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仙》 第一章 金陵城破 金陵城郊,夕阳将落未落。 一座隔了三间的茅屋,一个栅栏院子,几只柴鸡不知在地上吃些什么,一条大黄狗卧在柴门前伸着舌头望着木头大门前的小路。 屋中穿来朗朗书声,时而细腻时而澎湃! 吱呀一声,大黄狗回头看了看已经打开的柴门,原来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拿着书推门而出,他看到大门笑道:“爹,你回来了啊。今天又打到了什么猎物啊?”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精壮汉子,他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手中的野兔:“哈哈,仲宣,今天有好吃的了!” 旁边柴房炊烟此时也冉冉升起,一位四十多岁的淳朴妇人走出厨房,笑着走向门口的大汉,一边伸手掸了掸其肩上的雪,一边接过汉子手中的野兔:“老李啊,以后就不要出去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听说金陵都要被攻下来了,也不知道咱们的江南国主今后该何去何从啊!”说着还望了望远处燃起的硝烟。 乱世之中,能够活着已是万幸,何况今日还能吃到这野味,一家三口皆是十分开心。堂屋中一张四方桌,一盆兔肉,一个火盆,一盏蜡烛,三口之家笑语晏晏,不知不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远处的狗吠声传得也远了几分,堂屋中三人也都吃饱喝足。 夜慢慢深了,夫妇二人看着床上睡着的儿子,相对叹了口气。 “老李,金陵即将不保,宋贼马上要窃取我唐江山啊,我们当年奉命保护殿下在此隐姓埋名,如今此地马上要被战火烧到了啊,我们要尽快做别的打算了!”妇人一脸凝重地说道。 老李望着面前的妇人握住她的手:“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天下之大何处是我们容身之所呢?万一殿下有个闪失,我们万死也难辞啊!” “如今的唐还是那个唐吗?如今的殿下还是那个殿下吗?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叫李仲宣他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一向沉稳地妇人难得有些激动。说完便甩开老李的手,离开了李仲宣的床前。老李也随之而去。 此时本该熟睡的李仲宣却睁开了眼睛,夜很黑很冷。但是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着光,那里面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深沉以及忧郁。 原来他根本不是这对夫妇的儿子,他早就知道。他的父亲是李煜,一国之君,文采裴然,他的母亲是周娥皇,她是一位温柔美丽且知书达理的女子。世人都认为他四岁被琉璃触地之声获疾而亡,殊不知是国主太过喜爱这个孩子,而彼时敌国势强,为了保护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只是为了把他送出宫去交给抚养。一晃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了!想着这些,他又闭上了眼睛,曾经的荣华富贵早已远去,而今的悠然也挺不错的。 翌日,一阵阵喧闹之声传来,李仲宣被吵得睁开了眼睛。 原来门外来了十几名官兵,说要讨口水喝。李仲宣看着父母脖子上的长刀,旋即明白,这哪是讨口水喝,这兵荒马乱的,这是遇上兵匪了!然后他的脖子上也架上两柄长刀。 “官爷,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连吃的都没有啊!”老李苦着脸说道。一旁,妇人也连连点头。 “哼,有没有不是你们说的算,得我们看过了再说,哈哈哈!”一个满脸戾气地中年官兵说道:“来人啊,给我搜!” 说着就有四五名官兵走进茅屋,只听到里面一阵叮铃咣当地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又一个锤头丧气的走出来,“孙队长,这里面穷得叮当响,什么狗屁东西也没有!”一名官兵拉着脸跟那个中年官兵说道。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孙队长,这床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好多金银财宝!”孙队长脸上一变,指挥左右让他们把这三人架好,便冲了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狂笑。外面老李的表情也从害怕变成了坦然。 只见老李脖子往下一缩,双手各拍向面前拿刀的双手。随即二人传来一声惊呼,此刻老李竟然左右手各一柄长刀。长刀在手,老李顿时气势大增,说时迟那时快,老李左右横挪片刻便砍断了四只胳膊,而妻儿此刻竟已被护在身后。 只听四声惨叫,众人才反应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屋中一人一闪身就到了众人面前,赫然是那已拿到财宝的孙队长。只听到呵呵冷笑道:“这穷乡僻壤的竟然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先是一暗格的金银财宝,又是一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真是惊喜啊!” “少废话,把东西放下,你们快滚!”老李双眼已充斥血丝,怒吼道! “你伤我四个弟兄,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真是大胆!”孙队长阴鸷地看着老李三人:“给我上,全都杀了!” 众人一听,皆是提刀上前,但是前面有四人胳膊一瞬间被砍断,众人也是慢慢试探地向前。并无人敢真正出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 孙队长见状伸手入怀拿出一枚足足十两的金锭:“谁杀了他,这就是谁的!”说着,用手指了指老李! 众人先是望了望孙队长手中的金锭,皆是咽了口唾沫,毕竟财帛动人心!就在此刻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原来是一名官兵终于忍不住了,提起手中的长刀,奋力向老李砍去! 然后众人一拥而上,只见老李横刀先是挡住面前的五六柄砍刀。然后向前一带,竟是割去了数人的大拇指。此刻几刀阴险地从下方刺来,身后李仲宣以及妇人皆是惊呼小心!当年的宫廷侍卫老李又岂是浪得虚名,左手一刀挥向面前的刺刀,力道之大竟是直接砍断了那几柄刺刀,此刻右手一刀却是直接砍断了面前一人的脖子。人头落地之时还在想着为何这刀劲道为何如此之强!短短片刻,再有五六人无再战之力。 剩下的七八个官兵看着旁边喷血的人头,那是刚刚还在跟他们谈笑的兄弟,一旁几人的哀嚎仿佛在他们的心上重重地锤了一拳。纵使财帛再动人,那也得有命享用不是?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又是谁也不敢再向前了。 此刻老李一手将刀插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横刀在前,冷冷地看着众人,然后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活脱脱地一名恶鬼在世! 孙队长见状,内心也是有些发怵,这么快的刀法就是他也是万万接不下的!又看到老李满面鲜血,心中惧意更甚。但此时要让他放下东西退走,那无异于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又怎么甘心如此!突然他想到了袖中的臂弩,那可是他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的,而且弩箭上早已煨了夹竹桃之毒。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孙队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手一抬,一道弩箭瞬间而至老李咽喉。 老李早已注意到孙队长的动作,却没想到这弩箭速度竟这么快,自己只来得及闪出一步,此刻那道弩箭已是射中了他的左肩并从中一穿而过!瞬间其肩上的衣衫就被鲜血染红,手中的长刀也就此脱手! 孙队长见状,哈哈哈大笑:“兄弟们,给我上,他已经中了剧毒!”一边说着一边提刀奔向老李!老李闻此,心头猛地一沉,头竟已有些晕了! 但是来不及多想,孙队长的刀已是向他劈来!老李心知今日自己是断然无法活下去了,但是殿下…自己的儿子不能死,自己的老婆不能死!想到这里,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手中的刀,却是全然不再有防守之态,根本不理孙队长劈砍过来的长刀,提刀就向孙队长胸口刺去,一招一式皆是一命换命的打法! 孙队长一看,没想到老李竟然使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老李武功平时就远超孙队长,纵使如今中了剧毒,但此刻完全不去防守只求一味地伤敌杀敌战力竟是又涨了几分。 老李知道此刻不能拖下去了,一旦自己毒发而亡,妻儿断然无法再活下去!于是乎,舞起手中的长刀向众人砍去,密不透风的刀光令人目眩神迷! 时间过得很慢,因为肩上的鲜血流的太快太多!时间过得很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李面前就剩一人还站着了! 孙队长! 孙队长发出桀桀之声,老李仿佛死了一般拄着长刀站着一动不动望着面前的孙队长! 孙队长狞笑道:“终于死了,哈哈哈,这些财宝都是我的了,害我折了那么多兄弟,今日我定要让你的妻儿不得好死,哈哈哈!”说着一步一步走向老李,并拿起手中的长刀要砍向老李的脖子! 老李身后的母子二人见状不敢再看,抱着对方低声啜泣。那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到来之际,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命丧之时! 就在这时,眼神好像已经涣散的老李眼中竟是有了些许神光,双手突然抓起手中的长刀,一刀刺中面前的孙队长的肚子,此刻孙队长的长刀也砍到了老李的脖子! 孙队长吃惊地看着腹中的长刀然后倒在了地上,老李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然后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老婆孩子,然后摔倒在地! 第二章 国破家亡 “爹”李仲宣嘶吼着冲向老李的尸体,然后抱着老李的身体用力摇晃:“你醒醒啊,爹,啊啊啊……” 妇人抽泣着缓缓走到他们父子俩身边,轻轻地抱住了他们:“仲宣啊,你爹已经去了,以后就咱娘俩相依为命了啊!”说着眼泪就不停地流了下来。 看着微笑着的老李,母子二人更是悲从中来。李仲宣双眼布满血丝,愤怒的望着天空怒吼道:“这该死的乱世,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说完之后,痛苦地低下头然后合上了老李的双眼! 夕阳如血,染红了天空。 小院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但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仍在述说着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场大战。屋后一座新坟立了起来,墓碑之上:“慈父李善之墓!不孝子李仲宣十二月十四日立!” 翌日。“仲宣啊,你去城里给你父亲买些纸钱吧,好让他在路上有盘缠用!”妇人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李仲宣道。李仲宣默默地应了一声:“好”便带上二两银子往金陵城走去! 李仲宣虽然一直在家中读书,但是偶尔也会随着父亲赶山,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但是身子也很健硕…… 他们家离金陵城不远,平日里每隔半月李仲宣便和父亲一起去城里采买一些生活必须之品。短短十余里的路程,昔日里父子二人一路上欢声笑语。如今只剩李仲宣一人形单影只,孤零零地有些凄凉,一想到此处,李仲宣眼中便湿润了起来。 刚刚离家三四里,只见道路两旁都是残肢碎尸。还在燃着的战火,血水混着雪水流的到处都是。有妇人满脸漆黑的抱着怀中的汉子低声的啜泣,有孩子对着面前去世的父亲痛哭,失去双腿的官兵躺在雪地上望着天空,双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战火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道路两旁的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仿佛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身边路过的李仲宣。 目之所及,满目疮痍!李仲宣开始看着这些,内心还有些难过有些不忍,渐渐地离金陵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就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时间过得很快,看着高耸在面前的城墙,心中五味杂陈。城门已破,大门前的唐军旗帜还在燃烧着。昔日一片繁荣景象,看门兵士的吆喝声叫骂声在脑海里越来越远,渐不可闻。四周安静地可怕! 他的父皇还在城中,他的子民也在城里受着苦难。李仲宣终于忍不住了,他毕竟只有十五岁,抱着头就冲进了城门!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燃烧的战火肆虐着城中每一条街道,街道上的人们四处逃窜,一个个仿佛无头苍蝇一般,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就知道跑,仿佛只要跑就能远离那些吃人的官兵! 李仲宣也在跑,循着刻在脑海中的记忆,他终于跑到了宫门前面。果然,金陵城破了,宫墙又岂能拦得住如狼似虎的敌军呢!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父皇此时的处境,他昨日刚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如果父皇再出了什么意外,他不敢想,他很害怕,害怕得抱住头蹲了下去,眼泪也在此刻不争气得流了下来! 他想冲进去,他想去救父皇。无数兵将都守不住的金陵,他明白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什么用的。他的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李仲宣终于站了起来。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眼神也变得坚毅了起来。 他是来给父亲买香烛纸钱的!看到街道上四处倾倒的小摊,四处看了看,然后迅速跑过去找到 一些香烛纸钱塞进了怀里。头也不回地向城门跑去! 一路上看到了许多官兵,他们带着疯狂地大笑在城中纵马疾驰,夹杂着百姓的惊呼声时不时传到耳中。李仲宣不敢多看也不敢过多想,此地确实不易久留,家中慈母还在等着他回去呢!一想到这里,他回家的步伐也变得有些轻快。 茅屋后。 李氏看着面前刚起的新坟,心中已是悲戚万分:“老李啊,我知道那些金银珠宝中有代表仲宣身份的玉佩,我会把它保存好的!不会有人发现仲宣的身份!”说着看着手中的玉佩。只见那块儿淡黄色的玉佩上面赫然刻了一个“李”字! 李氏握紧手中的玉佩,然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转头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茅屋!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眼熟,四方桌上的竹杯,还有桌子下的一竹筒老酒,那盛着二两盐粒花生的小碟子……什么都跟原来一样,却少了他。一念及此,她更是悲从中来,泪水已是留个不停:“老李啊,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陪着你,仲宣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说着李氏竟然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一边流泪一边苦笑! 她转头回到房间,把屋中的金银珠宝都用一个包袱包裹起来,然后放到了堂屋的四方桌上!她拿出纸笔,想跟儿子说些什么。提笔良久,那纸上却是一个字都没写!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提笔写道:“吾儿仲宣,汝父已逝,为娘与他早已立下誓言,生同衾死同穴!如今娘亲实难一人苟活于世上,为娘死后便将我跟你爹葬在一起……为娘手中的玉佩你千万要保存好,这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今后的日子就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如今时逢乱世,这金陵城周边是待不下去了!宋如今势力强大,其都城汴京算是唯一的安宁之地了,家中的财物我已悉数整理好放到了桌上的包裹中,你带着这些盘缠就去汴京吧……”写罢,泪水已是打湿了面前的遗书…… 李氏最终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着看了看熟悉的家中,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竹杯,一饮而尽!随后身子便软倒在桌上…… 此刻李仲宣正在向家中奔去,一路上见惯了太多生死离别,早就见怪不怪的他内心已经麻木。步伐虽然沉重,但是家门已在眼前。只是不知为何,家中大黄正在对着茅屋呜咽地叫唤着! 李仲宣有些担心,害怕是有贼人再来。又害怕母亲难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走进了家门。 嗡!嗡!嗡!仿佛有人在心头擂鼓,又好像头上炸起惊雷…… 看着倒在桌上的母亲,李仲宣一下子瘫倒在地。好像有人抽空了这里的空气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难受。 李仲宣扶着自己的胸口,却是再也难以忍住,一口鲜血已是吐了出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抽空了他的力气一般,他无力地挪动着步伐,缓缓走到了桌前。面前有点湿润的遗书,究竟有多少母亲的泪水啊!此刻李仲宣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旋即竟留下两行血泪,着实触目惊心! 聊聊数百字,李仲宣看了又看,一字字一行行,他要将母亲的话牢牢记在心中!随后将纸张缓慢折叠起来,然后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拿起了那块儿刻着“李”字的玉佩,将二者小心的放入怀中…… 他抱起母亲的身体,他瘦小的身躯此刻竟那般有力,一步一步走到了屋后。 他跪在父亲坟前开始用手挖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把母亲放到的父亲的身旁! 然后他站起身来,此刻阳光已经不再温暖,太阳已然西斜。低下头看着面前依偎着的父母,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合棺填土! 他走回屋里开始收拾干粮衣物,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李仲宣侧卧在床上开始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李仲宣虽然久居金陵城郊,但是对天下大势了解极深,毕竟他是国主之子。深知母亲所言极是,如今天下虽大,可以安身立命之所唯有宋都城汴京!想到此处,他已经决定听从母亲所说,明日便启程前往汴京! 翌日,东方朝日初升,雾气还未散尽。 李仲宣背起行囊,慢慢走到了大门前!只见他回头看了看这个居住十一年之久的茅屋,然后毅然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入晨雾之中…… 第三章 水匪横行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一路北上,李仲宣已来到了长江南岸。心中不由想起来老杜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凄凉感伤之情更甚! 抬眼望去,一条银白玉带蜿蜒到视野尽头。还好金陵附近虽有霜雪,但是长江却是常年都不会结冰的。 江面上三五舟子驾着小船在长江两岸来来往往地行着,一位又一位的旅人被他们送到彼岸!不过因为现在连年都在打仗,运气不好会遇到狮子大开口的舟子。更甚者会遇到伪装成船夫的水匪,在这里劫掠来往的客人,遇到这种人就要祈祷不要被丢入江中了! 即使穿着臃肿的棉服,李仲宣的身子仍显得有些瘦弱。他踮起脚开始大喊着船夫,生怕船夫没注意到自己。不一会儿,一艘小船就划到了李仲宣的面前。只见船夫一手持浆伸入水下撑住了小船不让小船移动,另一只手伸向了李仲宣。 李仲宣虽然年少,但是也知道长江之上水匪横行。眼前之人虽然笑容憨厚,但谁知他是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呢?那且试探一番吧。 李仲宣并不伸手,而是笑道:“船家,今日过江船费多少啊?” 船夫见状,仍未收回伸出去的双手,憨厚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这位小哥,还是跟往常一样,二十文钱。” 来的路上李仲宣早已向过往行人打听好了,过江费确实是二十文钱。但是他还是不敢就此松懈,而是面露难色继续问道:“我听刚刚过江的行人说,今天只要十五文钱啊!”说着他伸开自己的右手,只见上面十五个铜板依次排开:“我身上只有十五文钱,船家大哥!” 船家见状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那扭捏的表情。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十五文钱就十五文钱吧,来,上来吧!”说着将手又往李仲宣面前伸了伸。 李仲宣心想,若是那心狠手辣的贼人定不会心软让自己上船。可若是此人看出自己是在试探他呢?心中权衡了一番,然后一咬牙便搭上了船夫的大手:“多谢船家大哥了,小弟感激不尽!” 小舟缓缓地驶向江中,船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仲宣说着话。问他的过江缘由,也只说是父母被土匪杀害,自己去江北投奔亲戚……心中只期望小船走得快点再快点!目光一直看着两岸霜雪,天地之间到处一片银白,心境也平静了不少。不一会儿,对岸的码头终于出现在李仲宣的眼前。他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笑容!船家见此,也笑了起来:“不要着急,马上就到对岸了。” 李仲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谢谢船家大哥了!”说着还像船家作了一揖。船夫见此,于是更加卖力的划桨。 突然,船家面色一变,原来是面前快速划过来了几只小船,每只船上都有五六人,手中都拿着兵器。 水匪! 李仲宣见状,内心一阵慌乱,但是表面却是强装镇定,因为水匪一般不会对舟子动手。此刻 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面前的船家大哥了! 几只小船迅速包围了李仲宣身处的小船,只见一只粗壮的大手拿出一柄斧头勾住了小船的船沿! 只见一身高八尺的大髯汉子拿出一柄大刀,一下子就砍在了船沿上,然后拿起来指着船夫喝道:“张老六,我让你每月带十人来孝敬我,你带的人呢?今天这个小子可是你带来给我的啊?” 张老六支支吾吾地低下头看了李仲宣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大髯汉子,却是不敢答话! 大髯汉子见状,用刀面拍了拍张老六的脸:“嗯?!” 这一声着实吓了张老六一跳,他一个后退软倒在船上,然后立马起身跪在了大髯汉子面前:“马老大,如今到处都在打仗,过江的都是逃难的人啊,这个小子只有十五文钱,父母也在打仗中双双故去!求马老大网开一面,放过他吧。” “哈哈哈,放过他可以,那你呢?嗯?”马老大阴笑道。 张老六一听,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的汗水竟是被吓得流了下来!忙不迭跪下来不停磕头道:“马老大,放过我们吧,他尚且年轻,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等着我去供养啊!马老大,求您放过我们吧!”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说这小子只有十五文钱吗,你若是敢骗我!小心你的狗命”马老大冷哼一声:“弟兄们,给我搜!” 马老大手下群匪早就开始摩拳擦掌,看着面前这皮肤白嫩,唇红齿白的少年,怎会相信他什么没有银子呢!此刻马老大一声令下,当即有两个喽啰迫不及待地抢下来李仲宣背着的行囊! 李仲宣想过反抗,但是面前这么多人,自己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要是父亲在就好了,他的武艺那么高强,对付这些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可惜,父亲已逝! 只得任由这两人抢过行囊,一想到行囊之内的金银财宝。顿时面无人色,冷汗也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看来,今日一劫是注定躲不过去了。 只见那两人解开包裹,哗啦啦抖落一船。眼前的这些金银财宝晃得人眼睛有些晕眩。这些水匪,近些年来打劫的不过都是些逃难的行人,身上哪里会见过如此多的财物呢! 马老大见状,迅速命人收起这些财物,然后用刀架在了张老六脖子上!此刻的张老六根本不敢动弹,胯下已经开始滴下水渍,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李仲宣知道这些财宝如今定是要离自己而去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情急之下说道:“马老大,这些都是我故去的爹娘给我留下的东西。这些金银财宝都给您了,只求您放过我们吧!”说着躬下身子深深作了一揖! 马老大并不理会他,只是冷笑着看着张老六:“张老六啊,现在你怎么说?” 张老六面色通红,冷汗流个不停,支支吾吾地道:“马老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他…他尚且年轻…而且…而且一个人父母双亡,非常可怜!所以才…所以才…!” 马老大哈哈大笑道:“你这几十年活到狗身上了啊,竟是被一个小娃娃给骗了!”然后突然收起笑容,阴鸷地望着张老六:“让你带给我的人,这个月你带了几个?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张老六脸色惨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低下头不敢看马老大。马老大不理会自己,却只是一味地为难张老六,让李仲宣心中也是紧张万分!而且面前的这个水匪老大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在笑着后一秒却是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李仲宣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认命一般默默等待马老大对自己命运的宣判! 马老大看着这两人一个面无人色,一个心如死灰。一个老猫戏耍着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耗子,虽然很爽,但是时间久了也有些无聊。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知道怎么处置面前的两人了! 他笑着看着张老六:“这个月我让你带来的十人,你就带过来了四个!今天又差点让这只肥羊逃出我的手掌心,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江北张家庄你的妻儿老母在家里还好吧?以后我帮你照顾她们怎么样?嗯?” 张老六一听,猛地摇头,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甚至划破了他的脖子!他双目含泪:“马老大,求你放过他们吧,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只要你放过他们就好,你放过他们就好,放过他们吧!”说着他猛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喊着求饶的话! 马老大的喽啰顿时哈哈大笑:“听说他的小娘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是个能生养的样子!” “屁股很大的!”不知道哪条船传来的声音,这些汉子顿时一阵哄笑! 李仲宣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好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恨自己不够强,如果自己武艺足够高强,怎么被这些水匪凌辱!恨自己害了这个好心的张老六…… 马老大笑容也变得有些玩味:“张老六啊,你不是喜欢当好人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张老六一听,磕头如捣蒜:“马老大,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干什么我都干,只要你放过我的妻儿老母!” 马老大阴笑道:“放心吧,只要你听我的,我不但放过你的妻儿老母,也可以放过你!” 张老六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马老大,您说,让我做什么都行!” 马老大见状,哈哈大笑:“好,你把面前的这个小子丢入江中!”让一个好人去做一件坏事,想想都觉得刺激,想想都觉得爽!想着这些,马老大的笑声也更加嚣张了起来! 张老六一听,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他虽然每个月会带几个人交给马老大,但是每次他都会恳求马老大不伤那些人,只是这个月战火连天,过江的行人大多都是逃难来的,他又是一个心软的人,动了一些恻隐之心!所以导致这个月只交给马老大几个人! 这数九隆冬,让他下手推面前的这个少年入江,此处离江北岸还有一百多米,这个少年定难活下去! 旁边的李仲宣听到马老大恶毒的提议,心中更恨!但是他别无选择,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张老六!今日这般境地,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活得下去了,既然如此何不牺牲自己救这张大哥一家呢! 这般想着他心一横,就要跳入江中! 此刻那马老大一闪身到了李仲宣旁边,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生生拽到了船上:“你若是敢自己跳下去,我不但杀了张老六还要杀他全家!哼!”李仲宣没想到这马老大这般恶毒! 李仲宣看向张老六:“张大哥,您不用难过,我不恨您!是我连累了您。用我的命换您一家,值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动手吧,我已经准备好去见我的父母了!” 此刻内心无比挣扎的张老六听到了李仲宣这些肺腑之言,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样做让他的内心无比煎熬,以后无数的夜晚他的脑海中可能都会出现面前这个少年,但是他不得不做! 张老六看着这个少年稚嫩的容颜,看着这个青涩的笑容,内心越加难过:“小兄弟,对不住了!”这样想着,双手终于缓缓伸向了李仲宣! 李仲宣就这样被推入了江中! 第四章 呆萌少女 李仲宣从小生活长江旁边的金陵城郊,自然是会凫水的。但是如今正是腊月,江水寒冷刺骨。 刚被推下江中的他,用力踩水让自己浮上江面呼吸着湿冷的空气。只是江流湍急,他的身体随着流水迅速地往下游漂去。耳边诸匪的狂笑声也渐行渐远…… 很快他就看不到了这些贼人,幸好他的手脚没被一瞬间冻僵。此刻离长江北岸不过一百多米,想活下去就必须游过去! 当下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手脚并用双手奋力向后划水,双脚猛地一蹬,自己的身体便向前移动了一截。 北岸越来越近了,只剩一百米了。他还有力气,他的心脏还是温暖的,继续游! 七十米,六十米,很近了,五十米,真的很近了,他的双手有些僵硬了,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四十米,三十米,他的手脚没了知觉,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二十米了,只剩二十米了,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要坚持住,一定要过去!一定要过去,过去才能活下去! 十五米,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双手双脚只知道机械地动着…… 最后十米,他感觉好冷好冷,脑海中黑暗不停地袭来,他知道自己注定是渡不过此劫了! “爹,有个人,江里有个人在游泳啊,还在动呢……”李仲宣眼前已经模糊,脑袋昏昏沉沉,已是听不清岸边人后面的言语。一阵黑暗猛地冲进他的脑海,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仲宣只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不停的走着。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也不知道光明在哪里!他只是走着,他不能停下来,他不想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呆着!他要出去!在这里, 他失去了五感六觉,就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只有迷茫,只有慌张!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一道炫目的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他努力望着那道光,然后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然后李仲宣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这样的痛苦竟是唤醒了他!虽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但是他终于有了感觉,他知道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只是眼皮重若万钧,实在难以睁开。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想撑开自己的眼皮,只是双手刚一动弹,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得猛吸一口凉气! “嘻嘻,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被冻死了呢!”只听到一个调皮的少女声音笑道。 李仲宣虽然睁不开双眼,但是说话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只听到嘶哑的嗓音答道:“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哪里啊?” 少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当然是我救了你啊,不然你早就在江里冻死了,至于这里嘛,当然是我的家啦!” 李仲宣心中早知道是这样:“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只是我的身体,我这是怎么了啊?”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答谢。只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声哼了一下! 少女见状,忙过去扶着他重新躺了下去:“哎呀,你身上都是冻疮,我爹爹已经用老姜丝汁液给你擦过了。千万不要乱动,不然要是流脓了,估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赶紧老实呆着!” 原来如此,终于知道为什么身上为何如此剧痛了!还好自己捡了一条命,待自己身上冻疮痊愈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少女扶着李仲宣躺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烫!”说着也不避讳男女之嫌,伸手放到了李仲宣的额头上! “呀,好烫啊!你染了风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在长江里游泳!”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李仲宣听到她这么说,眼前一黑!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如果此刻可以动弹,他一定会低头苦笑吧! “唉,刚好家里还有着治疗风寒的汤药,我去给你熬药!”说着,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仲宣的脑袋此刻十分昏沉,竟又是昏睡了过去。 “喂,醒醒…醒醒,起来喝药了!”又是这个调皮的声音。见李仲宣不为所动,她放下手上的药碗。走到床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继续说道:“快起来了,喝药啦!” 李仲宣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此刻他也终于可以睁开自己的双眼。只加面前身着淡绿衣衫的少女皮肤微黄,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淡淡的月牙眉,挺秀的鼻梁加上淡红的双唇,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李仲宣一直生活在金陵城郊,虽然过往经常跟随父亲进城采买,大家闺秀也偶有见到。但是如眼前这个碧玉年华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若是那些大家闺秀,青楼名倌见到这个一身灵气的少女,都会自惭形秽吧? 李仲宣想着这些,一时竟忘了答话,只是睁着双眼望着面前的少女,仿佛痴了一般! “喂,你是不是傻了啊?”说着又伸手去摸了摸李仲宣的额头,纳闷道:“烧糊涂了?” “啊?抱歉啊,姑娘,我刚才在想着一些事情,不是有意盯着你看的!”李仲宣一脸歉意,加上不好意思继续道:“唐突姑娘了,真是抱歉啊…” 少女仿佛不在意一般,嘻嘻笑道:“看就看呗,道什么歉啊!我还以为你烧糊涂了呢!嘿嘿……” 李仲宣听到她这么说,着实有些尴尬。便想岔开话题:“姑娘,那个药……” 少女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说着便端起了药碗放到了李仲宣的嘴边。李仲宣一边小口喝着汤药,一边偷偷打量面前的少女。她是那样的干净,仿佛一块儿碧玉一样,没有一丝瑕疵! 无论是谁,若是敢对这位少女有着非分之想,恐怕自己都会看轻自己吧…… 时间过得好慢,他终于喝完了碗中的汤药,终于不用跟这个少女距离那么近了。看着少女拿着药碗放到了旁边的桌上,他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少女喂他喝药的时候,他竟是失去了和少女说话的勇气,她太耀眼了!此刻,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许,可曾婚配啊?”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竟然问人家姑娘有无婚配,着实有些无礼! 少女听此,有些大大咧咧的她笑着答道:“我叫叶流莺,刚满十六岁还未曾许配人家。喂,你叫什么啊?” 听着她这么直白的回话,李仲宣愣了一下答道:“小生李仲宣,如今十五岁了!” “我就看着你比我小嘛!”叶流莺嘻嘻笑道:“李仲宣,恩……名字还不错,那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啊?姐姐?” “嗯,真乖!” “这?” “嗯?” “姐姐!” “嗯……” 叶流莺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小弟,你要好好养病啊!” 说着便拿起药碗走出了房间…… 第五章 世外桃源 竟是被这少女得逞了,李仲宣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呢? 不过,叫这么有灵气的少女姐姐似乎感觉也不错呢!李仲宣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嘶”却是这笑容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何时自己这身体才能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啊。 “吱呀”门又被推开了,李仲宣以为是叶流莺去而复返,目光立刻扫了过去。原来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想必这就是叶流莺的爹爹了吧。 “多谢叶大叔救命之恩,日后在下定会报答。”李仲宣挣扎着起身,尽管双手痛痒难忍,但是身为读书人的他骨子里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那股倔强让他强忍着痛楚坐起身给中年男子作了一揖! 中年汉子见状忙过来搀扶着他重新躺下,随后笑道:“当日我父女二人路过那里,不过是顺手罢了,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先好好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虽然叶大叔说的容易,但是李仲宣心头仍是感激万分,以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他们。 李仲宣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年汉子见状问道:“这位公子,这大冬天的你为什么会在长江之中游水呢?若是我们父女二人晚点发现你,恐怕你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叶大叔,我叫李仲宣,大叔叫我仲宣便是。”李仲宣摇头苦笑:“我那哪是游水啊,我是被人推下江中的……”随后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中年汉子说了。 中年汉子一听也气得直拍大腿:“这水匪马老大着实可恨,如今战火连绵,活着已是不易。抢了你的财物,竟还要你的性命!”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那张老六虽然把你推下江中,但是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也不要记恨他……张老六后半辈子估计都要被不安的良心所折磨了!” 李仲宣接道:“晚辈自然不会记恨张大哥,只是没想到人心竟能如此恶毒:竟能想到让一个好人去做一件坏事,让好人后半生都活在痛苦自责中,实在是太可恨了!” 中年汉子听到李仲宣这样说,心中不免对这个少年高看了几分:“仲宣啊,虽然世事难料,世道艰辛,但是你定要记住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中年汉子的脸色一变,有些严肃:“无论何时,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只要我们心中怀有救赎就好!”中年汉子说完,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 不知为何,李仲宣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一个温和淳朴的汉子,可是为了保护他们娘俩,力战而亡!李仲宣听到这些话心中十分温暖然后重重点了几下头:“你放心吧,叶大叔,我知道世界给我们带来苦难和磨砺让我们许许多多的人都收到了伤害,但是我不会消极去面对,我会把这些苦难当做历练自己的机会!”说完这句话李仲宣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了起来。 中年汉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叶天昊一生转战三万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所见人中之龙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心境如此豁达宽厚的少年。”叶天昊这样想着。 随后沉吟道:“事事都如浮云一般何须问呢?这样活着确实太累了。江湖就该快意恩仇!你心地如此豁达,着实难得!此刻潜龙在渊,日后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李仲宣听到叶天昊这么夸赞。面露惶恐:“叶大叔谬赞了,在下有自知之明,哪里值得您这般夸赞啊!” “哈哈哈,值不值得咱们日后再说,你先在此好好养伤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要处理,就不在这里跟你闲聊了!”叶天昊豪爽笑道,然后走出了房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李仲宣已经在此呆了十几天了。他的身体慢慢好转,此刻终于可以下地拄着拐杖缓慢行走了,只是下盘还是有些不稳! 他已经在这个房间十几天了,早就闷得不行。虽然叶流莺每天都会过来陪他聊天打趣,但是叶流莺走后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想跟着叶流莺出去看看她在干什么。他终于可以走了,终于可以走出这个房间了。 李仲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房门,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眼前一个青石铺成的小院,在这腊月时节,院子里的四五棵桃树竟然争相绽放着鲜艳的花朵。沁人心脾的花香,湿润的空气一下子涌入心扉,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为何,衣着单薄的李仲宣并不觉得寒冷。他缓缓走进院子,环顾着四周,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像是在温柔的抚摸他受伤的躯体。 这里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只听说过在遥远的南方才会有四季如春的地方。三月桃花始盛开,为何此时此地会有桃花开呢?他走到一棵桃树下,伸手摘了一朵,一片一片的粉色包裹着中间的花蕊,散发着宜人的香味。 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痛的他眉头一皱,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没在梦里。 他缓缓的在院子中走着,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院门。 院子外一条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地向外延伸而去,道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房屋,房屋周围种满了桃树,花香四溢! 他在青石板路上慢慢走着,遇到了好几人都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他也以笑还之。终于走到了青石板路尽头,然后就看到了一片平整宽广的土地,有肥沃的田地,田间小路纵横交错,每个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田野中来来往往耕种着。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桑梓竹林,鸡鸣声,狗叫声,孩啼声,声声入耳,一片清净祥和。 李仲宣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来的地方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这里的人们却活得那么轻松自得,仿佛活在仙境一般。一时间,李仲宣竟是难以接受这样的落差。 突然,他抬头看了那个少女,她秀雅脱俗神态悠闲,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 “哇,你竟然可以下地行走啦!”叶流莺嬉笑着向他走过来:“小弟,还不快谢谢姐姐把你照顾得那么好!” “多谢姐姐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仲宣感激不尽!”经过这十几天,李仲宣的“姐姐”已是叫的非常自然,他看向叶流莺背后的竹篓:“姐姐,你又出去挖生姜了啊?” “是啊,这几天家里的生姜都用来给你擦身体了,早就没了。你看,我又挖到好几块儿呢!”叶流莺炫耀一般,把竹篓里的生姜倒到李仲宣面前。 李仲宣看着叶流莺得意的表情,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第六章 洞天福地 叶流莺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看着李仲宣这样呆呆地盯着她。让她也有些羞涩了,娇嗔道:“臭小子,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李仲宣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刚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些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叶流莺见到他这么局促,促狭地问道:“为什么不看我,是我长得不好看吗?哼!” “不是…不是…姐姐当然好看!只是我刚刚看到这一切,一时间脑袋有些蒙……”李仲宣局促不安地回道。 “那你是不是在看我?” “没…没…” “那就是我丑咯!” “不是,不是!” “那你是不是在看我?!” “是,是……” 少女得逞了之后,嘻嘻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说说看,你对面前这些事物的看法,姐姐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李仲宣看着叶流莺促狭的笑容,面色竟变得从容起来。估计是这段时间被叶流莺捉弄惯了,一时之间脸皮都变得有些厚了。听到叶流莺这么说,李仲宣便问道:“姐姐,我在床上是不是躺了十几天啊?” “对啊,确实只过了十几天呢!”叶流莺认真地点点头:“从你被我们救回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十几天了,时间过得真快,你的身体都要痊愈了!” 李仲宣身上还有些暗疮在隐隐作痛,他苦笑道:“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天已经过去了!” “如今应该还是腊月吧!为什么这里的桃树已经盛开了桃花啊?”李仲宣疑惑道:“而且这里的空气非常湿润,但是一点也不觉得湿冷。” 叶流莺点点头,正色道:“如今确实还是深冬,但是咱们所在的地方有些特殊,这里一年四季如春,桃花一直都是盛开着的!” “我只听说在遥远的南方才有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难道这里不是长江附近?我竟是来到了遥远的的南国?”李仲宣惊道。 叶流莺偷笑道:“是啊,咱们就是在遥远的南方。” 李仲宣无奈道:“姐姐,你就不要捉弄我啦!” “嘻嘻,这里当然还是长江附近啦,不然我跟爹爹怎么救的你啊?”叶流莺笑道。 “此刻长江两岸应该都是遍布霜雪的啊?为什么此处会是这样呢?”李仲宣十分不解问道。 叶流莺答道:“咱们所在的地方跟外界隔着一层水幕,水幕那边就是寒冷的冬天,这边就是一年四季如春!你看,那道瀑布就是隔绝两地的水幕!”说着一手指向远处山崖下的瀑布! 李仲宣抬头望向着叶流莺手指的方向。只见那瀑布如银河下泻,在山脚激起千波万浪,一时间水雾蒙蒙。李仲宣脑袋有点乱,喃喃道:“一道瀑布两边竟是不同的世界……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难道这里是仙人临凡留下的手笔?” 叶流莺轻点螓首:“我也觉得这个世上有神仙!听我父亲说,这里是仙人留下的洞天福地,所以这里的人才能世世代代享受这里的安静祥和!”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是有仙人吧…洞天福地,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李仲宣突然有些疑惑:“姐姐你说这里的人…难道姐姐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向活泼俏皮的叶流莺此刻却突然有些难过。不一会儿,那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出现在她的俏脸上:“是啊,我和爹爹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我们是后来机缘巧合才来到这里的!” 李仲宣看到叶流莺的表情变化,也就不再多问下去:“对不起啊姐姐,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说着他拉起叶流莺的柔夷轻轻握住,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事啦,都已经过去很久啦!你想听吗?我可以说给你听的!”大大咧咧的叶流莺哪里会想到李仲宣在占她便宜。 李仲宣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异性,何况眼前的女子是那般娇俏可人。一时间他清秀的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红晕!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临近! “咳!咳!”李仲宣抬头一看,竟是叶天昊到了!他轻咳了两声,李仲宣有些尴尬慌忙松开了手! “仲宣啊,没想到你如今已经可以外出行走了,是不是心中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叶天昊笑道。 “是啊,爹爹。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伤好的那么快,多亏了我挖出来那么多生姜!”叶流莺嘻嘻笑道。 李仲宣伸出双手作了一揖:“多谢叶大叔叶姑娘的悉心照料,仲宣感激不尽。” “叫什么叶姑娘,叫姐姐!”叶流莺插嘴道。 李仲宣头有些大,偷看了叶天昊一下,然后尴尬地叫出了一声“姐姐”! “莺莺,不要捉弄仲宣了!我看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知道,我跟他聊聊,你先回去吧!”叶天昊正色道。 叶流莺撅了噘嘴:“知道啦!”然后就背着竹篓往家里走去。 叶天昊继续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 “叶大叔,我听叶姑娘说你们不是这里的原住民,你们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的呢?而且那道瀑布可谓是夺天地造化而成,简直不可思议!”李仲宣拱手问道。 “是啊,那本来就是真正的仙人手笔!”叶天昊仿佛陷入了回忆:“我叶家在家乡算是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的名门望族,我六岁那年,因为家中长辈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一夜之间,我叶家三百余口被人屠戮殆尽!” “那天晚上我刚好在外公家过夜,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家中已是断壁残垣,家中到处都是烧焦了的尸体,家中父母长辈就这样……整个叶家就剩我一人!”叶天昊缓缓说道:“我已没了容身之所,于是便想再去外公家,没想到我的行踪被人发现,外公一家为了保护我也被连累,一家上百口性命就此陨灭!” “那叶大叔一人又是怎么逃脱的呢?”李仲宣疑惑道。 叶天昊看了李仲宣一眼:“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又一位的长辈在我面前倒下,最后就独独剩我一人。当时我看着面前那十几位蒙面黑衣人,心中已是陷入了绝望!然后我就闭上双眼,等待刀剑加身!我听着那些脚步声缓缓向我靠近,却突然传来了噗噗噗的声音。只见眼前十几人尽皆被人一剑封喉,而我面前出现了一位背负长剑手拿拂尘的道人!” “看来是那位好心的老道人救了叶大叔……”李仲宣沉吟道。 “是啊”叶天昊继续说道:“他不但救了我,而且把我带到了此地。我还记得我初来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跪拜那位道人!后来我才知道,他竟是此地原住民世世代代供奉千年的守护神!” 李仲宣不由得张大嘴巴,惊异万分:“千年,那位老道人活了千年之久!这岂不是真正的仙人临凡?” 叶天昊丝毫不惊讶李仲宣此刻的反应,因为他当年也是如此!他继续道:“仙人当年把我放到此处之后已经三十多年了,期间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在此生活了十几年,不但跟随族中一位高手学了一身武艺,而且还娶了莺莺的娘亲,可她在生下莺莺的时候却难产而逝!在这之后每年我便会抽出一月时间带着莺莺外出寻找仇人,以期能报当年灭族之仇!” “那叶大叔在此学了一身武艺,应该已经报了大仇了吧?”李仲宣问道。 “我这十几年走遍塞外漠北,也去了江南鱼米之乡,更是到了遥远的岭南烟瘴之地,拖着疲惫之身转战何止万里,纵然我一剑可当百万师竟是仍然未能如愿复仇。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叶家当年得罪的竟是修仙门派!”叶天昊叹了一口气道! “修仙门派?也是仙人?”李仲宣惊疑问道! “不错,自从我得知仇人是修仙门派之后便绝了复仇的心思,一心只想把莺莺养大成人!纵使我武功再高强,尽管我在俗世中已无一合之敌,但是在那些修仙者眼里我不过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蚂蚁,他们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叶天昊有些无奈道! 李仲宣也是有些难过,不甘的说道:“要是这里的仙人也留下修仙之法就好了,那样叶大叔就有了报仇的希望了!” “当然有,这里不但有无数高深的武功典籍,更是有一些修仙的功法!我虽然资质尚佳也算是练武奇才,但是却是无法修仙!”叶天昊十分无奈回道! 李仲宣一听到这里竟是有修仙典籍,心中有些激动!但是一听叶天昊竟是无法修炼,实在让人不爽,给了希望却又让人绝望!李仲宣十分不解:“叶大叔既然资质尚佳,为什么无法修仙啊?” 叶天昊正色道:“因为练武只需要悟性,修仙却需要天赋!” “天赋?什么样的天赋?”李仲宣有些好奇。 “灵根,只有身上负有灵根才能成为修仙者。只有身上有灵根的人才能修炼修仙典籍!”叶天昊看了看李仲宣说道! “灵根……那是什么?为什么拥有灵根就可以修仙啊?”李仲宣有些疑惑。 叶天昊回道:“我也有些不懂,听族中老人说有了灵根便可以修炼修仙功法。拥有灵根便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如果没有灵根,就无法吸收容纳,也就无法修仙了!” “原来如此,灵根…要是我也有就好了!”李仲宣喃喃道。 第七章 仙人手段 叶天昊笑着伸手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仲宣啊,灵根这种东西是万中无一的,一万个人凡人中也不一定能有一个能有灵根的。我们这些凡人还是不要去想了!不过这族中藏书阁里的武功秘籍你倒是可以看一看,毕竟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嘛。” 李仲宣听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叶大叔!” 叶天昊看着李仲宣脸上复杂的表情,也没再说什么,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越过他向家中走去。 李仲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的许许多多的男人大多身形健硕,身手矫捷,估计都练过武功吧;这里的女人虽然脸上不施粉黛,但是大多清丽可人,不亏是仙人留下的洞天福地。 习武,如果自己身怀绝世武功,再遇上之前那伙贼人,结局肯定大大不同了吧?听说那些武林高手,个个都能飞檐走壁;如果自己能学会那种水上漂的轻功,是不是在长江之上自由奔跑啊;如此便不用坐船了,还省了十几文船钱。李仲宣想到这点,不由得笑出了声…… 修仙,修炼成仙。李仲宣暂时不敢想象,连叶大叔那样资质卓绝的人都无法修炼,更何况自己呢? 李仲宣摇了摇头,想把内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去!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宜人的景色,深吸一口蕴含花香的空气,心情也变得无比愉悦! 当晚,虽然吃饭的时候又被叶流莺捉弄了几下,但是他仿佛爱上了这种感觉,心情也是颇为舒畅的。他惬意地躺在床上,脸上流露着一丝笑意,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李仲宣御风而行,俯瞰神州大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渺小。自己这是在哪里,自己怎么会飞呢?来不及多想,他看到了脚下一条银白色的玉带,原来是长江!长江之上漂浮着三五只熟悉的小船,船上之人赫然就是马老大! 李仲宣心念一动,身子瞬间出现在马老大船上,然后笑吟吟地看着马老大。马老大见凭空竟然在船上出现了一个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那天他要挟张老六推下水的那个小子,他不是应该已经冻死了吗?此刻竟然在微笑着盯着自己,马老大有些虚!然后色厉内荏道:“就算是你变成了恶鬼,那又怎么样,神鬼也怕恶人!”说着拿起手中的刀便砍向李仲宣! 李仲宣虽然此刻如仙人下凡一般,但是见马老大竟如此胆大,也有些惊骇。没想到他心念一动,身子瞬间躲过了马老大的砍刀。然后随手一挥,马老大手中就剩下一个刀柄,铁刀竟融成了铁水一滴一滴滴落在船上,也滴在众人的心上!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神通,李仲宣此刻又惊又喜。看着面前的马老大惊骇万分的表情,看着他的小弟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李仲宣哈哈大笑起来! 马老大见状,忙不迭跪了下来,不住磕头道:“小人一时有眼不识泰山,仙长饶命啊……” 一想起马老大之前的所作所为,再看到如今的马老大那哆哆嗦嗦的样子,李仲宣此刻心情舒爽无比!这种俯瞰他人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这种掌控生命的感觉让他激动万分! 这马老大罪恶滔天,万死也难辞其咎!这战火肆虐的年代,他不知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一万次都便宜了他!李仲宣一念及此,怒火从心头燃遍了全身!他双手如刀,在空气中轻轻滑动。只见两道风刃在众人眼中浮现而出,下一刻风刃消失不见,马老大的双臂也齐肩而断! 看着面前喷涌而出的血水,看着那张阴鸷苍白的脸,看着马老大那惶恐的表情,那痛彻心扉的惨叫让李仲宣感到心中快慰万分!四周的喽啰看着马老大的惨状,一个个脸色苍白,两腿发软,扑通,扑通,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李仲宣哪里肯就此放过这些恶人,正欲下手惩戒,突然一道俏皮的声音传入耳中。 “臭小子,都日上三竿啦,还不快起床!咦,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啊?做了什么美梦啊?”叶流莺揶揄笑道…… 李仲宣睁开双眼,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真希望不要醒的那么快!梦中自己的仙人手段,让李仲宣向往不已。 “没什么,没什么啦……”李仲宣讪笑道。 “快点起床啦,今天早上我给你熬的你最喜欢的小米粥。”叶流莺温柔道。 李仲宣笑道:“真的嘛!”随后一个翻身就想下床,然后就自然地牵动了伤口,发出了一声痛呼。 “真是笨手笨脚的!”叶流莺偷笑道。然后走到床头就要扶着李仲宣下床。“啊!”叶流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你,你,你怎么怎么睡觉不穿衣服啊?” 裸露着上半身的李仲宣一时也有点尴尬,他上身虽然没什么肌肉,但是却有着一种女性化的柔美线条。看着叶流莺这惊讶的模样,通红的俏脸让李仲宣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你,你看着我干嘛,还不快点穿上衣服!”叶流莺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见李仲宣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的俏脸更加红了,随后轻轻啐了一口转身小跑出了房间。 李仲宣见状摇头苦笑,然后缓缓穿上了上衣!双脚轻轻放到地上,发现自己的脚力已经可以支撑他的身体了,他伸出想拿着拐杖的双手也缩了回来。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迎着阳光走出了房门。 叶天昊与叶流莺已在桌子上等着他了,两碟小菜,五个馒头,三碗小米粥! 待李仲宣落座,三人自然地聊起天来。 昨夜梦中的自己实在是太强大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让他向往不已,于是他便问起叶天昊这洞天中藏书阁的所在! 叶昊天虽然与李仲宣相处不久,但他的眼光何等地毒辣!若李仲宣不是良善之人,李仲宣的小命此刻估计早就到了阎王爷的手里了。当下也不藏私,随手一指:“看到那最高的房屋没,那便是此处的最重要的藏书阁!”李仲宣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如宫殿一般的房屋了,只是没想到这就是藏书阁! “你如今身体也在渐渐好转,学点武艺有助于强身健体。既然想去,那就去看看吧。”叶昊天淡淡道。他又何尝不知此刻的李仲宣定是想学习那修仙之法。这么多年来,他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去学习那些仙人法术,可是没有灵根的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无法吸收灵气,便无法修炼……他此刻甚至想,若是李仲宣能学习这些修仙法术就好了,那自己大仇也许就有了希望。 李仲宣点点头:“我知道了,叶大叔,我会去好好学习的,不然要是连保护自己爱的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岂不是太没用了!”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安静吃着东西的叶流莺! 叶天昊眼光何等毒辣,李仲宣这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武学宗师。当下也不点破,轻轻笑道:“等下吃完饭,莺莺,你也随着仲宣一起去藏书楼看看吧!” “啊,我也要去看书啊?我最讨厌看书了!”一向活泼的叶流莺此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李仲宣和叶天昊见状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第八章 仙门难入 李仲宣跟着叶流莺一道往藏书阁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藏书阁大门前。 两只白玉狮子气势磅礴地伫立在大门两侧,二人缓缓踏步走上白玉一般的石阶,然后就看到两条形若真身的神龙盘踞在两根白玉柱之上! 李仲宣走上前去,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上面放满了书籍!此处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书本上未染一丝灰尘。一下子进入书的海洋,李仲宣明显愣了一下。从小便喜好读圣贤书的他,一时间有些欣喜若狂! 叶流莺看到李仲宣这副模样,有点不解、竟然有人看到这么多书还那么开心,自己小时候天天被父亲逼着读书,真是烦都烦死个人了!“哎,傻小子,发什么呆呢?”叶流莺问道。 “以前每天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捧起心爱的书籍。如今看到这里有那么多的书籍,所以太过开心了!”李仲宣回过神道。 “好吧,咱们现在所在的一楼都是一些文史典籍,锦绣文章;二楼呢,就是一些‘大家’的诗词墨宝;三楼就是外面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武功秘籍;四楼上就是修仙功法了!”叶流莺一一介绍道:“你先在这里慢慢看,我先走了!”说完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拔腿就走。待李仲宣反应过来,叶流莺的双腿已经越过大门,身影消失不见了! 李仲宣没想到叶流莺竟然对这藏书阁如此“深恶痛绝”,想着叶流莺迫切逃离此处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么多书,自己可以看到什么时候啊?想想都觉得很开心,很满足!收拾好心情,李仲宣径直地踏上楼梯,缓缓走到了四楼!这就是他的目的地,修仙功法! 四楼只摆放着一个紫色的书架,散发着淡淡地幽香,朱红的雕花木窗射进来几缕暖暖的春日阳光,让李仲宣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本本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书籍出现在眼前,不愧是修仙功法! 《上清神雷宝典》,《紫府锻脉仙经》,《天仙玉简》,《洞玄真经》……琳琅满目,李仲宣看得有些呆了……李仲宣的目光被这些修仙功法牢牢吸引住了,不知道自己该选哪本来看! 不管了,先随便拿一本来看,如果自己没有灵根,纠结这些也是没有意义的!这样想着,李仲宣随手拿了一本《纯阳天仙诀》,摊开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本火系修仙功法,李仲宣照着书上所言,端坐在地上,然后闭上双眼,舌头顶住上颚开始吐纳。先是吸入一口浊气,上至泥丸宫,下至神阙处,来回两个周天。若是身体弱者,怕是一个周天都不能坚持。而身负灵根者,按照此法便能感受到身边气体的流动,以及火系灵气的炙热! 李仲宣不知道自己有无灵根,只是按照此法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便有些难受。强忍着坚持了两个周天之后,别说炙热的火系灵气,就连周身气体的流动都没感受到。 李仲宣着实被打击到了,怪不得能修炼修仙功法的人万众无一,光是坚持两个周天已是让人难忍不已了,更何况还得感受周边的灵气!果然灵根这种东西跟自己无缘,李仲宣有些失落! 呆坐了一会儿,李仲宣还是有些不甘心,按照上面的功法又试了一番,这次竟然连吐纳两个周天都没做到! 李仲宣仍不死心,再来一次!这次仍是两个周天都没做到,难道修仙真的跟自己无缘吗?李仲宣有些丧气的想着……也许自己只是不适合这本功法呢?想到这里,李仲宣的心中又燃起了些许希望。那就再试试吧……随手又拿了一本《百炼锻体术》。 取朱雀羽、玄龟壳、白虎须、青龙鳞混合磨成药粉,放入浴桶,每日浸泡……李仲宣面色难看,这怎么练?这些可都是神兽身上的东西? 再拿一本《日月星辰玄功》。每日在午时阳光最为炙热之时,吸收日精;在每晚繁星点点之时,吸收星辰之力;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吸收月华!自己连灵气都感受不到,这些东西怎么吸收? 换一本,不行! 再换一本,还是不行! …… 最后一本了,都不行! 想要修仙,必须拥有灵根!没有灵根就无法感受天地间的气体变化,也就无法吸收其中的灵气。 李仲宣有些失落,尽管来时已经想到大概率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真的面对这么一个结果的时候,李仲宣还是有些不甘!轻轻合上手中的书,然后把面前堆成一堆的修仙功法一本一本的放回到书架上。书本上散发的微弱光芒不知为何此刻却有些刺眼,晃得李仲宣有些头晕。 李仲宣呆坐在地上,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梦!心情更加不快,只想大吼一声!既然自己无法修炼修仙功法,那就习武吧。身怀一身绝世武功,做一个像叶天昊那样的武术宗师;日后走出这洞天,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有自保之力! 李仲宣深吸一口气,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抽离,不再望向面前的功法仙籍,然后转身而去! 三楼:绝世武功秘籍。 面前只有两个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籍。李仲宣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楼梯,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走到了书架前。 藏书阁外。一道身影快若闪电,从窗外带起道道残影飞掠而过。只见一人脚尖轻点房檐,然后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到了一根桃枝上;桃枝晃了一晃,他的身体再动,缓缓飘落到了桃树下。一袭玄衣,身形健壮,赫然是那叶天昊! 他单手负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藏书阁,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有灵根之人是万里无一的,内心唯一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还好他心中对此也是不抱多大希望的,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也谈不上有多失落。 突然一道倩影蹦蹦跳跳来到了藏书阁前,然后站在门前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地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站在桃树下的叶天昊沉默的看了看自己的乖女儿,然后脚下生风,掠起一道青烟,然后瞬间消失在藏书阁外。 藏书阁三楼。 站在书架前的李仲宣,随手拿了一本《天地游龙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九章 轻功小成 不知不觉,三月时光悄然在指缝中流走…… 这期间,李仲宣每天上午在藏书阁一楼看着文史典籍,听诗仙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恨不能仗剑随其走遍天涯路;看诗圣茅屋为秋风所破,忍不住泪湿罗巾…… 下午便在三楼认认真真地学着那些武功秘籍,不懂之处便拿着秘籍向叶天昊悉心求教。俗话说,穷学文富习武;李仲宣有两书架的绝世武功秘籍;叶天昊教导得格外认真,于是李仲宣身上每日都疲惫不堪,而且不是这里青了就是那里紫了;叶流莺得知他要练武的时候,每日都会去远处深山采药,让李仲宣可以每晚药浴洗去一身伤痛疲乏……不过短短三月光阴,武功进境飞快得令人惊叹! “叶大叔,我的《天地游龙步》终于略有小成了。”李仲宣惊呼着。只见李仲宣绕着几颗桃树快速移动,激得脚下烟尘四起,带动的风声滚滚,仿佛如龙吟一般。 叶天昊满意地看着李仲宣,虽然他没有灵根无法修仙,但是他的习武天赋甚至在他之上。一般人习武都是从小练起,每日打熬筋骨,经年累月之后,量变产生质变,然后自然而然地成为武林高手!如果从小没有打下良好的底子,中途练功一般都是等于白练,最多…最多起到一个强身健体的作用。运气不好的甚至会埋下难以根治的隐疾,如果家境不是很宽裕的,估计下半辈子就变成了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形如废人。 李仲宣之所以武功进境如此之快,且没有后患。一是因为此地乃是仙人留下的洞天福地,里面无数天材地宝;二是有良师的悉心教导;最重要的就是叶流莺每日给他采来的草药。若是没有每晚不停的药浴,纵使他的习武天赋再过惊人,他的身体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叶天昊看到李仲宣的步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随后点了点头道:“仲宣,切不可骄傲。你如今只是《天地游龙步》小成,等你什么时候身如游龙,且行动无声就算大成了!?” 李仲宣惊道:“身如游龙,那速度自然极快,带动的风尘如惊雷滚滚,怎么才能做到无声而动呢?” “那我就给你演示一番。”叶天昊笑道。然后身形一动,只见一道道残影仿佛一条黑色长龙在空中游动,想象中的龙吟之声却并未出现,李仲宣看向黑龙龙首的位置惊道:“没想到叶大叔的轻功竟如此可怕!” “是吗?”一道醇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是叶天昊不知不觉到了李仲宣身后。 李仲宣盯着缓缓消失的黑色残影,然后再转过身看向叶天昊惊道:“以我的目力,我只看到叶大叔在拿龙首的位置,叶大叔又是何时到我身后的呢?” “这便是《天地游龙步》的大成境界,身如游龙,无声而动。若是与人交手,一般人都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认为龙首之处便是我的所在!殊不知,此刻我已到了敌人身后!”叶天昊很满意李仲宣的反应,继续笑道:“等到你什么时候练到《天地游龙步》的大成境界,一般高手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仲宣疑惑道:“为何只是一般高手,难道外界还有人能看穿不成?” “我这些年走遍神州各地,去了无数的名山大川,也见过了许许多多的能人异士。这个世界出乎我们想象的还有很多,比如我们此刻所在的洞天福地;比如那些修仙功法;比如守护这里千年之久的守护神;在有些人眼里我们不过是大一些的蚂蚁罢了!”叶天昊继续道:“数年前,我在昆仑山脚与一耄耋老者切磋。使出这《天地游龙步》之后,他一瞬间便向其身后拍了一掌,而我只能无功而返地退去!真正的一流高手与人交手之时,从来不需要眼睛去看,而是用身体去看,感受身体周围气流的变化!” 李仲宣听到这里惊得长大了嘴巴:“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不但能看穿龙首所在并非叶大叔所在,而且还能发现叶大叔在他身后,简直不可思议。” 叶天昊哈哈笑道:“所以啊,你切记不可志满意得,不然容易吃大亏的!” 李仲宣点点头,然后拱手道:“我知道了,叶大叔。” “不过也不要妄自菲薄,我当年初学《天地游龙步》三个月的时候,别说激起龙吟声了,就是比普通人步伐稍快些罢了。”叶天昊见状笑道。先是打压李仲宣的骄傲之心,再给予他鼓励赞扬,叶天昊不但是一位武学宗师,同样是一位武学名师! 李仲宣一听叶天昊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自己好好练,以后也能变得跟叶大叔一样厉害的,李仲宣这样想着!、 叶天昊考校完李仲宣的《天地游龙步》之后,便转身离开,留下李仲宣一人继续练习。 李仲宣冥思苦想着叶天昊之前的动作,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无声而动的,他又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明明叶天昊的身影一直在空中,就算他的动作快得眼睛无法跟上,那至少也能看到残影才对,为何自己只看到了残影,却没从残影中找到他的身影呢?难道叶大叔的身法已经快到了不会留下残影的地步了吗? 李仲宣百思不得其解。天地游龙,那一道道残影组成的黑龙还历历在目。 他运起真气,摆开架势脚踏七星,双足错落有序地开始移动;不一会儿,一阵阵风雷滚滚之声再度响起! 不知不觉,李仲宣已经练了大半时辰,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身若游龙、无声而动! 李仲宣有些气馁,但是随即想到刚刚叶天昊说的话。他练习三个月的时候只是比普通人步伐稍快,不由得笑容浮现在脸上。 自己三个月就小成,已经很难得了。自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莺莺! 看着远处的青山,莺莺现在应该在给自己采药吧,李仲宣这样想着! 然后李仲宣脚下一动,施展《天地游龙步》快速向着远处青山奔去! 第十章 兔子老虎 片刻时间,李仲宣的身影已是出现在青山脚下。往常自己要来这青山,至少也要花费如今三四倍的时间才能堪堪到达这里。 感受着身周的风声,李仲宣只觉得畅快无比。也不知道莺莺如今在山上何处,李仲宣恨不得立刻来到她的身边。 青山虽然不大,但是也有方圆四五十里大小,要在这山上寻人也是十分不易。李仲宣随便挑了一条小路,两旁杂乱的树木草丛快速消失在身后;李仲宣脚下生风,速度自然极快;不一会儿,眼前的景色全然一变,此前杂乱的灌木草丛全部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高耸着的参天大树。 耳边也传来了虫鸣鸟叫,猿啼兽吼声也不时传来。山中的空气格外清新,零碎的阳光透过林叶洒满了四周。李仲宣旁边突然跑过来一只肥硕的灰色兔子,它缓慢地低头嗅着,翻找着林业下埋藏的食物。李仲宣见状,笑着伸手便要去摸摸这只胆大的兔子。哪知这兔子虽然身体肥硕,动作却是极快,后足猛地一蹬逃脱了李仲宣的“魔掌”。 李仲宣见这兔子速度如此之快,一愣之下那只兔子都快消失在李仲宣视线之中了。李仲宣此刻轻功已然小成,眼见这只兔子竟然戏耍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脚下一动便追了过去! 区区一只野兔怎么可能是李仲宣的对手,不一会儿,李仲宣便追上了那只胖胖的兔子。李仲宣心中“恶狠狠”地想着,看我今晚是将你红烧还是爆炒!然后伸手抓向面前的兔子,哪知这兔子跟之前一样又是后脚猛地一蹬,让李仲宣空手而归。李仲宣哪里肯甘心,继续追着这只狡猾的兔子。 每当李仲宣的手要碰到这只兔子的时候,这兔子两条后腿用力一蹬便逃出了李仲宣的手心。一人一兔、一追一赶之下竟然僵持了半个时辰之久。李仲宣虽然气急,但是拿这只兔子丝毫没有办法! 丹田真气一松,速度便慢了几分,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兔子消失在眼前吗?李仲宣无奈地想着。 谁知这只兔子看到李仲宣的速度慢了下来,竟是回头望了望李仲宣然后速度也慢了下来,仿佛在等着他一样。 李仲宣见这只兔子如此有灵性,吃了一惊。然后便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这只兔子的反应,哪知这只兔子见此也停了下来,一人一兔就此四目相对…… 接着李仲宣试探性地朝着它走了两步,然后这只兔子也转头蹦了几下,二者的距离一如之前一般无二。 李仲宣气急,这只兔子明显是在戏耍自己,莫非面前的这只胖兔子成了精不成?想到这里,李仲宣心里有些打鼓。突然那只兔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身体动作无比迅速地消失在李仲宣面前! 就在此刻,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猛地扑向了那只肥兔子刚刚所在的位置。 眼看到嘴的食物跑掉,大虫朝着兔子消失的方向怒吼了一声,整个山林此刻仿佛都被这种嚎叫震得地动山摇起来。它恼怒异常,然后目光一转凶狠地看向了旁边的李仲宣。 李仲宣此刻已被那声怒吼震得身体发冷,又见这只老虎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心中一惊丹田真气随后一提便要施展《天地游龙步》离开此地。 这只猛虎仿佛预料到了李仲宣想跑一样,长开大嘴便向李仲宣扑了过来,一阵腥气也随之扑鼻而来。 李仲宣见状骇了一跳,好不容易提起的真气就此涣散。眼见那两双獠牙便要咬到自己的脖子,此刻来不及多想,只得当机立断向身后倒去,然后大虫的身体就此从李仲宣身上一跃而过,李仲宣险之又险地暂时保住了小命。 老虎见状,哪里肯放过这面前的食物。庞大的身子快速转过来,然后虎爪快速一挥,向着地上了李仲宣拍了过去。李仲宣哪里想到这老虎的攻击竟是衔接得如此熟练,慌乱之下使出一式“劈山掌”向那只虎爪招呼了过去! “啪”地一声一双肉手一只虎爪便碰到了一起,然后便传来“咔嚓”一声,只见李仲宣的一只胳膊已经变得扭曲,这只大虫力气竟如此之大。李仲宣此刻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来不及多想便借着此兽的力道使自己的身形向一边掠了过去。 刚想松一口气,老虎巨大的身子竟然又朝他扑了过来!李仲宣面露苦笑,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刚刚被一只古怪的兔子戏耍,现在又被一只凶猛的大虫追杀! 还好此刻腹中真气已然提起,天地游龙步快速踏出,行云流水一般一个侧身躲过大虫攻击。然后径直朝老虎后方掠去,老虎一时间收势不住,让这一人一虎的距离瞬间拉开了五六米。 李仲宣此刻哪敢回头看老虎的位置,闷着头快速朝前方奔去。只见那只老虎迅速转过身子,龇牙咧嘴的看着李仲宣的身影,然后迅速追了上去。 李仲宣年少之时也会随着父亲在山林中打猎,偶尔也会遇到大虫。他知道老虎的爆发速度虽然极快,但是耐力却是不足。只要自己多坚持一时片刻,生还的希望也就多了几分! 虽然胳膊疼痛万分,但是一念及此,他的速度竟然加快了几分。而身后猛兽与他的距离一分一毫的竟然因此拉开了些许,不愧是《天地游龙步》! 李仲宣衣带随风而起,带起阵阵风雷之声。身后凶兽一边奔跑,一边怒吼,震得周边乱颤! 一人一虎竟然就这般僵持下来,只是二者的距离仍在不断拉远。但是李仲宣强提的一口真气此刻便要用尽,心中万分焦急,脚下便乱了方寸,竟然被一根枯木给绊了一个趔趄!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大虫竟然抓住了一瞬间的机会,跑到了李仲宣身后一米开外,伸出的巨爪已然能堪堪够到李仲宣! 李仲宣惊骇万分,但是他的身体突然怪异地向前移动了几分,竟使他得以逃出生天! 原来是他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只肥兔子,它每次都是双腿一蹬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而刚刚真气已经用尽的李仲宣,情急之下便想起了那只兔子,然后使用一模一样的方法,双脚用力往后一蹬,身体便瞬间向前移动了几分,从而躲开了大虫的巨爪! 第十一章 老虎大王 李仲宣也趁此良机换气成功,身形一闪之下迅速向前逃去。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他飞了呢?老虎气急,长开血盆大口冲着李仲宣怒吼一声,然后身子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向其追去。 李仲宣此刻胳膊剧痛,体内真气已然不足,若是这强行提起的一口真气难以支撑到他逃离虎口,恐怕今日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本来今日自己是来找叶流莺说自己轻功小成的好消息的,没想到自己现在却在被一直猛虎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李仲宣苦笑不已。 如今只能期待身后的老虎耐力比自己的真气先耗尽吧。李仲宣心中有些悲戚地想着,想不到自己还未曾在外界成名立万,却被一只胖兔子害的要葬身虎口,真是又可笑又无奈。 丹田真气已然快要耗尽,身后的猛虎却还吊在身后。李仲宣有些绝望了,今日看来自己定是要成为这只老虎的腹中之餐了。 李仲宣打算放弃了,就让这只老虎一口咬断自己的喉咙吧?那样自己也能死的不那么痛苦,可惜的是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留得全尸了!这样想着,李仲宣的这最后一口真气就此散尽,李仲宣的身影也就此停了下来。 身后老虎见状明显一呆,然后其庞大的身子也急急的在李仲宣身后停住。只见李仲宣回过头来,对着它闭上了双眼。它哪知李仲宣此刻竟是放弃了抵抗,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它盯着李仲宣低吼着,目露凶光,獠牙尽露,没想到李仲宣此刻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它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李仲宣,然后停在了距离李仲宣两米之外的位置。