠无事,就证明这些粮食也都是安全的!” “好!”“好!”百姓们纷纷鼓掌,就好像刚才朝着粮庄的众人扔粮食的不是他们一般。 “小姐,我们为何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生意啊?”若书回来后院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顾慕言道。 “你觉得我们损伤在何处?又利了谁呢?”顾慕言反问道。 若书没有多想便说道:“往常这个时候粮食应该正是金贵,但是我们不过是涨到了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价格,便不再往上了,而天灾人祸的时候,粮食何曾有过这样的价格,这些百姓还不知道珍惜,竟是将辛苦得来的粮食砸了出去!” 说道这里,若是越想越生气,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谁知顾慕言竟是‘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掩了掩面解释道:“我这般做的原因一个确实是为了百姓,但是第二个却是为了你。” “为了我?”若书有些疑惑的歪着头问道。 顾慕言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你应当知道当初买下你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如今你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但是难保他查不出来,与其被动,不如将你的名声做大,若是能引起今上的注意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往后京城谁人能不知道你?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小姐...”若书的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多少年,从未有人这般为她考虑过了,而她自己确实知道那人的身份,也日日都在担心顾慕言说的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 第四十一章 利 但是如今,若书知道,自己的背后有顾慕言帮着自己,哪怕最后自己真的被那人报复了,这一辈子倒也是值了! “真的还落泪了?将此事做好,后面的我会慢慢筹谋的,况且那人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隐患。”顾慕言给了若书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又说道:“现在的百姓为何不珍惜这些粮食,不过是真正的灾祸还没有到京城,等江南那边的粮食断了,就算他们觉得这粮食有什么问题,也定会买回去的,到时候那些小把戏就没用了。” 若书听完之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皱眉道:“小姐的意思是瘟疫?” “不止瘟疫,等洪水退了,那些作物的根就烂了,之前储存的粮食或许已经开始要生芽了,这些是万万吃不得了的,到时候才是粮食真正紧俏的时候,南方的粮食无法供给过来,那些难民也要开始涌向京城,那个时候才是大乱开始的时候。”顾慕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起了前世,萧逸为了将自己功绩放大,竟还派了人去难民堆里,鼓动他们作乱,今上也不得不镇压难民,那一年真的是民不聊生,说起来,自己也是萧逸背后的推手之一,所以今生自己绝不可能让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一次! “竟是这样?”若书没有关注过这些,自然也是不懂得,所以顾慕言一番解释之后,她才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 看若书也有些兴趣的样子,顾慕言便将这灾情之后如何防治等等措施,尽数仔细的讲给了若书听,将这若书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实在是说的太多,生怕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记住,这才作罢。 等顾慕言快要离开的时候,若书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下次来的时候,可否再与若书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可能就要后天之后才能再来了,频繁出丞相府总归不好。”顾慕言还是有些顾虑的说道,自己的筹谋还少不了顾昊,要是被厌恶太过,乱了自己的计划就不好了。 见顾慕言答应下来,若书的脸上笑容更甚,边往外送顾慕言边说道:“多谢小姐!” “行了,不必送了,我自己出去便好,只当是来买食材的吧。”顾慕言摆了摆手,让若书不必送。 而此时的御书房,正跪着一众的朝廷重臣,但这其中并没有包括当朝太傅,傅老太爷。 因为早在今年夏至的时候,傅老太爷便已经说过极有可能有水患的事情了,但是却是被萧逸给反驳了,再加上钦天监的人也说今年绝不会有水患发生,所以当时傅老太爷的推断几乎在一说出来的时候就被否决了。 所以今上怪罪的自然是那些当时说太傅之言是无稽之谈的那些人了,特别是钦天监的,几乎都被今上裁撤了。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控制疫情,只要疫情不爆发,其他的与之相比都算是比较好解决的事情了。”苏大人跪在地上,向前挪了一步说道。 还未等苏大人的话音落下,其他的大臣便纷纷赞同,忙跟着点头道:“微臣也是这般认为的。” 原本这些大臣是想着苏大人开了口,拍一拍苏大人的马屁,顺便也是缓解现在这种气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今上反而是更加生气,竟是直接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也是这般认为?那你们为何不说?等苏爱卿张口才一个个跟在后面附和?”今上恼怒的说道,眼神一一扫视过底下跪着的这些人。 随着今上的话音落下,那些大臣又一下子低着头颅有些瑟瑟发抖的不敢说话了。 见这些大臣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今上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傅老太爷问道:“太傅有何见解?” “老臣倒也是觉得苏大人说的不错,瘟疫的确是最难以处理的事情,除了尽早处理洪涝退去之后的尸体,老臣以为粮食也是百姓极为关心的一点,饥荒也不一点见得就比瘟疫轻上多少。”傅老太爷恭敬的说道。 接着许久没有开口的顾昊倒是也难得的上前说道:“说道粮食的事情,京城好像开了一家叫百姓粮庄的,正是因为这家粮庄,京城的粮价才没有涨的太过于疯狂。” “哦?当真有此事?”今上倒是有些怀疑的问道,毕竟往年发生这样的事情,京城之中的粮价那可是漫天要价的,朝廷倒是也想过法子控制,但是任凭那些大户人家如何施粥救济都是无用。 因为此事确实很奇怪,所以就算顾昊之前已经再三和手下之人确认过,但是现在今上问及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太傅又再次说道:“丞相所言不差,确实有一个叫百姓粮庄的地方,那里的粮食价格涨到春节的价格之后便不再继续涨价了,所以城中百姓自然去的也多,旁的商户因为来的人委实过少,这才也跟着降低了价格。” “倒是有趣,不知道这百姓粮庄的老板为何人啊?”今上继续顾昊问道。 原本顾昊以为今上肯定会仔细问太傅而不是问自己,所以今上与之说话的时候,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苏大人用手肘碰了碰顾昊之后才反应了过来朝着今上说道:“听闻这背后的主人是一个女子,旁的微臣便不甚了解了。” “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等瘟疫之事结束之后,若是那人愿意,做皇商也未为不可。”今上倒是很欣赏这样的人,特别还是一个女子,皇商的事情原本今上就想着换血,如今倒是正好乘着这一次的机会,将那些往日行善之人提上来。 毕竟现在的皇商,那些贪污之事也做的够多了,是时候让他们下去了。 “这...皇商之事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万一这女子来路不正...”底下的官员不少都是与皇商有些关系的,如今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是不肯的。 只是他们的话音尚未落下,今上的一声冷哼便将他们的话打断了。 “来路不正?现在的皇商,有几个是出生名门,出生名门之人会甘愿从商?更何况,皇商也是永远见不到朕的,只要东西没问题,又有何不可呢?”今上说完,往后一趟,摆了摆手,对着身旁的李公公说道:“行了行了,让他们都下去吧,苏大人留下。” 等人都出了御书房的门之后,苏大人才俯身问道:“不知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据朕所知,你苏家应该没有与现在的皇商有什么交集的地方吧?”今上挑眉试探的问道。 苏大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回禀道:“启禀皇上,出了一个江南一个老亲与皇商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之外,旁的据微臣所知,应当时没有的,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微臣可以回去再细细的查探一遍。” “不用,朕知道,这朝廷之中除了太傅和你之外,还有些官阶并不高的,其余的文官与那些皇商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今上冷声说道:“这些人用的太久了,是应该换一换了。” “可是...这些人的势力盘踞已久,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动了他们朝堂之上难免会有混乱啊!”苏大人有些顾虑道。 但是今上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如今京城之中的职位很多的都是空谈,实际上能够真正做事的不过是一些重臣还有忠臣,而与皇商勾结的又何谈忠?” “皇上息怒。”苏大人见今上越说越激动和愤慨,当即便安慰道:“那些贪些蝇头小利的这一次微臣便不去动弹,但是那些来往甚密的,不得不防。” “爱卿既然懂朕的意思,便就着手去办吧,这些皇商的名号朕是一刻也不想听见了。”今上说完,也让苏大人离开了。 一旁的李公公有些不解,但是终归还是没有问出口,今上和李公公相处这么半生有余了,这点自然也是看得懂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让苏澈去做这件事情吧?”今上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和李公公解释一般。 之间李公公笑了笑说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圣上啊!” “太傅年岁高了,朝中的人也大都各怀鬼胎,若是找一个权势低些的忠臣,岂不是平白牺牲?倒不如找一个谁也不敢多惹之人,皇商的事情朕也不奢求一次就给解决了。”今上边说边往外走着,李公公及时的给今上披上了一件披风。 但是走出御书房门的一瞬间,今上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公公的眼中不禁也是担心了起来。 “老毛病了,御书房闷得慌,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今上倒是看得开,反而还安慰李公公道。 只是李公公面上虽不在有什么,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今上的隐疾,只要一日没有根除,李公公心中便没有一日是能放下心的。 第四十二章 百里外 “皇上,这宫中的太医是不是再招一些?”李公公扶着今上的手,边走边说道。 谁知道今上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世上能够入宫之人,恐怕也难以诊出朕身上的不妥之处啊!还是在宫外多寻一寻吧。” “可是这宫外之人若是图谋不轨...”李公公担心的极多,这能够入宫成为太医的,早就已经将身家性命交给了今上,所以这宫中的权贵才能用的安心。 但是宫外的不一样,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虚名,若是说自己孑然一身,官府也未必能够查到始末,自然不安全许多。 今上实在是觉得身边的李公公烦人,索性也就不再去理会了,只顾着在御花园之中透口气。 “陛下,后宫的娘娘们听闻您在此处,都在往这边赶过来。”原本跟在今上身后远处的御前侍卫,接到了消息,便靠近今上禀告道。 “回去吧,终归没有一处是清净的。”今上将手负在身后,便离开了御花园。 听了消息来的嫔妃们自然是扑了空,互相寒暄暗讽了几句便也回去了。 而如今在蘅芜苑之中的顾慕言却是收到了一封书信,是成蹊寄来的,只是说原本可以早些回京的,但是没想到灾情严重,所以才耽搁了下来,但是回京的时候必定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的,还让她不要挂念,顺道多陪陪成蹊的师傅,也就是她的外祖父。 “哼,我自然知道。”顾慕言捧着那封写的满满当当的书信,嘴上有些嗔怪,但是脸上却是极为幸福的模样。 刚走进来要给顾慕言换茶水的袭香打趣的看着她说道:“小姐这莫言,让女婢看了都有些脸红呢!” “去,就你话多,罚你给本小姐研墨!”顾慕言将成蹊的信收好,放进了一个特别的小盒子之中,接着才走到了桌子面前,拿起毛笔,蘸了蘸袭香刚研好的墨,洋洋洒洒的也写了一大张。 说的出了是嘱咐成蹊多照顾好自己,还有关于疫情的事情,只希望这一世的疫情可以没有前世那般凶猛才好。 只是这信终归是送去的晚了,等到的时候,漫起来的水已经退了下去了,动物的尸体还有人的尸首已经在烈阳之下曝晒了好几日了,那些水质百姓没有也没有多做处理便饮了下去。 所以疫情已经有一些端倪了,只是才刚刚开始,所有的症状都没有饥荒来的强烈,那些虚弱的人只以为自己是饿出来,殊不知瘟疫已经在他们的体内蔓延了。 “吩咐下去,所有人喝的水必须烧滚两次,第一次的时候将砂石沉积在盆底,第二次烧的水才是能喝得,还有洪水下落暴露出来的尸首,必须尽快处理掉!否则疫情会越来越严重的!”成蹊对于顾慕言的话不疑有二,当即便朝着军中的将士吩咐道。 可是这些将士毕竟只会行兵打仗,这种疫情的事情自然了解不多,见成蹊这般说,都有些疑惑,互相对视了好几眼,这才问道:“这疫情尚未出现啊,况且这法子有用吗?” “这是太傅说的,自然是有些用处的,只是希望不要太晚,毕竟这洪水已经退了有两日了,这空气中的味道委实也越发的难闻了起来。”成蹊并没有说这个法子是顾慕言说的,只说是太傅的办法,就算到时候他们闻起来也可以说顾慕言是太傅的亲外孙,所以自己才以为是太傅的办法。 众将士听闻是太傅的注意,自然不再多问,一个个领了命就下去了。 又过了几日之后,疫情也并没有爆发出来,但是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百姓之中已经开始有人不断地咳嗽,发烧了,只是毕竟是小部分,混在庞大的灾民之中,自然极少有人能够注意到。 远在京城的顾慕言也是时刻都关注着难民和灾情的情况的,甚至专门让盛周瑾派了人去查探情况,一旦难民距离京城只有百里地的时候便提前告知她。 所以盛周瑾一收到消息就派了人来知会顾慕言,同时接到消息的还有李忠和。 而李忠和也先顾慕言一步找上了她,两人约好了明日在百姓粮庄之中碰面,那里是顾慕言的底盘,也相对比较安全一些。 “我...”两人一口同声的说道。 李忠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顾慕言先说,所以顾慕言也就没有推辞,微微点了点头,有些郑重的说道:“我来是为了江南灾情的事情,这一次瘟疫的消息倒是还没有传过来,我也已经与成大哥说了如何防御的法子,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如何。” “敢问小姐是如何嘱咐成兄的?”李忠和毕竟世代行医,但是顾慕言不同,加之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自然有所顾忌了一些。 将李忠和问,顾慕言也不恼,只见信中写的如何处理饮用之水还有尸首的法子尽数说与了李忠和听,而这一些也正是前世补救的时候所用的法子,想来都是一样的,所以顾慕言才照用了。 原本还对顾慕言的法子有些许怀疑的李忠和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心中也不由的佩服了起来,毕竟这官家子女,若书琴棋书画亦或者骑马刀剑的擅长倒也不算什么,出生不同,自然所学不同。 但是这顾慕言不仅在今年的百花节夺了头筹,就连前段时间的对子都让人惊为天人,如今不仅有这般心系百姓之心,而且还确实有几份能耐,连药理民生都懂一些,这让李忠和如何不佩服? “是在下冒犯了,竟不知小姐有这般学识!是在下以小人之心视人了。”李忠和站起来,在顾慕言的面前拱手说道。 这是顾慕言没有想到的,毕竟李忠和有所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早就想到了说出这些的时候必定会被质疑,所以心下也不生气,忙说道:“先生客气了,不用这般,我所能做的不多,所以才想来请先生为了黎民百姓,若是疫情真的爆发,还望先生援手!” “小姐放心,在下是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如果能让在下尽一分绵薄之力,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李忠和依旧是站着拱手道,比之以往都要尊敬顾慕言。 见李忠和答应,顾慕言的心事也算是落下了,这才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先生请坐,我的事情已经与先生说完了,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想说的,小姐已经替在下说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真有疫情,这百姓恐怕是不会被允许进入京城的吧?”李忠和有些担心的说道:“不知道到时候京城之中的人能不能允许出去。” “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以你我二人的力量定然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借助丞相府的势力,甚至是当今圣上的势力,届时先生自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就诊。”顾慕言思虑周全的说道。 “既然如此,便有劳顾小姐了!”李忠和再次拱手说道。 其实今日李忠和的态度顾慕言早就已经料到了,毕竟前世自己和李忠和的解除也不算少,当时李忠和之所以为萧逸所用,不过是为了救命之恩,后来恩情还尽,李忠和是打算离开的,只是萧逸不愿意放过。 所以最后李忠和还是没有能逃过一死。 袭香没有意识到洪涝之灾的严重,回去的路上还在疑惑小姐为什么将这件事情看的这般重要。 “小姐,您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般上心?别的官家小姐不过是等这一切发酵到了京城,才会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去布施的。”袭香看着顾慕言问道。 见袭香问,顾慕言也没有隐瞒的说道:“袭香,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吧,除了祖母真心待我,父亲可对我又半分上心?前几日若不是今上赏赐,恐怕父亲也不会留心我。” 顾慕言说的是事实,但是袭香听着难免难受,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皱着眉头像是一个老大人一般。 “行了,所以你家小姐这不是也在筹谋了么,等着一切发生就晚了,不如赶在灾情之前,这样才是有用的,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改变这一切不是?”顾慕言安慰道,这才让袭香的表情稍微好一些。 等回了丞相府之后,顾慕言直接去了顾昊的书房。 “言儿有何事?”顾昊的与其淡淡的,有种疏离,但是却又有些靠近的感觉。 顾慕言不想分辨什么,只是恭敬的说道:“言儿今日去百姓粮庄的时候,听闻了这次洪涝之灾严重,不知道会不会有疫情发生,所以言儿想着不如现在丞相府购置些草药,也算是近一些绵薄之力?” 听到这里,顾昊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府中恐怕没有这么多银钱去做这些吧?” “之前皇上赏赐给了言儿百两黄金,言儿想用她们为百姓做些事情...”顾慕言低着头,看不清情绪的说道。 第四十三章 准备 谁知顾慕言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昊便一个甩手冷哼道:“即是你的银钱又何须来过问为父的意见?” 听到这里,顾慕言算是听出来了,顾昊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在拿到这些银钱的时候第一时间交给顾昊,那几件衣服虽说料子特殊,极为难得,但是顾昊却是看不上的。 毕竟这衣裳做出来,除了自己旁人恐怕也是穿不了的,留着也是无用!自己有官服,这些私下的衣裳哪儿有官服好? “那言儿就多谢爹爹了,言儿必定用爹爹的名义将这些银钱尽数捐给百姓,也算是丞相府为圣上解一些忧虑吧!”顾慕言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权当顾昊已经答应了一般的谢道。 原本顾昊还在生气,但是听顾慕言说是要以他的名义捐赠,也没有刚刚那般严厉,只摆了摆手道:“为父知道了,你尽管办就是,下去吧。” “是!多谢父亲!”顾慕言装作极为开心的模样冲着顾昊行了行礼,接着便像是心满意足的踏出了顾昊的书房。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在回蘅芜苑的路上,顾慕言的笑容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来好像是顾慕言吃了些亏,本就是今上赏赐的银两,又是她自己出钱出力的,但是得了好名声的却是顾昊,这世人不关心这些,但是今上必定是关心的,到时候恐怕这丞相的位置也不会做的安稳吧。 “小姐,相爷可答应了?”袭香将顾慕言的披风接了下来,有些担心的问道,冬雪和春芽也在一旁听着。 顾慕言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后才说道:“答应了。” “太好了小姐,那奴婢们需要做什么?”袭香等人极为开心的说道,只是顾慕言脸上的表情却仍旧不好,于是众人也开始意识到事情好像并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之后,还是稍微成熟稳重一些的冬雪问道:“小姐,可是相爷为难了什么?” “也不是为难,只是在想着这件事情该从何做起,毕竟这消息还未传到京城。”顾慕言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赶在百官之前将这件事情做了,必定不好。 一时间蘅芜苑竟是安静非常,众人的眉头也都是有些微皱,突然春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与顾慕言说道:“小姐若是想做,不如拉着苏小姐一起?” “还是你机灵!”顾慕言一听,这春芽所说的的确是一个办法,当即便同意道:“那便由着你去给苏苏递个口信,说是我有事情找他相谈,问问她几时有空?” “是,小姐!”春芽领了命便退了下去,顾慕言原本有些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苏子冉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因为这洪涝之灾的原因,连她都不好过多的出府,毕竟人言可畏,若是有人给她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不好了,但是听说顾慕言是为了灾情之事寻她,那自然是不能推脱,当下便定下了明日午时在全聚德酒楼见面。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准时到了全聚德的包厢之中,哪儿知道苏子冉竟是已经到了许久,就连午膳都已经备好了。 “不是定了午时么,你怎的来的如此早?”顾慕言看着眼前的美食,也有些饿了,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苏子冉的对面。 只见苏子冉两眼放光的看着顾慕言说道:“言儿,你可不知道,这几日因为那灾情的事情,我爹爹都不许我出府,整日闷在那院子里,也每个人陪我说上几句话,委实将我憋坏了!所以今日一大早我便起来梳妆,甚至还去街边用了早膳,这府外的东西就是好吃!你是不知道这清晨的长安街上竟也又那么多人...” 顾慕言边吃边听苏子冉诉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还有今日在街上的所见所闻,毕竟在苏子冉的心中,顾慕言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出丞相府,所以干脆就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大通。 “我倒是没仔细瞧过早晨的街道是何模样。”顾慕言装作不甚了解的样子说道,竟是惹得苏子冉又说了一通。 直到两人将这面前全聚德的招牌菜都一一吃了个边之后,苏子冉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哎?你说今日要找我商量灾情的事情?你想怎么做?” “不过是想捐一些草药罢了,这粮食的事情我看京城之中的百姓粮庄做的极好,想来京城之中这粮食的问题应当不大,但是药材不一样,若是有瘟疫发生,这草药必定价格节节攀升,到时候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顾慕言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过苏子冉并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便反驳道:“可是今年的洪涝之灾虽看着严重,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传来什么瘟疫的事情,恐怕应该是成将军处置的极为妥当的缘故吧?” 其实苏子冉这个想法顾慕言也曾想到过,只是没想到是成蹊去处理这洪涝之灾的事情,所以之前也没有提前与他说起过如何处理洪水退去之后的事情,如今那封信虽然已经快马加鞭的送了过去,但是顾慕言知道,这时间应该还是晚了一些的,恐怕人群之中已经有了瘟疫的事情,只不过是还没有大规模的爆发出来罢了。 这一次的瘟疫应该不会像前世那般凶猛,但是却也绝不会弱到哪里去的,若是不好好解决,这死伤必定还是不会太小的! “看往年所有的洪涝之灾过后,或早或晚,这疫情都会出现,今年虽晚了些,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避免不了。”顾慕言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毕竟这话可说不上好听,若是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必定是不好的。 对面的苏子冉听了顾慕言的这番话,心中也难免担忧了起来,以往那些文人墨客相聚,谈论的难免也是这家国天下的事情,所以苏子冉原本就对这些极为在意,加上本来她自己便是一个极为善良之人。 如今听顾慕言这般说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便点了点头道:“言儿说的是,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我想着等京城之中开始有难民朝这里涌来的消息之后,我们便在城外准备施粥如何?到时候我们再提早购置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用不到那便是最好,若是情况当真不好,那我们也有转圜的余地,苏苏你觉得呢?”顾慕言看着苏子冉的眼睛,极为真诚的说道。 而苏子冉也是频频点头道:“嗯,言儿果真聪慧,这倒是一个好法子,毕竟京城之中既然已经有消息传过来,那我们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了!” 两人这般说定了之后,有逛了会儿长安街,之后苏子冉才依依不舍的和顾慕言分开。 只是苏子冉是回了苏府,但是顾慕言却并没有马上回到丞相府,而是又去了一趟百姓粮庄,吩咐好了不日便会和苏子冉来商谈施粥的事情,到时候只装作不认识便可。 将灾情的事情准备妥当之后,接着才又去了太傅府上,将自己的和苏子冉的计划与外祖父傅老太爷尽数说了一遍。 “倒是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是有心了。”傅老太爷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只是没有等顾慕言说什么,便有些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问顾慕言道:“言儿,有句话外祖父不知道该不该问,又或者说外祖父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 “外祖父,您这般说辞就是与言儿生分了,不管外祖父想知道什么,言儿都会与外祖父说的。”顾慕言认真的看着外祖父说道。 “这些日子的事情,外祖父将他们连在了一起,仔细的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言儿有意针对三皇子萧逸,之前我也曾问过你如何看待他,当时只觉得你能有这般见识着实不易,当时这些时日却是觉得当初你说那句话带着明显的敌意啊!”外祖父深深的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顾慕言说道,竟是没有半分的斥责。 原本顾慕言还以为自己的外祖父想问的是她为何要做这么多赈灾的事情,竟是没有想到外祖父竟是聪慧道这般境地,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顾慕言低着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傅老太爷也只是看着顾慕言便没有再说什么话了,两人一时间竟是无言。 最后还是傅老太爷先认输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外祖父也不好强求,但是言儿,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外祖父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外祖父!”顾慕言双眼含着泪水,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护着自己的老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外祖都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见顾慕言落泪,傅老太爷如何忍心,有些笨拙的用袖子轻轻的将顾慕言滑落在脸颊的眼泪拭去,温柔又自责的说道:“好了好了,言儿不哭,都是外祖父不好,不该问这些,不哭了好不好?” 第四十四章 涌入 见顾慕言落泪,傅老太爷如何忍心,有些笨拙的用袖子轻轻的将顾慕言滑落在脸颊的眼泪拭去,温柔又自责的说道:“好了好了,言儿不哭,都是外祖父不好,不该问这些,不哭了好不好?” “外祖父等等言儿好不好,等言儿准备好了之后定会将这其中的原由尽数说与外祖父听!”顾慕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看着傅老太爷说道。 如果可以,顾慕言想要将这些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解决,但是如今看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太过于渺小了。 将顾慕言的确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傅老太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这件事情既然我已经发现了一点端倪,那么久而久之,若是让人发现你与百姓粮庄的瓜葛恐怕也是也要怀疑于你的,你切记要小心行事,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外祖父。” “谢谢外祖父。”顾慕言红着眼眶说道,郑重的点了点头,今日的事情也算是一个警告吧,自己的确做得太扎眼了,往后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而傅老太爷终究是没有从顾慕言口中知道真相,恐怕这世上唯一知道一切的就只有顾慕言了吧,重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所以顾慕言并没有想好是不是要与外祖父说起这件事情,原本想着若是能瞒着,就瞒过这一世,只是最后还是被傅老太爷发现了不妥之处。 几日之后,京城之中难民开始往京城涌来的消息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在这个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顾慕言和苏子冉两个人便将之前今上赏赐的百两黄金都拿了出来,原本是想去百姓粮庄购置些粮食之后再去药铺采买李忠和纸上写着的药材的。 但是百姓粮庄却分文不收,竟然要与顾慕言和苏子冉一同施粥,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而苏子冉也是顺理成章的与若书结识了,这便是顾慕言在这一次计划之中的第一步了。 所以等那些百姓真的到了京城之外的时候,其他的官家之人再想要效仿已经晚了,因为顾慕言和苏子冉施粥的摊位还有难民们暂时居住的场所都已经安排好了。 难民是不被允许进入京城的,所以顾慕言早就想好了在城外搭建帐篷,供百姓暂住。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竟是被一群女人抢在了前头,你们可知道今日父皇在朝堂之上是如何嘲讽本王的?”萧逸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眼神之中仿佛有一把刀一般,悬在台下跪着的谋士头上,让他们不禁头皮发麻。 一个稍微老成些的谋士壮着胆子抬起头对着萧逸说道:“王爷,这些女子施粥还行,若说控制场面,那必定是万万难以做到的,若是到时候粥棚出了什么问题,那些灾民可不会念及之前施粥的恩情,只会更加暴虐,到时候还是要王爷出面压制的!” “你的意思是?”萧逸皱着眉头,神情倒是没有方才那般可怕,细细一想,的确是一个法子,便坐了下来,看着方才说话的谋士道:“说下去。” “是!”那谋士恭敬的拱手,又接着说道:“只要到时候安排一些京城之中的市井混混进去,谎称那粥里又沙土,百姓愚钝,自然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场面一旦失控,必定会有人报官,届时王爷只要做好准备,假装无意得知此事,平定混乱,定是能夺一个好名声,况且现在京城之中的权贵对于丞相府、苏大人府上还有那百姓粮庄颇有微词,这也是利于我们行事的啊!” “好!那便交给你去办,缺银两或是人手尽管与本王说!”萧逸说完,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瞬间底下的谋士才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的喘了一口大气。 而此时的京城外难民尚且不多,所以顾慕言还有苏子冉带来的人尚且顾得过来,但是越往后,这到达京城的难民势必会越来越多的,到时候能不能控制住场面就两说了。 所以顾慕言直接着了苏子冉还有若书商量这件事情,最后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三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到时候一切决定都交给顾慕言来做。 情况也果真如顾慕言所料想的那样,刚开始的那两日,灾民还少些,赈灾的粥棚也还算够用,熬粥的人手也是够得,但是越往后,这灾民便越发的多了起来,推嚷起来,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许多灾民还叫嚷着没有领到救济的米粥和馒头,紧接着竟是要去抢走已经领到的难民手中的粮食,紧接着人群中突然有几人发出呕吐的声音,直接将粥吐在了地上:“这群人面兽心的!这粥里有沙!他们根本就不是想救咱们!而是想害死咱们!” 只是光是一个人说还不够,人群之中陆续有人说自己的粥里有黄沙,还一一给身边的灾民看,接着便将盛粥的碗直接砸在了地上,随着灾民一个个的看见这个所谓的‘真相’,他们的怒气彻底爆发了,那几人还不知收敛的鼓动其余的灾民哗变。 受了鼓动的灾民几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自己手中的碗直接扔向了施粥的人,虽有府中的家丁抵挡一二,但是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挡住,所以顾慕言、苏子冉还有若书几人身上也难免被砸中。 “言儿,现在怎么办啊?”苏子冉看着顾慕言,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这样对待! 一旁的若书也是将目光投向了顾慕言道:“顾小姐,我们听您的。”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从刚才就在观察这人群之中闹事的那些人,所以现在已经对他们的位置了如指掌,便朝着苏子冉道:“你身边的侍卫借我一用。” 随后苏子冉一个动作,那些侍卫便出现再了顾慕言的面前。 “你们将这里往外走的那些人,特别是衣着干净,鞋子没有脏污的尽数抓到我们的跟前,若是有必要可以杀鸡儆猴。”顾慕言微微指了指乱成一团的灾民道。 而苏子冉身边的侍卫也的确有些本事,运了轻功,三两下就将那些带头闹事的抓了回来,见场面还是不受控制,想起顾慕言的话,竟是真的将那几个反抗的狠的当众杀了,灾民们看见有人被杀,人心惶惶,自然不敢再动。 “杀!杀人啦!”灾民们何曾见过这般场面,自然是吓得连连后退。 苏子冉自然也是没有见过这般场面的人,抓着顾慕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苏苏,若是他们不死,难民冲上来,说不定我们就会被活活踩死!”顾慕言安慰道,但是显然如今的苏子冉听不进去这些,所以顾慕言只能将苏子冉交给若书道:“若书,将苏苏照顾好,我去处理这些事情。” 只见顾慕言走到了人群面前,气势非常,指着那具尸体还有那些被抓住的霍乱之人说道:“你们可看清他们穿的是什么?这衣裳虽是布衣,但却是崭新的!脚上的布鞋更是不染一丝灰尘!这像是逃难之人该有的样子吗?再看看你们身上所穿的衣裳,脚上所踩的鞋子,那一个是整洁如新的?” 随着顾慕言的一席话落地,在场的灾民皆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因为赶路,身上的衣裳被路上的荆棘勾破了也没来得及缝补,而脚上的鞋子因为走了太多的路,更是已经被磨得底都没了一半,再转头看看眼前被扣押的那些人,果真如顾慕言所说衣服整洁如新,布鞋不染一丝灰。 “那粥的沙土...”一个百姓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低低的问道。 “这米粥你们也是喝了的,可曾喝到了沙子?馒头之中可曾吃到石子?你们在抬眼看看这满地的白粥!今日我们准备的是没有那么充分,所以导致粮食不够,但是我们已经通知了城里,储备的粮食已经在运送过来了!你们这么长的路都走了,这么一时半刻为何不能多等等?”顾慕言继续说道,眼中满是对地上的粮食的可惜之情。 这时的百姓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捣乱,但是为时已晚,手中的粮食已经被自己尽数洒在了地上了。 躲在若书怀中的苏子冉也终于调整了过来,被顾慕言的一番话感染,怒从心中而来,忍不住的吼道:“你们可知道,你们甩出去的白粥,是多少饿着的人想喝都喝不到的!” 随着苏子冉和顾慕言的话音落下,灾民脸上也是愤恨不已,羞愧难当的跪了下来,看着地上的白粥,无声的落泪,怀中的孩子看见自己的亲人落泪,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惹得所有的人都动容了,眼中雾蒙蒙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时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萧逸正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狠狠的看着顾慕言的身影。 第四十五章 疫情 见灾民也是有所动容,顾慕言便趁热打铁道:“为了你们,我们雇了熬粥搭建帐篷的工人,他们今天从早上到现在未曾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越往后涌入京城的难民也会越来越多,人手会越发的不够。” 随着顾慕言这一席话说出来,灾民们也是纷纷点头,也算是理解了顾慕言他们的用心。 所以顾慕言才将最终的目的与灾民们说道:“这些粮食,我们也不是凭空得来的,若是想要得到吃食成年的男子要出力帮助搭建粥棚,一半妇女要帮着粥棚熬粥,蒸制馒头,另一半则要去照顾和看管老人和孩子,而老人孩童只需要好好休息便能得到白粥,但若是有人偷懒,便罚一日没有粮食!若是闹事那便三日没有粮食,你们可愿意?” “愿意!”“我们愿意!”灾民们听闻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幼小的孩子能够得到照顾,一个个便都答应了下来,况且能够吃到白粥,又能有住的地方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等着一切终于稳定下来之后,供给的粮食也终于到达了,灾民看着这一车有一车的粮食,又看了看地上洒落的白粥,心中愈发可惜了起来。 “言儿,你方才的气势竟是有些像宫中之人了!”苏子冉平日时常进出宫门,这宫中之人的气势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竟是在顾慕言的身上瞧见,甚至比那好些贵妃还要厉害,这便愈发的佩服起她来了。 听了苏子冉的话,顾慕言只是一愣,随后便刮了一下苏子冉的鼻子,故作生气道:“就你会说,我哪儿就能与宫中的贵人们比了?仔细有人将我抓了走,可就没人与你说话了!” “哎呀,好言儿,我这不是在夸你么,再者说,我现在说的这话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道,不会有旁人听见的!”苏子冉挽着顾慕言的手调皮的说道。 见苏子冉这般说,顾慕言也只能投降道:“行了行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最多明日再累一日,这里的情况便会好转了。” “好,那便明日见。”苏子冉虽说有些疲惫,但是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期待的说道,毕竟今日的经历是从未曾有过的。 几人分开之后便各自回了府中,顾慕言也没有私下和若书再说什么,为的就是避免引人耳目,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分毫! “丞相府的嫡女倒是让朕意想不到啊!”今上看着面前跪着的暗卫说道。 “不仅如此,顾家大小姐甚至还让难民自发搭建帐篷,烧制白粥和馒头,而且这一切竟是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暗卫继续对着今上回禀道。 今上点了点头,微微摆手,那暗卫一下就在今上的面前消失了,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小德子,这丞相府的嫡女和丞相顾昊,你有什么看法啊?”今上向后一靠,躺在龙椅之中,看着一遍的李公公问道。 “这,老奴可不好说。”李公公还卖了卖关子的朝着今上恭敬的说道。 这倒是惹得今上一笑道:“哈哈,你这老奴才,说罢,这么多年,你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了,不差这两句!” “既然圣上要求,那老奴可就真说了?”李公公说着还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躺在龙椅上的皇上说道。 一旁的皇上见李公公还是这般模样,也懒得再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等李公公说话。 见皇上是真的要听,李公公这才说道:“依老奴看,这丞相大人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好像也为做出什么,这些时日出挑,好似都是因为他那嫡女顾小姐,而这顾小姐么,倒是极有想法,心系百姓不说,思虑周全,行事应当也是极有魄力,只可惜是一个女子。” “是啊,只可惜是一个女子。”今上也是何李公公一样的发出了这一声的叹息,紧接着就像是想好了一般的从龙椅上起身,亲自写了一封旨意命人明日一早传下去,无非就是奖赏顾慕言、苏子冉还有百姓粮庄的。 “传话给苏大人,之前朕交代的事情可以着手去办了。”今上对着宫门外说道,虽说好像没有什么回应,但是风声却是动了一下,藏在暗处的暗卫早已经领了命往苏府去了。 这些暗卫可不会管白日或者黑夜,只要今上有令,便会立即办妥,这威慑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的。 第二日一早,顾慕言接了圣旨,又急匆匆的赶去城外了,情况比之前自己想象之中的好了许多,原本以为还要乱上一日的,没想到难民们已经开始自觉地做起自己的事情了。 “顾小姐,义诊的地方已经安置妥当了,只是这大夫?”若书故意装作和顾慕言疏远的样子问道。 “我已经请了一位了,京城之中募捐的告示可张贴了?”顾慕言问道。 谁知若书的声音还没有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从顾慕言的身后传了过来:“王府之中有许多医术不错的大夫,特意带来给顾小姐,除此之外,本王还带了许多物资来,以备不时之需。” 正是这个声音,让顾慕言和若书两个人瞬间都出了一身冷汗,这顾慕言毕竟有着前世的经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但是若书却是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那个曾差点在青楼买下自己的那个人。 “你去看看难民如何了。”顾慕言没有马上回答萧逸的话,而是推了若书一把道。 见若书走远,这才恭敬而又疏远的朝着萧逸行了一礼道:“民女给王爷请安...” “免礼,即是为百姓做事,又何必在意这些虚礼?”萧逸说完,便伸出手想要将顾慕言扶起来。 察觉到萧逸靠近,顾慕言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三步踩停下道:“王爷不在意,但是民女却是不能不在意的。” 这个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让萧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子,空气也像是瞬间凝固了起来。 “表哥!”苏子冉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萧逸的身旁喊道,见顾慕言低着头的模样还以为是萧逸吓到了她,便开口道:“表哥,言儿性子慢热,您还是不要吓着她了!” 说完,苏子冉便朝着顾慕言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民女告退。”顾慕言见到那个手势几乎的立即反应了过来说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直到离得都看不见萧逸脸上的表情的时候,顾慕言才终于放松下来。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冲到顾慕言的面前跪下哭着磕头道。 顾慕言也是立即蹲了下去,直接查探那孩子的状况,只是手感接触到孩子的身体,便让她皱了眉头:“什么时候发烧的?为何之前不说?” “好几日了,从江南往这里来的路上就有些发热了,草民本想着带去看大夫,但是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这才求到小姐的面前的,求求小姐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给您磕头了!”说着那妇女竟又是朝着顾慕言磕起头来! “来人!将这孩子送到那便,差人照顾,我去请李大夫。”顾慕言知道这个病情拖不得,原本明日才开始的义诊只能提前了。 原本正在和萧逸闲聊的苏子冉见顾慕言这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也直接将萧逸晾在了一边,往顾慕言的方向奔去。 等赶到的时候,顾慕言已经去请大夫了,苏子冉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表哥带了大夫来,莫非是言儿太着急给忘了?”苏子冉疑惑的说道,转身吩咐身边的侍卫去将萧逸带来的大夫请了过来。 所以在顾慕言带着李忠和赶到的时候,萧逸的人正在写药方。 苏子冉见顾慕言担心,便走到顾慕言的身旁说道:“言儿,你放心吧,不过是平常的发热,休息几日,吃几幅汤药便好了。” 谁知李忠和一听却是眉头一皱,当即走到哪小孩子的身边,又重新把了把脉,那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反而没有半分的放松。 “顾小姐这是不相信本王的人?”萧逸皱着眉头说道,这当众打脸的事情,让他如何忍得了,况且这些时日,顾慕言不知道坏了多少自己的好事,这便让萧逸更加不忿了。 “王爷误会了,民女只是怕万一是瘟疫就不好了,这瘟疫和发热极像,除非是见过瘟疫的大夫,否则寻常大夫恐怕难以治疗,这京城之中极少有瘟疫,那京城之中的大夫就鲜有会治疗的了。”顾慕言恭敬的说道,像是在嘲讽萧逸不懂装懂一般。 “哼。”萧逸负手而立,冷哼道:“那我便看看你带来的这个大夫又有什么样的能耐。” 这萧逸的话刚落地,李忠和便起身朝着顾慕言道:“顾小姐,还请您将这四周的人尽数驱散,这并非是普通的发热,是疫情,而这里的难民必定还有身患瘟疫的,还望小姐将他们尽数带过来!” 第四十六章 出事 “哼!哪里来的庸医,竟敢这般妖言惑众欺诈百姓?这背后定有人指使!”那萧逸带来的王大夫一听李忠和说自己误诊,自然是不同意的,立即上前指着李忠和怒道。 一旁的萧逸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没有半点插手的意思,而顾慕言竟也是如此,这倒是让原本想劝着些的苏子冉有些奇怪了。 “这件事情事关家国,你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李忠和站起来,边将那个孩子安顿好,边又去用纸笔又重新写下了一个方子。 那王大夫见李忠和一副不想与自己计较的模样便愈发的生气,等李忠和站起身的时候忽然冲到他的面前道:“那么你又能负得了责了?若是此事不属实,今上定是会定你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到时候株连九族都算是轻的!” “那便请你自便吧。”李忠和只瞥了那王大夫一样便自顾自的走到了顾慕言的跟前说道:“小姐,这纸上的药材还望小姐寻一些来,之前说的也希望小姐能尽量帮一帮在下。” “好。”对于李忠和的话,顾慕言自然是相信的,所以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若还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与我说。” “多谢。”李忠和拱手道。 但是萧逸却不这么觉得,收起了刚才看戏的表情,认真的看着顾慕言道:“顾小姐难道还真的相信这样的无名之辈不成?” “什么事情啊?竟是让本宫的四弟这般严肃,恐怕都要吓到人家姑娘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萧逸的身后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萧逸神色一凛,但是转身的时候方才的恨意却是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为讨好的笑容:“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躯怎么来了此处?” 正当众人准备行礼的时候,太子殿下萧衡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大礼。 “父皇得知城外竟已经有人安置灾民,甚是欣慰,还说想要见一见顾家小姐、苏家小姐还有百姓粮庄的掌柜呢。本宫也是特意来看看,若是有什么本宫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也是要多帮衬一些,毕竟这可都是我们陈朝的百姓啊。”太子殿下萧衡对着顾慕言感慨的说道,看着灾民的眼神之中布满了关切。 这倒是让顾慕言一时间有些看不透了,毕竟前世的时候,太子殿下在自己真正站在萧逸身边帮扶他的时候就已经被萧逸害死了。 所以顾慕言的语气也只是淡淡的,行了礼之后才说道:“民女多谢太子殿下体恤!” “说说吧,方才本宫见此处有争吵的声音,究竟是所为何事啊?”萧衡言归正传道,没有问萧逸或者是顾慕言,而是转头问苏子冉道。 “回太子的话,是顾小姐请来的大夫和表哥带来的大夫有些意见不合罢了,没有旁的事情。”苏子冉还是有些紧张的,连忙解释道。 但是这个萧衡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再次发问道:“说说吧,都诊断出了什么?” 李忠和下意识的看了眼顾慕言,见她点头,这才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觉得这个孩子得的并非风寒,而是疫病,矛盾之处也在此了。” “哦?竟是如此?”萧衡听到之后没有刻意的后退,但是身后的侍卫却是将这话放在了心中,当下便挡在了萧衡的面前,试图将萧衡带离此处。 “无碍。”萧衡摆了摆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遣退之后又说道:“可讨论出个结果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并没有,但是草民从未在京城之中见过或是听过这位大夫的名号,那么想来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这一次回话的换成了萧逸带来的那位王大夫了。 只是这却让萧逸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毕竟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萧衡的面前,就连自己也不能打包票说着王大夫说的就一定是对得。 “来人!将此事上报到宫里,派遣宫中的太医再来一趟吧。”萧衡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还用眼神剜了萧逸一眼之后才说道:“四弟此事做的未免也太过不用脑子了吧?竟然任由两个大夫在此处争论,有这些功夫早就已经将消息送进宫中了吧?若当真是疫病,那么四弟你恐怕也难辞其咎!” 这番话对于萧逸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极大的嘲讽,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恭敬的低头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弟思虑不周了,还望殿下原谅。” “该道歉的对象并非本宫,而是这里成千上万的难民!稍后会有太医前来,你们且在此处等着吧!”萧衡抛下这一句话之后便甩了甩袖子,极为气愤的离开了。 此时的萧逸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就连双手都藏在袖子中,更是没有人能发现已经被他自己抠的淌血的双手。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宫中的太医才到了城外,原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太子萧衡也还是跟了过来,这倒是让顾慕言高看了几分。 而苏子冉和若书也已经被顾慕言劝着各自回去了,毕竟顾慕言知道李忠和的诊断不会有错,这个孩子所患之病真的是疫病。 就在太医诊断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芸香几乎是哭着跑了过来,跪在顾慕言的身边道:“大小姐,您快回去看看吧!老夫人!老夫人她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顾慕言在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全无,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住。 芸香见顾慕言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悲痛,但还是撑着说道:“老夫人快不行了!” “先生!求您救救我祖母!”顾慕言稍稍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李忠和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小姐快快请起,我随你回去,定会竭尽全力!”李忠和认真的说道,快速将顾慕言扶了起来。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这里回府上的时候,萧衡身后的侍卫却突然间顾慕言他们拦了下来到:“圣上有旨,在这件事情尚未确定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什么?”这是顾慕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在听到的时候几乎就要在下一秒晕厥过去。 好在萧衡竟是突然站出来说道:“退下,放顾小姐他们离开!” “可是圣上口谕...”那侍卫犹豫道,但是却又担心会得罪眼前太子殿下。 “若是有事,自有本宫承担。”萧衡再次说道,接着又转身看向顾慕言等人说道:“还希望顾小姐在处理完家中的事情之后赶回来,否则到时候你我二人都会受罚。” “民女写过太子殿下!”顾慕言跪下朝着萧衡磕头道,接着才做了马车往丞相府的方向赶去。 等到了丞相府门口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已经开始哭丧一般的跪在府中各处开始不停的哭泣了。 这让原本就心虚大乱的顾慕言瞬间就变了脸色:“哭什么哭,若是祖母真的有什么事情,你们都不会好过!”说完,便又朝着流年斋的方向大步的跑了过去,李忠和和芸香两个人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顾慕言的身后。 “祖母出了事情,你却还在外面忙别人的事情,你还是个人吗?”顾曦月在顾慕言踏进高氏的卧房之后第一句便就是哭喊着指责道。 而顾昊听见顾曦月的这番言语,非但没有责怪她一个庶女这般与嫡女说话,而且在心中对顾慕言的不满更甚,当即一个巴掌扇在了顾慕言的脸上,颤抖的指着她吼道:“不孝女!” 即便是这样,顾慕言仍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呆呆的朝着祖母高氏的床头走去,无声的落泪道:“祖母,言儿来了,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就凭你?陈大夫都已经说了回天乏术了,就凭你又能如何?”李姨娘在一旁嘲讽的看着顾慕言道。 “你闭嘴!”顾慕言瞪着李姨娘,仿佛那一双眼睛要把她吞噬一般,一旁的顾昊自然容不得顾慕言这般肆意妄为,直接站到李姨娘的身前挡住顾慕言的视线道:“放肆!何人教你敢这般与姨娘说话?” 现在的顾慕言没空和眼前这些人计较,所以便直接忽略了顾昊的话,转头看向李忠和道:“先生!求您救救我祖母!” “嗯。”李忠和越过人群,走到高氏的身旁,顾慕言挪了挪地方,给李忠和空出了一个位置,但是却没有离开高氏的身旁,而是继续守护在高氏的身边。 “母亲,姐姐真的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你和父亲?”顾曦月看似无意的对着李姨娘道,但是这声音却是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这话一进顾昊的耳中,怎么可能还会给顾慕言好脸色,当即便对着家丁吩咐道:“来人,将顾慕言还有这个庸医给我拖出去!” “今天谁敢动他,我就死在这里!”顾慕言将头上的钗子拔了下来,放在脖颈处威胁顾昊道:“父亲,今日若是言儿血溅当场,他日圣上召见的时候不知道父亲应该怎么解释?” 第四十七章 惊险 “你威胁我?”顾昊冷声道,看着顾慕言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仇人一般。 顾昊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原本今日放谁在这里顾昊都不会受胁迫,但是顾慕言口中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这让他怎么敢妄动? “小姐,老夫人是中了毒!两个时辰之内,调制出解药,便来得及!”李忠和转过头说道。 顾慕言手中的簪子没有放下半分,扭头看向李忠和的时候,手中的簪子在脖颈上划拉出一条血痕,鲜血顺着脖子滑落,竟是将衣领都染红了。 “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顾慕言无比的冷静道。 “我写下来,可有纸笔?”李忠和问道。 “芸香!将祖母的笔墨取来!”顾慕言说都不信任,所以只能吩咐芸香道。 站在人群之中的芸香愣愣的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走到高氏平常放置重要物品的地方将一个盒子取了出来,交给了李忠和。 不远处的顾昊认出了那个盒子,是自己好几年前从书房随便拿了一个文房四宝送给高氏当做寿辰的贺礼的,竟是没想到高氏竟然将自己随手送的东西看的那么重要!这倒是让顾昊心中想起了自己生母去世之后,高氏悉心照料自己的时光。 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了开来,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强硬,但是依旧没有将目光放在顾慕言的身上道:“需要什么,便让府中的人去准备吧。” “相爷?”李姨娘疑惑的看着顾昊。 “是吗当做活马医吧,万一母亲真的能被这人救过来本相定当重谢,但是若是不能,那母亲平白多遭受的罪,本相必定不会轻饶过他!”顾昊说的时候甚至还看了顾慕言一眼。 但是顾慕言并没有理会,那握着簪子的手依旧在自己的脖根处没有松动分毫。 李忠和将那纸上的东西写好之后,直接交给了候在一旁的芸香,因着顾昊的吩咐,芸香也算是十分顺利的就将这些药材和煎药的器皿都寻了过来。 药材在被李忠和一一检查过之后,才又交给了芸香道:“麻烦姑娘亲自煎煮,绝对不要让其他任何一个人触碰这些东西!” “是!先生。”芸香像是领了圣旨一般,从李忠和的手中将这些一一接了过去,接着便直接护在了怀中,干脆用流年斋的小灶直接生火煎煮,正好顾昊也在,想必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这煎药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却让流云斋之中的每个人都如坐针毡,特别是李姨娘,在看到顾慕言这般发狠的相信那个大夫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了,毕竟若是真的能将那老东西治好,往后自己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所以李姨娘思量再三,若是再让喜鹊莺儿动手,恐怕被他们反咬甚至惹火烧身,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这就让她的眉头越发的皱的紧了。 流年斋之中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就在众人都有些走神的时候,芸香终于端着药进来了,顾慕言听见动静,几乎是直勾勾的就盯着芸香,生怕芸香出什么差错。 就在芸香路过顾昊还有李姨娘他们的时候,李姨娘跪在地上,竟是将脚挪出来了一些,这一切自然被顾慕言看在眼里,当即便冲着芸香喊道:“小心脚下!芸香!” 好在芸香走的也慢,所以顾慕言一喊,便立即听了下来,一看脚下果真有人想要绊倒自己,再定睛一看,竟是李姨娘,这让芸香如何忍得?一直都没有滑落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发狠的看着李姨娘道:“李姨娘,你这是作甚?早知道你对老夫人不敬,但是却没想到你竟还想害死老夫人!” 说完,芸香才跨过李姨娘的脚,终是走到了李忠和的面前,将汤药交给了李忠和。 一番检查之后,李忠和才朝着顾慕言点了点头,示意那汤药没有问题。 “请先生喂我祖母喝下。”顾慕言是完全相信李忠和的,所以将最后的一步交给了他,让他去完成。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李姨娘额头上有些微微的出汗,忙朝着顾昊解释道:“相爷,妾身跪了太久,腿脚有些麻木了,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这脚伸出去的时候,妾身都没有知觉了,差点酿成的大错!求相爷责罚!” 说着,李姨娘竟是重重的朝着顾昊磕了个头,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额上竟是都磕出鲜血了。 “行了,月儿,带你母亲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顾昊轻飘飘的便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了,甚至连刚才李姨娘差点犯下大错的事情都放过了,可见高氏在其眼中是多么的不重要,竟是比不上一个姨娘的讨好卖惨! 将顾昊丝毫不怪罪,李姨娘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放下,顾曦月也是挑衅的看了一眼顾慕言,便扶着李姨娘出去了。 “母亲,就算这一次那老东西侥幸不死,我们日后还是会有别的机会,今日父亲的态度就是我们最好的护身符!”顾曦月扶着李姨娘走远了一些,没有人的时候才恨恨的说道。 而李姨娘的神情也是极为嚣张可怕的点头道:“却是如此,看来我们倒是小瞧了那个小贱人,竟是看出我们用毒,恐怕这一次我们还真的不能如愿了。” 此时的流年斋之中,高氏在服下汤药之后脸色瞬间就好了许多,但是始终没有苏醒过来。 “先生,我祖母她为何迟迟未醒?”顾慕言也有些着急的问道。 谁知李忠和刚把完脉,正准备和顾慕言说的时候,顾昊去打断道:“庸医!来人,将这庸医和大小姐直接拖出去,交给官府!” “丞相,老夫人不过是消耗了些许精力,休息一晚就无事了,若是相爷不相信,也可以请您身旁的这位大夫再来把一次脉,何必这般刻薄?”李忠和看不下去的说道,倒是让顾昊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早就恭候多时的陈大夫没有得到顾昊的同意便跨向了高氏的床边,三两步就到了,重新把脉之中,脸上的震惊之意久久不能消散。 “是老夫有眼无珠了,竟是误诊了,若非这位大夫,恐怕今日老夫人当真是凶多吉少啊!”陈大夫起身朝着顾昊愧疚的拱手说道,接着又实在是好奇,纠结良久才开口问道:“不知老夫人所中是何毒?” “梵玄心毒”顾昊没有多说,只将那毒的名字说与了陈大夫听,毕竟这毒素,知道的人便知道,不知道的多做解释也无用。 “竟是这般毒药!用药之人的心肠得有多狠毒啊!”陈大夫一听终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但是顾昊却是不知道,不好问李忠和,便只能问陈大夫道:“陈大夫知道此毒?” “启禀相爷,此毒来自江南,京城附近鲜有人知道,府中若是有与江南有关的人,恐怕有极大的嫌疑了。”陈大人说话一向不会拐弯抹角,直接说是有人想要陷害老夫人。 这番话说出口,脸色才刚刚好上一些的顾昊瞬间又有些挂不住脸了,这堂堂相府竟然有人谋害老夫人,这让顾昊如何能有面子? “来人,将这相府细细的搜查一遍,但凡可疑之人可以的物品尽数寻出来!”顾昊吩咐完之后,甩了甩袖子,离开了流年斋。 将顾昊离开,顾慕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簪子放了下来,坐在高氏的床边,看着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的高氏,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芸香,替我照顾好祖母,那两个丫鬟帮我好生看着,等我回来,再处置她们。”顾慕言说完,便带了李忠和又回到了城外。 那些太医此时都已经轮番问诊过了,但是各自的意见却都是不一样的,只有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太医也觉得李忠和的诊断结果是正确的,其他人也有模棱两可的,也有觉得是寻常发热的。 萧衡将意见依旧是不能统一,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身边的侍卫又吩咐了几句。 半个时辰之后,有辆极好的马车就这么到了众人的眼前,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在太监的搀扶之下走了下来,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之中来到了那个浑身发烫的孩子的身边。 “恐怕这确实是疫情,这里需要被隔离起来,所有体温不正常的人都尽快带到此处!”那老太医朝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接着才走到萧衡的面前行礼,将一切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还望郑老尽快将药方配出来,解救黎民百姓!”萧衡对着郑太医拱手道,态度中充满了尊敬。 眼看着太子朝着自己行礼,郑太医自然是不敢当的,只是年迈的身体终归还是慢了一步,只能再次行礼道:“不敢当,这本就是臣等的职责所在,只是之前第一个诊断出是疫情的那位大夫可在此处?” “就在此处候着呢。”萧衡微微笑道,朝着李忠和指了指,示意他过来。 第四十八章 绝望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李忠和在萧衡的面前跪了下来说道。 萧衡对于李忠和的这番举动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这里是宫外,无需这么多的虚礼。” “谢殿下!”李忠和说完,又是行了一礼,这才起来。 郑太医见那第一个诊断出疫病的就是眼前的这位男子,眼里多了几分赞许:“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但又心志坚定,恐怕老臣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大夫啊!” 对于李忠和,郑太医心中是极为满意的,毕竟在这么多人的压迫之下,还能坚持自己的看法,丝毫没有被动摇,光着一点就极为难能可贵了。 “太医谬赞了。”李忠和丝毫没有骄傲的回答道,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孩子,还有陆续被送来的人们,心中急切之情难忍,干脆直接开口道:“不知何时能够研制这药方?” “倒是个急性子,若是你愿意,现在便可以,太医院的药草老夫都带了些出来,后续的补给应该很快就能到。”郑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和善的看着李忠和笑道。 “多谢。”李忠和只是简单说了句,又朝着两人微微颔首,一转身便去照料那些病人了。 顾慕言也早就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将前世自己记得的药草也都准备了好几份,更是早就将那些防护的用具也准备上了,所以当李忠和看到那些带着面纱的下人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惊讶。 “这是顾小姐准备的?”李忠和看顾慕言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便问了一句。 顾慕言点了点头:“不知道能不能防住,这洪涝之灾难免疫情,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在灾民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就命人备下了。” “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就连我想的都没有这般周全!”李忠和满意的笑了笑道,接着便放心的钻研起这一次的疫病了。 太子殿下萧衡留下了守卫,便也痛太医院的人一同离开了,萧逸见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甩了甩手也回了王府。 因着挂念高氏的情况,顾慕言也没有再多留,问了附近宫中的守卫自己可否能离开之后,也回了丞相府,直接守在了祖母高氏的床边,这样高氏一醒来,自己就能知道了。 只是顾慕言迟迟都没有入睡,脑海之中极为清楚,特别是今天在流年斋发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闪现。 李姨娘得意的嘴脸,顾昊的无情,相府之中势利眼的下人们,无一不让顾慕言痛心,也对这个相府的牢笼赶到绝望。 突然,顾慕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借着之前李忠和写药方的时候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笔墨,写了封信,放进了袖中,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终于在高氏的身边睡着了。 卯时的时候,高氏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落在顾慕言的手心,几乎在一瞬间的时候,顾慕言便清醒了过来。 “祖母?”顾慕言的眼中含着泪,轻声的唤着眼前的老人,生怕自己声音太响,吓到她一般。 “唔...”高氏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哼了一下,接着便又没了动静。 床边的顾慕言好像又看到了前世的模样,高氏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中了李姨娘下的毒,躺在床上离世的,所以梦魇像是一瞬间又回来了,吓得顾慕言挣扎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外,朝着芸香的方向奔去。 踉跄了几步,一下跌到在芸香的床边,拉着芸香的手说道:“芸香,芸香,醒醒!” “大小姐?”芸香睡眼朦胧的看着顾慕言道,等清醒之后也一下反应过来说道:“是老夫人醒了吗?” “不,不是,去城外,把李先生请来!”顾慕言说完,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见到这般场景,芸香的睡意一瞬间全无,胡乱的披了几件衣服之后,便往慌忙朝着府外奔去。 等芸香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顾慕言才终于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往高氏的卧房走去。 只是没过多久,芸香便又回来了,气喘吁吁的看着顾慕言说道:“小姐,封城了,只许出不许进啊!” “陈大夫!去将府中的那个陈大夫请来!”顾慕言脑海之中只一瞬间的慌张,随后便立即静下心来,极力让自己平静的说道。 “是!”芸香领了命,又立即奔了出去,没一会儿,芸香便带着陈大夫赶来了,一刻不敢耽误,那陈大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高氏的跟前,再次把了把脉。 片刻之后,陈大夫才松了一口气的看着顾慕言说道:“老夫人的毒已经解了,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了,只是身体上有些虚弱,加上已经许久没有进食,喂些温水,等老夫人醒转过来,在喝些清粥,这几日饮食清淡些,不过这粥里倒是能放上一些稍微滋补一些的药材,将身体调理一番便好。” “多谢陈大夫!”顾慕言起身朝着陈大夫福了福身,给了陈大夫一些银两之后,照着他所说的,喂了高氏一些温水,便亲自熬粥去了。 直到巳时顾昊回来的时候,高氏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含着:“水...水...” 芸香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楚,用小勺子照着之前顾慕言的法子,喂了一些,高氏这才睁开了眼睛。 只是高氏的嗓子还是有些沙哑的说道:“芸香?我,我这是怎么了?怎的喉咙这般干涉?” “老夫人!呜呜...”芸香见老夫人真的醒了过来,眼泪哗啦一下就留了下来,还未等高氏再问什么,芸香便哭着跑了出去。 等芸香再次出现的时候,顾慕言也是红着眼眶的坐在了高氏的床边。 “言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氏如今是什么都不知道,方才问芸香,她只是哭着跑了出去,如今看顾慕言,又是红着眼眶,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情况,虽说猜到了几分,但是她还是想要听顾慕言亲口再说一遍。 “祖母,都是言儿的错,是因为言儿您才将李姨娘的那两个丫鬟放在身边的,这一次竟是乘着洪涝之灾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向您下了毒,那毒药凶狠非常,好在李先生知道这一味毒,及时配了解药,但是祖母您的身子却是受了极大的损伤,恐怕要将养上好些时日了。”顾慕言粗略的说了一遍,但是高氏却知道这背后还有事情是顾慕言瞒着自己没有说出来的。 “不,言儿,不关你的事情,言儿不哭昂,不哭。”高氏安慰道,伸出手想要给顾慕言擦一擦泪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顾慕言原本要落下的泪水瞬间被逼了回去,从芸香手中接过清粥,一口一口的喂着高氏。 喝完清粥之后的高氏又有些困意,便又睡了一会儿,顾慕言依旧在身边守着。 这段时间,府中上下都知道高氏已经无碍了,但是竟没有一个前来看望高氏的。 随着高氏的身子好了一些之后,顾慕言便带着她往外走了走,晒了会儿太阳,而就是这个举动,竟是让府中的下人都有些沸沸扬扬的,毕竟众人都觉得高氏还活着不过是回光返照,如今真的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才敢相信高氏的‘病’是真的好了。 “老夫人,您怎么能吹风呢?这要是再有个好歹,你让相爷和月儿该如何是好啊!”李姨娘的声音连吼带哭的从顾慕言的身后窜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顾曦月,哭的梨花带雨的,若是不知道的甚至都要以为是高氏苛责了眼前的两人呢。 “退下,我还想落个清净!”高氏摆了摆手,明摆着就是要将顾曦月和李姨娘赶走了,谁知这流年斋的下人竟是没有一个动手驱赶李姨娘和顾曦月的。 “姨娘和妹妹还是想离开吧,祖母的身子才刚好些,这般哭闹,是见不得祖母好不成?”顾慕言这话说的极重,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便用眼睛看向四周的奴才道:“这个相府,如今还是本小姐执掌中馈,若是做的不好,便趁着这次疫情都将你们发卖了!” 这话落下,那些下人如何干不从,当即便拦着顾曦月和李姨娘不让他们靠近高氏半步。 如今这高氏也见着了,顾曦月和李姨娘虽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回去了。 “母亲,这老东西竟然当真没有死!这么毒的东西都毒不死那老东西!可当真是个祸害!”顾曦月揉捏着手中的帕子,重重的踏进李姨娘的卧房之后愤恨的说道。 惹得李姨娘连忙关上了门窗,小声道:“月儿,这隔墙有耳,这段时间你父亲查的这般严,若是有人听了去,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再说了,就算查出来,也是那个丫鬟的错,与我们又有何干?”顾曦月双手环在胸前,傲慢的翻了一个白眼,毫不畏惧的说道。 第四十九章 反将一军 李姨娘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阴险的说道:“那臭丫头的家人都在我们手上,若是敢将我们供出去,他们的家人就完了!量他们也不敢那么做。”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再想个办法,怎么将那老太婆除去,等小贱人没了靠山,我看她在这相府之中还拿什么来跟我们斗?到时候中馈的权利自然也就回到母亲手中了,想要捏死这个蚂蚁岂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曦月越想就越发的恨了起来。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现在顾曦月的眼神必定能让顾慕言被千刀万剐。 流年斋中,顾慕言扶着高氏回了卧房,本想着让祖母好生休息一会的顾慕言却被高氏拉住了。 “祖母切问你,这几日我也听那些丫鬟们说起了一些,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高氏认真的看着顾慕言问道,眼神也是坚定不移。 但是顾慕言却不想让高氏知道真相,所以便只是笑着撒娇着说道:“祖母,您身子还未好透,言儿需得让您多休息休息不是,等您身子好透了,想知道什么言儿都与您说!好不好呀?” 高氏哪儿能不知道顾慕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这个老太婆寒心罢了,便早就吩咐了身边的奴才一个字都不许和自己提,所以这几日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祖母知道,府中的人都巴不得祖母早早的离开,这丧事都要办上了,是不是?”高氏说着说着泪水便从眼眶落了下来,一副不打算理会顾慕言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你们都觉得祖母是个拖累,不愿意与我说实话。” “不,不是的祖母,言儿说还不行吗?”顾慕言何曾见过高氏这般模样,早早便求饶道,从袖子中摸出帕子,还帮高氏将眼角的泪水一一擦净。 高氏见这一招又用,慢慢停止了落泪,直直的看着顾慕言说道:“那祖母便等言儿将真相与祖母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言儿在城外忙着疫情的事情,是芸香跑来说您不好了,言儿便赶紧带着李大夫来了,好在查探出来了祖母是中了一种叫做焚玄心毒的毒药,这毒来自江南京城的人知道的不多,会解毒的更是少之又少,府中唯一与江南有关系的应该就是李姨娘了。”顾慕言没法子,只能将事情的经过与高氏说明,但还是将顾昊的态度避之不谈。 早就看出来的高氏微微笑了一下:“言儿,你就不需要瞒着祖母了,若是没有你的授意,李姨娘又怎么敢吩咐府中上下准备操办我的丧事?” “祖母?”顾慕言有些惊诧的抬眼看着高氏道。 见高氏点头,顾慕言才又接着说道:“父亲并不关心祖母安危,陈大夫没有诊断出您是中毒,后来言儿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拦着言儿,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恐怕祖母您性命堪忧,但是就在芸香熬好了汤药,那李姨娘伸出脚想要将芸香绊倒的时候,父亲都没有责怪李姨娘半分,甚至只关心她跪久了有没有累到。” 这一次,顾慕言干脆将这一些尽数说给了高氏听,甚至把顾昊曾经动容过的事情也瞒了下来,怕的就是到时候自己要是真的对付顾昊的时候,高氏会犹豫。 “你父亲当真这般做的?”高氏听到这里神情才终于变化了几分,心痛之情溢于言表,她万万没有想到,顾昊也是这般希望自己离世! “芸香当时就在边上。”顾慕言抬起头,含着泪说道,一旁的芸香也是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看到这里,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芸香,去,将夏嬷嬷唤来。”高氏躺在床上,对着芸香吩咐道。 未等芸香踏出房门,顾慕言便将她喊住了嘱咐道:“芸香,将眼泪擦擦,若是这个时候府上再有人看见我们这般伤心,恐怕又要乱说了。” “是,小姐。”芸香应下之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接着才离开。 “祖母,您叫夏嬷嬷来作甚?”顾慕言疑惑的坐在高氏的身旁问道。 高氏轻抚了几下顾慕言的脸庞,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道:“府中的中馈为什么能够支撑下去,其实并非是你那父亲的俸禄有多少,不过是家中的产业收益颇丰,这些年虽说李姨娘动了你娘的东西,但是我这里的她却是不敢动的,但是如今我也看明白了,这些铺子往后就交给你了,不会再给这个丞相府分毫了,李姨娘用度又大,想来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这中馈你也莫要再管了,还给李姨娘吧。” “是,祖母,等我处理好那两个丫鬟之后,我便将中馈还给她。”顾慕言紧了紧自己的手心道。 但是高氏却不希望顾慕言做的太过张扬,便劝道:“言儿,莫要惹那姨娘了,算算日子,你也快及笄了,到时候托你外祖父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不,就算言儿要离开着相府,也定要将祖母照顾妥当!”顾慕言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高氏说道:“再说了,我不会这么急着将那两个丫鬟简单的处理掉的,若是不让李姨娘膈应一番,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见顾慕言这般护着自己,高氏宠溺的说道:“等言儿觅得如意郎君,祖母便焉能安心离开了。” “离开?什么离开?”顾慕言猜到了一些但却又不敢问出口,生怕高氏多想不利于恢复。 只是高氏心中就是最坏的打算,左右顾慕言都要面对,索性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的说道:“言儿,祖母知道你定然舍不得祖母离开,但是生老病死的,总有这么一天,现在祖母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祖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一味毒药惹得您身子有些虚弱罢了,怎的就扯上这生老病死了?”顾慕言当即就打断了高氏道:“祖母莫要多想,这虚弱是暂时的,将养个一个月的,这身子也就恢复过来了。” “言儿此话当真?莫要诓骗你祖母啊!”高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正巧这个时候芸香带着夏嬷嬷进了房门,忙笑着答道:“老夫人,小姐说的是真真的,否则芸香这性子,哪儿还能笑得出来?” 高氏一想,也的确如芸香所说,这芸香在自己面前一向是藏不住事情的,自己和夏嬷嬷也是将芸香看成了小半个孙女看待的,秉性自然也是了解。 如今又芸香和顾慕言的保证,这高氏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一下子精气神儿都好了许多,向夏嬷嬷好好交代了一番之后,这才又睡下了。 出了高氏的房门之后,顾慕言并没有立即离开流年斋,找了一间耳室,命了人将喜鹊和莺儿带了过来。 “我知道祖母的毒是你们下的,是李姨娘吩咐你们的吧?”顾慕言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底下跪着的两人。 面对顾慕言的逼问,两人眼神之中皆有一些心虚和闪躲,特别是莺儿,几乎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喜鹊倒还是挺直腰杆,跪在地上。 几乎是一瞬间,顾慕言就看出了高低来了,嘴角微微上扬道:“既然你们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吧,将莺儿带下去吧,打发到别的院子里,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是,小姐。”芸香得了令,便拉着莺儿离开了,那莺儿在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顾慕言是为什么放过了她。 “为什么放过我们?”喜鹊终于抬起头,双眼直视这顾慕言道。 看到喜鹊这般眼神,顾慕言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站起来,走到喜鹊的身边,缓缓的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道:“我只放过了莺儿,何时说要放过你?” “你!”喜鹊一下子就瞪向顾慕言,丝毫没有畏惧的问道:“小姐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何必这般折磨奴婢,左右都是一死,奴婢认了!” “这么急着寻思作甚,左右都是受人胁迫,不如将李姨娘换成我父亲岂不是更好?”顾慕言早就看出了这个喜鹊的野心不一般,加之生的标致,说不定是对付李姨娘的一把利刃。 “小姐这般做,难道就不怕奴婢告诉老爷和李姨娘么?”喜鹊轻蔑的笑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动心了,她早就不甘心屈于人下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再加上李姨娘在府中的势力,就更是没有这么胆子,只能听命于李姨娘。 这喜鹊说的硬气,但是顾慕言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边往门外走边说道:“那你且看着莺儿和她家中之人的下场吧,到时候你自然会来寻我的。” 说完,顾慕言径直离开了,只留下喜鹊一个人留在那耳室之中,久久没有起身。 没过多久,莺儿投湖自杀之后,留下遗书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相府,在此之后,喜鹊便没有一日是睡得安稳的,既不敢去打听莺儿家人的下场,又不敢去见李姨娘。 第五十章 试药 本想着去寻顾慕言的喜鹊,直到走到蘅芜苑的附近,才听见里面的丫鬟们在议论着顾慕言出府的消息。 “盛伯伯,我需要你派人亲自去一趟通州,寻我父亲的弟弟,顾远,是做丝绸生意的,做的极大,通州随便一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到远恒商铺。”顾慕言在百姓粮庄的后院对着盛周瑾说道,接着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他。 但是盛周瑾却是疑惑的问道:“顾相何时有一个弟弟?竟还是为商之人?” “此事我也是偶然之间从李姨娘的口中得知的,应该不会有错,这封信带给他,他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顾慕言看着盛周瑾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顾慕言这般运筹帷幄的模样,盛周瑾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太傅一般,虽说自己这么多年在太傅的身边并没有听说过顾昊有另外的兄弟的消息,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顾慕言:“是,小姐,属下这就去安排。” “小姐,李大夫说,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这几日因为那四皇子的关系,难民对他不甚信任,况且又有太医在,更是不肯喝他调制的汤药。”若书见顾慕言和盛周瑾之间的事情谈好了,这才从一旁走上前禀告道,神情之中颇为担心。 谁知顾慕言听后非但不担心,甚至还隐隐有些高兴的模样,这倒是让若书在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有药方?”顾慕言问若书道。 “有!”若书这才想起来李忠和在城门口给自己的那一张纸道:“差点将这个给忘了!” 等顾慕言将那一张纸摊开的时候,仔细看了看着其中的药材,一半都是和前世对的上的,剩下的一半也是自己提供的药材之中的名录。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半,那就是因为前世的时候,萧逸因为对顾慕言的不信任,所以这药草的事情只让她负责一半,剩下的一半虽说也是用顾慕言的名义置办的,但是却只是给了一个混淆视线的方子,在真的药方之中又加了几味风寒用的。 前世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了萧逸的说辞,还一个劲儿的觉得他思虑的周全,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罢了。 “我知道了,送个口信去丞相府上,只说我要留在外祖父家一两日,让祖母莫要担心。”顾慕言点了点头嘱咐了若书一声之后,便离开了百姓粮庄,直奔城外。 “只准出城,不准京城,姑娘可要考虑好了!”城门口的侍卫朝着顾慕言警告道。 但是顾慕言主意已定,坚定的说道:“我知道,还望官兵大人放我出城。” 随着顾慕言出去,城里的百姓路过的无不侧目,毕竟这个调令传达下来之后,除了官府和商队的人之外,便几乎没有百姓出去了。 如今竟然有一个姑娘家只身出去,这如何不让人侧目? “小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如今疫情严重,您还是快些回去吧。”李忠和看到顾慕言竟然就这样过来了,心中自然也是担心的,顾不得男女大防,当即便想要拉着顾慕言离开。 谁知顾慕言就这么直直的站着,挣脱开李忠和之后,竟是什么措施都没有做的,直接去照顾那些染了疫情的难民去了,李忠和想拦都拦不住。 “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李忠和不明白顾慕言想做什么,只是极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干脆朝着她吼了出来。 城外的风吹在顾慕言的脸上,扬起了几根发丝,这个看着娇小,尚未及笄的女子,眼神之中的坚定却是常人没有的:“我相信先生的药,所以想为先生试药,这也是为我自己。” 听到这话之后,李忠和本能就是想要拒绝,但是却又在与顾慕言四目相对的时候败下阵来:“好,我定不辜负小姐信任。” 在李忠和转身离开的时候,心跳不知道为何竟是漏了一拍,回去之后,也不管那些太医如何说自己,又开始研究起了自己的药方,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如顾慕言所愿,夜里的时候,果真发起了高烧,太子萧衡每日来巡视,原本夜里是不来的,但是守卫禀告说顾慕言也染上了瘟疫,这才赶了过来。 “顾小姐为何来此处?又为何会染上瘟疫?”萧衡问身边的侍卫道。 那侍卫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太子殿下,今日顾小姐来的时候与李大夫说了几句,随后便去照顾染了瘟疫的难民去了,其他的是属下便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退下吧!”萧衡不耐烦的说道,眉头都皱了起来,这顾慕言是父皇点名要见得人,如今竟是染了疫病,这让自己如何回宫交代? 就在太子萧衡心烦意燥的时候,身边的一位谋士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太子殿下,这顾小姐会不会是想要以身试药啊?毕竟这李大夫是她寻来的,因着四王爷的缘故,这里的难民都不愿意喝下这李大夫调制的药剂啊...” “看来只有这个原因了,希望这李大夫真的能够将药方调制出来吧,若是真的能如那顾小姐所愿,恐怕这一次父皇的赏赐绝不会小。”萧衡看着顾慕言那个帐篷的方向道:“走吧,回宫。” 第二日天际即将破晓的时候,李忠和才终于将药方确定,亲自熬制了以往汤药,给顾慕言服下了。 时间到了未时的时候,顾慕言的烧真的退了下来,这一刻不仅是李忠和在等着,那些难民们也在等着,就连萧衡都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了。 “李大夫!小姐热度退下来了!小姐的热度终于退下来了!”照顾顾慕言的那个丫鬟边喊边跑向李忠和。 听到消息的太子也在一瞬间站了起来,问李忠和道:“李大夫,这热度退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这药是有用的?” “不,还要等她醒了,再过一夜,若还是没事,那就是真的成功了。”李忠和快速的回复了萧衡的问话之后,便直奔顾慕言处而去。 “来人,备上帐篷,本宫在此处等着这最后的结果。”萧衡看着李忠和离去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是。”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小小的帐篷之中,就等着顾慕言最后的消息传出来,若是痊愈,皆大欢喜,但若是失败了,毕竟是丞相之女,萧衡也是难辞其咎的,更不要说那个名叫李忠和的大夫了。 好在鸡鸣的时候,顾慕言就醒了,在丫鬟的服侍下喝了一碗清粥,等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候,顾慕言早就已经穿戴整齐,在阳光洒下来的时候,走出了帐篷之外。 那一刻,顾慕言就像一个神祗一般,竟是耀眼的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小姐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吗?”李忠和把了把顾慕言的脉象,虽已经确定了她没有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见李忠和这般担心的模样,顾慕言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先生的药极好,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不妥之处。” “那便好。”李忠和终于松了一口气,因着顾慕言的事情,他已经两夜没有入眠了,所以在说完这一句之后竟是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 “顾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本宫佩服!”萧衡放下太子的身段,对着顾慕言拱了拱手。 这份大礼顾慕言如何承受的起,当即便福身道:“太子殿下谬赞了,民女不敢当。” “哎,无需如此大礼,你我都是为了百姓。”萧衡扶了顾慕言一下道,随即又吩咐身边的侍卫道:“去,将消息传给宫里。”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今上的旨意便下来了,要面见顾慕言和李忠和等人。 因着顾慕言的缘故,难民自然也不排斥李忠和的汤药了,反而抢着要喝,要不是萧衡在场,直接让官兵镇压,恐怕又是一场东乱。 “先生,我以身试药,其实就是为了今日能够进宫面圣,所以其实是我利用了您。”顾慕言坦诚的和李忠和说道,这也算是第一次与李忠和交心吧。 但是李忠和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已经猜到了,但是若不是顾小姐,恐怕在下的药到现在还是无人问津的。” 两人走在宫中的青石板上,小声的说着话,直到御书房外,看见了若书和苏子冉的身影,这才不再议论方才的事情。 “宣顾慕言觐见!” 这顾慕言刚走到御书房门外,还未站定,那太监的传唤声便传了过来,其他人只得恭敬的跪在门外,等着今上传进去。 “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慕言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跪拜在今上的面前。 “平身吧。”今上对于顾慕言行的这个大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会的,况且面见自己的时候,竟是没有一丝慌乱和害怕,这自然让今上戒备。 起身的时候,顾慕言的动作依旧是极为标准的:“谢皇上。” “这跪拜的礼仪是谁教你的?”今上意味不明的问道,声音之中还带着龙威,分明是想要以此震慑住顾慕言。 第五十一章 册封 起身的时候,顾慕言的动作依旧是极为标准的:“谢皇上。” “这跪拜的礼仪是谁教你的?”今上意味不明的问道,声音之中还带着龙威,分明是想要以此震慑住顾慕言。 见今上果真询问,顾慕言倒是不慌不忙的又行了一礼道:“是民女的外祖父教的。” “傅老?他为何教你这些啊?”今上一听是太傅教的,态度也比之方才好上了许多。 谁知顾慕言忽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启禀圣上,说来惭愧,年幼的时候外祖父时常带着民女,偶有一次正巧碰上今上传旨下来,当时只跟着身边的人学着跪下了,起身的时候因为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便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起来,那时候起外祖父便教民女这些礼仪了。” “哈哈,竟还有这般原由?”今上被顾慕言逗乐了,竟还有一丝慈祥的说道:“说说吧,这次疫病,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 见今上问自己想要什么,顾慕言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好一阵,才像是突然想到了怎么一般的说道:“民女想要婚姻大事自己做主!” “你这丫头,竟与你那外祖父一般古灵精怪!朕准了!”今上看着顾慕言越发的欢喜,直接同意道。 见今上答应,顾慕言当即便喜笑颜开,又朝着今上跪拜了一番。 “哎?你这脖子上的血痕是怎么回事?”今上无意间看到顾慕言脖子上一道刺目的血痕,方才还是没有的,而且根据暗卫的通报,城外在顾慕言在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争执。,暴乱也是汤药又用之后才引起的。 顾慕言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随后便只说道:“前几日家中祖母中了毒,民女带着李大夫回府给祖母医治的时候,一时不小心自己划伤的。” “你为何如此相信这个李大夫?不止信其能救你祖母,更是以身试药?”今上戒备的问道,这个李大夫的底细今上还尚未查探清楚,所有的了解都是基于这一次洪涝之灾开始的。 “倒也不是相信,是因为那个时候府中的人来寻民女的时候,说祖母不大好了,当时民女身边只认识李大夫,所以这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谁知李大夫当真救了民女的祖母!这一恩,民女只能以身试药来报答!”顾慕言自然不会将前世的事情与今上说,而这个说法,是最为合理的。 “原是如此。”今上点了点头,对顾慕言的问话结束了,便对着身边的李公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将其他几人也一同请进来。 “这一次洪涝之灾,诸位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相府小姐,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以身试药,这才使得疫病能够更快的控制。”今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人,缓缓的点头说道。 将今上赞赏,众人皆是行礼道:“这是草民应当做的。”“这是民女该做的。” “相府嫡女,以身试药,特封县主,婚嫁自由,其他人各赏赐黄金千两,珠宝一箱...”今上满意的下旨道。 等顾慕言回到府中的时候,顾昊他们已经将圣旨接下了,李姨娘和顾曦月两人就站在顾昊的身后,两双眼睛就像是毒蛇一般的盯着顾慕言。 “是你和圣上说要婚嫁自由?”顾昊几乎是压着喉咙对着顾慕言厉声道,完全没有将县主的封号放在眼里。 “是。”顾慕言并没有否认,直接点头回答道,挺直了腰杆,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 这番态度,顾昊如何能忍得?当即便上前给了顾慕言一个巴掌,手指有些微颤的指着顾慕言怒吼道:“孽女!我丞相府何时亏待于你,你竟然向圣上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你这是将本相置于何地?” “父亲,您这是在说今上的赏赐无理?言儿如今好歹也是堂堂县主,被您这般辱骂,若是明日今上再召见,女儿这巴掌印又如何解释?”顾慕言丝毫没有退缩的问道,接着又指着自己脖根处的那个伤痕道:“父亲,今日今上还问女儿这个伤口是从何而来的,你猜女儿是如何说的?” “你!孽女!滚!给本相滚出去!”顾昊气的喘了好几口粗气这才平静下来一些。 这般场面,只是让顾慕言觉得无比的嘲讽,做父亲的,在得知自己的女儿以身试药之后竟是没有一点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还因为今上的赏赐与自己争执,这样的相府,却是没有丝毫可以留恋的地方。 “小姐,您身体无碍吧?奴婢竟还是在今日才知道小姐这几日是去试药了。”袭香在门外守了许久,见顾慕言出来,便忙上前扶着,泪水也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拍了拍袭香的手背,顾慕言微微一笑,温柔的安抚道:“无事,李大夫的药很好,如今就是有些乏了,旁的都好,我不在的日子,府里可有别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就是流年斋的喜鹊找您说是有事要与您商量。”袭香擦了擦眼泪,细细的想了想之后才回答道。 见鱼儿上钩了,顾慕言嘴角微微上扬道:“行了,我知道了,正好也要去看看祖母,你且先去将我的房间收拾收拾,再帮我住一晚小面吧。” “是,小姐。”袭香对着顾慕言福了福身,转身往蘅芜苑的方向走去了。 “小姐,老夫人等您好久了,您快去看看吧。”知道顾慕言回府了,高氏早就已经起身等了许久了,知道顾慕言一定回来,早就派了人在院门口候着了。 “祖母,言儿回来了!”顾慕言推开门,笑着小跑到高氏的身边,靠在高氏的身上,撒娇的说道。 见顾慕言完好,高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温柔的抚摸着顾慕言的秀发道:“快,抬起头让祖母好生看看。” “不嘛,言儿不起来,就赖在祖母身边了!”顾慕言继续讨好的说道,实则只是想要掩盖脸上的手印罢了。 但是高氏岂是这般好糊弄的?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脸色的说道:“言儿是一眼都不想看祖母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顾慕言连忙解释道,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从高氏的身上挪开,微微低头,不敢直视高氏。 原本顾慕言就生的白净,这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在如今看来,更是尤为明显,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这...这是你父亲打的?”高氏轻抚着顾慕言脸上的红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顾慕言点了点头,又故作轻松的安慰高氏道:“祖母,言儿没事的,如今言儿可是县主!就算自立门户都是可以的,只是舍不得祖母,不如祖母跟着言儿出去吧?” “傻孩子,丞相府好歹是你的靠山,再者你让旁人如何说你,只是你那父亲确实不像样,不过祖母已经给你外祖父去了书信,希望他能为你觅得一个良婿,加上今上今日又赐你婚嫁自由,那祖母这心倒也是放下了,不然若是真的将婚嫁之事交给你父亲,恐怕又要落到李姨娘的手中了。”高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泪水更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这是顾慕言第一次见高氏落泪,原本古灵精怪的顾慕言瞬间变得手足无措,一边帮着高氏擦眼泪一边哄道:“不嫁,言儿不嫁,若是言儿不在这府中,还不知道那李姨娘如何戕害您呢!” 两人相拥而泣,但是顾慕言知道,这样的时日不会再维持太久了。 从高氏的房中出来之后,顾慕言整理了一下衣裳,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往流年斋放杂物的一各耳室走了过去。 “求小姐救奴婢!”喜鹊将顾慕言进来,直接跪在地上,朝着顾慕言磕头道。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何来求人一说?”顾慕言上前一步,将喜鹊扶了起来道。 谁知喜鹊并没有起身,还是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小姐,外面有人传来消息,不止莺儿的家人尽数被李姨娘赶尽杀绝,就连奴婢家中也是无一幸免,所以,求小姐助奴婢一臂之力!” “什么?”顾慕言倒是真的没想到李姨娘竟然连喜鹊的家中之人都没有放过,但是她不知道为何喜鹊还能安然无恙在这里与自己说话,当下便后退了几步戒备的问道:“那么你又为何好端端的在此处?” 见顾慕言不相信自己,喜鹊才解释道:“奴婢和莺儿平日里极少联系家中之人,所以也是这一次打探莺儿家人的时候才知道,奴婢二人的家人早就已经被那李姨娘除去了。”说道这里,喜鹊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恨意。 虽说一开始李姨娘用家人威胁的时候,喜鹊并不觉得什么,甚至还觉得这是在相府安身立命的一个机会,谁知自己不过是她人眼中的鱼肉,任人宰割。 “看来,早在你们下毒的时候,李姨娘就已经动手了,当真是狠毒至极啊。”顾慕言皱着眉头猜测道。 第五十二章 阴差阳错 “小姐与奴婢的猜测一样,如今府中只有小姐能够帮奴婢了!”喜鹊又再次磕头求道。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只是成为姨娘的话,又能拿什么来与李姨娘争斗呢?但是她却又不敢问出口。 对于喜鹊的示好,顾慕言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同样的,她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真的帮了喜鹊之后,会不会成为比李姨娘更大的障碍。 所以顾慕言干脆坐了下来又问道:“我的确能帮你,但是你同样的总得告诉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吧?不然若是你成了相府的夫人,比之李姨娘还要难缠那么我又该如何呢?” “夫人?”喜鹊抬起头,惊诧的看着顾慕言,自己之前想的不过是成为姨娘之后,让顾慕言帮着扳倒李姨娘,但是如今她却主动提及了夫人的位置,难道还能将自己扶为相府夫人不成? “想要扳倒李姨娘,若同为姨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断了她的念想,成为这相府的夫人,怎么?害怕了?”顾慕言故意道。 “不不,自然不害怕,只是夫人之位李姨娘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丝毫的进展,如今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奴婢如何能做得了这个位置?”喜鹊忙摆手道,根本想不明白顾慕言要如何帮自己成为这相府的夫人。 将喜鹊问道了点子上,但是顾慕言却并没有打算现在告诉她,若是现在说了,那么她手上的筹码也就没了,到时候也就无法掌控喜鹊了。 所以,顾慕言起身之后,在喜鹊的耳边轻轻说道:“好生想想,你有什么能够让我为此冒险的地方吧。”接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耳室,只留下喜鹊一个人在原地跪着。 片刻之后,喜鹊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往蘅芜苑的方向走去了,这是高氏中毒的事情之后,喜鹊第一次走出流年斋。 几日之后,喜鹊便被抬为了姨娘,改名姚婉蓉。 “小姐。”姚婉蓉在成为姨娘之后的第三日,来寻了顾慕言,没有丝毫抬为姨娘的喜悦之感,若是放在从前,恐怕早就已经视人如无物了吧。 “你如今已经是蓉姨娘,无需这般大礼了。”顾慕言将姚婉蓉扶了起来道:“都下去吧。” 等下人尽数退下去之后,蓉姨娘才从袖子里将一张折的极好的纸拿了出来,递给顾慕言道:“这是相爷行贿的证据,今日我便交由小姐,如今我已经是相爷的女人,一旦相爷出事,我也难逃。” “父亲出事,难道我就能够撇清?”顾慕言似笑非笑的说道,但是心中却是极为满意的。 只见蓉姨娘摇了摇头道:“小姐若是出嫁了,这娘家的祸事便殃及不到小姐了,到时候小姐还有县主之名,想必夫家也不会苛待。” “你倒是想的周到。”顾慕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饮了一口之后笑着说道:“如今李姨娘防你防的厉害,加上我父亲也不会轻易答应你出门,所以这段时日你便安心在家中即可,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还有,过几日你身边我会安排一个人,到时候你听她的便是。” “全凭小姐安排。”蓉姨娘福身道。 正当蓉姨娘准备离开的时候,蘅芜苑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哟,这么快就巴结上了呀,蓉姨娘这是看不清府中的形势吗?”李姨娘嘲讽的声音尖锐的传进了蘅芜苑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 自从那日顾慕言被封为县主,紧接着又被顾昊打了一巴掌之后,顾慕言的地位在府中便是低了许多,就算还执掌中馈,但是府中的下人也看出来了顾慕言和高氏在顾昊心中的地位。 毕竟这里是丞相府,若是没有顾昊的庇佑,任你是县主又如何? “李姨娘。”蓉姨娘恭敬的朝着李姨娘行了一礼,指着顾慕言桌子上的礼品道:“都是旧相识,自然要来看看,说道这个,李姨娘曾经说要帮我照看家人,不知道照看的如何了?” “我,我何曾说过帮你照看家人?你休要血口喷人!”李姨娘当即就露出了马脚道。 原本嚣张跋扈的李姨娘听到这个,脸色都变了变,四周围的丫鬟如何看不出来两个姨娘之间的新仇旧恨? 当初莺儿死的时候,喜鹊,也就是现在的蓉姨娘可是花光了自己继续托了一个有一个人出府打探两人家眷的情况的,谁知都已经惨遭毒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府中对于李姨娘的忌惮也就更甚了。 众人皆以为两人就要这般吵嚷起来,谁知蓉姨娘竟然继续淡淡的说道:“李姨娘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您当初说过帮我照看家人,如何就是血口喷人了?” 直到蓉姨娘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姨娘反驳的时候,李姨娘才知道自己着了眼前这个蓉姨娘的道儿了。 “哼,你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我如何会帮你照看家人?”李姨娘刻薄的说道。 “见过相爷!”蓉姨娘看着院外缓缓走来的顾昊,极为乖巧的行礼道。 “嗯。”顾昊点了点头,眼神不悦的看着李姨娘道:“远远的就听见府中的下人在说你和蓉儿在蘅芜苑争吵,说说吧,所为何事啊?” “不过说了些家常罢了,今日相爷怎的回来的这般早啊?”李姨娘一听到顾昊的声音,立即调整了一番,瞬间又变得温柔似水。 但是顾昊是什么样的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况且李姨娘年岁毕竟大了,这脸上的皱纹和蓉姨娘比起来,自然是多上不少,加之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态度,更是让顾昊心生厌恶:“本相没有问你,蓉姨娘你来说。” “回相爷的话,不过是李姨娘早些时候说是要帮着妾身照顾好家中的人,今日说道家人,便提起了这家事情,只可惜妾身家中之人尽数遭遇横祸,恐怕难以报答李姨娘的恩情了。”说着,蓉姨娘便伤心的靠在了顾昊的身上。 这么久的时间,顾昊身边的女人几乎就只有自己一个,如今出来一个蓉姨娘,甚至还在自己的面前与顾昊郎情妾意的,这让她如何忍受的了?当即便有些抓狂的吼道:“喜鹊,你给我滚开!” “放肆!”顾昊皱着眉头看着李姨娘,仿佛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的眼神,这更是打击到了李姨娘。 将顾昊一脸嫌恶的离开,李姨娘当即便瘫坐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随后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死死地盯着顾慕言,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 “李姨娘,你想多了,我也猜不到你会来啊。”顾慕言轻笑道,丝毫不在意的摊手解释道:“我父亲都走了,你还不离开吗?” “你给我等着!”李姨娘威胁了一句之后便气愤的离开了,原本是想要给顾慕言和蓉姨娘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李姨娘离开之后,春芽才在顾慕言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你也以为是我做的?”顾慕言好笑的看着满脸崇敬的春芽道。 “难道真的是巧合?”春芽瞪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难道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另一边,御书房内,有暗卫正跪在今上的面前。 “打探到什么了?”今上躺在龙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地上的暗卫并没有因为今上没有睁眼而懈怠半分,依旧是恭敬的跪着道:“七日前,顾相的母亲中了毒,府中的李姨娘在操办丧事的时候,顾小姐带着李大夫回了丞相府,用性命威胁丞相让李大夫救治,这才留下了血痕,而且据属下这几日查探到的证据,下毒的应该是两个丫鬟,都是受李姨娘的指示,其中一个如今已经被李姨娘处理了,另一个成为了丞相的爱妾,两人的家眷尽数被李姨娘屠杀殆尽。” “这个李姨娘行事竟这般狠毒,怪不得那女娃娃要向朕讨要一个婚嫁自由的赏赐了。”今上睁开眼睛,了然的点了点头。的手中。 等今上看完那卷书卷之后,才又问地上的暗卫道:“没有再查到别的不妥之处?” 接着御书房又出现了另一个暗卫,这个暗卫正是今上派去查探李忠和消息的人。 “陛下,这是李忠和的全部资料,请陛下过目。”那暗卫跪在地上,头低着,双手呈上一个书卷。 今上对着身旁的李公公点了点头,这个书卷便经由李公公的手交到了今上手上。 “回禀陛下,此人祖上几乎世代行医,医术极高,但是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是落得满门全无的下场,若不是成将军的手下回乡经过的时候相救,恐怕也是要难逃一死的。” “跟成将军又有什么关系?”今上更加疑惑的问道,对于这个李忠和也是愈发的怀疑了起来,远在滁州的一个医者来到京城本就让人怀疑,若说顾慕言信任是事出有因,那么这个成将军的手下又为何旧了他之后又将其带回京城呢?这其中的原由就耐人寻味了。 第五十三章 查处 “据属下调查,是因为李忠和的父亲得罪了京城之中的人,这才惨遭灭门,所以在成将军的手下将其救走之后,便跟着成将军来了京城,为的就是找到凶手。”那暗卫将调查的证据也整理成了文书,上报道。 随着这番话进入今上的耳中,现在今上所关心的就不只是这李忠和的来头,而是那个灭了李忠和满门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于是便冷声问道:“这凶手可有头绪?” “启禀陛下,并没有查到丝毫的痕迹,那人是买xiong杀人,就连那些江湖上的凶手也不知道是谁。”那暗卫已经将这些都查了个遍了,这才回来禀告的。 今上点了点头,有些无力的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陛下。”那暗卫说完这句话,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上又将刚才暗卫呈上来的两份书卷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终于交给了一旁的李公公道:“烧了吧。” 在李公公将书卷取走,用烛火点燃之后放进了御书房角落的一个铁制器皿中的时候,今上突然问道:“小德子啊,你说那个花钱雇人杀害那李忠和全家的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突然被问的李公公自然知道今上心情不好,但是也不敢多说:“许是这李忠和的家中有什么药方吧。” “药方?”今上又重复了这两个字,原本有些顾虑李忠和进京的目的的今上,如今倒是更加忌惮起了那个背后指使之人。 “来人,宣李忠和进宫!”今上左思右想,还是将李忠和宣进宫中审问一番再论。 因为是急召,所以李忠和自然来的也是极快的,没多久便恭候在御书房外了。 “宣李忠和觐见!”御书房中传来口谕,一层层的传到李忠和的耳中。 现在的日头已经有些晚了,李忠和一路上也没有想明白今上究竟是为何要召见自己。 “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忠和跪在地上,俯首道,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紧张。 而今上看了半天,也没有察觉到李忠和态度上有什么不妥,索性就问道:“不知李大夫何故来这京城啊?” “回皇上的话,家中遭遇变故,草民,草民怀疑仇家在京城,那日那些人屠尽草民家人的时候幸好被成将军的人救下,当初那些人曾说过,仇人是京城口音,这才孤身来了京城。”李忠和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些说辞与今上说了。 “对于这般遭遇,朕极为惋惜,不知你可有眉目?”今上试探的问道。 这时的李忠和突然想起那次顾慕言以身试药之后和自己说过的话,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今上为何对自己这般感兴趣,也因为此更加顾虑道:“尚未曾有眉目,但是草民相信,若是那个人有什么别的意图,那么定会再来寻草民的。” “倒是想的通透。”今上点了点头,就这么让李忠和退下了。 只是在李忠和退下去之后,今上又唤了暗卫,尾随李忠和,日夜监视,自己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查清楚了吗?”此时的萧逸正在与身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跟在萧逸身旁回答道:“回禀主上,这李忠和正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阴差阳错被成将军的人救下了,我们的粮草应该没有到百姓粮庄的手中,而是辗转去了各地,之后的踪迹便查不到了。” “可本王却记得当初卖的是一个人吧,怎么又被送去了各地?”萧逸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那侍卫自然明白萧逸的意思,却也只能含糊的解释道:“许是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粮食,所以委托给一个人买下,回去之后才分赃的吧?”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上当了?”萧逸几乎是怒从心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自从自己记事以来,还从未曾有过这样接连失利的场面。 “属下,属下并非是这个意思!”那侍卫自然见识过萧逸生气的后果,当即便紧张的直冒冷汗道。 “滚!”看着自己的侍卫这般无能,萧逸当即便怒吼道。 等那侍卫离开,萧逸才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眼看着漆黑的窗外。 忽然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突然出现再了萧逸的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道:“主上,这个李忠和就是我们之前千辛万苦要寻找的那个大夫。” “什么?”若说萧逸一开始并没有这么怒火冲天的话,那么现在就真的是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当初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回禀主上,当初我们寻得是江湖中人,不会露出马脚的。”那黑衣人摇了摇头回答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这段时日皇上的人马不知道为何,盯得很紧,苏大人那边的人将信传到了驿站。” 说着,黑衣人便从衣袖之中摸出了一封用石蜡封起来的信交给了萧逸。 只见那封信上粗略的写道:“今上欲对我们手中的皇商下手,只留盐商,其余皆会除尽,何时动手尚未可知,望四王爷做好准备。” “为什么现在才拿给本王?”萧逸见那封信揉作一团,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盆之中,一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那黑衣人回答不上来,只得一直跪在地上,良久都没有回话。 “马上通知下去,将暗地里的账本尽数销毁,尽快将银两运出来。”萧逸说完,正当那黑衣人领了命准备离开的时候,萧逸又将其拦了下来道:“等等,银两留一半,其余的一半运出来。” “是,主上。”这下,那黑衣人才终于离开萧逸的书房。 第二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皇商都被查抄了一遍,全府上下皆被扣押住了,若是查出来没什么大事,那便再放人,这生意也是照做,但是若查出了半点问题,那就只等着下狱和抄家了。 “为何会突然查抄皇商?”刚从自己的外祖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顾慕言惊叹不已,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前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傅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今上未曾与你外祖父提起过,所以就连我也是今日下早朝的时候知道的,但是我想,十有八九是因为你开的百姓粮庄。” “难道是因为这一次京城的粮价没有涨价太多?”顾慕言一想,恐怕真的就是因为百姓粮庄了,否则今上应该也不会特意赏赐若书。 原本顾慕言只是想着让若书能在京城有些名气,但现在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甚至让她有些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看顾慕言的眉头有些微微的皱起,傅老太爷才安慰道:“言儿,不要多想了,这兴许是一件好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是百姓粮庄真的要成为皇商,那将要面对的危急绝对不小。”顾慕言越发的担心起了若书。 前世的时候,那萧逸不仅靠着囤积的粮食积攒了极大的民心,后来又是靠着李忠和研制出来的瘟疫的药方,赚了大把的钱,如今这些都被顾慕言抢了去,那萧逸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特别是李忠和的事情,以萧逸的性子,恐怕早就已经怀恨在心了,在加上皇商之中有许多都是萧逸的人,这让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自己的外祖父能够猜到的是事情,萧逸不可能一分一毫都猜不到,在加上若书的身份,那么想必之后若书和自己迎接的空就是他的雷霆之击了。 想到这里,顾慕言匆匆拜别了傅老太爷,直奔了百姓粮庄,将若书和盛周瑾都喊了过来,颇为担心的说道:“皇商接连被查的消息恐怕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吧?” “嗯。”两人纷纷点头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之处。 所以顾慕言也不再耽搁,当即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两人听到:“我外祖父猜测,这一次皇商被查的事情恐怕就是因为我们百姓粮庄间接的将京城之中的粮价控制住了,所以才让今上萌生出了整顿皇商的意思。这些皇商与朝中大臣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了,盘根错节的,若是真得被查处,侵犯的恐怕就不止是一家的利益了。” “那我们岂不是就在风口浪尖?”盛周瑾担心的看了一眼若书之后才又看着顾慕言问道。 “的确如此。”顾慕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今上极有可能会把若书推出去,成为新的皇商,到时候第一个得罪的便是四皇子萧逸,然后便是朝中各位大臣,还有之前与皇商合作的那些店家了,朝廷中人倒是不足为惧,但是江湖中人不受庙堂的管制,不得不防。” “小姐,我不怕。”若书倒是极为坚定的说道,没有丝毫惧怕,毕竟之前在花楼之中,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物,若书也并非不曾被威胁过的。 见若书这样,顾慕言倒是忽然笑了一下道:“你啊,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第五十四章 机会 “还不是因为小姐在此?”若书调皮的冲着顾慕言笑了笑说道,缓解了一下方才的紧张之感,但是却不足矣将顾慕言所有的防备都卸下。 “盛伯伯,这些时日,若书便就交给您了。”顾慕言微微转身,看着盛周瑾认真的托付道。 接着又嘱咐了一两句便动身往丞相府走去,一路上都是百姓议论被封在家中的那些皇商的声音,几乎都是拍手叫好的,若不是这次的疫情,恐怕今上也还未曾能意识到这一点。 可怜了这天子脚下,竟也是这般为虎作伥,也由此可见,百官对于今上的欺瞒有多重。 等顾慕言终于走到了丞相府门口的时候,却不见任何一个守卫在,于是便赶紧跑了进去,见有丫鬟跑出来,便一下将其拉住问道:“府中出了何事?怎的连一个守卫之人都没有?” “小姐不知,今日相爷刚下了早朝,便有一个自称是相爷的弟弟的人吵嚷这进了府中,如今正闹着,相爷吩咐我们前去报官。”那丫鬟看清抓住自己的是顾慕言之后,才终于停下脚步解释道。 “嗯,去吧。”顾慕言放开了那丫鬟的手说道,并没有阻拦。 这个丫鬟口中的弟弟想必就是顾远了,报了官这件事情才会闹得更大,所以顾慕言自然不会阻止那个丫鬟去报官的。 越往里走,争吵的声音就越发的大了起来,更时不时的有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当初我用从族谱之中除名的条件换你护好母亲,你呢?你是如何做的?竟害的母亲病故,如今,你要如何解释?”顾远的声音还是像前世那般刚正,竟让顾慕言前进的步伐都顿了一顿。 顾昊的语气像是解释了千百遍一般的无奈道:“本相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母亲安好,在流年斋之中养身子!你为何不听?” “我如何相信你?这消息可是你府中的姨娘亲自传来了,如何会有错?还有,若不是你吩咐,一个姨娘怎么会知道我这么一个早已不在族谱之人的存在?”顾远气的又是一拳打在拦着自己的家丁身上。 此时的顾昊也发起狠来,直接上前对着顾远就是一拳:“本相早就与你解释过了,母亲一切都好,你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官府的人一来,本相绝不会为你说半句好话!” “我不需要你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若是你无法将母亲照顾好,那么便由我来照顾母亲,你从今往后不许插手半分!”顾远的声音刚落地,便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等顾慕言走到的时候,顾远已经被压制在了地上,一个硬汉,硬生生的因为顾昊就这么被无情的踩在脚底,眼眶中的泪水也是为了这个家中真正无人关心的高氏。 这让她更加的为之动容,分明是亲兄弟的两个人,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父亲,您可还好?”顾慕言上前,看了顾远一眼,随后平静的看着顾昊问道。 谁知那顾昊非但不领情,更是将气发泄在了顾慕言的身上道;“无需你多管,滚回自己的院子。” “是。”原本顾慕言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顾昊伤心半分,但是如今听见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这般态度,心中难免伤神,微微福身之后,便离开了大堂。 此时的顾远也分辨了出来,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写信给自己的那个人,眼神忽然落在顾慕言的背影上,孤单,但是却并不孤寂。 “你还当真是无情,不论是母亲还是女儿,都能够这般绝情,这一次,我定将母亲带走!”顾远虽被人克制住了,但是那声音依旧浑厚刚正,让身处高位的顾昊都自叹不如,也更加忌惮这个弟弟。 就在顾慕言到流年斋之后不久,官兵便来了府中将顾远带走了。 在顾远出了丞相府往官府的路上,他口中不停的喊着:“曾为仕途屈膝求人,将胞弟移出族谱,承诺照看好母亲,如今又为博爱妾一笑,置母亲安危不顾!而此人如今稳坐丞相之位,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而顾远来京城到这丞相府的事情,恐怕高氏还不知道,所以顾慕言自然是要赶在她人之前先去与高氏说清楚的,否则情急之下高氏出了什么事情,必定会让自己悔恨终身的。 “芸香,等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出了我父亲。”顾慕言对着正要往外走的芸香吩咐道。 虽不知道顾慕言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芸香依旧是直接将手中的事情放下之后,点头答应道:“是,小姐。” 见芸香答应了,顾慕言才放心的走进高氏的卧房,笑着走到高氏的身边问道:“祖母,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早便好了,是你一直不信,害的祖母总是憋在这房中,许久都没有出去了!”高氏故意做出埋怨的表情看着顾慕言,但是脸上却是极为幸福的。 顾慕言自然知道高氏并非真的恼自己,所以自然还是笑嘻嘻的说道:“祖母这是想出去走走了?那言儿便陪着祖母在院子里走走如何?” “哼,我倒是想出去呢,恐又看见那几个惹人厌的,罢了罢了,院中就院中吧,左右能走动就是好的!”高氏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作是答应了。 扶着的高氏的顾慕言慢慢的试探道:“祖母,我父亲可有弟弟?” 谁知这话一出,原本脸上满是笑容的高氏瞬间就严肃了起来,认真的问顾慕言道:“这消息,你是从何而知的?” “祖母,看您的表情是确有其事了?”顾慕言也是瞬间变了脸色,拉着高氏在院子的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认真的说道:“祖母,您听言儿说,万不能着急!” “祖母不急,你慢慢说,说仔细些。”高氏点了点头,眼中含了些泪水的说道。 等高氏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之后,顾慕言才说道:“那日祖母中毒,恐怕李姨娘以为您身上的毒无人可解,所以便派了人去了通州通知了叔叔,所以今日便有人找上门,说是要将您接回去,还和父亲争执了起来,如今已经送去官府了。” “什么?”高氏听完,立马站了起来道:“我要去找你父亲将人放了!” “祖母!”顾慕言将高氏又拉了回来,极为认真的说道:“现在您要是去了,叔叔就真的回不来了,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只是言儿问您一句,若是叔叔能回来,您会和叔叔走吗?” “傻孩子,祖母若是离开了相府,往后谁来照佛你?”高氏心疼的看着顾慕言道,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祖母...若是言儿觅得良婿,祖母便随叔叔走吧,言儿看得出来,叔叔是真心待您好的,定会为您颐养天年的!”顾慕言无比认真的说道,让高氏一瞬间都以为这些是她安排的,但是转念一想,顾慕言绝无可能知道顾昊有一个亲生弟弟的事情。 高氏听完,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道:“祖母在相府也一样无人敢欺啊!况且若是祖母真的离开,置你父亲于何地啊?” “嗯,叔叔的事情我会与外祖父说一声的,定不会让叔叔有事。”顾慕言保证道。 高氏的反应也是在顾慕言的意料之中的,所以这一次让顾远来京城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将顾昊震慑住,还有一个就是离间顾昊和李姨娘之间的感情。 毕竟前世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李姨娘早就安排了人在顾远离开通州之后就将那里的所有丝绸生意占为己有,顾昊是绝对不可能轻饶李姨娘的,这一世李姨娘没有了那丝绸生意的筹码,又如何让顾昊原谅她呢? 这个消息对高氏来说不可谓不重,所以对着顾慕言又嘱咐两句,便推说自己乏了,回去休息了,顾慕言没有多说,扶着高氏回了卧房之后,又叮嘱了芸香和夏嬷嬷几句,这才离开。 等会了蘅芜苑,顾慕言便将这段时日的中馈整理了一番,准备移交给李姨娘。 “冬雪,你去知会蓉姨娘一声,说是机会来了。”顾慕言吩咐了冬雪一番之后,便带着账本往李姨娘的春香居去了。 在春香居的顾昊将顾慕言前来,不悦的吼道:“你来做什么?” “回父亲的话,是李姨娘说让言儿将府中的中馈整理一番,交还给她。”顾慕言在一旁恭敬的回答道。 一旁的李姨娘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反驳顾慕言的话,只以为这次高氏的事情让她害怕了,才终于肯将中馈交出来的,所以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嗯,就放在此处吧。” “放肆!”顾昊眉头一皱,当即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道,吓得顾慕言赶紧跪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顾昊吼的却不是顾慕言,而是李姨娘。 “李梦蝶!你当真以为这丞相府就唯你是从了是吗?”顾昊恶狠狠的看着李姨娘道,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一般。 “相爷?”李姨娘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身边的顾昊道。 第五十五章 心怀不轨 见李姨娘满脸疑惑的模样,顾昊也不再像是从前那般相信,反而更加愤怒的吼道:“这中馈之事,母亲既然已经交个言儿,你又如何能去讨要?况且,你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还有今日的事情,你莫要知道当做不知道,这个丞相府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不是的!相爷,是顾慕言她自己要拿过来的,妾身从未讨要啊!还有今日的事情,妾身真的是不知情的啊!”李姨娘跪在顾昊的身边,不停的哭诉道。 如今的顾昊看见李姨娘,满心都是厌恶之情,依旧如刚才那般厌恶的反驳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般嘴硬不肯承认吗?” “相爷难道真的不相信妾身吗?”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李姨娘自然是听出了顾昊的意思,于是便故作痛心的模样,泪眼婆娑的看着顾昊道。 见李姨娘这般模样,顾昊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但是今天顾远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以至于顾昊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相信李姨娘。 “滚!不要出现在本相的面前!”顾昊重重的踹了李姨娘一脚后,正要转身离开春香居,顾曦月的声音却是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只听得一个极为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闯进众人的耳中:“母亲!母亲!” 等顾曦月站在春香居的院门口,看清楚自己的母亲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时候,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的流了下来,原本就生的惹人怜爱,如今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顾昊看在眼里,这个女儿毕竟是他从小宠爱到大的,如今见到顾曦月的眼泪哪儿还能继续狠心?于是便继续站在了一旁没有离开。 “父亲,母亲这是怎的了?”顾曦月在抬头看向顾昊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旁的顾慕言,一下子恨从心来。 再加上顾慕言略带嘲讽的眼神,更是让顾曦月抓狂不已,竟是不管顾昊有没有在身旁,直接往顾慕言的方向冲了过去。 “顾慕言,一定是你戕害我母亲!你心肠竟这般狠毒,竟然下得去这么重的手?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没有血肉的吗?竟这般不知报恩!”顾曦月原本以为自己的这般说辞能够引起顾昊的同情,所以更是越说越激动了起来。 但是谁知顾昊的脸色如今已经铁青,整张脸都因为顾曦月的话拉了下来,但是这个罪魁祸首却依旧浑然不觉,依旧只是瞪着顾慕言,心中甚至还在想着自己等会儿要如何卖惨才能让顾昊站在自己这一边。 “妹妹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顾慕言倒也没有多说,但就这么一句,便让顾曦月有些抓狂的想要冲上来了,当毕竟有顾昊在,倒也不好放肆,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 谁知顾昊竟是半分都没有理会顾曦月,而此时倒在地上的李姨娘见顾曦月来了都没能挽回顾昊的心,这才意识到这次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拉了一下身边的顾曦月,示意她莫要再妄言了。 “言儿,回你自己的院落去,中馈之事暂且还是由你来管,还有,将你妹妹也一并带走。”顾昊双手放在身后,对着顾慕言吩咐道。 这中馈今日无论如何顾慕言都是要交出去了,毕竟往后高氏的私房不会再拿出来了,那么这中馈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若是管得好,那这银钱自然是够的,但若是不好,恐怕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所以顾慕言微微福身道:“父亲,这中馈既然言儿已经整理好了,不若便交给妹妹吧,左右妹妹日后也定然是当家主母,这些东西自然都是要学起来的。” “那便依你所言吧,得空多教教你妹妹这其中的门道。”顾昊倒是好心的想要让顾慕言多教教顾曦月,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这府中一应事务,无论大小巨细,顾慕言都打理的极为妥当,就连蓉姨娘处也是让自己十分满意的。 但是顾曦月并不会这么想,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会让顾慕言去教呢?自然是拒绝道:“不必了父亲,姐姐忙于疫情之事,这中馈的事情母亲很早便教过月儿,月儿已然了然于心,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看到顾曦月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昊也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便示意二人离开。 知道顾昊是想要单独与李姨娘说什么,所以顾慕言也不好再打扰什么,福身行了一礼之后,便转头带着丫鬟离开了。 等出了春香居的院门,顾曦月便突然小跑到顾慕言的跟前,趾高气昂的说道:“顾慕言,今日你究竟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连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不过你能有这个自知之明将中馈交出来,还算你聪明,否则他日若真的是逼着你将中馈交出来,那恐怕大家的颜面可都不好看了。” 看在中馈交出去的份上,顾慕言也不想过多的和顾曦月计较什么,便只是点头敷衍道:“是,既然妹妹这么有把我掌管好这个中馈,那姐姐我自然不必操心。” 顾慕言的这个反应,无意是让顾曦月觉得自己的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心中有气却又不好再发些出来,只能憋着让自己难受了。 此时的春香居,闲杂人等已经尽数被顾昊赶走,只剩下了自己和李姨娘。 “母亲的毒当真是你下的不成?你这么千里迢迢的让顾远过来究竟是为什么?”顾昊干脆坦白的问道,毕竟下毒的那个莺儿曾经是李姨娘院子里的人,若是说自己没有半分的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李姨娘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脑海之中将顾昊的话有重复的念叨了几遍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忙回答道:“老爷,我怎么敢毒害母亲呢?今日顾远的事情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更不可能让他回来了,难道是...” 就在这个时候,李姨娘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之前自己在计划让高氏身亡的时候,是通知了在通州的人,若是到时候高氏去世的消息过来,便去通知那顾远,接着再乘着顾远远在京城,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举将其的丝绸生意取而代之,到时候就算顾远前来大闹了一场,看在银钱的份上,顾昊也不会太过于苛责自己的。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打算罢了,并没有付诸行动,更不要说去通知顾远了,毕竟这高氏究竟什么时候离世也是尚未可知的,若是过早的将消息传出去,空怕是人都能猜到这高氏的死是另有原因的。 “难道是什么?”顾昊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急切的问道。 见顾昊逼问,李姨娘更是紧张不已,思来想去的,最后才缓缓的说道:“相爷,妾身之前曾想过,若是母亲去世,这必然是要与那顾远说的,到时候依着顾远的性子,说不定会扔下通州的产业只身前来,到时候派了人将他那些生意取而代之,不乏是个好主意,也能解了相爷的燃眉之急啊!” 李姨娘说的极为诚恳,特别是最后提到的燃眉之急,让顾昊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那这顾远当真是你的人将其弄回来的?”顾昊再一次问道,但是显然,态度已经比之前好上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些开心的样子。 听到这里,李姨娘忙摆手道:“不是的,相爷,这次顾远回来的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许是之前府中的下人泄露出去了,而这顾远说不定在京城也有眼线,这才寻了过来,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说不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顾昊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李姨娘轻声的说道。 只见李姨娘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如今只要将顾远再拖住一段时日,派了人去将通州的事情处理一番,到时候再将他放出来也不迟,那时木已成舟,任凭他顾远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你啊!”顾昊宠溺的将李姨娘扶了起来,温柔的说道:“不知道这小脑袋里面装了什么,竟是这般聪慧!方才是本相没有问清原由,可有伤着你?” 看顾昊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大半,李姨娘也干脆娇柔的倒在顾昊的怀里,魅声道:“相爷,妾身心口疼!”说着,将顾昊的手引着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眉目含情的对着顾昊。 原本应该是回蘅芜苑的顾慕言转身去了蓉姨娘的别院。 “蓉姨娘,你成为当家主母的机会来了。”顾慕言微微的笑着,看着蓉姨娘道。 “此话怎讲?”蓉姨娘不知道顾慕言的计划,自然是疑惑的问道。 顾慕言也不着急,坐在青石凳上,缓缓的开口道:“我已经为你找好了一个娘家,中部侍郎家,他们曾有一女,年幼的时候走失了,至今都没有找回来,这是他们的女儿小时候曾穿过的衣裳,还有佩戴的首饰,到时候我自会安排你们相遇,你只需要说你是父母领养,幼时的记忆只有一只石狮子便可,其他的,就端看他们了。” 第五十六章 洗牌 “可是我父母亲...”蓉姨娘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脑海之中竟是真的有那头石狮子。 顾慕言却是认真的看着蓉姨娘重复道:“你父母亲已经亡故,你莫要忘了是为谁。” “我知道了,可若是让人发现?”蓉姨娘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顾慕言依旧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人发现的。” “是,我一切都听小姐的。”蓉姨娘福了福身子点头道。 回去的路上,冬雪才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小姐,这中部侍郎家若是要滴血认亲可怎么办啊?” “我自有安排。”顾慕言只粗略的解释了这么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府中闲杂人等的,还是不得不防的。 等到了蘅芜苑的时候,盛周瑾已经在院里等着了。 “小姐。”盛周瑾见顾慕言进来,忙拱手道。 “盛伯伯,麻烦您去寻一下外祖父,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顾远出来,还有这件事情最好莫要让我父亲察觉到外祖父介入。”顾慕言神情微微有些凝重的吩咐道。 盛周瑾得了吩咐,很快又消失在了蘅芜苑,就像是没有来过一般。 此时的京城,那些被扣押起来的皇商家中的证据大部分都被今上寻到了,还有一些虽没有明显的账本,但是这府中的银钱却是比之上缴国库的税收多了许多的,想来这些银钱也是极为来路不明的。 这下今上就更不可能轻易的绕过这些皇商了,直接下令抄家。 但是当沈大人将他们府中的银钱尽数上报给今上的时候,还是让今上雷霆震怒了,这收缴上来的银钱比之前今上预估的还要再多出两倍,金额之庞大让人忍不住咋舌。 “嘭”的一声,今上手中的折子就这么砸在桌上,连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终于将心情稍稍平复一些道:“爱卿以为,这些人的银钱都是从何而来啊?” “回皇上的话,恐怕拒不上交税款是一点,还有的便是与皇家之间的交易中谋取的大量的利益,这背后恐怕与朝中大臣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沈大人不敢隐瞒,只能如实上报道,毕竟今上既然决定对这些皇商动手,那么背后必定也是好生的调查了一番的,决计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今上见沈大人倒是什么都没有隐瞒,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人,拟旨,派沈大人全权负责和皇商暗中勾结的大臣,一个都不虚放过!” 接着又微微有些戏谑的看着沈大人道:“爱卿这次若是能将此事办好,朕便给你一个赏赐如何?” “这是臣分内的事情,不敢邀功。”沈大人连忙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抬眼的时候看到今上已经闭着眼睛,也不再多留,跪安之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之后,沈大人抬头看了看正当午的太阳,将双手放在身后,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按着搜查到的名录上的名单,全部抄家查办,情节轻些的贬为庶民,若是情节严重直接流放!” “是!大人!”那侍卫领了命,恭敬的拱了拱手,转身对着身后的侍从挥了挥手,瞬间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官兵搜捕的动静。 盛周瑾在路上看着官兵进出昔日那些皇商的家中,眉间的情绪也有些凝重了起来,毕竟顾慕言已经说过,百姓粮庄日后极有可能会成为新的皇商。 而眼下,这些皇商在盛周瑾的眼中就像是一个个已经养肥了的羔羊,如今便是到了屠宰的时候了,说不定往后的某一天,百姓粮庄也会面临这样的境地。 只是有人担忧,便一定会有人寻找机会,就像是萧逸,这一次皇商的洗盘,好像是打击了他,但是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所以萧逸早就已经在沈府的书房之中等候多时了,就是等沈大人回来。 “臣参见四王爷!”沈大人推开书房的门,便从背影之中将萧逸认了出来,立即恭敬的行礼道。 “舅舅无需行此大礼,你我都是一家人!”萧逸连忙上前将沈大人扶了起来,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将今日的来意表明道:“这次父皇下旨彻查,应该有许多官员都会被牵连吧?” “的确如此,王爷是想要救谁吗?”再者风口浪尖上,沈大人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 还好,萧逸摇了摇头,倒是让沈大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但是随后说的话,却又让他的眉头微微有些皱起。 “舅舅应该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我们的人并不多,既然今上要严惩这些贪官,不如将这名单上的人也一并查处了吧?”萧逸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沈大人。 接过宣纸,只见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个大臣的官职和名字,而且几乎都是太子身边的人,若是没有明显的证据就查处了,太子必定是回追究的,到时候自己也不好交代了。 “舅舅放心,这些人私底下的事情绝不会少,本王断然不会让舅舅为难的。”萧逸将话所在前头,也算是提前将沈大人的疑虑消除,也让他没有反驳自己的机会吧。 听到这里,沈大人才微微放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今上盯得极紧,他自然也不能做的太过了,如今听了萧逸的话,也知道这些人的把柄恐怕已经在萧逸的手上了,如此一来,就算将他们拉下水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太子的人也下去了不少,就代表我们的人也有机会上来了。”沈大人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了萧逸的意图道。 见沈大人这般配合,萧逸也是笑道:“的确如此,这些皇商,聪明的早就已经收敛住了,这次换下的,不过是些自作主张的人罢了,不值一提。” “王爷好谋划。”沈大人恭敬的说道,自己本来就是四皇子这边的人,自然会竭尽全力将自己这便的人扶持上去了。 这几年朝堂已经很久都没有新的动静了,是应该重新洗一遍了,这样才会是自己的人的机会。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沈大人将折子递了上去,数十名官员的罪证,还有家财尽数都在那一份小小的折子上写着,今上的脸色也慢慢的随之变得越来越震怒,朝臣们更是丝毫不敢再说什么,只静静的跪在地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竟是有这么多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贪赃枉法的事情来!”今上直接将那折子砸了出去,顺着青石板,滑出去了很远的距离才停下。 原本还时不时抬头看看今上的朝臣,如今则是伏在地上,一点都不敢动弹,生怕被牵连。 “怎么?平日里奏折上都是长篇大论的,如今倒是无人敢说了?”今上看着寂静无声的众臣,越发的觉得怒火中烧。 那个潜伏已久的隐疾就像是突然爆发出来了一般,竟是让今上直接跌坐在了龙椅上。 知道身旁的李公公着急的喊着宣御医的时候,众大臣才看向太和殿最高处的地方,而此时的今上已经皱着眉头,略显痛苦的靠在龙椅上了。 “皇上!”那些大臣看到今上晕倒,自然作出了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来,纷纷喊着今上,仿佛内心极为担忧的模样。 但是李公公知道这是今上的老毛病,也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自然是直接吩咐了退朝,由太监将今上扶着回了乾清宫中。 “郑太医呢?郑太医怎的还没到?”李公公将今上安顿到床榻上之后便又焦急的问身边的太监道。 那些太监见李公公着急,有慌忙出了乾清宫查探,见到了郑太医的身影之后便忙又回去回禀道:“李公公,郑太医在来的路上了,已经进了宫殿了,应该就快到了!” “嗯,退下吧!将这附近的闲杂人等尽数清理干净,任何人不得在靠近乾清宫半步!”李公公点了点头,提早吩咐下去,又命了御林军将乾清宫保护了起来。 等郑太医到了殿内,整个乾清宫便瞬间只剩下今上、李公公还有郑太医三个人了。 “郑太医,皇上应该是旧疾犯了。”李公公上前拉着郑太医就往今上的床榻旁边去。 一听是旧疾,郑太医的眉头紧紧的簇在一起,连忙将药箱放在今上的床边,拉过今上的手就开始诊脉,这一次,郑太医诊脉的时间用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烦请李公公命人备了热水,今日皇上可曾动气?”郑太医表情有些凝重的问李公公道。 吩咐完准备热水的李公公返了回来才回答道:“因着朝中大臣和那些皇商勾结贪污的事情,今儿一早,今上就在金銮殿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呢。” “往后李公公还是要劝着一些的,否则今上若是再像今日这般,恐怕...”郑太医摇了摇头说道。 这话一通,李公公自然是着急的,忙小声说道:“此事万不可声张,今上的隐疾就连郑太医都查不出来病因吗?” 第五十七章 问诊 “恕老臣才疏学浅了,着实从未成见过,恐怕这个隐疾与皇上年轻的时候去的南蛮族有关,只是如今南蛮国已经灭国,就连南蛮人的踪迹也是全无,要想在找到这其中的原由,恐怕极难!”郑太医摇了摇头说道,秘书那很的凝重之色也是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御林军总管侍卫敲了敲门:“李公公,外面的人说热水已经备好了问公公该如何。” “抬进来吧,放下了就让他们出去吧。”郑太医看了一眼李公公的眼睛说道,随后李公公又朝着门外吩咐了一遍。 不一会儿,那些宫女太监就将一桶桶的滚水抬了进来,郑太医和李公公两人将今上的衣裳褪下,又将药箱之中的两包药粉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都放进了澡盆之中。 等今上的身体被药澡泡的有些发红的时候,郑太医才终于将过火的银针扎进了今上的身体,随后又拔去了其中几根银针,瞬间几股细密的血丝就慢慢的从澡盆之中延伸了出来。 虽说李公公已经代替今上下了退朝的旨意,但是朝中的大臣又并非全都是站在今上这边的,那些图谋不轨的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若是今上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这夺嫡也自然是要加快进行的,太子的人极力保护和稳固这太子的地位,那那些并非太子一党的,自然是想要乘着这个机会一举找到太子的弱点,将其拿下的。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确定今上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这样就算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些,今上恐怕也是没有了精力再去多管,所以自然有许多的朝臣围在宫中久久没有离开,为的就是能够尽快的打探到消息。 而此时的今上再郑太医的药澡还有银针的治疗下已经慢慢的醒了过来,这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吩咐了李公公去查一查,如今还留在宫中的大臣有哪些。 “郑老啊,你老实告诉朕,朕的时间还有多少?”今上比着眼睛坐在药浴之中,问着身边伺候的郑太医道。 今上问的极为直白,郑太医自然是如临大敌一般的,直接站在了今上的身边回话道:“启禀皇上,这...” “如实说吧,朕不会怪你的。”今上也知道自己的隐疾的麻烦之处,所以如今早就已经能够平和的面对了,就算郑太医说的再严重,自己也不会震怒了。 看到眼前的今上神情平和的样子,郑太医更是愧疚的说道:“恕臣无能,若是今上再有极大的情绪波动,恐怕,下一次就难以支撑下去了。” 等郑太医将今上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去,又开了一副方子之后,今上才说道:“今日辛苦了,都退下吧,朕也乏了。” “皇上,不如将宫外的那个李大夫请进来吧?或许这种江湖郎中会有些别的法子也未可知啊。”李公公想了想,犹豫再三,还是对着今上说道。 只是今上并没有再回应他了。 时间到了申时的时候,今上才终于从龙榻上起身,将李公公喊了过来吩咐道:“小德子,你派人将李忠和带进宫来,不得让旁人知道。” “是!皇上。”李公公恭敬的点头应下,随后李公公从袖子中摸了一个短笛出来,将其吹响了,瞬间乾清宫之中便多了一群暗卫模样的人。 这些都是今上训练的死士,听李公公和今上的哨声出来,只听今上一人的吩咐。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原本在宫外的李忠和,便直接到了乾清宫之中。 “你们放开我!添置脚下竟敢这般胆大妄为!你们就不怕今上问罪吗?”李忠和自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谁,被蒙住了眼睛,又束缚住了身体,便也只能用言语威胁道。 “哼,倒是个倔脾气!”今上笑了笑说道,随后一个眼神便示意那些死士将李忠和放开了。 “你究竟是谁?”