李仲宣听到它鼻中如惊雷一般的呼吸声,心中想着这三个月的快乐时光,只希望自己死后莺莺不要太难过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老虎见状,不知道为何此前一直疯狂逃命的人类,此刻却一动不动。人类一向狡猾至极,自己的同类也有不少吃过人类的大亏!老虎一时有些担心,竟然不敢上前给这面前的小子致命一击! 它围着李仲宣缓缓地转着圈,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仲宣,仿佛要看出李仲宣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然而,它哪知道李仲宣此刻已经心如死灰,正静静地等待着它的獠牙呢!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片枫叶轻轻在李仲宣面前向下飘落。就在这时,老虎终于忍不住发动它的致命一击。只见其身形移动极快,一瞬间便到了李仲宣的面前,一张血盆大口咬向李仲宣的脖子。此刻那片枫叶竟然未落在地上,可见老虎速度之快! 李仲宣闭目待死,但是老虎的血盆大口散发着一股腥气,令他有些不适,下意识地脖子往后缩了一下。本该咬到李仲宣脖子的老虎獠牙,此刻却是咬了个空! 老虎气急,这狡猾的人类果然在耍阴谋诡计。但是事已到此,它又哪里肯放弃。身子再一跃,一挥掌便拍向了李仲宣。 瞬间李仲宣的胸口就被拍中,然后身子就如断线风筝一样向后飞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见李仲宣躺倒在地手抚胸口狂喷了一口鲜血,而他的身子弓成了虾米一样…… 一股腥风再至,一道庞大的黑影紧随其后来到了李仲宣身前。它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猎物,然后张开大口缓缓咬了上去。 李仲宣此刻睁开双眼,四肢平躺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然后望着枫树之上的蓝天白云,零碎的阳光丝毫都不显得刺眼。不知为何,李仲宣感到身体有些发冷。他笑了起来,虽然笑容有些难看……那两双獠牙终于碰到了他的脖子…… “老虎大王,快住口!”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句话,老虎明显呆了一下,然后停住了快要合下的大嘴,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双目无神的李仲宣听到这句话眼中也有了一丝神采,这是莺莺的声音……虽然想不通为什么老虎会因为莺莺的话而停手,但是好歹停住了。 还是一身淡绿衣衫,只是以往娇俏可爱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寒霜。 她径直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然后一巴掌拍在老虎头上。老虎非但没反抗,反而缩了缩脖子,好像有些害怕? 随后叶流莺跪坐在李仲宣身前,把李仲宣的身子轻轻扶着坐了起来,然后抱住了他的身体,眼中满是关切心疼。她轻轻拭去李仲宣嘴角的鲜血,眼中泪水已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仲宣见状,心疼得不行。便要伸手去擦叶流莺的眼泪,哪知手刚抬起来,胸口就一阵剧痛;原来老虎那一爪竟是拍断了他的肋骨!这小小的动作,也让他忍不住低声“哼”了一下…… 旁边的老虎见状一动不动,乖乖的趴在了地上,只是时不时地扭头看向叶流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仲宣,你怎么会被老虎大王追啊?还被他伤的那么厉害?”叶流莺温柔的看着李仲宣说道。 李仲宣闻此苦笑起来,当即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流莺。随后疑惑道:“莺莺,为什么这只老虎会听你的啊?你怎么会叫他老虎大王呢?” “那是我小的时候,爹爹带我上山打猎。就在爹爹刚把一只野鸡射死的时候,一只老虎从旁边一下子跳了出来,然后咬住了野鸡的尸体。随后目露狠色盯着我们,然后就被爹爹几掌拍死了……”叶流莺云淡风轻的说着。 李仲宣面对老虎,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而叶天昊竟然几掌就拍死了一只……李仲宣有些无语…… “然后爹爹竟然带我找到了那只猛虎的巢穴,没想到那里竟然还有一只小老虎。爹爹本打算斩草除根,顺手结果了这只小老虎,但是我看着它着实有些可怜,便央求爹爹收养了它。”叶流莺继续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老虎大王’,然后养了它两三年之久才把它重新放归青山……” “后来我有时上山偶尔也会遇到它,它也会叼一些猎物丢到我的面前。在我面前它一向都很温和的,没想到竟然把你伤的那么深!”叶流莺泪眼朦胧。 李仲宣安慰道:“没事啦,我这不是没事嘛……不要难过啦”说着,轻轻握住了叶流莺的葱白玉手。 第十二章 我娶你啊 听到李仲宣这么说,叶流莺仍是泫然欲泣;伸手轻抚李仲宣的脸颊,一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给你展示我的绝世轻功呢!”李仲宣故作轻松道。 叶流莺破涕为笑:“还绝世轻功呢,被老虎大王追的屁滚尿流的,真是大笨蛋!”说着挥起小拳头轻轻锤了两下下李仲宣的胸口。 李仲宣“咳咳”两声,掩饰尴尬。 “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碰到了你的伤口?”叶流莺还以为碰到了李仲宣受伤的地方,关切地问道。 李仲宣见状,赶紧借坡下驴道:“没有,没有,只是刚刚有些灰尘进了嗓子,呛了一下……” 叶流莺见状娇嗔道:“骗人。”然后轻轻抚摸着李仲宣的胸口:“是不是这里疼?” 李仲宣看着面前的娇颜,一时间竟忘了回答,然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头吻了叶流莺的脸颊一下。 叶流莺哪里经历过这个,一下子惊呆了,身体瞬间绷直,站了起来。而怀中的李仲宣一声痛苦的大叫,倒在了地上! 叶流莺早已霞飞双颊,脸红得仿佛九月的红柿子一般。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只能此处闻。 “仲宣,你、你、你干嘛?”叶流莺红着脸,指尖不停摆弄着衣角。 李仲宣尴尬至极,刚刚自己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做出了偷亲她的举动,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有些局促不安,生怕眼前仙女一般的女子生气。小心翼翼答道:“莺莺,你真是太美了,我、我、我一时没忍住……对不起……”说着他的声音已渐不可闻,直至消失不见。 叶流莺听到他情真意切的话语,心中很是欢喜,但是面颊却是更加发烫。“那你、那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万一我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她轻轻低语道。 “那我娶你啊!”李仲宣忙不迭答道。 “谁要嫁给你啊?你这么坏!”叶流莺转过身去,不再面向李仲宣,原来此刻她已转羞为喜。 李仲宣看着她转过身子,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后悔不已。 哪里知道叶流莺心中却在想着他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每日读书习武,温文尔雅又气宇轩昂;就这样一副翩翩美少年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想到这里,她的面颊也更加红润了…… 叶流莺见李仲宣也不答话,突然转过身绷着脸看着他:“你说的要娶我是不是认真地啊?” “啊?”李仲宣呆住了:“当然是认真地了!” 叶流莺听到他这么说,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笑容。然后蹲下身来,把李仲宣扶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近黄昏。 叶流莺娇小的身子搀扶着李仲宣,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在林间小路。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老虎大王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引起前面二人的注意。 叶流莺时不时地回头呵斥老虎大王几句,老虎大王也只敢发出呜呜地声音。 微风轻拂着二人的脸颊,夕阳余晖照耀在他们的脸上,好一对璧人。如果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幸福啊?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已经变成了矮小的灌木草丛,而二人的目光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房屋。 叶流莺面露喜色,等下就可以回去给他治伤了。李仲宣心里却想着时间过得太快,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都快下山了? 一心想着快点带李仲宣回去,于是她的步伐也不知不觉快了几分。没想到,她一不小心脚尖碰到了山路上的落石,身体一下子被绊得摇晃了一下,而此刻被她扶着的李仲宣自然也是身子猛地往前一晃。若是她自己一人,恐怕只是摇晃一下便能稳住身形。但是此刻她扶着李仲宣,自己的身体一摇晃,李仲宣的身子也随着自己的动作失去了平衡。 叶流莺看到李仲宣就要倒下的身体,慌忙去拉着他。她娇小的身体哪能承受李仲宣的重量,就这样被李仲宣带着一起摔了下去。叶流莺深怕他伤上加伤,当机立断抱住了李仲宣的身子然后二人便如滚地葫芦一般朝山下翻滚而去…… 温香软玉在怀,然而此刻身上剧烈的痛苦,让李仲宣的思绪根本无法飘向他处。而叶流莺也只想保护李仲宣的身体,一时之间也不觉得二人就此相拥有何不妥。 枯枝烂叶不停擦碰着二人的身体,她鬓角青丝早已乱了,她的额头也有了一丝血痕,脸上也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而李仲宣胸口肋骨已断,再加上连番的翻滚,终于让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原来是一块巨石挡住了二人翻滚的身影。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二人紧紧抱着的身体这才分开,叶流莺慌忙起身查看李仲宣的伤势。看着他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嘴角的那一丝鲜血……叶流莺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抱着李仲宣痛哭了起来…… “咳咳……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啊,莺莺……”李仲宣强忍痛苦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叶流莺也不答话,只是不停地哭泣,直到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袖,才停了下来。 “都怪我,要是我小心点就不会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了……”说着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看着李仲宣。 李仲宣安慰道:“多亏了你,不然咱们哪能这么快下山啊。”说着伸手向一旁指了指:“你看咱们现在离家就二三百丈了!” 叶流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破涕为笑:“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去叫爹爹来。”说着叶流莺把他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唤来老虎大王在一旁守护。 李仲宣看着叶流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桃花深处。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刚刚还在被老虎追杀,现在却在被它保护。 人生真是太戏剧了! 第十三章 宇文风华 时隔三月,李仲宣又过上了只能躺在床上的日子。一想到昨天下午还生龙活虎,现在只能躺在塌上唉声叹气,让他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 月色如水,洒满了庭院,李仲宣躺在塌上睁开了双眼。昨日那蜻蜓点水地一吻让他心头荡漾,回味无穷。叶流莺害羞的样子,也让他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昨日他被叶天昊用接骨术续上胸骨,此刻胸口已经不觉十分疼痛了,只是昨日从山上滚下途中,他的小腿又受到了碰撞。虽然他双手支撑着上半身,缓缓坐到了床沿,但若是想下地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银白的月光,微风轻拂着将花香带到了他的脸庞。此处真是神仙福地,听叶流莺说桃花竟然可以在一年四季都盛开着。 李仲宣静静地想着这三个多月的时光,自己每日可以读到名家之作,又被非常敬重的叶大叔悉心教导武艺,最重要的是可以每日与叶流莺相伴……这一切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唯一令他心中有些别扭的就是这里宇文一族的族长之子:宇文风华! 宇文一族与东方一族生活在这个洞天已经数千年之久,他们世世代代供奉着这里的守护神,洞天之中唯一的外姓人就是叶天昊他们父女二人。 这里的人们相亲相爱的生活着,没有多大的欲望,也就没有多深的心机。李仲宣不喜欢宇文风华,不是因为他多不好,而是因为他太过优秀太过耀眼,最重要的是他也喜欢叶流莺! 然而叶流莺却一向都把他当做哥哥看待,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宇文一族中的人无不为此扼腕叹息,宇文风华此人尽管知道此事,但是仍对叶流莺痴心一片,始终不改。 宇文风华此人如今刚刚弱冠之年,俊美之姿犹如玉树临风,齿编贝,唇激朱!而且此人武艺十分高强,半年前曾与宇文一族的武功第一人同时也是他师傅的宇文鹰啸切磋,仅仅三十余招便击败了宇文鹰啸,成为宇文一族如今最强之人。而其文采方面,三岁便熟读百家文章,七岁便能百步作诗,十五岁时他的私塾先生竟然辞去教书先生一职,只因胸中已经没有可以教给宇文风华的东西了…… 洞天之中,仰慕其风姿的女子数不胜数。另外,东方一族的族长之女东方水漪早就对其倾心。东方水漪此女生得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宇文风华对其只是以礼相待,却从未多看一眼!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实在令人扼腕叹息。东方一族的年轻人也曾因此多次来寻他的麻烦,然而宇文风华从未出过重手,多次点到为止,如此风度,从而成为两族之中几乎所有年轻人崇拜的对象。 李仲宣虽然生活在此不过三月有余,但是也曾与其面对面交流。他的谈吐风度,令人折服。让李仲宣不由得自惭形秽,生出远不及此人的感觉!而李仲宣一想到自己心中竟对此人不满,都有些汗颜。他犹如天上的明月,而自己这米粒之光着实有些不配与之相比。但是,叶流莺他是万万不可能拱手想让的,哪怕要为此付出他的性命! 李仲宣重新躺在床上,心中想着尽管自己的样貌文才不如他。但是听叶大叔说他的武功天赋还是极为不错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笑容。如果让他知道此刻叶天昊都不是宇文风华的对手,不知道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悦耳的声音传来,自然就是叶流莺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来到了房中,李仲宣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他眼前的少女,还有少女身后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自然便是宇文风华了! “李公子,身体可曾好些了?我这里有专门治疗内伤的丹药。”宇文风华说着把手中的瓷瓶轻轻放到了床前:“这是一瓶灵骨丹,治疗骨折有奇效。每日早中晚各服下一颗,不出十天定能愈合如初!” “今早,我准备出门给你采药,正好碰到了宇文哥哥。他听说你受伤了,跟我说他家中正好专门治疗骨伤的灵骨丹,然后我就跟他一起给你把药带回来了!还不快起身谢谢宇文哥哥!”叶流莺笑道。 李仲宣赶忙坐起身子对宇文风华拱手道:“多谢宇文大哥赠药,仲宣感激不尽!” 宇文风华笑道:“不用如此多礼,既然我们都生活在这洞天之中,自然便是一家人,何须多礼!”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如此,我便不与宇文大哥客气了。”说着,李仲宣便笑着将灵骨丹瓷瓶拿到了手中。 看着李仲宣服下了灵骨丹,宇文风华笑道:“既然灵药已经送来了,我就不多打搅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他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叶流莺偷笑道:“宇文哥哥,今天我爹爹做了香甜的南瓜粥哦!你确定不留下来吃点吗?” “啊?”宇文风华一愣:“那我就留下来吃点吧……” 叶流莺跟李仲宣相视一笑,宇文风华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看起来对一切事物都无欲无求,那是因为他几乎拥有了所有完美的一切。但是唯独缺了一样,好吃的东西! 洞天之中各种山珍水产数不胜数,五谷丰登。但是烹调手法却是比较单一,不过是油盐酱醋不缺罢了。而叶天昊不但是个武学宗师,仍是个顶级的厨师! 因为叶流莺是叶天昊一人养大,所以他为了能让叶流莺能吃好,每日不是练武就是研究怎么做好吃的给她吃,于是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有一次,宇文风华来找叶天昊求教武学(其实是来看叶流莺)。便有幸尝到了叶天昊熬的南瓜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向注意仪容仪表的他,竟然吃得脸上都沾满了饭粒。引得叶天昊和叶流莺哈哈大笑。 此事后来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都有人慕名来求叶天昊露一手……而叶天昊也没让洞天中人失望,有一次便拿来一个巨鼎,生生熬了一鼎南瓜粥…… 所以此刻李仲宣跟叶流莺听到宇文风华说要留下来吃点,才忍不住相视一笑…… 第十四章 暗流涌动 李仲宣跟宇文风华谈古论今,叶流莺时不时地插嘴跟着说几句,一顿愉快的早餐就这样过去了…… 宇文风华告辞离去之后,李仲宣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敛下。面前这个人真是太完美了,完美的没有一丝缺点。对于美食的爱好,恐怕是他唯一拥有烟火气的地方了吧。还好叶流莺只把他当做哥哥看待,不然自己又凭什么跟他争呢? 宇文风华缓缓行走在青石板路上,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见到他无不在热情地打着招呼,而宇文风华也一一点头给予他们回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能跟宇文风华说话是一件非常令人骄傲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座古朴的宅子出现在宇文风华面前。看到宇文风华之后,几位与之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迎了上来,皆拱手行礼道:“少族长!” 宇文风华见状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走进了大门。那几人跟着宇文风华身后亦步亦趋。虽然这里的人生性淳朴,但是这未来的族长还是有不少人巴结的,更何况宇文风华天资惊人,雄才伟略呢? 众人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庭院,然后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 “少族长,您又去找那叶流莺啦?”其中一人愤愤不平道:“我就想不通她有什么好的?反正我是觉得她配不上您。” 宇文风华见状无奈笑道:“何谈配得上配不上呢,我钟情于她,这是我的事情又跟她何干呢?莫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可是那东方水漪样样都比她好啊!”又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连忙急道:“而且若是少族长与东方小姐成秦晋之好,那日后整个洞天都是少族长手下的了!” 宇文风华沉吟片刻道:“两族中人世代交好,若是日后合二为一,难免会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随之而来。我处事虽然信奉中庸之道,也难免对人对事稍有偏颇,如此一来反倒不美!而且我对东方小姐心中只有敬重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你们也莫要再说些无礼的话了!” 众人听此皆不住叹气,突然有一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男子出口道:“少族长,既然您对叶流莺心中爱慕,我倒是有一法子!不知道少族长想听还是不想听……” 宇文风华听此连忙接道:“宇文龙涛,快说说看是什么法子!”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焦急。 宇文龙涛见状阴笑道:“我看叶流莺她多半是钟情于那个小子了。如果我们想办法让那小子在叶流莺心中留下难堪的印象,到时候叶流莺还不是少族长囊中之物了吗?” 宇文风华一听怒道:“如此行事岂是大丈夫所为?我宇文风华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万万做不出此等下作之事!” 宇文龙涛没想到宇文风华竟然动了怒火,惊道:“少族长息怒,龙涛也不过是这么一说。” “哼,以后万万不可再说此事!”宇文风华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众人在此面面相觑。 宇文龙涛叹息道:“风华大哥一向是我等敬重之人,没想到风华大哥竟宁愿不要挚爱,也不愿做此蝇营狗苟之事!此等高风亮节,实在是我辈楷模……不过……”宇文龙涛突然停了下来。 果然众人问道:“不过什么?” “风华大哥虽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做啊!哪怕我等背上再深的罪孽,只要风华大哥能得到挚爱就好!” 众人听此皆低头沉思,闭口不言。宇文龙涛见状咬牙道:“士为知己者死,我等为了大哥又有什么做不得?难道你们都怕了吗?” 众人没想到宇文龙涛竟然这样说,有一人立刻接道:“为了大哥,我们什么都可以做!”此人竟是宇文风华的二弟宇文风月。 宇文风月此人与其大哥宇文风华一般,天资聪颖,但是却好武轻文,是以很多人都认为宇文风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众人见他如此表态,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为了宇文风华行此腌臜之事。于是众人皆点头附和:“为了宇文大哥,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宇文风月疑惑问道。 宇文龙涛阴笑道:“再过几日不是洞天大比吗?宇文一族东方一族都会在演武场比试,那时就是我们出手之时。至于如何做,到时我再告知诸位……”众人见状点了点头,目露沉思! 李仲宣坐在床沿,目光呆呆地看着窗外。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桃花相映红。昨日,叶流莺的脸颊好像比那桃花还红吧?李仲宣这样想着然后笑了起来。 “都伤成这样子了还在傻笑什么呢?”原来是收拾完碗筷的叶流莺回来了,她额头上有些许汗珠,好看极了。 “哦,我在想宇文大哥的事情。没想到他这样本该无欲无求的人,竟然会困顿于口腹之欲。所以便笑了出来。”李仲宣笑着回道。 “哈哈,我也是没想到呢!以前总感觉宇文哥哥无论跟谁说话都是面带笑容,对每个人都很好,感觉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不过跟他说话很舒服,好像如沐春风一样……后来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贪吃鬼,哈哈哈……”叶流莺嬉笑道。 李仲宣望着叶流莺心想,他好像确实是这样无欲无求的一个人,但是除了你!只是你这个傻丫头不知道罢了。不过还好,你只把他当做哥哥看待。 他理了理思绪笑道:“我当初听到你跟我说的时候也是觉得特别惊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你还笑那么大声?伤口又不疼啦?”叶流莺见他笑的豪放,打击道。 “咳咳,胸口还有点疼,要不然你给我揉揉?”李仲宣假装咳嗽,然后伸手捂住了胸口。 “骗人,刚刚怎么不见你疼?哼!”叶流莺娇嗔道。 李仲宣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风华大哥给我的是假药,所以才开始疼的!” 叶流莺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手轻轻放到了他的胸口。 第十五章 洞天大比 “是不是这里疼?”叶流莺温柔道。 一双葱白玉手轻轻地在胸口,李仲宣此刻只觉身心都充满了力量,恨不得马上下床打出几套劈山掌,再用天地游龙步跑个三五十里。 此刻李仲宣又好像没了三魂丢了七魄,任由叶流莺为自己活血化瘀,却是忘了答话。 “是不是这里疼啊?嗯?”叶流莺加重了语气。 “啊?不疼了不疼了,莺莺你真是华佗在世呢,双手轻轻一碰就不疼了。”李仲宣连忙讪笑道。 “要是我真是华佗在世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很快治好你的伤了!再过几日就是洞天大比,你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在此之前完全康复。”叶流莺叹息道。 李仲宣面露疑惑:“洞天大比?那是什么?” “洞天大比是洞天之中每年一度的盛会,宇文一族和东方一族的青年才俊们都会出来比试文采武艺,而且取得好成绩的人都会被族中赐予一些宝物。”叶流莺回道。 “哦,这样啊。”李仲宣兴致缺缺回道:“这个比试有什么意思嘛!无论文采还是武艺,两族之中又有谁能比得上宇文风华啊!” 叶流莺笑道:“那自然是,自从宇文哥哥十五岁开始,他已经连续五届取得诗词武艺魁首了,两族之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呢,而且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不过,这次他好像不打算参加了……” 李仲宣依然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答道:“那也是,若是他参加,也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所以啊,我想让你去参加洞天大比,如果取得一个好名次也能被族中赐予宝物呢。”叶流莺缓缓道。 “就凭我?还是算了吧!虽然我喜欢看书,但是实在不擅长作诗词;另外武艺方面,我不过也才学了三个多月,哪里能跟两族中青年才俊相比啊!”李仲宣叹道。 叶流莺连忙道:“那也得尝试一下啊!听爹爹说,这次大比中的文采之首还有武艺之魁都会奖励一件宝物,而且是族中守护神留下的宝物!” 李仲宣挠挠头,有些尴尬:“我去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还是不去了吧……” 叶流莺继续劝导:“听爹爹说你对修仙很感兴趣,那宝物可是仙人留下来的啊!”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的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拿到好名次啊!”李仲宣沉吟片刻说道。 听到李仲宣这么一说,叶流莺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就会答应我的,我早就帮你报了名了!” 李仲宣顿时感觉有些头大,额头都见了汗:“你都给我报名了什么?诗词?还是武艺?” 叶流莺调皮道:“当然是都给你报名啦!如果武艺你打不过别人,就当是见识见识了!你整天读那么多书,我相信你一定能作出来好的诗词的!” 听到叶流莺信心满满的回答,李仲宣面露苦笑,只是觉得十分头大,希望到时候不要那么丢人吧,他这样想着。 李仲宣呆了一下,然后问道:“莺莺,洞天大比还有几天时间啊?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还有九天时间,有宇文哥哥的灵骨丹,到时候你的伤势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叶流莺笑着回道。 “九天……好吧,莺莺你把诗仙李太白还有诗圣杜子美的诗集拿过来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李仲宣苦笑道:“至于武艺,我是不想了!” 李仲宣就这样过上了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上午李太白,下午杜子美,晚上王摩诘,过得好不充实快活。 第五天清晨。李仲宣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子一闪就窜出了房门。 李仲宣脚踏天地游龙步,一瞬间身影就消失叶流莺家中。他化作一阵残影,随着一阵呼啸声然后朝远处青山而去。 山下竹林,李仲宣的身子不断在竹林之中穿梭。脚尖不断在竹梢之上轻点,从这根竹子又到那根竹子,身形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李仲宣的两双手在漫天的竹叶之中来回穿梭,瞬间十指便夹住八片竹叶,然后猛地向前一甩。前方传来咔嚓数声,只见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竹子应声断作九节。 “啪啪啪”几声掌声传入李仲宣耳中,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叶天昊又是何人? 叶天昊轻轻鼓掌笑道:“仲宣,如今你已经习成《穿花手》已然小成了,若是现在再遇到那只老虎,估计它对你就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叶大叔,我的《穿花手》现在已经算小成了吗?”李仲宣欣喜道。《 穿花手》小成境界便能使花为刀御叶为剑,一花一叶都可作兵器用,且威力不凡! 叶天昊笑道:“那是自然,你刚刚将真气附着在竹叶之上,将一根竹子切成九节,已然是《穿花手》小成之境了!” 李仲宣眉开眼笑,然后一掌拍在一根竹子上。瞬间无数竹叶在二人面前飘落,李仲宣单手伸出抓向面前的竹叶。运起真气附着竹叶之上,将之掷向面前一根竹子! 咔嚓之声并未传来,竹叶也没能切断竹子!李仲宣苦笑道:“果然刚才是我运气好,我试了十几次才成功一次,恰巧被您看到了!” “哈哈哈,不过三个多月时间,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叶天昊笑道。他刚刚着实被李仲宣惊到了,自己当年练了一年之久,才有幸成功切断了一次竹子。而且此后半年日夜不停地练习才做到例不虚发,每次必然成功的!李仲宣如今能做到这般境界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仲宣有些失落,若是自己习成《穿花手》,洞天大比中也有了一丝对敌之力!如今自己的身法只有《天地游龙步》,而对敌之法只有最普通的劈山掌,难道自己与人对敌只能逃跑?或者打完一套劈山掌再来一套劈山掌?李仲宣无奈地想着! 叶天昊见状安慰道:“世上任何武艺除了惊才绝艳之辈,每个人都要刻苦习练!你如今做到这等地步已经十分难得了!” 李仲宣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点头答道:“我知道了,叶大叔。我以后定会更加努力刻苦练功习武!” 叶天昊微笑着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然后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李仲宣视线之中! 李仲宣望着离去的叶天昊,目光越加坚定,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己一定可以照顾好她的! 第十六章 龙涛来访 四天之后就是大比了,给自己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自己要抓紧训练,若是能在此之前穿花手能百发百中的话,到时遇到他人也有一战之力了。 李仲宣这样想着,一掌又拍向左方一根柱子。就这样开始了不停的练习。竹林之中竹叶不停地下落,李仲宣的身影也在竹林之中不停闪烁,化作一道道残影,时不时传来郎朗笑声,好不快意…… 李仲宣十指夹着数片竹叶掷向眼前的竹子,没有任何反应,又失败了!就在这时,几道身影快速移动,片刻便来到了李仲宣的面前。其中一人笑吟吟地说道:“李公子,看你练武练得如此刻苦,莫不是也要参加洞天大比?” “龙涛兄,我本来是没打算参加,只不过是莺莺一直让我参加,这才不得已在此辛苦练习!”李仲宣看着身材矮小的宇文龙涛苦笑道。 “原来如此!”宇文龙涛继续道:“看李公子刚刚手法莫不是在修炼那《穿花手》?” 李仲宣面露疑惑:“龙涛兄怎会知晓?莫非龙涛兄也在修炼《穿花手》?” 宇文龙涛颇为自得地回道:“那是自然,《穿花手》小成境界便可摘叶飞花伤人,实在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学。在下不才,修习十年也不过小成境界!” 十年也才小成境界,看他脸上得意的表情。看来学习这《穿花手》果然如叶大叔所说一样艰难,自己能取得如今的境界已然十分不易,切不可妄自菲薄。李仲宣这样想着,对自己的天赋也有了更深一些的认识,看来自己的武艺天赋确实不错。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李仲宣脸上依然露出佩服的表情道:“我听叶大叔说修炼这《穿花手》极为艰难,龙涛兄不过修习十年之久竟然已经小成之境了,实在是佩服!佩服啊!”李仲宣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宇文龙涛拱手! 宇文龙涛听见李仲宣的恭维之语面上也笑容更甚:“哪里哪里,不过是小成而已,我们宇文一族少族长宇文风华早已修炼到了大成境界了!我看李公子刚刚施展并未成功,看来是还没领会其中精髓啊。我虽然不敢说对《穿花手》非常精通,但是也修习十年之久想必也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宇文龙涛说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真挚。 李仲宣平日跟这宇文龙涛并未打过交道,只不过听说此人心智极为成熟!若在外界,此人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惜却生在了这个与世无争的洞天之中,虽然两族之中偶尔也有些争执,但是东方一族有族中人人喜爱的貌美如花的东方水漪,而宇文一族有着天赋冠古绝今人人敬重的宇文风华,事情还未发展起来,便被二者的威望解决。于是,宇文龙涛此人在洞天之中名声也就不显了。今日宇文龙涛好像是故意来找他的,师出反常必有妖! 李仲宣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但是也想知道此人是想做什么。于是微笑着拱手答道:“想必龙涛兄对《穿花手》的造诣定是极深,我确实有着许多不解之处,今日若能得龙涛兄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听到李仲宣的奉承之言,宇文龙涛单手负后,意气风发道:“李公子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宇文龙涛这样说,李仲宣也就顺水推舟随口说了几个问题,不过却都是一些叶天昊此前解答过的问题,他待要看看此人想要做些什么! 二人一问一答,宇文龙涛脸上的笑容非常真挚,李仲宣拱起的双手也从未放下,俨然一副兄长指点族弟的模样,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兄友弟恭”。旁边几人听到李仲宣的提问还有宇文龙涛的回答以及见解不时点点头,好像对宇文龙涛的见解以及经验非常赞同。 李仲宣还想借此试探他一番,没想到的是,宇文龙涛真如他所说一般,对他所提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跟叶天昊告诉他的也相差不多,大多还会给予自己的见解。 这让李仲宣一时之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这宇文龙涛在搞什么鬼。不过他今日举动着实有些诡异,以后可得小心点他,毕竟此人心机深不可测! “没想到龙涛兄对于武学造诣如此之深,仲宣真是佩服之极!”李仲宣终于把拱起的双手放了下来,然后笑道:“今日听君一言,胜过仲宣自己琢磨十年!” “李公子言重了,我也不过是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罢了。”宇文龙涛连忙摆摆手谦虚道:“何况李公子有叶大侠那样的武林高手指导,我这萤火之光怎敢跟叶大侠星月之华争辉呢!” 李仲宣以为此人解答自己的问题之后定要透露一番他的所图,未曾想到宇文龙涛解答完李仲宣疑问之后,竟是拱手想要告辞。此人在李仲宣心中本就是个危险的人物,能少打交道自然就少打些交道吧。李仲宣这样想着,也就没有挽留,说着一番客套的话宇文龙涛就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竹林。不过,跟他一道来的几人却是留在了竹林,原来他们也在练习《穿花手》。李仲宣与他们一一点点致意,然后就又开始了自己的修习! 不过心中仍是疑惑万分,实在是想不通宇文龙涛此人为何今日来此,为何还会解答自己诸多问题之后而一无所求呢?看着周围也在练习《穿花手》的几人,他的心中突然想到:“难道这几人是来监视自己的?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好监视的呢?” 李仲宣有很多优点,比如想不通的事情就不会再去想,因为那样只会徒增烦恼。不管宇文龙涛想要干嘛,日后自己对他防范着也就罢了。在这高手如林的洞天之中,难道还有人公然行凶不成? 这样想着,李仲宣疑惑的脸上再度浮现了笑容。想这些作甚?还是专心学这《穿花手》吧! 李仲宣摇摇头,像是要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一掌拍向前方,漫天竹叶飘落! 第十七章 大比前夜 竹林中竹叶漫天,李仲宣置身其中,心中好不懊恼。明日就是洞天大比了,可是自己这《穿花手》就成功过那么一次。看来明日武比自己注定要围着擂台转圈圈了,只是希望自己的《天地游龙步》给力一点,不要那么快的被别人追上。 身边有几人已经可以完整的使出《穿花手》,他们都是那日宇文龙涛带过来的人。李仲宣这几日也没有跟他们有过多的交涉,毕竟不知道他们到底所为何事!李仲宣在旁边一边羡慕一边感慨,这样的力量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真正掌握。 是夜。 李仲宣一个人独自侧卧在床上,望着窗外繁星点点,朦胧的月光在大地上撒满了清辉。思绪不知不觉来到了金陵,来到了那座小时候生活的大殿,他看到了恩爱的父皇母后,他看到了那只打碎琉璃的猫,看到了身边惊慌的宫人;再然后他就来到了金陵城边的小家,屋舍简陋却又幸福满满,生活得有滋有味,可惜那一伙贼人打乱了一切,让李仲宣失去了一切。 金陵城破,不知道父皇身在何处;父母双亡,坟前估计已经生满了野草……这所发生的种种,都是拜那个人所赐,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受到那些欺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赵大!有朝一日待自己武艺大成,定要手刃仇人,定要将其头颅割下来放在父亲李善坟前以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就是不知道那繁华的汴京城是何等样貌,也不知道那里的宫殿守卫是否森严,自己的武功要达到什么境界才能来去自如呢?或者是武艺大成之时伪装成幕僚投奔他的臣属,在其不注意之时暴起杀人,这个人能是谁呢?赵二?此人与其兄长兄弟情深,恐怕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而且听说赵大自创了一套《三十二势长拳》威力也不同凡响,一般十几人都难以近身,实在不可小觑。赵普?此人官拜宰相,而且是宋开国功臣,若是能投入其麾下那接触赵大的机会应该有很多,只是怎么取得此人的信任呢?想了想,李仲宣还是摇了摇头,此人谋可定国,自己的小小心思怕是瞒不过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自己武功大成,像叶大叔一般一剑能当百万师那岂不是可在汴京皇城如入无人之境?这样想着,李仲宣嘴角微微翘起。自己如今也不过刚刚十六,当务之急是先想想明日的比试。文才武艺,自己怕是样样都比不过他人吧? 李仲宣虽然有着很多优点,但是有些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虽然贵为皇子,心中却是有些不太自信。他也十分向往李太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可能他这辈子注定都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吧?他无法想象自己那样做的样子,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变得那样情况且不可一世。旋即又想到,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与诗仙一般风流潇洒呢?又有几人能做到诗圣一样悲天悯人呢?自己还是想的太多了。不过经过这段时日叶天昊的教导,李仲宣的心境也有了些许改变。毕竟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武学天才!一想到这里,李仲宣有些开心,他改变了许多了已经,已经很不错了。若是父母在天之灵得知,恐怕也会为其感到骄傲的吧! 尽管像一只雏鹰,但是他已经长出了翅膀,他只需要张开自己的双翼用力拍打空气,终有一日他能在天空之中翱翔。而且他心中还多了一个重要的人,一个重要到他可以为之放弃生命的人。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自己要怎么过,可能每日流连酒馆茶坊,终日在街头与人殴斗。那样的自己是李仲宣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她,因为她是他的白月光!正因为有了她,李仲宣才感到生命不是那么无趣,正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自己才能得救,正因为她的父亲,自己才能学得那些武功,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种种都与她拖不了干系! 现在的他有了目标,找到了走向目标的那条蜿蜒小路,尽管道路崎岖难行,但是终究能够走下去。皇城大内刺杀一国之君,怎样全身而退?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能退,因为身后还有一个需要他用心守护的她! 李仲宣握了握拳头,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内心一样!自己如今只需要努力练武,努力练武就好,学好了武艺就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虽然对自己的天赋不是十分自信,但是叶大叔可是说过自己是一个练武奇才。 明日武艺大比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拿到什么好的名次,毕竟自己学武不过短短数月,就当是涨了见识就好。何况自己的《天地游龙步》已经小成,打是打不过,但是自己还是可以跑的嘛!想到这里,李仲宣笑了起来。 不过若是比文采,自己三岁之时便可以背诵孝经且一字都不会遗漏,加上这些年来自己每日都在读经史文集李杜诗篇,就算明日不能大放异彩,想必也万万不会丢人的!何况自己的父皇可是李煜,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想到这里,李仲宣的信心也重燃几分。实在不行,那首父亲写与母后的菩萨蛮自己依然记忆深刻呢…… 思绪乱飘,不知道明日他的对手是谁。听说东方一族最擅长以柔克刚,在他们手里大开大合的功法向来讨不到好。宇文一族则是百家争鸣,各式各样的武艺都有人修习。 自己若是会那《穿花手》就好了,一想到这里李仲宣就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日断成好几节的竹子好像出现在眼前,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身影:宇文龙涛。 前几日宇文龙涛来访,也不知道他所为何事,自那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总不可能没来由地来指点自己一番吧? 而且他带来的那几人已经有人可以熟练的施展《穿花手》,但是却依然每日不辍来竹林练习,着实有些可疑! 李仲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自己明日武比若是遇到这些人还是得多加小心! 第十八章 深夜来客 自己来这洞天不过只有三四个月,跟他人接触实在不多,李仲宣脑海中不停出现各种事,眼前不停闪现各种人,想着想着支撑脑袋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李仲宣眼睛闭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出现在窗外,面上覆着一层黑布,目中仿佛有着光芒,一动不动地望着熟睡的李仲宣。然后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出现在李仲宣床前,而且连一丝一毫响动都未发生。 他突然揭开了面上的黑布,露出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与宇文风华相似之极,赫然是他的胞弟宇文风月。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哪有武痴的样子,他露出一丝笑意,说不出的阴柔狠辣。 他弯下腰来,掌心之中缓缓聚拢真气,然后伸出双手轻轻覆在李仲宣胸前。李仲宣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头就歪向一边,若不是此刻他鼻中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声,都要觉得他已经中了毒手。 宇文风月见到李仲宣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拉起面上的黑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李仲宣房中。 宇文风月在黑夜之中疾走,却并未发出脚步声,速度快得令人惊叹。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顿,反手一掌拍向身后。 “嘭”的一声,却是不知哪里来的一双肉掌迎上了宇文风月那阴险的一掌。 二人一触即发,刹那间,宇文风月已经击出三十六掌,却被来人毫不费力的接下。 “你是何人?为何夜探我叶家?”一阵低沉的嗓音传来,赫然是那叶天昊! 宇文风月唇中发出一声低哼,却是根本不回答他。然后摆好拳架,原来是二十四式太极拳。 叶天昊见状皱眉道:“太极……你是东方一族的何人?”能如此轻松摆出太极拳架的人自然是擅长以柔克刚的东方一族中人。 宇文风月哪里会回答他的问题,一个跨步就要与叶天昊近身。叶天昊见状,竟然也同样摆出太极拳架,从容不迫地迎向宇文风月。 宇文风月虽然天资聪颖,武艺方面却是不及叶天昊几十年的造诣。何况他此刻使出的是他并不擅长的太极二十四式,如此以来自然不是叶天昊的对手。一来二去,二人片刻之间便向对手攻了一百余招,只是宇文风月已然落了下风。 宇文风月此刻内心有些焦急,他必须要尽快摆脱叶天昊的纠缠。心中一念生成,手上功夫猛地一变。 一双肉掌呈龙爪状,抓向叶天昊,叶天昊驰骋武林几十年,随机应变的功夫早就出神入化。见宇文风月使出龙爪手,瞬间便变掌为拳,少林罗汉拳就此迎上! 一爪一拳不停碰撞,而且不时传来“嘭嘭”之声。突然,叶天昊见此人气息有些不稳。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便抓到了这个时机,一拳直直轰向宇文风月胸膛。 眼见拳将加身,叶天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一拳不说让来人失去行动能力,但也足以使其受不轻的伤。再交手,就能轻易地拿下他了!竟敢夜闯我家,也不想想我叶天昊是何人。这样想着,叶天昊冷哼一声。一记重拳已然轰到宇文风月身上,另一只手却是伸到了宇文风月的面门,眼见就要拉下那层黑纱。 哪知宇文风月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方飞去,然后双脚轻点了一下地面再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了。 叶天昊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此人轻功造诣如此之深,更没想到的是来人竟为了摆脱自己的纠缠甘愿受他一拳。 叶天昊双手负后,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若是直接使出全力就好了,来犯之人哪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然后身形一转,如燕子一般飘逸地往家中掠去…… 远处,宇文族长宅邸,宇文风月房中。 宇文风月轻轻摘下面上的黑纱,只见他喉头一动,咽下了一口腥血!然后猛地咳了几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房中另外一人小声道:“二公子,你怎会受了伤?难道你被发现了?就算你被那小子发现他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龙涛,方才我临走之时没想到被叶天昊发现了。我为了快点脱身,就硬生生受了他一掌。”宇文风月脸色苍白望向宇文龙涛道。 宇文龙涛听到他这么说,连忙问道:“那事情你做好了吗?现在可万万不能出差错啊!” 宇文风月点点头缓缓道:“那是自然,诛心刺我已经种入他体内,届时我一发动定让其生不如死!” 宇文龙涛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既然他已经中了诛心刺,他的小命就在咱们掌握之中了。整个洞天之中不过只有你还有宇文风华能用出此术,嘿嘿……到时……” 他低声阴笑了几声,然后附在宇文风月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宇文风月听到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宇文风月微微笑道:“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我要疗伤了,明日咱们可是压轴好戏啊!” 宇文龙涛笑着告辞。只剩宇文风月一人呆坐在房中,他脑海浮现了一个身影,婀娜多姿,一笑倾城! 叶家,李仲宣床前。 叶天昊伸手握住了李仲宣的手腕,闭上双眼开始感受李仲宣的脉象。只见李仲宣的气息十分沉稳,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眼见李仲宣全身上下安然无恙,叶天昊眉头微皱,来人究竟所谓何事?那人无论轻功还是手上的功夫都着实不俗,自己就算全力与之交手,没有五百招恐怕也难以擒下他!一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头大,还好来人并未伤他,若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这小子,自己那闺女肯定恨死他了,还好李仲宣此刻无事。心中不由得又感慨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他轻轻放下李仲宣的手臂,看向熟睡中的李仲宣。李仲宣的武学天赋着实不凡,自己百年之后莺莺有他的守护自己也能放心了。 这小子心地倒是纯良,而且天赋不凡,可惜就是总有些不太自信,日后还得多多调教啊! 第十九章 谆谆教诲 清晨,阳光明媚透过窗台洒到了李仲宣床前。 李仲宣睁开惺忪的睡眼,太阳都已经照到了床头,没想到今日莺莺竟然没有叫他起床。想必洞天大比将要开始,莺莺想要他睡个好觉吧!刚想到这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到了耳边。 不是叶流莺还能有谁?李仲宣赶忙闭上了双眼,假装还在梦中沉睡。 李仲宣双眼之中眯起来一个小缝,看着蹑手蹑脚的叶流莺缓缓走到了床前。她脸上露出了调皮笑脸,然后伸出一双玉手放到了李仲宣的肋间。 李仲宣心道苦也,自己可是最怕痒的,赶忙睁开双眼大声道:“莺莺,你干嘛呀,别……别……哈哈哈……别……哈哈哈……” 叶流莺嬉笑道:“大懒虫,是不是我不叫你你就不知道起床啊?快点求饶,不然我就不放开你!” 李仲宣赶忙道:“求求你了,莺莺,快点拿开你的手,好痒好痒,哈哈哈……快……求求你了……快点放开你的手啊!” 叶流莺拿回自己的玉手,满脸笑意道:“哈哈哈……这还差不多!马上大比就要开始啦,赶紧起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知道啦,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啊?”李仲宣笑着说道。一大早就看到美人在眼前,心情自然是极美的。 叶流莺双眼弯成两道月牙:“昨天有人打了一只野猪,我们家也分得一些猪肉。所以今天爹爹就做了皮蛋瘦肉粥哦,我可是有一段时间都没吃过了呢……快点起床啦,爹爹的手艺可是连宇文哥哥都无法自拔呢……” 美人如玉在身前,眉目如画惹人怜。李仲宣一时看得有些呆了,不知不觉双手就要握住叶流莺的柔夷。 叶流莺见状玉手迅速一缩躲过了袭击,然后娇嗔道:“哼,就知道占人家便宜,我先走了,你快点起床吃饭啦!”虽然,身子一转,小跑着出了房门。 李仲宣见状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苦笑,莺莺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餐桌上,李仲宣与叶流莺面对而坐,叶天昊端坐上席。 叶流莺站起身来给叶天昊和李仲宣各盛了一碗瘦肉粥,然后笑嘻嘻地坐下来看着他们聊天。 叶天昊缓缓道:“每年一次大比,两族中许许多多的青年才俊展露了俗世中人远不可及的风采。这次你去见识一番挺好的,虽然暂时你是比不上那些人,不过你的天赋极好,总有一日可以大放异彩!” 李仲宣笑道:“那是自然,我本来就没打算去参加。还不是莺莺非要让我去,不过也好,就当去见识见识吧。” “你有如此心态自然是极好的,此次切记不可跟别人争勇斗狠,点到为止即可。”叶天昊点点头道。 李仲宣接着道:“我听说以往数次都是宇文一族少族长夺得文才之首武艺之魁,这次他却不打算参加了。宇文一族和东方一族的年轻人都有机会了,也不知道是何人能得魁首。” “是啊,宇文风华不参加此次大比,对两族中年轻人确实是一个展现自己很好的机会。可惜你学艺时间太短,不然这次大比定然有你一席之地!”叶天昊看着面色轻松的李仲宣回道。 李仲宣笑道:“叶大叔,我年纪尚轻对于此事不着急。不过听说每次大比都会有很不错的奖励,也不知道此次是何物件啊?” 叶天昊答道:“确实如此,每次大比两族之中都会从聚宝斋中拿几件宝物来奖励取得好名次的人。这次好像是老仙人留下的东西,具体有什么用我也是不太清楚。” 李仲宣一脸疑惑:“聚宝斋,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听您说过?” “藏书阁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是洞天中极为重要之地,而聚宝斋就是与藏书阁一样重要的地方!藏书阁两族中人都可以进入参观学习,而聚宝斋没有两族族长允许谁人也不可进入!因为这里面储藏着许许多多的宝物,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引起外界的腥风血雨!”叶天昊正色道。 李仲宣点点头:“难怪我一直没听说过聚宝斋,原来如此。” 一旁叶流莺笑着插嘴道:“聚宝斋那种地方冷冰冰的,知道也没什么用啊,又进不去。而且那里还有两个守门人,有人稍微靠近就会出来警告。” 叶天昊点点头:“那是两族之中的长老,辈分极高,武艺极强,连我在他们手下都走不过一千招。” 李仲宣一脸惊讶:“叶大叔这么强的武艺竟然也不是对手?还有如此奇人,真是长见识了。” “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想想等下的大比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文才之比了。诗词歌赋那些,你可有腹稿?”叶天昊望着李仲宣笑道:“你天天看书,可别到时候做不出诗词来!” 李仲宣挠了挠头,尴尬道:“胸中倒是也有一些想法就怕到时候给你们丢人。” 叶流莺看着李仲宣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李仲宣看着眼眸之中仿佛有着一湖春水的叶流莺,郑重道:“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们丢人的!” 李仲宣此刻胸中已经有了计较,大不了到时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就算不能让那两族中人大吃一惊,也不能给叶家父女丢人! 叶天昊点点头看着李仲宣道:“到时候尽力施为即可,切记不可逞强。只需要使出全力,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就可以了。至于名次成绩,如今你还年轻,日后再说不迟。” 叶天昊再三叮嘱,生怕李仲宣大比中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拳脚无眼。若是大比之中受了什么伤,实在不想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心疼的表情。李仲宣连连点头称是,同时跟叶天昊父女二人保证一定会注意安全!叶流莺在一旁时而插嘴说上几句,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李仲宣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比之处。 第二十章 大比开始 洞天大比在一个圆形的场地,四周是一排排的座位,中间有两个四方形的台子。其中一个台子上面有十几台方桌,上面摆放了笔墨纸砚,想必是文比之处。另外一个台子上空无一物,应该就是武比之地了! 四周看台早已人声鼎沸,每个人都脸上红润异常地交谈着什么,仿佛一会儿上场的就是自己一般。 李仲宣三人随便找了几个位置坐下,旁边的人一看是叶天昊来了。忙不迭起身让位,而叶天昊只是摆摆手示意不需如此。然后笑着跟这些人寒暄了起来。 叶天昊看向旁边一个身着玄衣须发全白的老者笑着,然后伸手指着身边的李仲宣向这位老者介绍道:“这是劣徒李仲宣,这次也想来见识见识洞天中青年才俊的风采。若是遇到七长老贤孙,定要手下留情啊!”然后叶天昊又望向李仲宣:“仲宣啊,这是宇文一族的七长老,他身边就是闻名洞天的宇文流风!”言语中十分自然地将李仲宣当做弟子介绍。 李仲宣也被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宇文七长老吸引了目光,闻言连忙拱手道:“小子李仲宣,见过七长老。七长老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然后李仲宣又看向旁边的宇文流风笑道:“宇文兄,若是有幸与你交手,还望手下留情啊!” 宇文流风微笑道:“不必如此客气,李兄乃是叶大侠的高徒,等下若咱们有缘能够交手,也希望李兄能多多指教一番。” 叶天昊见状笑道:“你们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洞天中人皆是自己人,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李仲宣与宇文流风闻此相视一笑皆点头称“是”,然后就不再言语,专心地等待大比开始。 这是,叶天昊看向宇文七长老笑道:“宇文七长老,这次你的乖孙儿想必是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吧?” 慈眉善目的宇文七长老伸手摸了摸宇文流风的脑袋,然后对叶天昊笑道:“哪里哪里,流风今年不过十四,也是来见识见识罢了。”虽然言语谦虚,但是其脸上颇为自得! “哈哈哈,宇文七长老不必过谦!去年年仅十三的宇文流风就取得了武比前十的席位,今年肯定能再上一层楼,就算是前三也未可知啊!”叶天昊看着面无表情的宇文流风笑道。 宇文七长老面上得意之色更甚,言语却仍在谦虚:“叶老弟真是过谦了,此次流风能争一争那武比前五之位我就心满意足啦!”说着捋了捋胡须,看着其孙的眼神却是更加柔和了。 “爷爷,你放心吧,我定会竭尽全力去争那前三之位的!”宇文流风咬咬牙,稚嫩的脸上却是十分认真! 宇文七长老见状满意地笑道:“全力而为即可,名次都是虚的,爷爷相信你!” …… 一旁李仲宣顿时觉得有点头大,此子比他年龄都要小上两岁,却要去争那前三之位,说不定还会对上那有“武痴”之称的宇文风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小声地跟叶流莺道:“这个宇文流风年龄那么小,竟然有这么强的实力,天赋真是惊人啊。” 叶流莺小声回道:“那是自然,去年我可是看着他与人比武的。年纪轻轻,却力大无穷。听爹爹说,他是天生神力,六岁时就能使动一百多斤的大刀呢!” 微风拂面,李仲宣却觉得有些燥热,不由得伸手抚了抚额头,像是要把额头上的汗水拭下来一样!这是什么妖怪啊?这么小的年龄,一百多斤的大刀,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李仲宣心中多了个念头,若是武比遇到此人就施展《天地游龙步》,能多坚持一会儿就多坚持一会儿,只要被其近身肯定会瞬间被其击败。 只听一旁的叶天昊继续道:“宇文七长老,这次两族之中一共三十一位青年才俊参加了武比,加上我旁边的仲宣,正好是三十二位。不知道你看好何人啊?” 宇文七长老轻抚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然后沉吟道:“去年有少族长参加,所有年轻人都只能争一个第二的位置。今年少族长没有参加,那第一与第二想必就是风月和水漪了。” 宇文风月,被冠以“武痴”之名,实力自然非比寻常!而东方水漪又是东方一族族长之女,天资卓绝,可谓天之娇女,去年就是她取得了大比第二之名! 叶天昊点点头:“去年东方水漪连续击败数人走到了宇文风华对手之位,却不是宇文风华一合之敌,假以时日估计连我都不是对手了。” 这时,宇文七长老低声道:“少族长天资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如今的我也不过与之相比伯仲之间,甚至稍有不如。” 叶天昊闻言大吃一惊,宇文风华虽然击败了宇文一族表面上最强的宇文鹰啸。可是面前的宇文七长老可不是宇文鹰啸能比的啊!他可是上一辈宇文一族最强之人,浸淫武学数十载,武功早已深不可测,就连叶天昊都不是他的对手!叶天昊面色微变将头轻轻歪向宇文七长老那边,然后小声问道:“七长老与宇文风华交手多少招才觉不如此人的?” 宇文七长老回道:“那是数月前,他来像我求教一些武学上的问题。我见状便与他切磋了一番,没曾想越打越吃惊!刚开始,我不过是单手与之相对,哪知道他竟然能轻松应对。我见状便使出双手认真了一些,没想到他依然应对得十分轻松。最后我便使出我最擅长的轻身功夫踏云步,再用出我最擅长的鬼哭掌,谁曾想他也用出踏云步而且竟能跟上我的身形,同时使出狼嚎拳与我斗了个旗鼓相当!我们斗了一千余招,渐渐地我发现我的身形竟然不及他快,我就知道我输了!然后就停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微笑道:“不过我的孙儿天赋异禀,他日就算比不上少族长,超过我还是十分容易的!” 叶天昊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弱冠之年的武艺如何他可是心中有数的,宇文风华不愧是洞天千年以来天赋最强之人。 叶天昊见状微微点头,随后回道:“七长老确实有个好孙儿啊!可惜洞天中人不得轻易离开,否则流风若是到了俗世中定会成为一方豪强!” 宇文七长老笑道:“我们可以生活在洞天之中是仙人赐下的福气,生老病死皆在洞天之中,也没几人想出去。而且俗世中多是尔虞我诈见不得人的手段,实在不适合我等!叶老弟每年都要出去,最终不也是回到洞天之中,想必也是跟我一样的看法吧。” 叶天昊感慨道:“那是自然,洞天之中活得确实轻松得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战争,人们不用流离失所,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说这些作甚?还是说说等下的大比吧!这次宇文一族一十六人,东方一族一十五人,头名之争定是精彩异常!”宇文七长老笑道:“马上就要准备抽签了,也不知道流风和仲宣会对上何人。” 叶天昊继续道:“是啊,宇文大长老已经上台了,这些年轻人马上就要上台抽签了。” 这时,只见其中一个擂台上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同样一身玄衣须发全白,慈眉善目! 宇文大长老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轻声道:“这次的武艺大比就由我来主持,规则十分简单,武比一共三十二人,每人上台抽一个签,一号对三十二号,二号对三十一号,以此类推,最终选出十六人!”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是十分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由此可见功力之深厚。 一边的看台上,李仲宣轻轻跟叶流莺说道:“那剩下的十六人怎么比啊?”叶流莺微微蹙着眉头:“我哪里知道啊?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这时,宇文大长老继续道:“剩余十六人再度抽签,一号对十六号,二号对十五号,以此类推然后选出八强!八强之后继续抽签,一到四号为一组,五到八号为二组,不同的是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五号对六号,七号对八号!然后一组和二组胜出者打半决赛,然后半决赛败者争第三名,胜出二人最终决战!规则我已经陈述完毕,虽然难免有些不公平之处,但是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你们抽到较为弱小的对手切记不要得意忘形,若是抽到实力强大的对手也不要怨天尤人!” 这时候场间安静异常,都在等着宇文大长老继续发话,因为他要说出此次武比的奖励之物了! 宇文大长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此次武比第一人将奖励族中守护仙人留下的仙宝‘墨玉甲’,此宝具体作用尚不得知,只知道刀枪不进水火不侵,用来防身再合适不过!大比结束之时,我将会与东方大长老一道带领其前往聚宝斋取得此宝!” 场间众人皆吸了一口凉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若是穿在身上与人相斗,纵使兵刃加身也全然不惧!更何况这是仙人留下来的宝甲,说不定还有其他妙用! 无人敢发声,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宇文大长老继续发话。场间安静异常,哪怕一根针落地都会引起众人的注意。宇文大长老十分满意在场众人的表现,其左手负后朗声道:“得第二名者则是族中先辈早年间游历俗世中所得的一把宝剑,唤作‘重吾剑’,通体青碧如水波流动切锋利异常吹毛断发!”说着右手轻轻向上一挥,“铮”地一声传来,一道绿影飞到擂台上空,赫然是一把散发出碧绿荧光的宝剑。剑鸣声如雷贯耳,诸多年轻人面色火热,尤其是青年女子! 宇文大长老笑道:“第三名嘛,则是我们洞天两族族长亲手炼制十枚的‘聚气丹’,至于其作用想必你们也都知晓!前八者也都可得一枚‘聚气丹’!” 场间瞬间变得嘈杂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许多年轻人都面色红润,眼中好像冒出来火光,包括李仲宣。聚气丹对于习武之人可谓是至宝,虽然比不上宝甲宝剑来的实在,但是它却可以提升真气修为,而且一颗就抵得上常人修炼一年之久。只是炼制聚气丹过为苛刻,先要采取无数珍奇草药熬制,再需要真气修为高深之人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其中,且不得出丝毫差错,否则就前功尽弃不能成丹。 不一会儿,李仲宣面露苦笑,前八才能得到此等神丹。自己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他看向旁边的宇文流风,只见他双拳紧握,双目仿佛有着熊熊烈火一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得到前三! 宇文大长老轻轻咳了两声,场间瞬间安静了起来。他继续道:“此次武比规则以及奖励我已经清楚告知大家,接下来就让东方大长老来介绍此次文比吧。”说着,他看向场间一位青衣老者。 只见这位相貌清癯的东方大长老脚下一动,身形便闪到了擂台之上,轻功自然是极佳的!他环顾四周然后面露笑容道:“此次文比便由我来主持!咱们文比规则颇为简单,跟往年并无多少变化,只是评委夫子多了几位!” 李仲宣听到这里一脸疑惑,然后看向身边的叶流莺:“往年文比规则是怎样的啊,也没听你说过!”叶流莺握起小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轻轻笑道:“文比很简单的,等下你就知道啦。” 李仲宣正待说话,东方大长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擂台之上有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好了笔墨纸砚,诸位青年才俊可将胸中诗词书写下来,记得署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由一旁的评委夫子评分。一共十位夫子,每人最高可给诸位诗词打一百分,最低则是零分。其中去除一个最低分和一个最高分,然后取其余八位夫子打分总和为其最终成绩!” 文比规则跟往年几乎一半无二,只是由五位夫子变成了十位夫子,所以众人听到这里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最在乎的还是最终的奖励。说到这里东方大长老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看向看台之上的李仲宣,往年的文比规则也就他不知道了,李仲宣面露惶恐,连忙远远向其作了一揖。 东方大长老继续笑道:“至于此次文比奖励第一者是……”说着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看着众人大气不敢多出的模样,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文比第一者,奖励‘判官神笔’一支。此笔乃是早年宇文一族先辈宇文潘潘之笔,宇文潘潘诸位也都清楚,藏书阁中《判官笔》此功就是他所创!” 刚说到这里李仲宣就听旁边的人说道:“竟然是判官神笔,此笔是先辈宇文潘潘闯荡俗世之中所用兵器,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武林豪杰之血,说是神兵利器也不为过,这次大比两族真是出了血本了。” 李仲宣在旁边默默点头,纵然神兵利器跟自己关系估计也是不大的。 又听东方大长老继续道:“第二名则是我珍藏许久的一坛‘竹叶青’,乃是早年我俗世中一位友人所赠,距今已经二十余载,一直舍不得饮!”读书人最爱饮酒作诗,往前可以追溯到诗仙李太白,所以在场的读书人一听到奖品竟是一坛二十余年的竹叶青,一时之间都难掩激动之情! 东方大长老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些读书人的表现,读书人就应该饮酒作诗,这是读书人的浪漫,旁人是不懂的!但是这一旁的李仲宣却是一脸懵懂,不过是一坛竹叶青酒,为何众人这么大的反应?此刻还没饮过酒的他自然不懂喝酒的乐趣! 东方大长老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男儿笑道:“第三名嘛,俗世中皇家茶具一套!读书人最忌心浮气躁,饮茶能帮人怡情养性!”李仲宣听到这里点点头,小声嘀咕道:“茶明明比酒好嘛,为什么酒在前呢?” “好了,此次文比规则以及奖励我也都介绍完毕。一直以来文比都是在武比之前,所以参加文比之人都上前来留下你们的诗词!至于你们的名次,都交由这十位夫子来评判吧!”东方大长老大手一挥,朗声道。 一旁的宇文大长老也大声笑道:“武比在文比之后,抽签一事诸位好儿郎且稍等片刻,等待我们未来的夫子们作完诗词再来抽签!” 听到二位长老说完,四周看台一位位年轻人一个个面色凝重,随后鱼贯走向文比擂台,李仲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起身也跟在众人身后走了上去。 不一会儿,每一台桌子前都站着一个手持毛笔的年轻人,而周围众人则在静静地排队等候。 第二十一章 看谁风流 李仲宣在一人身后默默地等待着,他脑中无数思绪袭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 看着周围众人不时有人面露难色,有人喜笑颜开。有人不知在何方偶得佳句,周边人啧啧称叹,不一会儿那人身边就围了一圈。 李仲宣见状,想必是此人写出了惊世之作,于是也走上前去。只见那人面露喜色,颇为自得! 旁边有一年轻人赞道:“宇文风流果然风流,写的词也风流至极,实在是我等楷模!” 宇文风流面如冠玉,面露轻狂之色,口中却仍是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献丑之作罢了,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身后的李仲宣早已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用尽全力终于挤上前来。 只见桌上白纸之上,几行行书行云流水,上书:洞天万事乐无边,千年一瞬间?青山依旧水长流,不觉大梦千年难回首。世上行人多磨难,苦痛谁堪言?无情春水向东流,载得一腔忧愁更忧愁! 李仲宣默默感叹,好一篇虞美人,好一个忧愁更忧愁。不愧是宇文风流,不愧风流,果然风流。 此刻宇文风流也注意到了李仲宣,毕竟洞天中就他一个外来人,所以大家对他虽然不关注但是也都有所耳闻,自然也就知道他几乎是住在藏书阁之中。而且此刻他也来参加了此次文比,想必文采必定非凡,所以一时之间宇文风流也起了好胜之心。 便走到李仲宣身边拱手问道:“不知李兄觉得我这首《虞美人》如何啊,还请李兄不吝赐教!” 李仲宣面色凝重,拱手回道:“此词一来写洞天之中时光如白驹过隙,正所谓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来写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无常,感慨俗世中人多磨难,人人都不愿将自己的伤心事说与别人听,写透了人心。第三则表达了自己对俗世中人的忧怜之情,忧愁就如春水东流一般流不干流不尽,所以忧愁更忧愁。宇文兄大才,在下佩服之极!” 宇文风流听惯了恭维之语,但是将自己词中些许情感说出来还是让他十分受用的,于是笑道:“李兄真是谬赞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而且在下从未出过洞天,对俗世也不甚了解,在下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真是让你见笑了!” 李仲宣心想着,如今天下正值战乱之时,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俗世中人的忧愁确实如他词中所言,怪不得这么多人来称赞,怪不得其名风流! 李仲宣回道:“宇文兄万万不要如此谦逊,在场众人想必都是熟读圣贤书的人,对此作也都赞赏至极,故宇文兄真的无需如此自谦。可惜宇文兄生在洞天之中,如此忧国忧民若是在俗世中纵然说是圣人也不为过!” 宇文风流见状面露惶恐之色:“圣人之说,万万不可提及!在下不过是听闻族中长辈说了一些外界之事,一时心之所感罢了!李兄万万不可再有此说,不然族中长辈定会说我等不知天高地厚!” 其余众人也都应和道:“此词虽好,但若说是圣人之作也确实有些名不副实了!” 宇文风流此刻也有些尴尬,他只是想在李仲宣面前炫耀一番,哪里想到李仲宣竟然把他捧到那么高的高度。他深知自己不过是强说愁罢了,哪里会真正的去想到外界俗世中人的民不聊生? 只是他并不知道李仲宣是真的觉得他此作极佳,因为他就是从外界而来,他经历了战火,经历了兵匪,经历的水贼……他的养父被兵匪所杀,他的养母也随其养父而去。他的国没了,他的父皇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他是真的觉得这首词写到了他的心里,所以他才情不自禁说出了各种溢美之词,甚至给宇文风流冠以“圣人”之名!然而这一切却是让宇文风流很是尴尬,他也不知道这个李仲宣是真的在赞赏他还是想要捧杀他! 一时之间,宇文风流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问道:“我看李兄驻足良久,想必胸中早有所得,不如现在就来作上一首?”宇文风流只想赶紧转移话题,纵然其词着实不凡,但是此刻也是非常不好意思。 李仲宣听此挠了挠头,一时陷入了沉思。宇文风流见李仲宣不答话,更加尴尬了,于是声音提高了几分:“李兄?此刻可有所得?”哪里知道李仲宣竟然仿若未闻一般依然没有答话。旁边诸人看着李仲宣一脸呆滞的样子,都情不自禁摇摇头,这人估计是怕作不出来所以在装傻,所以才装作发呆。但是大家脚下却未曾动弹,估计是想看李仲宣的笑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此僵持住了。终于还是宇文风流忍不住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李仲宣的肩膀然后小声说道:“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以为李仲宣此刻是不想作也不敢作,毕竟宇文风流珠玉在前,此时谁若是想当出头鸟估计会非常丢脸,所以很多人都认为李仲宣在故意发呆。 其实李仲宣此刻确实在发呆,只不过他想的不是作诗词的问题,只是因为宇文风流那首词,想到了俗世中许多人和事,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罢了。 此刻宇文风流轻轻一拍他的肩膀,李仲宣顿时醒转过来:“宇文兄,怎么了?”李仲宣一脸疑惑问道。原来是李仲宣刚刚陷入了回忆,所以并未注意宇文风流所言。 听着李仲宣这番言语,宇文风流满脸狐疑道:“李兄未曾听到我刚刚所言?” 李仲宣一脸真诚回道:“是啊,宇文兄刚刚说了些什么?” “啊……就是看到李兄等待良久,想必心中已有所得,所以问李兄是不是准备下笔?”宇文风流仍是一脸疑惑。 李仲宣笑道:“哦,原来如此,刚刚我确实在诸位之后排队。既然宇文兄想让我来,那我便来吧。” 宇文风流见状忙让开半个身子,让李仲宣走到桌前。旁边众人见状,也都盯着手持毛笔的李仲宣。 只见李仲宣用手摊平面前的宣纸,然后右手三指轻轻握住毛笔沾了些墨水,然后挥手间洋洋洒洒数十字浮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仲宣这一手字,笔锋虽不够有力但是却极其潇洒。 旁边诸人皆面露惊色,李仲宣字虽写的不错,但是在场的众人也有许多不弱于他之人,众人所惊为何?自然是他面前那数十字! 第二十二章 惊才绝艳 一旁的宇文风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行字,表情呆滞,喃喃自语道: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旁边有人默默接道: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众人听完只觉得眼前浮现出一幅极美之景:幽美的庭院里住着一位仙子一般的女子,一个人孤独地午睡在华丽的房屋之中,身周无人可一起言语。娇憨可爱的她睡着时臻首不知不觉离开了枕头,一头黑瀑一般的头发散落着,而且她的衣服上都残留着异乎寻常的熏香。 此时有一个人偷偷地进来碰到了有珍珠镶饰的门环,惊醒了女子的好梦。甜美可爱的脸上,洋溢着盈盈笑意。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无限深情! 观者不由得低头沉思,有人的目光还不时扫向旁边看台的叶流莺,此词中仙子一般的女子分明说的就是她。 只是此刻叶流莺还一脸懵懂地看着文比现场,不知道为何一群人都围在一个桌子旁。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首词是李仲宣父皇李煜所书。在此之前李仲宣思考良久,脑海中仍没有浮现三两佳句。纵然心中有些想法,但是若是拿出来与其父信手之词相比仍是远远不如。故而,在文比之前他便想好了此次文比的答卷。 这首菩萨蛮是他幼时父皇所写,故而知晓之人甚少,所以他也就“厚颜无耻”的拿来用了,毕竟父亲的东西以后终究还是儿子的嘛!所以李仲宣看着身旁众人的夸赞非但不觉面红耳赤,反倒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是自己父皇写的嘛! 而且这首词写的是男女幽会,洞天中人每日看到李仲宣叶流莺粘到一起,就自然而然想到了此词是写给叶流莺的。 此刻本打算看李仲宣笑话的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浓浓的惊讶之色。这时,宇文风流终于缓过神来与李仲宣道:“李兄此词写人,写景,写情都是上乘之作,之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在李兄面前班门弄斧了!”此刻宇文风流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赞美之词了,言语中也不由得在李仲宣面前低了一头。 李仲宣此刻表情极其自然得回道:“哪里哪里,不过是随手所作,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一听更觉得非常无语,这还是随手之作,那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这要是随手之作,那我们这些人都可以以头抢地了?肯定是心中早有腹稿,专门等待这次文比的,看来这次文比魁首定是要花落“叶家”了! 宇文风流感觉有些尴尬,强行挤出来一丝笑容道:“李兄就不要自谦了,此作一出,今次大比魁首想必就要落在李兄身上了!”周围之人深以为然,尽皆附和着“是啊是啊”、“佩服佩服”之类的话。纵然李仲宣此刻脸皮也有些厚了,但是那不过是在叶流莺面前而已。毕竟不是自己写的词,听到这些人不停的夸赞自己,李仲宣见状脸色微赧。 向四周拱手以答赞扬之情,随后向宇文风流道:“诸位实在是太瞧得上在下了,在下所书不过是儿女之情,小道而已;而风流兄写的是家国天下,这才是大道!这等拙作哪能跟宇文兄相比呢!” 宇文风流一听,脸色更加尴尬了,他深知自己写词不过是堆砌一些华丽之词,所书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哪里比得上李仲宣字字情真意切!于是忙不迭回道:“李兄切不要如此说,真是折煞在下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凑了过来,竟是那宇文龙涛,他一脸笑意:“是啊,李兄。此前一直听说李兄经常在藏书阁一待就是一天,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不然哪能写出令我等羡煞的词作来呢?”然后宇文龙涛看向宇文风流,“风流,我来之前还以为这次大比文采之魁定是你的,没想到李兄如此惊才绝艳,真是令我等钦佩啊!” 宇文风流忙低下头对宇文龙涛答道:“堂兄说的哪里的话,去年文比第一是咱们宇文少族长,第二就是堂兄你。就算没有李兄,我又哪里能跟堂兄相比。”原来这宇文龙涛竟是宇文风流的堂兄。 李仲宣内心一惊,他竟然也来参加文比了。此人城府极深,且擅长诗词书画!李仲宣心中早已将其划为了危险人物,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哪里想到他竟然送上门来了,一时让李仲宣有些头大。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龙涛兄风流兄真是谬赞了,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宇文龙涛低声笑道:“不必如此谦逊,李兄大才在场众人都心中有数!” 此人虽然样貌平平,身材矮小,却让人生出其风度翩翩的感觉。看着宇文龙涛的笑容,李仲宣身上如沐春风,心中却如刀劈剑砍,此人十分可怕,与他应对定要小心再小心,而且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 …… 一旁的东方大长老,看到擂台之上一圈人围到一起,眉头微皱,这些年轻人在搞什么鬼?此刻还不去好好写出自己的诗词,围在那里作甚?难道有人作出了什么好诗词?看着围在众人之间的宇文龙涛宇文风流等人,这二人一向用词华丽且气势豪放,想必就是他们作出了令众人惊艳之词才引起众人围观的吧。只是这些人也太过胡闹,只顾得欣赏他人之词,自己却还不赶紧去写下自己的作品以供诸位夫子评判! 四周看台许多将要武比之人也有些焦急,文比擂台之上这些人在做些什么啊?为什么要围在一起,还不赶紧作诗作词?赶紧选出来前三,不要耽误我们比武嘛。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文人相轻的道理,唯有出现自己远不不可及之人,才会由衷佩服。此刻就是因为李仲宣写出来令许多人自愧弗如的词作,故而才将其围在其中尽抒钦佩之情。所以大家一时之间竟是忘了他们还要写出心中佳作来参选此次文比了。 第二十三章 骄傲至极 宇文龙涛前来夸赞李仲宣之后便退去,随便找了个桌子便开始落笔,他终于要出手了! 毕竟是去年榜眼,他一开始动笔瞬间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于是三三两两的人就从李仲宣身边围到了他的身旁。洞天大比一向是洞天中人获得奖励,若是此次有外人一来参加就拿了头名实在是让他们心生不悦。没有多少人喜欢比自己优秀之人,尤其是喜欢互相看不起的文人。他们觉得李仲宣这种诗词大才就应该供在神坛之上,不应该落入人间与他们相争,所以他们不喜欢!因为不如,所以嫉妒,所以就更加不喜! 人的感情就是那么简单。他们不会讨厌宇文风华,尽管宇文风华比他们所有人都优秀。他们也不会把宇文风华供在神坛之上,因为宇文风华在他们眼中就是神。他们已经习惯了宇文风华在他们之上的日子,当然也有些人不喜欢宇文风华一直高高在上。只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也要像宇文风华一样在你们上面”这当然是他们所不想看到也不愿意接受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来自俗世,那个他们一向不屑与之相比的地方! 所以当宇文龙涛刚一离开,就有数人随着他的脚步而去,他们想看到宇文龙涛写出极美的诗词,写出可以碾压李仲宣的诗词。他们要证明他们的优秀,因为在他们眼中世俗之人没有几个能与他们相比!他们看着宇文龙涛的眼神火热,仿佛此刻宇文龙涛的身形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好像需要他们的仰视! 宇文龙涛开始落笔,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地盯着宇文龙涛的笔尖,一个字又一个字地浮现在人们眼前。此刻场间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只能听到笔与纸接触的沙沙声,还有每个人胸腔中砰砰的心跳声。宇文龙涛运笔如飞而且笔精墨妙,片刻功夫数十字就浮现众人眼前。 突然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意,又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意,于是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他们开始笑的有些腼腆,随后变得自然,最后笑得有些癫狂! 是的,他们看到了一首华丽至极骄傲至极的诗,甚至它的名字就叫《桀骜》: 春去秋来哭笑痴,愁煞心头怎不知? 尘缘未了残存世,酒入愁肠苦自知! 待到红尘看破时,谁来阻吾空门逝? 参经悟道长生志,已忘尘世苦相思。 不管乾坤万物斥,宇宙洪荒信手撕! 早已随着众人来到宇文龙涛身旁的李仲宣见状默默无言。好一首《桀骜》,好一个“不管乾坤万物斥,宇宙洪荒信手撕!”这是何等地张狂何等的自信才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昔年李太白也不过是“天子呼来不上船”,他却要将宇宙洪荒信手撕开。狂妄至极,骄傲至极!怪不得只在宇文风华之下,不愧去年榜眼之名。可惜未曾听说他身负灵根,否则难不成真要成为那呼风唤雨长生不死的仙人了? 宇文龙涛旁边的宇文风流眼神都有些狂热了,自己不过志在河山家国,而宇文龙涛却要超脱这个世间。这是何等的志向?何等的魄力?何等的勇气?他看着周围一个个面露疯狂的笑脸,心中默默想到此次洞天之名只能靠这首《桀骜》了!在他们二人之下,只能恨生不逢时。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话:既生瑜,何生亮?何况还是两个诸葛卧龙!看来自己只能去争那第三之位了! 宇文龙涛此刻享受着众人的惊叹,面色却平静异常。本该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的心境,确实如一泓秋水清澈透明平静!写出如此骄傲的诗作,表面却未露一丝骄傲之色,真是让人佩服!他眼神真挚,望向一旁的李仲宣问道:“李兄,不知我这首《桀骜》如何啊?还望李兄不吝赐教!” 李仲宣摇摇头,面露惭色道:“哪里敢说赐教,仲宣只是觉得不如龙涛兄远矣!”只不过宇文龙涛哪里知道,此刻李仲宣说的是自己文采不如宇文龙涛,心中却仍是觉得那首菩萨蛮胜过这首桀骜许多。毕竟一个描绘的是真情实景,另一个不过是凭空幻想,二者相比肯定是菩萨蛮更胜一筹!不对,应该是二筹三筹四五筹!想到这里,李仲宣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继续道:“龙涛兄志向之大无与伦比,如鹰击长空,此等鸿鹄之志,实在是我等楷模!” “哦……李兄为何只言在下志向,却不谈在下拙作呢?”宇文龙涛继续道。 李仲宣心想我已经这样夸你了,你还要我怎样?还要我怎样?难不成我还要求着你把这首诗送给我,然后我回家找个人裱起来?心中抱怨着,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只是一时心神往之,胸中竟是找不出可赞扬此作之词,故而一时无语罢了!”无语是真的无语,越想越觉得这首诗不过是泛泛空谈,哪里能与父皇那首菩萨蛮相提并论?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想到这里,李仲宣笑容更甚,自己比他还年轻呢! 听到李仲宣这么说,宇文龙涛也是明白他不过是奉承敷衍之言罢了。他虽然不敢说自己这首《桀骜》比那首写儿女情长的菩萨蛮要好很多,但是论气势而言,那首菩萨蛮就是拍马也追不上自己这首《桀骜》! 对于李仲宣的回答他也是丝毫不在意,面色如常呵呵笑道:“拙作哪里担得起李兄这般夸奖,真是让诸位见笑了!”言语之间却是将李仲宣夸赞之语全盘接下。然后他环顾了一下周边,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诸位对拙作之赞赏,龙涛自觉愧不敢当!” 于是,“哪里那里”、“确实确实”、“当得起当得起”之类的客套之语便从四面八方传到了宇文龙涛身边! …… 旁边东方大长老真是有些生气了,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刚刚围的圈子才散开,现在又围成了一个圈子,真是让人无语!他甚至都想上台来看看这些青年才子们在做些什么?难道真的出了惊世之作?可是这次宇文风华也没参加大比啊! 东方大长老终于忍不住内心疑惑,脚下一动,身子已经要跃到了台上,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在做什么! 第二十四章 不分伯仲 擂台上众人看到东方大长老竟然跃上了擂台,都大吃一惊,难道是东方大长老见猎心喜?一时难以自持,所以才不顾身份跳上台来?于是众人慌忙躬身行礼,然后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道来。 东方大长老见状,缓缓地走向人群之中,然后一步一步来到了写着《桀骜》一诗的桌前。 看着一旁躬着身子的李仲宣等人,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众人的目光却有些严厉。 随后沉声道:“为何你们要聚集在此?你们的诗词作品已经做完呈了上去?” 一时之间无人回答。 这时,宇文龙涛突然向前探出一步,然后作揖道:“东方大长老,刚刚是晚辈偶得佳句,请求大家来品评品评,所以诸位兄弟姊妹才聚集在此。” 东方大长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哦?是什么佳句竟引得众人这般赞叹?” 一道声音从旁传来,却是那宇文风流的声音。只听他道:“堂兄此诗,气势磅礴至极,又仿佛参透人间百味,不再留恋红尘人间,只想做那天上仙!若不是亲眼看见,就说是仙人遗作恐怕大家也是相信的!” 宇文龙涛听到这里面露微赧之色,自己此作虽然不错但若说是如天上仙人遗作一般那就太过抬举他了! 东方大长老此刻面露疑惑,他看向宇文风流道:“果真如此?那还不快呈上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 宇文风流听此忙不迭走到东方大长老身旁,然后指着桌上的诗道:“这就是龙涛堂兄刚刚写下的诗,实在令我等钦佩至极,心神往之!” 东方大长老闻此,目光也从众人身上转移到了面前桌上。驻足良久,然后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站着的宇文龙涛,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像他一样年少轻狂呢?只是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我已是白发老朽了。没有灵根就不能修仙,也就无法长生,纵然我们生长在这洞天宝坻又有什么意义呢?生活日复一日没有丝毫波澜,单调且乏味。若真能过如此诗中一般潇洒惬意无所畏惧,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岁月如同长江东逝水,滚滚而逝难再来啊。 的确是一首好诗,虽然骄傲,虽然轻狂!但是年轻人不骄傲、不轻狂那还算什么年轻人?东方大长老目露欣赏之色看向一旁的宇文龙涛,然后笑道:“确实是一首好诗,只是年轻人不应该太过骄狂啊!”说着,轻轻拍了拍宇文龙涛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一道有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这首诗虽好,但我却不觉得能比得上李公子的菩萨蛮。” “哦?听大小姐这么说竟然有优于此诗的佳作?”东方大长老停下脚步,望向一旁一位国色天姿的女子。李仲宣见东方大长老称呼其大小姐,想必此女就是东方水漪了! 东方水漪上前一步道:“大长老,刚刚我们围在一圈,就是因为李公子的词作!” 东方大长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说道:“尽然能入大小姐法眼,想必确是一首佳作!快快快,拿上来给我看看。” 东方水漪答道:“大长老稍等,我这就去取来。”说着就走到了刚刚李仲宣所在的桌前,拿着那张写了数十字的宣纸递给了东方大长老。 东方大长老见族长之女亲自取来,自然明白此作定然不凡,否则哪里能劳大小姐亲自动手取诗!平日里,大小姐眼中不过只有宇文风华一人而已,哪怕是宇文风华的亲弟弟有着“武痴”之称的宇文风月她都不会多看一眼,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因为一首词而如此失态。他双手撑开宣纸,然后整个人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蓬莱……人无语……银屏……笑盈盈……无限情。”他低声呢喃着。眼前仿佛也出现了一位仙子,那是宇文一族如今族长的妹妹。她不是国色天香,十分平常的一位姑娘,却住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年少时,她陪着他捉鱼捕雀,他跟着她拈花扑蝶……一转眼数十年已过,她已经满头白发,也没了当年对待自己的好脾气,然而好像更离不开对方了。她会给他洗衣做饭,也会嫌弃他不洗澡上床睡觉,她为他生儿育女,也为他铺床叠被……她是那么的平凡,却也是那般的美丽。 “唉……这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他低声感叹了一句。随后对着东方水漪道:“确实是一篇佳作,确实不输宇文龙涛那首诗……”他看着欲言又止的东方水漪,心想道,果然天下女子都一般模样,喜欢把儿女情长放在家国天下之前。但若是真让他来评价此词相比那首《桀骜》,他一时还真有些犯难。 随后只见他眉头一挑,有了主意。他对着东方水漪说道:“好诗好词,好词好诗,若是让我来当评判,我真难以分出来哪个更胜一筹。还是将诗词呈上去,交由诸位夫子评分吧。”言语之间,分明是已经把这两首佳作放作第一第二之位了。 旁边许多人见状却无人出言反对,因为都知道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这二人了。不过还是有些人振奋精神,走到无人的桌前开始提笔。就算自己所书再不堪,那也是自己用心所得,就算所有人看不上,那又怎样?我只要写出我所思所想就好,旁人心思管它作甚? 就这样不一会儿,这边围观的人终于散开,一个个走到桌前开始奋笔疾书!而这里也就只剩东方大长老、宇文风流、宇文龙涛、东方水漪、李仲宣五人了。 东方大长老目光在李仲宣身上扫了扫,露出一丝笑意,像是非常满意的样子!随后看着李仲宣道:“你虽然是外来之人,但是能来我们洞天之中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以往只听说你经常在藏书阁流连忘返,今日没想到你竟然写出来这样的佳作,真是难得啊!”说着,他轻轻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白须,眼中笑意更甚。 听到东方大长老这样的肯定之言,李仲宣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多谢大长老夸赞,小子快不敢当。” “哈哈哈……不必如此谦虚,你们二人皆是文采惊艳之辈,年轻人轻狂点又有什么?我年轻之时,可是比你们都要骄狂呢!”东方大长老看着二人笑道:“好了,赶快将你们的诗词呈上去,孰胜孰负就交由十位夫子品评吧!” 二人皆点头称是,东方大长老见状大笑着退出了场外,留下他们四人默不作声。 还是宇文龙涛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笑道:“李兄之才确实为我所钦佩,若是平日定然不敢与之想较!只是今日是洞天中一年一度的文采大比,我们也不得不听从规矩来相比一番,不如咱们一道把诗词呈上去吧。” 随后他继续道:“东方大小姐,不知您的大作是否已经递交上去了啊?” 东方水漪面无表情的回道:“你们去吧,我已经将我所作交了上去。”说着她也转身离去,只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李仲宣见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既然如此咱们就一道将诗词递交上去吧。”宇文龙涛兄弟二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于是三人一道将自己所作交给十位夫子品评。 只是递交诗词之后,不知为何李仲宣却未走下文比擂台。他那篇菩萨蛮之前引起了无数目光,此刻并未走下擂台的他自然吸引了许多人注意。只加他面露微笑走到了一张桌子前,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拿起毛笔,随后运笔不停不知在写些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李仲宣双手拿着一张宣纸递到了十位夫子面前,随后便走下了擂台。 第二十五章 授艺传道 李仲宣走下文比擂台之后径直走向叶流莺所在之地,他满脸笑容看着叶流莺。 叶流莺见状十分好奇,忙问道:“怎么样啊?仲宣,看你满脸笑容是不是写了一首好诗词?” 李仲宣笑着道:“写的倒是还不错,只是却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你还笑得那么开心?就知道骗人!”叶流莺一脸狐疑之色,“说说看你写的什么,给我念来听听。” 李仲宣轻声把他老子写的那首菩萨蛮念了一遍,没想到叶流莺此刻竟然一脸痴迷之色。李仲宣顿时感觉有点头大,古人诚不欺我,女人果然都是喜欢这种儿女情长,怪不得母后当年对父皇如此痴迷! 叶流莺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他,一时无语。不但是他们,就连她都认为这首词写的是他与她。没想到李仲宣对她用情已是极深,若不是此刻周围人多,春心荡漾的叶流莺恨不得立刻钻进他的怀里让他好好怜惜自己。她又想到了那日他轻吻了她的脸颊,一时间脸上瞬间升满了红霞,美艳动人。 李仲宣眼睛都瞪圆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叶流莺此刻竟是香靥凝羞,欲语难言只知低头笑。李仲宣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觉得此等诗词对女人尤其是少女的杀伤力当真强大无匹。 看着叶流莺娇艳欲滴的娇颜,李仲宣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声更加清晰入耳。一时之间,二人竟都情难自禁,彼此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双手。一双如水波一般楚楚动人的大眼深情地望着李仲宣,李仲宣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拉住叶流莺的手就要顺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咳咳”两声传来,原来是旁边的叶天昊见李仲宣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占自己女儿的便宜。当下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轻声咳嗽来阻止李仲宣接下来的动作。 咳嗽声起,李仲宣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余光轻轻瞟了一下叶天昊。见他面色微沉,双目如电看着自己。李仲宣只觉得身上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瞬间打了个冷战,连忙松开紧握着叶流莺的双手,一时之间脸色也是微涩。 心头如小鹿乱撞的叶流莺娇羞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叶天昊,然后坐到了李仲宣旁边,她的头更低了,而且面上的红霞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耳后根。 叶天昊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女大不中留啊。自己还想着带到女儿十八之时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哪知如今不过十七就被这小子骗的五迷三道。 看着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的李仲宣叶流莺二人,叶天昊也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转头问道:“仲宣,此次文比可有出现什么好诗词啊?刚刚我看东方大长老都上了擂台,想必是有人写出不错的诗词来吧?” 李仲宣正色道:“是啊,叶大叔,确实出了一首好诗。” “哦?说来听听?”叶天昊道。 于是李仲宣便将那首宇文龙涛所写《桀骜》背诵了出来,却丝毫未提那首菩萨蛮,也是想着等下成绩出来之时可以让叶天昊大跌眼镜。叶天昊听完李仲宣的背诵,微微点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不知是何人所写啊?” “是那宇文龙涛,此人不亏是去年榜眼,确实惊才绝艳!”李仲宣由衷叹道。尽管心中依然认为那首《桀骜》不如菩萨蛮,但是不得不承认此人确有大才。 叶天昊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看向李仲宣道:“宇文龙涛,此子年纪轻轻城府却是不浅,如若日后你想要去俗世中历练,可以多请教请教他!” 李仲宣一脸惊讶,没想到叶天昊竟然让他向宇文龙涛学习?难不成他看不出来此人心术有些不正吗?看着李仲宣这幅模样,叶天昊笑道:“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纵然这个世界使我们再失望,但我们总能从这些失望里面学点什么。虽然我说的是世界,但是也可以套用在人身上。不管一个人如何坏又或者如何好,我们都能从他们身上学到许多,只要我们用心即可!” 李仲宣听此面露沉思,随后点头道:“我自然记得叶大叔说过的话,我也一直把苦难当做在历练自己。这是我的初心,我也会一直这样去做!只是我觉得这样去面对这个世界,去面对这个世界中林林总总各色各样的人,未免会活成圣人?” 叶天昊笑道:“我只是让你从他们身上学东西,可没让你做圣人啊!如果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或者伤害你的事情,你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果有人伤害了你身边最重要的人我们总不可能去原谅他们,因为原谅他们是那些整天说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西方大佛们的事情,而我们只需要送他们去西天见如来佛祖!” 一时之间李仲宣有些呆住了,他没想到叶天昊竟然会这样回答他。他又哪里知道叶天昊信奉的本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此他行走江湖之时不知道手刃多少剪径蟊贼…… 看着还在陷入挣扎的李仲宣,叶天昊十分满意,于是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信奉的真理,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当你的心告诉你必须要做某件事情的时候,那你就不要再继续等待了,放下一切尽管去做就好。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随心而行随性而为才能活得快活!” 听到这里,李仲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原来如此,如此才是大丈夫所为!男儿就该如此,仗剑行走四方,若遇不平事就平不平事,若遇不公人便斩不公人,大丈夫就应该潇洒快意纵横天地间! 授艺之恩,传道之情,没齿难忘!李仲宣面色沉重,站起身真诚至极地向着叶天昊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因为这些话将成为他的人生信条。 叶天昊见状十分满意李仲宣的表现,笑着摆摆手示意李仲宣无须如此。 第二十六章 第二第三 随后二人的目光也转向场间,李仲宣刚刚离开时还有不少人在奋笔疾书。此刻场间却只有聊聊数人还在桌上冥思苦想,提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的滋味想想都不好受。有人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笔,走下擂台;也有人眉头紧皱有一句没一句的在纸上写着;更有甚者,直接将笔摔倒桌上拂袖而去。 旁边十位夫子面前已经摆满了诗词,从第一位到第十位,他们不断的传阅,然后不停提笔在纸上给出打分。然后整理在一起,再一起计算每个作品的最终得分。 不知不觉间,场间终于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台下静静地等待着夫子们的评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自己的成绩出来。 这时,有一个夫子轻轻整理好诗词,将其叠放在一起。随后站起身来看着众人翘首以待的样子微笑道:“此次文比成绩我们十位老家伙已经统计好了,这便公布出来。” 这时,只见两个青年抬过来一块儿很大的红木板,红木板上还贴着第一第二这样的字样。然后这十位老夫子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副诗词,一张一张小心地依次贴在了木板之上,原来是要将这些诗词从上到下在木板上依次对应名次排列!此榜单也被洞天中人戏称为“状元榜”。李仲宣心中了然,然后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成绩。 文比只会贴出十首佳作,没有读书人不想自己的作品能位列状元榜中。只是每次只评选十位,竞争难度着实有些大。 终于,十位老夫子将诗词完完整整的贴到了状元榜之上,然后就见那两位青年将状元榜竖立而放。于是,前十名的佳作就跃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前三都用一层红绸蒙了起来,想必是为此次文比留一丝悬念!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状元榜吸引了过去,李仲宣也不例外,他从下往上依次看去。 第十:东方纤纤,《卜算子》。李仲宣早就听说东方纤纤幼时就有才女之称,今日这首《卜算子》写的着实精彩绝伦,令人钦佩。 第九:宇文轩轩,一首七律《咏长江》。写出了长江的大气磅礴,全诗让人如置身之中,只觉得长江无愧第一大河之称,实在是蔚为壮观! …… 第四:宇文风流,《虞美人》。全篇堆满了华丽的辞藻,忧虑国家山河,却是只得了个第四的成绩。 众人见状无不哗然,如此惊才绝艳之词却也只得了个第四的成绩,那前三写的该有多好? 宇文风流见到自己位列第四之时,也是张大了嘴巴。为何会如此?难道除了那两首,还有人比自己写的更好?是那东方大小姐东方水漪?她虽然有才女之名但是却是在武艺方面颇有建树,文采之上不过中上之资! 宇文龙涛此刻默默无言,只是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在那三块红色绸布之上。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在众人心中,李仲宣与宇文龙涛应该在争第一第二之位,第三怎么也应该落在宇文风流身上,谁曾想他竟然只得了个第四! 只有李仲宣此刻丝毫也不意外,他一脸微笑着看着状元榜等待着最后红绸揭开! 这十位老夫子看到场间喧哗声,以及质疑声,有些昏花的双眼此刻却多了许多神采,他们相视一笑。江山代有人才出,洞天之中如今有这么多优秀的读书人,吾道不孤啊! 这时,须发全白一身白袍的老夫子站起身来,双手向下虚按两下,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他面露微笑道:“接下来,就让我们公布此次文比探花之位!”说着,右手轻轻一拂,一阵微风吹过,一块儿红绸闻风而落。 第三名,探花:《桀骜》,宇文龙涛! 刚刚安静起来的场间,瞬间又变得喧哗嘈杂,所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若说《桀骜》位列第二他们还能接受,但是怎么也不应该在第三之位啊!之前不过那首菩萨蛮能与之相较,也未见有人写出惊世之词啊。难道这十位老夫子老眼昏花? 宇文龙涛面沉如水,这个结果是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去年他乃是榜眼之位,今年没了高高在上的宇文风华,他却沦为探花之名,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他又如何能够接受?他倒要看看那匹黑马到底是何人! 这时的李仲宣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首《桀骜》竟然在第三位,这也是他未曾料到的事情。 这位老夫子看到面前这喧闹的场面,眉头微皱。这些年轻人也太沉不住气了,还没看到状元榜眼就如此武断! “咳咳”两声轻轻的咳嗽,却传到了在场许多年轻人的耳中,看着面沉如水的老夫子,这些年轻人也是有些发怵,毕竟有谁幼时没被他们打过手心。于是,场间又安静的起来。这时,这位老夫子右手再动,于是又一块儿红绸落了下来。 第二,榜眼:《菩萨蛮蓬莱天女》,李仲宣。 两首有着状元诗词风采的却只位列第二第三。宇文风流与宇文龙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目光中尽是疑惑。宇文龙涛环顾了一下四周,实在想不通有何人能作出这么好的诗词来!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宇文风华!是的,只有宇文风华!应该是他写了一首让旁人带上台来!应该是的,只有如此才说的通了!想到这里,他眉头也放松了下来,败与这二人之手,也不算太亏。只是这宇文风华说着不参加此次大比,竟然还让人带其作来,真是…… 四周看台上也有许多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都是一脸疑惑。实在想不通此次大比是何人压制了李仲宣与宇文龙涛,也实在想不到第二第三已经如此惊才绝艳,那第一该是何等风光?是写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还是家国天下忧怀感伤? 由于摄于老夫子要吃人的目光,这次场中却没有人敢喧哗了,大家小声的议论着,同时等着最终的状元名单揭晓。 究竟会是何人呢? 第二十七章 榜首揭晓 此刻,榜眼词作一出。宇文一族与东方一族许多女子的目光就停在了李仲宣身上。大多眼含春水,无限风情。可惜李仲宣此刻一心只想那状元之作上的绸布快快揭开,并未注意到场间的气氛有何不同。 然后,又有无数的目光落在的他旁边的叶流莺身上。先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宇文少族长倾心于她,如今这位英俊小生又为她写下这等情词,她好像生得还不如自己漂亮吧?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呢?许多女子都这般想着,看向叶流莺的目光仿佛也夹杂了刀子一般…… 叶流莺看到那首菩萨蛮竟然位列榜眼之位,一时间内心十分为李仲宣开心。虽然她也觉得李仲宣为她所写的这首词不错,但是没想到这首词竟然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同时又十分害羞,毕竟这是他写给自己的词啊,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呢,饶是如此大大咧咧的她,此刻也觉得面颊如火烧。 叶流莺臻首低垂,脸红得只想找个地缝转进去,因为此刻她爹爹竟然也在看着她。叶天昊心中大为诧异,没想到这俩人已经瞒着自己开始偷偷幽会了。这还是在洞天之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真是……真是心痛啊,养了那么久的白菜就要被这头猪给拱了。虽说李仲宣长得还不错,而且心地善良,但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要被他拐跑了!随后叶天昊眼神在四周游弋了一番,发现许多女子竟然目光如火地盯着李仲宣。他转头又看了看李仲宣,不过是一首词竟惹得这么多女子倾心,看来自己的宝贝女儿眼光还行啊!想到这里,叶天昊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看着李仲宣的目光也就变得柔和了起来。若是李仲宣知道这未来老丈人此刻的心理变化,估计都要脸都白了! 李仲宣一心只在那最后一道红绸上,此刻却是并未注意叶天昊父女的表情,但是也发现了此刻有很多女子眼含春水地望着他。纵然他在叶流莺面前胆子再大,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一时之间有那么多妙龄女子这般望着自己,一时间也是微赧。所以为了掩饰尴尬,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李仲宣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男的女的一直都有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还好自己当时留了一手,不然到时候榜首揭晓,那自己估计会被这些人的眼光杀死吧? 就在李仲宣快要忍不住逃离座位之时,那块儿红绸终于落下,榜首终于揭晓,人们的目光也终于从他身上转移! 第一名,状元:《菩萨蛮花明月暗》,叶流莺! 无数人睁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有许多人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好像能塞进一个拳头。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不过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哪有什么诗词之才?难道她也写了一首菩萨蛮便能比得上那首菩萨蛮? 一旁的宇文龙涛好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脸色难堪!怎么可能是她呢?一定是那些夫子们老眼昏花,搞错了!一定是!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首词: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跟李仲宣那首一般无二,也是描写男女幽会之景,只是却是以女子的口吻来诉说。而且用词极为大胆暴露且又极度狎昵,以叶流莺的性格若是写出来这样的诗词好像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又是何时上的擂台又是何时写的词又是何时递交上去的呢?可能是自己开始被李仲宣那首词所吸引,一时没有注意吧……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转头望向了李仲宣所在。 只见李仲宣此刻面露微笑,叶流莺却在与之打闹,不时用小粉拳去锤李仲宣胸口。原来如此,他想明白了,李仲宣递交完自己的菩萨蛮之后,并未跟着自己一道离开反倒是又回到了擂台之上。应该就是那时,他又写了那首《菩萨蛮蓬莱天女》的姊妹篇《菩萨蛮花明月暗》,然后冠以叶流莺之名!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确实不如此人。短短时间,就写出这样两首词,当真算得上惊才绝艳!想到这里,宇文龙涛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纵然你文才超过宇文风华那又怎样? 李仲宣当时递交自己的《菩萨蛮蓬莱天女》之后,只觉得不够快意。父皇那首《菩萨蛮花明月暗》写情更加大胆,更加细腻,自己怎能让沧海遗珠?这么好的词怎么能不拿出来与人分享?于是他就走回了台上,至于为什么署名叶流莺,只不过是他想给叶流莺一个惊喜罢了。只不过这首词竟然得了大比第一,这就是他未曾想到的了! 一旁的叶天昊也是非常惊讶,一来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在自己身边哪有时间去写那首词呢?二来,看着叶流莺与李仲宣此刻的表现,他也猜到一二了。虽然不得不承认李仲宣文采惊人,但是词中所写,未免太过大胆!一时间,他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上面冠名是叶流莺。只是又一想到,平常不喜读书的叶流莺竟然得了文比之魁,真是让叶天昊非常开心。虽然词是这臭小子所作,但是未来女婿作的跟自己女儿作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榜首奖励可是判官神笔,真正的神兵利器!只是若他知道,这两首词都是这小子他老子所作,不知该作何感想! 榜首揭晓之后,叶流莺的小粉拳便不停向李仲宣招呼过去。因为刚刚离开他二人的众人目光又绕了回来,一个状元之作,一个榜眼之作!李仲宣直勾勾地看着叶流莺娇憨的模样,再加上四周那么多人的无声注视,叶流莺也更加害羞,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不过女子拳头哪怕再重又能重的到哪里去呢?所以李仲宣也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第二十八章 文比收官 若是在昨天跟别人说今日文比第一第二是他们两人,估计所有人都会当你在说笑话。然而现实就是这样,就算你不相信你也得接受。 此时,宇文风流一脸愕然看着身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宇文龙涛:“堂兄,怎会如此?怎么可能是那个丫头?” 宇文龙涛默默道:“你看见叶流莺上台了吗?” “那我倒是没有注意,当时大家都在讨论你跟那个小子的诗词。”宇文风流疑惑道:“堂兄可看到她何时上台了?” 宇文龙涛叹了一口气:“她根本就没有上台,而李仲宣递交那首菩萨蛮之后并未跟我们一起下台,反倒是又回到台上写了什么又交了上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宇文风流张大嘴巴吃惊道:“这么说,难道?这两首词都是他写的?” 宇文龙涛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此人文采果然惊才绝艳,我们远远不及!”不过今日过后,就算他文采旷古绝今那又怎么样?只是这句话他并未跟宇文风流说。 宇文风流听到这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自己竟然跟他有这么大的差距!而且之前还在其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可笑!他摇了摇头,脸色惨然,随后看了看身边同样脸色苍白的堂兄宇文龙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陷入震惊中的许多人终于缓过神来,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榜单上那些诗词。今日文比真是高潮不断啊,先是李仲宣一词惊人,随后宇文龙涛作出好诗追赶,哪知最后竟杀出一匹黑马,而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随着时间流逝四周嘈杂声也越来越小,而在此时那位老夫子摆摆手示意场间安静。然后他朗声笑道:“今年文比诸位表现不错,竟然作出那么多惊艳的诗词,尤其是这十位!”说着他伸手指着状元榜,随后继续道:“而且榜单第二竟然是远来之客,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们洞天文比不问出身,只看诗词。而且他的成绩是我们十位老家伙所评论,所以诸位不用质疑公平问题!” 就算他不这么说,在场的许多人也都不会去质疑,毕竟这是真正的佳作,唯一遗憾的就是宇文龙涛不在李仲宣之上!不过也还好,毕竟大比第一还是洞天之人。若是第一的名头都被他夺了过去,那洞天诸才子的脸往那里搁?当然也有一些心细如宇文龙涛之人,早就发现了事情端倪,但是也不会有人去说破,最多私下说给朋友听听罢了,毕竟别人要是知道第一第二竟然都是他所作,真是大大弱了自己的威风! “另外,此次洞天文比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开始将奖励发放下去。”老夫子继续朗声道:“叶流莺,李仲宣,宇文龙涛,你们三位上前来!” 李仲宣与叶流莺闻言,立即停下手上动作,不再打闹。随后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二人一前一后走上了擂台,一旁的宇文龙涛也在二人之后上去。 老夫子从桌上拿出那支判官神笔,眼神温柔的看着那支神笔,只见神笔两端均为笔头,尖锐异常,听闻宇文一族先辈宇文潘潘可以使用此神兵一招点敌人奇经八脉之上,将敌人变作案板鱼肉任其宰割!然后郑重地交到叶流莺手上,随后对她说道:“这是宇文一族先辈所遗,你定要好好保存!”叶流莺虽不喜文武,但是也知道这是他爹爹都极为重视的神兵。叶流莺此刻脸色庄严异常的从老夫子手中接下那支判官神笔,然后默默退下。 随后一声哈哈大笑传来,原来是东方大长老:“小子我果然与你有缘,这坛我珍藏了二十几年之久的竹叶青就交给你了。”说着就见一个红色酒坛向李仲宣飞来。李仲宣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接。想着之前东方大长老对这坛酒重视的样子,若是自己一个不注意给摔碎了,李仲宣想想都觉得头大。只因为东方大长老将酒抛过来之时还给他传音:“小子,开酒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家伙啊!”李仲宣只感觉脸皮有些抽搐,这是什么人啊? 然后东方大长老又命人搬过来一套精美异常的茶具,宇文龙涛也十分开心的收下。 在场青年才俊无不眼红地看着这三人,每年文比是洞天中读书人最在意的盛会,这里是一展他们风采的舞台。为何会称榜单为状元榜?因为洞天之人虽能在世俗游历,却不能在朝为官,所以也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就算有状元之才也无法拥有状元之名!洞天诸人为了了却遗憾,所以才称榜单为状元榜! 在洞天之中就算文采再好,也不过是在家中治学,然后教导一些蒙童稚子。而获得这样荣誉的机会,他们有些人一生都没有几次机会!毕竟大比是给年轻人参加的,若是错过了这仅有的几次机会,那么就会成为一生之憾!朝闻道夕死可矣,若得到这样的荣誉就算马上去死又有何妨?况且,日后自己在教导洞天中孩童之时,也能笑着跟他们说先生以前可是得过状元榜前三的人啊! 但是这次,他们只能眼红的看着那三人。前十之人眼中虽有不甘,却也尽是无奈,周公瑾遇上诸葛卧龙实乃是技不如人!还有机会参加下次文比的人虽然不至于太过失望,但是一想到下次这三人中还有两人年纪尚轻,脸色顿时变得晦暗;而那些年龄马上要超过二十五的人,脸上早已灰白一片!更有甚者,难过至极直到呕出一丝鲜血在嘴角,然后遗憾退场! 看台上的叶天昊脸色则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李仲宣和叶流莺,神态之中尽是自得。 而台上三人也是微笑着面对着台下,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欣喜。此情此景与台下许多人呈鲜明的对比! 至此,奖励发放完毕,文比也就到此结束。 第二十九章 武比开幕 文比虽然已经结束,但是众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这横空出世的黑马属实太过惊艳。 虽然三人早已经回到了看台,但是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依然有许多,有女子的倾慕、男子的敬佩,更多的则是夹杂着莫名的情绪的注视。 “咳咳”,一阵轻声的咳嗽从场中传来,原来是宇文大长老,他方才已经命人把文比擂台上的桌子都搬了下去,现在武比擂台就由方才的一个变为两个了。 听到场中声音渐渐变小,宇文大长老笑道:“文比已然结束,诸位日后再谈论也不迟。现在要参加武比的好儿郎们,你们可以上台抽取你们的编号了。”说着,他指向台上刚刚搬上来的一个箱子。 许多人镇定心神开始走向擂台,李仲宣身旁的宇文流风也一脸轻松地从李仲宣身边走过。一个又一个年轻人从箱子里抽出属于自己的号码,然后再退到台下等候。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过去,李仲宣也按捺不住了。也随着众人起身朝台上走去,只是他身形刚动,就有许多目光扫了过来,身为文比榜眼的他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不了解他武功如何的人,甚至都想着千万不要与之对上,万一在他手上惨败岂不是难看至极? 李仲宣此刻站在箱子前,心中只想着只要不抽到一号或者三十二号就行,要是自己第一个上台就被别人追着在台上跑,那自己这个榜眼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伸了进去。 然后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条,竟是没敢打开看自己到底是抽了几号。他缓缓走向叶流莺旁边,然后把纸条交给了叶流莺。随后道:“莺莺,你帮我看看我抽了几号。千万别是一号啊,千万别是,不然我第一个上去被人追着打也太丢人了吧!” 叶流莺闻言嘻嘻笑道:“没事儿,挨打有什么可丢人的啊。你不是说你的天地游龙步已经小成了吗?到时候你打不过就跑呗!”说着伸手打开了手中的纸条,然后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一……一……不是一号!哈哈哈……” 李仲宣看着叶流莺那么惊讶,吓个半死。哪曾想她却是在逗自己,只要不是一号就好!知道自己不是一号,李仲宣也放心了许多,正色道:“来,给我看看是几号。”说着伸手从叶流莺手里拿走了纸条。 然后李仲宣就瞪大了眼睛,什么?竟然是二号?本来就一个擂台,现在变成了两个擂台,那自己岂不是还是第一时间上场?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就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上去还不是被人追着暴揍。刚刚文比他那么得意,估计有很多人都看不顺眼了吧。李仲宣已经不敢想象等下会发生什么了。 这个时候,箱子中纸条已经全部抽完,每个参加武比的人也都拿到属于自己的编号。 然后宇文大长老笑道:“现在武比正式开始,不过开始之前我要说几句,咱们洞天武比虽然一向不禁兵刃,但是比武切记不可使用武器恶意伤人。一旦被我们这些老家伙发现,定然不会轻饶!咱们比武,意在切磋,点到即止就可,你们明白了吗?” 场中一阵轰隆隆的回答:“明白了,大长老!”。宇文大长老见状十分满意的继续笑道:“既然如此,一号还有三十二号上武比擂台,二号还有三十一号上刚刚文比的擂台。洞天武比正式开始!”随后,只见他脚下一动,身子便来到了台下,可见轻功之神! 这个时候李仲宣身旁的宇文流风身形一动,竟然一跃来到了武比擂台,原来他刚刚抽到的是一号!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与之相对的竟然是刚刚文比第四宇文风流,风流对流风,真是有趣至极! 来不及多想,李仲宣也要上台了,因为文比擂台上一个浑身腱子肉的青年已经有些着急了,他向四周喊道:“是谁抽到了二号啊,还不快快上台?” 然后就见李仲宣缓缓地往台上走去,他只希望这个大家伙等下下手轻点,自己这小身板估计吃不起他一拳吧? 没想到此刻李仲宣上台之后,四周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文比榜眼的武艺如何,是不是也如文采一般惊才绝艳? 而此刻与之相对的健硕青年脸色也有些难看,竟然碰到了李仲宣。自己也不了解他的实力,只是听说他在随叶天昊学武。等下自己若是轻易地被其击败,好像有点难看啊!这次参加武比,家中可是对自己寄予厚望啊,甚至自己的师傅都扬言此次自己能得前八!可是面前的这家伙实力到底如何啊? 没想到这人竟然跟李仲宣想到一块儿去了,都怕被暴打,都怕被瞬间击败。一个是被寄予厚望的种子选手,一个是刚刚文比大放异彩的天才少年。真是有意思至极! 两个人都硬着头皮朝对方拱手,李仲宣道:“在下李仲宣,初来洞天不过一百余天,未请教?” 健硕汉子道有些尴尬:“在下宇文术学,从小生活在洞天之中。” 李仲宣有些头大,自己可是早就听说过这个宇文术学啊!这人爱好术算之学,却又有一身精湛的好武艺。自己还以为这人是个瘦小的青年,哪知道是这么健硕的一个汉子!麻烦了,等下怎么打啊? 李仲宣继续道:“擂台上拳脚无眼,在下习武时间不长,还望术学兄等下万万要手下留情啊!” 宇文术学尴尬至极,这人怎么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当下也是十分无奈道:“不敢不敢,李兄要手下留情才是!” 李仲宣还以为这人在客气,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 这个宇文术学看到李仲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这人现在就要出手了?随后他运气在身,满脸写满了戒备。要是他知道此刻李仲宣竟然是在发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李仲宣没办法了,自己总不能求对方等下手下留情吧?可是真打,自己要是被打成猪头想想都觉得冷汗直流! 一时之间,二人竟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第三十章 你先出手 此刻另外一张擂台的宇文风流与宇文流风二人一见面话不多说,便交起手来。二人你一拳我一掌打的好不热闹,宇文风流此人文采还算不错,只是武艺嘛就不怎么样了!更何况他的对手的目标可是那前三之位。 宇文流风念在宇文风流是其族兄,所以并未使出全力,以免宇文风流败得太过难看。所以在旁人看来,二人身手竟是相差不多,你攻过来一拳,我回过去一掌。只是交战中的宇文风流却在暗暗叫苦,一双肉掌每接宇文流风一拳便剧痛难忍。突然宇文流风一记侧踢角度十分刁钻向他肋下而去,此刻他刚挡住对手一拳,哪里反应得过来?想躲已是来不及,只得生生承受这一脚。然后身子已经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向台外! 宇文流风见状就知胜负已分,于是也不追去站在原地等待宇文风流身子落地。宇文风流身子倒飞而去,就要落到台外之际他竟然身子一转朝双脚注入真气,虚空一点身子急急停住,再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就稳稳地落在台上。宇文流风见状微微一惊,他的轻功竟然如此好了,这般想着脚下一动又朝宇文风流攻去。 宇文风流此刻心中只叫苦也,刚刚那一番轻功虽然耍的漂亮至极,但是他已经使出全力。此刻身形虽已站稳,但是体内真气还在经脉中乱串!然而宇文流风竟然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竟然瞬间欺身而上! 宇文流风天生神力,宇文风流又哪里敢让他近身?强压住乱串的真气脚下一点,就要再退。哪知正中了宇文流风的后招,只见他一掌拍向宇文风流,一阵掌风让宇文风流的身形一退再退!落地之时,脚已踩在了地上。落到擂台之外,自然便是输了。宇文风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没想到不过数招自己便败下阵来!要是他知道此刻宇文流风已经在让着他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而台上宇文流风超他拱了拱手也走下台去! 这里胜负已分,那里的两人却还在大眼瞪小眼,原来是谁也不想先出手! 二人看到隔壁竟然已经打完了,自己这里竟然还在对峙。一时之间,二人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但是要让他们现在就开打,他们宁愿继续僵持着。 这时候四周看台上的观众看着这两人面带笑容看着对方,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自然就有人开始起哄了。 “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怎么还不出手啊?人家隔壁都分出胜负了啊!” “你们两个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句恶毒的揣测,李仲宣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可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可没有那种癖好!于是试探着跟宇文术学道:“宇文兄,为何你还不出手啊?” 宇文术学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脸色早就变成了猪肝色。此刻李仲宣率先打破僵局,他立刻回道:“李兄远来是客,我哪能先出手?这样太过无礼了!” 李仲宣笑道:“客随主便,主人不出手我又哪敢率先出手呢?”言语之间摆明立场,你不出手我也不出手!站着这里虽然丢人。但是出手估计更丢人!何况自己要怎么出手呢?难道一开始就施展游龙步,绕着擂台开始奔跑?这也太丢人了吧! 宇文术学哪知他竟然这样回答,一时间非常无语。但是若是让他先出手,他心里也在不停打鼓!但是周围人的议论早就让他的脸上挂不住了,出手还是不出手?听到李仲宣这样的回答,再加上李仲宣此刻微笑着看着自己,而且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想必早已胜券在握。他越发觉得自己不是对手,若是主动出手反被一招击败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想起东方一族中的姥姥,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自己小时候姥姥很疼自己的,自己若是这么丢她老人家的脸,想想都觉得对不起她!于是打定主意,绝不主动出手! 于是他回道:“李兄文采裴然,想必武学造诣也是极深!我又哪里敢班门弄斧呢?还是李兄先请!” 李仲宣眼皮一阵抽搐,武学造诣倒是不深,跑路还是挺快的!但是他总不可能跟宇文术学说自己跑的贼快吧?见这人死活不愿意先出手,他也是真的无语了。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自己用劈山掌劈他?可是那不过是习武之人刚开始学习的低等武功,使出来实在是贻笑大方啊! 李仲宣无语道:“宇文兄身为主人若是不先出手,那叫我如何是好?实在不行我直接认输便是!”言下之意,你要是不先出手我就不跟你打了!其实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与其被打下擂台还不如直接认输! 宇文术学见状一时陷入两难,出手吧要是打不过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若是不先出手这人直接认输那可怎么办?若是传了出去,那族中长辈定会责罚自己。而且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是因为惧怕不敢向其主动出手,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面露难色,“李兄何以如此啊?我先出手你先出手好像区别并没有多大吧?” 李仲宣此刻已然下定决心,这人不先出手自己就认输。于是回道:“我话已至此,若是李兄实在不愿先出手那我就认输吧!而且自我学武以来,所遇对手都是率先出手。”心中却是想起了老虎大王,自己也就遇到了那一个对手。 宇文术学见李仲宣如此托大,与人比武都是都是对手率先出手!心中更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绝非自己可敌! 突然四周看台观众一句污秽之言夹杂着一丝邪魅的笑声落入二人耳中,“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啊?怎么脸红得像个苹果似得?” 宇文术学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汉子!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咬咬牙道:“李兄,那我就得罪了!” 第三十一章 取巧晋级 李仲宣见宇文术学话音刚落身子就要上前,吓了一跳,连忙道:“术学兄且慢,咱们不过第一次相见就要动手岂不是有失风雅?不如咱们换个别的比法如何?” 宇文术学听到李仲宣这么一说,堪堪收起去势。随后一脸疑惑道:“换个比法?什么意思?” 李仲宣笑道:“比武不过是比招式内功轻功,你我一见如故却要拳脚相对实在不美!不如比内功或者轻功如何?” 宇文术学一听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不跟自己比招式?难道是怕伤了自己所以才提出这么个比法?他看着面前这人风轻云淡的样子,是了,肯定是如此!对手为了能让自己体面的下台,所以才提出这么个要求! 当下内心十分感动,面露真挚回道:“李兄说的有理,不知李兄想比什么?” 李仲宣一听正中自己下怀,赶忙道:“那咱们就比轻功吧,这样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宇文术学一脸疑惑:“比轻功?怎么个比法?这个擂台只有这么大啊!” 李仲宣笑道:“正因为擂台不大,所以才是考验一个人的轻功最佳的地方!” “哦?何以见得?”宇文术学还是不懂。 “轻功自然是比谁快,擂台不大所以才更适合施展闪转腾挪的脚下功夫,也更能考验一个人的身法。你我二人可以一追一跑,追人者碰到对方衣角三次便算胜,时间便在一刻钟!”李仲宣笑道。 宇文术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不知谁追谁跑?”虽然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对跑的人确实有些不公,毕竟追人者只需要碰到对方衣角便可! 李仲宣笑道:“还是那句话客随主便,兄台追吧!” “哪能如此?这样实在对李兄有些不公啊!”宇文术学真诚道:“还是我跑吧,毕竟李兄原来是客哪能让李兄先跑呢!” 李仲宣一听面露难色:“既然术学兄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术学兄可以开始了!”同时心中暗爽,我就等你这么说呢,这么小的地方碰到你衣角三次而已! 宇文术学一脸懵逼,“啊?这就答应了?也不再客气客气了?”心中这般想着。话已至此,那自己就先跑吧!于是拱手道:“李兄,如此那我就先跑了!” 李仲宣笑道:“术学兄只管跑便是!” 李仲宣话音刚落,宇文术学脚下一动身子便化作一道残影开始绕着擂台奔跑!然后李仲宣施展天地游龙步紧随其后,开始追逐。 四周看台上的看客,一时间都有些懵逼。这两人在搞什么鬼啊?刚刚还在含情脉脉的对视,现在一开始一追一跑,人家是在比武,你们俩这是在打情骂俏呢? 看台上的叶流莺玉手轻轻撑在额头上,一脸黑线。人家隔壁打的热火朝天,你们两个在玩跑得快?听到四周那些污言秽语,一时间叶流莺也是十分无语! 此刻宇文术学身形极快在擂台上忽左忽右,饶是李仲宣天地游龙步小成,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碰到他的衣角。 没想到这宇文术学不仅武艺精湛,轻功也是极其擅长!天地游龙步最擅闪转腾挪,一时之间也是难以追上他的身影。 眼见他身形如一支箭直直射去,李仲宣提起一口真气赶紧追赶!瞬间便到了擂台边,只见他脚踩擂台边缘,身子直挺挺就要朝后倒在台下,李仲宣见状赶忙伸手去抓,哪知道他身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然后又落在擂台之上,而李仲宣竟是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刚刚情景险之又险,宇文术学也是流了一头冷汗! 他镇定精神然后又朝擂台另外一侧掠去,李仲宣一时失手后悔莫及,但是趁着此刻宇文术学身形不稳,就又欺身而上! 宇文术学见状大吃一惊,又怎么甘心被追上?于是强行提起一口真气,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险之又险地与李仲宣擦肩而过!随后身形不稳就要倒在地上,只见其单手往地上一撑然后借力身子猛地往上一抬,飘逸至极! 李仲宣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轻功,可是轻功好看没用啊得实用才行!此刻他在空中可不好借力再移动身体,这就是绝佳的机会!李仲宣哪里能够错过? 脚尖轻点擂台,身子直直朝宇文术学冲去。宇文术学见状大吃一惊,但是此刻在空中实在无处借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仲宣碰到自己,然后二人一起落地。 宇文术学面露不甘但是也只得拱手道:“李兄好轻功,这是第一次。” 李仲宣笑道:“承让了,术学兄可以继续跑了。” 宇文术学闻言也不再多说,朝李仲宣作了一揖然后脚下一动身形一晃,已窜出四五丈外! 李仲宣刚刚拿下一城心中极爽,看着又化作一道残影的宇文术学,大笑一声随后追去! 四周看台上的人都看傻眼了,这俩人一追一跑,结果好不容易追上了,结果俩人相视一笑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开始一追一跑!这俩人在这儿玩呢? 旁边擂台第二场可都已经结束了啊,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啊?后面的人可还等着呢!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等到旁边第三场开始的时候,这擂台上的两人终于相视一笑了三次。 二人相对而立,李仲宣微笑,宇文术学苦笑! 李仲宣笑道:“多谢宇文兄手下留情,承让承让啊!”心中想着当初就看到他身子那么健壮,果然大块头儿移动不太方便! 宇文术学面色晦暗,然后道:“是在下技不如人,在下这便走下台去。”内心感慨着还好跟这人比的是轻功,要是被这人暴揍到台下真是太丢人了! 李仲宣笑着回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随后朝其背影拱了拱手! 然后李仲宣朝四周看台拱了拱手,微笑着也走下了擂台! 四周看台看着这莫名其妙分出胜负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十分不解。等下可得好好问问宇文术学是怎么回事儿! 此刻李仲宣内心一阵窃喜,虽然有些取巧,但是也好歹也没在第一场就被追着打下台,而且晋级到十六强了! 看着看台上微笑着的叶流莺,李仲宣也笑得更开心了! 第三十二章 风月无双 李仲宣满脸堆笑地坐到叶流莺旁边,因为他朝这边走的时候明明看到叶流莺一脸笑容。谁知道他刚走到她身边就看到叶流莺一脸黑线,感觉天都黑了一般! 李仲宣讪讪地问道:“莺莺,怎么了你这是?” “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说你在台上干了什么啊?你是不是没听到台下怎么议论你们两个的?说你们‘郎情妾意’‘含情脉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该比武又不比武,绕着擂台跑圈?”这些扎心的话语如连珠炮弹一般从叶流莺的樱桃小口中传来。 李仲宣露出一脸苦笑,当即就把自己在台上做了些什么告诉了叶流莺。于是瞬间阴转多云再变成了晴空万里,叶流莺虽然原谅了李仲宣!但是看着李仲宣咧开嘴得意的笑着,叶流莺只觉得不能解气,于是将玉手伸到了他肋下软.肉。直疼的李仲宣龇牙咧嘴,冷汗直流,看着一旁脸色如墨的未来老丈人,竟是不敢喊出声来! 心里只想还不如拿你的小拳头捶我胸口呢,这可疼死我了。叶流莺看着李仲宣龇牙咧嘴的模样,一时也是有些不忍,便将玉手从他腰间拿开。 李仲宣手扶额头擦了一把心酸“泪”,苦笑道:“莺莺,你不恭喜我就算了,还这么用力掐我,你也太狠心了吧!”说着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叶流莺见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李仲宣也赢了这次比武,自己是应该说些恭喜的话。就是赢得方式有些令人不齿,若是那个宇文术学知道了李仲宣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于是叶流莺温柔的说道:“疼不疼?我也是一时气不过!那些人那样说你,但是你和那个宇文术学在台上却无动于衷!所以我才……所以我才……”说着,叶流莺的小脸微红。 李仲宣只感觉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这变脸的能力真是举世无双!刚刚还在用力的掐自己,现在又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想着这里,李仲宣不自觉竟是打了个冷颤!看着叶流莺这可爱的小脸,他竟然无法生出一丝气来。甚至好像有些喜欢被她掐的感觉?李仲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嗯……贱? 然后李仲宣笑着道:“没事儿,我那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注意。你总不愿意看着我被那个大块头暴打下擂台吧?” 叶流莺闻言瞬间露出了笑脸:“你真是太聪明了,若是等下那个宇文术学知道你只会轻功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哈哈哈……” 二人一阵说笑,突然只感觉场间的氛围安静了一些,于是二人一起望向场中。原来是宇文风月上台了,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个叫做东方不黑的少年! 宇文风月自不用说,面如冠玉英姿飒爽,那股阴柔的气质竟然让场间一些少女发出了尖叫声,着实让人汗颜!最重要的是他是有着“武痴”称号的天才,他一上台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况且正如之前宇文七长老所说,此次武比第一第二只能是两人,那就是他与东方水漪。东方水漪不出,谁与争锋? 而东方不黑是何人?他是与宇文流风齐名的少年天才,而且也是东方一族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年!只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竟然在第一轮就遇到了宇文风月!他虽然名东方不黑,但是一身皮囊却是有些黝黑。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脸色却有些煞白。众人稍微一想便知道为何,谁遇到宇文风月脸色不白呢? 上有风华绝代,宇文风华独领风骚!下有风月无双,宇文风月睥睨群雄! 东方不黑硬着头皮拱手道:“风月兄长,请指教!”然后便摆好了架势,准备接招。 宇文风月笑道:“小黑,不用客气,就当咱们平常切磋就好。” 东方不黑闻言一愣,脸色一红:“二表哥,我叫东方不黑,不叫小黑。你再叫我小黑我可就不客气了!” 原来这宇文风月竟然与这东方不黑是表兄弟。虽然洞天中人可以去世俗游历,甚至将世俗中配偶带回洞天,但是所生子嗣必须姓宇文或者东方!但是不知为何每年只能至多带进来一个外人,洞天中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钥匙一般可以自由出入那道瀑布大门,但是外来之人每年只能通过一个。也有先人不信尝试过带第二个人进入,但是都不能成!众人后来也想明白了,估计是守护仙人为了保护洞天的安危,所以才设置的禁制吧! 所以洞天中人大多都是与另外一族通婚,于是两族中许多人大多都沾亲带故! 宇文风月继续笑道:“知道了,小黑。我等下不叫你小黑便是!” 东方不黑闻言气急,一头黑线的怒道:“我不叫小黑!不叫小黑!” “好好好,我不叫你小黑便是。”宇文风月笑道:“小黑,你可以出手了,我先让你三招!” 东方不黑一愣,二表哥竟然又叫自己小黑。他一时无语,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自己的大表哥宇文风华!就是他先带头叫自己小黑,现在族中许多人都叫自己小黑!想想都来气。 当下他也不跟宇文风月争执了,既然说让自己三招!拳架早已摆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只见他一拳快速捣向宇文风月小腹,然后另外一掌拍向其胸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气势汹汹,带动的风声滚滚而来,声势极为壮观。 此时宇文风月仍旧面带微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右掌一抬便迎向那道重拳,本该响起的碰撞声却并未响起,原来宇文风月的右掌突然变得如白玉一般然后紧紧包裹住了那道重拳,于是拳不能寸进!而宇文风月左手一挥,就将东方不黑那一掌挡下! 然后宇文风月笑道:“小黑,你已经用了两招了,还有最后一招!”说着,便松开了那只包裹着东方不黑拳头的大手! 此时东方不黑也不计较宇文风月怎么称呼自己了,紧紧握起拳头然后便发起了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不停砸向宇文风月的头、胸口、手臂,但是宇文风月好像知道他会攻击哪里一般,他的拳头挥向哪里,宇文风月的手掌便在哪里等着。 东方不黑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使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有用的地方,眼见宇文风月就要还手。他的身子一下子绕着宇文风月转了一圈,然后到了宇文风月身后。 东方不黑心想,这下就不信打不到你,他找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紧握着的拳头却将中指微微拱起,然后砸向宇文风月的屁股那里! 宇文风月一见这小子竟然如此下流,吓了一跳。那里要是被打中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纵然以后可以收拾他,可是当下却是会很难堪啊! 若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确实可以将其拍飞,但是恐怕他会受不轻的伤。这是宇文风月万万不愿的,毕竟他在众人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不错的! 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自己的腰来接那一拳了。只见他身子微微一蹲,本该砸向“那里”的一拳,却是砸到了宇文风月的腰间。还好东方不黑怕自己真砸伤了宇文风月,所以也没有下很重的手。所以宇文风月只是被砸的一个踉跄,并未受什么伤。 然后他脸色玩味的看着东方不黑,看得东方不黑心里发毛。 “二表哥,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看我都没有用力!嘿嘿……嘿嘿……”东方不黑一边讪笑着一边后退。 宇文风月却是一步步逼向他,然后笑道:“小黑,你跟谁学的?竟然使出那样的阴招!” 没想到此刻的东方不黑竟是丝毫不在意宇文风月喊他小黑了,继续讪笑道:“嘿嘿……二表哥,我这不是想着要是都没碰到你就下台也太丢人了吧,你说是不?所以这才……出此下策的啊!” 宇文风月云淡风轻地笑道:“既然三招我已经让你了,你也碰到了我的身体。你说你是自己下台还是我把你揍下台?” 东方不黑一边不停后退,一边道:“当然是我主动下台啦,就不劳您老人家出手了。我这就下台这就下台!”说着,脚尖一点身子一跃就要落到台下! 哪知道宇文风月脚下一动竟然后发先至,跑到了东方不黑的前面然后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又发出一道掌风拍向地面然后带着东方不黑的身子飞了起来,随后二人稳稳地落到了台上。 这手轻功使得可谓飘逸似仙,四周看台也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宇文风月笑道:“小黑,咱们也不交手你就直接下台不觉得丢脸?还是像平常一样切磋几招吧!” 东方不黑连忙回道:“不用了不用了,咱们平常又不是没打过。我直接下台也不丢人不丢人!”说着脚下又动,往台下掠去!与其被打下台,还不如自己主动下台!况且做他的对手主动下台也不丢人吧! 这次宇文风月却是没拦着,微笑着看着东方不黑下了台! 第三十三章 冰霜美人 随后宇文风月微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宇文大长老,朝其拱了拱手也缓缓走下台去。 全场无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时风光无两的宇文风月也微笑着回应众人的注视,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仲宣与叶流莺早已看呆了,哪有这样比武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何等的霸气?叶流莺嬉笑着瞥了李仲宣一眼,眼中戏谑仿佛在说:“你看人家是怎么胜的?你看看你又是怎么胜的?” 李仲宣只觉得一阵尴尬,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己要是能有那等武功,也不用耍那小伎俩了,只是苦了那个术学兄啊! 当即打了个哈哈道:“咦,是东方一族的大小姐上台了。莺莺你快看!”然后手向场中的擂台指去。 东方水漪此女生得那是一个天姿国色,甚至胜过叶流莺三分。两族之中爱慕者数不胜数,可是她却早已倾心于宇文风华!有趣的是宇文风华却又钟情于古灵精怪的叶流莺!知情者无不为之扼腕叹息,“情”之一字纵然是那等天资之人也是看不清写不出啊! 叶流莺闻言忙把目光移到擂台之上,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裙背负长剑的妙龄女子如仙子一般飘然跃到台上!那幅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加上柔美浑圆修长玉腿,细削光滑的小腿若隐若现,实在是勾人心魂动人心魄! 一点峨眉如远山,朱砂一点在眉间。吹弹可破的娇颜,线条柔美细滑的香腮,漆黑清澈的一双大眼睛,明眸皓齿,国色天香! 她没有巴蜀女子的火辣热情,像是温柔俏丽的江南女子,只是眼眸中那一丝丝冷意让人不由得浑身一凉。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能只有那个男子才能看到她内心的柔软吧! 此刻她对面的那名男子看到对手竟然是她,一时间竟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就如四周看台上的男子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时,李仲宣只觉得肋间火辣辣地痛苦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叶流莺娇嗔地说道:“有那么好看吗?是不是比我还好看。” 李仲宣一头冷汗,连忙回道:“当然是你漂亮了莺莺,况且我也没有看她啊,只是想见识一下东方大小姐的武功造诣!” 叶流莺娇嗔道:“哼!这还差不多!”然后就松开了手中的软.肉。李仲宣也得以长舒一口气,然后伸手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然后偷偷瞥了叶流莺一眼,长得这么可爱,下手却那么狠! 另外一边看台上的宇文风月跟众人一样,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东方水漪。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海中都是她的影子。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发呆!因为她竟然爱上了他,而他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那个人!宇文风月的眼中已经有了血丝,他好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她了。以往每次遇见她,他只敢礼貌地打个招呼除此之外一句都不敢多言,而她也只是礼貌地给他回礼!只有如今在看台之上,他才看这样无所顾忌的看她! 他是东方一族大小姐,天命之女!而自己是宇文一族二公子,若论身份倒也相配。可是自己却有个风华绝代的兄长,不管什么自己都比不上他! 小时候家中有好吃的,都会先给宇文风华。不过总角之龄,他就能百步作诗,这是何等的妖孽?从小到大自己样样都比不上他!凭什么?凭什么好的就应该给他?凭什么自己最爱的女子却喜欢着他?他想起了宇文风华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的身子突然剧烈的发抖,那可是他的大哥、啊那可是他的亲大哥啊!从小到大一直待自己那么好的大哥!他怎么能如此去想他?不!不行! 他头痛欲裂,只觉得脑中血管都要爆出来了!双手不由得抱在头上,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中的东方水漪吸引倒也没有几人注意到他此刻的动作,除了宇文龙涛。宇文龙涛看着面若癫狂的宇文风月,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风月终于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镇定了精神,心中恶狠狠的想着:“是我大哥就如何?为了她我可以不顾一切,到时候不管她还是宇文一族的族长甚至整个洞天都是我的,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那敬爱的大哥恕小弟对不住你了!”与此同时,他看向东方水漪的目光又火热了几分! 擂台上东方水漪看着对手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手,秀眉微蹙不悦道:“宇文琳琅,要比就比你站着不动在看什么?” 原来这个男子叫作宇文琳琅,仔细一看他竟然也是那日在宇文族长宅邸中与宇文龙涛他们议事的众人之一! 族中长辈为其起名琳琅,可见对其定是寄予厚望。他倒是也不负众望,对许多事物都有所涉猎,美名其曰“琳琅满目满目琳琅”?!不论武学还是文采此人都还算不错,而且文比中还占了前十一席之位。可惜武比第一场就遇到了东方水漪,也不知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毕竟能与美人相对也是件极美的事情,哪怕即将被美人暴打下台! 宇文琳琅听到她不悦的声音,竟也觉得悦耳至极。微笑道:“只是刚刚想起了家中一些事情,所以才出神了,东方仙子莫怪莫怪啊!” 东方水漪一听这人竟然叫自己仙子,更是不喜。但是目光仍旧清冷似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开始吧!”说着右手微微一动,背后长剑已然出窍。她单手持剑与臂齐平,然后指向对方。 宇文琳琅见她出手如此之快,也是惊骇万分,不由得身体已经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其武艺不弱,但是刀剑可不长眼睛,更何况对手还是远比他厉害的东方水漪呢!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水漪的剑已经指到了他的脖子! 于是宇文琳琅再退,然后东方水漪再跟;再退,再跟;再退,再跟!那把剑如影随形一直都悬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往前一递,他就只能殒命当场!而此刻他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退无可退,再退就到台下去了! 他脸色一暗,若是自己率先出手就算不是其对手,但是好歹也能撑上几个回合,断然不至于败得如此难堪!如今,只能自己识趣的走下台去了。这般想着,他的脚已经踩在了地上。 而台上的东方水漪看都未多看他一眼,也走下台去! 第三十四章 莫名其妙 犹如天上神女临凡,气质那般冷艳,令在场许多男子心神为之不宁。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台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但是仍有许多人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冷艳的神情加上性感的身材这种反差,真是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啊! 李仲宣此刻偷偷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己心里可是只有莺莺一个女人的,不能再多看别的女人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与叶流莺道:“没想到东方大小姐这么强,她那把剑简直如跗骨之蛆一般,那个宇文琳琅怎么退怎么都避不开!” 叶流莺点点头:“是啊,水漪姐姐确实好强。上次武比就是输给了风华哥哥得了第二的,这次很有希望能得第一的!到时候就看她跟风月哥哥谁更强了!” 李仲宣微微一叹,这洞天中怎么那么多妖孽的人啊,这么年轻武学却已经这么高深。随便一个来到俗世都是百人敌千人敌啊!神仙赐福就是不一般,随后他想到了藏书阁中的武功秘籍!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谁若是入此宝山而无所得那真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蠢猪!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暖阳已经来到了天地正中。 十六场比武终于结束,十六强名单也就此产生:宇文风月、东方水漪、宇文流风、李仲宣…… 要开始第二轮抽签了,这些晋级的人许多都跃跃欲试,就等着宇文大长老发话了!当然这些人要除了李仲宣,他只想下一场比试来的慢一点。 这时候擂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十六位晋级之人依次站在台下等待着。只见他们有些风轻云淡面带笑容,比如宇文风月;还有的闭目养神面无表情,比如东方水漪;还有的脸色苍白摇摇晃晃,想必是刚刚大比受了不轻的伤;更有甚者,脸上竟然沾满了血污,大概是刚刚进行了一场恶战。 突然,一个白发老者轻飘飘的落在擂台之上,赫然是那宇文大长老! 他微笑着看着众人,然后道:“首先恭喜你们战胜了对手,进入十六强!但是胜不可骄,你们明白吗?” 十六人齐声回道:“谢大长老,我们明白!” 宇文大长老点头笑道:“不愧是我们洞天中的好儿郎,不错!另外我要跟那些战败的人说,‘败不可馁,此次失败是为下次更好的成功奠基知道了吗?’。”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调突然变大,然后望着四周看台上的人! 这时四周看台也传来山呼:“知道了大长老,我们今后定会更加努力习武,下次一定要取得一个好成绩!” 宇文大长老见状轻轻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白须,微笑道:“如此最好!那么接下来,你们可以上前抽签了,来选出你们的对手吧!”说着,又有一个青年抱过来一个箱子放在了擂台之上。 众人见状自然无不称是,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走上了擂台,开始抽签!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轮到李仲宣了。他看着面前的签箱,然后回头看了看看台上的叶流莺,这次自己来看抽了几号!她的运气也太差了,还是自己看吧!随后从箱子中随便拿了一张纸条,然后立刻就在面前打开。 然后他就懵掉了,好像有一把大锤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有些头晕;又好像一桶冰水浇到了他的头上,让他一阵颤抖!一号,竟然是一号,为什么会是一号?自己这是什么鬼运气啊?这也太倒霉了吧?今天出门就不该去看那个黄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下台等候,却是并未走到叶流莺旁边,因为他马上就要上台了!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看来自己今天注定是要丢人了!他心中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仲宣只觉得太漫长了!终于抽完签了,他也马上就要面对自己的对手了! 此刻宇文大长老微笑道:“好了,抽签已经结束。现在一号和十六号,二号和十五号上台吧。” 然后李仲宣脚尖一点,就来到了擂台上,而他对面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 而另外一张擂台竟然是宇文风月还有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 李仲宣吃惊之下只是心酸地想着为什么自己的对手不是宇文风月?这样自己就可以直接认输,也不算太丢人啊,毕竟那可是宇文风月啊! 他镇定精神,然后不再去看旁边擂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手。 二人互通姓名然后客套一番之后,二人便交起手来。 准确地说不是交手,是一上来对手就开始猛攻,然后李仲宣就开始跑! 对手出拳,李仲宣躲开,对手出脚,李仲宣躲开,对手近身,李仲宣躲开。连一丝衣角都不愿让对手碰到,天地游龙步小成尤其擅长闪转腾挪! 而此刻李仲宣对面那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死死地看着李仲宣。一时间气急,对手根本不给他交手的机会。他们从始至终,竟然连一拳一掌都没有交上。 他的攻势更加猛烈,但是李仲宣只知全力逃跑,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对手攻击,二人就这么开始了一追一跑! 而四周看台上的人早就傻眼了,因为隔壁宇文风月的对手已经认输了!这边他们又开始了追赶模式,这是在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一到你李仲宣比武就开始玩这种跑得快? 于是一声声污言秽语就传到了二人耳中,此刻李仲宣只顾着全力奔跑倒也没太注意。然而他对手却是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耳中,一时间急怒攻心! 追着追着突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再慢,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李仲宣见状也停了下来,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只见那人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李仲宣。然后突然闷哼一声,吐了一大口腥血,然后身子一软就朝背后倒去。李仲宣见状赶忙去接,不至于让他摔在地上。 他看着李仲宣竟然抱住了自己,眼睛猛然睁大,脑海中那些污言秽语再度袭来。“郎情妾意啦”“眉目传情啦”“公主抱啦”一股脑到他脑袋中,随后其脑袋一歪竟是昏死了过去!原来这人在上场比武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这场比武他只想速战速决,哪里知道李仲宣却根本不与其交手,只是用轻功跑来跑去好像知道他受了伤然后要把他拖垮一样,于是更加着急!再加上四周看台上那些恶毒的话,一时间急怒攻心然后就此昏死过去。 而李仲宣则弄巧成拙,竟然又取得了胜利! 他一脸懵懂地挠了挠头,这人追自己追着追着竟然莫名其妙晕了过去,真是奇了怪了! 台下有一人却是十分激动,李兄果然是高手!他竟然看出对手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才施展绝妙轻功轻松拖垮对手!不费一丝一毫力气就取得了胜利,这等武学理解是非我所能及的啊!原来这人竟是宇文术学,他此刻尤为庆幸还好当初没跟李仲宣交手! 李仲宣抱着对手有些懵的望着四周,然后四周众人也是一脸愕然的看着他,难道他真的有那种癖好? 宇文大长老在一旁终于听不下去了,赶忙宣布李仲宣获得胜利,然后让两个人把他对手抬了下去! 李仲宣有些尴尬,然后讪笑着缓缓走下了擂台,这被人当做猴子观看可真不好受啊! 第三十五章 流风三拳 李仲宣走下擂台之后,回头看了看另外一个擂台,没想到已经换人了!自己这场比武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宇文风月那里却是更快,估计他的对手跟自己想的一样,认输了? 他摇摇头甩开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走到了叶流莺身旁坐了下来。 只见叶流莺檀口微张,玉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糕点。李仲宣见状露出苦笑,这个小丫头还有心在这里吃糕点,自己在台上被人追的死去活来。 不过这次叶流莺却是没有问他为何在台上一直逃跑,毕竟她也知道他只会轻功嘛。所以对此一回生两回熟,见怪不怪了!只是周围人的议论实在是让她小脸微赧,感觉有些丢脸。 不过叶流莺也是很好奇,怎么两个人追着追着就看他那人吐了一口血,然后李仲宣就抱住了他?于是秀眉微蹙,开始盘问。 李仲宣也是一脸无语,自己哪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小声说道:“是不是这人在上一次比武中守了重伤,刚刚跟我比试的时候不小心引发了伤势?” 叶流莺一脸坏笑:“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抱着他,又不是问你他为什么会吐血!” 李仲宣自然知道叶流莺在笑什么,无奈回道:“我看他突然吐血然后就要摔了,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且作为一个大好青年,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这样无助地摔倒在地?你明白了吧?哪有像你想的那样,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叶流莺戏谑地笑道:“才不信你,你又不是没有听到别人是怎么说你们两个的!哼……” 李仲宣一时无语,只得岔开话题说起了擂台上的比武。他将视线从叶流莺身上转移到擂台,竟然发现了他,宇文龙涛! 宇文龙涛不愧是文武全才,文采裴然,武艺也是相当不俗。在台上与他的对手打得难解难分,拳风掌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不过他的对手速度已经渐渐跟不上,然后慢慢落入下风!不用说,这场比试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李仲宣就把目光移到了另外一张擂台! 原来是那个家伙啊,看着那个脸上自信满满的少年李仲宣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宇文流风! 年纪轻轻,却好像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一般。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任你来攻。拳来拳挡,腿来脚踢,好一个云淡风轻,好一个天才少年,好一个宗师风范! 这个时候,台下的东方不黑却是一脸黑线。这小子竟然这么出风头,要是自己是他的对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随即想起了那个满脸笑容的宇文风月,第一场就碰到了他,自己真是倒霉得可以! 此时,宇文流风的对手好像是打累了,停在原地摆好架势呼呼大喘气。 宇文流风大笑一声:“哈哈……既然你打够了,那就轮到我了!”说着一拳带着阵阵罡风朝对手砸去。 对手见状慌忙双臂交叉架作十字来抵挡宇文流风那气势汹汹的一拳,只听轰的一声。二者终于相碰,宇文流风面色不变,而其对手膝盖则被砸的微微弯曲,痛苦异常直叫苦也!正待开口认输,哪知道宇文流风一拳刚完一拳又至! 对手惊得双目圆睁,只得双臂抬起再次架起十字抵挡。这次他却是直接被砸的跪了下来,双臂无力的垂下,脸色也变得苍白! 就在这时,宇文流风第三拳再至,而且拳上罡风呼啸而至!其威力竟是一拳比一拳更甚! 其对手见状大惊失色,就在拳风已到其面门之时,大声喊道:“我认输!” 宇文流风微微一笑,脚下一个用力踏步,稳稳收起了砸出去的那一拳!这时,他的对手才得以艰难地抬起无力的双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小子这一拳要是砸下来,自己怕是要毁容了! 于是朝宇文流风怒道:“臭小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堂兄?就这样对我!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要是被你搞毁容了怎么办?我现在就后悔你小时候我没多揍你几次。”心中却想着,打弟弟果然要趁早啊,不然等他长大了很可能就打不过他了!突然又想到,这家伙好像小时候就天生神力。还记得有次打了自己胳膊一下,然后自己胳膊就脱臼了,真是个妖孽! 宇文流风笑道:“现在后悔可就晚了,堂兄承让承让啊!” 其堂兄脸色一白,真是气煞我也!但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那便主动走下台去吧,毕竟他已经喊了“认输”二字!只是站起身的时候腿肚子一软,差点再次跪了下来。宇文流风见状,赶忙微笑着伸手去扶! 然后其堂兄白了他一眼,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又一想到,自己这番模样不是他造成的嘛!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都疼了起来! 他斜眼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宇文流风,看来等下要跟爷爷说道说道了! 宇文流风在其认输之后,就将他扶到了宇文七长老所在,也就是他们的爷爷那里!只见那人附在宇文七长老耳后,也不知道低声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宇文流风在旁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极有意思! 李仲宣看了看旁边的宇文流风,这小子真强啊!那三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想想都有点疼!不由得啧啧称叹,天生神力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时,突然听到四周看台再次喧哗了起来。李仲宣想都不用多想,定是那东方一族的大小姐东方水漪上台了,也只有她才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叶流莺,然后就将目光移到了擂台之上。 果然是仙子一般的女子,比之身旁的叶流莺也不遑多让!只是二者的气质大不相同,一个古灵精怪,平易近人;一个清冷似雪,拒人千里! 想到这里,他再次偷偷看了一下身旁的叶流莺,没想到她此刻竟然也在盯着场中的东方水漪。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水漪姐姐真的好美啊,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娶她了!” 第三十六章 醍醐灌顶 李仲宣只觉得无数黑线爬满额头,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啊! 随后李仲宣便将心神都放在擂台之上,听说这次东方水漪的对手可是个高手! 这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叶天昊道:“宇文七长老,这次东方大小姐可是遇到了劲敌啊。” 宇文七长老笑道:“是啊,东方承天确实是本次大比的热门人选,而且这二人平日里偶尔也会互相切磋切磋!” “东方承天此子本来是庶出,但是武学天赋着实令人惊叹。即便如此,但是其父仍是对其母子不喜!但是他却有一个好爷爷啊,东方一族的九长老对其可是格外上心!”叶天昊笑道。 “那个老东西武功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教孙子却是一把好手。这个东方承天年不过二十,却练得一身横练神功!虽然名为横练功,但是内外兼修,不但外练筋骨皮,而且注重内练精气神!