李忠和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只是这句话敢落下,光便照进了他的眼睛。 又适应了一番之后,眼睛才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富丽堂皇的大殿,还有身着明黄色衣裳的... “陛下?”明黄色的衣物只能是皇上才能用的,虽说之前进宫微臣看清过今上的模样,但是如今却是看的真正的,让李忠和当即便俯首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今日用这种方式将你请过来,也算是实属无奈,还希望你莫要见怪才是。”今上客气的坐在龙榻上说道。 但是李忠和又怎么敢将今上的客气当真呢?所以依旧还是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草民何德何能,只是不知道今上是因为疫情的事情才要见草民的吗?” “你倒是猜到了一些,但却并非如此,今日朕命人将你秘密带进宫中,虽是因为疫情,但却不是为了疫情。”今上打哑谜的说道,那笑容之中又像是带了些许的疑虑一般。 李忠和微微楞在原地想了一想,才有些试探的轻声说道:“草民斗胆猜测,这草民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就只有这医术了,陛下是想要草民为谁看诊吗?” “哦?那你再猜一猜,朕是想要你为谁看诊呢?”今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忠和问道,而李忠和却是浑然不知的样子,而李公公额上的汗却早就已经顺着脸颊滑进了衣衫之中。 只见李忠和神色认真的想了一想,将自己见过的皇亲国戚挨个儿的想了个遍道:“莫非是四王爷?” “哈哈!”今上一听便笑了出来,心情极好的问道:“哦?何出此言那?” 李忠和看不出今上的态度,便只能如实说道:“之前草民曾与四王爷在城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觉得四王爷有些思虑过重,想必久而久之或许或有些心神不佳,故此才这般猜测的。” “哈哈,只可惜,你今日要问诊的并非是朕的四皇子,而是朕。”今上不再打哑谜,直接将见李忠和的目的说了出来道。 但是这话一出,李忠和的脸色就全变了,之前顾慕言虽曾经提醒过自己,今上极有可能宣他进宫问诊,但是他也只当顾慕言说的是玩笑话,不过是为了恭维自己罢了,但是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陛下,草民才疏学浅,这...还是宫中的太医...”李忠和极为紧张的推脱道。 原本还挂着笑容的今上,一听李忠和的这话,当即便便了脸色,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边桌道:“朕让你问诊你竟敢拒绝?” “不,不是的陛下,实在是草民没有把握...”李忠和现在才意识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方才还是那么和蔼的陛下,如今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朕只问你,你愿不愿意?”今上这话,无意识下了最后的通牒一般,若是李忠和不愿意,恐怕等待他的就是宫外的那些死士了。 “草民愿意。”李忠和认真的说道,接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李公公将早就从太医院取来的药效递给了李忠和之后,便又退在一旁了。 也是因为李忠和的视死如归,让今上对他的疑虑也打消了一些。 “嗯...草民需要在把脉的时候殿上帕子吗?”李忠和虽将脉枕放在了龙榻上,今上的手虽然也已经伸了过来,但是他寻遍了药箱都没有看见说书人口中的方帕。 “帕子?那是后宫娘娘才用的,朕自然是不用的。”今上从未听过这样的问题,心情又好了起来,脸上也满是笑意。 与今上靠的这般近的李忠和木讷的点了点头,右手有些发抖的枕在了今上的脉搏之上。 等到李忠和全身心的投入到诊脉之中之后,整个人也不像是方才那样紧张了,反而像是一个老道的大夫一般,频繁的移动着手指。 一旁的李公公早就已经紧张不已了,用袖子微微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而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竟是惹来了李忠和的怒声:“莫要发出声响,诊脉的时候要极静的坏境你不知道吗?” 这下,整个乾清宫是真的连银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了。 这次诊脉是李忠和迄今为止用的时间对多的一次诊脉,也是今上遇到的最久的一次诊脉,直到李忠和将手拿开,今上还是没敢抬大口的呼吸,生怕打扰了李忠和诊脉。 “陛下年轻的时候可曾去过边境?”李忠和将药箱收拾了一番之后问道。 见今上点头,李忠和才又继续说道:“是绮罗族吗?” “绮罗族,哎,朕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今上感怀了一会儿之后,才略带疑惑的问道:“这个族群连宫中的太医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今上的语气之中便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真的好奇为何李忠和会知道这个已经在陈朝消失了百年的名字,当初自己知道也是因为南蛮国屡次来犯的原因。 第五十八章 归来 而太医院最为厉害的郑太医也不过只能猜到自己身上的隐疾是因为南蛮那便,别的便再也看不出来了。 “回陛下的话,草民知道是因为草民的祖上曾有人是绮罗族的人。”李忠和倒是没有避讳也没有隐瞒的就将自己祖上有绮罗族的事情与今上说了。 因为在李忠和的眼里,就算自己不说,今上也必定能够查到这一线索,到时候反而是一个欺君之罪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家人已经随着那场屠杀死绝了,那些族谱上的东西,别人什么都无法看出来,所以就算他不说,也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 “那你可能看出来朕身上有何不妥之处啊?”虽说自己眼前的李忠和和那绮罗族有些渊源,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看出自己所中之毒,所以今上倒也没有任何期许的随口问道。 原本跪在今上身边的李忠和,跪着往外挪动了几分之后,行了一个极大的礼道:“草民斗胆,陛下已经身中剧毒,且今日应该发作过,若是再寻不到解药恐怕回天乏术,加之这么多年这个毒性在体内累计,已经对五脏六腑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若是今上能够解完毒之后,再用良药调理,草民敢保证,十年的阳寿是必定的。” “大胆!”李公公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立即训斥的说道。 “小德子,闭嘴!”今上却是没有半点的生气,而且隐隐还有些兴奋的模样,竟是直接起身,将跪在地上的李忠和扶了起来问道:“这么说,你是有把握能医治好朕了?” “回陛下的话,草民只有一半的把握,这宫中的太医...”不等李忠和说完,今上便又怒道:“宫中的太医除了那个郑太医还有些用处,旁的都是一群废物!否则这么多年,竟是连朕中毒之事都诊不出来!” 听了今上的这番话,李忠和才意识到,看来这一次,若是不将今上的毒解了,自己未必能再出这个皇宫半步。 “草民定当竭力,只是这期间或许要委屈陛下了。”李忠和提前说道,也将有可能出现的事情尽数与今上说了一遍。 而今上也果真如李忠和猜测的那般,直接开口将李忠和留了下来,当夜,李忠和便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并嘱咐了李公公要每日问及是否要改变药方。 毕竟今上的身体因为中毒的关系,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这方子,必然也是要随时改动的,前一日的方子,今日就未必合适了,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今上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昨日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 而李公公写下的大臣名字,也早就已经回禀给了今上,几乎都是太子党的人,零星有几个不是太子党羽的人,这一切今上只是默默的记在心中也让他知道了这个朝堂之上,有哪些人不是自己的人。 “昨日的事情,朕尚未说完,今日便接着吧,沈大人查出来的,有贪污之嫌的大臣,按律论处,这些脏物尽数充归国库,另灾事严重,调派十万银两还有药草给成将军,让其尽快解决江南的洪涝之灾。”今上说完这些,也不管大臣们还有什么意见,直接下令退朝了。 因着昨天的事情,众大臣自然也不敢犯圣怒,只得跪安退朝了,前不久还在自己身侧的大臣,如今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一时间人心惶惶的。 等皇商的事情过去之后,顾远才终于被放了出来,因为今上选定的几个新的皇商之中就有顾远的丝绸生意,官府的人如何敢多留,自然立即将顾远释放了。 而这也是顾昊没有想到的,毕竟自己已经吩咐了人要将顾远扣押,直到通州有消息传过来才会将顾远放出去,到时候木已成舟,任凭顾远再折腾也已经是回天乏力了,但是如今非但通州哪里没有消息传过来,就连顾远都提早被放了出来。 顾远出了大牢的第一件事情就去见了顾昊,并放出话来:“皇商未必就不可能见到皇上,若是有朝一日见到吾皇,必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 这话无异于是一个极大的挑衅,惹得顾昊愤怒的走到了春香居之中,直接找到了李姨娘,没有半点温柔可言的问道:“顾远那边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老爷,妾身正想与你说这件事情,通州的人联系不上了。”李姨娘皱着眉头说道:“不如老爷再派些人手前去打探一番消息?” “嗯,如今顾远已经从牢中出来了,若是我们的人没有成功,恐怕再想要从他手中将丝绸的生意夺过来就难了。”顾昊凝重的说道,并没有将顾远已经成为皇商的消息告诉李姨娘。 毕竟这次李姨娘派去的是她娘家的人,就算到时候出了事情,也决计不会找到自己的头上,能夺下来是最好,若是不能,顾昊也没什么损失,唯一要防止的,恐怕就是今天顾远留下来的那番话了。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日,今上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很好了,就连晚上梦浅的事情都已经被李忠和调理好了,另外江南新的堤坝已经交给工部了,成蹊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不日就会抵达京城了。 宫外的人知道李忠和在宫内的,只有傅老太爷还有顾慕言等人了,顾慕言是早就知道的,在李忠和离开的第二日就发现了,而傅老太爷则是今上亲口告知的,这份信任不可谓不大。 所以前世的时候,萧逸才会这般巴着自己,不过是因为今上对于傅家的信任,而顾昊就是新贵,太傅功高盖主,成蹊手掌兵权,萧逸这般阴险狠毒之人必定会将这两者除之而后快。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萧逸的手段会是这么残忍,成蹊和自己被大火慢慢的包围,不肖片刻的时间,便化为了灰烬,而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被绑在邢台之上,在审判官宣读完他们的罪行之后,便被直接处斩,他们被处死的时候却依然不曾后悔为了自己落得这般田地。 “太傅傅挽之,与将军成蹊暗地勾结,迫害皇后顾氏,天理不容,将军成蹊现已畏罪自杀,陆氏夫妇直接处斩。”审判官的话到现在还萦绕在顾慕言的耳边。 “你放心,这一世,被惩处的必定会是你!萧逸!我知道你几乎所有的弱点,你便只等着我将你所有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瓦解吧!”顾慕言看着窗外大好的天气暗道。 “小姐,成将军回来了!”春芽小跑着进来,喘着气,脸上微微泛红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看着春芽可爱的模样,顾慕言忍不住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说道:“你啊,说话没个把门,若是被人听见,还以为你家小姐与成将军有什么呢!” 这话一说出口,春芽立即正襟道:“奴婢不说了,奴婢再也不乱说了!” “小姐这是唬你呢!”门外的冬雪端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之后,不慌不忙的对着春芽说道。 “噗呲。”顾慕言看着春芽都快急哭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春芽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顾慕言吓唬到了,当即扔下了手中的茶壶,撅着嘴巴跑了出去,边跑边说道:“小姐你欺负人,春芽不与你好了!” “哈哈哈!” 春芽的这话逗得顾慕言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蘅芜苑也许久没有这般的欢笑声传出来了。 这日,今上在宫中设宴,庆祝成蹊凯旋而归,又为了江南洪涝之灾一事解决而大赦了天下,又免了税赋两年,一时之间,皇帝仁君的名声也是响彻了整个陈朝大地。 不仅仅是因为大赦天下和免税赋,还因为这一次成蹊江南一行并没有夸耀自己的功绩,而是将所有的功劳尽数归于今上,就像是瘟疫的药草,还有药方,还张贴了告示,说是今上命了整个京城的所有大夫共同诊治,这才在最短的时间内有了药方,更有了草药。 不然这场瘟疫若是没有这么快的被控制下来,那么成千上万的百姓会死于这场瘟疫,或许还会有更多也是未可知的。 宫宴上,今上不仅赏赐了成蹊,更是嘉奖了太子、沈大人还有顾昊,这太子便是因为日夜守着城外,这才没有让灾情蔓延到京城之内,而沈大人和顾昊自然是因为苏子冉和顾慕言行之有效的赈灾之法了。 随着顾昊多次因为顾慕言而受到今上的赏赐,原先因为太傅而对顾慕言生出的厌恶之情也不知道在什么事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丞相大人,恭喜恭喜啊!”中部侍郎姚显之忽然走上前来朝着顾昊敬酒道。 而这个中部侍郎姚显之,就是傅老太爷的门生之一,忽然与自己搭话,顾昊自然是不得不防:“姚大人客气了,今日应当是普天同庆!” “听闻丞相大人府上新纳了一位妾室?可知道...”姚显之自然知道顾昊不欢迎自己,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 第五十九章 长谈 “姚大人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一些吧?”顾昊当即就变了脸色道,心中愈发的厌恶傅老太爷,原先对顾慕言的好感也在瞬间荡然全无! 只以为姚显之之所以来与自己搭话,无非是傅老太爷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也算是警告自己注意言行。 见顾昊生气,姚显之也不恼,依旧站在了顾昊的跟前。 到这番地步顾昊自然恼火,当下就要转身离开,但是姚显之却依旧跟着,无可奈何的时候顾昊才终于皱着眉头怒道:“姚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丞相大人且听本官说完,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本官的小女儿曾在年幼的时候与内人走失。”姚显之说道这里顿了一顿。 这倒是让顾昊更加无法理解的反问道:“这与本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前不久内人去庙堂祈福的时候,偶然遇见了您府上的那位妾室,我们怀疑她就是我们走散多年的小女,所以不知道丞相大人可否帮本官一个忙?”说着,姚显之便对着顾昊俯下身行了一大礼。 此地毕竟是宫中,又是皇上举办的庆功宴,姚显之这番行礼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指不定明日如何弹劾自己,所以顾昊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姚显之扶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姚大人但说无妨,如此大礼着实折煞本相了。” “本官和内人,想要再见一见您府上的那位妾室,不知道可否劳烦丞相大人安排一番?”姚显之说的极为诚恳。 “这蓉姨娘虽说也是姓姚,但是据本相所知,他家中是由父母的,应当不会是您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吧?”顾昊倒是不觉得那个姚婉蓉会是眼前姚显之的女儿。 但是姚显之却是摇了摇头道:“内人曾问过,她是领养的,也派了人去她的父母那里查探了一番,也的确是幼年的时候领养的,只是她父母如今遭遇变故,都已经身亡了,也无法问到真相了,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滴血认亲!” “不如等本相回去问过她再作答复吧?”顾昊认真的说道,但是内心却是犹豫了,毕竟若是那蓉姨娘当真是姚显之的儿,那么如今的妾室必定是不行的,若是成了继室,无疑得罪了太傅一党。 可是同样的,这姚显之是傅老太爷的门生,这若是真的父女重聚,那这姚显之必定会帮着自己的,这也算是变相的削弱了太傅的力量吧。 而这一切,恐怕都要回到丞相府中询问那蓉姨娘一番才能知道了。 这次成蹊得胜归来,再加上江南的水患又治理的极为妥当,宫中的皇子,自然都 今上在上座就这么看着底下的大臣的百态,自觉无聊,摆了摆手,留下一个太监传话给了成蹊之后,便回了御书房之中。 虽说今日是成蹊的庆功宴,但是好些大臣看着今上离开,也动身回府去了,这一旦一个人走了之后,便纷纷有人离开,一时间大殿上也是所剩无几。 那个被留下来的太监瞧着人也不多了,便上前对成蹊说道:“成将军,陛下宣您结束了宴会之后去御书房一趟。” “是,本将稍等便去御书房。”成蹊点了点头,回应那太监道。 接着成蹊才看着身边的大臣歉声道:“不好意思了各位,陛下有事,本将就不多陪了,还望各位海涵。” “既然是陛下又要事,那我等也不再叨扰将军了。”大臣们对着成蹊拱了拱手,让出了一条道儿,让他离开觐见圣上。 跟着那领路的太监,成蹊一路穿过了御花园来到了乾清宫的院子中。 虽说成蹊已经离开京城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也正是盛夏的时候,但是这皇宫之中的花卉却还是春天才会有的,由此可见这宫中的花匠有多么的厉害,竟然能让春季的花朵盛开到夏天,除非今上要求换掉,否则这天子寝宫之中的花卉必须保持一年四季不凋谢! 看着眼前的这些花朵,成蹊不禁想起了顾慕言,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模样了。 “成将军?成将军?”从内殿跑出来的太监奉旨宣成蹊进去,奈何唤了好几声成蹊都未曾察觉,只得将手放在成蹊的眼前晃了一晃,这才将他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哦,是王公公啊。”成蹊反应过来之后才看向王公公道。 那王公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笑着恭敬的说道:“成将军,陛下有请,这配剑...” 因为成蹊是直接进宫的,为了能够震慑这朝中百官,所以今上才特许带着配剑进入宫殿,这也是这次宴会的时候百官争相想要拉拢的原因,毕竟从没有人能够带着佩刀进入宫殿,这今上对成蹊的恩典可是独一份的。 但是这乾清宫是什么地方,今上的寝宫,这佩刀如何能出现呢?所以成蹊自然是将佩刀解了下来,交给了王公公,随后才独自进了乾清宫之中。 “微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成蹊一进去,便直接跪在地上对着今上俯首道。 见成蹊来,今上心情大好,笑着走向前去,亲手将成蹊扶了起来:“爱卿请起!” “谢陛下!”成蹊站起来之后,看了看四周。 今上自然明白成蹊的意思,挥了挥手,将殿内的人尽数驱赶了出去。 “说说吧,查的如何了?”今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成蹊问道。 见殿内没有其他人,成蹊才说道:“边境应当有内鬼,只是刚抓到便服毒自尽了,微臣当夜便赶回了京城,这京城之中唯一与边境将士有联系的便是吏部尚书,只是微臣愚钝,不知道吏部的人为何会与边关将士有来往,况且吏部品阶并不高...” “恐怕这吏部也不干净那!”今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接着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又问道:“还查到什么了吗?” “这次江南的洪涝之灾即是天灾也是人祸。”成蹊眉头紧锁的说道。 “细细说来。”今上突然睁开了眼睛,也不靠在龙椅上,而是微微前倾,看着成蹊道。 只是成蹊并没有立即回答今上的话,而是从袖子中拿出了两份册子,递给了今上道:“这是微臣从户部调上来的,另外一本,是江南各处的官府搜集整合出来的,原本都在微臣府中,一一可查。” 今上没有回答成蹊的话,而是将手中的两本册子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站起身来,一页一页的翻看,越往后,今上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最后干脆将两本册子直接砸了出去,又将眼前的桌子都掀翻了,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今上忽然就捂住胸口,直直的倒了下去。 “来人!宣太医!快!”成蹊何曾见过今上病发,自然是忙往外奔去,将太医宣来,接着又跑回了今上的身边守着。 片刻之后,便有太监领着太医来了乾清宫。 “还请太医看看陛下这是怎么了?”成蹊尚未抬头,只是紧张的看着今上,等说完了这句话,这才抬头看向那位太医,只是这一看便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此处?”成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李忠和问道。 一旁服侍皇上的李公公见李忠和被成蹊的话说的分了心,连忙提醒道:“二位若是旧相识,不如等陛下病情好转,到时候,必定能有时间一叙啊!” “多谢李公公!”成蹊拱了拱手,退在一遍,给李忠和让开位置。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李忠和才转身将方子写了下来,交给李公公。 等李公公走了之后,李忠和才将成蹊请了出去,在院子里低声说道:“今上是不是动怒了?” “的确如此,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今日...”成蹊疑惑的看着李忠和问道。 只见李忠和微微点了点头道:“陛下是怒急攻心,往后万要注意,等那药煎好了,我便要去给今上施针了,今日的事情莫要声张,否则恐怕我们性命都会不保。” “你放心,事关陛下安危,我不会以此冒险的。”成蹊认真的说道,看着李忠和进入乾清宫的背影,负手站在殿前候着。 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李忠和才再一次的从乾清宫之中出来,干脆坐在了宫门口的台阶上,与成蹊并肩。 “恩人是想问在下为何在这宫中吧?”李忠和早就看出了成蹊的疑虑,想来这些日子他不在京城,所以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密诏进宫的事情了。 “嗯。”成蹊没有转头看向李忠和,而是继续看着不远处的天空,那个方向恰好就是丞相府的方向,原本想着明日就去见顾慕言,只是没想到陛下出了事情,恐怕明日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出了这扇宫门。 “这次疫情,顾小姐以身试药,这才让在下的药能够这么快的分发下去,也是因为如此...”李忠和慢慢的将来龙去脉都一并与成蹊说了。 只是成蹊不明白,李忠和为何这般信任自己,将这一切告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李忠和的话,只是因为顾慕言的一句话,他才会去救他,那么想来顾慕言一定是对他有所了解的了。 第六十章 心意 李忠和在说的时候,成蹊也在想着这京城之中的情况,猜测着这次江南之行还有边关那些人,勾结的究竟是谁,所以一时间有些走神。 直到李忠和稍微推了推成蹊,这才让成蹊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哎,我说今上对我的来处疑虑尚有疑虑,况且我并没有说是你救我,只是说了你身边的人回乡省亲这才顺手将我救下的,只是我有件事情没想明白,我来这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所以对你的行踪也略微有些了解。”李忠和说道这里,转头看着成蹊,没有再往下说了。 能靠自己,这么年纪轻轻就坐到将军这个位置的人,又怎么会不聪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李忠和话里有话的意思:“你是想问我,你家人的是与我有没有干系是吗?” 虽说李忠和面上有些挣扎的意思,但是最后还是坦白的说道:“没错,原本我感念你救下我,只是这几日今上有意无意的提及会不会是当初救我的人杀了我家中之人,我这才怀疑,但是你我有无冤无仇,若是只有这医术,恐怕不足以让你费这么大的心思,但若是被医治之人是...” “慎言!”成蹊眯着眼睛警告李忠和道,随后便站了起来,转身往乾清宫的殿门前走去了。 见成蹊离开,李忠和忙追了上来解释道:“原本我是很怀疑,但是近日在殿内你看我的眼神明显不知道我来了这宫中,所以你应该与我家中之事无关,可你当初究竟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那里?” “原本你在宫外,你我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融洽,可是如今你却来了这宫中,你的话,我便只能信一半了,只是若是你胆敢对今上有什么图谋,我定不会轻饶。”成蹊并不想与李忠和多说,一来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是因为顾慕言要自己去寻他,自己才去的,二便是因为这宫中鱼龙混杂,呆久了难免眼前的李忠和会不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陛下醒了,要宣成将军和李太医进去呢!”李公公笑着从宫殿之中走了出来,朝着成蹊和李忠和说道。 “陛下!”成蹊走进去,跪在今上的面前道。 因着今上方才醒转过来,神情等等自然虚弱了一些,李公公特意寻了两个极为柔软的靠枕,枕在今上的身后,在摇曳的灯火下,今上有些苍白的脸色让成蹊微微皱了皱眉头。 “将方才的事情继续说下去。”今上注意到了成蹊的担忧,但还是继续问道,眼中的神情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能够辩驳。 犹豫再三,成蹊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道:“这上面的数目只是粗略的估计,上下相差了三万两之多,而且锦缎、丝绸、绢布、夏布、冬布等一一都无法对账,特别是米粮,上下相差了二百三十七斤万石,还有盐运的册子,地方竟然说那些册子不是被火烧毁了,就是因为江南天气潮湿腐烂了,亦或是蛀虫啃食,无一本是完好的,所以臣斗胆怀疑,这户部交上来的账册的数目究竟是何而来。” “传令下去!彻查江南的地方官员,正当朕的手鞭长莫及了吗?”今上虽生气,但是已经没有方才那般震怒的心情了,毕竟这李忠和在,今上要是想不起来这李忠和说过让自己静心的话,那才怪了。 这朝中的事情说完,今上却并没有急着让成蹊和李忠和离开,而是打量了两人一番才问道:“听闻两位爱卿是旧相识?” “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李大夫为何出现在宫中。”成蹊的声音比方才在殿外更加多了几分戒备。 这倒是让今上哈哈一笑道:“将军不必如此担忧,这已经是李太医第二次将朕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朕自然是信任的!” “成将军的属下对在下又救命之恩,后在京城又是成将军帮在下许多,微臣心中感激。”李忠和先是对着成蹊拱手谢道,随后才解释道:“陛下是在下的伯乐,也正是因为陛下,这疫情的药方能造福百姓。” 对于李忠和没有将自己的病情说出,今上自然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加之今日有些乏了,便将二人屏退了。 出宫的时候,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引着朝阳,成蹊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口,呆呆的立了很久,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阿言此时定在房中睡觉,如何会出现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成蹊也慢慢的转过身,准备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陛下给了恩典,今日自己可以不去早朝,等明日自己在寻个理由去见见阿言。 “成大哥...”顾慕言刚出府,便看到一个不知道出现再梦里多少回的身影,但是又有些不确定,便只能跟了上去,在成蹊的背后轻轻的唤着,有些试探,又有些犹豫不敢靠近。 只是成蹊毕竟武功极好,这听力岂是寻常人能比的,早在顾慕言悄悄跟着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 就在他准备转身将身后的这个‘影子’拿下的时候,却听见了自己思念之人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已经收不回来了,所以成蹊干脆将手放开。 身后的顾慕言哪儿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就看着成蹊冲向自己,而自己往前走的脚步也是根本收不回来,两人就这般互相将对方拥入了怀中。 一个是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跌入了另一个的怀中,而另一个则是感受着怀中的香甜根本想不到放手二字。 直到顾慕言红着脸细声在成蹊耳边轻轻的唤一句成大哥的时候,成蹊这才反应过来,将怀中的人松开,忙不迭的问道:“阿言,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顾慕言的心脏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跳动的如此强烈,脸上的温度烫的就连顾慕言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忙转移话题道:“成大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将军府好像不是这个方向。” “啊?”成蹊也没想到顾慕言会问这个,但总不能说是专门想要来见她的吧?这样未免太过于轻浮,所以便只能扯谎道:“我,我刚从宫中出来,许是太久没有回京城,有些迷路了,迷路了!呵呵...” “呵呵。”顾慕言捂着嘴轻笑了出来,抬眼看着成蹊,眼中的温柔和笑意不加掩饰的投给了成蹊。 让原本就心跳不已的成蹊几乎就要喘不过来气了,忙将视线移开道:“阿言还未用早膳吧?不如一起?” “今日我是想去外祖父家用早膳的,既然成大哥也在,不如同去吧,外祖父也有许久未曾见你了吧?”顾慕言看着成蹊问道。 心中想要拒绝的成蹊,竟不知为何点了点头,跟着顾慕言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了。 “言儿早与为师有了约定要陪为师用早膳,怎的你也这么恰好来寻为师啊?平日里可不见你这般思念为师啊!”傅老太爷看见顾慕言身后跟着的成蹊,忍不住的调侃道,在加上成蹊脸上不自然的红晕,更是让傅老太爷怀疑二人的关系了。 但是同时又放下了心来,生怕顾慕言所托非人。 “是回去的时候遇见了阿言,这才一起来看看师傅的。”成蹊被说中心事,自然没有思考太多就这么说了,这不说倒也罢了,只是说了,顾慕言脸上的红晕才又泛了起来。 且不说这将军府和丞相府是两个方向的,就连太傅府上与将军的府上都是在宫门的两个方向,这又如何能够走错呢?况且成蹊又是将军,这走过的路,就算不刻意去记,也绝不会轻易的忘记的,就更加不可能会迷路了。 草草的结束了这段早膳之后,成蹊便借口去院子里透气了,顾慕言则是被傅老太爷支走去看傅老夫人去了。 “成蹊,你老实与为师说,是否对言儿有意啊?”傅老太爷藏不住话,直接问成蹊道。 不过成蹊也不扭捏,微微俯身,拱手说道:“成蹊有意阿言,只是不想强求。” “今日看呐,我那外孙女儿恐怕也对你有些好感,这感情的事情师傅也不好多说,你好自为之吧,只是莫要让为师之道你负了她,否则为师必定将你千刀万剐,给我拿外孙女解气不可!”太傅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些敲打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傅老太爷才终于问道:“这次边关可发现了什么?” “有人已经将手伸向了边关,想来应该是三位皇子之一。”成蹊的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看着傅老太爷回禀道。 “那你觉得是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呢?”傅老太爷坐在亭中的石登上,饮了一口茶之后又问道。 “皆有可能,徒儿昨日进宫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言儿让我寻来的那个李忠和,如今在宫中为今上调理身体。”成蹊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声的与傅老太爷说道,眉头微微蹙着,神情有些担忧。 第六十一章 坦言 见成蹊有些疑虑的模样,傅老太爷才捋了捋胡子解释道:“这件事情今上主动与为师说起过,只是不知道徒儿你在担心什么?” “徒儿不只是有些担心,还有些不明白,阿言远在京城,如何会认识一个远在滁州的人?而且,若不是因为那李忠和家中遭遇变故,恐怕也不会来这京城,徒儿是怕这件事情若是被那李忠和知道,加上如今又在今上的身边,会不会对阿言不利啊?”成蹊说完,脸上又是一红,每每提到顾慕言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脸红。 听到这里,傅老太爷哪儿还能不明白,当即便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是那李忠和问及你什么了?又或是今上?” “据徒儿猜测,或许是今上旁敲侧击说了什么,所以他便怀疑与当初救他的人有关系,只是徒儿也不知道当初为何救他,好在李公公那个时候打断了我和他的对话,这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总归是要进宫的,难免下次再会遇上。”成蹊将昨夜的情况与傅老太爷详细的说了一遍。 傅老太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往亭子外面走去,吩咐了不远处的下人一声之后,才又回到成蹊的身边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恐怕还要问问我那外孙女儿啊!” “是,师傅。”成蹊点了点头回答道。 片刻之后,顾慕言便在下人的引路下来到了成蹊和傅老太爷谈话的庭院外边。 此时太阳正好,院子里林木颇多,阳光透着树叶洋洋洒洒的散落在顾慕言的身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风情,加之微风拂面,偶有几根发丝被风轻轻带过,格外生动。 这般场景,便是让成蹊移不开眼,直到顾慕言走到自己的跟前,朝着傅老太爷行礼的时候,成蹊才忽然缓过神来,将自己从方才的神思之中拉了回来。 随后傅老太爷便让成蹊将昨夜的事情,还有自己和他的担忧尽数说给了顾慕言听。 眼前一个是前世和自己共同赴死的成蹊,还有一个是为了自己明知道是萧逸是豺狼虎豹,也奋不顾身的相伴,最后落得名声尽毁,甚至抄家斩首的外祖父,所以顾慕言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将自己知道的稍加修饰的说了出来。 “其实李忠和家中被灭门的背后之人我知道,所以才求了外祖父将其寻回来,莫要中了那奸人的诡计,为那奸人做事。”顾慕言也不隐瞒,直接说明了自己知道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却并没有说是谁。 果不其然,外祖父立即问道:“那这背后之人是京城的权贵?” “与其说是权贵,不如说是皇亲国戚,因为这个背后买凶将李先生满门杀害的人,是当今的四王爷。”顾慕言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声的将萧逸的名号说了出来。 “什么?” 随着顾慕言这话一说出来,傅老太爷和成蹊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诧道,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慕言。 两人知道顾慕言不会说谎,但是这般隐秘的事情顾慕言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唯一的可能那便是萧逸和顾昊有勾结,在府中谈论的时候,顾慕言才有可能不小心听见。 “言儿是在何处听见的?莫非是丞相府?”傅老太爷担心的问道,若当真是丞相顾昊与萧逸早有勾结,那他日东窗事发,这萧逸坐上皇位倒也罢了,若是这萧逸落败,那么顾慕言难保不会被牵连。 如果想要顾慕言不被牵连,那就必须早日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这样哪怕顾家他日出事,也不会牵连顾慕言,况且到时候横竖还有自己,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受委屈的。 “那倒不是,是言儿有一次偶然出府,在哪全聚德听到的,而且那全聚德也是那四王爷的。”顾慕言胡诌了一出地方说道,但是全聚德是萧逸的这件事情却是不假的。 这回轮到成蹊担心了,因为这全聚德是军中的有些品阶的将士担心自己哪一天战死沙场,家中亲人没有收入来源,这才拼凑了些银两开的,倒是没有想到能开的这么好,在加上因为是军中的人开的,所以自然也会有很多回京的将士捧场,这久而久之的,生意自然也好了起来。 “阿言,你确定全聚德是那四王爷的?”成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当初凑了钱去开这个全聚德的将士之中,不乏有自己的亲信。 “嗯。”顾慕言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成蹊的眼睛说道:“我亲耳听到酒楼的掌柜的说已经派了人那个月的奉银送到了四王爷的府中,后来四王爷又嘱咐说往后这银子由他亲自来取,不能让旁人知道这全聚德实则是他的。” “那看来军中的细作是四王爷的人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将手伸到军中来,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恐怕这四王爷也未必能安稳度日了。”成蹊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这里,顾慕言像是被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诧异的看着成蹊,前世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萧逸能够准确的知道成蹊每一次的动作,看来是和这个全聚德有关系了。 以前自己只是知道这全聚德是萧逸的,但是却不知道这全聚德在外人的眼中竟然是军中将士的家人的,若非今日将话说开,恐怕他日还是要重蹈覆辙!想到这里,就连顾慕言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军中的人你再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顺着全聚德这条线追查下去。”傅老太爷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对着成蹊说道。 对于自己的师傅,成蹊自然是信任的,当即便答应道:“是,师傅,徒儿回去之后便命人去查。” “不知成大哥军中的亲信可有与酒楼有关的人?”顾慕言问道。 “说来惭愧,我原本心腹就不多,现如今我知道的,便有两个是与这全聚德酒楼又关系的。”说着,成蹊便摇了摇头,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哪知顾慕言却是一笑道:“这件事情若是还没有眉目之前,成大哥还是不要将那些与全聚德酒楼有关的人尽数处理掉为好,毕竟水至清则无鱼,难保哪一天这些人不会为我们所用,只要我们知道有哪些人,便就能提前做好防备,也不会中了敌人的陷阱不是?” “言儿说的有理,莫要轻举妄动,也莫要露出马脚,如此才能克敌制胜!等我们将证据握在手中的时候,才是一举将对方铲除的时候。”傅老太爷看着顾慕言满意的点头说道。 “还有,若是往后李忠和再问及,便将我说出来吧,到时候我再与他解释吧,至于他听与不听,便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了。”顾慕言再次提到了李忠和的事情。 几人有商讨了一番近期发生的事情之后,傅老太爷便命了成蹊将顾慕言送回去,但其实就算傅老太爷不说,成蹊也会将顾慕言送回去的。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顾慕言,成蹊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竟然还能有方才的那般见识,这不仅让成蹊更加钦佩,也让他越发的对顾慕言好奇了起来,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成大哥,我到了。”顾慕言站在丞相府的门口,冲着成蹊的眼前挥了挥手说道。 “哦哦,那阿言快进去吧,我也回去了。”成蹊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看着顾慕言进了相府,直到看不见身影的时候,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在回将军府的时候却路过了百姓粮庄,也看见了原本跟在顾慕言身边的盛周瑾,觉得有些奇怪,便跟在了盛周瑾的后面。 “谁?”成蹊的功夫极好,但是因为是盛周瑾,所以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自然也被他察觉到了异常,引到了一出僻静的地方之后,便立即问成蹊道。 “盛伯伯,是我。”成蹊这才现身说道。 见来人是成蹊,盛周瑾自然放下了戒备,走上前问道:“成将军怎么在此处?” “自然是跟着盛伯伯来的,只是我记得师傅不是派你保护阿言了吗?为何不在丞相府中啊?”成蹊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问道,生怕盛周瑾不在顾慕言的身边,她会受到伤害一般。 “小姐将属下派了出来,只有小姐有事寻属下的时候,才会回丞相府去,只是如今百姓粮庄声名大噪,所以这丞相府一时间倒也不好回去了,生怕有人知道小姐会因为我被人顺藤摸瓜查出和百姓粮庄的关系。”盛周瑾解释道。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今日便不与盛伯伯多说了,改日再聚!”成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匆忙与盛周瑾说了几句之后便运了轻功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盛周瑾站在原地。 另一边,顾慕言一回府中便被人请去了流年斋之中,说是老夫人有事情寻。 一听自己的祖母有事情寻自己,顾慕言也顾不得想其他,忙往流年斋的方向小跑着过去了。 第六十二章 保护 “祖母!”顾慕言见到高氏在院子中,忙跑了过去,等到了高氏的面前,便撒娇的挽着高氏的手唤道。 哪知高氏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道:“哼,亏你还知道祖母?今日祖母可寻了你一日了!” “哎呀,祖母莫要生气嘛!今日我去寻了外祖父,想着再问问叔叔的事情呢!”顾慕言讨好的说道。 而高氏听了这番话,那还有方才的小孩子脾气?当即便拉着顾慕言的手坐在亭子中细细的问道:“那你外祖父怎么说,可能将远儿救出来?” “还要写时日,祖母,你相信我,外祖父答应的事情必定是能办到的!”顾慕言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孩子,辛苦你了!”高氏摸了摸顾慕言的头,说着眼中竟然闪出了泪水。 一想到高氏如今的生活也算不得极好,膝下除了自己和顾远,竟无人真正的关心,想到这里,顾慕言便也有些心酸的落了泪。 两人就这般哭着,又忽然看了对方一样,不知怎的,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等心中的情绪发泄完了,顾慕言抬起头看着高氏才问道:“对了祖母,您这么着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瞧祖母这记性,差点将正事都给忘了!”高氏拍了拍桌子说道,对着不远处的芸香招了招手道:“去,将那本册子拿来。” “是,老夫人。”芸香答应了之后,有些笑意的看了一眼顾慕言。 “祖母要给言儿看什么东西啊?”顾慕言转头好奇的看着高氏问道。 但是高氏却不准备告诉她,只是神秘的笑着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言儿便等上一等,左右都是要知道的,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不是?”顾慕言倒也看的开,干脆起身帮着高氏揉捏了一会儿肩膀。 不一会儿,芸香便带着东西走上前来了,只是那东西装在盒子里,让顾慕言依旧无法瞧见真容。 “放这儿吧。”高氏看了眼桌子说道,随后用手拍了怕正在给她揉捏肩膀的顾慕言道:“言儿,来,坐下。” “是。”顾慕言见高氏神色认真的模样,也乖乖的坐在了高氏的身旁。 “打开吧。”高氏见顾慕言这般乖巧,这才让芸香将盒子打了开来,接着才又说道:“言儿,拿出来看看吧。” 顾慕言不明所以,但还是将盒中的册子拿了出来,见高氏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才将册子展了开来,里面的内容才一览无余的映入顾慕言的眼帘。 “这,祖母!言儿还不想嫁人!”顾慕言眉头微蹙,不舍的看着高氏说道。 方才还一脸和蔼的高氏突然之间便变了脸色道:“言儿,莫要胡闹!还记得祖母之前与你说的那件事情吗?这府中的中馈之事祖母不会再接济半分,如今你也已经将中馈交给了顾曦月,不出一年他们应该就会知道是祖母将那些东西撤走了,只有你早日嫁人,将祖母的地契店铺尽数带走,他们才没有办法奈何你啊!” “那祖母又该怎么办?到时候没有这些东西傍身,父亲又...”顾慕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眼眶中的泪水早就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算如此,你父亲也不会对祖母怎么样的,毕竟孝字压在他的头上,再加上你叔叔也来了京城,祖母便不会有事的,祖母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了啊!”高氏拉着顾慕言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 但是顾慕言尚未报仇,尚未将李姨娘、顾曦月打垮,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况且若是真的将高氏一个人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那顾慕言这一生都不会安心的。 所以顾慕言几乎相斗没有想到便说道:“言儿不会离开的,在没有将府中的隐患清除之前,言儿不会嫁为人妇的,况且言儿想要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非媒妁之言的婚约,也不想再重蹈父亲和母亲的覆辙。” 高氏看向顾慕言的时候,她眼里坚定的光芒才让高氏终于妥协道:“好,祖母依言儿的,只要言儿喜欢,如何都好!只是这些地契你必须收下,这样祖母也能放心啊!” “不,祖母,这些您留着,就算到时候父亲或者是李姨娘过问起来,那这也是您的东西,难不成他们还要抢走不成?”顾慕言还是将那些地契什么的一并放回了高氏的手中道。 说不过她的高氏只能作罢,将地契收好,但是依旧没有死心的说道:“日后言儿若是有了如意郎君,祖母再将这些交给你!” 知道这是高氏最后的退让之后,顾慕言便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郑重的点了点头,见顾慕言终于松口,高氏才放下心来。 陪着高氏用过晚膳之后,顾慕言这才回了自己蘅芜苑,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顾慕言分明察觉到房中有人,便立即想要退出去,但是奈何那个人竟然直接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 “嘭!”的一声,顾慕言毕竟了解自己的房间,直接将附近的一个盆栽打碎了,将春芽和袭香两人引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春芽忙问道,一旁袭香敲了敲门说道:“奴婢进来了?” “阿言,是我。”成蹊见房门就要被两个丫鬟打开,忙与顾慕言解释道。 成蹊的声音就这样怀绕在顾慕言的耳边,惹得她耳根都有些微红了,这才朝着门外吩咐道:“不用了,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盆罢了,明日来打扫吧,今日我有些乏了。” “小姐,你当真无事吗?”袭香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无事,放心吧,你们早些去歇着吧。”顾慕言再次出声道,声音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疲惫之感。 就在顾慕言身后的成蹊没有想到这疲惫的声音是她故意发出的,所以一下就有些慌了,忙道歉道:“阿言,我,我不知道你累了,我还是明日来寻你吧。” “呵呵。”顾慕言轻声笑道:“方才我是装的,你这么晚了寻我必定是由急事,说罢。”一边说着一边将后院的窗户打开了,月光撒了进来,照在成蹊和顾慕言的脸上,虽有些模糊,但却更让人迷醉。 成蹊一下子看的痴了,有些愣神的说道:“今天白日里看见盛伯伯不在你身边,担心你安危,所以便寻了一个会武功的丫头带来。” “那那个丫鬟呢?”顾慕言听完,左右看了几眼,也没瞧见成蹊说的那个会武功的丫头。 “易瑾,出来吧。”成蹊朝着空中说道,接着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顾慕言的身前,连两人隔了开来。 “咦?你说的漂亮姐姐呢?”易瑾皱着眉头问成蹊道。 只听成蹊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易瑾的身后,又有些歉意的对着顾慕言解释道:“易瑾这丫头是我在军中的心腹的妹妹,武功绝不会低,你大可以放心,况且又是女子,也好保护你,只是平日里吃的多了一些,旁的便没有什么了。” “果真好看!这月色下都这般美丽,就更莫要说白日了!”易瑾毫不客气的盯着顾慕言看了许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起来,转身对着成蹊保证道:“你放心吧,有我在,必定不会让旁人伤她分毫的!” “还真是个天真的孩子,你方才说你喜欢吃?你喜欢吃什么?”顾慕言看着眼前这个易瑾就喜欢,而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而那易瑾也不扭捏,仔细的想了想之后才说道:“除了鱼肉,我什么都爱吃!就是饭量也大,小姐可莫要嫌弃。”易瑾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你放心吧,我定然是能喂得饱你的!”顾慕言打下包票说道。 见顾慕言和易瑾两个人相处的这般融洽,成蹊才终于放心来,有易瑾在,寻常人是断断伤害不了她的,毕竟这易瑾的功夫恐怕与盛周瑾都难分伯仲。 “你先出去吧。”成蹊对着已经说道,等屋里再次只有他和顾慕言的时候才又说道:“易瑾的身世也算可怜,从小便父母双亡,加上饭量又是极大的,所以和她的哥哥易淮两个人也过得十分困苦,也没念过什么书,说的话或许没有那般好听,但是绝不会有恶意的。” “成大哥,我知道,我看的出来,不会为难她的,你便放心吧。”顾慕言笑着保证道。 这倒是让成蹊再次有些慌张的解释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她说的话你不爱听...” “你也知道我在这府中的境遇,又怎么会让别人也尝受这般委屈呢?所以只要她好好跟着我,我定然不会苛待她的,况且又是成大哥的人,言儿自然是相信的。”顾慕言看着成蹊的眼睛说道,倒是让成蹊越发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便先离开了。”成蹊有些扭捏的说道。 送走了成蹊之后顾慕言便也睡下了,今日的确是有些乏了。 “啊!”春芽的尖叫声将顾慕言直接吵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巳时了。 第六十三章 间隙 “你是何人?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小姐的门前?”春芽一脸戒备的看着顾慕言门前守着的易瑾道。 正是这一声尖叫,也将蘅芜苑中其他的下人引了过来,更有甚者干脆抄起了身边的家伙,像是要与易瑾打上一架一般。 “行了,都把家伙放下吧,这是新来的丫鬟,易瑾,往后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都退下吧。”顾慕言披了一件斗篷便走了出来,将门外围着的人驱散了。 等那些看热闹的人散了之后,袭香等人才上前问道:“小姐,她是何时来的?我们怎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啊?” “你们可得小心些,她的武功极好,恐怕府上的侍卫都难有打得过她的呢!”顾慕言笑着吓唬袭香他们道。 果然,这番话落下,众人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离那易瑾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她不快就被暴揍一顿了。 只有冬雪稍稍看了两眼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上前了几步,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易瑾道:“可是小姐,奴婢看着这为易瑾不像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反而像是我家中的妹妹,天真的很啊?” “到底是冬雪,什么都瞒不过你!”顾慕言被冬雪看破,这才轻声笑了一下说道。 众人听到这里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小声嘟囔了一下,便拉着易瑾道一旁去了,冬雪做事稳重,自然是没有凑热闹的,而是转身去给顾慕言准备洗漱的东西去了。 等顾慕言洗漱好了之后,才将冬雪等人都唤了过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如今蘅芜苑的丫鬟比之以往也多了不少,冬雪和春芽本就是祖母给的,如今又有了易瑾,但是祖母那里却只有夏嬷嬷和芸香伺候着,想着让你们其中两人回到祖母身旁伺候,春芽活泼能讨祖母欢心,冬雪做事也稳重,我也放心,所以我想让你们回去,但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春芽有些伤心,但是冬雪却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易瑾:“小姐,奴婢愿意回去照顾老夫人。” 见冬雪这般说了,春芽也才跟着说道:“小姐,奴婢也愿意,只是小姐日后要常来流年斋啊!” “好,我日日都去流年斋,有什么好玩的,定然不会少了你的!”顾慕言看着春芽笑道,接着又嘱咐冬雪道:“冬雪,祖母就麻烦你费心照料着些了。” “是,小姐。”冬雪和春芽福了福身说道。 然后顾慕言又让冬雪将衣橱之中的几件衣裳拿了出来,分给了袭香、冬雪、春芽三人之后说道:“这衣裳是我早命了人做的秋衣和冬衣,改日再给易瑾也做几身,拿着吧。” “多谢小姐。”冬雪等人跪谢道。 接着顾慕言便带着春芽和冬雪去了流年斋,将他们又再度留在了高氏的身边,如今高氏的身子已经大好,顾慕言也安心了许多,但是总归多个人照顾就好些。 之前高氏中毒的时候,最后留在身边的竟然只有夏嬷嬷和芸香两人,这也是顾慕言为什么想要将自己院中的人拨过去的原因之一了。 “小姐,我饿了...”易瑾捂着肚子,嘴巴微微撅起,径直走到顾慕言的身前说道。 “你不是方才吃过午饭么?”袭香端着茶水进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易瑾问道。 “袭香你有所不知,这易瑾可能吃的很,往后准备三份方才给她吧!”顾慕言笑着说道,竟是被易瑾的天真可爱给逗乐了。 等袭香带着易瑾下去之后不久,顾慕言便出了一趟府。 另一边,也有人进了丞相府,直奔顾昊的书房而去了。 “相爷。”那人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不像是府中的人,但是却极为尊敬的冲着顾昊俯身拱手道,眼睛还四处看了一眼。 顾昊对着四周挥了挥手,那些下人还有侍卫便尽数退走了。 “如何?”顾昊推开书房的门走到书桌前问那人道。 “顾远应该是早有防范,李姨娘的人失败之后,我们便又另外寻了法子,但是没想到他早就在各处打好了招呼,价格也永远都是比我们的价格低一成,应该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了。”习三恭敬的说道,眉间紧紧的皱在一起。 在顾昊的印象之中,顾远并非是这样的人,况且单从这顾远对高氏的尊敬爱戴之情上就知道,如果真的知道这高氏出了什么事情,顾远绝对不可能还有心思将在通州的产业安顿好再出来,必定是第一时间就赶来通州的! 所以顾昊自然怀疑这背后另外还有人在帮着顾远,所以又问道:“可有查到有什么人在背后帮着他吗?” “这...”习三明显有些犹豫,并没有将知道的全部与顾昊说。 “说!”顾昊神情一遍,言语中满是戾气,习三知道,要是再不说,恐怕被开刀的就是自己了。 “属下不确定,但是属下快离开的时候分明看见李姨娘的人与顾远的管家走的极近,根本不像是之前那样剑拔弩张的感觉。”习三微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啪”的一声,顾昊重重的打在桌子上,眼神之中的杀意像是要将眼前的习三千刀万剐了一般,就连呼吸都重了许多。 等过了一会儿终于将神态稍微调整了一番之后,顾昊才稍微平和一些的说道:“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千真万确,同去的人也都看见了。”习三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丝毫没有方才的犹豫。 接着那习三又说道:“还有,京城的沈大人接管了皇商一事之后,除了今上钦点的百姓粮庄之外,其他的全都是由沈大人安排的,而且我们的人还查到那顾远的远恒商铺极有可能负责皇室的寻常衣料,还有丝绸制品。” “这消息你从何而来的?”顾昊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消息就连他都不知道,这习三是如何知道的? 只见习三的表情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的说道:“这个是通州那边的消息,说是那远恒商铺早就被沈大人选中了。” “哼,那顾远还在那牢房之中,怎么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况且本相与沈大人交好,这顾远来府上闹事的事情,在这京城之中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难不成他们就连这份薄面都不给我吗?”顾昊冷哼了一声说道,接着摆了摆手便让那习三退下了。 只是临近傍晚的时候,顾昊分明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所以便只能独自在书房之中踱步徘徊。 “相爷!不好了!相爷!不好了!”一个家丁慌张的小跑着到了书房外面喊道。 顾昊不耐烦的从书房走了出来,双手放在身后,一脸厌烦的说道:“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什么事情慢慢说!” “相爷,那日闯入丞相府的那个人又来了!”那家丁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不等那家丁说完,顾昊便上前一步逼问道:“你说什么?那人现在何处?” “他...他留下一份信便离开了,还说...还说要相爷等着!”那家丁总算将话说完了,也将那封信递给了顾昊。 将那封夺了过来,冷声的对那家丁吼道:“滚!” 接着顾昊才迫不及待的将那封信打开,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通州的事情,甚至是故意将顾昊激怒一般的写道:“你的人原来也不是忠于你!他日你若倒下,恐怕身边空无一人啊!” 这话顾昊自然明白是在说李姨娘的人倒戈相向了,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这顾远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况且这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 虽说习三也将自己往这个方向引导,但是顾昊却都不相信,将信放进了袖扣之中后,便往李姨娘的春香居走去了。 “夫人,相爷在往我们院的方向走过来呢!”冬儿从院子内笑着走进了李姨娘的卧房之中说道。 “什么?”正翘着二郎腿的李姨娘下一秒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还不停的问冬儿道:“我这般可还好看?需不需要再加些簪子?” “夫人什么时候都好看!”冬儿谄媚的说道:“奴婢就知道,相爷必定还是念着夫人的,那个蓉姨娘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如何比得上夫人?” 冬儿说的话让李姨娘舒服极了,就连神情都高傲了几分。 下一刻,顾昊便进了院子,李姨娘讨好的前去迎接,谁知顾昊却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等进了屋子,将闲杂人等屏退了之后,顾昊才沉声问道:“你派去通州的人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他们消息还是没有传来,恐怕凶多吉少了。”李姨娘摇了摇头,心中紧张的说道。 谁知顾昊冷哼一声道:“哼,消息没传过来?恐怕这消息是不会传过来了吧?李梦蝶!你去问问你们李家的人,暗地里与那顾远的管家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了!” “啊?”李姨娘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昊便甩了甩袖子愤怒的离开了。 第六十四章 滴血认亲 “老爷,您听我解释啊!妾身真的不知道啊!”李姨娘追上去楚楚可怜的哭诉道,只是顾昊现在自然不会听她多言,直接冷声将她喝退了。 回到屋内的李姨娘乏了好大一通脾气,直到冷静下来了之后才又派了人前去李家还有通州查探消息去了。 另一边,顾昊也知道自己不能只将希望放在李姨娘一个人身上,那蓉姨娘处也是要留一个余地的,毕竟中部侍郎姚显之在朝堂上的影响未必就会小了。 而且,这姚显之虽说官位不高,但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更多品阶差不多的官员与之交好,反而是那些官阶高的,其他众臣与其说是交好,更不如说是攀附。 想到这里,顾昊立即起身往蓉姨娘的别院去了,更是要留宿在蓉姨娘的房内。 夜里,两人枕在一张床上,蓉姨娘面上两个红晕,娇小的依附在顾昊的身旁,让他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来。 “蓉儿,你可想要寻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顾昊搂着蓉姨娘温柔的问道。 只是蓉姨娘像是瞬间有些冷淡,还有些神伤的回答道:“相爷,妾身从小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好在养父养母待我极好,也弥补了妾身的亲情,如今妾身只想陪伴在相爷身边,旁的妾身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如果说你的亲生父母不是有意抛弃你的呢?”顾昊抓着蓉姨娘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蓉姨娘问道。 一时间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蓉姨娘才像是考虑好了一般道:“若当真不是有意,妾身倒也愿意试一试,只是这人海茫茫的,妾身幼时的记忆又少,如何能寻到?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 “不,蓉儿,你可还记得那日礼佛的时候遇到的老夫人吗?”顾昊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问道。 蓉姨娘没有立即回答,思考了一阵之后才说道:“像是遇到过那样一位妇人,只是她穿着端庄,又有许多家丁陪着,必定是大户人家吧?妾身应该与她无关吧?” “不试试如何知道?明日下了早朝我便将他带来,只不过或许还要滴血认亲,你可答应?”顾昊见蓉姨娘答应,自然是高兴万分,当即便笑着问道。 “妾身一切听相爷安排,只是妾身却并不抱希望。”蓉姨娘其实并不相信顾慕言,特别是滴血认亲,这就更加不可能了,毕竟自己的父母可从未说过自己领养一事。 第二日一早,蓉姨娘身边的人便来了蘅芜苑说是蓉姨娘请她过去有事情商议。 顾慕言起身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便赶了过去,还未等顾慕言走近蓉姨娘的卧房,蓉姨娘便出来迎接了:“小姐,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顾慕言不知道蓉姨娘寻自己是为了什么,这才不解的问道。 “都下去吧。”蓉姨娘将身边的人屏退之后,拉着顾慕言到了院中的凉亭坐下,低声说道:“小姐有所不知,那日相爷与我说了中部侍郎姚显之的事情,说是他们有意认回我,但是却是有条件的。” “他们想要滴血认亲是吗?”顾慕言早就料想到了,神情没有一丝紧张,甚至还有些胜券在握的反问道。 见顾慕言已经猜到,蓉姨娘也干脆点了点头问道:“可我并非领养的,又怎么会与那中部侍郎家血脉相连呢?这若是真的滴血认亲,恐怕会被拆穿啊!” “无事,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吗?”顾慕言挑了挑眉问道,依旧丝毫没有紧张。 但是蓉姨娘却是急的不得了的说道:“我虽说考虑一下,但是昨夜相爷来我房中的时候已经说了是今日下了早朝的时候就将他们带来府上,如今眼看着就要到平日里相爷回来的时间了,若是...” “无事,尚且来得及。”顾慕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之后,不紧不慢的说完这句话,这才起身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取样东西来。” “好,那我便在这院中等小姐。”蓉姨娘起身,对着顾慕言福了福身说道,但是神情之中的担心却还是不能消散分毫。 毕竟这若是让人发现她是假冒的,相爷的恩宠也可能会为此而丢掉,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便成为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若是输了,恐怕连与那李姨娘一斗的机会都没有了,往后在这丞相府,恐怕连一个婢女都不如了。 正想着的时候,顾慕言竟很快就赶了过来,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蓉姨娘道:“这是我昨日命人配的药,为的就是滴血认亲,到时候他们若是找上门来,你便将这里面的药水均匀的涂抹在你所有的手指上,毕竟到时候取血用哪个手指谁也不知道。” “这...当真可以吗?”蓉姨娘将信将疑的将顾慕言手中的瓶子接了过来说道。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蓉姨娘只能相信我不是吗?”顾慕言倒是丝毫不慌张的说道。 就在蓉姨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丫鬟便走了进来福身道:“姨娘,老爷传您去外堂。”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蓉姨娘摆了摆手说道。 等那丫鬟离开之后,立即将门关上了,在顾慕言的帮助下,也将每个手指都涂上了药水,而那个瓶子还是由顾慕言带走了。 “相爷。”蓉姨娘到了外堂之后,朝着顾昊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 “这是姚大人和姚夫人,请个安吧。”顾昊起身对着蓉姨娘介绍姚夫人和姚显之二人道。 “是,相爷。”蓉姨娘温婉的说道,接着便转身冲着姚显之和姚夫人行了一礼。 而姚显之和姚夫人早就已经认定了眼前的蓉姨娘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所以在看到蓉姨娘行礼的时候,眼眶之中竟都有些湿润了。 顾昊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蓉姨娘究竟是不是这中部侍郎姚显之的女儿,所以才打断道:“不如先将正事办了,若是真的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往后的时间尚且还多,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不是?” “对对,丞相大人说的在理,是下官着急了。”姚显之忙拉着姚夫人退到一旁。 “来人,将东西拿上来。”顾昊对着府中的下人吩咐道,很快便有人将东西准备好呈了上来。 等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姚显之先往水中滴了一滴血,随后蓉姨娘也走上前,在丫鬟的帮助下也滴了一滴血进去,很快两滴血便融在了一起。 “女儿!我的女儿啊!”姚夫人第一时间上前拉着蓉姨娘的手喊道:“你知道这些年为娘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心血吗?” “可我...”蓉姨娘简直不敢相信那两滴血真的融到了一起,而且在面对姚夫人这般热情的对待下,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安,若是有一天没有顾慕言的药水,这些人还要再重验一遍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呢? 所以蓉姨娘自然没有姚夫人和姚显之那般激动了。 “哟,蓉姨娘好不容易寻到自己的至亲,只是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啊?该不会是连自己都没想到吧?”李姨娘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道。 “我,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蓉姨娘眼神有些闪躲的说道。 哪儿知这番动作在李姨娘的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一时间更加飞扬跋扈的说道:“这滴血认亲该不会是做了假吧?姚夫人可要好好想想您的女儿身上可还有旁的印证?莫要被骗了啊!” “李姨娘!你的意思是本相欺瞒了姚大人了?”顾昊神情不悦的说道,接着又转身对着姚显之道:“姚大人若是信不过本相,大可以回去自己准备一番在验一次!” “下官自然是相信的,无需再验一遍。”姚显之也看出来李姨娘是存心捣乱,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谁知李姨娘竟看不明白众人的心思,继续高声道:“我今日一早便看见顾慕言进了蓉姨娘的房间,两人关了门也不知道在筹划什么,况且这蓉姨娘本就是我身边的丫鬟,这家中是否领养的我还不知道吗?如今这父母死绝了,你倒是攀起亲戚来了?” “放肆!”顾昊瞪着李姨娘道,眼中满是警告之意。 而李姨娘虽说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毕竟这蓉姨娘要真的是这中部侍郎的女儿,那这相府夫人的位置自己便再无可能了! “相爷,其实妾身也不确定,甚至觉得姚夫人和姚大人与自己的感觉有些遥远,毕竟妾身不过是一个奴婢,如何能攀附姚大人?”蓉姨娘按照顾慕言说的办法,示弱的躲到顾昊的身旁道。 “我那女儿后背有一个蝴蝶胎记,除了我和产婆无人知道!那产婆已经过世多年,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知道了!”姚夫人看蓉姨娘对自己也却是有些抵触,便才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毕竟之前寻到的人滴血认亲的时候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哼,我看你这下怎么善后!”李姨娘奸诈的看着蓉姨娘,一把上前想要抓住蓉姨娘。 而蓉姨娘此时躲在顾昊的身边,心中也满是害怕,毕竟这胎记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父母也从未与自己说过什么胎记,滴血认亲是行了,但是没有那个胎记,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 第六十五章 是真是假 看到蓉姨娘眼神中透露出的惊慌失措,李姨娘心中的把握便更甚了一些。 “怎么?你是不敢验证了吧!”李姨娘一脸得逞的模样看着蓉姨娘。 而此时躲在顾昊身旁的蓉姨娘委屈的说道:“相爷,这胎记生在背后,依姐姐所言,难道妾身要在此地脱了衣裳验证吗?” “你这般推辞不就是不敢么?难不成这其中有诈你才这般闪躲?”李姨娘说话愈发的放肆了起来,如同笃定了是蓉姨娘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这才让方才的滴血验亲成功了的。 “并非如此,这胎记家中父母从未曾与妹妹说过,妹妹自然不确定。”蓉姨娘眼神一下变得清澈,又含着泪水的看着李姨娘说道:“况且妾身这么多年也从未曾想要寻回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初是他们将我抛下的!” “闭嘴!”顾昊看着姚显之和姚夫人越发难看的脸色,狠狠的剜了李姨娘一眼道:“蓉儿身后的胎记本相能作证,若是姚夫人不行,大可以到偏厅查证。” “相爷?”李姨娘和蓉姨娘几乎是同时惊讶的看着顾昊道。 这胎记的事情就连蓉姨娘自己都是不知道的,而且相爷在与自己同房的时候也的确未曾说过自己背上的蝴蝶胎记一事,所以就连她都有些怀疑顾昊说的话是真是假。 若说蓉姨娘不过是有些将信将疑,那么李姨娘就几乎就是要接近抓狂的地步了,而且看到蓉姨娘脸上的不可置信的模样,就更加笃定就连顾昊都帮着蓉姨娘了。 一想到若是蓉姨娘真的与中部侍郎姚显之相认,那么自己这个丞相夫人的位置便再也不用想了。 所以李姨娘当机立断,微微狠下心冲到蓉姨娘的身后,直接将她身后的衣裳撕扯了开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而身后那个粉色的蝴蝶胎记格外刺目,就像是一根针一般的扎在李姨娘的心上。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姨娘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震惊的看着蓉姨娘的背后。 顾昊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蓉姨娘的身上,而那个胎记也正好被那姚夫人看见。 “莲儿!我的莲儿!”姚夫人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就像是决堤了一般,流了下来,身体也一下往蓉姨娘的方向冲了过去,但是等要靠近的时候,又有些怯步不前了,生怕自己眼前的一切是镜花水月一般。 就连中部侍郎姚显的眼眶之中都有些湿润了,只是他并没有姚夫人那般,只远远的说道:“孩子,委屈你了,往后为父定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委屈的。” 而地上的李姨娘也被顾昊命了府中的下人拉回了春香居,只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再去春香居好好处置这不明事理的姨娘。 此时的蓉姨娘也是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微微一思量之后,便故作不愿靠近的样子,眼中噙着泪水,倔强的不让他留下来,微微有些清冷的看着姚夫人和姚显之问道:“当初你们又为何抛弃我,既然依然抛弃,又何苦再要寻回来呢?” 随着蓉姨娘的这番话一说出口,姚显之和姚夫人二人瞬间楞在了原地,只听得姚显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初你还才五岁,正是顽皮的时候,跟着家中其他孩子出去玩闹,这才丢了,当初我们寻了三天三夜,才寻到一丝线索,这些年我们寻遍了大街小巷,但凡说是领养的,年岁相符的,我们都一一去试了!” “好在,那日母亲上山礼佛,竟是遇见了你,如今也是真的将你寻回来了,这就是缘分,无论我们分割多久、多远,血脉相连的亲情总是会将你带回我身边的啊!”姚夫人眼中的泪水滑落,终于上前一步,将蓉姨娘的手握住了。 “我...”此时的蓉姨娘看着眼前的姚显之和姚夫人鬓角的白发,还有他们如此动容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就连她自己也形容不出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毕竟这身世不过是顾慕言帮自己伪造的,那蝴蝶胎记兴许也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为父知道你一时半刻恐怕接受不了,我们愿意等,等你接受我们的那天。”姚显之毕竟是朝中老臣,蓉姨娘心中思量着什么,他自然也能看的七七八八,如今既然人已经找到,那么一切都变得不着急了。 “对对对,你莫要担心,母亲和你父亲寻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改日我们来的时候,将你哥哥也带上,你哥哥啊硬是要等找到你才肯娶妻,如今我们一家团聚,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姚夫人和蔼的看着蓉姨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而这种被亲情包围的感觉,是蓉姨娘从未成有过的,从前她的父母不过是管她一日三餐,后来将她卖给了相府,至多过年的时候寒暄几句,但是就算这样,她也觉得比之旁人的父母好了太多了,那些将女儿弃之如敝履的,才是真的无情。 但是如今姚夫人这么温柔的抚摸她,又这般疼爱的与她说话,她是真的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啊,但是她知道,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今日莲儿必定是乏了,不若先回去休息,我们与丞相再商议些事情。”姚显之看到蓉姨娘脸上的疲惫之色,当即便关切的说道。 但是没有顾昊的点头,蓉姨娘自然不敢回去,所以便还是在原地站着,知道顾昊发话了让她回去,她这才朝着众人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这样也正好去蘅芜苑寻顾慕言问问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姚夫人的亲生女儿。 等蓉姨娘离开之后,姚显之才开口道:“丞相大人,下官无意冒犯,只是今日府中旁的姨娘对莲儿的态度您也看见了,下官和内子着实心疼...” “本相知道姚大人的意思,只是本相若是娶蓉儿为继室,恐怕太傅会有意见,这朝堂之上的态度您也是知道的,本相虽为丞相,但是却何尝不是看着他人眼色行事的呢?”顾昊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这...”姚大人也有些犹豫了,但是姚夫人却在这个时候说道:“虽说女子不能过问朝中之事,但是太傅是我家老爷的老师,必定也会理解我们护着女儿的心境,况且这么多年终于将女儿寻了回来,自然要弥补这么多年缺失的东西啊!” 这番话在姚大人的耳中,更是坚定了他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的想法,当即便对顾昊保证道:“太傅那里下官回去禀明,还望相爷能够考虑一下下官的想法。” “好,只是本相还有一事,蓉儿原来的名字是?”顾昊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方才姚显之他们都是称蓉姨娘为莲儿的。 “姚莲。”姚显之说道。 另一边蓉姨娘几乎是一离开外堂就往顾慕言的蘅芜苑小跑着过去了。 “小姐,小姐!”蓉姨娘将身边的丫鬟打发回自己的别院之后,便急忙进了蘅芜苑,四下找寻了一番才在庭院之中看见正在品茶的顾慕言。 “还能在府中自由行走,看来是成功了?”顾慕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之后微微笑着说道。 蓉姨娘也顾不得规矩,直接坐在了顾慕言的对面,神色着急的问道:“小姐,这滴血认亲有你的拿瓶药水,但是我身后的蝴蝶胎记却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若不是真有,今日恐怕就真的难以蒙混过关了啊!” “所以你是想问我,你究竟是不是那姚显之的亲生女儿是吗?”顾慕言像是猜到了一切一般,像一个主宰者一样的看着蓉姨娘。 “是的。”蓉姨娘早就知道顾慕言聪慧,也知道李姨娘的那点伎俩根本斗不过她,所以自然也就不会自讨苦吃。 “其实我也不知道,若是你有胆量,便将手上的东西洗净,再去试一次滴血认亲,我不过是觉得你恰好符合罢了,但是如今既然大局已定,你觉得你是,你自然就是,我往后也绝不会插手半分,毕竟就算我他日嫁为人妇,这丞相府依旧是我的娘家不是?”顾慕言说的也是模棱两可的,也没有给蓉姨娘一个确切的答复。 但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那就是如今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姚显之的女儿,这胎记无疑是给他们又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只要蓉姨娘自己不露出马脚,便不会有人能查到什么,毕竟自己的父母已经被李姨娘杀绝了。 “多谢小姐,奴婢知道了。”蓉姨娘对着顾慕言福身谢道。 而顾慕言虽没有将她扶起来,但是却也提醒道:“往后你就是相府的主母,这等习惯还是早日改掉的好。” 就在顾慕言的话刚说完的时候,易瑾从院子内走了过来,见用油纸包好的鸡腿递到了顾慕言的跟前问道:“小姐,给你吃。” “呕...”那鸡腿有些油腻,蓉姨娘闻到了,突然干呕了几下,退到了一旁。 第六十六章 再罚 “蓉姨娘莫不是有身孕了吧?”顾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问道。 而蓉姨娘也是才反应过来,低声呢喃道:“说起来癸水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来了...” “易瑾你先下去吧。”顾慕言将鸡腿又还给了易瑾之后说道。 等亭子只剩下自己和蓉姨娘两个人之后,顾慕言才说道:“今日李姨娘来闹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今你又来了我的蘅芜苑,想来李姨娘必定还要寻你麻烦的,我要你做的...” “这样真的行吗?”蓉姨娘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你只管去试试看,左右你现在有姚显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顾慕言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毕竟这不过是临时想出来的罢了。 此时被家丁押回春香居的李姨娘几乎是暴怒的砸着房内的东西,就连冬儿都不能近身半分,无奈冬儿只能去请了顾曦月来。 直到顾曦月来了这春香居,李姨娘还在砸着房内的东西,那些陶瓷的碎片撒了一地,就连顾曦月想要穿过去寻李姨娘都有些费劲。 “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样才是让仇者快吗?”顾曦月皱着眉头重重的喊道,这才将李姨娘从暴怒之中拉了出来。 “月儿,你怎么来了?”李姨娘看到顾曦月的时候,瞬间鼻头一酸,踉跄着从房内小跑了出来。 “我若是再不来,等会儿父亲来了此处看见这般场面只会更加生气!蓉姨娘那个小贱人以前是何模样我们难道还不知道吗?何必急这一时半刻呢?”顾曦月明显是成熟了许多。 自从被顾慕言抢走了原本属于她一个人的风头之后,她自然也是心有不甘想要夺回来,但是奈何事事她顾慕言都抢在前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曦月才终于意识到,一味地发泄是成不了气候的,这行事自然也就稳重了许多,再加上就算如今顾慕言做的再多,也没见父亲对她有过多的关注,所以她也明白了在这个相府,只有得到父亲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对对,月儿说的对!”顾曦月的话对于李姨娘来说就像是当头棒喝一般,也将原本有些魔怔了的李姨娘拉回了现实中来:“来人,将这里的东西清扫一番,快!” 等吩咐完下人之后,李姨娘才拉着顾曦月的手走到了院外,愤怒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顾曦月细细的说了一遍。 “母亲莫要着急,方才我也已经对此事了解了一二了,也派了人去蓉姨娘那里探听消息去了,你猜如何?”顾曦月故意买了个关子的说道。 而李姨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当即便着急的说道:“哎呀月儿,你就莫要再吊着为娘的胃口了,赶紧说说,可曾发现了什么把柄?” “那蓉姨娘刚从外堂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别院,而是径直去了顾慕言那里,若是两人没哟勾结在一起,月儿是万万不相信的!”顾曦月摇了摇头,一脸怀疑的说道。 “我就知道是那小贱人搞得鬼,否则分明是两个人对那老太婆动的手,为何她顾慕言只查到了那莺儿而没有查到现在的蓉姨娘呢?”李姨娘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的看着前方说道,恨不得眼前就是顾慕言,而她的眼神能将其活剐了一般。 两人在亭中有商讨了许久,良久之后顾曦月才离开,而她前脚刚走,冬儿便走了出去,往蓉姨娘的别院而去。 “蓉姨娘,我家姨娘有请。”冬儿没好气的看着蓉姨娘说道,说完便高傲的转身离开了,仿佛她才是主子一般。 一旁的松儿看不过去,义愤填膺的对着蓉姨娘抱怨道:“姨娘,你看看那李姨娘身边的冬儿,那模样还将自己当成主子了不成?” “无事,替我梳妆一番,我倒要看看李姨娘想要做什么。”蓉姨娘冷哼了一声对着松儿吩咐道。 “啊?姨娘,您当真要去不成?那李姨娘一定没安好心啊!”松儿一边给蓉姨娘整理着妆容,一边担心的说道,生怕她去了春香居受了委屈。 谁知蓉姨娘倒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也没有回答松儿。 临出别院的时候,松儿又问了蓉姨娘一声,而蓉姨娘这才对着松儿吩咐道:“李姨娘请了,若是我不去,他日不知道如何对付我,你若是真的担心,便去将老爷带到春香居去吧,就说我在那里。” “是!姨娘!”松儿一听,确实是个好方法,便立即往顾昊的书房奔去了,而蓉姨娘则是一个人往春香居的方向走去,还特意将步子都放慢了一些。 等顾昊赶到的时候,李姨娘和蓉姨娘两个人已经起了争执,而蓉姨娘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用言语刺激着李姨娘,接着却又突然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惹得李姨娘更加恼怒,竟一把将蓉姨娘推在了地上。 “你这个贱人!”李姨娘一巴掌打在蓉姨娘的脸上,毫不客气的骂道,因着是背对着门口,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顾昊的到来。 而蓉姨娘就不一样了,早早的便看见了顾昊往这里走来,故意哭诉道:“李姨娘,平日里你欺辱我们也就算了,我们毕竟都是伺候相爷的,但是今日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为什么?就凭你是下贱东西!没得污了我的眼!”李姨娘看着蓉姨娘这般示弱的模样,更加气恼,说的话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是下贱的东西,那你是什么?”顾昊的声音突然从李姨娘的身后传了过来。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姨娘这才明白为什么蓉姨娘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还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可怜自己用了这么久这样的伎俩,最后竟然败在了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这让李姨娘如何甘心。 于是便拉着顾昊的手说道:“相爷,您听妾身解释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故意摔倒在地上的!” “哦?那那个巴掌也是蓉儿凑上来的了?”顾昊冷声说道,眼神从未这般寒冷的看着李姨娘,一脚将李姨娘踹到了一边。 “不是的!这个贱人不是姚显之的女儿,是她和顾慕言那个小贱人一起谋划欺骗相爷的啊!”李姨娘跪在地上再次拉着顾昊的衣衫说道。 见顾昊眉头微皱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他动容了,于是便继续说道:“今日蓉姨娘从外堂出来的时候,竟然直接去了蘅芜苑,两人必定在密谋着什么!” “够了!”顾昊冷声道,但是心中也在怀疑着什么了,竟然买有再说李姨娘,而是转头将蓉姨娘扶了起来问道:“今日为何去蘅芜苑?” “这,妾身...”蓉姨娘有些纠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亦或是的确有些心虚了。 “说不出来了吧!相爷你看,这贱人就是来蒙骗你的!”李姨娘得意洋洋的站在了顾昊的身后说道。 突然,蓉姨娘觉得下腹一阵疼痛,便捂着肚子靠在了顾昊的身上:“相爷,妾身肚子好疼...” “什么?”顾昊一把将蓉姨娘抱了起来,急切的朝着外面喊道:“来人,请大夫!快!” “相爷,这个小贱人是装出来的!千万不要相信她啊!”李姨娘上前想要将蓉姨娘从顾昊的怀里拉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松儿突然惊恐的指着蓉姨娘的肚子说道:“血,相爷,姨娘流血了!” “滚!蓉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别想好过!”顾昊现在满心都是蓉姨娘,等出了春香居,直接吩咐人将李姨娘关在了房内,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再靠近半步。 那大夫问诊完了之后,开了副方子,接着便对着顾昊说道:“恭喜丞相,夫人怀有身孕了,只是胎像不稳,刚才还有滑胎的迹象,要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了。” “此话当真?”顾昊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问了一遍,直到陈大夫又说了一遍之后,顾昊才终于相信这件事情,给了陈大夫赏银之后便守在了蓉姨娘的身旁。 而蓉姨娘醒来第一句话便就是解释方才为什么去蘅芜苑的事情,顾昊宠溺的听着她将话说完后道:“本相自然是信你的,你放心,只要你平安生下本相的孩子,本相就觉不会亏待你!” “是,相爷。”蓉姨娘伏在顾昊的身旁柔声说道。 等安顿好了蓉姨娘之后,顾昊便又去了春香居。 “哐啷!嘭!” 李姨娘的房内不断的有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惹得在门外的顾昊越发的生气,直接一脚将门踹了开来,满面怒火的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满意我刚才的惩罚吗?” “不,不是的相爷,妾身,妾身只是...只是嫉妒蓉姨娘罢了!”李姨娘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副模样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昊说道。 “这有何好嫉妒的,你们都是本相的女人!”顾昊果真吃这一套,也立即原谅了李姨娘方才的无理。 第六十七章 恶毒 但是毕竟现在的蓉姨娘的父母是姚显之,今日在外堂的事情总是要有个交代的,所以顾昊便说道:“今日的事情是你逾越了,本相罚你一月不许踏出这春香居,你可服气?” “妾身都听相爷的。”李姨娘藏在衣袖之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丝毫没有方才的抓狂之意了。 见李姨娘这般温顺的模样,顾昊心中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冬儿!去,将小姐给我请过来。”李姨娘脸上的笑意和温柔的表情在顾昊离开之后便荡然无存了,眼睛充满恨意的眯了眯,对着冬儿吩咐道。 另一边,袭香也匆忙赶回了蘅芜苑,对着在庭院之中的顾慕言禀告道:“小姐,那蓉姨娘果真有了身孕,只是相爷后来果真又去了春香居寻那李姨娘,而且待相爷从春香居出来之后,脸上也没有刚进去那般生气的表情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顾慕言轻轻叹了口气之后,便让袭香退下了。 不远处的易瑾将顾慕言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小跑着赶了过来问道:“小姐不开心?要不要我偷偷把人揍一顿?保证不知道是谁做的!” “呵呵!”顾慕言掩着嘴轻轻笑了笑,心中涌出一丝温暖,当即也不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冲着易瑾摆了摆手道:“走吧,随我去见见祖母,也看看冬雪和春芽两人如何了。” “好啊,小姐。”易瑾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顾慕言的身后。 只是在顾慕言往流年斋走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正要往春香居赶去的顾曦月。 “哟,姐姐好巧啊,这是要去哪儿啊?”顾曦月用尖酸刻薄的语气对着顾慕言说道,但是面上却是温婉大方的模样,若是没有听见顾曦月说出的这番话的语气,恐怕远远的看着,都要以为两姐妹正感情极好的在闲谈呢。 前世的时候,在皇宫之中,这种小喽啰顾慕言瞧多了,如今自然看不上眼,只假意问道道:“去看看祖母,妹妹可要同去啊?” “哎,真是羡慕姐姐有这么多时间,哪儿像妹妹,还要学习琴棋书画,还要掌管府中中馈,还是不去了吧,毕竟府上的事情着急。”顾曦月抬着头颅,高傲的说道。 一旁的易瑾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奇怪的看着顾曦月,然后转头问顾慕言道:“小姐,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放肆!姐姐的丫鬟就是这等教养吗?”顾曦月何曾被下人这般对待,作势就要上前给易瑾一个巴掌。 谁知易瑾竟直接一把抓过顾曦月的手,瞪了一眼之后便将其推到了一旁,而顾慕言的表情倒是丝毫没有变化,也不准备对易瑾做的事情解释什么,反而只是淡淡的回道:“如今中馈那些烦人的事情也不必我去理会,自然有的是闲情逸致,不过这琴棋书画么,妹妹学了这么久,也未见妹妹夺得一个百花节的头筹回来呀?” “你!”顾曦月当即就绷不住了,指着顾慕言的鼻子狠狠的说道:“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蓉姨娘计划着什么!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看到顾慕言对于中馈一事风轻云淡的样子,顾曦月最后的那点骄傲如同草芥一般,便也只能说些狠话想要刺激顾慕言一番。 哪儿知道顾慕言丝毫不吃这一套,在路过顾曦月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顾慕言!你莫要太过张狂了,小心到时候后悔莫及。”顾曦月跺了跺脚转身看着顾慕言狠狠的说道。 原本以为顾慕言不会再搭理了,谁成想竟然半路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着顾曦月说道:“今生,我还未遇上让我后悔的事情,但愿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小姐!这种人就应该打一顿才会学乖的!”易瑾嘟囔着嘴巴说道,颇有一番要转头回去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倒是又逗得顾慕言一乐,摇了摇头道:“走吧,这种人你越是理她,她就越发的闹腾。” 等到了流年斋的时候,春芽和冬雪正说着平日里顾慕言喜欢做的事情,逗得高氏也是极为高兴的。 “咳咳,我可是听见了有人说我坏话啊!”顾慕言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走进了高氏的卧房。 “嗯,可不是,我们家言儿竟然还是一个大书虫!”高氏将顾慕言来,笑得更是开怀,竟开起了玩笑来。 顾慕言一下走到高氏的身边坐了下来,倚在高氏的身上有点委屈又像是撒娇的说道:“祖母说什么便是什么,言儿不作答便是了。” “哟,这还委屈了?”高氏笑道,看着不远处的易瑾问道:“这就是那会武功的婢女?竟将祖母派去照看你的人又还了回来!” “还不是担心您么?”顾慕言从高氏的身上起来,讨好的看着高氏,接着又看着易瑾说道:“祖母,您不知道,易瑾的武功可高着呢!府上的侍卫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呢!” “如此祖母就放心啦!”高氏拉着顾慕言的手,拍着手背说道,心中也安心的许多,之前她就在担心顾慕言手无缚鸡之力,身边的婢女也毫无反抗的能力,如今她的身边有武功这么高的人陪着,自然也不必在担心有人对她不利了。 另一边,顾曦月火气冲冲的到了春香居,进了李姨娘的房间之后用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眼睛里满是恨意,整个人就像是癫狂了一般。 “母亲!你什么时候能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啊!”顾曦月看到李姨娘往自己这里走来,便迫不及待的将心中的情绪发泄了出来说道。 门外有些丫鬟路过,自然也听到了顾曦月说的这句话,李姨娘眉头一皱,忙命了冬儿将四周的那些丫鬟屏退,只留下顾曦月和自己两个人在房内。 “月儿,小心隔墙有耳,今日你父亲好不容易不计较,你这话说出来,是想要你娘再也不见天日吗?”李姨娘这次将话说的级重,就连顾曦月都愣了一下。 听到这里,顾曦月才稍稍将心神放缓了一些道:“那母亲,喜鹊那个贱人当真就一定是那中部侍郎姚显之的女儿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蓉姨娘的身世,毕竟这直接关系到自己能否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女啊! “依你父亲的看法,恐怕是想要攀上中部侍郎,毕竟她可是那小贱人的外祖父的门生啊!”李姨娘眼睛之中满是嫉妒的模样,更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说道:“况且如今那蓉姨娘有了身孕,相爷待她只会更好,如今母亲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然后你再讨得你父亲的欢心,这样方能在这府中安生度日啊!” “什么?她竟然还有孩子了?”顾曦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毕竟这么多年来,顾慕言不得顾昊的喜欢,而那顾则诚做事懦弱,虽然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是他却也不得父亲的欢喜,所以顾曦月才得以得到父亲万般的喜欢,过上众星捧月的日子. 李姨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否则母亲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你找来,如今我们母女二人要早做打算了啊,原本母亲想着接着那个臭老太婆的死,将你父亲的弟弟顾远骗来京城,这样我们的人就能趁机将那顾远的产业占为己有,谁知道他竟然早有打算,处处防着我们的人!” “那人当真是父亲的亲弟弟?母亲如何知道的?”顾曦月原本就在怀疑,但是如今从自己的母亲口中得知真相之后,还是震惊不已。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一个辛密,整个丞相府出了你父亲便就只有为娘知道了”李姨娘叹了一口气后又缓缓的说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那蓉姨娘的事情,要么将他们的阴谋揭穿!要么就是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又子嗣!” “母亲想要月儿怎么做?”顾曦月狠了狠心问道,如实这件事情不需要自己,那么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把自己叫来商议,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件事需要自己的配合。 两人商议了许久之后,顾曦月才终于神色凝重的离开春香居。 原本她只是以为李姨娘不过是想要自己搭把手,却是没想到,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竟然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做那等事情,这让一向清高的顾曦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呢? 但是一想到四皇子萧逸,还有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顾曦月的心中便生出了无边的恨意,就像是要随时将顾曦月吞噬了一般。 “你们都出去吧,晚膳不用帮我准备了。”顾曦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有些木讷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朝着林儿和娜儿吩咐道。 第六十八章 警惕 入夜了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王府上空忽然有黑影穿梭,只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端倪。 “可有消息传回来?”四王爷萧逸像是早就知道那黑影会过来一般,早早的就等在了书房之中,待黑衣人到了之后,这才问道。 那黑衣人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启禀主上,边境那便好像突然之间断了联系,我们的人已经发了两份消息过去了,还不见任何回应。” “什么回应都没有?空信鸽可有回来?”萧逸的没有微微一皱,心中就像是有些不祥的预感一眼,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但是地上的黑衣人依旧摇了摇头:“这一次,连空信鸽都没有回来,恐怕...” 这黑衣人的意思,萧逸自然是明白的,毕竟若是有空信鸽回来还好说,左右不过是换一个人联系,或者说是等这段时间过了之后,等那边的消息重新传回来,那就说明安全了。 但是如今竟是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那就代表着自己这里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暴露了,那些人要么已经全数被抓了起来,要么就是整个边境都加强了防御,任何一样东西都别想妄图从军中出来。 “既然如此,恐怕那吏部尚书也已经暴露了,倒是没想到那成蹊倒是有些本事!”萧逸眯了眯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的说道。 “不,应当说是太傅,当真是有本事,稳坐朝中第一大臣的位置不说,底下门生众多,又是帝师,又有无数学生在朝堂之中,掌握这朝中一半的大局,就连如今今上最为倚重的将军都是你的门生,当真是好手段啊!”萧逸笑着说道,满脸势在必得的模样。 “那我们要不要将太傅...”那黑衣人说道一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问萧逸道。 “不用,将太傅拉拢过来,可比将他杀死,更有用啊!”萧逸说完,走到书桌前,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张纸,将其折好,放进信封之中用拉住封口,接着又立即吩咐道:“去,将这个传去江南,顺便将那吏部尚书处理掉,记得一定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明白了吗?” “是,主上!”那黑人恭敬的回答道。 “还有,那百姓粮庄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萧逸干脆做了下来,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问道。 那黑衣人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之后才说道:“百姓粮庄的老板叫若书,应该就是当初万花楼里面的那个花魁,与丞相府的顾慕言交好,身后还有一个男子,好像是听命于丞相府的顾慕言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出现在百姓粮庄那里。” “哦?看来当初万花楼坏本王好事的就是你啊!”萧逸没有发怒,反而还笑了笑的说道,接着又问道:“那百姓粮庄的那些粮食来源可查到了?” “应该是从小商贩那里进来的,只是属下查探了那些米,分明是极好的早籼米,与我们卖出的如出一辙,但是就是无法找到他们是如何将数量这么庞大的米运出去又运进来的。”那黑衣人哪怕是隔着面罩都听得出来声音之中充满了疑惑之情。 而萧逸却是破天荒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又朝着黑衣人摆了摆手,那黑衣人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不曾来过这里一般。 等那黑衣人离开不久之后,萧逸才终于阴邪的笑了笑,口中喃喃道:“顾慕言啊顾慕言,你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第二日一早,早起赶市集的人便各自从家中出来了,原本经过吏部尚书府衙的那些人还没察觉到什么一样。 但是等天际的鱼肚慢慢的开始变白了之后,人们也慢慢的能够看得清楚颜色,而原本只以为自己猜到了水塘这才在走路的时候留下水印的百姓,也终于看清楚那些自己脚下留下的痕迹竟然就是血脚印。 而且因为赶早市的人还是挺多的,所以那些血色的脚印看起来就更加的触目惊心了。 等官兵到的时候,百姓也已经沿着血迹的方向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血水就是从吏部尚书的府衙之中流淌下来的,但凡路过吏部尚书府衙的百姓,无一幸免的都踩到了那些血水。 “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你去看看吧!” “我不去!有本事你去啊!” “那我们一起去!” 那些百姓各自议论着,终于有几个人壮着胆子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只是等那人打开吏部尚书家的大门的时候,还有两三个为了逃命逃到门边上的人的尸体靠在门上,等门被打开的时候,那几具尸体就这个倒在了那几个上前查探情况的百姓的脚边上。 他们何曾见过这般恐怖的场面?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哭喊着逃走了。 因着门被打开了,在街上的百姓自然也能看见里面的模样,血流成河想来就是这般模样吧? 整个吏部尚书的府衙都染上了一层血红,那些鲜血溅在地上,青石板染成了红色,窗户纸上也都是喷涌而出的血迹,暗色的柱子和门框也被蒙上了一层红色,隐隐从里面透出血的颜色。 “哎?你们昨日夜里可曾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啊,按理说杀了这么多人,动静应该是极大的才对啊!” “莫非是邪祟?”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一桩人间惨案。 不止民间,这件事情在上报给官府的时候,便也一同将消息传进了宫中,毕竟这么大的责任,哪怕是京城的官府也付不起这个责任,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报给朝廷。 所以现在的朝堂也正有人朝着今上禀告着这件事情:“今日一早,有百姓发现吏部尚书的府邸前面一片血流成河的模样,现场的情况极为惨烈,府中上下百余口人命均被杀害,但是奇怪的是昨夜附近的百姓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大胆!竟敢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如此行凶!”今上虽说表面上极为震怒的模样,但是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这样的结果,成将军既然能查到边境之中的将士与这吏部尚书之间有关系而加强防范,那么必定也会有人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这一切了。 只是这一天来得快了一些,也更加张狂了一些,毕竟在今上的心中,原本以为那背后的人只会杀死那吏部尚书一人罢了,却没想到竟然连他的家人还有那些下人都没有放过啊。 “蒲鸿轩何在?”今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朝着底下跪着的朝臣吼道。 “臣在!”刑部尚书蒲鸿轩微微挺直身子,恭敬的回答道。 如今的今上正在气头上,当即便雷霆震怒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蒲鸿轩吩咐道:“朕给你三日时间,务必将这背后之人给朕找出来!哪怕是掘地三尺都给朕挖出来!” “是,陛下!”蒲鸿轩出列跪在地上领了命便离开了。 这早朝今上自然也是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的了,将朝臣屏退之后,便只留下了太傅和成蹊两个人。 “太傅,成爱卿,那吏部尚书的事情,你们可有什么看法?”今上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戾气,而是极为平和的问道。 成蹊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沉思了一下才回答道:“臣在离开边境的时候,已经吩咐了千人日夜看守,所以就算是那些未被查出端倪的内鬼,也绝无可能传出一点消息。” 听到这里,太傅的眉头微微一皱,上前拱手道:“老臣以为,这吏部尚书的背后应当还有人,恐怕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有所防范,这才将吏部尚书杀人灭口了!” “方才不是说边境那里已经层层布防么?那么又如何会传出消息呢?”今上眯着眼睛问成蹊道,显然是有些不满意了。 “这...”成蹊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愧疚的低下了头。 此时太傅解围道:“这消息要么是在封锁之前传出去,要么就是因为消息完全闭锁,这才引起了那背后的人的警惕,如今只要找到平日里谁与吏部尚书走的近的,恐怕就能查出一二了。” “嗯,此事就让刑部尚书去查吧,都退下吧。”今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睛说道。 “臣还有一事请求。”成蹊依旧跪在地上道,并没有起身,太傅也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自己不好在场,所以便先退了下去。 “说吧。”今上淡淡的说道,语气之中听不出任何息怒来。 成蹊微微一顿,这才终于微微抬头道:“臣想要再见那李忠和一面。” “你为何想要见他?”今上突然睁开了眼睛,狐疑的打量这成蹊问道。 “臣不敢欺瞒,之前陛下身体不适,李忠和与臣说起他家中的变故,也有些怀疑臣,故此有些在意,想要再细问一番。”成蹊没有隐瞒,干脆将那日的事情与今上细细的说了一遍,又将今日的目的告诉了今上,这才得以再见李忠和一面。 第六十九章 我护你 刚出了金銮殿的傅老太爷迎面就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刑部尚书蒲鸿轩。 “傅老太爷!你可算是出来了!”蒲鸿轩叹了一口气说道,又看了一眼傅老太爷的身后,不见成蹊的踪影,这才又问道:“成将军怎么没有跟着您出来?” “他还有些事情要与今上商量,你寻我有何事啊?”傅老太爷其实早就猜到了蒲鸿轩的来意,但是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只见蒲鸿轩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口道:“陛下今日命下官去查那吏部尚书一案,但是下官当真无从下手,这吏部尚书平日里也算是与人交好,从未曾听说他有什么仇家啊!还望傅老太爷指点一二啊!” “这,本官也帮不上什么,不过方才与陛下说起这件事情,陛下想着若是没有仇家,那说不定迫害那吏部尚书的人,是平日里与吏部尚书走的近的人也未可知啊!”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说道,也算是提点一下刑部尚书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吏部尚书的事情,蒲鸿轩摇了摇头,感叹道:“这背后之人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下官听人禀告,那些人的死状几乎都是被腰斩了的!” “拦腰斩了?”傅老太爷也是从眼前的蒲鸿轩耳中才知道这件事情,当即便震惊不已,但是随后便发现了端倪道:“那或许排查的范围就更小了,毕竟这京城之中能有这力气直接将人腰斩的可不多啊!” “多谢太傅指点!下官先行告退了!”蒲鸿轩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对着傅老太爷行了一个大礼之后,连忙往宫外的方向小跑了出去。 此时成蹊也终于再次见到了李忠和,也直接开门见山的将这一次的目的与李忠和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正好在滁州救你么?其实这并非偶然。” “难道真的是你寻人杀了我全家?”李忠和的眼神瞬间暴怒了起来,整个人也像是马上要扑上前去与成蹊扭打一顿的样子。 但是成蹊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之前素不相识,为何要那般做?” “那你为何会来滁州?”李忠和这才稍稍将方才的戒备放下来一些,但是却也没有以前那般相信成蹊了。 “是阿言让我去滁州寻你的,说你医术极高,等到了我才恰好将你救下,这滁州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很了解,如果你想要问阿言为何寻你,恐怕要等下次宫中的中秋会了。”成蹊说道这里,也不准备再说下去,毕竟今上对于他和李忠和见面的事情态度不明。 况且如今李忠和与自己也已经有了隔阂,只有查到真相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才有可能解除。 出了宫之后,成蹊还是想不明白李忠和的事情,所以干脆朝着天空放了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是成蹊早就与易瑾说好的,若是看见或者听见,这就代表着他想要见顾慕言,所以在易瑾看到这个信号之后便立即去寻了顾慕言道:“小姐,成将军想要见你。” “见我?为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慕言有些疑惑的问道,方才易瑾分明和自己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怎么可能知道成蹊想要见自己呢? 只见易瑾指了指天空的方向,理所当然的说道:“将军放了信号啊,就是将军想你了。” “你胡说什么呢?”顾慕言被易瑾的这句话说得竟红了脸,轻咳了一声之后才又说道:“走吧,既然成大哥有事,我们便出府一趟吧,你可知道成大哥现在在何处?” “应该在南山阁等小姐。”易瑾说到南山阁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 这个动作顾慕言自然也留意到了,但是并没有说破,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出了丞相府。 等顾慕言到的时候,成蹊已经点了好些菜肴等着了。 “成大哥,你怎的点了这么多吃食?莫不是还没用膳?”顾慕言有些奇怪的问道,如果说是点给易瑾的,可是她分明记得易瑾从来不吃素的,可这桌子上却有荤有素的。 “刚下了早朝,还未来得及用膳,不如阿言一起坐下再用一些吧。”成蹊腼腆的笑了笑,丝毫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年,不过成蹊的年纪本就不大,若不是家人都已经战死沙场,他也不必这么早就这般老成。 “刚巧我也有些饿了呢,成大哥也快坐下来吧。”顾慕言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碗筷,看着满桌的菜肴说道,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动筷,恐怕成蹊也是不会吃的。 “好,好。”成蹊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这才坐下和顾慕言一同用膳。 等成蹊终于吃完了之后,顾慕言才问道:“成大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还是关于李忠和的事情,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成蹊说完这句话,又好像觉得不好,便又摆手道:“若是阿言不方便说,我也不强求的!” “无事,这件事情你总归也要知道的,将你牵扯进来,是我的不是。”顾慕言微微有些歉意的说道,毕竟她也没有想到李忠和会问起滁州的事情,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怀疑到成蹊的身上去。 听到顾慕言说的话这么客气,成蹊当即便有些心慌的摆手说道:“不是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单单只是四王爷的对话应该还不足以去冒险将他救回来吧?” “因为那日他们还说了一件事情,事关今上还有我外祖父。”顾慕言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 成蹊也看出了顾慕言心中的忧虑之处,但是这南山阁是他的,所以这安全也不必担心,于是便解释道:“阿言,此地是我的,无需担心什么。”接着又对着易瑾吩咐道:“易瑾,你出去守着吧。” “是,将军。”易瑾起身恭敬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顾慕言说道:“小姐,我就在外面守着。” “嗯。”顾慕言答应道,等易瑾走出门外,才又转头对着成蹊说道:“那日四王爷说了,将李忠和千方百计带回来,因为四王爷怀疑今上有隐疾,李忠和世代行医,或许能有些用,后来又说到外祖父在朝中势力非凡,阻碍了他们,后面的话我听不真切了,所以这李忠和说不定极为重要,只可惜我到现在还找不到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那你当时为何不与我们说?”成蹊看着眼前表情坚毅,想要独自承受的顾慕言心疼不已。 “我实在是怕外祖父担心,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顾慕言推辞的说道,前世的一幕幕再次重现,但是她又如何能将前世的因果说出,便只能编造了这些说辞,左右都是真的,就算成蹊和外祖父去查,也定然是自己说的这样。 “阿言,有我在,我定会保护你...”成蹊说道这里又红了红脸,微微一顿又说道:“还有师傅的。” “多谢成大哥。”顾慕言心中一暖,前世的时候,成蹊也是这般害羞的说着要保护自己的话,最后果真为了保护自己,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 回想至此,顾慕言便忍不住落下了泪,引得成蹊手足无措的哄道:“阿言,是成大哥不好,成大哥不该这么凶的..阿言,你莫要再哭了。” 说着,成蹊便用袖子温柔的擦着顾慕言脸上的泪水,而顾慕言也没想到成蹊会为自己擦眼泪,所以便抬头看向成蹊。 顾慕言清澈的眼神正水汪汪的看着成蹊,而成蹊正认真的擦着顾慕言脸上的泪水,等脸上的泪水擦净之后,成蹊才抬眼看向顾慕言,正巧对上顾慕言的眼睛,一时间两个人四目相对,身边的空气都好像是在瞬间都停止了。 “咳咳,天色不早了,阿言,我送你回去吧,改日,改日我们再见。”成蹊几乎是低着头说的,等走出包厢,脸色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将顾慕言送回府上之后,成蹊没有急着回将军府,而是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成蹊渐行渐远的身影,顾慕言低声呢喃道:“成大哥,这一世,我一定会保护你!” “袭香,去一趟百姓粮庄,将这封信交给若书。”顾慕言将早就准备好的信递给了袭香道。 而蘅芜苑此时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左右打量着院里的一切,看着这个素净的院子,嘲讽的说道:“姐姐这院子可真是磕碜啊!竟一株奇花异草都没有,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说到这里,顾曦月又靠近顾慕言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没想到顾慕言身边的易瑾直接拎起顾曦月扔在了地上。 “噗呲。”就连顾慕言也没想到易瑾会这么做,当场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顾曦月在丫鬟的搀扶下,才终于起身,愤恨的盯着顾慕言道:“你给我等着!” 接着顾曦月身边的丫鬟林儿才将一件衣裳直接扔在了地上道:“大小姐,这是下个月宫宴要穿的衣裳,我家小姐好心送你衣裳,你竟然这般不识趣!” 第七十章 提点一二 “你也想跟你家小姐一样是吗?”易瑾直接威胁那林儿道,拳头已经握紧了,就等顾慕言放开自己的手了。 “易瑾!”顾慕言转头看着易瑾微微皱眉道。 “小姐!你为什么你不让我把她也揍一顿!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易瑾愤愤不平的说道,若是顾慕言此时放手,她都能追上去再把那林儿打一顿! “光是动用武功是解决不了所有事情的,他们这样的人,你越是搭理他们就越嚣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理会,知道吗?”顾慕言看着易瑾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般的说道,接着又将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 “总觉得这件衣裳有些眼熟啊。”顾慕言上下打量着这件衣服,奇怪的说道。 正巧这个时候袭香回来了,正好听见顾慕言说的这句话,于是便将衣裳拿了过去,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这件衣裳奴婢是第一次见,小姐柜子里的衣服奴婢都见过,断不可能有这一件的。” “我不是说自己有,只是好像在别人身上见过。”顾慕言总觉得见过,却又说不明白在哪里看见的?莫不是前世的时候自己也有一件? 听到顾慕言说这句话,袭香才了然得一笑道:“原来小姐是说这个,这个款式是现在京城最为流行的,官府中的小姐们都争抢着要定呢!只可惜会做这个样式还有会飞花秀的只有城东的丽安店的张绣娘,这一个人做的工期自然慢,恐怕等到中秋的时候也只能赶出来两件而已。” “哎?那小姐怎么会有这一件衣裳啊?”袭香这才反应过来,又看了一遍手中的衣裳之后,才疑惑的问顾慕言道。 “是顾曦月拿来的,不过你说这飞花秀我好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顾慕言听到这几个字,又拿起那件衣裳仔细的瞧了一番,这才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这件衣裳眼熟了。 前世的时候,自己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那日安平郡主穿的就是用飞花秀制成的衣裳,那日她还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衣裳是如何珍贵,整个京城独一份的。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不知为何,户部尚书的庶女竟是跌到在了郡主的跟前,身上的衣衫的刺绣手法竟是与安平郡主身上的衣衫一般无二,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安平郡主如何忍受的了? 当即便一个鞭子抽向了眼前的那个户部尚书的庶女的身上,那衣裳瞬间便破了一个大洞,皮开肉绽,接着又对着众人说道:“她身上这件飞花秀的衣裳是偷来的!丽安店的张绣娘总共就赶出了两件,原本都是要卖出去的,可惜当时一件被偷了,还有一件便在本郡主的身上!” “我,我没有,这件衣裳是姐姐给我的!”任凭那庶女怎么解释,众人都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她的姐姐根本就没有承认这件衣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反而是在一旁委屈的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嫡庶有别,更何况那嫡女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又有谁会相信那个庶女的话呢?况且这件事情当初也闹得挺大的,京城几乎都知道其中一件被偷了。 所以在安平郡主炫耀的时候,那些围着的官家小姐都以为那个失窃的人其实是安平郡主,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中秋节的宫宴上好好的炫耀一番。 只可惜事情变化的太快,一眨眼这偷窃之人就换了一个人了。,而今生更是奇怪,这原本要按在户部尚书庶女身上的罪名,如今却是差点到自己的头上。 “易瑾,你帮我个忙...”顾慕言让易瑾附耳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内。 而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袭香拿了一把剪刀过来,又取了一些针线来,直接将这件衣裳拆了开来,研究起了那飞花秀的针法。 等太阳落了山,众人都用过晚膳之后,蓉姨娘却突然请了自己过去,原本顾慕言是不想这么晚去的,但是因着蓉姨娘教的及,这才答应前去,身边跟着的人也自然就是易瑾了,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 “小姐,你可算是来了。”蓉姨娘听身边的婢女说顾慕言已经到了院内,连忙起身去迎接道。 “这么晚了寻我来是为了何事啊?”顾慕言走进房间之后才问道,而蓉姨娘摆了摆手,将身边的人赶了出去之后,才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今日相爷去了李姨娘哪里!” “府中不止你一个姨娘,我父亲自然也不会只留在你这里了。”顾慕言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蓉姨娘那般着急。 “可是之前相爷分明和李姨娘之间怄气了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蓉姨娘一脸疑惑的继续说道。 只见顾慕言理所当然的坐着,端起一盏茶杯引了一口茶之后又说道:“你当真以为李姨娘在这相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本事都没有吗?你要是想坐稳丞相府夫人的位置,那么李姨娘不得不除,否则单凭你父亲是中部侍郎这一个由头,我父亲又怎么会真的宠你呢?你想想我的的生母,你便就明白了。” “请小姐指点!”蓉姨娘福了福身请求到。 见蓉姨娘也算是诚心,毕竟现在的蓉姨娘可还怀着身孕,前几日又差点小产,这身子自然弱了些,也因为这个竟还想着给自己行礼,所以顾慕言才打算说道一番的。 “你可知道李姨娘凭什么手段能够让我父亲这么多年专宠吗?”顾慕言将最重要的问题提了出来问蓉姨娘道。 但是蓉姨娘如何会知道,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惭愧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曾经那李姨娘身边有一个婢女,那人是青楼的清倌,后来李姨娘怀着顾曦月的时候,那清倌就被李姨娘送给了我父亲,后来等李姨娘生完,那个清倌不知道怎么的就跌落至柴房门前的枯井死了,你猜这清倌是为何人所害,又为何会留在李姨娘的身边?”顾慕言没有立即将事情说明白,而是让蓉姨娘猜测。 思量了一会儿之后,蓉姨娘才微红着脸对着顾慕言说道:“这清倌难不成之前一直在教李姨娘闺房之中的那些事情?后来又用这个清倌留住相爷,等生完了孩子,那清倌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了,所以,所以...” “正是如此,我不是让你也同他一样招一个清倌来留住我父亲,但是你确实可以让清倌来教习你闺房之中的事情,比如如何在有孕的时候也能够...”顾慕言虽表现的老成的样子,但毕竟也是小女孩,这种事情说出口自然也会害羞,所以也只说到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接着顾慕言又将话锋一转道:“这个丞相府中的姨娘并不少,但是子嗣却只有我和我大哥还有顾曦月,这其中的道理你想必也是明白的,所以我很难保证李姨娘不会对你下手。” “多谢小姐提点!”蓉姨娘又再次行了一礼道,接着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我与那中部侍郎滴血认亲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过来了?” “姚大人的家族也是一个大族,你小时候失踪,现在又寻回来了,难免要去宗祠一趟,姚大人应该是去准备族谱去了,这样你回去才是名正言顺!”顾慕言对这些的了解自然比蓉姨娘多的,这才能为她解惑。 从蓉姨娘的别院回去的时候,易瑾问道:“小姐,这蓉姨娘看起来也并非善类,我们为何要帮着他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只是这朋友是暂时的罢了。”顾慕言抬头看着无尽的夜空说道。 而易瑾也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路安静的跟着顾慕言回了蘅芜苑。 “王爷,边关那里有消息传过来了。”萧逸身边的左舟递上了一份书信之后退到了一旁禀告道。 萧逸迫不及待的将那封书信打开,里面却是一张银票,接着又取了一个碟子过来,将身后书架上摆着的一瓶药水倒在了那个银票上,瞬间那张银票的边缘就翘了起来。 这是用两张银票做成的,中间还有夹层,若是不将两层之间粘连的东西用特殊的药水浸泡掉,就算是撕开也绝不可能发现这其中还有夹层的。 而那纸上写的就是最近边关的事情,成将军有所察觉,命了人封锁了整个军队,没有任何消息能够传出来,后来还是因为一个常常会寄银票回去的细作寄信的时间到了,这才启动了这个方案,索性成将军发现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平日里跳脱不受约束的人,正好也是帮他们整理一番。 “和兵部的那个人谈的如何了?”萧逸冷笑了一下之后,将那封信还有银票都烧毁了,又装了一张新的银票进去,递给了左舟道:“这个还是给那便送过去。” “他想要见王爷,说是见了本人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合作。”左舟接过那封信放进怀中之后才皱着眉头回禀道。 第七十一章 所谓真相 萧逸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冷哼道:“就凭他也想见我?让暗卫去吧,不要暴露了。” “是,王爷。”左舟恭敬的俯身道。 “既然他们能查到军中之事,恐怕盐运那里也被查到了什么,这样...还有,你准备些礼品放在本王的书房内,本王只有用处。”萧逸想了想之后,对着左舟再次吩咐道。 这下左舟才终于领了命退了下去。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今上的心情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上不少,朝臣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所以今日说话自然以往稍微放肆了一些,有些平日里不会说的觐言竟也说了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有触怒了今上,原本还听着朝臣议论的今上忽然就猛地拍了拍桌子说道:“既然诸位爱卿这般为朕考虑,朕这手上正好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诸位爱卿帮忙审度一番啊!” 一瞬间,朝堂上的声音就小了许多,但是今上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些大臣,这朝中的俸禄自然也不是白给的。 “成将军,你来替朕说说江南的事情!”说完,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可靠在了龙椅上,只等着这些大臣用什么样的话来搪塞自己。 “臣奉命去江南治水患的时候,发现这江南各地的账册与户部呈交上来的账册出入极大,而且因为时间的关系,江南的账册上面的数目只不过是臣粗略统计的罢了,而这两者之间上下相差了三万两之多,而且锦缎、丝绸、绢布、夏布、冬布等一一都无法对账,特别是米粮,上下相差贰佰三十七万石,还有盐运的册子,地方上的官员几乎都说这些册子在交上去之后不是被火烧毁了便是因为江南已按期潮湿腐烂了,亦或是被蛀虫啃食,无一本是完好的,所以根本无法核对盐运的账目。”成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今上。 “继续说下去。”今上瞥了一眼朝中大臣的反应之后,才对着成蹊说道。 “是,陛下!”成蹊恭敬的拱手道,接着微微转身,看着户部的那些官员问道:“所以臣斗胆问一问户部各处!这交上来的账册的数目究竟是从何而来?” “小德子,把那罗俊喆给朕带上来!”听到这里,今上又对着身边的李公公说道,不一会儿便又御林军压着一个身穿囚服的人走了上来。 “朕这几日也没闲着,派了人去江南走了一遭,这不就抓住几个小尾巴么?只可惜啊,其他的都在路上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这一个了,诸位爱卿看看,谁认识他吧。”今上说的轻巧,但是底下的大臣无一不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唐温茂走了出来,恭敬的对着今上行了一礼道:“陛下,这户部的账册就是用各地收缴上来的账册统计而来的,应当不会有错才是啊!” “那这账册数目不对又作何解释?”成蹊问唐温茂道,接着又转身对着今上说道:“陛下,请准许臣将那些册子呈上来!” “准了。”今上微微一点头道。 随后便有人将账册都拿了上来,唐温茂不信邪的去翻看,只是刚看前几页,眉头便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转身指着那些各地的账册问成蹊道:“这些账册是从何而来的?” “自然是从江南各地收上来的,这后面还有各个官府的印鉴,这可做不得假吧。”成蹊指着那些账册说道。 唐温茂一翻,果真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各地官员的印鉴和签字,接着便立即看向不远处的户部侍郎,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们活剐了一般! “陛下,臣必定会查清楚的!”唐温茂跪在地上对着今上说道,接着又转头看向户部侍郎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尚书大人,陛下,臣冤枉啊!臣上任以来殚精竭虑,无不以充实国库为己任,但是今年水患,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呀!盐运的官船损毁了不知多少,所以这岁征的白银才减少了许多啊!”户部侍郎须磊跪在地上像是极为神伤的解释道。 接着又有人站了出来,替户部侍郎须磊辩解道:“是啊,陛下,不只是两浙和福建一带的水患,近来还闹了几次蝗灾,百姓是颗粒无收啊!朝廷拨了许多银子去赈灾救助,所以这户部的收入自然是比之江南各处收上来的少上了许多了!” “哼,大人,莫要将责任都推给这些天灾人祸,我们难道就没有旁的收入吗?那些贪官还有贪劣的皇商那里抄家的银两足矣解决江南的水患还有蝗灾,那些钱财早就记在账上了。”又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出言否定道。 “陛下,臣冤枉啊!当初户部清算的时候,四王爷也是在的啊!当初怎的什么都没有说,如今成将军不知道从何处带回来一本假账册,这分明就是在陷害微臣啊!”户部侍郎对着今上哭诉道,接着又看向成蹊问道:“成将军此举究竟是何居心?” “皇儿,父皇命你监督,你为何没有看出端倪?”今上此时也想起来,当初清算的时候,四王爷萧逸也是在场的,一时间怒火更甚,甚至开始怀疑这萧逸是不是借此敛财了! “父皇,这户部毕竟掌管整个朝廷的财政,儿臣实在是不方便过多的干涉啊!”萧逸装出一副谨慎又谦卑的姿态对着今上回答道。 今上也果真吃这一套,这语气立即就缓和了许多道:“皇儿啊,你就是太过胆小!做不成大事!” 成蹊看着百官还有四皇子各执一词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轻笑了两声,也暗自感叹这朝堂上的风云涌动。 “这些账册上有江南各地官员的印鉴,如何能做得了假?”今上当即便质问道,一瞬间那户部侍郎就没了话说。 就在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成蹊再一次站出来说道:“陛下,这俗话说的好,理不辨不明,话不说不透,这户部侍郎交给尚书的账册虽然已经被修改的无大偏颇,但是若是去过江南的人都知道,如今这百姓是怨声载道,今年水患还有蝗灾,你非但不减轻税负,反而加收,但是你上报给朝廷的税收却只有税收的五成,这另外五成是进了你的口袋,还是进了户部的口袋,亦或者说你背后还有人?” “成将军!你这是迫害忠良啊!”那户部尚书厚着脸皮指着成蹊喊道,竟然颇有愤懑之意。 但是这孰是孰非的今上自然是由判断的,但是如今却是缺少一个契机,就在这个时候,今上的眼神忽然瞟到了不远处那个早就被带上来的罗俊喆,于是干脆就拿了他开刀道:“来人啊!将罗俊喆拖下去!施以腰斩之刑!” “陛下不要啊!陛下!”那罗俊喆害怕不已,连忙高声呼喊道,但是今上又怎么会去管他的死活,自然是两耳不闻,无奈之下这个罗俊喆便只能朝着户部侍郎须磊求救道:“须大人!救我啊!下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啊!” “须大人,这罗俊喆说道话可是何意啊?”成蹊冷笑着看着须磊问道,但是这须磊只当是没听见,不管是罗俊喆还是成蹊的话,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那罗俊喆见须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死活,竟是直接笑了起来道:“须大人,今日你不帮我,他日你上面的人也绝不会帮你一分!你会死的比我还惨!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罗俊喆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知道再也听不见了之后,那须磊才终于害怕的跪了下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的,但是人的心中终归都是有些希望的,所以这须磊下意识的看向了四王爷。 就在此时,萧逸的袖中突然露出了一个木偶,那个正是须磊的儿子亲手做的,走到这一步,须磊想要回头都难了。 若是自己不将罪责担下来,那么自己家中的老小就都会受到牵连,但是相反的,自己承担了罪责,那么自己的家人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而须磊方才的眼神还有萧逸袖中的动作,都被成蹊看在眼里,他也知道,恐怕这一次还是不能伤害四王爷分毫,这个须磊看来也是要自己承担罪名了。 “你可还有话说?”今上威严的看着底下的朝臣,最后又将眼神聚集在了须磊的身上,眯着眼睛问道。 “臣无话可说,只是若是成将军非要将罪责推在下官身上的话,那便查出下官的银两都在何处吧!否则臣不服!臣不服啊!”须磊狡猾的说道,竟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原本以为须磊会直接认罪的成蹊也没有想到这个须磊竟然主动承认自己的身后有人,甚至还让自己查下去,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一些。 就在成蹊要答应下来的时候,突然从宫门外射进来一柄飞剑,直接插进来须磊的胸膛,一瞬间,血便从须磊的胸膛喷涌而出,将他的四周都染成了血色! 第七十二章 一石二鸟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朝臣们顿时乱做了一锅粥,而成蹊也站到了今上面前,警惕的看着四周,特别是警惕的看着四王爷,萧逸。 只是刺向须磊的那一箭不知为何,并没有立即将须磊射杀,倒在血泊之中的须磊忽然像是有了力气一般,猛地冲向太子萧衡。 双手因为摸过自己的伤口,也沾染上了血迹,猛然冲向萧衡的时候,萧衡来不及闪躲,竟死死的被拽住。 “太子殿下!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须磊瞪着眼睛看着太子萧衡恶狠狠的说道。 直到最后气绝身亡的时候,须磊拽着太子的手还是不肯松开,还是朝堂上的宫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须磊拉开的。 而大殿上留下的血痕也是触目惊心,像是一个烙印一般的刻画在所有在场的人心中。 几乎是一瞬间,成蹊就将目光投给了四皇子萧逸,而非太子,但是这一幕在朝中大臣的眼中,就不一样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之前须磊看向萧逸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萧逸手中的那个木偶。 萧逸也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只是抬眼的时候却追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 因着这件事情,这次户部贪墨的罪魁祸首、须磊背后的主谋就成了太子殿下了,就算成蹊想为太子萧衡辩解都是不可能的,毕竟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萧衡和须磊之间的关系,光凭那个木偶什么都证明不了。 御林军已经有人上前查验须磊的尸体了,确认了死因之后才对着今上道:“启禀陛下,户部侍郎是死于失血过多,那一箭并非极重要害。” “太子,你可有话说?”今上看着这个自己册封的太子,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不等萧衡说话,又冷声说道:“怎么?朕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为朕接管户部的事情了?况且这户部的银两是为了陈朝的百姓,陈朝的江山社稷!你如此这般,叫朕怎么放心将这江山托付给你?” “不是的父皇!儿臣与这须磊当真毫无瓜葛啊!儿臣也不知道为何这须磊要这般对儿臣啊!”太子当即就跪了下来,一脸无辜的看着今上说道。 属于太子党羽这里的人自然是要站出来为太子求情了:“启禀陛下,这刺客并没有击中须磊的要害,说不定是为了给须磊留下时间,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而为啊!” 不得不说,这个解释已经几乎就是事实了,只可惜这般场面,这个观点显然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立即就有别的派系的官员站了出来反驳道:“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以为在没有寻到证据之前,太子殿下的嫌疑是最大的!” 接着不断的有朝臣站出来说明自己的看法,但是大多都是站在太子萧衡的对立面上的,毕竟方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哪怕是太子党的那些大臣都以为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子做下的。 “来人,将太子关进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入!在太子一事没有查明之前,将太子所有的政务尽数转交给四皇子,还有,刚才但凡为太子说话的官员,一律降职一级,罚半年俸禄。”今上站起来,甩了甩袖子吩咐道,接着便拂袖而去,这早朝也就不欢而散了。 这太子一旦失了势,朝堂上的风向自然也会发生变化,原本就两头倒的那些官员,如今自然是对着萧逸趋之若鹜,上赶着拍马屁,成蹊和太傅两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一同出了宫去。 “成蹊,你是注意到什么了吗?”四下无人的时候,傅老太爷才问成蹊道。 “方才那户部侍郎须磊分明看向了四皇子萧逸,但是在萧逸袖中闪过一个木偶的玩具之后,须磊原本飘忽不定的眼神才看向了太子,接着便有人放了冷箭进来,这才又有了后来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所以徒儿怀疑太子是被冤枉的。”成蹊也不隐瞒,将自己看到的还要自己的猜测与自己的师傅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傅老太爷自然也明白了一二,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来这四皇子不能小瞧了,竟然已经将这件事情安排到了这般地步,若非你注意到,恐怕为师也很难不怀疑太子有没有参与其中。” “的确有手段,可惜没有将这聪明用在正道上。”成蹊摇了摇头道。 但是傅老太爷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成蹊,这夺嫡并非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历史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好的君主是要看他能不能真正的为百姓,能不能平衡朝堂上的关系,能不能保陈朝百姓平安不被外族侵扰。” “徒儿受教了。”成蹊恭敬的回道。 另一边萧逸回到了府上之后,左舟便恭敬的说道:“王爷果真料事如神,太子党那便的官员将近一半都已经被降职了,只是还有些人竟然没有收到牵连。” “无妨,剩下的那些的确有极为聪明之人,但是大部分也不过是一些胆小的鼠辈还有墙头草,不足为患,能将父皇对本王那太子哥哥的信任消磨掉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萧逸摇了摇头,表情极为放松的说道,显然是因为今天这一场胜仗。 “可是今上为何没有直接将太子之位给废了呢?”左舟不理解的说道。 而萧逸也没有再回答了,他知道,若是想要自己的父皇将太子之位废除,光是户部的事情还远远不够,若是户部和军队之中都发现了太子的痕迹,才又可能让太子退位,否则废除太子这种动摇根基的事情,父皇是绝不可能轻易做下的。 随着太子被软禁在东宫,这太子的事务又被暂时交给了萧逸,还有大批官员被降职的消息慢慢从宫中传了出来,百姓们无一不在猜测着太子之位会不会换人一事。 “小姐,这是若书命人送进来的东西。”袭香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蘅芜苑,对着在院子中赏花的顾慕言说道。 “拿进去吧。”顾慕言吩咐完,便跟着袭香走进了屋内。 等袭香将食盒之中的东西端出来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准备将食盒撤下去,谁知顾慕言却拦着袭香道:“食盒也留在这里吧,到时候这些吃食用完了,这空盘也好给若书送回去,还有她拿来的吃食,你们有喜欢的便自己拿来吃吧。” “是!小姐!”不等袭香回答,易瑾便突然出现答应道,顺手拿了好几块糕点放进了口中,连吃了两三块之后,才兴奋的看着袭香还有顾慕言道:“小姐!袭香!你们快吃呀!可好吃了!” “慢点,弄得有人跟你抢似的!”顾慕言笑着倒了杯茶递给了易瑾说道。 袭香何曾这般无理,但是看着顾慕言和易瑾开心的模样,这才也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口中,入口即化,回味甘甜,恰到好处。 等几人吃完之后,桌子上也难免掉落些屑屑,所以袭香便出去取了清理的工具,回来的时候顾慕言正将空盘子往哪食盒之中放置着。 就在这个时候,顾慕言突然察觉到有些异样,这食盒比之平常自己见到的好像还浅了一些,于是便将放进去的碟子又去了出来,敲了敲食盒的底部,果真像是有空隙的样子。 奈何仔细寻了好几遍都没有看见打开这底部的机关,便问袭香道:“袭香,你来看看,这食盒出了深浅和普通的食盒不一样之外,可还有别的不同之处啊?” 接过食盒之后,袭香便认真的看了起来,来回看了好几遍,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发现不一样之处道:“这食盒的顶部这个地方应该只有一个口子,但是这个却又两个。” “我看看。”顾慕言接过食盒说道,仔细一看,果真有两个口子,这下才终于反应过来,对着两个开口用力的暗了下去,果真食盒的底部弹开了一个机关,而那个机关之中则藏着一份书信。 不过书信上并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说让顾慕言得空出来寻若书聊天。 “我说这若书怎么突然给我们送吃食来,原来竟是为了捉弄我们!”顾慕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突然顾慕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书房取砚台和毛笔,接着在那信上写了几个字,等墨水慢慢干透之后,那些字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接着顾慕言便吧处理好的信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易瑾都看呆了,崇拜的看着顾慕言问道:“这可是书中才有的啊!” “不过是寻常把戏,这些墨水是用缠丝花浸泡而成的,干透了就会变成无色的了,若是你将其放在火上烤一烤,这颜色啊就出来了。”顾慕言笑着解释道,另取了一张纸,在那上面写了易瑾和袭香的名字之后,等他干透,又点了一个火折子放在纸的下面烤了一会儿,那字果不其然就显现了出来。 第七十三章 绝不能重蹈覆撤 “这缠丝花竟然这么神奇?我们竟都没有听过!”袭香感叹道。 但是顾慕言却也只是解释道:“我也是偶然得了这么一小瓶,偶尔拿来玩乐一番,恐怕不是我们陈朝的植株吧。” 接着便乘着天色尚早,又让袭香带着食盒回了百姓粮庄。 这缠丝花其实并非是多么罕见的东西,而是陈朝最为普通的植株上的花朵,只是要在花朵尚且还是一个花苞的时候就将其取下,晒干之后再用酒浸泡出汁液,就变成了了这般神奇的墨水了。 这还是前世的时候李忠和教给了萧逸之后,萧逸才教给自己的。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顾慕言便提着食盒到了百姓粮庄的后院,敲开了若书的房门。 “哟,若书今日起的可晚了些啊!”顾慕言将食盒放下之后,对着内间的若书说道,只是许久都没有回应。 “若书?”顾慕言又喊了几遍若书的名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无奈顾慕言才准备走进内间想要亲自将若书唤醒,只是刚踏出去两三步便停了下来,转身朝着门外边走边说道:“好你个若书,竟想着再骗我!” “谁让小姐也捉弄我了!”若书嘟囔着嘴巴,显然是不服气的说道。 “我何时捉弄与你?倒是你,竟将书信藏得这么深。”顾慕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谁知若书听到这句话后,双手插着腰道:“我就知道小姐定然看到那封信了,但是小姐你为何没有回复?” “我分明已经回你,是你没有发现罢了。”顾慕言忍着笑意解释道。 若书从袖子中将那张纸拿了出来,又看了一遍,依旧只有自己写下的那行字,便又气呼呼的看向顾慕言,无奈顾慕言只能再次点燃蜡烛,将纸放在上面烘烤了好一会儿,这上面的字才出现。 “小姐!你这法子从何而来啊!这应当是皇室传密信的时候用的东西吧!寻常人绝不会有的啊!”若书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我告诉你也可以,你先说说,你为何要用那种方式约我见面?”顾慕言哪儿能瞧不出若书的小九九,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她是断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约自己见面的。 “小姐等我一下。”若书说完,便转身往内间走去了,片刻后出来,手上却是多了两本册子,将册子递给顾慕言之后,若书才又说道:“小姐先看看这个吧。” 刚开始看的时候,顾慕言还带着笑意,只是越往后翻,这笑容就渐渐凝固了下来,最后看到第二本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才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可是真的?”顾慕言放下手中的册子,眼神着急的看着若书,竟忽然上前靠近若书问道,有种要将若书吞噬的感觉。 从未见过顾慕言这般模样的若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直到顾慕言摇晃着她的身体又问了一遍之后她才呆呆的说道:“我们建立了一个情报网,这些都是这几日京城中的消息,空穴不来风,恐怕十有八九。” 若书有些害怕的声音终于让顾慕言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折子上写的东西实在是让顾慕言没有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最后太子竟然还是被软禁在了东宫之中,前世的时候是因为赈灾的事情,这一世又是因为户部,但是顾慕言知道,太子并不曾做下这些事情。 若是继续让今上对太子的误会加深,恐怕又会让今上生出更换太子的想法,还有李忠和,若是李忠和与自己还有成蹊之间的误会继续下去,难保不会再被萧逸利用。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么顾慕言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几乎就是在白费力气。 “太子殿下被关押多久了?”顾慕言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问若书道。 “今天是第三天了。”若书想了想回答顾慕言道。 “第三天了吗?”顾慕言喃喃道,眉头紧锁,从未有过像今天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就连若书何时建立的那个情报网她现在都不想去了解了。 “若书,我改日再来寻你,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顾慕言说完这句话,眼神再一次的坚定了起来,只要有一线希望,自己就绝不可能放弃! 出了百姓粮庄之后,顾慕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蹊,只是到了将军府才知道成蹊现在并不在府中,这时她才想起来,这个时辰成蹊应当是在上早朝,于是又跌跌撞撞往宫门的方向奔去,想着等成蹊下了早朝第一时间见到他。 但是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之后,顾慕言又忽然意识到,这宫门口并非是一个好地方,若是真想要寻成蹊做什么,无疑太傅府上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所以顾慕言扭头便去了太傅府。 “小姐,老爷回来了,已经在天禄阁等您了。”府中的下人走进傅老夫人的房中对着顾慕言说道。 正在与傅老夫人话家常的顾慕言微微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向了外祖母道:“外祖母,言儿先去寻外祖父了,您可要听言儿的话啊!” “嗯!我们家言儿的话外祖母定然是听的,你且去与你外祖父商量事情吧。”傅老夫人摸了摸顾慕言的头发慈祥的说道。 等顾慕言到天禄阁的时候,成蹊并不在自己的外祖父身边,于是顾慕言在跟傅老太爷行了礼之后便立即说道:“外祖父可否把成大哥带来此处,言儿有事情与你们商量。” “那你许是要等上一等了,我与成蹊约好了一个时辰之后见,正好空着,你陪外祖父下下棋吧,成蹊那小子总赢我,没意思!”傅老太爷像个孩子一般哼了一声赌气说道。 见傅老太爷这般可爱,顾慕言自然应下来道:“哼,外祖父就欺负言儿不精通棋艺好了!这一次言儿可不会再让着外祖父了!” 所以在成蹊来的时候,顾慕言正和傅老太爷比的如火如荼,谁也不让着谁,最后傅老太爷还是技高一筹,以半子赢了顾慕言。 “这才过瘾!哼,不像我那徒儿,还没等我出手展现实力就迫不及待的将我的子儿都给截胡了!”傅老太爷气鼓鼓的说道,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口中的那个徒儿就在自己的身旁站着。 “成大哥,你往后可千万不要让这我外祖父啊!”顾慕言掩嘴笑道,一瞬间整个天禄阁就都是欢声笑语。 “行了,这成蹊也来了,言儿有什么话非要等成蹊来了才说啊?”傅老太爷越看着眼前的成蹊和顾慕言,就越是觉得般配,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深了。 只是这热闹过后,该迎接的还是要迎接的,所以顾慕言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口道:“言儿听说太子如今被软禁在了东宫之中?” “的确如此,今日已经是很第三天了,若是在这么下去,恐怕会造成朝堂不稳啊!”傅老太爷丝毫没有方才的悠闲,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 刚要开口的顾慕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反而是提起了一件之前的事情道:“外祖父可还记得曾经问过言儿觉得四王爷如何?言儿当初就说难堪大用,如今言儿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反而更加笃定自己看人的眼光,因为这一次江南洪涝之灾的事情上,言儿也与四王爷有所接触,四王爷行事不为百姓考虑,只顾自己如何能够抢得功劳换取陛下欢心,甚至锱铢必报,言儿担心,若是真的让这样的人成为陈朝的皇上,恐怕...” “那言儿以为太子又如何?”傅老太爷有些摸不透顾慕言的想法,还以为她是想要站在太子这一边,所以才这般问道,毕竟若是她当真想要帮扶太子,自己又怎么会不相帮呢? “言儿自觉看不透太子,仅凭城外赈灾之事,尚且无法判断,但是就言儿看到的,太子对于赈灾一事花的心思确实比四王爷多上许多。”顾慕言微微沉思了一番说道。 毕竟前世的时候太子在洪涝之灾后不久便病故了,对他的了解自然不会太多,况且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因为赈灾之事而信任太子。 听到这里,傅老太爷就有些疑惑的问道:“言儿是属意太子?想要外祖父帮太子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想要外祖父帮助太子不假,但是却并非属意太子,言儿不喜欢四王爷,也不代表就觉得太子就一定能当重任。”顾慕言思量再三道。 “既然两头言儿都没有属意投靠的意思,那又为何要帮太子,况且言儿可了解这背后的真相?”傅老太爷摆明了要考一考顾慕言,所以并没有开口让成蹊将那日在宫殿上看到的一幕说与顾慕言听。 “百姓只道是户部贪污,后被暗杀,但是没有当场死亡,拼着力气咒骂了太子,便纷纷猜测是太子无德,竟连户部的钱财都敢贪墨。”顾慕言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外祖父,那眼神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傅老太爷的目的了一般。 第七十四章 看穿真相 “看来言儿有自己的看法,说给外祖父听听?”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这户部贪污一事言儿应该也是知道的吧?那么言儿为何相信太子,又为何要帮太子呢?” “与其说是相信太子,不如说是言儿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不合逻辑了,第一,早朝的时候,在当今圣上的面前,那户部侍郎必定不会胡乱走动吧?这样一个前提下,能在皇宫行凶的人又怎么会射不准呢?很显然这是一个陷阱!”顾慕言只从百姓传闻的那些事情之中寻找蛛丝马迹道。 “的确如此,再不济这箭上淬毒也是一个法子,那第二呢?”成蹊原本还在担心顾慕言不知道真相,但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却直觉自己太过于着眼于那日看到的,而没有去再分析什么了。 原本看着外祖父的顾慕言神情一转,踱步道:“这第二个便是已死的户部侍郎,连宫外宅院之中那些下人都知道主人的事情败露之后要自己承担罪责以此保全家人,那么这户部侍郎如何会不知道呢?很显然,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为的就是保护真正的幕后主使,甚至一箭双雕!不仅将银钱贪墨,甚至还能将太子拉下水!” 等顾慕言将她自己的想法尽数说了出来之后,成蹊和傅老太爷才真的被惊讶到了,毕竟顾慕言并没有在现场,但是这分析竟然就像是在场一般,与成蹊和自己的相差甚少。 “阿言说的不错,这幕后主使的确另有他人。”成蹊点了点头道。 而傅老太爷则是更加好奇的问道:“那言儿可能猜到谁是真正的主使之人呢?” “言儿觉得是四王爷。”顾慕言将心中的恨藏了起来,装作是认真分析才得出结果的回答道。 “理由呢?”