若是流风与之相对,都不见得能轻易取胜!”宇文七长老言语之中,将其不停夸赞。却在最后说自己的孙子不见得能轻易取胜他,言外之意不过是虽然不能轻易取胜,但是可以花点功夫取胜嘛! 一旁的宇文流风听到这里也有些微涩,虽然自己确实很强,但是爷爷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夸自己啊!这让旁边的堂兄怎么想?他可是刚刚被自己打的跪了下来啊!想到这里他竟然不由得笑出来声,一旁的堂兄见到这个“罪魁祸首”这个时候笑的那么开心,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小声对宇文七长老道:“爷爷,东方一族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可水灵了呢!” 宇文风流听此微微一愣,赶忙敛起笑容!然后就看到堂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更加窘迫。他虽然是个练武奇才,但是也是不个不通男女之事的少年,此刻听到堂兄告自己的刁状,也不由得羞红了脸! 而此时宇文七长老却是并未注意他堂兄所言,因为这个时候叶天昊回道:“东方九长老为了让其在这次大比中获得一个好成绩,听说使用秘技对其灌顶了!” 宇文七长老听此一惊:“什么?灌顶?这可是会让其大伤元气的啊!” 叶天昊轻声道:“不但如此,听说还传了三十年的功力!” 宇文七长老听得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叹息道:“那个老家伙真是舍得啊!本来就大限将至,此刻为了自己的孙儿竟能做得如此牺牲!只是如此一来,也不知道以后还能找其喝几次酒啊!” 叶天昊也随之感慨道:“东方九长老自知大限将至,一身精湛内功怎能随之入土?所以这才……”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宇文七长老也不再多言,只是眼神望向了对面看台的一个老人。只见那位老者有脸上说不出的疲惫,却又有说不出的兴奋。长眉垂下,眼窝深陷,眼中却仿佛有一道神光! 像是感觉到宇文七长老的目光,老者挑衅一般地望了回去!只是见到宇文七长老面露苦涩,这次却并未像往常一样与其针锋相对。老者微微一愣,然后对宇文七长老报之一笑,像是在说:“你这个老东西,我以后就不跟你喝酒斗嘴了,不过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宇文七长老表情更加苦涩,就算他传给了孙儿三十年的功力就能是东方大小姐的对手了吗?随后便想到,这个老家伙啊,到了都要出风头,当年与自己比武的时候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却拼着受重伤也要跟自己打个平局!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孙儿不是东方水漪的对手,不过那又怎样?有这三十年的功力,他的孙儿也能像其一样在这个擂台之上大放异彩! 宇文七长老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只是目光却是又看了一眼那个老家伙。今天武比结束,自己可要好好与其喝上几杯。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疼痛!虽然竭力忍住,但是脑海中却是又浮现出当年与其一道游历世俗所经历的种种! 叶天昊见宇文七长老面露苦涩,白首也微微低下。也不再与其言语,只是看了看对面的东方九长老! 东方九长老见状与之微笑点头示意,像是在说,“你看这老东西真不顶事,至于难过成这样吗?要是他先死了,老子不但要多喝几杯,还要在这洞天之中大声高歌!” 叶天昊目露敬重,随后便目不转睛的望向场中擂台。东方承天,东方水漪,这注定是一场精彩的比武。而东方承天的名字这次一定会被洞天中所有人记住,而他也会如烟花一般在这次比武中流光溢彩尽璀璨! 李仲宣听到这里,内心也有些苦涩。随后便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和母亲的性命,他与那群该死的兵匪力战至死。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刻的东方承天与那时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还好他还有机会,这次大比就是他的机会!他还能让他的爷爷看到,他已经长大,已经成长到可以面对强大的对手而镇定自若! 而自己的父母却是无法再看到了,不知不觉他就把自己代入到了东方承天身上!既然承天,既然承接了爷爷三十年的功力,纵使对手是东方水漪那又如何?一战便是,纵然血溅当场那又怎样?自己要让爷爷看到,他如他当年一般璀璨耀眼,甚至更甚之!至于那不喜自己的父亲,自己要让他知道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娘亲! 想到这里李仲宣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就是场中的东方承天。只想仗剑直指对手,哪怕她是国色天香的东方水漪,哪怕她是天资无双的东方水漪,哪怕她是人人喜欢的东方水漪! 我就要一剑,然后一往无前! 李仲宣只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眼中还哪有东方水漪的影子,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东方承天背着的那把长剑! 出鞘吧,一剑指苍天,一剑指眼前! 第三十七章 一往无前 所有人都目光炙热的看着场中,有的看向东方水漪,有的则看着东方承天! 二人静静地站在擂台中,皆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只是东方水漪的眼中有着一丝疑惑,为何感觉东方承天有些变了?因为这个族弟天资聪颖,自己偶尔也会指点其一番!虽然东方承天是庶出,但是对待每个人都很热心热情,一点都不孤僻!而对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哪里会像此时这样冷冰冰的!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她也不会多想,因为此刻他不过是她的对手罢了!她要追赶那个人的脚步,就要打败面前一切阻拦!不管对手是谁,她都要将其踏为垫脚石! 然后她向东方承天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就听见“铮”地一声剑鸣。剑已出鞘,握在手中!只见那柄长剑长三尺三分,宽约半指,通体碧绿而且剑身竟纹着一条五爪青龙!剑身微微抖动,便如水波流动一般!最重要的是碧绿色的剑柄上没有多余的红绫,故而极为顺手! 而其对面的东方承天也是微微点头,然后只听“唰”地一声,剑鞘分离,左手剑右手鞘!长剑如白虹,正午的暖阳照在其上微微晃眼,除此之外再无异处! 而李仲宣身旁的叶天昊却是喃喃道:“白虹剑,东方九长老竟是把白虹剑都赐予了他!” 旁边的宇文七长老见状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擂台上的二人。 李仲宣则是有些着急,光是亮兵刃这点好像都弱了三分。就不能用一把好点的剑吗?拿着这把剑上去晃人眼睛吗? 而东方承天对面的东方水漪却是微微一愣,因为自己这把剑名曰青虹,而东方承天手中那把分明就是白虹剑。青虹白虹本为两仪双子剑,只是后人大多不再喜欢双剑,所以将其一分为二!青虹在族长手中,后来便传给了东方水漪。而白虹则在东方九长老手中,没想到他竟然传给了东方承天! 东方水漪虽然明白东方九长老对东方承天喜爱至极,但是也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现在就将白虹剑传给东方承天!但是现在多想已是无用,无论对手是谁打败他便是! 白虹剑在手,东方承天气质猛然一变。东方水漪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袭来,让她忍不住秀眉微皱!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且先试他一试,东方水漪一念及此,脚下一蹬身子如箭一般飞向东方承天,左掌翻起朝着他肩头劈了过去,而右手则使长剑朝东方承天腿上刺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的招数。一上一下,实在教人难防! 此刻左手使剑的东方承天虽惊不乱,右掌举起架开了东方水漪那一掌,左手一剑荡开东方水漪的长剑。 东方水漪此番虽然只是试探,但是东方洞天竟然如此轻易便拆解了自己的招数。顿时明白此人已非吴下阿蒙,若不全力出手恐怕有可能会落败。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高手交手,哪能有半点分心?却说此刻的东方承天正等着她的后招,哪知一招出罢竟然停了一瞬。如此绝佳的机会东方承天又岂能错过? 当下运起真气注入剑中,只见白虹剑竟然发出刺目的白光!然后东方承天举剑便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瞬间冲向东方水漪面门。本来以他的功力是断然使不出剑气的,只是他得了其爷爷所传的三十年功力,这才堪堪使出剑气!刚刚见到东方水漪露出破绽,哪能放过?于是瞬间便用了杀招! 东方水漪刚刚还在发愣,此刻竟然一道白色剑气袭向面门,顿时吓了一跳。世间女子无不爱惜自己容颜,若是被这道剑气击中,她那张俏脸怕是要留一个大大的疤痕了!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水漪已经是来不及多想。仓皇间脚下踏起七星步,身子瞬间向后移了三分,然后举剑来挡。“当”地一声,剑气击到了青虹剑身!纵然东方水漪握着青虹剑的力道极大,但是挡住剑气的青虹剑身仍是往后移动了半分! 东方水漪只觉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不能再大意了! 还不由东方水漪多想,东方承天却是又攻了过来。同样脚踩七星步,身形飘忽向她袭来。手上白虹舞出一个有一个剑花,凌厉无比。右手也随之拍出数道掌风! 东方水漪见状忙稳定精神,挥剑来挡。尽管东方承天攻势有如惊涛骇浪,但是东方水漪一手长剑却也守得密不透风。 东方承天不停变招,一时掌风迎面袭来,一时剑气忽而便至;虽然他的功夫早已今非昔比,但是东方水漪守得坚稳无比! 只是片刻,二人便一来一往拆解了一百来招,而且招招凶险至极! 此刻二人皆不敢分神,突然东方承天突施怪招,一剑离手飞向东方水漪的脖颈! 高手过招哪会让兵刃离手?但是剑身上附着的白色剑气让东方水漪根本来不及多想,此刻的她早已打出真火!你弃剑那我也弃剑便是!于是将手中青虹用力朝着白虹一掷,只听“铮”地一声两把剑剑尖已然在空中相撞。 就在此刻,东方承天化作一道幻影攻了过来。东方水漪又哪里会示弱?两把宝剑还未在空中相撞之时,二人身形便撞到了一起。东方承天拳风一起,招式刚猛异常。而东方水漪一柔弱女子竟然使出一模一样刚猛的招式来! 既然如此那便硬碰硬吧,看是你的拳硬还是我的掌强!不过片刻,二人两拳便相撞数十次。然后东方承天招式再变,使出一手落英缤纷掌法,掌影飘飘! 东方水漪见状心中只叫来的好,自己可是最擅长这手掌法!于是便也使出落英缤纷掌,一时间只见擂台上无数掌影让人眼花缭乱!原来是东方承天见她竟然使出自己擅长的拳法,自己怎么能白白占人便宜?于是便也使出落英缤纷掌!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东方承天出手快若疾风,化作一道道掌影。然而他快,她比他更快。不知不觉间二人又交手一百余招,但是这时东方承天却是感觉呼吸急促,眼前一道道掌影有如一座大山一般向自己压来! 毕竟是自己不擅长的掌法,不能再这般下去了。东方承天瞬间变掌为拳,一拳轰向身前的掌影,“啪”地一声传来,二人身形就此分开。只是东方水漪仍是那般冰冷模样,东方承天此刻呼吸却稍显急促! 东方承天虽然开始一阵猛攻让东方水漪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这时东方水漪早已缓了过来。 二人刚一分开,东方水漪右手朝着旁边落在地上的青虹剑遥遥一握,只见那把青虹竟然开始剧烈抖动,随后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到了东方水漪手中。东方承天见状,竟然如法炮制,那把白虹剑此刻也回到了手中! 四周看台上没想到这二人竟然都可以以气御剑,都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只是简单的收剑,但是若是在俗世之中,恐怕会被江湖上的游侠奉为剑仙吧! 东方水漪经验何等丰富,此刻看他气息有些不稳怎么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提剑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只见两道青色剑气便向东方承天袭去!然后她身形一动竟然紧随剑气之后朝东方承天冲去! 这时东方承天只觉得口干舌燥,单手持剑拄地身子借势滴溜溜转了十几圈,然后躲过了东方水漪的两道剑气。然而此刻东方水漪身形已至,手中一剑向他眉心刺去。 此时已经来不及提剑去挡,东方承天情急之下右拳紧握打出一道拳风,竟是朝着东方水漪的酥胸! 东方水漪见转眉头紧皱,然后收回剑势身子也朝后退了几步。但是她看向东方承天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东方承天知道自己这招着实有些卑鄙,但是事急从权,自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只得尴尬的朝对面的东方水漪看了一眼,但是东方水漪哪里会理会? 她此刻只想教训一下对面的东方承天,见他竟然还敢望向自己!瞬间一股怒气从胸中升起,与此同时丹田真气早已聚在剑上! 她冷冷地看着东方承天,然后瞬间挥剑划出一百二十八道剑气,横六十四,竖六十四!而且剑气几乎覆盖了整个擂台! 四周看台的人早已惊骇万分,若是族中长辈再不出手恐怕东方承天就要命丧当场! 东方承天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 而那东方九长老此刻身子一跃而起就要冲到台上,却听东方承天大声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给您丢人的!” 东方九长老见状,嘴巴张了一张,却是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面露慈爱的看着东方承天,而东方承天也微笑着看了一下他!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百二十八道剑气就要触碰到东方承天之时。只见他面色通红,嘴角溢出一道血丝! 随后他目露疯狂的看着这漫天剑气,哈哈大笑了一声:“来得好!”然后双手紧握着白虹化作一道白色剑光冲了进去。 那是怎样的一道白光,一边看台的李仲宣也说不清楚!只是看到一道刺目的白色剑光冲进了漫天剑气,然后白色剑光与漫天剑气散尽!而东方承天却还站在台上,虽然他浑身是血,但是他仍拄白虹站在台上。 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看向自己的爷爷,像是在说:“爷爷,我没给您丢人吧?这么厉害的剑气我都接了下来,而且我还站着呢!”而此刻看台上的东方九长老再也忍不住,身子化作一道残影掠向擂台。然后将东方承天抱了起来,随后再在众人视线中消失不见! 而东方水漪则是冷冷地看着刚刚东方承天所待的地方,然后一转身就走下了擂台! 四周看台上的无数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比武之中,那如漫天雨落一般的剑气,是何等的华丽!那道一往无前的白色剑光,又是何等的威风! 第三十八章 八强对手 可惜再美的烟花终究也不过一瞬,他还是败了!尽管他使出了剑气,尽管他一往无前地冲向那漫天剑气,可是他还是败了! 不过擂台上滴落的鲜血还在诉说着主人的荣光,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东方承天,虽败犹荣! 有多少人有他那样的勇气?面对着漫天剑气,面对着强大无匹的对手,他就那样大笑着提着剑悍不畏死一般冲了进去!明明有长辈可以替他扛下来的啊,明明不用受那么重的伤啊,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东方承天同样如此!不过是数道剑气罢了,怕它作甚?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接不下,那我便接了让你们看看,让你们看看属于我的骄傲!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这场比武的输赢。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漫天剑气吸引,都为那一道白色的绚丽剑光折服。吕奉先曾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所以即使不敌,那也要紧紧握起手中剑。管他多强,一剑砍过去便是! 李仲宣此刻只觉得心神往之,是啊,管他对手是谁?只管出剑便是!纵然是那宇文风月那又如何? 可是随即想到自己连把剑都没有,真是太惨了! 自这场比武过后,接下来的比武就有些乏味可陈了。待李仲宣回过神来,八强名单已然诞生:宇文风月、东方水漪、宇文流风、宇文龙涛、李仲宣…… 一旁的叶流莺此刻也恢复了精神,叽叽喳喳地道:“风月哥哥和水漪姐姐他们好强啊,还有流风弟弟也挺厉害的。不过……”说着她瞥了一眼李仲宣。 李仲宣只得装作看不见,摇头晃脑地说道:“是啊,八强之中确实高手如云,而他们却是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啊!”言外之意,俨然把自己也算作了高手! 叶流莺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然后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嗯嗯,仲宣也是高手呢!” 李仲宣装作没看到叶流莺的表情,立刻回道:“那可不,不是高手怎么能进八强呢?” 叶流莺闻言笑的花枝乱颤,然后道:“你说万一等下你再抽到一个受了重伤的高手,岂不是有可能进入四强啊!” 李仲宣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道“这个……这个嘛……八强中好像没人受伤啊!只有一个东方大小姐,刚刚大战了一场,可是也毫发无损啊!” “没事儿的,万一等下你抽签抽到了风月哥哥或者水漪姐姐,你直接认输也不丢人!”叶流莺沉吟片刻,然后给李仲宣出了个主意! 李仲宣闻言感觉言之有理,希望等下自己运气能好点吧!一提到运气,李仲宣心中顿时感觉没希望了!今天自己的运气着实差到了极致,连续两次抽签竟然都是第一个上场!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打不了到时候自己一上台就跑,被追上就认输。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东方承天。纵然对手强于自己,但是仍然提剑向前,不管对手是谁,只管出剑便是! 剑,剑呢?李仲宣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心,自己好像只有一坛竹叶青酒!看东方大长老对那坛酒珍惜的样子,把酒给自己时还不忘凝音成线,让自己开酒之时叫着他!嗯,找个机会把酒送给他,然后向他讨一把宝剑,想必他会答应的吧? 想到这里,李仲宣只觉得十分开心,不自觉就将目光看向了另一侧看台的东方大长老。此刻东方大长老突然觉得心中一紧,然后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若是他知道李仲宣此刻的想法,估计恨不得与其称兄道弟了。不过是一把宝剑,纵使三把五把又有何妨?东方大长老当初将那坛竹叶青当做奖励之时可谓爽快至极,但是当他将酒抛给李仲宣的时候心中仿佛在滴血一般。若是当时,李仲宣没有接住他抛过来的酒坛,就算他能忍得住不当场把李仲宣一顿暴揍,肯定也会秋后算账! 万众瞩目之下,宇文大长老再次上场,随后李仲宣他们八人再次在台下站作一排! 宇文大长老微笑道:“你们很不错!这次武比虽然没有风华少族长参加,但是精彩程度却是更甚之!尤其是东方大小姐那一场比武,真是精彩至极!”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愣,以往宇文风华的对手大多都是直接认输,当然也就谈不上多精彩了。不过这次东方承天却是让无数人记住了名字,浑身是血却依然拄剑屹立不倒的模样也早已深入人心! 听到宇文大长老这么夸赞,东方大小姐却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宇文大长老也感觉有些尴尬,然后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接下来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现在上来抽取你们的对手吧!”众人一齐称是,然后便依次走到签箱开始抽签! 宇文风月、东方水漪、宇文流风……终于轮到李仲宣了,他早已经对自己抽到几号不抱希望,也不敢奢望自己的对手会是宇文风月或者东方水漪。闭上眼睛把手伸进签箱,随便拿了一张纸条出来!李仲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打开,八号!果然如此,李仲宣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是第二组,对手是七号,又是第一个上台! 见众人已经抽签完毕,宇文大长老微笑道:“现在一号和二号、七号和八号上台吧!全力以赴,拿出你们的实力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吃一惊吧!” 随后李仲宣便看到宇文风月上了擂台,只是他的对手却是一个面色晦暗的青年。唉,自己果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想到这里,李仲宣也跳上了另外一个擂台! 虽然早已不抱希望,但是内心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万一对手是那东方水漪呢? 然后李仲宣微微一愣,他的对手竟是他! “李兄,等下还请手下留情啊!”宇文龙涛微笑着拱手道。 第三十九章 惨淡离场 李仲宣微微一愣,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宇文龙涛道:“龙涛兄,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指教不指教呢?” “哈哈哈,李兄不必自谦。想必如今李兄穿花手已经小成了吧?”宇文龙涛笑道。 李仲宣脸色更加苦涩,穿花手自己一共就成功了那么一次!虽然呆在竹林那么多天,但是总不能窥其门径! “宇文兄就别取笑我了,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是心知肚明的!”李仲宣苦笑道。 宇文龙涛一脸轻松,李仲宣什么水平他自然是知晓的。如今这么客气自然是为了取笑他,毕竟刚刚文比他可是让自己丢了脸面的!他做人一向睚眦必报,去年文比败在那个男人手上,今年便要使那般毒计对付他!刚刚李仲宣竟然位列其上,他又怎堪受此大辱?于是他继续道:“李兄实在是太过谦虚啦,不过咱们也不要让接下来的人干等下去了。现在便开始吧?” 李仲宣闻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随即点点头答道:“龙涛兄,请!” 宇文龙涛一听,脚下用力一蹬便化作一阵风冲向李仲宣!他要瞬间击败李仲宣,狠狠地打他的脸! 李仲宣见状吓了一跳,身随心动片刻便闪了开来。宇文龙涛一击不成身子如影随行一般追向李仲宣。 与李仲宣之前的对手不同的是,他不但手上功夫极强,甚至他的轻功也比李仲宣强的多! 李仲宣虽然天地游龙步小成,但是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宇文龙涛追上七次,拍中四掌! 此刻只觉得喉中一股腥血就要忍不住喷出,但是强敌在伺他竟是连吐血的时间都没有。强忍胸口痛苦,竭力躲避宇文龙涛的攻击! 然而宇文龙涛明明可以很快结束战斗,却好像猫戏耗子一样慢慢折磨起他来,并不着急取得胜利。本来他打算瞬间击败对手,但是又一想到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下台?所以他要慢慢的折磨他! 他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要怎么折磨对手!脸上却是一脸真挚的笑容,一边追着李仲宣,一边夸着李仲宣的轻功如何如何好!而且他只是在身子追上李仲宣的时候恰好给他一击,其余时间都是在装作追不上也碰不着李仲宣的样子,阴险至极! “嘭”的一声巨响,李仲宣胸口再中一掌。他的脚下终于乱了分寸,步伐也变得不再有规律。于是宇文龙涛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贴近了他,旁人看来二人终于开始交手!到处都是掌影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李仲宣又哪有招架之力?只是片刻功夫,就被宇文龙涛追着连拍了七七四十九掌。待李仲宣的身形停下,他的脸上胸前已经满是鲜血! 李仲宣脸色苍白,像是呆住了一般,然后就见他双腿一软就要摔在地上! 一旁看台上的叶流莺早已看呆了,小脸泪如雨下,无助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她身旁的叶天昊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掠向擂台之上,就在李仲宣将要倒地之际,将其抱在了怀中。李仲宣费力地睁开双眼看了看一旁的宇文龙涛,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下此重手,自己好像并没有和其有过冲突吧!刚刚两人还谈得十分开心,怎么一转眼就要对我这般下了死手?然后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叶天昊,眼中满是不解,随后脑袋一歪昏死过去。随后叶天昊冷冷地看了一眼宇文龙涛,然后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叶家所在方向! 看台上的叶流莺泪眼模糊地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然后伤心地看向擂台,那上面血迹斑斑,大多都是他留下的!昔年洞天大比,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惨烈,先是东方承天浑身浴血被其爷爷带下台去;再是李仲宣被人连拍数十掌,吐血三升被叶天昊带下台!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她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心疼得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扶住胸口然后缓缓走下了看台,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朝家中走去,家里还有个需要她照料的人儿。 此刻,四周看台的许多人也有许多一脸愕然,许多年轻人不解为何二人只是交手了刹那,李仲宣竟然会吐血三升!至于那些眼光如叶天昊一般毒辣之人,自然看清了宇文龙涛做了什么,但是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宇文龙涛要下此重手! 最最震惊地莫过于一旁看台的宇文术学,他双目圆睁,嘴巴张大!前两场他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场宇文术学早已非常期待。毕竟他的对手可是非常强的宇文龙涛,这一场比赛在他看来定会十分精彩!纵然比不上那场惊天动地之战,但是想必也能震撼人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场比武结束得那么突兀!竟然是他败了,而且败得那么彻底,他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难道宇文龙涛已经强到了这等地步?或是李仲宣很弱?不可能,打死他也不会认为李仲宣很弱!看来宇文龙涛果然到了一个常人难及的境界! 而擂台上的宇文龙涛则是微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便走下台去。一侧的宇文风流赶忙来迎,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宇文龙涛会下手这么重。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宇文龙涛笑道:“一上台那小子就跑了起来,所以我就开始追。没想到他的轻功如此不济,被我轻易就追上了!我还没出手,他就倒下了!然后我就轻轻拍了他几掌,谁曾想他竟然吐血三升,你说奇怪不奇怪!” 宇文风流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不信!但是自己这个堂兄一向心机深沉,所以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在心底对宇文龙涛又畏惧了几分! 虽然李仲宣受伤极重,但是这也只是比武的一个小插曲。毕竟在这洞天之中,只要还没断气就有希望治好。 所以大多人也没有过多在意,就将自己的心思投入到了下一场比武,毕竟那可是东方水漪啊! 第四十章 第一是谁 李仲宣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胸口早已痛的没有知觉,不知道这次肋骨断了几根! 李仲宣用力的睁开双眼,天色昏黄,眼前有个少女坐在床前,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到他眼睛睁开,少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李仲宣感觉心疼得难受!他伸出手轻轻放在叶流莺的小脸上,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看到李仲宣抬起了手臂,她立即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将其温柔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像一只小猫一样,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着李仲宣的手心。 看着她这番惹人怜爱的模样,李仲宣只想跳起来去找那个宇文龙涛。来吧,你再拍我几十掌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瓜,受那么重的伤你还笑呢!”叶流莺娇嗔道。 李仲宣本来就受了极重的伤,此时一笑自然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咳咳……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李仲宣缓缓道。 叶流莺一脸关切的样子,让李仲宣心中十分温暖。他继续说着:“莺莺,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啊?” 叶流莺回道:“你受伤昏迷了都快六个时辰了,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李仲宣闻言微微点头,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大比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心中有些遗憾,随即想到自己年龄尚轻,还有几次机会拔得头筹!他心中想不明白为何那个宇文龙涛要对自己下这般狠手,自己虽然早有防范奈何技不如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是那般不堪一击! 随后他向叶流莺问道:“我昏迷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过?” 叶流莺缓缓说道:“你昏迷的时候确实有几个人来看你。” 李仲宣一听忙问道:“都有谁啊?”若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定然要来观察一下自己的现状!他非常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跟宇文龙涛一道加害自己! 叶流莺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立即回道:“风华哥哥来过,还送过来一瓶治疗内伤的丹药。然后交待我怎么给你服用,之后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李仲宣点点头,宇文风华?不可能,自己好像都不配他来加害吧?难道是为了莺莺?但是他一向如君子一般,盗泉之水都不会饮的那种,应该不会行此下作之事! 然后他继续问道:“还有谁啊?莺莺。” 叶流莺回道:“还有宇文流风,和那个之前跟你比武的宇文术学。然后除了我和爹爹就再没其他人来过了!” 李仲宣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二人来这里做什么?” 叶流莺说道:“宇文七长老与爹爹私下想交甚好,你之前被那个宇文龙涛打的吐血,所以宇文七长老才遣流风弟弟来看你伤的重不重。跟风华哥哥一样,也是送来了一些伤药。”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那个宇文术学来干嘛?叶大叔也与他的长辈想交甚好?”李仲宣点点头,随后继续问道。 叶流莺小脸也是露出一丝不解,随后说道:“那倒不是,我爹爹和他家中长辈不过点头之交,所以断然不会是其家中长辈所遣!” 李仲宣沉吟片刻,继续道:“那你们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你伤的怎么样了。然后他说虽然宇文龙涛武功极强,但是他说你的轻功不俗,武学造诣想必也是极深,不应该会被宇文龙涛打的吐血之类的话……最后问我你学了多久的武功!”叶流莺说道。 李仲宣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露出一丝苦笑。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啊?” 叶流莺玉臂撑着臻首,看着他道:“我就说你学了三个多月的武功,然后只会一些最基本的劈山掌之类的功夫,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天地游龙步……然后我就看到他脸色苍白,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转头就离开了。” 李仲宣闻言,心中想着要是自己是那宇文术学,听到叶流莺说的这些,估计都要气的吐血吧?突然觉得有些心疼术学兄,沉思着日后待自己武功大成再好好与之切磋吧! “那这次大比是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啊?”李仲宣继续说着心中的疑惑。 叶流莺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之前宇文流风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与人比斗的时候也受了些伤吧!”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原来是叶天昊走入了房中。 他看着李仲宣关切地说道:“那个宇文龙涛虽然出手很重,但是也有些分寸,只是打断了你几根肋骨,却是并未伤到你的心脉,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仲宣正想起身感谢,胸口却是一阵剧痛,用力挣扎着仍然未能坐起身来。叶流莺见状,赶紧来扶。李仲宣也终于缓缓坐起了身子!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眼神中却有着神采! 李仲宣回道:“叶大叔又一次相救,仲宣感激不尽!今世若不能相报,来世也要结草衔环当牛做马!”说着,眼中就要涌出泪来…… 自己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命途实在多舛,生在乱世无家无国!飘零于世不多久就遇到水匪,是叶天昊救了他;遇到老虎大王,是叶流莺救了他;身子孱弱,叶天昊传授武艺;这次,又是叶家父女精心照料!他心中早已将这二人当做家人一般。 这次无缘无故就被人伤的这般重,心中委屈至极!方才在叶流莺面前不好表现,此刻看到叶天昊关切的模样,一时之间泪水就要滴下! 叶天昊见状,轻轻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今年不是他的对手,那就明年;若是明年还不是他的对手,那我先去把他打个半死你再上!” 李仲宣与叶流莺闻言皆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随后李仲宣只觉得心中郁郁之气也舒缓了不少。 然后李仲宣看着叶天昊问道:“叶大叔,这次大比是谁夺了武比之首啊?” 叶天昊眼神颇为复杂地说道:“是东方水漪最终击败了宇文风月。当时你身受重伤我便将你带了回来,将你安顿好之后我便回了擂台那里,我也是实在想不通为何那个宇文龙涛会如此伤你,所以就回去看了看!” 叶流莺这时插嘴道:“然后呢?” 叶天昊缓缓道:“随后宇文风月、东方水漪、宇文流风、宇文龙涛四人进入了半决赛。宇文风月对宇文流风之时,宇文流风直接认输应该是想为第三之战节省气力!东方水漪对宇文龙涛的时候,宇文龙涛也是直接认输。他们二人随后就开始了第三之战,宇文龙涛此子虽然出手狠辣,但是却不是宇文流风的对手。虽然宇文龙涛出尽各种诡招阴招,但是却被流风以伤换伤的打法打得措手不及。虽然他可以击中宇文流风三掌,但是宇文流风一拳他却都难以忍受!时间一长,虽然流风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也是取得第三之位。” 李仲宣点点头道:“流风确实很强,没想到宇文龙涛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东方水漪跟宇文风月呢?他们又是怎么比的呢?” 叶天昊随后接道:“这场比试却是有些奇怪,二人皆是武学中的天才!而且武学造诣极深,一开始二人便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二人相交第五百七十六招的时候,东方水漪露出了一个破绽,但是这个宇文风月好像没有发现一般,继续与之缠斗!第一千三百二十二招的时候,东方水漪一时气力不济再露破绽,然而宇文风月仍然没有发现;第一千六百四十五招,第一千八百七十二招……不知道宇文风月在做什么!待到二人交手两千三百二十一招之时,宇文风月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被东方水漪抓住,然后一剑迫之离开了擂台,随后胜负即分!” 李仲宣闻言顿时明白,这个宇文风月是在相让,可是为什么要让着东方水漪呢? 第四十一章 生而为龙 不止李仲宣,叶流莺的小脸也布满了疑虑,为何这宇文风月明明发现了破绽却不抓住机会呢? 于是两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宇文风月要让着东方水漪呢?” 叶天昊眉头微皱,回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连续数年都是宇文一族获得武比魁首,让东方一族的青年才俊一直心生不满,哪怕那个男人如同神祗临凡一般,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家的神。所以为了缓和两族之中的关系,宇文一族中的幕后长老们便做出了这个决定吧!我也是这么一猜,具体是怎样那我也就不知情了!” 李仲宣没想到叶天昊竟然对宇文风华评价如此之高,竟将之比肩神灵。李仲宣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叶天昊已然不是宇文风华的对手了,由此可见其妖孽之处!故而,叶天昊才给予宇文风华这么高的评价! “那大概情况应该就如叶大叔所想了,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宇文风月会让着她!毕竟那第一名的奖品可是“墨玉甲”啊,虽然不知其具体妙用,但是光是“刀剑不进水火不侵”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况且,那可是老仙人留下来的东西!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别的可能了,应该就是宇文一族中长老们做出的决定!”李仲宣点点头回道。 叶天昊继续道:“这宇文族长一家真是妖孽频出,先是一个宇文风华再来一个宇文风月!假以时日,恐怕我都不是这个宇文风月的对手了!” “哦?叶大叔为何这样说?为何不带上宇文风华?”李仲宣疑惑道。 叶天昊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因为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啊!” 李仲宣此刻张大了嘴巴,震惊异常:“这?这怎么可能?宇文风华不过弱冠之龄,怎么可能是叶大叔的对手?” 叶天昊哈哈大笑道:“不光是他,恐怕再过几年我连你都打不过了!我虽然武学天赋极强,但是与你们这些妖孽相比却是远远不如啊!”言语之间,竟然将李仲宣与宇文风华放到了一个的位置! 李仲宣苦笑道:“叶大叔,就不要说笑了。我又哪里比得上宇文风华,别说再过几年就是再过几十年估计我都不会是叶大叔的对手!” 叶天昊这时却突然敛去了笑容,“仲宣,你不但天赋异禀,而且有很多的优点。但是你却有着一个最致命的缺点,你可知是什么?” 见到叶天昊表情严肃,李仲宣也忙收起笑容!“叶大叔,是不是我习武过晚,而且学武时间太短?” 叶天昊正色道:“并非如此,而是你的性格!虽然你的性子温润如玉,却是不够强势!换言之,就是不够自信不能自知。临阵对敌,若是连将敌人斩于马下的信心都没有,那还怎么继续交战下去?连自己都不够了解,又怎么与人相对?” 李仲宣闻言顿时愣住了,原来是不够自信不能自知! “你应该我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自信,我说的信心,我说的属于年轻人的骄傲,但是并不是遇到对手就盲目的冲动,也不是不顾一切的就去与之拼命,那不过是莽夫的行为!若是敌人是宇文风月那等人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若是不知死活只凭着一股热血就与之殊死一搏,那不过是羊入虎口送死罢了!知道我为何说你不自知吗?”叶天昊此刻脸色竟然有了些许怒气,自问自答道:“明知不敌宇文龙涛,明知你们在追逐之中自己便受了重伤,此时不认输更待何时?明明知道打不过却还去拼去斗,那不是脑残是什么?若今日不是洞天武比,恐怕你的尸体都已经凉了!”一向沉着稳重的叶天昊,此刻竟然爆了几句粗口! 李仲宣这时表情有些茫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叶天昊,也不答话! 叶天昊见状继续道:“你可知道‘季文子’是何人?” 李仲宣茫然的点点头,季文子他自然知晓。 闻言,叶天昊继续道:“季文子三思而后行,你们作为年轻人,年少就该轻狂,年轻也难免冲动,但是一定要想象一下冲动的惩罚是什么!有时候,可能是一次重伤;有时候,却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有时候,甚至可能害了自己的家人!”说完,叶天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李仲宣抬头看着叶天昊,表情复杂嘴角动了动,却是未发一言。而一旁的叶流莺这时也很安静地在旁听着!是啊,若是对手不是宇文龙涛而是那打家劫舍的强人,自己这条命恐怕就交代了!而且还会害了自己身边的人,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流莺!明知不是对手,却还要不顾一切地与之相争!那不是勇气,那是脑残! 叶天昊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仲宣,你无论天赋还是心性俱是极佳,所以以后也不要再说这些不如别人的话明白吗?无论他是何人,就算是宇文风华那又如何?雏鹰终会高飞,我相信你日后能飞的极高极远!” 说完,叶天昊看着李仲宣笑了笑,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剩李仲宣与叶流莺两人相对无言! 他的脑子现在很乱,自己确实不能自知吗?好像不是如此,只是叶天昊不知道罢了!他本来就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早就想过认输,只是这样会太丢叶天昊的颜面,毕竟自己是他所教!只是这些他永远也不会跟叶天昊说!李仲宣随后想着,叶大叔说的确实不错,明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着头皮去拼命那确实脑残! 另外一点叶天昊却是说的极对!自己确实是不够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如这个也不如那个,甚至文比之中两首词都是剽窃父皇所作。自己心中那首呢?确实不如宇文龙涛吗? 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一个宇文龙涛罢了,老子随便从脑子里拎出几句也不是你能比的!至于你的武功,你十年才穿花手小成,我这般短的时间就已经成功一次,你又怎么跟我比?至于宇文风华……现在打不过,那就以后再打呗! 原来是不够自信不能自知,他明白了! 你们都是人中之龙,但是老子本来就是龙! 天子之子,生而为龙! 第四十二章 子时已到 看到李仲宣呆呆的样子,叶流莺本来还以为叶天昊伤到了李仲宣的自尊心,正欲安慰他一下,哪知道李仲宣竟然突然露出了笑脸。 这可把叶流莺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仲宣?”然后还将手伸向李仲宣的额头。 李仲宣听之任之,随后握住叶流莺的玉手笑道:“我没事,只是听到叶大叔的话想了挺多的。正如叶大叔所说,我确实是有些不够自信,不过对于自己我倒还是挺了解的!”说着,李仲宣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叶流莺点点头,答道:“你这么快天地游龙步就小成,天赋之强已经超过爹爹了!反正在我心里,你可是很强的!”说着,她伸出被李仲宣紧握的玉手,然后攥起了一个拳头! 李仲宣见状微笑着说道:“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你明白就好。”叶流莺终于露出了可爱的笑脸。但是她突然转身望了望窗外,不一会儿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李仲宣看着窗外绽放的烟花疑惑道:“莺莺,你怎么了?” “只是想到你得了文比榜眼、武比前八,却不能去参加两族一齐举办的庆祝盛会,心里有些难受。”叶流莺小声道。 李仲宣微笑着安慰道:“我又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面,跟这个客套来跟那个客套去的,无聊至极!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叶流莺闻言,双眼微微泛红,脸上早已如火烧一般。可惜此刻天色已晚,烛光微弱,不然李仲宣就能欣赏到此刻的人间绝色了! 看着情郎一脸痴迷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扑入了他的怀中。 “啊……”杀猪一般的叫声,吓得叶流莺的身子一下子从李仲宣怀中弹了起来! 若是平常软玉温香在怀,纵然火烧屁股,李仲宣只怕也会甘之如饴!可是之前他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此刻能坐起身来已是不易。没想到叶流莺这个小丫头竟然一下子扑到了自己怀中,他与她身体的碰撞虽然撞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很爽!但是也撞到了他的伤口,于是这道杀猪一般的叫声便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叶流莺的耳中。 叶流莺此刻站在床前,脸上的红晕早已蔓延到了耳后根,娇艳欲滴!只是李仲宣哪里有心思去欣赏,胸口疼痛让他只想再多叫几声! 叶流莺站在那里,两只小手不停摆弄裙摆,然后小声说道:“没……没事吧?” “嘶……嘶……”李仲宣深吸几口气,只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都怪我不好,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痛。”叶流莺小声的说道,声音好似蚊蝇! 李仲宣并没有答话,只是伸出双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流莺。 叶流莺被看的窘了:“你……你在看什么?” 李仲宣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脸好像圆了一些,你最近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愿意别人说自己胖呢?更何况自己的情郎? 听到李仲宣这么说,叶流莺的小脸顿时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真的变胖了吗?”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肉! 李仲宣正色道:“肯定是胖了,不然为什么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更重了呢?” 叶流莺听到李仲宣这般笑自己,顿时羞红了脸颊:“你……你取笑我,你太坏了,我不要再理你了……”说着,转身作势就要离开房间! 李仲宣见状立刻忍痛探起身子拉住了叶流莺的小手:“不要走好不好,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叶流莺转过身子并不看他,小声道:“那你、那你不许再欺负我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然后她就转过身子坐到了李仲宣的床边,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拉着。 …… 宇文族长宅邸,宇文风月房中。 烛光摇曳,身材修长的宇文风月此刻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和煦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冷漠! 屏风后,他缓缓脱下身上的华服,然后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套窄袖衣衫,正是那日他所穿的夜行衣! 屏风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准备好了吗?” 宇文风月一边换衣,一边缓缓答道:“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那道声音又说到:“此去风险极大,稍不注意,我们之前的谋划就都功亏一篑了!” 屏风里,宇文风月终于换好了夜行衣。一身劲装的他显得格外精神,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绕过屏风,看向眼前那人道:“宇文龙涛,你放心吧,该有的好处我不会少了你的!”原来那人竟是宇文龙涛! 宇文龙涛轻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日庆功盛会,那人好像并未饮多少酒水!万一被发现,纵然是你也不好全身而退的吧?” 宇文风月冷冷答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你多操心,明日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 看着宇文风月的脸庞,他竟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寒,自己与之合作当真是对的吗? 随后他躬起身子,恭声答道:“我知道了,公子!”以往他都会在公子前面加个“二”字,此刻不知为何他的态度竟变得恭敬了起来! 宇文风月见状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缓缓坐到了桌子旁边。 右手拿起一个青瓷酒壶,左手拿起一只白玉杯,极为娴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杯中酒清见底,他看着那杯清酒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过后,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一旁的宇文龙涛见状,本想劝阻他大事当前,不应饮酒!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又咽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夜更加漆黑了,外面已经没了零星的烟花爆炸声,就连狗吠声都渐渐听不到了! 宇文风月一动不动地望着漆黑的窗外,吹来的微风让旁边的烛光摇曳了起来。 他转过身子看了看一旁的宇文龙涛,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然后一齐点了点头! 子时已到! 第四十三章 图穷匕见 屋中的烛火又摇曳了起来,原来是宇文风月化作了一阵风! 宇文龙涛怔怔的看着窗外,一身劲装的宇文风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色之中。 宇文风月身子几个起落,就出了宅邸。眼睛四处看了一下,辨别方向之后身形迅速朝一个地方冲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里。这么晚了,这院里有些屋子竟然还亮着烛光。他揭开脸上的黑布,然后呆呆的看着其中一间房屋,那个心爱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 他推开这间屋子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个小厮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些瓜果时蔬!将托盘上的东西摆放到桌子上之后,便转身要走。还有两个婢女也不搭理那名小厮,坐在桌子边自顾自地小声说笑。没想到这时宇文风月进入房中! 那名小厮见宇文风月一身夜行装扮,顿时明白来者不善。 那小厮正欲张开嘴巴大喊,突然喉咙间流出汩汩鲜血,然后眼睛开始流出鲜血,然后嘴巴、耳朵一齐流血,最后睁大了眼睛朝后倒去。原来宇文风月刚一进来,便看到了张开大嘴想要喊叫的小厮,随手一掌便拍了过去! 两名婢女见状惊骇万分,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目露惊恐的看着宇文风月,只见他脚下一动便来到了二女身旁,然后随手一拂二女身子就软倒在地! 随手便杀了一人打晕二人,他面不改色走进了屋子里间。刚一进去,就觉香风扑鼻,这里竟是一女子的闺房 他缓缓走到了床前,看到了那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赫然是那东方水漪。 只见她此时眉头微蹙,闭嘴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宇文风月呆呆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剥去她身上的亵衣,露出了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体。 然而此刻的东方水漪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任由宇文风月施为。 看着这副一丝不挂的身体,他的眼中竟然满是爱慕,而且令人称奇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亵渎的意思。 他站在床前,看着玉体横陈的东方水漪,呆愣了片刻!随后,找了一张毯子将东方水漪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他转过身去,走到了那两名婢女的身旁,轻轻一掌又拍在她们胸口! 本来就已昏死在地的二女自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此刻一掌拍来,二人自然死的不能再死。 随后他再走到那名小厮身旁,看着七窍流血的小厮,皱了皱眉!然后他将食指伸到流满一地的血液中,然后随手在地上写了几个血字! 他看着这些血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走到了床边。 看着那个只露出臻首的东方水漪,他的眼中满是怜惜。 随后将包裹着东方水漪身体的毯子扛到了肩上,然后重新蒙上黑布,化作一道微风融入到夜色之中。 他的脚步不快,却异常沉稳,行动之间没有一丝声音。 夜色好像更浓了一些,他又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里面还传来轻微的鼾声。 他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若是打开定会发出一丝声音。为此他已经谋划了那么久,此刻自然不能出一丝差错!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旁的窗户,还好,窗是开着的! 就这样悄无声息进了屋子,床上睡着的人跟之前的东方水漪一样没有一丝反应。 他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张清秀却又略显苍白的面容,竟然是那李仲宣! 昨夜他冒险潜入此处给他中下诛心刺,就是为了此刻。 而诛心刺果然如记载中一般,中此术者几乎任施术者摆布。一个念头便可取人性命,更别说让人失去知觉没有反抗之力了!只是此等神功,实难修成!整个宇文一族不过宇文风华宇文风月二人得以习成,最重要的是除了宇文龙涛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竟然也会诛心刺! 至于东方水漪为何之前那般模样,自然也是中了诛心刺! 今日最后一场比武之时,东方水漪露出那么多破绽,他又怎会不知? 他早已趁此机会给东方水漪中下了诛心刺!至于后面东方水漪取得武比胜利,却是他毫不在意的! 因为只要他想,便能抓住那些机会一举击败东方水漪。但是他又怎么忍心伤害心上的人儿? 故而,便让东方水漪获得武比之冠!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掀开了李仲宣的被子。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仲宣,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挣扎,嘴角不知为何竟然溢出一丝鲜血! 随后面色一冷,将肩上扛着的美人抱在了怀中,眼中却深情款款地望着怀中人儿。 片刻之后,他轻轻地将东方水漪放到了李仲宣床上,然后拿开了包裹着她身体的毯子。 一副完美无瑕的娇躯,绰约多姿比昭君,天生丽质似妲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舍不得把目光从其身上移开。 随后,他轻轻褪下将李仲宣的衣衫,而李仲宣好像昏迷了一般任由他施为。就这样两副一丝不挂的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放在别人床边,何况还是赤身裸体地放在别的男人旁边,宇文风月此刻脸色苍白无比。 他喉头一动,竟然将那口要喷出来的腥血硬生生吞了进去! 没有人可以亵渎她,就算是他宇文风月都不可以。因为她如同天上的仙子临凡,凡人又岂能玷污? 还好他中了自己的诛心刺,明日诛心刺解除之时,恐怕他已经成了她的剑下亡魂了吧?不过自己昨日好像白白忙活了一场,宇文龙涛已经把他打成这般模样,自己刚刚脱了他的衣服他都没有丝毫反应!估计动都动弹不了,诛心刺好像也没什么必要用了。 他想到这里,确实不需要在他身上施展了!明日也好给他机会逃亡一下,不然要是直接被杀就没法引起轰动了! 心里想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日便要成为一具尸体,他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秀眉微蹙地东方水漪,眼中是写不尽的爱慕! 然后他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东方水漪的娇颜。滑.嫩似水一般的肌肤,让他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轻声呢喃:“你不用怕,明日他便会成为你的剑下亡魂。日后,便由我来守护你!至于那个男人,明日估计会羞愤得想要自杀谢罪吧!况且也没有人会原谅他的!”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他站的那么高,这辈子已经足够精彩了,就算狠狠地摔倒在地那这辈子也算值了吧!” 最后轻轻地给面前这两人盖上被子,然后他一转身化作一道微风便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第四十四章 春梦有痕 碧天如洗,青草连天,朵朵小花点缀,有一个少年在草地上缓缓地走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却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恬静。 走了一会儿,少年有些乏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身下是软软的青草,头上是碧蓝的天空。 少年呆呆地看着天空,有一朵云好像一匹小马啊,他开心的想着。 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少年有些好奇,于是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竟是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缓缓向他走来,冰肌玉骨,美得不可方物。 走着走着香肩上的轻纱竟然滑了下来,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少年眼前! 他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微微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那女子柔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少年低下头小声道:“回姑娘的话,在下名叫李仲宣,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是不太清楚。”原来,他竟然是李仲宣! 那女子闻言竟是笑了起来:“你当真不知道此地为何处吗?” 李仲宣沉思片刻答道:“我确实不知道此地是何处,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只记得我受了重伤,然后就在床上躺着养伤,不知怎地就到了此处!” 那女子声音好似天女,继续道:“那你抬起头看看我的样子!”如空谷幽兰一般声音,李仲宣好像无法拒绝一般,于是便抬起了头。 随后他微微一愣,然后吃惊道:“莺莺,怎么会是你?” “叶流莺”笑道:“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了!”说着,身上的轻纱竟然继续向下滑落,此刻酥胸已然半露! 李仲宣不明白“叶流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她,莺莺一向古怪精灵,此刻竟是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他觉得脸上好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此刻说不出的口干舌燥,让他发不出声来! 哪知道,那件轻纱竟然继续向下…… 曼妙的上半身已然全裸,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体,紧致的皮肤,纤瘦的小腹……再往上,只堪盈盈一握的雪白双峰,再加上一颗粉红色的樱桃点缀在雪山之上,分外惹眼! 她贝齿轻咬樱唇,双目含春地看着他笑着:“我美吗?你想要我吗?” 李仲宣呆呆的站起身,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挪开。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喉头不自觉动了动:“我……” “我”字刚说完,就见“叶流莺”身子向前了一小步,然后伸出玉手放到了他的唇上! 李仲宣看着近在咫尺地玉体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的清醒! 就在这时,轻纱终于滑落,面前的她已然一丝不挂。那小腹之下的桃花源地,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的理智,他终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抓向那对雪白山峰,而他的身子则往前一探然后顺势咬住了那颗红艳的樱桃! …… 李仲宣只觉得身体好痛,头也好痛。 他伸出双手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睁开了双眼,这是一个何等美妙的梦啊。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就是梦中的她与现实中的她有些不一样,一个古灵精怪,一个热情似火! 突然他感觉身旁有个滑溜溜的东西,于是便睁开了双眼,朝一旁看去! 一张绝美的脸颊,一双微皱的峨眉,一个赤身裸体的玉人,一具绯红的躯体,一双洁白似雪的玉腿,只是中间还有着点点血迹。 东方水漪! 他好像没了三魂七魄一般,只觉得脑袋里空空的!李仲宣呆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昨夜那又哪是个梦啊?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赶忙掀开被子,忍住胸口剧烈的疼痛,随便找了一身衣衫便开始穿。 他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丝声音。他又穿的极快,他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因为他不知道待她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那时自己的脑袋还会不会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是太着急就会出错,太放松也就会失去警惕。就在他穿好最后一件衣衫的时候,他终于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仲宣,你好点了没?我给你熬了你最喜欢喝的南瓜粥!”端着粥碗的叶流莺一脸笑意走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东方水漪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睁开了双眼! 只觉得双腿之间有些疼痛,但是她可是绝顶的习武之人,这等痛楚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有些疑惑,于是她便把玉手伸向了私.处,再拿出来时便看到了一丝未凝的血液! 此刻身无寸缕的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她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仲宣还有刚刚进门的叶流莺! 三人同时呆了下来,叶流莺看着李仲宣还有床上未着寸缕的东方水漪,瞪大了双眼! 李仲宣则是低下头,一动不动,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至于东方水漪,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然后身子一动,便裹了一层被单在身上,纤纤玉足一点便消失在窗外。 李仲宣见状忙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便将视线转向了门口的叶流莺! 此刻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那滩落红,眼中泪水终于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也滴在李仲宣的心里! 看到心爱的女子这般伤心,李仲宣只觉得心口被万斤巨锤砸了一般……身上伤痛竟是不及心上万一!他痛苦的抱着头,然后开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叶流莺一言不发的望着他,见他这般折磨自己,心中更加痛苦!明明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为何还要这般做呢? 看着李仲宣撕扯掉的一缕缕发丝,她终于忍不住关切地说道:“别这样了,你别这样了!” 李仲宣此刻也已经泪流满面,听到叶流莺的话语,却仍未理会,他也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只是看到他那么伤心难过,她就更加的难过了! 叶流莺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把手中的粥碗放在一旁,伸出双手抓住了李仲宣的双手,李仲宣这才停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四十四章 大祸铸成 碧天如洗,青草连天,朵朵小花点缀,有一个少年在草地上缓缓地走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却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恬静。 走了一会儿,少年有些乏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身下是软软的青草,头上是碧蓝的天空。 少年呆呆地看着天空,有一朵云好像一匹小马啊,他开心的想着,这样的生活好不快活好不惬意啊…… 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少年有些好奇,于是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竟是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缓缓向他走来,冰肌玉骨,只是看不清她的容颜。 走着走着香肩上的轻纱竟然滑下了一些,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少年眼前! 他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面色微赧。然后微微垂下脑袋,哪里还敢再看? 那女子柔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少年低下头小声道:“回姑娘的话,在下名叫李仲宣,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是不太清楚。”原来,他竟然是李仲宣! 那女子闻言笑了起来:“你当真不知道此地为何处吗?” 李仲宣沉思片刻答道:“我确实不知道此地是何处,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只记得我受了重伤,然后就在床上躺着养伤,不知怎地就到了此处!” 那女子声音好似天女,继续道:“那你抬起头看看我的样子!”如空谷幽兰一般声音,李仲宣好像无法拒绝一般,于是便抬起了头。 随后他微微一愣,然后吃惊道:“莺莺,怎么会是你?” “叶流莺”笑道:“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了!”说着,身上的轻纱再向下滑落了几分。李仲宣不明白“叶流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她,莺莺一向古怪精灵,此刻竟是说不出的妖娆魅惑。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眼花了一般。 用力地拍了一下脑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妖娆、妩媚、动人! 他觉得脸上好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此刻说不出的口干舌燥,让他发不出声来! 哪知道,那件轻纱竟然继续向下…… 她贝齿轻咬樱唇,双目含春地看着他笑着:“我美吗?” 李仲宣呆呆的站起身,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挪开。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喉头不自觉动了动:“你……” “你”字还没说完,就见“叶流莺”身子向前了一小步,然后伸出玉手放到了他的唇上! 李仲宣看着近在咫尺的玉体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的清静! 哪知“叶流莺”见状一声娇笑,就在这时她身上的轻纱终于全部滑落,李仲宣也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李仲宣只觉得身体好痛,头也好痛。 他伸出双手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睁开了双眼,这是一个何等美妙的梦啊。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就是梦中的她与现实中的她有些不一样,一个古灵精怪,一个热情似火! 正想伸个懒腰,没想到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便睁开了双眼,朝一旁看去!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绝色美人,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心中一冷。清丽的脸庞秀眉微蹙,哪怕春日阳光再暖也暖不了李仲宣的心,因为她是东方水漪! 他好像没了三魂七魄一般,只觉得脑袋里空空的!李仲宣呆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昨夜那又哪是个梦啊?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赶忙掀开被子,忍住胸口剧烈的疼痛,随便找了一身衣衫便开始穿。 他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丝声音。他又穿的极快,他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因为他不知道待她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那时自己的脑袋还会不会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是太着急就会出错,太放松也就会失去警惕。就在他穿好最后一件衣衫的时候,他终于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仲宣,你好点了没?我给你熬了你最喜欢喝的南瓜粥!”端着粥碗的叶流莺一脸笑意走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东方水漪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睁开了双眼! 只觉得身体有些疼痛,但是她可是绝顶的习武之人,这等痛楚实在不值一提,只是有些疑惑! 然后她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仲宣还有刚刚进门的叶流莺,再加上她此刻未着寸缕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人同时呆了下来,叶流莺看着李仲宣还有躺在床上的东方水漪,瞪大了双眼! 李仲宣则是低下头,一动不动,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至于东方水漪,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然后只见她身子一动,便裹了一层被单在身上,纤纤玉足一点便消失在窗外。 李仲宣见状忙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便将视线转向了门口的叶流莺! 此刻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落红,眼中泪水终于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也滴在李仲宣的心里! 看到心爱的女子这般伤心,李仲宣只觉得心口被万斤巨锤砸了一般……身上伤痛竟是不及心上万一!他痛苦的抱着头,然后开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叶流莺一言不发的望着他,见他这般折磨自己,心中更加痛苦 !明明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为何还要这般做呢? 看着李仲宣撕扯掉的一缕缕发丝,她终于忍不住关切地说道:“别这样了,你别这样了!” 李仲宣此刻也已经泪流满面,听到叶流莺的话语,却仍未理会,他也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只是看到他那么伤心难过,她就更加的难过了! 叶流莺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把手中的粥碗放在一旁,伸出双手抓住了李仲宣的双手,李仲宣这才停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四十五章 局势复杂 “淫贼,出来受死吧!”一道森冷的声音传来。 相拥着痛哭的二人一起朝门外望了望,竟然是去而复返的东方水漪,她此刻身着一身雪衣,手持那柄青虹! 李仲宣闻言,擦去面前人儿脸上的泪珠,随后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道:“东方姑娘,这中间绝对有什么误会!还请东方姑娘给在下一些时间,让我们把事情调查个清楚再说!” 东方水漪面色更冷,寒声道:“你污我身子,还跟我说什么误会之类的话!是个男人就不要躲在里面,出来受死!” 李仲宣闻言摇摇头,然后缓缓向门外走去。叶流莺见状也随之走了出去! 李仲宣急切道:“东方姑娘,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昨日我与东方龙涛比武,受伤极重。然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哪里知道醒来……” “住嘴,淫贼,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既然玷污了我的身子,那便受死吧!”东方水漪说着,青虹已然朝李仲宣挥去! 刹那间数十道青色剑气冲向李仲宣,李仲宣没想到东方水漪的反应这么大,顿时吓了一跳,若是被这些剑气击中自己恐怕就变成几十块儿了吧! 可是如今他身受重伤,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就算他如今身体完好无损,恐怕在东方水漪含怒一击之下也会命丧黄泉吧! 眼见这些剑气离自己越来越近,李仲宣的心跳也就越来越慢越来越静!既然确实是自己玷污了你的清白,那便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对你的侮辱吧!这般想着,李仲宣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竟然挡在了李仲宣面前。 李仲宣见状,大声喊道:“莺莺,不要啊!” 而对面的东方水漪见状大惊失色道:“莺莺,你为何要如此?”随后手上迅速一动又一道青色剑光斩了过来,这道剑光竟然后发先至随后撞上了之前那数十道剑气!二者刚一相遇,就见许多剑气就此消散! 只是如此凌厉的剑气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便全部消散,还有数道依然飞向了叶流莺。 只听见“噗噗噗”的声音传来,叶流莺身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剑伤,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李仲宣此刻目眦欲裂,大声吼道:“你杀我便是,为什么要伤她?为什么要伤她?” 东方水漪眼中也是出现了一丝不忍,但是转瞬即逝。 “她的伤我自然会将其医好,但是你今日是不可能活下去了!”东方水漪话音刚落,然后又提着剑走向他们! 就在这时,叶流莺猛地推了一下身后的李仲宣,声嘶力竭道:“你快跑,你快跑啊!去找爹爹,快去找爹爹!” 然后她的眼中又满是祈求的看着东方水漪:“水漪姐姐,你就放过他吧,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对,一定有什么误会的……” 此刻让李仲宣走,他又怎会愿意抛开浑身是血的她走呢?他已心存死志! 但是叶流莺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大吼道:“李仲宣,你今日若是身死,我马上就下去陪你!你快走,听到没?” 李仲宣见状泪水再一次留下,“莺莺,你这又是何苦啊?既然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取我性命我也心甘情愿了!” 就在此刻东方水漪已经走到了他们身旁,冷冷道:“你让他走,他便能走吗?” 叶流莺突然跪了下来,然后死死抱住东方水漪的大腿。随后转身朝李仲宣喊道:“你快走啊!快走啊!”此刻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一边朝李仲宣摆手,一边喊着“快走啊”! 李仲宣此刻已经泪流满面,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他踉踉跄跄的开始后退,看着浑身是血的叶流莺他只觉得此刻心如刀绞! “放开我,你不怕我把你也杀了吗?”东方水漪脸色铁青,怒道! 叶流莺一边哭,乞求道:“水漪姐姐,你一向最疼我了。你就放过仲宣好不好?你放过他好不好?这一切肯定有原因的啊!” 东方水漪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但是仍然冷若冰霜! 她看了看李仲宣逃离的方向,随后一掌轻轻拍向叶流莺,叶流莺刚刚哭的撕心裂肺,再加上身上那些剑伤,早已身心俱疲!此刻东方水漪一掌拍来,登时便晕了过去。 东方水漪将昏迷的叶流莺轻轻放到了刚刚李仲宣所躺的床上,然后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刚刚李仲宣离开的方向! 李仲宣本就深受重伤,再加上昨夜操劳许久,身子虚的不行,所以走得极慢!东方水漪身影不过几个起落,便看到了李仲宣的背影。 许多人看着东方水漪寒着脸提着剑,顿时心生好奇。又见东方水漪竟然一剑刺向李仲宣,皆大吃一惊。 瞬间便有几个人出手阻拦,“大小姐,你这是何故?这样可是会伤了李公子的性命。” 但是东方水漪又哪里会理会,一剑不成,竟是使出了昨日比武擂台上使出的那招! 一百二十八道剑气,横六十四,竖六十四! 众人见状慌忙躲闪,这他们哪里敢接?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东方大小姐且慢动手,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竟然要下死手?”一道黑影瞬间便出现在李仲宣面前,一身玄衣,不是叶天昊还能是谁? 只是此刻剑气已去,纵然以东方水漪的功力想要收回已是不可能。就在这时,叶天昊左手握拳,右手化掌便朝那些剑气拍了过去。只是瞬间,便拍出七十二道拳风,九十九道掌影! 来得极快的剑气,声势浩大的拳风掌影瞬间便触碰在一起!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之后,掌影拳风剑气尽皆消失不见! 东方水漪却是一言不发,提剑就欲再上! 叶天昊也一脸严肃的看着东方水漪,虽然她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若她拼起命来,他也是不好轻易取胜! 此刻气氛越加剑拔弩张,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在叶天昊再问她为何伤人之时,东方水漪却是终于忍不住了!提起青虹化作一道残影冲向李仲宣! 叶天昊眉头微皱,脚下一动便来到了东方水漪的身前。又是一掌拍向了东方水漪! 他见东方水漪根本不理会自己,一心要杀李仲宣,心中顿时生了些怒火。此刻也不再留手,一掌就将东方水漪迫退了四五米之远! 随后他冷冷的说道:“东方大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当着我的面杀我的弟子吗?” 东方水漪怎么可能回答他?她的清白之躯被玷污一事让她如何开的了口?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么可能说出自己为何要杀!所以叶天昊越问,她就越恨!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一般。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别人的反应一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又一次冲向了李仲宣! 众人越是不解,她心中越是悲戚,所以那柄青虹就越加强大! 一道长约两丈的青色剑光,带着东方水漪喷出的鲜血,带着她内心的绝望冲了过去! 看到这道强大的剑光,叶天昊的表情终于也变得凝重,他不知道为何东方水漪纵然拼命也要杀了李仲宣,但是李仲宣是他的弟子,最重要的是李仲宣是他宝贝女儿的心上人!若是今日李仲宣有了什么闪失,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叶天昊使出天地游龙步瞬间便迎向那道凄美惊艳的剑光! 一双肉掌不停拍向那道剑光,一道道掌影汇成一面面盾墙。剑光近一分,盾墙碎一面!剑光再近一分,盾墙再碎一面…… 只是片刻剑光便近了几分,盾墙已破三十余面。虽然剑光威势不减,但是速度已然慢了几分! 叶天昊见状心头也松了一口气,手上却丝毫不停,一道道掌影再度拍出! 只是这般僵持下去,自己虽然可以不怎么费力地挡下剑光,但是恐怕这个东方大小姐怕是要身负重伤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般想着!叶天昊拍出三十几道掌风,身形就此退了几步! 然后迅速扎起一个马步开始运气,只是瞬间丹田中的磅礴真气已然汇聚到双手! 他面色凝重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光,然后缓缓向前拍出一掌! 就见一道巨大的掌影从他手中发出,然后缓缓迎向那道青色剑光! 掌影剑光终于相撞,刺目的白光让人目不能视,轰隆隆的声音让在场无数人心头巨震! 待到众人缓过来之时,剑光掌影已然消失不见。至于东方水漪,一脸凄然的望着面前的叶天昊,却说不出一丝话来! 叶天昊则双手负后,一动不动地挡在二人中间。 李仲宣虽然死里逃生,但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心忧家中的叶流莺,一口鲜血却是再也难以忍住从口中喷了出来! 叶天昊见状,忙上前查看李仲宣的伤势。 然后轻声问道:“仲宣,东方大小姐为什么要对你下此狠手?” 李仲宣只是摇头,实在不是他不愿说,只是这种事情他哪能说的出口?况且此处那么多人要是知道自己玷污了东方水漪的身子,就算她不动手杀自己,自己都要被这些人杀掉! 叶天昊有些无奈地叹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问你你也不说,问她她也不说!唉……”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大小姐,大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东方水漪看了看来人,原来是她族中之人。 只见那人气喘吁吁道:“大小姐,小兰还有小朱被人杀了,还有昨日给你送瓜果的小厮也失踪了!” 一听说出了命案,而且刚刚东方水漪就在追杀李仲宣,在场的许多人顿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杀了从小陪她长大的婢女,所以东方水漪这才不要命的追杀他? 东方水漪被李仲宣玷污了身子已经绝望至极,此刻听到自己的两位婢女、自己一向视为姐妹的小兰小朱竟然被人杀了!东方水漪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一口鲜血再难忍住就此喷了出去,她的眼中竟然也泛起了些许泪光! 这时旁边突然有一个人插嘴道:“东方大小姐为何要追杀李公子呢?难道是李公子杀了小兰和小朱?” 众人闻言,顿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然是宇文龙涛! 看着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宇文龙涛继续道:“不如东方大小姐来说说为何吧?或者李公子来解释也行啊。” 但是东方水漪此刻已然双目失神,哪里会注意到宇文龙涛的话语?至于李仲宣,就更不可能回答他的话了! 这时,那名传信之人插嘴道:“小兰和小朱死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迹,而且还发现了四个血字,想必是她们二人临死之前写下的!” 众人闻言,顿时有人好奇地问道:“是哪四个字?” 又有人说道:“是不是写了凶手的名字?” …… 那人长舒一口气,然后缓缓道:“那四个字是‘宇文风华’!” 第四十六章 众矢之的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宇文风华?怎么可能是宇文风华?他为何会如此做? 听到他这般说,顿时有几个宇文一族的年轻人跳了出来。 “怎么可能是风华少族长?” “一定是有小人构陷!风华少族长断然不可能做这般事情!” “一定是这个小子,故意写上少族长的名字!不然东方大小姐为何会追杀他?” “少族长一向光风霁月,洞天中谁人不知?” 这些话一句不落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许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若是要他们相信宇文风华杀了东方水漪的婢女,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如果说是宇文一族的族长所为,他们或许有可能相信。但若是宇文风华,断然不可能!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两个青年,众人的目光瞬间便移到他们身上!一个个面露激动,来者竟然就是宇文风月还有宇文风华! 看着身受重伤的李仲宣,还有失魂落魄的东方水漪,宇文风华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随后一旁的宇文龙涛迅速将身子凑了过来,将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听到那四个字是“宇文风华”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眉头皱了起来。 随后轻声朝东方水漪问道:“小兰小朱之事暂且不说,东方大小姐先说说为何要追杀李公子吧?”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住在心中许久的男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如刀绞,昨日自己获得了武比之首,风光无两。今日为什么会发现这些事情? 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望向宇文风华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嘴巴抿紧,一言不发! 他的眉头舒缓了一些,看着她的目光也温柔了几分,眼神中满是安慰满是鼓励朝着她道:“东方大小姐,你且说说你今日为何要追杀李公子啊?” 东方水漪哪里会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以前心里觉得配不上他,只敢偷偷爱慕着他!如今自己失了清白之躯,更是配不上他了!看着他这般温柔的样子,她只觉得心更加痛了,于是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秀眉蹙得愈紧!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自己今日为何会一丝不挂出现在那人的床上? 昨日明明自己并未饮多少酒啊,盛会完结之后便回了闺房休息。若是有人潜入,自己一定会瞬间察觉,就算自己不是对手,那自己也来得及抵抗,而且定会惊动家中长辈。 想到之前叶流莺所说,那个李仲宣身受重伤,自然不可能办到这件事情,所以只能是别人做了这些事情!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察觉不到呢? 来人不但杀了自己的两个好姐妹,还将自己掳走,而自己却全然不知,谁有这样的能力?难道真的是宇文风华? 不,不可能,宇文风华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为什么地上那四个血字会是“宇文风华”呢?难道真的是小兰小朱临死之前偷偷写下的?还是说是别人为了嫁祸给宇文风华,才写下的呢?难道那人不知道宇文风华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又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感觉脑子好乱,她实在想不通了,也想不明白了。 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曼妙可爱的身影,叶流莺! 随即她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宇文风华深夜来掳走自己,顺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婢女。随后故意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是他动的手! 但是他是怎么毫无只知觉的掳走自己的呢?她突然想到了宇文一族有一门独门神功:《诛心刺》,而且之前宇文风华修成诛心刺之时,宇文一族还大肆庆祝了一番,因为整个宇文一族只有他一人修得此神功!中此术者根本不会察觉,除了施术之人,他人根本无法知晓!且被中下诛心刺的人都会任凭施术者摆布,别说让其封闭六识,就算想要立刻要了她的小命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只能是诛心刺了,不然自己断然不会毫无反应。只是他又是何时给自己中下的呢?她想不明白! 洞天之中人尽皆知,她钟情于宇文风华!但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宇文风华却爱慕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叶流莺! 所以他才掳走自己的是吗?只需要等到天亮,恢复清醒的自己自然便会杀了李仲宣,而毁了清白的自己恐怕也没有颜面再去纠缠他。叶流莺失去了情郎,自己又不在理会他宇文风华,那他与叶流莺自然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这时她的脸色越加苍白,她先是一脸绝望的看着面前那个伟岸的男子。此刻脸色满是凄然之色,她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只为了你爱的女子,便可以这般对我吗?便可以这般对深爱你的人吗?自己只不过是爱慕着你,又影响到你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头连番巨震让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她双目含泪死死地盯着宇文风华,声音嘶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旁观的许多人都惊呆了,东方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只因为那四个血字写的是“宇文风华”,便怀疑是少族长?而少族长的人品洞天之中谁人不知?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些恶毒的人甚至想到,东方水漪一向倾慕着宇文风华,却久而不得,所以这才将屎盆子扣到他的头上?只是就算你这样说,谁又会相信呢? 这时,宇文龙涛越过众人来到东方水漪的面前,怒道:“东方大小姐,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怀疑那二女真是少族长所杀的吗?”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是啊,东方大小姐,风华少族长是怎样的人谁人不知呢?” 也有些东方一族的族人说道:“大小姐,不可能是宇文少族长的,肯定是贼人嫁祸。”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句句传到她的耳朵里,更如一声声惊雷炸响在她的心里。 是啊,没有人会怀疑宇文风华。如果不是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任谁跟自己说他是这样的人,她都不会相信的。 于是她的表情更加绝望,目光死死地看着宇文风华吼道:“你说,你自己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声音是那般凄厉,没有人能想到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竟然在此刻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那该有多绝望啊! 这时,宇文风华的脸色竟然也变得有些苍白了。但是他的眼中仍是温柔仍是怜惜,众人等着他回答东方水漪的话,他只是那样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众人也一脸疑惑,但是对于宇文风华的人品他们一向十分相信,纵然此刻东方水漪这般问话,纵然此刻宇文风华一言不发,他们仍然不会想到宇文风华会做出什么错事来!因为这就是宇文风华,他好像神祗临凡一般,又怎么可能会做错事?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杀害东方水漪两位婢女的事情来? 东方水漪看着众人的目光,她又如何不明白众人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除非她将今日之事全部公之于众,否则不会有人能相信自己所言!这样宇文风华的丑恶嘴脸就能公之于众,届时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他也将为他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自己又怎么开口?这种事情如何启齿? 看着身前众人的小声讨论,她只觉得活着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既然活着都没了什么意义,那还在乎那些东西做什么?不过是清白之躯被那个小子夺去罢了,大不了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然后自杀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恶狠狠的看着宇文风华。 然后大声道:“宇文风华,你敢说我那两位好姐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宇文风华闻言,脸色竟是更加苍白了几分,但是却仍未答话! 众人见状,终于有些人感到了疑惑,为什么少族长此刻脸色如此难堪?为什么不回答?难道真如东方大小姐所说?他是杀害二女的凶手?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同时想着宇文风华断然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东方水漪见状继续大声喊道:“我今日失身于他是不是你的所作所为?”说完,已经是泪如雨下! 好像晴空万里突然炸响惊雷一般,四周迅速变得嘈杂了起来! “什么?东方大小姐竟然被那人夺了元阴?” “竟然失身于李仲宣?那个外来人?” “东方水漪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 叶天昊回头深深地看了看李仲宣一眼,然后若有所思! 而李仲宣听到东方水漪竟然将此事公之于众,顿时大惊失色,如此一来她将如何见人?一念及此,心头更加悲戚! 宇文风华闻言身子竟然晃了一晃,一脸心痛地看着东方水漪,嘴巴动了一动,却仍未说出话来! 这时,宇文风华身旁的宇文风月脑中却是犹如擂鼓!什么?那个小子明明身受重伤,明明被自己中下了诛心刺,怎么可能碰得到她的身子?怎么可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昨日宇文龙涛与自己说李仲宣已经被他打得半死,恐怕要卧床半月不能动弹!所以宇文风月当时并未激发李仲宣体内的诛心刺,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导致这样的后果。他的双目变得血红,自己心爱的女子竟然被那个外来人玷污,这他怎么能忍?他只觉得此刻就好流下泪来,但是此刻不行,他死死地看了一眼李仲宣,他必须得死!然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宇文龙涛,心中恨意大增,他也必须要死! 但是此刻宇文风月只能冷静,他甚至还要帮着他的兄长说话。 听到这些人议论纷纷,他站了出来轻声道:“东方大小姐,我兄长是怎样的人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在我看来这一切定是他人嫁祸,与兄长并没有什么关系!想必你是被什么人蒙蔽了双眼了吧?” 众人听此,连连点头,不时还有人说着“宇文二公子言之有理”之类的话。 东方水漪闻言,脸色更加痛苦,胸口起伏越来越快,此刻已然怒急攻心! 她怒吼道:“不是他还能是何人?有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小朱小兰?又有谁能在我毫不知觉地情况下将我掳走?只有他,只有修习了《诛心刺》的宇文风华!”随后她看着宇文风华道:“我从来没想到那个翩翩公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为了你心中挚爱,就可以这样杀了小兰小朱吗?就可以这样把我丢在他的床上吗?”说着,她一手指向了李仲宣! 她根本不给宇文风华机会说话,继续朝着宇文风华怒道:“昨日宴会结束,我就回了卧房休息,而且宴会之中我连酒都没有饮几杯,就算是有人下了迷药我又怎会不查?只有诛心刺,只有诛心刺才能让我没有知觉,只有诛心刺才能让我没有反抗!你说,你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你宇文风华是天之骄子,我自知配不上你,可是我从未对你多过纠缠,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啊?是啊,你肯定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我发现自己被他玷污了身子,自然就会杀了他!届时,就没有人跟你争叶流莺了是吗?而失去了清白之身的我就再也没有颜面在出现在你面前了是吗?”东方水漪有气无力道。 这时,宇文风华身旁的宇文风月颤抖着声音道:“诛心刺,诛心刺我宇文一族确实只有兄长会,难道?难道?”他一脸吃惊的看着宇文风华。 这时,一旁的宇文龙涛满头大汗地看着宇文风华说道:“少族长,难道?难道真的是你一手所为?” 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随后静静地望着宇文风华,任谁也想不到他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一个人。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却仍旧一言不发。 “我早就知道了,他也就是在我们面前这样。”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平常都是做给我们看的,肯定是这样!”又一道声音传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嘛,原来都是装的!” …… 越来越多的声音传来。 东方水漪见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尽管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而一旁的李仲宣则是心头巨震,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所为。 他看着一脸复杂神色的宇文风华,为了心中挚爱便要做这般卑鄙无耻之事吗? 第四十七章 堕下神坛 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东方一族的年轻人无不目露凶光的看着宇文风华,而宇文一族众人大多都是一脸不敢也不愿相信的模样! 喧哗声终于引起了两族中长辈们的注意,宇文一族中的几个长老来了,听着族中小辈说了此地情况,都是一脸晦暗,一言不发。 至于东方一族,也来了几位长老,在听到东方大小姐的两名婢女被宇文风华所杀,而且宇文风华还害得他们大小姐失了清白身子。顿时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立刻就朝宇文风华出手! 这时有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指着宇文风华的鼻子道:“宇文风华,枉我们一直敬你佩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杀我族人,更害得我族大小姐失去了清白之身。今日此事断然不能善了!你们宇文一族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东方一族中的年轻人口中脏话越来越难听,什么“猪狗不如”“枉为人”“禽兽”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宇文一族往日仗着宇文风华绝代风姿没少讽刺东方一族的年轻人,说他们只能靠一个女人来撑场面之类的话。 今日被东方一族的人指着鼻子骂,一个个脸色通红,不敢答话。而宇文一族的诸位长老听到这么多脏话,都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却是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出来,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宇文风华答话。 然而此刻的宇文风华好像是哑巴了一般,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眉毛都已经挤作了一团! 他身旁的宇文风月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而其他宇文一族的年轻人皆低着头面红耳赤。 他们一向崇拜的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没想到人性竟然可以这样恶!他们一向推崇的人,他们奉为神明的人,此刻却被众人唾弃,甚至就连他们也不再看的起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以往用再华丽地词句形容他都不为过,但是今日一切都改变了! 于是,宇文一族中竟然也有人开始骂了起来。 一个青年站了出来,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宇文风华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我们一向敬爱的少族长竟然是这样的人。你不配做我们的少族长,你这个伪君子,你不配做我们宇文一族的人!”众人抬眼望去,竟然是他,宇文龙涛! 刚刚就是他在竭力维护宇文风华,如今竟是他第一个骂出了声! 就在这时,宇文风月也站了出来,他面朝这宇文风华,却低着头不去看他,然后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凭你在洞天中的圣名,那个小子又怎么比得上你?为什么要使用这样卑鄙的做法啊?”说完,他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众人都道他此刻伤心难过至极,连忙过来安慰他!毕竟陪伴自己那么多年的兄长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点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吧。 族中一位长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让他崩溃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宇文龙涛带头开始,宇文风月也表示看错了自己的兄长,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着宇文风华骂了起来。 昔日他受到的尊敬越多,今日他受到的责骂就越凶。 当一座神被推下神坛之上,没有人想去擦拭他身上的灰尘。所有人都恨自己踩上去的那一脚不够重,都恨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不够狠,落井下石的人甚至开始攀比谁手中的石头更大! 好像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拉下神坛的那一刻,自己就变成了了新的神!所以他们的语言攻击就更加恶毒,甚至有些人教唆身边的孩子开始向宇文风华丢小石子…… 突然所有人一齐收声,原来是场中来了两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们相貌平平,却身着一身华服。一个身体微微有些发胖,小腹也微微隆起……另外一个则是面容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二人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不怒自威,好像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刚一到来,场中无数人就稍稍低下了头颅,甚至是宇文一族东方一族的长老们,甚至身为外人的叶天昊李仲宣。因为身形微胖的那位是东方一族的族长,东方闲云!另一位相貌清癯的则是宇文一族族长宇文明堂! 他们来此之前就听到两族之中长老汇报了此间事情,只见东方闲云笑呵呵地看着宇文风华道:“风华世侄,此事当如小女所言,是你一手所为?”他虽然面带笑容,浑身却散发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他话音刚落,宇文明堂悄然挪步挡在了他与宇文风华二人之间。 东方闲云此人虽然相貌平平,平日里行事也不怎么着调,但是他却成为了东方一族的族长!此人怎会简单?宇文明堂深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远远不是其敌手!并且东方水漪一向都被他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此刻他的宝贝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他竟然还笑呵呵地与宇文风华说话,可见他已经怒到了极致。若是宇文风华答错一句,恐怕他就要暴起杀人! 如果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恐怕那就是洞天两族之间的战争了!他斜着眼瞥了一眼那个夺了东方水漪身子的小子,今日无论如何这个小子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正是知道东方闲云的可怕,所以当东方闲云笑着说了那些话之时,他已经悄然移动到了二人之间。届时,就算自己不敌他,也能挡上一挡! 如果事情真如众人所说,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难道要真的亲手杀了这个孽子?他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女子真的有那般好吗?曾经他是多么的风光无限,为什么要做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呢?若不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相信的! 这时,听到东方闲云话语的宇文风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一脸复杂的看了看在场众人,看到自己的父亲眼中失望的样子,看到无数曾经崇拜他的年轻人的模样。他们是那般可爱,如今却又那般可怕! 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张开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东方闲云见状笑容却是更加灿烂,然后朝宇文风华道:“这么看来,这一切都是世侄所为了!我来之前听到长老们跟我说的这些还有些不信,没想到啊没想到!” 然后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露出十分和煦的笑容:“水漪,不要哭了。等下回去爹爹让你娘亲给你做好吃的,别哭了啊,乖女儿!你且看着,爹爹这就给你报仇!” “仇”字刚一说完,他的身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而此刻的宇文明堂大惊失色,慌忙运起丹田真气于脚上,然后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宇文风华身后射去。 就在这时,宇文风华沉默地看了看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人,并未做任何抵抗! 而此刻突然出现在宇文风华身后的东方闲云,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柄三寸长的短匕!用力插入了宇文风华的肩头,随后拔出;再插入他的腰腹,再迅速拔出;最后插入他的后心,直到匕首全部没入他才拔了出来!随后他的身子一闪再度出现到了东方水漪的旁边,柔声道:“你看,水漪!爹爹已经帮你报了仇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再看此时的宇文风华,全身已经血流如注。而插入他后心的那一刀几乎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也就是他功力深厚,换做旁人只怕此刻已经在喝孟婆汤的路上了!只是片刻功夫,三个深深的血洞就不再流血! 最令人称奇的是此刻宇文风华竟然还好端端地站在地上,而且就连气息都没有紊乱!其实当时东方闲云的身影他早就看到了,若是他想反抗。只需要一掌拍飞他手中的匕首,再一掌拍飞他的身子即可!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也不愿意这样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风月,继续一言不发等待着这些人对自己的审判! 而此刻宇文明堂则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想去质问东方闲云,但是看了看他旁边的那个女子。那个曾经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此刻却是这般落魄的样子!他说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他分明是已经准备寻死了! 是啊,他一生都那么顺遂。如今经历了这样的挫折似乎想死也就不足为奇了。恐怕死去也是他最好的归宿了吧? 他轻声朝宇文风华道:“风华,你就放心地去吧。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赎掉你的罪孽,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对东方一族的屈辱!” 宇文风华听到他的父亲这般说,顿时双目含泪,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已然心存死志! 就在这时,宇文风月也凑到了二人身旁,温柔的朝宇文风华道:“大哥,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照顾父亲和母亲的,我会好好维护两族中的关系的!” 第四十八章 罪魁祸首 宇文风华一生何等地骄傲,何时受过这般侮辱,但是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为了他的亲弟弟,他不得不去承受这些。 当他听到宇文风月这一番“感人肺腑”的假惺惺的话之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能做宇文一族的族长?如此绝情绝义之人如何能善待父母族人?如此卑鄙无耻之人自己为何要替他去死? 在宇文风月没有说这些肺腑之言之时,他心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就算为他去死又有何妨?可是如今,一向正直的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这样的人自己为何要替他去死?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能让他再继续害人?今日他能杀了那两位婢女,过几日就能杀自己的族人,再过几日就能害自己的父母……这样的人自己怎么能够原谅?他开始一直想不通宇文风月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族长之位!为了权利不惜加害自己最凶的兄长,这样的人自己为何要替他去死? 他在心里连问了三句为何要替他去死,然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随后他“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冷冷地看着宇文风月:“风月,你说要替我好好照顾父母是吗?你说会维护好两族之间的关系是吗?” 宇文风月闻言愣了一愣,沉默了这么久的宇文风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 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两兄弟身上,宇文风月有些疑惑都这个时候了宇文风华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沉吟片刻之后就听宇文风月答道:“兄长今日行此龌龊之事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事已至此。兄长你就放心的去吧,家中父母我会好好照料的!至于两族之间的关系,今日兄长一去我想东方一族也不会再说些什么的!” 宇文风华看着眼前这个一字一句之下皆为宇文一族皆为洞天考虑的宇文风月,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无比宠爱的好弟弟,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心扉,于是身子一动竟然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只见宇文风月的身子此刻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直直飞了四五丈之远! 场间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宇文风华狗急跳墙要跟大家鱼死网破!一些清楚宇文风华实力的人都大惊失色,若是宇文风华不顾一切的反抗,在场众人又有谁能拦得住他? 刹那之间,便围上来四五个年轻人,一齐出手攻向宇文风华。但是这些人又怎会是宇文风华的一合之敌?只见他身子化作一道旋风,一拉一带之下,众人都被其带的踉踉跄跄。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没有人想到他竟然强到了这等地步! 而此刻宇文风华身边的宇文明堂则吓了一跳,他想不通为何宇文风华要突然对宇文风月出手!难道真的像众人所说的一样,要鱼死网破了?看着身子飞到远处的宇文风月,一脸关切! 这时,身子飞向远处的宇文风月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轻声道:“既然兄长执迷不悟,那我就要对不住兄长了!”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化作一道旋风冲向了宇文风华! 宇文风华见状冷笑一声,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太天真了!宇文风月还在途中之际,宇文风华随手一道掌风便拍了过去! 宇文风月见状攥起拳头一拳砸向掌影,掌影刚刚消散,宇文风月就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因为拳风掌影刚散,他就看到了宇文风华的脸庞! 他登时吓了一跳,就要停下身子。哪里知道就在这一瞬间,宇文风华拍出一百余掌,一道道掌影有如实质一般!没有人有这么快的速度;也没有人有这样的功力;更没有人能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之下如此强大;除了宇文风华,除了这个洞天第一年轻人,应该说是洞天第一人! 四周之人无不被宇文风华的强大所震惊,如果此人真的要反抗到底,自己这些人会是对手吗?他们不敢想象下去了…… 就在这时,宇文风月的身子再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这次竟然飞了十余丈之远。他躺在地上震惊的看着宇文风华,没有人能想到他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刚刚伤了宇文风华的东方闲云也是睁大了眼睛;东方水漪则是一脸绝望;宇文明堂看着转眼间手足相残的儿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叶天昊此刻看着发生的一切沉默不语;而李仲宣心中已然绝望,这个宇文风华竟然如此强大,今日自己怕是活不下去了! 眼看着宇文风月的身子飞了出去,宇文风华却是并未追击,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弟弟。 随后向四周缓缓道:“我本来打算替风月扛下来这一切,可是看到风月竟然心狠手辣至此,我无法想象日后宇文一族由他带领的样子!”言外之意,一切都是宇文风月所为!自己只不过想替他去死,可是这个宇文风月太过分了自己看不下去了,所以我要站出来揭穿他! 怎么可能有人相信?这也太荒谬了,所有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宇文风华,难道他是因为事情败露所以失心疯了不成? 这时宇文风月脸色有些苍白,难道宇文风华真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于是他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大哥,你又何苦如此?若是想让我替你去死,直言便是!又何苦把这等罪名安在我的身上?” 所有人都不自觉点了点头,这宇文风月如此在意兄弟之情,令人佩服! 这时宇文龙涛站了出来指着宇文风华怒道:“枉我们昔日那般敬佩你,没想到你做了如此恶事还要陷害自己的亲兄弟,真是狼子野心死不足惜!” 这时,众人听此又开始骂骂咧咧,打不过你我总能骂你是吧? 宇文风华却未回答那二人的话,只是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示意众人禁声。若是以往,大家肯定都会如他所想一般就此不言! 但是如今早已群情激奋,哪里会有人肯听他的话?于是辱骂声越来越大! 宇文风华此刻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如往日一般云淡风轻!看着这般“心肠毒辣”的人竟然笑的那么温柔笑的那般和煦,所有人心头一震,于是场间便安静了起来! 他看着场间众人,缓缓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你们且听我缓缓道来!” 有人就要出口成脏说着“谁要听你的鬼故事”,但看了看周边众人皆是一脸沉默的看着宇文风华,话到嘴边却是不自觉咽了下去,随后也看着宇文风华,他到底要说什么? 宇文风华继续道:“因为昨日族中有些事情需要我来处理,所以大比我并未前去观看。风月毕竟有‘武痴’之称,此次武比却得了第二是我没有有想到的!在得知风月得了第二之后,我便准备找他喝两杯,来安慰一下他!于是昨日盛会结束之后,我便拿了一坛桑落酒去找风月!” 他看了一眼躺在远处的宇文风月,继续道:“当时差不多要过了子时,我来到了风月的房间外,这时我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 这时,宇文风月的脸色竟然有些发白,宇文风华到了他的门口他却没有丝毫察觉,此人也太过强大了吧! 宇文风华继续道:“我仔细听了一下,原来是风月还有宇文龙涛!”说着他笑着看了一眼宇文龙涛,这时候宇文龙涛竟然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我没听清二人说了些什么,还以为二人在叙说着今日的大比!所以便准备进去,这时却看到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身影从窗户掠了出去!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从风月的房间出来,所以便跟了上去!然后就见他径直去了东方族长的宅邸!”宇文风华缓缓道。 “跟着他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身形与风月极其相似,而且他的轻功也与风月一般无二。我便知晓了此人就是我的好弟弟宇文风月!”宇文风华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宇文风月继续道:“我一步步跟着他到了东方大小姐的闺房外,当时我看见他揭下面罩一动不动地看着东方大小姐的闺房!为了怕他发现,我就没有跟着他一道走进屋子。若是当时跟着他,就断然不会发生这些惨事了!随后我就看着他扛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出来,然后我便进了那间屋子,于是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三人!当时我就非常后悔,若是我直接跟着他进去,断然不会发生这等事情!待我想继续追的时候发现他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你说谎,昨日我明明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看书,哪里穿了什么夜行衣,哪里出了门去?”宇文风月此刻心神已然有些失守,大声吼道:“大哥,你为了污蔑我编个故事给大家听有意思吗?” 众人一听也觉得言之有理,只凭你宇文风华一人之言恐怕不能服众,况且现在也没什么人相信他!毕竟那些人刚刚才把他们的“神”贬低的一无是处,现在自然不愿相信自己竟然错了! 宇文风华回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追上你吗?因为我发现那名小厮竟然还有呼吸,为了救他所以我才没有去追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把东方大小姐也害了!”说完,宇文风华轻轻叹了口气! “你撒谎!”宇文风月大吼道!此刻他心跳极快,但是仍然竭力保持最后的震惊! 宇文风华淡淡道:“是吗?东方玲玲你出来吧,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只见一个个子有些矮小的少年站了出来,没想到一个男子竟然取了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此刻众人看着脸色十分苍白的东方玲玲,脸色都有些难看。 东方玲玲指着宇文风月怒道:“昨日你杀了小兰姐还有小朱姐,当时怕他们不死还特意补了一掌!轮到我的时候想必是看我已经七窍流血自然死的不能再死,所以便没有再补上那一掌!若不是风华少族长救我,恐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最后你用手指沾了我的鲜血写了‘宇文风华’四个字对不对?” 而宇文风月此刻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五官在此刻竟然扭曲到了一起!他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一掌把他拍的七窍流血,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一定是鬼,一定是鬼,鬼啊……鬼啊……”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竟然开始手舞足蹈! 众人闻言一脸复杂的看着宇文风月,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此人,他为何要做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仲宣此刻只觉得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在地上,因为宇文风华还是那个宇文风华! 第四十九章 最后疯狂 如今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那个男子,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他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不敢去直视他! 宇文风华十分痛心的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状若疯子的弟弟,面上有些不忍地说道:“为何要如此做呢?你若是想当族长日后我让给你便是,为何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宇文风月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此刻披头散发的他表情十分狰狞,好像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他桀桀笑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此刻他双眼通红的好像魔鬼一般死死地看着宇文风华,然后继续道:“从小到大,家中人都向着你,你我之间争执无论我错我对都是我错,凭什么?不过几岁年龄,你就受到族中夫子们最好的教导,凭什么?就连族中武功第一人都是你的师傅,凭什么?甚至就连我最最心爱的女子东方水漪都倾心于你,凭什么?她那么喜欢你,你竟敢对她不屑一顾!你到底凭什么?什么狗屁族长,我不在乎,我只想要她!所以你必须要死,我必须要你死!我的好大哥,你以为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别人好!你自以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你有想过别人吗?我们这些人就注定要活在你的阴影下面,凭什么?不光是我,宇文龙涛,宇文琳琅我们哪个不想要你死?你为什么就是不死?为什么就是不死?为什么啊?” 他一连问出数个凭什么,竟让宇文风华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宠爱着的弟弟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言,他怎么也想不到不止是他和宇文龙涛,竟然还有那个宇文琳琅,自己可是一向十分看好那个族弟的啊! 此刻,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宇文琳琅双腿早已变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他的长辈则站在其身后唉声叹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寄予厚望的后辈竟然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而宇文龙涛此刻脸色青一块儿白一块儿,只是瞬间他便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朝宇文风华拱手道:“风华少族长,我对您绝无丝毫怨怼之心,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说着他一手指向躺在地上的宇文风月,然后继续道:“昨日他叫我前去商议事情,哪曾想到竟是让我今日带头构陷少族长!听到那个贼子竟然想要图谋少族长的性命,我哪里能依?没想到他竟然拿我的家人要挟,我这才……”说着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再不发一言! 而远处的宇文风月怔怔的看着这边,笑声更加疯狂:“你以为他们是敬佩你吗?你以为他们是崇拜你吗?不是的,他们只是怕你罢了,你看宇文龙涛多像一条狗啊!昨日还对我摇尾乞怜,今天就爬到了你的脚下!哈哈哈……” 宇文风华静静地看着他,冷声道:“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自行了断吧,以慰小兰小朱的在天之灵!” 宇文风月却未理会,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然后痛苦地看向了失魂落魄的东方水漪,他轻声道:“水漪,我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侵犯了你的身子!”说着他低下了头,随后他恶狠狠地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宇文龙涛,指着他怒道:“都是他,若不是他跟我说已经把那小子打的动弹不得,我又怎么会忘了激发他体内的诛心刺!我那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诛心刺种入他的身体,离开时甚至还受了叶天昊一拳!” 此刻众人听说他竟然也会诛心刺,皆大吃一惊,此功法原本唯有宇文风华一人习成,没想到宇文风月竟然也会!没想到宇文明堂武功平平,却生出来两个天资无可匹敌的儿子! 至于东方水漪什么时候被种下的诛心刺,一些如叶天昊一般眼力毒辣之人顿时便想了起来!虽然昨日宇文风月比武之中刻意相让,但是以他的眼光自然是发现了那些破绽,应该是借此机会给其种下了诛心刺! 叶天昊此刻点点头,没想到那夜与自己交手之人竟然是他,而他所使用的武功大多都是来自东方一族,可见其心机深沉。而且他竟然在李仲宣身上种下了诛心刺,怪不得自己当时检查他的身体却并未发现异样!此等神功也只有这二人能够发现,并且解除! 宇文风月丝毫不管众人的反应,看着东方水漪继续道:“我本来打算今日宇文风华不堪受辱自杀之后,便向东方族长求亲的,我想那时候整个洞天就只有我能配的上你了!本来在我的计划中,你一早醒来便应该杀了那个小子的,谁曾想你不但没有杀了他,竟然还让他夺了身子!” 他找了个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有气无力的说道:“若是昨日我不让你得武比第一,宇文风华夜里就不会来找我;若是宇文龙涛不把那个小子打成重伤,我就不会疏忽大意忘了激发诛心刺;若是昨日我再给那个东方玲玲一掌,今日一切就将死无对证;若是我没有爱上你,我的大哥就还是我的好大哥;若是……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不惜点燃烽火以戏诸侯!今日我宇文风月为了佳人纵然身死又有何妨?”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嘴角边流下一丝鲜血,他根本不去理会。只见他喉头一动,双目瞪大,然后吐出一些血块儿,原来宇文风华那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已经让他受了非常重的内伤! 他依然还在笑着,这时东方水漪身旁的东方闲云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他怒吼道:“恶贼,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纳命来吧!”说着身子便冲向了躺在地上的宇文风月! 而此刻宇文明堂张开嘴想去劝阻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方闲云冲向他的小儿子! 只见东方闲云用力朝宇文风月身前一拍,宇文风月的身子就被震到了半空!然后东方闲云的身子随风而起,一拳砸向宇文风月的胸口,就见宇文风月的身子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弯曲了起来!然后东方闲云再一脚踢向宇文风华的背部,只见宇文风月的身体在空中又升高了几分! 这时,东方闲云拳脚相加向宇文风月身上招呼了过去,只是刹那时间便打了三十余掌,踢了二十几脚!最后,他好像还不解气一般,一脚将宇文风月的身子踹飞。 随后他的身体后发先至,瞬间便追上了宇文风月!然后使出一招凌空一字腿,宇文风月的身子瞬间向地面砸去!然而他的身子还未落地之际,东方闲云的身形已至!只见他用力朝宇文风月的腰部猛地一踢,就见宇文风月的身子朝着宇文风华所在的位置快速飞去! 他好像还不解气一般,再度追去!然而此刻宇文风华却是一掌拍来,迫得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再一掌拍去,宇文风月的身子也缓缓倒在了他的脚下! 看着此刻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宇文风月,他的眼里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忍。纵然宇文风月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甚至还想杀了他这个亲哥哥!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忍,因为他是宇文风华,因为他是他的弟弟,更因为宇文风华有着一颗仁者之心!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看东方闲云,然后朝着宇文风月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只要不违背侠义道德,我都会尽量帮你完成你的遗愿的!”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何必还要在这里侮辱我,赶紧杀了我吧!”宇文风月怒吼道! 宇文风华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东方闲云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身子瞬间就掠了过去! 好像是明白死亡就要临近,他此刻竟然有点怕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拖着此刻残破的身子竟然强行站了起来!然后只见他低着头竟然开始啜泣,众人见状一个个默默无言。你昨日种下的因,自然要食今日的果! 他开始只是小声啜泣,随后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东方闲云见状,怒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逝去的灵魂!我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水漪的清白!”虽然他的话语极重,但是此刻他的身形却是停了下来,好像要给他机会让他说出遗言一般! 宇文风月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跪在了地上。他跪在地上慢慢挪动着身子,直到到了宇文风华脚下。 他紧紧地抱住宇文风华的腿喊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啊!我已经知道错了,饶了我好不好?饶了我好不好?大哥,你从小就对我最好了。你帮我求情,你帮我求求情啊……他们都听你的,他们一直都听你的啊……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死啊……”他的声音是那般凄厉,此刻宇文风华已是更加不忍! 刚刚那么疯狂地痛骂宇文风华,此刻却又向他求饶!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无耻,为了活命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人不齿!刚刚还有些人觉得他敢爱敢死,只是做错了事情,还算是个汉子!可是现在竟然这样低声下气地求饶,真是让人恶心。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这样就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这样就能让东方水漪恢复清白之身吗?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没有用了! 宇文风华低下头,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道:“没事的,人固有一死怕个什么!在下面见到小兰小朱的时候记得跟她们道歉啊,一定要祈求她们的原谅。你跟大哥说说你还有什么愿望吧,大哥一定会尽力帮你完成的!” 宇文风月闻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然断了,他只觉得身子瞬间变软,然后他松开了紧紧抱住宇文风华的大腿的双手,然后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失了神一般。 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他那般模样都道他已经放弃,准备赴死! 哪知此刻宇文风月突然暴起,用尽全身真气汇聚在一掌之上,不顾一切地拍向了身前的宇文风华。 他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哈哈哈……” 哪知宇文风华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掌拍出迎了上去! 只见宇文风华的身子晃了一晃便站稳了身子,而宇文风月的身体竟贴地滑行了数十米。众人再看向宇文风月之时,只见他的脑袋歪在了一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五十章 尘埃落定 场间在此刻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那个男人,他的身影是那般挺拔,那般高不可攀,让人不由得要去仰望! 宇文风华沉默了片刻,便把视线转移到了宇文龙涛身上。 此刻宇文龙涛只觉得通体发寒,背上直流冷汗。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与那道视线相对! “宇文龙涛,除了你跟宇文琳琅还有谁参与谋划了此事?”宇文风华冷冷道。 宇文龙涛顿时就将那日密谋的几人一一说了出来,然后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只是瞬间,又有几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大多跟宇文龙涛所言一般无二,都是说自己是宇文风月所逼,才参与谋划此事。但是宇文风华哪里会听? 他冷冷地说道:“此事虽然几乎是宇文风月一人所为,但是你们亦有莫大的罪过!今日断然不可轻饶你们,都给我过来!” 他声音虽然不大,这些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虽然在地上跪着,身子却挪动的极快。只是一小会儿,宇文龙涛、宇文琳琅众人便跪成了一排! 宇文风华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后朝着东方闲云道:“东方族长,这些便是参与谋划此事的所有人了,此刻就全交由东方族长处置了!” 东方闲云一听,顿时叹了口气道:“罪魁祸首已死,他们虽然参与了此事可是罪不至死!我就不多参与宇文一族的家事了,你们自行处置吧!我还要带我的宝贝女儿回家呢……”说完,他轻轻拉住东方水漪的玉手,然后缓缓朝家中走去。 众人只觉得东方水漪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他拉着向前,走着走着东方闲云的身子不知为何佝偻了几分,好像一瞬间老了数十岁一般! 东方族长走后,诸多东方一族的长老也随之离去。还剩下一些目眦欲裂的年轻人,他们要看着宇文风华如何处置这些人! 宇文风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痛。洞天两族千年以来世代交好,如今就算自己将这些人千刀万剐恐怕一切都再难以回到从前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咳嗽了一声,一向挺拔的身子此刻竟也弯了几分! 宇文风华看着这些人说道:“你们虽然罪不至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自废武功还有一只手臂吧!” 这些跪着的人瞬间脸色惨白,自废武功还要废掉一只手臂。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以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甚至连族中许多女子都要不如! 但是宇文风华此言一出,谁又能够反抗?谁又敢反抗? 只听噗的一声,原来是宇文龙涛吐出一大口腥血。原来就在宇文风华话音刚落之际,他的手掌之上已经运满真气拍到了自己丹田之上,丹田一毁登时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又见他双眼猛地睁大,右掌运起体内最后仅存的真气拍在自己左臂之上,然后就见那条手臂垂了下来!此刻他的脸色已然如死尸一般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上流下,他却一声未吭! 宇文龙涛一带头,宇文琳琅如法炮制先毁丹田再废手臂……随后“噗噗噗”数道声音传来,只见跪着的几人个个口吐鲜血,脸色惨白! 看着这些人颓然的模样,宇文风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昨日因,今日果。你们若怨就怨自己生出的害人之心吧!” 这些人哪里敢答话,一个个垂着头颅一言不发。 宇文风华见状,轻声说道:“让你们的家人把你们带回去吧,今后虽然不能习武,但是在这洞天之中做一个普通的人也挺好!至少不会经历战火,平平淡淡才是人生真谛!你们明白了吗?” 他们哪里敢说不明白?于是尽皆点头称“是”! 此刻四周围观的人出来一个又一个脸色十分难看之人,他们走到宇文风华的身前行了一礼随后便领走了家中后辈!不一会儿,宇文风华身前已经没有了人! 此刻东方一族在场的年轻人见到宇文风华这般处置,仍有人心生不悦!毕竟两条人命再加上大小姐的……只是这般处置他们怎么甘心?他们一脸怒容地看向宇文风华想要他给一个解释! 这时宇文风华目光炯炯地看着东方一族的年轻人,轻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呢?纵然今日要了他们性命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吗?与其现在取了他们的性命,不如让他们余生都活在忏悔之中!” 这些年轻人闻言默默点了点头,宇文风华说的确实十分有道理。今日已经见了那么多的血,实在是不宜再行杀戮了!况且正如宇文风华所言,此刻要了他们性命还不如让他们余生都活在愧疚之中活在忏悔之中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之中!这样甚至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于是这些年轻人向宇文风华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这时,场间就只剩下宇文一族的众人,还有叶天昊李仲宣他们师徒二人。 东方一族众人走后,宇文风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一丝鲜血已然从嘴角溢出!原来他虽然武功极强,但是先前东方闲云那三刀已让其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与宇文风月一番纠缠,让他伤势又加重了些许!最后宇文风月那绝望的一掌他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接下,实际上那一掌所蕴含的真气极为霸道地再次伤了他的心脉! 一旁的宇文明堂见状忙来扶着他的身子,这时宇文风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向叶天昊和李仲宣二人。 然后缓缓道:“叶叔叔,今日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所为,害得李公子伤上加伤,实在是万分愧疚!”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就要弯下行礼! 这时,叶天昊见状赶紧来扶,然后轻声道:“这一切不过是宇文风月所为,你又来道什么歉呢?此刻那个贼子已然伏诛,再说别的就没什么必要了!可惜的就是东方大小姐……唉!” 这时李仲宣缓缓走了过来轻声道:“我之前还以为一切都是风华兄所为。实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仲宣心中只觉得愧疚万分,又哪里当得起风华兄的道歉呢?更何况,若今日不是风华兄,随便换做旁人,在下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李仲宣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东方大小姐,我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她,还请风华兄代我向其道个歉!若是她实在要取我的性命,那便来取吧!我李仲宣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死不足惜!” 宇文风华闻言微微点头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宇文风月所起,此刻他已经被我亲手诛杀!东方水漪一向知书达理,想必她纵然对你心生怨怼,也不会再去找你麻烦的!” 李仲宣闻言点了点头,但愿事情如宇文风华所言!只是女子清白这般重要的东西,纵然她再如何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难道就真的甘愿就此揭过此事吗? 随后李仲宣有气无力地答道:“但愿一切都像风华兄所言,但愿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的李仲宣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早已疲惫不堪。此刻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他也终于放下心来。随即就觉得头脑一昏,然后身子就朝一旁歪了下去! 早就感觉李仲宣气息十分不稳的叶天昊立刻冲了过来,然后一把扶住了李仲宣的身子。 而此刻已然十分虚弱的宇文风华说道:“叶叔叔,李公子伤上加伤需要尽快医治了!叶大叔可以先带他回去,等下我差人把一些疗伤的药送到府上!” 叶天昊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把李仲宣横抱了起来。步伐稳重却又十分轻快的朝家中掠去! 而此间就剩下宇文一族的众人了,宇文风华虚弱地继续道:“如今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来两个人把风月的尸体抬起来吧,等下便把他安葬到宇文陵,至于墓碑上刻上他的名字即可!”宇文陵是宇文一族的专用陵寝,一般人的墓碑上都会介绍一些生平事迹。而此刻宇文风月却是让人只在墓碑上刻上名字,可想却是对他失望至极! 见两个人轻轻将宇文风月的身子抬起,他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父亲,只觉得他鬓边的白发好像又增多了些许! 然后他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轻轻道:“父亲,我们回去吧!”随后身子一歪,然后昏死了过去! 宇文明堂刚失一爱子,如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此刻伤痕累累昏迷在自己的怀中。只觉得心中万分悲戚,一双眼睛瞬间浑浊了几分!他轻轻抱起宇文风华的身子,然后缓缓朝家中走去,身后跟着一众宇文一族之人! 此刻场间终于空无一人,除了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除了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血腥味,此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第五十一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时间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觉三日时光已经过去。李仲宣也在床上躺了三天,如今他终于可以下床了! 洞天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有些人偶尔还会议论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李仲宣和东方水漪,至于始作俑者宇文风月却好像成了禁忌一般几乎没什么人提起! 而东方水漪果然如宇文风华所说,之后并未来找李仲宣的麻烦。只是听说她好像闭关了,说是在修炼一门绝世武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李仲宣呢,则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怀疑人生。虽然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是心里却……因为这三日叶流莺竟然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这让他好一阵失落! 其实就算此刻叶流莺真的来看他,他才会更加别扭,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虽然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可是自己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夺了她的清白身子,伤了她的纯洁心灵! 每当午夜梦回,李仲宣都会觉得一阵失落。因为那个清冷又拒人千里的女子竟然又出现在自己梦中,她有时满怀恨意的看着他,有时拿着剑一剑刺穿他的胸膛,有时却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身下…… 这个时候他就躺在床上静静地发着呆,除了第一次梦中的人儿是叶流莺,自此以后竟然都是她的样子!难道自己爱上了她? 每当这时,他就用双手用力地拍拍脸颊,像是这样就能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一般! 可是事后,他还是陷入深深地呆滞之中。 可是越这样,脑海中那个清丽的身影就越清晰。他想亲自走到她面前去说一句对不起,随后苦笑了一声,不知道那时候她会不会一剑砍死自己! 这个时候叶流莺可爱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只是她好像失去了灵气,眼神也有些呆滞了。连那以往整日都会挂在脸上的笑容,如今都消失不见了! 一想到这里李仲宣就觉得心痛如刀绞一般,那个可爱的女孩子被自己伤成了这般模样。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就算伤心也只是一会儿,如今却已经三天了! 他不敢想象她会多伤心,所以此刻尽管他已经可以下床了,他仍旧不敢去找她! 李仲宣想到这些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夕阳余晖照耀在脸上,十分温暖。院子里,片片桃花花瓣随着微风而起,再缓缓落下,只是往日那个站在桃树下娇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子呢? 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 他缓缓走到了一棵桃树下,然后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花瓣,放到鼻尖轻嗅! 花香浓郁却不刺鼻,久闻也不觉难受,心里却难受了起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呢? 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李仲宣抬头看向大门,然后就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叶流莺! 她的脸上可是一向带着笑容的啊!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这样的叶流莺,李仲宣只觉得心痛越加难忍,就连呼吸仿佛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这时,叶流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醒了啊,看来宇文风华送来的伤药果然很有用!” 她的笑容是那般牵强,她的声音是那般冷漠,她不再叫宇文风华“风华哥哥”了,甚至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你”了! 李仲宣只觉得心脏好像中了一剑一般,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他颤抖着说道:“莺莺,你……”他说不出话来了,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都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那双一直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变得无神,朝气蓬勃的笑脸消失不见,曾经那么有灵气的少女就因为自己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这时,叶流莺见他不再答话,继续笑着说道:“你好好养伤吧,估计再过两三日你就能完全痊愈了!”说完,她就继续向前与李仲宣擦肩而过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李仲宣呆呆的看着叶流莺的背影,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跟她说,却说不出口。话都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快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拉住了叶流莺的衣角,然后道:“莺莺,我对不起你……” 只见叶流莺转过身子,眉头皱在了一起,然后看着李仲宣冷冷道:“李公子这是作何?还请自重!”说着,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李仲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衣角一点点滑落,他怎么也没想到叶流莺此刻竟然这般冷漠。 刹那间,李仲宣只觉得眼角好像进了沙子一般,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然后挤出一丝微笑道:“只是想多谢叶姑娘照料,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叶流莺头也不回:“是我爹救的你,要谢就去谢他,谢我作甚?”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已然进了屋中。 李仲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脸上的笑容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堂堂一个男子汉,一边哭一边笑成什么样子?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他现在甚至想着为什么那日东方水漪没有一剑杀了自己呢?若是自己死在她的剑下,恐怕莺莺会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吧?那样也总比现在好吧!为什么自己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啊?宇文风月、宇文龙涛你们那么多人都想我去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呆呆的看着叶流莺的屋子,泪流满面! 而房中的叶流莺刚进闺房就把门关了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开始轻声啜泣。胸口起伏不停,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对自己深爱的人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只是如今洞天之中人尽皆知,他已经跟水漪姐姐行了周公之礼!自己怎么能再和他在一起呢?那水漪姐姐怎么办?无论是洞天女子还是世俗女子都将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如果他不娶她的话,她就没有颜面再见世人了!水漪姐姐那么善解人意,一定能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好妻子的! 明明爱的那么深沉,明明爱的那么伟大,明明心是那么的疼……却还是说出那般冷漠的话语,叶流莺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然后就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这时一个精壮的汉子从大门口进来,朗声笑道:“仲宣,没想到你身体好的这么快,如今已然能够下床了!” 李仲宣伸手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扭头勉强笑道:“对亏了叶大叔悉心照料,不然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叶天昊笑道:“还是多谢谢莺莺吧,这几日你喝的汤药都是她熬的!那天我把昏迷的你带回你的房间,没想到莺莺竟然在你的床上躺着。看到她浑身是血,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去检查她的伤势,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看你一动不动还以为你死了呢,哭的撕心裂肺的!哈哈……后来宇文风华差人送来的药材都是她亲手为你熬的,你这小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强壮了,受这么重的伤不过三天就能下床行走了!” 李仲宣闻言沉默了起来,原来这几日都是她一直悉心照顾着自己的啊!明明那么关心自己,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冷漠啊?“情”字何解?怎么落笔好像都不对! 见李仲宣沉默不语,叶天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日后好好练功,尽快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已左右所有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切都会像你想象的一般美好!” 李仲宣闻言轻轻点头答道:“我知道了叶大叔,我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功地去习武!”脑海里不停浮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如果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足够左右这一切该有多好?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啊! 叶天昊笑道:“知道就好!一直躺在床上确实对身体不好,如今既然可以下床了就多走走,活动活动经脉,再过几日就能开始练功了!” 李仲宣拱手道:“我知道了,叶大叔!”然后他缓缓挪动着步子朝院子大门走去。 身后的叶天昊见状也变得沉默起来,看了看李仲宣的背影,然后叹了一口气!只听他轻轻呢喃着:“时运不齐,命途多舛!那又怎样?少年总需多磨难,人生崎岖志亦坚。千难万险足下踏,万仞刀山也行前!” 李仲宣缓缓走出院子,又是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地蔓延到远处。 远处青山绿水,天高云淡。 抬头远观,那道气势磅礴的瀑布依稀可见,瀑布另外一边就是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着的世界! 他缓缓地走在青石板路上,然后想起了那日他们相见时的情形。 “啊?姐姐?” “嗯,真乖!” …… 然后他就开始笑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一些人,一些事 李仲宣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个他练习穿花手的竹林。这时,竹林中还有不少身影在拍着竹子。 他看着竹林中努力练习着穿花手的这些年轻人,一丝笑意再一次爬上了脸庞,在几天前,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啊。他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一掌拍下漫天竹叶,再伸手抓住竹叶用力掷去,然后再露出失望的表情,跟自己一般无二…… 竹林中众人看着这个面带笑容的青年,都有些诧异。有些认识李仲宣的都知道他夺了文比第二,至于不熟悉的人也都听说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看着这人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虽然心中非常疑惑,但是也都并未理会。毕竟这人在几日前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东方水漪可是洞天之中许多人心中不可亵渎的仙子啊! 只不过也有几个仰慕李仲宣文采的与他打了个招呼,李仲宣一一回应之后便就此离去,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虽然他重伤还未完全痊愈,但是这段时间的锻炼已让其身体变得十分强壮,不再是当初那个只能躲在父亲身后的柔弱青年了。 他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是已经来到了青山脚下。 不知道那只贼兔子是不是还在逗弄着山上的人、不知道老虎大王今天有没有吃饱、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今日有没有上山采药…… 静静地驻足山脚下,微风带来的清新空气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只觉得心中郁结之气也舒缓了许多,他决定上山看看! 前几日他是来山上寻叶流莺所以脚步极快,忽略了许多美景,这次他的步伐很稳很慢!缓缓走在山路上,一个个青石板台阶规则地向上延伸。两旁的灌木丛结满了五颜六色的果实,不时有鸟儿俯冲直下咬下几颗……李仲宣随手摘下几颗放到嘴里,一股酸甜的汁水瞬间沁入心田。 四五条岔路出现在李仲宣面前,他本来准备随便选择一条继续走下去,可是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暗了下来。 他本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这次还能不能遇到那只肥兔子,只是除了一些松鼠之类的小兽,却是连兔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此刻天色已暗,若是碰到了老虎大王,这么晚不知道它能不能看清自己,甚至不知道它还认不认识自己,要是自己成了他的晚餐……李仲宣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于是便开始原路返回,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大了几分。 来时步伐轻快,去时却好像被鬼追着一般,李仲宣露出一丝苦笑,活着好累活着好难…… 不多时便走到了山下,李仲宣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儿爬上了柳梢头,山下万家灯火已经点亮。 李仲宣整理好心情,随便找了一条路继续走着。 还在嬉笑打闹的孩童,叫孩子回家吃饭的母亲,借着月色把酒言欢的书生…… 看着这一幕幕温馨和谐的画面,他的笑容也越加灿烂。 途中还遇到了几个来请教学问的稚子孩童,看着他们稚嫩的容颜,还有提出的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他不由得笑得更加开怀…… “仲宣哥哥,你是不是天天都看书啊?” “仲宣哥哥,我爹说他比你厉害是不是真的啊?但是好像也没得过文比的第一啊。” “你能不能教我写诗啊?” …… 听着这些疑问,李仲宣笑着说道:“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多多看书好处良多!我虽然没有做到每日手不释卷,但是也常常读些圣人典籍。至于你父亲是不是比我厉害,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一解答了他们胸中的疑惑之后,然后看着这些孩子欢呼雀跃着离去。 远远地还听到有个孩子道:“仲宣哥哥可是文比中的榜眼,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教导我们的夫子呢……” 李仲宣闻言微微一笑,随后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刚刚有个孩子问了一个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那个孩子说:“仲宣哥哥,你以后是不是会和东方大小姐成亲啊?” 李仲宣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就没有回答。自己确实玷污了人家的身子,要对她负责吗?李仲宣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就算自己想对人家负责,人家估计都会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毕竟她可是东方水漪,高不可攀的仙子,自己又哪里配得上人家? 而且自己爱的人明明是莺莺啊,只是不知为何心里还会时而想起东方水漪的身影!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次,所以自己的心里便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是他一想到她那冷冷地脸庞,即使如天仙一般美丽仍让他心头一凉。 还是别想太多了吧,李仲宣摇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院子前,宇文一族族长的宅邸! 大门敞开,门口有一个带着毡帽的年轻人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晃来晃去好像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 看着门口站着的李仲宣,那个年轻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李仲宣正要答话,这人突然睁大了双眼大声道:“李仲宣,你来干什么?”因为李仲宣阴差阳错地污了东方水漪的身子,所以两族之中一些倾慕着东方水漪的人都对他敌意甚深,而眼前的这人就是其中一位!看到来人是李仲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凭什么夺了心中女神的身子! 李仲宣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何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但是随后心中便想到了原因。他们风华少族长内心十分喜欢叶流莺,叶流莺却又倾心于自己,所以这些人才打抱不平的吧!想到这里,李仲宣轻声回道:“只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不知不觉便到了这里。” “哼!四处走走……”那人一脸不信地看着李仲宣。 李仲宣露出一丝苦笑继续道:“其实是前几日我身受重伤,多亏了风华少族长差人送来了伤药,不然我也不会痊愈得那么快!所以今日前来,是来道谢的!” 那人冷冷地看着李仲宣道:“道谢就不用了,我们风华少族长忙着呢,哪像你这般有闲时间瞎逛!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你可以离开了!” 李仲宣看着这人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生生将话语咽下了肚子。随后朝其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至于身后传来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李仲宣只能权当没听到了!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场地,四周一排排的座位空无一人,这里自然便是洞天大比之地。 慢慢地走到了擂台之上,李仲宣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微风从身边吹过。 几日前的欢呼声好像还萦绕在耳边,身边少女的娇笑还历历在目,自己的风头又有几人能及?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洞天文比明面上是第二,可是第一也是出自自己,两首菩萨蛮哪个不心服口服?洞天武比前八,尽管是被人打下了擂台,可是自己仅仅学了数月武功就有此成绩也足以自傲了! 无数人的注视,无数人的仰望,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温柔可爱! 可是如今,她甚至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也是那般冷漠。 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一沉,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看着四周,用力地眯了眯眼睛,眼睛好像被风吹得有些酸了…… 还是回去吧,外面风有些大了! 不一会儿,李仲宣就回到了院子。沉默地看着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那个少女在做些什么呢?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梦乡?心里肯定还怨着自己吧! 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更加痛苦,他想起了那坛竹叶青。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既然借酒消愁愁更愁,为何古来文人雅士都喜欢借酒消愁呢? 李仲宣要试试! 回到房间把床底的那坛竹叶青拿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自己本来还打算用这坛美酒去换一柄宝剑的!东方大长老当初还说让自己开酒之时叫着他,可是自己现在就要打开了,也不知道东方大长老要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借着一盏烛火,李仲宣轻轻打开了泥封。 芳气笼人的酒香扑鼻而来,让李仲宣不由得心头一震。抱起酒坛往桌上的大碗倒了满满一碗,果然如东方大长老所言,如鲜露明珠,琼浆玉液,怪不得他那么珍惜! 青碧的酒色澄清透明没有任何杂质,溅起的酒花散发出独特的香味,好一碗竹叶青! 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绵软微微发苦,然后便觉得一股清甜入喉! 喉咙处微微刺痛,眉头却舒展了几分。 第二口入喉,唇齿留香,回味悠长,脸上露出了笑意。 第三口入喉,头脑清醒…… 第五碗入喉,面红耳赤,双目无神,浑身无力地朝桌子上倒去…… 第五十三章 李玉来历 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李仲宣睁开了双眼。 跟昨日一样,没有人叫自己起床,没有人叫自己吃饭……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只觉得浑身有些酸疼。