傅老太爷越问越激动,几乎恨不得站起来好好大量一番顾慕言,看看自己这个外孙女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户部侍郎的职位不能说不大,能够让这样一位大臣倒戈相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那位置必定不会低,太子不会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自己不做错事情,这天下迟早是他的,而朝中另外有这般权利的除了外祖父就只有言儿的父亲,但是很显然,外祖父刚正不阿,绝无可能这般做,至于言儿的父亲,做事畏手畏脚,也断没有胆量做下这等事情,故,只剩下四王爷。”顾慕言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哈哈哈!”傅老太爷放声大笑道:“若是言儿为男子,恐怕外祖父这位置就要不保了啊!你可比你那个父亲厉害太多了!” “言儿就算是女子,也不比男儿差!”顾慕言微微昂首道。 看着顾慕言这自信可爱的模样,傅老太爷越发的开怀,甚至隐隐看到了一些她生母的影子,忍不住鼻头一酸,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知阿言可有什么办法?”成蹊也被顾慕言的聪慧折服,越发的期待了起来她所说的办法。 “这个法子,有些冒险,那便是让东宫起火,太子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这样陛下必定会有所怀疑,一旦陛下怀疑了,血脉亲情,陛下不会不管,到时候就算朝堂上有人说太子是自导自演,陛下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们别有用心,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扭转局势的办法。”顾慕言终于将整个办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富贵险中求,虽说我们并非太子党的人,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着实严重了,就算户部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也远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上许多,这朝堂已经开始起风了啊!”傅老太爷微微沉思之后,认真的点头同意道。 对于现在朝中的情况,成蹊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整个趋势隐隐在往四王爷的身上靠,虽说手段是必须的,但是要以孩童性命要挟,这却是成蹊最为厌恶的,所以当即便说道:“那我去见太子,将这法子告知于他!” “不,万不能让太子知道是我们出手的。”顾慕言摇了摇头,拦住了刚要往外去的成蹊。 这时傅老太爷也从座上起身,同意的点了点头道:“言儿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出面。” “为何?”成蹊不解的看着傅老太爷问道。 “言儿说,正好教教我这笨徒弟!”傅老太爷看着眼前的顾慕言和成蹊,就越是觉得这俩登对,连带着看成蹊的眼神都像是看未来的外孙女婿了! 谁知顾慕言第一句话不是解惑,而是反驳傅老太爷道:“外祖父!成大哥可不笨!” “哟!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收买了言儿,竟然这般帮着你!”傅老太爷像是有些吃味的说道。 下一刻顾慕言就走到傅老太爷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哎呀,外祖父最好了嘛!” “行了行了,还不快和你的成大哥说说为何不能让太子知道!”傅老太爷小声哼了一下催促道。 “我们在明,那个背后指使之人在暗,若是我们暴露了,难免引祸上身,况且我们效忠之人是当今圣上,如今有李忠和调理今上的身体,又何必这么快另寻他主呢?”顾慕言说完,又立即讨好的挽着傅老太爷的手说道:“外祖父,你说言儿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况且这个办法太子也未必就肯答应,或许还会觉得我们别有用心也未可知,所以还是谨慎些的好。”傅老太爷补充的说道,接着好像知道了顾慕言为何一定要寻成蹊的理由了一般,只盯着成蹊。 “的确是这个道理...”成蹊将手放在下巴上,作思考状,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只见顾慕言和自己的师父齐刷刷的看着自己,这才咽了一口口水问道:“怎...怎么了?” 只听得顾慕言咯咯一笑道:“只怕此事还是要成大哥出面才是啊!” “我?方才不是说不宜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成蹊一脸疑惑的问道,根本不明白顾慕言要自己如何出面。 一旁的傅老太爷着实看不下去了,这才接着说道:“笨!你这么多年轻功白学了么?这整个京城如何能寻到一个轻功比你好的人,这夜闯东宫的事情,自然是要你去了!” “原是这样,那便等夜深一些,我便立即去东宫传信。”成蹊点头道。 接着顾慕言又像傅老太爷借了纸笔,只取最普通的笔墨和宣纸,在上面用左手洋洋洒洒的写了今日商议的这个法子,等墨迹干透了,才交给傅老太爷过目。 “言儿,你何时学的左手写字,外祖父竟都不知道啊!”傅老太爷惊讶的看着方才顾慕言递给自己的纸上极为有力的行书说道。 “学了有一阵了,只是从未曾用过罢了...”顾慕言打哈哈的说道,这不过是前世的时候为了萧逸才学的,如今倒还算有些用处。 这一世,自己会把前世为了萧逸学的那些东西,一点一点的还给萧逸,彻底肃清两人之间的仇恨! 可是傅老太爷像是不吃这一套一般,故作生气的说道:“哎,言儿如今长大了,都不和外祖父要好了!” “哪儿有!外祖父最好了!言儿最喜欢外祖父了呢!”顾慕言撒着娇,讨好的说道。 夜里的时候,太子正独自喝着酒,三日了,父皇未曾来找过他一次,更是无人敢靠近东宫一下。 这下,萧衡第一次尝到了身边无人的滋味,虽说有暗卫保护在他身边,但终究不是谋士,没有人能够为他出谋划策,明日天一亮,这个局面就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太子殿下,少喝一些吧,万一皇上等会儿来了可如何是好啊?”自小就在太子身边的公公担心的劝道。 但是现在的太子如何能听得进这些话,依旧饮着杯中的酒,丝毫没有将王公公说的话放在心上。 “滚!本宫何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给本宫滚出去!”萧衡正喝在兴头上,自然免不了将王公公臭骂一顿了。 东宫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无一不在担心着自己将来的去留,这太子被软禁东宫,那可是废太子的先兆啊! 这太子若是被废了,这宫中伺候过太子的人焉能有好下场? 此时,东宫光线昏暗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只等侍卫换班的时候乘机进去,那人便是成蹊。 这东宫成蹊还是第一次进来,里面的陈设丝毫不比御书房差! 按照顾慕言绘制的东宫的地图,成蹊几乎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太子萧衡的寝宫,这下成蹊才真的感叹顾慕言的厉害之处。 “嘭”的一声,用信包裹着的石头直接将窗户纸捅破了,而这道声音也将一旁的王公公吓得不轻,忙喊着抓刺客,但是却被喝了酒的太子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你瞎了了吗?是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就乱喊乱叫什么?”萧衡站起身,还有些踉跄的走到了那颗石子的边上,将其捡了起来之后才看到这上面竟然还包裹着一张宣纸。 第七十五章 东宫之祸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太子,看到那张纸之后,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表情严肃的看着王公公吩咐道:“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顺道把束台唤进来。” “是,太子殿下!”王公公见太子殿下精神的许多,当即便放下了心,忙走出去唤束台进来了。 “殿下!”束台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剑恭敬的行礼道。 萧恒上前将束台扶了起来之后才将那张纸递给了束台道:“你来看看,这个法子如何?” “这!这一定是有心之人想要戕害殿下啊!殿下万不能答应!”束台看完之后,几乎就在下一秒就诡在了地上,担心的看着太子萧衡劝道。 但是萧衡却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如今他被囚禁于这东宫,若是再无所动,那么自己就无异于被废,就算他日自己的父皇心软放了自己,那么在朝堂之上恐怕也再无立足之地! 所以萧衡让束台进来不是真的想要征求他的意见,不过是想要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顺便让他去布置一番。 “本宫意已决,你照办就是!”萧衡瞥了地上的束台一眼,便着手去布置房中的东西了。 等夜再深一些的时候,皇帝的乾清宫之中忽然有风吹开了一扇窗户,当值的宫人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没有发现。 “父皇!救救儿臣,儿臣是冤枉的啊!父皇!父皇!”太子的叫声凄凄厉厉的萦绕在皇上的耳边,原本真睡得香甜的皇帝听到这些自然当即就被吓醒了。 “小德子!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声音!”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在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进来听到今上这般问他,当即便疑惑的答道:“启禀陛下,外面没什么动静,静悄悄的。” “行了,你出去吧!”皇帝摆了摆头,皱着眉头将王公公赶了出去。 等那王公公刚把乾清宫的门合上的时候,那个方才就萦绕在今上耳边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太子的声音充满了不舍,就像是在和今上诀别一般,没有了方才的恐惧,就像是一切已经成了定数,自己的皇儿当真要离开自己了一般。 这下今上彻底没了睡意,再次将李公公唤了进来,替自己洗漱之后,便摆驾往关押太子的东宫去了。 走到半道儿上的时候,东宫那里忽然就“嘭”的一声爆炸开来,一瞬间火光冲天,原本静谧的皇宫被这一声爆炸的声音打破,而且这火光也将整个皇宫都给照亮了。 “快!快带朕过去!”这下今上彻底呆住了,忙催促身边的宫人快些将自己送过去,又将身边的御林军尽数派去救太子。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王公公一边跑着一边安慰今上道。 然而如今的皇帝却是一丝一毫都听不进去,只着急的看着前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着王公公说道:“你去将李忠和带过来!快!” “是!陛下!”王公公回答完,立即转身一溜烟儿的往李忠和暂住的太医院奔去了。 这个时候,原本照亮了整个皇宫的火光慢慢的暗了下去,紧接着东宫便起了火,哪怕是隔了好几个宫殿,东宫的热度都还能传到今上的身边来,就更莫要说现在的东宫了。 一时间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在往东宫的方向奔去,一场大火让皇宫所有的人都心惶惶的。 “这大火为何还没有被扑灭!”今上如今就在东宫内,质问着扑火的宫人道。 奈何火势实在太大,根本就没有靠近的可能,被抓着问的那个宫人只能颤抖着回答道:“这火势太大了,除非这个时候天降大雨,否则恐怕到天亮都很难被扑灭啊!” “滚!将这个太监拖下去砍了!”今上听完,整个脸色都变了,狠狠的剜了那太监一眼,直接命了人将那太监拖了下去,任凭那太监如何喊叫,他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 “一炷香之内!太子东宫的大火如果不能被扑灭,那么今日所有的人朕都不会放过!”今上直接下令道。 瞬间那些宫人的脚步便愈发的快了起来,但是这么大的货,要想将其扑灭谈何容易啊,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正如那个太监所说,除非能够有一场瓢泼大雨,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将其扑灭,但是夜空清澈万分,根本不可能有雨。 而此时的今上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朝着东方跪拜道:“朕贵为天子!太子是朕的皇子,若是得苍天庇佑,下一场雨,救太子一命,朕愿意大赦天下!” 只是今上说的这番话久久都没有回应,就在今上想要起身的时候,突然东边一片黑云飘来,正正好好就在东宫的上方,没多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瞬间整个皇宫的宫人都跪了下来,高喊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多时,这惊扰了整个皇宫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李忠和也堪堪到了东宫外面守着。 这宫里发生的事情,虽说李忠和没有刻意去打听,但是每日闲聊的宫女太监都不在少数,这时间久了自然也知道个大概了,如今这东宫突然起火,就连李忠和都在怀疑这并非巧合了。 “快去救太子!”今上忙吩咐道,接着又往下看了一圈问道:“李忠和何在?” 这时李忠和才起身微微上前跪在今上的面前道:“草民在!” “可有把握救回朕的太子?”今上虽说是在发问,但是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所以李忠和自然也是用着宫里的太医最常用的那番话回答道:“草民自当竭尽全力!” “好!”今上点了点头,不去计较李忠和这话的问题,毕竟这么大火,太子萧衡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这大火扑灭了之后,今上又开始多疑了起来,若是太子只是轻伤,那这火未必就不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但若是重伤,那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就难说了,恐怕之前户部侍郎的事情也有蹊跷! 费了一番功夫,等宫人终于将太子救出来的时候,太子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这下今上心中便只有对那日户部侍郎的怀疑。 “如何?”今上着急的看着给太子把脉的李忠和问道。 只见李忠和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等诊完脉第一时间并不是回答今上的问题,而是忙吩咐宫人寻一处宫殿将太子安顿下来,有吩咐了备上热水和冰水,还有药材之后,这才回答今上道:“陛下,太子严重烧伤,这火毒恐怕已经进入了体内了。” “可有把握?”今上见李忠和虽眉头紧皱,但是却并没又紧张之感,心中的石头便已经落了一半了。 “回禀陛下,太子这段时间恐怕要将养着了,起码一月有余不可下床!”李忠和跪在地上回禀道,今上见状忙将其扶了起来道:“平身吧,无需行此大礼,今日起,你便是太医院的院士了,位郑太医之下。” “草民不敢当!”李忠和依旧不起身的说道,他不想做什么太医院的院士,他只想要找到杀害他全家的凶手。 见李忠和并不满意自己这个决定,今上眉头微微一皱,也没有在说什么,摆了摆手道:“先下去吧,好好治疗太子!” “是,陛下!”李忠和跪拜之后便退了下去。 这个时辰,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王公公只看了一眼,便对着今上恭敬的说道:“陛下,这早朝的时辰到了...” “是吗?”今上这才看向那日出的太阳,阳光正好洒在已经变成了废墟的东宫,上面的青烟还在不断的往空中上升,到处都是已经被烧的全黑的木头,宫人来回的时候踩到一根,也瞬间变得粉碎。 “走吧,朕倒要看看今日之事大臣们是何反应!”今上最后看了一眼废墟,一摆手,轿辇就往金銮殿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顾慕言这里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若是无用,恐怕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所以她自然也将心放下了,又去了趟百姓粮庄。 “小姐的事情可办好了?”若说见顾慕言来,忙问道,毕竟昨天顾慕言去的十分匆忙,眉头还是紧皱的。 “嗯,办妥了。”顾慕言点了点头,拉着若书坐了下来问道:“昨日那些消息你从何而来的啊?” 看着顾慕言眼睛里亮闪闪的,若书知道这时候再卖关子对她也没用了,干脆直说道:“小姐不是很早就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吗?如今总算初具规模,只是这宫中的事情打听的不完善,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但是这京城各处,已经不成问题了!” “此事当真?”顾慕言听若书说完,几乎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一般,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喻,忙拉着若书细细的说着这情报网的事情。 第七十六章 发现蹊跷 正当顾慕言和若书说的起劲的时候,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师父与我说你会在此处,果不其然就在这里!”成蹊笑着看着顾慕言说道,那笑容如沐春风。 好像前世和现在自己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成蹊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温顺的附在他深褐色的眸子上,鼻子坚挺,正像是他的性格一般,倔强又刚毅。 两道略浓的眉毛,虽说常年在边关,但是皮肤依旧白皙,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细看之下,竟让顾慕言一时看呆了。 等顾慕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成蹊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微微歪着头看着自己。 “咳咳。”顾慕言忙将头撇过去,微微稳定一下心神后又问道:“成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成蹊点了点头,坐到一边,对着若书点了点头道:“我和阿言有些话要说。” 若书不认识成蹊,自然是用眼神询问了顾慕言一下,得顾慕言点头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等整个院子只剩下顾慕言和自己之后,成蹊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递给顾慕言问道:“阿言,你可能闻出这帕子上的香味?” 看着成蹊递过来的手帕,顾慕言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去,轻轻的嗅了一下说道:“这应该是城东胭脂铺的东西,寻常官家小姐都不会用那里的香料的。” “你的意思是青楼之人?”成蹊从顾慕言手中再接过那方手帕仔细看看了,皱眉问道。 而顾慕言微微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成大哥,这帕子是从何而来啊?” “你可知道吏部尚书全家被灭门的事情?陛下命刑部尚书三日内出结果,但是一丝痕迹都未曾发现,今日陛下震怒,所以便让我协助查案,期限是今日一天。”成蹊紧了紧眉头道,一天查到凶手,就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时间竟然这般紧张?”顾慕言有些担心的看着成蹊说道。 接着,顾慕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如常的看着成蹊问道:“成大哥,吏部尚书府上,我能去看看吗?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一开始成蹊有些担心顾慕言会被吓到,但是如今那里的尸首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痕迹虽然还在,但是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渗人,可是那些斑驳的血迹还是让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阿言,那里的血迹还在,若是你害怕我们便回来可好?” “嗯,好。”顾慕言认真的点了点头,前世的自己什么没见过,又怎么会惧怕这些? 但是等顾慕言随着成蹊来到尚书府的时候,还是被院子里已经干涸的血迹吓了一跳,这满院的血迹,要死上多少人才能将这里铺满呢? 不过这样的思虑不过几瞬,一会儿,顾慕言就平定下心神来问道:“成大哥,你能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四日前,是赶早集的百姓发现尚书府有血迹,这才壮着胆推开门看,那个时候已经全府被灭了门,但是奇怪的是,这院子里分明也是有挣扎的痕迹的,但是那天晚上附近的人却没有一个听到动静。”成蹊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到。 外面的院子血迹斑斑的,但是里面的院子却是一尘不染,依旧是富贵人家打理的甚好的花园一般,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样。 “这...怎么会全府上下都在院子之中呢?”顾慕言惊讶的问道。 “这也是我们所没有办法理解的,人的本能应该都会求生才对,四下逃窜又为何会聚在一起呢?”成蹊也是摇了摇头,茫然的看着眼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后花园道。 突然,顾慕言看向成蹊问道:“这府中所有人都在外院丧生了吗?可有幸存之人?或者说是正好外出躲过一劫之人?” “这个...我与刑部的人还当真未查过。”成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对着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那刑部尚书便带着官府入册的人员本子来了,这一对比才发现,之前只注意到了吏部尚书家中之人,竟从未注意过那些下人。 虽说吏部尚书家中无一幸免,但是下人却有三个并未出现在尸首之中,且到现在也还未出现过,这其中的原因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来人!去把这册子上圈出的三人带回刑部审问!”刑部尚书用笔在册子上将缺的人一一圈了出来,直接将册子扔给了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那侍卫恭敬的接过册子之后,便带了一众府衙中人离开了,顿时吏部尚书的府邸便少了许多人。 “还是阿言思虑周到。”成蹊赞许的看着顾慕言,就像是看着宝藏一般,像是永远都不知道还能从顾慕言的身上得到什么惊喜。 “成大哥必定未曾掌家,想必都是管家代劳的吧?”顾慕言轻笑一声说道。 “如阿言所说,只是如今还有一事,那就是那天夜里为什么四周的百姓竟是没有一人听到什么动静的呢?”成蹊依旧皱着眉,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这其中的蹊跷之处顾慕言也不知道,所以只回答道:“等府中消失的下人寻到了之后,或许就能知道了也未可知啊,我想只要将这个疑点揭开,这个案情应该也就能结束了吧?” “嗯,且先等等吧,阿言可要先归家?”成蹊看了眼天色问道,毕竟顾慕言出府也有好些时辰了,若是丞相怪罪下来,受苦的还是阿言。 “午时过后我再回去吧,我父亲不会多管我的。”顾慕言倒是说的风轻云淡的,但是听得成蹊却是心中一疼,本就听自己的师傅常说起阿言在丞相府不受宠的事情,如今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特别是看着顾慕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成蹊的心中就越是觉得难受,究竟是怎么样的苛待,以至于顾慕言竟然已经丝毫不在意这一切了。 “好,那午膳我们便在外面对付一下吧。”成蹊看着身边还在认真思考的顾慕言轻声问道。 但是顾慕言却是一边冥想一边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吧,这里离外祖父家也不远,不如我们去蹭饭吧,外祖父家的鱼汤可好喝啦!雪白雪白的!” 看着顾慕言一边说一边形容比划的样子,成蹊不自觉的都看呆了,直到顾慕言回头用眼神盯着自己的眼睛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木讷的点了点头。 谁知道,顾慕言却也呆住了,因着成蹊的这番模样真的像极了前世,统领千军万马,轻而易举看破敌方攻势的大将军,却在自己的面前像一个孩童一般没有任何防备。 “咳咳。” 正当顾慕言和成蹊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发愣的时候,刑部尚书从前院走了过来道:“成将军,那几个下人寻到了,这...” “不如阿言先去我师父府上吧。”成蹊担心顾慕言饿着,便提议让她先去太傅府上用膳。 “不用了,正好我也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顾慕言摇了摇头,跟在成蹊身后说道。 等几人到了前院的时候,那三个被抓回来的下人已经跪在了地上了,只是单看这模样,三人都不像是能够将吏部尚书府上所有人都杀尽之人。 “那日吏部尚书府上出事的晚上,你们三人都在何处?”刑部尚书板着脸问道,瞬间那三人就血色全无的看着刑部尚书。 但是顾慕言却是看出了不寻常,立即出声道:“既然都这么害怕,恐怕也无法回答官府的问话了吧,左右吏部尚书府也出了事,这些下人卖身契应该都在府中吧,不如发配出去吧。” 一瞬间这些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毫不客气的朝着顾慕言还有刑部尚书吼道:“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发配出去啊!小心我们告到官府去!就说你们奴役百姓!” “对!奴役百姓!”其他两个一瞬间也是附和着说道,根本没有刚才那般害怕的模样。 这下成蹊自然也看明白了,给了顾慕言一个眼神之后,便吩咐道:“来人,将这三个人押下去分别拷问!” “是!”成蹊身边的人都是军中的,那审问的手段和刑部的自然也不太一样,如今这刑部和军中之人一同审问,恐怕不多时就能知道些线索了。 而成蹊在这个时候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对着刑部尚书说道:“大人,这吏部尚书府的事情,要想抓到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是不可能了,这其中的原因大人还是不要过问了,本将会与今上解释的,但是大人这里要是给今上一个交代还是可以的。” “那便多谢成将军了!”刑部尚书点了点头谢道,也知道成蹊所言不假,而这背后的原因自然也不会再去深究了的。 “不客气,这审讯的结果出来应该还要些时候,大人不如先去用膳吧?”成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等刑部尚书点头之后,便也带着顾慕言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心知肚明 等到了太傅府门外的时候,竟早有人等在门口,就像是知道顾慕言和成蹊会过来一般。 “表小姐,成将军,老爷在后院等了许久了。”等在府门外的丫鬟看着顾慕言到了,忙笑着上前迎接道。 成蹊不禁感叹道:“师傅他老人家果真料事如神,竟然能算到我们今日会来府上!” “成大哥,你忘了今日早上你来百姓粮庄寻我的时候,是外祖父告诉你的了?”顾慕言掩嘴笑道,跟着那小丫鬟走了进去。 而成蹊跟在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讪讪地笑了笑。 只是等两人走到内院的门口附近的时候,却是听见傅老夫人和傅老太爷争吵的声音。 “你个老骗子,说好言儿会来的,如今都午时了,可见到人了?害的我白白高兴一遭,等下次言儿来我定是要让她知道他有个不靠谱的外祖父!哼!”傅老夫人噘着嘴,哼了一声,便转头不去理傅老太爷了。 见状,傅老太爷自然不服输,忙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你去看看,表小姐来了没有!” “是,老爷。”那家丁一转身就要往外院奔去。 而傅老太爷等那家丁走了之后,又接着看着傅老夫人说道:“成蹊今日要去寻言儿,言儿这般孝顺,知道是我让成蹊去的,肯定念着要来寻我,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看着你那徒儿也不是个省心的,我们言儿乖巧孝顺我自然知道!可你那徒儿我可就说不好了!许是拉着言儿要沾言儿便宜呢!”傅老夫人说着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过身不去看傅老太爷。 傅老太爷也是个不认输的,忙反驳道:“谁说的,我那徒儿可好着呢,正巧了,他俩凑成一对不是正好,你也省心,我也放心,试问这京城你从哪儿去寻到一个比成蹊还好的儿郎?” “言儿还小!你没得说些不羞不臊的!” 傅老夫人和傅老太爷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让顾慕言听得频频笑出声来。 而那个刚得了吩咐要出去看看顾慕言来了没有的家丁见顾慕言就在内院的门口,忙想回头告诉傅老太爷,但是却被顾慕言拦住了,摆了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一旁的成蹊听着傅老太爷他们说的这些话,又看了看顾慕言,一绺靓丽的秀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清丽绝俗。 正当成蹊看的入迷的时候,风儿忽然大了一些,竟然将顾慕言的发丝都吹了起来,秀发中的清淡的花香飘进了成蹊的鼻中,让他不自觉的陷了进去,甚至连顾慕言什么时候往前走去的都不知道。 直到顾慕言再次停下,朝着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一同往前走的时候,成蹊才终于反应过来,红了红脸颊,跟着顾慕言进了内院。 而顾慕言也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傅老太爷和傅老夫人的身边道:“外祖母!外祖父!” “哟!你看你!说曹操曹操就到!”傅老太爷见顾慕言真的来了,就连看着傅老夫人的眼神都变得自豪了几分,仿佛在说着:“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傅老夫人像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一般,也不去理会傅老太爷,而是上前戒备的看了一眼成蹊,接着将顾慕言拉到了自己的身旁,欢喜的说道:“言儿,饿了吧,来来来,坐下吃些菜,知道你来,做的可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外祖母!外祖母最好了!”顾慕言窝在傅老夫人的怀里,讨好的说道。 而傅老夫人自然也是一脸自豪的看着傅老太爷,甚至还昂首挺胸了几分,像是在冲着傅老太爷炫耀一般。 几人用了午膳之后,傅老夫人有些困意了,便就回了房中休息,顾慕言跟着傅老太爷去了书房。 哪儿知道就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傅老太爷忽然一个转身看着顾慕言问道:“哼,言儿不是说外祖母最好吗?怎么又理我这个糟老头儿了?” “外祖母是最好的,外祖父自然也是最好的,言儿不过是没有把这句话说给外祖母听罢了,况且外祖母若是生气了,外祖父您可是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哄的啊!言儿这可是为了外祖父着想才这般说的呢!”顾慕言讨好的摇了摇傅老太爷的手说道。 显然傅老太爷对于这个回答也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这一次就原谅你了,你方才跟着成蹊去查案了?” “回外祖父的话,言儿就是跟着去看看的,哪儿能查案呢?”顾慕言倒是没觉得自己在查案,所以自然也不说自己是去查案的了。 “哦?是吗?就为了陪成蹊这小子?”傅老太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慕言,又将眼神转到了成蹊的身上。 一旁的成蹊站了出来,忙解释道:“不是的师傅,阿言提醒了我们这府中的人数,这才找到突破口,不过妄想找到真凶怕是不太可能了。” “的确,能够使唤的了吏部尚书的恐怕这个京城也只有一人,这件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但是却谁也不能戳破,唯一的可能就是寻一个替死鬼罢了,不过这个替死鬼恐怕也死的不冤枉啊!”傅老太爷一边点头又一边捋了捋胡须说道。 一旁的顾慕言倒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傅老太爷说道:“这个替死鬼的身份,言儿可是好奇的很啊!” “哼,你好奇什么?”傅老太爷没好气的看着成蹊说道:“成蹊,你今日都教为师的外孙女儿什么了?竟与往日这般不同!” 若是一般人恐怕会不知所措的说着自己不知道的话,但是成蹊却承担下来道:“许是徒儿带着阿言去了吏部尚书府吧,以后不会再让阿言看到那些了。” “这可是你说的,往后我的言儿你可要照顾好!”傅老太爷满意的看这成蹊说道。 顾慕言此时才听出来自己的外祖父话里的意思,但是也不好现在就说破,只能朝着傅老太爷瞥了一眼,又立马将眼神收了回来。 不多久,成蹊身边的仇江便来了太傅府上喊了成蹊过去,那三个下人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这刑部尚书没有把握,便只能让成蹊也去了。 原本顾慕言是要跟着成蹊一起过去的,但傅老太爷却自然成蹊一个人去了,将顾慕言留了下来,只说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成蹊再来府上一趟,又旁的事情要说。 而这件事情,顾慕言猜测,十有八九恐怕就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来来来,言儿,过来陪外祖父下盘棋,我们可许久未曾下过了!”傅老太爷拉着顾慕言去将自己那副古玉的棋盘拿了过来,竟就这样与顾慕言下着棋没有说其他的了。 还是顾慕言先忍不住的问道:“外祖父是要与言儿说什么悄悄话吗?” “言儿想听?”傅老太爷也学着顾慕言那样,将头伸过来一些,压低着嗓子问道。 “这悄悄话自然是谁都想要听上一听的啊!”顾慕言理所当然的说道,说完还不忘给傅老太爷投去一个眼神。 将顾慕言这般想要知道,傅老太爷才将准备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道:“言儿往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哎呀,外祖父,言儿还小呢!”顾慕言做出一个小女孩一般的模样捂着脸不去看傅老太爷。 但是挡着脸的手指却不经意的露出一小条缝缝来,正好能看见自己外祖父的神情。 原本还和自己嘻嘻哈哈下着棋的外祖父,见自己将脸挡住了,这才露出真实的表情来,那张有些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担心。 这般真实的情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前世的时候自己不懂珍惜,只顾着听从那些表面好言好语的人,才会落得那般田地,这一世自己绝不会重蹈覆撤了。 “你可不小了!后年你就要办及笄礼了!”傅老太爷伸手将顾慕言挡着脸的手拉了下来,盯着顾慕言的眼睛直直的说道。 而顾慕言就像是没有意识到一般,竟还捂着嘴巴故作惊讶的说道:“啊?言儿后年就及笄了?言儿还以为自己年岁尚小呢!怪不得这阵子外祖父都不疼言儿了,感情是因为言儿年岁大了外祖父才不喜欢的啊!” “外祖父何时不喜欢你了?你休要胡说!要是让你外祖母听见又要数落我!”傅老太爷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之后有些埋怨的说道。 毕竟因为顾慕言,自己的夫人可没少和自己发脾气,不是嫌弃自己说话太过于严肃吓跑了顾慕言,就是嫌弃自己说的话现在的年轻人不爱听,这才让顾慕言不愿意来太傅府上看他们俩。 好在现在顾慕言时不时的就会来一下,这倒是让傅老夫人的话少了许多。 “行吧,言儿可就说了?”顾慕言故作神秘的对着傅老太爷说道。 第七十八章 选择 傅老太爷明显就是被顾慕言整烦了,当即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答道:“说便说,莫要再绕弯子了!” “言儿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只有一个。”顾慕言依旧是调皮的没有将最重要的地方说出来道。 这就让一旁的傅老太爷只能够干着急的跺脚问道:“哎哟,言儿,你就快些说罢,你外祖父我都要等不及了!” “哎呀,言儿是女孩子,还不能害羞一下啊?”顾慕言掩嘴笑道,见外祖父的模样着实着急了,这才说道:“言儿只希望未来的夫君无论困苦都与言儿一起,能共苦也能同甘,始终如一待言儿之人。” 等顾慕言话音落下之后,傅老太爷才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言儿的这般要求确实说低不低说高不高,若是能寻得这样一个人,言儿可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没有皇权富贵?” “哪怕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言儿也愿意,如果真的能够真心待言儿,也必定不会舍得言儿吃苦,定会奋发图强,不会甘于平庸的。”顾慕言在不自觉之中说的就是前世的成蹊,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 前世的成蹊为了能站在顾慕言的身后护着她,不让她被那萧逸看清,竟硬是在沙场拼了一个侯爷的名号回来,不管在成蹊好与不好的时候,心中都只有顾慕言一人,哪怕是顾慕言嫁给了萧逸,成蹊的这一份感情也从未因此改变过。 “好,如此外祖父就知道了,之前外祖父问过你,这婚事由外祖父定下可好,如今言儿的回答依旧吗?”傅老太爷认真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这一次,顾慕言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外祖父定不会坑害了言儿的,所以言儿的婚姻大事就但凭外祖父做主了。” 前世外祖父想要给自己觅一良人的时候,顾慕言拒绝了,由着自己喜欢,又听从了父亲的话,便嫁给了萧逸,但是前世的自己在嫁给萧逸之前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大小姐。 甚至还因为李姨娘成为相府的夫人而变成了庶女,皇子娶一个庶女,就算这个庶女的背后还有太傅还有边关的将军又如何,这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罢了,可怜自己当初还以为是真爱,深深的陷了进去。 到头来,自己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傀儡罢了,只是可怜自己年迈的外祖父外祖母家,竟落得满门抄斩,就连成蹊满门忠烈,最后也得了一个不忠的结局,和自己双双死于冰冷的皇宫之中。 所以这一世顾慕言的选择自然不会和前世相同,而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外祖父,毕竟傅老太爷就算是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他的言儿的。 “好!如此外祖父定是要好好的给你参谋一番,只是你父亲那里...”傅老太爷总是担心自己还对顾昊有所希冀,也不想自己难做,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但是顾慕言这一次却是还不犹豫的回答道:“父亲那里不必去管,左右平日里父亲也不会管言儿,这婚姻大事突然管上一管的,到要让言儿担心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在等着言儿呢!倒是让言儿觉得害怕了!” 这顾慕言说的这般恳切的样子,倒真的让傅老太爷心情大好,之前他最怕的就是言儿和她娘一般不听劝嫁错了人,但是如今他倒是放心了。 又在外祖父家逗留了一会儿之后,顾慕言才在傅老太爷的安排之下回了丞相府。 再晚些的时候,丞相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顾远。 不过顾远来拜访的并非顾昊,而是老夫人高氏,不过顾昊自然是不会放顾远进去的,这顾远要是真的再踏进丞相府一步,恐怕自己的颜面就真的扫地了。 之前顾昊曾经放话让顾远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哪儿知道今上突然更换了皇商,这昔日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竟然就这样入了皇上的眼成了皇商,这让顾昊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所以这一次无论说什么,这顾远都是绝不能放进丞相府的。 “大哥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虽说你我再无兄弟关系,但是我顾远还是你顾家的亲戚吧,这亲戚来了京城,带了礼物登门拜访,这丞相大人怎的将人拒之门外啊?”顾远这一次不似从前,竟难得的平静的说道。 “既然没有兄弟关系,就莫要在胡乱攀亲戚了,况且这丞相府岂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顾昊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 听顾昊说完这几句,顾远非但没有走的意思,甚至还大声的笑道:“哈哈,顾昊,你什么斤两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个攀附权贵的狗罢了,如今还真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能奈我何?” 顾昊被顾远的这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甚至只能指着顾远重复的说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今日我若是见不到母亲,我就不走了!”顾远干脆耍赖的坐在石阶上,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顾昊威胁道。 “既然你我已经不是兄弟,那母亲又怎么能是你随便叫的呢?你还是将话考虑清楚吧。”顾昊冷哼一声说道,只是这般场面着实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将这顾昊赶走了。 这个时候,后院的人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纷纷来到了前院凑热闹。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李姨娘和顾曦月了,顾慕言只是远远的躲在后面看着这一切,若是要出什么风头,还是让顾曦月去出吧,左右那顾曦月必定也从李姨娘口中得知真相了的。 顾昊看着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四周,顿时怒火一下就冲了上来,直接朝着李姨娘怒吼道:“李姨娘,带着月儿回去,还有你们!若是再被本相发现来这前院,本相必定不会轻饶!” “呵呵,这就是那个与我通信的李姨娘吧?”顾远看着李姨娘转身的背影说道,这一说竟是吓得李姨娘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 这被那顾远认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毕竟那封信里面为了能够刺激这顾远,自己可没少说顾昊是怎么苛待高氏那个老太婆的,若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自己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李姨娘几乎第一反应即是上前拉着顾昊道:“相爷,我们与这种人有什么好争辩的,且让他在这里闹腾,左右累了自然会回去的,我们先去用膳吧。” “哼,走吧。”顾昊也觉得再僵持下去有失颜面,所以便答应了李姨娘。 正要跟着李姨娘离开的时候,那顾远忽然悠悠的说道:“大哥还真是喜欢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子啊,没有一点见识就算了,那日写给弟弟的书信里面可都是情谊啊!” 随着顾远的这番话落下,顾昊才终于转头用眼睛剜着李姨娘吼道:“滚!回你的春香居去,不要出现在本相的面前。” “不是的相爷,那封信妾身是找李家的人代写的,这中间写了什么,妾身是当真不知道啊!”李姨娘眼睛里面含着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顾昊说道。 这件事情顾昊也是知道,所以当下也不计较什么,但是这顾远下一句话却是让顾昊直接将李姨娘摔在了一旁,拂袖而去。 那就是顾远直接说了一句只有顾昊和李姨娘两人知道的事情,顾昊只在李姨娘面前说过高氏的不好,也只说过一次,正是那一次的那一句话,竟是被顾远完整的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顾远说的时候,高氏正在往前院赶来的路上,原本是想劝着些顾昊的,但是听到那句话之后,原本对顾昊的担心荡然无存,眼神都在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挥了挥手对着身旁的夏嬷嬷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夫人,这相爷也许是一时糊涂呢。”夏嬷嬷不知道怎么安慰高氏,只得打着哈哈说道。 但是高氏却是知道,顾昊并非是无意的,而是这么多年当真依旧不喜欢自己这个母亲,哪怕他的生母是在生养她的时候就难产去世的。 “祖母!”顾慕言的声音从高氏的身后传了过来,带着几许笑意,也像是一道暖阳一般照进了高氏的心中。 “言儿回来啦?”高氏慈祥的笑着看着眼前的顾慕言,温柔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问道。 “你猜言儿给祖母带了什么好东西?”顾慕言故作神秘的问道,但是这背后的东西早就被高氏瞧见了,也猜到了几分。 但是为了配合顾慕言,高氏深思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祖母猜不到。” “祖母不是喜欢野菊和翠竹吗?你看看这方玉佩,这翠绿的颜色就像是翠竹一般,这上面雕刻了一株株的野菊,格外秀气呢!”顾慕言将一个玉佩从身后拿了出来,递给了高氏说道。 只是高氏瞧着瞧着,这眼泪就落了下来,因为高氏看出来了,这玉佩哪儿是顾慕言买的啊!分明是顾慕言一点一点雕刻上去的,这市面上哪儿会有玉佩上会刻上野菊啊! 第七十九章 松口 “喜欢,喜欢,言儿送的祖母都是喜欢的。”高氏一边用手摩挲着手中的这枚玉佩,一边落着眼泪。 发誓一生不会踏入京城半步的顾远因为自己闹上了丞相府的大门,甚至不惜被顾昊关进牢中,好在当今圣上看中,做了皇商,这才免去一劫。 在这相府也有言儿心疼自己,记着自己的喜好,记着自己的身体,在自己中毒的时候以性命要挟,这才得以获救。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一下顾慕言的提议,于是抬起头拉着顾慕言的手,坐在了榻上,顺道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 “言儿,你当真觉得祖母搬出这相府去顾远那里会更好吗?”高氏的眼神无比清澈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见高氏主动提起此事,顾慕言先是一愣,随后才了然的一笑,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覆盖在高氏的手上,轻拍了一下说道:“言儿自然是希望祖母好的,今日言儿便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统统都说道说道吧。” 说着,顾慕言大有一副要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竟将方才还有些严肃的高氏逗乐道:“好,言儿说,祖母今日必定认真听着!” “嗯?祖母是说以前都没认真听言儿说话咯?”顾慕言双手叉腰故作生气的嘟嘴道,到了末了,竟还将头瞥向了一边,颇有一股真的生气了的模样。 “噗呲,小姐,那你可就真的误会老夫人了,老夫人可是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上呢,你不来这流年斋的时候,老夫人老是念叨呢!”一旁的芸香掩嘴笑道,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你多嘴!”高氏白了芸香一眼,随后才又看着顾慕言催促道:“言儿,你还是快说吧,半天都说不到正事上,再这么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好,那样儿可说了!”顾慕言点了点头,看着高氏继续问道:“若是我父亲下一刻不是丞相,而是普通一个官员或者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祖母会如何?” “还能如何?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时候想必你父亲和他弟弟顾远之间的关系也会好上许多吧?”高氏如何不曾假设过,若是顾昊当初没有考上状元,或许这顾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顾慕言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说道:“祖母还是没有明白言儿的意思,言儿的意思是,父亲从丞相这个位置上跌下来,祖母待如何?” “跌下来?言儿,你在想什么呢!你父亲能稳坐这位置这么长时间,还能没点自己的能耐?”高氏摇了摇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顾慕言笑道。 但是顾慕言却没有半点要和高氏开玩笑的意思,依旧是盯着高氏的眼睛重复道:“祖母,若是当真有那一天,您会如何?” 意识到顾慕言没有再说笑,高氏才终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若是当真有这么一天,那也只能说是你父亲没有这个福分了吧。” “若是那一天是言儿亲手或者是间接造成的呢?”顾慕言再次紧闭的问道。 这时就连芸香都意识到了不好,忙行了一礼退到了门外巡视着门外的情况,生怕有心之人将这些话听去了。 愣了许久的高氏刚想开口,可是这话刚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道:“言儿,那是你父亲啊!” “是啊,是我父亲,可是他抛弃我母亲恩宠那李姨娘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母亲?后来不分青红皂白以为袒护顾曦月的时候又何曾记得我也是她的女儿?”顾慕言极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满心的委屈。 高氏有些慌了,忙拉过顾慕言的手轻拍着手背安慰道:“言儿,都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往后有祖母在,你父亲若是真敢再欺负冤枉你,祖母定不会轻饶的!” “不,言儿忘不了,才半月不到,祖母您就忘了当初是如何被李姨娘戕害的吗?若不是芸香拼死出来报信,您会如何?当初那等情形之下,我父亲在做什么?”顾慕言说道这里,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如鲠在喉一般的,压低着嗓子,看着眼前从大火之中将自己带出来的祖母,又好像是在透过高氏看着前世飘荡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外祖父和外祖母被处死的那副模样,心中对于萧逸还有这个丞相府的恨意就越是强烈。 当初那些事情,若说没有自己的父亲顾昊的手笔,顾慕言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所以,不仅仅是要萧逸无缘皇位,这丞相府也应该荡然无存。 若说当初的事情丞相府有谁是无辜的,那便只有自己的祖母高氏了吧,所以,让高氏离开丞相府,去自己的叔叔顾远的家中是最好的办法。 到时候自己也已经出嫁,祖母也有了栖身之所,那时,才是丞相府真正能够消失的最佳时机。 “言儿,祖母的好言儿。”看着身边哭的这般痛彻心扉的顾慕言,这高氏的心也像是揪了起来一般,直接将顾慕言拉进怀中,相互依偎着哭了起来。 但是顾慕言并非没有一丝理智,光顾着哭泣而忘了这一次的目的,所以就在高氏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又再次问道:“祖母答应言儿,若时机恰当便就搬到顾远叔叔那里去吧!您放心,父亲好歹是言儿的生父,言儿必定不会做的太过的!” “好好好,祖母都答应,言儿不哭了好不好,言儿乖,再哭下去这眼睛都要肿了,祖母会心疼的!”高氏一边摸着顾慕言的头,一遍担心的低头看着顾慕言说道。 “嗯,言儿最乖了!”顾慕言点了点头,继续窝在高氏的怀中,双手抱着高氏的腰点头道。 说通了高氏的顾慕言心情姣好的回了蘅芜苑,那时候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若是睡得早的都已经歇下了。 而易瑾就一直在顾慕言的房里等着她回来,这易瑾毕竟是习武的,在顾慕言踏入房间十丈之内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声音出来迎接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点心都给你留到现在了呢!”易瑾对着顾慕言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没从桌子上的点心上移开眼过。 这时的顾慕言心血来潮就想逗弄一番易瑾,所以并没有提到让易瑾吃掉的话,而是坐了下来当着易瑾的面拿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道:“哎,你家小姐没什么睡意,就想出去溜达溜达,可是又不会轻功,你说该怎么办呢?” “咕噜”一声,易瑾咽了一口口水,方才顾慕言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被顾慕言吃掉的点心:“啊?” “那易瑾带我出去好不好?”顾慕言转过头看着易瑾问道,见她没反应,又拉过易瑾的手再次摇晃了几下问道:“好不好啊易瑾?” “好,好!”易瑾疯狂的点了点头,转头就把点心一扫而空,等吃完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顾慕言道:“小姐你说什么?” “你说要带我出去啊!还说你轻功好着呢!”顾慕言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下易瑾彻底懵了,瞪着眼睛问道:“小姐,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带你出去啊?” “就方才啊,你吃这些点心的时候,那可是满口答应的啊!你可不许反悔啊!不然以后都没有点心吃了!”顾慕言生怕易瑾不买账,便直接用吃的威胁道。 “别啊小姐,那我就带你出去吧。”易瑾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了顾慕言。 等顾慕言将房中的灯熄灭之后,易瑾便直接搂过顾慕言的腰间,一个纵身便到了屋檐上,还未等顾慕言反应过来,易瑾便已经带着她离开了相府了。 只是顾慕言要去的地方是顾远再京城的一个别院,虽说认识路,但是并不熟悉,直到易瑾带着自己越来越靠近成蹊的将军府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易瑾这是要带他去找成蹊啊! “易瑾,你要带我去哪儿啊!”顾慕言瞪着眼睛一脸懊恼的看着易瑾问道。 此时正在被人屋檐上的易瑾疑惑的“啊”了一声,随后又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小姐这么晚了出去不就是因为想念将军了吗?那我肯定是要满足小姐的要求的,这已经是易瑾最快的一次啦!保证不耽误小姐和将军见面的!” “我!我不是让你带我去将军府啊!”顾慕言真的恨不得现在就从易瑾的怀中挣脱出去,但是看着下面这么高的距离,还是紧了紧拉着易瑾衣袖的手。 “不是去找将军啊?”易瑾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顾慕言道:“可是现在都到了该怎么办啊?” “谁?”一个陌生的声音狠狠的从空中传来,显然是易瑾的声音直接惊扰到了将军府巡逻的人。 顾慕言暗道一声不好之后,便直接冲进了易瑾的怀中,用袖子遮着,将脸埋进了易瑾的胸口。 同一时间,附近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火把竟是将天都要点亮了一般。 第八十章 小乌龙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易瑾也没见过这么多凶神恶煞带着兵器围着她的人,一时间也有些紧张的竟然问起了顾慕言该如何。 一旁围着顾慕言他们的将士好像是觉得易瑾和她构不成什么威胁吧,竟将兵器收了起来,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快,去禀告将军,就说将军府闯进了女采花贼!”领头的那个将士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番话惹得顾慕言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一边在心中暗骂着那个发话的将士是个驴木脑袋,一边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和成蹊解释这件事情。 那领头的将士一发话,身边的其他将士竟然还有附和的要去禀告成蹊的,这就让顾慕言愈发的觉得无语了起来。 “易瑾!你都不知道成大哥在哪里你就带我过来吗?”顾慕言咬着牙,压低了声音的问易瑾道。 面前的易瑾一边防备着将军府中的将士失礼,一边有些愧疚的回答道:“我把将军府的地图和丞相府的记混了,将军的院子应该在隔壁,他们说要去回禀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 “回去之后我罚你三天没有零嘴吃!”顾慕言害羞的跺了跺脚,紧紧的抱着易瑾。 这下易瑾明显就着急了,瞪着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道:“别啊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说时迟那时快,易瑾不过是一个松懈,身边的将士便围了上来,将易瑾制住了。 就在顾慕言即将要暴露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顾慕言的身前,将她搂紧了怀中。 “都退下吧,无碍。”成蹊一手搂着顾慕言,另一只手挥了挥吩咐道。 “啊?是!将军!” 那些将士后知后觉的,见将军搂着顾慕言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将易瑾放开退了出去。 “阿言,他们都走了,没事了。”成蹊拍了拍顾慕言的后背,发丝上淡淡的清香飘入他的鼻中,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怀里的小人儿软软糯糯的,竟让成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将军,人都走了,你怎么还抱着我家小姐啊?”易瑾在一旁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颇有些嫌弃成蹊的样子。 “咳咳!” 顾慕言和成蹊同时咳嗽了起来,忙将对方放开。 “易瑾,你胡说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回去五日没有零嘴!”顾慕言微微跺了跺脚,咬了咬嘴唇说道。 “怎么就因为我了,还不是小姐你想将军了。”易瑾委屈的嘟囔道。 因着声音太小了顾慕言根本就没有听见,但是成蹊却是听得真真的,看着顾慕言的眼神也愈发的柔和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要陷进去了一般。 “阿言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成蹊低着眼睛不敢去看顾慕言,脸上的红晕因为夜里倒是藏得还好,没有被顾慕言瞧见什么。 “成大哥,我,我其实是想去城中的一处别院的。”顾慕言谈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跟成蹊摊牌了。 “这么晚了去别院做什么?何处的别院啊?”成蹊微微上前一步,担心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正巧顾慕言抬头的时候看见成蹊担心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忙将头低下回答道:“去见我父亲的弟弟,顾远,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原来这个传闻竟是真的,那我送你过去吧,也好保护你。”成蹊点了点头询问顾慕言道。 见顾慕言答应,便让易瑾先回相府去了。 接着成蹊又从袖中摸出了两个掩面的面纱,递给了顾慕言一个道:“你夜里出来应该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吧,把这个带上,这样也无人认得出来了。”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将面纱带上。 成蹊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夜里不能骑马,我带着你过去吧,抓紧我。” “好,谢谢成大哥。”顾慕言竟也有些害羞,但是下一瞬间就将这些都归咎于现在两人同处于一个院子,身旁没有旁人,才会如此的。 等成蹊搂住顾慕言,顺着顾慕言指的方向纵身跃去的时候,顾慕言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竟也能这般慌乱。 “是这个院子吗?”成蹊轻声问道。 但是顾慕言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就着月色看着成蹊的脸庞,当他过头看着自己的一瞬间,仿佛能够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星河一般。 “阿言?”成蹊看顾慕言有些愣住了,便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 “嗯?嗯。”顾慕言急忙把眼睛瞥向一边,四处看了看这个院子,就像是顾远之前信中说的那样,有一片竹林,也有野菊,到处都是祖母喜欢的东西。 “远恒?”顾慕言对着黑暗的院子喊道。 声音刚落下,身旁的屋子就都亮了起来,一个人背着光将门开了开来,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顾小姐是吗?”顾远双手背负在身后,看不清表情的朝着顾慕言问道。 “看来是叔叔了。”顾慕言听见声音,放下防备靠近顾远道。 但是顾远却依旧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你就是我那大哥的嫡女?哪些信都是你传来的?” “若不是我,又为何会来此处呢?”顾慕言摊了摊手反问道,一点都不落下风。 只是顾远却退后一步冷眼问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为了我母亲好!” “叔叔果真和祖母说的一般,信里瞧着没什么,就是这本人性子也忒急了些吧!等言儿把话说完也不迟不是吗?”顾慕言掩嘴轻笑道。 谁知顾远下一刻就将目光放在了成蹊身上,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若是你没有别的目的,那又为何带着顾昊的人来此地?” “叔叔是说成大哥吗?”顾慕言看了一眼身旁的成蹊问道,见顾远虽没有再说话,但却也没有否认。 顾慕言本想要让成蹊解释的,谁料成蹊握了握腰间的佩刀说道:“本将军效忠的是这天下,丞相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将军?”顾远听闻成蹊自称将军,这语气立马就变了。 “叔叔,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这是成蹊成将军,是我外祖父的徒弟,不会如何的,您就放心吧。”顾慕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解释道。 “哦哦,请进吧。”顾远当即退到一边,让出了位置请顾慕言和成蹊进去。 等几人坐定之后,顾慕言才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叔叔为祖母准备的吧?”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还从未曾与人说起过!”顾远疑惑的问道,就连家中亲近之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每一所宅院之中都留下一处最好的院子种上竹子和野菊。 “祖母喜欢翠竹和野菊,只是寻常人家都只取其中一种养殖在院子里罢了,而叔叔的院子却是将两种植株养在了一起,若不是为了祖母,言儿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顾慕言笑了笑说道。 “看来我母亲确实很喜欢你,说说吧,今日让我在门口说那些话究竟是为了什么?”顾远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 本来顾慕言也正打算要说:“为的就是让祖母知道顾昊是什么样的人,如此才好死心,丞相府危险太多了,我不想祖母继续留在那里,如果可以,我希望叔叔照顾好祖母,我也会常来看望祖母的。” “那母亲,母亲可答应?”顾远坐直了身子,看着顾慕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顾远如此,顾慕言也笃定了,顾远果真和前世一般,将祖母放在心上的,由此也就放心的点头道:“祖母答应了,不过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否则在这京城之中难免落人口舌。” “对对,侄女说的对!”此时的顾远哪儿还有刚才戒备的样子的,分明已经完全相信顾慕言了。 顾慕言面带笑容的轻声叹了口气,接着又问道:“叔叔若是方便的话,当初您和我父亲是如何断绝关系的能和我说说嘛?”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顾远的思绪随着顾慕言问出口的这句话而渐渐的飘远。 那时候顾昊幸运的一路考了上去,但是他顾远就没这么好运了,乡试虽然过了,但是在往上就不行了,好在算数还有对经营这块感兴趣,于是两兄弟一个进京赶考,一个外出打拼去了。 等顾远有些成绩再回来的时候,顾昊已经考上了状元,那时候的顾昊并非是当朝的丞相,但就是那个时候,顾昊的野心已经不容许他有一个为商的弟弟了。 所以顾昊便用家族的前途来交换,交换的条件就是族中将顾远驱逐出族谱,这样自己就没有经商的弟弟了。 但是高氏没有答应,以姓名要挟,那个时候若是高氏真的被逼死了,难保不会有人在朝中参上顾昊一本,说他不孝。 所以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让二伯家将顾远过继走,族中呢,将这个痕迹抹除,这样只要族中人保密就谁也不知道了。 第八十一章 幺蛾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远就算挂念高氏,也并没有再出现在顾昊的眼前,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当他看到顾慕言寄来的信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立即去京城。 但是转念却又觉得顾慕言写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的,即便是这样,顾远还是将远恒商贸的安排了一番,为的就是应对突发的状况。 后来其实李姨娘的信还没有到顾远的手上的时候,顾远就往京城赶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又恰好遇上流民,各地饥荒的百姓也是一股脑儿往京城涌入,这才耽搁了。 好在后来知道高氏无碍,顾远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哪怕最后被顾昊害得受了牢狱之灾,顾远也不后悔来京城。 等顾远把这些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寅时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顾慕言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于是便言简意赅的说道:“下月中元节的时候,宫中太后要设宴,到时候我会见到一个人,若是你信我,祖母就能名正言顺的被叔叔接走,只是到时候叔叔恐怕要受累装病了。” “我知道你是顾昊的女儿,但我也要说,你父亲绝不会真心待母亲,所以只要有办法我一定要将母亲接走,这朝中也并非一定就是好地方,那天顾昊倒台了,那下场可就不好说了!”顾远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丞相府中,只有祖母才是我的亲人。”顾慕言微微福身说道。 两人对话结束之后,顾远就离开了这个别院,因着易瑾不在,所以顾慕言也只能再次转身对着成蹊说道:“麻烦成大哥将言儿送回去了。” “这是自然,抓紧我。”成蹊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了顾慕言一样。 方才她说的那些话成蹊都是听见了的,丞相是什么模样这么多年也都听师傅有意无意的说过再加上官场上也见识过。 但是听着顾慕言这般当然的说着她的亲人只有祖母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一般,忍不住想要保护眼前的人儿。 另一边,李姨娘身边的冬儿鬼鬼祟祟的进了李姨娘的房间,低声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李姨娘的睡意就荡然无存,立即直起身子抓着冬儿的手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确定?” “奴婢确定!”冬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随即李姨娘便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想着让冬儿梳妆一番,但是转眼一想,只是自己坐到了铜镜前面描了一个淡淡的妆,却是显得风情万种的模样。 “走吧,多叫上些人,若是那里的鸭头不听话就全控制住了!”李姨娘恶狠狠的说道。 接着又像是换了一副模样一般,一脸着急的跑了出去,就像是真的在担心什么一般。 这个时辰顾昊也已经一来准备早朝的事情了,听见外面有动静自然是要问的,这一问,便就知道李姨娘着急万蘅芜苑去的消息了。 左右现在还早,顾昊带上身边的护卫,一摆手也往蘅芜苑走去了。 所以李姨娘前脚刚到,顾昊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 “这么一大早,你来言儿的院子做什么?”顾昊疑惑的问李姨娘道,看着李姨娘有些单薄的背影微微皱眉。 等李姨娘转头看向顾昊的时候,眼中雾蒙蒙的样子,再加上刻意画的淡妆,无一不然顾昊觉得心痒。 “老爷,妾身是听下人说大小姐一夜未归啊,这才着急来看看的。”李姨娘说的情真意切的,竟是让顾昊都觉得她更加的温柔可人,也有些愧疚这么写日子来冷落了李姨娘。 院子里的下人基本上都被吵醒了,袭香急忙穿戴好了之后也走了出来,对着顾昊行了行礼道:“老爷,小姐还睡着,没有出去过的。” “那你去把他叫出来吧,看了本相也好安心早朝去。”顾昊不以为然的吩咐道。 袭香不知道顾慕言离开了,福了福身之后便进了屋子。 “小姐,老爷在外面...”袭香走进了屋子却没有见到顾慕言的身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才强装镇定的想要走出去,但是此时袭香的腿已经软了,若是出去必定是会被发现的。 好在易瑾从后窗翻了进来,将袭香扶住,轻声说道:“小姐应该就快回来了,你去拖住,实在不行我出去拦着!” “嗯。”袭香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慢步走了出去,朝着顾昊行礼道:“小姐睡得沉,还没起来,劳请相爷等会儿了。” 一旁的李姨娘嘴角扯过一丝弧度,知道冬儿所言不假,转身着急的拉着顾昊的手说道:“老爷,没见到大小姐妾身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袭香紧张的太明显了,顾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所以一转头就让李姨娘身后的婢女去顾慕言的房内查看。 易瑾看情况不好,就从边上走了上来,拦在顾慕言的门前吼道:“小姐还在休息!” “把他给我拉开!”顾昊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直接吩咐了人想要将易瑾拉开。 就在易瑾即将和顾昊的人打起来的时候,顾慕言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出来道:“易瑾,不得无礼。” 房门“嘎吱”一下就被顾慕言推开了,外面批了一件披风就走了出来,眼睛还有些困意的模样。 “父亲,这一大早寻言儿是有要事吗?”顾慕言对着顾昊福了福身问道。 “你方才在何处?”顾昊冷声问道。 原本还在暗恨的李姨娘瞬间又有了心情,得意的看向顾慕言,端看她接下去如何解释! 顾慕言一脸无辜的说道:“言儿就在房内啊,言儿睡觉一向睡得沉了些,况且这天也还未亮啊!” “大小姐还是赶紧说罢,相爷是你父亲,断不会害你的啊!”李姨娘此时也尚欠全解道,一副顾慕言当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你闭嘴,我与父亲说话,何时与你有干系了?”顾慕言如今也不想再忍让了,干脆对着李姨娘喝道,接着又用眼睛直视顾昊道:“在父亲眼里,女儿就是会夜里出去的人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相府守卫森严,女儿不会武功又如何能逃脱出去呢!” “伶牙利嘴!这次本相就暂且饶过你,往后若是再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你没又立即出来,后果自负!如今你就好自为之吧!”顾昊甩了甩袖子,带着下人离开了蘅芜苑。 见状李姨娘快步跟了上去,忙安慰着顾昊,生怕顾昊生气伤了身子。 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李姨娘,顾昊如何不动心,当即便抓着李姨娘的手揉搓道:“本相先去上早朝,今晚留宿春香居。” “是,老爷,老爷路上慢点。”李姨娘风情万种的福身送走了顾昊。 此时送顾慕言回来的成蹊其实并没有离开,方才的一幕他都看的一清二楚,顾昊如何不分缘由贬低顾慕言的,他也看见了。 这些所有的让成蹊越发的想要保护顾慕言,而最大的障碍就是顾昊。 “小姐,你可急死我们了!”袭香见顾昊离开,送了一口气,赶上上前又将顾慕言扶了进去,等到了房内,才低声说道,生怕外面有人听见。 但是顾慕言不一样,他就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竟大声说道:“无事,你看父亲不是也没发现么?今日父亲来了,明日应该也不会再来,等会儿我出去,你们可要守着这里啊!” “嗯?小姐,你要去哪里啊?”袭香疑惑的问道,但是声音依旧不敢放开。 还是一旁的易瑾反应快,看到顾慕言朝她眨眼睛,就立即点头答应。 “昨日我出去的事情应该只有易瑾知道,这李姨娘既然能收到消息,恐怕我们院子里也不干净,不如乘机好好清理清理。”顾慕言朝着袭香和易瑾解释道。 “不会吧,平日里小姐也不曾苛待他们啊!”袭香思来想去的都没有想到会是谁背叛了小姐。 “钱财,家人,都有可能是原因。”顾慕言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少留了些下人了,那李姨娘竟然还是能够钻到空子,买通蘅芜苑的人,手段还当真是有一些的。 早上的事情很快就全府都知道了,相信和不相信的都大有人在。 “言儿,今早上受委屈了,往后莫要和你父亲争了。”高氏拉着顾慕言的手坐在榻上说道。 顾慕言摇了摇头道:“言儿不委屈,身正不怕影子斜,言儿又没有做什么,自然不会怕那些小人的!” “那是,我们言儿是世间顶好的,但是防不住有的人狼子野心啊。”高氏担心的劝道,还是希望顾慕言能够小心些,莫要被他们算计。 另一边,今日的朝堂上顾昊随便说什么,成蹊总能找到点错处反驳,这般情况就连傅老太爷也想不通是为什么,更莫要说是顾昊了,只当是太傅想要刁难自己了。 所以等早朝结束之后,顾昊第一次主动与傅老太爷说话:“太傅这样未免欺人太甚吧?” 第八十二章 威胁 “哦?敢问丞相大人,老夫可做了什么啊?”傅老太爷停下脚步,转过头有些无语的笑了笑道。 虽说不知道今日成蹊为何在朝堂之上三番五次的顶撞顾昊,但是傅老太爷知道成蹊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如今顾昊上前来询问,自己自然是要帮着成蹊的。 见傅老太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顾昊就觉得自己方才这么气冲冲的跑来质问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一般。 但是如今话都已经出口了,顾昊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所以才又接着质问道:“本相与成将军素来无冤无仇的,他又怎么会针对于本相,这其中定是有太傅大人的手笔吧?” “丞相多想了,老夫可没空理会你这样的人啊!”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依旧是带着笑意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顾昊如何还能在忍得了,当即便青着脸说道:“你莫要太过于嚣张了!” “我师父是帝师,嚣张些又何妨?倒是丞相好像除了这位置高了些之外,旁的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吧?”成蹊从顾昊的身后缓步走上了前来,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顾昊一眼。 方才成蹊那不屑的打量自己的眼神顾昊自然看到了,只是现在毕竟还在宫中人来人往实在不好发作,便只能压低声音道:“将军战功赫赫,还是小心些啊!” “既然丞相知道本将军战功赫赫,那也应该知道我这手上鲜血沾的可不少啊!”成蹊将自己的手从身后挪了过来,放在眼前摊开来翻来覆去的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接着有将拳头握紧,带着不明的笑意的看着顾昊说道。 谁知顾昊这一次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只悠悠的回答道:“鲜血沾的越多,往后下场可就难说了,毕竟将军你战功赫赫的,可是要小心了,莫要功高震主啊!” “丞相大人这是在公然威胁本太傅的徒儿吗?”傅老太爷没有压低声音,自然而然的说道,身边路过的百官难免有听到的,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过来。 傅老太爷以往几乎都不会自称太傅,而只会自称老夫,但是却十分护犊,这也是门生为何敬重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学识,还是因为太傅护着他们。 这次但这顾昊的面自称太傅,想必也是顾昊真的将傅老太爷惹急了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顾昊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继续说道:“太傅大人,这皇上的龙体就是再好,也熬不过十年了吧?到时候太傅的下场,恐怕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惨烈吧,本相还年轻,等得到那天!” 这是顾昊第一次威胁傅老太爷,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的野心说了出来,但是这又何妨呢?就算太傅将这些告诉了今上,今上也断不会因为这个就真的相信了太傅,反而会怀疑太傅的用心的。 “那丞相可要守好现在的位置啊!”傅老太爷礼貌的一笑道:“往后丞相的言辞还是要用些脑子,毕竟不是每个时候都有人愿意指出你的错处来啊!” 说完,傅老太爷将手负在身后,接着便往宫门的方向走去了,丝毫不准备再理会身后的顾昊了。 顾昊就站在原地,看着傅老太爷和成蹊的背影暗暗的紧了紧手掌。 “师傅,这顾昊今日是怎么了?怎的都有些不像他了?”成蹊疑惑的问道。 “哼。”傅老太爷轻哼了一声之后转头看着成蹊问道:“师傅还没问你今日怎么了呢?你倒是有空关心起别人了?” “我...我这不是今日看阿言受了委屈,这才气不过想要让那顾昊莫要这般如意的么!”成蹊想了想,还是在今日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至于顾慕言是为什么会和自己同去那顾远的别院的,成蹊就只字未提了。 “我家言儿属意你?还是你看上我外孙女儿了?”傅老太爷冷笑了一声,看这成蹊问完之后就立即看着前方,头也不回的往宫外快步走着。 见自己的师傅走的这么快,成蹊也抓紧跟了上去,但是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这么草率的和自己的师傅在这样的地方谈论顾慕言往后的事情,他想要找一个正式的场合,正式和自己的师傅说出想要娶顾慕言的想法。 “等会儿偷偷从后门出去,将这封信交给那个人。”顾昊进了相府之后才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摸了出来递给了身边的一个随从道。 “是,相爷!”那随从双手接过信封,恭敬的回答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顾昊的眼前。 接着顾昊有对着另一个随从说道:“去看着大小姐,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回禀本相,事无巨细,本相都要知道!明白了吗?” “是!属下遵命!”那人领了命,又带走了一个侍从,从顾昊的身边离开了。 另一边,在春香居里面,顾曦月朕心情大好的给李姨娘烹茶,听着李姨娘说今日早上的事情。 比如当时顾慕言的侍女是如何慌乱的,又比如哪怕最后顾慕言出现了,相爷都没有一丝一毫要相信他的意思。 “那个小贱人啊!恐怕早就在背地里与别的男的厮混了!否则前段时间又为何日日要偷着出去呢!当时我们没有心力去管这些,如今定要让她加倍还回来!”顾曦月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李姨娘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和顾曦月形容道:“月儿啊!你是不知道当时相爷怀疑她的时候她那个脸色,竟然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质问相爷为何不信她!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后悔当初我听见动静为什么不起来看看,都这就能看到那个小贱人这般可怜的那一幕了!”顾曦月泡好了茶,将茶盏递给李姨娘道。 “今晚上不是就能见了么!这小贱人还真的想的不错啊!今日相爷已经去过蘅芜苑了,若是没有那个线人,恐怕我们还真的猜不到那个小贱人会这么大胆在今日夜里又出去一趟呢!”李姨娘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生气什么。 “好了,回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可是有好戏看的呢!”李姨娘伸手将顾曦月泡的茶拿了起来,就着刚买回来的糕点一起吃了下去。 “是,母亲!”顾曦月起身朝着李姨娘福了福身,接着便离开了,一路上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整个人也许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等顾曦月离开之后,李姨娘也站起了身,对着冬儿吩咐道:“冬儿,你也去准备准备,备上相爷最爱的酒菜,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是夫人。”冬儿福身告退道。 “小姐,蘅芜苑附近有人,气息好像是相爷的人。”易瑾正吃着刚买回来的鸡腿儿,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顾慕言提醒道。 “你还能察觉到这个?”顾慕言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的看着眼前的易瑾,反而忽略了易瑾说的那些提醒的话。 被顾慕言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易瑾只能解释道:“所以将军才让我来保护小姐,就是因为我对见过但是陌生的气息很敏感,但是如果天天生活在我身边的人的气息,我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现了。” “那若是努力些,是不是也能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啊?”顾慕言想要多了解一些,便又问道。 而易瑾也没有隐瞒的说道:“若是熟悉的人紧张或者发出旁的情绪,气息就会不一样,那样我也能察觉一些。” 毕竟顾慕言是她现在第二信任的人,第一是她的哥哥,原来第二是将军,但是如今却是顾慕言了。 “哎呀小姐,现在相爷都派人来看着我们了,那我们之前做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易瑾拉了拉顾慕言的手说道。 “你放心吧,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只等鱼儿上钩,旁的可是和我们一点瓜葛都没有呢!”顾慕言靠近易瑾,用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哦...”已经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桌上的鸡腿。 “袭香!”顾慕言起身对着一天到晚吃个不听的易瑾摇了摇头,接着又冲着院子里喊道:“袭香,备好热水,我要洗漱!” “知道了小姐!”袭香从小厨房里面走出来高喊着回答道。 下一刻,便有下人从蘅芜苑溜了出去,往李姨娘的院子去了。 “你确定?”李姨娘抬起头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意随着那人的点头越发的被放大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李姨娘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顾昊过来用膳了,同样做好准备的出了顾曦月还有顾慕言,只不过三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蝶儿准备了很久?”顾昊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而一旁给自己斟酒的李姨娘比之早上的时候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若说早上的李姨娘像是出水芙蓉的话,那么夜里的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一般,透露着危险的感觉,却又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 第八十三章 要你死! “相爷早上说完之后妾身就去准备了。”李姨娘娇羞的看向顾昊说道,眼中像是只有顾昊一人一般,这就让顾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之感。 以往自己和顾慕言的生母傅音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会像李姨娘这样看自己,所以久而久之,一开始的喜欢到最后也就变成了厌恶。 再加上太傅在朝堂上的势力,自己一个丞相丝毫没有丞相的样子,这让顾昊如何能够忍受的了?所以对那傅音也就越发的冷情,最后甚至恨之入骨,觉得自己堂堂丞相都入不了她的眼。 殊不知,当时的傅音已经对顾昊和李姨娘两个人伤透了心,也看穿了一切,自然不会再用含情的眼睛去看着顾昊了。 “还是蝶儿心系本相啊!”顾昊一把抓住李姨娘的手,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接着用双手环抱着她正准备亲上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滚!”顾昊眯了眯眼睛,极为不悦的朝着门外吼道。 哪儿知门外的响声不过消停了片刻,又响了起来,接着冬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道:“相爷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李姨娘一下就从顾昊的身上站了起来,着急的往外走去,竟然还不甚崴了一下的样子,刚好顾昊站起来扶助李姨娘。 “怎的这般不小心?”顾昊有些心疼的问道。 李姨娘微微一笑,含情似水的看着顾昊道:“妾身担心大小姐,这才走的急了,多谢相爷关心。” 顾昊扶着李姨娘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之后,便对着冬儿吩咐道:“照顾好你家主子。” 接着又冷声问道底下跪着的那个丫鬟道:“你说大小姐不见了?如何不见?” “奴婢听见大小姐说什么今日相爷已经来过蘅芜苑了,必定不会再来,接着就往后院去了,久久都没有回来,奴婢去问袭香姐姐的时候,她也是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奴婢是怕小姐有什么闪失啊!”春香居的一个小丫鬟就这么跪在春香居的院子里满面愁容的对着顾昊回禀道。 “你确定?”顾昊压着情绪,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住道。 “奴婢不敢隐瞒啊!”那丫鬟磕头说道,接着顾昊身后的李姨娘走上前,对着顾昊道:“这小丫头从不会说谎,恐怕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接着李姨娘又给了底下跪着的丫鬟一个眼神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随着那这小丫鬟的话越说下去,顾昊的脸色就变得愈发的难看,最后甚至直接踹向了那个小丫鬟,声音不悦的朝着身边吩咐道:“来人,将蘅芜苑的院子围起来!” “是!相爷!”府中的侍卫领了命,便飞快的往蘅芜苑的方向赶去。 一时间整个蘅芜苑的外面都围满了侍卫,角角落落一个地方都没有落下,将这个院子封的死死地,既不能出来也不能进去。 “本相倒是要看看这个不孝女是如何不守妇道的!”顾昊就像是断定了顾慕言出去就是为了私会情郎一般,气势汹汹的领着一大帮子的人往蘅芜苑去了。 跟在顾昊身后的李姨娘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弧度,冬儿立马低声拍马屁道:“姨娘好谋划。” “噤声。”李姨娘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告诫冬儿道。 等顾昊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顾慕言的蘅芜苑内的时候,蘅芜苑的灯火几乎都已经灭掉了。 “相爷。”还在蘅芜苑的下人上前恭敬的跪在顾昊的面前行礼道。 但是顾昊现在丝毫不想关心这些,只冷冷的问道:“顾慕言呢!让她出来!” “回相爷的话,早上的时候露水重,小姐染了风寒,现在已经早早的睡下了。”袭香丝毫没有早上那般慌张,神色正常的回禀道,但是紧握的双手还是让顾昊看出了一些端倪。 “哼,你以为本相这般好糊弄吗?你现在立即将顾慕言给本相叫出来!否则竟也整个蘅芜苑的人都会被乱棍打死!”顾昊丝毫不留情面的吼道,眼神里面的冷酷是不容他人反驳的。 屋内的顾慕言只淡淡的听着这一切,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小姐,相爷这也太绝情了吧!”易瑾愤愤不平的看着顾慕言说道,颇有一副想要冲出去将顾昊揍一顿的模样。 谁知顾慕言像是一点都无所谓的坐在屋中的桌子前饮着茶说道:“父亲本就不喜欢我,恐怕也未将我当成他的女儿吧。” “小姐放心,易瑾一定会保护小姐的!”易瑾重重的点了点头承诺道,说着便紧了紧腰间的佩刀。 看到这里,顾慕言掩嘴一笑道:“好!那易瑾可要保护好我!” “嗯!”易瑾再次点头,看着顾慕言的笑脸,好像方才的阴霾都消散了一般。 蘅芜苑的下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跪在院子里,听着顾昊这般说辞皆是瑟瑟发抖,却唯独有一个脸色照常,心不慌张的。 只是下一瞬间,那个人的脸上就充满了惊恐还有怨恨的吼道:“顾慕言!你出去私会情郎如今回不来,倒是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陪葬,倒真的是绝情啊!” “你胡说什么!”袭香惊诧的看着平日里与她最亲近的一个二等丫鬟梨儿道,若不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袭香是万万不能相信做下那等龌龊事情的竟然是她身边的人。 “怎么,袭香姐姐不敢说说小姐去了何处吗?”梨儿带着泪,怨恨的看着袭香道,一瞬间竟是让袭香觉得小姐当真出去了。 “小姐就在房中,染了风寒,吃了药早早的睡下了,现在夜里凉,你难道要让小姐出来吗?”袭香不可置信的忍着眼泪看着昔日的梨儿。 “够了!将这丫鬟先行乱棍打死,顾慕言一刻不回来,这蘅芜苑就乱棍打死一个!”顾昊指着袭香对着下人吩咐道。 很快就有人冲上前架住袭香要准备拖到院子中乱棍打死。 李姨娘看顾昊气急,忙上前抚着顾昊的胸膛道:“相爷莫要气坏了身子,为今之计是要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若是真的传了出去,那相府的声誉...” “这院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虚放过,若是顾慕言回来,直接给了毒药吧,对外就说是病逝了。”顾昊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犹豫。 “相爷饶命啊!” “相爷饶命啊!奴婢们绝不会说出去的!” 一时间差不多整个蘅芜苑的人都在求饶,只有少数几个还能有些理智。 但就在袭香被拖走扔在地上的时候,顾慕言虚弱的在易瑾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整个人脸上布满了红晕,与发了高烧的人一般无二。 “父亲为何这般不信女儿?”顾慕言虽看着虚弱,但是眼神之中的坚毅却是没有改变的,毫不示弱的问道。 看到顾慕言这副模样从屋里走出来,顾昊也觉得难以置信,立即看向身边的侍卫,得知并没有人出入蘅芜苑的时候,心突然一沉。 “你怎么会在此处?”顾昊冷冷的问道,一丝一毫都没有愧疚的意思。 “女儿不在房内能去哪儿?”顾慕言的眼中有一行泪滑落了下来,那样子别提有多么委屈了。 那二等丫鬟梨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慕言道:“不可能啊!奴婢分明看见你出去的!你就是去会情郎的!” “现在有你院子里的丫鬟作证,你还有何话说!”顾昊像是一定要在今日处置了顾慕言一般,哪怕顾慕言出现了,却也还是想要将顾慕言处置了! “呵呵。”顾慕言冷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满是神伤的说道:“父亲眼中言儿就是这样的人?这丫鬟在女儿的蘅芜苑里伺候是不假,但是自从女儿将中馈交出去之后,出了身边亲近的丫鬟,其余的丫鬟的卖身契都在李姨娘哪里!父亲为何不问问李姨娘?是不是她唆使人诬陷女儿!” “蝶儿这般温柔,怎么会陷害与你,倒是你蛇蝎心肠三番四次要戕害你姨娘和你妹妹!”顾昊今日是真的想要将顾慕言置之死地了,说出的话已经没有半点人情了。 “看来父亲今日是决定要了女儿的性命了吧?”顾慕言将顾昊的想法直接说穿了出来,接着又好像是看着那梨儿说道:“父亲该不会还想要整个蘅芜苑的人陪葬吧?” “既然小姐做出不贞的事情,那么恐怕这院子里的人也不干净!”顾昊眯着眼睛,双手负在身后道:“来人,这院子里的人一并处理了吧!” “李姨娘!奴婢可都是为了您啊!您要救救奴婢啊!”梨儿突然站起来朝着李姨娘喊道,她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虽不想自己家人受到伤害,但是却也不想自己赔了性命啊! “你胡说什么呢!”李姨娘赶紧撇清自己。 一时间整个蘅芜苑乱成了一锅粥,顾慕言对着易瑾吩咐道:“将袭香带回来,将信号弹放出!” “是!小姐!”易瑾领了命,先是将袭香带到了顾慕言的身边,接着又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信号弹,射向了空中。 第八十四章 通房 这信号弹别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顾昊却是知道的,这个只有朝中有官阶的人才会有,顾慕言又如何会有这个? “相爷!大小姐竟还想要让情郎来救他不成?”李姨娘看到这里,愈发的觉得过瘾,心中郁结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好像一朝发泄了出去一般,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闭嘴!”顾昊懒得解释道。 “父亲,莫要忘了,本县主也是朝廷命官,生死还轮不到父亲!”顾慕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 顾昊只微微一顿,便立即决定道:“杀!一个不留!” 接着又吩咐道:“去取火油,将这蘅芜苑一并烧了就说是走水了!” 一瞬间,蘅芜苑大部分的下人都被利剑一刀毙命! 只是这一次刑部的人到的极快,不一会儿,刑部的人就赶了过来,围在丞相府的外面,因着信号弹是从丞相府中出去的,刑部尚书生怕是丞相顾昊有什么闪失,所以就直接冲了进去。 等刑部尚书赶到的时候,顾昊的手下正在斩杀这蘅芜苑的人,还有府中的家丁,也正在往蘅芜苑外倒着火油! “丞相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刑部尚书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顾昊,大批的人马很快将外面浇着火油的下人还有院中正杀人的侍卫控制住了。 “尚书大人,小女顽劣,不过是吓唬吓唬罢了。”顾昊根本没有想到刑部的人会到的这么快到来,更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冲进来。 顾慕言没准备这么轻易放过顾昊,所以在易瑾的搀扶下朝着刑部尚书直接跪下道:“尚书大人,本县主今日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府中姨娘说我不在院中喊我起身,起的着急了一些,受了风寒,今晚早早睡下了...” “顾慕言,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顾昊出言威胁道。 现在是个明白人都能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顾慕言自然不会被威胁,现在不给顾昊一个教训,往后只会愈发的得寸进尺! 所以便依旧继续说道:“接着父亲又领了人来,相信下人的一面之词,那人的卖身契也在府中姨娘手里,我又如何使唤的动呢?原先父亲说我若是不出来,便杀了我院中下人,后来我强忍着不适出来了,父亲竟还是要将我院中的人杀死,还要将我活活烧死!” “一派胡言!”顾昊吼道,接着又转身看着刑部尚书说道:“尚书大人,小女已经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女儿是不是胡言乱语问问这里的幸存者,还有勘验一下现场便就能知道了!父亲贵为丞相就是这样草菅人命!虎毒不食子!父亲怎么就这么狠下心呢!”顾慕言含着泪说道,说完便昏了过去。 涉及丞相府,就连尚书大人都不好决断,所以干脆提议道:“丞相大人,这件事情下官也做不了主,不如就上报今上吧,让今上决断如何?” 顾昊的本意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这般局面要是真的去皇宫叨扰今上,恐怕自己的下场绝不会好,所以他当即边说道:“不必了,若是尚书大人无法决断,不如请四王爷前来吧,太子也在东宫,想必也不好出来吧?” “这...”尚书大人微微一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丞相的这番提议。 “王爷,丞相有请。”左舟走进书房对着萧逸说道。 但是萧逸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手下的那副字写完之后,放下笔墨才问答=道:“丞相寻本王有何事?” “是丞相府出了事情,想要让王爷去主持。”左舟恭敬的回禀道,将今晚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哼,倒是有意思,那就走吧,顺道将府中的大夫带上。”萧逸点了点头,走出了书房,往丞相府走去了。 而顾慕言现在几乎是强撑着自己,原本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让自己染了风寒的,只是她也没想到顾昊竟然绝情道这般地步,竟真的想要杀了她绝了后患。 不过顾昊今日这般冲动也是有理由的,李姨娘在顾昊的饭菜之中加了些东西,再加上顾昊又想起对顾慕言生母傅音的恨意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将所有的怒气撒在了顾慕言的身上。 “参见王爷。”众人见萧逸到了,纷纷行礼道。 而顾慕言也是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还有不适恭敬的行了一礼。 “去给县主看看。”萧逸对着身后的大夫吩咐道,接着才向尚书大人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期间顾昊不停的想要打断尚书大人的回话,但是都没有成功。 萧逸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而尚书大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愈发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王爷,丞相大人的性情有异,恐怕是惹了什么东西吧?” “尚书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顾昊火气极大的说道。 这时给顾慕言诊脉的大夫也已经结束回到萧逸的身边道:“小姐染了风寒,如今冷风吹得更严重了一些,恐怕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嗯,你给丞相看看,可是中了什么毒没有?”萧逸点头之后又吩咐道。 毕竟是四王爷萧逸的命令,丞相也不好拒绝,皱了皱眉头还是将手伸了出来,而一旁的李姨娘瞬间脸色都变了,这若是被查出来,恐怕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许久之后,那大夫才终于放开顾远的手,转身对着萧逸行了一礼道:“回王爷的话,丞相大人这是中了丧失心智的毒药了,不过对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不出一个时辰这毒也就自然消散了。” “嗯,退下吧。”萧逸点了点头道。 如今这真相已经近乎摆在众人的眼前了,丞相要是还不明白,恐怕也就不必做这个丞相了。 而刑部尚书也是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要惊动皇上了,如此也就不必惊动了,有四王爷萧逸在,他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蘅芜苑,便离开了,这勾心斗角的家事他自然也不好管。 “贱人!”顾昊一巴掌打在李姨娘的脸上,甚至还恶狠狠的一脚将其踹开,用的力气极大,大到直接让李姨娘吐了血出来。 “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一时糊涂啊!求老爷看在月儿的面上绕过妾身吧!”李姨娘没了法子,只能搬出顾曦月试图让顾昊冷静下来了。 听到顾曦月的名字,顾昊也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毕竟顾昊对顾曦月的疼爱可是真真的,只是现在四王爷萧逸在,自己也不好处罚的轻了,便只能问道:“依王爷看,下官该如何处置?” “贬为通房,好好补偿县主吧。”萧逸说完,便将手负在身后,离开了蘅芜苑。 顾昊也不想理会这院子的人,便赶忙追了上去,两人边走边说,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袭香看着那些人离开,蘅芜苑回归平静,但是满院的血腥味却是挥之不去的,而顾慕言也终于不支的倒了下去。 夜里的时候成蹊也得了消息,担心的直接跑来了蘅芜苑之中看顾慕言。 而那时的顾慕言已经喝了汤药睡下了,借着月色,成蹊就这么坐在顾慕言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中的疼痛愈加强烈,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也愈发的强烈了。 直到第二日早朝的时间,成蹊才终于不舍的离开了顾慕言的床边。 王府的大夫的汤药极为有效,一贴下去顾慕言的风寒就好了大半,所以早上的时候已经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也感觉到了身边像是坐了人,但是就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一直睡到了午时,顾慕言才终于醒转,高氏见顾慕言醒来,忙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落下了眼泪道:“孩子,委屈你了!是祖母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祖母,不是你的错,是李姨娘太狡猾了,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了,祖母不必担心。”顾慕言见不得高氏这般难过,反而安慰道。 但是高氏的眼泪依旧“啪塔啪塔”的掉着,连带着身边的下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倒是让顾慕言笑出了声来道:“你们可当真可爱,这啼哭的声音都快赶上今儿早上窗外的麻雀了!” “小姐,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袭香停了又想笑又想哭的,眼泪鼻涕干脆一起下来了。 “真想一剑看了那丞相的脑袋!”易瑾性子本就好爽,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管老夫人高氏在不在一旁。 而这一次,顾昊也当真是寒了顾慕言的心,也寒了高氏的心,原本以为顾昊不过自私了些,但是现在看来,除了自私,这心也像是寒铁做的,没有一丝温度,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放过。 所以,已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慕言没有反驳,就连一向包容这顾昊的高氏都没有说什么了,可见顾昊做的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残忍了! “你还要保护你家小姐我呢!这谋杀了朝廷命官,你家小姐往后可就没有人保护咯!”顾慕言叹息道,眼睛还时不时的看向易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保护你!”顾慕言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声音。 第八十五章 冷暖自知 那么奶声奶气的声音顾慕言自然听得出来是谁的,除了傅庆熙还能有谁? “熙儿?”顾慕言朝着外间望去,一个小人儿正挣脱开了傅琦柔的手摇摇晃晃的往顾慕言的床前奔来。 “姐姐,你们怎么来了?”顾慕言一脸诧异的将傅庆熙抱了起来,随后便看着缓步而来的傅琦柔问道。 傅琦柔板着脸,直到走到床边用手试探了一下顾慕言的额头,发现这额头的温度还算是正常了之后才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说说你,当初那么有能耐敢和本小姐吵架,如今怎么连一个姨娘都解决不了?” 不等顾慕言回到,傅琦柔又接着说道:“这丞相也真是的,本小姐可从来没听过哪个大户人家把小妾当回事情的,这么些年宠着那顾曦月就算了,竟连这个姨娘都要骑在你头上吗?” 听着傅琦柔这般为自己抱不平,顾慕言心中是感动不已,以往自己可没少和她吵架,但是一旦自己受了欺负,傅家所有的人都会不计前嫌的帮着自己。 否则,前世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被萧逸利用,傅家和成蹊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正当顾慕言想说什么的时候,傅琦柔的话依旧是没有结束,絮絮叨叨的说道:“我说小言儿,等你身子好了,干脆这相府也就不要回来了,来傅家吧?祖母和祖父还有我们必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 “噗呲!”顾慕言掩嘴一笑,又惹得咳嗽了几声,易瑾拍了好一会儿才好。 “姐姐,你可太可爱了,若是我真来了外祖家,恐怕我父亲的折子都要递到皇上眼前了!”顾慕言恢复了一下之后说道。 但是傅琦柔却是丝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今上必定是没有功夫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的,若是你那父亲敢将折子递上去,恐怕今上第二天就革了他的职位!” 傅琦柔并不曾解除朝堂之中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其实平日里这些官员并非都在议论国事,上奏的也并非是国事,而是抓着同僚家中的事情不放,向今上弹劾呢!这些还是顾慕言前世的时候帮着萧逸料理国事才知道的。 “你以为百官平日能做什么,像外祖父那般心系国家的终归在少数,否则太傅也不会只此一人而已。”顾慕言耐心的说道。 这时候趴在顾慕言身边的傅庆熙开口道:“言儿姐姐和柔儿姐姐说的熙儿听不懂,但是柔儿姐姐说的对,熙儿也喜欢言儿姐姐,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言儿姐姐的!” “是,我们熙儿最乖啦!那熙儿可要练好身体,这样才有力气保护姐姐哦!”顾慕言刮了刮傅庆熙的鼻子,看着他婴儿肥的脸是当真想要好好的捏上一把呢! 傅庆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惹得众人皆是一笑。 “哦,对了,这是祖母命我带给你的,养身子用的。”说完傅琦柔便看了眼身边的侍女,那侍女才将准备好的药材交给了易瑾。 因着顾慕言吃了药有些困意,所以傅琦柔也没有多留,有交代了些事情,叮嘱了一番之后便带着傅庆熙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跟在傅琦柔身边的丫鬟絮儿有些抱不平的说道:“小姐,你看表小姐的院子,素净的竟像是一个许久不用的客房一般,反观其他院子,陈设都是上好的东西呢!丞相这般作为真是让人寒心啊!” “是啊,原来言儿在丞相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这个做姐姐的却什么都不知道...”傅琦柔一边抱着已经熟睡的傅庆熙,一边小声与身边的丫鬟絮儿说道。 想起之前自己总是针对顾慕言的事情,傅琦柔就觉得十分的愧疚。 另一边,今日的早朝结束之后,顾昊并没有立即回到相府,而是去了全聚德的天字一号房之中,那里萧逸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丞相大人约见本王是有何事吗?”萧逸负手而立的看着刚走进来的顾昊问道。 顾昊的表情惊诧了一下,又无奈的暗自在心中摇头,当初是四王爷萧逸先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气盛,根本不把萧逸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变化,顾昊才明白,太子那里也无意拉拢自己,今上的身子情况不明,若是自己再找不到靠山,恐怕等到要朝代更迭的时候,自己这个丞相就彻底没了用武之地啊! 此时的顾昊也顾不得那么多,干脆跪在地上俯首道:“下官愿意为王爷鞍前马后,筹谋未来之事。” “丞相快快请起,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大礼?只是本王不解,丞相所说的未来之事为何啊?”萧逸笑了笑,将顾昊扶了起来,佯装不明白的问道。 “太子之位,夺嫡之争,现在的太子并无显赫的功绩,已经有许多大臣心生不满之意了啊!”顾昊拱手说道。 但是其实这不过是顾昊的错觉,之前太子出事,太子那里有些大臣倒戈,自然就造成了这种错觉,但是实际上也是太子有意不接受他们了,只是回绝的隐蔽,就连萧逸都没有察觉。 所以朝堂上咋一看像是萧逸更胜一筹,但是实际上那些摘下来的人也不过是一些不可靠之人,太子这般做了,反而是给自己肃清了,免得日后内部出什么幺蛾子。 “这等事情本王自然是全凭父皇做主,又如何谈得上筹谋呢?”萧逸依旧是试探道,丞相没有将底透露给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够轻信呢? 顾昊一边暗道四王爷萧逸难缠,一边思考着自己能用什么取得萧逸的重用。 突然,顾昊想到了一件事情,轻笑了一下后,便又恭敬的俯首道:“启禀王爷,下官倒是有一记。” “哦?本王倒是也有兴趣一听,不如丞相先坐下来,喝杯酒,慢慢说如何。”萧逸嘴角微微上扬,颇有兴趣的看着顾昊说道。 “谢王爷!”顾昊拱手说道,见萧逸坐了下来,这才也跟着坐在了萧逸的对面。 “王爷应当知道下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不得宠一些,小女儿温婉单纯,更得下官喜爱,但是不得不说这大女儿却是极好的一枚棋子。”顾昊也不瞒着萧逸,若是往后真的想要得到重用,顾曦月和萧逸必须有所关系才是。 萧逸回想了一下,这相府的确有两个女儿,只是却不是顾昊说的这般,小女儿攀龙附凤,哪儿有什么单纯可言?倒是大女儿气度不凡,才更甚一些。 但是萧逸的面上却是不显,只微微皱眉作不解状道:“哦?棋子一话作何解?” “大女儿顾慕言便是当朝太傅的外孙女,因为亡妻的缘故,对其极其宠爱,若是王爷能够虏获她的放心,那么太傅也定是会站在您这一边,到时候等王爷登基,要肃清朝中大臣的时候,便将罪责都推倒太傅的身上,说是太傅图谋不轨,陷害忠良甚至杀害了王爷的嫔妃,也就是顾慕言,如此做局,王爷一往情深,为言儿报仇,言儿也算死得其所了。”顾昊泯灭人性的说道。 这番说辞竟是让萧逸都震惊了一番,其实原本他就有想法要利用顾慕言,但是却并没有想到这般法子,不得不说,这人狠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特别是身边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萧逸从不曾信任任何一个人的缘故了。 “这恐怕不妥当吧?这顾慕言如何也是丞相的女儿啊?”萧逸面上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但是身处在皇室的他,骨肉亲情对他来说都是假的,顾昊这般做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实不相瞒,这顾慕言与下官原本就不亲近,更何况她也没将下官放在心上,这其中的事情王爷恐怕不甚清楚,次子顽劣,本性为恶,如此下场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吧!”顾昊狠狠的说道。 接着又觉得不好,便又说道:“小女儿虽念及尚小,但是识得大体,若王爷有时间,也可到府中一坐。” “只是丞相这个法子还需要完善一番,若想让太傅一心为本王,那么顾慕言本王必定要以正妃之名迎娶的。”萧逸紧了紧手心说道,看似无意,但是却早已经对顾慕言有了兴趣。 “可是...”顾昊却并不想让顾慕言有这么好的待遇,甚至有一天能够登上皇后之位,这一切应当是顾曦月的才是! “无妨,如此才好大臣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况且她的命运早已经注定,这一时的甜头,总是需要的不是吗?”萧逸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这就让顾昊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只能恭敬的回道道:“是,臣但凭王爷做主!”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丞相还是早些回去吧,安抚住哪顾慕言的心才是真的,如此才能为我们所用不是吗?”萧逸起身看着顾昊建议道:“不日本王自会上门拜访。” “是,王爷!”顾昊微微皱眉,原本还有一事未说,但如今也只能等到下次四王爷萧逸来府上的时候才能再行商议了。 第八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昊欲言又止的模样萧逸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而是以为顾昊想要让他将顾慕言废了之后册封他那小女儿顾曦月。 虽说萧逸表面上像是答应了,但是实际上心中却并不打算真的将顾慕言废除。 一个能够为了自己将亲生女儿杀害的人,恐怕也难以对自己忠心吧,虎毒不食子,这丞相府又不是皇室,这顾慕言也并非男子,何必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顾昊之前一直都没有回应我们,突然示好恐怕...”左舟看顾昊离开,再加上昨天的事情,这才提醒萧逸道。 萧逸点了点头,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左舟说道:“恐怕也是想要借我们的手铲除些敌对之人吧,再者,如今太子还在宫中养着伤,虽说没有再监禁了,但是朝中已经有许多人倒戈了,这顾昊这样的老狐狸,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那属下等会儿就安排人去盯着顾昊。”左舟拱手对着萧逸说道。 但是萧逸却是一摆手又道:“那倒是不必,这顾昊虽在丞相之位上,但是在朝中的影响力却并不大,他今日有一句话说对了,这夺嫡之事恐怕还是要太傅的助力,那顾慕言倒是一个好人选。” “前几日那顾昊倒是送了一个请柬来,好像是要娶一个继室,王爷要去吗?”左舟突然想起了这份请柬,要是放在平日里,这种娶一个继室的事情王爷又怎么会去呢? “是那中部侍郎吧?这顾昊政绩不怎么样,但是这运气倒是鼎好的,先是太傅的女儿,到如今又有中部侍郎!你等会儿准备些合理,那日送去吧。”萧逸冷哼一声说道,在左舟的搀扶下进了后院之中早已备好的马车上。 左舟坐在马车外面守着接着方才的话题疑惑的问道:“这中部侍郎只是一个小官,应该不会有多少妨碍的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朝中的大臣,除了像是太傅这样的重臣别人会依附的之外,还有那些官阶也在,但是却并没有太傅那般权利的朝臣,他们会抱团,这中部侍郎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小,莫要小瞧了他们,蜉蝣尚且能够撼动大树。”萧逸说完,背靠在马车后面,将窗口的帷裳掀了起来,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顾昊对于今天和萧逸的商讨并不满意,毕竟到了最后这萧逸的态度也不明朗。 就在两人离开了全聚德之后,有一个人混在人群中也离开了。 “老爷,果真和表小姐说的一般无二啊!”方才全聚德门口的那人此时正出现在傅老太爷的书房之中,恭敬的对着傅老太爷说道。 不过傅老太爷倒是兴趣不大的样子,毕竟他自己也早就已经猜到了几分,这四王爷萧逸是必定会和丞相顾昊牵扯砸一起的,所以便淡淡的问道:“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池五有些犹豫,毕竟那顾昊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恐怕是谁都想不到这般恶毒的点子吧? 看池五的表情有些犹豫,傅老太爷就知道了恐怕今日说的话不好听,或许还有大逆不道的嫌疑! 但是傅老太爷是谁,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呢?所以便坦言道:“无妨,说下去吧。” “丞相说要利用表小姐,去的老爷您的帮助,助那四王爷登基,到时候再以谋害表小姐为由将太傅府上下抄斩。”池五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将今日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表情还有些轻松的太傅听到这般说辞,整个人都被气到了,双手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道:“岂有此理!这顾昊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看着傅老太爷这般打发雷霆的样子,池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傅老太爷下一步的吩咐。 “等言儿那丫头的风寒好些了让她来一趟吧,丞相府那般肮脏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去!”傅老太爷嫌恶的说道,说完便摆了摆手让池五出去了。 虽说傅老太爷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池五知道,每次说道那丞相府的时候,老爷总会想起他的女儿傅音。 当初小姐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就看上了顾昊这样的衣冠禽兽?不过女儿家的总会喜欢白面书生多一些,那些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五大三粗的,喜欢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另一边顾昊也是堪堪回了相府之中,面上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但是也绝不称心。 “相爷?今天出了何事?”顾昊的心腹仲郭刚处理完顾昊吩咐的事情,见相爷回来,有些愁容,这才问道。 顾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之中,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揉捏着自己的眼中的位置道:“今日下了早朝,本相去见了四王爷。” “相爷决定要帮着四王爷了?”仲郭也是第一次听相爷说起四王爷,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夺嫡的事情。 顾昊微微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看着仲郭说道:“之前四王爷也曾向本相抛来橄榄枝,但是本相并没有答应,这次因着顾慕言的事情还有太傅等人朝堂上百般刁难,这才让本相决定下来...” “看来相爷这一行并不顺利啊,四王爷刁难了?”仲郭不知道前因后果,便只能从顾昊的表情之中分析出一二来。 “哎...”顾昊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倒也不是刁难,许是之前本相太久没有回应,那四王爷失去了些许的耐心罢,答应的模棱两可的。” 不等仲郭再说什么,顾昊便又问道:“哦,对了,本相吩咐你的那件事情办得如何了?” “今日已经连带着请柬一同送过去了,说是那日成婚定会前来。”仲郭恭敬的回答道。 顾昊听了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只要这件事情成了之后,那四王爷那边必定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态度的,想到这里,顾昊便又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摆了摆手让仲郭退下了。 接着又想到蓉姨娘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便又往别院去了,自己这般年纪,再过不久女儿都要出嫁了,竟又得了子嗣,这就让顾昊越发的开怀了,也将今日在萧逸那里的委屈忘得一干二净了。 又过了几日,顾慕言的身子已经彻底好透了,整个相府也因为要迎娶继室的关系格外的热闹,顾曦月一时忙不过来,这李姨娘的禁足就又被解了。 “小姐,这相爷也太过偏心了吧!那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连四王爷都来了,这李姨娘竟然又被放了出来!”易瑾愤愤不平的说道,心里满是不甘! 正端着茶水过来的袭香听了‘噗呲’一笑道:“现在这李姨娘是通房,算不得姨娘了呢!” “那有什么?还不是一样在府中横行霸道的,也就叫法不一样了,这日子过得还不是以前那样,就连院子都还在,寻常人家的通房姨娘哪儿有这样的待遇?”易瑾双手插着腰和袭香争辩着。 一旁的顾慕言被这两个丫头争得烦了,这才笑着说道:“行了,左右不来我们这院子碍我们的眼,又何必去计较这些呢?” “是,小姐,就数你看的最开!”易瑾嘟囔着嘴巴说道。 就连袭香也站在易瑾的身旁点了点头道:“就是!” 这下好了,这易瑾和袭香又是一心的了,这顾慕言又是不讲理的了! “好好好,说不过你们行了吧!”顾慕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说完便要往外走去。 “小姐,你这身子刚好是又要去哪里啊?”袭香看顾慕言往外走去,便直接拦在了顾慕言的身前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拦着她的去路问道。 “外祖父让我身子好些就去找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况且今日你家小姐我穿的极多,绝不会冻着的!”顾慕言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盯着袭香说道。 但是袭香却依旧没有松口道:“等等,万一回来的晚,日头不似现在这般大怎么办?还是再带一件披风,若是觉得冷了就马上披上!” 说着袭香便往屋里走去,作势要拿一件披风出来。 见袭香已经进了屋里,顾慕言本想就这么带着易瑾离开,但是谁知道易瑾今日竟也帮着袭香,呆呆的站在门口就是不走。 等袭香出来的时候,易瑾还朝着顾慕言哼了一声道:“袭香姐姐你可不知道,刚才你进去拿披风的时候小姐还鼓捣我一起离开呢!”一边说的时候易瑾一边从袭香的手里接过披风。 “这还差不多,小姐胡闹,你若是再跟着胡闹,我往后必定不再理会你们了!”袭香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 无奈,顾慕言只能任由易瑾带着那厚厚的披风跟着,出蘅芜苑的时候,这外面的巷子已经都装饰成了喜庆的红色,只是并不是正红色了,但却也不俗。 看来自己的父亲还是极为看重这蓉姨娘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看重蓉姨娘身后的中部侍郎! 第八十七章 冤家路窄 “小姐?”易瑾见顾慕言有些发呆,便唤了一声。 顾慕言这才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了。 因着丞相府和太傅府上隔得并不远,所以顾慕言也就没有叫马车,和易瑾两个人一边看着热闹的大街一边慢慢悠悠的往太傅府去。 “易瑾,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顾慕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买小玩意儿的摊位说道,不等易瑾答应就自顾自跑了过来。 易瑾看了看手上拎着的那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叹了口气的摇了摇头,又无奈的走了上去说道:“小姐!你还要买啊!我都要拎不动了!” “哎呀,就快了就快了,这些东西熙儿也喜欢呀!”顾慕言也没有抬头去看易瑾,依旧在细细挑选着该给傅庆熙买什么玩具。 看着自己小姐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易瑾也不好打断,只得跟在一旁陪着。 “哟,果然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居然会在这样的小地方买东西,看来爹爹是没有给够你钱了吧!连正经的店铺都去不起!”一个熟悉且又讨人厌的声音从顾慕言还有易瑾的背后响了起来。 顾慕言是不用听都知道这声音是谁的,但是易瑾倒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究竟是谁在说话,竟这般刁钻刻薄! 回头一看,才看见满脸嘲讽和不屑的顾曦月,顾慕言是没有理会顾曦月没错,但是易瑾可忍不下去,直接上前一步问道:“哟,小姐有钱,我看看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放肆!本小姐是你这等下人能靠近的吗?没得脏了我的眼!”顾曦月嫌恶的退后了一步,险些撞上正走的好好的路人。 易瑾权当没听见一眼的回答道:“是是是,我这样的人自然不屑碰你,不过这大街上可有的是人想要摸一摸小姐你呢!只是不知道小姐卖不卖啊?” 这易瑾原本就是市井之中的人,平日里解除的人也大多都是军中之人,说话自然放肆了一些。 虽说现在街上人并不算多,但是易瑾这话一说完,顾曦月整个人就像是被如何了一般,不安了看了一下四周,好像真的有人想要趁机揩他的油一般,但事实就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顾曦月这个人。 “你!刁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怪不得爹爹不待见你!这般刁蛮粗俗无理的人怎么能够登大雅之堂呢!”顾曦月跺了跺脚之后说道。 就好像今天要是不把顾慕言说到尘埃里就绝不罢休一般! “哦?那么敢问一个刁民的妹妹又会是什么呢?恐怕也和刁民一般无二吧?何况这妹妹还是一个庶妹,生母如今竟只是一个通房而已!”顾慕言终于转过了身来,看着顾曦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就因为嫡庶的关系而恨着顾慕言的顾曦月,此刻亲耳听到顾慕言当着大庭广众之人的面说自己是庶女,而且竟还说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通房! 这让顾曦月如何忍得?当即便想要冲上前去给顾慕言几个巴掌,好好的消一消心中的火气! 但是当她刚想上前扇顾慕言几个巴掌的时候,易瑾就挡在了顾慕言的身前,满脸戒备和警告的看着顾曦月。 这易瑾她也不是没见过,当初自己的父亲想要放火烧了那蘅芜苑的时候,就是这个易瑾突然蹿出来,一出手就将冲上来的一众家丁打趴了。 若是自己此时动手,恐怕这手还没碰到顾慕言呢!就被这易瑾打飞出去了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顾曦月自然是立即就将手收了回来,重重的甩了一下说道:“哼,胆小如鼠!” 这些话顾慕言只当是没听见,问那摊位上的摊贩道:“这风筝给我三个,还有那哨子也给我几个吧!谢谢。” “好嘞,姑娘买的多,我算姑娘便宜些,就给二十文吧。”那摊位的老板看着顾慕言和善的模样就喜欢,也不多收钱,甚至还便宜了些许道。 “如此就多谢老板了!”顾慕言也是极为开心的说道,转身从易瑾身上取了荷包拿出了钱递给了摊位的老板。 等拿了东西之后,顾慕言也不想多做停留,喊了易瑾就要离开。 但是顾曦月好像不想就此结束一般,又再次拦住了顾慕言的去路道:“哼,姐姐这是想要去哪里私会男人啊?” “只有内心龌龊之人才会想出如此龌龊的想法,就像妹妹你,那日百花节上还嫌不够丢人的吗?”顾慕言挑眉说道,既然顾曦月想要说道说道,那自己自然是要奉陪的! 顾慕言重提百花节的事情,这下傻子都知道百花节那天的事情有猫腻了,这顾曦月自然也就是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说道:“那日是你捣的鬼?” “是又如何,姐姐也是看你和四王爷相配的很!”顾慕言冷哼了一声说道。 眼前的这个人和萧逸如出一辙,能够为了私欲将身边所有的人推进深渊之中,若是这两个不能只一起,顾慕言还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相配了。 “这是自然,王爷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顾曦月还觉得沾沾自喜的样子,还在想着顾慕言至少在这个方面还有些自知之明。 顾慕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妹妹你说也说完了,能放我走了吗?挡着路真的很烦人你知道吗?” “你!”顾曦月再次指着顾慕言道。 但是这次顾慕言是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给了易瑾一个眼神之后,易瑾便直接将顾曦月和她的随从拎到了一边,这才让这条本就不大的街上好走了许多。 这顾慕言也走了,顾曦月自然也就不多留了,看着顾慕言的背影越来越远,这顾曦月跺了跺脚也离开了。 “哼,有意思!”萧逸此时正站在顾慕言放在逗留的小摊贩的位置的正上方的酒楼的包间之中。 方才顾慕言和顾曦月的对话别人或许听不真切,但是有武功的人听力原本就远超常人,自然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了! “王爷,当日引得众人去小别院的恐怕就是那顾大小姐了。”左舟拱手对着身边的萧逸说道。 “所以本王才说有意思!寻常人恐怕只想着如何接近本王吧?这顾慕言竟是把本王往别人怀里推,之前难民之事也是如此,莫不是本王之前和他有过节?”萧逸合起了手中的扇子,看着顾慕言渐渐远去的背影问左舟道。 左舟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属下记得王爷和那顾家大小姐并没有接触过,应该也没有的罪过吧?” “呵呵。”萧逸笑了笑道:“你去查查这顾慕言,倒真是让本王感兴趣的很啊!” 这不仅和太傅家关系甚好,还得了皇上的封赏,加之这人也长得倾国倾城,比之顾曦月更甚! “是,王爷!”左舟得了吩咐,就转身安排了人手,接着便离开去调查这顾慕言了。 这还是左舟第一次见自己家的王爷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过,不管如何,左舟是一定会将这个顾慕言的女子查的一清二楚的! “小姐你方才怼那顾曦月的时候真的是太解气了!”易瑾也不是相府的人,自然不必称顾曦月为二小姐,直呼其名就好。 顾慕言倒是没觉得自己怼了顾曦月,所以才理所当然的说道:“往后你看见她还是躲远一些的好,免得赖到我们身上,惹得一身骚!” “是,小姐!”易瑾笑着说道,今天真的是她过得最解气的一天了,特别是刚才两只手分别把顾曦月主仆拎起来的时候,易瑾内心简直就要笑疯了!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太傅府门前,没有人拦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 “言儿姐姐!”傅庆熙小跑着奶声奶气的唤顾慕言道。 顾慕言闻声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傅庆熙正双手张开了往顾慕言的怀里扑来。 但是这傅庆熙毕竟还小,平常走路还好,这么快的奔向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的,顾慕言心疼,也马上将手中的玩意儿放下往傅庆熙的方向奔去,一伸手就将傅庆熙揽进了怀中。 “哼,他对我这个嫡亲的姐姐都没对你好!”傅琦柔嘟囔着嘴跟在傅庆熙的身后也走了过来。 顾慕言微微一笑道:“那哪儿能啊!熙儿这是太久没见我了,亦或者啊猜到了我给他带了好玩儿的东西,这才这么热情的吧!” “就你会说话,行了行了,不和你这个病人计较,你这风寒可养好了?”傅琦柔也不去计较傅庆熙更黏着谁了,反倒是是关心起了顾慕言的身子。 毕竟小时候她就体弱些,这风寒又重,也不知道好透了没有的就跑出来,总是个让人担心的主! 顾慕言一边逗弄着傅庆熙一边回答道:“好了,好透了才出来的!最近这身子也比小时候好了许多,这风寒四五天就好了,又养了两天,如今是好的透透的了!肯定不会传染给你的!” 第八十八章 魔怔 说完,顾慕言就和傅庆熙头对着头说道:“熙儿说姐姐说的对不对啊!我们可不会传染给柔儿姐姐!” “你这丫头可忒不识好歹了!我说的是你传染给我吗!”傅琦柔双手插着腰说道。 正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顾慕言又打断道:“哎呀,柔儿姐姐,言儿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许久没有和姐姐拌嘴,这不是想念的紧么!” “好你个丫头片子!仔细是皮痒了不成?”傅琦柔说罢就要举起手往顾慕言的屁股上招呼。 惹得顾慕言忙逃窜道:“再不敢了姐姐!” 两人追着打闹了一会,最后还是顾慕言抱着傅庆熙体力不支了为由告败了。 府中家丁不知道两人只是在嬉戏打闹,还以为又想之前那样吵了起来,于是便赶紧去禀告了傅老夫人。 “胡闹!言儿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你这个做姐姐怎么就不知道让着些?”傅老夫人在孔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了外院之中,板着脸看着傅琦柔说道。 顾慕言忙带着傅庆熙上前解释道:“外祖母,言儿和姐姐是你闹着玩的,再者言儿的身子也好透了呢!” “当真如此?”傅老夫人有些不信的看着傅琦柔和顾慕言,心想着这俩总是不对付的怎么今日倒是玩儿到一块去了? 见傅老夫人还是一脸狐疑的样子,顾慕言索性挽着傅琦柔的胳膊说道:“这回祖母可信了吧?柔儿姐姐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挽着的!” “嗯!你们姊妹之间可要好好相处才是!”傅老夫人这才相信的点了点头,这傅琦柔的脾气全府上下都知道,不喜欢的人要是碰她一下也是不行的! 如今看见傅琦柔和顾慕言重归于好,这傅老夫人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顾慕言又陪着傅庆熙玩了一会儿,又将自己买的小玩意儿交给了他之后,便去天禄阁寻外祖父傅老太爷去了。 “外祖父!”顾慕言这人还买进天禄阁,声音倒是先传了进去。 正写着字的傅老太爷一听见这声音,就立即将自己手中的笔放了下来,忙走出来道:“言儿来啦!身子可好利索了?” “好了好了,今日当真是人人见了言儿都要问上这么一句呢!”顾慕言笑着说道,站在傅老太爷的身边扶着他往外走去。 “你这孩子,关心你还不好?”傅老太爷被顾慕言逗得直笑。 自从那日全聚德的消息传过来之后,池五就再也没有见过傅老太爷笑得这般开怀的时候了,果真也只有顾慕言能将自家老爷哄得这般开心了! “好!外祖父对言儿最好啦!”顾慕言说着便撒娇的将头靠在傅老太爷的肩膀上。 接着顾慕言才又问道:“外祖父是要与言儿商量什么事情吗?” “的确有一件事情,只是外祖父不知道从何说起啊。”傅老太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顾慕言。 看傅老太爷的表情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今外祖家尚在,成蹊也好好的,高氏更是没有离开自己,这般情况之下自己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的外祖父有这般表情。 所以顾慕言便安慰道:“没事的外祖父,您就和言儿说吧,这样憋在心里,言儿反而担心!若当真是什么大事,左右我们也可以再商量不是?” “是何你父亲有关的。”傅老太爷还是没有将话说完,说完这前半句之后就看着顾慕言没有在说话了。 顾慕言响了一下,猜测道:“难道是全聚德的事情?果真在那里见到言儿的父亲了?” “没错,只是你恐怕想不到你父亲他究竟说了什么!”傅老太爷恨恨的说道,如果顾昊此时在他面前,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将他碎尸万段了! “是要对付外祖父吗?”顾慕言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前世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最疼爱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被绑在邢台之上,审判官在一旁宣读着不属于他们的罪行:“太傅傅挽之,与将军成蹊暗地勾结,迫害皇后顾氏,天理不容,将军成蹊现已畏罪自杀,陆氏夫妇直接处斩。” 一旁的人则是小声讨论当今皇帝与先皇后如何如何情深,竟为了皇后,处死当朝太傅。 那萧逸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只是百姓不知道,百官不知道,这样的好名声是用她这个曾经的皇后!整个太傅府上下百余口性命!还有成蹊的将军府上下的命换来的。 沾染的鲜血的台阶,才让萧逸能够这般容易的踏上高台之上!单单利用一个顾慕言的真心,既能夺得皇位,铲除对手,还有一个好名声,毕竟一个情深的帝王,能有多狠心呢?一箭三雕,真是好算计! 世人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可谁知道,这自诩高贵皇家,才是这天底下最肮脏龌龊的伪善之地! 失去至亲,亲眼看到最爱她的人死在她面前,现在的她,就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眼睛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亲眼见到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被杀后,顾慕言只觉得自己已经呆滞了,已经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傅老太爷何曾见过顾慕言这般模样,无论怎么晃动着顾慕言的身体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不和顾慕言说这些了!这孩子聪明,心思也比常人更活络一些,几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个大概,还好自己没有往下说。 这单单是一个萧逸和顾昊要联合起来对付太傅府的事情就让顾慕言这般崩溃,这要是真的全说了,恐怕是谁也救不了顾慕言了! “池五!快去请大夫来!快去啊!”傅老太爷着急的唤来了池五吩咐道。 但是池五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了一眼顾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竟是没有经过傅老太爷的同意直接将顾慕言给打晕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傅老太爷皱着眉头瞪着池五喝到,接着又扶着顾慕言唤道:“言儿?言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老爷,表小姐魔怔了,这打晕了醒来就没事了!军中常有这样的事情的,没事的!”池五看傅老太爷这般着急的模样,忙解释道。 这池五是觉得没事,但是傅老太爷能一样吗?那可是将顾慕言放在心尖上的啊!哪儿里就容得下池五这般对待,当即就要追着池五打了一般。 只是现在顾慕言还昏迷这,傅老太爷自然不好扔下顾慕言不管,所以也就暂且没有追究池五,忙让池五去通知陆氏还有傅琦柔来照看顾慕言。 “这...言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傅老夫人看见顾慕言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已经急的不行了,瞪着眼睛看着傅老太爷质问道。 “言儿方才魔怔了,这池五就将言儿打晕了过去...”傅老太爷也不好欺骗自己的夫人,便只能咽了口口水之后解释道。 原本还没这么生气只是担心顾慕言的身子的傅老夫人一下就急眼了,直接将拐杖都举了起来追着傅老太爷和池五道:“哼!你个老头子!没个正形也就算了!竟然连手底下的人也管不好!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便去和离!” “池五!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大夫请来了没有!”傅老太爷见自己夫人怕了,一边嘱咐着傅老夫人身边的人扶着些自家夫人,一边还有躲避自家夫人的棍杖。 这番场面惹得傅琦柔都要笑出声来了,只是现在若是真笑了,恐怕祖母下一个追着打的就是自己了。 那池五一边跑着一边回答道:“已经去请了,应该就快到了!” 这池五方才说完,那大夫就跟着家丁到了院门之中,这下傅老夫人才作罢,忙请了大夫进去。 好在顾慕言也没有什么大碍,反而那池五做的竟还是对得!这下傅老夫人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自生气的盯着傅老太爷看了。 不一会儿,顾慕言就醒了过来,听着傅琦柔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笑得竟和方才在傅老太爷面前魔怔的人不似同一个人一般。 只是这事情顾慕言还想听下去,所以便依旧将外祖母交给了傅琦柔,而自己又单独拉着傅老太爷去了天禄阁之中。 “外祖父,之前是言儿一时间想岔了,那天父亲和四王爷究竟说了什么言儿想要知道。”顾慕言眼神肯定的看着傅老太爷说道。 “当真要听?”傅老太爷又问了一遍,看见顾慕言眼中的坚定之后,这才将顾昊那日说的话转述给了顾慕言。 只是这一次顾慕言的表情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 “所以那四王爷答应了?”顾慕言冷笑了一声问道。 傅老太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态度模棱两可的,外祖父也说不好,但是他们俩近期应该还会找时间见面,估计这一次就不会在全聚德了。” 第八十九章 阳谋 “过几日我父亲续弦,恐怕就是那时候吧,所以外祖父,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顾慕言认真的看着傅老太爷问道。 看着顾慕言的眼神这般坚定,傅老太爷这才叹了口气将那日池五上报上来的事情尽数与顾慕言说了一番。 而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让顾慕言毛骨悚然,原来前世想出那般阴狠毒辣的计策的不是萧逸也不是顾曦月,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转念一想也是了,自己的父亲本就记恨着太傅府,加之又对自己这个女儿万般的嫌恶,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 一旁担心顾慕言又会接受不了这样现实的傅老太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慕言,生怕再像刚才那样魔怔了。 但是这个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顾慕言看着傅挽之那担心的样子,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分明已经干涩异常了却还是倔强的不肯眨眼睛的样子的时候,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言儿?你莫不是傻了吧?这还能笑出来?”傅挽之更加担心了,生怕顾慕言刺激过头分辨不清现实了。 “外祖父!你才傻了呢?言儿早就和今上请旨了,往后的姻亲,要自己做主,有皇上的圣旨在,言儿不嫁,谁都拿言儿没办法的!”顾慕言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下连傅老太爷都愣住了,忙问道:“可那顾昊毕竟是你父亲,若是言儿怎的伤心,莫要憋着,外祖父永远不会伤害言儿的,不过这旨意也好,省的你父亲和那姨娘胡乱攀扯你的婚事!” “嗯,言儿知道,言儿不难过,父亲什么样子言儿早就看清楚了,言儿就是怕连累了外祖父。”顾慕言说着便靠在了傅老太爷的肩膀上。 是的,顾慕言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太傅府上下,还有成蹊的将军府,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既然顾昊这般狠心,那也怪不得顾慕言了,等将祖母安顿好,这丞相之位恐怕自己的父亲也做得够久了! 听见顾慕言说连累的话,傅挽之作生气状道:“言儿这是看不起外祖父?还是把外祖父当外人了?” “言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顾昊能想出这样阴险狠毒的办法,能想到这一个,说不定就能想到第二个,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得不防啊!”顾慕言忙起身解释道。 看着顾慕言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傅老太爷心中剩下的那口气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宠溺的说道:“你啊!就是担心的太多,天塌下来都有你外祖父呢!” 说到婚事,傅老太爷就又想起来一桩事情,那日成蹊在朝堂上故意针对了顾昊,那日自己问的时候虽没有说出个缘由来,但是成蹊第二日却又来寻了自己。 为的就是顾慕言的事情,自己这个徒儿是成心想要求娶顾慕言,只是也不知道顾慕言答应与否。 想到这里,傅老太爷便忍不住的问道:“言儿之前说婚事单凭外祖父做主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只是不知道外祖父可是为言儿看上了什么样的好亲事呀?”顾慕言调皮的问道,最后还不忘朝着傅老太爷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羞!”傅老太爷哼了一声道。 这下顾慕言就不乐意了,直接撒开了挽着傅老太爷的手,嘟囔着嘴巴说道:“分明是外祖父先提起来的,言儿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怎么就不知羞了?要不知羞也是外祖父您为老不尊!倚老卖老!” “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和你外祖父说话的呢!”傅老太爷起身作势要追着顾慕言打了起来。 这顾慕言这段时间跟着盛周瑾练功,这身子骨可是比之之前好了太多了,一下就窜出去老远了,傅老太爷自然是不可能追的上来的。 “外祖父!言儿知道做了,您仔细别别着腰啊!”顾慕言一边躲避一边调皮的说道。 两人就这样在院子里玩闹着,最后还是顾慕言心疼傅老太爷的身子败下了阵来,直呼知道错了。 在太傅府上用过了午膳之后,顾慕言才回的丞相府,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布置好,现在已经几乎布置的差不多了。 这蓉姨娘也已经被中部侍郎姚显之接回了自己的府上,毕竟姚显之寻回了失散已久的女儿,总是要庆祝一番,加之宗祠那里也要上报,事情也多着。 况且还要等顾昊送来聘礼,下庚帖,才能等顾昊成亲那一日再接回去。 至于蓉姨娘怀孕的事情,左右月份还小,生产的时候差上一个月或者半个月的也是有的,倒也不算是什么事情。 “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方才来寻你,还送了一件衣裳过来,说是要等府上办喜事那天让小姐您穿上呢!”袭香见顾慕言回来,忙将方才顾昊来的事情与她一顿好说。 不止如此,袭香还说这顾昊对小姐上心的话,毕竟平日里顾昊对顾慕言的态度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下相爷亲自来送衣裳,这份待遇就连顾曦月都是没有的,这蘅芜苑的下人自然开心,都以为顾昊总算是知道疼爱顾慕言这个女儿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昊不过是想要自己在那天引起萧逸的注意罢了,毕竟这萧逸可还没有正式答应下来。 “那衣裳拿来我看看。”顾慕言一边往房里走去,一边吩咐袭香道。 袭香福了福身,便往里间走去,将已经放好的衣裳取了出来,拿给了顾慕言。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件金丝绸缎的衣裳,顾慕言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起来,还真是和前世一模一样啊,只是那个时候李姨娘已经成了相府的夫人,这衣裳自然也是李姨娘送来的。 这一世李姨娘成了通房,这衣裳也就由顾昊送来了,前世的自己就喜欢这般艳丽俗气的衣裳,但是皇宫之中这样的衣裳到处都是,自然不稀奇,也难怪萧逸一眼就喜欢上了身着素衣的顾曦月了。 所以这件衣服送来的也算是及时吧,左右自己也不会再和萧逸如何,若是萧逸厌弃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 “是挺好的。”顾慕言点了点头道:“这衣裳有了,这首饰也是要有的,你去苏府一趟,问问苏子冉明日有没有空逛街去。” “是,小姐。”袭香看顾慕言高兴,自然也高兴了起来,忙答应道,接着一转身,一溜烟儿的就往苏府奔去了。 “哟,姐姐这是得了什么样好看的衣裳啊!竟还要专门的首饰来配不成?”顾曦月那嫉妒的声音从顾慕言的身后响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蘅芜苑的氛围都难受了许多,院里的丫鬟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戒备的看着顾曦月,方才还在小厨房偷吃的易瑾听见响动一下就挡在了顾慕言的跟前,威胁的看着顾曦月。 还不等顾慕言再说,顾曦月就又说道:“不过是来看看姐姐新得的衣裳,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退下吧。”顾慕言拉了拉易瑾的袖子说道,待易瑾转头用眼神询问的时候,顾慕言又点了点头,给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易瑾虽说不再挡在顾慕言的跟前,但却也并没有就此离开,依旧守在顾慕言的身边,生怕顾曦月做出什么伤害自家小姐的举动来。 “妹妹倒是好雅兴,不知道这府中的喜事操办的如何了?往后这个家中就有主母了,妹妹的母亲二字可不能乱叫!”顾慕言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这李姨娘平日素来喜欢下人唤她夫人,也喜欢这顾曦月喊她母亲,这要是被外人听见,可不就是宠妾灭妻,上下不分么?这若是被府外的人知道,顾昊免不了被参一本! “不过是跳梁小丑,当不得真!”顾曦月恨恨的说道,本来想着那老太婆死了之后自己的母亲就能成为府中的主母,自己也能从庶女变成嫡女。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那老太婆没死,平日里一个下人竟然要成为这府中的女主人,往后自己还得叫一个丫鬟母亲,想到这里顾曦月就恨得牙根都痒痒! “当不得真?那依妹妹而言什么才是真呢?”顾慕言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竟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顾曦月的跟前继续说道:“莫不是要让李通房被逐出相府,妹妹才能认清现实吗?” “你!你!大胆!”顾曦月被顾慕言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气的直指着顾慕言谩骂着。 不过这些顾慕言都没有记在心里,等顾曦月骂的差不多了之后,顾慕言才又道:“妹妹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这蘅芜苑就莫要来了吧,省的你我相看两厌。” “你给我等着!将来你自有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到时候我必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顾曦月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甩了甩衣袖,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走。” 等顾曦月离开蘅芜苑,彻底没了踪影的时候,顾慕言依旧站在原地。 第九十章 倾诉 “后悔么?我早就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了,只是我再也不想品尝!”顾慕言喃喃的说道,易瑾虽然听见了,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陪在顾慕言的身旁站着。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苏府送口信的袭香回来了,小跑着到顾慕言的跟前说道:“小姐,苏小姐说她明日亲自来府上接您!” “是吗?那你去准备一套衣裳吧,顺便陪一套首饰明天穿戴,再到库房寻一件女儿家会喜欢的物件,我明日送她当做礼物。”顾慕言这时才从方才的神思之中走出来吩咐道。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袭香得了吩咐便又去忙活了,浑然不知道方才顾曦月来过的事情。 第二日,日晒三竿的时候,顾慕言都已经起来许久了,等得都困了,这苏子冉竟还未来丞相府接她。 就在顾慕言以为苏子冉今日都不会再来的时候,府中的家丁才小跑着到蘅芜苑禀告苏小姐在府外等候的消息。 “小姐,这苏小姐睡得还真晚...”易瑾努了努嘴巴抱怨道。 不只是顾慕言等着,易瑾也同样起了个大早等到了现在,肚子都要饿扁了,好在顾慕言常备着吃食,否则这会儿自己指定已经饿晕了过去了! 顾慕言笑了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回答易瑾道:“我倒是忘了,她可是一个小懒虫啊!” 只是,当顾慕言出府上了苏子冉的马车的时候,她才知道,今日苏子冉之所以会晚到,并不是因为起的晚了。 “言儿,呜呜,我想不明白,我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做了这么多,外人更是称我是陈朝第一才女,但是母亲就是不喜欢我,就连表哥,我母亲对他都比对我好!”苏子冉趴在顾慕言的肩膀上,眼泪哗啦哗啦的留着。 顾慕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着她的手,听着她诉说。 “同样是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我的就被放在一边,而表哥的就总是在母亲的身边,是不是因为我的女子,所以母亲才不喜欢我的啊?”苏子冉抽泣的说道。 顾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表哥她自然知道是谁,只是现在为了安慰苏子冉也只能提起那人的名字道:“四王爷毕竟是王爷,这苏夫人定要做些什么的对吧,但是你是她亲生女儿,很多虚礼是不会太讲究的。” “可是,我和哥哥的礼物,母亲也更喜欢哥哥的一些啊!”苏子冉含着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顾慕言想了想才问道:“那你哥哥和你都送了些什么啊?” “我送了亲手做的荷包,哥哥送了玉坠...”苏子冉想了想回答道。 听到苏子冉送荷包的时候,顾慕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可知道一般长辈都不怎么用荷包,这女子绣荷包大多都是绣给心上人的!或许你该亲自做一件衣裳,这样苏夫人必定是穿的。” “有道理啊!那今日我们再去看看布匹,你给我出出主意如何?”苏子冉一下子就将眼泪收住了,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 “好,依你,这阵子我也不用管府中庶务,得空的很,定是要将之前没说完的话好好说道说道。”顾慕言温柔的看着苏子冉说道。 车夫寻了一处僻静些的地方,将马车停好了之后,顾慕言和苏子冉才从马车中下来,互相挽着手往街市上走去。 一路上各种摊贩,贩卖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下就将苏子冉的眼神吸引了过去。 “言儿!你看这个面具!好可爱啊!我们买两个回去,下去灯会的时候戴出门,看看我们能不能认得出对方怎么样?”苏子冉拿着手中的面具,又认真的挑选着剩下的面具。 不过顾慕言却是煞风景的来了一句:“那就应该你偷偷买一个,我也偷偷买一个,否则互相都知道对方面具长什么样,到时候只要盯着那些面具细细找找,可比不知道要容易的多吧!” “那我就只买这一个,左右我也只看中了这个,别的就都入不了我的眼了!”苏子冉抱着手中拿着的这个面具,满心都是她,自然看不上摊贩挂着的其他面具了。 付了钱,两人又往其他的摊贩走去,了,方才还被那面具吸引住的苏子冉,这下又被街边的金鱼勾去了魂。 正往前走的顾慕言不留心,正巧被苏子冉拉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往人群中倒的时候,一个身影恰时的站了出来,将顾慕言稳稳的扶住。 顾慕言本就生的好看,今日又略施粉黛,更是娇俏可人,那男子一时间竟都看呆了,两人四目相对,那男子竟是脸上一红,都忘了将顾慕言松开。 还是顾慕言轻声写道:“多谢公子...”,这才忙将顾慕言放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那男子关切的问道。 顾慕言摇了摇头,盯着眼前的男子看着,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但是自己却又有些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人是谁。 被顾慕言盯得有些害羞,那男子忙轻咳了两声,走到了苏子冉的身边,严肃的说道:“你啊!调皮也分个场合,连自己的朋友都不管了是吗?”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苏子冉低下头问道,接着又像是躲着一般小跑到了顾慕言的身后寻求庇护道:“言儿你没事吧?” “小妹顽劣,还请小姐多多包涵。”那男子站在顾慕言的跟前有些歉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顾慕言拱手道。 见状顾慕言也只能福身回礼道:“无妨,这样的性子也活泼。” “哎呀,你俩说话文绉绉的,这是我闺中密友顾慕言,这是我哥哥苏子卿!”苏子冉倒是不认生,三两句就互相介绍了一番。 “顾小姐...”苏子卿拱手道,顾慕言又回礼道:“苏公子。” “哥,你就回去吧,有言儿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了!”苏子冉嫌弃的赶着苏子卿道。 “知道你不待见我,哥哥这就离开,只是你可要早些回来,免得母亲又要念叨你!”