李仲宣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空着的酒碗。 酒入愁肠苦自知,宇文龙涛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是诗写的还真是不错。 怪不得诗仙李太白喜欢饮酒作诗,酒果然是好东西。 昨晚几碗酒下肚,顿时失去了意识。 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不用去想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只是酒醒之时,心中却又有着淡淡的失落! 叶流莺,脑袋里装满了她的样子。 李仲宣抬脚准备出门看看,若是能“偶遇”到她自然是极好的。就算不与她说话,多看她几眼也是好的,毕竟今日过后就要很久以后才能看到她了! 只是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李仲宣就有些害怕。害怕她又是那个语气跟自己说话,害怕她的客气,害怕她的冷漠! 今日过后要再见到她就是很久以后了,甚至很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自己在怕什么?李仲宣扪心自问,随后露出了一丝苦笑。对啊,自己怕什么呢? 这般想着,他便抬脚走出了房间,不多时便来到了饭桌! 叶天昊与叶流莺二人已经坐在桌边,只是桌上的菜却是一点都没动,像是两人在特意等着他! 见到李仲宣走了过来,叶天昊忙道:“快来吃饭吧,我们都等着你呢!”说着,眼睛还不自觉瞥了一眼身旁的叶流莺。 李仲宣见状答道:“好的,叶大叔。”说着,已经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流莺,她仿若未觉一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看到他落座之后,便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吃饭! 桌子上的东西一如往日,两碟小菜,三碗稀粥,只是却没了昔日的欢声笑语! 李仲宣拿起粥碗,时不时地低头喝一口,然后顺便再偷看一下那个少女的娇颜。 往日她的双眼这时候都是弯成了月牙一样啊,如今却是双目圆睁,没有一丝神采。 他只觉得心痛如绞,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为。 不过今日过后,有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看到自己了,这样她应该会好受一点吧? 这般想着,李仲宣抬头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面前的二人,然后缓缓道:“叶大叔,莺莺,我打算出门了!” 叶天昊闻言笑道:“你身子还未完全痊愈,多出门走走也是好的!” 叶流莺手中的筷子只是停顿了片刻,好像并未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低头夹着面前的小菜! 李仲宣继续道:“叶大叔,我说的是去洞天外面!一转眼离家已经快半年了,我想回去看看!外界此刻都差不多是夏天了,我爹娘坟前估计都长满了杂草,所以我打算回去看看!” 叶天昊闻言看了看身旁的叶流莺然后道:“是啊,不知不觉你已经在洞天呆了那么长时间了,也确实需要回去看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叶流莺此刻好像终于有了反应,拿着筷子的玉手停在了半空,随后缓缓缩了回来,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公子有此想法也好,我就在此祝李公子一路顺风了!”叶流莺看着李仲宣说道:“爹爹,李公子,我吃好了,你们慢点吃吧!”随后她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李仲宣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苦闷。强行挤出一丝微笑朝着叶天昊继续道:“叶大叔,我打算今日就出发!如今我虽然武功还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天地游龙步已然小成。遇到一般的对手纵然打不过,但是逃还是能逃的!” 叶天昊点点头,然后想着自己宝贝女儿刚刚冷漠的话语。儿女情长的事情自己也不擅长,这小子这个时候出门,让两个人都多点时间冷静一番也好! “今日出门啊,着实有些仓促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叶天昊缓缓道:“对了,你那块儿刻着“李”字的玉佩还要带着吗?” 李仲宣点点头答道:“这是我娘临终时交代我一定要保存好的东西,而且这也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自然是要带着的!” 叶天昊道:“带着也好,毕竟你是爹娘留给你的!不过此物非常珍贵绝非一般人家能够拥有的,你定要小心保管!不过也不知道你爹娘是如何得到这块儿玉的,之前救你发现这块儿玉之时我便拿给洞天中一位喜好玩玉的大家看!据他所言,这块儿玉好像有灵气一般,太润太纯不似凡间之物!” 李仲宣闻言默默想着,这块儿玉确实品相极好,应该是当年父皇赐予自己的吧! 他又哪里知道当年李煜将他交给李善夫妇二人抚养之时,便将这块“李”玉赐给了他!说是日后父子相认之时,以此物为凭证。所以当日李善才会与那些兵匪拼命,若是没了“李”玉,就等于李仲宣再也没可能拥有皇子身份! 李煜此人不仅爱玩而且还很会玩,出生南唐深宫,自幼受皇宫亲眷、宫人爱宠,因而尚奢侈、好声色!一次他带了几名侍从出宫游玩,途中碰到了一个相貌清癯的老道人!老道人见他相貌奇伟,生就一副帝王的仪表: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子。虽然此刻在外游玩,眉宇之间却是掩不住的忧思与孤寂。老道人心生疑惑,便与其交谈了一番。见此人谈吐极为不凡,李煜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回答了那位道人的问题。 最后那道人微笑着看着李煜点了点头,然后送给他一块儿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李”字!李煜可是未来的国主,怎么会在乎一块儿玉佩?只是长者赐不敢辞,尽管心中不在意却还是恭恭敬敬躬着身子伸手接了过去。老道人见状大笑一声,李仲宣直起身子正要道谢,可是眼前哪里还要老道人的影子? 李煜顿时大惊失色,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自己这是碰到仙人了,于是便对这块儿“李”玉珍之重之,放在身边数十年之久!将李仲宣交由李善夫妇那日,看着自己最最在乎的儿子,他竟然将“李”玉也赐给了他,只是李善夫妇二人并不知道“李”玉的来历罢了,还以为只是将来父子相认的凭证呢! 李仲宣点点头笑着答道:“叶大叔,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怎样得到这块儿玉佩的!不过不管它珍贵与否,毕竟父母所留下的唯一物件,我又怎么敢不小心保存呢?” 叶天昊笑道:“那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将那块儿玉给你取来!” 叶天昊那日与叶流莺在长江附近救了李仲宣之后,在李仲宣身上发现了这块儿玉佩。虽然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极为自信,但是若是自己带进洞天的竟是歹人那可如何是好?看到李仲宣身上的“李”字玉佩,便将其交给了洞天中一位鉴玉大家,看看能否得知一些李仲宣的身世信息。 哪曾想到这位大家只是说玉有灵气,想留下来多把玩几日!叶天昊明白这人视玉如命,玉在他身上自然没什么大碍,所以也就交给他了。只是不知不觉间三四个月都已经过了,也不见他来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看着叶天昊离开的背影,李仲宣若有所思,然后也起身走回了房间准备收拾衣物。 不过时,李仲宣面前桌上已经放着一个收拾好的包袱。 李仲宣看着面前的包袱一动不动,包袱里许多的衣物,大多还是叶流莺亲手所做,想起那个少女就觉得心中有一丝痛楚! 另外让李仲宣有些尴尬的是,包袱里除了衣物还是衣物,没有银子!俗话说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只能在家,看来等下又得麻烦叶大叔了! 只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李仲宣转身望向了门外,叶天昊来了。 叶天昊微笑着看着李仲宣道:“没想到你连行礼都收拾好了,给,这是你的玉佩。”说着便把玉佩递到了李仲宣手。 李仲宣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李”玉,这是爹娘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至于那一堆金银细软虽然躲过了兵匪却没躲过水贼,注定是跟自己无语。 随后李仲宣面露难色看着叶天昊道:“那个、叶叔叔、你能不能……借……借我点银子?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实在是……” 李仲宣话还没说完,只听叶天昊哈哈大笑道:“银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是一百多两碎银子!本来想给你几个金锭。但是财不露白的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在外面花碎银子还是安全一些的!”说着,扔过来一个钱袋。 李仲宣忙伸手去接,只觉得好沉,看来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于是朝叶天昊作了一揖道:“仲宣在此多谢叶大叔了,那我们现在便走吧?” 叶天昊自然点头答应,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那道隔绝了洞天俗世的瀑布…… 第五十四章 离去 二人脚程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瀑布边上。一道宽大的水幕从天而降,然后砸落在下面的石头之上,犹如飞珠溅玉一般。 来洞天那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距离这道瀑布如此之近!没想到气势这般磅礴,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他心神微震。 之前也听说过这道瀑布隔绝了洞天俗世,可是具体是怎么隔绝的却是不知。是不是穿过了瀑布便是外界了? 以一道瀑布隔绝两地,不愧是仙家手段。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则是,生活在洞天之中的人好像身上带了钥匙一般可以自由出入。李仲宣心中十分疑惑,真的这般神奇? 仿佛看出了李仲宣的疑惑,叶天昊笑道:“这道瀑布其实并不是洞天与俗世的屏障,等下你便知道了!” 李仲宣闻言点点头道:“我还以为穿过瀑布便是俗世了呢,没想到这道瀑布并不是通往俗世的门户。那真正的门户在哪里呢?” 叶天昊笑道:“其实说是通往世俗的门户也并无不可,因为我们要出去却是要穿过这道瀑布。至于真正的大门,就在这道瀑布之后!” 李仲宣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转身望了望身后,空无一人。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出发吧,叶大叔!”话音刚落李仲宣脚下一动,身子朝上高高跳起,就要往瀑布冲去。 叶天昊闻言身子瞬间便来到了李仲宣的身旁,然后伸手抓住了李仲宣的胳膊,随后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将李仲宣从空中拉了下来! 然后叶天昊哈哈大笑道:“第一次还是我带着你吧,毕竟你不知道具体方位,若是一下子撞上了瀑布之后的石头纵然不死也会重伤!”话音刚落就见他抓住了李仲宣的胳膊凌空跃起,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十余米的空中。只见叶天昊反手一掌拍向身后,一道劲风瞬间击出,然后就见二人的身体劲直射向瀑布之中。 李仲宣这时十分后怕,刚刚要是自己直接冲了进来怕是要撞得粉身碎骨吧!这般想着,身体已经穿过瀑布来到了一个四五十米见方的平地! 这里空无一物,好像一个巨大的山洞一般,只是洞口被巨大的水幕隔断了! 李仲宣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随后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叶天昊道:“叶大叔,你不是说瀑布之后便是真正的门户了吗?这里哪有门的影子?” 叶天昊笑而不语,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跟着自己,随后便朝着一面山壁走去。 李仲宣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依言跟上,然后便看见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因为这个时候叶天昊一侧身子竟然没入了山壁,另外一半身在还在外面,同时手还在向他招着。 李仲宣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将手伸向了那道墙壁,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消失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感觉,手还在自己身上,但是却看不见了! 当他就看到叶天昊整个身子都没入了墙壁之中,李仲宣深吸一口气,然后整个身子如叶天昊一般没入墙壁! 然后他就看见了叶天昊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时二人竟然出现在一座山的山脚下。 看着身后的山壁,李仲宣心生好奇,便将双手伸了过去,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没入其中! 叶天昊终于开口了,他笑道:“这便是洞天的大门了,凡是进入过洞天之人都拥有了自由出入的钥匙,可以随时进出。但是这里对于外界人来说就是一面普通的山壁,你明白了吗?不过若是你想带一个外人进来,可以拉住他的手跟你一道进来,只不过洞天之中一年只能带来一个外人!” 李仲宣点点头答道:“我明白了,只是若是我回来之时找不到这道门该如何是好?” 叶天昊笑道:“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记住此处是灵岩山。山下有个陈家庄,陈家庄里有个叫陈东方的人,如果你找不到这道门便去寻他。到时候他会问你‘柳月汪载中’,那时你只需要回他‘申行掌爱句’就行了!届时,他便会带你前来此地!” 李仲宣一脸疑惑地问道:“‘柳月汪载中,申行掌爱句’,这是什么意思?” 叶天昊笑道:“这是江湖上的黑话,这也是咱们洞天中人的暗语。至于‘柳月汪载中’就是‘一二三四五’,而‘申行掌爱句’则是‘六七八九十’的意思。你只需这样回答,他便知道你是自己人了。” 李仲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之前听你所说,你是渡江遇到了水匪,那么说来你家应该在长江南岸。此处距离长江北岸尚且有一段距离,我便陪你走上一走吧,顺便带你去陈家庄看看!”叶天昊继续道。 李仲宣闻言忙道:“叶大叔大恩大德我永世难报,又怎敢如此劳烦?叶大叔万万莫要如此,接下来的路就交由我自己一人来走吧!”随后李仲宣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叶大叔,你放心吧,毕竟我是您教的,不会给您丢人的!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打不过就跑嘛!” 叶天昊闻言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李仲宣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向南走去。 看着李仲宣的身影渐行渐远,叶天昊大声喊道:“记得完完整整地回来,我那宝贝闺女还等着你呢。你小子要是敢不囫囵地回来,看我不打断你三条腿!” 李仲宣听着背后的大喊,再回头双眼已经微微湿润。他微笑着朝叶天昊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快速地向远处跑去! 叶天昊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了洞天。 日上中天,道路两旁的树木都好像失去了生气一般,李仲宣的身上也满是汗珠。 刚来洞天之时还是冬日,寒冷刺骨。如今夏天却已经到来了,时光果然如白驹过隙,稍不留神便跑了过去…… 李仲宣看着眼前的大江,又要过江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那位好心的张大哥。 不知道那个恶贯满盈的马老大是不是还在这江上做贼呢?如果现在自己遇到他,只怕使出洞天之中最简单的劈山掌也能将其拍个半死吧? 若是使出天地游龙步,然后往他脸上扇上几个巴掌,估计他都看不清自己的影子吧?想到这里,李仲宣露出了一丝笑脸,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期待等下的渡江之行! 若是再遇到马老大那一行人,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自己呢? 想到这里朝着江心大喊了一声:“有没有舟子啊?”他将真气聚于声音之中,故而传的极远。不多时便有三四位舟子驾着小船来到了他的面前! 李仲宣心中有些遗憾,可惜没遇到张大哥。然后朝着这些人轻声问道:“如今过江要收多少文钱啊?” 只听到一个面色憨厚的舟子回道:“回公子的话,只要十文钱!”其余几人也一齐应和着。 李仲宣心中微微一暖,这等乱世之中这些人只收这点船费,可谓是善人了!他微笑着看着众人然后说道:“乱世之中诸位竟然只收十文钱,此等行为实在令在下敬佩不已!” 那个憨厚汉子闻言脸色微赧,还以为李仲宣在嘲讽自己,然后答道:“如今天下虽然已经是大宋的天下,但是各地匪患不绝,尤其是长江两岸。实在不是我们非要收十文钱,只是载一人渡江便要交给毒龙帮五文钱,而毒龙帮的帮众就在对岸等着,如此才能保证我们和船客的安全啊!” 李仲宣闻言一愣,如今竟然已经是大宋的天下了,自己的父皇呢?又想到这江山虽然是大宋的江山,可是人们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水匪横行,却无人来管,好像那个什么毒龙帮成了这长江之主一般,竟然敢派人在对岸等着收钱! 这些人虽然误解的自己的意思,李仲宣也并未多言。只是拿出来一点碎银子交到了那名憨厚的汉子手上,说是不用找了。这些人见他出手大方,且行为举止极为不凡,不由得身子更矮了几分。 然后李仲宣慢慢走上了那名舟子的船上,其余几名舟子见状一一转身划船离去。 不多时,李仲宣乘坐的这条小船便来到了江心。 李仲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名舟子聊天,言语之中知道这个汉子名叫孙小七,已经在长江上度过了三十多个年头。从七八岁便是凫水的一把好手,长大之后便做了长江上的舟子! 孙小七如今年过四十,家中还有三个孩子等着他回去呢,所以每次载入过江都是老老实实地把那五文钱上交。至于之前那几位舟子,也都是跟他一个村子的人。孙小七还笑着说没想到李仲宣给了他这么多银子,晚上回去可以让自己的婆娘吃些好的了。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她瘦得连母乳都没有几滴,家中老三饿得嗷嗷大哭,一想到这里就心酸…… 第五十五章 缘,妙不可言 两人一路上谈东谈西,时间倒也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靠近了南岸。 这时,孙小七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李仲宣抬头向岸边看去,只见一颗柳树下有一张四方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人,他手持毛笔在不停地写些什么。汉子身后则是四五名手持长刀的大汉,百无聊赖地在四处转悠。 五六名舟子带着身旁的船客排着队,一一将买路钱交给那位儒衫中年人。 李仲宣跟着孙小七一道上岸之后便到那些人身后排队,不一会儿便轮到了他们。 这时孙小七露出一丝讪笑:“好汉爷,这是这位船客给的过江钱,请您笑纳。”说着,他将手中的五文钱递了上去。 那位儒衫中年人见状接了过来,然后在纸上写上“孙小七,五文”,随后笑道:“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李仲宣孙小七二人正要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名手拿长刀的汉子走了过来,一伸手抓住了李仲宣的肩膀。 这人虽然看着一身腱子肉,但是李仲宣要是想反抗只需要肩膀一晃便能把那人的胳膊弄脱臼,要是再补上一掌只怕这人就凶多吉少了。只是出门在外不宜多生是非,而且李仲宣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孙小七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然后朝着他道:“好汉爷,我们已经把过江钱交了,您看……” “不想死的滚一边去!”这人看着孙小七一脸怒色。 这时,那个儒衫中年人突然说道:“马猴儿,别忘了咱们的规矩!咱们收的是过路费,收的是买命钱,既然交了钱就等于买了命明白吗?让他们过去吧。” 那名叫马猴儿的汉子先是一脸厉色看着李仲宣,然后朝那名儒衫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道:“吴三哥,只是看着小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吴三哥笑道:“你小子眼熟的人多了!现在咱们做的可不是一锤子买卖了,要是再像往常一样,这谁还敢过江?难道你想咱们那么多弟兄都喝西北风啊?” 马猴儿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道:“只是有些面熟,真的只是有些面熟罢了。”其实他是看李仲宣衣着不凡,面容清秀不像是寻常人家,再加上一直呆在这里实在无聊便想找点乐子。哪知道被这吴三哥一眼看穿! “如今天下已经是大宋的天下,我们莫要太过高调。不然引起了官府注意,恐怕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跟你大哥马老大刚进毒龙帮不久,马老大这人就得到了帮主的赏识,你千万不要拖你大哥的后腿啊!”吴三哥缓缓道。 马猴儿脸色青一块儿白一块儿的极为难看,然后伸手一推李仲宣就要把他推开。哪曾想李仲宣体内真气自然流转瞬间便来到了肩膀上,马猴儿只觉得推在了墙壁上一般。还以为这小子长得壮,不由得便加大了一些力道。没想到这时,李仲宣真气反弹一下子把马猴儿的身形弹得倒退了十几步。 原来李仲宣一听说这马猴儿的大哥竟然是那马老大,不由得感叹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第一次过江被马老大差点弄死,第二次过江竟然又被他的兄弟找茬!想起马老大那人实在是坏的过分,顿时便想教训这个马猴儿一下。看着这马猴儿要推自己,便运转体内真气给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马猴儿见状朝吴三哥笑道:“吴三哥,这可不是我主动生事啊!你看这个小子,竟然差点把我推倒,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他,怕是连马王爷几只眼他都不知道了!”话音刚落,马猴儿把手中长刀丢到一旁,然后握紧拳头便冲向了李仲宣! 吴三哥见状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马猴儿,记住莫要伤人性命!” 马猴儿此刻身子已经快来到李仲宣身前,然后笑着回道:“吴三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数”字刚一说完,那一双重拳已经来到了李仲宣的面门。 虽然这马猴儿不是什么练家子,但是一身腱子肉也是十分强壮的。这一双肉拳若是砸到了脸上,估计也不好受。 这种笨重的打法在李仲宣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嘻戏罢了,脚下微微一动身子便朝后推了半步,轻易的躲过了马猴儿的拳头。看着马猴儿胸口破绽大开,李仲宣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一式劈山掌便朝着他的胸口劈了过去。 二人刚一交锋,就见马猴儿的身体如煮熟的虾子一般弯了起来。马猴儿坐在地上,一脸怒意地瞪着李仲宣。而毒龙帮的其他帮众也都一脸疑惑,这马猴儿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怎么会被这个小子一下子推开? 马猴儿是有苦只能自己知,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总不能弱了自己的威风。若是今日折在这个小子的手上,恐怕都会连累自己的大哥成为大家眼里的笑柄吧! 一想到这里,马猴儿顿时恶向胆边生。朝着一旁喊道:“冯老八,把我的刀扔过来!” 只见一个瘦弱的汉子笑道:“来啦,马大爷,您接好咯!”说着,就将马猴儿的长刀抛了过来! 马猴儿手持长刀,身上气势顿时大变!若是平常人与之相对,怕是能被这股气势骇得尿了裤子! 可是李仲宣是何人?若是往日的李仲宣恐怕还真的会吓得不轻,可是现在的李仲宣可是见过了市面的!区区煞气何足挂齿?若是叶天昊手持这柄长刀,恐怕眼前的这些人都要吓得跪下来求饶! 看着马猴儿手持长刀,李仲宣喊了一声:“来吧,你若是手下留情你就是孬种!” 马猴儿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挥舞了几朵刀花便朝李仲宣砍了过来。天地游龙步小成的李仲宣身形何等的飘逸,十几刀砍完,竟连李仲宣的衣角都没碰到! 一旁毒龙帮众人还以为马猴儿在戏耍李仲宣,所以一齐哈哈大笑。马猴儿有苦自己知,自己十几刀砍了过去,却碰都碰不到这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要遇到了高人呢?看着身边自己的兄弟们笑的那么开心,心头更沉,心中正准备喊出那句“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的时候”! 没曾想吴三哥看出来一丝端倪,沉声道:“马猴儿快快住手!敢问这位小兄弟是哪里来的过江龙?” 马猴儿一听赶忙收刀,然后退到了一边一言不发!其余众人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然后收起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看着李仲宣! 李仲宣笑道:“过江龙愧不敢当,刚刚听说这马猴儿兄弟是马老大的弟弟,昔日过江之时有幸见到了马老大本人,对其极其仰慕,今日能够与马猴儿兄弟交手实在是痛快啊。” 吴三哥一听顿时心头一沉,此等身手别说马老大怎么可能被其仰慕?估计此人是马老大那一伙儿人昔日抢劫的船客吧,可是就凭马老大那一伙儿人怎么可能抢劫此人呢?不过不管怎样,先稳住他再说吧! 于是朝着李仲宣笑道:“手底下兄弟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兄弟还望多多海涵。” 李仲宣露出一丝笑意继续道:“不过是想要在下身上的银两又谈什么冒犯?马猴儿兄弟直说便是,大不了如昔日一般给你便是!” 吴三哥闻言瞪了马猴儿一眼,心中明白这人果然是寻仇的!但是见这人刚刚的身手,自己这些人怕不是对手。于是强行挤出一丝笑脸朝着李仲宣道:“这位兄弟,难道是往日与马猴儿兄弟有过节?若是这样的话,那今日不如移驾我们毒龙帮,我等定要设宴给兄弟赔礼道歉!届时,我让其多敬几杯酒给你!” 这时,刚刚那个冯老八叫道:“吴三哥,你跟他客气作甚?敢得罪我们毒龙帮,我砍了他便是!”说着,提刀就要上前! 吴三哥见状吓了一跳,怒吼道:“冯老八,赶紧给我退下!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冯老八一听悻悻地退了下去,只是眼神冷冷地看着李仲宣! 李仲宣哪里不知道这毒龙帮是龙潭虎穴,说是设宴赔礼道歉,只是这酒自己怕是没命喝了! 于是哈哈笑道:“吴三哥真会说笑,不过是要我一些银子就要马猴儿兄弟赔礼道歉,岂不是显得我太不大气了?不如这样如何,让马猴儿兄弟自己砍下自己一条腿你们看如何?” 众人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只需一支穿云箭,帮里的兄弟们转瞬即至,此人如此猖狂莫不是嫌命长了? 吴三哥敛去脸上的笑容沉声道:“这位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昔日恩怨毕竟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是坐下来喝上几杯解决不了的事情,小兄弟你看如何?”虽然言语之间客气至极,可是其中带着的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李仲宣闻言笑的更加大声:“看来马猴儿兄弟是不愿意自己动手了,不如吴三哥你亲自动手怎么样?” 吴三哥一听压抑在胸中的怒气瞬间便释放了出来,怒道:“既然兄弟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随后朝着毒龙帮的帮众喊道:“兄弟们,点子扎手,一齐上!” 第五十六章 戏耍 看着毒龙帮众人一拥而上,围住了李仲宣。旁边那些舟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孙小七看着李仲宣就要命丧这些人刀下,不由得摇了摇头,面带苦涩的看着李仲宣,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时,李仲宣一脸笑意地望了过来,然后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莫要掺和。孙小七想起家中妻儿,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小舟已经驶向江心,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这边的李仲宣!只希望这些毒龙帮的人能给他留个全尸,届时自己也好给他收尸啊! 而李仲宣看着这群涌上来的乌合之众,大笑了一声道:“来得好!”身子不退反进迎向了这群人。 脚下踏起天地游龙步,身子顿时化作一道道残影,那叫一个潇洒快意。 这群人看着如此之快的李仲宣顿时吓了一跳,可是今日只是定然不能善了。既然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于是一齐挥刀砍将过去! 李仲宣手上聚拢真气,一瞬间便来到了马猴儿身旁,一掌拍向了他的脸颊。只见马猴儿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身子轻飘飘地朝一旁飞去! 李仲宣怎么肯轻易地放过此人?马猴儿的身体还未落地,李仲宣就已经后发先至来到了马猴儿的身旁,又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虽然是洞天之中最最基本的劈山掌,但是又哪里是马猴儿能承受的呢?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身子才落在地上。只见他头朝一旁一歪,却是昏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大惊失色,双手紧握长刀再朝李仲宣冲了过来,而那个吴三哥却未和众人一道! 只见他身子快速跑到一旁,然后朝天空发射了一发响箭!巨大的声响传到了毒龙帮众人耳中,让这些人顿时心头一振。只消坚持再一时片刻,自己的兄弟们便要赶来。届时,就是你命丧之时。想到这里,这些人握刀的力道都加大了几分。 李仲宣知道毒龙帮的援手马上就要来了,不过那又怎样?自己天地游龙步在身,打不过大不了跑嘛! 除非,几百个人一起拿着弓箭朝自己攒射,那样恐怕自己就真的小命难保了!不过区区一个毒龙帮有那么多的人吗? 看着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李仲宣一股怒气就朝胸口涌去,也不知道这些人害了多少来来往往的旅人! 于是李仲宣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人群之中!人群中的冯老八一看这小子竟然跑到了自己身旁,顿时一刀用力砍去,只听到一声大叫。冯老八顿时心花怒放,大声喊道:“兄弟们,他刚刚中了我一刀!一齐上,砍死他!” 这时他身旁却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你他妈眼瞎了,你砍得的是你老子我!”冯老八闻声朝一旁望去,只见一名毒龙帮的帮众胳膊上血流如注。 冯老八气的半死,自己明明砍中的是他啊,怎么会是你?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哈哈哈……我也砍了这小子一刀,加把劲弟兄们,弄死他!” “草你奶奶的,你砍得是我!冯老八眼瞎,你他妈也眼瞎啊?” “这回是真的,我真的砍了他一刀,我都看见血了!” 冯老八捂住胳膊上的伤口,只是鲜血还不停从指缝之中流出。他脸色苍白地说道:“兄弟们快停手,不知道这人使得是什么妖法。明明砍到了他的,伤的却是自己人!” 众人闻言立刻收刀不再朝身旁砍去,而李仲宣则笑吟吟地出现在那些人面前。 原来李仲宣看这些人聚在一旁,顿时心生一计。施展天地游龙步化作道道残影跑到了人群之中,那些人只道身旁的残影是李仲宣,没想到残影之后却是自己的同伴!长刀砍过残影,自然便砍到了同伴身上!这些人此刻都聚精会神地找寻着李仲宣的身影,哪里有空注意身旁的其他人?所以看到长刀之上满是鲜血顿时以为自己砍到了李仲宣!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李仲宣只觉得胸中充满了快意。 “诸位好汉,你们也打完了,现在轮到我了吧?”李仲宣笑道。 众人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双手紧握长刀,目光炯炯地盯着李仲宣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这时,李仲宣脚下一动又出现在那群人身边。脚下踏起游龙步,手上施展劈山掌,一掌拍飞一人!刹那功夫,毒龙帮众人只剩一个人还站着,吴三哥! 李仲宣笑道:“吴三哥,小子学艺不精,还望手下留情啊!” 吴三哥面色难看至极,心中已是怒极。现在先拖着,只需再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自己的大队兄弟就会赶来。届时,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否则难平心中之恨!嘴上却道:“大侠叫我吴老三便是,称吴三哥真是折煞了在下啊!其实哪里需要如此刀剑相向啊,实在是您提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啊,否则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您动手啊!” 李仲宣一听这人竟然叫自己大侠,不由得笑出了声!刚刚还一口一个小兄弟,如今自己就在他的嘴里变成了大侠了! 但是一想到那日马老大的所作所为,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日他们所做的恶事,今天就要他们一点一滴还回来! 你不是喜欢逼人做恶事吗?那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你当日让张大哥推我入江,今日我就让你的弟兄们砍掉你弟弟的腿!看看在他们眼里是义气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李仲宣看着吴老三笑道:“哦?既然吴三哥觉得难做,我又怎敢强人所难呢?吴三哥只需说一声便是,又何至于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呢?我又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强人!” 吴老三一听脸色更是难看,这小子性情乖张,喜怒无常。都这时候了还在戏耍自己,实在可恨。再等片刻,再等片刻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他朝着李仲宣低声道:“非是我等不愿听从大侠吩咐,只是让马猴儿兄弟亲手砍下自己的腿实在有违孝道,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怎么敢毁伤呢?马猴儿兄弟二人上有八十老母需要奉养,若是今日回去只剩了一条腿那老人家该多伤心啊!” 李仲宣心道任你油嘴滑舌,今日也不会放过你们!继续笑道:“既然马猴儿兄弟自己无法动手,那就只能劳烦吴三哥了啊!难道吴三哥也是马猴儿的兄弟不成?” 吴老三正色道:“我们既然一齐入了毒龙帮,自然亲如兄弟!要是让我亲手砍下马猴儿兄弟的双腿,无异于杀了我!如果大侠实在不愿放过我等,那动手便是!只是想让我亲自动手砍下马猴儿兄弟的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倒是真的很讲义气啊!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们上路吧!”李仲宣笑道。随后伸手捡起来一柄长刀,缓缓走向了吴老三!一脸笑容的李仲宣看着吴老三道:“吴三哥义薄云天,实在令在下佩服。在下实在不忍让吴三哥亲眼目睹诸位好汉先行一步,不如就吴三哥先走一步好了!” 吴老三顿时骇了一跳,这人竟然这般喜怒无常。自己本以为这番感人肺腑的“心里话”能让他心软几分,给自己多拖一些时间!哪曾想到,这就要动手了?看着这人缓缓朝自己走来,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一丝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要杀就杀,费那话作甚!吴三哥只管先走一步,我等兄弟随后再来!”只听那倒在地上的冯老八怒道!吴老三正待求饶,没想到却听到冯老八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心中悲苦万分。看来自己这求饶的话语是万万说不出口了! 这时又一人大声喊道:“莫要伤我吴三哥,要杀便杀我吧!” 李仲宣与吴老三一起朝这人看去,只见这位汉子满脸泪水,想必是刚刚吴老三那一番话感动了他! 吴老三见状忙道:“吴大狗,你说什么呢?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先死呢?” 吴大狗忍着身上剧痛强行站了起来,手提着一柄长刀缓缓朝李仲宣走来。 这时吴老三只觉得有救了,希望这个吴大狗能多拖一点时间吧,也不枉小时候自己分他半个馒头!大声喊道:“大狗,你快退下,就让我先死吧!” 李仲宣笑容玩味的看着吴老三,又看了看吴大狗。朗声笑道:“诸位兄弟之情感天动地,既然如此那便一齐上路吧!” 话音刚落,吴大狗已经手持长刀砍将过来。只是刚刚已经被自己的兄弟不小心砍了一刀,再受李仲宣一掌,手上力气已是十不存一。 李仲宣手持长刀微微一荡,便将砍向自己的长刀荡了开来!随后一刀砍向了吴大狗的脖颈,吴大狗见状知道此命休矣!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了看一旁的吴老三,然后闭上了双眼。 李仲宣哪里不明白这吴老三想要别人替自己挡刀的意思?长刀将将砍到吴大狗脖颈之时,手上一动刀身瞬间翻转,刀背大力地砍到了吴大狗的脖颈上!只见吴大狗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众人只道吴大狗已然身死,一个个脸上黯然之色顿显! 这时,李仲宣看着吴老三笑道:“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话音刚落便提刀快速朝吴老三奔去。 吴老三见状大惊失色,忙不迭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第五十七章 仇人见面 李仲宣闻言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亏我叫你一声吴三哥,我还以为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呢!原来竟是这样的无胆鼠辈,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你着实不配!”说着提刀继续向吴老三走去! 吴老三吓得肝胆俱裂,不停地磕头:“好汉饶命,大侠饶命啊!你忘了刚刚马猴儿要动手的时候,我还帮您说了好话啊!”话刚说完,已是涕泗横流,丑态百出! 毒龙帮其余帮众也看傻眼了,刚刚义薄云天的吴三哥呢?刚刚甘愿赴死的英雄呢? 又是冯老八,他手拄着长刀勉强站了起来。双目好似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吴三哥道:“吴老三,枉我们叫你一声吴三哥,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我们真是看错了你!今日过后,你我再不是兄弟,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若是今日我等皆下了地狱,届时我们再来帮大狗兄弟讨个公道!” 吴老三一边向李仲宣求饶,一边对着冯老八说道:“冯老八,你他妈的想死别带着我!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膝下还有三个孩子需要我照料呢!我他妈的可不像你,死了都没人埋!”之前还斯斯文文的吴老三,此刻竟是满嘴脏话,不堪入耳! “无耻”、“呸”、“不要脸”……各式各样地脏话朝着吴老三耳边传来!吴老三也不示弱,一个人与一群人对骂了起来,还颇有几分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味道! 吴老三嘴上骂的很凶,但是却在朝着毒龙帮的其他人挤眉弄眼,而那一群人这才明白刚刚吴老三所为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只是太过下作了些!所以这一群人也开始与之对骂,就连刚刚的冯老八都觉得吴老三不但聪明绝顶,而且极讲义气,为了众人的生命竟然不惜下跪。李仲宣一脸玩味的看着这群人表演,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等拙劣的表演,真是太可笑了! 钢筋铁骨是真,刚刚跪下求饶也是真;与冯老八对骂是真,如今与众人一道表演也是真;不顾义气是真,“义薄云天”也是真!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惹人生厌。就不能好人或者坏人做到底?为什么那么纠结呢?不过李仲宣不知道的是,若是今日他们得以脱困,他日回来毒龙帮总坛吴老三定要被三刀六洞,所以吴老三才这般反复无常,一切都是为了日后能躲过惩罚! 李仲宣有些烦了,都等了这么久了你们的毒龙帮其他人呢?他不耐烦地朝吴老三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第二个,你现在去把马猴儿的腿砍下来!不要试图跟我讨价还价,也不要试图再挑战我的耐心,更不要再想办法拖延时间,你们那种低劣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贻笑大方了!明白吗?”话刚说完,便把手中的长刀丢向了吴老三! 吴老三见状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接住了长刀。他一脸复杂的看向毒龙帮众人,然后走向了昏迷在地的马猴儿。 毒龙帮众人眼中含泪,看着吴老三一步一步靠近马猴儿,有的已经低下了头颅不忍再看…… 李仲宣目不转睛地看着吴老三,敢再耍什么花样,他就是自己第一个刀下亡魂!那些人虽然坏,但是坏的纯粹,而吴老三此人却是坏在了骨子里。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捅人刀子,恶心至极! 看着吴老三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砍下了马猴儿的一条腿,李仲宣下定决心,此人绝不能留! 只见吴老三抱着马猴儿的身体嚎啕大哭,然后这一群毒龙帮的汉子一齐痛哭。李仲宣缓缓踱步到马猴儿身旁,只见马猴儿双眼圆睁,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只是瞬间,马猴儿的鲜血便流了一地,而再看马猴儿此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吴老三缓缓俯下身子将耳朵对着吴老三的嘴巴,只听道:“吴……三哥……我……我不怪你,记得告诉我大……大哥一定要给我报……报仇,还有……让他找个扎纸人给我扎……扎个媳妇烧给我,在这人间没……没人陪着,下去了总……总不能还……还是孤单一人吧!”说完,只见马猴儿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双眼已经闭上! 这时,毒龙帮众人缓缓挪动着身子来到了马猴儿的身旁,一时间哭声不绝。 李仲宣冷笑着看着这些人,原来你们也会伤心也会哭泣啊?你们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们残害的男人,他们家中的孤儿寡母怎么办?可曾想过背井离乡逃难的旅人是何感想?那些带着一辈子积蓄的难民好不容易躲过了战火却倒在你们的屠刀之下,那个时候你们也会难过吗?逼着善良的张大哥把自己推下刺骨的江中,你们为何笑的那么猖狂?把我爹娘留给我的全部身家拿在手里的时候,你们怎么那么得意?如今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李仲宣哈哈大笑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欺凌他人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哭哭啼啼,如今轮到自己了就要流马尿了?哪个再敢作声,便做下一个刀下亡魂吧!” 众人闻言立刻止住眼中的泪水,死死地盯着李仲宣,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哦?你害了我的兄弟,他们伤心哭泣都不许吗?这位兄弟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只见一名身穿青色儒衫的中年人缓缓走到李仲宣面前,然后看着李仲宣沉声道:“莫不是欺我毒龙帮无人?” 这些毒龙帮帮众好像一群离家的孩子在外受了欺负,然后这个时候父母却来了身边,于是便开始纷纷告状。 “帮主,您老人家可来了,这小子逼吴三哥杀了马猴儿!” “而且对我们毒龙帮出言不逊。” “他还说要教训帮主您老人家,我们哪里能忍?所以便被他打成了这番模样。” “帮主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反正是不管有的没的都往李仲宣身上安,听得李仲宣在一旁差点笑出了声。 只见这毒龙帮帮主看着众人道:“兄弟们且放宽心,今日我若是不能为诸位弟兄讨个公道。那我杜隆便卸下帮主之位,让贤者居之!”这些人一听感动的涕泗横流,纷纷道:“帮主万万不要再说下去了,既然今日您亲临此地,定叫贼人无处可逃!” 原来这人就是毒龙帮竟然名叫杜隆,怪不得帮派叫毒龙帮,李仲宣暗道。这时他的目光被杜隆身后的身高八尺的大髯汉子吸引了过去,马老大! 马老大一看到马猴儿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子,目眦欲裂,恨不得要将眼前的李仲宣生吞活剥。只是此时杜隆还未出声,他还不敢妄动!只待杜隆一声令下,自己定要上去生撕了这个小子! 李仲宣随后将目光移向毒龙帮帮主杜隆,这人身着一袭青衫,面白无须,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过区区俗世中一个小帮派的帮主,又有何惧?当下看着毒龙帮帮主道:“我就是这般霸道你待如何?你们又是如何对待来往的行人的?我这般相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杜隆没想到面前的这小子说话不留一丝余地,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今日自己带着几位弟兄去金陵见那个刚上任的官老爷,他都不敢这样同自己说话!一想到那个官老爷还要仰仗自己来维护本地的安稳,心中就十分得意。没想到回帮会的路上竟然看到了帮众发的响箭,此刻意气风发的杜隆便赶了过来。哪曾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杜隆沉声道:“既然这位兄弟存心找茬,那我们接下便是!老马,你去陪这位兄弟过几招!” 马老大心中早已充斥了怒火,此刻听到杜隆叫他,立刻答道:“是,帮主!”然后脚下一蹬,身子便跃到了李仲宣面前。 李仲宣见状心道来得好,自己终于可以报那日之仇了。 自己可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看到马老大跳到了自己身边,只觉得好笑。 他刚刚在空中之时,自己便可以在他胸口拍上数掌。与人交战,最忌跳在空中,因为一旦身子腾空便不容易闪转腾挪!只是轻功卓绝如叶天昊那般可以随意在半空中挪移之人实在太少,所以此刻看到这马老大竟然跳了过来,顿觉好笑。本想几掌便把他拍的吐血,但是一想到那日他那歹毒的想法,就决定定不轻饶此人,先戏耍他一番再说吧! 马老大一想到自己弟弟残缺的身子就觉得胸中怒意更甚,双手持刀用力朝李仲宣砍去。 李仲宣自然明白狮子搏兔,亦使全力的道理,此刻见马老大气势汹汹,也不敢大意!立刻横刀在前挡下了马老大下劈的长刀,同时抬脚踢向马老大双腿间。 马老大虽然怒极,却未失去理智。见李仲宣招式如此毒辣,不由得骇了一跳,立刻抽刀退了半步,这才将将躲过那阴险至极的一脚! 与此同时,李仲宣脚下再动,向前欺身,又是一脚踢了过去。马老大只能再退……一来二去,李仲宣向前逼近了十余步,而马老大也退了十余步。他此刻一头冷汗,头脑也清醒了许多。若是一不小心中了一脚,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 李仲宣心中冷笑,自己就是要这般折磨你,让你体会体会这害怕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先败马老大 马老大驰骋长江两岸数十年之久,又岂是等闲之辈?当即一刀砍向身前,迫得李仲宣的身形不由得后退半步。 李仲宣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一番这个马老大,要让他知道什么害怕是什么滋味。马老大虽然躲过了自己的撩阴腿,但是自己擅长的可是劈山掌啊!这般想着,脚下再动身子片刻便来到了马老大身前,一掌斜着劈向了马老大。 马老大刚刚缓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又上来了。看着距离肩头越来越近的一掌,马老大立刻伸出手臂格挡,再朝前刺出一刀。李仲宣身法何等飘逸,身子打了个旋转长刀贴着肚皮划过,连一片衣角都未碰到。 马老大只觉得胳膊微微发麻,暗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但是长刀已然贴近敌手,自然要乘胜追击,刀身一转再度砍向李仲宣腰间。两人一掌一臂还在僵持,没想到长刀就要加身。 李仲宣虽惊不乱,当即运气于掌顿时力气大增,一掌将马老大的胳膊劈开随后劈在了他的耳后根。 只见马老大身形一个趔趄,长刀也随之而去。李仲宣见状大喜,再度欺身而上! 此刻马老大还未稳住身子,李仲宣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又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马老大情急之下慌忙提刀来挡,可是脚下本就不稳。此刻长刀一提,就见李仲宣原本劈向他胸口的一掌再度劈到了他的手臂。一股大力顿时传来,马老大哪里还站得稳?顿时摔倒在地。 李仲宣见状大笑一声,手持长刀挽了一个刀花,然后快速奔向摔倒在地的马老大。 马老大经验何等丰富,此刻若是被这小子欺身而上,那自己这条命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顿时单手撑地,微微用力身子便弹了起来。将将站稳身形,李仲宣已然持刀攻来! 马老大镇定心神,双手紧握长刀迎向李仲宣。 刹那间两人两刀已是撞到了一起,刀刀相撞之声,两人怒吼之声不绝于耳。只是片刻,二人长刀已是相撞四十余次,而李仲宣仰仗自己的天地游龙身法,在这期间趁机拍了马老大五六掌! 二人速度极快,争斗得极快,分开得也极快! 看着马老大猪肝色的脸庞,李仲宣如今只想仰天长啸,以舒心中快意! 猫戏耗子虽然有趣,但是时间长了也会无聊!这般继续戏耍他也无甚乐趣,是时候讨债了! 看着终于停下身来的李仲宣,马老大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就在这时,李仲宣动了,准确地说李仲宣不见了! 他消失在马老大的面前。 这时候马老大听到四周一片惊呼,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一阵微风,于是立刻握紧长刀朝身后砍去。 一阵金玉之声传来,原来是马老大手中长刀与李仲宣手中长刀再次相碰!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刀,马老大吓个半死。虽然勉强挡住了李仲宣势大力沉的一刀,但是此刻双臂有些微微发麻。若是自己反应慢了半拍,怕是要身首异处了。还没来得及后怕,没想到面前这小子又是一刀劈来。 马老大立刻横刀来挡,同时依样画葫芦学着李仲宣一脚踢向他的双腿之间。 李仲宣只觉得好笑,就你这么慢的速度也想碰到我的身子? 身子一动再次消失在马老大面前,再出现之时已是十余米之外。他看着马老大笑道:“你还挺聪明的,我的绝招都被你学了去!可是我这人从不轻易教人,要教也是教我的儿子孙子!乖孩子,叫声爹爹来听一下,要不然叫声爷爷也行啊!” 马老大直气的吹胡子瞪眼,从身边毒龙帮帮众手中夺了一把长刀。两柄长刀舞出无数刀花,身周已是密不透风,然后就朝李仲宣冲了过来! 刀花确实耍得漂亮,只是徒有其表华而不实,李仲宣不退反进,脚下一动持刀瞬间冲入刀花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刀剑相撞之声,只听到两声“咔嚓”一般的声响,众人忙朝李仲宣和马老大二人看去。 李仲宣笑吟吟地看着马老大,一声不吭。而马老大双手紧握着长刀,但是手臂却掉在了地上,血肉模糊!如今的李仲宣是何等眼力,看过了那么多高手过招,马老大一手刀花虽然舞的漂亮,但是破绽百出!只是一瞬间李仲宣便找到了两处空隙,一刀砍到左肩,一刀砍到右肩!两人分开之时,马老大双臂已然被李仲宣长刀砍断。 马老大此时脸色苍白,满脸冷汗一动不动地看着李仲宣。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恐怕此刻李仲宣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吧! “昨日因,今日果。昔日你逼着张大哥把我推入刺骨的江水,今日我杀你兄弟,断你双臂便是报应!”李仲宣缓缓道:“念在你家中还有老母需要奉养,今日我饶了你的性命!若是再敢做恶,就算我身在万里之外也要前来取你狗命!” 马老大身形早已疼得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打颤:“你……你是那个小子?我明明让张老六把你推入江中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么冷的江水,就算是再会凫水恐怕也会溺毙吧!” 李仲宣答道:“哈哈哈,还好我命大得贵人相救还教我一身武功,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此大仇!” 这时马老大却是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癫狂:“哈哈哈……张老六早就被我丢到江里喂鱼了,我现在就恨当初没亲手砍下你的狗头。就凭你还妄想饶恕我?你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我们毒龙帮的一个小头目,等下帮主若是出手定能一举取了你的小命。” 而李仲宣听闻这马老大不但逼着张大哥把自己推下江水,竟然还要了张大哥的性命。刚刚还一脸笑容的他,瞬间脸色难看至极,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就要一刀结果了眼前这人! 他狠狠地盯着马老大怒道:“你们这些畜生简直不配为人,他们生活何等艰辛!为了活着给供奉着你们,为了活着恭维着你们,为了活着低声下气地求着你们!谁不是爹生娘养?谁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们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双目血红地李仲宣握紧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幻影冲向马老大,谁知这马老大也知道自己这番话会刺激到眼前这人。所以话音刚落,便退到了众人身边,而毒龙帮众人也开始给他包扎! 就在这时,周围也喧哗了起来。 “帮主,快出手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 “帮主,他杀了我们兄弟。如今又砍下马大哥的双臂,决不能轻饶他!” “帮主,一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啊!” 杜隆单手负后,另外一只手朝众人挥了挥,于是场间便安静了起来! 看着李仲宣快若闪电的身影,纵然是他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凝重。 实在太快,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反应。只看到李仲宣冲了过来,再仔细一看他已经来到了马老大面前! 马老大惊得目瞪口呆,加上刚刚流血过多,脸色变得煞白!好像要折磨马老大一般,李仲宣砍下来的刀很慢,慢得马老大可以清楚的看到刀刃一点点砍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这时,杜隆动了。 不愧是一帮之主,他的速度极快,纵然不能与李仲宣相比,但是此刻已经持刀挡在了马老大身前。 他怎么能允许别人在自己的眼前伤自己的帮众,刚刚马老大双臂被斩断已经大大折了他的颜面,如今这人竟然还想当着他的面杀了马老大,这让他怎么能忍? 一刀十分轻易地劈到了李仲宣的刀上,因为李仲宣身形虽然极快,这刀劈下的速度却是很慢,旨在一点一滴地折磨马老大的心,所以很轻易地便被杜隆一刀砍中! 此刻两刀相交,李仲宣也没想到此人力道如此之大,自己双手已然有些发麻。李仲宣虽惊不乱,此刻虽然已经怒极却仍是冷静的朝身后退了半步,来卸下这一刀的后劲!哪知道这杜隆抓住了这次机会,便是疾风骤雨一般的连环刀砍将过来。 李仲宣仗着自己步伐诡异,天地游龙步又极擅长小范围的闪转腾挪,饶是这杜隆刀法颇为精湛,但李仲宣也闪躲得从容不乱。 杜隆虽然纵横这长江两岸数十年,但是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身法极为飘逸,想是大家之徒!只是手上功夫比起腿上功夫却是极为一般了,只因自己砍过去五六刀,他才还回来一两刀罢了。 二人只不过交手了一盏茶功夫,杜隆就差不多摸清了眼前这人的底细。这小子滑溜至极,极擅轻功,一时半会儿自己怕是无法拿下他。若是他一心想逃的话,自己这水上漂的功夫虽然极俊,可是那不过是在水上。若是在陆地上,比起眼前这人也稍稍不足。顿时心中有些犯难! 看来得想个办法了,不然要是今日让这小子脱身,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底下的兄弟们? 第五十九章 轻敌 计将安出?杜隆一时之间也犯了难。 而此刻与之酣战的李仲宣心神则有些震动,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毒龙帮帮主。虽说仗着自己的身法可以避免自己受伤,可是想要有效的反击却是有些困难。 主要是这个杜隆攻守兼备,攻则攻得大开大合,守则守得密不透风,让李仲宣抓不住一丝机会。如今与之缠斗只盼着这个杜隆能露出一丝破绽,届时便可一举结束这场战斗! 正这般想着,只见杜隆一刀砍向李仲宣的肩头。就在此时,杜隆中门大开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李仲宣见状大喜,一刀挡住杜隆长刀,虽然握着长刀的手已经有些发麻,但是李仲宣丝毫不在意。趁此良机,一掌拍向杜隆胸膛! 只见这杜隆大惊失色,慌忙抽刀身子就要退去!可是李仲宣哪里肯放过这等良机,瞬间欺身而上,一掌如影随形一般跟上! 这杜隆对敌经验丰富,这些年几乎未逢敌手,此刻见到李仲宣这气势汹汹地一掌也是露出了一丝苦涩!他身后是自己的帮众,自己又怎能在手下面前一退再退?再加上他的轻功不及李仲宣玄妙,所以便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掌! 见这杜隆捂住胸膛面露苦涩,李仲宣顿时大喜。看来是刚刚那一掌见效,趁他病要他命。一念及此李仲宣提刀再上,右手紧握长刀朝杜隆脖颈用力砍去。 这杜隆虽然受了一掌,但是也不过气息有些不稳,却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此刻见李仲宣一刀砍来,双手紧握长刀用力迎了过去! 两刀瞬间相撞,一个单手一个双手,力道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这杜隆本就力大无比,李仲宣手中长刀竟然被砍飞了。 没想到长刀离手的李仲宣却露出一丝笑意,此时杜隆虽然一击见效,却是没想到李仲宣手中长刀这般轻易地脱手!所以一时很难收住去势,整个身子朝着李仲宣撞了过来。 李仲宣抓住机会,又是一掌拍向杜隆胸膛。这可是李仲宣处心积虑的一掌,早已聚满了真气。 二人身形相交极快,散的也是极快。 两人相对而立,李仲宣面带笑容看着杜隆,而杜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难看地盯着李仲宣一言不发! 李仲宣心道这世俗中的武功果然一般,自己只不过用的是洞天之中几乎人人都会的劈山掌都能见此奇效!看着一脸难看的杜隆还有毒龙帮众人,尤其是此刻脸色更加苍白的马老大,李仲宣只觉得胸中快意至极! 于是便朝着杜隆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一帮之主能有多大的能耐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在我手上连几十招都走不过,还敢大言不惭,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杜隆听此脸色更加难看:“今日确实是我技不如人,少侠又何苦来继续挖苦?” 而其身后一众毒龙帮帮众听此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想不通这个小子竟然能伤了他们帮主。在他们心里杜隆可是神一般的人物,早年无数过江龙前来挑衅,哪个不是被杜隆三招两式摆平? 年初这马老大已经在长江之上有了不小的势力,所以便起了与毒龙帮争斗的心思。当时马老大带着手底下四五十号兄弟浩浩荡荡地前来,杜隆不过带着四五人便将这几十号人一一打趴在地,却未伤了一人性命! 而为首的马老大,杜隆更是给了他三次机会与他一对一!三次过后,马老大便心服口服成了杜隆手下一员大将!而马老大手下众人也成了毒龙帮帮众,自此毒龙帮势力大增! 今日去见那个新任的官老爷,他的态度让杜隆那是一个意气风发。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已是这长江两岸数百里的总瓢把子!如此成就,江湖上又有几人能及?哪知今日刚刚出城便折了威风,如今还在众人面前这般丢人! 可是事已至此,不信又有什么用呢?连杜隆都承认不如此人! 就在这时,那个吴老三突然大声道:“帮主,大不了跟他拼了。就算这小子武功再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就是一个个耗也要把他耗死!” 立刻有人回应:“是啊帮主,不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这么多兄弟就是大不了跟他拼了!” 就在这时,又听到一声巨响,只见一支巨大的响箭在空中爆炸。李仲宣抬头看去,好大的一支穿云箭,等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相见! “帮主,穿云箭已经发出。再等一会儿咱们的大队人马就要来了,届时就要这小子血债血偿!” “帮主,我去跟他拼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汉子提刀朝李仲宣冲了过来! 李仲宣朝他笑道:“连你们帮主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也配拖住我?” 看着慢吞吞朝他奔来的汉子,李仲宣只觉得好笑至极。脚下一动,身子已经出现在那人身前,一掌向前拍去,便看到那人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朝后飞去!只听他发出一声痛呼,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好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小子纳命来!”又是一名汉子提刀冲来,李仲宣没想到这杜隆驭人之术如此了得,竟然能让这么多人肯为了他去死,不由得心生敬意!看着这些肯甘心赴死的人,他们虽然坏好像也没那么坏。若是这些人从军入伍,一定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可惜他们跟错了人,也做错了事! 既然如此那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既然你们想死那便去死吧! 第一个李仲宣只是一掌将其拍飞并未取其性命,第二人第三人李仲宣却是使了十分力,这些人纵然现在不死恐怕也是活不久了。 …… 一个个接连冲了上来,然后一个个身子接连飞了出去,看着一动不动地这么多同伴,终于有人怕了! 李仲宣此刻脸色也沾满了一些鲜血,此生第一次杀人而且杀了那么多恶人。 他已经有些疯狂,眼睛早已变得血红。 他大吼道:“来啊,来啊,不怕死的继续来啊!既然你们想死,那便来送死吧,今日我就屠了你们毒龙帮!”说完,他开始疯狂大笑。毒龙帮众人心头大震,只因眼前的李仲宣好像魔神临世一般! 怎能不怕? 于是开始有人退缩,一个两个…… 李仲宣笑得更加疯狂:“一群无胆匪类,这么多年打家劫舍你们的胆子呢?你们杀人劫货时的能耐呢?” 杜隆心中早已大怒,看着一位位兄弟倒在面前再也忍不住了:“你杀我弟兄,辱我帮派。今日就算我血溅当场,也要与你拼了!” 话刚说完,杜隆便提刀朝李仲宣冲去。 看着步伐已经有些不稳的杜隆,李仲宣笑得更加疯狂:“不过这点能耐,也敢开帮立派?区区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丢人现眼?找死!” 踏起天地游龙步,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短短片刻便冲到了杜隆身旁,一掌朝其天灵拍下! 若那些毒龙帮帮众是小恶,此人便是大恶。大恶中的恶,纵使将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所以此刻李仲宣出手根本不留一丝余地,誓要将其一掌毙命! 就在这时,杜隆却露出了一丝狞笑! 李仲宣顿时觉得有些不对,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只是此刻掌已落下,哪里还收的回? 杜隆身子突然拔高了些许,然后李仲宣一掌拍到了他的左肩。然后就见杜隆的左臂软了下来,但是他却笑出了声音,笑的那么癫狂那般肆意! 因为就在李仲宣一掌拍来之时,他的右手紧握长刀已经从一个极端刁钻的角度刺向李仲宣的小腹!纵然李仲宣身形灵活,天地游龙小成,也是很难躲过这一刀!由于先前那么多次战斗已经让李仲宣信心大增,与之而来的便是警惕性不足,所以在他一掌拍中杜隆之时,那一刀已经刺破了他的小腹! 天地游龙步敢称游龙自然想当了得,纵然这等情况仍是让李仲宣身子偏移少许!虽然这一刀几乎贯穿了他的左侧小腹,但是一时片刻性命还是无碍的,只是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子变得清醒无比。 杜隆一刀立功之后,右手却是握紧长刀又是一刀朝他脖颈砍来。李仲宣避无可避只能再度强忍痛苦施展天地游龙,只是身上剧痛让他步子慢了少许,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刀。但是杜隆的长刀却是砍到了他的肩胛骨上! 李仲宣鲜血流个不停,瞬间便成了一个血人! 但是他终于退开了身子,腹部剧痛,肩胛骨上的剧痛让本就血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着杜隆,他想不通他那一刀是怎么刺出来的!也怪自己太过轻敌,太过大意了! 四周的毒龙帮帮众看到帮主将李仲宣打的浑身是血,顿时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怒吼,恨不得立即将李仲宣撕成碎片! 李仲宣的身子突然摇晃了一下,他的脸色越加苍白,失血过多了! 第六十章 江湖规矩 此刻杜隆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他得意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李仲宣,自己的示敌以弱果然奏效! 开始他就看出来此人虽然功夫极佳,但是对敌经验不足。那是便打算故意露出破绽,待李仲宣抓住自己的“破绽”之时,再给予其致命反击!但又想到若是直接故意露出破绽,恐怕此人心生会警觉。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更加阴狠的主意! 先是故意袒露自己的胸口来接李仲宣的一掌,然后瞬间察觉到李仲宣弃刀伤人的想法,再硬接他一掌,甚至为此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时,出言假装不敌,自己那些“弟兄们”自然看不下去,自己平日里是如何待他们的?所以现在就来回报吧,于是一个又一个前去送死。 一来二去,这小子杀了那么多人定然自信心爆棚! 自己再装作要跟他拼命的样子,诱使他攻来!趁他膨胀之时,纵然两刀无法要了他的命,也能让其重伤! 不但重拾在帮众心中的地位,而且使得这人重伤,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想到这里,他敛起面上笑容,朝着李仲宣怒吼道:“你这小子杀了我这么多弟兄,今日定叫你千刀万剐,否则难平心头之恨!” 四周毒龙帮帮众本来已经绝望,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到浑身是血的李仲宣,那些人顿时拾起了胸中的胆气。 “纳命来吧!” “生痰其肉饮其血!” …… 一时间恶毒的咒骂不绝于耳。 李仲宣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更加苍白! 纵然此刻已经身受重伤,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杀了你们这些贼子!他这般想着,提刀就要上前! 突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是那个俏皮可爱的女子!他摇了摇头,难道是有了幻觉?人之将死,回光返照?眼前的女子终于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再度变得一片血红!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等到他们大队人马赶到,自己恐怕就要白白死在此地了!、 “明知道不是对手,不知死活地凭着一腔热血就与敌人殊死一搏,那不过是莽夫的行为。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去拼命那不是脑残是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叶大叔的那一番教导。 自己果然有些不能自知,他苦笑得想着。 怎么能让叶大叔失望?怎么可以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怎么可以不报血仇便身死? 李仲宣提起长刀瞪着血红的双眼,如一道狂风一般冲向了杜隆。 杜隆见状,吓了一跳,要是这人想鱼死网破那自己岂不是太亏了?这么多条命才换得这人重伤,若是搭上了自己那之前岂不是白谋划了! 想到这里,将长刀用力朝李仲宣掷去,同时身子朝一旁闪去。 只见李仲宣身子打了个旋,躲过了飞来的长刀,然后继续朝着杜隆冲去! 杜隆见状大惊失色,大吼道:“兄弟们,他已经重伤了!上,都给我上,谁要是砍下他的脑袋便做我们毒龙帮的副帮主!” 本来就欲上前的众人此刻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就有数人握紧长刀迎着李仲宣而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李仲宣竟然依样画葫芦也将手中长刀掷向了杜隆,同时身子一动却是越过了眼前的众人朝远处奔去! 杜隆哪里还不明白这人不过在虚张声势。 顿时气的半死,朝着众人大声喊道:“兄弟们,此人已成了强弩之末,千万莫要让他逃了,不然后患无穷啊!兄弟们,给我追!” 众人见状,马上调转身形追向李仲宣。 虽然李仲宣身受重伤,可是他的脚下功夫哪是这些人能比的?天地游龙步一经施展,谁又能追得上? 还有一个人轻功不俗,杜隆!可是他是水上轻功,在这陆地上却是一般! 若是平时的他追重伤的李仲宣还有三分追上的可能,可是如今他的左臂已经断了。行进之中身形本就不稳,所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看不到李仲宣的背影了! 只能无奈的又退回到江边,看着一大群人垂头丧气地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处心积虑用那么多人的命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竟然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他本想大发雷霆,可是若是如此之前自己所塑造的形象就全然颠覆了!于是忍住心中怒火,朝毒龙帮众人道:“兄弟们,赶紧给受伤的弟兄疗伤。至于已经辞世的弟兄,把他们的身体带回去好好安葬……我杜隆在此立誓势杀此獠,如若不然就教我下十八层地狱!” “帮主,万万不可发此毒誓啊!”吴老三立刻站出来大声道:“帮主仁义我等皆看在眼里,又何须发此毒誓呢?” “是啊,帮主,您老人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等到抓到了那个小子,一定要将其千刀万剐!”却是那个直率的冯老八接道:“可惜咱们的大队人马来得太迟,不然那小子插翅难飞!” 冯老八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上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这里疾奔! 不多时,只见一个领头的人跑到了杜隆面前拱手道:“帮主,恕我们救驾来迟!刚刚兄弟一听到穿云箭巨响,便召集人马朝这里赶!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贼人是否已经付诛?” 杜隆还未开口,那个吴老三却是插嘴道:“乌山云,你小子是不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整日就惦记着巫山云雨?我们此番损失惨重,若不是帮主他老人家与敌人搏命,我们这群人算是交代在这里了!你身为一个堂主,就是这般办事的吗?” 杜隆这时心头暗爽,不愧是跟着自己多年的军师,知我者莫过吴老三也!这个乌山云沉迷女色确实容易误事,以后定要找个机会把他堂主之位撤掉! 自己这偌大的毒龙帮一位副帮主,七位堂主,两位军师,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尤其是猎艳堂堂主唐小花,一想到她的身段自己就心痒痒,可惜就是死在她肚皮上的男人太多了!这个乌山云不知道有没有爬上她的床,要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她,到时候让她找个机会做了他! 这时乌山云见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了头上吓了一跳,赶忙道:“吴三哥莫要这般污蔑在下,一收到讯号我等立刻就开始筹集人马了,诸位弟兄都可以作证的啊!” 吴老三本来是毒龙帮军师,今日闲极无聊便来这里收收买路钱,顺便欣赏一下这长江美景,哪曾想到遇到了那个煞星! 差点命丧于此的他心情自然极差,于是继续朝乌山云道:“希望事实真如乌堂主所言,否则别说是我就是诸位弟兄也绝不会原谅你的!” 乌山云立刻正色道:“我乌山云确实好男女之事,但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军师还请放心!” 吴老三却是不再理会乌山云,看着杜隆道:“帮主,可惜今日乌堂主来得慢了一些,否则绝不至于放虎归山啊!如今多了这么一号强敌,我们还需要早做准备啊!” 言语之间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来晚了的乌山云,这可把乌山云吓了一跳。 看着乌山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杜隆十分满意,口中却是叹了口气缓缓道:“不关乌老弟的事,是我这个帮主无能,未能保护好诸位弟兄,甚至都没留下贼人!唉……” 乌山云忙拱手朝杜隆作了一揖道:“帮主莫要如此说啊,确实是我等来的太迟,否则也不至于贼人逃走啊!” 吴老三不愧是军师,立刻接道:“帮主这样说实在是折煞了我等啊!帮主为我等这般拼命,我等感激不尽,原为帮主肝脑涂地!” “吴三哥说的对啊!” “帮主这般待我等,纵使让我去死我也绝无二话!” …… 杜隆满意的看了一眼吴老三,然后露出沉痛的表情:“我杜隆今日让这么多弟兄在我面前命丧敌手,实在愧对诸位弟兄的情谊啊!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当务之急是先让我们的弟兄们入土为安!” 杜隆看着众人继续道:“传令下去,让七位堂主每人派出六十名兄弟探查这方圆五十里的药铺医馆,不管是行医郎中还是医馆大夫都要询问一番!顺便交代一下,让他们留意肩胛骨还有腹部受了刀伤的年轻人,一经发现赏白银一千两!若是敢有人瞒报,杀无赦!” 吴老三立刻接道:“帮主果然英明,这小子身受重伤定要就医。咱们把医馆还有行脚郎中一查,定教其气插翅难飞!” 杜隆摆摆手接着道:“另外总坛附近也要加强防备,看那小子武功路数不像是寻常门派能教出来的,要是有人寻仇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大家,最近这段时间让弟兄们都注意点!” 随后杜隆走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马老大,轻声道:“老马,你放心吧!众兄弟一定会杀了那小子给你的兄弟马猴儿报仇的!” 然后杜隆眼含泪花大声道:“兄弟们,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于是“报仇!”“报仇雪恨!”“血债血偿!”山呼声不绝于耳! 却说那时的李仲宣,一想到叶天昊对自己的一番教导,心中死志顿时全消!犹记得今早在洞天大门时同叶天昊所言:江湖规矩,打不过就跑。 便想出了那般逃生的法子,拼命是假逃命才是真! 第六十一章 归家 李仲宣只知道用力朝前冲去,留下来只是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那一刀已经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这是绝佳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自己决不能放弃。若是拖得久了待他们大队人马赶到,自己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便朝前面挪移数丈,天地游龙步果然玄妙!李仲宣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些人的怒骂声在身后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了。 李仲宣终于停下身子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过身子朝身后看去。 身旁江水滔滔,身后空无一人,身前杂草遍地! 他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在地。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连动都不想动一下,直接顺势便躺在地上! 闭上双眼,身下是软软的青草,可惜此刻的风有些燥热,可惜身上的伤口十分疼痛,不然就这般躺在这里该有多惬意啊! 李仲宣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刚出家门还不到一天就遇到了马老大那一伙儿水匪。刚出洞天不到一天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上天注定吗?看来自己跟这个马老大真是有缘啊…… 用力翻了个身,然后将背后的包裹打开。 看着包裹里的瓶瓶罐罐,李仲宣笑得更加苦涩,竟然带了这么多药,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么多药不吃实在有些浪费,李仲宣慢慢地翻找,不一会儿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 服过药之后李仲宣重新躺倒在地,刚刚虽然只是简单的翻身拿药,已经让他流下豆大的汗珠。 此次交战自己确实是太大意了,那个杜隆身为一帮之主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还是太过轻敌了! 自己若是一开始就全神贯注地与之相争,就算手上功夫不是对手也断然不会受这般重伤。自己若是小心一些,别说受伤那个杜隆估计连自己的衣角都碰不到! 都怪自己太过自大,那些毒龙帮帮众在自己手下都不是一合之敌,所以就放松了警惕。竟然就那样冲向了杜隆,还好自己天地游龙步足够玄妙!若是换作旁人,恐怕很难在杜隆手中活下去! 狮子搏兔亦使全力,面对那样的对手自己竟然全然每把他放在眼里。洞天之中的武功就算无比地玄妙,可是自己不过就会天地游龙步还有劈山掌罢了,使刀的手法都不过是随机应变,根本没有一点章法。这样的自己就敢看不起人了,李仲宣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己要把这种心态改改,不然以后定然要吃大亏。洞天之中众人再厉害跟自己也没有一点关系,自己连穿花手都不会哪里能跟别人相比!如果今日自己要是能使出来穿花手,取这杜隆性命恐怕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吧! 怔怔的看着蓝天白云,李仲宣只觉得眼皮好重,但是他不敢闭上眼睛。此地离那伙贼人并不远,若是在此休憩被发现的话自己绝无生还的希望!所以他不敢睡,休息了片刻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 洞天中的丹药果然不是凡品,伤口虽然依然很痛,但是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了,于是李仲宣站了起来。 看着身上恐怖的伤口,还有身上到处都是的血污,李仲宣眉头微皱。 缓缓褪下身上的血衣,轻轻抚摸了一下肩头上还有腹部的伤口,一丝剧痛再传入脑海,让李仲宣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他缓缓走到了江边,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长江之中! 烈日当空,连江水都变得有些温热。李仲宣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再出来之时身上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丝血污! 李仲宣脸上有些苍白,从包袱里拿出一套青色儒衫,慢慢套在了身上。重新背上包袱,李仲宣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辨别了一下金陵所在的方向,踏上了归途! 夕阳将落未落,天地间洒满了金色的光辉,李仲宣终于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今时不同往日,李仲宣的体魄已不是当初能比。纵然身上受了重伤,但是归心似箭的李仲宣脚程极快,这般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快要到了家门。 远远地就看到了残破的院子大门,李仲宣却停住了身子。尽管非常想快点回家,可是离家越近就觉得心情越不平静。眼前的一幕幕让他不敢挪动步子,近乡情更怯! 深吸了一口气,李仲宣终于抬起了步子继续向前,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大门前!没有人来迎接自己,看着残破的大门李仲宣久久不能言语。没了爹娘,那家还是家吗? 轻轻推开院门,看着院子里生满的杂草,李仲宣只觉得心头一酸。他习惯性地看向家门前,常年卧在那里的大黄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自己当初要走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带着他的。可惜他死活都不愿意跟着自己,只知道呜呜呜的叫着!他好想再抱抱大黄那个瘦弱的身子啊,尽管骨瘦如柴有些硌手。还记得每次回家他都摇着尾巴来迎接自己,不管风霜雨雪……如今它还活着吗? 他走到了柴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柴门!一阵烟尘朝鼻尖袭来,他好像没有感觉一般直接走了进去。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往日吃饭的四方桌上布满了灰尘,凳子已经脏的无法再坐,房间里到处都是蜘蛛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神来,然后慢慢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不同的是自己的床没有人帮自己收拾干净了。他轻轻拍了拍被褥上的灰尘,然后把包袱放在了床上。 转身走出房间,他走到了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打了一桶清水,掬了两捧洗干净满是风尘的脸颊,他不想让爹娘看着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然后朝屋后走去。 看着那座长满了青草的小土包,还有坟前一棵枝繁叶茂的小树,李仲宣露出了笑容,他又来到了父母的身边。跪在坟前把面前的荒草一把一把地拔起来,不多时坟上又变得光秃秃的,只是那棵小树还在随风摇曳。李仲宣本想顺手将这棵小树拔起,可是一想到正午的烈日就停下手来,这棵小树用来给爹娘遮阳挡雨再合适不过了! 把这一切做完,李仲宣跪坐在李善夫妇坟前开始诉说自己这段时光。 “爹、娘,我本来打算直接去汴京的,可惜过江的时候遇上了水匪,那可恶的水匪竟然逼迫善良的张大哥把我推入刺骨的江水,还好得叶大叔父女路过把我救了下来,他们还带我去了一个神仙洞天……”说到这里,李仲宣突然笑了起来。 “他们一家人对我很好,尤其是莺莺,要不是她的悉心照料我的身体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强壮。你们一定是想问问我那个女孩怎么样是不是?”李仲宣一脸笑容看着父母的墓碑:“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很天真可爱,对我也很好我受伤练武时她每日给我采药,还给我报名参加了洞天大比……你们儿子可没给你们丢人,我可是大大出了风头呢……” “对了,娘。我现在可是和当初的爹爹一样是武林高手了呢,很高很高的那种,以后就不用躲在你们身后了……”说到这里,李仲宣敛起了脸上笑容。 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洞天里的生活吧?那里不愧是神仙留下来的地方,一年四季如春,桃花一直都是盛开着的。我却觉得还不如咱们家里,因为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子,哈哈……” “你们在下面不用为孩儿担心,洞天里的人都很善良,对我也很好。而且那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藏书阁呢,里面有看不完的书……” …… 李仲宣一直在坟前自言自语,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轻松的姿态。他抬头看了看有些黑了的天色,轻声说道:“爹、娘,天色晚了我要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家里到处都是灰尘……” 说完,李仲宣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朝屋子走去。 走到井边,李仲宣打了两桶清水,掬起两捧洗了洗满是热泪的面颊。在父母面前他一直忍住,只把一些好的有趣的说给他们听,如今自己一个人独处他终于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流下泪来…… 再也看不到父母的容颜,再也听不到父母口中的“仲宣”,再也没人夜晚把滑落的被子给自己重新盖好,再也没人像他们一般在身旁呢喃……想到这里,李仲宣眼睛变得血红,心中默默想着:赵大,我必杀你! 不知过了多久,李仲宣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抹布,他呆呆地坐在桌子旁盯着快要燃尽的红烛,夜已经深了。