苏子卿善意的提醒道,倒是让苏子冉愈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苏子卿朝着顾慕言行了一礼之后方才离开,这时的苏子冉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不会,有个哥哥这般关心你也是好的。”顾慕言笑了笑说道,但是眼底还是有一丝丝的难过的,因为自己的哥哥就从不曾这般关心过自己。 “也是,要是他一天不念叨我,我还有些不习惯呢!”苏子冉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去管那什么金鱼,拉着顾慕言就往首饰店去了。 毕竟今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陪顾慕言买些要用的饰物的。 “掌柜的,可有什么新款啊?”苏子冉拉着顾慕言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首饰店中,接着便直接问掌柜道。 那掌柜的一看是苏子冉,忙张开笑脸道:“哟,是苏小姐来啦,来来来,我们楼上去,到时候啊,让小的们把首饰给您端上来如何啊?” “也行吧,言儿你说呢?”苏子冉转过头问顾慕言道。 “都听你的。”顾慕言没什么讲究,看苏子冉平日应该没少来,恐怕也是别人拿上来给她看的,所以也就答应去楼上了。 只是那些店小二把首饰拿上来的时候,竟是没有一件能入得顾慕言的眼睛的。 “掌柜的,你有没有把你们家上好的首饰拿出来啊?”苏子冉皱着眉头问掌柜的道。 那掌柜的也是个审时度势的,当即就笑着拍马屁道:“看样子小姐是个行家,小的这里的确有几套首饰,款式中规中矩些,但是做工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都是皇宫出来的工匠亲手做的,您看要看看吗?” “那拿上来吧。”顾慕言点了点头,皇宫的工匠做出来的首饰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到想看看是真是假了。 “那您可得等等了,这些都放在特殊的仓库,轻易不拿出来的。”掌柜的故作神秘的说道。 等掌柜的离开之后,苏子冉才小声和顾慕言说道:“我猜他拿上来的必定是仿的,宫中的工匠大多心高气傲的,哪儿能给民间的首饰店做面首啊?” “那倒也是未必,等他拿来了,我们再仔细瞧瞧,左右比他方才拿上来的那些工艺好些吧?”顾慕言笑了笑说道。 只是那掌柜将首饰端上来之后,顾慕言和苏子冉才真的惊讶了,这做工的细腻程度,真的是方才那些不可睥睨的。 若说是皇宫的工匠做的,倒也是有了几分可信度。 “这样一套首饰掌柜开价多少?”顾慕言虽想要眼前的这一套,但是却并不是盲目想买,若是价格高的离谱,她也是不会要的。 “小姐诚心想要,便就八百两卖给小姐您吧!左右放着也是积灰不是?”掌柜的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 但是这价格顾慕言却是知道的,八百两不为过,看来这首饰也的确是放着卖不掉许久了,毕竟这八百两寻常小姐夫人也不会舍得把? “八百两?可以买楼下所有的首饰了吧?”苏子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做工精良的首饰感叹道! 说着,苏子冉便拿起了一个簪子好好的看了一番,竟是发现这小小的花朵之中竟还有一只蝴蝶,这般灵巧的程度在宫中都不曾见过。 不过也幸亏苏子冉将其拿了起来,顾慕言才发现一个问题。 第九十一章 掂量清楚 “掌柜的,这首饰恐怕不是宫中的工匠所做吧?”顾慕言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那掌柜的问道。 只见那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但是下一瞬间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道:“这位小姐我倒是未曾见过,想必也不常来此处吧?” 只是顾慕言何止是不常来啊,根本就是连来都没有来过,不过她并不觉得这又什么问题,所以抬了抬眼问道:“的确不常来,只是这件事情与我常来与否有什么关系?” “哼,苏小姐,恕在下直言,您这朋友恐怕也是个攀龙附凤要钻小店空子的人!您可千万要小心啊!莫要被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阿猫阿狗给诓骗了呀!”那掌柜的对着苏子冉拱了拱手,直言不讳的说道,颇有一副要为了苏子冉狠狠教训顾慕言一顿的架势! 不过苏子冉又怎么会听信这掌柜的话,一拍桌子重重的道:“这是丞相府嫡女,更是今上钦赐的县主,掌柜的说话之前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啊!” 那掌柜的原先还一副要将顾慕言赶出去的架势,这苏子冉的话音已落下,那掌柜的便赶忙跪在顾慕言的跟前求饶道:“县主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呐!竟敢出言不逊,还望大人莫要怪罪,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的这一次吧!” “哼,那你便说说这东西从何而来的吧,如此,本县主便不治你罪!”顾慕言冷笑一声再次问道。 那掌柜的犹豫不决,直跪在地上说着绕了自己的话,却丝毫不提方才顾慕言问他这些金饰从何而来的问题。 这下顾慕言也火了,干脆转身吩咐了易瑾道:“易瑾,报官吧,让官府的人来处理一下。” “是,小姐。”易瑾领了命,直接抱拳就要出去。 但是那掌柜的一个闪身,快速的跑到了门口将出口堵住了,接着又跪下对着顾慕言商量道:“县主大人,这小人能告诉您,只是这首饰您恐怕要买回去,否则小的实在不好交差,还有今日之事也还望县主大人莫要说是小人说的啊!” 易瑾看到那人要与顾慕言商量,况且这出口也被他拦住了,所以便转头用眼神询问顾慕言的意思。 顾慕言微微点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在那掌柜的五步处停了下来,双手背负在身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掌柜。 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个掌柜,对着易瑾吩咐道:“取八百两给这掌柜。” “小姐!那可是八百两啊!”易瑾心疼的捂着钱包,满脸不情愿的看着顾慕言。 但是顾慕言此时的眼神异常的坚定,根本不允许易瑾反驳。 虽说苏子冉不知道顾慕言执着于这个工艺人为何,但是看着她和自己的丫鬟这般僵持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着打断道:“这样吧,掌柜的,这个首饰我看就三百两吧,这也要讨价还价啊,左右你这价格也不会有人真的会买,我们三百两收了也算是帮你这个忙如何?” 那掌柜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顾慕言忙又给了易瑾一个眼神,这下一下子省了五百两,易瑾也终于松口,将荷包拿了出来,摸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那掌柜的。 接着那掌柜的才将那个工匠的始末悉数告诉顾慕言。 原来那个工匠出生世家,但是这个京城之中世家每一年都在更迭着,这个王欣愉原本是个闺中小姐,家中有长辈疼爱,自然不会缺什么。 只是这旁人家的小姐都喜欢衣裳首饰,天天来逛街买东西,吟诗品茶的,但是这王欣愉却恰恰相反,她买回去首饰是为了研究这其中的构造,然后自己再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这一来二去的,这王欣愉的手工就已经巧夺天工了,时常带着自己做的首饰,这也就引起了其他小姐的嫉妒之情,毕竟怕首饰精良的程度,那些什么都不懂多的小姐自然以为是皇家之物。 所以借此来和自己家中长辈说王家钱财来路不明的,这京城之中又有几个是清白的,这知道的人多了,人言可畏,府衙自然是要派人来查的,这一查就查出了王家贿赂官员还有做假账的事情。 适逢那日王欣愉正好外出礼佛,所以并没有被抓,这王家已经被抄家了,不过想要救出在牢中的家人也不难,花些钱买出来也就是了,左右也不是圣上亲自定夺的案子,知道的人也不多,等赎出了家人,离开京城,重新开始也就算了。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她?”顾慕言当然知道这些,她关心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听到做这些首饰的就是那王欣愉,顾慕言才勉强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只是没想到这掌柜的罗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到点子上,顾慕言这才着急了的。 “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啊,是她找上门的,我们东家才留了这套下来,还吩咐什么都不能说出去,若是一个月内没有卖出去,就当是店里收下了,把钱给她。”那掌柜的摇了摇头说到。 顾慕言看的出来,这掌柜的没有撒谎,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付了钱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言儿,你为什么要找做这个首饰的女子啊?而且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首饰不是宫中的工匠做出来的啊?”出了那金铺,苏子冉就忙追着顾慕言问道。 但是顾慕言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等一行人离开了那条街之后才缓缓的朝着苏子冉解释道:“这金饰上你可看见了署名?虽用的不是本名,但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想出来的。” “那又如何?”苏子冉还是没明白,歪着头看着顾慕言问道。 见苏子冉还不明白,顾慕言才又继续明说道:“这皇宫中的人都是人上人,这用的东西自然也都要是上品的,所以这皇宫之中的工匠是万不会出来给外面的百姓做首饰的,就算是真的有这个一两个出来做了,也绝不会留下署名这样的东西,否则若是被查到,轻者死刑,重则满门抄斩。” “啊!竟是这样!我都不知道啊!那言儿找那个人做什么?莫非以前认识?”苏子冉疑惑的问道。 刚才听那掌柜的说的时候,那王欣愉虽说也是世家,但是家事肯定比不上顾慕言,也肯定不会和丞相府或者是太傅府有什么关系,那顾慕言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的确是以前相识,不过相比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这手艺我记得,所以我想找到她,有件事情需要她的帮助。”顾慕言缓缓的说道,神情里看不出什么。 虽说今世两人还未正式相识,但是前世的渊源那还是有些的,所以也算是相识的吧,不算诓骗苏子冉。 接着顾慕言推说突然想起一桩事情,就推说要回府中,然后又将方才的首饰递给了苏子冉道:“这首饰就由你送给你母亲吧!” “可你不是说这宫中的东西是人上人用的吗?万一别人误会怎么办,况且这价格就算是三百两也着实太贵了一些啊!”苏子冉摇了摇头忙推说道。 但是顾慕言却又笑道:“那王欣愉之所以会做这样款式不算新潮的,恐怕也是想卖给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吧,正好给你拿回去给苏夫人做礼物,虽说这工艺看着像是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但是好在这上面有她的刻字,倒是难得是个安全的东西。” “当真,那这钱我还是要给你的,只是这一时间我也没带够,这个你先拿着,等我回了府中我再差人给你送到府中去。”苏子冉忙从身边的丫鬟怀中将荷包拿了过来递给顾慕言道。 不过顾慕言依旧没有接受,只是继续摇头道:“好了,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就当是你和我一起给苏夫人的礼物吧!只是今日的事情,苏苏不要告诉别人了。” 见顾慕言坚持,苏子冉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将这套首饰收了下来道:“你放心,我和严香都不会说出去的。” 和顾慕言保证完了之后,两人接着便各自道了别。 两人分开之后,顾慕言却是直接回了相府,这倒是连易瑾都没想到,疑惑的问顾慕言道:“我还以为小姐是要去找那个叫做王欣愉的人呢!没想到竟真的回了相府啊!” “就你这丫头管的多,我回府中是有东西要拿,等拿完了,我们便去找那个叫王欣愉的。”顾慕言用手敲了一下已经的脑袋,摇了摇头解释道。 等回了蘅芜苑之后,顾慕言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之中,直到快要道傍晚的时候才出来。 原本易瑾总以为顾慕言手上会拿着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这天色已经晚了,顾慕言若是这个时候再出去,恐怕要招人非议。 而顾慕言要出去的事情易瑾也和袭香说了,袭香也担心有事,所以就让易瑾多嘴问了一句道:“小姐现在还要出去吗?” 第九十二章 能还是不能 “不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去吧。”顾慕言摇了摇头,好像有些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紧了紧手心里面的东西,没有丝毫停留的往房里走去了。 “是,小姐。”易瑾点了点头说道。 而袭香却是松了口气道:“那小姐,奴婢伺候您睡觉吧。” “不用了,今日我自己来,莫要让人打扰我。”顾慕言摆了摆手,将袭香和易瑾都关在了门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留宿在外间伺候。 等顾慕言把门关上之后,袭香才皱着眉头将易瑾拉到了院子中,确保两人说的话顾慕言不会听见的问答:“小姐今日都做了什么啊?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啊?” “哦!应该是因为首饰的原因吧,就...”这易瑾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想起顾慕言警告自己的,说是这件事情要是有第五个人知道,自己的零嘴就都没了。 想到这里,易瑾当然是连忙收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之后说道:“今日小姐喜欢的首饰没买到,所以不开心,明日一早要早起去买首饰呢!对!就是这样的!” 袭香知道易瑾直肠子,应该不会撒谎,所以也就相信了,没有再细细的问下去,直接放了易瑾离开。 看着袭香离开,易瑾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忙跑去小厨房那些吃的压压惊了。 毕竟这易瑾长这么大,撒谎的次数可真的是屈指可数的啊!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一早就起来了,拉着易瑾正要出去的时候,袭香端着精心制作的早餐走了过来。 见顾慕言急匆匆的离开,忙唤道:“小姐,你早膳还没用呢!” “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吧!或者将这些给祖母吧!”顾慕言摆了摆手,小跑着要带着易瑾出去。 这易瑾也是早起,自然和顾慕言一样没有用膳,这问了袭香做的早膳的香味还了得,这下顾慕言根本拉不动她! 见易瑾真的要吃了早膳再走,顾慕言又看了看日头,知道不能再晚了,索性就丢下了易瑾自己先走了。 本想吃了再走的易瑾一咬牙也跟着离开了,用了轻功追上前去,留下袭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面端着早起做的早膳发愣。 等过了一会儿之后,袭香才反应了过来,乘着这早膳还没有完全冷掉的时候,将这些送去了流年斋之中。 “小姐,我们能不能先买点吃的啊?”原本饿得还好的易瑾到了这早市上,这肚子就愈发的饿得紧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看着像是要跌到了的样子。 “行了,别装了,今日这事情办好了,我就带你去那海康楼吃一顿好的如何?”顾慕言用整个京城最有盛名的点心铺诱惑这易瑾道。 原本还担心易瑾不会轻易答应,哪儿知道这家伙听到海康楼的名字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那头也点的和拨浪鼓一样。 见易瑾配合了,顾慕言才带着易瑾来到了早市,昨日那掌柜说是王欣愉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可不信,估计是她将摊位摆在这市井才是吧。 “你飞到屋檐上,看看这个市集有没有和这个集市格格不入的人,比如那种丫鬟模样的人。”顾慕言对着易瑾吩咐道。 而易瑾离开之后,顾慕言也在自顾自的找着,只是这个集市太大了,按照自己这么找下去,恐怕这集市散了都未必能够找到。 好在,没过多久,易瑾就又回到了顾慕言的身边,喘着粗气带着顾慕言找到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 看来易瑾为了海康楼的点心也真的是拼了命了啊!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那丫鬟找到了。 “您这儿卖的是什么啊?一个小姑娘家的,你家中之人呢?”顾慕言坐在那小丫鬟的跟前,看着摊位上摆放着的小玩意儿,竟一个比一个传神。 “小姐不也是一个人吗?诚心想买就买,不诚心的还是早早的离开吧。”那丫鬟心高气傲的说道。 但是顾慕言认得出来,这个就是那王欣愉身边的小丫鬟,嘴巴也是个不饶人的。 “这些首饰工艺还是有些粗糙了,有没有更好一些的,我可以付定金,或者我画出来,你家主人为我做?”顾慕言说道这里,将易瑾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递到那小丫鬟面前之后,又说道:“这是定金,若是真能做出来,三千两一分不少给你家主人。” “三千两?”易瑾和那小丫鬟异口同声的感叹道,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响,忙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但是好在这个市集人来人往的嘈杂极了,也没有人能仔细听清楚顾慕言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这恐怕要问一下我家小...主人...”那小丫鬟不小心说漏了嘴,忙抬眼去看顾慕言,看到她脸上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了些。 这几日看重小姐手艺的大有人在,但是听说是女子,就都离开了,这眼前的女子倒是没说什么,当也或许是没听清。 不过自家小姐有多缺钱自己也知道,若是真的能得到这三千两,那么不仅老爷他们能被救出来,他们也能去京城之外的地方好好重新开始了! 但是小丫鬟又生怕顾慕言反悔,所以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东西我家小姐要是做不出来,那这定金就退给你,要是你中途不想要了了不做了,这定金,我们可就不退了啊!这丑话可得说在前头!”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接着那小丫鬟收拾了一下摊位,带着顾慕言往住所走去了。 那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在京城最为人迹罕至的地方了,寻常富贵人家也不会往那里去的,所以当那里的人看见顾慕言,着实是好奇。 这么一个身着亮蓝灰犬牙绣广袖贡罗曲裾袍和藕红铺针酞菁染料广陵,搭配亮金黄色水路色拔子裙,加上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珠钗,耳上挂着烧蓝青玉耳珰,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填丝夜光杯手镯,细腰曼妙系着子粉蓝半月水波腰封,上挂了个绣白鹤展翅的香囊,脚上穿的又是色乳烟缎羊皮鞋。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这地方不多见,自然惹得路过的百姓多看了几眼。 “小姐,奴婢回来了,有客人想要见您!”那小丫鬟敲了敲门说道,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领着顾慕言走进去。 “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带...”王欣愉打开门,看到这一次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子,也稍微惊讶了一番。 将顾慕言请了进去之后,让她们自己在院子里找地方坐下后,便拉着那小丫鬟下去了。 两人说了良久,王欣愉才一个人单独出来,坐在顾慕言的身前问道:“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慕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量起了眼前的王欣愉,她这模样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可是判若两人啊。 以前在萧逸身边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小姐,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天真活泼。 只见王欣愉穿着一袭深木绿平针万寿双龙缂丝单罗纱和亮灰色上手直袖洒海刺蜀衫,亮色织锦针如意云鹤锦百花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水草绿顾氏露香园绣氧化染料襦裙,身上是芥黄折布立体绣如意云鹤锦披肩,青丝垂下。 耳上是织丝赤铁矿耳环,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精致的首饰,比之昨日的更加精巧,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是银质的镯子,腰间系着子粉蓝留宿腰带,轻挂着扣合如意堆绣香袋。 圆圆的杏仁小脸,眉下是仿佛盈盈秋水的美目,黑亮的乌发,细细看去便让人觉得可爱。 “这个。”顾慕言将早就准备好的图纸递给了王欣愉道。 王欣愉接过顾慕言手中的图纸,细细的看了起来,接着又突然站了起来,看看图纸再看看顾慕言。 脸上的表情慢慢的随着细细深入这张图纸而有了变化,由起初的不屑再到震惊,到最后竟是两眼放光的看着顾慕言问道:“这...这是你画的?” “不然呢?你只说能不能做吧?”顾慕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看着王欣愉,毕竟这个图纸也并非是顾慕言自己想出来的。 前世的时候,这张图纸就是眼前的王欣愉画的,不过是一年后画的,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拿给她看她往后的岁月中会做出来的东西的模样罢了。 “这...有些难,小姐什么时候需要?”王欣愉没有隐瞒的说道,这东西靠她现在的手艺根本做不出来,也不能贸然为了钱财诓骗眼前的这位小姐。 “我不急,若是给你半年年,或者一年的时间,你能不能做出来?”顾慕言是铁了心要这个东西的,加之还有时间,她并不介意等上一等。 听完顾慕言说的话,王欣愉几乎都呆愣住了,缓了好久才继续道:“能!能!只是小姐不知道我家中缺钱,我想小姐能不能再借我一千两银子?” “可以。”顾慕言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又从刚才的荷包之中拿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双手递给了王欣愉。 第九十三章 警觉 但王欣愉接过顾慕言递过来的钱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有五千两之多,她本想着一千两再加上定金五百两已经够多了,自己再凑一凑说不定就能凑齐了。 而如今顾慕言竟是一次性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只是这么多钱王欣愉也无法第一时间就将那图纸上的东西画出来,所以想了想还是将银票还了回去道:“这太多了,无功不受禄,我实在是不好拿啊!” “无事,这就当是我帮你的,但同样的我希望你莫要将我让你做这个的事情说出去,这图纸一个上午的时间不知道你能否将其全部记住?”顾慕言没有接受她退回来的钱,又进一步的问道。 “小姐放心,我定不会将这件事情说给旁人听的!等我家的事情解决,这五千两银子我一定会还给小姐的。”王欣愉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顾慕言说道。 接着又将那图纸拿起来细细的看了起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王欣愉才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顾慕言说道:“这图纸再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能将其刻在脑海之中,而且不知道为何,我看着他,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从前见过一般。” 说着,王欣愉珍惜的抚摸着那张图纸上的一笔一划,像是要把这一些都刻进脑海之中一般。 但是顾慕言听到王欣愉说的那句熟悉的话的时候,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毕竟顾慕言就是重生而来的,说不定这世界上还有别的重生之人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顾慕言便暗暗的下定决心,日后行事一定要再小心谨慎一些,万一真的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也好提防在前。 那王欣愉果真没有撒谎,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就把图纸还给了顾慕言道:“我记下来了,有九成的把握,我不会忘记,但是若是万一遗漏了,我该如何寻你?” “若到时候真的想不起来,就将这个锦囊中的东西打开,你就知道去何处寻我了,若是往后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前将其打开,或许也能帮到你些,只是你万不可再把方才的图纸画出来,这东西很重要。”顾慕言再三叮嘱道,又将早就准备好的锦囊递给了王欣愉。 那锦囊是她出府的时候,在市集上随便买下来的,所以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材质也算是普通的,也判断不出来什么,所以顾慕言才选了这个锦囊交给眼前的王欣愉。 而王欣愉也是极为乖巧的点头答应着,双手接过顾慕言递过来的锦囊之后,便抬头看向顾慕言,看向她的时候,那眼神都是清澈的。 这和前世的嚣张跋扈又自傲的王欣愉截然相反,想必那时的她盛名在外,自然眼中高傲些。 等顾慕言出了王欣愉的那个住所之后,她才转身回到屋里去,将她的贴身丫鬟唤了出来。 “心儿,你跟了我多久了?”王欣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站在她眼前的丫鬟道。 心儿从没有见过自家的小姐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就连家中遭遇变故的时候,心儿都没有见到自己家的小姐这般与自己说话,所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起了平日里的玩笑道:“回小姐的话,心儿四岁的时候来到您身边的,到现在已经八年了。” “那你可发誓一辈子忠于我?一辈子不会背叛?”王欣愉在问到,语气比之方才更加认真。 听到这里,心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跪了下来,朝着王欣愉道:“心儿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忠于小姐的,若是有半点背叛小姐的地方,那么心儿一定会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后下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好了好了,起来吧,今日你带回来的小姐交给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也能保密,今日见过她的事情,你谁都不能说。”王欣愉将心儿扶了起来,重重的对着他嘱咐道。 看着自己家小姐眼中的凝重,心儿也是无比的认真道:“心儿知道了,心儿谨记,今日的事情就只有小姐和奴婢知道,万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嗯,起来吧,我们去官府把爹娘都接出来吧!”王欣愉点了点头,挽着心儿的手说道。 两人一路上说了很多关于这阵子的经历,毕竟王家遭遇变故,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走了,陪在王欣愉身边的下人不是没有,但是留下来的却只有心儿一人。 所以王欣愉心中早就将心儿当成了自己的姐妹,这一次等把爹娘接出来,就让爹娘认心儿做干女儿,往后也让心儿得到好好的照顾,方才不辜负这段时间的陪伴。 只是到了官府想要将自己的父母接出来的时候,那里的狱卒却又不肯了,那五千两银子也被收走了,这是王欣愉万万没有想到的。 “小姐...小姐!”心儿看着身边的王欣愉马上就要昏厥过去,恰巧这个时候,顾慕言给她的锦囊从王欣愉的袖中掉了出来。 那官府的人见了还以为还有银票,还未等王欣愉将其捡起来,那些官府的人就抢先一步拿走了。 王欣愉这个时候哪儿还有什么力气去抢啊,也就任由他们抢去了。 但是但那些官兵把锦囊之中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原本不屑的眼神突然间有些惊恐,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王欣愉,连忙将那五千两归还,又恭恭敬敬的将王欣愉的父母从牢中送了出来。 “你早有这个东西还拿什么钱财来啊!”那官兵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抱怨道:“这次算我们倒霉,往后若是再遇上,你们一家都别想再出来!” 说完,将王欣愉他们直接轰了出来,那锦囊也还给了她。 “小姐,这锦囊里是什么啊?他们怎么会突然把老爷夫人放出来了啊?”心儿难免好奇的问道。 但是王欣愉却并不打算打开这锦囊之中的东西,将其收好,放进了袖中道:“等我将她嘱托的事情办完,我也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是,小姐。”心儿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说道。 一行人最后看了一眼这牢房,也最后看了一眼这京城,雇了一脸上好的马车,直接出了京城。 在王欣愉没有完成顾慕言所托之事之前,这京城,他们恐怕是永远不会再踏入了。 “小姐,有消息传过来。”易瑾抓着一只飞鸽出现在顾慕言的房内,又将飞鸽递给了顾慕言。 顾慕言倒是见怪不怪的接过飞鸽,取下来了这上面的书信。 只见上面写了顾慕言自创的暗号,大致的意思就是王欣愉一家已经平安离开了京城。 几天后,萧逸那里才刚刚收到王欣愉一家离开的消息,这让原本就在这段时间屡屡挫败的萧逸更加的愤怒。 “查到了吗?是什么人竟然敢将王欣愉他们一家放走的?”萧逸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 跪在地上的左舟有些犹豫的回答道:“这...” “还不快说!”萧逸怒目圆睁,脸上露出横眉冷眼的神色,盘根究底的问道。 左舟低着头,然后愁肠九回地对着萧逸交代道:“衙门里的人说是看见了你的手谕...” “放肆!左舟!你究竟在查些什么昂?”他重重的踹了左舟一脚,脸上露出毛发尽竖的神色,眯了眯眼睛质问眼前的左舟道。 被一脚踹在地上的左舟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怕了起来,又跪道原来的位置,再次解释道:“衙门里当差的人都看见了,更有王爷您的印章,而且那个角的缺口也是一模一样的,王爷这个印鉴自从那次摔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知道的人也是寥寥几人,会不会...” 左舟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有可能会有内鬼罢了。 但是萧逸将知道的人都想了一遍,任凭是谁透露出去的,对于萧逸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但是这件事情却又不得不往内鬼上想去。 突然,萧逸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问左舟道:“你去查查,最近可有人去过那个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查明。”左舟得了吩咐,一刻未停便往京城的边界处赶了过去。 不过那里的人虽然说是见过顾慕言,但是真的要让他们形容的时候,他们确实一点都形容不出来,只说是一个女子,长得极为好看,身边的女子也是好看的紧的。 只有这些,根本无法将那个见过王欣愉的人的画像画出个大概来,所以这件事情也机会就成了没有结果的悬案了。 这众人只知道有人来过,而且是一个女子,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说出那女子是何人的,这比没有线索还要令人生气。 就像是一个美人就站在你跟前一动不动,但是你却只能看着,因为你也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才是最为折磨人了。 这也是萧逸第一次觉得,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对自己而言已经成了最大的威胁。 第九十四章 身边的危机 而且萧逸隐隐的觉得,这次这个背后之人就是他这段时间遭遇这么多事情的罪魁祸首! “你去将这个京城所有妙龄女子的资料全都送过来。”萧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睛对着左舟吩咐道。 那左舟恭敬的拱手回答道:“是,王爷。” 就在左舟要离开的时候,萧逸又吩咐道:“还有,接触过印鉴的人全都派人盯着。” “属下遵命。”这下左舟才总算离开了。 等左舟离开之后,萧逸才又看着外面半阴不晴的天气暗暗说道:“你给本王等着,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是谁,必定让你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阿嚏!”顾慕言正品着成蹊泡的茶,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这还没拿稳的茶就撒了大半。好在没有烫到顾慕言的手。 不过这一旁的傅老太爷倒还没说什么成蹊倒是第一个上前关切的询问道:“阿言,你没事吧?” “无妨,许是谁在说我也不一定啊。”顾慕言笑了笑说道,心情大好的样子。 一旁的傅老太爷哼哼了两下道:“你也知道得罪人了啊?” “外祖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了啊?不就是侥幸赢了您一盘棋么?你可是从天禄阁生气到现在了,您要是再这么生气下去,言儿就去告诉外祖母了!”顾慕言此时也表现的不开心的模样,噘着嘴不去看傅挽之道。 看着顾慕言这般可爱的模样,成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来了一般。 谁知道这次傅老太爷竟是不吃这一套,撇了撇嘴吧,牛气哄哄的说道:“哼,你外祖母,你有本事就去告状啊,言儿啊言儿,今日外祖父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现在你外祖母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理你了!” “你说什么?”傅老夫人此时就站在傅老太爷的身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危险的看着傅老太爷问道。 起初,傅老太爷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是神采飞扬的想要接下去回答顾慕言,但是这突如其来莫名的心慌让他不由得转过了头去。 看到身后的一个熟悉的衣角之后,傅老太爷就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身体立马做的笔直,耸了耸肩膀,装作若无其事的又说道:“你外祖母都在这里了,我还理你作甚,自然是要把你外祖母放在第一位的!” “哼!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油腔滑调的,也不知道害羞!”傅老夫人瞪了傅老太爷一眼说道,方才的事情也就原谅了傅老太爷了。 见自家夫人没有真的生气,傅老太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身边的位置挪了出来,还殷勤的帮傅老夫人擦干净了这才让她坐下来。 “外祖母来的真是时候,方才外祖父可凶了!”顾慕言趁机告状道,说完便起身跑去窝在傅老夫人的怀里撒起娇来。 这个时候傅琦柔也走了过来,领着傅庆熙,远远的就对着顾慕言说道:“言儿妹妹来的越发勤快了,干脆不要住在那什么劳什子的丞相府了,搬来太傅府上吧,我们也好有个伴儿啊!” “言儿姐姐!”傅庆熙挣脱了傅琦柔的手,一下扑到顾慕言的怀中,甜甜的朝着顾慕言笑着。 一旁的傅琦柔摇了摇头,有些酸酸的说道:“到底还是喜欢你言儿姐姐啊!” “柔儿姐姐刚还说要让言儿来你这里住,怎么现在又吃起了我的醋来,若是真的搬来了,恐怕柔儿姐姐要吃许多闷醋了!”顾慕言抱着傅庆熙看着眼前的傅琦柔笑着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被顾慕言还有傅琦柔的对话逗弄的笑声一片,太傅府也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所以顾慕言后来回到蘅芜苑的时候,看着静静的院子有些出神,院外已经是都铺上了红色的地毯,挂上了喜庆的装饰。 但是蘅芜苑好像是和外面分割开来了一般,依旧素净的很。 “小姐回来啦?可用膳了?”袭香从小厨房出来,正端着些熏料要往顾慕言的房中走去,将顾慕言回来了,便停下了脚步问道。 顾慕言看着袭香微微笑了一下道:“用过了,还给你带了些吃食。” “那奴婢将这些东西安置好了再来寻小姐要!”袭香见顾慕言也挂念着自己,心中一暖,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的灿烂起来。 另一边,左舟也已经将京城有嫌疑的女子的信息尽数整理好了交给了萧逸。 “王爷,那个内鬼已经被关押在地牢之中了,王爷要亲自去看看吗?”左舟将东西交给萧逸之后,低了低眼睛说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泄露消息的竟然是跟着萧逸最久的一个人。 萧逸放下手中的卷宗,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有些无力的问道:“是谁?” “马天成...”左舟说完,身子更加往下低了几分。 “哎...带本王去看看吧。”萧逸想了想,还是起身随着左舟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吹过桌上的卷宗,让顾慕言的那一份直接暴露在了萧逸的眼前。 而萧逸也顿了顿脚步,拿起顾慕言的那份卷宗粗略的看了一遍,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弧度道:“等会把顾慕言的资料好好再调查一番,本王要最全的。” “是!王爷!”左舟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夜里的时候,顾慕言正要休息,房中的蜡烛忽然动了一下,让她警觉了起来。 一下跳到床上摸出一把藏了许久的匕首,刚要拔出来的时候,那个人便绕到了自己的身旁。 “阿言,是我。”成蹊的声音从顾慕言的耳边传了过来,这才让顾慕言的心安定了下来。 “成大哥?你怎么来了?”顾慕言压低了声音疑惑的问道,说完就要起身去将烛火点着。 但是却别成蹊阻止了下来道:“你这四周有人监视着,还有,最近四王爷在调查你的消息,师父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发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些人很厉害?连易瑾都察觉不了?”顾慕言看了眼窗外,透过窗户纸洒进来的月色很是安逸,若是成蹊提醒,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身边竟然已经被人安排了眼梢。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要安分一些了,否则若是真的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听完顾慕言的问话,成蹊倒是摇了摇头道:“这些人的功力自然比不上易瑾,但是这些人应该是有人专门培养出来的暗卫,专门负责情报的收集,学的是隐匿的功法,一般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这我倒是听过,却是没想到竟会用在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的身上。”顾慕言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这时成蹊突然递过来一个锦囊,月光下也看不清成蹊此时的表情,但是从呼吸声还有语气,顾慕言知道,他很经常。 “阿言,这...这是信号弹,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用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成蹊保证道。 接过成蹊递来的锦囊,那上面甚至还有成蹊手上的余温,一看就是已经握在手中许久了。 顾慕言抚摸着手中的锦囊,微微一笑道:“好,若是有什么事情,阿言一定唤成大哥来。” “那...那这外面守卫你提防着些,想来几天就会离开了,到时候我也会盯着他们的。”成蹊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要红透了,好在月色下什么都看不见。 顾慕言想了想说道:“烦请成大哥和外祖父说一声,这些事情让他老人家莫要插手了,这样暗处的人才不会更怀疑于我。” “好,但若是解决不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成蹊说完,和顾慕言道了别,就离开了。 等成蹊走了之后,顾慕言也直接将身上的香囊换成了成蹊给的这个锦囊。 虽说看不清这个锦囊是什么模样的,但是就顾慕言用手感受的就知道,这材料必定不会差,上面的做工也是精细的不行,所到之处几乎都有丝线的刺绣。 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起了大早,去流年斋和高氏说了会儿话之后,回到蘅芜苑,又让院中的下人帮着好好清理院里的杂物,一丝一毫的都不放过。 接着有换了一声衣裳,走出房门喊道:“易瑾,你过来。” 当顾慕言走出房间的时候,袭香正想上前一步与她说说话,但是却只听到她叫易瑾的声音,原本挂着笑意的脸庞一下垮了下来。 虽说易瑾平日里也护着袭香,但是袭香总觉得自从易瑾来了蘅芜苑之后,小姐便很少带着自己出去了,心中难免失落,如今只怕是更加失落了。 “小姐要出去吗?”易瑾一个箭步到顾慕言的跟前问道。 不过顾慕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今日好好再院子里盯着,把着蘅芜苑角角落落的都打扫干净,知道了吗?” “哦,那好吧,那小姐要出去吗?”易瑾嘟了嘟嘴巴,接着又抬眼看着顾慕言问道。 “出去,要给你带冰糖葫芦是吗?”顾慕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问道。 只见易瑾的脑袋一下子就点成了拨浪鼓一般。 袭香隔得远,也听不见顾慕言和易瑾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有些落寞,也回想起了那日在小厨房听到的闲言碎语。 第九十五章 许久未见 原本蘅芜苑的人都听自己的话,可是就这段时间,自己偶尔的吩咐他们也是视若无睹,反而买些各种各样的吃食去讨好易瑾。 虽说易瑾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但是他们也没给自己好脸色,更有甚者还在小角落中说着自己已经失去顾慕言的喜爱的话。 这就让本就有些难过的袭香雪上加霜,今日小姐打扮一番,要和小姐出去的还是易瑾。 想到这里,袭香失落的转过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就像是有无数双嘲讽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一样,就在袭香即将要崩溃的时候,顾慕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袭香,方才叫你怎么都没反应?”顾慕言上前一把拉住袭香,只见袭香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 顾慕言看到袭香脸上的泪珠的时候,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并没有表露什么,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袭香,你怎的了?谁欺负你了吗?” “小姐...”袭香回过头,看着一脸关切自己的顾慕言,心中的委屈就像是一下子烟消云散的了一般。 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袭香便摇了摇头回答顾慕言道:“没有,小姐,是奴婢没睡醒...” “夜里有小丫鬟呢,你这么累做什么,你家小姐我有这么难伺候吗?”顾慕言嘟着嘴巴说道。 见顾慕言和以前一样和自己说话,袭香心中更是开怀道:“哪有,就是不知道为何有些失眠了。” “我想想,许是没有带你出去闲逛的缘故吧!”顾慕言古灵精怪的说道。 接着便扯着袭香离开了蘅芜苑,直到到了街上,顾慕言知道现在街上声音嘈杂,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听不清楚自己会说什么。 所以顾慕言才借着这个机会和袭香说道:“袭香,你从小就和我在一起,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改变了什么?” “啊?”袭香回过头,看着顾慕言,想起这些日子的变化,缓了缓才说道:“自从那日蘅芜苑大火,小姐好像就有些变化了,只是奴婢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放火的就是李姨娘还有顾曦月,为了在府中生存,我才要去外面做很多事情,这样才有县主的位置,也不至于有一天连你也保护不了。”顾慕言看着袭香,好像在透过他看前世的她一般。 前世的袭香不过和自己一般大小,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摇身一变,强装成熟,成了宫中掌管宫女的姑姑,最后也因为自己没有好下场连累了袭香血撒凤宫。 这一世顾慕言不需要袭香多么成熟,能够好好的嫁人,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 “不会的小姐,如果有人欺负小姐,袭香一定会站在小姐前面挡住他们的!袭香绝不让小姐受到一丝丝的伤害!”袭香看着顾慕言的眼神坚定的说道。 两人也算是就此打开了心结,买了一堆东西回了府上,院里那些闲言碎语的也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毕竟顾慕言前世也做过皇后,人心这东西,谁都说不好,袭香这段时间自己也的确冷落了些,若是真的生出什么嫌隙,自己恐怕也不可能真的对她怎么样。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成蹊也过来说了蘅芜苑周围的人已经都撤走了,但是却依旧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这谁也说不好。 而时间一晃也就到了顾昊迎娶蓉姨娘的那天了,现在该换个称呼为顾夫人了,也是明媒正娶,虽说是续弦,但却也算的上是风光大嫁了。 这姚显之夫妇为了弥补姚婉蓉这么多年缺失的东西,不可谓是不上心,几乎差点将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姚婉蓉。 好在姚婉蓉也并非是贪得无厌的人,之前做丫鬟的时候常常被人欺负,才想着要飞上枝头便凤凰。 如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更是成为了丞相府明媒正娶的夫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自然也不会过多的要求什么了,也还算是有些良知吧。 “都安排好了吗?”顾慕言问盛周瑾道。 已经许久没有到蘅芜苑的盛周瑾也因为这次的事情回来了,这姚婉蓉的存在就是为了彻底将李姨娘还有顾曦月击垮的。 盛周瑾站在顾慕言的身边恭敬的回答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四王爷也来了。” “什么?”顾慕言眉头一皱,之前这个萧逸就在怀疑自己背后使了什么绊子,甚至还派了人来调查自己。 那些围在自己院子周围的人说不定也是这萧逸派来的,这就让顾慕言不得不防着了。 “盛伯伯,你让那些人都撤下来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必理会了,往后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的。”顾慕言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良久之后,握成拳头的双手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件事情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了,若是到时候被发现端倪更加不好,所以顾慕言也算是及时止损,免得事态严重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 等顾慕言道内堂的时候,透过纱帘看到外堂的嫁妆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器物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这整排的银元。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的声音从老远就穿到了顾慕言的耳中,现在的宾客还不算多,顾昊也已经准备好了去迎亲了。 所以顾慕言就更加难以理解这萧逸为何来的这般早了。 “顾小姐,我们许久未见啊!”萧逸走到了内堂,正好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嘴上扯过一丝弧度的说道。 “参见四王爷。”顾慕言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常人拜见王爷,从不会带上这是几王爷,毕竟现在太子虽已经册封,但是却还没有行礼,这一切自然皆有可能。 所以为了不得罪这些王爷,一般只会说参见王爷就好,绝不会刻意强调这些。 今日的顾慕言穿的就是顾昊给的那件以上,雍容华贵,上身穿着浅军绿交叠针半袖红地韩仁绣锦皂衫和米杏剪彩绣机匠遍地金,下身是韩兰发绣拽花工锦裙,披了一件灰黄游针兽锦大氅。 头发绾了个精巧的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金镶玉的头饰,细细看去,这些头饰里竟然还夹杂着宫中之人才有的首饰,只是又从未见过这般样式。 耳上挂着垒丝梅花玉耳钉,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织丝地开石指甲扣,细腰曼妙系着黑色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挂了个折枝花的香囊,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攒珠缎鞋。 那模样若是寻常姑娘,必定是会觉得风俗,但是在顾慕言身上确实意外的合适。 而且,萧逸看着顾慕言现在的架势,竟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感觉,这就让原本有些排斥顾昊提议的萧逸有些隐隐的心动。 真不知道这样傲气的女子有朝一日那般下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顾小姐今日可还好?本王倒是好奇姑娘家在府中都会如何打发时间啊?”萧逸展开了手中的扇子,置于胸前问道。 原本顾慕言就不想和萧逸搭话,正巧她和萧逸说话的时候被顾曦月瞧见了,自然是要来打断一番的了。 毕竟像是四王爷萧逸这样的人,如何能和顾慕言这样的贱人说话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的人物,一个确实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月儿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金安。”顾曦月小碎步快速的走到萧逸的跟前,用有些刻意的姿态行了一礼。 和顾慕言对比起来,顾曦月今天的打扮就真的是小家碧玉了,只见她穿着一袭浅碳灰长穗子针三蓝缂法净面和豆灰施毛针半袖龟纱交领右衽,衣裙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深湖绿方格网针八仙祝寿图缂丝百合裙。 今日的头发也是姑娘家最为灵动的那种样式,耳上是垒丝透辉石耳环,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碧玉色的珠钗,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木纹玉镯,咋看不起眼,细看却又让人不会心生厌烦,腰间系着高粱红花卉纹样绣束腰,轻挂着银丝线绣莲花香囊,一双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底靴小巧可爱。 “原来是你,你之前说嫡姐欺负你,可是本王看你身上的衣裳可丝毫不比你长姐的差啊?”萧逸眼睛一眯,他最讨厌的就是骗他的人,还有阻碍他道路的人! 这顾曦月是前者,顾慕言说不定就是后者,但是相比而言,自己说不定能收服顾慕言,让她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也未可知,因此,萧逸自然偏向顾慕言一些。 萧逸的话一出来,顾曦月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索性现在这里没什么外人,再加上自己的父亲说的那些话。 顾曦月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立即讨好的解释道:“那日王爷安慰了民女之后,民女回去便和姐姐说开了。” 说着,顾曦月便走到顾慕言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又接着说道:“如今姐姐待民女已是很好,将好的都留给了我,这些布料府中也只有一份,姐姐不喜欢这般素雅的,正好就给了民女,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第九十六章 不能娶! “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顾慕言回过头,拍了拍顾曦月的手说道。 “啊!” 只是不知道为何顾曦月却突然叫一声之后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忙挣脱开顾慕言道:“姐姐!你不是与我和好了吗?为何还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这一挣脱,恰好就倒在了萧逸的怀中,眼里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低落,但表情却是在享受着萧逸的拥抱。 “哦?方才发生了什么?”萧逸将顾曦月安置在一旁,负手而立的问道。 那顾慕言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又羞红了脸将纤纤玉手露了出来。 只是那手臂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洁白无比,这下萧逸倒是怒了道:“之前百花节就借此接近本王,如今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要陷害你长姐,顾二小姐可当真是好本事啊!” “不,不可能啊!我明明...”顾曦月话到一半才没有接着说下去了,但是这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这下顾曦月想要辩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是顾慕言没有想到的,这一世这萧逸竟换了口味,不喜欢这柔柔弱弱的顾曦月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奏乐的声音,下一刻,早就准备好的炮仗也放了起来。 不用顾慕言看也知道,是迎亲的花轿到了,停轿之后卸轿门,由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迎新娘出轿,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始出轿。 门外是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新娘出轿门先跨这些,然后就轮到顾昊将这新的相府夫人迎进门了。 “行庙见礼,奏乐!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赞礼者唱完这一句又立马接着赞唱道:“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 又唱:“跪,皆脆,读祝章!”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毕,接着那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 宾客接踵而至,一下整个丞相府就热闹了起来,萧逸也去了外堂。 将萧逸离开,顾曦月也懒得和顾慕言同处在一个地方,冷哼了一声,看着萧逸的背影跺了跺脚也就离开了。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一点也不含糊,在红盖头下的姚婉蓉从不知道成亲居然这般繁琐,而现在的她也开始慢慢的期待往后的生活。 只是这一切又怎么会事事顺她心意呢? “老爷!老爷!她你不能娶啊!”李姨娘将正在敬酒的顾昊拉到一旁,满脸担心的说道。 “放肆,看在月儿的面上已经将你放出来了,如今这般日子竟又出来捣乱是吗?”顾昊原本心情极佳,如今看见这李姨娘就厌烦,连带着心情也极端的不好起来。 李姨娘见顾昊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这才又继续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您的啊!” “什么!你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顾昊眼睛眯成一条缝,危险的看着李姨娘,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 李姨娘见顾昊相信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极为担心的看着顾昊道:“是因为府中小厮醉酒无意说漏嘴的,妾身也是今天才听到,想来府中上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许久了。” 毕竟李姨娘跟了自己这么多年,顾昊对他的信任还是有的,所以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李姨娘的说辞。 但是这拜堂之礼都已经行完了,顾昊实在找不到还有别的什么挽回的办法,而且这中部侍郎的势力自己也着实不想失去。 “这件事情你先不用管了,等今日的事情结束,本相自会定夺!”顾昊说完,拂袖离开了。 因着这桩事情,顾昊不知道喝下去多少的酒,整个人醉的一塌糊涂。 “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啊!” “是啊,朝中官员好久没有这么大的的喜事了,这一次我们也算是沾了丞相大人的光啦!” 外堂不停有宾客祝贺自己,听得顾昊心中的气节是越发的大了起来,只是这四王爷萧逸还在府上,自己也不好发作,便只能忍着。 是夜,平日里与丞相不算走的近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还有的就是平日里官场上的,有人大胆带头闹新房,自然也有人跟着起哄了。 不过顾昊实在是醉的不行,到半道上的时候已经倒了下来,李姨娘直接命了人将顾昊扶到了自己的房中,也不管今日是不是大喜之日。 所以这相府的夫人,也就是以前的蓉姨娘,就这样在新房瞪了一夜都没有等到顾昊来。 还是第二日的时候那个等在房中的喜婆打听到了这顾昊竟然住在通房的屋里。 这喜婆原本就是中部侍郎家的人,这一出事,自然是要跑去侍郎家的府上了禀告此事了。 于是这姚显之夫妇怎么可能受得了丞相这般欺辱自家的孩子,一拍桌子就跟着喜婆闹到了丞相府上。 “相爷!中部侍郎来了府中!”顾昊身边仲郭敲了敲李姨娘房间的门,有些着急的说道。 但是顾昊像是中了魔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无奈之下仲郭只能一脚踹开了李姨娘的房门,派了府中的丫鬟将顾昊叫了起来。 “本相怎么会在此处?”顾昊说完这一句,脑袋便像是被打了一样的疼痛欲裂。 李姨娘在一旁伺候了顾昊起身道:“昨日相爷喝醉了,说什么都要来妾身这里,妾身架不住相爷,便只能依着了。” 说的时候,李姨娘抿嘴笑着,眼神中柔情似水,整个脸上都是红晕。 屋外的仲郭依旧在不停的催促这,但是顾昊因为李姨娘昨日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想去见那中部侍郎,况且今日头疼的厉害,就愈发不想去见了。 “相爷,您还是去看看吧,外堂已经闹上了。”仲郭担心的说道,看着李姨娘的眼神都不友善了许多。 被仲郭催的没办法的顾昊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离开了后院,到了外堂。 “丞相大人何时出来?本官今日一定要替自己的女儿争一口气!”姚显之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碗,又觉得不解气,便又将眼见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顾昊正好从后院出来,看到外堂这般狼藉的模样心中的气性更大了些道:“中部侍郎好大的威风啊!” “那倒是比不上丞相,求娶了本官家中唯一的女儿,却不好好珍惜,是何意思?今日不给本官一个交代,明日本官就联合众臣参你一本!”姚显之的气势丝毫不输给顾昊的说道。 此时的后院,顾慕言找到了姚婉蓉,对着她说道:“昨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了,你除了父亲可曾有过别的男子?” “大小姐莫要乱说,我怎么可能和别的男子...”姚婉蓉说道这里便说不下去了,羞红了脸,眼睛更是红彤彤的,像一只小兔子一般。 “昨日父亲留宿在李姨娘那里,想来府中这几天的流言这李姨娘已经与我父亲说了...”顾慕言将府中的流言都与姚婉蓉说了一遍。 听完,姚婉蓉的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一般,将眼泪收了收道:“李姨娘本就为了想要这相府夫人的位置加害过老夫人,如今我的存在岂不就是他最大的障碍,只有让我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之后,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说道这里,姚婉蓉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上了豆蔻的指甲直接陷进了肉里,但是她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的,心中的恨意和这点疼痛比起来有算得上什么呢? “小姐,我应该怎么做?”姚婉蓉现在根本想不到还有谁能帮自己,自己的父亲就算是上门来闹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唯一能改变现状的只有顾慕言了。 “你身上还有什么记号是别人不知道的,我怀疑你身边的丫鬟有问题。”顾慕言微微一皱眉问道。 姚婉蓉想了想,什么也没有回想起来,除了那个胎记,但是那个胎记又是谁都知道的,若是有人诬陷,自己真的百口莫辩。 “除了胎记,别的应该没有了。”姚婉蓉此时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别的法子,这心情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而顾慕言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才终于停了下来说道:“若是我现在在你身上加点印记,你可答应?” “如果能将我的嫌疑洗清,我自然答应!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姚婉蓉已经怀孕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真的完了,被休还是好的,若是被浸了猪笼,自己这一生也就完了。 见姚婉蓉答应,顾慕言点了点头道:“那你等我一下,等会若是我没来之前有人让你去外堂,你务必拖延住他们!” “好,小姐,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姚婉蓉又落了几滴泪,有些感恩还有些期许,内心深处甚至有点隐隐的担忧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而顾慕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匆忙离开了姚婉蓉的海蝶院。 第九十七章 明明与我情投意合 等顾慕言从蘅芜苑取了东西回来的时候,李姨娘的人已经堵在了姚婉蓉的房门之前。 但是姚婉蓉记得顾慕言和他说过的话,死死的守着门,不让人进来。 看到姚婉蓉这般抗拒的模样,这李姨娘心中就愈发的开心,想着难不成这姚婉蓉当真在外面有了人? “夫人,您这般躲着我们做什么,是相爷唤您过去的,还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才是啊!”李姨娘苦口婆心的说道。 原本围在门外的丫鬟家丁还没有想到连累自己的话,但是这李姨娘的话一说出口,下人心中也自然是担心的,万一到时候相爷怪罪起来,自己的背后又没有中部侍郎撑腰,到时候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原先这些家丁还只是在门口叫嚷,后来就干脆是一副要把门撞开的架势了。 而就在府中的下人准备合力将门打开的时候,姚婉蓉突然就从房中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穿的衣裳还是昨日的婚服,一袭目红斜一丝钟氏染羽花锦和钉针绣琵琶袖,里头是双龙穿璧缂丝凉衫,一袭玫瑰色蜀绣海西布木兰裙,微微摆动竟是一件双面绣的嫁衣。 就连头上的饰品都还是昨日的那些,,耳上是錾花昆仑玉耳钉,云鬓别致更点缀着上好的玉钗,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錾花尼沙普尔绿松石手链。 腰间系着湖兰蝴蝶结子长穗五色腰封,轻挂着绣双喜纹杭缎荷包,一双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小靴,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我自己回去,不劳你们费心!”姚婉蓉记着顾慕言说的话,将自己周身的气势都拿了出来,竟当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李姨娘看了心中暗暗妒忌,但是明面上却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用略响的声音淡淡的回答道:“既然夫人自己会走,也白白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做什么?” “无需你这样的通房多嘴吧?”姚婉蓉冷眼看了李姨娘道。 气的李姨娘只能疯狂的攥紧自己的手心,却什么都不能多说。 等姚婉蓉走到外堂的时候,脸上方才那般强势的模样荡然无存,甚至眼眶里还含着泪,走到顾昊身边先行了一礼,然后才到姚显之的面前又行了一礼。 看到姚婉蓉这般乖巧的模样,顾昊心中也是微微动容,想着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是未可知的。 “蓉儿,我的蓉儿啊!”姚显之的夫人看到姚婉蓉和昨天一般的装束,这才切身的体会到之前喜婆说的话,自觉姚婉蓉委屈万分,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一旁的姚显之自然也看的明白这些,但是却不像自己的夫人那般落泪,只心疼的说道:“蓉儿,委屈你了,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说罢,姚显之也不怕对方是堂堂丞相,直接就说道:“丞相,小女的事情还望大人给一个解释!” “好,把李姨娘叫上来!”顾昊早就将李姨娘贬为通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不多时,李姨娘便领着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上来,恭敬的跪在顾昊的面前说道:“相爷。” “你来说说!姚婉蓉所犯何事!”顾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子,见他这般年轻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交代完之后便直接坐在了太师椅上不去理会周身的人。 李姨娘乖巧的答应道:“是,相爷,这几日府中关于夫人的谣言传的到处都是,所以妾身就派了人去制压了一番,但是这明面上府中的下人不说了,但是私底下却是越传越疯啊!” 李姨娘说道这里就被姚显之打断道:“你这个毒妇!定是你买通了这男子陷害本官的女儿,你该当何罪!” “姚大人,虽说妾身只是一个奴婢,但是却也是将相爷放在心坎上的啊!断不会任由他人构陷相爷,再说,奴婢还未说是什么事情,姚大人怎么倒先着急了起来?莫非...”说着,李姨娘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顾昊。 那顾昊还能不明白李姨娘的意思吗?当即就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等着姚显之和姚婉蓉他们怒道:“放肆,姚大人就想这般欺瞒本官吗?” “下官如何欺瞒?下官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下官自己还不知道吗?”姚显之显然是气急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顾昊吼道。 这顾昊好歹也是丞相,何时被人指着鼻子这般说过,心中怒气也是非常,但是也不想和姚显之多说什么,便对着李姨娘又说道:“李姨娘,你说!” “是,相爷。”李姨娘对着顾昊行了一礼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妾身身后的男子就是与夫人私通之人!” “私通之罪是要浸猪笼的,你今时今日站在这里,就不怕死吗?”姚显之冷眼问李姨娘身后的白面书生道。 “姚大人这是在威胁吗?”顾昊站了出来警告姚显之道。 而台下的白面书生脸上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是深情款款的看着姚婉蓉说道:“婉容,你明明与我情投意合,却为何偏偏要嫁给这样丞相大人?” 说到这里,那书生突然从深情到愤怒,差点要冲到姚婉蓉面前一般的吼道:“难道只因为他的地位和官职吗?如今我已经考中了,虽不能给丞相府的生活,但是却也绝不会亏待你的啊!” 那书生说的是情真意切,姚显之都差点动容,但是姚婉蓉却是摇了摇头,这才叫姚显之相信了自己的女儿式被冤枉的。 但是顾昊不一样,面对这个书生连死都不怕,他自然是相信这个书生所言,当即便要命了人来将姚婉蓉和那书生拖下去。 要限制一个箭步挡在姚婉蓉身前道:“丞相且慢,到如今只有他一面之词,为何不听一下蓉儿的解释?” “好,本相看在姚大人的面子上,姑且听你们一言!”顾昊也知道不能急在这一时,如今已经愈发接近真相了,所以这顾昊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姚显之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蓉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女儿从不曾见过这个男子,又何谈有什么苟且之事,况且女儿的第一次是相爷的,之后也一直在相府,不成出去,又去哪里结识这样一个书生?”姚婉蓉摇了摇头说道。 “蓉儿!我们在府外就已经私定终身!后来你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你哭着和我说你被玷污了,我可曾厌弃过你,你说让我给你一个孩子,我不计前嫌的都答应了你!可是你却背叛了我!”那书生再也不受控制的扑上前来。 姚显之还有些身手,一下就将这书生踹到了地上:“胡说!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够了!姚大人,这些还不够吗?”顾昊站起来,走到了姚显之的跟前,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般。 突然,姚婉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狂笑了起来,接着又跌到在了地上问道:“哈哈哈哈,你说与我私定终身,又说与我苟且!那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身上有几处胎记?几处伤疤?又在何处!你说!你说啊!” “女儿!女儿!我的女儿啊!”姚显之的夫人看到姚婉蓉这般崩溃的模样,一下就抱着自己的女儿哭道。 那书生眼中泛红,眼眶中的泪水打转,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妇人,大庭广众,竟要我说出这些话!” 就在众人以为那书生不会说的时候,却又听到他没了力气一般的声音:“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你左肩有一个蝴蝶胎记,腰部有一颗黑痣,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共计一十二条!” 说完这些,那书生也和姚婉蓉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你!你!”姚婉蓉指着那书生说不出话来,李姨娘低着头,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心疼顾昊的眼神。 而此时的顾昊看见李姨娘的眼神之中只有自己,心中愈发的感动了起来, “你身上我什么没看过!我们见面都是青天白日,把你身上所有的地方照的一清二楚!如今说给众人听了,你满意了?”那书生冷笑一声说道。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会有人听不明白呢?顾昊的面子到这里自然也挂不住了,说着就要让人把这一对奸夫淫妇带下去。 但是姚婉蓉却突然又开口对着书生说道:“就这些?”接着又转头看向顾昊道:“相爷我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顾昊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李姨娘,自然对姚婉蓉没有好脸色看。 但是姚婉蓉只当对顾昊这般嫌弃的表情视而不见一般的解释道:“妾身身上的特征伺候妾身沐浴的丫鬟必定是知道的,若是有人用利益买通,也未尝不可能啊!但是那个丫鬟还遗漏了!所以这个书生也遗漏了!” 第九十八章 验明正身 “来人!将伺候夫人的丫鬟都带上来!”顾昊脸色一凛,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这时李姨娘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却并不慌张。 不多时,仲郭便押着伺候姚婉蓉的丫鬟到了外堂,那丫鬟知道什么啊,一听要将他发卖了就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但是那个背后之人却是连她也不知道的。 “相爷,这书生可是愿意用性命赔夫人啊!这...”李姨娘欲言又止,担心的看着顾昊。 顾昊心中的那杆秤又偏向了李姨娘,对着姚婉蓉的态度也没有方才那样道:“你还有何话说?” “妾身没有做过!妾身身上还有一处地方,这丫鬟定然看不到!相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今日这般布局,妾身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是妾身现在也不想追究这些了,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姚婉蓉看着顾昊的眼中满是清澈。 而这下,顾昊也确实是动摇了,点了点头答应了姚婉蓉的请求,又给了一次机会。 “那妾身想要验身!”姚婉蓉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 顾昊想了想,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姚婉蓉的这个要求,接着马上安排了人去请府中的嬷嬷前来。 但是这验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身为姚婉蓉的母亲,姚夫人自然是不答应,但是不答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眼下根本没有第二个法子证明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所以也只能含泪任由相府中的人去请人给自己的女儿验身了。 不多时,一个府里的嬷嬷就走了过来,对着顾昊行礼之后就随着姚婉蓉去房里了。 等待的时间外堂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在想自己的心事。 当姚婉蓉红着脸再次进入外堂的时候,那嬷嬷也跟在身后,来到了顾昊的身边,低声对着顾昊说了什么。 而顾昊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许是因为愧疚,竟是对着姚显之还有姚婉蓉道歉了。 这是府中的人从未曾见过的,所以一时间自然也是呆住了。 “本相确实不查,这次倒是误会了蓉儿,也委屈了蓉儿,这样,岳父大人想要什么补偿,本相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顾昊带着诚心的说道,竟是第一次管姚大人叫岳父,这是姚大人都没有想到的。 “下官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丞相大人真心待小女,两人相濡以沫就好,至于今日构陷本官女儿之人,还请大人交给下官处置!”姚大人对着顾昊并没有拿出岳父的架势,依旧是恭敬的说道。 “好,来人,将这个丫鬟还有书生拖下去,交给姚大人!”顾昊摆了摆手说道。 接着又将今日在场的丫鬟家丁都处置了,毕竟姚婉蓉也是府中的正经当家主母,这样的事情也不算风光,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约好了。 只是那书生像是心有不甘一般的又说道:“这姚婉蓉根本就不是姚大人的女儿,那日滴血认亲不过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避人耳目罢了!” “拖下去吧!休要胡言乱语了!进姚家宗祠的时候我们也验过,怎么可能不是本官的女儿?”姚显之瞪着那书生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好像觉得只处置了他一个人有些不够,所以又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卫道:“现在派人去书生的家中,将他的家人也一并关进牢里吧,如此大罪,恐怕家中之人也收受了贿赂吧!” “什么?”那书生这才着急了,忙挣扎着说道:“相爷!大人!草民也是受人蛊惑啊!那人给了草民好些银两,足足有一百两黄金,还说今日的事情她已经安排妥当啊,断不会真的要了小人的命的啊!” “那你说出那人是谁,本官便通融放了你的家人!”姚显之手挥了一挥,示意那些人暂时将那书生留下。 可是那书生怎么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只摇了摇头说道:“草民实在不知道啊,那人蒙着面,身形倒是和这位娘子极像,只是声音却是不同,要更尖锐一些。” 书生说着就指向李姨娘道,这李姨娘心中已经是紧张的不行,但是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道:“你休要胡言!冤枉了夫人如今又要来冤枉我!” “我!我也没说是你,不过是与你身形相似罢了!”那书生辩解道,还哪儿有方才的泰然自若啊! 姚显之也知道今日恐怕也追究不出个结果来,所以也没有计较这背后的真凶,只是对着顾昊又说道:“还望相爷好好待下官的女儿,莫要像那刘家一般宠妾灭妻!” 说完,姚显之又叮嘱了姚婉蓉几句,这才朝着顾昊道别回了自己的府上。 这件事情从昨日闹到了今日,顾昊也累了,又将李姨娘关了起来,也将掌家的权利交给了姚婉蓉。 伤害已经造成,任凭顾昊怎么弥补,姚婉蓉的心中始终是有了一道伤疤,如何都不会被去除了,也让这姚婉蓉恨透了李姨娘。 “小姐,那李姨娘只是被关了起来。”盛周瑾一个闪身出现在顾慕言的跟前。 而顾慕言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脸色如常没有一点点变化的回答道:“如果没有被关起来,那才有问题,既然被关起来了,说明我父亲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李姨娘。” “可是,丞相万一心软又放了李姨娘?”盛周瑾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问道。 “按照李姨娘这般拉不上台面的,顾昊就算放了李姨娘也不会让他再这般张狂了,毕竟现在又姚显之这个中部侍郎在,萧逸应该很快就会和我父亲联手了吧,到时候对丞相府和萧逸有益处的就是姚显之而不是一个身家背景都只是寻常商人的李姨娘。”顾慕言极有把握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之前顾慕言就已经阻止了李家吞并顾远的远恒商会,让李家失去了成为皇商的机会,这李姨娘背后的倚靠自然而然的就小了一大截,自然不能和姚婉蓉想比了。 但是顾昊毕竟还是寄希望在顾曦月的身上的,所以这李姨娘自然是不会轻易被处置了的,毕竟万一顾曦月成了未来的皇后,这皇后的母亲自然是要没有一丝一毫污点的! 而且,顾慕言还有一张牌可还没有用出去呢! “小姐,蓉...夫人有事找您。”袭香在门外敲了敲门说道,还差点将姚婉蓉又叫做蓉姨娘。 盛周瑾一看有人来,况且府中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道了别之后便离开了,毕竟府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盛周瑾。 “请进来吧。”顾慕言回答道,接着便将房门打了开来,迎了一会儿之后,蓉姨娘才从院外走了进来。 如今的姚婉蓉虽然已经是相府的丞相夫人,但是却对顾慕言依旧恭敬,说明她心中对顾慕言的感激之情还是在的,但是顾慕言却有些担心这一点,今日正好也一起说说了。 “小姐。”姚婉蓉显然还没有适应丞相夫人这个角色,竟还是对着顾慕言行了一礼。 顾慕言忙将姚婉蓉扶了起来道:“母亲往后万不可这般做了!您往后便叫我言儿吧?”说着,拉着姚婉蓉的手进了房内坐了下来。 “好,言儿,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否则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了...”姚婉蓉说着有些脆弱的哭了起来。 毕竟姚婉蓉的年岁也不大,充其量只比顾慕言带上五六岁罢了,之前的确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但是心机和见识跟李姨娘不起来,那简直就是小虾米! “是母亲!”顾慕言笑了笑纠正道:“往后母亲可要注意些身边的人,言儿想着姚大人派到你身边的一定是顶好的,但是这府里的就不一定了,毕竟李姨娘在相府盘踞这么久的时间,这个府里有多少她的人也是未可知的。” “的确,往后母亲一定提防些,可是言儿是如何知道母亲的身世的?”姚婉蓉想要问一句话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找顾慕言。 “第一次滴血验亲我给母亲用的东西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会和平常的有些差别,但是我听下人说,融合的极为完美,这才怀疑上了,后来去官府调查档案才发现,你的案底是在你已经大了些的时候才上报的,所以我才怀疑你或许真的是姚大人的亲生女儿。”顾慕言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道。 但是这不过是顾慕言随便找的理由罢了,前世的时候姚婉蓉的养父母可没有去世,但是家中变故,不得已才找上了亲生父母的。 “还好当时小...言儿告诉了母亲这件事情,否则恐怕在姚家宗祠的时候母亲就已经慌得自己吓自己逃走了!”姚婉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顾慕言摇了摇头,看着姚婉蓉又说道:“这些事情母亲就当从未发生过吧,只是小心些李姨娘,旁的倒是都没什么,不过父亲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李姨娘,总还要一剂猛药才是。” 第九十九章 子嗣的真相 “言儿是想用这个孩子?”姚婉蓉护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舍和戒备的问道。 不过顾慕言却是又摇头道:“并非如此,如今你的孩子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是生命,言儿不会拿无辜的生命开玩笑的,不过倒是可以施展一些障眼法。” “言儿说说?”姚婉蓉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能够除掉李姨娘那是再好不过了! 见姚婉蓉答应,顾慕言才将那样东西说了出来:“只要准备一个血袋,再引起李姨娘的仇视,顺势跌到,到时候大夫把脉的时候做些手脚便可。” “可是,这样相爷真的就会动容了吗?”姚婉蓉有些担心的问道,只是这样恐怕还是有些不够吧?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言儿吧,这李姨娘做下的孽总是要还的。”顾慕言冷眼说道。 是夜,仲郭拿着调查到的东西出现在了顾昊的书房,将姚婉蓉那件事情的始末都弄清楚了。 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李姨娘,但是因为顾曦月的关系,所以顾昊并不想动她,毕竟若是四王爷答应下来,这李姨娘就是未来圣上的丈母娘了,只是那时候姚婉蓉也很难处置,这可将顾昊愁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扔了一封信进来,等仲郭出去追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了,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相爷,那人轻功很好。”仲郭摇了摇头,有些愧疚的说道。 “无事,是四王爷的人,明日你随本相出去一趟。”顾昊说完,摆了摆手就让仲郭退下了。 这时候这萧逸来信,倒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时候,正好再说一说顾曦月如何,那李姨娘的事情也要过问了四王爷才好。 只是第二日早朝结束的时候,顾昊原本是想要赶去和四王爷萧逸见面的,只是出了宫门的时候相府的家丁就守在宫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相爷!相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夫人出事了!”那家丁着急的对着顾昊说道:“相爷,您赶快跟奴才回去看看吧!” “出什么事情了?”顾昊只以为家丁口中的出事了不过是女儿家想要让自己心疼的办法,就想以前的李姨娘一般。 但是家丁下一句话直接让顾昊赶回了府上:“夫人见红了!” “怎么回事?”顾昊一边往丞相府赶去,一边皱着眉头带着怒意的问道,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上午都不到的时间,府中怎么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孩子自己也是期待了许久的,如今又出了事情,这让顾昊怎么可能还能心平气和的不去理会而去见萧逸呢? 那家丁也是急了,直接就说:“是李姨娘,不知道怎么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下就冲向了夫人,等奴才们赶到的时候,夫人已经见红了,现在已经叫了大夫,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姨娘都看不住!”顾昊恨不得踹一脚身边的家丁,但是奈何毕竟在府外,丞相的威严还是需要的,所以也只能忍着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 等顾昊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到府上之后,看见一个挡路的家丁或者丫鬟就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不留一丝情面。 “蓉儿?蓉儿?”顾昊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阵阵的血腥味,心中的恨意就愈发的大了起来,之恨不得将李姨娘掐死算了! 还不等顾昊走进房内,那看诊的大夫便走了出来。 “大夫,本相的夫人现在如何?”顾昊着急的拦着那大夫问道。 “夫人有小产的迹象,草民现在就去给夫人熬制汤药,这能不能保住还是要看天意啊!”那大夫脸上布满愁容,顾昊自然也是看明白的,放了大夫离开之后,一下就冲进了房中。 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蓉姨娘,顾昊的心中都被恨意和疼痛布满了!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如今却是又要失去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的了呢?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大夫终于将熬制好的汤药断了进来,而顾昊这一次更是亲自喂药,只不过姚婉蓉现在根本就是一口汤药都喝不进去,整个人都昏迷着,如何能进食? “蓉儿,你醒醒,把药喝了,往后本相什么都听你的!”顾昊握着姚婉蓉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不过这一切的原因并不是姚婉蓉这个人,而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只是顾昊的这般喊叫并没有什么作用,姚婉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在丫鬟的帮助下,好歹姚婉蓉喝下了些汤药,只是一个时辰了姚婉蓉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家丁来报道:“相爷,以前的张姨娘在府外求见,说是有要是见相爷,手中还有一个孩子,说是相爷的。” “把她带进来吧!”顾昊现在浑身没了力气,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无力的说道。 “是,相爷!”那家丁恭敬的回答道,接着便又出去了。 不多时之前的张姨娘便到了房中,手里的孩子已经有一岁大小,看见顾昊就喊道:“爹爹!爹爹!” “胡闹!”顾昊皱着眉头,虽看着这个孩子可爱,心中也是喜欢,但是脑海中还记得当初那个道士硕说的,这个孩子是不祥之兆,这才将张姨娘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的。 而张姨娘拉着身边的孩子跪了下来道:“相爷,妾身听闻府中已经有了新的当家主母,这才斗胆带着浩儿回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有了当家主母,这孩子也是不祥之子!”顾昊忌讳的说道。 不过张姨娘却并没有生气,又接着解释道:“相爷,当初妾身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害怕和以前的姨娘一眼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这才买通了江湖上的骗子,蒙骗您这孩子不祥,但是这孩子是正月里出生的,又怎么可能会不详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昊皱着眉头问道,心中虽说有了一些猜想,但是到底还是不敢相信,所以才等着张姨娘亲口解释。 张姨娘低头,一边落泪一边说道:“相爷疼爱妾身,但是李姨娘却背地里总是折磨妾身,有时候寒冬腊月的就让妾身泡在冰水之中,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落下了病根,妾身都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但是阴差阳错怀上了,可是想想之前姐姐们的遭遇,这才出此下册!” “什么遭遇!”顾昊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了,但是却依旧不信邪的刨根问底道。 看到顾昊还是偏袒李姨娘,张姨娘心中打了退堂鼓,但是答应了顾慕言的,还是将话说完道:“启禀相爷,府中姨娘并非没有过身孕,只是那些大夫都被李姨娘买通了,所以在三个月的时候就会将安胎药换成毒药,一尸两命!” “你可有证据?”顾昊问道,心中已经是气急了。 “当初的大夫叫来逼问一番,相爷一定能知道当年的所有真相!”张姨娘拉着身边哭泣的孩子说道。 但是这个时候顾昊其实已经相信了张姨娘,所以在吩咐了仲郭之后就想要伸手去拥抱那个孩子,只是那孩子被吓到了,一下扑进了张姨娘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后来好说歹说的才让顾昊抱上一抱,许是因为血缘关系,浩儿很喜欢顾昊,而顾昊抱着浩儿也是极为亲切,心情原本因为姚婉蓉低落,如今也已经又好了许多。 等顾昊将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之后,姚婉蓉才悠悠的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发了疯的问自己的孩子。 正好大夫就在一旁,不过姚婉蓉情绪激动,这把脉自然也成了问题了。 “蓉儿乖,蓉儿让大夫看看,孩子一定还在的,蓉儿这般好,孩子怎么舍得离开呢?”顾昊温柔的安慰道,不过就连顾昊心中都拿不定注意,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不在。 不过好在那个大夫把了脉之后又开了几幅安胎药,说是胎儿虽说脉象微弱,但是好歹还是保住了,只是往后万不可再大动,否则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如何。 这下顾昊是真的开怀了,姚婉蓉腹中的胎儿保住了,而浩儿也回了相府,原本子嗣不多的顾昊一下就多了两个孩子,这让她如何会不高兴呢? 顾昊这次没有再放过李姨娘了,直接将他送去了尼姑庵,至于李姨娘今后会在何处,这还要看萧逸的态度,若是四王爷觉得李姨娘不必存在,那顾昊自然有的是办法处置李姨娘。 原本顾昊是打算今日和萧逸见面的,但是出了这等事情,这件事情也只能推后了。 翌日,顾昊上完早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相府,而是去了和萧逸约定好的地方。 昨夜顾曦月也不是没来闹过,甚至还用未来皇后的身份威胁了顾昊,但是这权势是一方面,这子嗣也是一方面,自己在朝中因为子嗣的事情可没少被人说闲话。 毕竟普通人家都有三四个儿子,虽并非都是嫡子,当也好歹子嗣昌盛,但是自己却只有一个嫡子而已,嫡子生性软弱,至今在官场上也不出色。 第一百章 明知故问 所以顾昊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些,之前李姨娘做些小动作自己不是不知道,但是动到根本顾昊怎么可能能够忍受? 这一次见四王爷,自己也要想办法说服四王爷这李姨娘的事情,毕竟一个有污点的母亲还是早早的消失的好。 等顾昊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并没有看到萧逸,四周沿山路蜿蜒而上,是密林深处,一股山泉在林壑间淌过,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旋律,山上常绿阔叶林居多,但还是有些树木掉了叶子,使整个山林间显得简洁明快,有着很强的空间透视感。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映着古木的虬枝和苍老的树皮,看起来像是一幅幅如诗如画的摄影作品。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顾昊看着周身的景色,忍不住想到了古诗之中的这句。 就在这个时候,萧逸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道:“丞相竟与本王想的一般,这里僻静,所以本王也时常喜欢来此处。” “参见王爷!”顾昊恭敬的朝着萧逸行了一礼道。 “丞相这几日过得还好?”萧逸有些明知故问的样子道。 这昨日府中的事情耽搁了没有见到萧逸,仲郭必定也已经将原委告知了的,如今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顾昊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 无奈之下,顾昊只能换了个话题说道:“呵呵,不知道王爷对下官之前的提议意下如何啊?” “本王觉得甚好,只是你府上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一二,不知道丞相如何处置那李姨娘啊?”萧逸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冷然的神色,淡淡的问道。 顾昊心烦的也正是这一点,本想着借机问一问四王爷萧逸,谁知他竟是抢先一步反问了自己,倒是让自己有些不好讲了起来。 但是既然这四王爷萧逸已经问出口了,那么顾昊自然是要回答的:“这,下官也没有想好,毕竟是月儿的生母,若是真的处置过分了,恐怕月儿会伤心啊!” “的确如此,但是若是这李姨娘留着难免误了大事,况且这段时间出的事情很多都是因为这李姨娘吧?”萧逸反问道,眼神一凛,看着不远处的湖水不知道再想什么。 顾昊斗胆猜测了一下萧逸也不想留着李姨娘,所以他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不能定罪,不能让月儿难堪,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离世了,这也不是下官能控制的吧?” “相爷自己定夺便好,只是今日本王约丞相大人出来,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萧逸说道这里又顿了一顿,看着顾昊没有再往下说。 顾昊心中好奇,所以刨根问底的说道:“还望王爷明示!” “顾慕言和本王的父皇要了一道圣旨,婚嫁自由,这件事情丞相可知道?”萧逸挑眉问道,他心中感兴趣的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顾曦月,而是顾慕言,若是得了顾慕言的助力,自己才能夺得皇位! 这件事情萧逸之前就应该是看的明明白白了,毕竟这顾昊虽说是丞相,但是朝中影响力最大的还是太傅,如今这顾昊虽说有中部侍郎,但是这还远远比不上太傅身边的人多啊。 所以这唯一的办法就是迎娶顾慕言,这样丞相府也能站在自己这里,太傅府亦是自己囊中之物! 不过自己这么做势必要引起今上的怀疑,而最好就是让顾慕言自己想要嫁给自己,这样父皇也是无话可说的。 顾昊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这才像是想起了这件事情一般的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言儿平日里也算是听话,想来婚姻大事还是会让下官做主的吧!” “那可不一定。”萧逸摇了摇头说道:“本王看着顾慕言的脾气倔的很,不一定会事事顺从吧?” “这可由不得她,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他放肆!”顾昊好不容易抓住萧逸这个大腿,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这就要看相爷您的本事了!”萧逸看到顾昊这般打包票,也是信了几分,随后便闭口不提这一桩事情了。 这顾昊想要取得萧逸的信任,自然是要自报家门透露些底子的,所以顾昊也是第一次说起自己和军中的关系。 现在在京城的陈将军和顾昊的交情匪浅,自从上次送了陈将军那副李da师的画作之后,两人的关系更是比之前更好一些。 而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的,那陈将军虽说现在人在京城,但是在边关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的,若是让他再回到军中,影响力绝不会比成蹊差上多少的。 由此可见这个成将军在军中的分量也是极大的,几乎所有的老将都要卖他几分薄面,就连成蹊也未必就敢正面刚他。 这件事情顾昊瞒的很好,所以当顾昊交代之后,就连萧逸都惊讶了许久,原本还觉得顾昊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丞相,只是一个摆设罢了,但是如今却又是觉得这丞相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否则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稳坐在丞相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 “丞相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能够踏上皇位,丞相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封候拜将必定少不了丞相。”萧逸将话说的满满当当。 被太傅压制了这么多年的顾昊眼前就像是一下子恢复了清明一般,眼前仿佛就是纯金打造的阶梯,将顾昊吸引住了,引得顾昊一步步的想要往上。 顾昊千恩万谢之后两人便分开了,毕竟事情谈妥了,也没有必要留在深山老林之中。 林中的景色虽看着令人喜欢,但是在他们的眼里终究是比不上庙堂之高的。 这样平凡的人生是他们这种想要登顶庙堂之高的人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的,如果说有朝一日他们会跌落神坛,那么他们必定是回宁愿死在那个位置也不愿苟活的! “李da师的画作做进可有收集到?”顾昊回了府中,将平日里管理顾昊库房的小厮唤了过来问道。 那小厮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回相爷的话,这找是找到了一副,只是这价格着实高了些,小人也拿不定注意。” “哦?究竟是多少钱,竟然你这般大惊小怪?”顾昊看到小厮竟还有些担心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厮低着头,头上的汗也有些滑落到:“还差两万两...” “两万两?那究竟是什么画作?”顾昊听到了都极为不可思议的问道。 “相爷去看了就知道了,就在城南的天品阁之中!”那小厮对着顾昊解释道,这硬要让他解释他也着实是解释不出来什么。 不过顾昊到没有拿出一副一定要买下的气势,而是带着仲郭去了天品阁细细看了一番。 那画作咋一看不过是一个刻画市井的图片,顾昊并没有感受道多少不同,正在唏嘘这幅画的价格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这画作竟然自己会动!” “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不相信的回答道,但是顾昊却是又看了一眼,之间那画作之中迎亲队伍渐渐的涌入街市,前面的艺人立刻歌舞起来,吸引了四周原本围着摊贩的百姓,热闹非常,但是就在这般热闹的时候,茶馆之中的茶友也将目光放到了街上的艺人身上,而此时也瞧瞧的酝酿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 就连旁边一位上身赤膊,技艺精湛的杂技艺人的精彩表演都被忽略了,茶馆中的人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边,只见街上有马车不受控制的飞驰了起来,这时一个小孩在马车前奔的方向不远的地方,一桩险情就在眼前即将要发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车旁的车夫欲向前跑出抱开小孩,但人哪能跑得那么快呢?这时另一车夫上前一把抓住马车的缰绳,一桩悲剧就此避免了,人们这才嘘了一口气。 这位车夫伸手拉缰绳,力挽了一桩生死攸关的险情才是这画作的神来之笔啊! 也难怪会有人说这画作自己会动,如此惟妙惟肖的画作当真是世上少有的,也怪不得会买到如此高价了。 回去的路上,顾昊脑海中满是那副画作,若是能得到这幅画,陈将军和自己的关系必定也会更进一步,毕竟之前就是因为顾慕言给的那副画才让成将军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言儿,市集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画作真的是你所画?”傅老太爷也是听身边的人提起过,那惟妙惟肖的动作神情,实在是难以想象,也难怪傅老太爷惊讶的问顾慕言了。 “外祖父说是便是,左右如今只有三幅,一副在天品阁,一副在言儿的库房,还有一副在言儿的脑海之中!”顾慕言调皮的说道,说完还朝着傅老太爷砸了砸眼睛。 “你这孩子,竟然在你外祖父面前还藏拙!”傅老太爷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的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寺庙祈福 “外祖父也没有问过言儿会不会不是?”顾慕言轻哼了一声说道。 这还对亏了前世自己为了萧逸真的是什么都学尽了,却还是得不到萧逸的喜欢。 傅老太爷也不是真的和顾慕言较真,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儿会的东西这般多,他也是打心眼里的开心啊! “就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外祖父看着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主!”傅老太爷咯咯笑道,但是接着又有些担心的看着顾慕言问道:“那那副画的真迹在你的库房之中?” “是的外祖父!”顾慕言并没有隐瞒傅老太爷,点了点头回答道。 傅老太爷的神情有些凝重的捋了捋胡子叮嘱道:“那你可要记得藏好那副画,莫要被人知道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这般临摹的本事!否则心怀不轨之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言儿知道,那副画不日我自会将他流出去,这流出去的方式也会做得极为隐蔽!断不会让人发现的!”顾慕言给了傅老太爷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说道。 另一边,顾昊下了早朝回到府中,直奔李姨娘的春香居中去了。 “梦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这姚家的女儿对本相大有裨益,你一定要理解本相啊!”顾昊深情的抓着李姨娘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的说道。 李姨娘知道顾昊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不过是因为府中要个交代,这才将自己关了起来的。 想到这里,李姨娘不禁有些感动的看着顾昊回复道:“相爷,妾身知道相爷也是身不由己,妾身为了相爷什么苦都能忍受!妾身爱慕相爷!” “梦儿!还是你乖巧懂事!”顾昊深情款款的抚摸着李姨娘的双手,一把将李姨娘拥入了怀中。 看着眼前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顾昊,李姨娘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一般,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眼,任凭自己怎么胡闹,顾昊都不会说半个不好。 就算是在当家主母傅氏的面前自己都是不需要怕的,更何况如今自己又有月儿这般可爱的女儿,甚得顾昊欢心,就算是看在顾曦月的面上,顾昊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 思绪至此,李姨娘嘴角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了起来,甚至有些狂妄自大了,认为顾昊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而顾昊这个老狐狸看到李姨娘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又接着深入道:“梦儿,你可知道如今四王爷也站在我们这边?” “相爷是想要站在四王爷这一边?”李姨娘怎么会不知道顾昊想要做什么,朝中官员和王爷接触,那目的可就只有一个啊! 那就是夺嫡,若是夺嫡成功了,那么顾昊就是功臣,往后的富贵自不必说的。 顾昊见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半,这李姨娘就已经都猜了出来的样子,若只是猜到没有说出口那还好说,错就错在李姨娘嘴快竟然将下半句话也说了个大概。 这往后若是真的遇上什么事情,这李姨娘就是最大的一个隐患,越是这般想着,心中就越是觉得李姨娘这个人留不得。 顾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就算做事回应了,怕的就是隔墙有耳。 良久之后顾昊才又说道:“但是这件事情恐怕还要梦儿帮忙,以祈福的名义去庙中一个月,到时候本相自会买通庙中的高僧,到时候月儿就是凤格之人,往后的前程自不必说的!” “这...这...月儿以后可就是皇...”李姨娘激动的说道。 好在顾昊在李姨娘要将皇后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及时的捂住了李姨娘的嘴巴。 这顾昊也是第一次发现,以前看着乖巧可人又聪明的李姨娘怎么一瞬间就变得这般愚蠢,这变化着实都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了。 “哎!不可说!不可说!你是想要害了月儿吗?”顾昊实在忍不住瞪着李姨娘警告道。 李姨娘也是被顾昊突然之间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到了,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半步,好在顾昊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间的,等顾昊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已经随之变成了深情。 就好像方才李姨娘精力的一切都是假象一般。 “妾身知道错了,相爷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会去做的。”李姨娘乖巧的回答道,心中的喜悦和激动之情也已经有所压制了。 见李姨娘已经满口答应了自己,顾昊这才将详细的计划都与李姨娘说了一遍,这其中不乏有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东西,但是因为顾昊是丞相,又因为背后还有四王爷撑腰,这李姨娘竟然都信了。 等说服了李姨娘之后,顾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久之后,李姨娘便对着门外看守的侍卫说道:“你们去禀告相爷,就是妾身想要去寺庙祈福,等什么时候得到了神明的原谅,什么时候再回到相府!” “这...”门外看守的家丁还是生怕李姨娘会趁机逃跑,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后来还是李姨娘好说歹说,这些看守的侍卫才叫了一个不相干的丫鬟去禀告的相爷。 这件事情本就是顾昊策划的,顾昊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下来,而府中上下都在为李姨娘要去寺庙的事情感到奇怪。 毕竟像是李姨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去寺庙住那么长的时间,忍受没有人伺候,没有山珍海味的生活啊! 可是这件事情却是真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就连顾曦月都不相信的去问了李姨娘好几遍。 就差一点,李姨娘就忍不住和顾曦月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告诉顾曦月以后安心在家学习宫中的规矩,有朝一日必定能够凤临天下的! 但是李姨娘竟然真的忍住了,这也是顾昊没有想到的,这几日他派了死士日日盯着李姨娘,怕的就是李姨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日子很快就到了李姨娘去寺庙的时候,顾曦月是哭着送别了笑着的李姨娘,顾昊也是破天荒的出来送一个姨娘。 只有顾慕言和姚婉蓉两个人在自己的院中,对这件事情还尚存疑虑,毕竟他们两个都知道李姨娘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袭香,你说这李姨娘怎么突然转性了?竟然要去寺庙参禅?”顾慕言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身边的袭香道。 另一边坐着易瑾,但是易瑾现在的心思都在今日一早盛周瑾送来的点心上面,自然是没有心思管李姨娘的事情的。 况且就易瑾这个脑子,要是和他说说打架还有军队的事情是可以的,但是要说这种府宅之中的事情,人心的思量,恐怕易瑾就爱莫能助了! 袭香帮着顾慕言倒了一杯水,微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听说好像是因为顾曦月,说是为了他祈福的。” 袭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其中的原由恐怕也只能是由顾慕言自己去想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我遗漏了的!”顾慕言用手托着下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一开始的时候袭香还看着顾慕言这么走来走去,后来越看眼睛越酸,竟然在后来的时候差一点就睡了过去! 突然,顾慕言站在了原地,表情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道:“有了!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帮我熬个排骨汤!我回来喝!” 顾慕言说完就往院门外奔去了,也没有说让谁跟着,所以易瑾还在桌子前面吃着。 自从那日顾慕言带着袭香出去,将心结打开之后,袭香对于易瑾一直跟着顾慕言的事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甚至已经完全接纳了。 毕竟易瑾武功比自己好多了,由易瑾保护自家小姐,自己的心中也安心许多啊! “易瑾!快不要吃了!去跟着小姐,莫要让小姐遇到危险!”袭香一下就将易瑾面前的小吃都端了走,凶凶的对着易瑾说道。 眼看着眼前的吃的没了,易瑾这才有些念念不舍的追着顾慕言出去了。 “成大哥!成大哥!”顾慕言敲着将军府的门喊道。 守门的侍卫听得出这是顾慕言的声音,也没有多问就将门打开将顾慕言放了进去。 “阿言怎么了?这般着急忙慌的,是由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成蹊看到顾慕言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连忙给顾慕言倒了一杯水又道:“阿言莫要着急,慢慢说就好,先喝杯水吧!” “成大哥,我不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情报网,借我用用怎么样?”顾慕言轻声在成蹊的耳边说道。 本来顾慕言是想要用若书建立的情报网的,但是这个情报网还没有稳定下来,若是贸然打听什么事情恐怕会有暴露的危险。 所以顾慕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成蹊的情报网,前世的时候,这个情报网不知道帮了萧逸多少忙,大到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小到江湖势力的风吹草动,都在成蹊的掌握之中。 此时的成蹊脑海之中根本就听不进一个字,耳朵上是顾慕言轻声说话呼出的热气,柔软的嘴唇时不时的碰到一下成蹊的耳朵,竟是让他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二章 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成大哥?成大哥?”顾慕言疑惑的问道:“成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阿言说的话啊?” 任凭顾慕言怎么喊叫,成蹊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依旧是红着脸在原地呆站着。 无奈之下,顾慕言只能用力的摇晃着成蹊道:“成大哥!” “啊?”成蹊看着顾慕言微微皱起的没有疑惑的啊了一声,随后又像是极为心疼的看着顾慕言,伸手将顾慕言额头上的怒气抚平了。 原本还一本正正经打算和成蹊说情报局的事情的,如今就连她都险些陷了进去。 已经经历了两世生死的顾慕言,竟然也有一天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心跳不止。 这样的动作从不曾有人对着顾慕言做过,之前的萧逸的确为了讨得自己的欢心做了很多女孩子家家喜欢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顾慕言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是萧逸装出来的,面上的深情也从未有一刻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只是这些前世的自己都不知道。 只满心欢喜的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所以才落得那般田地。 “成大哥...我...我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就先...”顾慕言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成蹊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只是成蹊这一次并不打算先平日那样惯着顾慕言,而是一把将顾慕言的手抓住,将她扯回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用力的感受着顾慕言身上的温度道:“阿言,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喜欢看到你今天这般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模样,也喜欢你在师傅面前成熟稳重的的样子,也喜欢你算计别人的时候小野猫的样子。” 顾慕言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深情的告白,前世成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让自己肆无忌惮的践踏他的心。 只是不管自己怎么利用成蹊,怎么忽略成蹊,他都像是自己的守护神一般的在自己的身旁,哪怕最后在凶凶烈火中,也是他陪着自己的。 当初大火的场景历历在目,光是想起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眼泪不争气的啪塔啪塔的往下掉着。 成蹊的手背一湿,就敏锐的感觉到了顾慕言的眼泪,心中慌乱到手足无措。 “阿言若是不喜欢,成大哥就再也不做,阿言不要哭了,成大哥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为此付出再多都在所不惜!”成蹊就连安慰顾慕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都是想要保护她的。 这就让顾慕言的哭声更加打了起来,“哇”的一声真的是整个院子都是顾慕言的哭声了。 易瑾“嘭”的一声将门踹了开来,看到哭泣不止的顾慕言当即就挡在顾慕言的身前对着成蹊吼道:“成将军好歹也是军中将士,怎么欺负我家小姐欺负起来这般凶狠!易瑾之前竟是看错将军了吗?” “没有,没有,易瑾你出去!哇呜!”顾慕言一边说一遍抽泣,自己将易瑾又关在了门外了。 “哎!小姐!小姐!”易瑾不明所以的看看顾慕言又看看成蹊,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关在了门外。 等易瑾离开之后,顾慕言竟然直接扑进了成蹊的怀里说道:“成大哥,阿言,阿言保护你!阿言保护你!” 听到顾慕言说出这番话,成蹊的眼中也是一红,但是好歹是将军,眼泪岂是这么容易就下来的? “好!往后阿言保护成大哥,成大哥把手下的人都交给阿言,让阿言指挥他们保护成大哥好不好啊?”成蹊再次将眼前的小人儿拥进了怀中承诺道。 顾慕言是谁,也听出了成蹊的这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又生气的要将成蹊推开,但是顾慕言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成蹊呢? 成蹊有意将顾慕言禁锢在了怀里,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推开呢?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将成蹊推开的顾慕言只能窝在成蹊的怀里重重的跺了跺脚道:“阿言真的会保护成大哥的!” “好。”成蹊没有再多说,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前瘟疫的事情也是顾慕言在帮自己,都这自己也绝不会这么快肃清江南的那些乱事的。 等顾慕言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之后,成蹊才又问道:“阿言要那个情报网就拿去,只要是阿言想要的,成大哥都会给阿言的。” “我要拿东西干嘛,我就是想知道前几日我父亲有没有单独去找过李姨娘!”顾慕言擦了擦眼泪说道,心中想着再过不久自己的情报网也要建立好了,到时候自然比成蹊的方便多了,也不用大老远的还要来到将军府! 更不用,更不用被吃豆腐! “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府上,等结果出来了,我亲自送来!”成蹊拉着顾慕言的手商量的哄道。 听到成蹊又要来寻自己,顾慕言脸上又是一红,之前自己还能坦荡些,但是现在成蹊拉着自己的手,自着实没有办法不往私会的地方去想啊! 想着顾慕言本就容易脸红,这笑脸红的又跟火烧云一般了。 “小姐!小姐!将军到底有没有欺负你啊!”易瑾看待顾慕言跑出来,追着问道。 这就让顾慕言的脸更加通红:“易瑾!你要是再问一句我就让袭香不给你买好吃的!” “小姐今日威胁易瑾,易瑾也还是要问清楚!就算是将军,也不能欺负小姐!”易瑾坚定的说道。 拿易瑾没办法的顾慕言只能又解释了一遍,只是那些拥抱的场景自然不会再提的。 入夜了之后,顾慕言久久都没有入睡,生怕成蹊中途过来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万一睡相有些不好,自己的颜面可还要不要了! 所以等成蹊到的时候,正巧是顾慕言最困的时候,上眼皮和下眼皮合上又分开,全靠着一股劲儿在坚持着。 “阿言等了我很久吗?”成蹊看到顾慕言在躺在床上,没有了白日的锋利,整个人失去了攻击性极为乖巧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了。 “我没有等你!”顾慕言就算是半梦半醒的时候都是极为要强的说道。 “这是你要的东西,乖,睡吧,你睡着了成大哥再走。”成蹊将一封书信放在顾慕言的枕头下边道。 听到成蹊这般温柔的声音,顾慕言的心中莫名的觉得一暖,整个人也安心了下来,慢慢的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来,还是袭香实在是怕顾慕言饿坏了才将顾慕言喊了起来的。 要不是枕头下面真的有成蹊的亲笔信,顾慕言都不敢相信昨天自己半梦半醒的那个梦竟然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睡着啊!”顾慕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暗的吐槽道。 等看完那信上的内容,顾慕言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前世的李姨娘因为顾昊的宠爱不可一世,就算有什么差池也有顾昊撑腰,这一世的顾昊为了不让李姨娘坏他的事情竟然也下得去这个手。 果真爱情这样的东西在他们的身上实在是太珍贵了,以至于都不会出现,而自己的父亲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爱过。 “易瑾!”顾慕言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将写好的字条交给了她道:“将这个扔到顾曦月的房中,务必要让他发现。” “是,小姐。”易瑾接过字条,也没有问缘由,一下就窜了出去消失不见。 不多时,顾曦月就看到了那张字条,因着她也不知道李姨娘为何去寺庙,所以自然也是着急的,一下就跑到顾昊的书房中质问去了。 “胡闹!你生母还不是为了给你祈福!这个时候打断了,若是影响你的气运该如何?你和四王爷的事情究竟如何了?为父让你去接近四王爷你可做到了?”顾昊语气极重的说道,就连顾曦月都被吓了一跳。 顾昊可从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和顾曦月说过话啊! 被吓得愣住了的顾曦月只能再次轻声道:“可是这字条上说母亲有危险啊...” “什么母亲!那是你姨娘!你的母亲在想蓉院!”顾昊再次纠正道,以往顾曦月喊李姨娘为母亲的事情顾昊从不曾说过半句,如今竟是为此又斥责了顾曦月。 见顾曦月不说话,顾昊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重了些,便稍稍缓和道:“你母亲是为了你的前程,寺中的大师对你可是又裨益的啊,你将来很有可能要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啊!况且这寺庙中怎么会有危险呢?你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是,父亲。”顾曦月听到这些话,自然是更相信顾昊说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比起这虚无缥缈的字条上的危险二字,顾曦月自然更向往顾昊说的将来之事,若是有朝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那顾慕言如何与自己比较! 就算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在自己的脚下,到时候自己随便一个懿旨,将顾慕言许配给一个鳏夫都可以! “小姐,二小姐果真去相爷的书房了,可是相爷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啊...”袭香小跑着赶回来在顾慕言的身边回禀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世间最好的人 “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正常,只要顾曦月去过了父亲那里就好。”顾慕言品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道。 袭香不是很能理解顾慕言说的,但是只要小姐觉得没问题就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晚些时候,顾慕言去了趟高氏那里,说自己想要回太傅府上住上几日,之后又去和顾昊说了一声。 原本顾慕言做什么顾昊都不会多问的,所以这一次也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顾慕言下去了。 收拾了些东西,顺道将那副画带上了,除了易瑾,就只带了袭香,一行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便离开了蘅芜苑。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太傅府上啊?”袭香有些疑惑,毕竟自家小姐可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丞相府上久住了。 顾慕言就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回答,毕竟这里还是相府,顾慕言自觉有些危险,给了袭香一个眼神之后便又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了。 等众人到了太傅府上的时候,顾慕言才觉得浑身上下紧张的气息收敛了许多,也才告诉袭香道:“我来并不是真的为了小住一段时间的,而是有事情要做,而外祖父的府上方便些罢了。” 袭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这太傅府上的感觉确实比丞相府讨得她的喜欢,到处都是素净的东西,不像是丞相府,颇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 “你们先熟悉一下这里,我现在去寻一下外祖父。”顾慕言对着易瑾和袭香说道,接着便往天禄阁的方向走去了。 “你这丫头可见过你外祖母了?”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表情极为开心的问道。 顾慕言点头,但是神情却是有些奇怪,似是有什么凝重的事情一般。 傅老太爷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忙走近一步问道:“言儿,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府上的李姨娘去了寺庙里面,很有可能这一次就回不来了,我一直怀疑母亲当年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恰好的生完我就大出血了呢?”顾慕言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蹊跷的,但是因为连外祖父都没有查到什么,所以这么久自己也没有细细的问过。 傅老太爷听到自己女儿的事情,脸色也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就像是又老了许多的样子,无力的回答道:“外祖父也曾派人去调查过,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所以我想要亲自问一问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慕言下定决心的说道。 将顾慕言脸上满是坚定之色,傅老太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想去了,把成蹊叫上吧,他会保护你。”接着就让顾慕言退下了。 “真相总是会浮出水面的。”傅老太爷叹了一口气的说道,当年他不是没有去查过,但就是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特别是丞相府之中,竟然连当日在自己女儿院子中伺候的人都无一生还! 这么多年傅老太爷虽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自己的女儿找出真相,这一次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尘封已久的真相。 “易瑾,去找成蹊来府上,就说是我有事情寻他帮忙。”顾慕言对着易瑾吩咐道。 接着又拉着袭香的手走进了屋内道:“将你的衣裳换成我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当做你自己是我吧,莫要让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外祖父那里我会叮嘱好的。” 顾慕言本能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这才想要让袭香扮成自己,毕竟袭香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很躲习惯慢慢的变得很相似。 所以然袭香扮作是自己,若非熟悉自己的人是决计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小姐你...你要小心些。”袭香到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叮嘱的话,而没有问别的,恐怕隐隐约约从顾慕言今日的态度上就看出来她这次想要做的事情是极为认真的。 “我知道,你和易瑾两个人也要照顾好彼此。”顾慕言拉过袭香的手,温柔的拍了两下叮嘱道。 等易瑾将成蹊带来的时候,顾慕言就直接和成蹊离开了,没有多解释一句。 而成蹊也没有多问一句,只知道顾慕言要去的就是那个李姨娘现在在的寺庙。 只是顾慕言到了寺庙外的时候,却突然有些胆怯了,她害怕知道真相,如果真的李姨娘害的自己的生母,那么前世的信任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自己竟然叫了杀母仇人一世的母亲,知道最后成蹊和外族家用血铺成的路上,自己才明白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和荒唐。 “阿言不怕,有我在。”成蹊拉着顾慕言的手紧了紧,看着顾慕言的眼睛说道。 但是顾慕言依旧没有往里走,停在原地道:“成大哥不问问我这一次为什么来吗?” “只要是阿言想做的,成大哥都会帮你。”成蹊清澈的眼睛看着框框之中满是泪水的顾慕言道。 见顾慕言又哭了起来,成蹊再次手足无措了起来,想想也正是奇怪,自己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怎么就这么受不了眼前的这个小人儿落泪呢? 这一次,顾慕言主动扑进了成蹊的怀中道:“成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定会帮着言儿的,就想以前那样,阿言要的,只要是阿言要的,不管是什么都给,可是这一次,成大哥,是阿言太卑鄙了!” 顾慕言一边抽泣一边哭着又说道:“阿言和外祖父说想要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但是阿言其实更想看见李姨娘被自己所爱之人杀害时的模样啊!” 说完这一句,顾慕言就彻底放声哭了起来,好在两人离寺庙还有些距离,这里人烟僻静的,并没有人听见顾慕言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又如何?李姨娘原本就待你不好,而且做出这个决定的也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真正应该愧疚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李姨娘平日里都是如何待你的,这你心中也有明镜,所以无需挂怀,做你想做的就好。”成蹊给了顾慕言一个肯定的眼神道。 果真,顾慕言听到成蹊这般说辞,情绪稳定了许多,但是眼眶之中的眼泪却依旧收不住。 接着,成蹊就又说道:“阿言恐怕不知道吧,京城很多人都叫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战场上哪儿分得了什么善恶?对面的就都是敌人,所以善恶在自己的心中,只要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就好了。” “不,成大哥不是恶魔,是这世间最好的人!”顾慕言的头像是拨浪鼓一样的晃动着摇头道。 “好,阿言说的都对!而且师傅的确说过你母亲的死有些蹊跷,若是现在不问这李姨娘,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问了不是吗?”成蹊摸着顾慕言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谢谢你,成大哥。”顾慕言良久,终于整理好了心中的情绪,抬起头看着成蹊谢道。 牵着顾慕言的手也没有放开过的成蹊这才又说道:“既然都想通了,我们便走吧,夜里寺庙比白日更难进去,白日的寺庙香火旺盛,所以看守的人也不会注意到我们的,我们就先悄悄躲好,等夜里在寻李姨娘问个清楚!” “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这样的存在,他或许注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也留给了众人改变的机会。”顾慕言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 成蹊虽然不知道顾慕言指的是什么,但是此刻陪在顾慕言身边的成蹊,无比的幸福和开心。 等太阳马上就要下山的时候,寺庙的钟声悠远的响了起来,震到了人的心中,让原本还有些焦躁不安的顾慕言瞬间就安详了下来。 “阿言准备什么时候去寻李姨娘问清楚?”成蹊现在正和顾慕言躲在李姨娘隔壁的空余的禅房里面,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不过顾慕言也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去过问这件事情道:“是我太着急了,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李姨娘又怎么会将真相告诉我呢?” “不如我们先放一把火?到时候火势也好控制些。”成蹊想了想提议道。 这倒是将顾慕言个逗乐了,轻笑一声之后说道:“成大哥,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们放把火恐怕对方正好是求之不得呢!到时候他们的嫌疑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反倒是我们,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可是要小心了呢!” “阿言,你真可爱!”成蹊定定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吧,或许还要再近一些。 顾慕言红润的嘴唇就在成蹊的面前,两人呼出的气息拍打在对方的脸颊之上,竟扰的两人心神都有些乱了起来。 成蹊的头慢慢朝着顾慕言靠近,但是却又紧张的迟迟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两世为人的顾慕言怎么可能不知道成蹊想要做什么,原本以为足够淡定的顾慕言,竟然还是羞红了脸不敢动弹半分,呆呆的定在原地,双手捏成拳头,里面都是汗水。 第一百零四章 被爱人所杀是什么滋 就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顾慕言紧张的回头一看,成蹊的嘴唇就这么落在了顾慕言的脸颊上。 “啊...”顾慕言喉咙里微微发出一声惊讶声。 但是门外的守卫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下就将那个房间的门给打了开来,查探了一番里面的情况,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因为方才顾慕言出声的时候成蹊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好,直接将顾慕言带走了,所以现在的顾慕言和成蹊就在李姨娘那个房间的正上方。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慕言有些愧疚的低声和成蹊耳语着,成蹊又怎么会怪罪顾慕言呢?自然是宠溺的摇了摇头。 但就是这一对视,两人皆是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脸上又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红晕出来。 “快,将这附近都浇上火油,寺庙之中的僧人可都睡下了?”带头的那个人严肃的问道。 顾慕言本来还想着今日恐怕要白来一趟,谁知道竟是出现了这等变故,还不能来迟了!否则恐怕就真的错过了今日的事情了! “都吃了蒙汗药,决计醒不过来了。”那个被质问的手下恭敬的回答道。 接着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又道:“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些都准备好之后所有人都撤出这座寺庙!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听到那些人的商量的东西,顾慕言倒是看着成蹊说道:“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所有人都离开,我们才能更好的问话!” “可是火油这东西加上建造寺庙用的大多都是松木,这松木易燃,恐怕李姨娘未必能在这个地方坍塌之前说出来!”成蹊有些担忧的看着瓦片下面正悠悠的喝茶的李姨娘道。 顾慕言眼睛微微一转,提议道:“到时候且先看看这里的情况,或许这着火的地方只有李姨娘的这一间禅房也未可知的!” “何出此言?这么多人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李姨娘的房间放火吧?”成蹊疑惑的问顾慕言道。 知道成蹊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顾慕言面露嘲讽的一笑解释道:“成大哥可听见方才那些人说的话了?这里的僧人不会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到时候顾昊以此要挟,那寺庙的方丈说不定会扯下弥天大谎,比如顾曦月拥有凤凰命格,那么恐怕这朝中的皇子都会趋之若鹜的吧?” “用自己的母亲作为牺牲品?”成蹊几乎是一下就动了顾慕言话中的意思,饶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成蹊都无法接受这样子的做法。 心中对于顾昊的鄙夷更甚,毕竟这是顾昊想出来的办法,为了达到目的还当真是不择手段啊!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制造了一个意外之后就都离开了。 只要蜡烛燃烧到底,这里就会被点燃,而且因着火油的关系,整个屋子会燃烧的异常的迅速,所以留给顾慕言的时间并不多了。 等成蹊带着顾慕言进入到房间之内的时候,李姨娘竟然已经被绑在了床上,到时候火势蔓延,这些精细的布料制成的绳子也会被燃烧的一干二净,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我父亲当真是想的极好啊!”顾慕言冷笑一声说道。 接着便一步步的走到李姨娘的身边,直接用巴掌将李姨娘拍醒了。 “怎么是你!你想要做什么?快把我放开!你这个贱人!”李姨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顾慕言,整个人气愤的直要冲上去,无奈被绳子禁锢住了不能动弹半分。 顾慕言冷笑一声道:“我的确想要对你做些什么,只是在这之前你不如好好闻一闻这空气中弥漫的是什么味道!” “火...火油?”李姨娘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顾慕言又吼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想要烧死我!若是让相爷知道!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是啊,你道如何?如今我父亲可不在这里!”顾慕言也没有解释,任凭眼前的李姨娘误会。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李姨娘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毕竟顾慕言现在在这里与自己说话,就说明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说不定还能以此来要挟顾慕言! 见李姨娘稍微平静了一些,顾慕言才开口问道:“我母亲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哼!你把我放出去我就告诉你,你母亲当年是怎么凄惨的死去的!”李姨娘眼睛一亮,嘴角丑恶的对着顾慕言说道。 不过顾慕言并不吃这一套,微微笑了笑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那你就留在这里等着那里的蜡烛燃尽吧。” 说完,顾慕言起身就要和成蹊离开了。 原本还泰然自若的李姨娘一下子就慌了心神,忙喊道:“我说了你就放我离开是吗?” “是,只要你说了,这里烧的就会是一个空房子!”顾慕言点头,原本她是想要李姨娘去死的,但是却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只是顾慕言的话李姨娘没有全信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确定你一定就会放我出去?” “不说就一定会留在这里,说了说不定我还能放你出去,你自己考虑吧,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顾慕言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接着便要和成蹊离开的模样。 这下李姨娘真的慌了,立即就说道:“我说,我说,是相爷!是相爷害死的傅音!我只知道当时傅音生你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最后羊水流尽才大出血死的,否则仅凭我一个小小的姨娘,怎么可能将那么多人的嘴堵住?” 霎时间,顾慕言的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爆炸了。 她早该想到的,能有这么大能耐的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还能有谁呢? “写下来!”顾慕言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从李姨娘的身上拿下一块手帕吼道。 可是这里却并没有笔,顾慕言转身拔了成蹊的剑,直接在李姨娘的手上划了一刀道:“写下来!写下来我放你离开!” 看着顾慕言如此疯狂的模样,李姨娘也害怕了,顾不得疼痛,直接在上面将真相简单的写了下来,最后颤抖的递给了顾慕言。 等心中的情绪平静一些之后,那蜡烛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眼看着火势就要蔓延开来! “你说过要放我出去的!”李姨娘朝着顾慕言嘶吼道。 成蹊上前一步将捆绑住李姨娘的布条砍断,而顾慕言还是站在原地冷笑道:“你以为今天的一切是我安排的吗?你好好想想究竟是谁让你来这里的寺庙的吧!” “不!不可能!相爷爱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要害我!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要挑拨离间!”李姨娘怎么会相信顾慕言说的话呢? 但是当李姨娘想要逃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面前从床上爬下来,但是大火已经将整个房间包围了。 “那李姨娘就好好感受一下被爱人所杀是什么样的感觉吧!”顾慕言本就没有打算救李姨娘,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做好准备就下手呢? 所以李姨娘被下药是一定的事情,自己不过是在这之前给了李姨娘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罢了。 好在这个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李姨娘终究还是相信了,这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在顾慕言被成蹊带着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李姨娘已经放弃了挣扎,脸上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笑意,但更像是自嘲。 脑海之中闪过了第一次看到顾昊的模样,那时的她心好像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顾昊的身上,所以哪怕是做妾,她都要嫁给顾昊。 好在顾昊对自己也很好,好的差一点让她相信顾昊真的爱上了自己。 但是现在这个美好的梦境终于是破裂了,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顾昊不爱任何人。 “当初傅音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才在生顾慕言的时候殁了的啊!如今不想,竟是轮到了自己!”李姨娘说完这一句,整个房间的横梁便坍塌了下来。 至此整个大火终于将李姨娘淹没,戚戚的惨叫声盘旋在空中,久久没有散去。 只是不多时,这声音也终究随着大火消散了。 “成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我们明明可以救她。”顾慕言紧了紧手中写满了当年真相的手帕,倚靠在成蹊的肩膀上喃喃问道。 成蹊的手轻拍在顾慕言的肩膀上说道:“不会,这个结局已经是注定的,况且成大哥也没有气力在冲进去将那李姨娘救出来啊!” 良久之后顾慕言才微微嗯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忙说道:“快,我们快赶回去!” “好!”成蹊没有问为什么,带着顾慕言就飞出了寺庙,接着便快马加鞭的往京城的方向赶了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大义灭亲 两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太傅府上的时候,府外已经被包围了起来,每无觅就有一个官兵把手,就算是成蹊也可能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时候进到太傅府内,更不要说将顾慕言带进去了。 原本着急赶回来的顾慕言看着这府内外满是官兵,突然就不着急了。 “成大哥,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李姨娘的事情看来是我父亲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要扣在我头上了,怪不得我出府的事情连问都没有问。”顾慕言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全套。 自己那日出府,就是顾昊为了试探自己的,若是自己乖乖的呆在太傅府上或者是京城,那么顾昊就算带人来找,自己的嫌疑也会被洗清的。 但是就像是顾昊想的那样,自己并没有安分的呆在太傅府内,所以顾昊的计谋不可为不成功。 看着身边的人这般担心的模样,成蹊的心中也不好受,忙紧了紧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有成大哥,你就说你是被我带出来的,成大哥做你的证人。” “不,成大哥你回去,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到寺庙的,若是你在倒是有可能,到时候双方都没有证据,这件事情也会不了了之的。”顾慕言摇了摇头,将成蹊推开道。 而成蹊又怎么会放顾慕言一个人呢?自然是摇了摇头道:“不,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想陪着你一起度过。” “可是...”顾慕言犹豫再三,也想不出一个好些的解决办法。 就在两人苦恼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喊声。 “小姐...小姐...”盛周瑾的声音从太傅府对面的院子里传了过来,好在成蹊熟悉盛周瑾的声音,加上听力过人,这才察觉的走到了身后的院子。 但顾慕言看到盛周瑾的时候,惊讶的问道:“盛伯伯?你为何会在此处啊?” “是老爷让属下来的。”盛周瑾恭敬的对着顾慕言说道。 顾慕言第一反应就是傅老太爷要用自己的官职将顾昊驱赶出去,但是这样势必会引起朝堂百官的不满。 原本太傅已经博德皇上恩宠,如今若是再用官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顾慕言当即便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外祖父承担!” “小姐!小姐你误会了,这里有一个暗道,通向的正是小姐住的地方。”盛周瑾忙将顾慕言拦住解释道。 “嗯?外祖父早就猜到了?”顾慕言疑惑又震惊的问道。 不过盛周瑾却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催促道:“小姐还是先过去吧,这缘由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再商议也不迟啊!” “哦哦,那我先过去了。”顾慕言忙点头,顺着盛周瑾打开的暗道走了过去。 这个暗道已经修葺了多年了,已经长了一些青苔的痕迹,但是却打扫的极为干净,就像一直有人在这里走动一般。 不多时顾慕言便看到一个扶梯,顺着上去,敲了敲上面的盖子,便有人将盖子打开了。 “小姐,傅老太爷说您在沐浴,您干净准备一下吧。”易瑾低声在顾慕言的耳边说道。 正在汤池中的袭香见顾慕言回来,易瑾又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从汤池里面走了出来。 门外的侍卫还有顾昊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背影,看不清这个即将出来的人的样貌。 “太傅莫不是用一个背影欺瞒本相吧?”丞相带着刑部的人在顾慕言的屋外问道。 傅老太爷带着人守在顾慕言的房钱,丝毫不畏惧这满院的刑部官差道:“言儿自始至终都在本太傅的府上,又怎么可能到城郊外的寺庙杀害你的姨娘!倒是丞相大人不去城郊将你那枉死的姨娘接回来,竟还有空来本太傅的府上寻你自己的女儿!” “既然顾慕言在府上,那便将她叫出来,若是她现在真的能出现在这院中,那就证明杀害李姨娘之人另有他人,若是不能,就莫要怪本相大义灭亲了!”顾昊冷眼看着太傅。 自己的人是亲眼看见顾慕言和成将军离开的,但是却没有看到他们回来,如今自己带人将这里团团包围,就算是武功高强的成蹊也根本没有办法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带着顾慕言回来! 所以这一次,顾慕言还有太傅还有成蹊的罪责,自己是定定了! “言儿今日就是要去寺庙之中,早上自是要沐浴更衣!你作为一个父亲难道还想硬闯不成吗?”太傅冷哼一声问道。 顾昊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若顾慕言当真是杀人犯,进了牢狱之中,依旧没有清白可言!” “父亲在府中咄咄相逼就算了,为何女儿不过是想与外祖父外祖母叙叙旧罢了,也要如此相逼?”顾慕言“嘭”的一声将门踹开问道。 脸上因为汤池的温度而红晕,发丝上还挂着些许的水雾,一看就是方才沐浴出来的,露出来的手指上因为被水泡的起了一些褶皱。 “你究竟是怎么进去的!”顾昊下意识的就问道,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慕言。 接着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官兵吩咐道:“这房中必定还有暗道,你们进去搜!掘地三尺也要将暗道给本相挖出来!” “丞相是当我太傅府上没人了是吗?这太傅府乃是圣上命人建造的,若是有什么疑点大可去问圣上要图纸!”傅老太爷当即就反驳道,对着身后的家丁使了下眼色。 瞬间刑部的官兵和太傅府上的家丁之间的气愤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谁知道太傅大人又没有让修葺的工匠暗中修建一条密道呢?”顾昊根本就没想善终的又追问道。 傅老太爷冷笑一声,看着顾昊摇了摇头说道:“丞相在这个官职上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啊!这座府邸自建造以来从未曾修葺过,更莫要提什么工匠进府上了,本太傅瞧着丞相是故意要戕害朝廷命官吧!” “女儿的确与李姨娘相交不好,但是李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啊!言儿一个堂堂嫡出的小姐,为何要去讨好一个小妾?”顾慕言声嘶力竭的说道。 在场所有刑部的官员就像是看客一般,以前就知道顾昊宠妾灭妻,但是谁也没有证据不是,如今亲耳听到和看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昊自然也听到了身边的官员小声议论的声音,加上顾慕言这般委屈求全的眼神,原本是要借此机会打压太傅府和顾慕言的,却是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姨娘差了人送信,说你要害她,父亲本不相信,可是今早为父便收到了李姨娘遇害的消息,这让父亲怎么相信你?”顾昊像是极为悲伤的说道。 不过顾慕言的表情还是极为伤神的看着顾昊道:“女儿今日也收到了李姨娘的信!是李姨娘的血书!那上面说了是父亲要加害她!还说当年害死言儿母亲的也是父亲,女儿不信,所以今日才要沐浴更衣去神明面前问个清楚!” “胡说!”顾昊的反应极为强烈的吼道,眼神竟有些飘忽不定了起来。 看样子竟真的像是凶手一般! “那定是有人要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了,还望父亲查出真相才是啊!”顾慕言突然朝着顾昊下跪道。 但是顾昊关心的却不是这一点,上前几步直接将地上的顾慕言拉了起来狠狠的问道:“那个血书呢!” “女儿烧了...”顾慕言低声回答道,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朝着顾昊邪邪的低语道:“父亲,真相总会大白的。” “孽女!”顾昊一听,整个人都气急了,直接将顾慕言推倒在了地上,说完竟是要抽刀将顾慕言直接砍死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成蹊从院外走了进来,在关键时刻一脚将顾昊踹到了一边,心疼的将顾慕言扶了起来。 “阿言,你没事吧?”成蹊关切的问道,见顾慕言摇了摇头,这才安心的将顾慕言安置在一旁。 接着转身将自己的配剑拔了出来,直接架在顾昊的脖颈处问道:“若不是本将军来的及时!丞相想要做什么?杀了阿言不成吗?” “本相自己的女儿,容得了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不成?”顾昊冷眼看着成蹊道,口水顺着喉咙往下,不小心碰到了成蹊的配剑,瞬间鲜血便留了下来。 这时刑部的侍郎站了出来打圆场道:“成将军把刀放下吧,这...这今日的事情实在是下官监察失职,我们这就撤走,还请成将军高抬贵手...” 说出这话的刑部侍郎老脸一红,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丞相只说抓这个凶手,可没说是要到太傅府上抓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现在的成蹊是真的恨不得一剑将眼前的顾昊的头颅割下来! “成大哥...”顾慕言的声音在成蹊的背后响了起来,回过头的时候,顾慕言对着他摇了摇头,这才让成蹊将剑收了回来。 一旁的刑部侍郎赶忙将丞相扶了起来,带着一众官员离开了太傅府上。 第一百零六章 好大的威风 “相爷,您今天可是害惨了下官啊!这件事情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丞相大人位高权重的,还是大人您自己解决吧。”刑部侍郎说完,便带着刑部的人离开了。 顾昊看着刑部侍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愈发的恨了起来。 另一边顾慕言和成蹊两人被傅老太爷单独叫到了书房之中,其余人一个都没有跟上来。 “言儿,你方才问顾昊的那些话是从何而来?”傅老太爷此时的模样就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十岁一般。 傅音死的时候,傅老太爷不是没有去查过,但是哪怕是尸检还有丞相府的人的供词,都是说傅音是难产大出血死的。 这才让傅老太爷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也没有再将罪责定到顾昊的身上。 只是如今顾慕言这番话让傅老太爷知道,恐怕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否则言儿绝不会信口雌黄! “噗通”一声,顾慕言直接跪在了傅老太爷的面前,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回答道:“李姨娘死之前说了,是顾昊动了手脚,让母亲在生养的时候没了力气,否则满院这么多人,又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 说罢,顾慕言从袖中将李姨娘留下来的血书双手递给了傅老太爷。 傅老太爷用颤抖的手接过那方帕子,看完之后,老泪纵横道:“音儿,是爹爹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连一个清白都没有给你!” “不,外祖父!不是你的错,是顾昊阴险狡诈,为了权势与我母亲在一起,可又因为自尊让母亲离世!这是他的孽!