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自己床前,褪下鞋袜躺了上去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厮杀了那么长时间,又赶了一天的路,加上收拾好屋子李仲宣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此刻已经疲惫不堪。 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二章 回忆总想哭 翌日,东方刚露出了鱼肚白,躺在床上的李仲宣睁开了双眼。 身上传来微微的疼痛,李仲宣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看着这两道十分恐怖的刀伤,李仲宣皱了皱眉头。伤口微微渗出血丝,自己的衣衫也被染红了几点。拿出昨日服用的活血生肌丸,李仲宣吃了一颗便重新理好衣衫朝堂屋走去。 坐在桌子旁边,李仲宣有些恍惚,他怔怔的看着柴门。往日这个时间,母亲已经把早饭端上桌子了吧…… 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不善言辞的父亲,旁边是微笑着给自己夹菜的娘亲,还有卧在地上随时准备接住吃食的大黄。李仲宣好像又看到了他们的笑脸,好像耳边还环绕着他们的笑声。 那个精壮的汉子每天起个大早便出门上了山,只是为了能多打些野物然后卖给金陵城里的野味商人,换些银子贴补家用。这个时候娘亲便会叮嘱在山上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语,说着尽量早些回来的话。而父亲一般午时之前都会赶回来跟他们娘俩一齐吃饭,吃完饭后就提起布袋再往山上走去。若是运气不好有时天黑才回来,这时他们娘俩还有大黄便一起坐在门前等着父亲。 李仲宣抬头看了看残破的院门,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和娘亲还有自己打过招呼了吧。那个汉子的背影好像又出现在李仲宣面前,然后在视线中渐行渐远,李仲宣朝着大门伸了伸手好像要把他留下来一般。李仲宣喉头微动:“爹,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我可是个武林高手,轻功极佳,追些山鸡野兔轻轻松松……” 那个汉子好像回头朝他摆了摆手,李仲宣微笑着朝他喊道:“我知道了,爹我会好好呆在家里看书的……” 李仲宣朝身旁看去,那个贤惠的妇女一脸慈祥的微笑:“仲宣,吃饱了吗?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全靠你爹平日里打猎来贴补家用,不然咱家就算吃饭都成问题了呢!” 李仲宣微笑着答道:“娘啊,明明我父皇赐给咱们家那么多金银财物你们为什么不用啊?何必要吃这么多苦呢……” 妇女嘟囔道:“胡说!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不懂吗?况且国主所赐的东西都是一些极为珍惜之物,为了保护你的身份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们怎么可能会用?” “为什么不用呢?要是用了那些兵匪不就不会发现家里的财物了吗?要是用了爹爹不就不用跟他们拼命了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明明我就不是你们的儿子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要是早些把那些银钱用了,我们一家三口依然很幸福地生活在这里啊……”李仲宣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生育之恩,断指可还,养育之恩,十世难还!李仲宣喃喃道:“我要怎么报答你们啊?爹、娘!” 那个精壮的汉子拥着微笑着的妇女好像又出现在李仲宣面前,“傻孩子,想什么呢?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们是把你当做亲生孩子来养的,可不是为了图什么报答!”妇女笑道。汉子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我和你娘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儿子已经很骄傲了。不过十五岁便能出口成章,可惜你爹是个大老粗理解不了你说的那些诗啊词啊,不过我想你作出来的肯定都是极好的!”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遇到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报答他们;碰到对我不好的人我就用我的拳头揍他们,要是打不过我就跑……”李仲宣微笑道。 李氏的把头轻轻依偎在李善的怀里,李善看着李仲宣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以后行走江湖就该以恩报恩以仇报仇!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记住,要好好活着……” 李氏则微笑着轻声说道:“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一定要好好活着,爹娘在地下也不用为你操心了。还有就是,那个小姑娘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李仲宣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它好不争气,一滴一滴地滴在桌上。 李仲宣连忙擦拭了一下眼睛,他不想让爹娘看到自己竟然哭了。可是眼泪却流个不停,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再也看不到了…… 李仲宣深吸了几口气,起伏的胸膛终于缓了下来。他终于低下头来,眼角微微泛红的他又露出了一丝笑脸。 站起身慢慢走到柴门前,左手边大黄站起身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他笑着摸了摸大黄的头。然后走到左边的厨房门口,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一如往常,今天是不是也是青椒炒鸡蛋?自己可是最不喜欢吃青椒的,所以每次自己碗里都是一堆鸡蛋…… “娘,我来给你烧火吧,一边炒菜一边烧火着实有些不方便!”说完他笑着走进了厨房。厨房里灶台上到处都是灰尘,头顶的横梁结满了蜘蛛网,还有一只蜘蛛在吐丝包裹自己的猎物。身旁的大黄不是最讨厌蜘蛛这种小东西吗?为什么不叫啊?大黄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娘亲已经不需要自己来烧火了,青椒炒鸡蛋以后只能自己炒了。以前养在院子里的几只下蛋鸡如今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成为来往的路人腹中的美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厨房里的一切,嘴巴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顺手抄起一旁的扫把,狠狠的把那只蜘蛛拍在了地上,然后伸手拿着扫把在横梁上转了几圈,一大片的蛛网便缠在了扫把上。那只可恶的蜘蛛竟然还在它的猎物身上缠丝,李仲宣气急,于是一脚踩了上去。 李仲宣把扫把上的蛛丝清理干净,顺便把那只蜘蛛的尸体扫了出去。看着被炊烟熏得微黑的横梁,此刻已然十分干净,李仲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出门提了一大桶水。 先是拿起扫把在灶台上扫了扫,把上面的灰尘清扫干净之后,便拿起沾了水的抹布开始擦拭。李仲宣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把灶台擦得干干净净。拿起灶台上的丝瓜瓤还有刷子,李仲宣开始清洗灶台上的两口大锅…… 看着焕然一新的厨房,李仲宣露出满意的笑脸。 李氏好像又出现在灶台前面,手上拿着铲子头也不回地说着:“赶紧出去,娘不用你帮忙。这里油烟这么大,听话快点出去,等下你喜欢吃的青椒炒鸡蛋就做好了……” “我知道了,娘。”李仲宣转过身子走到了厨房门前,轻声呢喃:“我只是想多看看您啊……” 鼻尖没有传来青椒炒鸡蛋的香味,李仲宣不愿转身再看厨房,因为他怕看不到她……看着院子里一地的杂草,还记得以前自己想要娘亲养几只羊来着。屋子不远处就是大山,自己可以一边放羊一边看书。可是他们怕自己辛苦,一口回绝了自己。不然家里有几只山羊,这院子就不会有这么多荒草了。 想到这里,李仲宣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兵荒马乱的,要是谁看到自己这院子还有几只山羊,估计杂草还没吃完,山羊已经被别人吃了…… 想这些作甚?李仲宣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院子的一角。看着那捆在一起的几把镰刀,李仲宣又陷入了沉思,再过几个月就要割水稻了吧?他想起了自己站在田边给父母扔秧苗的时光,可惜自己还没学会插秧…… 蹲下身子,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握住一大把杂草熟练地开始动作。不停地手起刀落,李仲宣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身边一两米见方的地方只剩下浅浅的青色草茎。李仲宣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着眼前一大片的杂草,继续忙碌起来……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空气中充满了燥热的气息,连房屋四周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李仲宣终于把院子中的杂草处理干净,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柴门前。满意地看着只剩下一片青色草茎的院子,李仲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惜天气太热,不然躺在青草上睡上一觉肯定十分惬意。 习惯性的伸出左手在身旁摸了摸,大黄呢?一向伸着舌头在此避暑的大黄已经不见了,李仲宣露出一丝苦笑,自己有些魔怔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仲宣微微翘起的嘴角也不再上扬,因为肚子在此刻叫了起来。 昨日从洞天出发,到现在他几乎粒米未进,再加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纵然他的身体已经很是强壮,如今也有些吃不消了。 看着院子旁的一棵油桃树,李仲宣嘴角继续上扬。还是自己家好啊,尽管洞天里一年四季如春桃花一直盛开,可是那里的桃树却不结果!如今正是桃树结果的日子,眼前的桃树上已经挂满了桃子。 看着红红的油桃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李仲宣只觉得口中生津,身子已是站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一个人太孤独 吃了四五个桃子,再喝上几大碗冰凉的井水,李仲宣直觉心身无比地舒畅。 吃完东西之后最舒服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躺在床上拍拍肚子了。李仲宣躺在床上不停地摇着手中的蒲扇,一时间惬意无比。不一会儿李仲宣的脸上却露出难受的神情,因为他的肚子此刻“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粒米未进,一下子吃了这么多桃子喝了这么多凉水,身体自然吃不消了!李仲宣顾不上身体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脚下动的飞快!在五谷杂粮之所方便完之后,李仲宣长舒了一口气,这种一泻千里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李仲宣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重新躺在床上,李仲宣百无聊赖地摇着扇子,思绪回到了去年的夏天。 修不起院子的小家自然是很穷的,所以李仲宣自从从皇宫中出来也就只吃过一种水果,那就是西瓜。夏天的时候,李仲宣早早起床跑到自家的西瓜地里,挑几个小西瓜摘下,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家。跑到井边把它们一一清洗干净,然后丢进冰凉的井水里。等到中午父亲打猎回来的时候,一家三口便可以一齐吃着冰镇的西瓜,美味无比。 每次父亲都会让李仲宣摘几个大的,可是他们家拢共一亩来点西瓜地,大的西瓜都是要带到城里卖给城里人的。所以李仲宣每次都是挑一些个儿头小的西瓜!其实在他看来,小点的西瓜好像吃起来更甜一些。 他想到这里笑得也更加开心,那些城里人虽然吃的西瓜比较大但是哪里有自己吃的甜啊。唯一有些不足的就是,母亲每次切西瓜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忘记清洗一下菜刀,于是李仲宣口中的西瓜便又多了青椒味葱花味。李仲宣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但是还是吃得很开心,偶尔还会调侃母亲几句,说这是蘸料西瓜! 李仲宣的蒲扇摇得频率越来越慢,直到慢慢停了下来,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就这样带着一脸笑容进入了梦乡。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的李仲宣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 此刻差不多申时了吧,太阳依旧那般沉闷炽热,连吹进屋子的风都有些燥热。屋子四周的夏蝉在有气无力地鸣叫,大树的叶子好像被太阳烫得卷曲,小树的脑袋也有些无精打采…… 李仲宣伸手轻轻碰了碰身上的伤口,一丝丝疼痛传入脑袋,脑中清醒了许多。于是便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 看着院子附近一片小树林,身着一袭青衫的李仲宣缓缓走向那里。 还是要好好练习穿花手,届时身边一花一叶都可当做武器,而且威力极大令人防不胜防。虽然自己只成功了一次,但是李仲宣相信只要自己多加练习,定能将穿花手修至小成。 到时候自己便杀入毒龙帮驻地,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让他们毒龙帮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放心地乘船过江,不用担心水匪劫财害命。孙小七他们这帮船夫脸上的笑容也会更加爽朗,终于可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想到这里,李仲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于是他的步伐也快了几分,不多时便走到了树林边。 刚刚走进树林便看见两棵大树之间绑了一个秋千,李仲宣停下了脚步,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还记得小时候荡起秋千来脚根本挨不着地,荡起来非常轻松愉快。一念及此,李仲宣缓缓走到秋千旁,然后坐了上去。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如今只是坐在秋千上,脚就自然的垂到了地上,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他看向旁边绑着秋千的大树,那个汉子好像站在那里大笑着说:“抓稳了仲宣,我要开始摇了。”于是秋千便开始荡了起来,然后就越荡越高,自己的笑声也越来越大……那个时候,感觉坐在上面就跟在空中飞一般,无比的惬意。 想到这里,李仲宣坐在秋千上用力蹬了一下,然后伸直了双腿。只见他的身体缓缓向前荡去,李仲宣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身周的微风从耳畔吹过。只是不一会儿,秋千便停了下来。他习惯性地看向旁边,原来身旁已经没有人摇着绳子了。 只觉得心中一痛,于是李仲宣缓缓站起身来,聚集真气于掌上便朝身前大树拍出一掌。大树纹丝未动,却有片片树叶缓缓飘落。 看着身前这飘落的无数落叶,李仲宣迅速伸出十指夹住了八片树叶,运起体内真气灌注于双手之间。李仲宣此刻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看着不远处地一棵小树,李仲宣手腕用力一甩,八片树叶便飞了过去。 只见那八片叶子飞得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那棵小树之前,然后“猛烈”地撞击到了小树躯干上。 看着连个印记都没留下的小树,李仲宣露出一丝苦笑。刚刚那八片叶子出手之时气势汹汹,可是却没有一点威力可言。 穿花手威力极大,其特点便是将体内真气附着在身旁之物上面,如花瓣树叶等等令人防不胜防。只要使用者真气足够雄厚,便可将身旁万物源源不断地掷向敌人。可是修习难度极大,只是小成都十分艰难,就连叶天昊也学了许久才达到小成境界。李仲宣虽然此前有幸成功过一次,可是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成功过了。 不过李仲宣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心情也并未有什么起伏。不过是伤心之下为了发泄随手所为,穿花手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李仲宣对此并没有多少期待。 深呼了一口气,好像胸中的烦闷都被吐出了一般。 李仲宣运气在掌,又是一记劈山掌拍向面前的大树躯干。 无数树叶随后缓缓飘落,李仲宣出手如电一瞬间便抓住了八片落叶,倾注双手真气于落叶之上…… 不知不觉间天空好似火烧,夕阳就要西下。 如来时所料想一般无二,这次练习穿花手同样一次都没有成功。 汗流浃背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再加上李仲宣身上还有两处恐怖的伤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李仲宣解开了身上的青色长衫。曾经瘦弱的少年肩膀,如今也多了两块儿突出隆起的筋肉。 赤裸着上身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李仲宣拿着长衫一脸笑意,缓缓朝家中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院子里,李仲宣径直走向水井,然后打了一大桶清凉的井水。 李仲宣一边往口中灌着冰凉的井水,一边想着这穿花手短时间内可能是很难小成了,难度实在是太高!自己虽然可以轻易的将掌上真气附着在落叶之上,可是落叶一旦从手掌飞出,真气便开始消散了。失去了真气包裹的落叶纵然速度极快,可是却很难对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如今要先把身体养好,到时便上金陵城中打探这毒龙帮的消息,到时便能知道他们总坛在何处了!一般一个帮派都会有数个堂口,届时可以利用自己的轻功不停地骚扰他们的堂口,让他们疲于奔命。自己要让他们明白,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他们某个人身上,让他们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 如此这般,不出半月,这个毒龙帮一定会变得人心惶惶!到时候自己便可以趁机潜入他们总坛驻地,凭自己的轻功不论是刺杀还是逃命,在他看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随后只见李仲宣摇了摇头,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若是他把毒龙帮的高层一一暗杀,毒龙帮自然便成了一盘散沙。只是那时他们手下无数的地痞流氓无人看管,无人节制,那长江两岸岂不是要更乱?凭自己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毒龙帮一网打尽的!之前跟船夫孙小七闲聊时便知道,那个毒龙帮可是有着上千号人的,如何才能真正的斩草除根呢? 能杀了这些恶人的头领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可是他们的手下谁来管束呢?那个吴老三虽坏,但是他当时确实约束了马猴儿,不让他伤了自己性命!那个杜隆虽然阴险,但是却有无数人愿意为了他去死。自己要是把他们都杀了,这毒龙帮会乱成什么样子?这数百里长江两岸又会乱成什么样子?两岸百姓刚刚脱离战争的苦难,又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李仲宣脑子有些乱,他不知道自己想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伸出双手搬起一大桶冰凉的井水浇到了头顶,只觉得脑袋瞬间一震,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既然现在想不通那还想它作甚,到时候自己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再说吧。如果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好的理由,自己也不介意留下他们的狗头。不过那个杜隆着实不好对付,但是其他人还不是任自己拿捏吗?想到这里李仲宣再度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于是他打了一大桶清凉的井水,再度浇在了头上。透心的凉意让其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么热的天气洗了这么一个凉水澡着实惬意! 李仲宣抬起头看着漫天的晚霞,微微出神。好像那个女子脸上的红霞,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第六十四章 再来金陵 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晚霞,李仲宣才回过神来。不过是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容颜,心中竟然已经有些想念了。 洗漱过后,李仲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走回了房间。本来腹中有些饥饿的他本想再吃几个桃子,但是一想到咕咕作响的肚子他就打消了念头。 躺在床上,李仲宣呆呆地望着窗外。明日要早早起床,祭拜完爹娘之后便可以出发前往金陵了。 自己的伤虽然还很严重,但是已经不再渗出血液了。而且好像还有要结疤的趋势,看来离痊愈也不远了。虽然留在这里可以每日练习穿花手,但是出了一身臭汗不利于伤口痊愈。他身上还有叶天昊给的一百多两银子,明日可以去金陵找个客栈来住。一方面可以好好养伤,一方面可以打探一下毒龙帮的消息。 客栈那种地方一向人多嘴杂,最容易打探消息了。只要自己摸清了毒龙帮各个堂口,就有他们头疼的了。对了明日还要去吃陈家肉包子,皮薄馅多!就是不知道陈大叔那个包子店有没有关门。以前自己和父亲每次进城都会来吃几个,既便宜又好吃。吃几个包子再喝上一碗咸豆花,那滋味简直美味至极…… 想到这里李仲宣只觉得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叫了,心想着明日进城一定要好好吃个够。桃子再甘甜,可是会拉肚子!还是肉包子好吃啊。还是赶紧睡吧,不然就饿得更难受了。紧紧闭上双眼,不多时他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清晨,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时候,李仲宣就睁开了双眼。 可能是腹中太过饥饿,也可能是太怀念陈大叔家包子的味道,所以才醒的这么早。 不多时,李仲宣便收拾好了行装,把那些瓶瓶罐罐全部塞到包袱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还有叶天昊给的银子。 背上了行囊的李仲宣再次来到了父母坟前。 李仲宣跪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笑道:“爹、娘,孩儿又要出门了。这次出门可不是为了避难,如今天下已经都是大宋的天下了,已经天下太平了。不过孩儿渡江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伙儿水匪,这次我可是把他们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这个天下还有太多不平事,还有太多坏人,我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惩奸除恶,锄强扶弱。我要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李仲宣笑容十分自信:“爹、娘,我的安全问题你们大可放心。如今我的脚上功夫那叫一个厉害,就算拳脚上不是对手,但是想跑还是很容易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东方第一抹霞光已经照耀在他的脸上。 李仲宣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便微笑着转身朝金陵走去。 走在去往金陵的路上,李仲宣变得沉默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窄窄的道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杂草。他还记得几个月前,这条道路两旁到处都是断臂残肢,雪水还有血水流的哪里都是。一脸血污脸色惨白的妇人抱着只剩下半截身体的男子发着呆,旁边的婴孩在大声地哭泣。那根还在燃烧的树枝仿佛又出现在他面前。 他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这些不好的记忆赶出去,可是这么惨痛的画面哪里能那般简单便忘却?直到他看到面前一前一后缓缓走着的一老一少。 李仲宣没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远远地缀着他们二人。只听那个老者笑呵呵地说着:“趁着现在天气还凉爽,乖孙儿,咱们走快些吧。再等一会儿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就太热了。” 那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稚气地说道:“爷爷,我实在走不动了嘛,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金陵城里啊?我好想吃陈家包子铺的肉包子,你听我的肚子在咕咕地叫呢。” 李仲宣耳力早不同以往,虽然隔了四五十米,仍把他们爷孙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孩子说自己肚子正咕咕叫,李仲宣的肚子竟然也叫了起来。那个陈家包子铺的肉包子着实好吃,皮薄馅多而且价钱不贵。等下一定得吃他个三五屉,不然自己这空了许久的五脏庙实在很难填满。 这时那个老者回道:“哈哈哈……想吃肉包子你还不走快点,等下爷爷给你买两个大肉包子,把你的小肚子撑得圆圆的。加把劲,还有四五里就到了金陵了!” 李仲宣没听清那个孩童嘟囔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攥住了老者的衣角。脚下的步子比之前快了些许。 听着那个老者放声大笑,李仲宣也十分开心得笑了起来。 犹记得当年自己便是像这个小男孩儿一般,屁颠屁颠地跟在父亲身后。只是自己可比他走得快的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几口包子!听到他们的目的地跟自己竟然差不了多少,李仲宣也乐得跟在他们身后听这对爷孙聊天。 听着这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太阳不过刚刚升起,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金陵城门了。 道路两旁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有推着一车青菜的小贩、还有提着几只山鸡野兔的猎户……十几个士兵列队排在城门两旁,一一检查进出的人们。 如今的金陵又成了那个井然有序的金陵,李仲宣跟在那对爷孙身后等待着检查。 不多时便轮到了他们,只听那个士兵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来城里干什么?” 老者笑着指了指背后的麻袋:“军爷,我们是这附近山里的。这次来来城里就是为了卖些野味。我这小孙子想吃城里的肉包子了,所以我就带着他一道了!” 那名士兵握着手中的长矛指了指他身后的麻袋,示意他打开来看看。 老者见状,便把麻袋打开让这看门的士兵瞧了瞧。口中说道:“不过是几只山鸡还有野兔罢了,卖些银钱贴补家用。” 只听那士兵嘟囔着:“竟然还有几只锦鸡,拿出来我看看。” 老者面露难色,这几只五色尾巴的锦鸡可是能换好几两银子的,此刻这士兵叫自己把这些锦鸡拿出来,分明是不安好心!与其被强夺过去,还不如自己主动奉上。当即挤出一丝笑容答道:“我正准备拿出来两只送给军爷的。”说着,从袋子里掏出来两只锦鸡递给了面前的士兵。 “我是让你拿出来看看,又不是要你的锦鸡。”那士兵一脸笑意:“不过也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想必是看我们这些大头兵饱受风吹日晒十分辛苦吧。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就笑纳了。”说着伸手接过了那两只锦鸡,然后朝着爷孙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那老者见状和他的孙子连忙朝这士兵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向城门。 于是便轮到了李仲宣。 “干什么的?来城里做什么?”那士兵刚刚收了两只锦鸡,心情大好,于是对李仲宣的语气也有些温和。 李仲宣心中十分不耻这人的做法,要不是此刻实在不易多生是非,刚刚就要忍不住出手教训此人。只是想到了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那毒龙帮,要是还没进城便得罪了官府的人,恐怕会引起挺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等着收拾完毒龙帮的人之后,再来惩治这些刮取民脂民膏的小吏。 于是脑袋微垂朝这人说道:“军爷,我是来城里投奔亲戚的。” “哦?来投亲的啊。”那士兵朝李仲宣看了看,脸庞清秀,唇红齿白,倒像是个大家少爷。只是身着一袭朴素的青色衣衫,背着个灰色包裹,实在不像什么有钱人。于是朝其摆摆手道:“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李仲宣抬脚便越过他的身子朝城门走去。 “等等,你说你来投亲,你亲戚住哪里的啊?”那个士兵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山野人家怎么会有如此白的面庞?应该像刚刚那对爷孙一般有着微黑的皮肤!当下心中存疑,下意识地便多问了一句。 李仲宣还以为自己的谎话被他拆穿,于是脑袋急转,可是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答复。情急之下答道:“我家亲戚就是陈家包子铺的掌柜的,这次前来啊就是想在他手下谋一个营生。” “哦,原来是陈家包子铺掌柜的亲戚啊,那家包子做的确实不错。去那里谋个营生确实是个好主意,自从咱们金陵太平下来之后那家店的生意一直都不错。”士兵点点头,然后又朝李仲宣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李仲宣一听,脚下步伐飞快地朝城门走去,不一会儿便进了城门。 那士兵转过身子,准备检查下一位要进城的人。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见他一拍脑袋:“竟然忘了问他是哪里人了,这小子肯定不像是来投奔亲戚的!”于是他赶忙转身朝城门看去,哪里还有李仲宣的影子。只见他露出一脸懊恼的神色,心道自己竟然亲手放走了一只大肥羊。 第六十五章 小二,上包子 怕士兵再生事端,所以李仲宣步子极大,不一会儿便汇入了城中的人流之中。回头望了望城门,李仲宣心道:“还好有惊无险,这种蠹虫最是难缠!待自己大事完成,定要好好炮制他一番。” 就在这时,腹中又传来咕咕的声音。李仲宣面露苦笑,四处望了望。找到陈家包子铺的方向之后,迅速朝那里走去! 李仲宣步子不大,速度却是很快。可能是他如今天地游龙步又有精进,也可能实在饿得难受。所以不过短短片刻,就已来到了陈家包子铺门前。 只见店铺前面十几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已经没有空桌了!李仲宣扫视了一下四周,竟然又发现了那对爷孙。 他们和一个戴着白色头巾身着一身短打的汉子坐在一桌,那汉子吃几口包子就喝一大口豆浆,吃得极香喝的极快! 李仲宣见那张桌子还有一个空位,便走了过去。他们三人见李仲宣坐下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家店铺生意实在太火,所以他们对于拼桌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 李仲宣缓缓坐了下来,目光不由得看向旁边这个一身健壮筋肉的汉子。只见他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和善地看了一眼李仲宣然后低下头卖力地对付面前的包子。这里的包子很大,一个笼屉只装一个包子,这汉子面前已经空了三个笼屉了……李仲宣默默想着,这人应该是常年在码头给人抗东西的苦力吧。 高声喊了一声“小二”之后,就见一个肩上搭着抹布的一名小厮走上前来。手上不停地抹着本就十分干净的桌面,同时笑着问道:“这位爷,您打算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大肉包子,那可是远近闻名,好多达官贵人都会慕名来尝尝的。” 这番话李仲宣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于是看着小二笑道:“如此出名的吗?那便先给我上五个来尝尝吧!” 那小二一听竟然乐了:“这位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肉包子个儿头非常大,看您这身板儿怕是吃不完啊!” 他旁边的那个汉子笑着搭腔道:“是啊,这位小兄弟,你别看我吃了这么多,那是因为我干的都是苦力活,不多吃点就没力气。这儿的肉包子皮薄馅多,个儿头极大,像你这样的身板我看吃个两个就饱了。”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也是笑道:“小娃娃,你吃不了这么多的。” 旁边的孩童嘴里咬着包子,一边天真地瞅着他。 李仲宣先是朝着店小二道:“你只管上来便是,看我吃不吃得完。不但要五个肉包子,再给我上三碗热豆浆!”然后又朝同桌的这二人笑道:“早就听说了这里的包子好吃,为了来一饱口福,昨日我可是粒米未进啊!” 那小二一听心道反正自己已经好言提醒了,此刻客人实在太多不宜在此多耽误时间。于是便对李仲宣道:“好嘞,您稍等。” 转身朝店里高声喊道:“给这位爷上五个大肉包子,还有三碗热豆浆!”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小厮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五个大笼屉还有三碗热豆浆。 那老者笑道:“看吧,这儿的包子个儿头极大,一笼包子就是一个包子。” 那汉子也是笑道:“我看啊,就算你再饿上两天估计也吃不完这五个包子。” 李仲宣早就知道这里的包子一个一笼,一笼一个!若是以往,自己恐怕真如他们所说,饿上三天估计都吃不完这五个大肉包子。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段时光他在洞天中每日药浴,洗精伐髓身体较之以往已经大不一样了。 以前听说走江湖的游侠一顿饭便是十斤牛肉,五斤烧酒,李仲宣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如今他自己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十斤牛肉早已不在话下,别说这五个肉包子了! 于是朝这二人笑道:“其实,我是准备打包几个回去的!” 那二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就见他们的眼睛瞪圆了。 因为李仲宣当着他们的面,三四口便吃下了一个包子。他们的笑声还没停下,一个包子外加大半碗豆浆已经进了李仲宣的肚子。 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难不成他还真能吃完? 就在这时,第二个包子已经进了李仲宣的肚子。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那个孩童也一脸天真地望着李仲宣,竟然忘了继续咬手中的大肉包子。 看着他们的神态,李仲宣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到了吧,我刚刚就说为了吃今天的包子,我昨日可是一整天都粒米未进。这下你们信了吧?”话音刚落,第三个包子已经进了嘴巴。 那汉子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每日做那么多苦力,也不过吃三个包子喝上一碗豆浆,腹中就已经饱的不能再饱了!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这般短的时间就吃下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豆浆!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那老者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你这么瘦弱的身子,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这时那个汉子也附和道:“是啊,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第四个包子已经入口,李仲宣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其实我是真的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所以才会这样狼吞虎咽。再加上我平常饭量就大,所以这才……”说着,李仲宣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主要是不想被别人注意到,平常人吃这么多可是要被围观的啊。 那汉子和老者一齐点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那个孩童此刻又开始低下头对付面前的包子。 终于开始第五个了,那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若说李仲宣还能再吃几个估计他们也是相信的,因为李仲宣吃包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李仲宣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真是太舒服了。其实他只吃了个七成饱,只是不想被人当做猴子围观,所以才没再要几个包子。 微笑着看着桌上的其余二人,他准备跟他们聊聊,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关于毒龙帮的消息。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突然来了十几个拿着长刀的大汉。 只见一名满脸胡茬的大汉扛着长刀,朝店铺里大喊:“小二,小二,赶紧给我们哥儿几个找几张桌子!” 就见一小厮从店里飞快奔了出来,那小二看来人扛着长刀,也未露怵。毕竟是来吃饭又不是来砍人,于是笑着回道:“来了唉,诸位爷现在可真是不巧,这店里门口都坐满了人。您看看要不要稍微等会儿?” 那满脸胡茬的汉子喝道:“我们兄弟们吃饭就没等过,麻溜的赶紧给我们找几张桌子。不然小心我砍了你的狗头。” 店小二一听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可是如今店里店外都坐满了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这店小二面露难色,迟迟不答。那汉子大怒:“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成?”说着一柄长刀就架在那小二的脖子上了! 店小二大惊失色,连忙道:“马上,马上就给您腾几个空桌。” 那胡茬大汉拿着长刀拍了拍身边的桌子,指着他们道:“这都要吃完了还不滚蛋,是想让爷爷我送你们走不成?”那大汉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李仲宣四人。 只见店小二一脸恳切之色:“各位客官,您看您这边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李仲宣无奈地想到自己可真是倒霉,进城碰到刮取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吃个包子还能遇到强让自己让座的强人,这运气真是倒霉透顶了。 那老者看到这群人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早已收起,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主要是山里人最为淳朴,胆子也小。此刻看到他们想霸占自己的座位,赶忙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牵着自己的孙子就要走。 桌子上那汉子也是赶紧站起了身子大声道:“我已经吃完了,小二结账!” 李仲宣看着这三人竟然瞬间便站起身来,一个要走,一个要结账。无奈地感慨着世道,真是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他是真不想起来,刚吃饱实在不想动弹。 怎料那伙人见他动作如此之慢,顿时心生不满。 胡茬汉子怒道:“你这小子还不快快起来,是想让大爷我把你揪起来不成?” 听到这话,李仲宣再好的脾气也是忍不住了。 于是他立刻起身大声道:“小二,快点给我结账!” 要是比拳头,他们加一块儿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李仲宣继续忍了下来。 那伙儿人见李仲宣这么识相,一齐哈哈大笑。胡茬大汉大笑道:“原来是个没卵的孬种啊,哈哈哈……”于是众人笑的更加大声了。本想一走了之的李仲宣听到他们竟然叫自己孬种,顿时胸中怒火无法遏制的燃烧了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已经走到那对爷孙身旁的他已然怒极,瞬间就要转过身来,却被那位老汉拉住了衣衫! 第六十六章 凤鸣楼 李仲宣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老汉:“老丈,您为什么要拉着我啊?这伙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老汉看着李仲宣低声道:“后生,你可莫要冲动啊。不过是几句污言秽语,听过也就算了。那些人万万不可招惹啊!” “老丈何出此言啊?那些人为何招惹不得?”李仲宣问道。 “你且跟我来。”老汉拉着李仲宣的衣衫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金陵城中如今有三种人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招惹不得的。一是官差,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第二就是城里最繁华的青楼凤鸣楼,凤鸣楼背后站着的是毒龙帮的猎艳堂堂主唐小花。这世上女子最是难缠,何况是唐小花手下的女子,那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的!这第三嘛,就是刚刚那伙人了!” 李仲宣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难不成他们也是毒龙帮的帮众不成?” 看着李仲宣的神情,老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你这后生还是挺聪明的嘛!除了他们毒龙帮的人,还有谁敢在金陵城中如此豪横?如今新来的官老爷可都得让他们三分的。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回头,年经人要学会忍耐。” 李仲宣心道,这毒龙帮竟然势力如此庞大,自己之前真是小觑了他们。 听完这老汉善意的回答,李仲宣恭恭敬敬地朝他作了一揖道:“多谢老丈,不然小子恐怕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 那老汉一脸笑意,“后生你言重了,人活在这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几句污言秽语,就当他们在放屁好了!被狗咬了咱们总不能咬回去吧?下次离这些狗远点就是了!” “老丈说的有理,日后遇到这种人,我躲的远点便是。”李仲宣态度十分恭敬。 那老汉摆摆手示意李仲宣无需如此,然后笑道:“我要带着孙子去卖野味了,就先告辞了。” 李仲宣笑着答道:“那我在这里祝老丈卖个好价钱,我也要去拜访‘亲戚’了!” 李仲宣目送老者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随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自己之前之所以忍了那个小吏,就是为了不忍毒龙帮的人! 没想到冤家路窄,自己吃个包子都能遇到毒龙帮的人。先想办法抓他们一两个人,好好审问一番再说。 这般想着,李仲宣转身回到了陈家包子铺附近。找到一个离那伙儿人三四十米的位置隐匿了起来,以他的轻功只要不想被这些喽啰发现自然是十分容易的。 之所以离得这么近,就是为了能听听这些人在聊些什么。这么早的时间,一大群人成群结队的出来,总不能是单纯的想吃个包子吧? 李仲宣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将精力集中在那伙儿人附近。只听那个胡茬汉子骂骂咧咧地说道:“这段时间,咱们找遍了城里的医馆,问遍了附近的游医,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奶奶的也不知道那个贼人藏到了哪里。” 这时有一个瘦弱的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笑道:“闻大哥,听说那个贼人被咱们帮主砍了数十刀,估计已经流血过多而亡了呢!” 那姓闻的汉子心道,你知道个屁!砍了数十刀那人还跑个屁啊,估计都被看成肉沫了!不过是说给你们这些手下人听的,你们竟然还真相信了!但是既然帮主军师已经这样交代了下面的人,一切都是为了帮主的威严,他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于是朝着他道:“曲子飞,你小子说的有点道理。说不定那人的尸体都喂了狗了已经,只是可怜了咱们兄弟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我还搂着凤鸣楼的红玉呢……唉,狗日的,这两天起这么早真是折磨人!” 曲子飞笑道:“闻大哥,你怎么天天去找那个红玉。我看她的身段也不怎么样啊,身上肉那么多!” “我闻柏刀纵横花丛那么多年,吃过的比你见过的都多。你小子懂个屁,燕瘦环肥的道理你懂不懂啊?瘦有瘦的好,肥有肥的妙!小翠身上的肉可都长在该长的地方。”闻柏刀嘿嘿笑道。那两团肥肉已经是极妙的了,供他把玩个一两年都不嫌腻味。最让他欲罢不能的是她那一张樱桃小嘴,不到一刻钟便能让他败下阵来。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小腹一阵火热,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曲子飞回道:“我还是觉得青竹比红玉好,那身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美妙极了!” “就青竹那身子跟个火柴棍似得,硌死个人!也就你喜欢了。”闻柏刀笑道。 周边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矮小的汉子站出来取笑道:“你这小子要多跟咱们闻老大学学,这里面学问大了去了。想当年我老白还是雏儿的时候,那可多亏了咱们闻老大给我找了个好姐姐啊。” 曲子飞一听立刻不乐意了:“白得玉,你行不行啊?长得这么矮,咱们凤鸣楼的姐儿有喜欢你的嘛……” 白得玉嘿嘿一笑:“你别看老白我个子矮,我能边干……边吃……” 话还没说完,场间又是一阵欢笑声传来。 闻柏刀拍了拍身旁曲子飞的脑袋哈哈笑道:“多跟你白二哥学学,他可是个高手啊!” 闻柏刀身高马大,威风凛凛,乃是毒龙帮青龙堂堂主杜子腾手下的五大香主之一,杜子腾是何人?那可是帮主杜隆的亲弟弟。身为他手下的五大香主之一,可想而知闻柏刀远远不像他表面那样大大咧咧。闻柏刀手下数十号人,而这个相貌粗鄙身材矮小的白得玉竟然是闻柏刀手下第二人! 这让曲子飞十分不服,在他看来闻柏刀手下第二人是谁也不应该是这个小矮子啊,这个人不过会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罢了。平日里他们这些兄弟都叫白得玉白二哥,可是自己偏偏要叫他白老二!不过这白老二不知为何也不生自己的气。 此刻听到闻柏刀竟然让他跟白老二学学,顿时心中不爽至极:“闻大哥,我要学也是跟您学。跟白老二有什么好学的?” 闻柏刀眉毛一挑,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白老二是你叫的吗?叫白二哥,懂了没?以后我要是再听到你叫白老二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没想到闻柏刀竟然因为他一个称呼就大发雷霆。于是场间瞬间便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 那白得玉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闻老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叫什么无非是个称呼罢了,哈哈……” 闻柏刀冷声道:“你白二哥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不能蹬鼻子上脸懂不懂?想当年白兄弟那是跟着我上过刀山的,我绝不容许你如此冒犯!” 此刻曲子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小声朝闻柏刀道:“我知道错了,闻大哥。”然后转过头来羞愧的看着白得玉道:“对不住了,白二哥!” 白得玉过来轻轻锤了曲子飞胸口一拳,然后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小子的脾气,赶紧把你面前的包子吃了。今天晚上,让我老白带你见识见识咱的手法……” 闻柏刀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嘿嘿道:“他的绝活,你可学不来。毕竟你白二哥他个子矮……” 众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言语之间一点都不顾忌…… 而一旁的李仲宣听得是眉头紧皱,只因为接下来这群人竟然又开始说起男女闺房秘事。而且声音极大,甚至连个中细节都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丝毫都不顾忌旁人。 只不过也没人敢露出诧异的眼光,甚至没什么人敢朝他们身旁看去。不一会儿,他们身旁四五张桌子竟然已经变得空无一人。而包子铺门前却站了一排等着打包的人! 李仲宣微微叹息,这些人在城中如此肆意妄为,却无人来管。这金陵城官匪勾结真是太可恶了。纵然如今已经没有了战乱,民众却活在这些人的阴影之下。 他看着有一个身穿儒衫的年轻人,他脸色十分难看地站起身来。他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一丝声音。只见其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子离开了这里。 哪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有的只是各家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呢?事情没有到自己的头上,没有人会站出来,因为所有都已经麻木了! 他们能做的就只是捂着身旁孩子的耳朵,然后带着他们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他看来杜隆的武艺不过跟自己差不多罢了,没想到势力竟然那么强大!这个金陵城里的官老爷手下有多少人?这个杜隆手下竟然有上千号人!大白天的提着长刀在金陵城中肆意妄为,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李仲宣默默道,今晚就先拿这三个人开刀吧。闻柏刀、曲子飞、白得玉。 还好自己这趟没有白来,看来这伙儿人是把那个凤鸣楼当做据点了,今晚自己就去探探这个金陵第一青楼! 第六十七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金陵城中心大街上,有一栋建筑极为瞩目,名曰“烟雨楼”。 烟雨楼是金陵城中最大的客栈,高约十层,却无人敢说僭越。其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不管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城中的达官贵人,甚至汴京来的上宾都最喜这里,因为它是金陵城中最繁华最能体现身份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官府还是毒龙帮都不敢在这里放肆,甚至连大声喧哗都是不敢的,因为这里是曹彬曹大人的地盘。曹彬是何人?去年带领大军攻陷金陵的人物,谁敢在这里造次? 于是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少年人来到了烟雨楼门口,他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烟雨楼”三个大字,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短短半年时光,金陵竟然已经耸起这样的高楼,哪里还有半点被战火肆虐的样子啊。 青衫少年自然便是李仲宣了,在知道毒龙帮众人晚上要去凤鸣楼之后,他便离开了那里。四处闲逛了一番,却是连凤鸣楼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这凤鸣楼到底在何处!这大白天的他总不能问别人青楼怎么走吧?于是,那就先去客栈吧,先安顿下来。 在路上找了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大叔客套了几句,得知了烟雨楼所在之后就来到了这烟雨楼外。 李仲宣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名肩披白色抹布的小厮迎了上来。那小厮身子微微躬着,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朝李仲宣笑道:“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引着李仲宣往里走。 李仲宣笑道:“如今还未到晌午,我自然是要住店的啊。” 店小二马上接道:“我们这里的房间分为四天地玄黄四等,不知客官要开哪一等的房间啊?” “这天地玄黄四等房间都有什么区别啊?”李仲宣疑惑道。 “我们烟雨楼一共十层,九层十层为天字一等,七层八层为地字二等,五层六层为玄字三等,三层四层为黄字四等。至于其中差别,一是地位,越高自然越好;二是奢华程度,最高层自然也就是最奢华的所在了;至于第三,便是这价格了。”店小二介绍道。 “哦,这价格有什么不同啊?”李仲宣继续问道。 店小二答道:“天字号房每晚一百两银子,地字号房每晚六十两银子,玄字号房每晚二十两银子,黄字号房每晚八两银子。不知客官您要哪一等的房间啊?” 李仲宣暗暗咋舌,这里的房间也太贵了吧!陈家包子铺一两银子可以买五十个肉包子,天字一等号房竟然要一百两银子一晚,也就是说自己要少吃五千个肉包子才能在这里的天字号房住一晚。至于地字还有玄字自己好像也住不起,一个是三千个肉包子一晚,一个是一千个肉包子一晚,甚至最便宜的黄字房都要四百个肉包子一晚,想想都偶有点肉痛!于是苦笑着朝店小二摊了摊手,然后说道:“你看我像是能住什么房间?自然是黄字房了。” 店小二笑道:“客官,您真会说笑。” …… 跟着店小二来到柜台交了银子之后,李仲宣拿到了一个印着“黄字廿九”的铜牌。 那小二带着李仲宣缓缓走上了四楼,然后来到一个标着“黄字廿九”的房间门口。他躬着身子朝李仲宣笑道:“客官,这便是您的房间了!如果您有什么需求,随时都可以知会我们。如果您不想有人打扰,只需要把您的门牌挂在门口就好!” 李仲宣暗道,这烟雨楼竟然如此讲究。不愧是金陵第一客栈,果然名不虚传。李仲宣朝着店小二微微点头道:“我知晓了,你去忙你的吧。” 店小二躬身拱手退下之后,李仲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中陈设十分简单,不过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罢了。走到桌子旁边,李仲宣伸出两根手指擦了擦桌子,没有一丝灰尘。然后他走到了床前拍了拍被褥,没有烟尘四起,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陈设朴素但是还算干净! 躺在床上,李仲宣陷入了沉思。今晚势必要走一趟凤鸣楼了,自己要先知道那个红玉的模样,还有那个青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白得玉的相好儿……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晚了,金陵城中已经亮起了无数灯光。 李仲宣睁开了双眼看着窗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可能是这几天自己的神经绷得有些紧,来到了这么一个极度安全的地方,才得以这般放松。 换上一身白色镶金边的衣衫,李仲宣走出了烟雨楼。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街道上还有无数人来来往往,灯火通明,异常繁华! 李仲宣目的十分明显,那就是凤鸣楼。 虽然已经不是雏儿了,但是李仲宣心中仍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第一次可是完全没什么感觉的,因为自己只是把它当做了一场梦。而且一想到那个清丽的容颜,李仲宣就觉得心中一凉。 第一次逛青楼,尽管心里已经做了些准备,李仲宣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他很想找个人问问怎么才能装作不是第一次来青楼的样子,可是这怎么开口呢?实在是难以启齿,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仲宣看着挂着“凤鸣楼”三个大字的金色招牌,心跳也越来越快。凤鸣楼装饰极度奢华,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烟雨楼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令人瞩目的便是门口那些搔首弄姿的美娇娘们了…… 刚到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就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您是要喝酒听曲儿啊?还是看姑娘们吹箫弹琴啊?” 李仲宣没听出这老鸨话里有话,他哪里懂什么喝酒听曲儿吹箫弹琴啊!所以心中越加忐忑,但是表面仍装作十分镇定:“自然是来喝酒听曲儿的。” 老鸨脸色微微讶异,这般年纪的少年一般都是不知节制的。这个小家伙儿实在有些独特,竟然想要喝酒听曲儿而不是让姑娘们抚琴弄箫。愣了一愣笑道:“公子,快快里面请。” 这老鸨领着李仲宣缓缓走进了凤鸣楼大堂,就看到许许多多拥着美姬的男人面色微红,像是饮了颇多酒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言语之间都十分大胆,听得李仲宣眉头微皱。这些淫词艳语实在是不堪入耳,但是这里的人好像都很享受的样子。若不是今日来是有要事在身,李仲宣恨不得立刻就转身离去。 老鸨一边领着李仲宣在大堂中穿行,一边媚笑着说道:“公子,可是有熟悉的姑娘啊?我去给公子叫来,让他们陪着公子好好喝几杯。” 李仲宣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我早些日子听好友说,贵地的红玉姑娘天生丽质,一笑倾人心。所以心中慕名已久,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她了。” 老鸨心道,原来也是个色中饿鬼,还以为真的是来喝酒听曲儿的呢。喜欢红玉的无不是喜欢她胸前那两团肥肉,还有那张樱桃小嘴,那个骚蹄子可是不少人的心头好!尤其是闻柏刀,可是一向把其视为自己的女人。若是这凤鸣楼的背后站着的不是猎艳堂堂主唐小花,那这红玉恐怕早就成为了闻柏刀的私人物品了! 只是今日实在不巧,天色刚刚暗下,这个闻柏刀就跟一条狗似得爬到了红玉的床上。老鸨眉头微皱,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巧,今日红玉的房中已经有客了。不知您还有别的相好吗?我帮您叫来也成。” 李仲宣眉头皱了下来,“时间还这般早,红玉姑娘竟然已经有客了。看来今日是无缘得见娇颜了,那便劳烦你把青竹姑娘叫来吧。” 老鸨闻言笑道:“公子您可真会挑,这青竹姑娘早早地就有客来了。要不然我给您安排一位?” 李仲宣心道难道那毒龙帮的闻柏刀几人已经来了凤鸣楼?不管是红玉还是青竹,竟然都有客了。实在是不巧至极,李仲宣轻轻叹了口气。 老鸨见状,忙笑道:“公子不用叹气,咱们这里的雪梅,香兰,秋菊无一不是个中极品,我给您叫来看看?” 这时,老鸨已经引着李仲宣来到了一间香气弥漫的房间。 李仲宣沉吟了片刻,问道:“不知道那红玉还有青竹的房中都是何人啊,能不能让她们出来跟我喝杯水酒啊?” 老鸨带着李仲宣缓缓坐下,微笑道:“公子何必执着于红玉青竹二人呢?我介绍的‘梅兰菊’三人无一比他们差啊。”说着,老鸨的身子已经站了起来。 李仲宣心道,我来又不是真的为了喝酒听曲儿的,你叫来那“梅兰菊”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叹了口气道:“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她们二人,如今难以得见我心中实在有些难受,哪里还有心思见什么‘梅兰菊’啊?真的不能让她们来陪我喝杯水酒吗?” 老鸨面露难色,“一来已经是她们房中已经有客,若是把她们叫出来实在有些不合规矩啊。二来,她们房中的可是闻香主还有他的手下啊,我又哪里敢去叫人?” 第六十八章 银子不禁花啊 李仲宣闻言心神为之一动,这几人果真是色中饿鬼。时间还这般早,就来找他们的相好儿。 虽然已经明白老鸨口中的闻香主大概率是闻柏刀,可是他仍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身旁的老鸨:“老鸨所言可是毒龙帮的闻香主?” 那老鸨掩面轻笑,半老徐娘最是勾人,这一笑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李仲宣竟看得有些呆了。看着李仲宣的神情,老鸨极为自得。她年轻的时候可是这凤鸣楼的头牌,如今虽然三十几岁了,可是风韵依旧不减甚至更加迷人。 她看着李仲宣檀口微张:“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天天来,天天来,搞得我们红玉姑娘最近都接不到新客了!” 李仲宣不过一个刚刚经历过男女之事的雏儿,哪里顶得住这种风情,所以刚刚竟然看得呆了。一时间面上有些尴尬,此时一听这老鸨开口,顿时清醒过来。他连忙趁机化解尴尬,问道:“没想到竟然是闻香主!”说到这里,李仲宣露出了笑容。 那老鸨一脸疑惑,既然知道是闻柏刀了,这不就意味着此次没有机会见到红玉姑娘了吗?这年轻人笑什么?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李仲宣继续道:“我早就仰慕闻香主的风采已久,如今没想到竟然能跟闻香主同处一室,真是倍感荣幸啊。不知老鸨可否带我前去拜见一番?让我去敬上一两杯水酒。”说着,把手中的五十两银锭轻轻塞到了老鸨手上。 李仲宣看着老鸨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心中却是难过至极,这一下半数身家已然递了出去。自己出门叶大叔给了自己一百多两银子,自己本来已经觉得很多了。今日去了一趟烟雨楼顿时觉得口袋空空,那点银子实在是不足为道。今日来这凤鸣楼之前可是早就跟别人打听了一番,那人几乎什么都没跟自己说,只是让自己没有五十两银子万万不要进去,否则会被打出来。所以李仲宣刚刚一出手便是五十两银子,只不过这一个小小的请求他觉得这老鸨肯定会答应他的。 老鸨本来面露难色,此时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元宝,估了估重量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看着李仲宣道:“若是平日里我可是万万不敢去打扰闻香主的,不过今日既然与公子有缘,那我就从中斡旋一下。公子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李仲宣闻言微笑点头,然后看着老鸨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这老鸨一出房间,李仲宣顿时深呼了一口气,一下子花了五十两银子,让他肉痛至极!还好听这老鸨的意思,今日自己应该能见到那个闻柏刀了。只要自己知道那个闻柏刀在哪个房间,只需到半夜三更人们熟睡之时,就是自己动手之时。届时,今日所花费的一切都要从他身上找补回来。想到这里,李仲宣顿时觉得心中郁结之气散了许多,呼吸也爽快了许多。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李仲宣房门前传来了敲门声。他轻声答道:“进来吧。”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那老鸨一脸笑意地出现在李仲宣面前。看着满面笑容的老鸨,李仲宣心中顿时有数了,此事应是成了。他脸上装作有些急切的神情问道:“怎么回来这么快,闻香主可是答应见我了?” 老鸨笑盈盈地答道:“公子莫急,容我坐下来喝杯茶水先。”说着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开始自顾自地慢品。 李仲宣一看顿时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这老鸨长得这般漂亮,这心怎么这么黑呢?他还以为五十两银子已经能够让这个老鸨满足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贪婪。他摸了摸口袋,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七十两银子了。这个凤鸣楼果然如那过路的老兄所言,不愧是销金窟啊! 缓缓吸了一口气,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心中想到今晚一定要好好炮制那个闻柏刀,这些银子就让他出了!想到这里,他的笑容也没有那么难看了。从口袋中掏出来二十两银子轻轻放到老鸨的手上,那老鸨一把抓住了李仲宣的手调笑道:“公子的手竟然这般白嫩,比我们凤鸣楼的姑娘的手都要好看了。” 李仲宣面色微赧,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惜老鸨握得很紧。没想到她姿容柔弱,手上竟然有些老茧,不知平日里在做些什么,而且力道也是不小。他强笑道:“您就莫要打趣我了,快快同我说说闻香主有没有答应见我。” 老鸨终于松开了李仲宣的手,动作十分熟练的把李仲宣手中的银子塞到了袖中之后道:“闻香主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好说话之人,我刚刚一跟他说公子您十分仰慕他的风采,顿时便抛下怀中的玉人答应了见公子您!” 李仲宣才不管她跟闻柏刀说了什么,只要那闻柏刀答应了见自己就好。他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没想到闻香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极为豪爽的江湖豪杰。我这般名不见经传的人,他竟然都同意相见。不过还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我哪有机会见闻香主啊!” 老鸨笑道:“公子实在是客气了,我不过是传了些话罢了。”说着一双柔软的柔夷就放在了李仲宣的肩上继续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喜欢什么江湖侠气这些东西,可怜我们凤鸣楼的姑娘啊今日竟然还没闻香主吸引公子呢。” “您真是说笑了,我这次来此就是为了红玉还有青竹姑娘啊。哪曾想到,红玉姑娘竟然在闻香主的房中,等下去拜访一下闻香主顺便也能仰视一下红玉姑娘的容颜啊……”说着,李仲宣的手竟然慢慢伸向了肩上的一双玉手,笑容也变得有些玩味。 老鸨面上媚笑更甚,只是心中却有些疑惑,这小子花这么多银子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拜访一下闻柏刀?闻柏刀可是出了名的只收钱不办事的!还是说为了红颜不惜一掷千金?今日不甘心白白来此,所以花这么多银子就想见红玉一面。她有些无法理解了,于是她也就不再多想。不管他什么目的,反正这些银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 从李仲宣肩上抽回双手,没让眼前的这人占上便宜。然后笑道:“公子这般着急,我就不在此多耽误公子的时间了。公子且随我来,我这就带公子前去!”说着,如细柳一般的纤细身子站了起来。 李仲宣笑的更加开心:“如此那就劳烦你了。”然后便跟着老鸨的背后朝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老鸨领着李仲宣来到了一间挂着红色灯笼的房间前,里面还传来一阵阵调笑声。 老鸨轻笑道:“这里便是红玉姑娘的闺房了,闻香主也在其中,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帮您叫门。” 李仲宣闻言开始审视这间屋子,门口两盏小小的红灯笼,两盆绿植,最显眼的就是门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红玉”。特征这般明显,李仲宣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来时的路。本来他的记忆就极佳,加上这一番回忆,胸中顿时勾勒出一副清晰的地图。 看着老鸨正欲张嘴叫门,李仲宣拦住了老鸨。见这老鸨一脸狐疑,李仲宣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未处理。实在耽搁不得了,改日我再来拜访闻香主吧。” 老鸨闻言一愣,“我都已经跟闻香主说过了,要是不把你带过去,我可怎么跟闻香主交差啊?”刚刚自己已经跟闻柏刀说这小子想来拜访他,可是闻柏刀兴致缺缺。自己已经收了这小子的钱,若是不把他带过去那可怎么行?于是她心生一计,跟那闻柏刀说眼前的这小子可是一只大肥羊。 。一听到来拜访自己的人口袋里都是银子,闻柏刀顿时来了兴趣,到嘴的肥肉可不能白白放跑喽!于是放下手中的肥肉同这老鸨说道:“既然这位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我又怎么能辜负人家的好意呢?你把他带过来吧。”老鸨心生鄙夷,但是面上仍是露出笑颜连连称是,随后便回到了李仲宣的房间,顺便再从李仲宣手中敲了一笔,心中也更加认定眼前这人确实是一只大肥羊。 此刻听这小子说竟然想要回家,这自己可怎么跟闻柏刀交代?不等李仲宣回话,老鸨继续道:“公子若是今日不去拜访,恐怕闻香主会十分生气的!他日要想再去拜访可就不那么简单了。闻香主就在房中,公子去敬上几杯再回去也不迟啊!” 李仲宣本想转过身子就走,他可不管这闻柏刀生不生气,自己现在就很生气。不过现在若是转身就走,就怕这老鸨跟闻柏刀说些闲话,若是引起他的疑心那就大大不妙了! 他忍痛从怀中口袋拿出最后的五十两银子轻轻放到了老鸨手中:“那就要麻烦您为我美言几句了,我家中实在是有要事,不然说什么今日也要去拜访闻香主的!” 老鸨哪里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有钱,只要自己银子到手就好。至于闻柏刀的财路,她才不想多管。到时候闻柏刀就算想追究自己,自己上面可是唐堂主,料他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瞥了一眼手中的银子,又是五十两,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公子啊,既然您家里确实有急事,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我去帮您说上几句,闻香主大人有大量想必绝对不会跟您置气的!” 李仲宣强笑道:“如此就多麻烦您了。”话还没说完,老鸨竟然走到了李仲宣身前准备带路了。看着身前的老鸨,李仲宣心中苦笑不已,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也不知道到时候这老鸨会跟闻柏刀说什么。不过既然钱已经花了,想必这老鸨也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 不一会儿,老鸨便领着李仲宣来到了凤鸣楼大门口。李仲宣又把路线在心中梳理了一遍,确保今夜自己不会走错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第六十九章 擒贼 李仲宣离去之后,围绕着凤鸣楼转了几圈。不知过了多久,李仲宣的身影出现在一间破庙里。破庙中佛像结满了蜘蛛网,地面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杂草……不时还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想必是有人在此行过方便之事…… 李仲宣非但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反倒是十分欣喜,因为这里就是绝佳的炮制闻柏刀之所。 在这附近走了几圈,他已经把逃离路线理得十分清晰,届时掳了那闻柏刀径直来此就好。 烟雨楼中,黄字廿九房。 李仲宣躺在床上满面笑容地看着天花,虽然自己出一趟门身上已经空空如也,但是一想到晚点可以好好整治那个闻柏刀一下,他还是十分开心。这么多银子不从闻柏刀手中拿回来,明日恐怕要被这烟雨楼小二扫地出门了! 时间过得很快,如水的月色终于洒满了人间。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 李仲宣换了一套干练的衣衫,然后再次来到了凤鸣楼前。虽然此刻已是午夜,但是正是凤鸣楼生意最好的时光。门口莺莺燕燕衣着暴露,各种大胆的言语从她们口中说出。还好之前接待自己的那名老鸨不在,趁着此刻还没有别的老鸨来招待自己,李仲宣径直走进了凤鸣楼。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轻声细语的姐儿,李仲宣全然不去理会,只是笑着拒绝的她们的“好意”。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红玉的门前。 他弯下身子耳朵贴近房门,只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想必是已经睡着了!李仲宣伸出双手轻轻推开房门,没想到这门竟然发出“吱呀”一声,惊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还好,房中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李仲宣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好有惊无险。要是提前惊醒了这闻柏刀,虽然自己可以轻易地擒下他,但是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如今可不能打草惊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得按住他们毒龙帮的七寸。 李仲宣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闻柏刀,一来是他对自己出言不逊,二来他竟然也是毒龙帮的人。后来跟别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闻柏刀是毒龙帮青龙堂的香主,而青龙堂堂主乃是杜隆的亲弟弟杜子腾。这样一来可就有意思了,这闻柏刀是杜子腾的得力干将,自己只需要擒下闻柏刀便可以利用他引出这杜子腾…… 杜子腾在手,就等于捏住了杜隆的七寸,到时候让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想到这里,李仲宣笑得十分开心,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一进门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李仲宣皱着眉头伸出手在鼻尖扇了扇。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张火红的大床前。 两具绯红的身体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闻柏刀面色红润,鼾声时而缓时而急,还没靠近就觉得一阵刺鼻的酒气传来。那个红玉竟然如他们之前所说一般无二,没想到如此波涛汹涌。此时她鼻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虽然已经睡熟但是脸上还露出甜甜地笑意,想必此前定是极为满足。 一时之间李仲宣眼睛也看得直了,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见他食指与中指并拢,然后运气于上。指如疾风,速度极快地点到了那两人头顶百位穴上!若是重击百位,很可能瞬间置人于死地。所以李仲宣出手极有分寸,根本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气。看着这两人脑袋一歪倒在一旁,李仲宣伸手拍了拍他们的面颊,二者皆无一丝反应。看着倒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两人,李仲宣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伸出双手把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分开,随便拿起一条被单盖在了红玉身上,他已经不敢再看了。随后随手取来闻柏刀挂在床头的衣衫,随便包裹了一下闻柏刀的身体,便把他抗在了肩上。 推开房间的窗户,外面是一方小小的池塘,塘边还有三五棵柳树在随着夜风微微摇摆着身躯。 果然是好地方,李仲宣轻叹了一声,然后露出大喜之色。身子一跃,便消失在窗外。 虽然背了一个人,但是李仲宣的身姿依旧十分轻盈潇洒。脚尖轻点池塘水面,一圈圈波纹往四周晕开。再看李仲宣时,他已经来到了池塘边柳树下。 李仲宣脚下再动,化作一道微风吹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子。小巷空无一人,格外安静,跟隔壁热闹的凤鸣楼可谓是鲜明的对比。 此刻还不宜放松精神,这里可还是凤鸣楼的地盘,说不定在哪个角落就有毒龙帮的人。 在穿过第六条巷子的时候,李仲宣终于放肆地笑出了声音。 突然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吼:“大半夜的鬼笑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李仲宣闻言立刻止住了笑声,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闻柏刀带到破庙,于是他脚下动的飞快,双腿已经化作道道残影。 片刻之后,李仲宣的身形就出现在破庙之中。将闻柏刀的身体扔在地上,然后端起一盆清水一下子泼到了闻柏刀的身上,只见闻柏刀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他朝着李仲宣大怒道:“是你他妈扰了老子清梦?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本来那老鸨说给自己带来一只肥羊,结果自己等来等去别说肥羊了,连老鸨都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鸨是不是在拿自己开涮,要不是这里是唐堂主的地盘,他非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半老徐娘。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气得他一口气闷了一整壶烧刀子。当下火气极旺,又在身旁的红玉身上好好发泄了几回才沉沉睡去。 没想到自己睡得好好的,现在竟然又被人弄醒了。这可把他气个半死,眼睛还没睁开朝着面前这小子就是破口大骂。 听到这闻柏刀的话,李仲宣却是笑出了声:“闻香主,我可是久仰您老人家的大名了。今日我托那老鸨给您传话,您还记得吗?” 闻柏刀晕晕乎乎地答道:“原来是你小子啊,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啊!怎么现在才来啊?”说着睁开惺忪的睡眼,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现在先不跟着小子计较,等自己拿到了银子再说! “真是让闻香主久等啦,昨日上午闻香主的风采让我心神往之,恨不得马上与您相识啊!”李仲宣笑着继续说道。 闻柏刀闻言一愣,终于开始正视面前的李仲宣。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实在记不清在哪里见过这人了。疑惑道:“我们之前见过?我怎么没印象了!” 李仲宣哈哈大笑道:“闻香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日上午陈家包子铺我可是给您让了座的啊!” 闻柏刀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你这个孬…小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说完,闻柏刀朝四周大量了一番。自己不是在红玉床上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来此处?身上衣衫也不整,难道自己喝大了梦游跑到了这个破地方?他丝毫没有想到是眼前这人把自己掳到了这里,若是他有这样的本事,昨日上午也不会那样怂了! 闻柏刀只道是自己梦游,不过这小子出现在这里还真是有些奇怪。他疑惑道:“那老鸨不会说你回来红玉的房中来见我吗?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 李仲宣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此处附近没有几处人家,所以不管他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听到。他冷笑道:“自然是我把您老人家带过来的啊。这几日可真是辛苦了闻香主啊,每日早早地便要起床来寻我!这么多天,金陵城中的医馆游医是不是都打听遍了啊?如今我可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下您可以把我带给杜隆领赏了!” 闻柏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脑中也清醒了起来。原来如此,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自己有梦游四处走动的习惯。怪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地在这个破地方,原来是因为眼前的这小子! 听他所言,他竟然是杜帮主所要捉拿的贼人!可是为什么昨日自己那般羞辱于他他却没有一丝反应呢?他有些不信,只道是自己喝多了全然没有防备,这才被这小子带到了这里! 心中又惊疑又恼怒,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小兄弟可真会说笑,昨日我说话确实有些不过脑子。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至于我们帮中寻找的贼人,我相信肯定跟兄弟您没有丝毫关系的。”不管这人是不是那个贼子,自己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李仲宣寒声道:“我怎么敢怪罪闻香主呢?闻香主可是毒龙帮的大人物啊。至于我嘛,还真是杜隆找的那个贼人!”说完,李仲宣哈哈大笑起来。 闻柏刀实在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何人,到底要做什么。他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李仲宣,好像确实跟帮中兄弟描述的样貌有几分相似,难道……?若真是那人,看来今日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兄弟昨日还托老鸨来于我传话,说是要跟我喝上几杯。如今说什么仇人贼子之类的话,兄弟就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闻柏刀哈哈大笑道。 笑声刚起,就见他的右手已经攥紧了拳头,闪电般朝李仲宣的脸砸去。 第七十章 逼反 在闻柏刀看来他这一击可谓是阴险至极,而且速度极快定然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跟这种人打交道,李仲宣岂会放松心神?虽然言语之间一直在冷嘲热讽此人,但是身形早已进入了戒备之态,毕竟狮子搏兔亦使全力!看着越来越近的硕大拳头,李仲宣大笑道:“来得好,我就怕你直接跪地求饶!” 拳头再快,哪有李仲宣的身形快?脚下天地游龙步踏起,一瞬间竟然闪到了闻柏刀身后。 重拳落空,闻柏刀身形朝前冲去。而他身后的李仲宣趁机朝他腰上踹了一脚,这闻柏刀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就看到李仲宣笑盈盈地站着他面前看着他。闻柏刀心中一惊,不管此人是不是杜帮主要的人,今日自己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额头上已经淌下滴滴汗珠,闻柏刀心中却是异常冰凉,同时他的头脑也越加清醒。 右手化作手刀拍向李仲宣的脖颈,左手再攥起拳头捣向李仲宣胸口。 李仲宣心道,既然你想捶我,那就让你捶上几拳。身子不退反进,左手微微抬起轻易地架住了气势汹汹的手刀。自己肩上有伤,可不能硬接这道手刀。体内真气又在瞬间凝聚在胸口,硬生生地接了闻柏刀一记重拳。 好硬的拳头! 好大的力道! 李仲宣的身形却动都不动,大笑道:“再来!” 闻柏刀才不管李仲宣的反应,一拳接着一拳捣在李仲宣的胸膛。转瞬间李仲宣已经挨了三十几拳,他的身子也终于退后了半步。 不过是为了不让这个闻柏刀绝望,李仲宣才刻意退了半步。果然闻柏刀见李仲宣身形后退,脸上也露出喜色。手上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又打出二十多拳。 在闻柏刀看来他出拳如闪电一般快速,而且已经使出了全力,挨了这么多拳这小子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他刚刚不管不顾只知道一味地出拳,打在对手身上。 在李仲宣再次后退半步之后,闻柏刀终于得以抬头看了看李仲宣的脸。 一脸笑意,轻松无比! 闻柏刀有些绝望,难道自己这几十手重拳在对手眼中如此不值一提? 既然你这般看我不起,那我就让你付出代价。 他牙齿紧咬,再次挥拳砸向面前那人。 李仲宣笑着用胸膛迎接,没想到眼角却瞥到了闻柏刀抬起来的右腿。 他哈哈大笑道:“好一招手脚并用,好一式声东击西,不过对我可没什么用!” 轻功卓绝的他立刻便退了半步,同时也躲过了那一拳一脚。 同时李仲宣身子快速旋转化作一道旋风冲向了闻柏刀。右手掌左手拳,劈山掌白虎拳。本来他也就会劈山掌,这白虎拳是他前天在家中无聊时想起来的。 李仲宣本来记忆就极佳,在洞天那段时光翻看了无数武功典籍,脑中也记下了无数武功秘籍。 不过他也就只会天地游龙步和最基本的劈山掌,点穴的功夫也是他胡乱琢磨的,只知道运气于指点在对手穴位即可。 照着白虎拳谱上的姿势打了几套,竟然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劈山掌白虎拳虽然在洞天里是极其简单的招式,但是打在闻柏刀身上却一点都不简单。 掌击胸膛,拳入腹部,闻柏刀的身子顿时朝后飞去,然后重重地撞在破庙墙壁之上。 只见闻柏刀的脸色好像猪肝一样,他脑袋朝旁一歪,吐出来无数污秽之物。不知是胸中淤血,还是腹中酒食,难闻至极。 李仲宣轻轻挥手在鼻尖扇了扇,笑道:“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打?” 闻柏刀脸色难看至极,他心中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人就是他们帮主要捉拿的贼人了。可是这人哪里有一丝受伤之态?挨了自己数十拳,没有一丝一毫反应。 