总有一天言儿定会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顾慕言紧了紧双手道。 “师父是怎么猜到今日的事情的?”成蹊有些浴火的问傅老太爷道。 傅老太爷稳了稳心神才借着说道:“府外这几日总有人守着,师父也是怕出什么事情,这个房间以前是音儿住的,她调皮,时常出去,竟将对面买了下来,挖了这个地道,也多亏了她啊!” “母亲在天上一定庇护着我们。”顾慕言尚欠挽着傅老太爷的手暗卫道。 傅老太爷回头看着顾慕言,像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傅音的影子一般:“是啊,你母亲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当时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闹腾,只是你哥哥...哎...” 明明是顾慕言的亲生哥哥,但是却偏帮着李姨娘,只是现在李姨娘已经消失在了昨夜的大火之中,顾慕言对她的恨突然就没了,这一世的她被顾昊抛弃,也算是死有余辜吧。 “哥哥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顾慕言接过手帕,将其收好道。 “我想这几日阿言还是留在师父这儿吧,莫要轻易回丞相府上了。”成蹊负手而立,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几天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极大的沙盘,将自己等人都笼罩在了里面,而这其中最为弱小的就是顾慕言了。 在这太傅府上倒也好说,想来除了当今圣上,恐怕没有人能从太傅府上动粗的!但是在丞相府,就算是太傅和自己也不好动手。 而这个时候,顾昊还在太傅府外没有离开。 “若不是傅挽之!本相又怎么会遭到如此奇耻大辱!”顾昊回头看着恢弘的太傅府暗恨道。 就在这个时候,顾昊的身边经过了一个人,低语了一声传进了顾昊的耳朵之中道:“王爷有请,城西竹林。” 顾昊听到这些话,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生怕有人听了去,见附近并没有人关注到自己,这才整理了一下行装,看着自己身后的侍卫道:“你们都回去吧,仲郭留下。” “相爷可是有什么吩咐?”仲郭上前一步,恭敬的在顾昊的身边问道。 “跟本相来。”顾昊没有说什么,直直的往前走着,仲郭恭敬的拱了拱手跟着顾昊往前走着。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城西,但是这附近并没有竹林。 “仲郭,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竹林吗?”顾昊停下脚步,问仲郭道。 仲郭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林道:“那里倒是有一片竹林,但是那里好像是皇家的地方,我们应该进不去。” “皇家的地方?”顾昊疑惑的重复道,接着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赴约。 “王爷,丞相回去了。”左舟恭敬的对着萧逸回禀道。 这时的萧逸站起了身,双手背负在身后道:“还算他有些警觉,既然他来不了,那本王就去寻他吧!” “是,王爷。”左舟恭敬的拱手道,跟在萧逸的身后,朝着后面的侍卫一摆手,离开了这里。 在顾昊赶回相府之前,萧逸和左舟就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丞相大人今日好威风啊。”萧逸将顾昊一脚踏进了书房,便立即出声说道。 “谁?”顾昊下意识的反应,但是下一刻就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忙将书房的门关上,并吩咐了仲郭守在外面。 “下官参见王爷!”顾昊跪在地上对着萧逸恭敬的请安道。 这一次萧逸没有马上就将顾昊扶起来,而是继续坐在太师椅上问道:“丞相今日去了何处啊?” “下官...下官今日去了太傅府上...”顾昊咽了一下口水,方才刚从成蹊的剑下惊魂未定的出来,如今有遇上四王爷萧逸审问一般的问话,顾昊心中已经是惊慌不已了。 今日的事情是自己布局的不够细致,再加上顾慕言说的那个血手帕,这才是自己最为顾忌的一点。 当年知道太傅的女儿傅音死亡的真相的到了如今除了自己和仲郭,这唯一剩下的就是李姨娘了。 萧逸的眼神就悬在丞相顾昊的头上,惹得顾昊额头直冒汗,但是却万万不敢抬起头半分。 看到顾昊这般紧张的模样,萧逸反而不急了,慢悠悠的问道:“那丞相不觉得今日的事情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本王若是想夺嫡,少不了太傅的支持,你说有办法让顾慕言嫁给本王,那今日的事情就是丞相的办法吗?” “是...是的,只是这中间出了些差错,原本顾慕言应该在府外的,到时候就能以此要挟...”顾昊眼睛在眼眶里一转说道。 但是萧逸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今日这个局面呢?当即便否定道:“恐怕不是吧?丞相是想将李姨娘的死放在顾慕言的头上,到时候太傅一定会保顾慕言,那太傅这就是滥用职权,朝堂百官就会心生不满吧!” “太傅冥顽不灵,不会为我们所用的啊!”顾昊终于抬起头解释道,但是看将萧逸眼中的神情,自己就像是在和当今圣上对视一般,惹得顾昊立马将头又低了下来。 萧逸像是被惹怒了一般,重重的打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顾昊吼道:“本王自有本王的决断!无需你来多言!况且你现在唯一的底牌就是顾慕言!竟然还敢自掘坟墓!” “下官还有一张牌!”顾昊听到萧逸这样嘲讽自己,心中更是不满,竟然借着心中的怒意看着萧逸反驳道。 这倒是萧逸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对顾昊也是高看了一分,语气和态度也没有方才那般强硬的说道:“哦?丞相竟是从未与本王说过啊!” “是在军中的,就是京城中的陈将军,和成蹊将军在军中的声望不相伯仲!甚至更高一些!”顾昊说道这里,连背都挺直了一些。 而顾昊的这个底牌也是萧逸没有想到的,自己本就在军中缺少人才,若顾昊今日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倒是替自己解决了一件极大的事情,而自己也却是不该这般对待顾昊。 所以萧逸的脸色当即就发生了变化道:“丞相起身吧,坐下与本王说说,这陈将军和丞相的关系本王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 “谢王爷...”顾昊恭敬的对着萧逸拱手道,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忿的! 毕竟自己的死敌就是太傅,偏生萧逸竟然还这般的看中太傅的权势,这让顾昊如何忍受的了? “丞相请说吧...”萧逸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顾昊和陈将军的关系如何了,如果当真如顾昊所言是一张可用的牌的话,那太傅那里就没有那般重要了。 于是顾昊便将自己和陈将军之将画作还有之前将军拜托自己做的一些小把柄都尽数告知了萧逸。 听完这些,萧逸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丞相大人好手段啊!” “不敢当,这太傅的事情...”顾昊弯腰拱手问道。 萧逸自然明白顾昊的意思,当即便答应道:“丞相放心,本王成功的那一日,便是丞相心愿达成的那一日!” “谢王爷!”顾昊朝着萧逸一拜,行了君臣之礼,这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 翌日,李姨娘的尸首也从寺庙中抬了回来,顾慕言也别顾昊从太傅府上接回了丞相府中。 “顾慕言!我要杀了你!”顾曦月听闻顾慕言回来,直接从灵堂冲了出来,扑到顾慕言的身前,想要伸手掐住顾慕言的脖颈,整个表情都已经扭曲了。 第一百零七章 安排 但是顾慕言的身边有易瑾在,顾曦月又怎么可能得逞呢?直接被易瑾甩在了一旁。 “昨日父亲来闹过,今日又换成你!若真的是我动的手,父亲又怎么会将我接回来?”顾慕言冷哼一声看着身旁被易瑾制住的顾曦月说道。 说完,顾慕言也不再理会顾曦月,径直走了进去,在李姨娘的灵堂外站了许久,最后低了低头便离开了。 因着只是一个姨娘,所以丧事也没有大大办,来参加葬礼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李家来了几个之外,旁的就再没有多的了。 顾曦月倒是披麻戴孝的在灵堂呆了许久。 等顾慕言回到蘅芜苑的时候,自己的哥哥顾则诚已经等了顾慕言许久了。 “言儿,姨娘真的是你杀害的吗?”顾则诚满脸悲伤的质问顾慕言道。 顾慕言的眼泪一下就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双眼通红的看着顾则诚问道:“哥哥,你是已经觉得言儿就是凶手了吗?” “不...不是,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姨娘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了,父亲又说是你...”顾则诚连忙摆手解释道。 但是顾慕言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掉,这就让顾则诚一下子就慌神了。 看顾则诚已经开始愧疚的时候,顾慕言突然又说道:“那哥哥为何不来听一听言儿是怎么说的呢?你知道吗?李姨娘也给我寄了信件,那上面说当年我们的母亲是父亲害死的,可是言儿有相信这个报官抓父亲吗?言儿没有啊!” “什么?李姨娘也给你寄了信件?”顾则诚这下已经完全糊涂了,因着顾昊对自己这个儿子并不上心,加之自己的生母又在生顾慕言的时候难产死了。 所以顾则诚才会更亲近一些平日里对自己哪怕是表面照顾有加的李姨娘,也同时和自己的生父之间的感情并不好。 加之顾则诚也已经成家了,所以就搬出了丞相府,直接在旁边的府邸另立门户了,平日里也不怎么回来。 这一次李姨娘去世,顾则诚才回来的,一来是为了悼念,二来也是为了问顾慕言要一个真相。 谁知道顾慕言竟然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就让顾则诚更加的两难了起来。 “哥哥的那封信可还在?”顾慕言问完,开始从自己的袖口中将那封写了血书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了顾则诚。 而顾则诚既然是来质问顾慕言的,那封书信自然也是带着的,所以也在同一时间拿了出来递给了顾慕言。 两人看完之后,顾则诚自然认得这个帕子的主人是李姨娘,而顾慕言也察觉出来了两封信字迹上的差别。 “哥哥,你看这两封信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想要知道答案是真是假,恐怕只有拿到李姨娘曾经写过的字来比对了!”顾慕言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顾则诚对比道。 但是顾则诚却是紧了紧眉头,叹了口气道:“可是如今姨娘的东西都已经被父亲烧给了姨娘,恐怕没有办法对比什么了!” “烧了?这么快?”顾慕言惊讶的说道,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李姨娘的棺椁可还没有出殡,这突然将所有的东西烧毁了,必定是在隐藏什么。 顾则诚微微思考了一下道:“是啊,昨天下午的时候,父亲说怕李姨娘路上没有用的东西,就给他提前烧了过去,说是之后再添置些新的。” “哥哥不觉得奇怪么?昨天上午父亲来我们外祖父府上闹了一回,言儿说收到了姨娘的血书,这下午父亲就将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莫不是在隐瞒什么吧?”顾慕言知道自己的哥哥并不笨,只是童年父爱和母爱的缺失让他更看重家庭。 所以不管外人怎么说陈雯雯,顾则诚都对她体贴入微,甚至连一个姨娘通房都没有,为的就是不让她难受。 果真如顾慕言所想的,顾则诚只微微想了一下,就怀疑了顾昊。 “府中以前的中馈是姨娘管的吧,那些父亲应该还没有烧毁,若是字迹一样,那么当年害了我们生母又害了姨娘的人就是父亲。”顾则诚从未有现在这般冷静和聪慧的说道。 看着顾则诚这般模样,也是顾慕言没有想到的,只是刚想伸手去安慰自己的哥哥的时候。顾则诚却又突然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哥哥,或许...”顾慕言刚说这一句,就又被顾则诚打断道:“言儿,我现在只想知道中馈的册子在哪里!” “在顾曦月手里。”顾慕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这个帕子你收好,万不要再给旁人看了。”顾则诚第一次这般成熟的和自己说话,竟是让顾慕言有些适应不过来。 知道顾则诚离开了许久,顾慕言还是呆愣在原地,手里攥着李姨娘给的手帕。 “小姐,少爷已经走了很久了。”袭香在身后提醒道。 这时的顾慕言才反应过来,又叹了一口气,将易瑾唤了过来,将手帕就给了她道:“将这手帕送去太傅府上,务必交给我外祖父。” “是,小姐。”易瑾恭敬的回答道,接着便离开了。 而李姨娘离世不过几日的光景,宫中已经开始为中秋的宫宴做起了准备,给各家的帖子也已经陆续传了下来。 “月儿,这宫宴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吧,为父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顾昊在顾曦月的摘星阁中,一脸担忧的看着顾曦月关心道。 但是顾曦月却是不领情,只觉得到时分明已经有人提醒了自己的母亲有危险,而且自己也已经寻了父亲说这件事情,然而自己的父亲根本不相信自己。 所以到了现在,顾曦月已经连顾昊也恨上了,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抬头问道:“顾慕言去吗?” “她,她自然是去的...”顾昊点了点头,犹豫的说道。 霎时间顾曦月便像是疯魔了一般,等着顾昊说道:“既然姐姐也去,月儿自然是要去的!” “那为父给你准备一件素净些的衣裳吧。”顾昊叹了一口气,也看到了顾曦月眼中的坚定,不好说什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亡故的毕竟是李姨娘,所以顾曦月自然也不能穿太过艳丽的衣裳,只能尽量让素净的衣服显得雍容华贵些。 等顾昊离开摘星阁之后,才对着身边的仲郭吩咐道:“准备件米色的衣裳吧,上面的刺绣一定要繁复,若是可以的话,穿插一些金丝线,首饰最好都是和田玉的,尽快准备好。” “那大小姐的是不是要一起准备?”仲郭拱手问道。 顾昊想了想道:“不用了,就算准备了不合她的心意,本相去夫人那里看看,大夫那里可问过了,胎象如何?” “回相爷的话,大夫说夫人身体不是很好,得好好养着,男孩的可能性大些,这个还等日后月份大一些之后才能判断的更加准确些。”仲郭回忆了一下大夫和自己说的话,稍微言简意赅的回禀了顾昊。 “嗯,下去吧。”顾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就让仲郭离开了。 另一边顾慕言那里自然也是得到了宫宴的消息,这高官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接下去才是殿外的官员,接着才是皇商。 原本这些皇商是没有参加的资格的,只是今年毕竟也是比较多灾多难的一年,加之皇商彻底重新换过,今上为了稳固人心,又想要热闹些,所以干脆也请进了宫中。 这才能让顾慕言的计划有机会能够实施! “易瑾,将这封信送去顾远的手中,切记一定要是本人的手中!”顾慕言将那封用特殊手段制成的书信交到了易瑾的手中。 还记得之前易瑾第一次看到写过的之干了之后便消失在了信纸上的模样的时候,别提多惊讶了,硬是在送完那封信之后又让顾慕言随便写了些。 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究竟要怎么才能够再让那个字显现出来,最后无法还是去请教了顾慕言,所以这一次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小姐的衣裳怎么办?夫人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准备...”袭香端了些茶水点心到顾慕言的身边,一边将茶水倒好递给顾慕言,一边问道。 “母亲准不准备是她的事情,我们自己先备上两套,若是母亲准备了,那两套就当是应对宫宴的突发状况的,万一酒水洒在身上也好有个替换不是?”顾慕言对着袭香说道。 对于顾慕言的深思远虑,袭香自是佩服的,毕竟这替换一说自己也没有想到,宫宴人多,就算自己小心些,也保不准别人也会小心的。 “那小姐要什么样式风格颜色的衣裳,奴婢也好差人去准备。”袭香点头又问道。 顾慕言微微一想道:“普通些就好,料子稍微好一些,首饰精良但是也要简单。” “哎?首饰的话前几日有个包裹送来,奴婢粗略的看了看就是首饰之类的,小姐要看看吗?”说道首饰袭香这才想起来之前有人专门送来给小姐,还说小姐打开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顾慕言可记不得还有谁会给自己送首饰的了,也是疑惑道:“首饰?拿来我看看吧,是谁送来的?” “哦,那人还说了,小姐看了就明白了。”袭香一边往柜子那里去将归置好的首饰拿过来,一边对着顾慕言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顾则诚的改变 袭香说道这里,顾慕言心中就像是已经有了结论一般的说道:“我想我知道送的人是谁了。” “莫不是成将军?”袭香坏坏的看着顾慕言笑道。 当下顾慕言就装作生气的模样道:“哟!你还敢调侃本小姐了是吗?” “不敢不敢!奴婢哪儿敢啊!只是奴婢思来想去的,给小姐首饰的,除了成将军,好像也没有旁人了吧?”袭香和顾慕言相处了这么久了,也知道顾慕言是开玩笑的,所以也敢和顾慕言对着干。 那些首饰袭香看着做工精良,看着价值不菲的样子,所以放置的时候也将他们仿的好好的,如今再拿出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当那些首饰好不容易被袭香拿出来放在顾慕言的眼前的时候,她也才好好的看过那些首饰,但是依旧忍不住的感叹这些首饰的做工。 “这些都是王欣愉做的,看来她的工艺进步的很快,我想很快名声就会传进京城了。”顾慕言丝毫不怀疑王欣愉的手艺的说道。 只是希望这一世不要像前世那般嚣张跋扈,以至于后来再没有那样惊艳绝伦的作品出来了。 自己给他的图纸也是她最后一件这么精彩的作品了。 “这里刚好有两套首饰,就按着这个风格去定两套衣裳吧。”顾慕言看着眼前与宫中的能工巧匠都能媲美的工艺,忍不住在心中又暗暗惊叹了一番。 就在这时,顾则诚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道:“小姐,这是我家主人的信,您看完就烧了吧。” “嗯,我知道了。”顾慕言点了点头道。 那小厮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看顾慕言答应下来了,转身就离开了。 等小厮走了之后,顾慕言才将那封信拆开来看了起来,等将那封信看完,顾慕言才知道这么多天顾则诚没有联系自己竟是因为他去查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府中有关的人虽然都已经不在了,但是那些人的家人都在,而顾则诚竟是去亲自寻那些人了,就是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知道零星半点当年的事情。 只是那些人都闭口没有说,哪怕是顾则诚搬出了李姨娘已经死了的消息,他们眼中的恐惧依旧没有减少本分,更有甚至听到他是顾姓之人,干脆大门紧闭,连见都不想见他!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杀害了傅音院里所有人下人的人不是李姨娘!所以顾则诚也是愈发的怀疑当年的真凶说不定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 顾则诚这么多年,虽然和顾昊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但是心中却极为敬重自己的父亲,对于李姨娘也是十分的感念的,如今李姨娘的死还有那背后的真相,无不指向顾昊。 加之之前自己的人还打听到顾曦月曾经在李姨娘去寺庙之后,还专门去求过顾昊,让他将李姨娘接回来,理由就是说李姨娘在寺庙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顾昊非但没有去接回来,反而还说是空穴来风,也用别的理由将顾曦月搪塞了回去,如今这也成了顾则诚怀疑顾昊的一大理由之一。 分明在顾曦月请求的时候无动无衷,却又在李姨娘死讯传来的时候大动干戈的跑去太傅府上因为空穴来风的一点消息打闹了异常。 这让顾则诚如何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没有引擎。 等顾慕言将这封信看完之后,脸上神色轻松了一些,站起身来,走到烛火旁边将这封信点燃了,嘴角扯过一丝丝的弧度,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宫宴的那天,顾慕言准备好了之后就到了府外,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顾曦月竟然从府中走了出来。 看到顾曦月的一身打扮,穿着一袭浅米色接参针缠枝暗绣芙蓉花绫杭绸和染绣的广袖丹纹罗襕衫,一件浅粉松针万字缠枝花锦丝缎裙,下衣微微摆动像是带起了一片涟漪的模样。 婢女手中拿着一件纯白色的编针文绮斗篷,发髻是当下小姐们最喜欢云髻,耳上是上好的和田玉的耳坠,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相呼应的首饰。 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玉手镯,而且话还是两个,声音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 腰间系着粉黄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轻挂着银丝线绣莲花香囊,一双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鞋子更是分外别致! “姐姐这是不打算等妹妹来了吗?”顾曦月小跑着到了顾慕言的跟前,有些微喘,脸上更是因为小跑而染上的红晕,而那声音也别提又多么温柔了。 旁人瞧见了,都会以为顾曦月和顾慕言之间的感情是极好的,甚至还有可能会羡慕这样的感情。 但是顾慕言心中却是明白的很,微微一笑道:“父亲倒是没有说过妹妹也会去宫宴,既然来了,就与姐姐同坐一辆马车吧,自从李姨娘去了,我们姐妹也是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呢!” 说着,顾慕言竟是一副要让顾曦月先上马车的模样,这样的一副画面,更是显得姐妹之间情谊深厚了! “相爷您看,言儿和月儿之间的感情愈发的好了起来了!若是李姨娘在天上知道,心中必定会欣慰的!”姚婉蓉看着顾慕言和顾曦月的样子,转头对着身边扶着自己的顾昊笑着说道。 这句话顾曦月自然是听见了,上去的脚都不小心踩空了一下,幸好身边的婢女扶着,否则就一脚踏空跌落马车了,到时候恐怕都没有办法参加宫宴了。 同样的,顾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毕竟李姨娘的死可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自然也是不想提到李姨娘的名字的。 更何况顾昊到现在还记得顾慕言那日说的话,说李姨娘临死前给她了一方血书,就写在手帕上,但是顾昊派了人在顾慕言不在府中的时候仔仔细细的寻过,但就是没有那方血手帕的踪影。 但是当年的事情哪怕是傅挽之都没有查出什么,顾慕言又是从何得知的那些事情呢? 而越是这么想,顾的心中就越是心虚还有害怕,害怕李姨娘留下的血手帕是真的。 “是啊,你的身子当真可以参加宫宴吗?若是不行等本相进了宫中亲自与今上回禀一番,想来今上也一定是会答应的!”顾昊忙将思绪收了回来,对着身边的姚婉蓉关切的问道。 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自己期盼了很久的儿子,虽说现在大夫还不能确定,但是顾昊却是直觉这个孩子是个男孩,所以自然也是对姚婉蓉用心些的。 姚婉蓉哪儿就真的这么脆弱了,不过是顾慕言给他出的注意罢了,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得好顾昊的疼爱。 而这下姚婉蓉也是真的体会到了顾昊的疼爱,在心中也是默默的感谢顾慕言的,毕竟这个法子可是顾慕言出的。 “蓉儿无事的,相爷不用担心,况且有相爷护着,蓉儿又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情呢?”姚婉蓉枕在顾昊的肩膀受,柔情似水的说道。 而顾昊就吃这一套,心中也是因为姚婉蓉的一席话更加的舒坦了起来,点了点头之后,便扶着姚婉蓉上了马车。 等相府一行无人尽数上了马车之后,顾昊才吩咐了车夫往皇宫的城门赶去,只是到了紫禁城外一里路的时候,就不能再乘坐马车,而是要走着进去了。 “言儿!我在这里可是等你很久了!”苏子冉在皇宫的门外等了许久了,终于等到了顾慕言,一看到就立马奔了过去。 不过顾慕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和苏子冉叙旧,而是先去了最前面的马车下将高氏扶了下来。 这次高氏本打算是不来的,但是因为顾慕言的要求,还是来了这宫中,说是顾慕言从未进过宫中,心中有些害怕,所以才要高氏的陪同的。 不过临行前,顾慕言还是将真相告诉了高氏,也让高氏有个准备,否则若是真的吓出了好歹,那顾慕言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另一边顾昊扶着姚婉蓉下车的时候,苏大人和苏夫人也携手走了过来,相互寒暄了好一会儿才一同进到宫内。 关于苏子冉和顾慕言的关系,顾昊也是注意到的,甚至暗暗地还瞪了顾曦月一眼,示意顾曦月去讨好苏子冉,但是苏子冉并不喜欢顾曦月,没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所以顾曦月自然没有法子融入进去了。 “言儿与本官家中的冉儿甚是投缘啊!”苏大人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苏子冉和顾慕言之后,又转头对着顾昊说道。 顾昊只能微微一笑道:“是啊,只是本相家中的小女儿不善言辞,文静了些。” 而顾慕言一路上和苏子冉小打小闹的也就这么跟着顾昊他们进了皇宫之中,顾曦月则和苏府的庶女们一起走在顾慕言和苏子冉的身后。 因为顾曦月自视甚高,所以也没有和苏府的那些庶女说上什么话。 等快到御花园的时候,顾昊他们就不会再往前了,而是由着高氏还有苏夫人和姚婉蓉在宫女的指引下带着府中的女眷到御花园中赴宴。 第一百零九章 文采过人 “袭香,你去照顾着些祖母吧,你细心些,我有冉儿还有易瑾,无事的。”顾慕言还是有些担心高氏,毕竟皇宫这么大,走了这么多路高氏必定会有些疲惫的。 “是,小姐。”袭香福了福身,立马小跑着道前面扶着高氏了。 今日跟在高氏身边的就只有芸香一个人,所以顾慕言才有些担心的让袭香也过去照看了。 看顾慕言这般担心的模样,苏子冉拉了拉顾慕言的衣裳问道:“言儿可曾到过这御花园来?” “不曾。”顾慕言看了看这熟悉的御花园,还是摇了摇头,故作从未见过的模样回答道。 看着这座位于紫禁城正中间的御花园,这里的一切顾慕言都知道。不论是堆秀山、御景亭、璃藻堂、浮碧亭、万春亭、绛雪轩,还是延辉阁、位育斋、澄瑞亭、千秋亭、养性斋亦或者是四神祠、井亭、鹿台,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知道这些地方的方向。 园内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地面用各色卵石镶拼成福、禄、寿象征性的图案,丰富多彩。堆秀山叠石独特,磴道盘曲,下有石雕蟠龙喷水,上筑御景亭,可眺望四周的景色。 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绛雪轩前摆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尤显珍贵。 彩石路面,古朴别致。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九百余幅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 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而如今因为中秋热闹非凡! “那我好好带你看看!”苏子冉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 接着才又想起了前面走着的母亲,便拉着顾慕言走到前面,对着苏夫人道:“母亲,我和言儿到处去看看,姐姐妹妹们就拜托母亲费心啦!” “嗯,去吧。”苏夫人摆了摆手,竟是没有让苏子冉小心些。 苏子冉心中有些失落,但是面上也没有显出来,但是顾慕言却是有些疑惑苏夫人的态度,眉头不禁朝着苏夫人微微一皱道:“苏夫人放心,言儿会照顾好冉儿的。” “嗯,你与冉儿都小心些,莫要打扰到别人,这宫中冉儿常来,我也是放心的。”苏夫人微微一笑圆滑的说道。 哪怕苏子冉真的常来,这苏夫人也不应该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是在自己说了之后才勉强的关心了几句。 但是这一切苏子冉就像是没有看出来一般,原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间因为苏夫人这一番话而变得明朗了起来。 等苏子冉拉着顾慕言走远一些的时候,顾慕言才停下脚步,看着四周没什么人了,这才问道:“你母亲好像很相信你,我从小母亲便离开了我,府中真心待我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父亲也从不信我...” “也不是啦,我感觉的出来,母亲不是很喜欢我,但是今日母亲也算是关心我了些,我已经很满足了,恐怕因为我是女儿身,所以母亲对我的喜爱才没有哥哥那般多的吧。”苏子冉勉强一笑道。 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来自己的哥哥被母亲关心时候的模样,母亲看着哥哥的眼神之中像是能放光一般,只是这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眼神中的光芒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好在自己的哥哥还有父亲极其疼爱自己,所以这生活过得也算是极为自由和舒心。 看着苏子冉一脸神伤的模样,顾慕言心中也不好受,忙岔开话题道:“这是什么啊?” “哪个?”苏子冉抬头,顺着顾慕言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道:“这是绣球花,绣球花花型丰满,大而美丽,其花色能红能蓝,令人悦目怡神,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竟然这般神奇?”顾慕言故作惊讶的说道,接着又问道:“这花可名贵?” “一般,寻常人家是不养的,但是官府中的夫人也有养殖的,我姑母就养着,你若是也喜欢,他日我寻姑母要几株送来你府上如何?”苏子冉一下就极为高兴的对着顾慕言问道。 而顾慕言故作认真的道:“如此,就多谢冉儿啦!” “少贫嘴!”苏子冉被顾慕言这般行礼又道谢的逗得咯咯直笑道。 谁知这般笑声竟是引来了别的官家小姐前来寒暄,只是顾慕言之前都不常出席,之前唯一一次也是在百花节上有些名气,隔得时间久了,大家也记不太清顾慕言的长相了,自然也就有人不记得了。 “苏小姐近日可还好?” “好久没有见到苏小姐了,还是这般光彩夺目,令人好生羡慕啊!” 那些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着,好不容易终于有个人注意到了顾慕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顾慕言让一让的。 这让原本就想和顾慕言图个清静的苏子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今日我还有事,就与言儿先走了,若是诸位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丞相府或者是苏府找我们。” 一句话,既让那些人知道苏子冉不想再聊下去,也让他们知道了眼前这个他们觉得碍手碍脚的人是堂堂丞相的女儿! “冉儿!我可是小瞧你了!”顾慕言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子冉说道。 不过苏子冉明显是不吃这一套的说道:“若是你恐怕处理的比我好多了!” 两人嬉嬉闹闹的,宫宴也很快就开始了,苏子冉不舍的和顾慕言分开了,坐在了苏夫人的身边,一下活泼可爱的苏子冉又变得拘谨了起来。 而高氏则是和姚婉蓉坐在一起,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大的矛盾,下毒的事情顾慕言也没有说是姚婉蓉做的,高氏自然是态度和善的和姚婉蓉相处着。 顾曦月也算是被迫和顾慕言坐在一起,脸上又要摆出一副高兴的模样,也算是难为了她了。 “宫宴开始!行跪拜礼!”宫宴开始,太后身边的太监就上前一步喊道。 霎时间所有女眷尽数起身,朝着太后、皇后等人跪拜。 “老身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妇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女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太后和皇后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由太后对着女眷们说道。 宴会一开始就是宫中安排的歌舞,后来便是公主们为了讨太后和皇后的喜欢编排的节目了。 各家也会给太后呈上贺礼,只是走个过场也就好了,接下去的才是诸位小姐盛装前来的目的。 这一次中秋,虽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是明白的,第一是为了给太子选择两个侧妃,第二就是为了给各位适龄的皇子挑选正妃了。 所以,想要嫁入皇家的人,就必定会把握这一次的机会,只是现在情势还不算明朗,太子那里之前的事情虽说是不了了之的,但是到底还是对朝中官员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姐姐可要好好表现啊,毕竟姐姐马上就要及笄了吧?”顾曦月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同身边的顾慕言说道。 顾慕言本不想理会的,只是也要装出一个样子来道:“妹妹管的好像有些宽泛了,姐姐的亲事姐姐还是能够做主的!” “哦?是吗?那就希望姐姐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了咯!”顾曦月嘲讽的说道,眼神不停的打量着四周围的官家小姐。 坐的远一些的她都不屑去看,毕竟这皇室挑选儿媳,也大多是为了稳固地位,所以这官职也是极大的考量之一。 顾昊将这里的一切都与顾曦月说过了,所以她也算是深谙这其中道理之人了。 “承妹妹你的吉言了,姐姐一定会嫁给一个疼我敬我之人的。”顾慕言冷笑一声说道,眼神正好对上朝自己这便看过来的苏子冉。 这时候上座的皇后突然饶有兴致的看着淑妃道:“淑妃,本宫记得你有一个侄女文才过人,不知道今日能否见识一番啊?” “若是皇后娘娘愿意,想来冉儿也是愿意献丑的,只不过今年这百花节的头筹可是换了一个人啊!”淑妃娘娘掩嘴笑道。 接着淑妃娘娘将眼神从皇后娘娘的身上移开,转头看向顾慕言道:“听说今年的头筹是丞相家中的嫡女,正好妹妹也没有瞧见过,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商量着表演个节目如何?” “既然妹妹开口了,本宫也倒是有些好奇了呢!”皇后微微一笑,原本只想看看那苏子冉的,没想到淑妃竟然将丞相府的嫡女也拉了进来,这倒是不好指婚了,毕竟顾慕言讨了婚嫁自由的圣旨的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章 镇河山 若是到时候自己只给苏子冉指了婚,而没有给顾慕言指婚,恐怕众人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目的的,但是倘若自己给顾慕言也指了婚,到时候不满意用圣旨反驳了,倒也是驳了自己的面子。 这倒是让皇后没有想到的,但是下一刻倒是也释然了,要是这淑妃这么好对付,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让淑妃风光依旧了。 “冉儿,你可愿意?”淑妃温柔的对着苏子冉问道,眼神之中充满了柔情,看来对这个侄女也是疼爱的很的。 苏子冉在淑妃面前极为自在,想的也没有淑妃这般远,所以当即便答应下来,只是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知道言儿愿不愿意。” “臣女愿意。”顾慕言毕竟多活了一世,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即便起身行礼回答道。 看着顾慕言这般轻易的就答应了表演的事情,这皇后心中也是微微一嘀咕,说不定这顾慕言是想要嫁入皇家的,到时候太子的侧妃说不定也能有个人选也未可知啊! “那你们下去商量一番作何表演吧。”皇后在座上对着顾慕言和苏子冉摆了摆手道。 “是,皇后娘娘。”顾慕言苏子冉同时出席,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极为默契的对着皇后行礼道。 等顾慕言和苏子冉离开之后,皇后才对着身边的太后娘娘说道:“母后,这两个孩子倒是默契的很啊!” “的确,倒是让哀家许久没有见过私交这般好的姐妹了。”太后也是点了点头说道。 这宫宴还在继续着,顾慕言拉了苏子冉就到了一边商量。 “最近我可是新学了一支舞,不如你来奏乐我跳舞如何?”苏子冉想着这次表现好了,说不定娘亲就会喜欢自己了,所以卖力的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极为出众的,思来想去的除了吟诗作对,恐怕就只有这音律和跳舞了。 而相比之下,自己的音律比之舞蹈也稍微逊色了几分,所以苏子冉才想着自己跳舞,顾慕言奏乐的。 不过顾慕言显然是不同意的,摇了摇头道:“冉儿,皇后和淑妃娘娘的关系恐怕不好吧!既然如此,皇后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呢?恐怕另有目的,所以淑妃娘娘才会让我陪着你的。” “啊?不会吧,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陷阱啊?”苏子冉一心只想着让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刮目相看,根本没有想到陷阱什么的,哪怕是顾慕言提醒了,却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 见苏子冉一脸疑惑和不相信,顾慕言才把话挑明了说道:“你忘了今天宫宴的目的了?” “你的意思是...”顾慕言提醒道这里,苏子冉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父亲临行前说的话,当即便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会吧!我可不要嫁人!” “既然不要嫁人,就听我的,等会儿你抚琴,我舞剑!”顾慕言坚定了一下眼神的说道。 这下苏子冉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对着顾慕言一脸崇拜的样子。 等轮到苏子冉和顾慕言的时候,宫人也早就已经为顾慕言寻了一把木剑。 而苏子冉则听了顾慕言的话,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弹奏这镇河山。 随着苏子冉的琴声响起,就连御花园外的今上也听到了这般磅礴壮阔的琴声,带了成蹊还有诸位皇子,以及贴身侍卫便往御花园中去了。 此时的顾慕言将头发挽起,伴着乐声随心起剑,挽了个剑花,回身,跃起,挑剑,一招一式缓缓揭露,舞式衔接中也顺了些许,漆墨的剑身随臂舞动,女儿之剑不似男儿的刚硬。 但是即使如此,她舞剑也带着震敌的煞气颇高的曲调使得不由拨快了步伐,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庭中,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她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直到苏子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顾慕言的动作停下,成蹊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眼中的光彩却并不曾减少半分。 “好!”今上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顾慕言和苏子冉忙跟着女眷们行礼跪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朕也是听到了这振奋人心的镇河山曲,不想也是目睹了这更加精彩的剑舞啊!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今上负手往前走着,边说便赞扬道,更是毫不吝啬的又赏赐了顾慕言还有苏子冉。 等当今圣上拜见了太后之后,宫宴又继续了下去,只是不同的是,皇上有意想要撮合,便让适婚的男女都到这御花园中了,若是当真有合适的且双方愿意的,今上甚至还许诺赐婚。 就在顾慕言和苏子冉准备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突然又一个小宫女直直的撞上了苏子冉,竟将苏子冉的衣裳都弄坏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婢女害怕的颤抖着跪在苏子冉的面前求饶道。 苏子冉自然也不计较,当即将原谅了那个婢女,只问了能不能去换身衣裳,便带着自己的婢女跟着那个莽撞的宫女离开了,留下顾慕言一个人等在原地等她回来。 起初顾慕言倒是还没哟怀疑什么,只是许久苏子冉都没有回来,照理来说这附近就有空闲的宫殿,根本就不可能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 更何况苏子冉知道自己等着,又怎么可能拖延着不会来呢?这唯一的解释就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再顺着刚才苏子冉离开的方向看去的时候,顾慕言才意识到恐怕真的要出事情了! 正南有坤宁门同后三宫相连,左右分设琼苑东门、琼苑西门,可通东西六宫;北面是集福门、延和门、承光门围合的牌楼坊门和顺贞门,正对着紫禁城最北界的神武门。 那个方向可是钦安殿,就坐落于正中北面,是御花园最重要的地方。它把花园分成东西两个部分,近二十座不同风格的殿宇轩斋大致建在东西两侧对称的位置上,殿基是以汉白玉石为材的须弥座,望柱和拦板上的龙凤图案是形态优美的明代雕刻。 殿顶平坦,周围四脊环绕。殿内供奉道教的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是水神,所以每年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节令,皇帝到此拈香行礼,祈祷水神保佑皇宫,消灭火灾。寻常人根本不会玩那个方向去的。 若是要更换衣裳就应该是另外一条通往延晖阁的路,阁分为上下两层,其内部两层之间还有一暗层。阁上回廊环绕,玲珑轻盈。 “易瑾我们走!”顾慕言忙小跑着往钦安殿的方向去,顾曦月刚注意到顾慕言要离开,她便消失不见了。 越往钦安殿的方向去的时候,这附近的人就越少,灯光也就越发的昏暗,毕竟基本不会有人往这个方向走的,就算又误入的,看见这里没什么灯火了,也会原路返回的。 “冉儿!”顾慕言着急的喊了起来,只是一直都没有人回应。 “苏子冉!”顾慕言心急了,疯狂的寻找这苏子冉的踪迹,就怕出什么意外。 突然,顾慕言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闪过,警觉的停了下来,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阿言,是我。”成蹊慢慢的靠近顾慕言道,听到是成蹊的声音,顾慕言才放松了下来,随即也有些无力的拉着成蹊的衣角道:“冉儿不见了,我怀疑就在这附近。” “那件事情我也注意到了,这里空闲的屋子并不多,只有最边上几套,我和你去东面寻一下,易瑾和邹全就去西边寻一下吧。”成蹊分配好了之后,易瑾便被邹全带着去西边寻找苏子冉的踪迹去了。 黑暗中,成蹊极为自然的牵过顾慕言的手往前走着,但是顾慕言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脸上竟有些发烫,但是却没有挣扎的任由成蹊牵着。 自己怕黑,成蹊知道,前世的萧逸也知道,但是萧逸不会牵自己的手,所以这种感觉是陌生却又温暖的。 “成大哥,你看,那里的灯是亮着的!”顾慕言眼尖的发现透过最前面一排的宫殿看,这后面的宫殿竟然是有光亮的! 成蹊看向那个方向道:“苏小姐说不定就在那里,我们还是快赶过去吧!” 等顾慕言和成蹊赶到的时候,这个房间的确是又烛火亮着的,但是四周却都从里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这皇宫中的建筑也不是成蹊踹一脚就能踢开的,用的都是极重的木材,几乎不可能被轻易损毁。 “苏子冉!你在不在里面!”顾慕言着急的拍着们吼道。 但是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传出来,成蹊这才怀疑道:“可能已经昏迷了,得抓紧时间想办法了,背后之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可是我们进不去啊!这可怎么办啊!”顾慕言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恐怕陛下会后悔 “若是没有办法,便只能破窗了。”成蹊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毕竟若是真的破窗而入的话,动静太大,必定会引起附近的皇宫守卫的注意的。 顾慕言左右踱步,嘴里也在思量着破窗这个法子究竟可行不可行。 突然,顾慕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对着身边的成蹊说道:“成大哥,你可带着佩刀之物,或许可以从外面将这门打开。” “入皇宫是不能带佩刀的...”成蹊摇了摇头回答道。 刚想出这么个办法的顾慕言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着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再没有想到有用的法子,恐怕也只能破窗而入了。 到时候若是引来了皇宫的禁卫军或者别的,顾慕言字恐连累了成蹊。 就在顾慕言想着让成蹊先走的时候,成蹊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道:“这佩刀不能带,但是我这发带里面却有软铁,或许可以一试!” “真的吗?”顾慕言刚被浇灭的希望有瞬间被点燃了起来,眼睛之中像是有星光一般的看着成蹊。 原本顾慕言就生的好看,再加上这般盈盈的看着成蹊,成蹊自然是招架不住的,脸色微微泛红,在洁白的月光下分外明显。 “嗯,我们先试试看,这软铁不一定能够支撑起来拿里面木块的重量。”成蹊点了点头,忙转过头去,将头发上的发带取了下来。 左右一掰扯,这原本柔软如丝带的发带就瞬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一般。 接着成蹊便拿着这发带小心翼翼的将其卡进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中,微微一抬竟是直接将那木块抬了起来。 见这个法子成功了,顾慕言和成蹊便立马闯了进去,果真看见苏子冉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身边则是一个不知名的侍卫。 这幕后之人看来是摆明了要将苏子冉的清誉给毁了啊! “冉儿!苏子冉!你醒醒!”顾慕言将床上的苏子冉扶了起来,唤了几声,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应该是中了迷药了,阿言你先将苏小姐救出去,我来善后。”成蹊看了看床榻上的那一个侍卫,转头对着身边的顾慕言说道。 见成蹊执意要留下来善后,而苏子冉的情况又不能再拖下去,所以顾慕言只能点了点头扶着苏子冉离开了。 等远离了这个钦安殿之后,顾慕言才送了一口气,将苏子冉放在假山附近。将衣裳整理了一番,接着又去湖边湿了一下手。 此时顾慕言有些冰冷的手直接触碰上了苏子冉的脸庞,凉意将有些燥热的苏子冉直接惊醒了。 “啊!”苏子冉打了个冷颤,惊声呼道。 顾慕言忙将苏子冉的嘴巴捂住道:“冉儿!是我!”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苏子冉浑然不觉的看着这四周围的一切。 接着苏子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瞬间惊呼道:“我这衣裳是什么时候换上的啊?” “你身边的婢女呢?”顾慕言冷静下来,没有先回答苏子冉的那些问题,而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应该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子冉的婢女这个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这时的苏子冉也发现了,但是一头雾水的说道:“啊,他分明是跟着我一起去换的衣裳啊,怎么不见了?” “看来你这婢女有些问题,你知不知道方才差一点就出大事情了!”顾慕言有些懊恼的说道,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细细与苏子冉说了一遍。 等苏子冉听完之后,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禅的问道:“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我...” “你没事,你们两个应该都是中了迷药罢了,等药性过了,恐怕背后耍诡计的人就会出来了。”顾慕言眯着眼睛冷声说道。 这时成蹊寻了上来,将方才的事情微微解释道:“看来那个人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门关上了,蛮力是极难打开的,但是那木块却只是轻轻的将两扇门封住,若是真的有人闯进来破门而入的话,是根本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的!” “可是,会是谁想要对付苏子冉呢?”顾慕言疑惑的看着苏子冉道,前世的时候苏子冉名声大噪,根本没有人胆敢去动苏子冉半分的! 这一世不仅是自己的事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就连身边的人的轨迹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成蹊和顾慕言同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苏子冉忙摆手道:“别看我,我可不知道!” “那婢女是谁给你的,我看之前跟在你身边的不是她啊!”顾慕言突然问道。 “是母亲给的,说是这个丫鬟兰心蕙质的,让我来宫里的时候带上,这是母亲第一次送我丫鬟,想必母亲也是想关心我吧...”苏子冉净往好处想的说道。 甚至还有些担心的说道:“若是这个婢女真的有问题,母亲会不会伤心自责啊?” “莫要乱想了,这婢女或许也被人打晕了扔在某处也未可知的。”顾慕言拍了拍苏子冉的后背安慰道。 而成蹊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道:“此地不宜久留,阿言,你带着苏小姐去人多的地方吧,我就先离开了,毕竟是皇宫,还是要避讳着一些的。” “嗯,成大哥万事小心。”顾慕言点了点头说道。 等成蹊离开之后,顾慕言也才扶着苏子冉从假山附近离开。 回到了宫宴上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听说宫中有宫女和侍卫在钦安殿的偏殿私会,因着中秋的宫宴,也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只是各自打了五十大板扔出了皇宫罢了。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宫宴也没有旁人来询问顾慕言和苏子冉离开这么久的原因,除了顾曦月。 “姐姐方才出去做了什么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莫不是去看小情郎了吧?”顾曦月的连问三声,让顾慕言很是厌恶,干脆就没有理会她了。 只是顾曦月根本就没有放过顾慕言的意思,见顾慕言不回答,干脆就挪动了几分,挨得更近的问道:“姐姐不愿意说还是因为心虚啊?” “是又如何,你又能奈我和?”顾慕言索性转过头,眼神直直的看着顾曦月,微微挑眉道。 顾慕言多少说话都带着前世皇后的架势,这一次更是将周身的气势拿了出来,直接让顾曦月的额头都冒起了微汗。 以前分明只是一个任由自己和母亲差遣和玩耍的人罢了,如今这气势竟然连自己都有些畏惧,这让顾曦月如何能忍得了? “贱人!”顾曦月一个不留神,就将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喊了出来,加之这席位又靠近太后这里,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刷刷的看向顾曦月。 “放肆!宴席上也敢口出狂言!”皇后一转头就瞪着顾曦月。 只是顾慕言却好像并不害怕,这皇后的气势比起方才顾慕言的来说,还是差了些。 这下皇后看到这顾曦月丝毫不畏惧的模样,心中更是暗恨,直接命人将顾曦月拉了下去,美曰其名赏赐了十个大板子。 身边聒噪的顾曦月不在,顾慕言自然是舒坦了许多的,连带着觉得这宫宴的菜肴都好吃了不少。 只是今晚注定是祸不单行的,这太后刚觉得有些乏了要离席,却又突然倒在了地上,表情呆滞,口眼歪斜,呼吸也慢慢的变得急促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御花园的人都乱了,刚回到大臣宴会上的今上听闻消息又赶忙赶了回来。 “李太医呢?宣来!”今上问身边的小德子道。 现在的今上极为依赖李忠和,几乎一有什么事情就想到李忠和,毕竟他的医术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恐怕这皇宫再没有比他医术更为高深之人了。 此时的顾慕言好像也想起来了前世太后也曾这般晕倒过,像是什么中风,但是当时是萧逸在场救治了太后,这才得到了太后的帮扶,也对他后来能够登顶皇位有着莫大的帮助。 就在今上准备将太后抬起来挪到太后的寝宫去的时候,顾慕言来不及多想,直接大喊道:“不能动!” “为何?朕的母后已经这般难受了,你没看见吗?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干等着吗?”今上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发了出来,丝毫不像前世那般无力。 看着今上生气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跪下磕头道:“皇上息怒!” “陛下,微臣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这模样微臣曾见过,十有八九是中风...”顾慕言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是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放肆!”今上的声音愈发的生气了起来,皇后在一旁看到,微微起身,忙要吩咐身边的宫人将顾慕言拖走。 但是顾慕言却并不畏惧,干脆抬起了头来,直接用眼神与今上对视道:“若是今日微臣所言是误判,那么微臣甘愿受到责罚,若万一当真如微臣所说太后是中风而因此处理不得当的话,恐怕陛下会后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关进天牢 原本众人都以为顾慕言这话说出去,今上必定会恼火非常,但是这君心难测果真是真的。 这今上竟是突然语气缓和道:“那朕便相信你一回!但若是母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为你是问!” “谢陛下。”顾慕言叩谢了隆恩之后,便立即上前小跑到太后的跟前,将围在一旁的人都赶到一旁道:“都散开!要保持气息的流通,若是太后有什么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一旁围着的妃嫔原本是想表一表孝心的,但是看着皇后都后退了好几步,便也只能退后了。 见众人都散开了,顾慕言才吩咐了人将太后放平,又差了人准备了银针,又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叠成一个小小的枕头,枕在了太后的头下。 微微将太后身上的衣领解开了一些,又将腰带放松了一下,正当顾慕言想要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太后的口中竟然吐出了白沫,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更加急促了起来。 “李忠和呢?为何还不来?”今上怒道,看着顾慕言的眼神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来人,将顾慕言给朕关进打牢,听候审问!将太后抬回后宫,好好照顾!” “等一下!陛下,太后现在不能动!”顾慕言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前世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并非是萧逸,所以今上对自己的信任自然是不够的。 “朕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容许你在这里放肆了这么久的!如今太后的病情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你要朕如何再相信你!”今上摆了摆手,瞬间就有禁卫军将顾慕言围了起来准备带走。 这个时候顾慕言又突然扑向太后,将太后的身子微微侧卧,拍了拍背部,呕吐物和白沫一起顺着太后的嘴巴留了出来,一瞬间太后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慢着...”今上看到顾慕言这般动作果真让自己的母后好受了一些,索性便等了下去,也回想起了顾慕言之前说的话。 若是现在真的将顾慕言拉了下去,因此让自己的母后收到了什么伤害的话,恐怕自己定会后悔的。 况且顾慕言以性命担保,应当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准备了银针的宫人这才赶来,所以方才的事情也并不知道,自然是将银针递了上去。 顾慕言找准了前世的位置,将银针过火之后一下扎了进去。 若是这次没有将太后救回来,自己难逃一死,但是若是自己将太后救回来了,那么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自己也终于有了能够与萧逸一较高低的资本! “住手!”李忠和的声音从今上的身后传了过来,越过今上直接倒了顾慕言的身旁,直接将顾慕言一把抓了起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想要还是太后吗?这银针是能够随便扎的吗?” 本就有些怀疑顾慕言的李忠和此时更是对着顾慕言没有好脾气的吼道。 今上听了李忠和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直接带了人将顾慕言关进了天牢。 接着李忠和要给太后把脉的时候,却发现太后的呼吸很是平稳,等把脉结束之后,李忠和彻底惊讶了。 因为此时的太后脉象平稳,根本不像是中风的样子,接着有些不信邪的李忠和又查看了一下顾慕言扎针的位置,竟是丝毫不差的就扎在了准确的血脉上,这才让太后的中风好了过来。 “爱卿,朕的母后如何了?”今上小心翼翼的问道,看着李忠和皱眉的样子,今上更是怒从心中来。 而李忠和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将太后扶了回去之后,才跪在今上的面前说道:“这方才来禀告的太监说太后突然出现表情呆滞、口眼歪斜、呼吸急促、口吐白沫、瞳孔变小或不等大、四肢活动受限所以微臣也认定了是中风,只是现在太后脉象平和,这些症状都已经消散了,恐怕是顾小姐的功劳。” “你的意思是顾慕言救了朕的母后?”今上微微皱眉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是微臣以为顾小姐不懂药理,这中风若是随意翻动,会这身边人流聚集,恐怕会加剧症状。”李忠和解释道。 而今上也是略微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她会让围在母后身边的人散开,看来朕也误会他了,那后来银针之事又作何解释?” “况且这针刺也不是常人能够做的,一定要是经验非常老道之人,否则不但不会起作用,反而会让病症更加严重的。所以微臣才着急让顾小姐走开,因此倒是冤枉了顾小姐,请陛下责罚!”李忠和跪在地上,心中即后悔又懊恼的说道。 “朕也冤枉了她,这样,朕现在即可拟旨放了顾慕言,至于救了朕的母后的赏赐,就由母后自己定夺吧!”今上叹了口气,吩咐了身边的侍卫准备东西,拟了一道圣旨交给了李忠和,让李忠和亲自去天牢将顾慕言接出来了。 走在通往天牢路上的李忠和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有时候自己看到的可能并不是真相,而这背后真正的真相是要自己去感受的,而自己的眼睛或者是一切片面的东西反而是假象。 就像是今天自己在远处看到顾慕言翻动太后的身子,又将银针刺进太后的穴位,便一下就认定了顾慕言是要谋害太后,而不是救治太后。 这其中除了自己的狂妄自大,认为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医术高明,旁人的都是班门弄斧以外,还因为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觉得顾慕言是指示杀害自己满门的凶手,所以才这般抱有敌意。 然而当自己将真相找到的时候,心中对于顾慕言的愧疚,还有之前顾慕言因为相信自己舍命试药的情谊,一下就涌上了李忠和的心头。 脚下的步伐也随着自己心意的改变而加快了几分,生怕顾慕言会因为自己晚到而受到什么折磨。 “天牢重地,闲人止步!”守卫天牢的士兵穿着重重的铠甲,拿着长毛,将李忠和的去路挡住,恶狠狠的凶道。 毕竟但凡进了天牢的就几乎没有放出来的可能性,况且这进去的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就更没有放出来的可能了。 所以这天牢外的士兵凶狠了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李忠和却是毫不惧怕,直接将手中的圣旨拿了出来宣读,等话音落下,那些人才面面相觑的将李忠和放了进去。 而此时的顾慕言刚刚被关进这天牢,昏暗阴冷的环境让他想起了前世的时候在冷宫的感觉,那感觉真的再也不想经历了。 当李忠和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慕言就蜷缩在角落,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不要,不要!外祖父!你们不要过来!你们快走!” “顾小姐?顾小姐!”李忠和推了推顾慕言,但是她就像是没有什么反应一般,丝毫不理会李忠和。 此时的李忠和也意识到顾慕言恐怕是魔怔了,直接唤了她的名字道:“顾慕言!你快醒醒,什么都没有发生!顾慕言!” 只是哪怕是这样顾慕言也没有醒过来,依旧是口中含着外祖父等人的名字,整个人就像是在经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实在是没了办法,李忠和只能将顾慕言抱了起来抱出了天牢。 只是在走出天牢的时候,顾慕言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天牢里面太过寒冷,竟然往李忠和的怀里钻了一钻。 这让李忠和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呼吸和心跳都不受控制的急促了一些。 “阿言!”成蹊想要进去这天牢,但是守卫拦在了外面,见李忠和终于将顾慕言抱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将顾慕言从李忠和的手上接了过来。 而成蹊原本想要好好教训李忠和一顿的,但是当他看到顾慕言皱着眉头躺在李忠和的怀中的时候,成蹊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顾慕言平安无事,就好。 “成大哥...”顾慕言微微睁开眼,又睡了过去。 而今上也给顾慕言安排了一个住处,让顾慕言今晚就留在宫中休息了。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很早就醒了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也回忆起了昨晚被关进天牢之后的事情了。 “姑娘,你醒了啊,奴婢伺候你更衣洗漱吧。”这时一个宫女走进了顾慕言的房间,将洗漱的东西端了上来。 接着又将一旁挂着的一件衣裳拿了过来道:“姑娘,这是太后娘娘准备的衣裳,说是让姑娘您穿了去见太后娘娘呢!” “那就有劳了。”顾慕言起身点了点头,看着那件衣裳若有所思。 等顾慕言洗漱完,那宫女伺候着顾慕言穿衣裳的时候,顾慕言才问道:“昨日跟着我的那个丫鬟回去了吗?” “姑娘说的是易瑾姑娘吧?她在门外守着呢。”那宫女一边给顾慕言穿衣裳一边回答道。 “那她为何不进来呢?”顾慕言疑惑的问道,若是易瑾就在门外,怎么可能不进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郡主之位 “许是想要再外面等着姑娘吧!”这丫鬟理所当然的说道,竟是让顾慕言瞧不出半分的破绽。 见这宫女若无其事,顾慕言也只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点了点头。 但是在给顾慕言穿戴的时候,那宫女有意无意的咳嗽了好几声,紧接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响动。 随后便又有宫人进来回禀道:“袭香姑娘的衣服上方才不小心沾上了污秽,已经有人带着姑娘去换了,太后着急,姐姐还是带着顾小姐赶快去吧。” 说完,那宫女毕恭毕敬的离开了,而方才伺候顾慕言的那个宫女福了福身道:“太后还等着,姑娘随奴婢去吧。” “好,劳烦走慢些了,这宫中的路我不太认得。”顾慕言装作一副没进过这宫中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打量着这附近的建筑的样子,甚至眼中都是一副被这里的辉煌吸引到的样子。 那宫女微微福了福身道:“是,姑娘,”说着便带着顾慕言往外走着道:“姑娘这边请。”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那宫女指的方向分明就是北边,太后的寝宫从来都是在东面的,又怎么可能会在北边呢? “哎哟!”顾慕言捂着肚子,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那宫女听见声响连忙转过身来,看着顾慕言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便连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昨日里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这肚子有些受不了了,今早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如今更加觉得难受了!”顾慕言疼的一副眼泪都要出来了的样子,捂着肚子靠在那宫女的身上。 不等那宫女说什么,顾慕言就又难受的说道:“我要去茅房,快!” “你带姑娘去如厕,我在这里等着。”那宫女对着身边的另一个宫女吩咐道。 “是。”那小宫女得了令,就扶着顾慕言往最近的茅房走去了。 顾慕言乘着那个小宫女不注意,直接将那宫女打晕了过去,接着又顺着小路往太后的寝宫处走去了。 那宫女左等右等的就是没看见顾慕言和那小宫女回来,于是便着急的往最近的那处茅房走去。 结果等到了茅房附近的时候,只有那个小宫女晕倒在一旁,根本不见顾慕言的踪迹。 “主上,她逃跑了,还换了身宫女的衣裳。”方才的宫女低着头,懊恼的说道。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人压着嗓子怒道:“废物,她不认识这宫中的地方,定是你们什么地方引得他怀疑了!” “可能是那个易瑾,顾慕言醒来就在问易瑾在什么地方,奴婢这才说她在外面等着...”那宫女像是也发现了自己的遗漏之处,头愈发的低了下去了。 接着那宫女索性跪在地上道:“请主上责罚!” “自己去内门领罚吧。”那人摆了摆手让宫女离开了,随后自己也离开了那附近。 另一边,顾慕言紧赶慢赶的到了太后的寝宫外,拉住一个宫人问道:“太后娘娘可起来了?” “你是谁?太后的事情是你一个小宫女能过问的吗?”那宫女手中拿着一个食盒正要往外走去,见顾慕言拉着她询问,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见过顾慕言,这才没好气的回答道。 顾慕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宫中是陛下的恩典,想来宫中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自己。 况且自己的这身衣裳也是哪个小宫女身上的,这才微微福身道:“我是丞相府嫡女顾慕言,有宫人说太后召见,这才赶来的,昨日衣裳有些脏了,这才借了宫女的衣裳的。” 那宫女想了想,昨日救治太后的好像是丞相府的千金,只是眼前这人身后却并没有她说的什么小宫女,所以才戒备的问道:“那那个宣召你的小宫女呢?我怎么没看见?你莫不是要欲行不轨吧?” “那小宫女说是肚子疼,上了茅房,半天都不见人影,所以我便先走了过来,因为他说那里已经离太后寝宫不远了。”顾慕言对这皇宫极为熟悉,这附近的茅房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伸手一指。 那宫女看到顾慕言指向的方向却是有一个茅房,这才点了点头,对这门口的太监道:“丞相府顾小姐求见,你们去禀告一声吧,记得太后还在休息,先问过门外的姑姑。” “是!”两个小太监恭敬的附身回答道,接着转身小跑着往太后的寝殿走去了。 顾慕言则和那个宫女一齐在殿外等着,那宫女估计是放心不下顾慕言,生怕这顾慕言欲行不轨吧。 “太后娘娘刚用了早膳,正在休息呢!让那个顾小姐等着吧!”门外守着的姑姑微微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说道。 两个小太监只能附身行了行了之后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许是里面的太后睡得不沉,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于是便问道:“何事吵闹啊!” 听见太后娘娘醒了,这太后身边的红姑立即转头剜了那两个小太监一眼,随后又语气温和的回道太后娘娘道:“是丞相府的嫡女求见。” “哦?左右哀家也睡不着,把她带进来吧。”太后娘娘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道。 那红姑这才恭敬的附身称是,接着便摆手让那两个太监将顾慕言请了过来了。 顾慕言就这么跟在两个太监的身后往东临殿走去,重新踏在这个前世来过无数次的宫殿,顾慕言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但是不同的是,这一世是她独自一人来这宫殿,身旁再没有萧逸。 “进来吧。”太后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一听就知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顾慕言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道。 “平身吧,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太后娘娘和蔼的声音穿过身边的宫女,传进了顾慕言的耳中。 前世的太后又何曾对自己这般和蔼过呢,不过前世的自己却是名声并不好,但是这一世不仅是今年百花节的头筹,又是救了太后性命之人,太后自然是高看了几分的了。 顾慕言长得好看,因着还没有及笄,一张粉嫩嫩的娃娃脸,因着方才的奔波,小脸红彤彤的,一双秀目黛眉的杏眼,柔顺浓密的情丝缓缓的垂下,身材略有些纤细,但是却绝不会让人觉得柔弱。 只是这身上的衣裳,却是着了宫女的衣裳,所以太后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身上的衣裳怎么是宫女的?” “昨日的衣裳在天牢中有些脏了,所以便临时借了宫女姐姐的。”顾慕言声音柔柔的,极为可爱的说道。 太后是极为吃这一套的,毕竟这宫中的孩子大多很小就有了自己的心眼,哪有顾慕言这般纯净的眼神的,这是让太后一眼就喜欢上了啊! “来,来哀家这里,昨日皇上可赏赐什么了?”太后满意的看着顾慕言问道。 只见顾慕言有些疑惑的走上了前来,又想了想道:“这个臣女还没不知道,不过臣女家中也不缺,这赏赐什么的也无关紧要!” “哈哈哈,红姑,你可知道昨日皇上赏赐了什么吗?”太后笑着看着顾慕言,接着又问了身边的红姑道。 这红姑看着顾慕言惹得自家的太后娘娘这般高兴的模样,也是越看顾慕言越喜欢,哪有一开始的防备啊! “会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说他想不出来,让太后您定夺。”红姑微微福身说道。 太后一听,瞬间就开怀道:“哼,竟把难题扔给本宫,正好,本宫啊,缺一个作陪的,就封为郡主吧,往后也好来宫中陪哀家逗乐!” “啊?”顾慕言是根本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给一个郡主的赏赐,毕竟皇上封赏的县主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而这郡主就是更大的赏赐,县主其实并没有实际的权利,但是郡主有,若是真得了郡主这个封号,哪怕是顾昊都不能对自己不敬了!所以顾慕言才当场愣住了。 “还不谢恩?”红姑对着顾慕言使了一个眼色道。 但是顾慕言却摇了摇头道:“不行,太后娘娘,这赏赐未免也太大了,臣女...” “看来你是不愿意陪着哀家了咯?”太后娘娘佯装生气的说道,说完便将头瞥向了一边,但是余光还是时不时的看着顾慕言。 见太后真的有些生气了,顾慕言才着急又跪下道:“不,不是的,只是觉得这赏赐太大了些...” “哀家册封你为郡主,你可有异议?”太后又问了一遍道。 这第一次拒绝是真性情,那这第二次再拒绝就是真的不给太后娘娘面子了,顾慕言自然是懂这其中的道理的,所以当即便附身道:“臣女没有异议,谢太后娘娘封赏!” “平身吧,哀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因着顾慕言就在太后的身边不远,所以太后便伸手拉过顾慕言的手道。 感受着太后这般的温情,顾慕言忙点了点头起身到了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道:“顾慕言,太后娘娘唤我言儿就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是雪藏的好 “好!言儿,在哀家这儿啊也无需太多的礼数,知道了吗?”太后娘娘极为慈祥的说道。 顾慕言适应的极快道:“是!” 而太后也实在是喜欢顾慕言,索性就又多留了一个晚上。 但是这旨意却是半点没有耽搁的传到了丞相的府上。 “什么?顾慕言这个贱人居然被册封为了郡主?”顾曦月此刻正躺在床上,满脸恨意的看着进来禀告的林儿。 一旁伺候的娜儿挑眉在一旁说道:“小姐莫要动气,这狐媚子就算是郡主又如何,只要相爷一声令下,就算是将其嫁给乞丐,谁又能说什么呢?” “哼,这也是,只要她在这相府一日,父亲就绝不会纵容他的!”顾曦月同意的点了点头,一下就不生气了,摆了摆手说自己要休息,便让林儿和娜儿退下了。 另一边顾昊的书房此时传来一阵笑声道:“丞相现在还看不明白么?一个是得皇上还有太后看重的女子,背后还有太傅在,另一个虽说得丞相宠爱,但是总归只是一个小妾的孩子罢了。” “王爷的意思,是要本相弃爱女不顾?”顾昊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如今顾慕言和顾曦月的差距自己不是不能看明白,只是顾曦月自己毕竟疼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忍心就这么放弃呢? 而那顾慕言,自己非但没有好好教养,甚至可以说是放养的,如今这般,倒是让顾昊想不明白了,这顾慕言那么多本事琴棋书画,甚至是药理都是从何处学来的呢? “丞相还是不明白本王的意思,既然是丞相宠爱之女,自然是雪藏的好,至于顾慕言,不过是一颗好用的棋子罢了。”萧逸极为明确的说道。 这下顾昊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也瞬间好了许多:“多谢王爷指点,下官定会竭尽全力促成王爷心中所想!” “有丞相这句话,本王也就放心了,那一切就交给丞相大人了?”萧逸微微一笑道。 等萧逸走了之后,顾昊才拿着一身衣裳到了顾慕言的蘅芜苑中,只是顾慕言还未回来。 “大小姐若是回来了通知本相。”顾昊吩咐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半点没有多呆的意思。 入夜了,正当顾慕言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传进来一封信,易瑾也已经回到了顾慕言的身边。 打开那封信,顾慕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上面的字迹就是李忠和的。 “易瑾,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一趟。”顾慕言将那封书信烧烬之后,又换上了宫女的衣裳,才对着易瑾说道。 不过易瑾却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小姐,这宫中你也不熟悉,还是我陪着你吧!” “不用了,这皇宫的地图我已经刻在了脑海,否则今日也就识不破他们的阴谋诡计了!”顾慕言摆了摆手就独自出去了。 “李大哥。”顾慕言远远的就看见了李忠和,但是李忠和并没有认出穿着宫女服装的顾慕言。 直到顾慕言唤他的时候,他才回过头看向顾慕言,那日天牢的心动,好像在见到顾慕言的一瞬间又被唤醒了。 “你来了啊,之前成将军说,说...”李忠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说道,仿佛昨日之后,那件在自己心中憋了许久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乌龙一般,让他说不出口。 顾慕言自然知道李忠和想问的是什么,还以为李忠和不过是对昨天害自己进天牢的事情有些愧疚才这般的。 所以顾慕言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李大哥想问的是什么,是我为什么知道李家有难是吗?” “嗯?嗯!”李忠和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顾慕言,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道。 接着顾慕言才解释道:“那日正好去全聚德,听到隔壁包厢之人说的,但是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是想要利用你的医术要挟皇上,若是近几日有人寻你或者刻意讨好,我想八九不离十就是背后的真凶!” “刻意讨好?”李忠和现在没有心思再去想之前误会或者说害顾慕言进了天牢的事情,满脑子就只有刚才顾慕言对着自己说的那番猜测。 自从自己给陛下诊治之后,便又无数的人来巴结自己,但是大多都是宫中的妃嫔,所求之事也大多都是为了永葆自己的容颜而已。 若是说道另外刻意讨好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人了。 “我想知道,那日密谋之人声线如何?是男是女?”李忠和上前一步,离顾慕言更近了些的问道。 顾慕言知道李忠和这是着急,并非有意冒犯,所以也没有计较的说道:“是两名男子,发话的那个声音有力也浑厚,但是声线却又有些柔和,和成大哥的不同,态度高高在上,想来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回答那人态度恭顺,声音有些低沉。”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李忠和像是一下子泄了气一般,无力的坐在身后的花坛上说道。 看见李忠和这般模样,顾慕言心中也不好受,被满门灭口的滋味,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知道这里的痛,也知道仇人在眼前的痛苦。 但是顾慕言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安慰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查清楚的,毕竟是大仇,若是错了,定是会后悔的。” “我知道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李忠和的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力的捶打这自己的脑袋。 而皇宫重地的,这顾慕言也不好穿着宫女的衣裳与李忠和多说,所以又安慰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太后终于想起来这丞相府说不定会担心,这才在未时的时候将顾慕言放出了宫中,还给了一块腰牌,说是要让顾慕言时常来看。 这腰牌无疑又是一个惊喜,原本想借着这次中秋宫宴的名义进宫寻李忠和拿了那药的,只可惜出了太后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耽搁了。 再加上昨日李忠和那般模样,自己也不好再提起那药的事情,如今有了这个腰牌等下次时机妥当,就能进宫再与李忠和商议了。 只是当顾慕言赶回了蘅芜苑,还没来得及做下休息的时候,顾昊便走了进来,将一身衣裳放在了桌上道:“言儿,明日穿着这身衣裳随为父去一趟全聚德。” “是,父亲。”顾慕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如今自己也是一个郡主,自然没有必要对着顾昊毕恭毕敬了。 等顾昊离开之后,顾慕言立即吩咐了易瑾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外祖父,毕竟明日要去的地方是全聚德,不得不防啊。 入夜之后,顾慕言刚想要吹灭床头的蜡烛睡觉的时候,顾则诚竟是到了门外:“言儿,是哥哥啊。” “哥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啊?”顾慕言一边说一边开门道。 直到打开了房门,顾慕言这才看见风尘仆仆的顾则诚,连忙请进了屋内,准备倒水的时候,桌上的水已经凉了。 “袭香,去烧些热水来。”顾慕言对着门外吩咐道。 而顾则诚则是拉住了顾慕言的手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哥哥说几句话就走。” “嗯。”顾慕言依旧有些不适应眼前这般懂事的哥哥,愣愣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顾则诚的身边。 “顾曦月那里的账本我看过了,那上面果真有姨娘的字迹,与父亲给我们看的那封书信上的完全不一样,和妹妹你的手帕上的倒是如出一辙,想来姨娘也不想我们被蒙在了鼓里吧。”顾则诚叹了一口气的说道。 这时候顾慕言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哥哥有准备如何呢?我们若真的想要为母亲报仇,又要怎么撼动父亲呢?” “哥哥想要科举,之前无心科举不过是不想在鱼龙混杂的官场上罢了,如今我却不想再碌碌无为下去了,一是为了母亲和姨娘之事,二也是为了你嫂子吧。”顾则诚叹了口气说道。 他对陈雯雯也是真的打心眼里的好,不仅没有小妾,就连一个通房都没有,但是前世的时候,这陈雯雯还是背叛了顾则诚。 这一世顾慕言依旧不好说什么,自己的哥哥的人生也要他自己去过好才是。 “言儿相信哥哥,只是也希望哥哥像今日一般,莫要轻举妄动才是。”顾慕言对着顾则诚微微颔首道。 天色也着实不早了,顾则诚没有再多留,连一口茶都没有喝便又离开了,所以袭香将热茶端来的时候,顾则诚早就已经离开了。 “少爷已经走了?”袭香进来,将热茶放下问道。 “嗯。”顾慕言起身点头,随后对着袭香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 “小姐不休息吗?”袭香没有马上离开,看顾慕言披了件外衣,有些不放心的还是留在房内。 不过顾慕言并不想被打扰,所以摇了摇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去休息吧,我就在书房,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再唤你们。” “好,小姐,那我准备一个火盆,如今入了秋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袭香福了福身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哪儿比得上心上的疼 “嗯,去吧。”顾慕言点了点头,也算是默许了,毕竟走出这房门的时候,这天也却是是带着些许的凉意的。 在书房的顾慕言思考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还有前世的时候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想着已经改变了许多,但是于萧逸而言,这些又不过是皮毛罢了,根本撼动不了根基。 只要今上一日对萧逸没有失去信心,萧逸就一日不会倒台,自己的目的也就不会达成了。 若是想要真正掰倒萧逸,恐怕还是要倚靠以为皇子的,可惜皇上的子嗣并不多,除了太子萧衡还有四皇子萧逸之外,就只有一个二皇子萧震了。 但是那二皇子萧震远在边关,虽手握重兵,但是心中却半点没有朝堂,前世的时候,也只是在萧逸登基之日回来过一日,后来便一直镇守在边关了。 不过这二皇子倒是性格刚毅,为人也是极为仗义的,若是能让这二皇子回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不能,也只有依仗太子了。 之前自己还曾给太子出过主意,想来对于自己也是极为好奇的吧! 将这些因果想的透彻之后,顾慕言睡觉的心思也算是有了,将方才自己列的草图烧毁之后,便在袭香的服侍下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顾昊身边的仲郭就来提醒了顾慕言身边的丫鬟,要让伺候小姐早些起来,梳妆打扮的也要郑重一些,万不可不当一回事。 袭香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之处还有弯弯绕绕,自然是连忙点头称是,等那仲郭离开之后,袭香便立即敲响了顾慕言的门道:“小姐您醒了吗?” “进来吧。”顾慕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那仲郭所言也是一字不落的被顾慕言听了去的。 等袭香打开门之后,看到顾慕言已经在准备下床了,这才打趣道:“姑娘今日醒的可真早,相爷怎么忽然要小姐梳妆了啊?” “许是有什么好事情吧,父亲难得这般看重,我也不能辜负父亲。”顾慕言笑着说道,若是不熟悉顾慕言的自然听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袭香是谁?毕竟陪在顾慕言身边这么多年,正话反话还听不出来吗?所以当即便疑惑的看向顾慕言问道:“小姐今日怎么了?谁惹了小姐了?” “那倒不是,就是心中有些不爽快罢了。”顾慕言冷哼一声道,而袭香也知道了原由,想来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她就说么,相爷是什么时候变了性子了!原来是有诈啊! “那小姐今日还去吗?”袭香有些担心的说道,原本想着给顾慕言梳妆一个隆重些的发型的,经过顾慕言这么一提醒,下手便又成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连发饰也是选的简洁大方的。 就是昨日相爷差人送来的衣裳太过隆重了一些,配顾慕言的发型着实过于奇怪了,所以一下子袭香就有些两难了。 顾慕言见袭香半天没有动静,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袭香手中正那这昨日的衣裳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那衣裳拿过来吧,无事的。”顾慕言一眼就看穿了袭香的小心思,招了招手就将袭香喊道了身前。 “这件衣裳的外衣还是好看的,就是内里太过于花里胡哨了,这样吧,你将这件衣裳的内衣给我,你再去取一件相配的但是要淡雅些的内里来。”顾慕言接过那件衣裳的内里之后摆了摆手就让袭香离开了。 等袭香终于找到色系差不多的衣裳的时候,只见顾慕言正拿着那件衣裳放在烛火上烧着,竟是烧穿了一个极大的洞来。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若是老爷知道了,免不了要责罚小姐一顿的!”袭香赶紧将那件内里抢了过来说道。 但是为时已晚,顾慕言已经将那件衣服烧穿了一个洞了,已经没有再穿出去的可能了,袭香只能看着那件衣裳唉声叹气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顾慕言竟然伸手让烛火继续去烧自己的皮肤,这下还得了,袭香赶紧将手里的衣裳扔到了一旁,将顾慕言的手一把抓了过来,眼里含着泪的问道:“小姐这是做什么!是想要袭香心疼死吗?” “袭香,若非这样,父亲又怎么能原谅我烧毁衣服的过错呢?”顾慕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像是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手臂上的疼痛一般。 袭香看着还笑的出来的顾慕言,心中别提有多么心疼了:“小姐等着,奴婢这就给您去拿烫伤膏药去!小姐忍着些。”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看着袭香离开的背影心道:“这点痛又算什么呢?前世的大火比这更疼上十倍万倍,可是我却半点没有感觉呢。” 是啊,肉体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那种心痛的感觉才让人无法忘怀,当自己要被活活烧死的时候,那种不相信,还有成蹊奋不顾身扑进火海寻找自己的时候的那种心痛,每一种都比周身的大火要疼的多的多的多。 只是袭香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甚至将易瑾也给叫上了,那易瑾看到顾慕言手上的烫伤的时候,竟是还用了轻功过来的! “小姐!你这好好的是做什么啊!若是傅老太爷和成将军知道!他们定是要心疼死的!”易瑾看着顾慕言手臂上一大片的红色,连皮肉都已经露出来了,便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吼道。 顾慕言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疼的回答道:“你们倒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其实这个一点都不疼,只是看着可怕罢了!” “小姐!”易瑾的眼泪没有袭香那么多,但是这一次却也落下了眼泪,转身就是一副要去告诉傅老太爷和成蹊的架势。 “易瑾!回来!莫要多事!今日我会和成大哥解释的。”顾慕言忙将易瑾唤了回来,只是牵动了伤口,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扯出了一抹痛苦的表情。 “小姐!”易瑾无奈,只能听从吩咐又走了回来,只是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让顾慕言也无可奈何。 “你在府中呆着,袭香跟我出去。”顾慕言叹了口气,将药膏涂完之后一边穿着衣裳一边说道。 此时的易瑾也生气了,气冲冲的说了声是,接着便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说了。 直到顾慕言要离开府上的时候,易瑾也只是对着袭香说了声照顾好小姐,便再也没有说别的了。 路上,在相府的马车上的时候,袭香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小姐,易瑾也是太生气了,今日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小姐都不应该伤害自己啊!”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今日的事情是我错了好不好啊?”顾慕言撒娇的拉着袭香的手说道,接着又装作伤口疼痛的样子靠在了袭香的肩膀上。 袭香看到顾慕言这般疼痛的样子,哪儿还舍得怪罪,忙安慰道:“是是是,小姐,莫要再做大动作了,等今日回了府上定是要好好养着的啊!” “好!都听袭香的!”顾慕言乖巧的说道。 不一会儿行驶的马车便到了全聚德的门,那马车停了下来之后,顾慕言在袭香的搀扶下这才走了下去。 “顾小姐是吧,上面的人已经恭候小姐多时啦,小姐跟小的来吧。”全聚德的掌柜谄媚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只是就在顾慕言踏上去的时候,掌柜身边的小二模样的却是将袭香拦了下来道:“还请姑娘在这里等着。” “小姐!”袭香担心顾慕言,早知道今日就不带着自家小姐来了,还以为有相爷在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看见相爷的人影! 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袭香必定是回后悔终生的! “无事,你在下面等我吧。”顾慕言倒是想知道这萧逸和顾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右成蹊定在这附近,倒也无事。 见袭香还想说什么,顾慕言就又给了袭香一个安心的表情,接着便抬步往楼上走去了。 “王爷,顾小姐来了。”那掌柜的敲了敲天字一号房的门说道。 今天这整个天字号的房间除了萧逸就没有他人了,看来今日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啊! “进。”萧逸的声音从天字一号房中传了出来,这是多久自己没有和萧逸独处过了,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前世的事情好像也就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见过四王爷。”顾慕言进了门,从背影就看出了萧逸,根本就不用他回头,便福了福身行礼道。 原本还没什么表示的萧逸,一听顾慕言已经踏了进来,甚至还认出了自己是谁,这态度立马就转变道:“言儿多礼了,快快请起吧!皇祖母若是知道本王苛待了你,必定不会轻饶了本王的,毕竟皇祖母除了疼爱二哥和八妹之外,这最疼爱的恐怕顾小姐要算上一个的!” “自不能与诸位王爷公主媲美的。”顾慕言行了行礼颔首又道,一副谦卑的姿态,甚至在萧逸靠近的时候还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亲者恨仇者快 看到顾慕言如此戒备的模样,萧逸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痛快的,但是不痛快又能怎么样呢?面上是不会显露分毫的,甚至还装作了看不懂的样子又靠近了顾慕言几分。 “言儿往后唤本王一声哥哥也是可以的,本王倒是也乐意有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妹妹!”萧逸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顾慕言的脸上却只有嘲讽的笑意道:“言儿自认为比不过妹妹顾曦月,王爷您说呢?坊间倒是还有传闻说王爷与我那妹妹交情匪浅啊!” “言儿是在吃醋吗?”萧逸一个箭步就到了顾慕言的跟前,这天字一号房拢共就这么大,这萧逸已经逼的自己连退了两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后退不了了已经。 顾慕言有些厌恶的一笑道:“言儿年岁可还小,也不懂这男女之事,又怎么会吃醋呢!” 这言下之意萧逸也听得懂,不过是在说自己和顾曦月两个人行为不检点罢了,这顾曦月年岁尚小不谙世事也就罢了,自己已经成年,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竟还由着顾曦月胡闹,这就是自己的错了! “倒是没想到言儿这般伶牙俐齿,让本王愈发的喜欢了呢!”萧逸冷笑了一声道,但是心中却是对眼前这个顾慕言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一来是这顾慕言身后不仅是丞相府还有太傅府和将军府,二来也是因为顾慕言这个人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挖掘,仿佛身上有探究不完的秘密一般。 特别是一个朝臣之女,既没有父亲的宠爱,也没有倚靠自己的外祖父,竟生生靠着自己又是得到了县主之位,又是得到了郡主之位,这就让萧逸愈发的看重了。 之前和顾昊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若是真的娶了顾慕言又怎么会再去理会那个顾曦月的呢? 不过顾慕言可不希望萧逸真的再和自己再续前缘,特别这缘分还是孽缘!所以虽说退无可退,但是还是微微往后了一些道:“王爷错爱了,我并没有王爷想的这般好,说不定还是一条毒蛇也未可知啊!” 看到顾慕言眼中微微传来的些许恨意,萧逸很是疑惑,想着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顾慕言的地方吧,除了顾曦月的事情。 “有趣,那言儿不妨猜测一下,今日你父亲将你送来的目的呢?”萧逸邪魅的笑了笑说道,将顾慕言与自己的距离贴的更近了一步。 顾慕言又怎么会猜测不到呢?在顾昊将那身衣裳还有这全聚德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顾慕言就已经猜到了,恐怕就是因为自己之前讨要的那一道圣旨,自己的父亲这才相处了这样的一个主意吧! 所以顾慕言冷冷的笑了一下,索性坦白道:“既然王爷问了,言儿自然要说的,若是不知道今日的目的,言儿又怎么敢来呢?” 随后顾慕言一下从萧逸的禁锢中挣脱了出去,直接一个箭步就到了一旁的窗口,成蹊应该早就等在了下面,所以顾慕言移开窗户,对着萧逸笑道:“王爷今日恐怕不能如愿,就此别过。” “什么?”萧逸听完顾慕言说的话,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特别是看着顾慕言垂直从窗口跌落下去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恐怕顾慕言是真的早做了准备。 “王爷,是成将军在下面接应的。”左舟从外面进来回禀道。 “成蹊?”萧逸倒是也没有想到,这顾慕言和成蹊的关系竟然走的这般亲近,索性换了一个法子道:“吩咐下去,就说这将军要和丞相府还有太傅府结亲,父皇生性多疑,必定会恼羞成怒的。” “可是丞相那里...”左舟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顾昊现在也算是自家王爷这便的人了,若是因此受到了影响,会不会不好? 不过萧逸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无事的,就算这顾昊的权利少了些,不就意味着苏家的权利更大了吗?” 这萧逸也不是真心要和顾昊结盟的,若是真的能够帮上忙自然是最好,但若是阻碍了自己,那么萧逸也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成大哥,袭香还在全聚德呢!”顾慕言就坐在成蹊的马上,被成蹊环抱在前面,往太傅府的方向急奔着。 人多的时候,顾慕言直接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成蹊的胸口,让街上的人都看不到自己的样貌。 “已经让仇江去接了,想来比你早一步到师傅的府上吧。”成蹊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回答道。 而成蹊是直接将马骑进了太傅的府中的,所以街上的人自然是没有亲眼看到顾慕言和成蹊同骑一匹马儿的。 “小姐!”袭香见顾慕言终于平安回来了,赶忙冲上了前去,眼泪根本就止不住的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伤口还疼吗?” “伤口?什么伤口?”成蹊原本还慢慢悠悠的在将手中的马而牵过去交给仇江,但是当他听到袭香说顾慕言受伤的时候,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马儿啊? 随便将缰绳一扔,一个箭步就到了顾慕言的跟前,拉过顾慕言的手,上下打量着顾慕言,但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顾慕言的身上着实传来了药膏的味道,这也证实了袭香所说的话是真的,顾慕言真的收了伤的,只是自己不知道顾慕言是哪里收了伤。 顾慕言是没有开口,甚至还用眼神威胁了袭香不能说出来,不过在成蹊的面前,顾慕言的威胁就显得小儿科了。 毕竟顾慕言是不怕成蹊,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怕啊!这个战场上的凶神,京城中传说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威胁,袭香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住,当下便败下阵来道:“小姐自己把自己给烫伤了,伤口就在手腕上!” “什么?”成蹊不可置信的看着袭香,但是见袭香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敢相信。 只是成蹊想要动手查看的时候,又生怕再次伤到顾慕言,所以便在原地举手无措的看着顾慕言。 见成蹊这般担心,顾慕言才撩开自己的袖子给成蹊看道:“无事的,不过是小小的伤口,到时候也好与父亲解释今日的事情啊!” 虽说抹了烫伤药,但是那块地方依旧狰狞可怕,血肉都表露了出来,这让成蹊如何不心疼? “干脆我去将那混战东西一刀砍了,也省的你和师傅两个人伤心,更省的你伤害自己!”成蹊愤恨道,真的是一副要提刀将顾昊的项上人头送给顾慕言的样子。 不过顾慕言显然不会让成蹊这么做,所以便阻拦道:“这么死太便宜他了,而且还会牵连你,到时候水牢保护阿言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昊死在自己的手上。” “死在自己的手上?”成蹊疑惑的问道,这要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不过顾慕言是谁,见成蹊这般模样,微微一笑解释道:“这还不容易,这四王爷萧逸不是想夺嫡么?我父亲如今帮着萧逸,只要萧逸倒台,还怕我父亲有好下场吗?” “那今日...”成蹊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由不可置信专为狂怒道:“真不是个东西!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好啦,今日也是有别的事情,还是将外祖父一起寻过来再说吧。”顾慕言拉着成蹊的手臂便要往里走的模样。 这顾慕言受伤的事情傅老太爷还不知道,所以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舒心,整一个优哉游哉等着顾慕言来的模样。 但是傅老太爷在听成蹊说完顾慕言受伤的事情之后,整个人的表情就不是刚才一开始的时候的模样了,心中也是和成蹊一般,即是心疼又是生气的,恨不得替顾慕言受伤的架势。 “糊涂啊!这简直就是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啊!”傅老太爷捶胸钝足的说道,脸上写满了后悔和心疼。 只是等顾慕言将今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番之后,傅老太爷和成蹊这才理解了顾慕言的深意,但是同样的意思愈发的心疼起了顾慕言。 “看来的确有必要择一个良主了,只是言儿说的很对,这太子殿下心性未必就能在登基之后容得下我们,这四王爷自不必说,恐怕唯有那边关的二网页心性沉稳一些吧!只是想要这二王爷回来参与夺嫡恐怕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啊!”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这时候顾慕言像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问道:“外祖父,这二王爷是为何执意要留在边关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还要说到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二王爷的母妃还有外祖家还在世,那时候恰好遇上边关霍乱,所以二王爷的外祖家便举家奔赴了战场,但是当时边关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几度要战败,后来二王爷的母妃请缨也去了边关,虽说那场战斗是胜利了没错,但却是柳贵妃用自己的性命还有整个母族的性命交换来的啊!”傅老太爷说完之后,看成蹊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便伸手又拍了拍成蹊的肩膀。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银钱不够了 毕竟时隔几年之后,成老将军也丢下了年幼的成蹊还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战死在了沙场。 “那皇上就任由二王爷留在边关?”顾慕言疑惑的问道,若是当真如自己的外祖父所言,恐怕当今圣上对于二王爷是极为看中的啊! 否则这皇子一般都是不能轻易涉足兵权上的事情的,若非倚重,今上又怎么可能会放权呢? 傅老太爷对着身旁的池五使了一下眼色,随后池五便点头离开了傅老太爷的身边,想来是接下来的话太过辛密,所以太傅才要让池五出去守着的吧。 等池五出去之后,傅老太爷才捋了捋胡子说道:“当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就不多,如今倒也是许多年没有提过了,其实当年圣上选定的太子是二王爷。” “什么?”顾慕言和成蹊两人同时惊呼道,这件事情哪怕是重生的顾慕言都是不知道的,若非今日提及,恐怕又是一桩带进棺材板的事情了。 傅老太爷微微叹气道:“这朝中太子虽没有四王爷那般八面玲珑,但是却也还算是中肯,做事也喜欢脚踏实地,但是这尔虞我诈的未必能应付过来。” “就像之前的事情,若是太子再受到一次打击,恐怕朝中的风向会偏颇的更大一些啊!”成蹊摇了摇头叹气道。 “外祖父就当真没有办法劝回二王爷?”顾慕言低着头沉思道。 只见傅老太爷依旧是摇头道:“若是当真有法子,圣上也不会将已经拟好的圣旨烧毁另立太子殿下啊!” “可是...外祖父不觉得蹊跷了一些吗?这边关屡次失手,而且每次战况都这般惨烈,若当真是那小国作战方案压制了我方的军队,那为何休整之后就被我们压制的死死的呢?”顾慕言疑惑的问道。 这时成蹊和傅老太爷才终于思考起来了这其中的关联,眉头微微一皱道:“确实有些疑点,但是这军中的事情也只有几个将领才会知道作战的内容,旁人在上战场之前绝不可能会知道这些内容的,又如何提前告诉敌方呢?” “一般军中作战会商议多久?”顾慕言问成蹊道。 微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成蹊才说道:“若是两军正式开战,这战略要用的时间少则一月,多则恐怕在上一次战役之后就在开始谋划了,若只是小打小闹,那都是靠着军中将士的经验临场变幻的。” “言儿的意思是,这么长的时间,难免有人有意无意透露什么?只是这零星半点的当真能够将局势扭转吗?”傅老太爷对于军中的事情了解的也不甚多,所以便将眼神投向了一旁的成蹊。 只是成蹊的脸色因为顾慕言的一番话,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摇了摇头对着傅老太爷说道:“师父,这军中的事情若是说出口,那就是大概,几乎将整个计划最重要的地方透露出去,再讲究细节也都是空的。” “那这意思就是柳家和成老将军的事情都不是偶然?”傅老太爷说道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极为无奈的跌坐在了太师椅上。 “若当真是人为,那么这个仇不得不报!想来二王爷也会同意回朝的吧。”顾慕言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说道,说完将眼神都放在了成蹊的身上。 这件事情对成蹊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冲击,若是真的证实了,那就非同小可了。 所以成蹊也是微微一皱眉头说道:“看来军中的细作远飞之前那些,应当还是有的,只是藏得极深罢了,也或许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是有的。” “军中之事言儿了解的也不多,只是有些人的确是无意,但是也不能排除那些人是故意的。”顾慕言说的极为拗口,但是成蹊和傅老太爷几乎是一下就了解了顾慕言话中的意思了。 眼看着时辰已经快到了午时,顾慕言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顾昊会心生怀疑,所以傅老太爷便说道:“这件事情外祖父和成蹊再去调查一番,等有了些许眉目我们再商议,此时言儿还是先离开吧。” “池五!将小姐送出去。”傅老太爷说完,见顾慕言点头,这才将池五唤了进来。 等顾慕言回到了丞相府中的时候,果不其然,顾昊早就已经等在了院中。 “顾慕言!你是全然不将本相放在眼里了是吗?今日宴席为何不去?”顾昊冲着顾慕言质问道,同时身边的侍卫也已经为了上来,像是要将顾慕言押解到大牢一般的架势。 只见顾慕言冷冷一笑,这顾昊已经连为父都懒得自称了吗? 随即顾慕言抬起了头说道:“那父亲可曾将女儿放在心上?怕是只当女儿是一个工具或者是棋子吧!” “放肆!竟敢和本相这般说话!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顾慕言拿下!关进蘅芜苑!”顾昊一声令下,围在顾慕言身边的那些侍卫便慢慢将顾慕言包围了起来。 袭香和易瑾就在一旁,但是因为顾慕言早就吩咐了袭香,所以此时的袭香和易瑾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一旁等着顾慕言发号施令。 “哼!”顾慕言突然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身边的侍卫,竟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就连顾昊都是比不上的,一下也将他们唬住了,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顾昊。 还不等顾昊发话,顾慕言将太后给的腰牌拿了出来,接着便又说道:“父亲既然这般不见情面,那女儿也无需多言,如今本宫也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就让是丞相大人也无权捉拿吧!若是今日胆敢有人犯上作乱,诛九族都不为过!” 这话音一落,顾慕言身边围着她的侍卫忽然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毕竟只是府中侍卫,也不是顾昊的暗卫,更不是死士,自然不会用自己全家的性命拼搏了。 “孽女!郡主又如何!难不成本相就不是你的父亲了吗?”顾昊一看,心中更为气愤!但是一时间也不敢真的动手了,只能狠狠的瞪着顾慕言。 “那言儿就不是父亲的女儿了吗?父亲迟迟未来,女儿怎敢独自赴宴?”顾慕言极为委屈的说道。 因着是相府的外院,加之还有很多下人,顾昊自然也有些顾及了:“为父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日为父些许晚了些罢了,等到了半日也不见你的踪影!如今为父回了相府,也为见你回来,可在这外堂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不等顾慕言解释,顾昊便又打着为顾慕言好的算盘道:“为父这事情都谈完了,想必比为父先行一步的言儿不会比为父晚回来吧!结果回府中一看,这府中上下都没有你的踪迹,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要给为父一个交代啊?” 这顾昊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这才晚回来的么?可是顾慕言又怎么会让顾昊得逞呢? 当即便梨花带雨的反问道:“父亲就真的这般不相信女儿吗?此事是女儿做的不好,欠缺考虑了,但是太后娘娘也说了,让女儿多去宫中配太后娘娘,可是女儿也不能空手去,想着这宫外的新鲜玩意儿太后许是没有什么时间见到,这才去采买了些的!” “那东西呢!”顾昊可没看见什么东西的,脸色又是一变,心道:“找个借口也不找个好些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拿太后当挡箭牌,到时候看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东西女儿差了人送来了,买的着实有些多了...”顾慕言像是极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女儿的银钱有些不够,所有便让他们来家里取钱...” “哼,若真是如此,今日花销父亲帮你付了!”顾昊微微哼了一声,轻笑着说道,像是笃定了顾慕言不是真的去逛街了一般。 毕竟自己的人可是亲眼看到顾慕言被成蹊成将军带走了的,根本不会有时间上街采买! 见顾昊这般穷追不舍。顾慕言这才对着袭香使了一下眼色。 等顾昊注意到袭香的时候,袭香身边的易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这下顾昊才意识到事情不好,刚要问那易瑾的时候,门外竟真的有人来要钱。 这时候顾昊又回头看向袭香,那易瑾却又回到了袭香的身边,这下顾昊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心中虽有怒气,但是这一切想来也都是顾慕言的安排,在追究下去也是无用功,所以顾昊便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将银钱给了那些商贩之后便甩手回了书房之中。 “小姐当真是好计谋啊!”袭香见顾昊离开,围在顾慕言身边的人也散去了,这才和易瑾小跑着上前说道。 一旁的易瑾也是点了点头,神情颇为得意的说道:“方才真的是太解气了!小姐你看到丞相那脸都绿了!” “行了行了,将这些小东西收拾收拾先回蘅芜苑吧,我们回去再说。”顾慕言掩嘴一笑,哪儿还有方才委屈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求 回了蘅芜苑,顾慕言和袭香还有易瑾他们又重新将这些小东西包了一下,看上去更精致了一些,放在顾慕言的房中,只等明日进宫的时候给太后了。 “易瑾,将这个给新来的门房。”顾慕言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包东西,看着像是药粉一般,递给了易瑾吩咐道。 易瑾接过那小包东西,疑惑的问道:“门房?为何交给他啊?小姐要送去哪里?我可以送啊!” “那人是若书安排进来的,往后就不用你出去这么引人耳目啦!交给门房他必定会帮你办妥的。”顾慕言说完便又细细的看着今日让易瑾买的那些东西了。 正当易瑾领了命要出去的时候,顾慕言突然想到有件事情没吩咐,便立马叫住了易瑾道:“易瑾,等等,这东西让他送到百姓粮庄就好了。” “是,小姐。”易瑾叹了口气,嘟着嘴说道,本来还想着市场出去溜达溜达呢,如今或者唯一能出去的活也被人抢走了呢! 看到易瑾这般委屈的样子,顾慕言和袭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日的时候,顾慕言带着袭香往宫中的方向去的时候,刚要进紫禁城,突然有一个女子冲上前跪在自己的面前,还险些被宫门口的侍卫拉走。 “郡主,您是郡主是不是!求求您救救民妇的夫君,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那女子哭的声嘶力竭了,竟还引来了不少百姓驻足。 顾慕言左右看了一下,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不好,便急忙将那女子扶了起来说道:“可是这件事情不是应该去寻大夫么,我对医术也不甚精通啊!” “民妇知道,可是京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都说无能为力,所以...所以民妇才想着寻郡主您帮忙,当初治好了瘟疫的那个大夫郡主可能求道?民妇倾家荡产也愿意将其请回来!”那女子说完,跪下不听的磕着头,嘴中还嚷嚷着让顾慕言一定要答应。 “可是...”顾慕言犹豫万分,如今这李忠和也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到的,更何况是请出宫来,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郡主您看在民妇夫君的面上也请救救民妇的夫君吧!”那女子见顾慕言犹豫,又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哭着看着顾慕言说道。 当即顾慕言便恼火了,直接将衣裙扯开后退了两步说道:“放肆,本宫为何要看在你夫君的面上,你夫君是何人本宫可都不知道啊!” “不是,不是的,民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民妇的夫君是丞相大人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所以...所以民妇才想着让郡主帮忙的!”那女子往前爬了几步,想抓住顾慕言的衣角,但是却被皇宫的守卫给拦住了,于是便只能跪在外面,继续求着顾慕言。 不过顾慕言面上的脸色依旧不甚好看道:“却是有人与我说过父亲还有一个弟弟的事情,但是父亲却从未亲口说过,所以算不得真!” 说完,顾慕言便扭头万皇宫走去了,只是那妇人并没有放弃,又高声喊道:“郡主!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啊!民妇的夫君当真是郡主的亲叔叔啊!” 这声音传的很远,哪怕是顾慕言往前走了百米都还能清楚的听见,可见这个女子是多么用力的嘶吼了。 “小姐...这件事情我们真的不管吗?”一旁的袭香在路过宫门口的时候,当着侍卫的面问顾慕言道。 而顾慕言只是快速的走着,脸上的眉头紧紧皱起,没有回答身边的袭香。 “小姐,皇上真的会来传召你吗?”袭香看着身边无人且空旷,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 “十之八九,就算不会,我人已经在这宫中,再想想别的法子总是可以的。”顾慕言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的说道,心中担心自然也还是有一些的。 “姑姑,太后可在寝宫?”顾慕言正要往太后的宫殿走去,正巧碰上红姑从御膳房回来,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郡主,您来了啊!哎今日太后娘娘胃口不好,现在才用早膳,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吃食合不合太后娘娘的胃口...”红姑叹了口气的说道,脸上也满是愁容。 听到红姑这般说,顾慕言也是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太后娘娘,若是实在不和胃口,我亲自下厨再做些,许是这宫中的吃食太后娘娘吃腻了吧,这宫外也是有不少美食,爽口又好吃的!” “郡主会做饭?”红姑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顾慕言不是郡主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应该不会下厨吧? “小时候院子离用膳的地方远些,等我到了的时候父亲他们已经用晚膳了,所以有时候便会自己做一些,久而久之的也就会了,不过厨艺没有宫中的御厨好,但是家常的也都会做。”顾慕言谦虚的说道。等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 但是厨艺却绝对比得上宫中大厨,毕竟前世为了能让萧逸留在自己的宫中用膳,自己可谓是下了苦工学了一年的厨艺啊! 只是最后也只得了一句“你是朕的皇后,不是什么厨子,竟去厨房这等地方!君子远庖厨!”最后甩袖离开。 那时候的自己还天真的意味萧逸是心疼自己,才不想让自己去厨房的,现在想来他也是对自己真的厌恶极了吧。 “呵呵,是吗?”红姑其实还是有些不相信顾慕言说的话,只是以为顾慕言想要讨好太后才这样说的,心中原本对顾慕言的喜欢也少了许多。 而原本神情有些恹恹的太后,看到顾慕言之后瞬间好了一些,但是也算不上大好,毕竟这几日胃口不好的,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顾慕言进了殿门后便对着榻上的太后行礼道。 “平身吧,哎,入秋了,哀家这胃口啊也跟着差了些。”太后叹了口气道:“来来,言儿,做哀家旁边。” 一旁的红姑伺候着将御膳房新做的菜色放在太后的面前,正准备让人来试菜的时候,太后却是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也不用他们费心了,哀家还是不想吃,撤了吧。” “太后娘娘,言儿会些厨艺,只不过都是家常菜,酸辣土豆丝,爽口瓜,糖醋带鱼...”顾慕言一口气说了许多。 而太后一听,便极为感兴趣的说道:“竟都是些哀家小时候的吃食,倒是许多年没有吃过了,只是言儿当真会做这些?” “当真,言儿现在就随姑姑去御膳房做了来,太后娘娘等等言儿。”顾慕言一下就从太后的跟前起身站了起来说道。 接着便直接拉着红姑离开了,将袭香留在了太后的寝宫,这袭香是走也不是留下也害怕,干脆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但是这手上拎的东西太后倒是眼尖的看到了,所以便问道:“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袭香光顾着紧张,根本没有意识到太后是在和自己说话,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太后又问了一遍之后,身边的宫女提醒,袭香才反应过来。 “回禀太后娘娘,是我家小姐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小玩意...”袭香说完,整个人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倒是又将太后惹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另一边红姑看顾慕言当真有一副要做菜的架势,赶忙跑了上去问道:“郡主,您当真会做菜吗?” “姑姑不相信?”顾慕言笑了笑丝毫没有计较的反问道。 这下倒是将红姑给弄得有点糊涂了,平日里献殷勤的自然不少,所以她也想当然的觉得顾慕言是开玩笑的。 但是现在在太后面前都许下了承诺了,这要是做不好,恐怕太后也会心寒的啊! “不是不相信,也不是相信,哎,但是...”红姑着急的像是在热锅上的蚂蚁,不是担心顾慕言,而是实在怕太后又伤心。 而顾慕言也看出来了红姑的担忧,便停下脚步握住红姑的手说道:“姑姑就放心吧,到时候言儿做了第一个让姑姑尝尝!到时候姑姑就知道啦!” 这红姑与太后的感情非同小可,所以顾慕言也是极为敬重的,这也是红姑第一次被这般有礼的对待。 见顾慕言这般信心满满的,红姑的担心也放下了许多,跟在顾慕言的身后不在多什么了。 等到了御膳房的时候,顾慕言先是问了红姑太后的喜好和忌讳,接着才开始做菜。 虽说前世的时候就知道太后的喜好,但是顾慕言不打算第一次就将本事全部展示出来,而是将有些口味做的偏向太后一些,也好下次再做。 况且若是一次性就将饭菜做的可口,恐怕也难免不会让人怀疑自己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煮饭的时候等这饭快好了,就在上面撒上几粒话梅。”顾慕言对着正要烧饭的宫女吩咐道。 这般做法从没有人做过,所以那宫女自然有些犹豫了起来,眼神也看向红姑求助,毕竟这几日太后对饭菜都不满意,这要是再不满意,恐怕圣上都要怪罪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胃口大开 红姑自然也没有见过这般蒸煮米饭的方法,但是看着顾慕言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冲着那个宫女点了点头。 接着那个宫女才转身去准备话梅了,其他的宫人也都听着顾慕言的差遣。 不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摆在了红姑的面前,而那些御厨一开始还对顾慕言有些敌意,但是当菜肴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是心服口服的。 “红姑尝尝吧。”顾慕言亲自去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了红姑道。 端起米饭,米饭的清香还有话梅的丝丝酸味涌入红姑的鼻尖,就连已经用过膳的红姑都被馋的饿了。 原本红姑以为这米饭入口会有些酸意的,谁料到这饭香却是出奇的浓厚,而且根本没有一丝的酸味。 “这,这是为何啊?”红姑疑惑的看着顾慕言又问道:“分明放了话梅,但却是一点酸味都没有!” “因为这话梅是在这米饭即将要煮好的时候放进去的,不仅不会让米饭浸上这话梅的酸味,甚至还能让米饭更加香甜!”顾慕言解释道:“但是这放入的时机定要掌握好,否则米饭带上酸味就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红姑点了点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接着顾慕言又用手示意了一下红姑面前的其他菜肴道:“姑姑再尝尝别的,若是味道还行我们便给太后娘娘送去,毕竟这凉了的话,这味道会差一些” 不等顾慕言说完,红姑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起来了面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真想不到郡主竟然有这般手艺!比之宫中的御厨也是不遑多让的!”红姑眼中尽是满意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菜色尝过没有问题之后,顾慕言和红姑两人这才将他们放进食盒里面往太后的寝宫的方向走去了。 刚走到殿外,太后爽朗的笑声不断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今儿个还有谁来了?”红姑疑惑的问身边守门的宫女道。 那宫女福了福身回禀道:“除了郡主并没有旁人来。” “太后娘娘这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儿了?竟笑得如此开怀?”红姑嘴里疑惑道,接着便赶忙走了进去。 只见袭香在一旁伺候着将顾慕言准备的小玩意儿尽数展示给太后看,这宫中贵重的东西瞧多了,外面市集上的东西倒是新鲜的很,许多的小玩意儿也根本都不会流进皇宫之中的。 所以太后在宫中自然也瞧不着,况且一般来讨好太后的也不会买这些小东西。 看到这些的红姑心中对顾慕言愈发的喜欢,也愈发的心疼顾慕言,毕竟她如今也还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而已,竟有这般手艺,若非府中没人伺候,又怎么会亲自下厨呢? 而顾慕言亲手做的那些饭菜在专门的宫人尝过之后,这才端给了太后娘娘。 原本就被那些小物件逗得开怀的太后胃口也是打开,特别是这些菜肴鲜香可口,微微的酸味刺激着味蕾,当真是让太后吃下了满满的一碗饭。 “红姑,再给哀家盛一碗来!”太后指着眼前的空碗说道。 就在红姑当真要下去盛饭的时候,顾慕言却是将红姑拉住了,接着又转头看向太后谏言道:“太后娘娘,您这几日胃口都不好,用膳都不多,若是一下子吃的多了恐怕会积食,若是太后娘娘喜欢,言儿日日来宫中给您做饭吃!” “依你依你!”太后被顾慕言逗得笑声连连的说道,一时间整个寝宫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另一处,圣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着小太监的回话。 “母后当真用膳了?”今上放下手中的龙笔,有些怀疑的看着下面的小太监又问道。 那小太监头又往下低了几分回禀道:“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太后娘娘当真用膳了,甚至还想要再次一些,不过被郡主拦了下来,说是怕积食。” “行了,下去吧。”皇上摆了摆手就让那小太监退下了。 但是在那小太监关上殿门的一瞬间,御书房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 “你去将母后吃剩下的带给宫中的太医看看,看看这中间又没有让人上瘾的东西。”今上吩咐完,那个暗卫便又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小德子,你说这顾慕言等会儿会不会让母后跟朕借人啊?”今上往后一躺,躺在了龙椅上,闭着眼睛用手揉捏着自己两个眼睛中间的睛明穴问道。 圣上身边的王公公故作不知道的问道:“啊?郡主要借什么人啊?” “哈哈!你这个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今上笑了笑又说道:“还能借谁,自然是借李忠和去救她那叔叔了!” “莫非那人当真是丞相的弟弟?那也轮不到郡主来借人啊!那不应该是丞相来么!”王公公依旧是糊涂的回答道。 不过皇上也乐得解释:“哼,这丞相啊肚子里贼着呢!当初科举要家世清白,他觉得他的父亲三妻四妾的,加之他也不是正房出身,就让他弟弟从族谱上移出去了!” “竟还有这等辛密之事,圣上英明,什么都瞒不过圣上啊!”王公公谄媚的说道。 “行了,不用讨好朕了,去打听打听太后和顾慕言都说了些什么才是正事!”皇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等王公公退下了之后,今上才有些好奇的想着顾慕言的饭菜是如何做出来,竟然让年年入秋就没了胃口的母后竟这般喜爱! 另一边顾慕言这一日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愁容,但是在太后面前藏的也还算好,不过太后是谁,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的。 但是既然顾慕言没有说,想来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太后也没有多问。 和太后请安之后,顾慕言快要走到紫禁城门口还有一、二里的时候,却突然回头了。 “小姐...你不会真的要去寻圣上吧?”袭香有些担心的问道。 顾慕言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陛下,本来郡主已经要离开皇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路折返了,太后身边的宫人倒是没听说郡主说了什么,太后那儿也没什么动静。”王公公站在今上的身边恭敬的回禀道。 “那现在这顾慕言在何处?”今上挑眉问道. “现在就在殿外,但是就在那儿站着,也没有让人进来传话,奴才已经派人看着了,若是有什么动静就会进来禀告的。”王公公说完,便退到了一旁,陪在今上的身边。 约莫一个时辰,今上将奏章都看的差不多了之后,顾慕言依旧没什么动静。 “小德子,你去看看,这顾慕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今上到了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这顾慕言没有进来,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外面干站着,那又能有什么用呢? “是,陛下!”王公公得了令,行完礼之后便准备退出去看看。 正巧这个时候,外面守着的太监敲了门进来禀告道:“启禀圣上,郡主在外面来回走了很久,如今已经转身又回去了。” “什么?你!你把她给朕叫回来!”今上皱着眉头站起身说道。 “啊,是是是!奴才这就去!”那小太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郡主!郡主!您等等!”那小太监一出御书房便开始狂奔,好不容易看见顾慕言了,生怕追不上,隔了老远就在那儿喊着。 听到喊声的顾慕言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轻笑了一下,转身的时候脸上哪儿还有什么笑意,只是疑惑的等在那里看着远处奔来的小太监。 “郡...郡主,陛下...陛下宣召。”那太监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过顾慕言倒是没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是了然的说道:“好。”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慕言对着今上恭敬的行礼道。 不过今上并没有马上让顾慕言起身,而是颇有兴致的问道:“方才你站在朕的御书房外可是有什么事情?” “启禀陛下,是为了今日宫门口一事,但是臣不知道是否该说,所以才在殿外外驻足了许久。”顾慕言脸上依旧是犹豫之色,倒是没有半点作假的样子。 所以今上也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问道:“哦?那你倒是可以说说今日宫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朕倒是有些好奇了!” “启禀陛下,是一个民妇自称其夫君是臣父亲的弟弟,说是昏迷不醒,想要让臣去请李忠和大夫,臣像在宫中见过,但是又不敢贸然去寻...”顾慕言表情极为纠结的说道。 “哼!看见?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今上突然冷声追问道,语气也降到了冰点。 瞬间整个御书房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顾慕言也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不过心中却是丝毫不担心今上会怪罪,毕竟今日自己来了之后还让太后的胃口好了许多。 当今圣上最是孝顺,自然不会在这个档口怪罪自己的。 第一百二十章 嫌恶 只是这计划能不能成,依仗的还是圣上,若是真的让圣上厌恶,恐怕顾远这一次未必能遂愿,而祖母的事情也未必能够办成。 “臣...不确定。”顾慕言说的也算是理直气壮,那日宫宴自己的确看到了李忠和,这是今上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至于看清楚没看清楚,这就要看今上的态度了。 不过顾慕言的这番回答倒是没有让今上更加气愤,这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不确定你也敢来朕的御书房?” “回陛下,这毕竟也是一条性命,再者,若当真是父亲的弟弟,若是臣见死不救,恐怕有悖孝道啊。”顾慕言抬起头极为有担当的说道。 这下皇上却是突然大笑道:“倒是比你那父亲强上不少!来人,将李太医请来吧。” “是,皇上。”底下立马有宫人行礼退出御书房去将李忠和请来了。 等李忠和到了之后,今上嘱咐了几句,随后便让李忠和跟着顾慕言离开了,临走前今上又说道:“顾慕言,替朕问你父亲一句,这人究竟是谁。” “是,陛下。”顾慕言对着今上行了一礼之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等出了紫禁城的时候,李忠和才微微皱眉道:“你今日之事实在冒险,往后万不要这么做了。” “噗呲”顾慕言没忍住的笑道:“李大哥,这哪儿还有下次啊!这药不都是你给的么!” “哈哈哈,也是。”李忠和轻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顾慕言这般欢喜的模样,就连自己都忍不住的觉得异常的开心。 等意识到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连自己都感觉到了。 不过顾慕言倒是没有太注意,只是以为自己和李忠和冰释前嫌了而已。 等到了紫禁城外的守卫处的时候,那妇人还是没有离开,就等着顾慕言出来。 “等会儿的事情就交给李大哥了。”顾慕言远远的看到那个今早上的身影,知道是权芸等在那里,便提前对着李忠和说道。 “嗯。”李忠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情到这里也算是成功了一半,这剩下的就全看圣上的意思,还有李忠和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了。 “陛下。”今上面前跪着一个暗卫正恭敬的给今上行礼。 “嗯,说吧。”今上背靠在龙椅上,也没有睁眼,就这么说道。 “是陛下,饭菜都让不同的太医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应当是郡主厨艺的确极好的缘故,听闻那一锅饭在郡主盛走了太后那一份之后便被御膳房的人分而食之了。”那侍卫跪在地上半低着头回禀道。 这下就连今上都有些感兴趣的问道:“哦?这米饭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竟然让这些人这般趋之若鹜?” “听说是米饭中放了话梅,但是这米饭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酸味,甚至还让这米饭变得极为香甜。”那人回忆了一下打探到的情报说道。 入夜了之后,这李忠和才从顾远的别院回来宫中,而这第一个见得就是今上了。 “陛下,李太医在门外要求见。”王公公进来对着正在练字的皇上说道。 而今上也是马上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传进来吧。” “是,陛下。”王公公说完,便有太监立马唤道:“宣!”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忠和跪在地上恭敬的对着今上行礼道。 “爱卿平身,那顾远的病症如何啊?”今上连忙下去将李忠和扶了起来问道。 李忠和的眉头微微一皱道:“启禀陛下,微臣无能,这李忠和的病症就连微臣也敲不出所以然来,这病来的极快,应当是什么郁结在心,臣只是开了一副药,明日还想再去看看。” “嗯,朕准了。”今上点了点头说道,眼中满是信任。 第二日下了早朝,不少官员在说着昨日太后胃口大好的事情,这其中不乏有顾慕言的功劳,百官在说的时候难免带到几句丞相之类的。 而萧逸也是缓步走上前,在顾昊的身边走着,轻声说道:“丞相如今知道顾大小姐的能耐了吧?还望丞相大人莫要忘了本王之前说过的话啊!” “是王爷,臣定当牢记在心!”顾昊此时也不得不对顾慕言高看几分,想着回去就去询问一番顾慕言的婚配之事。 只是萧逸这次走来好像并不是全然为了说这么一句,所以便萧逸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说道:“听说昨日丞相与顾大小姐闹了些不愉快?” “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确实与小女有些心结,不过父女没有隔夜仇,想来言儿也不会与下官计较的!”顾昊倒是信心颇足的回答道,不过萧逸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确实如此,那本王今日就先回府了,过几日再来府中拜访。”萧逸微微点头说道,等顾昊行礼送别之后,萧逸才转身离开。 不过这萧逸却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王府之中,而是转头去了苏府。 “舅舅,这顾昊那里和陈将军那条线连得如何?”萧逸坐下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苏大人道。 苏大人倒是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那条线上提供的情报很好,基本上和军中传给皇上的一致,而且给今上传话之人就是陈将军的旧部。” “那看来这顾昊倒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萧逸冷哼了一声说道。 从萧逸有些厌弃的表情中苏大人感觉到了了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便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顾昊在丞相之位上所做之事也做的挺好的,可是他有什么越界的地方吗?” “哼,的确是有的,舅舅你可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那个庶出的女儿!”萧逸撇了撇眼睛,一副不想再提及的样子说道。 苏大人稍微回忆了一下才问道:“是上次百花节的那个女子?” “正是!就那般满是心机,况且有妄图攀龙附凤的女子,丞相竟然想要等本王登基之后立她为后!”萧逸说完又冷哼了一声,眼中满是对顾曦月的鄙夷之色。 这下就连苏大人都有些惊讶了:“什么?皇后怎么可能是一个庶出的女子?这丞相怕不是爱女爱疯了吧!” “况且两相比较,一个背后有太傅府,自己又能力出众,不光是之前的县主,如今更是得了郡主之位,得了太后的喜爱,试问从古至今可曾有过一个女子有过这般殊荣?”萧逸对顾慕言是极为看好的,所以自然也是偏向了一些的。 而苏大人也是第一次听萧逸这般看好一个人,自然以为萧逸看上了顾慕言,所以难免有些担心的问道:“王爷是对郡主动心了?这...” 不等苏大人说完,萧逸便摇了摇头回答道:“放心吧舅舅,未成大业之前,本王知道孰轻孰重的!对顾慕言也只是好奇还有看好她身边的势力罢了。” “如此这般就好,这顾慕言与冉儿关系极好,不如你常来这苏府,我也让冉儿多联系那顾慕言来苏府,这样你们也好多见见面,培养些感情,而且也不会引得别人怀疑。”苏大人想了想之后说道。 而萧逸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舅舅才应当坐上丞相之位,之前那顾昊竟然将顾慕言约在全聚德而自己不出现,现在想来,这等办法简直是愚蠢至极啊!” “这也是舅舅没有想到,这顾昊这坏心眼竟然这么多!”苏大人如今对着顾昊也是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 “这样吧,明日你再来,我让冉儿把顾慕言约来,就算那顾慕言明日不来,也正好与卿儿聊聊,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吧。”苏大人点头说道。 当日苏大人就和苏子冉说了这件事情,不过苏子冉却是立马回答道:“爹爹,言儿不会来的。” “你这孩子,你都还没问怎么知道郡主不会来?况且如今她是郡主,你怎么还能用闺名称呼呢?”苏大人皱着眉头敲打苏子冉道。 不过苏子冉却是不以为意道:“没事的爹爹,言儿不介意的,这几日太后胃口不好,所以言儿说他要去宫中准备膳食,岂不是也没辙时间来我们府上叙旧了?还是等过阵子吧!” “也是,爹爹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那等他空了别忘了请来家里吃饭啊!”苏大人拍了拍自己的恼道说道,这今日下早朝的时候还在听官员说起这件事情,竟然转头回府上就给忘的个一干二净了。 “哎呀知道了爹爹,就算爹爹不说冉儿也会将言儿带来的!”苏子冉撒娇的挽着苏大人的手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总也长不大啊!哈哈!”苏大人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却是十分宠爱苏子冉的。 另一边,李忠和今日依旧是禀明了圣上之后才出宫为顾远瞧病去了,今日这顾远倒是醒了,但是整个人却像是傻了一般,除了喊着自己的夫人权芸的名字,就是喊着母亲。 “大夫,夫君...我夫君这是怎么了啊!”权芸看着顾远变成这个样子,心中的锥心的疼痛,跪在地上对着李忠和问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监禁 “夫人快快请起,这病症实属罕见,这心病还需心药医,除了让他自己走出来之外,别无他法!”李忠和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又是留下一副方子便离开了。 如此反复了几日之后,顾远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终于在某一刻清醒的时候写了一封信件交给了权芸,还未来得及嘱咐什么,便又失去了意识。 所以当李忠和再来的时候,权芸便把那封信交给了李忠和,不过那封信不是写给李忠和的,也不是写着今上的,而是写给顾慕言的,他是想要让顾慕言帮忙与圣上说的。 不过既然这李忠和来了,这封书信自然也就由着李忠和带给了圣上了。 而这几日这个别院的所有的事情圣上都派人盯着,没有一丝丝能够被识破的阴谋在的。 所以对于这封信的来源,今上有种盲目的自信,而这也在顾慕言的计划之中。 “今日治疗的如何?顾慕言可有来寻过你?”今上这几日像是在看话本一般,依旧是极为有兴趣的问道,仿佛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个了。 加之顾慕言偶尔也会在太医院的门口寻李忠和询问顾远的情况,但是就是没有去顾远的家中看过一次,这倒是让今上微微有些好奇。 李忠和这才意识到今上恐怕都注视着这一切,于是便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禀道:“这几日的情况愈发的严重了,总是害怕自己的母亲被李姨娘下毒害死,但是据顾远的夫人所说,那丞相府的李姨娘好像已经意外身亡了,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出现的了!” “竟有这种事?旁的可有什么事情吗?”今上是愈发的想要知道李忠和的那封信中的内容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多说,只能再次深究道。 “旁的好像...哦对了,这儿还有一封信,是李忠和清醒的时候写下来的。”李忠和说道这里,像是突然记起来了这件事情一般的说道。 在王公公将信递给今上的时候,李忠和又说道:“这上面的内容微臣也大致看过,不过可行性应该不大。” 今上没有再回答李忠和,而是将这封信读完之后才哈哈大笑道:“有趣,倒也是一个孝顺之人,竟然愿意用这半生的心血来换自己的母亲安康!朕准了!” “什么!陛下,这...”李忠和不可置信的看着今上,原本还以为会再一波三折一些,哪儿知道竟然这般容易就达成了。 想到这里,李忠和就不得不佩服起了顾慕言,竟然将这一切计算的这般精准! “这什么这,左右这朝廷也缺少像顾远这般孝顺的人!”今上有些嫌弃李忠和有些婆婆妈妈的,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丞相那里!”李忠和有些担心的问道,原本以为这个条件今上绝对不会应允的,却没想到竟是一口答应下来,难道是因为今上觉得顾远命不久矣? “哼,区区一个丞相,也是朕赏赐的!他敢说什么?”今上冷声说道,挥了挥手便让李忠和退下了。 “微臣告退。”李忠和自然乐得这样,恭敬的行了礼之后便离开了。 等李忠和退下之后,今上才对着王公公说道:“朕本就有意提拔那顾远,如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来,若是能那自然最好,这远恒商铺一年的进项可不少啊!” “可是这顾远也不会将这进项奉献给朝廷吧?”王公公没有看过那封信,自然不知道这顾远竟是将整个远恒商铺送给了今上,所以才这般疑惑道。 今上没有多解释,将方才那封信直接扔给了王公公道:“你自己看看吧!” “是,陛下。”王公公捡起地上的书信,拿在手里看了一遍,这字迹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写下来的,就连王公公都被感动到了。 “如何啊?”今上见王公公已经把信看完了,这才问道。 而王公公则是恭敬的回道:“启禀陛下,如此孝心确实难能可贵,况且竟有这般魄力将经营半生的产业交给朝廷,倒也是一个忠诚之人啊!” “朕就是看在他忠孝的情面上才恩准的,想来丞相也不会反对吧?”今上挑眉问道。 这还是第一个商人将自己的经营悉数交给朝廷,今上定然也是十分看重的。 “陛下隆恩,丞相大人怎么会不理解呢?”王公公谄媚的说道。 但是这圣旨下到丞相府的时候,丞相显然是极为生气的,竟然连银钱都没有给前来宣旨的公公。 “来人,去见顾慕言带上来!”顾昊将圣旨直接甩给了仲郭,接着便怒气冲冲的对着身边的家丁吩咐道。 不一会儿,顾慕言便被请去了内堂。 “跪下!”顾昊冲着款款而来的顾慕言厉声吼道。 只是顾慕言却是无动于衷,根本没有一丝要跪下的样子,反而还反问道:“父亲,言儿为何要跪?” “姐姐这是眼中没有父亲了吗?是不守孝道吗?”顾曦月在丫鬟林儿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内堂,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恭敬的朝着顾昊请了安。 而对比顾慕言,从进来道现在不仅没有叫自己父亲,就连请安也是没有的,两相比较之下,顾昊自然生气不已的吩咐道:“拿家法来!” “父亲为何要对女儿动用家法?女儿何处做错了?”顾慕言抬头挺胸丝毫不畏惧的反问道。 一旁的下人们还记得之前顾慕言威胁过的话,如今大小姐已经是郡主,这些下人自然也不敢真的动粗的。 “何处?那顾远是你求陛下救的?那条件是你向陛下请求的?”顾昊气的连问三下道,恨不得冲上前将顾慕言撕碎的模样。 “是有一个妇人在紫禁城门外求女儿,原本女儿也不想说的,是今上宣召问我今日有和事情,女儿这才说了的,后来的事情都是今上安排的,女儿如何知道?不过女儿到倒是想起一桩事情,那就是陛下让女儿问问父亲,这顾远究竟是谁!”顾慕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那些家丁虽然不敢妄动顾慕言,但是将其拦住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便挡住了顾慕言的出口,让顾慕言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父亲这是想要监禁本宫?”顾慕言还是第一次在顾昊面前自称本宫,但是这句话没有让顾昊松口,反而让他愈发的狰狞了起来。 “怎么?如今是连父亲都不想认了是吗?”顾昊重重的拍桌子道:“将顾慕言锁在内堂,没有本相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来!饭食也不许人送!” “姐姐还是好自为之吧!”顾曦月临走前上下瞥了一眼顾慕言,冷笑着说道。 就在顾慕言被关押不久,顾曦月便被过继到了姚婉蓉的名下,也成了相府的嫡女。 第二日,太后在寝宫左右都等不到顾慕言,便问身边的红姑道:“红儿啊!这言儿怎么的还不来啊?不会是忘了哀家了吧?” “兴许先去了御膳房呢,奴婢差人去问问。”红姑也有些疑惑,对着太后说完之后便出去吩咐了小宫女去御膳房看看了。 此时顾慕言被囚禁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傅那里,傅老太爷如何忍得?自然是立即喊上了成蹊往丞相府的方向去的。 “顾昊!你好大的胆子!今日若是不将言儿放出来,本官就不走了!”傅老太爷直接搬了太师椅坐在了丞相府的门外喊道。 成蹊也是带了身边的侍卫赶了过来,颇有一副随时冲进去的架势。 但是成蹊和傅老太爷都不会真的冲进去,毕竟若是擅闯朝廷命官的府苑,若是严重都可能会被视同谋反的。 而顾昊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也算是有恃无恐。 就算是顾慕言有郡主的身份,但是也没见到太后和皇上有什么别的赏赐,所以顾昊断定这顾慕言郡主之位不过是因为救了太后罢了,所以才这般胆大的将顾慕言关押了起来。 另一边,袭香在易瑾的帮助下从相府逃了出去,顾慕言如今依旧被关押在内堂,任何人都见不到。 “站住!是何人!”紫禁城门外的侍卫将袭香拦了下来吼道。 其中一个侍卫看着袭香眼熟,便微微上前态度有些防备的问道:“你是郡主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是是是!还要劳烦大人帮奴婢进去向太后禀告一声,我家小姐被丞相关起来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就连水也没有!”袭香跪在那名认得出她的侍卫面前请求道。 不过他们也只是些守城门的侍卫,又怎么能进去呢,不过想着太后确实看中,所以那侍卫便点了点头道:“我试试吧,但是能不能将消息送到太后手中,我可就不知道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袭香在那人的面前磕头道。 “行了,在这里等等吧,有消息的话应该会传出来的。”那个侍卫安慰袭香道,接着便往紫禁城门的方向走去了。 城门口说不定有管事的姑姑或者太监走过,若是能传到话是最好,不能也没了办法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关押三日 此时的丞相府外不仅有太傅还有成蹊,更是为了一群百姓看热闹。 这高官顾相掐架的气势也是难有,百姓自然好奇,人也随之越聚越多。 正好傅老太爷也乐得和百姓说说顾昊的事情,于是便将顾昊的亲弟弟的事情还有关押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天一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下百姓之间都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开始讨论了起来。 “啊?这是亲生女儿吗?我家闺女要是饿上一顿我就心疼的不得了了!” “就是就是!这顾小姐我也见过,这般善良聪慧的女子这么舍得这般对待啊!” “说不定是顾小姐范了什么错?” 这句不一样的声音刚出来,便有不少百姓回怼了起来。 “就你知道?就你了解?谁家闺女犯了错能这般狠心?说上几句已经够了!竟然还要饿着?” 百姓越是这样说,傅老太爷心中就越是高兴,这顾昊跌下神坛的一刻,就是轻看了百姓的时候。 一旁的成蹊显然是不知情的,这顾慕言都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自己这个师傅怎么一点担心都没有,甚至还能在丞相府门外与百姓八卦这些事情? “师傅,阿言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我还是去今上那边请个旨意吧!”成蹊担心的走到傅老太爷的身边低声问道。 不过傅老太爷也不打算多说,轻声说了一句让成蹊不要多事,便又将成蹊晾在了一旁。 见自家师父这般胸有成竹又坦然的样子,成蹊也猜到了几份,但是这担心虽没有再表露出来,但是心中依旧是心急如焚的。 但凡这顾昊聪明一些,现在将顾慕言放了也就罢了,但是顾昊却偏不,这府外都已经炸开了锅,他竟然也一点表示都没有。 “老爷,这言儿也关押了一夜了,在这么下去恐怕她承受不住啊!”姚婉蓉来到了顾昊的书房劝道。 但是此时的顾昊正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会理会姚婉蓉说的话,只会是更加恼火的吼道:“怎么?如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将本相放在眼里了是吗?竟敢帮那贱人说话!滚!” “是,妾身告退。”姚婉蓉鼻头一酸,自成婚以来顾昊从未这般对她,而现在的姚婉蓉也终于理解了顾慕言说的那番话。 若是真的成了相府的夫人,就要对顾慕言避之不及。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个小太监慌忙跑进了太后的宫殿之内,还未来得及跑进寝宫便被红姑拦了下来。 只见红姑直接拦住那小太监问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打扰了太后休息我拿你是问!” “姑姑,城门外有一女子自称是郡主的侍女,名叫袭香,那消息说郡主被丞相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了!”那太监赶忙跪下来将重要的事情说道,随后才想到要让红姑恕罪。 不过红姑也来不及怪罪便进了殿内将事情与太后禀告道。 “此事是真是假?”太后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顾慕言好歹也是自己亲封的郡主,这丞相怎么可能有胆子关押? “回禀太后娘娘,是宫外有个叫袭香的丫鬟说的。”红姑对着太后禀告道。 “去,将这个丫鬟传进来!”太后心中也是担心,若是没有出事情,顾慕言又为何没有来宫中,想必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便又宫人带着袭香进了太后的寝宫复命。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袭香跪拜之后不等太后问话,便连忙又跪在地上说道:“太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你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丞相为何要无辜囚禁言儿?”太后坐在贵妃榻上,也没有心思躺下了,干脆就坐了起来问道。 没过多久,袭香就将事情大概的意思与太后明明白白的说了一遍,在红姑反复确认此事之后,太后便下了一道懿旨交给了袭香,还嘱咐让顾慕言休息好来再来宫中寻她。 只是太后有些不放心,将红姑也派去跟着袭香,就怕这顾昊连自己的旨意都不听。 “太后懿旨,相府没有人来听旨吗?”红姑到了之后也算是瞧见了丞相府外的架势,看来这袭香并没有欺瞒,甚至连夸大都没有。 良久相府才出来一个家丁,只是刚开门看了一眼就又将门关上了,只留下了一句他去问问便又没有了回应。 “当真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了!”红姑说完这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丞相府的大门又打开了。 “原来的红姑啊,太后可是有什么吩咐吗?”顾昊终于出来了,谄媚的对着红姑道。 心中也在嘀咕,难道这顾慕言还真的讨得了太后的欢心不成? “听说丞相大人将郡主关押起来了?”红姑冷声问道。 顾昊打了个擦边球的说道:“小女犯了些错,屡教不敢,这才想着好好掰扯掰扯,免得日后犯了更大的错。” “那何至于不给水喝也不给饭吃?”红姑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顾昊。 不等顾昊再解释,红姑便将太后的懿旨宣读了出来:“既然丞相将哀家的言儿饿了一天一夜,哀家也不过分,丞相将言儿放了,好生伺候着,然后自己寻一间房间呆上三天三夜吧,这水和饭也不必用了。” 等红姑将这话宣读完,顾昊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丞相大人还不领旨谢恩?是不满意太后的懿旨吗?”红姑自然看出来顾昊这是呆住了,但是私心想要惩戒一番,这才故意这般说道。 “臣不敢,微臣领旨!谢太后娘娘!”顾昊忍着心中的恨意,下跪接旨道。 看到这里红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袭香道:“还不快去将郡主接出来?” “是是是!”袭香这次啊反应过来,对着红姑就是磕了一个头,接着起身连忙往内堂赶去了。 这一日未用膳就算了,一天一夜没有喝水的顾慕言此刻嘴上已经干燥的起皮了,甚至都有一道道的裂痕了。 府外傅老太爷对着红宫微微拱手道:“红姑,太后娘娘今日可好?” “见过太傅,太后娘娘这几日多亏有了郡主,胃口都好了不少,况且郡主日日进宫给太后娘娘解闷,今日还盼了郡主许久呢!”红姑和傅老太爷一唱一和的说道,听得顾昊在一旁是满头大汗的。 “如今言儿放在丞相府我委实有些不放心,可否请丞相开恩容许言儿去本官府中几日啊?”太傅说着有看着顾昊道。 顾昊原本就因为太后的懿旨而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如今更是暗恨,咬牙切齿的点头道:“太傅想如何就如何吧!” “成蹊,听到了吗?还不快去将言儿接出来!”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对着成蹊吩咐道。 成蹊一听能够进去了,赶忙带着手下冲进了相府中去。 恰好此时易瑾和袭香也从府中出来道:“小姐晕过去了。” “快,扶上马车!”太傅赶紧命人将马车准备好说道,随后又和红姑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而红姑也是极为担心顾慕言的,所以在傅老太爷带着顾慕言离开前就打好招呼,若是顾慕言醒了,差人进宫报个平安,这样自己和太后也好安心。 等傅老太爷离开之后,红姑便留了一个宫人下来监管顾昊完成懿旨上的事情。 入了夜之后,顾慕言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阿言,你没事吧?”成蹊紧张的坐在顾慕言的床边问道,此时傅老太爷才款步而来。 “言儿,这一觉睡得可舒服?外祖父这老腰都要断咯!”傅老太爷边说,边敲打着自己的腰。 一旁的成蹊听得糊里糊涂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顾慕言见成蹊疑惑,转头就是看向一旁站着的傅老太爷问道:“外祖父!您没和成大哥说啊!” “说什么说,你来说不是更好,今日你外祖父可是口干舌燥的,再不想多说了!”傅老太爷嘟囔着嘴巴说道,活脱一个活宝。 “阿言...这是你们计划好了的?但是你怎么知道顾昊定会把你关押起来不水喝也不给饭吃呢?”成蹊疑惑的问道,但是看到顾慕言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毕竟在成蹊看来,顾慕言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才这般憔悴的。 “噗呲!”顾慕言笑了一声,随后便解释道:“不是的,这是装出来的,我被关押的时候易瑾也在,我让她去准备了安神药,这才昏睡道现在,如今精神很好呢!” “可是你的脸色!”成蹊指着顾慕言有些苍白无力的脸说道。 只见顾慕言摇了摇头道:“成大哥不知道易容吗?言儿这是精心画出来的呢!不过这一日却是没吃什么,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阿言想要吃什么?成大哥这就去准备!”成蹊立马从顾慕言的边上跳了起来,摩肩擦踵的说道,大有一副顾慕言想吃什么就给准备什么的架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关心 等成蹊出去之后,一旁的傅老太爷这才笑得极为开怀的看着顾慕言问道:“成蹊这小子不错,待你又好,你考虑一下?” “外祖父!您让言儿考虑什么啊!”顾慕言明知故问的说道,脸上竟是慢慢的浮现了两团红晕,微微咬着嘴唇,俨然就是一副小女儿家害羞的模样。 而傅老太爷看到顾慕言这番表情,哪儿还能不知道顾慕言的意思,当即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如此外祖父也就放心啦!有个能这般照顾你的可是难求啊!” “外祖父!你竟瞎说!成大哥可没这个意思!”顾慕言佯装生气的看了傅老太爷一眼反驳道,毕竟现在和前世不同,经历的事情也不同,成蹊未必和前世一般喜欢自己。 “哎!”外祖父忙挺直腰杆摆手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这个心思,就是来说都与外祖父说过呢!只是你还被蒙在鼓里!” “言儿可还小呢!”顾慕言娇羞的说道,想到成蹊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害羞的,虽说刚重生那会儿想着要报答成蹊,但是如今却又将这件事情放在一旁了。 倒也不是说不想报答,只是如今大仇未报,身后的敌人也还在,所有的隐患加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雷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这时候的顾慕言又怎么能放松警惕呢?再加上自己也确实对儿女情长的没什么太大的想法,自己和成蹊之间的情愫又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明明能靠近的,却又有时候觉得很远。 就在顾慕言出神的时候,成蹊从外面拿着食盒进来了,见到傅老太爷一脸坏笑的样子,又看到顾慕言丧着脸,还以为是傅老太爷欺负顾慕言了,便马上站到傅老太爷的身前说道:“师傅!您是不是又欺负阿言了?” “嗯?”傅老太爷一下还没明白过来,等细细品了一下这话中的意思之后,立即举着手追着成蹊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昂!竟敢这般说你师傅?言儿也是你师父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怎么可能会欺负了?” “那颗说不准,师傅有时候狠起来那是连自己都骂的啊!”成蹊弱弱的说道。 傅老太爷气急,干脆真的打在了成蹊的身上道:“就你知道!那是官场!能一样吗?不骂自己难道等着别人骂了然后陛下再数落你几声吗?” “嘿嘿,师傅师傅,徒儿错了,这午膳可要凉了,凉了阿言再吃就不好吃了,不如我们改日再论?”成蹊忙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将这中间的菜肴和吃食一个个都拿了出来。 这么会儿的功夫,成蹊就准备了八样菜品,有云吞,还有四喜丸子,还有些甜瓜,还有鱼汤、酱鸭、白粥、肉松、排骨... “嚯!你小子倒是用心了啊!别不是别有用心吧?”傅老太爷都有些惊讶这么短的时间成蹊是怎么准备的这些东西的。 见被自己的师傅当着顾慕言的面戳穿了心事,成蹊干脆也不再藏着:“我不想让阿言受一点委屈。” “有你这句话,为师也就放心了。”傅老太爷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接着又故作严肃的大声道:“若是让师傅知道你胆敢欺负言儿,为师决不轻饶!” “绝不会有那一日!”成蹊立即立誓一般的说道。 这倒是让顾慕言更加害羞,干脆捂着被子道:“你们都出去,让袭香进来!” “好好好!外祖父和成蹊这就出去,这饭菜可一定要记得吃啊!”傅老太爷挑了挑眉是说道,寄我这便给成蹊使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 门外的袭香见傅老太爷和成蹊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的出来,又让自己进去伺候顾慕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走了进来。 “小姐,太傅大人和成将军这是怎么了啊?”袭香刚进门,还未来得及看顾慕言便问道。 等袭香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才看到顾慕言整个人猫在被子里面,这才惊呼道:“小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顾慕言听到袭香的声音,这才微微露出一点头来探视,发现成蹊和外祖父都不在房间之后,这才坐起来说道:“还不是成大哥和外祖父话多!就知道拿我开涮!” “看来太傅大人这是在催婚了?”袭香听到这里,自然也知道顾慕言为什么把头埋进被子了,所以才打趣道。 不过顾慕言一听,直接从床上下来道:“好你个小妮子,也敢拿你家小姐开玩笑了?” 看到顾慕言嘟着嘴巴,双手插在腰间,板着脸的样子,袭香真的是害怕不起来,将桌上的菜布置好了之后,便道衣橱中拿了一件披风给顾慕言披上了。 “行了小姐,您啊还是好好吃饭吧!把这一日瘦下来的肉啊给长回来才是正理!”袭香说完便拉着顾慕言坐到了桌前,甚至还将碗筷都塞到了顾慕言的手中。 “那好吧...”顾慕言也着实饿了,也就不计较袭香拿自己当乐子的事情了。 就在顾慕言已经吃的差不多对着袭香吩咐着收拾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刮了进来,易瑾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顾慕言的面前。 “小姐!这剩下的我能吃掉吗?”易瑾对着面前有些都没有动上几口的饭菜垂涎已久的问道。 不等顾慕言先说,一旁的袭香就惊呼道:“你早上可是吃了整整一笼的包子啊!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又饿了?” “倒也不是饿了,就是闻着味儿香,我有些馋了!”已经理所当然的说道,眼睛依旧是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顾慕言是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愿意吃就吃吧,莫要撑着就好。” “谢小姐!”易瑾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顾慕言,接着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当真像是好几日没有给吃饭的。 一对比起来,顾慕言自己都觉得昨日被饿着的是易瑾不是她自己。 “往后若是有好吃的给易瑾也准备一份吧。”顾慕言对着一旁的袭香吩咐道。 目瞪口呆的袭香点了点头应下了,嘴中喃喃自语道:“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说我欺负人了呢!” “小姐...”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道。 顾慕言给了袭香一个眼神之后,袭香便退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又走了进来。 “小姐,是太子殿下送了些滋补的东西来,还有四王爷也送了些...您看这些怎么处置啊?”袭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慰问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慕言微微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无事,就留下吧,专门做一本册子记录下来,往后这礼还是要还回去的。” “是,小姐。”袭香恭敬的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易瑾也终于吃完了,讨好的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之后也退了出去。 而顾慕言在太傅府上只休息了一日光景便又匆匆去了皇宫觐见了太后娘娘。 “你这孩子!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啊!”太后看着顾慕言有些消瘦的脸,心疼的说道:“你看看你,这一天一夜的都瘦了不少,本来这身上就没多少肉!” “太后娘娘!言儿没事!”顾慕言乖巧的说道,这就更让太后心疼了。 “你这孩子,和哀家那震儿一般!都是嘴硬的!”太后娘娘说道这里,又忍不住想起了二王爷萧震,自从他五岁的时候母妃和外祖家都留在了边关之后,本就比旁的孩子成熟的他也学会了坚强。 不管是学业还是武功,都是所有皇子之中最拔尖的,许是失去了外祖家还有生母的缘故,对于亲情也是格外的在意,不管是对父兄还是自己,都是顶好的。 只是这萧震还是想要守护住这片用自己的生母还有外祖家的性命换来的陈朝啊! 顾慕言自然知道太后口中的震儿是谁,所以也没说话,安静的陪在太后的身边。 今日顾慕言来倒不是为了给太后做饭的,而是将自己的菜谱都给了宫中的御厨,加之前几日对菜肴的调整,顾慕言比之前世跟了解太后的喜好。 自然顺带也将这口味忌好都与御膳房的说了。 陪着去的红姑都惊呆了:“郡主竟将太后娘娘的喜好摸得这般清楚,就连奴婢在太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郡主您知道的多!” “前几日的饭菜我都调整过,一开始做的就是正常的量,后来偏甜口的偏酸口的我都做过,看太后娘娘哪个吃的多些我就记下了。”顾慕言将自己的方法与红姑说道。 而红姑也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太后娘娘这人有什么事情就憋在心中,这几年也从未再提起过二王爷,今日竟然主动提了,可见郡主在太后娘娘心中的位置了。” “太后娘娘其实很好相与,只要用真心对待太后娘娘,娘娘都会喜欢的,看着姑姑和太后娘娘的样子就知道了!”顾慕言讨好的说道,眼神之中充满真挚的看着红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伴君如伴虎 “小姐,老爷有请。”池五在门外恭候顾慕言许久了,见顾慕言从马车上下来就立即走上前说道。 看着池五满脸凝重的模样,顾慕言知道恐怕是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袭香,你先回去吧。”顾慕言微微回头对着袭香吩咐道,随后又对着身边的池五道:“我这就过去,外祖父和成大哥在何处?” “在...在天禄阁。”池五微微愣了一下回答道,心中却疑惑:“我方才好像并没有说成将军也在,这表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便往天禄阁的方向走去了,等到了之后池五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挥了挥手,瞬间整个天禄阁便被包围了起来,不会有任何人听到里面在说什么的。 “外祖父!成大哥?”顾慕言一进去就看见傅老太爷负手而立,而成蹊则半跪在地上,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让你成大哥一个人静一静吧。”傅老太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顾慕言便离开了,到了天禄阁的偏殿坐了下来。 等坐定了,顾慕言才先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外祖父,是当年军中的事情追查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们借着全聚德这条线,扯出了很多内应,但是当年的四王爷还小,应该不会主谋这些事情,而这全聚德又是十五年前就已经存在了的,况且十五年前的事情再去追溯已经很难了,但是这其中有确实不对劲,不只是成老将军那一场战役,更牵扯柳家和柳贵妃之死啊!”傅老太爷又叹了口气,眉头紧蹙的说道。 顾慕言一下就理解的问道:“所以成大哥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他的家人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奸人所害,这才这般痛苦的是吗?” “你说的不错,一个是为大义而死,另一个则是枉死啊!这让成蹊如何能接受的了?”傅老太爷实在是心中也有一口气郁结在心,脸色都苍老了好几分。 “外祖父,这不是你的错,既然知道了真相没有这么简单,那么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母后主使找出来,还给成老将军还有柳家一个真相。”顾慕言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件事情该如何告知二王爷?” “言儿以为呢?”傅老太爷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顾慕言的意思。 因着对那二王爷不了解,仅凭自己的外祖父说的这些还不足以让顾慕言相信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人,所以才保守的说道:“若是由我们出面恐怕不好,这朝中可有二王爷的人?” “有是有,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联系了。”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又道:“这柳家的亲家也是军中之人,与柳家甚好,自从柳家出了事情之后,他们便呆在京城不出去了,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联系了。” “那外祖父能否想办法将此事透露给他们,不管成与不成我们都不再过问,若是到时候二王爷真的追查,那就让他自己找到我们,而不是我们找上门。”顾慕言认真的说道,神情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感觉。 看着顾慕言的模样,傅老太爷是真心的欢喜,却又觉得有些心酸,若是自己的女儿在世,看到言儿这般模样定然欣慰。 “那外祖父这就安排下去。”傅老太爷点头道。 接着顾慕言又细问道:“外祖父,当真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与全聚德有关系的话,会不会是四王爷那边的人,比如淑妃娘娘亦或者苏家?这后宫的关系恐怕也会影响甚多。” 说到苏家,顾慕言就想起苏子冉,若是这件事情真的牵扯苏家,那么苏子冉恐怕也在劫难逃的。 只是苏子冉已经与苏家脱不了干系了,就算现在顾慕言再担心也是枉然。 “这...也未尝不可能,外祖父这就再派人查查这苏家还有后宫,这后宫之中的东西倒是忽略了。”傅老太爷说完便要离开。 但是在离开之前却叮嘱了顾慕言道:“若是方便去看看成蹊吧,这打击不小。” “好。”顾慕言点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去。 此时的成蹊背对着顾慕言,双眼通红,但是却没有眼泪落下来。 而顾慕言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这么陪在成蹊的身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阿言,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过了很久很久,成蹊才终于缓缓的转过头,枕在顾慕言的身上说道。 “阿言会一直陪在成大哥身边的。”顾慕言看到成蹊这样,没由来的也觉得心痛,说出这话的时候连自己的微微愣了一下。 等成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身边的安静的氛围倒是让成蹊有些腼腆。 一个在战场上厮杀,绝不手软和心软的人,在遇到了顾慕言之后不知道为何,总是莫名的心疼,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都会觉得委屈顾慕言陪着自己。 “阿言,这件事情,或许会很久,也会和不确定。”成蹊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他怕连累顾慕言,又怕顾慕言不在他身边。 “我知道,四王爷虎视眈眈,若是他夺嫡成功,定然容不下太傅府,我父亲睚眦必报,前有虎后有狼,多一个又算得了什么?”顾慕言潇洒的说道。 只是这潇洒的背后是好几个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不过现在有外祖父,有成大哥,有若书,自己好像有了点底气,就连说这话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担心。 毕竟还会有比前世更坏的结局吗?这显然是没有的,所以顾慕言想到这个之后,反而不害怕了。 几日的光景过去之后,这高氏也已经被接出了丞相府,而且在高氏的照料下,那顾远的病症竟然慢慢的开始有所好转了起来。 “陛下,您身上的毒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微臣恐怕还要去一趟边境,再寻一寻这绮罗族的踪迹。”李忠和再次给今上把了把脉说道。 “朕的身体确实比之以往好了许多,这都是爱卿的功劳啊!只是这绮罗族恐怕难以寻找吧?”其实今上私心是不想让李忠和再离开皇宫或者是金城的。 对于自己体内的毒素控制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若是李忠和一去不返,恐怕这一些比现在还要再不如一些了。 李忠和再皇宫也呆了一段时日,对于今上的这番说辞也大概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过是不想要放自己离开罢了。 “或许陛下可以命信任之人且熟悉边境之人以及会一些外族话之人前去寻找亦可,微臣可以将需要的药草画出来。”李忠和也是有自己的想法这才想要去涉险寻找那以为草药的。 只是如今今上看上去并不相信自己,就算自己把今上体内的毒解了,恐怕对自己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只是这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能不能行就全看今上的态度了. “此事朕会考虑的,你先退下吧,草药的图没有朕的吩咐莫要轻易画出了,这件事情也莫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今上带着威胁的语气对着李忠和吩咐道。 不止如此,今上早就已经下令自己若是那一日驾崩,这李忠和也定要一同赐死。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陛下万福金安!”李忠和面上不温不火,极为平常的对着眼前的皇上行礼退了下去。 然而心中却是已经恨透了这皇族中的人,这皇上看似对你信任,实则处处防备,而那四王爷看着仪表堂堂,其实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 “明成,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李忠和问身边的明成道,这个明成是顾慕言给他寻得帮手,对药材极为了解,倒也是帮了李忠和不少的忙。 “回大人的话,已经准备妥当了,都在太医院中放着,旁人不会起疑心的。”明成跟在李忠和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邻国有信传了过来,说是想要共结秦晋之好,只是这旅途甚远,想要陈朝派人去接。 正巧今上也有这个意思,又恰好那边与曾经的绮罗族的领地相近,今上就又突然想起了李忠和的建议。 如果说是成蹊的话,自己倒是信任有加的,毕竟一半的边境都是他统管的,只是还缺了一个能说绮罗族现在的领地上那些人话之人,光是成蹊恐怕很那找到那几味草药。 “诸位爱卿可有会西姜国附近的语言?”今上没有说要做什么,而是先问了有没有人会。 “老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太傅站了出来说道。 今上对太傅更是信任,当即就面露喜色的问道:“爱卿请讲。” “怀宁郡主。”傅老太爷微微拱手说道。 这一下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丞相更是冷哼一声问道:“本官的女儿何时会的西姜国的语言了?本相如何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提醒 “哼,丞相又如何知道?这言儿的生活起居可曾过问过一分?”太傅当场就冷着脸说道,半点不留情面。 不等顾昊反驳就又对着今上说道:“启禀圣上,言儿也是小时候府中的一个下人是那边的人,所以教过一些,日常的也会说上几句。” “原来是这样,此事便等她改日来了宫中再议吧。”今上微微低了低眼睛,随后又稀松平常的说道。 等退了朝之后,今上才将内卫门的总管喻庆生唤了过来。 这内卫门只忠诚于今上一个人,这毒的事情内卫门的总管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今上才将他唤了过来。 “庆生啊,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你都听到了吧?”今上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底下的喻庆生恭敬的站在下面拱手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听到了,陛下是想要借着接西姜国公主一行顺便去寻找李太医说的那些药草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朕想要你也一并过去,而这几日准备迎接西姜国公主的时间之中,你去看看那顾慕言如何。”今上背靠在龙椅上,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喻庆生吩咐道。 而喻庆生也是微微一思量又说道:“陛下当真想要郡主也一同前去吗?” “这朝野你还找得到第二个会西姜国话之人吗?普通百姓朕自然不会考虑,只是这顾慕言去与不去,还看这几日吧。”今上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让顾慕言也一同前去。 毕竟这女子带着上路总归有些麻烦,说不定会拖累行程也未可知。 “微臣明白!”喻庆生恭敬的半跪道,随即便退了出去,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另一边高氏离开相府已经成了定局,只是领走之前高氏将自己一半的家产都留在了丞相府中。 毕竟相府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李姨娘这么多年败了多少家产自己也门清,所以还是留下了些。 不过顾昊却是半点都不领情的,直接将那个盒子中的地契商铺扔在了地上,说是不会接受半点高氏的东西。 高氏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地契,也没有多说什么,顾慕言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也是回响在耳边的。 所以高氏只是谈了口气说道:“这些留给你了,我断不会再拿走的,往后照顾好自己。” “滚!以后莫要求着回来!”顾昊大声吼道,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一般,将身旁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等高氏真的离开了丞相府之后,姚婉蓉才从一旁走上了前来,吩咐了下人将外堂那一片的狼藉收拾了一下。 而散落在地上的地契什么的也被姚婉蓉一一捡了起来。 顾昊看见心中更是气闷道:“你在做什么?你也想跟着那个老太婆滚出去是吗?” “相爷,小心隔墙有耳!”姚婉蓉忙上前一步拉着顾昊的手摇了摇头道。 但是顾昊怎么可能领情?当即便将姚婉蓉的手摔在了一边,看都不想去看姚婉蓉一眼便转过身子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但凡这路上有谁挡了顾昊的路,都是被一脚踹在了地上,整个相府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般,所有的下人都不敢大声的喘气,生怕被牵连。 特别是以前伺候过老夫人高氏的下人,更是惶惶不安,生怕顾昊一个不开心就将他们发卖了出去。 而姚婉蓉收拾好哪些地契和商铺之后,便跟了上去,在顾昊即将要将书房的门关上的时候,姚婉蓉机灵的跳了进去。 “你进来作甚!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现在立即给本相滚出去!滚!”顾昊冲着姚婉蓉大发雷霆道,险些就要一脚揣上去的时候,还是因为姚婉蓉腹中的孩子忍住了。 “出去,否则就算你怀有身孕也休怪本相不客气了!”顾昊此时只想要自己冷静一番,根本丝毫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不过姚婉蓉依旧没有放弃,朝着顾昊的书桌前走了几步,将方才捡起来的地契商铺都整齐的放在了桌子上。 不等顾昊再开口吼她,这姚婉蓉便开口说道:“相爷,今日的事情恐怕是早就预谋好的,先是顾慕言好巧不巧的救了太后娘娘被封为了郡主,接着才没几天这顾远的夫人就求到了顾慕言的跟前,这若是没什么,妾身都是不相信的!” “这太后却是是顾慕言救的,不过你倒是提醒本官了,这顾远的夫人求谁不好偏偏求顾慕言,而且就在那宫门外求的!可当真是好机会啊!”顾昊眯了眯眼睛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而且你与顾慕言之前不是交好吗?” “相爷,妾身嫁的人是相爷!夫君也是相爷您啊!之前不过是想要与大小姐二小姐打好关系罢了,万不敢有半点旁的意思啊!”姚婉蓉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咽了口口水,心中更是紧张不已。 毕竟自己能成为相府的夫人,成为人上人,这都要靠顾慕言的安排,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嫁给了顾昊。 之前顾慕言想对付谁自己都没有二话,但是现在要对付顾昊,对付自己的靠山,那么姚婉蓉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呢? “哼,你明白就更好!”顾昊冷哼一声道,不过语气倒是没有之前那般强硬了。 所以姚婉蓉也算是知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了,于是便又接着说道:“假设顾慕言当着是与那顾远勾结,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再加上顾慕言之前求治灾民的时候与那李太医也是交好的,这中间恐怕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否则一个并入膏肓之人怎么可能因为高氏过去就好了呢?” “当今圣上孝顺,就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顾慕言也让太后娘娘的胃口大开,解决了困扰今上许多年的心病啊!”顾昊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大网一般,这顾慕言还当真是步步为营啊! 接着那姚婉蓉好像又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凝重的说道:“这顾慕言在相府唯一看中的恐怕就只有高氏了,等大小姐及笄礼一过,到时候也便嫁出了相府,到时候就彻底没有了可担心的地方了啊!那顾慕言岂不是想要对付整个相府?” 姚婉蓉自己说完这些话都惊呆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牵连出来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若是顾慕言真的要对付相府,恐怕自己也是在劫难逃的,况且这顾慕言背后又有太傅府,这丞相府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放肆!”顾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手掌心都变得通红,可见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而此时的姚婉蓉也没了心力去关心顾昊手疼不疼,她只知道若是自己才想是对的,恐怕这丞相府就危在旦夕了! 这丞相府不好了自己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又要再度失去?姚婉蓉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她再也不想回来任人宰割的时候了!更不想因为丞相府而一命呜呼! “妾身知错!”姚婉蓉立即半跪道,而顾昊倒是很快将姚婉蓉扶了起来。 “这件事情本相要多谢你!”顾昊抓着姚婉蓉的手,方才暴戾的他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一般,立即变得温柔斯文了起来,让姚婉蓉不仅后背一凉。 之前李姨娘的死自己就在怀疑是不是顾昊的手笔,毕竟这也是顾慕言的计划之一,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其中是有顾慕言的手笔在的。 能让一个受宠十几年在相府呼风唤雨十几年的一年一朝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杀死,这种计谋让姚婉蓉不寒而栗。 “这是妾身应当做的,妾身绝不会做伤害相爷的事情的!”姚婉蓉温婉又含情脉脉的说道,比之李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姚婉蓉这般深情又聪慧心向着自己的样子,顾昊心中微微动容,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怎么解决身后的隐患。 “你先去休息吧,这些地契往后就交给你看惯了,府中中馈等蓉儿的孩子生了之后便交还给你,去吧。”顾昊安慰道,顺道将姚婉蓉打发了。 等姚婉蓉离开之后,顾昊便将仲郭喊了过来,吩咐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不多时,顾昊便换了一身便衣匆匆离开了相府。 “小姐,老夫人现在已经去了顾远的府中了,听说相爷正在府中发脾气呢!”袭香将若书传达来的消息转述给顾慕言道。 “随他去吧,若书可还让你带别的话了吗?”顾慕言一边认真的写字一边问道。 而这一切都在喻庆生的监视之中,不过这喻庆生倒是犯了嘀咕,这顾慕言是顾昊的女儿,天下竟有监视自己父亲的女儿? 不过这些就不是喻庆生该管的事情了,只要将今上吩咐的事情完成,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这种内斗的戏码自己着实也不想多管。 “谁!”成蹊突然从门外闯进了顾慕言的房中,对着空中大声喊道,吓得顾慕言手上的笔一划,这耗费了许久的字帖也算是废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必着急 “成大哥?你怎么了?这房中还有旁人?”顾慕言疑惑的看着房中四周问道,就连房梁的位置顾慕言都细细看了一下,倒是没看见能够躲人的地方。 成蹊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顾慕言,而是用眼神示意顾慕言安静一些,自己则是继续探听这房中的气息。 自己方才靠近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又另外的人的气息,怎么一进来就消失不见了? 成蹊微微摇了摇头,看向顾慕言说道:“可能是我的感觉错了吧?” 不过顾慕言此时却是警觉了起来道:“或许你的感觉没有错,成大哥,我相信你的第一感觉,这附近恐怕真的有人在监视我们,可能是我的父亲,也可能是四王爷那边的人。” “这几日你小心些,我和师傅怕顾昊那边会对你不利。”成蹊担心的看着顾慕言,也正是因为担心,所以才来看一看顾慕言的。 谁知道顾慕言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成大哥!你和外祖父就是在瞎操心!如今我在这太傅府中,又不是在相府,有什么危险可言?况且往后若是愿意,去我那郡主府中都是可以的。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 不等顾慕言说完,成蹊就板着脸看着顾慕言怒道:“说什么胡话呢!若是谁胆敢上海你,我绝不会轻饶他的!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成蹊还是第一次在顾慕言的面前将将军的气势拿出来,而顾慕言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雷厉风行的将军在自己面前这般温顺,就说在自己随口一说的假设下都这般生气,顾慕言就觉得心中一暖。 “我就知道成大哥最厉害啦!”顾慕言拉着成蹊的说左右晃动着说道,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这一幕就连喻庆生都看呆了,忍不住放松了一下,这不放松还好,这一旦露出了马脚,成蹊直接反应过来将袖中的短刀扔了过去,一下就击中了喻庆生的手臂。 不过那喻庆生反应极快,只是微微划伤,等成蹊寻过去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带着些许鲜血的短刀了。 “你看,我就知道成大哥的感觉没错!”顾慕言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而是崇拜的看着成蹊。 等成蹊拉着顾慕言的手检查完这院子附近之后,才转过身摸了摸顾慕言的头发道:“你这丫头,这身边有潜伏着的人居然还不知道害怕,还有心思说我厉害?” “这不是有成大哥在身旁吗?我自然不害怕,况且那人一定早就在那里了,恐怕不是为了杀我吧,不然早就下手了!”顾慕言推测道,神情竟是十分认真。 “但愿吧,我去寻一下师父。”成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对着身边的仇江说道:“你留下来保护阿言。” “是。”仇江恭敬的回答道,随后便站在了顾慕言的身旁。 另一边受伤的喻庆生直接回了宫中,将手上的伤势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便去见了今上。 “陛下,这郡主身边有成将军在,恐怕不好打探,只是今日微臣前去打探的时候,成将军发现了微臣的踪迹之后,郡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丞相大人还有四王爷。”喻庆生半跪在地上回答道。 “哦?”今上挑眉看着底下半跪这的喻庆生问道:“朕的四皇子和丞相?有意思,顾慕言那里你不必再去了,去盯着丞相吧。” “是,陛下。”喻庆生恭敬的跪安后便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宫中便有旨意过来,说是淑妃娘娘要见一见这个救了太后的女子。 不过顾慕言并没有一早就过去,而是慢慢悠悠的才起床。 “小姐,这淑妃娘娘那里会不会怪罪下来啊?”袭香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过顾慕言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摆了摆手道:“无事,我想淑妃娘娘恐怕也还没有起身吧。” “小姐怎么知道?”袭香疑惑的问道。 “宫中时常有人提起,这淑妃娘娘素来爱睡懒觉,不过这话宫中可莫要乱说哦。”顾慕言解释完,便去了圆桌上用早膳了。 用完早膳才慢慢悠悠的进宫,这淑妃娘娘恐怕是自己前世打交道打的最多的,她什么脾性自己自然一清二楚。 之前自己是丞相之女的时候的确不敢得罪,加上又是萧逸的生母就愈发的小心,每每都是一早就到了的,跪在宫外几个时辰这才被传召进去。 可是有时候顾曦月也跟着进宫的时候,她总是比自己慢上一两个时辰才来,刚到还未跪下的时候这淑妃就起身了。 在院内跪了那么久的自己自然比不上顾曦月的脚程,所以难免被淑妃娘娘责骂自己懒惰。 如今想来,倒是觉得那时候的一切都像是有意而为的。 终于日晒三竿的时候,顾慕言才到了淑妃娘娘的浮华殿中,这浮华殿咋一看简洁大方,像是不沾染世俗的模样,但是细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最上好的东西做成的。 这装饰东西在精不在多,杂乱的东西和灵巧的相比较起来,前者只会让人觉得趋炎附势,后者却会让人觉得无欲无求淡泊坦然,这也是今上为何这般宠爱淑妃的缘故了。 “来者何人?这浮华殿也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淑妃身边的流云一贯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的人,如今恐吓顾慕言和袭香倒也正常。 袭香倒是想要争辩,不过顾慕言将其拦了下来,之前上前道:“本郡主是你们娘娘请来的,既然娘娘不欢迎又何必让一个奴才赶我们走?” 不等那流云再反驳,顾慕言就又说道:“袭香,我们走,我们去太后娘娘那儿。” “郡主等等...”流雪的声音从顾慕言的背后传了过来,将她们喊住道:“郡主,流云不懂事,在宫中极少走动,认人不全,还望郡主莫要怪罪,娘娘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还请郡主移步。” “哦?可本郡主倒是听你这宫中的宫女说淑妃娘娘也才刚起啊?”顾慕言根本没有听到,但是说的跟真的一样,就连袭香都差点相信了。 袭香原本怕顾慕言说错话,结果那流雪的脸上竟然真的面露了尴尬之色,这一瞬间袭香好像突然明白自家小姐分明接了旨意的,却还是起的这么晚的原因了。 “许是哪个宫人乱说的,郡主也知道,这宫中多的是空穴来风之人,这些别有用心之人总是会得到惩罚的。”流雪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完全没了刚才的那一丝慌乱。 只听得顾慕言赞同道:“确实如此,这别有用心之人啊,总是会有报应的,你说是吧!” “是。”流雪恭敬的俯身回答道,接着便用手往前微微指路道:“郡主这边请。” “娘娘,郡主来了。”流雪和流云两人敲开了淑妃娘娘的门禀告道。 随后流雪才将顾慕言和袭香迎了进来。 只是顾慕言和袭香刚进这殿门,淑妃娘娘就忽然打了一个极大的喷嚏,而流云是第一时间就寻到了罪魁祸首袭香。 “你这丫鬟身上的熏香是什么啊!竟这般难闻!还不出去候着!”流云这般强势的模样直接将袭香唬住了,竟然真真的就要往殿外走去。 还是顾慕言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袭香的胳膊说道:“袭香,你是傻了吗?你身上的熏香可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 “那郡主的意思是我们栽赃陷害了?”流云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当即便反驳道。 可是顾慕言哪儿是这么好糊弄的,冷笑了一声之后便说道:“娘娘花粉过敏这宫中的人都知道,偏是你这个宫女不知道?竟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上朵花儿来!” 说着,顾慕言便伸手从那流云的身上取下了一片花瓣,这花瓣可是御花园才有的,方才那流雪还说这流云不常在宫中走动,倒真的是打脸了啊! “还不快下去换身衣裳!”流雪当即将流云赶出了门外说道,眼中满是警告之意,同时心中也在犯着嘀咕,这流云的泼辣向来管用,怎么今日倒是像打在棉花上,甚至反弹的更加用力了。 “郡主还莫要见怪,本宫这婢女啊做事情毛毛躁躁的,若是惹得郡主不高兴了,本宫替你教训她!”淑妃娘娘像是极好亲近一般的朝着顾慕言说道,说完又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到她身边来:“郡主莫要见外,到本宫身边来吧。” “好。”顾慕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既没有欢喜也没有厌恶,让人捉摸不透。 而从自己踏进这宫殿以来,流雪就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当真是一个标致的可人儿,难怪招人喜欢呢!不知道郡主可有心仪之人了?”淑妃娘娘笑着看着顾慕言,轻抚着顾慕言的发丝问道。 只见顾慕言的脸上露出了小女儿家的表情,只是眼神之中清澈万分道:“应当是没有的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当年本宫十二岁便预见了今上,那时便一见倾心...”淑妃一副神往的样子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面夹击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还真的会被淑妃这般神情所骗到,毕竟前世的时候淑妃可不是这般说的,要不是顾慕言应变能力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到时候这淑妃到皇上面前一告状,恐怕就算又太后娘娘给自己撑腰自己也自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后来呢?”顾慕言像是极为好奇的问道,看样子倒是真的颇有几分好奇,毕竟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这淑妃娘娘又要编造什么样的故事! “后来进宫挡了秀女,这便如愿以偿的与陛下在一起了,所以啊,这女人还是大方些,这宫中和宫外都是一个道理。”淑妃娘娘语重心长的说道,像是真的在为顾慕言好一般。 不过顾慕言可不领情道:“是吗?本郡主倒是不明白,毕竟丞相府那么多事情都是后院起火的,况且现在本郡主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而且这种事情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是往后有男子真心待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的烦恼吧。” “呵呵。”淑妃显然是被说的不高兴了,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是真心想要和别人分享皇上的呢? 毕竟这后宫可是最乱的地方,一如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可不是凭空来的!若是淑妃娘娘当真是一只小白兔,也不会在这宫中混的风生水起,这么多年都备受今上的恩宠了。 “娘娘,熹妃来了。”门外的宫女微微敲了敲殿门,恭敬的对着淑妃娘娘说道。 听闻熹妃来了,顾慕言心中倒是不由的担心了起来,本来想着已经阻止了淑妃想要将袭香支出去的阴谋。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将流云送了出去之后给熹妃通风报信去了,如今扯出了熹妃恐怕今日自己就更难全身而退了。 这熹妃的来路自己最是明白,算得上是淑妃一党的一把利刃,其父亲是依附于苏府的,自然不会和淑妃作对,而且其父亲被今上说看重,加之本身就生的美丽,今上也宠爱,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皇后没有子嗣,后来这二王爷就寄养在了皇后那里,算得上关系不错,只是二王爷如今也在边关不肯回来,所以这皇后也不常过问这后宫中的事情。 “既然娘娘这里有客人要来,言儿就不叨扰了,毕竟这太后娘娘恐怕也等着言儿过去叙旧呢!”顾慕言拉着身边的袭香对着淑妃娘娘福了福身行礼道。 说完,顾慕言就要带着袭香离开,但是身后的淑妃却是对着流雪使了个眼色,所以流雪便不着痕迹的拦住了顾慕言的去路。 紧接着,淑妃娘娘竟是亲自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了顾慕言言的手牵到了一旁道:“言儿,本宫与你也是一见如故,这宫中大家都是姐妹,不妨事的,便再留下来陪陪本宫吧!” 淑妃娘娘都这么说了,顾慕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况且现在怕是很难从这殿中出去。 想到这里,顾慕言不禁责怪起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也不会如此的。 前世的时候淑妃也曾经刁难过自己,但是何曾又现在这般局面。 “姐姐!”熹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让顾慕言的手心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见过熹妃娘娘。”顾慕言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转过身对着熹妃行礼道。 但是熹妃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当即就上下看了一眼顾慕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的说道:“哟,这就是那个新晋的美人儿吧?的确长得一副狐媚像,怪不得今上来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如今收了冷落才知道来寻我们啊!还当真是个笑话。” “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我是谁吧?”顾慕言倒是真没想到,这熹妃一来是为了说这种话的。 看她身上穿的这亮黄色绒绣琵琶袖转化效果印花皂衫和玫瑰紫入针海棠纹锦缎面,下半身是泥黄钉针绣菱形阳字锦罗裙,披了一件活克三角网针八花晕斗篷,头发绾了个女儿家的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上供的水晶头饰,耳上挂着织丝蓝玛瑙耳坠,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金玉相间的首饰,细腰曼妙系着高粱红半月水波腰封,上挂了个绣双喜纹杭缎荷包,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羊皮缎鞋。 倒真的有一副来嘲笑不受宠的妃子的模样,只是看着熹妃娇嫩的脸颊,眉下那水汪汪的凤眼,竟还有一颗泪痣,粗略看去倒真的是天生丽质啊!只可惜啊!细细看去这脸上厚厚的脂粉,想来今上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都不愿意下嘴吧。 想到这里顾慕言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了几分,眼里也是嘲讽之色,熹妃本就看着顾慕言不屑,如今这心中更是气愤非常,当即就是上前几步站在了顾慕言的跟前。 “你笑什么!”熹妃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顾慕言道,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到这里顾慕言只能笑着说道:“回禀娘娘,本郡主倒是看着娘娘生的极为好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毕竟这人啊,看到好看的东西都会不自觉的觉得开心的吧!” “最好是这样!”熹妃恶狠狠的瞪着顾慕言,终是没有大发雷霆了。 “好了,妹妹也莫要再胡说了,这是顾慕言,太后娘娘亲封的郡主,可不是宫中之人。”淑妃娘娘忙拉着两人坐下说道。 而熹妃也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的看着顾慕言歉意道:“哎哟,那真是得罪郡主了,这本宫还以为是宫中的那位娘娘呢,平日里心高气傲的,我们邀请都不来与我们唠嗑。” “无妨,认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有些场合没有出错就可以了。”顾慕言微微一笑,毫不计较的说道。 “今儿热闹,听闻郡主出生丞相府,那这才艺必定是极好的了,不知道可否擅长茶道啊?”熹妃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颇有兴致的问顾慕言道。 只是还未等顾慕言开口,这淑妃娘娘就将话抢了过去道:“妹妹可真是说笑了,郡主自然是擅长的,这太后娘娘每每入秋就胃口不好,这也是郡主写的菜谱亲自教授,竟是让太后娘娘胃口大开,这可是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君子远庖厨,这郡主怎么好亲自下厨呢?”熹妃这话中看似无意,实则就是在讽刺顾慕言下厨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别人听见了,也不好说她什么。 “无妨,只要太后娘娘身体安康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顾慕言微微一笑说道。 熹妃和淑妃两人听闻,依旧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淑妃到底会说话,点了头还不忘记夸上顾慕言几句:“郡主与当今圣上倒是极像,都是孝顺之人,毕竟百善孝为先啊!” “姐姐说的话文绉绉的,不过当是有些道理的,妹妹今日来就是来讨吃的,这郡主要是不嫌弃,不妨帮本宫和姐姐泡壶茶吧!也好尝尝郡主的手艺长长见识不是!”熹妃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袭香虽不想让顾慕言煮茶,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淑妃和熹妃就算是顾慕言恐怕也得罪不起吧。 若只是一个还好说,可这如今可是有两位娘娘啊!而且一看两人就是一伙的,一得罪就是俩! 见熹妃已经按照自己设想的说下去了,淑妃自然也是不能落后,当即便将流雪唤了过来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将今上前几年得到的那一盅上好的御乾龙井拿来。” “御乾龙井?就是陛下前几年去江南亲自选出来的茶叶吗?”熹妃娘娘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的问道。 只见淑妃娘娘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还是妹妹了解,姐姐这儿啊有什么东西都瞒不过妹妹呢!” “即是今上赏赐的,言儿这手艺不精,唯恐怠慢啊!”顾慕言忙起身摆了摆手道,一副真的害怕失手毁了这好茶叶的样子。 “无妨,这茶叶左右都是用来喝得,交给这流雪也不过是用水冲泡一下,言儿泡的必定比流雪好些!”淑妃娘娘拉着顾慕言的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 若是自己不了解这眼前的淑妃娘娘,恐怕还真的被蒙在了鼓里呢!瞧这般慈眉善目的样子,哪儿有一丝一毫要折腾你的样子。 但是顾慕言不一样,前世的后宫自己真的是了解的太多了,这要让你亲手做什么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害你的时候,所以这宫中一本不会有妃嫔会真的亲手做什么东西送给她人,毕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就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顾慕言又摆手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若是言儿一紧张将这上好的茶叶毁了,那就真的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噗呲!”熹妃倒是被顾慕言这般表情给逗乐了道:“你说话可真是好笑,怪不得太后这般喜欢你,就连我都觉得是个乐子呢!” “不敢不敢,毕竟这郡主之位也是阴差阳错刚好会些药理,这煮茶的事情言儿是当真不太擅长的!”顾慕言巧妙的想要避开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计 一般人万般推辞之后,对方也不会再说什么的,但是这淑贵妃和熹妃显然是早有预谋,根本就不给顾慕言任何躲避的机会。 方才这熹妃一时松口也只是运气罢了,如今又被淑贵妃一番眼神示警自然就又坚定了立场。 所以顾慕言只能硬着头皮给淑贵妃还有熹妃娘娘煮茶了。 “陛下也喜欢闲来无事的泡茶,只是本宫也不好让今上教,今儿正好言儿在,不如教教本宫吧。”淑贵妃巧笑倩兮的问道。 教她煮茶顾慕言倒是不在话下,这怕的就是给淑贵妃煮茶,所以淑贵妃提到教的时候顾慕言是一下答应了下来道:“娘娘想学,言儿定然不会拒绝。” “那言儿便说说这大概的意思吧,也好让本宫有个大致的了解。”淑贵妃在一旁虚心受教的模样说道。 “煮茶法,是指茶入水烹煮而饮,直接将茶放在釜中熟煮,大体上就是首先要将饼茶研碎待用,然后开始煮水。以精选佳水置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顾慕言指着面前的茶具一一介绍道。 “这第一泡的茶水为何不用?不是其中的精华吗?”熹贵妃疑惑的问道,她寝宫之中的茶水都是直接泡的,哪儿有什么一泡二泡的区别啊! 顾慕言倒是知道这熹妃是真的不懂茶道,所以自然也是耐心的解释道:“这茶经过炒制才做成的茶饼,但是在炒制的过程之中难免有些微焦,所以自然有些苦意,况且这茶叶原本就有些味苦,这苦味之后才是回味的甘甜。”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陛下不爱喝本宫那里的茶水!”熹妃娘娘皱着眉头道,心想着往后定要命人将这第一泡的茶水倒掉! 这宫中的宫人也真是的,自己不知道,他们伺候主子这么久了难道也不知道吗?想到这里,熹妃娘娘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淑妃娘娘拉了拉熹妃娘娘的衣袖问答。 “还不是那些狗奴才!”熹妃生气的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还未说完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呵呵,让郡主见笑了,本宫想到了些生气的事情,所以才一时恼了的。” “哪儿有,娘娘这是真性情,那怪陛下喜欢呢!”顾慕言讨好的说道,这下熹妃就更是开心了,忙笑着让顾慕言继续说下去。 只见顾慕言又指着面前的茶具说道:“这第一泡的水到了之后,还是要继续用精选佳水来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视人数多寡而严格量入。茶汤煮好,均匀的斟入各人碗中,包含雨露均施,同分甘苦之意。” “那这佳水可有讲究?”淑贵妃问道,随后便将眼神放在了顾慕言的身上。 而顾慕言是想了想之后才说道:“这佳水最好的就是冬日落在梅花上的雪水了,这雪水带着梅花的阵阵的香意,煎煮的茶水上也会沾染,飘香十里,只是这上好的雪水也是世间难有的啊!一般选用清澈的山泉水最好,若只是普通雪水倒是没有山泉水好。” “平日里只知道雪水好,竟不知道这上好的雪水竟然是要这梅花枝头上的。”淑贵妃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如今顾慕言说了,自己必定是要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这梅花上的雪水取下来些许给今上煮茶喝的! “这泡茶烧水有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这老水娘娘们应该知道吧?”顾慕言又继续说道。 “知道,这京城的老话千滚水!这种水自然不能用。”熹妃像个虚心受教的孩子一般,这倒是顾慕言没见过的模样。 而接下去两人便在顾慕言的指导下开始煮茶了,这顾慕言竟是闲了下来。 “先将饼茶研碎待用,然后开始煮水,将好水置于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水烧到开始出现有如鱼眼般的水珠,微微有声,便加入茶未,让茶水交融。二沸时边缘出现如泉涌,连连成珠的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备用。继续烧煮,当茶水有如波浪般的翻滚奔腾时,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入釜中,称为“救沸”、“育华”。待精华均匀,茶汤便好了。”顾慕言一边说,淑妃娘娘和熹妃娘娘便一边开始煮茶了。 这淑妃娘娘学的极快,很快这茶香就已经出来了,飘散在空气之中,让顾慕言都不得不感叹,自己前世学了那么就的茶道,竟然与一个从未亲手煮茶的淑妃娘娘不相上下。 “言儿今日也算是本宫的师傅了,这第一杯茶还要言儿看看过不过关!”淑妃娘娘将泡好的查分别放在了面前的杯子中,随便拿了几个递给了顾慕言和熹妃道。 这是在宫中,顾慕言倒也不怕淑妃和熹妃对自己不利,所以便放心的将淑贵妃递过来的这杯茶一饮而尽了。 “娘娘手巧,言儿这师傅也是自愧不如啊!”顾慕言哈哈一笑道,正准备想要寻一个借口离开的时候,这殿门外忽然又太监高唱皇上来了的声音。 “皇上驾到!”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万万岁!”“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朕可是好远就闻到了爱妃宫中的茶香啊!”今上一上来就是对着淑妃娘娘笑道,眼中满是宠爱之情。 但是顾慕言明白,这宫中哪儿有这么多真挚的感情啊!今上对淑贵妃的态度一半或许是因为她本人,但是另一半必定是因为苏家。 只见淑贵妃缓缓的又行了一礼道:“今日是臣妾将郡主殿下请来的,正巧妹妹也来了,便让郡主殿下教臣妾煮茶了。” “哦?看来怀宁对茶道很是精通啊!”今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爽朗的笑道。 “言儿不敢班门弄斧!”顾慕言当即便对着今上行礼道。 今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往前走着在淑贵妃的伺候下喝了一杯淑贵妃方才煮的茶,细细的品了品才又说道:“茶没有酒的浓烈,水的平淡,自有其独特的芳香与甘醇,历久弥新,茶香处处。” 这今上兴致极好,但是顾慕言却并非如此了,不知道为何,自从今上进了这宫中之后,自己就觉得身上莫名的燥热,如今更是加重,就连脸上都感觉到了燥热之感。 “郡主,你这脸怎么红了啊?”熹妃疑惑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今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在前面走着的今上听到声音自然转过身,好巧不巧的这今上身上的香味又往顾慕言的鼻子里飘了一些。 而此时的顾慕言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这茶果真是有问题的,恐怕今日这淑妃等得就是自己放松警惕饮茶的时候吧! 千算万算,自己还是没能算过这个淑妃,看来自己将祖母救出丞相府的事情已经让四王爷萧逸还有顾昊警觉了,而这警觉竟然比自己预计的更早上几分,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自己毫无准备之下又如何能够躲过这淑妃、四王爷还有萧逸的谋算呢!而且这其中不定不止这三个人,或许会更多!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竟然中了这催情的药。 只是没多久顾慕言这脸上的红晕竟然又淡了几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回禀今上道:“许是因为言儿的外祖父前几日让言儿吃了许多滋补的东西吧,这一走动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加之今日穿的也不少,倒是让今上见笑了。” “太傅也是心疼你!”今上没好气的说道,接着便站在了原地回忆道:“以前朕小时候,身子骨瘦的呀,太后也是喂了许多补品,足足留了一个月的鼻血哈哈哈!” 这今上刚说完,顾慕言就突然捂着鼻子道:“陛下,言儿可能也像是要流鼻血了,言儿就先告退了...” “不会这么巧吧!”熹妃娘娘今日本就是来帮衬淑妃的,自然是知道今日淑贵妃的计划,也知道顾慕言现在是为什么脸红的。 如今见顾慕言想要逃,自然是要阻止的,毕竟今日这顾慕言的洋相可还没有出,这戏也还没有唱完呢!熹妃娘娘怎么可能会让顾慕言离开呢? “方才也是好好的,若是真的郡主还是快些下去处理一下吧!”淑妃蔓延关切的说道,忙要唤人将顾慕言的手拿开再服下去处理了。 不过顾慕言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这宫女都有些着急的说道:“还请郡主将手拿开,我们也好为郡主清理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面夹击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还真的会被淑妃这般神情所骗到,毕竟前世的时候淑妃可不是这般说的,要不是顾慕言应变能力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到时候这淑妃到皇上面前一告状,恐怕就算又太后娘娘给自己撑腰自己也自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后来呢?”顾慕言像是极为好奇的问道,看样子倒是真的颇有几分好奇,毕竟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这淑妃娘娘又要编造什么样的故事! “后来进宫挡了秀女,这便如愿以偿的与陛下在一起了,所以啊,这女人还是大方些,这宫中和宫外都是一个道理。”淑妃娘娘语重心长的说道,像是真的在为顾慕言好一般。 不过顾慕言可不领情道:“是吗?本郡主倒是不明白,毕竟丞相府那么多事情都是后院起火的,况且现在本郡主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而且这种事情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是往后有男子真心待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的烦恼吧。” “呵呵。”淑妃显然是被说的不高兴了,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是真心想要和别人分享皇上的呢? 毕竟这后宫可是最乱的地方,一如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可不是凭空来的!若是淑妃娘娘当真是一只小白兔,也不会在这宫中混的风生水起,这么多年都备受今上的恩宠了。 “娘娘,熹妃来了。”门外的宫女微微敲了敲殿门,恭敬的对着淑妃娘娘说道。 听闻熹妃来了,顾慕言心中倒是不由的担心了起来,本来想着已经阻止了淑妃想要将袭香支出去的阴谋。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将流云送了出去之后给熹妃通风报信去了,如今扯出了熹妃恐怕今日自己就更难全身而退了。 这熹妃的来路自己最是明白,算得上是淑妃一党的一把利刃,其父亲是依附于苏府的,自然不会和淑妃作对,而且其父亲被今上说看重,加之本身就生的美丽,今上也宠爱,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皇后没有子嗣,后来这二王爷就寄养在了皇后那里,算得上关系不错,只是二王爷如今也在边关不肯回来,所以这皇后也不常过问这后宫中的事情。 “既然娘娘这里有客人要来,言儿就不叨扰了,毕竟这太后娘娘恐怕也等着言儿过去叙旧呢!”顾慕言拉着身边的袭香对着淑妃娘娘福了福身行礼道。 说完,顾慕言就要带着袭香离开,但是身后的淑妃却是对着流雪使了个眼色,所以流雪便不着痕迹的拦住了顾慕言的去路。 紧接着,淑妃娘娘竟是亲自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了顾慕言言的手牵到了一旁道:“言儿,本宫与你也是一见如故,这宫中大家都是姐妹,不妨事的,便再留下来陪陪本宫吧!” 淑妃娘娘都这么说了,顾慕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况且现在怕是很难从这殿中出去。 想到这里,顾慕言不禁责怪起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也不会如此的。 前世的时候淑妃也曾经刁难过自己,但是何曾又现在这般局面。 “姐姐!”熹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让顾慕言的手心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见过熹妃娘娘。”顾慕言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转过身对着熹妃行礼道。 但是熹妃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当即就上下看了一眼顾慕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的说道:“哟,这就是那个新晋的美人儿吧?的确长得一副狐媚像,怪不得今上来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如今收了冷落才知道来寻我们啊!还当真是个笑话。” “娘娘恐怕还不知道我是谁吧?”顾慕言倒是真没想到,这熹妃一来是为了说这种话的。 看她身上穿的这亮黄色绒绣琵琶袖转化效果印花皂衫和玫瑰紫入针海棠纹锦缎面,下半身是泥黄钉针绣菱形阳字锦罗裙,披了一件活克三角网针八花晕斗篷,头发绾了个女儿家的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上供的水晶头饰,耳上挂着织丝蓝玛瑙耳坠,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金玉相间的首饰,细腰曼妙系着高粱红半月水波腰封,上挂了个绣双喜纹杭缎荷包,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羊皮缎鞋。 倒真的有一副来嘲笑不受宠的妃子的模样,只是看着熹妃娇嫩的脸颊,眉下那水汪汪的凤眼,竟还有一颗泪痣,粗略看去倒真的是天生丽质啊!只可惜啊!细细看去这脸上厚厚的脂粉,想来今上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都不愿意下嘴吧。 想到这里顾慕言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了几分,眼里也是嘲讽之色,熹妃本就看着顾慕言不屑,如今这心中更是气愤非常,当即就是上前几步站在了顾慕言的跟前。 “你笑什么!”熹妃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顾慕言道,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到这里顾慕言只能笑着说道:“回禀娘娘,本郡主倒是看着娘娘生的极为好看,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毕竟这人啊,看到好看的东西都会不自觉的觉得开心的吧!” “最好是这样!”熹妃恶狠狠的瞪着顾慕言,终是没有大发雷霆了。 “好了,妹妹也莫要再胡说了,这是顾慕言,太后娘娘亲封的郡主,可不是宫中之人。”淑妃娘娘忙拉着两人坐下说道。 而熹妃也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的看着顾慕言歉意道:“哎哟,那真是得罪郡主了,这本宫还以为是宫中的那位娘娘呢,平日里心高气傲的,我们邀请都不来与我们唠嗑。” “无妨,认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有些场合没有出错就可以了。”顾慕言微微一笑,毫不计较的说道。 “今儿热闹,听闻郡主出生丞相府,那这才艺必定是极好的了,不知道可否擅长茶道啊?”熹妃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颇有兴致的问顾慕言道。 只是还未等顾慕言开口,这淑妃娘娘就将话抢了过去道:“妹妹可真是说笑了,郡主自然是擅长的,这太后娘娘每每入秋就胃口不好,这也是郡主写的菜谱亲自教授,竟是让太后娘娘胃口大开,这可是宫中的御厨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君子远庖厨,这郡主怎么好亲自下厨呢?”熹妃这话中看似无意,实则就是在讽刺顾慕言下厨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别人听见了,也不好说她什么。 “无妨,只要太后娘娘身体安康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顾慕言微微一笑说道。 熹妃和淑妃两人听闻,依旧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淑妃到底会说话,点了头还不忘记夸上顾慕言几句:“郡主与当今圣上倒是极像,都是孝顺之人,毕竟百善孝为先啊!” “姐姐说的话文绉绉的,不过当是有些道理的,妹妹今日来就是来讨吃的,这郡主要是不嫌弃,不妨帮本宫和姐姐泡壶茶吧!也好尝尝郡主的手艺长长见识不是!”熹妃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袭香虽不想让顾慕言煮茶,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淑妃和熹妃就算是顾慕言恐怕也得罪不起吧。 若只是一个还好说,可这如今可是有两位娘娘啊!而且一看两人就是一伙的,一得罪就是俩! 见熹妃已经按照自己设想的说下去了,淑妃自然也是不能落后,当即便将流雪唤了过来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将今上前几年得到的那一盅上好的御乾龙井拿来。” “御乾龙井?就是陛下前几年去江南亲自选出来的茶叶吗?”熹妃娘娘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的问道。 只见淑妃娘娘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还是妹妹了解,姐姐这儿啊有什么东西都瞒不过妹妹呢!” “即是今上赏赐的,言儿这手艺不精,唯恐怠慢啊!”顾慕言忙起身摆了摆手道,一副真的害怕失手毁了这好茶叶的样子。 “无妨,这茶叶左右都是用来喝得,交给这流雪也不过是用水冲泡一下,言儿泡的必定比流雪好些!”淑妃娘娘拉着顾慕言的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 若是自己不了解这眼前的淑妃娘娘,恐怕还真的被蒙在了鼓里呢!瞧这般慈眉善目的样子,哪儿有一丝一毫要折腾你的样子。 但是顾慕言不一样,前世的后宫自己真的是了解的太多了,这要让你亲手做什么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害你的时候,所以这宫中一本不会有妃嫔会真的亲手做什么东西送给她人,毕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就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顾慕言又摆手道:“娘娘万万不可啊!若是言儿一紧张将这上好的茶叶毁了,那就真的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噗呲!”熹妃倒是被顾慕言这般表情给逗乐了道:“你说话可真是好笑,怪不得太后这般喜欢你,就连我都觉得是个乐子呢!” “不敢不敢,毕竟这郡主之位也是阴差阳错刚好会些药理,这煮茶的事情言儿是当真不太擅长的!”顾慕言巧妙的想要避开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计 一般人万般推辞之后,对方也不会再说什么的,但是这淑贵妃和熹妃显然是早有预谋,根本就不给顾慕言任何躲避的机会。 方才这熹妃一时松口也只是运气罢了,如今又被淑贵妃一番眼神示警自然就又坚定了立场。 所以顾慕言只能硬着头皮给淑贵妃还有熹妃娘娘煮茶了。 “陛下也喜欢闲来无事的泡茶,只是本宫也不好让今上教,今儿正好言儿在,不如教教本宫吧。”淑贵妃巧笑倩兮的问道。 教她煮茶顾慕言倒是不在话下,这怕的就是给淑贵妃煮茶,所以淑贵妃提到教的时候顾慕言是一下答应了下来道:“娘娘想学,言儿定然不会拒绝。” “那言儿便说说这大概的意思吧,也好让本宫有个大致的了解。”淑贵妃在一旁虚心受教的模样说道。 “煮茶法,是指茶入水烹煮而饮,直接将茶放在釜中熟煮,大体上就是首先要将饼茶研碎待用,然后开始煮水。以精选佳水置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顾慕言指着面前的茶具一一介绍道。 “这第一泡的茶水为何不用?不是其中的精华吗?”熹贵妃疑惑的问道,她寝宫之中的茶水都是直接泡的,哪儿有什么一泡二泡的区别啊! 顾慕言倒是知道这熹妃是真的不懂茶道,所以自然也是耐心的解释道:“这茶经过炒制才做成的茶饼,但是在炒制的过程之中难免有些微焦,所以自然有些苦意,况且这茶叶原本就有些味苦,这苦味之后才是回味的甘甜。” “原来是这般,怪不得陛下不爱喝本宫那里的茶水!”熹妃娘娘皱着眉头道,心想着往后定要命人将这第一泡的茶水倒掉! 这宫中的宫人也真是的,自己不知道,他们伺候主子这么久了难道也不知道吗?想到这里,熹妃娘娘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淑妃娘娘拉了拉熹妃娘娘的衣袖问答。 “还不是那些狗奴才!”熹妃生气的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还未说完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呵呵,让郡主见笑了,本宫想到了些生气的事情,所以才一时恼了的。” “哪儿有,娘娘这是真性情,那怪陛下喜欢呢!”顾慕言讨好的说道,这下熹妃就更是开心了,忙笑着让顾慕言继续说下去。 只见顾慕言又指着面前的茶具说道:“这第一泡的水到了之后,还是要继续用精选佳水来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视人数多寡而严格量入。茶汤煮好,均匀的斟入各人碗中,包含雨露均施,同分甘苦之意。” “那这佳水可有讲究?”淑贵妃问道,随后便将眼神放在了顾慕言的身上。 而顾慕言是想了想之后才说道:“这佳水最好的就是冬日落在梅花上的雪水了,这雪水带着梅花的阵阵的香意,煎煮的茶水上也会沾染,飘香十里,只是这上好的雪水也是世间难有的啊!一般选用清澈的山泉水最好,若只是普通雪水倒是没有山泉水好。” “平日里只知道雪水好,竟不知道这上好的雪水竟然是要这梅花枝头上的。”淑贵妃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一点,如今顾慕言说了,自己必定是要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这梅花上的雪水取下来些许给今上煮茶喝的! “这泡茶烧水有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以上水老不可食也,这老水娘娘们应该知道吧?”顾慕言又继续说道。 “知道,这京城的老话千滚水!这种水自然不能用。”熹妃像个虚心受教的孩子一般,这倒是顾慕言没见过的模样。 而接下去两人便在顾慕言的指导下开始煮茶了,这顾慕言竟是闲了下来。 “先将饼茶研碎待用,然后开始煮水,将好水置于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水烧到开始出现有如鱼眼般的水珠,微微有声,便加入茶未,让茶水交融。二沸时边缘出现如泉涌,连连成珠的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备用。继续烧煮,当茶水有如波浪般的翻滚奔腾时,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入釜中,称为“救沸”、“育华”。待精华均匀,茶汤便好了。”顾慕言一边说,淑妃娘娘和熹妃娘娘便一边开始煮茶了。 这淑妃娘娘学的极快,很快这茶香就已经出来了,飘散在空气之中,让顾慕言都不得不感叹,自己前世学了那么就的茶道,竟然与一个从未亲手煮茶的淑妃娘娘不相上下。 “言儿今日也算是本宫的师傅了,这第一杯茶还要言儿看看过不过关!”淑妃娘娘将泡好的查分别放在了面前的杯子中,随便拿了几个递给了顾慕言和熹妃道。 这是在宫中,顾慕言倒也不怕淑妃和熹妃对自己不利,所以便放心的将淑贵妃递过来的这杯茶一饮而尽了。 “娘娘手巧,言儿这师傅也是自愧不如啊!”顾慕言哈哈一笑道,正准备想要寻一个借口离开的时候,这殿门外忽然又太监高唱皇上来了的声音。 “皇上驾到!”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万万岁!”“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朕可是好远就闻到了爱妃宫中的茶香啊!”今上一上来就是对着淑妃娘娘笑道,眼中满是宠爱之情。 但是顾慕言明白,这宫中哪儿有这么多真挚的感情啊!今上对淑贵妃的态度一半或许是因为她本人,但是另一半必定是因为苏家。 只见淑贵妃缓缓的又行了一礼道:“今日是臣妾将郡主殿下请来的,正巧妹妹也来了,便让郡主殿下教臣妾煮茶了。” “哦?看来怀宁对茶道很是精通啊!”今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爽朗的笑道。 “言儿不敢班门弄斧!”顾慕言当即便对着今上行礼道。 今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往前走着在淑贵妃的伺候下喝了一杯淑贵妃方才煮的茶,细细的品了品才又说道:“茶没有酒的浓烈,水的平淡,自有其独特的芳香与甘醇,历久弥新,茶香处处。” 这今上兴致极好,但是顾慕言却并非如此了,不知道为何,自从今上进了这宫中之后,自己就觉得身上莫名的燥热,如今更是加重,就连脸上都感觉到了燥热之感。 “郡主,你这脸怎么红了啊?”熹妃疑惑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今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在前面走着的今上听到声音自然转过身,好巧不巧的这今上身上的香味又往顾慕言的鼻子里飘了一些。 而此时的顾慕言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这茶果真是有问题的,恐怕今日这淑妃等得就是自己放松警惕饮茶的时候吧! 千算万算,自己还是没能算过这个淑妃,看来自己将祖母救出丞相府的事情已经让四王爷萧逸还有顾昊警觉了,而这警觉竟然比自己预计的更早上几分,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自己毫无准备之下又如何能够躲过这淑妃、四王爷还有萧逸的谋算呢!而且这其中不定不止这三个人,或许会更多!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竟然中了这催情的药。 只是没多久顾慕言这脸上的红晕竟然又淡了几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回禀今上道:“许是因为言儿的外祖父前几日让言儿吃了许多滋补的东西吧,这一走动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加之今日穿的也不少,倒是让今上见笑了。” “太傅也是心疼你!”今上没好气的说道,接着便站在了原地回忆道:“以前朕小时候,身子骨瘦的呀,太后也是喂了许多补品,足足留了一个月的鼻血哈哈哈!” 这今上刚说完,顾慕言就突然捂着鼻子道:“陛下,言儿可能也像是要流鼻血了,言儿就先告退了...” “不会这么巧吧!”熹妃娘娘今日本就是来帮衬淑妃的,自然是知道今日淑贵妃的计划,也知道顾慕言现在是为什么脸红的。 如今见顾慕言想要逃,自然是要阻止的,毕竟今日这顾慕言的洋相可还没有出,这戏也还没有唱完呢!熹妃娘娘怎么可能会让顾慕言离开呢? “方才也是好好的,若是真的郡主还是快些下去处理一下吧!”淑妃蔓延关切的说道,忙要唤人将顾慕言的手拿开再服下去处理了。 不过顾慕言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这宫女都有些着急的说道:“还请郡主将手拿开,我们也好为郡主清理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安无事 “是啊,言儿,这流鼻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再不处理,这出去还以为是在本宫的宫中收了什么委屈呢!”淑贵妃有些不悦的说道。 今上倒是没说什么,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毕竟这谁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今上自然不会多管。 这后宫的事情,这女人的事情,多管多错,今上还是极为了解的。 “那好吧...”顾慕言嘟囔着嘴巴说道,这手一拿开啊,这脸上竟然都是血了,所以只是拿开了一下,顾慕言就又用手将脸捂住了。 “陛下,淑妃娘娘,熹妃娘娘,言儿今日就先告退了...”顾慕言忙说道,身上已经疲软的不行,若不是袭香扶着,恐怕真的要倒下了。 “下去吧。”今上点了点头道,接着顾慕言才终于出了淑妃娘娘的寝宫。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血呢?这太傅好像也没有给小姐什么太过于滋补的东西啊?”袭香茫然的问道,眼神中满是不理解。 顾慕言现在没空也没有力气解释这么多,只是在出了寝宫之后直接靠在了袭香的身上道:“我中了春药,赶紧扶我去太医院!” “啊?”袭香差点惊讶道将顾慕言都给推出去,好在顾慕言现在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袭香动不了,这才没有更惨。 “是!小姐你坚持住!”袭香反应过来之后,忙扶着顾慕言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因着淑妃娘娘受宠,这位置自然离今上的乾清殿极近,这也就意味着太医院也不远。 所以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袭香便就已经扶着顾慕言出现在了太医院的门口。 “李大夫!李大夫!你快出来!救救我家小姐吧!”袭香在门外也是累的再也扶不动顾慕言了,而顾慕言一边忍受着体内的春药,一般这手上的血也在不断的流出来,整个人冷热交替的,仿佛体内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你是哪儿来的野丫头,我们太医院都是太医,哪儿来的大夫?”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屑的看着袭香。 但是袭香可不管现在面前的是谁,能随手捏死自己还是如何,当即就冲上前抓着那人的衣领喊道:“若是怀宁郡主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当的起吗?我说的李大夫就是李忠和,若是你们还不肯进去通禀,我现在就去寻太后下旨!” 这袭香突如其来的吼声当真是将眼前这太医吓到了,忙连滚带爬的进去将李忠和带了出来。 “你家小姐怎么了?”李忠和一来就问袭香道,随后立即来到顾慕言的身边把脉,而袭香也不知道如何说这春药的事情,便只能静静的守在一旁。 等李忠和把完了脉,便也知道顾慕言此刻为何躺在这里了。 “来人,将郡主抬进去。”李忠和忙吩咐附近的宫女将顾慕言抬进了太医院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为何会在宫中中了这媚药?”李忠和一边将顾慕言手上的伤口止血包扎住,一边问道。 若不是这伤口和这流出来的血,恐怕顾慕言此时已经爆体而亡了,究竟是谁这般狠心歹毒? “八九不离十应当是淑贵妃和熹妃娘娘,小姐是去了淑贵妃那里才出事的!”袭香一边说一边哭着,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胡闹!这后宫岂是你家小姐随便就能去的?”李忠和一边说一边面露恨意又道:“小姐是如何得罪淑贵妃的?竟被下了这般猛药!” 就在李忠和说完这句话,这手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的时候,顾慕言突然开始拉扯起来了自己的衣裳,这秋衣虽说与夏天的衣裳比起来是厚实了些,但是依旧只有那么几件,只是布料变了而已。 所以顾慕言三两下的就将自己的衣领扯松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皮肤,这李忠和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看见了,脸刷的一下变红了。 “袭香,照看好你家小姐,这后院有冰块,我去取一些来,你等在这里。”李忠和连忙逃似的离开了。 就连去拿冰块的时候,李忠和的脸上都是燥热无比,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中那媚药,他都要怀疑自己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李忠和心中暗道,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又进了屋内,将冰块和帕子交给了袭香道:“将这帕子用冰水打湿,能稍微缓解一下你家小姐的感觉,我去煎药。” “多谢李大夫。”袭香倒是没察觉到什么,整个儿心思都在顾慕言身上,况且她也不知道李忠和对自家小姐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往那一方面去想了。 就在袭香接过李忠和手中的脸盆和手帕的时候,顾慕言的手又不自觉的开始拉扯身上的衣裳,李忠和的脸上一红,直接转身退了出去,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而袭香则是按照方才李忠和所说的话开始细细的擦拭这顾慕言的手臂胸口还有额头,希望能缓解一些顾慕言的难受。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忠和才终于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交给了袭香,但是顾慕言此时根本喝不下一口汤药,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我给你家小姐施上几针,暂时缓解一下,希望你家小姐定力过人,能清醒一会儿!”李忠和也没有把握的说道。 这施针只能顶用一会儿,并非是长久之计,一般第二次就什么作用都没有了,所以要是这期间没有让顾慕言醒过来,那么恐怕就只能用嘴喂药了。 想到这里,李忠和又不禁去看顾慕言的嘴唇,只见现在的顾慕言整个人都娇艳欲滴的模样,就连这嘴唇也是红彤彤的,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随着李忠和的针法一下下的施展在顾慕言的身上,原本滚烫的身体慢慢的好了一些,而李忠和也突然用针在顾慕言的人中扎了一下,口中喊道:“顾慕言!醒过来!” “嘭!”顾慕言几乎是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像是早就准备好从牢笼之中出来一般,而袭香看到顾慕言醒来,立即将汤药端到了顾慕言的面前道:“小姐!快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咕噜咕噜”顾慕言倒是听话的喝下了袭香手中的汤药,而银针的效果也在慢慢的变弱,顾慕言原本已经好了许多的脸庞突然又红了起来。 但是好在,这汤药总算是喝下去了,所以李忠和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眼睛又不自觉的看着顾慕言的嘴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微微咳嗽了一声起身对着袭香道:“你家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睡上一会儿应该就会清醒过来,这是伤药,这几日就莫要碰水也不要做什么重活了,伤口很深。” 说道这里的时候李忠和的心中一痛,要不是顾慕言将自己的手划破刺穿,恐怕现在已经横尸了,这后果李忠和真的是不敢想。 而顾慕言睡了一个时辰之后,才悠悠的醒了过来,袭香就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见顾慕言眼睛睁开,便立马问答:“小姐可觉得还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了,不用担心了,既然能醒过来,你家小姐就没事了。”顾慕言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道。 许是方才流血太多了,现在这脑袋昏昏沉沉的,而这身边的环境顾慕言一看就知道是太医院,也不能就留,稍微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去寻了太后娘娘。 方才的事情这淑贵妃已经差了宫人禀告太后娘娘,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所以太后也知道一些,这还当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言儿,那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太后有些担心的看着顾慕言,原本这淑贵妃的话太后也是相信的,但是见到顾慕言之后,这太后心里多少就犯起了嘀咕。 若只是流鼻血这么简单,顾慕言的脸上怎么可能这么没有血色,整个脸色都是唰白的。 “好些了,就是头还是有点晕,这几日恐怕要修养修养了,不能来宫中陪太后娘娘了。”顾慕言当真是有些愧疚的说着的。 这太后是在深宫中太寂寞了,今上忙于朝政,虽孝顺,但是也不是时常来陪着太后,这王爷们也是各怀鬼胎的,后宫的妃嫔自不必多说,除了皇后好些,恐怕其他的也没多少真心了。 “你不来之前哀家倒是觉得还好,自从你这时不时来配哀家说上几句话啊,若是几日不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太后娘娘拉着顾慕言的手拍了拍道,眼中的心疼之意还是能看见的。 “太后娘娘放心,等言儿身子好些了就来宫中陪您,到时候再带些小玩意儿来!”顾慕言撒着娇的说道。 逗得太后咯咯直笑道:“好!哀家等着,但是可莫要逞强哦!定要将身子养好!” “是,太后娘娘!”顾慕言带着袭香对着太后行礼道,随后请了安便出了宫回了太傅府中。 等顾慕言离开之后,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凝重的吩咐身边的红姑道:“红姑,你去打探一下,今日在淑贵妃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李忠和也一并唤来。” 第一百三十章 复命 “是,娘娘。”红姑领了命,微微福了福身便要转身离开殿内。 就在红姑即将出去的时候,太后又将其唤了回来,仔细吩咐了几句,这才真的让红姑离开殿内。 而顾慕言回到太傅府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休息了,这人体内的血要是流失的太多,整个人不仅会觉得寒冷,也会觉得异常疲惫。 袭香知道顾慕言的情况,所以就连晚饭都没有打扰顾慕言,甚至还吩咐了太傅府中的管家准备了两个火盆放在了顾慕言的房中。 “言儿妹妹怎么了?晚膳都没来吃?”傅琦柔疑惑的到了顾慕言的院子里问袭香道。 因着袭香白日的时候已经哭了许久,所以整个眼睛都是红肿的,这傅琦柔最见不得的就是旁人的眼泪了,当即就以为顾慕言出了什么事情,忙问道:“你别哭啊,言儿妹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姐在宫中受了陷害,这手上被自己划破了,留了许多的血,所以现在才在休息的,都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袭香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了。 而仇江早就安慰了袭香一轮了,说是安慰不如说就是陪在袭香的身边,所以听见动静仇江就又到了袭香的身边陪着。 这傅琦柔不知道为何,看这小丫鬟袭香的架势也不像是能开口解释的,所以一转身便去寻了太傅询问。 “祖父!言儿怎么了?为何会受伤啊!”傅琦柔皱着眉头担忧的问傅老太爷道。 接着傅老太爷才大致的解释了一下宫中的事情,这具体的还是要等到顾慕言醒了之后自己言说的,毕竟袭香说的也只是大概,这袭香连顾慕言什么时候中药的都没有察觉。 直到第二日李忠和才匆匆来了太后的寝宫,这宣召的理由自然就是太后身体不适了。 只是等李忠和到了殿内的时候,却是没有让其把脉,而是细问道:“昨日言儿当真只是流鼻血这般简单?哀家可不相信这鼻血能让人脸色发白,就是当今圣上小时候流鼻血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 “这...太后圣明,不过郡主说过这不过是小事情,希望微臣保守秘密,所以微臣不能说。”李忠和没有说出真相,但是却也相差不远,太后自然能猜测出来这其中的猫腻。 而能问到这个,太后也知道了昨日事情的大概,也不再与李忠和计较,摆了摆手让李忠和准备些常用的药丸送来,就让他退下了。 关心这件事情的除了太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今上,昨日顾慕言手上的鲜血和脸上的根本就不是鼻血,这旁人没看清楚或许被糊弄过去了,但是今上没有。 既然顾慕言没说什么,自己自然也不会多管的,但是这袭香带着顾慕言去寻李忠和的事情,今上就不得不防了。 “启禀陛下,昨日郡主身边的丫鬟在太医院外大声喊着让李大夫出来,后来是张太医出来凶了那丫鬟几句,表明身份之后才去太医院中将李太医喊了出来的...”那侍卫恭敬的跪在今上的面前回禀道。 不过今上倒是不关心这之后的事情,只是在听到那声李大夫的时候笑着问道:“你再说一遍,那丫鬟唤李忠和什么?” “李大夫...” “哈哈哈哈!已经是堂堂太医院的院判,竟然被一个小丫鬟叫成民间的大夫!还当真是好笑啊!”今上笑了一会儿才停下。 接着又吩咐身边的王公公道:“小德子,拟纸下去,给顾慕言些封赏还有上等的补血药,等她这伤好了,让她还有成蹊前来复命。” “是!陛下。”王公公恭敬的行礼道。 不多时这圣旨就到了太傅的府上,此时的顾慕言也已经好了许多,便亲自出来接旨了。 等这圣旨下来没多久,若书给李忠和在宫内安排的人手便将消息传了出来给顾慕言。 这去边关的事情十有八九顾慕言是要接手的了,也是让顾慕言早做准备。 三日后,顾慕言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和成蹊一同进了宫内觐见今上。 只是在踏入御书房的时候,竟见到李忠和也在往这边走来,不过顾慕言和成蹊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等着李忠和,而是通禀了之后直接进了书房内。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慕言和成蹊同时跪下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过今上并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继续在写着手中的字。 直到这字写完,今上也没有让顾慕言和成蹊起来。 “小德子,朕今日的字写得如何啊?”今上拿着手中那个忠字问王公公道,这言下之意问的可不是王公公,而是顾慕言和成蹊。 “陛下的字什么时候都写得刚劲有力!”王公公这简直就是无脑吹的说道。 “哼,就只道问你问不出什么!”今上冷哼一声道,接着这才对着顾慕言和成蹊道:“平身吧,郡主和成将军觉得朕这字写得如何啊?” “回陛下,这忠字魄气十足,骨力有余且又丰润,有才有气,倒是从未见过这几者兼得的书法作品。”顾慕言看着那副字,恭敬的回答道,没有丝毫的心虚。 “好!朕倒是从未听人如此详细的说过这些,大多都是好而已,不愧是才女,出口就是不凡啊!”今上点了点头道。 顾慕言对着今上行礼道:“多谢陛下。” “好了,旁的话朕也不多说了,今日传召你们可知道为何?”今上命了王公公将这字帖挂起来之后问道。 顾慕言和成蹊互相看了一眼,顾慕言眼中面露疑惑,但是成蹊却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想必陛下是为了迎接西姜国公主一事吧?只是郡主毕竟是女子,这迎接路途遥远,微臣怕郡主承受不住。” “你只猜对了一半。”今上摇了摇头卖了个关子的说道,看着顾慕言的眼中依旧是疑惑万分的时候这才微微放心一些。 “微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成蹊这下也装作不明白的疑惑的看着今上愧疚道。 原本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的今上突然之间变了脸色道:“朕需要你们给朕再西姜国边境寻一味药材,名为紫羽根。” “紫羽根?”顾慕言和成蹊同样疑惑的反问道。 不过今上却没有解释,而是将李忠和宣了进来道:“爱卿,你来解释这紫羽根为何物吧。” “是陛下。” 李忠和上前一步,对着成蹊和顾慕言解释道:“这紫羽根生长在西姜国和我朝边境,无地上茎,高四到十公分,根状茎短,垂直,淡褐色,节密生,有数条淡褐色或近白色的细根。叶多数,基生,莲座状;叶片下部者通常较小,呈三角状卵形或狭卵形,上部者较长,呈长圆形、狭卵状披针形或长圆状卵形,先端圆钝,基部截形或楔形,稀微心形,边缘具较平的圆齿,两面芜毛或被细短毛,有时仅下面沿叶脉被短毛。” 微微一顿,李忠和又接着说道:“果期叶片增大,长可达十余公分,宽可达四公分;叶柄在花期通常长于叶片一到二倍,上部具极狭的翅,果期长可达十余公分,上部具较宽之翅,芜毛或被细短毛;托叶膜质,苍白色或淡绿色离生部分线状披针形,边缘疏生具腺体的流苏状细齿或近全缘。” “可有别的特征?或者是图画之类的东西吗?”成蹊这样了解草药的都不知道李忠和说的是什么,加上在边关多年也从未见过。 “花中等大,紫堇色或淡紫色,稀呈白色,喉部色较淡并带有紫色条纹;花梗通常多,数,细弱,与叶片等长或高出于叶片,花瓣倒卵形或长圆状倒卵形,侧方花瓣长,里面芜毛或有须毛,里面有紫色脉纹;距细管状,此时正是花期。”李忠和说完,便将咋就准备好的图画拿了出来递给了成蹊和顾慕言。 顾慕言是早就知道这花的来处,也知道这花的模样,更是知道这花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一旁满脸疑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朕需要这个,所以朕希望你们不管如何都要尽力将这株草药寻出来,但是这件事情极为隐蔽,到时候你们会和接西姜国公主的人马一起走,朕也会再派人保护你们,只是这件事情出了你们之外完不能让旁人知道,就算是太傅也不行。”今上认真的说完,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不过成蹊就像是不怕一般的说道:“可是郡主这一路奔波,臣怕遇到危险...” “你说说你的想法吧,若是不想去,朕不会强求。”今上看着顾慕言的眼睛问道。 而顾慕言也算是结结实实的细细思考了一会儿道:“启禀陛下,言儿愿意前去,言儿从未离开过京城,也不知道京城外面的样子,所以言儿想要看看这陈朝的天下,也想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会儿,不受琐事的烦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启程 “这京城呆的委屈了?”今上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平静,就像是朋友间的问候一般。 但是到了顾慕言回答的时候却不能真的按照心中所想的回答。 微微福身,顾慕言才缓缓的开口道:“并非这京城之中呆的委屈或者是厌烦,这天底下大多数的人都对别人土生土长的地方感兴趣,言儿也不例外,只是言儿也明白,这外面就算是走了一遭,心中最惦念的其实还是现在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 “哈哈哈!朕年轻的时候也总是想着出去,这战场去的多了,现在倒也喜欢这般平静安稳的生活。”今上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比之方才可是好看了太多。 “那是陛下仁慈,心系百姓,是百姓的福分。”顾慕言恭敬的说道,眼神之中的真挚竟不像是转出来的。 毕竟在顾慕言心中,眼前的今上可比那萧逸统治下的陈朝好太多了。 这帝王也并非是坐上了皇位就是明君,萧逸擅长谋略,自以为将人心全都攥在手里,其实不然,就像是沙子,手握的紧了却也不会更多,反而什么都不会留下。 同样的,萧逸这般的专政之下,那么势必就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忠诚之心。 今上对于顾慕言的话很是受用,虽说没有说的那么家国天下,但是却也是普通百姓能看到的,今上自然满意。 “倒是会说话,与你那外祖父一般会讨朕的开心啊!”今上将手放在身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言儿说的句句属实!”顾慕言也是面带着微笑道,成蹊的眼睛从来都在顾慕言的身上,也一时间看的呆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吧,李太医不会随你们前去,但是朕会派些武功高强的人与你们同行,若是事成回来,朕重重有赏!”今上将脸上的笑意撤了下去,严肃且认真的说道。 “是,陛下,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成蹊、顾慕言还有李忠和皆是下跪道。 “行了,郡主和李太医就先退下吧,成将军留下。”今上对着顾慕言摆了摆手,又说道:“若是你真要去边境,也去朕母后那里一趟吧,母后念你念的紧。” “是,陛下,言儿告退。”顾慕言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 一同退出殿外的还有李忠和,顾慕言也没有避嫌,与李忠和大大方方的行了礼才离开。 等顾慕言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的宫殿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个身影进了御书房,那人进去之后对着今上行了一礼,随后便在今上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接着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成蹊,这次的事情极为重要,内卫门总管喻庆生也会一同前往,到时候你与他定要全力以赴,在保证西姜国公主和郡主的安危下寻到那一株草药!明白了吗?”今上将成蹊留了下来,单独敲打道。 成蹊自然也是懂今上的意思,方才那人恐怕就是监视了顾慕言和李忠和的反应的,若是他们两个避了嫌恐怕今日的事情就没这么好商量了。 但是成蹊依旧有些担心顾慕言此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今上半跪道:“只是陛下,郡主毕竟从未出过京城,微臣还是有些担心郡主的安危,况且前几日在太傅府中有人监视郡主,臣怕心怀不轨之人再尾随...” 这成蹊说的这番话倒是今上没有想到的,毕竟这前几日尾随顾慕言监视的人就是今上自己方才提到的内卫门喻庆生。 可是今上中不能说是自己吧,所以轻轻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咳咳,所以朕才派了内卫门的人,这内卫门还有你朕都会放权,先斩后奏,朕恕你们无罪。” “多谢陛下!”成蹊这下就放心多了,若是真有顾昊或者是四王爷的人来寻顾慕言的麻烦,自己也不怕不能交代了。 “退下吧,好好准备准备,择日出发。”今上点了点头说道,成蹊行了一礼就退下去了。 另一边顾慕言已经在太后的寝宫之中了,说了些话,太后不舍的叮嘱了几句,这就出宫准备去了。 三日后,一行百人踏上了往西姜国方向去的路上,这次顾慕言将易瑾带上了,袭香则留在了太傅府中,毕竟这一次的路途艰险,还是带上易瑾方便一些。 况且这袭香就在太傅府中,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所以顾慕言也放心些,而自己的祖母高氏那里顾慕言也只是让若书传了一封信过去,现在这个时候顾慕言还是要和顾远避嫌的,所以终究还是没有过去顾远的府中。 “阿言,到了下个驿馆我们便换一辆马车吧...”等驶离了京城之后,成蹊才将马儿骑到了顾慕言的马车旁说道。 毕竟是去接西姜国的公主,所以顾慕言的马车自然也不能他国华丽,而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再准备一辆特制的马车,所以成蹊便干脆飞鸽传去去了临近的驿馆,吩咐了那里的人准备上一辆舒服些的马车。 “没事的,成大哥,这辆马车坐着也挺好的。”顾慕言倒是没那么多讲究,特别是跟着盛周瑾练了一些武功之后,自己的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般柔弱了。 见顾慕言当真没有这么在意,成蹊倒是也没有一定说要更换马车,只是提议道:“那到时候若是到了阳港,那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就更换一辆,若是没有那便还是这一辆如何?” “好,成大哥若是累了就进马车休息吧,左右这马车空间极大。”顾慕言冲着成蹊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待得顾慕言将帷裳放下来之后,易瑾在一旁问道:“小姐,我们接下去要到阳港去?” “是啊?从这里道阳港约莫还有百里地,我们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那里的美食如何?”顾慕言笑着看着袭香说道。 只是袭香的表情并不似以前那般激动,看着易瑾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顾慕言才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去?” 听易瑾的语气似乎没了没了往常那种活泼,所以顾慕言才想着说不定这阳港有什么易瑾不喜欢的东西。 只见易瑾长长的谈了一口气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小姐有所不知啊!这小时候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我父亲总是用阳港镇来吓唬我,说这镇上的土匪就会把我抓了去,再也见不到他们,所以对这阳港镇没由来的就是套讨厌,哪怕是现在知道这阳港镇没什么土匪也是一样的不喜欢这里。” “哈哈哈,没想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易瑾竟然有这般经历!”顾慕言捂着肚子笑道,这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时的马车还在快速的前进着,因着怕顾慕言难受,所以成蹊选的都是官路,好走一些,没有小路那样颠簸还要时不时的避让,所以这一路上顾慕言倒是没有受什么苦。 只不过这刚刚嘲笑过袭香,这马车就开始颠簸了起来,按照计划这应该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就能到阳港镇了,应当不可能会颠簸,这路也都是大路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慕言将帷裳拉了开来问道。 原本走在队伍前面的成蹊忙奔向了顾慕言的马车旁边,一遍控制这身下的马儿一边皱着眉头对着易瑾吩咐道:“易瑾,保护好你家小姐,这马儿不知道为何不受控制了,马车说不定随时会脱缰!” 这一行百来个人,若是都下马倒是能控制住。只是这么多马儿根本不可能任由他们逃窜,所以这些侍卫自然也就没有能放弃了,纷纷尽力控制着马儿。 “唰!”的一声,一支箭突然从林中穿了出来,竟是直直的往顾慕言的马车射来。 幸好成蹊就在一旁,直接将腰间的软刀巴尔出来,一下就将那只箭击飞了。 “阿言小心!”成蹊担心的朝着马车内吼道,而顾慕言勉强借着身旁易瑾的扶持从马车中探出身子准备出去,但是这受惊的马儿嘶吼着,比方才更加厉害,马车也晃动的愈发强烈了。 而袭香一个没有拉住,顾慕言便要从马车上摔落下去了,正巧就在一旁的成蹊一把将顾慕言搂住,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离开才是!”顾慕言站定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 只是成蹊毕竟内力比顾慕言高处许多,说是这里内力最强之人也不为过,就算是内卫门的喻庆生也未必能够打赢成蹊。 所以成蹊并没有想着快些离开,而是干脆站立在路中间用内力吼道:“几位一路尾随意欲何为?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阁下们是要造反不成吗?” 林中一片静寂,没有丝毫的反应,成蹊也乘此机会安抚给顾慕言道:“阿言不用害怕,自有成大哥为你抵挡。” “成大哥,你也要小心啊!”顾慕言拉着成蹊的袖口,极为担心的说道。 毕竟方才那个箭矢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朝着自己而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受伤 就连自己都能发现的事情成蹊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所以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成蹊还是和前世一样,明知道进宫是死路一条,但是为了自己却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进宫。 就在成蹊冲出去的一刹那,还不忘提醒袭香保护自己,而那些暗中的人也穿着夜行衣将面容蒙住,瞧不清楚模样。 一瞬间成蹊就和带头的那个人交手了起来,两人的架势倒是颇有一副不相上下的模样。 “成将军呆在京城数月,这武功倒是半点也没有落下啊!不知道成将军苦练这武艺是为了什么啊?保家卫国还是...”那带头的黑衣人退到一旁,冷哼一声对着成蹊说道。 成蹊自然听得明白这人的言下之意,旁的时候也就算了,偏偏这喻庆生也在这队伍中,这就相当于今上就在自己的身边,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成蹊如何忍的? 当即便怒吼道:“住口!你究竟是谁!习武自当是为了保家卫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这边境才会不太平!百姓才会流离失所!” “哼,我是谁,你且看个明白!今日也好死的明白!”那人冷哼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扔给了成蹊。 只是成蹊一看,竟然是太子府的令牌,这明显的就是栽赃嫁祸,但是这令牌从何而来又是极为耐人寻味的了... 所以不管这令牌的出处,恐怕日后等喻庆生回了京城,或者不用等喻庆生回京城这太子就免不了被今上责骂一顿了。 就在成蹊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额令牌的时候,那个黑衣人突然将手伸到了背后,像是在摸索什么暗器一般。 虽说顾慕言的内力不高,但是不得不说这眼力是极佳的,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提醒成蹊道:“成大哥!小心暗器!” 幸好有顾慕言提醒,成蹊这才反应过来堪堪躲过了暗器。 就在成蹊转头看向顾慕言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又再次释放了暗器,只是这一次的对象不是成蹊而是顾慕言。 在暗器袭来的时候,顾慕言分明看见了那个黑衣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得逞之意。 果然,这黑衣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不是成蹊,究竟是谁呢?顾慕言的脑海中涌现出很多人,但是最终还是将怀疑放在了四王爷萧逸的身上。 毕竟这黑衣人的身手不错,能出得起这个价钱,或者说能够培养这般厉害的角色的,恐怕能做到的就只有萧逸了。 “不好!”成蹊暗自后悔了一声,只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顾慕言,思绪随着身体而动,一下就窜到了顾慕言的身边,只是要替顾慕言挡住这些暗器还是需要一定的距离。 所以成蹊就只能朝着顾慕言身手,希望能够将顾慕言拉到自己的身旁,就算这暗器到了,至少自己也能替顾慕言抵挡住几分。 好在,顾慕言见成蹊见手伸了过来,立即反应的抓住了成蹊的手,一把被成蹊拉到了他的面前,看看让顾慕言躲过了袭击。 想象之中那暗器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成蹊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的轻松。 随后成蹊见顾慕言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直接将落在地上的暗器用手中的剑挑了起来,直接打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肩胛骨上,让那黑衣人连连后退了三步。 “若再纠缠不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成蹊依旧是将顾慕言护在身后,护的死死的,若不是怕别人对顾慕言不利,恐怕现在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早就已经横尸街头了。 那黑衣人倒是也算实相,放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 “今日算你走运!我们走!”那黑衣人一喊,一下子这路上的黑衣人就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些尸体。 等确认了那些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这附近也没有他们的踪迹的时候,成蹊才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腰间。 因着成蹊本来穿着的就是一件深色的衣服,所以就算受伤流血了不仔细看也是什么都注意不到的。 若不是成蹊微微捂着那里,顾慕言也不会往那里看,更不会注意到成蹊为了救自己还是受了伤。 “成大哥!你受伤了?”顾慕言忙跑到成蹊的身旁担心的看着他说道。 “无妨一点小伤罢了。”成蹊摆了摆手道,一副没事的样子,只是这伤好像不仅仅只是一个伤口而已,那暗器上面恐怕是淬了毒的,所以成蹊的嘴唇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得紫红而不是鲜红了。 顾慕言微微一皱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成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要我熟视无睹吗?马车上备了伤药,你要是嫌弃,那就换个人给你包扎吧!袭香,我们走!” 说完,顾慕言就拉着袭香要离开的模样。 见顾慕言生气,成蹊自然是担心的,当即就转身要拉住顾慕言,谁知道牵动了伤口,整个人就扑在了顾慕言的身上。 在的帮助下,成蹊和顾慕言才到了马车上,而易瑾也跟着坐了进去,见这马车中就只有自己和小姐还有成蹊,这易瑾便也不拘束,笑着打趣道:“将军这是故意的吧,想要吃小姐的豆腐就直说嘛!” “易瑾!”顾慕言当即就喊道。 等顾慕言动手将成蹊的衣裳解开的时候,这背上还有胸口密密麻麻的伤疤看的她心痛不已,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阿言不哭,我没事的,你看这些伤疤都已经好了,只是丑了些...”成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慕言,便只能笨拙的用自己的袖口来给顾慕言擦拭。 “疼!你这衣裳怎么也不选个料子好些的?”顾慕言嘟囔着嘴巴,一边哭一遍抱怨道,整一个就是在撒娇的小女生一般。 “都是成大哥的错,成大哥的衣服坏坏,阿言不哭了,等到了驿馆就换上上好的料子,再不惹阿言伤心了好不好...”成蹊手足无措的哄着顾慕言。 好不容易将顾慕言哄高兴了,开始处理起了伤口,只是没想到这伤口极深,又是惹的顾慕言一顿萌哭。 “咦?将军这里怎么还有烫伤的痕迹?”易瑾指着腰间的一处地方问道。 只是成蹊也想不起来,只说道:“这伤口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有的,我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今年开春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吗?”顾慕言正在收拾伤药还有解毒药的时候,突然听见易瑾说那个烫伤的伤疤,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赫然与自己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阿言怎么知道?这伤疤还真的是开春的时候有的,当时还是在军营之中军医发现的。”成蹊用手撑着下巴疑惑的说道,接着又攥着身子要去看自己腰间的那处伤疤。 只是突然成蹊像是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穿衣裳,脸上突然一红,忙将衣服穿了起来。 等再回过头想要问顾慕言怎么知道的时候,只见顾慕言的眼神愣愣的像是没有光彩一般。 而顾慕言之前总觉得前世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但是却又比梦真实太多了,最近的一切让自己都险些怀疑起了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才是真正将整个傅家还有成蹊推入深渊的东西。 但是如今看到成蹊腰间的这个和自己腰间一模一样只是左右不一样的烫伤之后,顾慕言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 就像是前世的一切,他真实的发生过,并不是黄粱一梦,而自己和成蹊之间的缘分也早就注定好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牢牢的绑在一起。 “将军,有一个人活口。”马车外忽然有侍卫上前禀告道。 与顾慕言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成蹊便离开了马车,此时马车外已经打扫干净了,我方伤二十人,其中三人伤势严重,其余皆为轻伤,死亡三人,对方则是留下了十数人在这里。 原本侍卫以为这些黑衣人都已经死了,却是没想到有人压在了两个士兵下,因着受了伤才没有力气起身的。 这倒是正好让成蹊有了审问的机会! “喻大人怎么看?”成蹊倒是没有马上审问,而是先问了一旁喻庆生的看法。 喻庆生打量着那个侍卫,方才已经命了人搜过了这个人的全身,丝毫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太子的痕迹,这就让喻庆生也怀疑上了今日的事情的蹊跷之处。 “先审问吧,今日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的!这黑衣人平白无故就将太子的令牌扔给我们,还当真的生怕我们不知道这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啊!”喻庆生冷哼一声道。 听闻此话,成蹊也算送了一口气,不过这还是要看今上的看法。 不多久,侍卫便来禀告道:“那人还是没说,嘴中发现了毒牙已经被属下处理了,那我们是不是要...” “不管什么办法撬开那个人的嘴巴!生死不论。”喻庆生眯了眯眼睛吩咐道,摆了摆手就让那人退下了。 原本一行人今日能到阳港镇,如今也只能在附近讲究一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看尽千般景色 翌日,一行人在天还才蒙蒙亮的时候,就动身往下下个驿馆赶去了。 昨日因着那些刺客的事情耽搁了些许的路程,若是想要按时抵达西姜国的边境将那西姜国的公主接回来的话,便就只能是今日多行一些路程了。 “成大哥,今日伤口可有什么不妥?可觉得那附近发热还有些痒痒的吗?”顾慕言乘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走到了队伍最前面问成蹊道。 “并无不妥,有些热倒是真的,痒倒是没有。”成蹊摇了摇头回答道,给顾慕言让开了一个位置。 顾慕言倒是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成蹊的身旁道:“不痒就好,看来昨日的毒已经清了,不过等着伤口快要长好的时候必定还会觉得痒痒的。” “伤口恢复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放心,我不会多动他的。”成蹊吃了一口手中的薄饼,认真的朝着顾慕言保证道。 “嗯,那我就先回马车上了。”顾慕言看着成蹊这般老实的样子,心中就是觉得他无比的可爱,想着想着走在路上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这是看见啥了,笑的跟吃了蜜一样甜。”易瑾扶着顾慕言做进马车后问道。 见顾慕言不回答,易瑾微微一皱眉头道:“小姐不会真的吃了什么好东西吧?” “你这小脑袋瓜里面成天就装着吃的,如此荒郊野岭的哪儿有什么好吃的啊?”顾慕言没好气的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而此时的易瑾也只能将包袱里面的干粮拿了出来,干巴巴的啃着,用一双可怜的不得了的小眼神看着顾慕言。 顾慕言实在是被盯得不耐烦了,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包袱中拿出了之前装的梅子递给了易瑾道:“就这些零嘴了,你可省着些吃,外面可不一定有京城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京城的小食固然别致好吃,但是别处的却也是别有风味,小姐恐怕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吧?每个地方都有他特色的东西,也有他最独特的味道,这些都是京城吃不到的。”易瑾耐心的解释道。 这时的顾慕言才更加的觉得,自己的前世真的像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鸟笼子里面,半点没有自我,也半点看不到鸟笼之外的世界。 “那若是有机会我也当真想要尝一尝你说的那些味道。”顾慕言发自内心诚恳的说道。 随着顾慕言听着易瑾说着以前四处奔波的事情,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甚至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顾慕言都没有察觉到,全身心的都在易瑾所说的那些事情那些景色之中。 “阿言,我们到驿馆了,吃个饭休息休息吧。”成蹊在马车外对着顾慕言说道,只是半天都没有什么回应,于是成蹊便又问了一遍。 久久没有回应之后成蹊才慌了似的一下跃上马车将帷裳掀了开来,只看见顾慕言在里面认真的看着易瑾说着话,那般模样再次让成蹊呆住了。 “成大哥?怎么了?是伤口不舒服吗?”顾慕言看到成蹊进来,自然是以为成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这才慌忙寻她的,所以也没注意到成蹊身后的景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了。 “不,不是,是我们到驿馆了,方才在马车外喊你没有回应,所以就有些着急进来了。”成蹊微微尴尬的一笑道。 “竟然已经到了?听着易瑾说外面的事情都有些入迷了,竟觉得时间都过得极快,仿佛才过了一会会儿一般。”顾慕言脸上微微泛红,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易瑾可不是这么想的,先顾慕言一步跳下了马车嘟囔着说道:“说的我真是口干舌燥的,我这肚子早就饿了,早就提醒我用膳的时间怕是到了,只是小姐听得认真,我这才没好意思打断的。” “下次遇上好吃的好玩的,我好好补偿你好了吧!”顾慕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紧随其后的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顾慕言就被周遭的景色吸引了,这里的建筑不像是京城那般华丽,也与京城的模样都不一样,是自己从未成见过的样子,一时间顾慕言竟然看呆了。 而成蹊就呆在顾慕言的身旁,对着身边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只留一下了顾慕言和成蹊两个人还在街道上逗留。 “这是什么?”顾慕言转头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摊贩,那上面卖的是当地的名小吃“炸苏子”,只是顾慕言不认得,所以便百般好奇的走了上去。 成蹊微微一笑,就跟在顾慕言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无比的满足。 此时驿馆的门口还站着一个人,那就是内卫门的总管喻庆生,看着成蹊和顾慕言的背影发愣,不过并没有逗留太久便走了进去,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 “阿言想吃这个吗?”成蹊微微紧了紧手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走到了顾慕言的身旁,牵起了顾慕言的手问道。 意外的顾慕言并没有将成蹊的手甩开,这才让成蹊那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 顾慕言微微回头,眼神看向锅中的“炸苏子”点了点头道:“若是这个时候再来一份凉皮就好了。” “凉皮啊,小姑娘,隔壁街上的王老头就有卖,只是不知道这个点他收摊儿没有,也就百来米,你们小两口可以过去看看。”那炸着炸苏子的老婆婆满脸笑意的慈祥的说道,看着眼前这一对儿这般般配的可人儿心情也是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成蹊从袖口中拿了些碎银子递给了那位老婆婆,接着又嘱咐道:“老婆婆,我们去取就回来,劳烦您等等了。” “好嘞,你们快去吧,晚了那王老头说不定卖完就回家了。”老婆婆叮嘱道。 这话音还没落下,成蹊就已经带着顾慕言往隔壁街道奔去了。 这老婆婆的摊子算是摆的位置极好的,就在两条街道相连的巷子口,很多抄近路的都会路过,这不是正巧了成蹊给顾慕言买的炸苏子炸上了,这香味就飘散出去了。 这走在路上零星的几个人也闻着这香味要了一份。 另一边成蹊拉着顾慕言跑着跑着,转过头看着顾慕言的眼睛说道:“这地方我与军中将士已经来过无数遍了,到今日才知道这里的炸苏子这么香,阿言,谢谢你。”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尝遍这一路上的味道,也看尽这一路的风景。”顾慕言说完这句话,脸唰的红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前走、 但是成蹊哪里会肯让顾慕言就这么离开啊,直接一把将顾慕言拉了回来,搂在怀中,一时间情难自禁,竟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像是之前那般蜻蜓点水,而是绵长深厚,像是要将顾慕言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阿言,和我在一起吧,嫁给我!”成蹊许久才送开顾慕言,也才终于鼓起勇气将埋藏在心底好久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这说过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恐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成蹊一刹那也不觉得害怕,不觉得患得患失了,不管顾慕言答不答应自己,自己会永远这般对她好的。 “我可以先尝试着和你在一起,只是我还尚未及笄,这婚嫁之事,我还没有准备...”顾慕言此时才感觉到了女儿家的害羞。 前世和萧逸在一起的,听闻自己能够嫁给萧逸,自己内心只有狂喜,但是却唯独少了一份悸动,以前的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一生,自己好像知道了。 成蹊和萧逸不一样,萧逸三妻四妾,后宫妃嫔无数,自己虽心有不甘,但是却也没有太过于嫉妒他们,如今想来自己对萧逸那所谓的爱,也许也是假的。 若是成蹊往后纳妾,自己当真不敢想自己会如何。 “好好好!阿言,我等你,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成蹊直接将顾慕言抱了起来,开心的在原地转着圈。 而这个时候的顾慕言好像才想起来自己和成蹊是来买凉皮的,怎么就被成蹊带过去了呢! “成大哥!凉皮!”顾慕言被环抱在空中,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有些害羞的提醒道。 “哦哦,不说倒是要将这件事情给忘了,我们走吧。”成蹊点了点头,熟练的牵起了顾慕言的手,这个动作曾经在他的脑海中练了素数百次数千次,如今倒是真的牵上了,但是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却是更大了。 等到了隔壁街道的时候,果真看见巷子口不远处有一个摊位,那里有个没什么表情的老头守着。 “您是王大爷吗?您这边卖凉皮吗?”成蹊上前,将顾慕言牢牢的拉着问道。 “谁让你们来的,今儿卖完了!”王大爷摆了摆手,似有若无的看向那条巷子的深处。 顾慕言跟随者那王大爷的眼神回头看过去,只见那巷子里微微弱弱的光芒,正是方才给自己还有成蹊指路去买凉皮的那位老奶奶的摊位上传来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毒 这下顾慕言还能不知道眼前这王大爷的心思吗?当即就在心中一笑,但是面上依旧是装出了一副什么都没明白的样子无辜的说道:“是那便卖炸苏子的老老奶奶说您这边有的,若是实在没有我们再回去问问那位奶奶。” “哎!别走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这有!我这还有的!”那位王大爷突然之间就对顾慕言还有成蹊态度好了起来说道。 “那我们要三份。”顾慕言古灵精怪的说道,说完还不忘看一眼身边的成蹊。 “怎么多了一份?”成蹊疑惑的问道,自己可吃不下这第二份啊! “不是还有易瑾么?老是怀疑我和你出去就是吃独食,今日总是要给她也带一份的吧!”顾慕言解释道。 这下成蹊才微微点了点头了然的看了看顾慕言。 不一会儿,那王大爷就将三份凉皮做好了递给了顾慕言还有成蹊。 原本这碗是要还的,不过成蹊直接将碗买了下来。 等顾慕言和成蹊回到那老婆婆的摊位上的时候,那两份炸苏子也已经好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慕言也是照例又要了一份给易瑾带回去。 这次回去顾慕言也总算是没有再被易瑾念叨了,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只是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静,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也正是驿馆所有的人都熟睡的时候,竟有一批黑衣人摸了进来。 好在成蹊和那喻庆生都没有睡得太死,毕竟之前已经出国事情了,他们俩自然不会放松警惕,所以在那些黑衣人刚刚靠近的时候,成蹊和那喻庆生就发出了口令。 一时间外面乱做一团,不断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往外传出去,房内的成蹊一皱眉,和喻庆生一起飞身冲了出去。 “外面怎么打起来了?”顾慕言此时也被吵醒了,易瑾已经站在了顾慕言的身旁,保护着顾慕言而来,只是外面的声音是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我没事的,你去帮成大哥吧!”顾慕言和易瑾一同出门,看到厮杀扭打的场面,还有易瑾那着急又碍于自己而没法加入战斗的模样,顾慕言这才让易瑾去帮忙的。 况且成蹊现在的处境也是凶恶非常,身边无数把刀剑就这么直直的冲着成蹊过去,虽说都一一被躲避掉了,但是顾慕言还是担心有网址,所以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所以然易瑾过去也算是顾慕言想要保护成蹊的私心吧。 次的黑衣人可是比之前多多了!而且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一波接一波,十分有规律的发动着攻击,比之之前的那些人厉害多了,更像是专门的杀手,而不是那种江湖上的帮派什么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深深的笼罩着顾慕言,于是她便加紧催促易瑾去帮忙。 抵不过顾慕言的催促,易瑾微微一跺脚深深的看了顾慕言一眼,转身回过头离开了顾慕言的身边,加入了混战,只是几人很快就分别被缠住了,不消一刻的功夫,成蹊还有喻庆生、易瑾的身上便已经沾满了血污。 就连长剑上也满是血痕,但是这些人仿佛不会减少一般,反而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只是这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喻庆生好不容易到了成蹊的身边,嘴巴中也在不停的念叨着今夜之事的因果。 自己等人不过是去接西姜国的公主的,就算是要刺杀或者是什么,也应该等到接到了那西姜国的公主之后再下手吧!如今这般频繁的收到袭击,恐怕这背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要说重要,自己这一行人之中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五个内卫门的就只剩下成蹊和顾慕言两个稍微有些分量了。 只是和成蹊和顾慕言平日也没听说于谁结过仇怨啊!所以这喻庆生愈发的想不明白了。 但是喻庆生想不明白不代表成蹊不明白,所以在喻庆生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成蹊就反应了过来,眼里根本看不到方才拼命赶来的喻庆生。 而是不顾危险直接冲到了顾慕言的身边,此时的顾慕言也正巧被人盯上了,那些黑衣人见顾慕言独自站在门口,眼前一亮,这次任务的对象就是此人,若是完成,前程自然无忧! 此时的成蹊根本来不及多想,剑锋一转直接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挑落,使出轻功飞到了顾慕言的身边担心的问道:“阿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慕言摇了摇头,看着成蹊的眼神都有些呆住了。 只是成蹊一面抵挡着不断围过来的黑衣人,一面护着车内的苏予锦,一心二用,自然让他渐渐体力不支。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淬了剧毒的飞镖生生穿透了成蹊的右肩膀! 一阵剧痛直抵心神,成蹊闷哼一声,额上登时便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眼见着有人趁他受伤就要朝他袭来致命一击的时候,顾慕言是想到没想就挡在了成蹊的面前。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微微睁开眼睛,原是那喻庆生冲来挡住了那一剑。 “成大哥!”顾慕言用尽力气将成蹊扶助,眼中的泪决堤一般,肩胛骨被刺穿娜奥忍受多大的痛苦啊!更何况如今这暗器上还卒了毒,伤口上的血流出来都已经发黑了。 “成蹊!”看着他身上沾满了他自己的黑血,苏予锦吓的红了眼眶,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不远处的易瑾还有邹全,两人见势不妙,立刻收了手中招式,冲出重围,一左一右的挡在了成蹊的身前。 伤口上的毒侵入血脉,就连成蹊的嘴唇已经微微发紫。 而这些黑衣人不知道究竟练的是什么武功,一个个就好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还在不停的向着他们进攻,因为对方人数众多,他们一时之间也无法彻底脱身。 只是那些黑衣人却是在喻庆生都有些头疼的时候突然抽身离开了,就像是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达不成了一般的离开了,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这满地的尸首还有血水,还有中毒的成蹊,顾慕言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嗖!”“嗖!”“嗖!” 就在顾慕言他们放松警惕以为那些黑衣人易瑾放弃离开的时候,突然上空传来了箭雨的声音,差点又让顾慕言他们手上。 只是幸好那喻庆生反应及时,让手下挡下了这些箭雨,空气再次恢复了安静。 方才箭雨的时候,顾慕言想也没有想将成蹊挡住的样子,却是让喻庆生动容了。 因为在他到如今的而是年岁月之中,哪儿有什么舍己救人,所以这一幕自然也就触动了他,让他不自觉的打量起了顾慕言。 这个明明弱小,却想要拯救成蹊的女子,像是有一种魔力,将他的目光也吸走了。 “成蹊!成蹊!你醒醒啊!” 忽然陪在成蹊身边的顾慕言传出了一阵哭声,喻庆生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转过身去看,只见成蹊紧闭着双眼,整个人易瑾昏迷了过去。 一旁的顾慕言把了把成蹊的脉搏,那微弱的就像是游丝的脉搏自己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眼下最要命的是,自己根本就不会治疗! 她看着已经因为中毒失去了意识的成蹊,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下倒是还会些医术,不如让在下看看?”喻庆生没由来的说道,这件事情可是极少有人知道的,如今这喻庆生竟然不知道为何将自己会些医术的事情说了出来。 “嗯。”顾慕言知道自己治不好,所以干脆让开给喻庆生看,也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突然,顾慕言想起来了之前李忠和给过自己的伤药解药还有解毒丸什么的,接着便往住处奔去,生怕那包裹被人拿走。 好在,顾慕言赶到的时候那包裹还在,将所有的药都取出来之后,顾慕言才往隔壁的卧房走去。 此时的成蹊就躺在隔壁的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只是这肩胛骨的黑血还有发紫的嘴巴,还是让顾慕言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试试看用内里能不能将堵逼出来。”喻庆生让内卫门的其他人都留了下来,为自己护法,等顾慕言将门关上的一刹那,顾慕言就已经看到了运功的喻庆生。 “小姐你没事吧?可有受伤或者被吓到?”易瑾上来就是关心的问顾慕言道,心中也是满是自责,自己要是当初好好保护顾慕言,事情也许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有,只是成大哥...呜呜...”顾慕言说着说着,这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易瑾何时哄过人?更何况现在成蹊危在旦夕,易瑾也是在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便也只能陪在顾慕言的身边。 “枝丫...”过了许久,顾慕言身后那扇关了许久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顾慕言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筋疲力尽的喻庆生,显然刚才耗费了极大的心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吻 “成大哥现在如何了?”顾慕言上前心急的看着刚走出门的喻庆生,头不停的往屋内看去,生怕遗漏什么。 只是喻庆生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未等话说出口,顾慕言的眼泪就下来了:“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回去,让李忠和医治说不定能够...” “成将军的毒现在已经解了!”喻庆生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只是这伤口恐怕还要养着,我们未必来得及完成今上的旨意!” “走水路如何?水路快一些,成蹊也不必赶路!这伤口养的也快一些,况且这水路,刺客也会少上许多吧?”顾慕言微微紧了紧下嘴唇说道,心中生怕喻庆生不答应。 “倒是也行,那便收拾一下,我吩咐下去,改走水路。”喻庆生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一瞬间,顾慕言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竟还朝着喻庆生微微行礼,接着便直接进了房内照顾成蹊去了。 卧房内,烛光明明暗暗,摇摇曳曳的,顾慕言正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成蹊的脸,眼泪也是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分明成蹊的毒已经解了,可是看着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成蹊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谁能告诉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一次,她明明已经选了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的路了,不是吗? 但是为什么成蹊却是接二连三的受到了伤害?是不是命运或许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改了,或许别人就要因此丧命? 难道不论她怎么走,过去发生过的一切最终都会来临吗?只是过程不一样吗? 这种感觉刚刚一出现在心里,苏予锦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密密的恐惧在她血液里奔流着,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看,好像一张巨大的往将自己笼罩住了,没有半分报仇的快感,更没有一丝丝放松的感觉。 反而心中的大石头压得顾慕言愈发的喘不过气来。 成蹊那苍白的脸色倒映在顾慕言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眸中,顾慕言忽然声息了一口气,原本的恐惧全部化作了恨意! 造成了这一切的不正是自己的父亲还有萧逸吗?那个畜生将人命当做儿戏,一次又一次的布下天罗地网来坑害她,就算这一世自己没有再上当又如何? 自己依旧是他的猎物!前世今生,她所有的悲剧,连累的所有人,不都是他们俩一手造成的吗?! “成蹊!你放心,这个幕后黑手!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顾慕言伸手狠狠的抹去了眼泪,目光也渐渐的变得寒冷且坚定。 她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这一次回到京城,绝不会再对任何人手软。 此时喻庆生就站在门外,看着顾慕言的表情发生一系列的变化,从害怕到迷茫再到清醒,接着再是恨意和坚定。 这个不过才解除了没几日的小姑娘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喻庆生的眼中还有心理,目光一挪开,就会想知道现在的顾慕言究竟在做什么。 “这是成将军的药,给他喂下吧,对伤口好,也能清理体内的余毒。”喻庆生将汤药递给了顾慕言之后说道。 接着喻庆生便离开了,顾慕言只是说了谢谢,便转头又去照顾成蹊去了。 只是成蹊现在昏迷着,顾慕言喂了两三口的汤药他都没有喝下去,而是顺着嘴巴流了下来。 正当顾慕言着急想不到别的法子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成蹊的嘴巴,脸上微微一红,就连喉咙都不自觉的因为紧张咽了一口口水。 这件事情自己不应该这般害羞啊!自己和成蹊也不是未曾这般亲密过,只是顾慕言不知道为什么,竟脸红的不行。 看着成蹊愈发苍白的脸色,顾慕言忙摇了摇头,将脑袋之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之脑后,猛地喝了一口汤药之后便俯身用嘴去对着成蹊的嘴巴一点点的度了过去。 之前和成蹊亲吻的时候从不知道成蹊的嘴唇这般柔软。 等将手中的汤药喂完了之后,顾慕言还想要喂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了这碗中的汤药已经喂完了,而此时她的心中竟然涌生出一种失落的感觉。 接着顾慕言用手轻轻在成蹊的嘴唇上滑动着,只见成蹊的眉头微微一皱,顾慕言忙将手伸了回去。 见成蹊还是没有醒过来,顾慕言才又壮着胆子直接用嘴吻了上去。 原本只想要蜻蜓点水的一下的,却是没想到成蹊竟然醒了过来,直接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禁锢住了顾慕言。 一个绵长的吻落在两人的心头上,知道顾慕言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成蹊才将顾慕言放开。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顾慕言用手捂住嘴巴,脸上红的和猴子屁股一般,连着红到了耳根后面。 而成蹊的脸色也因为脸红微微有了一些血色。 “你喂我第一口汤药的时候我就已经被苦醒了。”成蹊一点一点的说道。 随着成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顾慕言的脸也慢慢的红的要滴血了一般,两只耳朵就像是在热水里烫了一下一样,就连自己都觉得热热的。 “那你早些休息,我...我先走了...”顾慕言吞吞吐吐的说道,刚要准备起身离开,却又被成蹊一把拉了回去。 “嘶...” “成大哥!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压疼你了?”顾慕言忙小心翼翼的问道,满眼的关心和心疼。 成蹊微微一笑,只口不提方才被顾慕言压疼的事情,而是深情的看着顾慕言问道:“言儿,今日陪陪我好吗?我不动,我就想要你在我身边。” “好。”顾慕言思量了很久很久才红着脸回答道,反正自己也已经打算要嫁给成蹊了,况且成蹊是什么样子的人自己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顾慕言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而成蹊在顾慕言还没有答应之前,就艰难的给顾慕言挪开了一个位置。 答应之后,顾慕言也没有再矫情,直接睡在了成蹊的身边,原本想着闭上眼睛赶紧睡过去就好了,但是成蹊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而是要拉着顾慕言聊天的样子。 “阿言,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我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直到你也开始慢慢的靠近我之后,我才觉得一切开始有了希望,真的,阿言,谢谢你!”成蹊没有转头,平躺在顾慕言的身边,没有半分逾越的说道。 这一番话就像是和前世的成蹊重叠了一般,自己曾经恐怕也没有想到过两个人躺在一起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可以聊着心中的想法. 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顾慕言这才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只是这句谢谢应该是我对你说,毕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无论我是何种境地,除了亲人,能够不顾一切救我的就只有你。” “阿言,你放心,无论以后的我们经历什么,我都会奋不顾身的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守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的!”成蹊转过头看着顾慕言说道。 而此时的顾慕言眼角划过一行清泪,因着月光,成蹊看的格外的清楚,心中难免一痛,只是现在成蹊的手根本抬不起来,也就没有办法给顾慕言擦去这一行泪。 “嗯...”顾慕言的这一个嗯字里面,分明有哽咽的语气,但是顾慕言又接着说道:“这一次,阿言也会守护成大哥,好了成大哥,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或许就要开始走水路了,到时候恐怕还要适应适应的。” “水路?”成蹊微微疑惑的问道,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又问道:“是因为我?” “嗯,你的伤口恢复好恐怕还要些时日的,喻庆生说若还是走陆路恐怕来不及,所以我才说能不能走水路,这样就应该是来得及了,而且这水上应该比路上安全些,若是附近有游船我们也好提高些警惕。” “确实如此,只是言儿没有坐过船吧?不知道你能否受得住在船上生活。”成蹊担心的还是顾慕言能不能适应,若是反应大,那么恐怕成蹊也不舍得让顾慕言走水路的。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我们就试一试,若是不行再改走陆路也不是不可,总要将这几日落下的路程赶完吧。”顾慕言微微点头道。 “好,那便依阿言的。”成蹊微微一思量,倒也不是不能尝试,若是顾慕言当真能够走水路这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不能,自己应该也能赶路,毕竟这马车还是颠簸一些的,这船坐着还算是舒服。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都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早晨的时候,成蹊醒过来的时候,顾慕言已经起身了,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正当成蹊有些失落的时候,顾慕言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洗漱的东西拿了进来说道:“成大哥,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要启程走水路了,我想给你梳洗,今日这伤口觉得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恢复 “伤口已经好些了,昨日的药应当是极为管用的...”成蹊说的时候朝着顾慕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那顾慕言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就要跺脚转身离开,只是刚转身却又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转身朝着成蹊走来,没好气的给成蹊洗漱着。 “管用我今日再和那喻庆生说说,让他给你再加几味药,什么黄连啊,苦参啊,多放一些!”顾慕言哼了一声娇嗔的说道。 “好好好,只要是阿言说的,我都喝,毒药也喝。”成蹊认真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而顾慕言的脸上又是一红道:“呸!谁要给你喝毒药啊!既然你都洗漱好了,我便唤人进来将你抬出去了。” “好。”成蹊点了点头说道。 等成蹊准备好,邹全还有他带来的侍卫便将成蹊抬到了马车上,这驿馆到这附近码头的路是新修的,格外的平整,也不颠簸,所以便用马车将成蹊晕过去,这样也快一些。 顾慕言就坐在成蹊的身边,而她自己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等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后,顾慕言还是守在成蹊的身旁,毕竟这种情况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么,而且成蹊身边的侍卫也着实没有会照顾人的。 就连顾慕言身边的易瑾都不是说很会照顾顾慕言,只能说是能够保护顾慕言罢了。 好在顾慕言也没有那么娇生惯养,很多事情可以自己解决。 不过到了这水上,对于易瑾来说当真是如鱼得水,因为在出发前得知要走水路之后,易瑾就赶着在码头上买了三个渔网,还买了许多的调味的东西,一看就是想要靠着河中的水产解一解口腹之欲。 只是这个计划注定是要泡汤的,这网洒在水里跟着船只已经快要一个白日的光景了,捞上来出了水草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易瑾,这鱼儿看到船只来就会三开,哪儿能等得到你这网去捞他们啊!”顾慕言掩嘴一笑的看着易瑾说道。 “小姐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易瑾,害易瑾白高兴一场!”易瑾嘟囔着嘴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直到顾慕言说:“你放心吧,这船上物质可齐全着呢,你要是有胆子,还能去厨房弄些吃的自己做呢!” “当真?”易瑾这话刚说出口就已经抛下自己面前的渔网眼神已经开始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见顾慕言点头,就一溜烟的窜了过去,就连地上的渔网都不管了,还是顾慕言帮着收拾的。 而这一幕又正好被喻庆生看到,好奇之余竟然就这么走了过去,等靠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在顾慕言的身边了。 “郡主倒是对下人的态度极好啊!”喻庆生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 “喻大人。”顾慕言对着喻庆生微微行礼,接着才说道:“不算是下人,倒是像一个调皮的妹妹,有他们我很开心。”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去照顾成大哥,就失陪了。”顾慕言将喻庆生久久没有回答,这才微微福了福身带着渔网离开了。 而喻庆生不是不想接话,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把自己的下人当成妹妹的,恐怕这顾慕言还是自己见到过的第一个人。 也正是这一番说辞,才让喻庆生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主仆之分意外,还有亲人之别。 只是自己的主上却是当今的天子,这也就注定不会让他有这样境遇的机会了。 另一边朝堂之上今上勃然大怒,这原由自然就是因为顾慕言他们一行人屡次三番的遭到袭击。 若说第一次只是单纯的试探,好像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的话,那么这第二次根据喻庆生传回来的消息就能知道,这一次若不是成蹊受伤,恐怕顾慕言就已经命丧当场,这无论是哪一个都会影响到自己最终的目的的! 这不单单是去迎接那西姜国的公主,更为的是那个药草,要说重要,那西姜国的公主其实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那味药草。 毕竟这皇上要是没了性命,这江山传给谁还有什么意义,都没有在自己的手上。 这一次今上也是彻底察觉到了危机感,而且因着李忠和与自己走的这么近,这朝中恐怕已经有人猜测到了自己和李忠和的关系,也猜测到了这次远航的真正目的! 所以,今上这次并没有手软,而是直接将所有可疑的人都用了雷霆手段,那些官阶低一些,或者说盘踞没有那么深的官员都已经被满门抄斩了,而那些有嫌疑的大臣还有皇子,也都尽数被禁足罚俸,降职。 这是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在大部分的眼里,这件事情并没有这般严重,况且也没有丝毫的证据。 这次受罚的除了个别太子党羽的,就是四王爷的阵营的,不得不说今上的眼睛还是十分毒辣的。 退了早朝之后,四王爷和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做声,这次的事情之中是他们两个的嫌疑最大,所以这眼神的交流就是为了说明这段时间两人的见面也要缓一缓,但是有一点,他们的猜测说不定是真的。 “太傅啊,你说说看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啊?”今上扶着额头问傅老太爷道。 而傅老太爷毕竟也陪伴在今上身边这么多年了,这今上语气有什么变化他还能不知道? 这次恐怕当今圣上是易瑾怀疑了这朝中所有的人,这是一个极为不好的征兆,自己这么多年权利也着实是大了些,看来也要自己学着收敛一些了! 所以傅老太爷当即就跪了下来,极为恭敬的行礼回答道:“启禀圣上,这件事情恐怕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老臣不敢妄断,就连老臣都有嫌疑。” “哦?太傅倒是说说你有何嫌疑啊?朕倒是不明白了。”今上说的看似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已经将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危险的信号傅老太爷已经看到了,所以这回答自然也稍微改了改道:“臣虽然从心里知道自己只会忠于圣上一人,但是人言可畏,这么多年蒙陛下恩赐,老臣在朝中的威信权利,各方面都是极高的。这也就导致了自己或许权利过高,所以老臣也想要圣上准运老臣解甲归田!” “太傅这意思是要颐养天年?昂朕的身边就当真无人可信了啊!”今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再度一变,像是以前信任自己的模样。 但是太傅是谁?那些小表情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太傅知道今上说这话,大半都是因为客气!自己是绝不能就这么回答的。 “启禀圣上,且不说老臣年迈,许是再过几年这腿脚更加不利索,再说郡主殿下明年就要及笄了,老臣也想着到时候抱曾外孙女儿呢!”傅老太爷说完,心中就好像已经涌现出了那番模样一般,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了。 “那便等这次西姜国公主的事情解决,朕便准许你回去颐养天年如何?”今上哈哈一笑的说道。 今上都这般说了,傅老太爷也只能是恭敬的行礼答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那个这次的事情,傅老太爷除了担心也没有别的什么其他的表情了。 这朝中的事情一旦有了定论,自然也是要飞鸽传书给喻庆生,而今上的定论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所以这命令刚收到,喻庆生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决了十来个人。 原本就不太庞大的迎亲队伍,因着这两次的袭击还有这一次的惩罚,一下子少了四十几个,只剩下寥寥五十七个了。 成蹊虽在修养,但是这消息的渠道却是极为广泛的,早在喻庆生收到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成蹊并没有插手,因为这一次的内鬼自己也早就已经知道是谁了,而且已经提前处理掉了。 只希望到时候不会有人追究那个人究竟为什么提前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行人继续往西姜国和陈朝的边界赶着,成蹊的伤口和伤势也慢慢的恢复着。 等终于到了距离西姜国百里底的时候,大家才终于从船上走了下来,因为从这里开始到西姜国的路就只有陆路了。 那里遍地的沙漠,黄土,顾慕言也终于知道了前世自己只是从话本里知道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一个样子的。 “马上就要进入西姜国的边境了,这里开始也会慢慢的开始乱起来了,方便起见,成将军和郡主不如假扮夫妻,我们就当做是经商的商人如何?我们的行囊应该是能够装作是商人的行礼的。”喻庆生下了码头,将所有的人都喊了过来商量道。 成蹊和顾慕言微微点头,就算作是答应了,其他人见顾慕言都已经答应了,自己自然就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了,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喻庆生仔细安排了,包括这些剩下的侍卫什么人该做什么样的角色都已经确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踏入 等船慢慢靠向码头的时候,顾慕言和成蹊就已经换好的衣装。 而那喻庆生就像是管家一般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再有百里我们就得独自去完成任务了。”喻庆生恭敬的行礼对着成蹊和顾慕言说道,但是语气却不像是管家,而像是在提醒顾慕言和成蹊一般。 “那便等到了最后一个驿站,夜里我们悄悄出去,十日后我们再回驿站接西姜国的公主如何?”成蹊不满意这喻庆生用这样的语气与顾慕言说话,所以干脆站到了顾慕言身前说道。 喻庆生看到成蹊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着实不算太好,所以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回答道:“十日的时间应该够了。” “阿言,我们走吧。”成蹊转过身回过头看着顾慕言,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等着顾慕言说道。 而顾慕言将自己的手放到成蹊那早就伸在了她面前的手上,慢慢的点了点头,就这么被成蹊牵着离开了。 落在后面的喻庆生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看着顾慕言和成蹊远去的背影发愣。 “大人?”内卫门的其中一个侍卫有些疑惑的喊道,接着才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这么办吧。”喻庆生听完点了点头,整个人好像才稍微反应过来一些,看着渐渐远去的顾慕言眉头也没有方才那样紧锁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那女子动了心?”喻庆生冷哼了一声,在心中暗想道。 一行人打着商人的名义一路上采买了许多物件,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是却将队伍变得极为庞大,看着真的像是商队一般。 几日后,众人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驿馆,这里已经人迹罕至了,因为边境长时间的混乱,普通老板姓已经都不愿意来这里了,所以这商队倒也算是明目张胆的进了驿馆,且无人过问。 夜里的时候,成蹊唤醒了顾慕言,等两人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喻庆生已经在驿馆的院子里等候多时了。 此时的顾慕言还有成蹊已经换上了西姜国的衣裳,就连喻庆生他们也不例外。 “地图上以前的绮罗族对照这几日在这里打听到的位置来说,就在西姜国国度东边。”喻庆生指着地图上的方位说道。 见成蹊和顾慕言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喻庆生便又解释道:“以前西姜国的国都并不在这里,也不是和我们陈朝邻近的,中间曾经隔了一个叫做天权的小国家,这绮罗族就是来自天权,只可惜天权灭国之后,绮罗族也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天权是被西姜国灭的?”顾慕言自然而然的问道。 而喻庆生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那有没有可能这绮罗族或许就在西姜国的国度之中生活着,毕竟这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顾慕言分析道。 一旁的成蹊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这西姜国的国都我们左右都是要去的,若是十日来不及,或许也能让驿馆的人直接过来,到时候我们去接应就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喻庆生点头答应道,随后便立即吩咐了内卫门的一个侍卫留了下来,等待他们的消息,十日后,不管他们有没有回来,驿馆迎接西姜国公主的人必须出发。 渐渐的天色慢慢亮了起来,顾慕言一行人离开驿馆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而此时街上正直早市,一行人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就想要离开,奈何这西姜国在早市结束之前是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早市的。 所以顾慕言等人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寻了处酒楼享用了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 看着顾慕言说的一口流利的西姜话,就连成蹊也是没有想到,毕竟在这之前成蹊和喻庆生一样,只是依偎顾慕言简单的会说一些,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精通。 等点完了菜肴之后,成蹊才抢先一步开口问道:“阿言,你这方言说的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 “那是,毕竟小时候那个婆婆教了我很久。”顾慕言咧开嘴,笑得极为欢乐的回答道。 只是根本不是顾慕言说的那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像是一个人质一般的被萧逸送到了西姜国,没有让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除了那个婆婆之外。 若不是那个婆婆自己恐怕真的没有命活到回去的那一天,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甚至还傻傻的觉得,只要自己回去了,萧逸就一定会感念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是谁能想到,等待自己的是那样一个结局,自己帮萧逸拿到了西姜国的布防图,成蹊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冒死将西姜国攻打了下来。 最后等待自己还有成蹊的,却只有死路一条,恐怕那个时候的外祖父和成蹊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却还是为了自己心中微不可及的那个希望,将自己还有身后所有人的性命赔上了。 每每想到这里,顾慕言总是不能理解,自己造孽这么多,为什么老天爷却还是让自己重生了,空怕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要让自己挽回前世所有枉死之人的性命吧。 “有时间,我想听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成蹊看着顾慕言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桌下的手也渐渐的牵到了一起。 “好啊。”顾慕言脸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说道。 随着菜肴慢慢的上来,顾慕言和成蹊也不得已放开了牵着彼此的手。 等酒足饭饱之后,这早市也散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再度往西姜国国都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西姜国不比陈朝,混乱的很,大多都是游牧民族,所有的人都是百姓和土匪生活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不出兵将那些土匪都解决,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些土匪几乎不会对着百姓下手,只会对过往的商客动手。 所以这些土匪自然不会被西姜国的军队惩治,这商队就算是回到自己的国家报官,那毕竟也是在别国的土地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就管不了太多了。 而顾慕言等人这群陌生的商队无疑就是一个新的猎物。 “哟!这生意看来做的很好啊!这是要去哪儿啊?倒卖什么啊?”一个强盗头子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不怀好意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而这强盗不仅在言语上挑衅着,甚至这手也是不自觉的往顾慕言的身上要招呼过去,成蹊见状直接挡在了顾慕言的面前说道:“几位看样子是要打劫?” “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识相的就赶紧将钱财和宝贝交出来吧!”那人挥动着手上的大刀冷哼一声说道,颇有一副若是不将钱财交出来就将顾慕言等人就地正法的模样。 但是顾慕言是谁,怎么会被这等雕虫小技吓道,轻轻拍了拍成蹊的后背,示意成蹊让开。 紧接着又用西姜话对着眼前的“强盗”说道:“哦?我们凭什么给你?” “你!你!你说什么呢!”那强盗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提溜一转,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呈戒备的状态看着顾慕言。 “这些是陈朝人?”一旁的喻庆生微微一皱眉头问道,顾慕言点了点头。 只是不等顾慕言继续解释下去,这喻庆生就直接吩咐了内卫门的人上前,三两下就将眼前的一般人解决了。 “你在做什么?”顾慕言语气中微微带有一丝丝怒意的看着身后的喻庆生问道。 “在异国他乡祸害同胞,你说我在做什么?”喻庆生不理解顾慕言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当下脾气也极为不好的反驳道。 只听得顾慕言长叹了一声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这些人留着还能给我带路,也能避开一些这沙漠中其他的盗匪,况且这些人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必定是由原因的,这沙漠人烟稀少,到时候若是真正的强盗找上门来必定很快就能锁定我们!”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喻庆生怎么会想到这么深的问题,心中愧疚的同时对顾慕言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竟然心思这般细腻,比自己更甚许多! “为今之计只有快些离开,绕一绕远路,尽量避开这附近的马贼了!”顾慕言见喻庆生道歉,也就不再计较下去,而是将解决之法说了出来。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果不其然,在顾慕言离开后不久,那些真正的马贼就发现了那些被沙子掩埋的尸体。 “看来是来了一个大头啊!”马贼的首领冷冷一笑道,接着驾着马一边骑着一边吩咐下去道:“去前面的集市好好打听,最近有没有新来什么商队或者是镖师队!” “是!老大!”手下一个个摩肩擦踵的回答道,身上嗜血的血液就像是一下子被激发了一般,叫嚣着四下散开了。 另一边顾慕言和成蹊他们正疯狂的离开这附近的沙漠,好在今日的风沙还算大,他们的脚印一下就被风沙掩盖了,所以那些马贼也没有一下就找到他们,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接下去我们怎么办?”成蹊问顾慕言道,这陌生的国度就连成蹊都没有来过,一下也少了些主意,而顾慕言就像是成了他们的中心一般。 特别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整个内卫门的人对于成蹊这般问话也是没有二话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书阁 “先去辉古城,那里的马贼少一些,我们相对没有那么快暴露,不过你们的走路姿势需要稍稍伪装一些,这里的人因为长期在沙漠,这走路的声音都是极重的,而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步子都轻,这一点要改!”顾慕言看着眼前的人建议道。 成蹊是第一个答应的,且无比认真的点头道:“好,我听阿言的。” “我们也会注意的。”喻庆生眼睛微微低了一下,随后像是考虑好了一半,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遍。 等再次出发的时候,果真所有的人的步子都重了许多,这倒是让顾慕言没有想到,喻庆生他们毕竟是内卫门的人,竟然也是这般的配合自己。 就在顾慕言往辉古城去了之后不到半日的光景,那些马贼就找到了顾慕言他们的画像,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老大!他们去辉古城了怎么办?”一个下属满脸愁容的对着首领托马斯.亚伯拉罕报告说道。 但是马斯.亚伯拉罕一脸不在意的说道:“他们能去,自然就会回来,我们这里是必经之地,知道了他们的模样还怕寻不到他们吗?哈哈哈!” “老大威武!”众人闻言半跪这拱手对着马斯.亚伯拉罕恭敬道,至于心里有多少真情钦佩,还有多少是表面装得,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马斯.亚伯拉罕显然也是很享受这种尊敬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离开了。 沙漠上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翌日,顾慕言按照前世的记忆,找到了辉古城一处记载历史的地方,只是那里守卫森严,根本没有人能够靠近。 “敢问郡主去那里做什么?”喻庆生不明白自己等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辉古城一个存放古籍的地方,但是私心又觉得顾慕言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所以只是想知道原因,而没有着急拒绝。 就算喻庆生不问,顾慕言也会解释的,所以便说道:“我正想说这个,这辉古城以前是天权的国都,那里存放的也都是一些辛密的东西,所以西姜国才会大费周章的保护这些东西,毕竟迁移的人力物力更大,而这里说不定就有关于绮罗族的记载。” “若是有,恐怕西姜国的人早就已经拿走了吧?”喻庆生依旧不解,这绮罗族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若是真的有什么消息也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但是你没有去查证之前,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不是吗?”顾慕言反问道。 这句话也将喻庆生堵得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最后再三思量,还是决定相信顾慕言的直觉,夜里和成蹊带着顾慕言进去。 入了夜,成蹊倒是主动说道:“我轻功不错,这放哨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带着阿言进去,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我会的。”喻庆生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下三人的任务算是分配好了。 只是怎么进这守卫森严的楼阁还是一个问题,于是三人就在外面观察了两个时辰,才摸清楚这些人换班的依据。 这里采取的换班制度并非是一班人离开,另一班人在一定的时间补上去,而是当面交接,直到换班的人来了,原先站岗的人才能离开。 “这样我们如何进去啊?根本没有空隙啊。”顾慕言不由的担心了起来自己这个决定的可实施性,毕竟这样的换班制度下是插翅也难进去的。 一旁的成蹊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这一班换完之后才悠悠的说道:“阿言,看西南角那棵树下的人,那里的光影并没有别的地方那般明亮,乘着换班的时候的动静,我们或许能够过去!” “可以吗?”顾慕言顺着成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是心中依旧疑惑。 “可不可以要试一试才知道不是吗?”这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喻庆生倒是回答了顾慕言的这个疑惑,而成蹊和喻庆生也是难得的眼神交流着点了点头。 三人准备妥当之后,等待的便是下一个换班的时机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这换班的时候天上突然一朵云飘过,将原本明亮的月光挡住,这落在城中的光亮更加少了几分。 这个时机正好,顾慕言在喻庆生的帮助下直接往内院飞去,而成蹊则在外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让顾慕言和喻庆生顺利进入。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顾慕言就这样顺利进了这藏着天权国一切的藏书阁之中。 只是一进去喻庆生就有些不知所措,这里的文字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更何况这硕大的藏书阁,要怎么去找那么点有用的东西呢? 只是喻庆生还呆立在原地的时候,顾慕言已经行动了起来,顺着标注的文字一点点的寻找过去。 “你看得懂这些文字?”喻庆生好奇又带着疑惑的问道。 而顾慕言倒是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寻找着绮罗族的蛛丝马迹去了。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相府的嫡小姐。”喻庆生也看不懂这些,干脆倚靠在一边,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大方的注视着顾慕言问道。 这次顾慕言竟然开口回到道:“莫说是你,就连我都有些怀疑这一切。怀疑自己现在的或许才是一个梦,哼。”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顾慕言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这里或许真的没有自己要寻找的东西。 “或许真的是我猜错了...”顾慕言皱着眉头,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过这时的喻庆生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耸了耸肩膀道:“无妨,来这一趟也算是见识了别过的藏书阁是什么样子的,都是一样的晦涩难懂。” “噗呲...”顾慕言道是被喻庆生这番形容逗笑了,捂了捂嘴巴,看向喻庆生的时候,接着光影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的那张桌子。 那桌子上有一副残局,像极了前世自己遇到过的一个机关,那里就是用棋局作为机关,只有赢了棋局,才有可能打开机关。 “你可会下棋?”顾慕言问喻庆生道,眼神之中不像是开玩笑的。 所以喻庆生才点了点头回答道:“偶尔与今上来上两局。” “是输是赢?”顾慕言上前一步迫切的问道,竟是让喻庆生都有些脸红。 “一半一半。”喻庆生说完,咽了咽口水,身体也不自觉的往一旁挪了一下。 “那你可能解开这残局?”顾慕言指着他身后的棋局问道。 看到那棋局他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当即就认真了起来,坐到了那棋局的对面,认真的端详了起来。 许久之后,喻庆生才拿起手中的这一粒棋子落了下去,整盘棋局就像是活了一般,原本处于劣势的黑棋一下就反败为胜占据了上风。 而这个棋局就是天权国的主上所制得,下的就是当年和西姜国的那一场战役,只可惜,若是早些遇到喻庆生,或许天权国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这只是一个后世的感叹罢了。 当那局棋活了之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凹陷了下去,竟有一扇门露了出来,顾慕言壮着胆子上前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又是一个狭长的甬道,通往哪里也像是一个未知数一般的萦绕在顾慕言的头上,但是这或许是唯一的一个办法了。 所以顾慕言只是微微的钝足,便立马往前走去,进入了那个甬道,喻庆生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看这样子,西姜国的人应该没能解开那盘残局。”喻庆生看着这甬道之中厚厚的灰尘,这数十年来恐怕自己和顾慕言还是第一个进来的人了。 走在前面的顾慕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就好比用自己的盾抵挡自己的矛一般,这难题本就是西姜国的人出给天权的,又怎么会存在解开的可能呢?这本是一副死局,但是你不一样,今上棋艺天下皆知,若你能与今上平分秋色,那这棋艺恐怕只高不低。” “郡主谬赞,臣子本应该什么都会不是吗?”喻庆生说道这里好像心里憋着一口气一般,自己忠于当今圣上多年,这棋局的事情自然也不能总赢过今上,但是要输的巧妙让今上酣畅淋漓,又不能瞧出自己是故意而为的,着实有些难度。 “我外祖父棋艺也算不错,若有机会倒是可以与我外祖父比比,说不定你会获益良多。”顾慕言憋着笑的说道。 这天赋的棋艺差满朝皆知,若是真让这般棋艺高超之人对阵自己的外祖父,恐怕这棋子还未落下就已经被气的离开了。 所以顾慕言说这话是故意的,但是喻庆生却是郑重的点头回答道:“若是有机会定当拜访!”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外祖父的棋艺极差吗?”顾慕言转过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知道,但是从未曾遇见过棋艺那般差的人,或许太傅大人的棋艺是太过于高超也未可知。”喻庆生认真的说道,险些让顾慕言信以为真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小书阁之中,那里的藏书丝毫不必外面的那些少,甚至还要庞大,包罗万象,连陈朝的古籍都有。 “怪不得这西姜国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守护这里了!恐怕是早就已经知道这里的东西了。”喻庆生看着眼前的书阁不禁感叹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灭魔璃 “只可惜,他们并没能够进来,也不能看见这一切了。”顾慕言略略有些俏皮的说道。 原本在喻庆生眼中就有些与众不同的顾慕言此刻更加让他觉得可爱至极,当即便轻轻笑了一下。 好在这里是暗室,这么轻笑的一声外面也听不清楚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开始寻找这里藏着的古籍。 虽说喻庆生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但是帮顾慕言将置于高处的书拿下来的事情还是做的到的。 于是在顾慕言的一一吩咐下,一本本古籍被整齐的摆放在顾慕言的面前供其查阅。 约莫到后半夜的时候,顾慕言才终于寻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你能否帮我将这个模样的书全都寻过来?”顾慕言指着手上那本藤编的书籍说道,这种用藤草加上木片的树皮制成的书籍极有辨识度,毕竟体积也是摆在那里的,几乎一眼扫过去就能找到其余的基本。 不过喻庆生心中倒是有些疑惑顾慕言怎么会知道还有其他这般模样的书册,但是她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能够这样和顾慕言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极为难得,所以喻庆生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而是真的转身就去寻找古籍去了。 没多久,还真的找到了好几本与顾慕言方才给自己看的一模一样的古籍。 “找到了!”顾慕言激动的站起来对着喻庆生说道,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了一些,但是声音之中的喜悦之情却是不减半分的。 喻庆生听到顾慕言说找到的时候,心中自然也是难免激动,但是这古籍上的文字自己也的确是看不懂的,所以便只是走到了一旁问道:“古籍之中怎么说?” “绮罗族竟然就是天权的皇族!那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十有八九就在这辉古城或者说是西姜国的国都这两个地方了。”顾慕言推测到。 接着又指着古籍上晦涩的文字对着喻庆生说道:“这上面说了,这种药是绮罗族皇室培育出来的,是用来解魔璃毒的解药,名为灭魔璃...今上中毒了?” 到了最后,顾慕言是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喻庆生问的,等这话说出口,顾慕言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是什么辛密一般,忙将自己的嘴巴捂住道:“我...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东西对吧,其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事,陛下应当也是极其信任你们,只是这件事出了这里就莫要再提及了,这古籍上可还有说什么吗?”喻庆生心中倒像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一般。 毕竟之前今上已经怀疑过顾慕言、成将军、李忠和还有傅老太爷四个人是同党,而且都知道今上身体的事情,但是从今日顾慕言的反应看来,倒像是刚刚猜到。 而顾慕言在查阅古籍的同时,也在观察这喻庆生的表情,察觉到他周身额防备好像少了一些之后,顾慕言才在心中冷冷一笑。 果真这世间上是没有一个皇室之人能够信任的,皇室的人除了自己,其他的都是棋子罢了。 “这上面说,这灭魔璃原本是生活在皇宫之中的,绮罗族在何处,这灭魔璃就会在何处。”顾慕言又细细的往后连看了好几本才说道。 “那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这绮罗族在何处,以及如何让他们交出这解药了。”喻庆生听完顾慕言的回答之后,几乎是立马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一旁的顾慕言也是微微点头说道:“根据现在的想说看,这绮罗族说不定还有一部分还在这辉古城,另外一部分或许就在西姜国的国都,所以这辉古城我们要探个明白,那西姜的国都我们也要探个明白。” “既然找到了,我们就快些离开吧,在这里也逗留了许久了,再都留下去恐怕天就要亮了。”喻庆生提醒道。 毕竟两人进来这密室已经有些时候了,必须要抓紧时间出去了。 只可惜出了密室,将原本的一切恢复好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不似来时那般黑暗了。 “现在怎么办?”顾慕言着急的问道。 喻庆生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所以微微平定了一下心神,按照之前和成蹊的约定,学期了鸟儿的叫声。 这种鸟儿的叫声是只有陈朝才又的飞禽,所以这西姜国认识的人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当喻庆生发出的声音得到回应的时候,他才转身对着顾慕言说了一句“得罪了”,便拦腰将顾慕言抱了起来,直接往空中飞蹿而去。 就在成蹊去吸引注意力,喻庆生带着顾慕言离开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守卫就像是在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一般,原本去追成蹊的士兵一下都返了回来,直接冲向喻庆生和顾慕言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守卫之中还当真有人是识得那陈朝的鸟鸣的! 所以那人便提早通报了上去,这些人是凭借口哨的声音排兵布阵的,所以根本不用一一通知就能立即回来截胡!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藏书阁!来人!都给我拿下!”领头的那人对着顾慕言等人吼道,等话音落下,那些守卫的士兵便一拥而上将顾慕言他们包围了。 “这里的地图我看过,我们等会去后院,那里的守卫少一些,不过可能会有机关,你到时候也要多加小心,我或许不能完全保你平安无事!如今就只能期盼着成将军等会快些进来将你救走了。”喻庆生看了一样四面八方的布防之后立即嘱咐道。 虽然顾慕言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处藏书阁里会有机关,但是看到喻庆生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也还是跟着严肃了起来。 抱紧了顾慕言,喻庆生便直接使出了轻功,踩着那些侍卫的脑袋直接进去了那后院之中,不过才刚一落地,只听得“嗖”“嗖”两声,几支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飞镖便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上。 这下子顾慕言是直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若不是喻庆生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这会而她身上非多出两个血窟窿不可! 恐怕到时候别说是出这藏书阁了,就是能不能有命活着还是两说! 此时的顾慕言也十分震惊,看来这地方应该是机关遍布的,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她心中又涌起了那种不好的预感。 这藏书阁给她的感觉远远不仅是荒凉,更隐隐的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才刚一进来,她便已经觉得有些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身边摆放着无数的冰块,冷的她直哆嗦。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凉凉的,不是入秋的凉意,而是刺骨的寒冷!”顾慕言问身边的喻庆生道。 而喻庆生微微一皱眉头暗道一声不好之后,忙从袖子中拿出了两粒小小的药丸,都给了顾慕言服下了。 接着喻庆生才解释道:“这是因为这四周都有毒气,这些气体会让你产生幻觉的!” “那你为什么不服药?”顾慕言略带着些疑惑的问道。 喻庆生也不嫌弃麻烦,依旧是耐心的解释道:“我这身体从小就吃遍了毒药,几乎可以说是百毒不侵,这种毒药对我来说不起作用。” “那你的味觉?”顾慕言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是的,应该和你心中所想的是一样的,我的味觉几乎已经没了,不过这嗅觉倒是还不错,所以食物对我来说再香甜的味道都显示白面馒头一般。”说完,喻庆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自嘲的一笑道:“对了,我的痛觉也丧失了一大半,这样哪怕还是受了伤,对方也会觉得我没有受伤。” “这样的人生真的是你喜欢的吗?”顾慕言像是想到了自己一般的问道。 不过喻庆生倒是没什么所谓,微微一耸肩回答道:“人生已经过半,岂是你能选择?好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怪不得这里没有士兵敢靠近!” 接着,只见喻庆生飞身踩在了一块假山石上,广袖微甩,便飞出了数枚暗器,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之后,地上便落满了从各处飞出来的暗器。 这么多的暗器落在地上顾慕言也着实惊叹了一场。 就在两人即将要经过这个院子的时候,顾慕言突然回头看着那空荡荡的院子喃喃道:“你说这灭魔璃会不会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喻庆生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开始观察着这周围的一切,紧接着才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假山附近找到一个机关。 就在喻庆生要打开机关的时候,成蹊终于赶到了。 “阿言你没事吧?”成蹊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忙道顾慕言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直到顾慕言摇了摇头之后,成蹊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而喻庆生赶紧喂了成蹊两颗解毒的药之后,几人便着手开始研究这机关了。 乘着喻庆生研究的时候,顾慕言也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大致与成蹊说了一遍。 “确实,我也是发现这里没有士兵会进来,所以才赶来了这里,看到那些暗器的时候我的心都揪在一起,生怕你们出什么事情,好在你没事。”成蹊说着说着,又像是只对着顾慕言说一般。 第一百四十章 追杀 就在顾慕言想要回答的时候,那机关就被喻庆生打开了。 但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人走了,所以这暗道之中灰尘密布,竟是在门打开的时候,扬出来了一阵阵的灰尘。 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喻庆生才说道:“好了,可以走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些。”顾慕言神奇的看了喻庆生一眼之后说道。 随着机关被打开,一个狭长的甬道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眼前。 “我走前面,阿言你走我后面,后面就麻烦你了。”成蹊走在前面,对着顾慕言还有喻庆生说道。 不过这个暗道简直就和外面的院子是截然相反的,一个是毒药弥漫,暗器丛生,但是这暗道却是一片祥和。 直到三个人走出去都没能敢相信,方才的暗道之中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机关都没有。 “或许是但是的绮罗族,也就是天权的皇室为了能够逃走留的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才修建的也未可知啊!”顾慕言猜测道。 而喻庆生对这些还是极为了解的,微微点头之后才回答道:“确实这个可能性大一些,好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成蹊也是方才才察觉到,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虽说现在目标还不是自己等人,但是这街上总共就这么些来来往往的人,自己三人的衣裳又是夜行衣,这目标估计也会很快锁定在自己等人的身上的。 “往青楼的方向去!”顾慕言四下看了一眼,灯火阑珊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青楼,这青楼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那颗多了去了,只要能混进去,换一身行头也是不成问题的。 “好!”成蹊和喻庆生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顾慕言往青楼的方向飞去了。 而这一次顾慕言出来的门口恰好与那青楼离得极近,所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顾慕言还有成蹊和喻庆生三人便到了那青楼附近,。 “走!”成蹊果断的直接抱着顾慕言蹿进了一间灭了灯的卧房。 “谁啊!”正在男欢女爱的男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这话语之中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呲!” 随着后面进来的喻庆生手起刀落,那男子就被一道抹了脖子。 而那几女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害怕的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的恩客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那女子终于是“嘭”的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啊!” 一时间街道上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侍卫可不会对路上的百姓仁慈,但凡是他们觉得像是夜里的黑衣人的,都直接一刀砍死,甚至是老不及避让的老百姓也被他们手中的刀剑不管不顾的直接将拦腰砍死了。 这般血腥的画面自然将百姓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原本还有些热闹的早市瞬间空无一人。 方才领头要捉拿顾慕言和喻庆生的那人突然抬头看向了四周围的青楼,突然下令道:“将青楼团团围住!不允许放出一个人来!若是有人胆敢不配合擅自闯出来!格杀勿论!” 在这个首领的这番话说完之前,路上的行人竟也没有人再敢靠近青楼半步了,就连青楼之中的人都闻讯逃了出来,有些胆子大些的倒是还在街道的远处看着这般屠杀。 只是这青楼的封令刚下,那些急着逃出来的自然就没了好下场。 顾慕言、成蹊还有喻庆生毕竟只有三个人,双拳难敌四腿,加之这里根本不是京城,就算是用信号弹也不会有人来相救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另寻出路了。 “先将衣裳换了吧,我就穿那女子身上的衣裳吧,你们也将身上的衣裳换掉,我们等会儿大堂汇合,我们蒙着面,想来就算是那首领也不可能立即将我们认出来的!”顾慕言提议道。 成蹊和喻庆生同意之后,三人便各自散开了。 而第一个换上衣裳的自然就是顾慕言,只是怕这青楼有人会认出自己来,所以才蒙了一层面纱。 几人进的那家青楼,装修的极为浮夸,富丽堂皇的就像是将整个金库都搬了进来,但是现在的顾慕言却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个,顾慕言所能做到的只有将自己藏起来,藏进这金光灿烂的青楼之中,但是同时又要让成蹊他们能够寻到自己。 只是还未等顾慕言寻到合适的地方,这成蹊和喻庆生就各自寻了过来。 因为顾慕言太好辨认了,这整个青楼所有的人的气质都比不上顾慕言的绝佳,哪怕是穿上了异国的衣裳,都是这挡不住的! 那些官府的人寻了半天,将青楼的人都杀了的七七八八之后,却还是没有找到顾慕言、成蹊还有喻庆生。 “将这青楼烧了吧,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来!”那带头的首领吐着浑厚的音调命令着身边的男子说道。 “是!”所有人领了命之后,便走了出去,而顾慕言等人躲得位置极佳,正巧可以看到外面的模样,所以也自然就知道了那些人其实并没有打算将这青楼烧了,而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顾慕言他们出来。 但是已经知道了真相的顾慕言等人又怎么会上当呢?于是三人便依旧呆在那竞选花魁的台子下面,看着外面的情况。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老鸨他们不见了?”顾慕言终于将外面的情况看了个明明白白,这才转头问成蹊和喻庆生道。 直到顾慕言这般提醒之下,两人才终于发觉事情真的好想有些诡异,那老鸨还有身边的那个管家一般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 “你们确定将这青楼都搜了一遍?”那带头之人狠声问道。 “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依旧是没有寻到那三个贼人。”立即便有人回答道。 “将这附近的青楼住家尽数再搜查一遍,今日若是没有将那几个贼子带回去,那么明日死的就是我们!”那带头之人发狠的说道。 但是任凭那些人怎么寻找都没有寻到顾慕言他们的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首领!找到了三件夜行衣还有一具尸体,看样子不是我们杀得!”几个士兵急忙上前将证据摆在首领面前道。 “看来这几个人十有八九就在这个青楼,没有出去过了!再给我搜!”那首领再次吩咐道。 而依旧等在那金光灿烂的青楼门口的首领吩咐完之后便开始大量这个青楼的一切。 突然,看到了青楼中央的那个巨型的台子,看着这台子之中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一般,于是那带头之人便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了那红色的台子。 而躲在里面的顾慕言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敌人,手心也不自觉地开始出汗了。 “怎么办?”顾慕言记得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嘴唇。 不等顾慕言回答,喻庆生不知道做了什么,顾慕言还有成蹊以及他自己一下子便就消失在了这青楼的台子之下。 而三人则是掉进了一个像是地窖一样的地方,不过可惜的是,三个人掉落的地方各不相同。 好在顾慕言和成蹊相距的距离并不远,很快便汇合到了一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顾慕言问成蹊道。 “低下qian庄。”成蹊皱着眉头回答顾慕言道,不等顾慕言问,成蹊便又指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铜钱说道:“你看,一般钱庄都会有这样的摆件,只可惜这是个地下的。 “那我们能出去吗?”顾慕言有些疑虑的问道。 “能。”微微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对着顾慕言点了点头道。 接着成蹊便走在顾慕言的面前,给顾慕言带着路,没过一会儿之后,两人也就走出了那个人声鼎沸的低下qian庄。 但是当顾慕言和成蹊刚走出去后喻庆生却还没出来。 “成大哥,要不你去看看吧?”顾慕言看着四周乧没什么人的样子便对着成蹊说道。 “好吧...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莫要乱跑,若是真的有危险,还是进钱庄,安全一些。”成蹊不厌其烦的叮嘱道,使得顾慕言的心中一暖。 等成蹊离开之后,顾慕言便想要四处去看看,只是稍微在附近走了走才发现这竟是个死胡同,无奈之下顾慕言只得折返。 好巧不巧的是,顾慕言经过方才出来的那个低下qian庄的时候,有两个醉汉从里面走了出来,竟是斗胆想要打顾慕言的主意! “小娘子,这么晚了,这是去哪里啊?”一个胖些的醉汉扶着墙说道,而另一个瘦子则是更加大胆的说道:“小娘子要来本大爷的怀中吗?本大爷必定让小娘子爽的找不到北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用了。”顾慕言慢慢的转身,一脸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一胖一瘦的醉汉说道。 借着微弱的灯火,两人也终于看到了顾慕言的模样,一时间更加躁动,言语上更加过分的朝着顾慕言开口。 但是顾慕言虽说没把握躲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但是对付这两个人渣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寻到 于是一个闪身,凑近那个瘦子,直接将那瘦子的喉咙都打断了,那瘦子临死之前甚至连一句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倒了下去。 等顾慕言解决妥当之后,成蹊也将喻庆生带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两人只是担心的问了顾慕言几句,根本就没有关心这两个人的死活。 “我没事,他们也不是官府的人,我们现在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等天彻底亮堂了之后,我们身上的夜行衣只会更加明显。”顾慕言摆了摆手解释道。 三人又再次找着回酒馆的路,直到天彻底亮了之后,几人才终于回到了住的酒馆。 而喻庆生则负责将这些夜行衣处理掉,直接扔进了酒馆后厨的火堆之中,随着柴火一起化为了灰烬。 顾慕言则负责将夜里看到的古籍上的东西与成蹊也说了一遍,成蹊和她的看法是一样的,这辉古城十有八九就有绮罗族的人生存在这里,当然西姜国的国都存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那么这辉古城自然要好好查一查的。 不过还未等喻庆生回来,顾慕言他们就被告知要留在酒馆,这官府的人会对辉古城所有陌生的名单一一排查一遍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顾慕言有些担心的问道,如今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亮出身份,而辉古城又戒严,恐怕未必能在脱身的同时打探到什么消息的。 “若是现在逃走,目标更大。”成蹊微微皱起了眉头回答道。 但是不等顾慕言说什么,喻庆生就赶了回来说道:“不逃的下场只有殊死一搏!” “此话怎么讲?”成蹊和顾慕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皆是一惊问道。 刚回来的喻庆生干脆坐了下来,喝了一杯水之后才说道:“街上所有人都在说,只要是别国来的,之前从未成来过西姜国的一律处死,那些来过西姜,却没来过辉古城的,除非有人能够担保,否则也是死路一条!” “什么?”顾慕言和成蹊同时发出惊叹,眉头紧锁的朝着对方交换了一下眼神。 接着,那喻庆生又从袖扣摸出了一张羊皮地图一般的东西摊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这辉古城的地图,不过是天权国还在的时候的地图,郡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我们也好抓紧过去打探一番,到时候直接离开此地。” “好,我看看。”顾慕言点了点头,绕到了桌子前面细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地图。 没多久,便指着中心的位置说道:“你们看这个位置,建造的不是皇宫,而是一个藏书阁,然而这北边才是皇宫但是这后期又好像再慢慢的将整个皇宫靠近那藏书阁,隐隐有种要将其包围的感觉,只可惜因为战乱,这皇宫才没能够继续修建,也没能够好好的将那藏书阁包裹在其中。” “如今这皇宫已经成了辉古城官员的居所。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绮罗族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藏书阁的附近?”成蹊说完,将眼神从地图上挪开,转而看向顾慕言的说道。 而顾慕言也是微微点头道:“我是这般猜测的,只是这范围依旧有些大。” “这个好解决,来人!”喻庆生并没有将这个当成一回事一般,直接拍了拍手掌,将手下的人召集可过来吩咐道:“去寻一个辉古城当地的人,伙计掌柜或者是酒客都行!直接带过来,莫要让人发现什么。” “是!”一个侍卫听了令便一下又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如今再招一个当地之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顾慕言有些疑惑的问道:“况且他们应该也不知道绮罗族会在何处吧?” “不需要他们知道,他们只需要告诉我这附近的区域都是什么样子的人居住的就可以了。”喻庆生说完,看了一眼成蹊和顾慕言。 两人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感叹起了喻庆生的情报之警觉让自己望尘莫及,特别是顾慕言,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情报网。 没多久,内卫门的人就抓了一个有些醉意的男子回来。 一番盘问之下,顾慕言他们也终于知道,距离那藏书阁近的地方几乎都是皇室的,鲜有几处也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普通人是绝对来不了这附近的。 问完了话,喻庆生便直接将其绑在了房中,喂了点特制的迷药,就不再管他了。 “曾经的皇室,这财富自然也不会少到哪里去的,倒是极有可能藏身在这些人家之中。”顾慕言倒是觉得极有希望的点了点头说道。 几人商量好了之后,又换了一身行装便离开了。 这李忠和的图纸是人手都有的,所以内卫门的人也就就此分开了,各自去寻找那灭魔璃的下落。 而成蹊则是和顾慕言在一起,两人连着寻了两户人家都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就在他们要离开最后一家的时候,顾慕言突然从一处花朵盛开的地方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的东西。 “成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绿植还有花草比之旁的人家都要多上很多啊?”顾慕言拉了拉成蹊的袖子说道。 经过顾慕言的提醒,成蹊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发现了这一点道:“却是如此,既然这样,我们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这花草之中也藏着那灭魔璃也未可知啊!” “好!”顾慕言见成蹊同意自己的想法,当即也是嬉笑颜开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这里真的藏着让顾慕言都觉得与图纸中的那株灭魔璃极为想象的植物。 “成大哥!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灭魔璃?”顾慕言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指着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远的一颗花草说道。 只是这距离若是放在平日里就罢了,但是现在毕竟也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的靠近,所以两人心中也是犯了嘀咕,这远看确实就像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近看就未必了。 若是真的要靠近,这满院打理的下人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到时候必定暴露行踪。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突然,喻庆生的声音在他们两个的身后响了起来,吓得顾慕言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一样。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顾慕言定了定心神才转身问道。 “成将军之前用的毕竟是我开的药方,这味道自然就能让我寻到,其他人那里都是没有丝毫线索,所以我才赶了过来,你们这么久没有汇合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有线索了。”喻庆生倒是极为自信的分析道。 不过这个分析也确实是正确的,顾慕言他们的确寻到了可疑之处,只是那灭魔璃的位置太巧了,竟就在花园的中心,无论是什么人经过,只要花园有人,就必定能够注意到。 “这样吧,成将军先带着郡主离开,再找机会进来,我们两个配合将这株草药取走如何?”喻庆生转头看向顾慕言,接着又看着成蹊问道。 成蹊当即就点了点头,先是将顾慕言带了出去,随后又寻了机会到了喻庆生的身边。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那户人家的大乱,成蹊和喻庆生也得以脱身了。 来不及将手中的药草和手里的图纸对比,几人便很快踏上了离开这辉古城的路上。 这次几人还雇了一辆马车,让当地的人作为向导,往西姜国的国都脂城行驶而去,而时间距离之前说的十日也已经只剩下一日了,明日的时候,留在驿馆的人就会大张旗鼓的往脂城行进而去。 而自己等人要做的就是打听清楚他们的路线,到时候再到达脂城之前与他们汇合,迎接西姜国公主的到来。 而手中的这一株药草经过顾慕言的比对,就是今上要找的灭魔璃。 只是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成蹊和喻庆生明显感觉到身后十里有人在追上来,而且距离也是离得更加近了。 “这些人是怎么追上我们的啊?”顾慕言将帷裳微微拉开,疑惑的问马车之外的成蹊道。 “这灭魔璃可有什么味道?”成蹊第一反应就是这灭魔璃,生怕是因为这个才惹来的灾祸。 “没有啊,什么味道都没有,要说没有,只是普通青草的味道,极淡,若非凑近绝对闻不出来。”顾慕言摇了摇头说道。 但是喻庆生却是摇头道:“不,虽说我也没有闻到气味,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手段找上来,这动物的嗅觉或者是视觉有时候比人的眼睛好上千倍乃至万倍,也许是他们养了什么畜生。” “说道这个,之前我们离开宅院的时候是不是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们?”成蹊听到喻庆生的说法之后,当即便问他道。 “将军不说我倒是真忘了,后来就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或许只是正好有人凑巧看着我们,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是这个东西离我们的距离有些远,所以我们才觉得好像没了威胁,也放松了警惕,这才给了他们追上来的机会。”喻庆生此刻也回忆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中毒 “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这马车我们就不要了,给些碎银子,让他们散了吧。”成蹊说完,有些歉意的看了看顾慕言。 但是顾慕言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等整理妥当之后,顾慕言便直接上了成蹊的那一匹马,一时间一行人骑着马飞驰,身后的马车远远的落在后面。 “我们会没事的吧。”顾慕言怀中抱着那株灭魔璃,心中担心的话终于轻轻的说出了口。 只是刚一开口顾慕言就后悔了,自己和成蹊可还在逃避追击之中啊,此时这般说必定会让成蹊分心,也会让成蹊担心的。 所以顾慕言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身后驾马的成蹊自然注意到了,当即便安慰道:“你信我吗?无论如何,只要我在,必定会誓死保护阿言的。” 听着成蹊这般深情的保证,顾慕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盈盈的眼眸望着他,温柔的开口道:“傻瓜,我当然相信你,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们还要一起长命百岁呢!” “是,我们还要一起长命百岁,你放心,这附近就是林子,到时候躲进去,哪怕是天上的猎鹰也会失去方向的。”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成蹊喜不自胜。 两人望着彼此的眼睛里各自的倒影,忽然都觉得这世上其他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什么灭魔璃,什么西姜国的公主,都比不上现在的时刻。 只是好景不长,原本还不见踪影的“追踪者”,此刻就盘旋在顾慕言他们的上空。 “遭了!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了!这猎鹰已经出现了!说明他们和我们的距离已经不在乎被发现了!”成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直接开口提醒道。 只是这话音刚落,便听得耳边“嗖”的一声,一支闪着寒光的飞镖就这么蹭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心中一凛,成蹊赶紧下意识的看了看顾慕言,生怕她受伤害,更加用力的牵紧了身旁顾慕言的手。 而顾慕言也吓了一跳,再抬头的时候,方才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马蹄声的林间小路一下子就充满了刀光剑影。 忽然出现的几十个黑衣人将四周的土地上都射满了弓箭,他们都蒙着面,手里提着寒光闪闪的刀子,还有人专门那着弓箭就在那些人的身后一字排开,颇有一副随时就要将顾慕言他们射杀的架势。 此刻的马儿都受了惊吓,成蹊直接弃了剩下的马儿,拉着顾慕言一个闪身,成蹊躲开了一个黑衣人的攻击。 眸中涌起杀意,一掌劈翻了一个黑衣人,夺了他手中的刀子,便与那些人缠斗了起来。 “易瑾!保护好阿言!不必来帮我!”成蹊眼神再次眯紧,将顾慕言交到了易瑾的手上,直接让易瑾带着顾慕言先离开。 “不!我不走!”顾慕言放心不下成蹊,哪怕知道上次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不愿意再让成蹊独自涉险。 而这些黑衣人像是训练有素,武功都不低,而且进攻起来很有规律,很快,成蹊便已经是腹背受敌,他要顾着顾慕言,难免会有些吃力。 “小姐!你在将军只会分心!你忘了上次将军也是为了救你才...”已经话就说道这里,剩下的就靠顾慕言自己想明白了。 虽说易瑾这话听着好像不好听的样子,但是确实在理,顾慕言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他额上渗出的汗珠,顾慕言心中微微发痛,眉头紧锁,如果她能够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作战该多好,而不是次次都要别人的保护! 她真的不想一直像这样,只要有危险就躲在他的身后,也不想成为一个累赘总是连累成蹊了。 “好!我们离开!”顾慕言点了点头,终于妥协的对着易瑾说道。 忽然迎面一把刀向着她甩了过来,成蹊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侧过身要去抵挡,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手上的皮肤,顾慕言听到他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就先红了眼眶。 而那把刀也因为成蹊挡的这么一下偏离了一些,让易瑾正好将顾慕言从危险的边缘救走。 “别怕,这点小伤还不碍事。”成蹊一面说着,一面朝着他不停的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你快走!”成蹊喊道。 招招致命,他无心恋战,只想让顾慕言快点离开这里。 此刻的成蹊微微有些分心,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伙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紧紧的抓着成蹊的手,妄想将成蹊控制住。 但是成蹊岂是吃素的?手起刀落,又砍翻了一个黑衣人,成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冷冷瞪着对面为首的一个人,喝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拿了我们的东西不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吗?”那为首的黑衣人此刻也稍稍停了下来,看着人群中的成蹊问道。 而身边的刀剑碰撞的声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昔日的绮罗族,如今只敢这样苟活吗?连灭魔璃都只敢养着一株!”顾慕言出言嘲讽道。 那个首领虽说武功不错,但是显然这聪慧还是不及顾慕言,当即就反驳道:“谁说我们就只有一株?” “既然还有,那为何不能让我们拿去救人!”易瑾说完,脸上也是微微一红,这话简直太不要脸了,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岂有此理!原本你说救人的时候我还有些同情,但是你们这帮态度和天权之人有什么区别!贪得无厌的鼠辈!来人!给我上!必须夺回来!”那为首之人显然被激怒了,整个人都恨不得冲上来决一死战。 而这个结果也是顾慕言没有想到的,微微扶额,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易瑾。 就在双方即将再次开站的时候,官府的人竟然也追了上来,原本的黑衣人一下消失不见。 又是一场恶战,只是这些官府之人的武功并不算强,所以成蹊他们虽说废了些力气,但是总算是将官府的人解决了。 “好了,我们赶紧离开吧,那些绮罗族的人应该也已经离开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了。”成蹊环顾了一下四周,猎鹰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众人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他们都要离开的时候,官府的尸体之中突然有人动了一下,手中握着暗器,径直接朝着顾慕言射来。 这下放松了些许警惕的成蹊根本就无力将这暗器挡下。 “啊!”顾慕言闷哼一声,暗器直接擦过了顾慕言的脖颈,好在那人也快要气绝身亡了,所以这暗器的力道倒也不算大,只是将顾慕言的脖颈划伤了而已。 稍微处理了一下之后众人便又继续赶路了。 但是好景不长,那暗器之中似乎有毒素一般,加之顾慕言又骑着马而,这毒素很快就蔓延开来,使得顾慕言一下子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一开始成蹊只是以为顾慕言有些累了才这般的,知道她整个儿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这暗器之中恐怕藏着毒! 慢慢的晕过去的顾慕言的脸上开始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看着顾慕言已经满脸是汗,易瑾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一双眼睛不断的在成蹊和顾慕言身上来回徘徊。 “去取些水来。”成蹊对着易瑾吩咐道,接着又将顾慕言揽在怀里,静静的让喻庆生把脉。 等易瑾打来了水,成蹊便动作麻利的洇湿了帕子。 一面给顾慕言擦着汗,一面望向正在把脉的喻庆生。 又过了许久,喻庆生才皱着眉头将顾慕言的手放开,拿出一颗丹药给顾慕言服下。 喻庆生诊了她的脉,又掏出银针封了她的几个大穴,才渐渐止住了顾慕言额头上的汗。 半柱香后,喻庆生取下了银针,吩咐易瑾备些热茶来给顾慕言喝下,看着她的脸色好了一些,众人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但是喻庆生的眉头却没有半分的松开。 “阿言这是中了何毒?”成蹊注意到了喻庆生紧皱的眉头,心中的忧心再次涌上了心头。 “和陛下一样,看来这灭魔璃还得再要一株!”喻庆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赶回去!”成蹊当即就想要驾着马儿往回奔去。 但是奈何喻庆生直接挡在了成蹊的面前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辉古城现在所有的人应该都在等着抓我们!你倒好!竟然要自投罗网!” “那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阿言离开吗?”成蹊眼眶通红,说着竟是要将眼前的喻庆生丢开的模样一般。 而喻庆生也丝毫不服软,心中早已经担心的不行,但是表情并没有表露太多,只是看着成蹊的眼睛说道:“难道我就不希望郡主好了吗?但是这辉古城是万万不能回去了,既然这辉古城有,那说不定西姜国的国都脂城也有!到时候我们以陈朝大臣的名义进去,岂不给=更加方便?况且这毒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决定 “若是西姜国的国都脂城没有灭魔璃呢?”成蹊红着眼眶质问喻庆生道。 不等喻庆生回答,成蹊便又上前一步再次问道:“难道你会将今上的这株药草给阿言吗?” 这般诛心之话若是放在以前,喻庆生必定会立即反驳,但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犹豫了! 稍稍稳了稳心神之后,喻庆生才终于回答道:“若是脂城没有,那便再回此地,那里我们既然已经去过一次,那么恐怕绮罗族那便已经有了警觉,想必也必定有了应对之法,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成蹊听完喻庆生说的这番话之后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些,静下心来之后才缓缓的点头道:“好,我便听你所言,那阿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明日辰时之前应该能够醒过来,我去给郡主煎药。”喻庆生留下这句话便退了出去。 直到了门外,喻庆生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看着房内摇曳的灯光,这才转身去煎药去了。 此时守在顾慕言身旁的成蹊用手紧紧抓着顾慕言的手,眸光中担忧无比,当今圣上身上的毒自己了解的不多,但是却也是知道已经折磨了今上半生了。 他不想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顾慕言的身上,这样的痛苦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也不想让顾慕言收到半分的伤害。 “将军,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易瑾此时也正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顾慕言发紫的嘴唇,易瑾的心中只有愧疚。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解决好后患,也没能为阿言抵挡住。”成蹊也同样自责的说道。 “将军...”易瑾依旧自责。 但是成蹊却不想让易瑾这样消沉,于是便说道:“阿言醒来必定也不想看到你这番模样,况且现在那绮罗族的事情也尚未解决,说不定还会又追兵上来,你还是去外面和邹全一起好好守住这里吧!” “是!将军!”易瑾好像突然之间变得稳重了起来,没有半句多言,便真的走到房外与邹全一起守着这里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必定还要再多说几句,好让自己不要做这样的差事的!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喻庆生才端着药走了进来,药香一下就将整个房间都铺满了。 “喝了这碗药,能暂时压制住郡主体内的毒,起码一个月内不会再复发。”喻庆生说道,毕竟今上身上的毒也是自己和太医院的院士一起商量着定下的药方,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毒虽然解不了,但是压制还是可以的。 但是成蹊并不知道这一切,自然还是狐疑的看着喻庆生问道:“当真?那一个月之后怎么办?” “当真,虽然不及李太医的医术,但是压制绝没有问题。”喻庆生点了点头解释道,接着又回答道:“一个月之后,要么早就寻到了解药,要么和陛下一般,压制下去,在寻解药。” “好,我信你。”成蹊看着手中的汤药,想起了之前自己身上的毒也是喻庆生所解,微微长吁了一口气之后,终于是点头说道。 接着成蹊便将手中的这碗汤药一点一点的喂给了顾慕言喝下,好在顾慕言的意识还有一些,这汤药也算是顺利的喂了下去。 喻庆生接过了成蹊手中已经喝空了的碗,离开这屋子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慕言,又说道:“晚上好好照看好郡主,若是没什么问题,明日必定会醒来。” “好,我一定会好好照看的,你不必担心。”成蹊点了点头,连看一眼喻庆生都没有看,只是紧紧的抓着顾慕言的手回答道,眼中也只有顾慕言的影子。 此时的成蹊哪儿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东西啊?自然将精力全都放到了顾慕言的身上了。 夜里的时候,天说变就变,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的,这一下就暴雨倾盆而下了。 成蹊忙将窗户什么都关紧,也给屋内生了两个火盆,就是怕顾慕言冷。 但是顾慕言非但不觉得冷,甚至还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这天气本就愈发的严寒了起来,就连成蹊这样身体健壮的男子都觉得有些凉意,这顾慕言怎么可能还会出汗呢? 而成蹊也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忙起身将门打开对着易瑾吩咐道:“快!阿言不舒服!去将喻庆生喊过来!” “是!将军!”易瑾当即便皱紧了眉头点头道,接着立即转身冒着大雨去将喻庆生喊了过来。 而喻庆生一听顾慕言不舒服,便只是匆匆披了一件外衣便赶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喻庆生推开门,一脸着急的走了过去问道。 不等成蹊回答,喻庆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顾慕言满头的大汗,还有通红的脸庞,无一不是在说着她身体不适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喻庆生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慕言,接着又立即坐到了床边给顾慕言把起了脉。 成蹊本想着质问喻庆生,但是此地会医术的也只有他一人,所以这刚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下去。 等喻庆生将脉把完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看来郡主身上的毒药亲自去拜会那绮罗族了,与今上身上的相似,但却又有所不同。” “那阿言会不会...”成蹊皱着眉头担心的问道。 而喻庆生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不会,这个毒就是为了折磨人才有的,不会那么快要了郡主的性命,撑到去寻找绮罗族的时候应该可以。” “你怎么知道?”成蹊再次疑惑怀疑的看着喻庆生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对这件事情这般了解?” “这都是临走之前李太医告知的,他说过这绮罗族很有可能会对我们有敌意,所以这毒的事情也是从李太医那里了解了更多的,没想到这毒还当真有更为厉害的。”喻庆生解释道。 “本将军勉强相信你!那我们现在动身回辉古城!这迎接公主的事情就依仗你了,左右今上交代下来的任务本将军已经完成了。”成蹊当即便下定决心道,这迎接西姜国公主的事情左右还有喻庆生在,但是顾慕言的事情却只有自己了。 所以成蹊干脆和喻庆生决裂一般的说道。 但是喻庆生依旧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回去辉古城就能解决的事情,之前我和郡主就曾经猜测过,这辉古城有的或许只是守卫,是旁系,那西姜国国都脂城的才是正派。” “阿言当真说过此话?”成蹊却是不信,一脸狐疑的看着喻庆生。 但是喻庆生丝毫没有在意的又解释道:“郡主明日辰时之前还是会醒过来的,到时候是真是假,是回去还是向前,将军还是问问郡主在做决定吧。” “好!但愿阿言明日能够醒过来,否则不管陛下如何降罪,本将军都会带着阿言回辉古城的!”成蹊眯了眯眼睛说道。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顾慕言断断续续的身体冷热交替了好多次,直到天便渐渐露出白肚的时候才终于平稳了下来。 也好在喻庆生提前说过顾慕言可能会冷热交替来回难受很多次,否则成蹊是真的想要将连夜冒着雨带着顾慕言回到辉古城了。 等辰时快要到的时候,顾慕言也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己为难受,甚至还伸手敲打了自己的头颅好几下。 “阿言,阿言,我这就带你去解毒!”成蹊将顾慕言揽入怀中,紧紧的保住,温柔的用手轻抚着顾慕言的脑袋说道。 “解毒?解什么毒?我中毒了?”顾慕言微微用力,将成蹊推开后看着成蹊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而成蹊这才反应过来顾慕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在暗暗责怪自己嘴碎的同时,也才解释道:“昨日的暗器上面卒了毒,是和当今圣上一样的毒素,只是应当比今上所中之毒要更加厉害几分。” “什么?”顾慕言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惊道,但是很快顾慕言就反应了过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原本我以为不用和那绮罗族有牵扯了,没想到还是要再去会一会啊!” “那我们动身回辉古城吧,阿言,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找到解药,哪怕赴汤蹈火。”成蹊握紧了顾慕言的手说道,生怕顾慕言会害怕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但是顾慕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辉古城不用再去了,直接去脂城吧,既然这辉古城之中有绮罗族的人,那么脂城也必定有,而且这等级应当比辉古城的高出许多。” “好,那我们便去脂城,若是没有再回辉古城寻找,想必也是有机会的。”几乎同样的话,从顾慕言和喻庆生的口中说出来就几乎是两种结局了,这顾慕言说的成蹊几乎是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渊源 好在一路上大家齐心协力,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总算是平安的到达了西姜国的国都脂城,脂城位于西姜国以北,王城颇有几分绝世独立的味道。 等到了王城门前的时候,几人便说明了来意,不过他们可没有说自己是前来迎接公主的,只是说来这里做生意。 这能够平安到达脂城的,必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这守卫倒也没有太为难,只是默默的将顾慕言一行人记了下来,毕竟这王城的人数是要得到控制的,出去多少才能再进去多少。 那这别国的使臣自然就不再这个规矩之中了,只要数量合理,自然都是能够进去的。 进入到了脂城,他们也就不再担心会有追兵来打扰了,毕竟这西姜国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况且这脂城又是王城,若是在王城闹事,西姜国的王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而此时暗处有一批人已经注意到了顾慕言他们,特别是顾慕言不加掩饰的脸庞,更是让那些人眉头一皱。 “我们先找地方安顿一下吧。”成蹊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顾慕言的身体,如今想的就是想要让喻庆生好好的给顾慕言把一把脉,确定一下体内的毒素短期之内不会再发作。 “好。” 众人点了点头,答应了成蹊的这个建议。 随后众人便寻了一家比较靠近西姜皇宫的地方住了下来,按照之前的法子,喻庆生照例让人寻了一个当地的伙计火来,将此地的房屋还有结构细细的询问了一遍。 但是这里的和辉古城截然相反,这皇城周围一圈都是大臣的居所,再往外也是皇族的领地,再向外延伸才是百姓的。 所以这里虽说是最靠近皇城的,但其实距离真正的皇城还是极远的。 “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了,那我们只能够再回一次辉古城了。”成蹊当即就断定道,这次就连喻庆生都赞同了成蹊的这般想法。 不过顾慕言却不这么认为,摇了摇头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不,先不要着急,那些人应该已经将我们的消息传给了这脂城的绮罗族,想必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当今之计是将之前寻到的药草尽快送回去,或者说好好保护起来。” “送回去不行,若是人少了就怕路上有什么意外,但是若是人多,那么多人什么都不带,恐怕也会惹来怀疑的。”喻庆生摇了摇头说道:“为今之计就是只能好好的藏起来了。” 另一边,绮罗族的人自然也发现了顾慕言他们,回去禀告的时候,绮罗族的女王竟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神情略显激动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只是,此女虽与画中的女子极为相像,但是却像是少女一般,不像是女王要寻找的那人。”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恭敬的站在女王的面前回答道。 “是真是假,等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女王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那女官说的话一般。 “下官这就将那女子带来。”那女官恭敬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等出了房内之后,有哪儿还有方才那般温顺的模样,浑身的气势一下就展现了出来,盛气凌人的将方才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那那位女子身边的人?”听命行事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道。 而那女官也是冷哼一声道:“即是无用之人,那就都处理了吧,若是动静太大了,也不必再理会,女王要的就是那个女子。” “是!大人!”那些侍卫一般模样的人,听了命令之后便纷纷离开了。 未多久,那些人便来到了顾慕言现在暂居的客栈。 因着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贱顾慕言带走,所以那些人干脆就没有理会其他的人。 加之是夜里,潜入之后将易瑾和顾慕言双双迷晕之后就都带去觐见了王后。 所以等易瑾和顾慕言醒来的时候,两人正被关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两位随我来吧。”一个士官模样的女子将门打开之后说道,接着便转身往前引路。 顾慕言和易瑾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点了点头,就这么跟着那士官离开了方才的屋子,毕竟两个人身上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要反抗都是没有机会的,所以索性配合着跟着走了过去。 一直到进了一个宫殿一般的院子之后,才换成了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来接他们。 瞧着这些人似乎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重视,顾慕言不禁暗暗的瞧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心内猜想着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瞧着好像对自己好像敌意也不是很大,但是又有些怀疑这一切可能和身边的易瑾有些关系,毕竟自己可从来没有来过这西姜,也没有来过从前的天权国啊! 想到这里,顾慕言愈发的觉得身边的易瑾和这里是有什么样的渊源了。 “易瑾,你来过这西姜吗?或者是以前的天权?”顾慕言小声的问易瑾道。 而易瑾也是忙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刚还想要问小姐呢!谁知道小姐竟然先问我了,如今我内力全无,看来真的要有麻烦了...” 随着易瑾的话说完,前面走着的那个女官突然顿了顿脚步,会过头来看了顾慕言和易瑾一眼,接着才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着。 未多久,几人穿过了一个类似御花园的地方之后,才来到了另外一幢房屋面前,那女官转过身请他们在此稍作等候之后,便转身入内通报去了。 而顾慕言则是下意识的紧了紧握着易瑾的手,内心微微的有些紧张,没有成蹊在,自己和易瑾应该也都被喂了十香软筋散什么的药,什么力道都用不上,就算有心拼个你死我活的,人家也没有给这个机会。 也不知知道现在成蹊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自己和易瑾已经不见的事情。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只见这男人虽然已年过不惑,眉眼间却依稀还能够见到少年时风流的模样。 西姜国处于西域,打扮自然与中原不同,这里的王不穿龙袍,百官还有宫女也有他们自己的服饰。 “你们进去吧。”方才的女官走出来对着顾慕言他们说道,接着退了下去。 顾慕言和易瑾虽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终归还是走了进去,这建筑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等他们进去之后又和方才他们被关押的地方截然不同。 若说之前的那里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的话,那么现在的这里就是一个宫殿一般的存在。 此时的顾慕言不由的心中暗暗想道:“难道这里是绮罗族隐身的地方?” 等见到了那个想要见自己或者是易瑾的人之后,顾慕言几乎断定了,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就是和绮罗族或者说是以前的天权国有着极大关系的人。 原本他们还以为眼前这个女王至少要问一问身份什么的,顾慕言和易瑾还在想如果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没想到这位女王倒是十分的直接,直直的看着顾慕言说道:“像,真像!就连眼中的那股子韧劲儿都瞧着一模一样呢!” 定了定心神,苏予锦走上前福了一福,道:“不知道女王将我们绑来所谓何事?” “哼,你终究不是她,本王且问你,你的娘亲是谁?”那女王眯了眯眼睛,态度瞬间转变,板着脸问道。 此时的顾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着难不成是自己的母亲与眼前这个女王一般的人认识? 但是应当也是不可能的呀?自己可从没有听外祖父说起过自己的母亲出门游历的事情,又怎么会与这个西姜国,哦,不,是天权国的女王一般的人物认识呢? 而且看着架势,自己的母亲和这个天权国的女王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是匪浅的啊! 所以顾慕言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回答道:“陈国太傅之女傅音。” “傅音?傅音?你!你!你当真是她的女儿?”那女王重复了几遍口中的话之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就连眼眶之中都微微喊着泪珠一般的东西,让顾慕言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顾慕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头。 看到顾慕言确定的点了点头,那女王就更加激动,直接朝着顾慕言招了招手说道:“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见面前的女王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所以顾慕言索性对着身边的易瑾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便朝着那女王走了过去。 “您认识我母亲?”顾慕言微微低了低眼睛,最后对上那女王的眼睛问道。 而那女王也是点了点头,竟迫不及待的上前牵住了顾慕言的手。 易瑾下意识的往前了一些,而女王身后的宫人也皆是上前一步,颇有一副要将易瑾格杀勿论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解毒 好在顾慕言回过头对着易瑾摇了摇头的时候,女王也是对着身边的宫人摆了摆手。 “何止是认识!好孩子,快到我跟前,让我好好看看你!”那女王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方才那般盛气凌人,竟是格外的温和,亲近,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看懂了顾慕言眼中的不解,那女王倒是笑了笑的解释道:“论辈分,你叫我一声姨母都不过分!” “姨母?”顾慕言随时疑惑的喊的,但是那女王却是极为开心的“哎”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当年姨母曾去过京城一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姨母认识了你的娘亲,也认识到了世界的美好。”女王就这么握着顾慕言的手坐在踏上说着。 曾经自己的娘亲是那么的自信,迷人,可是自己却从未成见过自己的娘亲。 看到顾慕言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失落的眼神,女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后的二十年傅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停了下来问道:“你母亲怎么了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的,我曾经以为母亲真的是因为生我所以难产而亡的,但是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母亲是被我父亲害死的!”顾慕言眼中划过一行清泪,抬眼哭诉道。 “什么?音儿已经过世了?这怎么可能?”那女王几乎是一下子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慕言,眼中含着泪水,半分不像是作假的样子。 顾慕言也正是被这样的感情所打动,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年十三岁了,娘亲过世也有十三年了。” 许久许久之后,那女王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满脸的难过更是没有掩饰。 就像是所有的快乐和希望都一下子失去了一般。 “那真相是什么?我是你母亲的好友,有权利知道。”女王定了定心神,转过头问顾慕言道,只是眼中的泪水没有半点减少的意思. “我母亲离世之后,外祖父不是没有去查过但是哪怕是尸检还有丞相府的人的供词,都是说我母亲是难产大出血死的。这才让外祖父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也没有再将罪责定到我父亲那个禽兽的身上。”顾慕言说的时候充满了恨意。 “你继续说...”女王狠狠的说道,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眼眶中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顾慕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府中有一个叫做李梦蝶的姨娘,颇受我父亲的宠爱,只是后来也免不了一死,以前我总是以为我母亲的死与那姨娘脱不了干系,所以在我父亲出手将那李姨娘解决之前想办法见了一面,那李姨娘死之前说了,是我父亲动了手脚,让母亲在生养的时候没了力气,否则满院这么多人,又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那李姨娘临死前我让他写了血书,现在就在我外祖父的手里。” “那现在那顾昊如何了?”那女王再次问道。 “是顾昊阴险狡诈,为了权势与我母亲在一起,可又因为自尊让母亲离世!这是他的孽!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若只是将他杀了,那就真的太便宜他了。”顾慕言紧了紧双手道。 看到顾慕言眼中的坚毅,女王也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说道:“我相信你,会给你母亲,会给音儿一个交代的!” 接着那女王又问道:“我听辉古城的人说,你中了毒?这毒我会解开,但是你们毕竟也伤了我绮罗族二十口人的性命,这个拿你通行之人的命来抵不过分吧?” “成大哥...成大哥是为了保护我...”顾慕言对其他人的死活自然不关心,但是成蹊的她不得不在意。 “放心,你在意的人我不会动他分毫,只是这其他的小喽啰,总要付出代价的。”那女王说的话不容许丝毫反驳的说道。 “一命抵一命,况且我们也是因为盗取了灭魔璃才会与绮罗族的人起冲突的。”顾慕言因为眼前的女王与自己的生母的交情,自然也偏帮了一些绮罗族的人。 眼前的天权国绮罗族的女王是个十分温婉的女人,眉眼间依稀透露着西域女子独有的风情,但是却又充满了英气,与顾慕言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女王便让她躺在了床榻之上,又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点燃了绮罗族的安息香。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之间,顾慕言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竟然奇迹般的得到了缓解,她缓缓合了眼,没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似乎跌进了一个梦境之中,梦中大片大片的白雾,怎么都走不出去。 忽然,不远处好像有声音呼唤这自己,但是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到那个声音的身边。 没多久,自己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覆盖,她又回到了相府,但是却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她走过去,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娘亲,这一次傅音竟然消失不见,反而是笑着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道:“言儿乖,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 感受着梦中掌心传来的温度,顾慕言微微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在一瞬间被驱散。 但是很快,这样的感觉就又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人间地狱! 宫殿内鞭挞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 “顾曦月,你好大的胆子!” “我好大的胆子?顾慕言,看来到现在,你还没有认清现状!”阴暗破败的房间里,一身着明黄凤袍的女子面目狰狞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说道,就像是地狱里索命的鬼差,与她身上的装扮实在不符。 “你的夫君,如今就是本宫的夫君了,今天过后,本宫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你,不过一个废后,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本宫好大的胆子?” 说完,顾曦月也不管顾慕言要说什么,直接朝着向外面吩咐道:“来人,把本宫带来的汤药好好的伺候这废后服下。” 未等汤药服下,顾曦月便又吩咐着宫人将顾慕言的双眼生生毁去。 这经历过的一切又再经历的时候,顾慕言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无情的在推着自己跌入深渊。 “不!不要!”顾慕言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但是汤药已经喂下了,什么都晚了。 顾慕言在地上挣扎着,那些宫人再次一步步地靠近她,她却无法反抗。她痛到浑身抽搐,她却无可奈何! 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讨厌这种被别人掌控一切的无力感。 漆黑如墨的药,让她的喉咙像是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咬,剧痛难忍。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 顾慕言整个人都无力的倒向地面,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感觉到,嗓子就已经感受到如烈火般灼烧的剧痛,她蓦得睁大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脖子,惨叫出声,喉咙顿时感到撕裂般的痛,如同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割过她的喉咙。 她实在受不了这剧痛,艰难地在脏乱的地面上翻滚,惨叫声却一声低过一声,她想掐死自己,可她早已没了丝毫力气。而眼泪因为这样的疼痛,早已无法控制的流下。 接着画面一转,自己像是一个游魂一样的看着成蹊陪着自己葬身火海,紧接着又一股力量将自己拉着到了刑场! 最疼爱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被绑在邢台之上,审判官在一旁宣读他们的罪行: 太傅傅挽之,与将军成蹊暗地勾结,迫害皇后顾氏,天理不容,将军成蹊现已畏罪自杀,陆氏夫妇直接处斩。 地上满地的鲜血无一不在触痛着顾慕言的心。 而此时女王满脸疑惑的喃喃问易瑾道:“你家小姐怎么会这般痛苦!这毒在解的时候只会让人短暂的陷入不开心的事情之中,你家小姐怎么会存在梦魇?” “这...这我也不知道...”易瑾何曾见过这般痛苦无助的顾慕言?自然也是回答不了女王的问题的。 于是女王便用一把精致的匕首轻轻划开了她的左手腕,一个小侍女端着金盆跪在床边接着从顾慕言手腕中滴出来的血,被隔在远处的易瑾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得王后用一支银笛吹了一首调子颇为奇特的曲子。 而那些血像是有生命的一般,竟是从鲜红色变成了黑色,散发这极大的腥臭之味。 女王带着端金盆的小侍女后退了两步,便有早就候在里面的女医上前为苏予锦细细的包扎了伤口。 “你不用担心,你家主子的毒已经解了,等会儿会有人将你们送回去的,而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也不能说出去,否则你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女王威胁的说道,竟是没有再多留顾慕言。 “你救了我家小姐,我答应你!”易瑾极为讲义气的说道。 女王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便有人抬着顾慕言和易瑾出去了。 突然,易瑾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梦魇不断 等易瑾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景色已经又变成了之前住的客栈的模样了。 “小姐!小姐!”易瑾下意识的就去寻找顾慕言,看到顾慕言就在自己边上,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终于是虚了一口气。 接着易瑾便起身想要走到外面去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成蹊,但是身旁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了,而易瑾也不能扔下顾慕言去寻找成蹊,便只能跺了跺脚又回了房内。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易瑾见顾慕言依旧睡着,以为可能是那药性没过去,所以便想着要将顾慕言喊起来。 但是顾慕言如今昏迷不醒的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任凭易瑾怎么呼喊都没有半点反应。 “若是现在扔下小姐去寻找将军,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寻到将军的吧?”易瑾在房内来回的走来走去,满脑子想着怎么办:“若是现在我出去了,小姐万一又被那些人抓去!那该怎么办啊!虽说那些人好像没有伤害小姐,但是谁能保证一直能这样呢?” 另一边,成蹊和喻庆生两人正疯狂的寻找着顾慕言,但是就像是一夜消失了一般,顾慕言和易瑾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脂城。 “我们的人还有多久会到这里?”成蹊问身边的喻庆生道,如今他想到的就是人手多一些的时候再好好寻找下去。 “郡主会不会是自己出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客栈了。”喻庆生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但是成蹊几乎是一下就否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若正是阿言自己出去的,必定会与我说,况且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就算是出去也没有理由不会来,客栈那里我已经派了人手等着,若是那间房间有动静,必定会来禀告本将军的!”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郡主也有可能是被绮罗族的人带走了,毕竟知道我们行踪的应该就只有绮罗族的人了。”喻庆生分析道。 一旁的成蹊听了之后倒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紧张,这么久了没有消息又或许也是一个好消息,还当真有极大的可能是这绮罗族的人将顾慕言带走的! “可有什么法子能将绮罗族的人引出来吗?靠之前在辉古城的法子恐怕不行了。”成蹊低了低眼睛,眉头紧蹙的说道。 “灭魔璃!”成蹊和喻庆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将三个字说了出来。 不过在喻庆生说出口的时候,成蹊却是挑眉满脸不相信的问道:“你愿意将这草药拿出来冒险?本将军倒是不信。” “这药草是今上的,下官着实不能拿来冒险,但是这图纸却是可以...”喻庆生说完,看了一眼成蹊。 而成蹊也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会儿,便想通了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将这图纸流出去,引起他们的注意?或许能将他们引出来?” “正是!”喻庆生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将这个法子吩咐了下去。 此时的顾慕言依旧在自己的梦魇里面,只是却别就在于前世的噩梦已经结束了,现在迎来的今世的噩梦。 哪怕顾慕言已经重生了一遍,这前世的阴影还是笼罩着她! 特别是这一次西姜国之行,原本顾慕言以为是一个放空的机会,但是一次次的刺杀,一次次的危险,还有一次次的受伤。 都让顾慕言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前世的结局靠近,她梦见自己和成蹊带着药草回去,也将西姜国的公主接了回去。 但是因为太子有正妃了,所以这婚约便赐给了萧逸,而这赐婚就是一个开端。 那西姜国的公主既然已经许配给了萧逸,那么这西姜国自然是站在萧逸的这边的,加之李忠和突然就临阵倒戈,今上也突然立旨废了太子改立萧逸为太子。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重点,本想着借由二皇子母亲的事情让二皇子归朝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萧逸却让二皇子误会当年的一切是成蹊一家所为,而背后的推手正是太傅傅挽之! 这让二皇子如何能够罢休,当即便赶了回来,不由分说冲进了太傅府上,将整个太傅府屠戮殆尽,最后一把烈火烧了个干净。 冲天的大火就像是在顾慕言面前一般,被那火焰吸引的顾慕言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朝着太傅府内走去。 而身边哪怕就站着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上前拉顾慕言一把,而是任由顾慕言踏进那深渊之中。 也是,一个能够无情的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残忍杀害的男子,又怎么可能去救这个女儿呢? 但是,就在顾慕言已经深陷火海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了一个身影! 是成蹊! 和前世一模一样!在火海之中,成蹊竟然奋不顾身的跳了进来,随自己共赴了黄泉。 “不!不要!不要!”顾慕言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但是什么用都没有,大火还是将自己和成蹊吞噬了。 哪怕是再重生一次,再重生无数次,所有的结局就像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一般,根本就没有更改的可能。 可能过程改变了,但是这结局却是丝毫没有发生变化,成蹊还是为了救自己和自己葬身火海,外祖父他们依旧被自己连累,最后落得满门屠斩的下场。 “小姐!小姐!你醒醒!”易瑾看到顾慕言疯狂的抓着空气,嘴中拼命的喊着不要,满脸的痛苦,眼泪也哗啦哗啦的跟着留了下来。 但是就算是任凭易瑾怎么安慰,顾慕言依旧没有醒过来。 “小姐!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将军!”易瑾起身,手还紧紧的握着顾慕言的手不肯放的说道。 “嘭”的一声,客栈之中顾慕言住的那间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打开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慕言之后,易瑾便准备朝着客栈外面冲去。 而此时成蹊留在这里的那个人自然被这响动吸引,定睛一看,才发现顾慕言的房间真的有动静了。 但是不等他阻止易瑾,易瑾就已经纵身一跃离开了这客栈了。 这里毕竟不是陈朝,是西姜国,这信号弹也不好放,所以那人便只能跺脚也纵身出去寻找将军去了。 好在等成蹊回来的时候,顾慕言依旧好好的躺在床上,并没有再次消失不见。 “阿言!对不起!”成蹊几乎是一进去就坐在了顾慕言的床边,拉着顾慕言的手道歉道。 因着成蹊急着回去看顾慕言,确认顾慕言平安的消息,所以易瑾都没来得及将顾慕言昏迷不醒还有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说与成蹊听。 等易瑾尾随其后终于赶到的时候,成蹊也已经发现了顾慕言昏迷的事情。 “你会医术,你快看看阿言怎么了?”成蹊喘着粗气,紧张的看着顾慕言也紧张的看着喻庆生,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是喻庆生把了把脉之后,却是疑惑的说道:“这郡主身上的毒竟然已经解了!” “毒解了?毒解了为什么还会昏迷不醒?”成蹊不等喻庆生说完,便质问的问道。 不过喻庆生也不恼,摇了摇头说道:“这手上多了个伤疤,恐怕就是解毒的关键,而郡主现在深陷梦魇,将军可知道郡主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梦魇?”成蹊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从见到顾慕言的第一眼,再到后面的一切,只是隐约知道自己的阿言或许经历过什么,但是在顾慕言没有说之前,成蹊也就没有问。 他想等顾慕言真的对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到时候也就自然而然的能够知道了。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问出口,或许自己的阿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关进自己的梦魇了。 “易瑾,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阿言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成蹊突然转身问着不远处同样担心无比的易瑾。 “将军,能不能让这些人都出去?”易瑾看了看喻庆生身边的人,有些戒备的说道。 不等成蹊说话,喻庆生摆了摆手,那些人便就都离开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成蹊问道。 但是易瑾却还是犹豫道:“那将军和大人要保证今日易瑾说的话不能再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了。” “好,我答应你。”成蹊不假思索的就答应道。 而一旁的喻庆生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说出去。” “那日我和小姐都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后来一个士官模样的女子在前面引路,将我们带去了另一个地方,那地方就像是一个宫殿一般,不像是寻常百姓或者是商人的家,倒像是皇家。”易瑾回忆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然后发生了什么?”成蹊微微上前,催促着问道。 于是易瑾才又慢慢的说道:“然后小姐就被叫了上去,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虽然能看见小姐在那里,但是听不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中间将我们的那个女人还打发雷霆了,隐约听见了丞相的名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醒来 “丞相?这又和丞相有什么关系?”成蹊之前还在怀疑绮罗族,但是现在听到易瑾说的话之后,心中便又再次充满了疑惑。 “这个我也没听清楚,后来那女子就让小姐躺在了床榻上,小姐竟然没有反抗,乖乖的躺了上去,之后就有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点燃了一炷香。”易瑾更加仔细的回忆了那日看见的一切道。 “香?什么味道的香?”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喻庆生将燃香的事情听了进去,不等易瑾继续说下去便着急的走上前问道。 “这...你等等,你让我想想...”易瑾抬起手困惑的挠了挠脑袋之后绞尽脑汁的形容道:“我就闻到了一点儿,有点像是果木燃烧的味道,闻了让人想要睡觉...” “想要睡觉?”喻庆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了顾慕言的身边,从她的袖口中取出了一方手帕,接着便拿了起来问了起来。 成蹊知道喻庆生在做什么,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让一旁的易瑾继续说下去。 “后来那女子还是主动来问我,小姐为什么会梦魇的,但是我也实在是不知道,然后那人就用一把精致的匕首划开了小姐的左手手腕!然后一个小侍女在边上用金盆接着从小姐手腕里滴出来的血,再然后那女子便啐了一首曲子,曲调极为奇特!再后来,我又被迷晕,再次醒来就在这个客栈了。”易瑾说道。 成蹊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是紧紧的守在顾慕言的身边,等着喻庆生想到法子,或者等到顾慕言自己醒过来。 但是照着顾慕言现在这般痛苦的表情来看,想要等顾慕言克服心中的梦魇谈何容易啊!这几乎都要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了。 未多久,喻庆生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外,朝着外面吩咐了几句,接着又回到房内。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梦魇中的人或许能够通过刺激她的感觉来将其唤醒,但是若是一个不小心,正巧是郡主梦魇恶毒内容,或许还会加重梦魇。”喻庆生说完,眼神征求的看着成蹊和易瑾。 易瑾自然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成蹊的。 而半晌之后,成蹊才沉沉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排除郡主讨厌的东西。”喻庆生回答道。 “比如?”成蹊又立即问道,毕竟这个办法成蹊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梦魇也是第一次遇见。 “比如用火,制造极为炎热的环境,若是这个时候郡主的梦中是冰天雪地,那么或许就会明白她自己是在做梦。”喻庆生打了一个比方的解释道。 不过这话一说完,不等成蹊说话,易瑾就忙接着说道:“火第一个不肯,小姐之前还遇到了火灾,被困在房内,若不是那个时候老夫人相救,恐怕...” 后面的话易瑾没有说下去,因为也着实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还有别的吗?”喻庆生问道。 两人陆续又说了一些顾慕言讨厌的东西,最后,喻庆生敲定了的命人熬了一碗甜汤。 “这甜汤能又用吗?”易瑾满脸质疑的问道。 等甜汤端进来的时候,喻庆生直接端了甜汤到易瑾的面前说道:“来,你尝一口,看看味道如何。” “哼,我这一口下去你这一碗都不够喝的!易瑾略带轻蔑的对着喻庆生说道,说完一把将面前的甜汤端了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只是还没等口中所有的甜汤都咽下去,易瑾的表情就极为痛苦的看着喻庆生,指着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转身跑去外面吐了之后,才满脸恶心的回来说道:“这什么甜汤,也太甜了吧,腻的我都吐了!” “就是要这样的甜,才能将郡主唤醒。”喻庆生看到方才还对自己各种挑剔的易瑾转头就被自己的甜汤给甜吐了,这心中还是由一丝丝报复的小快感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依旧是对顾慕言的担心。 也就是在刚才已经出去吐得功夫,侍卫又端上来了以往甜汤,这次喻庆生直接将其送到了成蹊的手中嘱咐道:“还是将军喂吧,莫要喂多了,尝个味道便好,否则很有可能会和易瑾姑娘一般。” “你!”易瑾在一旁想发脾气却又没有理由,毕竟方才的甜汤可是自己一口喝下去的,也是自己要质疑喻庆生的。 所以想了想易瑾还是靠在了一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成蹊将手中的甜汤喂给顾慕言,表情不受控制的恶心了一下,心中更是默默的心疼自家小姐。 而这甜汤好像起了作用一般,顾慕言脸上的表情慢慢从痛苦转到了嫌弃。 原本正哭的歇斯底里的顾慕言,口中突然多了一丝丝的甜味儿,而且这味道还越来越重了起来,让她都不自觉的想到了这或许是一场梦。 就在顾慕言快要醒过来的时候,那甜腻的味道直冲顾慕言的胃部。 “呕!”顾慕言吐完,才反应过来,慢慢的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吐在了成蹊的身上。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成蹊半点不嫌弃,也根本不想管衣服上的那一片狼藉,只想要将顾慕言揽进怀中。 但是顾慕言却拼尽全力将成蹊推开道:“成大哥!你快离开,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去吧!”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成蹊摇了摇头,想要再次将顾慕言揽入怀中的时候,顾慕言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的!是你身上的味道我闻着难受,我还想吐...” 反应过来的成蹊立即将顾慕言放开,看到顾慕言真的又要难受的要吐的模样,忙将顾慕言放开之后闪身出去换了一件衣裳。 床榻上的顾慕言面色还有些发白,但是气色却隐隐的能看出好了不少。 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缠着白色纱布的左手腕,也慢慢回忆起了昨夜的事情。 但是一旁的易瑾却忍不住有些红了眼眶,赶忙跑到顾慕言的身边握住了她的说道低声自责的说道:“小姐,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好小姐...” 而顾慕言却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易瑾脸上的眼泪,又拍了拍易瑾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说不定我们还是因祸得福了呢!” 顺势靠在了易瑾的怀中,顾慕言只觉得自己心神一阵舒畅,心口处也没有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郡主可还有觉得又什么不妥吗?”喻庆生站在一旁问道。 顾慕言这才发现,也意识到那个甜汤或许就是他的注意,便打趣的说道:“出了那甜汤喝得腻了些,其他都挺好的。” “听到郡主这么说,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喻庆生微微一笑回答道。 哪怕是刚才这么痛苦的顾慕言,这一瞬间竟然又好像光芒万丈的太阳一般,不管黑夜多么黑暗漫长,却都会迎来黎明。 此时外面天色渐暗,成蹊终于换好了衣裳回来了,快步迎上去,握住了顾慕言的手,着急的问道:“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请将军放心,郡主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伤口好好养着,莫要碰水,其他倒是没什么别的问题了。”身后的喻庆生朝着成蹊拱了拱手说道。 不过成蹊却还是疑惑的朝着顾慕言投了一个疑惑的询问的眼神。 而顾慕言和易瑾却是笑了起来,朝着成蹊认真的点了点头,已示确认。 易瑾福了一福,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容。 一听到毒已解,身体也没有别的不适,成蹊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跟着落了地,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的礼节,一把将顾慕言拥进了怀里,高兴的在她耳边道:“太好了!阿言!总算是没事了。” 而顾慕言也是微笑着伸出手回抱住了他,不停的点着头。 喻庆生在一旁看的有些不适滋味,而易瑾则是上前一步将喻庆生拉着走了出去,还压低声音的说道:“走走走,我们不要打扰将军和小姐了。” 在易瑾和喻庆生离开之后,成蹊确认外面没有什么旁的气息之后,才将怀中的顾慕言放开问道:“阿言,如今你我已经在一起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每次从你的眼中看去,总有些许的悲伤之意?” 面对成蹊的这个问题,顾慕言犹豫了,将自己的手从成蹊的手中抽了出来之后说道:“成大哥,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不管是什么,都会过去的,往后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再不让你受到半分的伤害,若是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与我说了,再说好吗?”成蹊忙又将顾慕言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说道。 顾慕言低着头,良久都没有说话,毕竟重生这样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一般,就算是成蹊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吧? 况且前世自己甚至还有负成蹊,更多的愧疚感让顾慕言根本不知道从和说起这件事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心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顾慕言忙解释道,生怕成蹊误会。 “没事,我们有余生,你可以慢慢说与我听,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成蹊赶忙安慰道,也不想要顾慕言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见成蹊这般关心自己的模样,顾慕言终于动摇了,因着重生毕竟让人难以相信,所以顾慕言干脆就想了一个别的解释的办法。 “我这一年断断续续的做梦,有时候都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梦境什么时候是现实。”顾慕言将自己的重生说成是一个梦,想来这样也能让成蹊更好的理解一些吧。 而成蹊也果真没有怀疑的问道:“梦?这种断断续续的还能连起来的梦我也倒真的是第一次听闻,是这梦中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是,我梦见外祖父一家因为我而是,就连成大哥,也为了救我而与我葬身火海...”说道这里,顾慕言的眼中有流出了一行清泪。 眼泪顺着脸颊就低落在了握着顾慕言手的成蹊的手上,而顾慕言抬眼的时候,双眼通红,加之眼泪无声的落下。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阿言不怕,阿言不怕!”成蹊试图用这只是一个梦境来安慰顾慕言。 但是顾慕言却是挣脱了成蹊的怀抱,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不是的!成大哥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从未曾见过你,但是我却在梦中见过你,所以...” “所以,你抬头看到我的时候,才会流眼泪是吗?”成蹊当即就想了起来,自己好像是的确在那之前没有见过顾慕言,而那次的眼泪也让成蹊疑惑了很久,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曾见过顾慕言。 这下所有的答案好像都有了解释,原来是因为在梦中已经见过了自己,所以才会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落泪的。 “嗯,而且之前我院子中走水,祖母救我的那个场景,我也梦见过,只是在梦里,我只顾及自己逃出去,半分没有估计祖母,而祖母是被顾曦月救出来的,从此在相府,我孤立无援。”顾慕言又调了一件事情说道。 “那李忠和?”成蹊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傅让自己寻找李忠和的事情,这件事情最开始也是顾慕言说的,那个时候自己和师傅都有些奇怪顾慕言怎么会知道那么远之外的一个人的事情。 但是若是梦中,那就说得通了,只是这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正当成蹊看向顾慕言的时候,顾慕言又是点了点头,这才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梦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有成大哥在,阿言放心,无论如何,成大哥都会将阿言拉回身边的。”成蹊再次将顾慕言搂进怀中。 这一夜顾慕言和成蹊说了很多,前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与成蹊说了。 第二日的时候,成蹊在顾慕言醒来之前便走了出去,准备了许多当地的吃食,都是自己尝过之给她送过去的。 将憋在心中的事情都尽数说出去了之后,顾慕言觉得无比的轻松,虽说成蹊或许只是将那当成了一个梦罢了,但是那又如何呢? 时间就像是转瞬即逝的一般,很快迎接公主的队伍也来到了脂城。 凭借着陈朝的文书,迎亲的队伍几乎立即就被迎接了进去。 顾慕言等人也趁机混了进去,只是那城门的守卫竟然暗自记下了迎接的队伍有多少人,在所有人进城之后,专门有人进宫禀告了西姜的王上。 “孤知道了,退下吧。”西姜的王上坐在极为华贵的大殿之中,点了点头之后,摆了摆手赏赐了些东西,就让那人离开了。 此时在屏障后面的一个大臣走了出来,那王上才疑惑的问道:“国师为何要孤专门去数这陈朝来迎接平湖公主的人数呢?” “陈朝中人素来狡诈,王上不得不提防着呀!若是这次出城的时候人数增加,就说明陈朝也是防着我们西姜,到时候公主殿下在陈朝的行事,恐怕也要再稳妥一些啊!”国师恭敬的对着王上解释道。 “国师说的有理,到时候觐见陈朝来使的时候,也要国师多多看看啊!”王上极为依赖国师的说道。 另一边,顾慕言此时已经坐在了迎接西姜国公主的轿辇后面的马车之中了,所以这马车之中他们也就默认有主仆三人了。 “阿言,马上就要进西姜国的王宫了。”成蹊悄然来到顾慕言的马车外提醒道。 “嗯。”顾慕言点了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换上了,俨然一副俊俏公子哥儿的模样了。 “小姐若真是男儿身,恐怕也要迷倒千万少女的心啊!”一旁的易瑾捂着嘴巴笑道。 正当两人在马车之中嬉笑的时候,马而却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慕言掀起了一点点的帷裳,问马车外的邹全道。 “将军说前面好像有点麻烦,所以去解决了一下。”邹全恭敬的禀告道,说完便又恭敬的守在了顾慕言的马车外了。 成蹊此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问最前面的侍卫道:“发生何事了?” “启禀将军,前面有人群围起来将路挡住了,但是不知道是所为何事。”那侍卫也不知道是何事,也不懂西姜国的语言,自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了。 “好好守着队伍,我去看看。”成蹊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往前走去。 这一路上顾慕言也教会了成蹊很多西姜的语言,所以成蹊一路过去,也大概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只是等成蹊到了之后才知道,那一群围着的人无非就是看热闹的,见有人调戏良家妇女,便干脆围在一旁看着,竟也没个人出手相帮几句。 也是,方才听这些百姓说这个恶霸在这脂城已经横行许久了,自然没有人会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将自己置于麻烦之中的。 “若是你们再敢无理,本公主定然父王将你们一个个都关进大牢之中!”那女子窘红的苹果脸,一双乌溜溜的美目,浓发的青丝,看着不过是一个方才及笄的少女罢了。 而听她的言语,成蹊也大概知道,眼前这两个女子若是没有撒谎的话,或许就是自己这一次要迎接的那位西姜国的公主。 只是没想到这西姜国的公主如此贪玩就罢了,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跟随,还在这王宫之下被自己的自己的子民刁难。 虽说成蹊也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倒也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直接上前将那几个意图再次靠近那自称是西姜国公主的人全都打翻在地了。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那女子看到成蹊的时候眼前一亮,也不管身后的小宫女,直接上前挽住成蹊的胳膊道:“你救了本公主的性命!本公主要嫁给你!” “公主!陈朝迎接的队伍就要来了,殿下不能这般任性!”那宫女小声的提醒道。 但是那公主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无事,父皇这般宠爱本公主!这次也会依着的!和亲的事情,就让其他妹妹去就好了!” 说完,那西姜国的公主又抬起头看着成蹊道:“少侠可愿意娶我?” “臣心中已经有中意之人,况且臣就是来自陈国,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迎接公主回陈国的。”成蹊不慌不忙的将眼前这女子巴着自己的手拿开,后退了三步之后才恭敬的说道。 “那正好,本公主带你进宫!本公主愿意去陈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公主花痴一般的看着成蹊,眼神清澈干净,但是成蹊总觉得有什么别的。 “还望公主自重。”成蹊说完,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回到了队伍之后,前面的人群也已经散尽了,等队伍经过的时候,方才那公主也不见了踪影。 顾慕言也正巧在这个时候问道:“成大哥,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啊?” 因着惦念着之前被掳走的时候,那个绮罗族的女王说的话,说是要让他们一命抵一命,了清之前辉古城的事情,所以顾慕言有些担心是不是那些人来找麻烦了。 “不过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罢了,只不过那女子竟然自称是西姜国的公主,还非说是我救了她要与我和亲,但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这一个公主怎么可能真的一个侍卫都不尾随的就出宫呢?”成蹊越想越发的觉得疑惑。 但是顾慕言却是不这么觉得,这偷溜出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况且成大哥这般思索,就像是写满了对那公主的好奇一般。 所以顾慕言这是吃味了,微微嘟囔着嘴巴,也不回答成蹊分析的事情。 “阿言?”成蹊注意到顾慕言不想听他说话,表情有些蔫儿蔫儿的,当即便疑惑的喊了一声顾慕言的名字。 “嗯?”顾慕言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裙,两只手就这么来回摆弄着自己的帕子,半点没有想要抬起头来看成蹊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 疑点重重 “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些不高兴?还是哪里不舒服啊?”成蹊自然不知道顾慕言是因为吃醋了,所以才不想搭理自己的,还以为她身体不适呢。 “没什么,等进了王宫就知道那女子是不是真的公主了。”顾慕言淡淡的说道,说完就靠在了易瑾的肩膀上对着成蹊说道:“成大哥我有些累了。” “那我让喻庆生来看看?”成蹊说完就要去找喻庆生。 但是顾慕言却赶忙制止了,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说道:“可能太久没有坐马车了,有些不习惯,过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若是还不舒服记得叫我,我就在马车外,哪儿也不去。”成蹊关切的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 等成蹊离开之后,顾慕言才觉得有些后悔,自己这般刁难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自己怎么会这样呢? 前世的事情分明那萧逸怎么与人暧昧自己都是大大方方的,甚至还会权衡利弊,帮萧逸将那女子纳进宫中来的,现在不过是成蹊多提了一嘴那公主,自己竟然就气的不想和成蹊多说一句话了。 “易瑾,你说方才我是不是对成大哥态度不好啊?”顾慕言突然抬起头问身边的易瑾道。 易瑾想了想说道:“小姐你方才那样子真像我娘亲吃醋的样子!” “吃醋?”顾慕言重复了一下易瑾说的这两个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西姜国的大臣前来将自己等人安顿在一个还算清幽的院子中。 “王上已经在王宫之中备下了酒宴了,还望各位达人一同前往。”那大臣恭敬的对着成蹊等人说道。 此时成蹊站了出来说道:“请容我们稍微梳洗一番,长途跋涉的,难免身上有尘土气,也不好冲突了王上。” “是,那下官在这里候着。”那大臣倒是干脆等在了原地。 成蹊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向了顾慕言的房间。 “阿言,可还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成蹊关切的问道,竟然顾慕言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两团红晕。 “没...没事了。”顾慕言摇了摇头,不敢抬眼去看成蹊的说道。 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成蹊只是又叮嘱了一句:“等会儿进王宫的时候,就说是丞相的小公子,旁的也不必多说,想来这西姜的王上也不会多问的,若是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这宫宴若是不想去不必勉强去。” “嗯,我知道了。”顾慕言点了点头,心中一暖,自己不过是编造了个理由说身体不适,但是成蹊却是时刻担心着自己,也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中。 一番准备之后,成蹊和喻庆生将今上吩咐的东西带着,而顾慕言也跟着一起进了王宫之中。 “臣等见过王上。”顾慕言等人用西姜的礼仪朝着王上行礼道。 那王上哈哈大笑一声之后,便让顾慕言他们平身,赐了座,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这是陛下让成袋带给王上的礼物,还有一份书信。”成蹊吩咐了人将成箱宝贝都一一抬了进来,也将袖中的信件递给了这大殿之中的宫人,再由那宫人转交给了座上的王上。 这信件还有这随礼,就是走了一个过场,未多久就撤下了,那王上也开始说起了西姜国的事情。 等王上一番高谈阔论之后,才让人带着往宫宴的大殿走去。 只是成蹊等人刚刚才走进这宫殿,便有一个身影朝着他们奔来。 成蹊定睛一看,眉头微微皱起,这人他认得,就是今日进宫之前自己救下的那个女子,看来十有八九当真是这西姜国的公主。 “大哥哥!”那公主毫不避讳的就挽上了成蹊的隔壁,亲昵的唤着成蹊,眼中满是小女孩的崇敬爱慕之意。 还未等成蹊开口,王上便走了过来,厉声呵斥道:“胡闹!快将手放开!” “父王,这就是今日救儿臣性命的恩人!儿臣要嫁给他!”那公主哪怕是在王上的面前都毫不避讳的宣示着自己对成蹊的爱慕之情。 这让身后的顾慕言心中极为不是滋味,连带着眸子都黯了黯,低着头,没有再去看成蹊一眼。 “胡闹!还不快将公主带下去!”那王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忙唤了人将那平湖公主带了下去。 “孤这小公主,自小被宠坏了,还望诸位莫要介意。”王上客气的说道。 那成蹊他们自然不会计较,顾慕言倒是鬼使神差的赞扬了一句道:“公主这样也是真性情,难能可贵。” “哈哈哈!这话要是被她听见,必定还能更骄傲!”王上笑着说道,眉眼间满是宠溺,那还有方才的怒意? 接着王上便派了人将顾慕言他们领着上座去了。 等成蹊他们坐定之后,确定身旁无人,才轻声开口道:“那平湖公主绝对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今天集市上的一切也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那目的呢?”喻庆生也大致听成蹊说了这件事情了,所以也算是有些了解,只是这么做的目的众人确实是想不到为何。 “阿言,你觉得呢?”成蹊也是想不通这一点,但是直觉告诉他今日的事情是有问题的,所以他才转头看向顾慕言,毕竟顾慕言一向主意多,说不定能猜到几分。 但是现在的顾慕言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公主调皮的样子,还有成蹊竟然也不知道拒绝,这才是顾慕言最为生气的点! “阿言?”成蹊见顾慕言没有回答,还以为是顾慕言身体又不舒服了,竟接这么牵过了顾慕言的手关切的又问道:“阿言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等回了京城就知道答案了。”顾慕言摇了摇头说道。 成蹊也不再说什么了,自己能做的,应该就只有等了,等到了京城,就知道那平湖公主肚子里怀的是什么主意了。 “愿西姜与陈国能够百世和睦,边境永不再乱。”王上起身举杯说道。 众大臣还有成蹊皆是纷纷起身,重复了一遍王上的话之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才又纷纷坐下。 “臣等替陈国百姓多谢王上仁心!”喻庆生带头说道,这般官方的话,成蹊可说不出口。 “即是友国,便不必客气了,今日就当是家宴!”王上举杯又说道。 这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之后,便有歌舞上来了,看那些女子的模样,都是陈国的女子,这就不禁让顾慕言等人眉头一皱了。 这陈国的人怎么会在这西姜国的王宫的之中呢? 这时顾慕言忽然想到了成蹊之前的怀疑,心中也是暗想道:“莫非那公主当真有什么问题不成?这王宫怎么处处透露着诡异呢?” “你也发现不对了是吗?”成蹊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顾慕言的身上,所以都能够在顾慕言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台上的歌舞的时候,成蹊也能发现不对。 顺着顾慕言的视线看去,才注意到这台上的竟都是陈国之人,这陈国的女子和西姜国的截然相反,一个长相柔和,一个长相锐利,棱角分明。 “现在我们怎么办?若是当场闹翻,谁都不好看,或许还会让我们留在这里。”喻庆生此时的脸色也没有好看道那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顾慕言竟然饮了好几杯酒下肚,这脸都开始泛红了,径直站了起来朝着正在歌舞的女子走去。 “阿言!”成蹊想要拦住顾慕言,但是却晚了一步,只能担心的轻唤了一声,顾慕言听到了,转过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继续佯装醉酒的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碰到那些女子,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正在歌舞的女子见状忙走上前来,将顾慕言扶了起来关切的询问着。 此时的顾慕言才看清楚,这些女子虽看着像是陈国的人,但是却并非如此,细看之下的脸庞还是西姜国的模样,只是因为高超的化妆技术,竟然这些棱角变得圆润了起来,离远了自然觉得是陈国之人。 “小公子喝醉了,多有得罪,还望王上恕罪!”成蹊忙上前将顾慕言扶着,带着顾慕言朝着王上致歉道。 那王上也不在意,说了句无事,便命了宫人帮着将顾慕言扶着带了下去。 成蹊不放心顾慕言,所以也干脆告辞回了院子,照顾顾慕言去了,也顺带着将喻庆生请了进来,毕竟之前顾慕言就在说身体不舒服,如今又喝了那么多酒,成蹊自然担心。 谁知道顾慕言一进房间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了,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女子根本就不是陈国的,而是西姜国的女子中精挑细选出来,又细细的化过妆,若是我们当真当场闹起来,难看的只会是我们。” “看来这和亲恐怕也不过就是障眼法,拖延时间罢了。”喻庆生看向成蹊说道。 “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离开,我想西姜国暂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成蹊分析道,毕竟这西姜国最近也不太平,这绮罗族恐怕还没有完全肃清吧。 第一百五十章 王宫辛密之事 “阿言,你先离开,这个西姜的公主必须要接回去,否则这西姜国很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攻打边境!”成蹊摇了摇头,拉着顾慕言的手担心的说道,一副要将她送走自己却要留下来的模样。 只是顾慕言怎么会放下成蹊一人呢?反握住了成蹊的手说道:“我们现在恐怕谁都出不去了,方才我想道才想到,那个将我扶起来的宫女恐怕已经知道了我是女扮男装,如此必定会防范!”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端看这王上的目的是什么了。”喻庆生站在一旁微微来回踱步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掷进来一颗石子,随着石头落地,众人也总算是看清楚那上面竟还裹着一张纸条。 “会是谁呢?”成蹊抬步一步跨到那石头跟前捡了起来。 接着成蹊又将这上面的内容堵了出来道:“以命换命,若是不想付出代价明日日落西山,顺着院子中后厨那里暗道来。” “什么以命换命?”喻庆生疑惑的问道,但是顾慕言和成蹊都是知道的,于是先是将那日顾慕言被绑的事情解释了一番,接着才说道以命换命的事情。 “你们说,这绮罗族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顾慕言微微皱眉问道,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你原因,那日虽说自己知道那绮罗族的王后与自己的生母好像有些关系,但是母亲是母亲,那个王后已经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救了自己,这一次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这绮罗族与西姜势同水火,恐怕十之八九就是这天权旧朝和西姜新贵之争吧。”成蹊猜测得到。 紧接着喻庆生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这西姜国当初能攻下天权,还要说到今日我们所见的那位王上。” “愿闻其详。”顾慕言和成蹊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说道,想必这其中还是有些辛密在的,只是寻常百姓什么的不会知道。 就算是重生的顾慕言,也不知道这些,甚至在自己被大火吞噬之前都几乎对以前的天权国的绮罗族没有什么了解。 “传闻这西姜的王上就是曾经天权国的赘婿,想必那天权的女王对那王上是恨之入骨的吧!”喻庆生说的很简单,但是这其中却夹杂着很多的信息。 “究竟是什么原因明日去了就知道了,今日就想歇息吧,毕竟这明日也不知道这王上会如何待我们。”顾慕言接过那张纸条,放在了烛火上,一瞬间火焰便将那纸条吞没了。 毕竟身处异乡,还是谨慎些的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这房内的灯火也随之湮灭了。 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那王上命人送了许多的珍宝,还传来了旨意,大体就是让众人在这里安心住着,过几日宫中还有送别宴,给平湖公主践行。 这践行自古以来就有这个传统,所以顾慕言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而顾慕言女儿身的事情,既然王上没有提及,那么众人也就当那日晚上谁也没有发现好了。 白日的时候三人倒是大大方方的出了别院,将这脂城好好的逛了一遍。 看着成蹊和顾慕言形影不离的模样,喻庆生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借口就先回去了。 只剩下顾慕言和成蹊,两人也没有方cia那般拘谨,索性就牵着手逛了起来。 等回到别院的时候,已经要将近日落西山的样子了。 “直接去后厨吧,我想他应该也已经在那里了。”成蹊干脆不往喻庆生的住所走去了。 而在街上一直注视着自己一行三人的视线在自己进入这别院的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是从未出现过的一般。 “嗯。”顾慕言同意的点了点头,跟着成蹊往后院的厨房走去了。 等两人到的时候,喻庆生已经在这个小厨房之中研究了很久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昨日纸条上的暗道的入口。 “这梁上可有看过?”顾慕言也是环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在抬头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这梁上寻常人可不会去看,既然这喻庆生已经在这里着了那么久的机关,想必能够想到的都已经尝试过了。 对于这内卫门的能力顾慕言是丝毫没有怀疑的,所以才没有再查找一遍这里的东西。 因为顾慕言的询问,三人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梁上。 喻庆生纵身一跃,便站在了梁上,只是这梁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下来,俯瞰整个厨房的时候,才发现了玄妙之处,这个厨房竟像是一个太极八卦阵一般! “没有机关吗?”顾慕言看着跳下来的喻庆生问道,这下她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可疑之处了,表情一下就失落了起来。 “不是,这机关就在下面,只是一开始我以为那都是障眼法罢了,不过事实证明那夜的确都是障眼法,因为这整个小厨房竟然就是一个太极八卦阵!”喻庆生解释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解开?”顾慕言对这些是完全没有研究的,当然是茫然的看着喻庆生了。 “这个恐怕就要请教将军了,这阵法排列的事情,还是将军更加在行一些!”喻庆生虽说看破了这个太极八卦图,但是也只是略知皮毛,这么复杂的布阵,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恢复了。 成蹊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特别是顾慕言的时候,脸上还是不自主的微微一红,解释道:“这八卦阵其实是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这里的八卦阵尚未归为,尚且只是一个雏形。”喻庆生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顾慕言又解释道。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将其归位?这里的物件也不像是能够动的样子啊?”顾慕言疑惑的推了推一旁纹丝不动的灶台问道。 成蹊看着顾慕言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宠溺的笑了笑解释道:“不是要将这里本来的东西挪动,而是加入其它的东西,这八卦又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你看看这厨房之中还缺什么?” “火,还有金...”顾慕言环顾四周之后,将对应的东西一一都寻找了出来,也将缺的东西补上了。 “但是这火不灶台之内,而要在灶台之上,原本在灶台上的水也要到灶台之下去,至于这一金,则在这个房内最中心的位置。” 成蹊说完,便动身将这几个方位一一更正过来,在他将金豆子放置于中心之后,原本平滑的地面突然就开了一个口子。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由着成蹊先下去,顾慕言居中,喻庆生断后的顺序,消失在了这个后厨之中。 方才容纳顾慕言三人通行的入口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后厨平静的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机关倒是做的不错,看来这院子以前的主人也是费了心思的。”顾慕言感叹道。 而成蹊和喻庆生边走便将这暗道之中的灯火点亮了,等他们点到第三根烛火的时候,整个暗道瞬间全都被点着了,一下变得灯火通明。 等众人看清楚这暗道上的壁画之后,才更为感叹以前绮罗族的文明。 “这里应该不会有机关了,但是大家还是要小心。”成蹊观察了一番,没什么暗器的踪迹,这才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三人前后走着,忽然,顾慕言指着身侧的一幅壁画问道:“这...这怎么有些眼熟?” “陛下?”喻庆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壁画上的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原本对着壁画的内容不感兴趣的喻庆生也不得不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随着三人一边看着壁画一边往前,也终于知道国网发生过的事情,不过这都是一面之词,众人也只当他是个参考罢了。 原来当今圣上还没有继位的时候,来过天权,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天权的女王,然而女王却误以为当今圣上只是来探查敌情的,下了一毒之后便将其驱逐了出去。 等当今圣上回到京都的时候,天权的女王已经成婚了,与其成婚的男子就是现在西姜的王上。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天权就被现在西姜的王上侵蚀,全都换成了他的人,王朝的更迭也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了,甚至连战争都没有发生。 百姓的生活没有收到影响,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计较这上位者发生的事情了。 然而最残酷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西姜的王上竟然将那女王与其生下的孩子活活摔死了。 如此恐怕这女王必定是会和这个西姜国的王上不死不休了。 “也是一段孽缘。”顾慕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初陛下若是将女王带回去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天权从来只有女王,所以陛下和她注定没有结果的。”喻庆生摇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人也终于是走到了这个暗道的尽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条件 不过这暗道的尽头什么机关都没有,甚至连凸起的砖块或者是摆件都没有,成蹊尝试性的敲了敲那扇石门,想着或者这机关就藏在那石门之中。 但是不等他再查看,“轰隆”一声,那石门已经开始缓缓的往上抬了。 等三人出去之后,顾慕言才笃定的说道:“这里就是我当时和易瑾醒来的地方。” “那我们...” 不等成蹊说下去,这房间的门便打开了,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宫人。 “诸位请随奴婢过来吧。”那宫人说完,行了一个绮罗族的礼仪,转身走了出去。 顾慕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快步跟了上去。 这方向与之前带着顾慕言前去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细细看去,这里的风光倒还是比之西姜国的王宫还要更甚,相比之下,那王宫也就黯然失色了。 “女王就在里面,奴婢就不进去了。”那婢女将顾慕言等人带到了一座比之前顾慕言去的宫殿还要奢华的宫门面前,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成蹊推开宫门,里面竟然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会有两个女王?”顾慕言是见过女王的模样的,所以当即便是一顿惊呼,连带着成蹊和喻庆生都有些不知所以然。 “进来吧。”一个极为富有吸引力的声音在顾慕言他们的耳边响起,三人皆是不知道为何就抬了脚走了进去,直到走到那两个女王面前十余米的时候,三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等他们开口,方才说话的那个女王便又问道:“暗道的壁画你们都看到了吧?” “嗯。” “与陈国的陛下有渊源的是本宫的妹妹,而与西姜现在的王上有渊源的才是本宫,那日你身上的毒就是本宫下令下的,也是本宫解得。”那女王靠在身后的软塌上,邪魅的说道。 一旁与其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跺了跺脚跑了下来,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你就是音儿的女儿吗?当真和音儿长得好像啊!我为姐姐对你下毒的事情道歉,对不起,你就唤我蓝姨吧!” “和你姐姐有瓜葛的也是本宫的妹妹。”座上的女王补充道。 看着那女王别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顾慕言半点没有害怕,反而还觉得甚是可爱。 “姐姐!”那女王的妹妹喊了一声之后,便转头对着顾慕言等人说道:“我们今日见你们找来是因为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助。” “是和西姜有关系吗?”顾慕言问道,心中猜测恐怕这绮罗族是想要复国。 “不是,我们想离开这里,那西姜的狗东西很有可能知道我们藏身在此地,所以设下了重重布防,所有离开这脂城的人都要核查,想必你们进来的时候都有人统计过人数的。” “我们是以商队的名义进来的,那...”顾慕言问道。 而眼前的女子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恐怕你们若是跟着迎接公主的队伍出城的话,他们必定会警觉的。” “不过,若是你们的马车或者是货物的话,想必不会有人检查,所以...作为交换,我们能给你真正的灭魔璃!”女王的妹妹说道。 “真正的灭魔璃?”喻庆生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心中暗想着难道自己等人之前费尽心思拿到的却是假的? “对,那里的灭魔璃本来是给西姜的那个狗东西准备的,当然是假的,谁知道他们这么笨,连一局棋局都下不赢,哎,枉费我与姐姐这么辛苦布下的全套。”蓝姨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说道。 “所以当年的战争也是传闻?”喻庆生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传闻,方才不是说了,那狗东西兵不血刃,就将天权占为己有了吗?”蓝姨看着喻庆生说道,眼神就是一副觉得喻庆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那你们就不想夺回来吗?”顾慕言问道,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自己。 许久没有开口额女王却说道:“他已经中了毒,没有灭魔璃,往后不会有子嗣,寿命也不过在这一两年了。而天地广阔,仇恨只是一时。” “那我们陛下为什么...”喻庆生不解的问道。 “陈国的君王不过是一点浅存的毒素罢了,当年本宫的妹妹已经在为他解毒,但是谁知道他竟然是陈国的太子,本想着等毒解了就放他离开,谁知道他连夜就走了。”女王不屑的补充道:“说到底,这天下的男人终究是逃不开一个权字。” “我们答应了,但是人数只能在二十个人之内,超出的我们也实在没有余地了。”喻庆生答应道:“那真正的灭魔璃什么时候给我们?” “事成之后。”那女王挑眉说道,脸上有些不悦,接着便让人送了客。 就当顾慕言他们已经走出了方才的宫殿,准备回去的时候,蓝姨追了出来说道:“言儿!” “蓝姨?”顾慕言回头疑惑的看着蓝姨道。 “我姐姐就那样,诸位不要介意,她本心不坏,灭魔璃在离开天权,哦不是,西姜之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的,我们人也不都,这里上下留下来的不过一十六人。”蓝姨解释道。 “好,蓝姨你自己也保重。”顾慕言点了点头牵过蓝姨的手说道。 也因为这句话,憋了很久的蓝姨终于是抱着顾慕言落了泪,傅音的离世,年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有天权,都让她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好在自己的姐姐爱她,愿意和他过平凡的生活,所以才想要接着这个机会,跟着顾慕言他们离开这脂城。 等顾慕言他们回到后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了。 “将这里收拾一下吧,免得露出了破绽害了她们。”成蹊回到后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顾慕言他们将这里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等回到了院子中,三人就坐在了院内的亭中商议这那一十六人的事情。 “这队伍加上我们几人,恐怕已经超出了十来个,若是在加上一十六人,就算是能够藏身在马车之中也是于事无补啊?”顾慕言问喻庆生道,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先应承下来的。 而喻庆生这才说道:“这次的队伍中必定是有人将我们的情况传了出去,否则我们的行踪为何一直都会有人知道?所以乘着这个机会好好肃清一下吧。” “我也有此怀疑,只是陛下那里...”成蹊顾虑的还是今上,否则他早就出手将自己怀疑的人统统灭口了。 “陛下那里我会解释,在离开前,我们必须将这里的细作全部清除。”喻庆生说道。 就在两人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来禀告说是西姜国的平湖公主来了这里,指名道姓的要见成蹊。 “大哥哥!” 不等成蹊同意,那平湖公主竟然就这么跑了进来,直勾勾的看着成蹊,一下就跳到了成蹊的背上道:“本公主走得累了,大哥哥背着本公主出去吧!” 谁料成蹊直接将那平湖公主放了下来,一退三步远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主自重。” “西姜的儿女不在乎这个,在乎快意恩仇!在乎大胆示爱!本公主要定你了!”平湖公主丝毫不知道害臊的说道,让成蹊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虽说成蹊对感情之事也了解的不多,但是这平湖公主的眼中就能看出来,眼神之中并没有光亮,和顾慕言看着自己的时候截然相反。 所以心中对着平湖公主自然更加厌恶。 “公主殿下,本将已经有中意之人,还望公主高抬贵手!”成蹊说的半点不客气。 不过那公主竟是在心中微微冷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指着顾慕言和喻庆生说道:“你喜欢的不会是后面这个女扮男装的吧?你放心,那日的舞女是本公主的人,不会乱说的,不过看这样子这位公子也中意于她吧?既然这样,你选我不就好了,也不用争抢了啊!” “咳咳!”喻庆生被那平湖公主说穿了心事,当即便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顾慕言也没有回头去看喻庆生,而是看着成蹊的背影,还有被他攥的已经发白的指关节。 “公主殿下快言快语,何不与喻总管结成一对,也好成全我们。”成蹊松了松握成拳头的手说道。 “你!”公主气的指着成蹊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你一定会是我的!”说完,那平湖公主就生气的离开了。 “喻总管,我们走吧,方才的话不必介意,现在还是将细作找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成蹊对着喻庆生说道。 接着又转过身握住顾慕言的手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和喻总管将细作的事情解决一下,若是那公主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让邹全把她扔出去吧。” “嗯,你们小心。”顾慕言点了点头,回握住成蹊的手说道。 那平湖公主这么几次三番纠缠成蹊,虽说成蹊没有表示什么,但是顾慕言却还是觉得有股醋意憋在心头,难受的很。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何必当初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成蹊还什么都没说也没做,自己怎么就这般难受呢?”顾慕言在心中默默烦恼着。 所以顾慕言也不管等一会成蹊他们会传回来什么消息了,径直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去了。 而此刻成蹊他们正将这里所有的人的名录都写了下来,将信任之人依次划去,结果留下来的人远比预期要多得多的多。 “这么多人挨个筛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想必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不如引狼入室?”成蹊看着这名单上有疑点的那三十二人问喻庆生道。 喻庆生稍微思虑了一番之后才点头道:“或许可行,只是该如何将他们引出来呢?” “若当真是细作,那必定是会与京城之中的人联系的,也会来监视我们,略施技法,比如在方子周围撒上些特殊的香料,若是有意接近者自然就沾染上了,或者这信鸽也能做些手脚,想必就能让其现出原形。”成蹊想了想才说道,但是具体如何还是没有想好的。 听完这些之后,喻庆生也是频频点头,同意道:“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这香料我倒是能够提供,这信鸽身上应该更为稳妥一些吧?否则外面巡岗的那些人倒是说不清楚了。” “既然你也觉得可以,那我便安排下去让人放出些消息,这几次的刺杀我隐隐觉得都是针对阿言的,所以便从阿言的身上着手吧。”成蹊说道。 接着两人又讨论了一些这计划之中的细枝末节,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等成蹊带了些小食回去的时候,顾慕言已经歇息了,不过他知道顾慕言十之八九是有些小脾气了才这么早就歇下的。 所以,便借口回了自己房间,接着又乘着夜色的时候偷溜进了顾慕言的卧房之中。 “阿言,是我。”成蹊怕吓着顾慕言,所以在进去的时候就出声提醒了她。 而顾慕言也是没有想到成蹊会来,几乎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我...我都睡下了...” “我知道你因为白天的事情心中不快,但是阿言,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也没有人能够配的上你,就算你选择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一般,到现在都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活在梦中一般。”成蹊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看着顾慕言的眼睛都泛着光芒,哪怕是在月色下都让人挪不开眼。 听到成蹊这般说,顾慕言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成大哥,是我配不上你。” “好了好了,什么配的上配不上,我们再一起,就是彼此最好的选择,阿言,你相信我,握着一辈子啊,都不会辜负你。”成蹊一把将顾慕言搂进怀中,生怕她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嗯。”顾慕言心中像是漏了一拍,原本无处安放的手也慢慢的回抱住成蹊,整个人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阿言饿了吗?饿了我买了小食回来,现在就在厨房热着。”成蹊问顾慕言道。 因着心中有气,所以顾慕言这一日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便对着成蹊点了点头。 两人就在厨房之中用着膳,忽然四目相对的时候相视而笑,那其中的默契在成蹊看来就像是真的已经认识了两世一般。 而在顾慕言的心中,却当真是恍如隔世,依稀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在需要成蹊的时候才会去将军府上这么用一用膳。 细细想来,萧逸在利用自己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成蹊,利用自己的外祖父呢? 而这一世,或许就是上天让自己来补偿这一切的过错的时候吧。 次日夜里,成蹊派下去的手下一共寻到了二十七个身上染着特殊香气的侍卫。 “将军冤枉啊!我们都是跟着将军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呢!” “是啊是啊!将军,抓人也是要证据的!” 那些被抓来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都是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更是将军中的交情都拿出来说了,只有零星几个,站在原地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成蹊,就像是在无声的抗议一般。 不过越是这样,成蹊就越是觉得这些说话的人都是细作,所以成蹊只是粗略的抬了抬眼,将方才没有说话的三个人请了出去,让邹全去问话了,剩下的几个这是留在了院子内。 “你们说你们是被冤枉的,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成蹊微微抬高了声音问道,将威慑力也提高了许多。 那些人瞬间就没了声音,毕竟这成蹊虽在顾慕言面前这般温和但是在军中却也是一个杀神,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这...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自证清白?”那些人也不是每个都回答,但是在成蹊提问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最前面的那六人。 所以成蹊和喻庆生互相打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也确定了对方心中的想法,恐怕那七个人应该是比较重要些的,其他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但是这细作的事情恐怕也已经是坐实了的。 于是由着喻庆生带头将剩下的二十一个人带到了院外,瞬间外面便响起了一片的闷哼声,随后不久,喻庆生便拖着带血的刀刃走了回来。 这些都被剩下的那六个人看在了眼里。 “行了,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喻庆生扔下了手中的那一把侍卫的刀,顺带擦了擦染血的手,坐在了成蹊的身旁,眼睛也不抬一下的问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番,还是齐齐跪地道:“属下实在不明白总管和将军的意思,这...我们都没有...” “还想狡辩?没有做过?那你们身上特殊的气味是从何而来的?我们故意放出了假消息,没想到你们却是这般轻易就上当了!”成蹊这一下是彻底怒了,等着他们,眼神之中的凶狠一下被释放了出来,若是六人同时在场,恐怕现在已经有人被吓得站都站不住了。 几人听闻之后,立即开始注意起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真闻到一丝丝不一样的味道。 随后他们便齐刷刷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成蹊等人,“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有个胆子大些的,竟是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接触什么,怎么会沾染上这香味呢?” “这假消息放出了,自然会有人要将消息传回去吧?只是如今的脂城,没有我们恐怕也出不去,那这最快的方式,不就是信鸽,只要派人好好掌握近期信鸽的动向,就能知道有没有细作。”成蹊说道这里,将眼神投向喻庆生。 于是喻庆生便接着说道:“至于是谁,就在每一只信鸽身上都撒上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十分的罕见,以你们的身份,若不是要投送情报的话,又怎么会有机会去接触到这么上好的香料呢?你们还有何辩解啊?” “这...这...这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啊!”那六个人朝着成蹊还有喻庆生更疯狂的求饶道。 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被逼无奈?如何被逼无奈啊?”成蹊挑眉道,眼中杀意尽显。 “咚咚咚!”这几人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这脑袋都磕破了,这才回答道:“将军和总管大人饶命啊!我们的家人都在丞相的手里,我们不得不听命行事啊!” “丞相?顾昊?”成蹊皱了皱眉头,一下站了起来问道。 地上跪着的那几人忙点头解释道:“正是丞相顾昊,就是他威胁了我们,我们这些人几乎都是在军中许久,但是这能力说不上好但却也不坏,不得志,但是却有可能运气再好一些就能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丞相便向我们半诱惑半威胁的,所以我们才这般做的!” 喻庆生朝着成蹊投去了疑问的眼神,得到的也是成蹊的点头,想必这些人却是极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活也让他们觉得了无希望。 不得不说,这顾昊在选人方面还是有些计较的,选的都是些老兵,皆是有多年经验之人。 “既然已经认罪,便都拖下去吧,你们的家人我们会给些银两的。”喻庆生并不打算给他们活路,见他们已经承认,便直接下令要将他们处理了。 “不要啊!不要啊!将军!” “将军!求求您就绕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将军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要啊!不要啊!” 这几人声嘶力竭的求饶道,半点没有了自己的尊严一般,更甚者直接趴在了地上,任由他们将自己拖走也绝不自己往前挪动半步! 喻庆生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连表情都变得万分的嫌恶了起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把柄 “慢着。”就在他们即将都要被拖出去的时候,成蹊却抬手将这几个人留了下来,又摘出了两人,剩下的四人摆了摆手就真的被脱了出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而院外很快就没了那些喊声,一下子空气中又重新归于寂静。 “将...将军!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那两人竟然相拥哭了起来,就连一旁的喻庆生都不知道成蹊为什么要阻止他将这些人尽数斩杀。 “将军,这些人若是继续留着,恐怕对郡主不利吧?”喻庆生的询问之中微微带着些许的怒意,不解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成蹊。 但是成蹊并没有立马就回答喻庆生,而是走到了这两个人的面前问道:“你们原来也怕死,原来也担心父母妻儿啊?那你们又知不知道因为这些时日以来的刺客,我们这一行人折损了多少?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那些本应该期待着家人团聚的士兵们永远天人永隔!他们的家人谁来照顾?” 随着成蹊这一番话落地,院内一下就寂静了下来,这院子中难免有兄弟战友已经离世之人,自然能够清楚的明白这种感觉,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虽说只是红了眼眶,但是也足矣让他们心中难过了。 想着他们这一辈子都回不了陈国了,又有谁会好过?指不定那一天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永远都回不去了。 战死沙场还能说是英雄,但是死于阴谋诡计的那些人。冤这一个字就像是天塌下来的背负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这人都是想要自保的,谁还会想这么多呢?”这些将士想不明白,当了兵,这脑袋可不就拴在了裤腰带上么,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还不如过得好点,说不定就真的有发达的那一天了呢? “你倒是能说,来人!等等将他的舌头割了,这要是等会儿在多说一句,就再找一个地方割了!”成蹊冷哼一声威胁道,眼神顺着舌头慢慢的往下挪了几分。 这下这两个人是彻底老实了。 而一旁的喻庆生终于看不下去的说道:“你们以为丞相会一辈子护着你们吗?说不定这会儿你们的家人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在他的眼中,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横竖都是死,到哪儿都是一样不是?”原本说话的那个人算是看透了,没了舌头,自己就算是个残废,就算命艮子还留着,还有什么用,索性心一狠,又说道。 “哼,你倒是看得透,行吧,既然你不想活,本将军也没有办法。”成蹊再次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嘲笑道。 “我想活!我想活啊!”一旁的那个没说话的人突然跪着往前挪动了几分,讨好的说道。 “好,那你给本将军记住了!继续给丞相传递消息,但是这内容必须由我们来,听明白了吗?”成蹊问道,接着又补充道:“这段时间,你身边永远会有人监视,但凡本将军知道你做了什么别的事情,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是是是!”那人拼命的点头道,而另一个人也在他们交代完了之后立即被拉了出去,先是割掉了舌头,又割掉了拿东西,扔在了乞丐堆里,自生自灭了。 而这一切的过程都被唯一剩下的那一个看在了眼里,霎时间那人便像是被下傻了一般。 时间也很快来到了这西姜国送别平湖公主的时候,而绮罗族的人也早就已经乔装打扮好混进了顾慕言等人的侍卫之中,而且极为分散。 至于那剩下或者的细作,就交给了邹全看管着,所以这宫宴邹全也就没跟着一起前往了。 宫宴的时间安排在上午,距离宫宴开始还有很久,西姜国的王宫之中却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们。 她们皆是妆容精致,衣裳美艳,脸上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将平时的嚣张跋扈掩藏的一干二净…… 还有一众大臣在外殿互相寒暄着,说着近期这陈国来使的事情,也说着那平湖公主的二三事。 距离宫宴即将开始的时候,皇宫大门处,一辆朴素但却精致的马车缓缓停下。 “将军,到了。” 前面赶马车的人将马车稳稳停下,下了车将脚踏布置好了,才朝着里头恭敬的说道。 随着这声话落,马车上的未尝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随即身影一闪,成蹊已经稳稳落地。 但是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伸手又将依旧是男子打扮的顾慕言扶了下来,白衣黑发,谪仙姿容,就是女扮男装都分外俊秀。 最后出来的就是喻庆生了,因为不常在外的缘故,这喻庆生倒是生的极为白净,与顾慕言相比都不相上下。 所以也因为有喻庆生在一旁,也显得顾慕言不像是女扮男装了。 “阿言,那平湖公主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的事情了,多加小心。”成蹊将顾慕言扶了下来叮嘱完了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顾慕言肤若凝脂玉的手。 “嗯,我会见机行事的,我们进去吧。”顾慕言点了点头说道。 等三人前后踏入大殿之内的时候,外殿大臣的眼睛也都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像是要将他们活活看穿一般。 “参见王上。”三人齐齐行礼道,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那王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快快请起,就等诸位可,都入座吧!” “父王,还有儿臣呢!儿臣今日要与成将军坐在一起!”平湖公主姗姗来迟的一下就冲上前搂住了成蹊的胳膊说道。 不等王上发话,那平湖公主便将顾慕言挤到了一旁,在成蹊的身边轻声说道:“成将军最好答应本公主,否则本公主身边的小美人可不一定能离开这皇宫了,毕竟我那父王最爱陈国的美人!” “你!”成蹊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看了眼顾慕言之后,只能点头道:“我答应你!也希望你遵守承诺!” “放心,本公主绝不失信!”平湖公主说完,像是极为骄傲的回过头看了顾慕言一眼便拉着成蹊往西姜国王上附近走去。 “父王,成将军已经答应了!”平湖公主抢先一步说道。 而西姜的王上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对着成蹊道:“孤这公主顽劣,将军多多包涵啊!” “无妨。”成蹊只是浅笑这说了这两个字,这意思就是承认了王上说的顽劣了,一时间这王上的脸上表情都有些僵住了。 但是宫宴还在继续,成蹊的眼神也始终落在不远处的顾慕言的身上。 乐起,这宫殿之中歌舞也就开始了,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 随着舞动,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摇曳了起来,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散发着贵族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挥动着手中的玉面罗扇,优雅而有气质。 就连王上都看呆了,竟然直直的朝着那女子走去,将正在舞动的女子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但是顾慕言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女子怎么和天权国的女王如此相像? “你看那女子,眉眼之间是不是有几分与那日我们所见的天权女王相似?”顾慕言发现之后忙靠向一旁的喻庆生问道。 而喻庆生朝着那女子望去的时候,也果真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番动作在平湖公主眼中就成了亲昵了,索性便嘲笑着挽着成蹊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说道:“成将军,你看你那心上人儿,也不是转眼就与别的男子说道一块儿去了吗?” 不过成蹊的眼神比之平湖公主要看的远得多,早就看出来顾慕言和喻庆生分明在商量什么,但是为了不让平湖公主察觉到破绽,直接将手抽离开,一杯又一杯的饮着面前的酒水。 眼神倒是顺着顾慕言看的方向看去,结果自然发现她的眼神竟然就落在了那歌女的身上。 所以成蹊假意难过,扭头不去看顾慕言,正巧接着视线打量着那歌女,没想到这一打量自然也就察觉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于面熟,但是成蹊又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突然,成蹊灵光一闪,刹那间想起了这个女子眉眼之间竟然又三分与那天权国的女王想象。 可是不对啊,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别院之中呆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皇宫? 难道那后厨还有别的通道?能够通向皇宫?那别院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诡异? “来人!保护王上!捉拿刺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导自演 随着有大臣发现王上的不对劲,还有胸口的鲜红的时候,那刺客已经在往外逃窜了。 此时顾慕言和成蹊眼神交汇到了一起,皆是露出了疑惑之色,难道那个女子当真是天权的女王不成? “来人!保护平湖公主!”成蹊下令道。 就在平湖公主以为成蹊是要紧张自己的时候,却发现成蹊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扔在了一旁,朝着那顾慕言纵身而去。 “那女王我们是救还是不救?”成蹊道了顾慕言的身边之后便直接问道,说完还看了眼那女王逃走的方向一眼。 至于王上那边已经围满了大臣,宫中的太医也已经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顾慕言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虽说那女子与女王极像,但是我却找不到她为何会来这宫中的原因。” “之前那女王不是说这西姜国的王上将他们的孩子都给杀害了吗?又是家国之仇,又是血脉之恨的,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吧?”喻庆生疑惑道。 原本这喻庆生就对那天权的女王要放弃王位的事情就有些怀疑,如今更是觉得那女子就是天权女王了。 不过顾慕言却不这么想,所以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那女王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既然这西姜国的君王已经濒死,那么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让他慢慢痛苦这死去,永远活在恐惧之中可远比这样直接将其杀害要痛苦的多吧!” “那这刺客是?”喻庆生微微一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一旁的成蹊倒也是同意顾慕言的看法的,点了点头说道:“再看下去已经就能知道了,且看看这西姜的王上能不能活下来吧,若是这么近的距离都没能刺中心脏,恐怕也不能够悄然无声的混进这宫中来吧?”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若真是自导自演,目的何在呢?”喻庆生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 就在顾慕言想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的时候,喻庆生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的说道:“难道他们是想要试探我们有没有与绮罗族的人接触?然后伺机拿到解药?” “我的猜测也是这个。”顾慕言点头同意着顾慕言的看法道。 随着一阵骚动之后,大殿又恢复了平静。 那平湖公主看了一眼成蹊,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向了自己的父王身边,脸上的表情也从没有得逞变成了极为担心的样子,竟还流出了几滴眼泪。 没多久,那王上就醒了过来,那太医直接跪地道:“王上洪福齐天,没有伤到要害,好生休养三日便可恢复大半。” 随着这个消息落地,在场的大臣皆是送了一口气一般,连忙跪地高呼王上洪福齐天,自有天佑。 所以成蹊他们也只能跟着跪地奇呼,但是心中早就已经鄙夷至极了。 若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的,那也当真是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但是眼前的一切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奇迹呢?做多就是一个骗局罢了。 因为这件事情,这宫宴也就不欢而散了。 散场之前,那刺客都没有被找到。 “你不是说那边的人和他们接触过了吗?既然接触了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被?”那西姜的王上一脚踹在了平湖公主的身上吼道,哪儿还有半点手上的样子? “父王,是儿臣失察,但是这绮罗族必定与他们有过联络,据我们在陈国京都的线报,这陈国的君王也中了毒,同样需要灭魔璃,否则他们不可能会去辉古城的!”平湖公主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又爬了回来恭敬的对着自己的父王说道,哪儿还又半点公主的样子? “许是他们还没有到手呢?”王上就这么坐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那平湖公主道。 而那公主也是跪着爬到了王上的身边,谄媚的揉捏着王上的肩膀讨好的说道:“应该是得手了,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父王放心,儿臣必定想办法将那灭魔璃夺来献给父王!” 谁知道那王上邪魅的笑了笑,一把捏住那平湖公主的下巴,扔到了一旁,拍了拍手吩咐道:“来人,好好伺候公主!” 因着这西姜国的王上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这平湖公主自然也不是这王上亲生的,不过是一个供王上满足自己兽欲的工具罢了。 看着别人折磨平湖公主,就是这王上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一瞬间,整个地牢充斥着平湖公主惨叫的声音,还有王上阴邪的笑声。 第二日午时的时候,平湖公主就由着成蹊带领的马车驶出了脂城。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这队伍之中竟然一个人不少一个人不多,让得守卫也没有办法拦下,只能放行。 就这样安静的日子过了有三日,马上就要驶出西姜国的边境了,这一夜,成蹊将所有能用上的人都喊了过来,包括天权国的一众人等。 “马上就要进入陈国的范围了,我想今日夜里那西姜的人马还有京城之中的人马应该都会朝我们攻击,我们要做好应对之策。”成蹊提醒道。 接着喻庆生又补充道:“这消息我们已经提前放出去了,那公主的信鸽也被我们截了下来,今晚不出意外,这两队人马应该会拼个你死我活。” 果真,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开始有了些许的动静。 几乎就在一瞬间,外面就刀剑相向,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像是要将天际都划破了一般。 成蹊带着顾慕言等人就躲在不远处的小山丘那里,接着月色,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两队人马只间隔了一会儿,所以在前一队人马查探的时候,后来的那些人自然以为他们就是顾慕言一行人。 西姜的人避开了平湖公主的住处,但是顾昊的人却以为那平湖公主就是顾慕言,自然奋力厮杀,一时间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等他们意识到双方都是黑衣人的时候,已经拼的你死我活,剩下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尽数带着伤。 就是现在,成蹊一个令下,原本躲藏在不远处的马车之中,粮草之中的侍卫尽数纵身跃了出来,将剩下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因为早就猜到他们回叙会是死士,所以在他们现身之前,就已经在空气中撒了十香软筋散。 那些人措手不及就被点了穴道,也在空中塞了布条,为的就是怕他们咬破牙齿中藏着的毒囊。 但时饶是这样,还有不少黑衣人速度极快的自尽了。 “你们...你们竟然没有来保护本公主!还将本公主当成诱饵!”平湖公主看到这里,也基本上知道了成蹊他们是将自己当成诱饵了,当场就气的上蹿下跳的。 “公主殿下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黑衣人保护吗?莫不是不相信我们会护送?”成蹊冷哼一声说道。 而此时的平湖公主实在不好解释,干脆两眼一闭装晕了过去。 不过竟也成蹊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这平湖公主,自然任由其转晕了,吩咐了人将那公主抬回卧房之后,便将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带走了。 一番搜索之后,这些黑衣人身上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没有,就连刀剑都是最普通的那种,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好在这黑衣人容貌有些区别,两个是西姜国的人,剩下的三个就应该是顾昊那里的了。 “来人,上刑具。”成蹊动了动手,吩咐道。 “阿言,你先回去吧,这行刑多少有些残忍,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成蹊怕顾慕言害怕,所以就让顾慕言先回去了。 而顾慕言也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之外,刚跨出去,里面便传来了细微的惨叫声,因为都被塞了布条,所以就算是他们想要呼喊,也没有机会。 这一场刑罚下来,那个人身上的筋骨都被一一挑断了。也有人拿着刀一片一片的割着那人身上的肉,甚至将牙齿都一颗颗的拔掉了。 最后将那地上的死士穴道解开,也将软筋散的毒解了之后,那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 这些死士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咬毒自尽,哪儿有机会经历这么大的酷刑。 这顾昊这里尚且剩下的两个还算好,只是脸色刷白,但是那西姜国的就逊色了一些,已经备下吓得尿了裤子了。 “若是有人愿意交代,就眨一眨眼睛,我们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到时候离开回去主子那里,就是你们的事情,若是不愿意,死法都是一样的,不过若是骗了我们,那么这个死法就不是方才这么简单了。”喻庆生眼神一一飘过剩下的那四个人,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但是谁也没有吧这个当成是唬人的,皆是虎躯一震,赶忙眨了眨眼睛。 不过喻庆生只是先放了一个,将其口中的毒牙拔掉之后才问道:“说说吧。” “是王上让我们来的,说是取一株草药,那草药公主知道,我们,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护着公主的!”那死士说完,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针锋相对 但是这还不是最后,成蹊又吩咐了人将另一个西姜国的死士的毒牙拔了,出声问道:“方才那人的话你可还有什么好补充的吗?若是有饶你一命,若是没有,你便去死吧。” “他!他说的是假的!那株药草叫灭魔璃,我们知道什么模样,但是的确需要公主的帮助!”那人挪动着身体,极为谄媚的补充道。 审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成蹊摆了摆手,将那个说实话的拉了出去,也将那撒谎的慢慢折磨致死。 而原本还有些定力的顾昊的死士看到这些也都已经绷不住了,就算被绑着都要往后挪动些许,好像这样就能够逃脱一般。 “你们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再看一场好戏。”成蹊眼神扫向剩下的两个死士,眼中只有平淡,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说的话一般。 “嗯嗯!呜呜...”那两个死士拼命的眨着眼睛,一旁的侍卫这才将其中一个人的穴道解了,再将毒牙拔了。 一旁的喻庆生再次提醒道:“这规则嘛,和方才一样,说说吧,都知道些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那株药草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只是那名字也是方才知道的,我们只知道有草药,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我们这次的目的这草药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将大小姐灭口...”那人说道这里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一下。 霎时间成蹊的眼中的杀意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理由呢?”成蹊忍住自己想要将眼前的这两个人碎尸万段的冲动,又再次提问道。 “他的级别比我高,应该知道的多一些,我能知道的就只是要做什么...”那死士颤抖着回答道,生怕到时候另一个人说出些什么多余的事情自己就要被折磨致死了。 “带下去吧。”成蹊摆手道,接着又看着地上的那人问道:“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 “只要我说了,我真的能活下来吗?”那人忐忑的问道,毕竟方才的几人都只是被带了出去,是生是死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来人,将他们带进来。”成蹊朝着外面微微提高了一下嗓音吩咐道。 很快,方才被押出去的两个人就被押回来了。 确认过那两个人都还活着之后,这地上剩下的那一个才开口说道:“丞相下令杀了小姐是因为小姐驳了他的面子,不止小姐,丞相还吩咐了,若是到时候能将小姐处理了,回来就将顾远还有老夫人一并一把火烧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没想到堂堂丞相竟然是这样的人!”喻庆生皱着眉头狠狠的敲了一小桌子愤恨道。 不过成蹊毕竟早就知道顾昊的为人,能有这样的命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思路也还算是清晰。 “那药草之事顾昊是如何得知的?”成蹊在问这一句前,就已经与邹全眼神示意了一番,所以现在整个帐篷之外是没有一个外人的。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为何要取这药草却是知道些许,好像是要交给一个人,只是相爷去见那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去的,所以我们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其余实在是不知道了。”那死士回答道。 “行了,都带下去吧。”成蹊也知道再问估计他们也不会知道更多了,但是就目前看来,这顾昊背后竟然还有人! 一旁的喻庆生起身后眉眼间略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丞相背后之人必定不简单,你可有什么怀疑之人?” “我也不敢妄断,只是能让堂堂一个丞相,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般卑躬屈膝,听命行事的,金城能有几人?或者说是纵观整个陈国,还有邻国,能有几人?”成蹊说道这里,这话中的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喻庆生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各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等明日过了边境到了我们的领地,就派人将方才的消息传给师父,在派些人手,务必保证顾远一家的平安。”成蹊吩咐道。 接着便在房中来回踱步,想着要不要将这审讯的内容告诉顾慕言。 没一会儿,成蹊就停下脚步转身往顾慕言的帐篷之中走去了。 翌日,天才蒙蒙亮,众人便收拾好了行装再次往金城的方向去了,而平湖公主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多问,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仿佛昨夜的刺客都是一场梦一般。 因着已经让或者的死士将假消息传了回去,这一路上倒是真的一点刺客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只是等成蹊一行人快要到京城的时候,顾昊还是派了人来查探消息,不过顾慕言早就有所准备,所以已经伪装成重伤的样子了。 这就让顾昊几乎笃定了顾慕言命不久矣的事情,连带着行事都乖张了起来。 “你吩咐下去,找个干燥一些的天气,夜里给顾远的府上扔把火,本相倒是许久没有看到满天的烟火了,哼,哈哈哈!”说完顾昊便再也抑制不住的狂喜了起来。 那暗卫得了令就离开了,只剩下顾昊一个人在书桌面前,将生死这两个字又写了一遍。 这种生死在他一念之间的感觉当真不错,若是没有了太傅这个绊脚石,想必自己在这京城之中会更加如鱼得水的! 所以顾昊心中对太傅的恨意又多了几分,的确,这个丞相之位若是没有傅音,没有傅挽之,恐怕自己也没有今日。 但是也更加因为是这样,才让顾昊对太傅的恨意更浓,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像是沾了太傅的光一般。 像是丞相这样的高位,哪怕是傅挽之求到今上面前,若是自己没有半点能耐也是不会坐上的,但偏偏就有人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傅老太爷给的,这才让顾昊心中生恨啊! 又过了两日,成蹊一行人终于是到了京城的城门之外,期间顾慕言未曾露面过一次,不过顾昊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直到这车马进了京城,公主就由着喻庆生送往宫中,而成蹊则是着急忙慌的驾着马车到了太傅府上,接着又快马加鞭的奔向了皇宫之中将李忠和带了回来,这也就让顾昊更加确信传来的消息是真的,顾慕言真的危在旦夕了。 很快,这京城就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说是顾慕言其实已经死在了半路上了,也有人说是这顾慕言身受重伤,已经不省人事了。 更有甚者传出这一切都是因为傅老太爷,是他硬要让顾慕言去寻找丹药,这才使得顾慕言丧命。 一时间京城也被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皇宫之中都已经悄然传播开来了。 太后虽急的要命,不过这毕竟是传言,所以也就只能等当今圣上来请安的时候问上两句。 “母后放心,郡主机灵着呢!哪儿这么容易受伤,而且还是重伤,若真是如此,恐怕太傅早就急的跳脚了!”今上安慰道,不过心中也是有些开始怀疑了。 所以在早朝的时候,更是特意问了顾昊和太傅两人,毕竟这西姜国的平湖公主的欢迎宴再过两日就要进行了,任由顾慕言的事情发酵,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太傅先顾昊一步上前禀告道:“回陛下的话,郡主不在老臣的府中,这是一回京城就回了丞相府的啊,丞相知道这件事情吗?言儿真的出事了?你是怎么当父亲的?” “太傅大人莫要血口喷人啊!自打郡主去了西姜国之后,本相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顾昊说的时候是满脸的冤屈,但是至于顾慕言在哪里,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不就在太傅的府上么? “够了!不管郡主在何处,宫宴之时,朕要见到郡主!”今上冷哼一声,说完这句便退朝了。 大殿上的大臣行礼告退之后,丞相才走上前,走在太傅的身边问道:“宫宴的时候,可要让顾慕言完好的过来啊,否则太傅这位置恐怕要做不安稳了吧!” “丞相,言儿在何处,想必你比我清楚吧!”说完这句,傅老太爷便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在宫宴的前一天,顾慕言依旧没有出现,顾昊干脆带了人马去傅老太爷的府上围堵了。 不过傅老太爷却是极为大方的让顾昊搜查,等里外都翻找了一遍之后,却是没有寻到顾慕言的身影。 “你确定她没有出去过吗?”顾昊轻声问身边的暗卫道。 那暗卫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不止这太傅府,这临近的府邸都派人把手着,若是有可疑之人或者东西出去,我们的人也会跟着去调查,确认无事才会回来的。” “那就是还有暗室或者是暗道!”顾昊眼睛一眯,危险的看着这个太傅府,心中不禁冷笑着。 不过搜查府邸时都未曾露面的傅老太爷却在顾昊要二次搜查的时候露面了。 “丞相既然已经搜完了这座太傅府,想必也一定会同意本官前去丞相府搜查一番吧?”傅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一身正气的看着顾昊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做贼心虚 “本相的府邸有什么好查的,倒是太傅府上,恐怕有什么机关暗道和密室吧?说说吧!将顾慕言藏在何处了?今日本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顾昊上前一步,极为有底气的说道,好像已经认定了顾慕言就在这太傅府上一般。 不过傅老太爷倒是没有半点心虚!摆了摆手让原本拦住路的家丁放行道:“丞相若是不相信尽管搜查,想必丞相也不会介意本官去搜查丞相府吧?” “哼,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太傅若是想去搜查,本相自然也是拦不住的,来人!带太傅去丞相府,任何人不得阻拦!”丞相也是不甘示弱,毕竟顾慕言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自然这太傅也查不到什么。 “多说无益,来人,我们走!”傅老太爷没有多一句的废话,带了人就往丞相府的方向去了。 只是刚才踏出太傅府没几步,傅老太爷就停了下来,看着周围的百姓说道:“若是诸位能做个见证,不如随我一同前去丞相府,也好做个见证。” 一时间人群中都在议论着是留下来看热闹还是去丞相府一看究竟。 不够还没有等百姓们想好,傅老太爷就已经出发了。 随即也有许多百姓跟着前去了。 顾昊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身边的仲郭吩咐道:“你跟过去,盯紧他们,免得手脚不赶紧,放了什么诬陷本相的东西。” “是!属下这就前去。”仲郭恭敬的对着顾昊行了一礼,接着便纵身离开了太傅府前。 此时丞相府前,傅老太爷也已经到了,仲郭紧随其后,吩咐了家丁将府门打开,大方的将傅老太爷迎了进去,但是却在人马搜查的时候派了家丁在后面盯着。 不过傅老太爷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公道自在人心,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这一番搜查下来,和顾昊一样,太傅府没有查出什么,这丞相府同样也什么都没有查到。 不过不同的是,顾昊在傅老太爷的府中胡乱的翻找,但是傅老太爷却在搜查了第一遍无果之后就命人从丞相府中撤了出来。 而仲郭也是暗中记下了进入丞相府的人数,又再出来的时候又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就是方才进去的数量。 就在仲郭以为傅老太爷即将无功而返要离开的时候,谁曾想傅老太爷竟然走到了人群之中问道:“诸位之中可有生活在丞相府附近的?这几日可曾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谁住在这附近啊?”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哎,我想起来了,昨日更夫早上的时候还说着丞相府阴森森的,半夜有哭声!” “更夫!去将更夫寻来!”傅老太爷清楚的听到了这几个字,包括仲郭也是听到的,所以也派了人去打探这个更夫的来历。 很快这更夫就被带回来了,随后赶到的还有顾昊,太傅府已经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正是这个时候,自己的丞相府却是出了些事情,就连哭声都出来了,这让顾昊如何坐得住?自然要过来一探究竟的了! 那更夫和顾昊也是前后脚到的,所以审问更夫的时候,顾昊也已经在场了。 “听说你夜里听到这丞相府有哭声传出来?”傅老太爷着急的上前一步问道。 那更夫何曾与这般大的官说过话,当即就变得结结巴巴,脸上汗水也是密密麻麻的。 “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也不确定,呜呜的,从没碰上过,只是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后来这墙缝里面又传来些许的敲打的声音,小的太害怕了,就逃了...”那更夫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道。 不等傅老太爷继续问下去,这顾昊就眯着眼睛说道:“你说你在本相的府中听到了哭声,哼,可有谁能证明,若是撒谎,那可就是诬陷朝廷命官!” “这...这...小的,小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更夫连忙摆手道,说完一溜烟的逃走了。 就算傅老太爷想问,也总不能将人抓回来审问吧? “你!丞相莫不是做贼心虚吧?”傅老太爷狠狠的瞪着顾昊吼道。 不过顾昊丝毫没有在意,摊了摊手道:“太傅若是不信,掘地三尺本相都答应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傅老太爷明显是被惹怒了,直接下令将顾昊的墙头都推到了,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挖!掘地三尺也要将言儿找出来!”傅老太爷已经红了眼,瞪着顾昊的时候都让他怀疑起了自己。 但是也让他起了疑心,忙说道:“本相自那日起便在没有见过言儿,但是我们两个朝中重臣却闹得这般不可开交,恐怕这后面有推手啊!” “推什么手,丞相莫不是怕本太傅发现什么猫腻吧!”傅老太爷甩了甩袖子,干脆走到了一边不去理会顾昊。 但是就算是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就在太傅决定善后完之后离开的时候,成蹊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因为是骑着马儿,这地上难免震动有些大,加上刚才已经将这附近破坏了一遭,让附近的东西都松动了。 所以等成蹊来的时候,正好这附近松动了一下,有些泥土凹陷了下去,眼尖的百姓已经察觉出了异样,正小声议论着。 很快这议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惹得顾昊等人一齐往那凹陷的地方查看。 “来人,继续挖!”傅老太爷说完,由着成蹊扶着走上前去。 这次很快就挖了下去,这下面竟然有一个长长的暗道,成蹊实在坐不住了,对着傅老太爷拱了拱手,就往这暗道之中走去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顾慕言,成蹊没有管太多,直接将顾慕言抱进了宫中,由着太后做主将李忠和请了过来。 一番诊断之后,顾慕言不过是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算算时间,正好就是平湖公主进京城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那日开始顾昊就已经将顾慕言关押了起来了,太后听闻那还了得,一个懿旨下去,就将顾昊打了十个大板,若不是明日宫宴,就算是五十大板都是轻的。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狠心的父亲?”太后气的恨不得亲自将那顾昊毒打一顿,不过也好在顾慕言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看这架势,顾昊是真的想要将顾慕言活活饿死了!这般毒辣的父亲,怎么能够坐上丞相之位呢! 与此同时,注意上顾昊的可不止太后娘娘一个人,还有今上。 今日注定不会平方,今上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是李忠和和喻庆生一同煎熬的,因为这解药只有一份,所以只是分出了药渣让宫人试毒,一个时辰后那宫人并没有任何不妥,所以今上才将解药喝了下去。 不过那宫人在申时的时候却全身青紫痛苦的离世了,浑身上下就像是灭魔璃的颜色一般。 不过今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时候今上才将喻庆生唤来了御书房询问这次西姜之行的具体事宜,还有那宫人死掉的事情。 所以喻庆生先是回答乐今上关于那解药灭魔璃的事情道:“天权的女王给属下的时候叮嘱过,这药不能让正常人服用,不然死后全身都会变成那灭魔璃的颜色,解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属下和李太医把脉出来,陛下体内的毒素已经在渐渐消失了。” “她...她还说了什么?”今上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自己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异样,是不是比之前舒爽,今上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启禀陛下,当年陛下遇到的女子已经离世了,天权的女王是双胞胎,姐妹长相一模一样,所以当年陛下遇到的是妹妹,而姐姐则是天权的女王...”喻庆生将与天权女王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说的话对着今上重复了一遍。 而今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松,但却又是疼,她没有背叛,但是她也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一路上的刺客可有什么线索了吗?”今上撑着脑袋,没有微微皱在一起问道。 喻庆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禀道:“刺客应该有三批,一批丝毫没有踪迹,另外一批一个来自丞相,另一个则是西姜国的国王派来的,这两批都有证人,现在就关押在天牢之中。” “丞相?他派刺客做什么?”今上起身皱眉道,连忙摆手让喻庆生在前面带路,会一会那几个刺客死士! “丞相也知道灭魔璃的事情...”喻庆生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生怕惹得今上将怒气泼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今上半晌都没有说话,接着便快步的往前走去,虽说今上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喻庆生还有后面跟着的侍卫都知道,恐怕今上这一次是真的怒了,丞相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两说了。 另一边,顾慕言被人服侍着喂了些糖水之后,终于在入了夜的戌时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眼前的模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心何在? “太后娘娘,郡主醒了!”红姑守在顾慕言的身边照料着,见顾慕言醒了,立马起身去通知了太后。 而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快步的往顾慕言躺着的宫中走去,后来干脆将一旁的宫女甩开,自己小跑着来看顾慕言,可见太后心中是极为担心的。 “太后娘娘?红姑?”顾慕言迷迷糊糊的,但是现在总算好了些,也看清楚了太后和红姑的模样,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自己面前为何是太后和红姑的。 见顾慕言醒了就要请安的太后忙将顾慕言扶住,自己则是坐到了床榻边上,拉着顾慕言的手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莫要讲究这些虚礼了!觉得身子如何?” “就是有些迷糊,还有些饿了,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言儿为何在此处?”顾慕言疑惑的看着太后问道。 说到这里,太后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连表情都有些生气。 顾慕言见了自然是先安慰道:“太后娘娘有事慢慢说,莫要动气,动气可伤身体呢!” “好!哀家听言儿的!”太后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松了一口气。 脾气明显没有方才那般大了,语调也放缓的说道:“还不是你那父亲,竟然将你囚禁在密室之中,足足三日!哀家就说,你都回京城了怎么还不来看哀家,没想到竟然遭受了如此磨难,若是成将军发现晚了,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啊!” “是言儿的父亲将言儿关起来的?”顾慕言一脸震惊的说道。 而太后此时也纳闷了,问道:“怎么?你不知道是谁害得你?” “言儿不知,言儿只知道回了京城之后拜别了外祖父之后,言儿就回了相府,等言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莫名出现在了一个密室之中,后来的事情言儿就不知道了。”顾慕言摇了摇头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算了,这件事情如何自然有官府,但是言儿,等这次宫宴结束,你就另立府门吧!左右你是哀家亲封的郡主,谁敢说个不字?”太后娘娘极为心疼的说道。 这正合了顾慕言的意,但是她并没有一下子就应承下来,而是极为为难的说道:“可是这于理不合吧!不符合孝道啊!” “哼,让陛下下旨不就行了,这丞相都反了天了,郡主都敢关押!”太后冷哼了一声说道。 而顾慕言看到太后这般模样,知道拮据改变不了,但是还是装作无辜的低声道:“可是言儿也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会不会冤枉父亲了...” “冤枉?这密室都在他府邸之中,就算不是他,也和丞相府中的人脱不了干系!”太后又是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慕言的手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若是你舍不得你父亲,日后也是能回去看的,不是吗?” “言儿谢过太后娘娘。”顾慕言在床榻上微微行礼道。 看着天色已晚,太后也没有多留,吩咐人下去熬了些暖胃的粥,便由着红姑扶着离开了。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红姑又再次回来了,而顾慕言也才刚刚用完粥。 “红姑,您怎么来了?”顾慕言见红姑过来,还有些疑惑,毕竟红姑是服侍太后娘娘入寝的。 “娘娘不放心郡主,所以让老奴来伺候您。”红姑一边说着一边帮顾慕言将被子掖好。 听到这里,顾慕言也点了点头,问道:“那太后那边可有人照顾?” “郡主放心吧,老奴已经差人照顾了。”红姑笑了笑说道,对顾慕言也是更加多了一份认可。 见太后那里有人照顾,顾慕言也就放心了,点了点头,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日晒三竿的时候,顾慕言才起身,太后也早就备了一件新衣裳给顾慕言换上了。 “言儿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顾慕言今日已经觉得身体恢复了大半,所以赶在太后将自己阻止之前就行礼道。 而太后毕竟念着顾慕言的身体,所以将顾慕言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做下后才问道:“身子如何了?” “恢复了大半了,就是还有些疲惫。”顾慕言没有隐瞒的说道。 “那今日的宫宴还是去吧,左右还有些事情要宣布,你外祖父也担心你许久了,等宫宴结束再说吧,这宫里宫外来回奔波的也累人。”太后体贴的说道。 顾慕言乖巧的点了点头,就陪在了太后的身边说着这一路上的事情。 很快时间就到了宫宴的时候,太后将顾慕言的贴身侍女袭香和易瑾都接了过来。 “小姐,您没事吧,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要吓死我们了!”袭香看到顾慕言,原本红红的眼眶又落了泪。 “好啦,在这么下去就要哭丧了!”顾慕言没好气的好说道,不过这么一说袭香也确实不哭闹了。 三人收拾了一番,顾慕言这穿着太后娘娘准备的华服,一袭烟粉色的宫装,上面用银丝绣着荷花纹,淡粉色的前襟,乌黑如泉的长发在夜里都熠熠生辉,粉色的步摇将苏予锦衬的更加明艳动人。 柳眉,点降唇,那隐藏在宫装下若隐若现的绣鞋上,都镶嵌着两颗夺人眼球的南海明珠,浑身上下都让人移不开眼。 等顾慕言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御花园之中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一声请安的声音。 “京兆尹府王琳娜给郡主请安!”那京兆尹的女儿王琳娜在出发前就得了父亲的命令,定要高声请了顾慕言的安,而且就算是顾慕言同意起身,也必定不能起身。 “王小姐不必多礼,起来吧。”顾慕言淡淡的说道,经过他的身边之后便再没有看他了。 所以就连那王琳娜没有起身的事情顾慕言都不知道,直直的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忽然在御花园中多了些交谈的声音,毕竟离得远,顾慕言就算是说了起身的话,那些官家小姐也都几乎没有听见的。 “好一个郡主,不过是刚刚被册封,连个封号都没有,架子竟然这般大?”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那嚣张的气焰,还有熟悉的声音,顾慕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应当是那西姜国的平湖公主! “平湖公主安康。”顾慕言转身极为有礼的微微笑看着那平湖公主说道。 只见那平湖公主一副西姜国的穿衣打扮,一身火红色的盛装,金灿灿的步摇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双手插在腰间,挑眉不屑的看着顾慕言。 “本公主可受不起您这个大礼!”平湖公主说完,便将手指伸出,指向那一旁还在行礼,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的王琳娜说道:“这女子不知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郡主,你竟然不然她起来了吗?” “我早已让他起身,现在这般,着实不知道这位的用心何在!”顾慕言说完,眼睛都不看那王琳娜,转身便又要向前走去。 不过平湖公主哪里是这么好摆脱的?当即便快步上前将顾慕言拦住,更是想要用手去推顾慕言一把,但是没想到顾慕言身形灵活,竟是躲了过去。 看到这里平湖公主哪里还能忍得了?当即将腰间的鞭子抽了出来,一下打到了顾慕言的脚边,原以为这下顾慕言总会被吓得惊慌是错了! 却不想顾慕言竟然一动未动,脸上甚至还挂着些许嘲笑的表情,看着那平湖公主道:“平湖公主在西姜想必被西姜王上保护的很好,所见也都是良善之人,殊不知这京城之中的尔虞我诈吧!” “你!强词夺理!本公主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平湖公主这下一鞭就要打到顾慕言身上的时候,易瑾出手直接握住那鞭子,将那平湖公主拉了过来。 那平湖公主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将鞭子都放开了,若不是身边有宫人扶着,恐怕就真的甩了个狗吃屎了! 这个时候顾慕言身后的王琳娜诡谲的笑了一下,吓得平湖公主有种看见自己父王的模样,一个激灵便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指引的了。 看来那个人也着实了解自己的脾气,这就让这平湖公主更觉得这次的任务难行了。 不过这下平湖公主也不好再拿此事发难,更不想承认自己识人不清被人利用,所以便直接越过顾慕言,背对着顾慕言,边走边说道:“本公主今日便放过你!哼!” 见那平湖公主还有顾慕言郡主都纷纷离开,而那王琳娜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楞在原地。 “看来是有些人嫉妒啊!竟胆敢在宫宴挑拨?”离顾慕言近一些的官宦子女扎堆议论着那王琳娜。 而原本与王琳娜走得近的,现在也躲得远远的,就算其父亲是京兆尹又如何?这王林娜也不过是庶出,虽养在当家主母身旁,但是这身世京城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都怪那贱人!顾慕言!你我势不两立!”王琳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愤恨的说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觉得疼。 原本想做成这件事情让父亲刮目相看的,没想到竟还是失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较量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 等宫宴开始的时候,顾慕言是搀着太后娘娘的手出现的,这一举动也让她一下就成为了人群之中的焦点,就连压轴的平湖公主都只能落在她后头。 谁人不知道今上最注重孝道,平日里也是几乎日日去太后娘娘的跟前请安?如今顾慕言竟然扶着太后娘娘的手出现,这怎叫人不艳羡? 就连宫中的嫡亲公主都没有这个殊荣能与太后并肩。 但是羡慕归羡慕,该守的礼自然也是要守的,拜过了今上和太后还有宫中的娘娘,这自然还有王爷、公主还有郡主要叩拜。 等将太后扶上去之后,顾慕言便坐到了自己的外祖父傅老太爷的身边,邻桌是成蹊,李忠和则坐在不远处越太医院的院士们坐在一起。 不远处的平湖公主看见顾慕言这般瞩目,心中难免嫉妒,而就在他将目光看向成蹊的时候却发现,那成蹊竟目光追随着顾慕言,这让平湖公主怎么不恨?手指甲都已经嵌进了肉里了! 随着乐师的奏乐声响起,皇后看了一眼今上之后,得到了首肯,这才对着身边的宫人点了点又,就此宫宴也才正式开始。 原本的茶水和手碟都已经被宫人一一撤了下去,接着便上了四鲜果,四果干,四看果和四蜜饯,微微尝鲜。 之后随着歌舞的慢慢行进,才开始上了冷菜,但是每个菜都是之多只能夹三筷便会被撤走,随后是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择取时鲜海味,搜寻山珍异兽,每一道菜肴都是花了心思的,可见今上对这次宫宴的重视。 “朕今日不光是为了迎接平湖公主,更是要好好奖赏郡主、成将军还有喻总管啊!”今上举起一杯酒,说完之后便仰头饮了下去。 这要是放在之前,今上真的是滴酒不敢沾,毕竟之前因为喝了些许酒,那毒素发作的时候,苦不堪言,这一回,这烈酒下肚,自己也是没有丝毫的不适,这下今上才终于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毒死真的解了。 今上说完那番话,对着身边的王公公太了太手,随后便将圣旨宣读了起来。 这次顾慕言直接赐了封号,更是封为了怀宁公主,成蹊赏赐了一块免死金牌,而喻庆生则是赏赐了一块封地! “皇帝陛下,臣听闻怀宁公主歌舞出众,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识一番呢?”平湖公主等今上封赏完,而顾慕言他们又跪谢完之后才起身行礼说道。 “怀宁,你意下如何?”今上眼神看向顾慕言,倒也没有非要顾慕言上台不可的架势。 不过顾慕言倒是愿意展示一番,毕竟这平湖公主并非是陈国之人,这面子自然要为陈国争上一争的! 前世的时候为了萧逸,自己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一个动作练了不下千次! 所以顾慕言便起身行礼道:“不如平湖公主奏乐,怀宁起舞,共同为陛下、太后娘娘、皇后请安。惟愿陛下和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国泰民安!愿皇后娘娘容颜永驻!” “好!既然如此,那平湖公主便与怀宁一道准备吧!”今上听闻,开怀大笑道。 此时平湖公主若再说什么,倒是落了下乘,所以干脆只是站出来行了一礼而已。 接着顾慕言便大方的对着那平湖公主说道:“平湖公主选曲吧。” 这一句话不可谓不是抓住了那平湖公主争强好胜的弱点了! “哼,本公主也不欺负你,就选这陈国的山河行吧!”平湖公主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示弱的说道。 而顾慕言也是极为轻松的回答道:“有何不可?” 两人决定好之后,宫中的宫人便去准备需要的乐器去了,而顾慕言则去后殿换了一身衣裳,等再回来的时候,平湖公主已经坐在了古琴旁等候了。 顾慕言刚刚才等上台,那平湖公主的琴声便传了过来。 原本那平湖公主以为顾慕言会心生怒意,但是没想到顾慕言竟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游刃有余的跳着那一曲对应的舞蹈。 反倒是平湖公主心下一怒,面上却是不显,那曲子一开始还是婉转欢愉,接着便急转直下,好似军中将士与家人分别时的场景,不禁让人有些动容,接着,又突然温柔了下来,众人脑海中竟浮现了将士围坐在篝火旁的景象,而平湖公主也算是将这首曲子发挥的淋漓精致。 不过这曲子本就简单,难得是她的配舞,没有极深的功底是不可能流畅的跳完的,若是能够将动作做得面面俱到,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悠扬的琴声,伴着赏心悦目的舞蹈,这殿中的所有人都为止沉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真正难点终于来了。平湖公主手指突然变换,琴声从柔和没有过度的转向尖锐刺耳,就好像是残酷的战场一般,不会给人一丝丝的准备的机会,也不会让人好好防备一般。 不过顾慕言却没有半点体力不支,每个动作依旧极为到位,就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面一般。 看到这里,平湖公主不禁神思游走了一下,竟让琴声的味道都变了许多,一下就柔和了下来。 原本众人以为顾慕言还会按照之前的跳法继续,却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快,竟能够将舞蹈也随之改变,变得柔和却具有感染力。 原本备受感染、热血澎湃的年轻将领,听到那琴声后,眼眶竟然微红,接着竟然控制不住地留下了眼泪,那是战争终于结束,众将士终于与自己的亲人团聚的喜悦啊,保卫了家园,保护了国家,也护的家人安康。 一曲终了,舞蹈也正好停止,全场寂静无声,片刻后竟是雷鸣般的掌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顾慕言随机应变,将舞蹈变幻了一下,恐怕这平湖公主乐曲之中的失误会被无限放大! “不愧是我陈国的公主,配合的天衣无缝,我等佩服!”一位较外向些的将领举着酒杯对着顾慕言说道。 “将军谬赞了,承蒙今上庇佑,众将士保卫,我们今日才得以在此相聚,这酒,应当是我敬将军!”顾慕言举起酒杯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会上的气氛也被顾慕言和平湖公主带动,各府的公子小姐各自展示着自己的才艺,有些眼缘的便一齐讨论着互相的喜好,好不热闹。 换了一身衣裳,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顾慕言捏了捏有些酸痛的手腕,这舞蹈手部的力量也是关键,手腕不断变化,若不是自己好好锻炼身体,体质还算不错,恐怕今日出丑的便是自己了。 “可是累着了?”成蹊微微凑近苏予锦问道,两个桌子挨的很近,呼出的热气打在顾慕言的耳垂处。 “有点”顾慕言也不掩饰,但是也没有抬头去看成蹊,生怕成蹊察觉自己的心思。 而成蹊也不掩饰,将顾慕言的双手拉过,轻轻揉捏了起来,力道却恰到好处的点到了那些酸痛的地方,而早已将顾慕言的双手握在手里的成蹊,现在才说道:“我帮你揉揉。”颇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 感受着谢图南有些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手腕上按摩,温暖却不烫手,这一刻,顾慕言所有的酸痛都好像消失了一般,有些怔怔的看着成蹊,眼神不自觉的陷了进去。 远处的平湖公主看着这一幕,本就嫉妒顾慕言的心更是快要疯掉,握着金樽的手都发白了,就像是要将这手中的酒杯捏碎一般,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所有的恨与不甘都发泄出去! “谢谢...”等顾慕言再次反应过来,成蹊已经将自己的手放下了,而自己受伤的酸胀之感也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登时,顾慕言的脸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一直从脸上红到了耳根! “以后小心些,量力而行,就算出了丑那又如何,左右你不会累着!”成蹊摸了摸顾慕言的脑袋,宠溺的说道。 前世今生,何曾有人这般疼爱自己,可以完全不顾别人的看法,甚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做得完美,而是心疼自己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累着? 坐在顾慕言身后不远处的李忠和也看着这一切,只是没有平湖公主的嫉妒,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杯中的酒,就像是能忘记那日见到顾慕言奋不顾身试药的惊艳绝伦一般。 这时上座的皇后与今上还有太后娘娘早已离席,没了他们的束缚,宴席上的众人走动的愈加频繁了。 “顾慕言你出来,本公主有话要单独与你说!”平湖公主也走了过来,神情之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阿言!”成蹊抓住已经起身的顾慕言的手道,摇了摇头。 “怎么,将军哥哥还怕我将她吃了不成?”平湖公主妩媚的看着成蹊说道,眼神之中勾引的意味太过明显,让成蹊不由越发的心生厌恶! 轻拍了一下成蹊的手,顾慕言温柔的笑道:“没事的。”接着便跟着平湖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松山池 “说罢,找我有何事?”顾慕言见周围人渐渐少了起来,便停下脚步问道。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与你聊聊吗?毕竟这一路你们对本公主照佛有加啊!”那平湖公主冷笑了一下说道。,说完看着自己的指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顾慕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反问道:“哦?我与公主好像未曾说过话吧?这西姜我是去了,不过这王工我可没去过。” “你!”平湖公主有些被气到了,上前一步,又生生将怒火压下,又再说道:“哼!果真是伶牙俐齿啊!当初本公主没有揭穿你算你好运,接下去你就等着吧,陛下赐婚,本公主看你和陈将军谁敢不从!” “公主既是来和亲的,陛下又怎么会让公主嫁与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呢?”顾慕言极为淡然的说道,好像这平湖公主说的话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一般。 “这兵权即是陛下给的,那自然也能收回来!”没等顾慕言说什么,平湖公主又复说道:“只是将军就算没了兵权,也是将军。”说完,平湖公主才颐指气使的看着顾慕言,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巧了,成大哥的兵权不仅不会被收走,说不定还会用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顾慕言依旧淡淡的说道,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这倒是让平湖公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愣神间,顾慕言竟转身要走,平湖公主忙上前喝道:“你放肆!站住!本公主什么时候准许你离开了?” “那公主可还有什么想问的?”顾慕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毕竟这是宫宴,闹得不好,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好了,你可以走了!”平湖公主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大步走过顾慕言身边,好似自己赢了一局似的。 再度回到宴席上的时候,顾慕言已经习惯似的寻找着成蹊的身影,却见他仍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紧紧的缠绕,看见顾慕言平安回来,成蹊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她找你麻烦了吗?”等顾慕言往成蹊的方向走去,还没来得及坐下,成蹊便关心的问道。 等顾慕言坐定之后才回答成蹊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在揪着之前我在西姜国女扮男装的事情罢了,如今我已经在陈国,她能奈我何?” “还是小心为上吧,这么多年我与西姜打交道下来,这西姜国远没有这么好对付,若不是前几个月的天灾人祸,怎么可能这么快停战?竟还要和亲。”成蹊说道这里,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听到这里,顾慕言便不禁问道:“那成大哥的意思是?” 正道成蹊准备解释的时候,这宫宴上毕竟人多,所以成蹊看了看四周,便对着顾慕言说道:“阿言,此事我们回去再议,人多眼杂的,恐有心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湖人出现了一阵异动,尖叫声也不断的从殿外传了过来,顾慕言和成蹊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样,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便起身往外走去。 只见殿外人都聚集在松山池的附近,那松山池的附近可谓是围满了人。 好不容易和成蹊两个人找到了一处人相对少些的地方,便看见不停的有太监侍卫跳下水中,往湖中心看去,竟浮着一个白影。 成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人的模样摇了摇头对着顾慕言说道:“这般模样,大约已经没救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供养,也因为这件事情而蒙上了一层阴翳。 “琳娜!琳娜!” 此时一个大半的稍显贵气的夫人流着泪在人群之中哭喊道:“琳娜!我的女儿!你在哪里啊!” 若是不知道的,还当真要以为这王琳娜真的就是眼前这贵气的夫人的亲生女儿了。 不过她这一喊叫,倒是让人联想到这松山池之中漂浮的那具人影。 随着宫中宾客的猜测,这打捞的太监也愈发的卖力,毕竟这要是真的是那京兆尹的女儿,这些宫人可担不起这责任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松山池上的人也终于被打捞了上来,竟真的是那京兆尹王阳明之女王琳娜。 刚才还在哭喊的妇人,看着地上的衣角,往前冲到,“琳娜?琳娜?” 当那妇人终于看清楚地上那面色惨白,甚至露出的手指关节都有些肿胀,呼吸全无的尸体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啊!” 随着一阵呼喊,那妇人便直直的往后仰去,像是昏死了过去一般。 不过这王琳娜不禁也不是这妇人的亲生的,能真心到哪儿去,不过这在场的人也不好戳破,便只能装作关心的样子,毕竟这王夫人背后可是京兆尹啊! 这大的动静,太后那边倒是没有人敢打扰,但是皇上和皇后那里自然是要有人通传的,所以早就已经回宫歇息的皇后和今上,也不得不再过来这御花园之中了。 “来人!将御花园围住,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今上愤怒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的望着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那京兆尹也不是小官,如今他的女儿,就算只是一个庶女,竟死在宫宴之中,再如何都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这今上的声音刚落下,那京兆尹夫人便悠悠的醒了过来。面上又复挂起了眼泪,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晕倒”的事情。 今上见状,摆了摆手吩咐宫中的宫人先将这京兆尹的夫人扶下去休息,也承诺必定会给一个交代。 就在今上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人跪地道:“皇上,王小姐落水应当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臣女发现之前宫宴上,怀宁公主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且到现在那脚上还沾有泥巴!” 随着那人的这番说辞,众人看向顾慕言的目光登时带上了几分的怀疑,但是也有人相信这顾慕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跪地道:“启禀圣上,宫宴开始之前,王小姐和怀宁公主刻起过争执!” 人群中不断有人说着顾慕言在宫宴开始前还曾经和那王小姐发生过争执之事,这般下来,想要让人不怀疑顾慕言都难,这嫌疑竟也是更大了。 “怀宁公主离开的时候,是和平湖公主一起的,怎么你们也想说是怀宁公主与平湖公主一起谋害的王小姐吗?”苏子冉的声音在人群中央响起,眼神警告的看着方才怀疑顾慕言的人,接着便大步走向顾慕言。 众人见状,便忙为苏子冉让了一条道出来,而苏子冉也是是直直的走向了顾慕言的身边,站定之后,才给了顾慕言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言儿,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冤枉你的!” 随着苏子冉站出来为顾慕言说话,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平湖公主。 现在涉事的几人都不是好惹的,这平湖公主毕竟才从西姜过来,怎么可能会与那王琳娜积怨呢?顾慕言如今也是公主之位,背后不仅是丞相府还有太傅府。 但是死去的王琳娜却又是京兆尹的庶女,这想要蒙混过关都难啊! “本公主确实和怀宁公主在一起,这泥巴想来也是我们在别处沾染来的。”平湖公主点了点头,承认了与顾慕言是在一起的。 就在众人议论着到底是谁的时候,那平湖公主却又开口补充道:“不过,本公主与怀宁公主很快就分开了,至于分开之后怀宁公主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事情,这个本公主就不得而知了。” 这平湖公主这番话看似将自己撇清了,像是极为聪明的样子,竟还有些挑衅的看了顾慕言一样。 但是顾慕言却轻笑了一下,继而看着平湖公主反驳道:“平湖公主这番说辞,是不是也能理解为,分开之后公主做了何事怀宁也是不知道的?” “你!”平湖公主登时脸上就有些红了,只能气鼓鼓的小声道:“伶牙俐齿!” 看着身边都是怀疑的目光,顾慕言也不得不站出来解释道:“首先,宫宴前,本公主确实与王家小姐有了冲突,但这也是王小姐污蔑在前,而平湖公主识人不清,竟相信了王小姐的片面之词。后来真相大白,我想,最不平的应该是平湖公主吧?” 果然,顾慕言这么一说,众人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平湖公主,毕竟是西姜国的公主,这秉性什么的还是两说了。 接着,顾慕言再次面向众人,目光坦荡的接续说道:“本公主与王家小姐一无仇二无怨的,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何苦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要破坏这宫宴来加害与她呢?更何况还是在天子的眼前行此勾当呢?而且我想平湖公主应当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本公主自然不会做下这等事情!”平湖公主听到这里,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心想着这顾慕言倒也算没害了自己。 一时间,众人也难辨真相,皆是摇头叹气道。 这时候今上突然看着顾慕言问话道:“怀宁,依你所见,可有什么线索?” 第一百六十章 真相大白 “平湖公主性情直爽,且刚才怀宁与平湖公主曾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想来脚上的泥泞干湿程度应当是一样的,这就证明我们二人分开之后都没有再回来这松山池边上。”顾慕言说完这句,将自己的裙边微微提起来一些,露出鞋子。 而平湖公主见状也是忙将自己的鞋子露了出来,这鞋子上的泥泞果真干的都差不多了。 接着顾慕言缓缓的看着人群,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所有人都担心会不会怀疑道自己的身上。 “我想那犯人将王家小姐推下水之后,应当会匆忙逃走,等有人发现的时候,才会跟着人群再来,所以那人的脚下势必会沾染上这松山池附近的泥泞,而且应当也已经有些将干未干了。”顾慕言推测道。 “来人!彻查!”今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眉头紧皱的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接着今上又满意的看着顾慕言点了点头。 在不远处的平湖公主此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虽说暂时没有了嫌疑,但是却也让她更加看不懂顾慕言。 在西姜国的时候,那三个人分明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怎么一来这陈国,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自己竟然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就像是方才,那顾慕言一方面将自己的嫌疑也放大,但是一方面没过多久又开始为自己辩解。 所以平湖公主是真的着实想不通这顾慕言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便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扫视这顾慕言,好像能看出些什么一般。 而顾慕言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平湖公主的目光,但是她并不打算理会,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任由那平湖公主的目光如何,就是什么都表现出来。 方才自己不过是想给那平湖公主一个下马威,也好告诉她现在她在的是陈国不是西姜。 “成大哥,这样...”顾慕言微微侧过身,对着身后的成蹊低声说了几句,而一旁的苏子冉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言儿!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前几年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是不是我爹买来的,自从遇上你,我就不断的在怀疑人生了!”苏子冉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顾慕言。 顾慕言转头看着苏子冉,挽着她的手说道:“若真的比较起来,我可没有你这般才能,只不过我偏门的书读的比你多罢了!” “什么偏门的书?言儿你越来越坏了,有什么好书竟然都不分享给我!”苏子冉佯装生气的将手插在腰上,嘴巴气鼓鼓的,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下! 而顾慕言也真的就这么做了,用手指直接戳了戳苏子冉鼓起的腮帮子,这一下苏子冉可不就破功了吗? 就在苏子冉又要佯装的生气的时候,顾慕言忙说道:“好啦,回去便给你整理出来送去你府上!” “还真有这种书啊?”苏子冉还以为顾慕言是编出来的,未曾想竟真的要送来,那苏子冉自然也是高兴的。 她本就喜欢看书,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的书也要看上一看,怪力乱神的书册哪怕父亲责怪也是要偷偷看上几眼才肯罢休的! 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久之后,几名脚下的痕迹明显有些异常的都被带到了今上的面前,其中自然还有那最先在今上面前怀疑顾慕言的女子,李尚书之女,李莲。 看着眼前的几名女子,顾慕言来回看了一遍之后,便盯着那李莲说道:“我想你便是那凶手了吧?” “哼!怀宁公主是在说笑吧?方才也是你说那脚上有将干未干的泥渍的才是凶手,怎么?现在是找不到所以差了人竟然随便拉一个人就想要结案是吗?”李莲等着顾慕言说道,一副自己没有做的样子。 听到那李莲这般说辞,今上自然是要询问清楚的了,若是妄断,往后这威信还从何而来啊?所以今上才问道:“怀宁,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就是!怀宁公主这般作为未免也太无视我大楚律法了吧?”李莲冷哼了一声之后,接着便有走出了人群,跪在今上面前道:“还请陛下为臣女做主!臣女当真冤枉啊!” 见这李莲都这般跪在地上诉求了,今上此时也是有些微怒道:“怀宁,你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了!” “启禀陛下,之前怀宁说的那脚上有未干涸的泥渍的才是真凶,这其实就是一个幌子,昨夜刚下过暴雨,今日虽然出了太阳,但是这御花园之中的泥土却还是极为湿滑的。”顾慕言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 有些心急的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好奇的问道:“那这既然只是一个幌子,那真凶在何处呢?” 听到有人问,顾慕言微微转身,面对着方才问话的那个人继续解释道:“诸位可以抬起自己的鞋子看看,多多少都应该会沾染一些泥土,这都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只有她!” 说到这里,顾慕言你又再次转身,指着李莲说道:“只有她的脚上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是处理过一般,那么什么人会去处理这脚上的泥渍呢?恐怕就只有心中有鬼之人!” 等顾慕言这一番话说完,众人才恍然大悟,也才注意到李莲的脚上的鞋子竟然当真是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到。 而身边几乎所有参加宴会的人的脚上都有泥渍,就连当今圣上的脚上都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而那李莲,这脚上的鞋子的确干净过了头,这又让人如何不去怀疑呢?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今上睥睨的看着李莲,那李莲原本还想狡辩一番,但是今上的君威下,她如何敢隐瞒? 对上今上的双眼的那一刻,那李莲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跌坐在了地上,接着又赶紧起身跪在今上的面前求饶道:“陛下,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冤枉啊!求皇上明察!” “来人!拖下去,安律法处置!李大人教女无方,官降三等!”今上看着那李莲害怕的全身发抖的样子,心中就无比的厌恶,吩咐完,便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李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头磕破了也不管不顾,只知道求饶道:“陛下!陛下!是郑梦娜和沈雨香!是她们两个将王琳娜推下水的,臣女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求陛下网开一面啊!真的不是臣女做的,臣女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将自己的鞋子擦干净的!” 而此时众人眼神也一下就落在了被提及的两个人身上,而她们自然也不敢抬起头来看向周围那些质疑的眼神,而是互相推搡着,明眼人几乎就是一眼就看清楚她们两个之间的小猫腻,也知道那李莲恐怕所言不假。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如实招来!”今上如今是真的发怒了,一只手重重的拍打在石桌上,“蹭”的一下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俯视着底下跪着的李莲。 “陛下,臣女说!臣女说!”那李莲跪在地上,颤抖的往前爬了几步,满脸泪水。微红的眼眶,眼底隐隐像是雇主利用其一般的模样。 “陛下,此事其实也算是因为两位公主而起的,这宫宴开始前,王琳娜故意挑拨怀宁公主和平湖公主,后来被揭穿,便遭到了众人的嘲讽...”那李莲说着还看向了顾慕言和那平湖公主。 “别把脏水泼到本公主的头上!”那平湖公主恼道,转身便对着今上行礼道:“陛下,平湖千里迢迢来这京城,还未曾与这京中的名贵相识,又何谈得罪或者说是结交呢?” “公主莫要在意,朕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当然,朕也相信怀宁公主,只是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隐情,还是听她细细道来吧。”今上给了那平湖公主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说道。 毕竟这平湖公主是西姜国来的,这里子面子的,今上必定还是要的,自然不会对那平湖公主不客气了,相反自然也是会好言相说的。 “言儿,那他们这是要把脏水泼给你啊!”苏子冉站在顾慕言的身边,眉头紧皱,极为担心的说道。 谁知道顾慕言根本不担心,竟还反过来安抚苏子冉道:“别急,没事的,且听听看着李莲怎么说吧。” 见今上又继续看着自己,李莲才终于又整理了一番思绪继续说道:“这宴席开始后,大家都在开始说着各自的近况,无非就是京城之中的八卦或者说是自己的婚嫁之事,正巧臣女和那郑梦娜还有沈雨香在那小乔上面看景色,那王琳娜从另一边走过来,因着之前的传言,我们便出言讽刺了几句,没想到那王琳娜竟然直接冲过来,像是疯了一样,与我们扭打在一起!” “所以你们一起将那王琳娜推入松山池中的了?”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三人问道,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暗之下 毕竟这次宫宴也是为了给平湖公主接风洗尘,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让今上的面子如何过得去?这心中也自然恼怒! “不,不是的,臣女力气小些,很快就被推到了一旁,那小桥上的雕花都被臣女撞断了,臣女这衣裳也是新换的,原来那身有破洞的就在臣女的马车上。”李莲摇了摇手,忙解释道。 接着那李莲又接续说道:“正当臣女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那郑梦娜和沈雨香就已经将王琳娜推下了河,原本臣女想要呼救,但是那郑梦娜和沈雨香却是威胁臣女,若是臣女当真去喊人,他们就说是臣女将人退下嵩山池的!” “所以你是眼睁睁看着那王琳娜溺水而亡的了?”今上如今的面孔已经是铁青了的,这得多狠毒的心肠,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溺死在池中呢? “不是的陛下!臣女乘着郑梦娜和沈雨香不注意,偷偷与宫人说了此事,只是一切为时已晚...”那李莲说完,全身的力气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那郑梦娜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慌张之色,跪在地上,眼中竟还含着泪水,一本正经的对着今上说道:“陛下明察,当真是这李莲将王琳娜推下的松山池,是她倒打一耙!臣女和沈雨香才是被冤枉的!” 而此时郑梦娜身边的沈雨香也才重重的点了点头,但其实心中是一点主见都没有的。 “你!你们!”李莲气的指着郑梦娜和沈雨香,胸前起伏的极大,片刻之后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分明是你们二人威胁与我!如实我将此事抖露出去,你们二人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嫁祸道我的头上!”李莲极为不忿的朝着郑梦娜和沈雨香吼道。 “那你倒是说说,既然我们是凶手,那你为何心虚的将鞋子上的痕迹抹去?”郑梦娜整个人就像是极为胸有成竹一般的问道,丝毫没有害怕或者是愧疚。 这就让身边的人都觉得疑惑了,这凶手究竟是谁,这各有各的说辞,而且看谁也不像是撒谎的。 李莲看着眼前这便不要脸的郑梦娜,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才又接着解释道:“就连刚才推我出去指证怀宁公主和平湖公主的也是你们!所以我才着急想要撇清干系,在怀宁公主推断的时候,将叫上的泥渍洗干净,甚至将这一身衣裳都换了下来,为的就是撇清嫌疑。” 李莲说完,竟是大胆的抬起了头,脸上的泪水还尚未被擦干净,便朝着今上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请陛下明察。” 虽说那郑梦娜神色如常,还当真叫人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之处,但是那沈雨香就不一样了,浑身颤抖不止,低着脑袋,早就已经慌张的不行了。 而且那沈雨香竟然还止不住的小声问那郑梦娜说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 “废物!”郑梦娜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沈雨香坏了自己的事情,当即便怒骂道。 看到这一幕,今上和在场的所有人哪儿还能不知道是谁在说谎,当即便起身负手而立道:“够了,将这两人先拖下去吧,好好审问!” “若是当真如此,那这两人便安律法处置了,任何人不得求情,其父官降三等,罚俸三年,李莲就当是从犯吧,父官降一等,罚一年俸禄。”今上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接着又对着王公公说道:“厚葬王琳娜,替朕好好安抚京兆尹,朕今日乏了,就都退下吧。”今上极为疲乏的摆了摆手说道,接着便扶着另一个公公的手就离开了。 这一场像是闹剧一般的命案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就是苏子冉到现在还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好好的一场宫宴竟是这般的尔虞我诈,想到这里,涉世未深的苏子冉还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若是今日自己在顾慕言的位置上,恐怕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吧! 宫宴不欢而散,几乎没有人脸上带着欢笑,或是疑惑,或是皱眉,或是感叹,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是更多的还是看热闹一般的模样。 毕竟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个人会真的将这一切当成是一回事情的,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 “怎么了?”顾慕言看出了苏子冉脸上的沮丧之意,也知道苏子冉恐怕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这副表情自己看到过,不就是和前世刚刚踏入皇宫的自己一样吗? 若不是当初有外祖父和成蹊,恐怕自己早就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了,不过到最后自己还是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苏子冉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抬起头,脸上极为严肃的对着顾慕言说道:“言儿,今日的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若是我是你,恐怕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恐怕就要成为刀下的冤魂了!” “不会的,你不是有我吗?”顾慕言拉着苏子冉的手安慰的说道。 “嗯,言儿,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像是人,像是一个神仙一般!”苏子冉看着顾慕言的模样有些出神,这句话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苏子冉真的觉得顾慕言有时候有些不真实,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等顾慕言将苏子冉送到宫门口的时候,两人才分开,因着太后的旨意,顾慕言这几日都会住在宫中,所以今日自然也就不能跟着苏子冉一起出宫了。 “等我出宫,我一定第一时间来苏府寻你。”顾慕言和苏子冉依依不舍的互相拉着手说道。 听到顾慕言的承诺,苏子冉开心的往上跳了老高了说道:“真的吗?那我等你来找我!” “嗯!还要带着新奇的书册来!”顾慕言冲着苏子冉笑道。 “对对对!还有书册!”苏子冉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这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么两三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 等送别了苏子冉之后的顾慕言走的极慢,细细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串联在一起,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在脑海中不停的来回,终于是发现了其中最为奇怪的点。 只是成蹊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算是又无数的话想要说出来,都没有人,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往太后的寝宫里得一个小偏殿走去了。 就在顾慕言吩咐了袭香和易瑾将房门关上准备就寝的时候,成蹊忽然出现了。 “成大哥?”顾慕言转过头想看看是谁的时候,竟是看到了半路被李忠和叫走的成蹊,又是疑惑又是惊喜道。 “我有话要...” “我有事要与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看着对方说道,又异口同声的再次说道:“你先说...” “今日那王琳娜从一开始就算准了时机挑拨我和平湖公主的时候,我就想着这背后应当是有人指使的,否则这样一个深闺女子又怎么会在好好的一场宫宴重重,要这般针对我和那平湖公主,又怎么会知道我和那平湖公主原本就有些矛盾,借此更加激化呢?” “不止这个,那王琳娜落水一事应该也不是一个偶然...”成蹊沉沉的说道,眉头也是紧紧的皱在一起,想起李忠和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这整个皇宫都笼罩着阴翳。 不过顾慕言听到这里就有些不明白了,这落水的事情那郑梦娜。沈雨香还要那李莲都已经供认不韪了,怎么会也有问题呢? 所以顾慕言便更加疑惑的看着成蹊问道:“什么意思?他们不都已经承认了吗?” “承认是一回事,但是这背后有推手又是一回事,只不过恰好是他们三个罢了,不是他们也会有别人,亦或者连着三个人都是定好的。”成蹊说道这里,眉头皱的更深了。 顾慕言见状,竟是不自觉的抚上了成蹊的额头,像是想要将成蹊紧皱的额头抚平一般。 两人的肌肤触碰在一起,像是互相触电了一般,脸上皆是一红。 “你...你继续说...”顾慕言忙将眼睛抬了下去,不去看成蹊说道。 而成蹊轻咳了几下,眉头果然也不再皱起来了,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今日这官阶被下降的这三个人都是师傅那便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简单,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京兆尹王大人的女儿之死的事情呢?”顾慕言想着那三人既然与自己的外祖父傅老太爷有关系,那么想必那王大人应当也有些渊源在的吧? 成蹊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京兆尹的事情,而是继续说道:“这个我倒也还没想清楚,这京兆尹背后的事情恐怕还要好好调查一番,我接下来说的是李忠和亲眼所见,其实那王琳娜掉入松山池的时候,那郑梦娜和沈雨香都没有直接动手,虽说两人的确碰到了那王琳娜的身体,但是将王琳娜打入松山池的却是另外一股力量!”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挑唆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捣鬼?”顾慕言看着成蹊,眼中满是惊讶的说道。 成蹊重重的点了点头有说道:“那京兆尹原本与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交集,此番之后,恐怕就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上了。” “可是那王琳娜的这般动作是谁授意的呢?”顾慕言实在想不到,出了王琳娜自己的父亲之外,究竟还会有谁能够指使王琳娜这般作为呢? 而成蹊听到这里,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一个疑点,我总觉得自从我们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我们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推动着我们一般。” 说道这个,顾慕言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萧逸那阴险狡诈的脸庞,吓得顾慕言一个机灵,手握着的杯子中的水都撒了一些出来。 “阿言?你没事吧?可有烫着?”成蹊忙将顾慕言的手拉过来问道。 但是顾慕言却只是呆愣的摇了摇头,成蹊看着顾慕言手上都已经烫红了,嘴上却还在说着没事,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想要好好说道说道顾慕言,只是话到嘴边心中又满是心疼的安慰道:“阿言,有我呢,哪怕这背后是天子,你面前也有我挡着,往后莫要这般粗手粗脚了,索性这水不是滚烫的,否则掉一层皮都是有的。” “好啦~成大哥,言儿知道了,往后不会在这般毛毛躁躁了,只是这背后之人一日没有查清楚,这心中就一日不得安宁。”顾慕言拉着成蹊的手撒娇的说道。 看着顾慕言这般可爱的模样,成蹊自然也不再忍心责怪。 “今日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寻你。”成蹊轻轻的拍了拍顾慕言的手,温柔的说道。 等成蹊离开之后,顾慕言便歇息下了,只是到了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另一边,萧逸神色倒是极好的模样,自从顾慕言他们离开京城之后,自己行事就方便多了。 只是顾昊这么没用的废物,连顾慕言都解决不了。 不过该做的事情,萧逸斗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此时倒也不在乎这顾昊有没有将顾慕言铲除的事情了。 “参见主上!”一个黑衣人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萧逸的眼前,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说道。 “今日之事做的不错,赏!”萧逸坐在椅子上,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之间萧逸今日穿着暗橄榄绿花软缎直裰,一条素面连勾雷纹角带系在腰间,一头如风般的发丝,昂藏七尺,悠悠的对着底下跪着的黑衣人说道,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谢主上!”那黑衣人言语之中虽是极为恭敬的,但是若是细听,却无甚感情。 毕竟这暗卫本就已经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事,自然也不会在意这赏赐的事情。 “去好好看着那京兆尹府上还有郑家、沈家,若是有事情随时来报!”萧逸吩咐完这些,摆了摆手就让其离开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萧逸才将对着门外吩咐道:“将那个会移形换颜之人带过来。” “是!王爷!”门外的侍卫领了命,便去暗牢之中提人去了。 没过多久,左舟就带着人将那会移形换颜的人押了上来。 而萧逸看了那人一眼,又对着左舟使了一下眼色。 左舟立即会意,将这房间里的闲杂人等尽数屏退了下去,只留下自己还有萧逸和那会移形换颜之术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萧逸看着那会移形换颜之术之人问道。 那人倒也不害怕,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大人,草民桑星纬。” “哈哈,起来吧,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这移形换颜能不能变幻成本王?”萧逸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桑星纬问道。 而桑星纬也不隐瞒,细细的解释道:“这若是若是有一个长相相似的任匹免剧,或许可行,但是这移形换颜不过是将自己的容貌伪装成那人的样子,再借由对那人的了解,蒙骗的对象也一定要对模仿之人有畏惧方可,比如那王琳娜,因为是庶女的关系,平日就害怕京兆尹,那就自然不会看的太过于细致了。” “那就是说,旁人也能学会你这移形换颜?那如何算得上是秘术?”萧逸看向那桑星纬的眼神之中明显带有了一丝丝的杀意。 这种感觉,桑星纬自然也能察觉到,所以当即便谄媚的说道:“启禀王爷,并非如此,这移形换颜对那身形也有要求,草民这身形能任意变幻高矮胖瘦,这才是骗过别人最重要的地方。” “倒也在理,你假扮的京兆尹当真是本王都险些被骗了过去呢!”萧逸嘴角扯过一丝笑意道。 “多谢王爷称赞!”桑星纬恭敬的说道。 接着萧逸摆了摆手,那桑星纬便和左舟一起离开了。 那日王琳娜之所以要在顾慕言面前这么做,完全就是萧逸的授意。 他先是找来了桑星纬假扮了王琳娜的父亲京兆尹,再让那桑星纬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王琳娜,让他挑起事端,最后又故意让那王琳娜和那太傅那边的官员的女儿接触。 不管凑巧遇到的是谁,那王琳娜都逃不过这一死了,因为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将那王琳娜用内力推入松山池之中。 等四下无人之后,那萧逸才将桌子下面的一处机关打开,登时身后的壁画之中就出现了一道暗门,接着萧逸便消失在了其中。 没过多久,萧逸再次出现在书房之中,朝着门外喊道:“管家何在?” “王爷有何吩咐?”那管家闻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询问道。 “去,准备一些上好的礼品,颜色素净些,也莫要太过华丽了,但是这价值却不能少了,知道了吗?”萧逸想了想这才吩咐道。 “是,王爷。”管家得了令,便立即下去库房之中寻找萧逸吩咐的那些东西了。 等萧逸带着那些礼品出府的时候,脸上那儿还有之前的得意诡谲之色?看神色,竟是悲痛万分的模样,而萧逸除了王府之后果不其然往那京兆尹的府上赶去了。 这王琳娜虽说是庶女,但是毕竟也是那京兆尹王大人的亲生女儿,如今枉死,这心中也难免悲痛! 况且这京兆尹王大人也是出了名的护短,这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溺亡了,生前就算是再愚笨,这京兆尹都会恨透那些与之相关的人家的,这才是萧逸真正的目的! “王爷...下官斗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官的女儿好好的怎么就落入那松山池之中了呢?宫中虽说也有人说明了此事,但是下官不信啊!”京兆尹眼眶通红的看着萧逸问道。 两人周身都是白布,夜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就像是京兆尹的心一般,几近凋零。 而萧逸脸上依旧是一脸愁容,像是有天大的冤屈一般,而这话也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这般定做就更加让京兆尹着急了,这眼看着就要对着萧逸下跪一般的求道:“王爷,下官求求您了,您就将真相告诉下官吧!下官保证不会牵连王爷!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的!” “本王也算是看了个大概吧,这太傅的外孙女,也就是丞相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在宴会开始之前就与令嫒有了冲突,后来那平安公主前来全解,但是没想到那怀宁公主巧舌如簧,总之最后传出来令嫒故意挑拨怀宁公主和平湖公主的关系,这才遭到被罚的那几家的女儿的嘲讽,也才酿成了悲剧啊!”萧逸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及委婉些的模样。 “很!那郑家、沈家,哪一个不是那太傅的人,下官看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他们早就向下官派来了橄榄枝,只是下官一直没有戳破那窗户纸罢了!”那京兆尹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 只是萧逸却是知道的,什么橄榄枝,不过是那京兆尹模棱两可,既不像做那出头鸟,有想要巴结上自己和太子,妄图游刃有余罢了! “那二人如今已经被今上惩罚,而他们的家族,本王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萧逸知道归知道,但是表面上对着那京兆尹还是要给足面子的,这大话自然也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所以才对着那京兆尹这般保证道。 而京兆尹显然对萧逸这番话很是受用,当即便点了点头,同意的说道:“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否则又怎么能平复我痛失爱女的心?” “只是本王怀疑,令嫒不是死于意外,这人落入水中,总会挣扎吧?但是这硕大的皇宫,为了给那平湖公主接风洗尘的宴会,如何不会灯火通明?这一点动静,宫中的宫人应该也能察觉,不应该这般诡异啊!”萧逸好似思虑了良久,面上满是凝重之色,良久才从口中慎重的说出了这番推断一般。 “还请王爷不要有所顾忌!”现在的京兆尹王大人可以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不仅仅只是杀女之仇啊!这也是让京兆尹府上颜面尽失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场 毕竟从自己得知的消息来看,自己的女儿王琳娜死的并不算是光彩,挑唆平湖公主和那顾慕言,被人拆穿,接着又与人斗殴,这让京兆尹的面子往哪儿搁? 往后在朝堂之中若是不将那几个郑家、沈家处理干净,还有谁会将自己的话当成是一回事情? 这顾慕言背后有太后,还有太傅府,自己自然是动不了,但是那郑家、沈家,若是能得到眼前四王爷萧逸的帮助,说不定还能报此仇,一雪前耻! “若是王大人同意,还是请了人悄悄为令嫒验尸为好啊!这若是当真是溺死,那或许的确是意外,但若是不是...那这背后的阴谋还当真让人不寒而凛啊!至于那李莲,李尚书家,好像是太子那便的人,也不知道太子知不知情?”萧逸摇了摇头,像是极为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模样。 京兆尹王大人想都没想便说道:“恐怕十之八九那太傅早就效忠太子了,毕竟太傅只会终于皇上,太子也是极有可能继承正统之人,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为了给我们没有效忠自然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代价倒是极大,恐怕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效忠之人,竟然只是拿自己当成一颗棋子!” 看到王大人这般怒火攻心的模样,萧逸心中暗笑不已。 “那我们该如何才好?这些事情说到底只是本王和王大人的猜测,算不得真,还是考虑的慎重些吧,免得累了无辜之人也不好。”萧逸有些犹豫的说道。 但是此时的京兆尹王大人心中的恨意早就已经被萧逸挑了起来了,听到这般言论,自然反驳道:“王爷!如此优柔寡断,难成大事!这京城之中又有谁是无辜的呢?” 而这正是谢子苓想要的结果,但凡不是他这边的人,都得死! “王大人所言极是,那本王日后还是要仰仗王大人啊!”萧逸说的极为恭敬,大有礼贤下士的意思。 看到萧逸这般模样,也是十分对王大人的胃口,忙将萧逸扶住道:“这是我该做的,只是王爷,夺嫡的路上,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啊!” 听到王大人说的这番话,萧逸的身形明显就是一顿,接着又好似下了极大地决心一般看着王大人说道:“一切听王大人的安排!若是往后本王能得偿所愿,必定不会忘记王大人的劳苦!” “好!”京兆尹王大人欣慰的看着萧逸大笑道。 果然,在滔天的权势和亲情面前,大都抵不住权势的诱惑,看着萧逸的这番模样,王大人好似已经想象到了日后萧逸登基后,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模样。 “那王大人预备如何对付这三人?”萧逸好似什么都不太懂的样子问道。 “哼,毕竟也是朝廷命官,下官自然也是不好对他们动手的,毕竟今上要是彻查下来,难免有蛛丝马迹,只是他们这家里人,或许要替他们挡一挡灾了!”王大人狠狠的说道,眼中迸发出杀人般的目光。但是眼底却是明显的笑意! “若是需要本王帮助,王大人尽管开口!本王的暗卫的武功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萧逸几乎是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后才说了这番话,像是满眼的悲天悯人之意。 不过京兆尹王大人却不这么想,竟是极为自负的说道:“此等小事,何须王爷出马?过几日王爷便看着吧。” “如此便委屈王大人了!本王若是有一日能登顶,必不会忘了王大人的帮扶!”萧逸极为诚恳的作揖道。 能让一个王爷如此大礼的对待自己,王大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已经将萧逸完全视为自己人了。 如此精明一生之人,竟然连如此的小把戏都看不明白,也着实是自负了些。 出了京兆尹府后,萧逸那文质彬彬、悲天悯人、礼贤下士的模样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与刚才那模样判若两人。 几日后,李尚书家唯一的女儿惨死街头,而尚书夫人也死在了府内,七窍流血,与此同时,另外两家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没逃过死亡的笼罩。 只是事情还远不止如此,不止他们,京城之中莫名在郊外发现了好几具妙龄女尸,皆是惨死! 因为死的皆是妇女孩童,京城也便谣言四起,说是那鬼怪霍乱,更有人说是那王家小姐死得冤枉,回来报仇了!只是没了记忆,只有仇恨,这才滥杀无辜了的! 一时间,各个府内都人人自危,更有甚者将府中的小孩和妇女都送到了乡下生活,想着等风头过了再将家人接回京城。 众人都怀疑这件事情是京兆尹王大人所为,但是又疑惑为何还要浪莎无辜,况且这件事情不过是猜测,谁都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或者背后指使之人就是王大人。 但是明眼人都觉得是那京兆尹所为,朝堂之上更是大有人向今上请旨彻查京兆尹,今上对此也十分头疼,原本想提了哪位侯爷去处理此事,但是只要封侯的手中几乎都是有些兵权的,自然在这权势的把控上要多几分把控了。 这次的事件影响太广太深,今上也不得不出面呵斥一番了,若当真是这王大人所谓,那这的确是太过无法无天,天子眼下竟都做出了此等行为,可见其嚣张的气焰! “王大人,最近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不应该给朕一个解释吗?”今上今日早朝刚坐下,便对着底下的京兆尹说道,而那态度是近些年来最生气的一次,这不仅仅是因为影响,更因为这王大人挑战了皇权! “启禀皇上,微臣对于这些时日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也极为惋惜与痛心,但是确实是毫无头绪啊,哎。”王大人看似极为难受的说道,但那表情明显又有些得逞的样子。 这下明眼人谁能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是谁捣乱,只是他们想不通那些少女的尸首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萧逸自然也看到了这京兆尹的这番表情,一下心就沉了下来,这京兆尹虽说为官多年,但是这一朝看到前途无量无限风光的诱惑,竟然这般沉不住气,迟早坏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在这一刻,萧逸的心中也几乎已经将京兆尹判了死刑! 而今上对于这些又抓不到什么把柄,若不是实在气不过,也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当着朝臣的面这般询问王大人,甩了甩龙袍,这早朝今上一气之下竟然直接不上了。 “来人!”等今上到了御书房后,马上对着暗处喊道。 “今上!”一个黑衣人一瞬间凭空出现了。 “将京兆尹的所有把柄都给朕寻来!”今上这次真的怒了,若是自己不能用雷霆手段将京兆尹拿下,那这皇室的尊严刚当如何?自己天子的骄傲也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那三家也第一次聚到了一起,商讨如何对付王大人的事情,但奈何三人现在官阶都降了不少,原先积攒的势力,现在也都不能用了,果然一个人落魄的时候最能体现出人心。 几日后,今上也搜查到了京兆尹王大人的马脚,只是这些都是小事,还尚不足以将京兆尹彻底拿下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京兆尹王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做的的确激进了一些,但是也不难看出,这王大人在为官方面还是极为忠诚,所以这今上的气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了大半了。 如今今上已经不再着眼于找到王大人的罪证,而是想要安抚那受到牵连的三位大臣。 另一边,顾慕言将身子养好之后,便出了宫,有了太后的懿旨,顾慕言直接搬出了顾府,直接与顾昊断绝了关系,从此祸福再无瓜葛! 而顾慕言将此事办妥之后,便去了顾远的府上,看望自己的祖母,毕竟自从祖母高氏被顾远接走之后,顾慕言便再也没有与高氏见过面了。 再次见到高氏的时候,比起在丞相府的时候,高氏脸上满面的红光,这顾远对高氏是发自内心的好,自然也将其照顾的妥帖。 看到高氏的第一眼,顾慕言就放心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一世自己的祖母再也不会枉死了。 想到这里,顾慕言便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来。 高氏看见当即便快步走上前,将顾慕言的眼泪擦干道:“言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祖母定不会放过他!” “噗呲!”顾慕言看着高氏这般关心自己的模样,心中一暖,眼泪都收了回去,眼下这样,才是顾慕言为止努力的动力! “言儿现在可是公主,还有谁敢欺负言儿?”顾慕言笑得极为灿烂的对着高氏说道。 而高氏听到这里,竟是落了泪道:“言儿,虽然你不说,但是祖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西姜国的一路上言儿必定吃了很多苦,否则今上怎么可能直接册封你为公主,孩子,委屈你了!” “祖母!”顾慕言鼻头一酸,干脆与祖母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正轨 原本顾远和顾夫人权芸还准备劝的,看着这两人越哭越来劲儿,竟是没忍住相互看了一眼,竟笑出了声。 敢沉浸进去的顾慕言和高氏,听到这两声憋笑,当即将眼神转而看向顾远他们,“叔叔瞧着言儿与祖母这般伤心,竟不来劝阻,反而与婶婶来笑话我们?” “哼,你叔叔最近愈发没大没小起来,无须理他,连带着权芸也没了正形!”高氏虽说的像是埋怨,但是眼底的幸福却是装不出来的。 “言儿可曾用饭了?”顾远看着这俩人终于是不再抱着哭了,心里也是一松,想着正值中午,顾慕言不一定用膳,这才问道。 果真,顾慕言是今日早上陪着太后用了早膳之后才出宫的,后来就直接着手另开府邸的事情了,一直忙到刚才,想着许久没有见到祖母高氏,这才赶了过来。 如今这顾远一问,顾慕言这肚子也果真有些饿了,当即便点了点头道:“还未曾用饭,叔叔婶婶还有祖母可用膳了?” “也还没呢!自从你叔叔将顾远商行给了今上,这闲暇的日子自然也多了起来,倒是时常在家,早上也不必早起,所以这用膳的时间干脆都往后推了推,现在看看日头倒是差不多了。”权芸笑着说道。 一边说一边玩顾慕言和高氏的身边走过去。 虽说一开始这顾远说要将这顾远商行交给今上的时候,权芸有些不舍,到底还是两人这么多年辛苦打拼下来的,怎么能说给就给呢? 不过权芸也不是贪图这黄白之物的人,听说是为了换顾远的母亲高氏,权芸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当年遇上顾远的时候,顾远就经常提起高氏,虽不是生母,但是却教书育人从来不曾亏待顾远,后来知道顾昊狠心要将顾远剔除家谱的时候,更是拿出了一半的体己给了顾远。 这也才有了之后的顾远商会,如今这奔波劳累的日子倒是也都过的乏了,在家倒也乐得清静。 等权芸张罗好了之后,一众人也就落了座,而顾远的两个孩子也才敢结束私塾,赶忙来到了院里。 “父亲,母亲,祖母...”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过来,却是异口同声的行礼道,但是顾慕言他们第一次见,难免不知道如何称呼,所以就楞在一旁。 看到这两个孩子,顾慕言就知道,日后他们长大了,也必定是老实巴交的正人君子! 权芸看到自家两个孩子呆呆的看着顾慕言,哪儿还能不知道自家孩子的心思,当即便笑道:“这是言儿姐姐,快见礼。” “言儿姐姐好!” “我叫顾正!今年六岁啦!”其中一个孩子率先介绍自己道。 另一个也不甘于后,忙站到那顾正的前头对着顾慕言说道:“我叫顾久,今年五岁!” “好好,今日姐姐来也没带什么,这两个就权当是弹珠,改日姐姐再买些好玩的来。”顾慕言温柔的摸了摸这两个孩子的脑袋,从荷包之中拿出两颗夜明珠给了顾正和顾久。 这小孩子不知道这夜明珠,自然是开心的准备那这去玩,但是顾远和权芸却是看得出来,这一颗就要百金,自然放在心上。 当即便阻止道:“顾正顾久,这可不是弹珠!快还给姐姐...” 还未等权芸将话说完,顾慕言就打断道:“不用听婶婶的,你们去玩吧!” 权芸和顾远还想阻止,顾慕言却将权芸的手拉住道:“婶婶,如今言儿是公主,这夜明珠虽说在民间稀罕,可是在皇宫那遍地都是,孩子开心就好,何必在意,况且这远恒商会叔叔都能为了祖母交给圣上,这里面一年的银钱哪里只百金?万金都不为过!” “今上仁慈,那一成的收入算是给叔叔的俸禄,所以这日子比之以前并不会差,况且又有官差,四品的官虽不能入殿,但是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的,这般殊荣以往不曾有过...”顾远倒是觉得这是一桩极好的买卖。 毕竟这商人在现在依旧是最不入流的,但是这为朝廷办事的商人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了! “的确,为民为官天差地别,这为民,丞相若是想要为难何其容易,但是现在同朝为官,这若是刁难,可不就是驳了今上的面子吗?”顾慕言点了点头说道。 她自己原先也是这个想法,若是顾远一直都在经商,那么顾昊势必能用各种各样的法子让顾远吃苦,但是现在若是敢懂什么歪心思,也要掂量一番大理寺!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但是那丞相府可就不一样了,当初顾慕言的母亲傅音多少陪嫁的东西,才将这丞相府撑了起来? 那李姨娘又不是个省油的,当然是将这些占为己有,平日里的花销也是大手大脚的,如今那李姨娘虽说是已经命丧黄泉许久,但是这烂摊子却还是在的。 那姚婉蓉一开始还沉浸在姚家还有丞相夫人的头衔之中,但是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这偌大的丞相府,不过只剩下了一个空壳罢了。 为了弥补中馈,那姚婉蓉更是将这府中不用的物件都发卖了,才勉强填补了中馈,所以如今这丞相府外头看着还是气派十足,但是要真的进去看了,也只剩下破败了。 “不孝女!本相不曾有这样的女儿!”顾昊气的一口气憋在心里,都快要炸了一般。 “相爷莫要生气了,这万般家财,不都是相爷您挣来的么?妾身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会回来的。”姚婉蓉拉着顾昊的手,枕在了顾昊的手臂上撒娇着说道。 这姚婉蓉生的极好,加之年轻,比之李姨娘不知道好出多少,如今更是作出一副少女的模样,崇敬的看着顾昊,怎么能让顾昊不心动? 当即便是心猿意马,一把将姚婉蓉抱了起来,准备往内间走去。 “相爷...这还是白日呢!”姚婉蓉撒娇的往顾昊的怀中一钻,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听了这话,顾昊却是愈发有情趣来了,反驳道:“那又如何,左右都是丞相府!” “是,相爷...” 这边是依旧逍遥快活,但是顾曦月这里却并非如此,之前的账目都是李姨娘管的,她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平日里伸手要钱也没有不给的。 但是如今到了这姚婉蓉的名下,房中名贵的摆设没了不说,月例都克扣了不少,这让顾曦月怎么忍受的了? 更何况如今顾慕言已经是公主的身份,这就让顾曦月愈发的嫉妒了起来,眼中看着这不像样的院子,也愈发的恨了! 另一边,顾慕言用了午膳便去公主府看了看,原本想着怎么要第二日才能整理好,谁知道成蹊派的人竟然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只等顾慕言回来了。 “阿言,你看看,这公主府还有什么要改的?乘着乔迁宴还未开始,着人办好,你住的也能舒心些。”成蹊见顾慕言回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跑了过去,指着这公主府问顾慕言道。 “没有,你弄得很好,都是我喜欢的模样。”顾慕言看着这满院的花草,心情也顿时又好了几分。 谁知道成蹊听了这话,便一动不动的看着顾慕言。 这倒是让看完了花草回过头的顾慕言愣住了,“成大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是你喜欢的模样吗?”成蹊说完这句,脸都红透了。 而平日里与成蹊打交道的人此时也在院子里,这般模样的成蹊他们自然是第一次见,这一下所有人都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顾慕言和成蹊。 一下这么多眼神汇聚,成蹊自然也感觉到了,顾慕言是羞的当即就低下了头。 成蹊见顾慕言低头,便趁着这个空隙微微转头,眼神冷冽的看着院内的众人。 这成蹊在顾慕言眼前是看家护院的,但是在同僚眼中那可是杀神啊!这一个眼神下去,谁还敢在公主府中多呆啊? 就连招呼都没打,统统潦草的逃了出去。 “你看见没,成将军那眼神,我怕到时候出兵我们都没好果子!” “不会吧?我们出来的也挺及时的啊!这将军应该不会这般小气吧?” “哼,那可说不定,你何曾见过将军笑得这般开怀?” 院外的将士了了几句便都散了,整个公主府霎时间几乎就只剩下了顾慕言和成蹊。 “阿言...我想再亲耳听你说。”成蹊上前一步,拉起了顾慕言的手又复说道。 到了这一步,顾慕言也是避无可避,也干脆抬起了眼睛,看着成蹊,只是对视的一瞬间却又败下阵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是这般害羞不成? “我...我自然也是心悦你的。”顾慕言断断续续的说道,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上,恨不得现在有个地洞就钻进去了。 “阿言...”成蹊笑得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让顾慕言都一时呆住了,所以成蹊将其拉进怀里的时候才一时不妨,跌落怀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乔迁之喜 “唔...” 成蹊干脆吻了上来,只是顾慕言太过紧张,竟是将自己弄得面红耳赤还不知道换气。 “怎的换气都不会...”成蹊这话像是在质问,但是这语气竟是万般的宠溺,这要是被军中之人瞧见了,那可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 “成大哥!”顾慕言娇嗔的说道。 成蹊拉着顾慕言在新造的院子里做了下来,将顾慕言搂在怀中问道:“阿言,我想娶你,护你一世安康。” “成亲一事有些尚早,我...我还未准备好...况且现在局势尚未明朗...对不起。”顾慕言此时内心也是极为纠结了。 若是说对成蹊的喜欢,顾慕言是有的,但是爱意,顾慕言确定不了,况且自己的大敌萧逸也还好好的,在没有确定谁会坐上皇位之前,顾慕言当真静不下心来谈论这些人生大事。 “没关系,你年岁尚小,现在朝中局势确实不好。”成蹊点了点头,反而安慰顾慕言道,但是心中大抵还是失落的更多。 “对了,二王爷萧震那里倒是有消息来了。”成蹊见两人都不说话,便想着说什么来打破这沉静,却也突然记起来了二王爷萧震的事情。 “当年的两桩事情当真都是有隐情的?”顾慕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惊呼道。 而成蹊也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是,而且这背后的人恐怕真的是同一个人,否则那二皇子也不会寻到我这里来。” “二皇子可说什么了?”顾慕言有些迫切的问道,若是二皇子能回来,那么今世的这一切或者就能与前世不一样。 这一世没了太傅府上的帮助,萧逸这助力便是少了一半,若是再加上二皇子萧震回来,那么这萧逸能够得逞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顾慕言自然也是极为在意这件事情的。 “没有说太多,只是提醒我前事或许有隐情,让我好生去查探一番,其余的倒是没有多说。”成蹊想了想说道。 “别的就没说了?”顾慕言追问道。 而成蹊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毕竟也是才联系,双方都不了解,肯定是不会透露太多的。” “也的确如此,那这背后的事情可查到隐情了?有新的可疑的地方吗?”顾慕言问道。 “倒是不能挖的更深了,现在唯一的想说就是全聚德,还有四王爷萧逸那里,只是不知道二王爷有没有查到什么眉目。”成蹊摇了摇头说道。 而顾慕言听到这里,眉头也是深深的皱了起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成蹊耳语了一番。 次日,顾慕言便请了帖子,庆祝乔迁之喜,时间便是三日后。 作为陈朝的新贵,又是太后看重的人,顾慕言这喜宴来的人自然也多,都还未开始,送礼的人都快要将这公主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公主府内格外气派,一路所见,处处皆是风景,不过这都要多亏了成蹊,这可都是成蹊准备的。 宾客而至,待得到了怡秀园外,小厮才停下了脚步,恭声道:“贵人们请。“ 今日的乔迁宴,正是放在公主府的怡秀园内。 还未进去,宾客们就先闻到了空气中的暗香浮动,这院子里的花可是成蹊花了大功夫的。 所以等宾客走进去之后,顿时便觉得眼前一亮,目光所及之处,百花齐放。 正是入秋时节,许多鲜花都已经开始谢了,但是这公主府的花儿竟然像是御花园中的一般,一年四季都在开放。 此时被一盆盆的摆放出来,当真是娇艳明媚。 仰头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垂眸是百花争妍香飘十里,当真是一副好光景,这也算是暗暗的昭示着顾慕言如今的地位吧。 更遑论。这些好光景里面,又随处可见的另外一番争奇斗艳,不管是百年世家,还是新晋勋贵,谁都不比谁低一等,自然都想尽办法在自己身上捯饬。 今日的顾慕言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 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可爱,为白皙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那玉手小心翼翼的拿着那紫檀琴,散发这丝丝香气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哪张雪白透晰的脸庞。 顾慕言是一早就在准备了,毕竟自己现在脱离了丞相府,也不好太过招摇,所以公主府的摆设虽好,但是这态度总要平易近人些的吧,所以这衣裳打扮倒也算不得极为出挑,只是配在顾慕言的身上,要想不好看也难。 所以顾慕言看到眼熟的便聊上一番,就算是不熟的也会说上几句的,所以众人对顾慕言的印象是更好了,都是赞不绝口的。 不过成蹊就不一样了,他远远看见相熟之人,也不过是点头示意,继而又朝着顾慕言走去。 “郡主安好。”顾曦月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顾慕言的身后,这礼倒是极为到位的。 顾曦月不过是庶女,如今虽说已经提了嫡女,但是这身份也着实尴尬了一些,况且与世家子女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莫说是家事与丞相府差不多的,就算是比不上丞相府的,也大都不乐意与她一个庶女一起,觉得太过于掉价了。 这些高门大户里面瞧着外表光鲜,实则内里却是消息灵通且最为势力的。 今上如今对丞相也已经有些微词了,况且又是太后下的懿旨让顾慕言邻里府邸,这谁才是当今的红人,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去讨好一个被今上、太后看重,背后又有当朝太傅的怀宁公主,总比讨好那一个丞相府的庶女来的实在吧。 而顾慕言也是没有想到,这顾曦月竟然还真的来了,就连那姚婉蓉都没有来。 “妹妹不必多礼,起身吧。”顾慕言大方的说道,丝毫不将顾曦月放在眼里一般。 这般态度,让的顾曦月愈发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姐姐现在毕竟是公主,这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妹妹自姐姐搬出丞相府之后,便思念姐姐的紧,不知道姐姐在外面过得可还好啊?” “自然是好的,你看看这公主府,难道比不上丞相府?”顾慕言说的时候,特意指了指今日当成摆设的那些东西。 一开始顾曦月倒是还没有注意,但是现在经过了顾慕言的一番指引,自然是看到了那些摆设! 这不正是自己的生母留下来的东西,只是相府如今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光辉,这些东西也因为要填补中馈而被那姚婉蓉卖了出去。 却是不想这些东西竟是出现在了顾慕言的公主府中! “你!”顾曦月险些没有崩住,恨恨的说了这个字之后又像是恢复了冷静,笑盈盈的说道:“这摆设倒是别致,只是好像有些过时了吧?” “没办法,着急宴席,随便叫下人去买的便宜货,只是这成色还算是不错,就留了下来。”顾慕言轻松的说道,但是顾曦月却是将自己的手心都抠出血来了。 “呵呵,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顾曦月是当真不想再作这般伪善的模样,左右现在无人,便是直接怼了上去。 “那又如何?妹妹熬得了三十年?”顾慕言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很快这宴席也就差不多准备妥当要开始了,顾慕言招呼的累了,如今坐在着主位上,日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眼前摆放着一盆牡丹,卡的那叫一个娇艳欲滴。 一旁的海棠盛放,虽无香味儿,却美的让人心动,让顾慕言一时都看呆了。 旁人都心有算盘,唯独她。倒像是真的为了赏玩这百花而开的这个宴席一般。 明媚细碎的阳光落下,洒在身上,顾慕言毕竟招呼的累了,这会儿感受着这温暖的日光,又不由得轻打了个哈欠。 这样好的天气,最适合在海棠花架之下,放一张躺椅,搭了小毯子睡觉,想到这里顾慕言就不禁挂上了笑意。 而不是处在这名利场是非圈内,只能窝在一隅,连花儿都看不自在。 这时候悠悠赶来的萧逸正巧看到这一幕,那般纯净的顾慕言是他从未曾见过的,一时间竟然有些呆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意思的小姑娘 见四王爷竟然也来了,宾客自然是纷纷请安,未多久这表演便结束了,顾慕言也便让在场的夫人小姐各自赏花去了,也顺道看看这公主府的模样。 正当顾慕言想着别的事情的时候,不妨自己面前便落下来一片阴影,抬眼望去,不由得心中嘲讽。 得,是非来了。 眼前一群小姑娘们看花儿,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身上脂粉味儿不难闻,可在这一众天然花香中,难免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顾慕言手中的茶也喝不下去了,索性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自然是顾曦月,只是不知道她哪儿来的本事,竟是与这些小姐又搭上了。 她笑眯眯的行了礼,一改先前的恨意,盈盈问道:“原来姐姐在这里,今日我们还未好好在一起说说体己话呢,正巧我们要游园,不如姐姐帮我们介绍介绍?” 闻言,顾慕言脸上笑意不变,只道:“这都是府上的人收拾的,我倒是也不熟悉,不如让袭香带着你们去?” 说罢,袭香便从顾慕言的身后走了上来,朝着一众小姐行了行礼。 “公主这样有些不合适吧?”平湖公主也来了这宴席,先前不知道在何处,如今倒是走了出来,到顾慕言的面前说道。 “哦?怎么不合适?”顾慕言倒是不觉得,自己毕竟是公主,就算真的不想去带着他们游园,想来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 那平湖公主挺直了腰杆子,冷哼一声道:“哼,不过是个被提上来的公主,也不是正经皇亲国戚的,怎么就这般大的架子,本公主也想看看这公主府,怀宁公主就当真不介绍吗?”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怕是登时就要恼了。 可此时顾慕言听了,非但没恼,反而还笑了一声,眉眼的笑意当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甚至浑不在意对方站着自己坐着,说话的气势会被压倒。 在听完对方的话之后,顾慕言姿态端庄的喝了口茶,并不看平湖公主,只是扫了一眼顾曦月道:“月儿,你当真想要姐姐陪你们去看看?” 分明顾慕言说话的口气不凶,但是顾曦月和她眼神相交的那一瞬间,竟是觉得与顾昊有些相像,有些让人害怕。 顾曦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但是继而又想起来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顾慕言,以前被自己踩在脚底耍着玩,如今也是一样,心中竟是有些愤愤,故意连说话的口气都重了几分:“是,妹妹就是想要姐姐带着看看这院子的风光! 顾慕言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将手中茶盏放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平湖公主,接着又将目光看向了顾曦月道:“既然是妹妹想,姐姐自然是答应的,那我们便走吧。” 见顾慕言是借着自己的名头答应的,顾曦月却是再一瞬间觉得不安,她总觉得,顾慕言似乎是在挖坑,就等着自己跳下去! 这一番介绍下来,别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不过说的顾慕言可谓是口干舌燥的,而那平湖公主还有顾曦月先上故意挑刺儿一般,专门捡着那些难得见到的花木问。 好在顾慕言前世在御花园溜达久了,听都听得起茧子了,所以今日才能对答如流,丝毫不落下乘。 等顾慕言施施然又重新坐下来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倒了盏茶,丝毫没被方才的事情影响心情一般。 不过一抬头便看见成蹊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不由得诧异道:“成大哥怎么在此处?” 闻言,成蹊去端水的手顿了顿,继而又解释道:“那便太吵了,便过来休息会儿。” “哦,外祖父可在那里?”顾慕言瞧着方才看见成蹊的那处地方问道。 “师傅瞧了一番,现下已经回去了,他说改日人少了些,再来看看!”成蹊说着,从盘子里捏了一块梅花酥咬了一口。 “好。”顾慕言甜甜的笑道。 成蹊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里满是蔓延开来的甜味儿,越发勾勒出一抹笑容来。 只有顾慕言在的时候,这花香才是甜的。 这个时候仇江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在成蹊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成蹊睨了他一眼,揉了揉因人靠近而不适的耳朵,继而沉声问道:“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得了他这话,成蹊冷笑一声,道:“若是当真如此,这事情就耐人深究了。” 说到这儿,甩了甩衣袖,道:“走吧,去会上一会。” …… 成蹊走后,顾慕言这边再无人打扰。 丫鬟们会不时地过来帮她添茶倒水,顾慕言一个人坐在这里,闻着风中的花香。瞧着眼前的美景,被这春日融融的日光一照,越发觉得自己昏昏欲睡。 只是她还未彻底沉入梦乡,便先被人给打扰到了。 “我能来喝杯茶吗?” 出声的姑娘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 小姑娘声音爽利,顾慕言睁眼看去,见眼前站了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儿,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生的粉面桃腮,一双眼圆且大,看人的时候水汪汪的,声音倒是黄鹂鸟一样的好听。 顾慕言认得眼前人,似乎是周家的小孙女儿,叫周惜雪。 不过前世二人没什么交集,顾慕言听得她这话,便只点了点头,道:“请吧。” 听得顾慕言同意,周惜雪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周惜雪,爷爷是周政。” 顾慕言闻言,点头应了,笑道:“周姑娘好。” 她面对陌生人不大爱说话,周淼却是个相反的性子。 大抵也是真的渴的狠了,她先喝了一盏茶,方才将水杯放了下来,复又笑道:“让姐姐见笑了...” “我一见你,便觉得你十分亲切呢,一看就跟她们那些人不一样,所以才来这里讨杯水喝的,我今日来的晚了,好像都没看见怀宁公主,你可瞧见了吗?果真如传言那般英姿吗?”那周惜雪用期许的眼神看着顾慕言问道。 顾慕言一时失笑,这姑娘瞧着软软糯糯的,怎么说话就这般爱唠呢?而且单看她说这几句话,瞧着也是个心直口快的。 “英姿?”顾慕言掩嘴笑着问道。 “是啊!听闻那怀宁公主先是救了太后娘娘,后来陛下委以重任,去西姜国执行任务,又将那西姜公主带回来,可不得骁勇一些,先是姑娘这般好看...柔弱的女子,恐怕是做不到的,只是坊间又说公主生的好看,所以才好奇,只可惜未曾见到了。”那周惜雪说的情真意切,眼神竟真的有些失落。 “那我可权当你是在夸我了...”顾慕言掩嘴笑道,一双眼睛弯弯的,却将那周淼都吸引住了。 片刻那周惜雪才摆手道:“我不是在夸你,我就是打个比方,这公主必定与姐姐...” “姐姐,你...你不会就是....”那周惜雪说着,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顾慕言,双手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觉得我与印象之中的怀宁公主不像?”顾慕言好笑的问道。 这倒是让周惜雪难住了,这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只能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的说道:“公主生的抬貌美了些,着实与坊间的英姿飒爽之风不符,小女子看差也是有的...怪不得嫂嫂总说我眼神不好...” 那周惜雪越说,声音便愈发低了下去。 闻言,顾慕言就愈发想笑。 这小姑娘...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不过她说话娇憨可爱,让顾慕言瞧着也心生喜欢,因而才笑道:“周姑娘说哪里话,我倒是很喜欢你的性格。” 得了顾慕言这话,周惜雪的笑容越发多了几分。 小姑娘爱玩爱闹,跟顾慕言说话的时候,她便应和着。 只是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之后,周淼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瞧我,光顾着与公主殿下说话了,都忘了自己的正事儿了。” 听得这话,顾慕言竟又是一笑,问道:“什么事儿啊?” 连顾慕言都不知道因着这周淼自己添了多少笑意。 她才问完话,就见周惜雪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了旁边的那一株海棠上,折下了一支盛开的海棠花。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温柔似水的女子 她的动作格外小心,倒像是在护着什么珍宝似的,生怕这花瓣散了一般,瞧着她这动作格外有趣,若是真的这般爱惜,怕是便不会折花枝了,因而笑着问道:“你折花做什么?” 闻言,周惜雪才有些羞红了脸回答道:“一时忘了您是公主,我就是瞧着这花儿生得好,想着拿去献宝。” 听的这话,顾慕言倒是一笑道:“无事,喜欢便拿去...” 说到这里,顾慕言还想要问什么,但是那周惜雪倒是先道了谢,笑眯眯的说道:“多谢公主的茶,我晚些时候再与您聊天。” 这周惜雪本就生的极好,此时这花儿被捧在手心,整个人在花朵的衬托下,愈发多了几分娇艳的感觉。 也是了,这小姑娘年岁不大,整个人也像是暖阳一般,折下这支海棠应当也是想要去送给心上人的吧? 顾慕言才想到这里,目光也不由的跟着周惜雪的影子去,还当真瞧见了那个收花之人。 只是不是之前顾慕言心中猜想的心上人,而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妇人。 这顾慕言和那妇人的距离并不近,但是却也能看出来对方脸上的苍白之色,不过刚刚入秋,所以大家的衣裳都穿的还算是单薄,这么一看,更显得他的腰肢不盈一握,似乎这秋风都能将其吹得折断似的。 看到这里,顾慕言竟是有些担心这夫人的身体,分明算不得好,应当也不能吹风,但却是来了自己的乔迁宴席,也是当真给了面子的。 正想到这里,那周惜雪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见她一脸高兴的回头指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下一刻,那妇人温柔的摸了摸周惜雪的脑袋,缓缓起身往自己这边走来。 “怀宁公主安康。” 这妇人约莫二十出头,瞧着也不像是周惜雪的母亲,不过模样与声音如出一辙的温柔,就连顾慕言预期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将声音放轻了许多道:“不知夫人您是...?” “这是我嫂嫂!”周惜雪倒是一点不怕生的掩嘴笑道,倒是和顾慕言瞧着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周惜雪的眼神之中满是骄傲,对这夫人的喜欢孺慕之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因着这般活泼劲儿与苏子冉也很像,所以顾慕言对那周惜雪也多了几分喜欢。 今日那苏子冉因着回了外祖家,所以才没有过来乔迁宴,若是来了,顾慕言倒是很想让他们两个认识认识。 听着周惜雪的介绍,顾慕言也知道了眼前这位妇人的身份,原是周家大公子的续弦。 周家大公子与成蹊一般,都是从武的,只是这周家大公子周正初的原配在生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守孝了三年,之后才娶了续弦,也就是现在顾慕言眼前的这意味小周夫人了。 只是前世的时候,她记得关于那周正初的传闻极多,其中就包括克妻这一条,听说是前头两房的妻子,这一个原配难产而亡,续弦又是病故,那第三任直接逃了婚。 再之后,那周正初便也绝了再娶的心思,也一生无后,而这件事情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成为了一件谈资,众人喝酒品茶的时候都要拿上来说上一说。 想到这里,顾慕言再抬起头看向这个小周夫人的时候,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同情心来。 这妇人瞧着这般温婉动人,性子想必也是极好的,这周惜雪又是这般喜欢自家嫂嫂,想来人品必定也是不差的,只可惜这小周夫人命不好,这病态苍白,恐怕当真还是会与前世一般,没几年活的了。 心中感叹至此,面上也更多了几分柔和,对着那小周夫人温柔一笑道:“原来是周夫人,有礼了。” “方才丫头贪玩,竟将这海棠的花枝折了下来,还望公主见谅,我替她配个不是!”周夫人笑得如沐春风,语气也是极为诚恳,这番护着周惜雪的模样也让顾慕言心中一暖。 闻言,顾慕言摆手一笑,一面道:“无妨,不过是一枝花罢了,原本就是为了玩乐,若是能让夫人一笑也便是又用出的了。” 这周夫人身子应当的确是极为不好的,只不过才站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瞧着有些站不住的样子,盈风就要倒下去一般。 看到这里,顾慕言赶忙朝着一旁的空座伸手道:“夫人快请坐吧。” “多谢公主。”周夫人回答的时候也是轻声慢语的,眉眼之中时时刻刻都是带着笑意的,让人想要忍不住的亲近一番。 顾慕言只是这么与她了了几句的光景,便觉得眼前这周夫人温柔可亲,也难怪周惜雪这般喜欢这个嫂子,处处想着她,连一枝花儿都想着她。 这周夫人体弱,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捂嘴咳嗽了一声,转而歉疚的看着顾慕言笑道:“我这身体不大争气,倒是让公主您见笑了。” 见她这般模样,顾慕言忙摆手道:“无妨,只是夫人这般可曾用药?” 这话问出口,就连顾慕言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这话简直太多余了,毕竟是周府上的人,哪怕是寻常时候都是精养着的,更何况是现在生着病,更是会仔细照顾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到那周夫人温柔的笑道:“不瞒您说,这药从未停过,许是之前落胎的时候没有好生养好,伤心过度,大夫说这还需要慢慢调养着的。” 这话说完,那周夫人便有些咳嗽了起来,顾慕言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忍着,若是现在不在这公主府参加宴席,恐怕这咳嗽声还要重些吧。 这咳嗽声就连顾慕言听得都有些心疼,就莫要说那周惜雪了,见自家嫂嫂这般咳嗽,那周惜雪的脸上便挂上了自责的表情,立即坐到那周夫人的身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接着又听得那周惜雪自责懊恼的说道:“嫂嫂,对不起,早知道这样,今日我就不应该藏着您出门了,您身体不好,本应该在府上养着的,我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说道这里,周惜雪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相比也是极为难过的。 但是这周夫人跟来,大抵都是因为周惜雪年岁尚小,正是贪玩的时候,自己不放心她一个人过来,这才跟着来了。 现如今听到周惜雪这般自责的话语,周夫人顿时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我成日在家闷着,今日来了这公主府来看看这满院的花儿竞相开放,心中也是想出来走走的,这景色好,心情也就跟着好了,你莫要多想了,大夫不是都说了让你们平日多陪着我走动走动吗?” 等周夫人这话说完,周惜雪脸上的神情才好了些。 而一旁的周夫人看着周惜雪脸色好些,便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之中满是怜爱。 见他们二人这般相处,顾慕言才明白,为何那周惜雪对周夫人这般上心,这样一个温柔大气,又真的这般关怀自己的嫂嫂,任谁都是喜欢的。 顾慕言一面想着,一面柔声道:“夫人当真好福气,只是这身体的事情也急不来,要好生养着,若是这个大夫的药方许久未见起色,不如换一个大夫看看,说不定能有别的疗法。” “公主说的也是一个法子,不过这大夫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想必这医术应当是不差的,如今想换一个倒是不知道换谁,所以才迟迟没有与夫君说。”周夫人提到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是印上了一抹红晕。 虽说顾慕言跟着李忠和学了些药理,但是这医术博大精深,倒还真不好说,也不敢托大,只能笑着道:“俗话说的好,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莫要着急,好生将养着,总归是越来越好的,这心情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这顾慕言嘴上这般说着,但是心中却是叹息着,按着前世的记忆,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怕是没有越来越好的那一日了。 哎,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了。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得那周惜雪站起来极为认同的朝着顾慕言点头道:“公主大人说的是!总是会越来越好的!雪儿日后也定然越来越乖巧!不让嫂嫂这般操心,嫂嫂您也得快点儿好起来!” 小姑娘说道这里,托着腮,满眼欢喜的看着周夫人。 “就你嘴甜,芙蓉出水般乖巧喜人!”周夫人闻言也是满脸笑意,那模样比之方才柔弱的样子道像是好了不少。 几句话,将周惜雪哄得眉开眼笑的,挽着周夫人的胳膊,就算是当着顾慕言的面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撒娇道:“大嫂就知道哄我,您这样我更不想嫁人了,否则这一日大嫂不夸上我几句便浑身不舒服了!” “你啊你!不知羞的小丫头!”周夫人弹了弹周惜雪的小脑袋宠溺的笑道。 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顾慕言也跟着多了几分笑容,因而说道:“你们二人的感情真好。” a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流觞曲水 “那是我好福气呢!能遇到这么好的大嫂!”周惜雪说这话的时候格外骄傲的抱着小周夫人的胳膊。 说起来,现在的嫂嫂虽然是续弦,但是对人却是道。 顾慕言对着周夫人略略歉疚的看了一眼,随后便读者袭香点了点头说道:“时间也着实差不多了,这花儿园艺想必也已经欣赏的差不多了,即是这样,那便开始吧。” “是,公主。”袭香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便扶着顾慕言起身了。 “宴席就要开始了,周夫人和雪儿早些过去吧,这里毕竟风大些。”顾慕言对着周夫人还有周惜雪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宴席上的人都差不多入座,顾慕言才缓缓的走了上去,坐在了主位上。 王爷公主坐在临近的席位上,另一边便是成蹊和太傅府上的宾客了,再往下,顾慕言也不想要束缚太多,所以座位上虽然安排下来,却并没有硬性规定,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胡乱换位置罢了。 而顾慕言才坐下,成蹊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两人眼神交汇,相视一笑。 只不过成蹊的身边竟是跟了一个极为熟悉之人,只是顾慕言有些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知道后来那人也跟着成蹊上了战场,是成蹊的副将。 想到这里,顾慕言不禁感叹,前世的时候自己对成蹊究竟忽略了多少啊!竟然连他身边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见顾慕言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眼神都黯了黯,成蹊忙介绍道:“阿言,这是太史家的嫡孙许修贤,与我家是世交,他也是这几日才从江南回来。” “公主好。”那许修贤略略一拱手说道,说完还不忘笑着给成蹊递去一个眼神。 这许修贤也算是个自来熟的,见顾慕言脸上没有什么不喜之色,便顿时凑了上前问道:“不知在下可能坐在公主附近的位置?我看着成将军府空闲的位置还挺多的!” 只是这话问出口还不等顾慕言回答,便听见成蹊直接踹了过去,眼睛微微一眯,淡淡的说道:“滚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个大男人,竟然凑顾慕言这般近,还要不要脸? 成蹊语气之中的警告几乎就要在下一刻爆发出来,颇有一副要将眼前的许修贤扔出去的架势。 “成阎王!军中的将士怕你,本公子可未必怕你!”那许修贤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别有深意的看了成蹊一眼,却又满脸坏笑着问道:“哦~我知道了,你莫不是怕我坐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吃...啊!” 这许大少爷话都还没说完,便被成蹊直接用桌子上的点心堵住了嘴巴,这般丢人的模样,这许修贤必定是要反将一军的。 只是到底没有成蹊那般快,自听得成蹊在许修贤还没说什么的时候,便对着他愤怒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再不回去,明日我便写封家树给你爷爷,就说你托我寻了官媒如何?” 这话一出口,那许修贤几乎是逃一样的溜了,活脱一个怂包,连和顾慕言道别的话都没敢说完。 要知道一个官媒的嘴就将他爹爹说的是心花怒放,日日给他张罗着相亲,若是十个官媒,自己简直不敢想啊! 一想到那些脂粉气十足的官媒,许修贤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啐上一句:“还是您冷面成阎王狠!” 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顾慕言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成蹊看到顾慕言小的这边乐不可支,嘴上也挂上了笑意,撩袍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了下来,只是视线再没从顾慕言的脸上移开。 随着公主府的小厮敲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慕言本就生的好看,如今已然是公主,穿了皇室之中的服饰,这就愈发显得国色天香,惊艳万分。 这般绝色的美人,美到似乎多看一样都是一众亵渎,却偏偏又无可救药的想要沉迷。 “好美啊...” 有些性情直爽的女子,竟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倒是让顾慕言的脸上一红。 “咳咳,平身。” 随着顾慕言落座,众人也都纷纷坐了下去。 这秋风让人神清气爽的,空气之中满是花儿的香甜,但是又不像是春天一般闷热,着实舒服。 宴会的殿外就是一个露天池塘,上面的几多仿真荷花,倒是为这个院子填了几分雅致。 笙歌清越舞步曼妙,空气中暗香浮动,入眼是翩翩少年郎和二八俏佳人。 随着顾慕言的一个眼神示意,便见下人们鱼贯而入,将早先便预备下的珍馐美酒逐一端上。 “今日的宴会还望诸位莫要拘束,只求尽兴!”顾慕言一面说一面端起了一杯酒,言笑晏晏:“本宫先干为敬。” 将顾慕言这般豪爽不做作的模样,众人自然都随着端起了酒杯,纷纷道:“敬公主殿下!” 顾慕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而笑眯眯道:“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望望见谅。” 众人闻言,自然都是道了一句:“不敢。” 寒暄过后,宴席正式开始。 宴席上欢声笑语的,无极门身姿曼妙无比,在这秋风送爽的时节之中,也愈发的显得赏心悦目。 不过顾慕言到底不喜欢皇室那一套,所以在开场过后便没有说更多了,而是自顾自的小酌着杯中的果酒,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像是这场宴席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吃个尽兴一般。 宴会上因着女眷多,故而上的都是桃花酿,香甜可口,喝到嘴里更是满口余香。 她喜欢这个味道,不自觉便多喝了几杯。 只是成蹊见了总是不愿意她多喝,所以这眼神之中也颇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离得近的四王爷萧逸自然也瞧见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眼神不自觉的黯了黯。 这个从前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是从何时不再愿意多看自己几眼的呢? 就是这般想着的时候,萧逸竟然发现自己对顾慕言的关注太多了一些,便转头去看此时的歌舞。 方才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消失,顾慕言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她自然知道这目光从何而来,但是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厌弃,只能躲着不看。 如今酒过三巡,宴席的气氛才渐渐地活络了起来。 那平湖公主毕竟是西姜国的公主,这宫中玩乐的点子比之顾慕言更多了几分。 如今眼见得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那平湖公主方才笑着开口道:“今日宴会,应当为的便是热闹,只是有酒无乐也是无趣,不如咱们找点乐子如何?” “不知道平湖公主想要如何?”顾慕言对着这平湖公主还是有些防备之心的,所以便笑盈盈的,没有多说,只等着这平湖公主往下说下去。 “既是要找乐子,咱们便也添些彩头。在座的都是世家公子千金,想必文采样貌都不输的,咱们公平起见,有想要一展风采的,若拔了头筹,便给些奖励,不知道怀宁公主意下如何?” “这法子倒是不错,今日也不论什么品级,不如效仿古人流觞曲水,到了谁那里。便由谁来。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喜欢这等游戏的默默的退了出去,顾慕言也没说什么。 等差不多东西备齐了,这“流觞曲水”也便开始了。 这第一杯酒自然是顾慕言放下去的,随风慢慢悠悠,摇摇晃晃的,一路沿着水流而下,在场之人都屏住了呼吸,有希望到自己面前的。更有祈祷别停在自己面前的。 顾慕言酒足饭饱的,便也来了几分兴趣,跟着众人一起看那酒杯。却见它最终停到了临家的桌案前。 在场之人顿时有笑有叹,袭香走到顾慕言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后顾慕言便说道:“今日这开场竟是由咱们的状元郎开始的,倒还真是一个好兆头!” 林府在上京中名声不显,之所以被邀请来了,乃是因着林家出了一个朝中新贵。 去岁以一篇阿房赋拔得头筹、被今上钦点为新科状元的林家嫡子,林渊。 这林渊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年纪轻轻便进了翰林院,且因着文采斐然,更被上京无数女子列为想嫁对象之一。 见酒盏停在自己面前。林渊起身行礼,语气恭谨:“微臣献丑了。” 只是不等那林渊再说什么,那平湖公子倒是抬手制止了他,道:“素闻陈国状元郎都是文采极为出众的,今日宴会又以你为开场,不如本宫出题,你来作诗如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纵马一生 第一百六十九章纵马一生 这话一出,虽众人心中觉得这平湖公主有些看不起陈国的意思,但是毕竟是西姜国的公主,众人也不敢多言,毕竟这外交上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只是还是有人不甘,直说道:“平湖公主尽管出题,想必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必定是文采出众!” 顾慕言倒是离得不远,只是那林渊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但是这份紧张不像是心虚,倒像是不喜欢自己这般被关注一般。 她才想到这里,余光却是瞥见成蹊坐直了身子,面上虽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实则已经聚精会神了,只是顾慕言想不通,怎么成蹊突然对这个状元郎赶了兴趣? 那里的林渊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微微拱手,恭声道:“公主所言,却之不恭,还望平湖公主出题。” 闻言,那平湖公主微微一笑,指着顾慕言说道:“不如便已怀宁公主为题吧?” 得了那平湖公主的话,林渊再施了一礼,看着怀宁公主略有些歉意。 不过顾慕言可不会计较这么多,毕竟虽说有着公主的名号,但是并没有皇室的架子,自然对着那林渊点头道:“无妨,林大人尽管放开了说。” “公主大度!”那林渊对着顾慕言谢道,接着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好一个佳人难再得!”平湖公主竟是起身鼓掌道:“本宫心服口服!” 只是这平湖公主虽然这般说,但是在场的人却不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诗词听着不像是意味极好的样子。 倾国倾城固然是形容美好,但是这般形容,倒有些再说红颜祸水的意味。 “诗是好诗。只是未免太悲凉了些,罚你一杯酒,你可认?”顾慕言听着也不算舒心,于是便起身说道。 听得这话,林渊复又长施一礼,恭声道:“多谢公主,微臣认罚,请公主恕罪。” 眼见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顾慕言方才一笑,道:“来,继续吧!” 酒杯继续往下转,原本应当是一鸣惊人的文状元,这个开场开的并不大好。 虽说这首诗的确文采绝佳,然而这样的场合下,却是格外不合适。 自然顾慕言一时有些疑惑,都说高中状元乃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可这位处处顺心的文状元,似乎并没有年轻儿郎的朝气与自负。 才想到这里,顾慕言百年不自觉的去看成蹊,却没想到成蹊的眼神也是落在了那林渊的身上,虽然在笑,但是却笑得格歪因冷。 成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扣着桌面,眼神却是漫不经心的盯着那位林渊林大人。 那林渊不知是不是状态不好,竟是不相信将手中的酒杯弄撒了,衣裳都湿了打扮,之后他格外歉疚的道了歉,便悄然离席换衣服去了。 顾慕言不必表演节目,倒是难得的闲适。此时她已经酒足饭饱,坐在位置上看着正中央的王孙公子世家千金表演节目,十分的悠闲自在。 然而应当是她太清闲了,所以不过片刻之后,便有麻烦找上了门。 此时正在台上的小姑娘乃是一位世家千金,名叫李明玉,二八年华,生的艳若桃李。 上身穿着亮金黄色戳纱箭袖双虎印花罗直领和暗兰绒绣提花组织玉锦,下身是宝石蓝女子绣工科绀地勾文锦下裙,披了一件柠檬绸色转针塑料地毯大氅,头发绾了个小女儿的发髻,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茱萸粉的头花,耳上挂着錾花黑欧泊耳坠,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錾花南方岫玉扳指,细腰曼妙系着钢兰色绣金花卉纹样腰带,上挂了个折枝花的香袋,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羊皮底靴。 方才酒杯到她面前的时候,小姑娘并未推拒,反而是便大大方方的起身行了一礼,走到看台上道:“臣女献丑,便跳一支舞权当助兴吧。” 这李家女儿腰肢纤软,跳舞时如同水蛇一般扭动,一双眸子仿若春水兴波,一颦一笑皆勾人魂魄。 这世家里面,琴棋书画擅长着不少,但跳舞一直被当做难登大雅之堂的取乐玩意儿,所以能跳成她这般的,倒也在少数。 因此在李明玉跳舞之时,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倒不是因为她跳的顶好。而是因为她这般娇媚之态,偏偏又是世家女子的身份,感觉有些之间身份,便显得有些勾人了。 这次之所以这般轻易就上台表演,也大抵是看见了成蹊和顾慕言的眼神交流,心中有所不甘吧。 原本顾慕言也在看热闹的,前世也算是追着成蹊跑的女子,可惜...从未成功过。 也因为如此,可没少折腾自己,就不知道今生,她会不会还是那么的不长眼色了。 顾慕言想到这里,看她的目光便毫不掩饰。 反倒是一旁的成蹊,见她对一个姑娘跳舞的模样看的这般开心,一时有些好奇,便也顺着顾慕言的眼神看了过去。 这哪里像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模样,半分都不矜持,而且姑娘跳的平平无奇,压根就没什么吸引人的。 然而他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正跟舞台上的李明玉对上。 继而,便见对方弯唇甜美的一笑,下一刻,一枝花便从姑娘的手上飞了过来,直直的落在了成蹊的桌子上。 随着这最后一个动作,李明宇也结束了这段舞蹈。 她额头出了些许薄汗,意味深长的冲着成蹊的方向娇笑,继而行礼道:“臣女献丑了,还请公主恕罪。” 舞跳得极好,并没有献丑,只是最后扔花的时候,瞧着是无心,偏偏又稳稳当当的到了成蹊的桌子,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因着那李明玉也没有错处,顾慕言也只得夸上几句。 只是那李明玉谢恩回了座位的时候,回的却是成蹊的位置。 “将军,方才借花献佛,将军可喜欢?”眼前女子笑的一脸娇软,媚眼如丝的模样,大多数男人瞧了恐怕都是抵挡不住的。 但是这大多数的男人之中可不包括成蹊!他蹙眉看了眼桌案上的花儿,眉眼里明显带着不高兴。 而成蹊的眼光也在那个时候转而投向了顾慕言,那眼睛之中的意思,大有让顾慕言帮他处理这些莺莺燕燕的。 只可惜,顾慕言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说,那平湖公主就窜了出来道:“无妨,手滑而已,李小姐下次小心便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面起身走到成蹊的身边,一面随手替成蹊倒了杯茶,只是在放茶壶的时候,却将那一支桃花给扫落在了地上。 见平湖公主竟将自己那支桃花给扫到了地上,李明玉的眸光瞬间要吃人,只是碍于眼前自然是西姜国的公主,这李明玉自然也不好直接打骂! 但是这李明玉一向傲气。此时被落了面子,哪里忍得住,当下便咬唇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拂了我的花?” “本公主不喜欢!”平湖公主这般说辞,颇有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顾慕言此时才走了下去打圆场道:“李小姐这花儿应当是手滑丢错了地方吧?既然是无心,想必平湖公主也是无意,便就此罢了吧。” “公主殿下,这平湖公主必定是故意的!” 李明玉说这话的时候,又格外委屈的看向成蹊,奈何对方正看着顾慕言,半分都不想施舍给自己。 见状,李明玉一时有些委屈,咬唇跺脚,小姑娘的情绪显露无疑。偏又显得娇憨可爱。 奈何成蹊不看,顾慕言和平湖公主自己便是女子,更不吃这一套。 看到这里,李明玉眼中的愤怒越发多了几分,继而又尽数化为了楚楚可怜:“将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误会我的意思...” 闻言,成蹊倒是抬了抬头,只是却并未看她,而是自顾自的给子添了一些茶水,一面又漫不经心的问道:“与我何干?” 这话说的十分冷酷,饶是李明玉被他拒绝多次,也由不得咬唇想要落泪。 “陈国竟是这般开放不成,在西姜看见的场景,竟是在陈国也能看见啊!本公主还以为陈国不似西姜这般开放呢!”平湖公主盯着那李明玉嘲讽的笑道。 这成蹊拒绝是一回事,但是这平湖公主这般针对却又是另外一桩事情了。 就在那李明玉想要反驳的时候,顾慕言适时的制止了,毕竟这宴席还是因为她乔迁新居而操办的,总不好弄得太难看了吧? 等平湖公主和那李明玉都散了之后,顾慕言才随意的扫了成蹊一眼,调侃道:“成大哥当真如那许修贤说的那般是个阎王爷?这样一朵大桃花,就这般被您放走了?” “阿言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成蹊忽然认真的看着顾慕言眼睛,深情的说道。 这倒是让顾慕言的脸上泛起了两团红晕。 “我已经向陛下请旨了,阿言,嫁给我吧。”成蹊忽然就上了台,含情脉脉的看着顾慕言说道。 登时天空之上烟花也璀璨了起来。 这是成蹊一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想要和顾慕言求情,那平湖公主的底细自己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早就呈交给了陛下。 而二王爷萧震也从边境赶了回来,将当年的事情查明,确实是淑妃和母族勾结外臣,而成将军府的事情,与萧逸也脱不了关系。 这一场乔迁宴不过是鸿门宴,随着烟花盛开,顾慕言的点头,整个怀宁公主府便被禁军包围了。 顾慕言和成蹊就这么看着萧逸自食恶果,平湖公主被押解,就像是拖了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局一般。 “阿言若是不喜欢朝堂,我们便去边关,纵马一生如何?” “好,只要成大哥在。” 两人默契一笑,终于是走到了一起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