他自己的力道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别说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就算是一个健壮的普通人也扛不住自己三五拳,更别说五六十拳了。难怪帮中上层对此人如此重视,任谁得罪了这人恐怕都会寝食难安吧? 他狠狠地盯着李仲宣,嘴巴紧闭不发一言。 李仲宣笑道:“闻香主昨日那么大的威风,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啊?要不我给你拿一柄趁手的长刀啊?好让你再来拍拍我的脸!” 闻柏刀怒道:“既然我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如此羞辱我!我闻柏刀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不是怕死的孬种!”他之前听帮中的兄弟们说此人杀人如麻,谈笑间竟然逼着自己弟兄砍下同伴的大腿,可谓狠毒至极。如今落到了这人手里,闻柏刀已经心存死志! “我可舍不得杀了你,你对我还有大用呢!”李仲宣轻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办一件事,我就饶了你的性命。若是不愿,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闻柏刀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竟然说自己只要帮他办件事,就答应放过自己。但是此刻断然不能轻易求饶,决不能让此人看轻了自己:“是什么事情?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只要不背叛帮中弟兄,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李仲宣脸上笑容不减:“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把你们青龙堂堂主杜子腾约出来跟我喝上几杯水酒就可以了。” 闻柏刀闻言大怒:“你想让我出卖我们杜堂主?届时就算从你手中活活下去又有什么用?此等无耻行为在我们帮中可是要被三刀六洞的,更别说杜堂主可是我们毒龙帮帮主的亲弟弟!” 看来这人也只是表面上的义薄云天啊,说的那般豪壮感人,还不是怕死?李仲宣笑道:“既然你已经把杜堂主约出来了,那他自然就到了我的手里,到时候又有谁能知道是你做的呢?” 闻柏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真的要为了活下去就出卖杜大哥吗?自己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就出卖杜大哥呢?他不停地问着自己这句话。 仍然记得十年前,毒龙帮还是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帮派。有次跟别的帮派火并,杜大哥可是为自己挡了两刀啊,自己怎么可以出卖他呢?仍然记得那时候自己的眼泪,还有杜大哥苍白的脸庞。那一句句安慰的话语仿佛又萦绕在耳旁,他的脸庞也变得有些苍白了!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硬气地说出了拒绝的话,但是他又想起了那张火红的大床,还有与他被翻红浪的红玉姑娘。他一咬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自己怎么能为活了下去为了一个女人就出卖自己的兄弟呢? 一张苍白的胖脸出现在他眼前,闻柏刀有些恍惚了。他对着空气恶狠狠地道:“小六儿,你竟敢动我的女人,休怪大哥我对你不客气了啊。”原来他也曾为了一个女人,砍了自己的手足。 闻柏刀笑了起来,笑的极为癫狂。 看着此人不再纠结,李仲宣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肆意。 不知过了多久,闻柏刀终于停下了笑声。然后哭了出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眼泪一滴滴地往下不停低落…… 李仲宣轻轻叹息,每个人都是这般复杂的集合体。 这个闻柏刀为了活下去不惜背叛对自己极为器重的堂主,却又因此泪流不止。 李仲宣难得地不再出声讥讽,他相信此人这时候的眼泪是极为真诚的。 闻柏刀擦了擦红红的眼角,“你需要我怎么做?你确定我不会暴露?” “那是自然,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李仲宣先给这闻柏刀几分信心,随后继续道:“北城门外五里处官道旁有一座旗亭酒肆,明日你只需要把杜子腾引到那里就行。不过,你们最多带三五个随从。” 闻柏刀脸色微变,杜子腾无论何时出门身旁至少要带十几个弟兄的,怎么可能只带三五个随从?他颤声道:“杜堂主最讲究排场,最注重威风,什么时候身旁也不会只带三五个手下的啊!” 李仲宣轻笑道:“你们带两三百随从也是可以的啊,只要你想脑袋搬家就可以。” 闻柏刀喃喃道:“三五个随从……我实在想不到办法,我们杜堂主最少也要带十几个弟兄的啊!” 李仲宣闻言疑惑道:“果真如此?” “少侠可以四处打听一下,但凡有一句虚假之言,只管要了我的脑袋就是。”闻柏刀信誓旦旦地说道。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十几个人那就十几个人吧,不过多活动活动手脚!”李仲宣死死地看着他道:“不过明日午时我要是还见不到杜子腾……”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闻柏刀马上接道:“少侠放心,明日午时我定将杜子腾带到那座酒肆。”言语间,已经不再称杜堂主了。 看着如此识趣的闻柏刀,李仲宣朝其摆了摆手:“你可以回去了,明日旗亭酒肆咱们再见!” 闻柏刀脸色灰白,理了理衣衫,然后朝李仲宣拱了拱手。随后便快步离开了破庙。 此刻破庙中的李仲宣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了,这个闻柏刀在他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和这种无耻之人,他绝对不会去讲什么道义,那是傻瓜的表现! 明日就让他的“好兄弟”们亲手了结他吧,想到这里李仲宣脸上又露出玩味的笑容。 突然见他一拍脑袋,脸上笑容一滞,原来是忘了一件大事。那么多银子花了出去,闻香主可还没给自己报销呢! 第七十一章 杯酒释前嫌? 不多时便回了客栈的李仲宣心情极佳,明日一旦事成,自己就多了一张底牌。 想到这里,他刚刚面对店小二的笑容都灿烂了些。就是店小二有些不识趣,大半夜地问他要不要喝两杯!好像是知道他没银子一样,故意来调侃他…… 一夜无话,李仲宣早早便起了床。 又是陈家包子铺,随便买了五六个肉包子打包之后,李仲宣便朝城门走去。 还好这次没有遇到那个士兵,不然估计又要纠缠一会儿。 顺利出城之后,李仲宣一路向北,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座酒肆。 只是时间尚早,酒肆还没有开门,门口还有几只瘦马在吃着草料。 虽然店门未开,但是门口已经摆了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了几只空碗,桌子旁还放着两大桶清水。 来往的路人要是口渴,便可自行来给自己倒上几碗清水来饮。因为这样,所以这座酒肆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李仲宣端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碗清水,然后拿出包袱里的肉包子便开始吃起来。 一口热包子一口清凉水,李仲宣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舒适。 五六个大肉包子虽多,但是李仲宣胃口极好,所以不多时便吃得干干净净。 不多时,管道上来来往往地人也多了起来。 也有几个满头大汗的汉子做到了李仲宣旁边,自顾自地拿起一只碗便开始倒水喝。 “如今这天儿可真热啊。” “那可不是,这太阳才刚升起来,就已经热得我一身汗了。” “今天去码头搬货,可得让老板给咱们加点工钱。” …… “这位小哥怎么也起这么早啊?看你这身板还有样貌可不像我们这些做苦力的人啊。”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汉子咧嘴朝李仲宣笑道。 李仲宣拿起面前的大碗喝了一口,然后朝着大汉笑道:“如今世道虽然太平了许多,可是讨生活还是很艰难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出门了。” 大汉疑惑道:“不知小哥是做什么的啊?” 李仲宣摆摆手笑道:“实在不值一提,所以不提也罢……” “你这个身板能做,我们兄弟肯定也能做,小哥给我们指条路子?这天天去码头搬货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大汉叹息道。 “是啊,小兄弟,大不了我们挣钱给你分你几分呗。我们哥儿几个有的是力气。”另外一名稍微矮些的汉子也跟着道。 李仲宣脸色有些尴尬,自己等下可是要劫富济贫的啊。劫毒龙帮的富,济自己的贫! “实在不是我不带着你们做,主要是我做的可都是些掉脑袋的生意!”李仲宣低下头神神秘秘地跟这几个汉子小声道:“毒龙帮你们知道吧?” 那几名汉子一听,脸色都有些难看。 古铜色皮肤的大汉小声道:“难道兄弟你是毒龙帮的人?” 李仲宣摆摆手:“那倒不是,不过毒龙帮却是我的仇家。今天有一伙儿毒龙帮的人从这里过,我准备找他们借点钱花花。” 那群人一听皆倒吸一口凉气,毒龙帮的仇家,顿时连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这金陵地界,谁敢得罪毒龙帮?就连曹大将军私下都要给毒龙帮几分薄面。凭面前这个瘦弱的白面小子? 他们只当李仲宣是失心疯了,一个个起身就要告辞。 李仲宣笑着看他们一一离去,也不起身挽留。 随后便坐着开始发呆,等着午时便好。 他知道闻柏刀一定会把杜子腾带过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手段,如果他敢不听自己的话,那么他的脑袋一定会搬家。 李仲宣从来没想过闻柏刀可能不来,因为第二种可能就是闻柏刀已经把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告知了毒龙帮上下。 他笃定闻柏刀不会跑,因为跑了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所以闻柏刀一定会赌。 赌自己会赢,那今日自己的计划就可以完美实施。 赌毒龙帮会赢,那闻柏刀就会死的很惨。 不管开大开小,对自己都没什么影响,所以李仲宣心中如水面一般平静,没有一丝一毫波澜。 无论是哪种结果,闻柏刀今日都会前来赴约。 而凭借自己的一流轻功,届时打不过跑了就是。 至于闻柏刀是一定要死的,不然他们又怎么会摄于自己的手段呢? 不知不觉间,太阳越升越高,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酒肆虽然不大,但顶上的草棚却是挡住了火辣辣的太阳,所以现在纳凉的路人也越来越多。 看着四周一个个腰间挎着的长刀,加上他们不善的眼神,李仲宣知道闻柏刀选择了毒龙帮。 不过李仲宣丝毫不慌,甚至还想这些人赶紧亮出他们的底牌。 既然图穷,那匕首呢? 李仲宣很是期待。 眼睛朝棚外瞧了瞧,他眯起了眼睛。 一来太阳实在是太毒了,二来是他看到了熟人。 杜隆,还有他身后气势汹汹的几人。 李仲宣心中很是得意,没想到这毒龙帮如此兴师动众,看来自己真的是踩到了他们的命门啊。 周围的数十号人早已不再伪装,纷纷放下手中的大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酒肆的老板早已经察觉了这里的气氛,,甚至不敢前来介绍他们的酒水,躲得远远的看着这里。看他纠结的表情,应是在祈求这些人不要破坏他的酒肆吧。 酒肆老板脸色无比的难看,毕竟来的是毒龙帮。 带头的是毒龙帮的帮主。 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避之不及,便会被毒龙帮的小弟们一顿呵斥,不过却没伤害那些人。 可能是他们的老大已经交代过,也可能是今日主角是棚中那个连帮主都有些忌惮的年轻人,所以他们都不敢太过放肆。 如果狗急跳墙了,谁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 毒龙帮的一个个人面色都有些沉重,因为他们的老大面色都很沉重。 所以没有人敢嘻嘻哈哈,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杜隆阴沉着脸缓缓走到了李仲宣的桌前,然后朝酒肆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哪敢不来,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容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给我来一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水,今日我要招待贵客。”杜隆轻声道。 酒肆老板连忙点头,又是一顿小跑跑回了屋子。 不多时,一只胳膊夹着一个红色酒坛便跑了回来。将两坛酒放在了桌上,老板便低着头站在了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仲宣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自顾自地开启其中一坛上面的泥封。 低头凑近了坛口,李仲宣伸手朝鼻尖扇了扇。 好一股浓郁的药香,好一坛碧绿的竹叶青! 他朝着店老板笑道:“好酒,看来你这里生意这般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杜隆面沉似水,然后朝店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酒肆老板立马露出了笑容,赶忙躬着身子后退。直到回了屋子才得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李仲宣抱起眼前的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然后给杜隆面前的大碗倒满。 “杜帮主,今日我请的可是杜子腾杜堂主啊,您怎么亲自来了啊?”李仲宣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朝杜隆笑道。 杜隆身后众人跃跃欲试,纷纷想上前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可是他们的老大还没发话,自然没有人敢放肆。 杜隆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好,而是他太过滑溜。 打蛇不死七分罪,这种人必须一次性解决,绝对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否则便会反噬自己。 昨日得知闻柏刀带来的消息,他可是一夜都没有睡。 连夜召集了帮中的高层,商议了一夜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可鱼死网破! 所以今日前来,他带上了手下所有的堂主。 若是谈得拢,那就大家都是好兄弟,坐下来喝上几杯水酒冰释前嫌。 若是谈不拢,那自己这手下的几位堂主便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只要把这小子围住,不让他轻易脱身就好。 到时候就算用几百帮众的性命,拖也要拖死这个小子。 想起来前几日这小子给自己带来的损失,杜隆仍觉得一阵肉疼!手下兄弟的死伤他倒不是太过在意,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小子有碍自己在毒龙帮的威严还有人心。 他极擅长御下,几十年如一日手底下有无数人肯为他连命都不要,这是他最自豪的地方! 就是眼前这个小子差点让他几十年运筹帷幄功亏一篑,所以他怒极,也惊极。 而且昨夜闻柏刀带来的消息让他也为之一惊,他竟然要动自己的亲弟弟。 杜隆兄弟二人年幼时,父母便早逝。 长兄为父,杜隆一直拉扯着杜子腾长大成人,这也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当他听到这小子竟然要对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动手时,他终于有些惧了。 凭自己的身手根本不惧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弟弟的武功可是远不及自己!也怪自己当年对其太过溺爱,不然以他的天赋就是自己也肯定不是对手。 这一系列的原因,使毒龙帮没有一开始便刀剑相加。 杜隆毕竟几十年的老狐狸,纵然心中怒极惊极,但是表面仍不露一丝声色。 听到李仲宣讥讽的话语,他露出一丝微笑:“舍弟哪有这么大的面子?一听说少侠今日在这里等候,我们一大早便聚集了帮中兄弟来给少侠接风洗尘。” 杜隆身后众位堂主脸色都有些难看,毕竟这是他们昨日一齐商议出来的结果。 而这些堂主香主身后的手下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帮主对哪个外人这般客气过? 在他们心里,有谁值得帮主客气对待?何况是这般客套这般“低声下气”? 李仲宣一听这个杜隆竟然如此客套,顿时心中有了一些计较。 想是这些人摄于自己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了吧,何况自己让闻柏刀来请杜子腾估计吓住了这个杜帮主吧。 想到这里,李仲宣笑容更甚:“杜帮主真是太客气了,我这等小人物哪里值得您亲自来迎啊?咱们上次切磋几百招还没分出胜负呢,难道是杜帮主一时技痒所以想今日再来比试比试?正好,我这几日也学了几式拳法正愁没人讨教呢。” 杜隆只恨不得此刻率领众手下把眼前这人千刀万剐,可是实在是怕他再度逃脱,届时就真的成了心腹大患了啊。 杜隆强忍怒意微笑道:“如果少侠有此雅兴,杜某当然不会推辞。不过今日这碗中酒如此美味,此刻动手实在有些煞风景啊。” 李仲宣点点头:“这微微小风吹来,凉棚下确实很是舒服。不过在那太阳底下却是十分难受了,若是交起手来难免一身臭汗,实在有些不美。” 杜隆马上接道:“少侠所言极是,此刻交手实在有些不美啊。咱们他日寻个合适的天光,再切磋也不迟啊。” “那倒也是,不知到时候是我一个人跟毒龙帮一群人单挑啊?还是毒龙帮一群人跟我一个人单挑啊?”李仲宣笑容玩味。 杜隆笑容也有些灿烂了起来,这小子此刻竟然开起了玩笑,想必心情也是不错。 不过能让自己这般以礼相待,心情好也是极其正常的。 他朝着李仲宣笑道:“少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上次那是不打不相识。如今既然坐在一张桌子上,那自然就是朋友了……” “哦?既然已经是朋友了,我身旁这位兄弟为什么手已经按在刀把上了啊?还有闻柏刀闻香主,昨日可是说好的只带十几个人,今日竟然带了两三百号人来招呼我,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啊!”李仲宣脸色一沉,看着面前的杜隆继续道:“诸位今日带刀提枪想必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可惜了碗中的美酒了。” 杜隆脸上终于敛起了笑容,却听李仲宣继续道:“杜帮主你看你面前的这碗竹叶青,不知是敬酒还是罚酒呢?” 第七十二章 秋水剑 场间气氛随着李仲宣这一席话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没人能想到李仲宣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没有人敢这样不给毒龙帮面子,因为毒龙帮的帮主是杜隆! 而他竟然如此大胆,真是太放肆了! 这时却听杜隆说道:“不管是敬酒还是罚酒杜某全都接下了,只希望少侠能息胸中之火。” “哦……”李仲宣嘴角上扬:“那若是我不让你喝呢?” 毒龙帮众人此刻已经想好了若是拿下此人该怎么炮制,他太过嚣张,也太不知死活了。 至于杜隆身后的毒龙帮高层,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却无人敢说什么。 哪曾想杜隆也跟着李仲宣一起笑了起来:“少侠不让饮,那杜某不饮便是,只要今日咱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就行。”言语之间,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摆低到了极致。 这时候,场间零星的拔刀出鞘声传到了李仲宣耳中,于是李仲宣笑容更甚。 你杜隆再能忍,你的手下呢? “在下不过说笑罢了,哪里敢不让杜帮主饮酒呢?”李仲宣说着再次端起了手中的酒碗,朝着杜隆摇摇一敬。 毒龙帮诸位堂主皆是松了口气,杜隆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他双手捧起桌上的酒碗,然后微笑着喝了一口。 看着杜隆饮下碗中酒,李仲宣把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既然杜帮主此来是为了化敌为友,不知杜帮主的诚意是什么呢?难道是毒龙帮的几百帮众还有他们手中的刀剑?” 杜隆转头瞪了瞪那些拔刀出鞘的手下,然后转过身来朝李仲宣微笑道:“自然不是,杜某此次前来是带了足够的诚意来的。”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身后有一个帮众抱着一个长匣子走上前来。杜隆将那人手中长匣接过,便挥手让那人退下。 把手中长匣放到桌上,杜隆朝李仲宣微笑道:“这就是在下的诚意,少侠可以打开看看。” 李仲宣依言打开了长匣,只加一柄古朴的长剑浮现在他眼前。 一手执剑柄,一手握剑身,李仲宣将长剑拔了出来。 剑身似月光,似湖水,指头在剑身上轻弹,一阵铮鸣之声便传向了四周。 李仲宣目露火热,男儿最爱骑马挎枪走天下,因为马背上有酒有肉有女人。 所以这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手中兵刃,胯下骏马,还有怀中的红颜知己。 如今宝剑在手,李仲宣只觉得心神荡漾。日后江湖的绮丽风光仿佛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尽管内心十分欣喜,但是表面仍不露声色,此次他的目的可不是剑! “果然是一把好剑,不知此剑叫什么名字?”李仲宣问道。 杜隆可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李仲宣这养气的功夫可瞒不过他的双眼。他早已看出李仲宣眼中的火热,此刻听闻李仲宣问剑的名字,心中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些许。 “此剑名曰‘秋水’,是我早年从一名过路商人手中买下,说是那人的传家之宝,足足花了我两千两银子。”杜隆微笑着接着道:“自从得此剑之后,我一直好好收藏,毕竟凭我还是配不上这柄宝剑的啊。当日少侠风采令我折服,宝剑美人配英雄,所以便有了将此剑送给少侠的心思。” 李仲宣微笑道:“如此便多谢了。”说着秋水剑在手中舞了个剑花,然后将剑插入鞘中,动作潇洒至极。 “不过就一把剑,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少侠也知道,我手下有个猎艳堂,凤鸣楼便是咱们自家的生意。”杜隆嘿嘿笑道:“那里面的淸倌儿美人儿多了去了,少侠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红颜知己……” 李仲宣笑容也有些玩味:“一把剑确实不够,若是加上凤鸣楼的美人确确实实差不多了。不过……” 话还没说完,就听杜隆接着道:“不过什么?无论少侠有什么要求,只要杜某人能办到定然不会让少侠失望。” 李仲宣笑道:“还是有些不够啊……” “少侠只管提要求便是。”杜隆微笑道。只要这小子有目的,有欲望,便可以轻易对付。最怕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不要金钱不要美人,最难对付。 李仲宣哈哈大笑道:“有杜帮主这番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最后我还要马老大的人头,还有闻柏刀的一只手!只要杜帮主能满足我这两个要求,那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杜隆脸色异常难看,这小子的声音太大,若是低声细语跟自己言语,不过是两名手下的小命,给了也就给了。 可是他的声音这般大,自己若是把手下兄弟的性命交出去,自己怎么给他人交代?自己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威信不是全然丧失了吗? 这小子实在太过恶毒,看来今日之事是断然不能善了了!可惜了自己的那柄秋水剑,自己都舍不得用却白白给了这小子。 在他看来,这柄秋水绝对不止两千两银子,可惜自己拱手让人了!当初他把那个过路商人的头都砍了下来,他的手还是紧紧握住这柄秋水,最后没办法只得斩断那人几根手指才把秋水剑抢到了手中。 本来十分安静的周围,随着李仲宣这番话终于变得不再安静,无数恶毒的咒骂声传到了李仲宣的耳中。 杜隆脸色似笑非笑:“少侠可真会开玩笑啊,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还提什么人头啊手啊之类的话呢?这样说难免寒了兄弟我的心啊!” “哈哈哈……我可没说是杜帮主的朋友,我说的是杜帮主满足了我的条件便是我的朋友。杜帮主此刻还未满足我的要求,咱们又怎么算是朋友呢?”李仲宣大笑道。 杜隆身子朝着李仲宣微微弯曲,小声道:“兄弟当真要和我毒龙帮不死不休?如此以来,这几百里长江两岸怕是要大乱啊。” 李仲宣闻言哈哈大笑道:“这长江两岸乱不乱地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拿到我要的就可以了,如果杜帮主真的不愿给我也不会强求的。” 杜隆死死地看着李仲宣,他一直这般高声言语实在是太过恶毒,让自己根本没有后路可退。 这时李仲宣接着说道:“杜帮主,要战要和可全都在您一念之间啊。” 杜隆内心恨不得立刻宰了闻柏刀还有马老大,以填眼前这人的怒火。可惜自己不能这样做,他永远不会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这样做! “少侠所提要求恕在下无法答应,如果少侠要我的命我给了便是,但是要我兄弟的命我实难答应!”杜隆话一说完,立刻站起了身子。 身后众人闻言一一抽出了兵刃,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中的李仲宣。 七位堂主刀枪剑戟各式兵器都握在了手中,杜隆身居众人之前也拔出了一柄长刀! 夏日的风在此刻好像变得凉了许多,来往的路人都远远地绕过此处。 李仲宣终于敛起了脸上笑容,将手中秋水剑朝杜隆一抛:“既然做不成朋友,那这剑我就还给杜帮主了。” 接下秋水剑,杜隆十分欣喜。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而且眼前的这小子也没了神兵,等下他也少了些依仗。 思虑再三,他杜隆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再收回来?何况是在几百号兄弟面前?一时之间,他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不愧是杜隆,只是片刻便做出来抉择。 将秋水剑用力掷向李仲宣,然后朗声笑道:“我杜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宝剑配英雄,这秋水剑与少侠可谓是天作之合。” 如此宝剑赠与此人,待会儿双方撕开面皮之后,这小子念及自己赠剑之情,想必也会手下留情一些。倒不是怕这小子,只是他太过难缠。 届时这小子若是身死,秋水剑自然又到了自己身上,这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这小子跑了,以他出神入化的轻功若是想刁难自己的家人那可如何是好? 宝剑送给他之后,这份小小的情谊想必此人也会记在心头的。毕竟他们之所以为敌,就是因为此人为了给那个船夫报仇。不过是那名船夫给他说了几句好话就不惜与诺大的毒龙帮为敌,今日自己赠他宝剑怎么也能在其心中留下几分好的印象。 李仲宣拔出秋水剑,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在场间。 杜隆脸上笑容顿时消失,身后几位帮主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数百毒龙帮众此刻也一言不发,四周安静地仿佛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 “杜帮主不愧是一帮之主,这般豪气实非常人所及,令在下十分佩服。”李仲宣哈哈大笑道:“这番好意叫我怎么好拒绝?那我便厚颜收下了。” 端详着眼前的秋水剑,李仲宣眼睛里满是笑意,真是好贱,好剑啊!知道自己没兵刃,就给自己送宝剑。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没银子,不然也不知道会给自己送多少银子。 秋水剑直指杜隆,李仲宣朗声笑道:“恕在下得罪了。”话音刚落,李仲宣就化作一道劲风朝杜隆冲去! 第七十三章 美人计 李仲宣速度快得骇人。秋水剑在手气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化作一道疾风朝杜隆他们冲去,这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小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动得那么快。 杜隆正待出手,从他身后却跳出来一名大汉,原来是那日来迟的乌山云。 当日就是因为他姗姗来迟,才导致这小子能在这里活蹦乱跳。他虽然外形有些粗狂,心思却极为细腻。当日杜隆虽然并未责怪他,但是心中肯定已经对他生了嫌隙。所以他今日这才立刻跳出来要表现一番,以免日后让帮主给自己穿小鞋。 刹那间的功夫,乌山云已经跃到了杜隆身前。他转身朝着杜隆咧嘴笑道:“帮主我先来会会这个小子。”话音刚落,腰间长刀已经出鞘。 杜隆急道:“乌兄弟小心些,点子极其扎手。” 李仲宣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他也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剑,手中的长剑一往无前! 看着越来越近的秋水剑,乌山云来不及多想只是提起手中长刀迎了上去。 当初没剑的李仲宣,杜隆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刻宝剑在手呢? 霎时间,刀剑已然相撞,铿锵铮鸣声不绝于耳。 乌山云手中长刀挥舞不断,一朵朵刀花煞是好看,一点点火星四处乱窜。 乌山云虽然相貌粗犷,可是轻身功夫极佳,而却手上长刀速度极快。 可是他再快又哪里有李仲宣快? 毒龙帮谁有李仲宣快? 于是这乌山云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机会,一直都在被动防守。 那秋水剑不愧是一把好剑,与乌山云长刀相碰十几下,就见那把长刀上已经多了十几个豁口。 乌山云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出这个风头的。比起在杜隆心中的印象当然是他的小命重要。 还是想的太多了,能让杜隆如此重视的人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听自己的心腹说,帮主可是跟这人不分伯仲的。那平日里自己与杜隆切磋好像也是平分秋色的啊! 乌山云心中直道苦也,可是后悔已经迟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刀剑相交不过几十下,乌山云身上已经多了四五个血洞。 “云哥,你没事吧?”一道急切的女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红裙妆容妖娆的女子眼神怜惜地快步走上前来。 毒龙帮众人见状,皆是目露不忍之色。 而杜隆眼中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没想到此女此刻竟然如此真情流露。 在杜隆心里,这乌山云此刻若是真的死了那自然很好,不用自己动手了。 李仲宣见状,退下身去,这乌山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自己已经斩断了此人手脚筋,如今能勉强站起已是十分不易。 眼见这妖娆女子就要扶住将要倒下的乌山云身躯,哪曾想她竟然弃之不顾,让乌山云无助的往地上倒去,然后转身朝李仲宣冲来。 见她是个女子,李仲宣也就没对其多做防备。 哪知她火红大袖翻飞,两柄峨眉刺瞬间出现在其手中。 这时,李仲宣才知自己大意了。他本以为这女人是这乌山云的红颜知己,所以一时忽略了毒龙帮中还有一个极强的女人。 猎艳堂堂主唐小花,样貌极其妩媚,身段极度勾人,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段,非常可怕。 两柄峨眉刺速度极快,角度极为刁钻,一柄刺向李仲宣的左肋,一柄刺向他的眉心。 乌山云身子还未倒下,峨眉刺已经快到了李仲宣身上,可见速度之快。 若是比武功比招式,李仲宣可能不及这些人。可是比快?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他快! 峨眉刺虽然已到眉心,但是李仲宣怎么可能让它碰到自己? 双腿好像无数幻影,于是峨眉刺便刺了个空,再看李仲宣之时,他已经退到了凉棚之外。 李仲宣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金陵人尽皆知的唐小花唐堂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啊。” 唐小花盈盈一笑:“没想到奴家竟然这般惹公子记挂,公子为何不早说呢?早就听说公子的威名,今日一见实在令奴家倾心不已。”说着,手中峨眉刺翻飞不停,身子再度朝李仲宣冲去。 李仲宣长剑不停与唐小花手中峨眉刺相撞,鼻尖也传来一阵阵香风,直让他头脑有些晕眩。 他轻笑道:“都怪杜帮主,不然咱们也能做一对快活鸳鸯你说是不?” 李仲宣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然后挑飞了唐小花的红纱披肩。 “公子也不知道怜惜人家,这大庭广众的就要脱我的衣服,真是羞煞了奴家。”唐小花脸上表情含羞带臊,美得惊人。同时手中峨眉刺一边格挡住李仲宣的长剑,一边刺向李仲宣的双腿间。 李仲宣骇了一跳,这女人还真会找地方。 “谁让你太过勾人呢?平日里不论是哪个淸倌儿红人儿也不能让我这般冲动啊。”李仲宣言语间已经将唐小花比作了青楼红人。 剑尖再度一挑,这唐小花的红裙就此滑落,一大片雪白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刻只是身着亵衣的唐小花丝毫不在意旁人看法,眉目之间满是春光:“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我还以为公子会特殊一些呢。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公子不会害羞,可是奴家都已经羞红了脸呢。?” 李仲宣闻言一愣,饶是他脸皮极厚也有些红了。说实在的,他也就在梦中体会了一次男女之事。 李仲宣见过了那么多女人,叶流莺的天真可爱,东方水漪的清丽无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此女的妩媚妖娆,勾魂夺魄。 看着李仲宣盯着自己发呆,唐小花哪里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她莲步轻挪,缓缓靠近李仲宣。 峨眉刺在此刻也被她丢到了地上,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李仲宣身前。 她好像又变了一个模样,从那个火辣至极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清纯的可人儿。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李仲宣道:“公子,打架有什么好玩的呢?不如咱们玩点别的?”表情那般清纯,言语如此大胆。 李仲宣终于缓过神来,此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自己竟然被此女迷惑了心神。 还好此女只顾迷惑自己的心神,并未趁机对自己下手,不然自己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此女的身子就要软倒在自己怀中,李仲宣立刻后退了半步。没想到此刻李仲宣竟然已经完全恢复清醒,唐小花此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媚功。 就连杜隆都在私下里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更何况别人?谁曾想这小子今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胜心起,唐小花身躯再度朝李仲宣贴去。 唐小花早就看出来了李仲宣没有伤她的心思,不然此刻她肯定已经身死当场了。所以十分大胆,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全! 李仲宣微微笑道:“刚刚还在怪我大胆,如今为何不顾旁人眼光了?就不怕春光外泄吗?” 唐小花玉指捻起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遮住了半边脸庞,脸上满是红晕。她缓缓朝李仲宣走去,含羞带怯的样子实在太过勾人。 垂下眼帘根本不去看面前的李仲宣,然后朝着他轻声道:“还不是太过仰慕公子,不然奴家是怎么也不会这般做的啊。” 李仲宣有些无奈了,此女虽然容貌过人,但是行为举止太过大胆,实在是不是他的菜啊。 虽然身体已经起了一些反应,但是脑海里却是有些抗拒。 李仲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主要是你乃是女流之辈,我才不愿伤你,玩笑话也说够了,你切记不要得寸进尺啊!” 唐小花头颅低下,不知看向什么地方。 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公子嘴上说着不要,我看公子的身体可是很诚实呢,也不知道公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公子想,那奴家从了公子便是。” 没想到竟然被此女看到了自己的窘状,李仲宣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衫。还好此女此刻声音不大,不然被那些人听了去,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威名可就毁之一旦了。 李仲宣色厉内荏道:“不要再跟我多言了,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唐小花笑颜如花:“不知公子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啊?奴家身子弱,公子可要好好怜惜啊。” 李仲宣受不了了,他不知道怎么回话,于是干脆就不说话了。越过唐小花的身体,李仲宣准备先收拾其他人。这个女人……日后,再说吧。 哪知李仲宣刚走到唐小花身旁就被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她满脸春光地看着李仲宣:“公子已经这般迫不及待了吗?” 毒龙帮众人都看傻了,这二人刚刚你一言我一句的亲密无比,同时出手招招不留余地。 先是唐小花丢下峨眉刺,再是这小子也不再出手,难道他真的已经臣服在唐小花的石榴裙下了吗? 毒龙帮帮主杜隆很是期待。 第七十四章 血染大地,夏日风寒 真的会如毒龙帮众人所愿吗?自然是不可能的。虽然李仲宣不愿对此女出手,但是若此女真的如此不知死活的话,他倒是真的不介意“辣手摧花”! 看着眼含春水的唐小花,李仲宣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腰间系带一解,李仲宣上半身已经裸露。 身板白皙瘦弱,却有这几块菱角分明的肌肉,肩膀还有腰间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唐小花没想到他如此大胆,她虽然生性浪荡至极,但是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行苟且之事,就算是她的脸皮也是很难做出来的。 看着一脸笑意的李仲宣,唐小花竟有些怕了。 李仲宣一手揽住唐小花的腰肢,一手伸向她胸口上的亵衣,唐小花的脸色终于有些不自然了。 可是让她就此服输?更何况是在她最看不起的男人面前服输,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既然你要做,那便做吧,老娘怕你不成?反正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容貌生来就是让人看的! 想到这里,唐小花索性闭上双眼,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仿佛认命一般等李仲宣任意施为。 等了片刻,李仲宣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唐小花有些急了,他在做什么?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看着一脸错愕的唐小花,李仲宣笑道:“这么多人看着,我可舍不得让姑娘的玉体任人观看啊……” 唐小花不愧是老江湖,瞬间露出一脸娇羞的表情:“多谢公子怜惜,奴家感激不尽。等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奴家可就是任公子摆布了。” 李仲宣哈哈大笑道:“如此最好,现在我就先解决这些闲杂人等,以免耽误了咱们的好时光。” 唐小花闻言一愣,他还要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李仲宣话音刚落,手掌瞬间拢起三指。 一身真气刹那间流转到并拢的二指之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向唐小花的锁骨下方。 唐小花身躯瞬间变得僵硬,她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李仲宣道:“公子若是想要奴家,让他们退下便是,何必还要出手呢?公子难道不知,若是对他们出手就无法再要奴家了吗?” 李仲宣将唐小花的身体抱到一边,然后朝着她笑道:“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全都要!” 杜隆还有其一众手下本来以为今日是打不起来了,没想到连唐小花的媚术都对此人没用。 看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毒龙帮众人,李仲宣仰天大笑,然后执剑朝他们冲去。 哪怕冲过来的只是一个人,毒龙帮帮众的神情却极为郑重,因为这是让他们帮主都十分忌惮的人! 一个人,一把剑,冲向了无数敌人。 李仲宣激动得热血沸腾,身法快得惊人,一身真气自然地在秋水剑还有身上流转,顺畅至极。 好剑!好轻功!好内功! 眨眼之间,李仲宣已经冲进了人群之中。 看着面前惊骇的一个小喽啰,李仲宣大笑一声一剑划过他的脖颈。 他还来不及惊呼,口中就不停地冒出来鲜血,原来他的喉管已经断了。他努力的瞪大双眼,想找寻李仲宣的位置,想砍出此生最后一刀,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天地游龙,最擅闪转腾挪。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这简直就是李仲宣的主场。 管你人数再多,李仲宣身形悠忽,忽而左忽而右,好像一个幽灵一般。 敌人太多,所以李仲宣只求一击必杀,根本不留一丝余地。 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很年轻的人,曲子飞。他只比自己大几岁,却做了毒龙帮的帮众,所以他便该死。 一剑封喉,衣不沾血,李仲宣已经跑到了别人的面前。 他好像魔神降世一般,一剑,又是一剑,许许多多的人没来得及回忆往事,便倒了下去。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鲜血,因为他没有受伤。 无数的鲜血洒满了大地之后,李仲宣挽了个剑花,斩断了身前一人的小腿,然后再度出现在那群人面前。 他就是要这些人害怕,只有他们怕了他们才能听自己的话。 只有他们怕了,自己的计划才有可能实现。 所以自己必须狠,要杀得他们害怕。 他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已经有些麻木了,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握着秋水的手有些发麻,他这才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是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脸上流露出温暖的笑容,在他人看来却是那般可怖。 炎炎夏日,却有人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衫,为什么这风那么冷呢? 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睁大双眼无助地倒下的身影,他们的敌人却毫发无伤地站在他们对面微笑着看着他们。 杜隆还有他身后的五位堂主,全都毫发无伤。 但是他们知道,这次他们没有受伤,却已经死了。 来时花铺满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意气风发?谁人敢挡?谁人敢敌? 毒龙帮帮主,七位堂主齐至,这个阵仗又有几人见过?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李仲宣! 杜隆没想到不过几天没见,李仲宣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强大到让他心生退意。 但是他不能退,因为他没有受伤,因为李仲宣没有让他受伤,所以他不能退,他也不敢退。 毒龙帮这几位高层已经不敢转身,他们怕身后的兄弟们都倒下了,事实上确实倒下了大半。 有的人已经吓破了胆子,有的人直接干呕起来,有的人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知道呆呆地站着不动…… 一旁的唐小花,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手段计谋不过是搞笑罢了,她这才明白之前自己有多可笑。 他全都要? 早知道便给了他就是,何至于发展到这等程度呢? 不止是她后悔,杜隆比谁都后悔。 马老大,闻柏刀,此二人应千刀万剐以谢心头之恨。 可惜时间哪有后悔药可吃?覆水难收,如今只能任人宰割吗? 他杜隆一生纵横长江两岸数十年,从未遇到敌手,今日要折在这小子手里吗? 他不服气,他也不愿意认命,他不信几天前还不如自己的那个小子现在比自己强的多。 对了,有了秋水剑,加上那小子的轻功这才得以建功,否则绝无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就杀了自己那么多手下。 想到这里,杜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拼一下吧,若是不敌身死再说吧。 双手紧握长刀,杜隆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五位堂主,还有躺在地上的乌山云。 杜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几人已经没了胆子,除了杜子腾!可是自己怎么可能让亲弟弟先去送死?在他心里别人死上万次他都不会在意,可是他弟弟不行,这是他最亲的亲人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他弟弟的命。 还记得自己六岁那年冬天,子腾只有三岁,那一年他们失去了双亲。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能吃一口饱饭,多穿一件衣衫,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他成了长江两岸数百里的扛把子,无数人都对他客气至极。 可是,为什么他遇上了这小子呢?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杜隆有些绝望! 他朝着身后的杜子腾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他。杜子腾的脸色越加难看,他看到了杜隆紧握的长刀,他明白他的兄长想做什么。 杜子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被自己的兄长照顾着的,如今他竟然为了自己连命都豁出去了。 他只感觉风有些大,有几粒沙子进了眼睛。低下头用力揉了揉了眼睛,不让别人看见他的神情。 杜隆转过身来,神情也变得无比严肃。 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杜隆就这样悍不畏死地朝李仲宣冲去。 看着冲过来的杜隆,李仲宣表情也有些动容。 在他看来此人最是惜命,如今怎么可能这般不要命的冲来?当初他利用手下来消磨自己的时候可是非常冷酷的,如今难道要为了手下来送死? 还是说他又有什么阴谋? 李仲宣旋即露出一抹微笑,纵使你有千般诡计万种阴谋那又如何?我自一剑破之! 如今秋水剑在手,李仲宣气势凌人,纵然此刻笑容满面,在他人看来却无异于恶魔。 不知为何,此次杀了那么多人,李仲宣心中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上次自己杀了那几人,回家的路上,心跳仍旧很快。但是这次,李仲宣没有一丝心理负担,毕竟他杀的都是一些恶人。 眼前这人,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杀…… “帮主,不要去啊。”有一个年轻人清醒了过来,他以为帮主要为了他们去搏命。 随着这一声大吼,越来越多的人从震撼中醒转。 “帮主,你先走,我去跟他拼了!” “贼人纳命来,还我兄弟的命!” …… 听着一句句感天动地的话语,杜隆难得有些感动。可能是人之将死,可能是良心发现。 总之,杜隆现在心情很好。 于是他的步伐十分轻快,那把长刀只是片刻便来到了李仲宣面前。 第七十五章 诛心 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长刀,李仲宣神情从容丝毫不显慌乱。脚下微微一动,身子就朝旁边横挪了半步,十分轻易的躲过了杜隆气势汹汹的一刀。 杜隆对敌经验何等老辣,虽然自认不是李仲宣对手,但是让他放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心存必死之志,杜隆潜力好像也从体内激发。 他早已料到李仲宣会躲,虽然没想到速度那么快,但是他的速度也不慢,刀身瞬间翻转朝身旁的李仲宣砍去! 刀还未至,一道劲风已然袭来,李仲宣的衣衫竟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次李仲宣却未躲闪,大叫了一声“来得好”,秋水剑便挡了过去。 铛的一声传来,刀剑已然相撞。 好大的力道,比上次交手犹有过之。上次他好像也未出全力,来不及多想,杜隆已然抽刀回身。 李仲宣从容不迫,看着杜隆长刀唰地一声再度朝他砍来。横剑在前,再挡! 毕竟是从洞天中出来的,他也有自己的傲气。你力气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 一刀刀砍来,一剑剑挡去……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二人,如果李仲宣赢了就意味着今日毒龙帮完了。 如果他们帮主赢了,那毒龙帮还是那个毒龙帮。 所以他们的心都悬在了半空,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二人。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过得好慢好慢。铛、铛、铛,刀剑相撞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也敲在了他们的心口。 他们的动作那般简单,一个砍一个挡,一直重复着。直到“嘭”地一声巨响传来,杜隆终于停了,因为他手中的刀断了,于是他心中的那口气也断了。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李仲宣。 喉头微动,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言未发,好像已经认命一般。缓缓丢下手中的半把刀,杜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李仲宣的审判。 横剑在眼前,李仲宣神采飞扬非常满意,真是一把好剑。还好没有沧海遗珠,这等宝剑只能在自己手中才能发挥它的光彩!斩断了那么多兵器,连一个豁口都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出自哪位铸剑大师的手笔。 虽然在观剑,但是李仲宣的精神仍在注意着杜隆,与此人对敌决不可大意! 他虽然扔下了手中长刀,但是若是自己稍微露出一丝丝破绽,恐怕这人就会立刻欺身而上。 所以李仲宣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上次他已经因为轻敌受了重伤,这次不会了。同一个地方,他不允许自己跌倒两次。 好像是感觉到李仲宣的气机仍锁定在自己身上,又好像真的放弃了抵抗,杜隆依旧一动不动。 毒龙帮的帮众此刻早已吓破了胆,身边到处都是鲜血,还不至于让他们绝望。可是如今,连他们的帮主都输了,那谁还是他的对手?一个个面色惨如死灰,若不是毒龙帮规定不可临阵脱逃否则力斩不饶,他们早已迈开步子逃走了! 李仲宣笑容更加灿烂:“杜帮主,当初我让你选,可惜啊你喝了那碗罚酒!” 杜隆脸色灰暗,嘴唇动了动一言不发。 “不知那碗酒的味道如何啊?”李仲宣继续追问道。 杜隆终于开口了,“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等的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少侠何苦还要继续奚落我等呢?要杀要剐,少侠还请赶快动手,我杜某人一生已经足够辉煌灿烂,也算是没白走这人间一趟!” “哈哈哈……杜帮主,好胆气。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啊,可惜你们毒龙帮在你治下恶贯满盈,你死不足惜!”李仲宣大笑道:“只要你一身死,毒龙帮也就不复存在了,这长江两岸数百里的百姓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杜隆听此,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他以为此人只为报仇而来,没想到却是为了这长江两岸的百姓!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人去做这种不利己的事情,他杜隆算是见识到了。 可惜啊,这小子太过天真,死了自己一个真的有用吗?只要自己一死,毒龙帮顷刻之间就会大乱,届时这长江两岸的百姓恐怕就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杜隆开始大笑,笑声越来越大,他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了。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杜隆,他们不知道杜隆怎么了,难道是临死之前最后的疯狂? 李仲宣也有些疑惑,他微笑着说道:“杜帮主真是好胆气,临死之前竟然还能这般狂笑出声,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杜隆斜视着李仲宣讥讽道:“你不会以为你杀了我,这天下就太平了吧?你以为你杀了我,这长江两岸就再无盗匪了?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只要我杜隆一死,我手下上千弟兄再没有人约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开始狂笑,笑得癫狂,笑得放肆至极,因为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 李仲宣闻言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是啊,一个杜隆好杀,可是他手下这么多帮众呢?自己不可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死吧?毒龙帮的高层一旦被自己杀光,这些地痞流氓一定会流毒乡里,无恶不作,那时候怎么办? 看着李仲宣若有所思的神情,杜隆终于不再微笑,他感觉自己对了,自己应该是能活下去了! 他此刻已经不在乎什么马老大,什么所谓的义气了。当他必死的时候,他可以很骄傲地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其他人,那个时候的杜隆是发着光的,是让所有他的弟兄手下敬佩的! 但是当他有了一丝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之时,什么所谓的手足兄弟情谊他已经全然不顾了。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他的亲弟弟,杜子腾! 只要能活下去,再卑微再无耻他都可以做到,他以前为了让他和弟弟活下去就经常这样做了。只是后来有了身份,有些事情不可以继续做下去了! 这么多年来他拥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女人,他膝下仍旧没有一麟半子。因为早年吃了太多苦,饥寒交迫再加上他练功过度,所以伤了身子。没有后代传下,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他一直在用力补救,所以他真的不想死! “少侠,你杀了我对这长江两岸的百姓没有一点好处。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我们毒龙帮的兄弟行事还不敢太过放肆。若是今日我们兄弟这些人身死在此,那么毒龙帮一定会大乱,到时候不知要殃及多少人!”杜隆朝着李仲宣轻声道:“少侠不是要马老大的性命,还有闻柏刀的胳膊吗?这二人行事无端,喜怒无常做净了恶事,我们毒龙帮实在不愿要这样的弟兄!既然少侠想要,我们给了少侠便是。” 他身后的那几名毒龙帮的堂主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皆是大喊着可以把那二人交给李仲宣。 这个时候,他们的义气好像已经消失了。 李仲宣神情有些不悦,他冷冷地看着杜隆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把你杀了确实毒龙帮会大乱!早日如此,为何不早点把他们交给我呢?那样你的上百号兄弟就不会死在我的剑下了。可惜了那一百零二颗大好头颅,就因为你的一念之差白白葬送,连累我的手上也染了那么多的鲜血!” 言语之间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杜隆头上,好像李仲宣才是受害者一般。 杜隆脸色有些沉重,心里却乐开了花,不管是谁的错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他转身朝身后的杜子腾道:“子腾,你亲手了结了闻柏刀吧!此人竟敢得罪咱们毒龙帮的贵客,实在是该死!” 杜子腾一旁的闻柏刀脸色极其难看,他面露惊恐地看着待自己亲如弟兄的堂主把匕首插到了自己心肺之间! 闻柏刀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他们毒龙帮势力是何等的庞大,州府县官哪个敢不给面子? 他以为自己选对了,于是便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了毒龙帮上。他把那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杜隆等人,说自己是如何假意答应李仲宣的,所以才逃得一命。 第二天看到杜隆如此兴师动众带那么多人的时候,他的心却有些惴惴不安。此人真的值得这般对待吗?他不信,他不信诺大的毒龙帮会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跟来了! 看着无数的弟兄倒在自己身旁,他终于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不选择他呢?要是选择了他,自己不就不用死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无论他怎么选,他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闻柏刀努力地撑着眼皮,可他的眼皮上好像有万钧之力一般,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便闭上了双眼。 杜隆满意地看着软倒在地的闻柏刀,然后朝着李仲宣躬下身子,拱了拱手道:“少侠不用着急,那马老大已经断了双臂此刻已经生不如死,等我们兄弟回到驻地便把他的头颅献给少侠!” 李仲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人眼中露出了不忍,有些已经留下了泪水,大多都是垂下脑袋不往那里去看…… “可惜还是晚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如此不知死活的人!”李仲宣冷漠地朝杜隆说道。 第七十六章 又是选择题 杜隆的表情有些难看,脸不由得耷拉了下来,可是他的心中却依旧十分镇定。既然你想杀我是为了这长江两岸的安宁,那你就必定不能杀我!所以你表现得越生气,我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冒犯了少侠,还请少侠千万不要见怪啊!”杜隆神情故作紧张,有些讪讪地说道。 “哈哈哈……一句冒犯就能一笔勾销吗?既然你选错了,那就承担后果吧!”李仲宣轻蔑一笑:“受死吧!”话音刚落,执剑便朝杜隆慢慢走去。 杜隆不信这人说翻脸就翻脸,表面上吓个半死,双腿一软好像差点跪倒在地的样子,胸中依旧十分自信,他死不了! 此人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可能要了自己性命。届时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二人结为至交,成为一桩美谈…… 可惜美好的愿望总是容易破灭,那把剑来的好快,剑光一闪就横在的自己的脖颈上。 杜隆哪曾想到这小子动的这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秋水剑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了。难道现在真的要动手杀自己了?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心中也是惊骇万分! 强忍惧意故作镇定地说道:“少侠就杀了我倒是很简单,这长江两岸的百姓怎么办呢?我手底下的弟兄虽然不是少侠的对手,但是这些百姓在我毒龙帮兄弟们的面前不过是像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罢了,弟兄们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李仲宣好像根本不愿多听他说话的,秋水剑微微一颤,便划破了杜隆脖子上的肉皮,一丝丝鲜血开始顺着长剑流下。 李仲宣目光冷若冰霜,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死死地盯着杜隆道:“何须多言?今日你是必死的了,否则那些被你毒龙帮害死的人在九泉之下怎么瞑目?” 杜隆有些绝望了,牙齿紧咬他发出一声怒吼:“你他妈今日杀了我,就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世道吧,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哈哈哈……到时候那些百姓恨的不是我,而是你!想想你一心一意为之搏命的那些平民百姓,最后非但不感激却还恨着你,哈哈哈……”杜隆状若癫狂,但是仍抱有一丝希望。 这辈子他赌了无数次,一次都没有输过! 但是今日他输了,他错估了眼前这人的实力。若是平日里手底下一百多号人身死,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会是一个人的手笔,他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人能有这么强的武功,这样的人也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 可是今日他见到了,所以他输了!但是输在这样的人手上,他杜隆自认这不算输,因为谁都会输在这样的人手上!这是老天不让他赢,不是他杜隆的错,所以他认为自己没有输! 所以他不认输,败在你手上一次那又怎样?老子要赢回来! 那就再赌一次,老子就用自己的命换这无数百姓的命!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到时候这数百里长江两岸血流成河,只是想着杜隆就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这实在太刺激了,他压抑了好久,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疯狂了。 上一次还是他攻破了一伙山贼的山寨,那次他们杀了三百多名男丁,不管是强壮的山贼,还有不懂事的男童,无一例外!那里的女人有的被他们直接凌辱至死,有的则带回去做压寨夫人,还有的直接放到了凤鸣楼。 转眼间已经过了五六年了,他压抑自己的秉性太久了,久到都有些疯狂了。他甚至想李仲宣把他杀了,到时候就会有无数的鬼魂来找自己报仇,他非常享受站在别人身上的感觉! 自从毒龙帮做大之后,杜隆一改当初心狠手辣的秉性,转而开始约束手下的人。 因为他明白毒龙帮再大,也只是一隅之地的土霸王,跟官府军队比起来不过是一只稍微大点的蚂蚱,所以他开始低调起来。所以毒龙帮这才发展得这么庞大! 平日里只是让手下人收收保护费,买路钱等等……命令手下人不可惊扰乡里,吃东西要付钱等等……他做了很多很多……所以毒龙帮在有些人眼里是洪水猛兽,在有些人眼里却是非常有用,比如那些官老爷! 那日金陵的官老爷跟他商量说要以后要与他共治这金陵地界,那时候他是何等地威风?何等地快意? 那一刻杜隆只觉得人生已经走上了巅峰。从一个吃不饱饭,带着弟弟捡剩饭跟狗抢食的小乞儿,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杜隆足以自傲了!他日九泉之下见自己的亲人,他也能扬眉吐气地好好与他们吹嘘一番了! 可惜那美好的一天被一只穿云箭打破了,他和几名手下正走在回山寨的路上。那只穿云箭竟然在耳边炸响,在面前升空。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毒龙帮作对了,所以他要前去看看。况且手下发响箭求救,他也不可能不救。所以杜隆就去了。 于是他就见到了李仲宣。这个少年好轻狂,可能是初出茅庐吧!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准备跟这人聊聊。 可是李仲宣太过嚣张,杜隆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么嚣张的人了,所以他很生气! 在他眼里,可不管你李仲宣是哪里来的过江龙。在我长江金陵地界,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趴着,这里老天老大我老二!谁与争锋? 你想要当出头鸟?你要做过江龙?最重要的是你不给我面子,那我就只好教训教训你了,日后黄泉路上再后悔吧。 一个小年轻,哪里来的勇气跟我诺大的毒龙帮作对?你凭什么?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的杜隆,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热血窜上头颅。他要亲自动手,用此人的血宣告谁才是金陵地界的霸主! 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小子武功虽然不是很精湛,但是一招一式极有章法。他杜隆虽然用计伤了此人,却被他以绝妙的轻功逃脱了。 回到帮里的杜隆有些惴惴不安,这小子虽然武功不及自己,可是速度却是极快。要知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所以那几日杜隆每晚都做噩梦,梦里那个小子一次次化作一名幽魂在自己四周游荡,速度快的自己根本看不清,然后一刀刀把他砍翻在地! 但是他杜隆是何等的傲气?他怎么会做噩梦?难道真的是他怕了吗?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 可是当闻柏刀被带到他面前把一切都陈述给他听的时候,他终于有些动容了,因为那小子竟然要动自己的弟弟! 杜子腾的武功远远不及他杜隆啊,要是对付自己,自己还有把握应对!要是对付他弟弟,他该怎么办?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和自己的弟弟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些荣华富贵,怎么能这般轻易便死去呢? 于是他把所有的堂主都叫到一起开始商量对策,大多数主战,因为他们毒龙帮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敌人了,所以有几人跃跃欲试。有的不清楚李仲宣实力的则是默不作声,只是垂下头等待杜隆发话! 军师吴老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愧是跟自己那么久的军师,一口便说出了“化敌为友,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 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所以他带着手底下所有的堂主,还有数百号手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里。 一是为了震慑敢与毒龙帮为敌的宵小,二来则是像李仲宣展现自己的诚意,当然还有自己的实力。 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手下在旁,李仲宣竟然出言仍旧十分放肆。杜隆不愧是一个枭雄,这他都忍了。 陪酒,赠剑,好言相劝,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好! 可是这小子竟然在自己那么多兄弟的面前,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竟然还跟自己要手下的人头!这怎么可能?如果自己答应了,那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树立的威信怎么办? 这小子是真的不知死活啊,这么多人在侧,他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真当他杜隆是泥捏的不成? 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杜隆身边站着的是七名堂主,数百手下,所以他很生气! 就算你有再好的轻功,你就真的能逃出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把我的宝剑送还给我!我把剑给你又如何?既然今日事不能善了,那我就用我这数百号“兄弟”的命去换你的人头,至于你能要我多少兄弟的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宝剑在手,你这小子果然有几分气势,不过一会儿时间便击败了我手下的堂主乌山云。 可是这毒龙帮人人都想一亲香泽的唐小花你能对付吗? 当他看到唐小花与这小子眉目传情的时候,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杜帮主! 因为在他心里今日他毒龙帮不但会少一个敌人,还有多一个极为强大的盟友! 这小子还年轻,自己可以多多培养培养,日后就是接自己的班也无不可啊! 至于自己嘛,到时候就好好享受这时间的繁华就好了。 他的心境难得有些放松,那时竟然已经想到了金盆洗手,难道自己老了吗? 可是这小子没给自己机会来畅想未来,唐小花差点被他剥光扔到一旁,而自己的一百多号手下竟然在那般短的时间就被此人割喉! 他终于有些怕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短短几天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怎么可能? 此刻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就看这小子怎么选了。 若是要自己活,那日后这诺大的毒龙帮交给他也无不可…… 要是要自己死,死便死吧! 第七十七章 你为什么要找死呢?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我杀了你,你们毒龙帮定会大乱。”李仲宣缓缓道:“那时候受苦的就是这长江两岸数百里的平民百姓,正如你所说他们恨的极有可能是我而不是你!” 杜隆心头燃起一丝希望,你想通就好,只有我能活下去,才是对你对这些平民最有利的。 “少侠所言极是,此刻杀了我对这世态非但没有一丝好处,反倒会令这金陵地界大乱!”杜隆生的欲望愈来愈强,所以他的态度又有了一丝恭敬:“只要今日咱们能握手言和,我愿与少侠共通治理毒龙帮,到时候我相信定能实现少侠胸中报复,让这金陵地界天下太平!” 这是杜隆最大的一张底牌,他不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毕竟自己提出的筹码可是毒龙帮啊! 见李仲宣不答话,杜隆继续道:“我如今已过中年,心中早已没了打打杀杀的念头,恐怕再过几年就要金盆洗手退隐山林了。”言外之意,再过几年这毒龙帮我都能交给你! 他不信李仲宣不动心,没人能不动心! 李仲宣看着他一动不动,突然抽回了架在他脖颈上的秋水剑。李仲宣心中默默想道,这毒龙帮若是自己来做那个帮主,定能一展心中报复。 届时就真的有可能解决这长江两岸连绵不绝的匪患,就算到时候自己不能真的令行禁止,也能大大改善毒龙帮无数手下的行为举止!到时候,这金陵地界恐怕就真的能视线真正意义上的太平吧? 这确实是一张极为诱人的馅饼,李仲宣甚至想立刻便吃下肚中,只是这杜隆真的能如他所言这样做吗? 自己那日是怎么受的伤?不过是因为这人狡诈阴险令自己失去了一些防备,那才身受重伤。 他李仲宣不是傻子,这样的人他怎么会信?只要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短时间之内他可能确实不敢对自己动手,可是难免哪一天自己吃的食物自己喝的酒水就被此人下了剧毒,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吧? 他不信,这样的人他怎么敢信? 自己手下兄弟的命甚至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动容,这么多手下在自己面前身死。他做的不是跟对手拼命,而是拼命求饶、奴颜婢膝,只要自己能活命就好。 这样的人,他不配自己相信! 李仲宣缓缓说道:“你说的这些确实令我有些心动,要是在此之前你如此说,想必我已经答应你了……” 杜隆神情微动,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接道:“此时也不迟啊,少侠。只要咱们今日能握手言和,我杜隆在此发誓三年之内定退下帮主之位,让少侠居之!” 李仲宣喃喃道:“只怕要不了三个月,我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吧?你让我怎么信你?” 杜隆脸色惨白,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身死在此了吗?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会有无数的人给我殉葬的。少侠,既然你是为了黎民百姓,那你为了那些百姓也不能杀我啊!”杜隆急道。既然利益无法满足你,那只能利用你的良善之心了! 李仲宣点点头,回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我不会相信你,但是你若是能吃下这粒化血丹,我就饶了你的性命放过你等!”说着,李仲宣手心出现一颗火红的丹丸! 杜隆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从李仲宣手心拿过丹丸,然后问道:“这化血丹有什么作用?” “只要你服下此丹,每月必须找我要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浑身溃烂流血而死!”李仲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其实这只是他从洞天中带出来的一枚普通的生肌止血丹,他想看看这杜隆为了活命是不是真的敢吞下此丹! “若是少侠一走便是两三月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毒发身亡?”杜隆喃喃道。 李仲宣笑道:“这你倒不用担心,日后我若是出远门,必定会留给你足够的解药。若是你表现得好,就是一次性给你解了此毒也无不可!” 杜隆眼一瞪,牙一咬,长开嘴便把丹药丢进了嘴里,然后两只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只见他喉头一动,“化血丹”好像已经被他咽了下去。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活下去,连这样的毒药都敢吞下! 一旁站着的五位堂主,个个目露不忍之色。 那个杜子腾双眼已经变得红通通,好像要滴下血来一般。 “我杜某人相信少侠的为人!”杜隆目露真挚:“丹药我已经吞下,还请少侠能信守承诺!” 杜子腾缓缓走到杜隆面前:“大哥,我们死也就死了,何苦还要这样呢?” 杜子腾紧紧握住杜隆的右手,一时间眼泪已经无声滑落。 那群毒龙帮的手下,一个个低下头来。 杜帮主真的是为了自己活命吗?还不是为了我等!要是我们皆能舍生忘死,帮主又何苦低声下气地这样来做呢? 都是我们没用,害得帮主为了我们成为此人的傀儡! 以后毒龙帮该何去何从? 以后我们又该怎么面对帮主?怎么面对其他的兄弟们? 今日过后,毒龙帮就要改姓了。 可他们竟然连这个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要是杜隆知道此刻他的手下们的想法,估计感动得都要抱着他们痛哭流涕吧? 李仲宣回道:“你已经吞下化血丹,我自然会信守承诺放过尔等。你的右手心夹着的是什么?摊开来让我瞧瞧。” 杜隆神情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以他的性子他又怎么会将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刚刚他佯装吞药,实则把丹药夹在手心,一直握在手里! 杜子腾以为自己真的吞下了丹药,所以一时情难自禁便走上前来。杜隆只觉得感动不已,关键时刻还是他的亲人可靠。 于是他顺势握住杜子腾的手,然后把丹药放到了杜子腾的手上!不愧是他弟弟,只是微微错愕,把握住了丹药。 此刻李仲宣让他摊开双手那又怎样?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吞下了丹药,而且他的手中也没有丹药! 于是他依言摊开了自己的双手,空空如也。 故作疑惑朝李仲宣道:“少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我摊开双手啊?” 李仲宣微笑道:“是这样的,只要服下我的化血丹,手掌心就会出现一道红色的十字印痕!我来检查一番。” 说完李仲宣便朝他的手上看去,“真是奇怪,一般来说都是瞬间便出现十字印痕的,怎么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出现呢?” 杜隆心中直道苦也,这可如何是好? “可能是在下身体特异,所以才没有出现的吧?”杜隆轻声道。 李仲宣一脸不解之色,“这化血丹乃是我族中特有圣药,绝不会因人体质便不显十字印痕的,真是奇了怪了!” 旋即李仲宣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没关系,好在我这里还有一颗化血丹!”说着好像变戏法一般手心出现了一颗火红的丹丸。 “你把这颗化血丹服下吧,我就不信还不显示十字印痕!”李仲宣郑重的说道。 他已经料定此人定不会乖乖吞下化血丹,不然他就不会耍那个小心机。李仲宣之所以要看他的手,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十字印痕,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手上竟然没有丹药! 看到站在一旁的杜子腾,李仲宣才明白过来,刚刚这二人好像握手了! 所以李仲宣这才又拿出一枚生肌活血丹,看这个杜隆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杜隆面露难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服下化血丹手心会出现十字印痕。可是若是服下自己不就真的任人摆布了吗? 还好刚刚这小子相信了自己体质特异的说法,等下再用这个借口圆下来吧! 依样画葫芦,如之前一般伸手捂住嘴,然后手心夹住了丹药! 李仲宣见状立刻伸手过来抓住了杜隆的右手,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就不信还不出现十字印痕!” 杜隆见状大惊失色,可是李仲宣手劲极大,他竟然一时挣脱不开,就这样那枚化血丹浮现在众人面前! 李仲宣目露讥讽:“我就说我家族中的化血丹不该失效,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从杜隆手心拿过丹药,然后朝着杜子腾笑了笑道:“杜堂主,你手中的丹药也交出来吧!” 两枚丹药到手,李仲宣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二人! 同时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刚刚自己竟然差点又被这二人骗了,还好自己留了个心眼! 杜隆与杜子腾脸色惨白,嘴巴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只期望李仲宣因为这里的百姓绕过他们性命了! 至于那丹药,就是要他们死也是不愿意吞下来的! 李仲宣自嘲道:“可惜我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还想着你能改邪归正,是我想太多了啊。” 杜隆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张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口中汩汩流出了无数鲜血,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眼前的李仲宣。 他怎么也不应该杀了自己吧?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呢?难道他真的不怕无数人给自己陪葬吗? 他想不通原因,他也问不出问题,因为他的头已经跟身体分开了! 因为刚刚李仲宣话音刚落,手中秋水剑瞬间便划过了杜隆的脖颈。 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一下子便砍断了杜隆的头颅! 第七十八章 毒龙帮的新生 直到他的脑袋掉落在地上,杜隆的眼睛仍旧没有闭上,眼神中满是不解。 当眼神中最后一道光消失之后,杜隆终于离开了人世间。 没有人想到为什么李仲宣会骤然出手,就算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也不该出手才对。 杜隆自从得知李仲宣为何要来报仇的时候,就以为李仲宣不会杀他,也不敢杀他。事实上李仲宣确实投鼠忌器,而且给了他机会,可惜他不中用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李仲宣的底线,当第一颗生肌活血丹没被杜隆吞下的时候,他在李仲宣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们一直以为杜隆一死,毒龙帮群龙无首,到时候这金陵就要变天了! 可是毒龙帮没了杜隆,还可以有李隆,王隆,周隆,只要李仲宣愿意就好! 杜隆死了,那他手下那么多堂主终于苦媳妇熬成婆了,有机会上位的情况下,他不信那些人不心动! 只要新的帮主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那毒龙帮就乱不起来。 而且新帮主在自己的节制之下,这金陵地界定会比往日更加繁华! 所以李仲宣毫不犹豫便杀了杜隆! 看到杜隆的头颅滚落在地,再有勇气的人此刻也没了勇气,因为身上好像被抽空了力气。 当一个人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那他也就失去了勇气。 这一群毒龙帮的手下来时可谓气势汹汹,可惜如今却如一群行尸走肉一般! 他们的表情都很茫然,他们不知道李仲宣会如何处置剩下的人,难道要把毒龙帮的一应堂主还有剩下的一百多号帮众全部屠杀殆尽? 除了抱着杜隆尸身的杜子腾在嚎啕大哭外,其余几名堂主个个脸色苍白,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仲宣大声道:“杜隆此人乃是罪大恶极的贼人,今日我能手刃此人,是金陵百姓之福,更是你们毒龙帮之福!让此人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想必你们早已经受够了吧?” “放屁,你这贼子休得胡言!” “我们杜帮主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如今虽然败在你手,但也容不得你这般折辱!” “要杀就杀,何苦还要再来羞辱我等?” …… 一道道不忿的声音传入李仲宣耳朵,看来还有一些人不怕死啊……不过那几名堂主仍是一言不发。 李仲宣朝着这几人哈哈大笑道:“不知几位是怎么个看法啊?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此刻杜隆已经身首异处,诺大的毒龙帮不可一日无主,只要他们这些堂主今日不死,那下一任帮主必然从他们中间选出来!而且李仲宣好像根本不打算向他们出手的样子,这让他们的心中也活泛了起来,难道? 只见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他朝李仲宣拱了拱手道:“在下认为少侠说的有理,这贼子杜隆确实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许久。” 他根本不管旁人的看法,只要他能搭上李仲宣这条大船,那日后的毒龙帮说不定真的就在他手上了! 李仲宣十分欣赏这人的识趣,微笑道:“在下李仲宣,与诸位聊了这么久,还未做自我介绍呢,不知阁下又是何人啊?” “在下是毒龙帮七杀堂堂主费刹,一向主张毒龙帮刑法之事,可惜诺大的毒龙帮被杜隆搞得乌烟瘴气,而我这表面上的刑法堂主除了手底下这些弟兄,别的谁也约束不了!”费刹话音刚落,顿时有十几人开始应和。 “是啊,我们堂主为了毒龙帮兢兢业业,可惜毒龙帮没有几人买我们堂主的面子,早就寒了我们七杀堂众位兄弟的心了!” “今日多亏了少侠,不然也不知道贼人杜隆何日才能授首啊!” …… 费刹的一众手下根本不管他人的眼光,更何况其余帮众的眼神里好像不是鄙夷,更像是羡慕! 费刹十分满意手下的做法,这年头,像他们这种把头挂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 都这个光景了,还不“弃暗投明”,那就是真的找死了!他费刹自认不如杜隆聪明,但是识时务这点他还是颇为自得的! “如此说来,今日杜隆之死确实是你们毒龙帮之福啊!”李仲宣笑道。 “放屁,昔日我大哥是如何对你们的?费刹你这头肥猪,当年要不是我兄弟二人救了你的命,你哪能过得这般潇洒?”杜子腾双眼一红,眼泪已是流了下来:“今日我大哥为了尔等刚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降敌!难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费刹顿时老脸一红,自己倒戈得确实有些快了。不过自己也是为了活下去啊,自己又有什么错呢?反正杜隆已经死了,自己就算往他身上泼再多脏水又怎样呢? 一个脸上有些稀疏胡茬的男子站了出来:“在下是毒龙帮白虎堂堂主白萧萧,见过李公子。”说着朝李仲宣躬身拱了拱手,然后继续道:“我毒龙帮帮主如今已经身死,公子又何苦还要继续羞辱他呢?”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萧萧白堂主啊。杜隆此人行事人神共愤,我所说的有一句假话吗?”李仲宣微笑道。 白萧萧脸色微暗,低下头叹了口气,不再回答。 “白老弟,多谢你仗义执言!”杜子腾在一旁带着哭腔说道。 白萧萧只是摇了摇头,仍旧一言不发,好像已经认命了一般。他自认是这毒龙帮最讲义气的人,可是今日眼睁睁看着杜隆死在他面前,却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此刻听到杜子腾的感谢之言,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 毒龙帮七位堂主今日齐至,乌山云昏死在地、费刹倒戈、唐小花被点穴、白萧萧站在一旁低着脑袋、杜子腾抱着杜隆尸身痛哭…… 还有二人仍旧一言不发,李仲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朱雀堂堂主朱老旦,是那个红面赤发的大汉吧?玄武堂堂主归四海,想必就是那个矮小的老头了! 李仲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道:“不知朱堂主还有归堂主是如何看法啊?” 赤发朱老旦咧嘴露出了一丝羞怯的微笑,“李公子所言极是,那杜隆确实荼毒了我毒龙帮已久了!” 归四海也马上答道:“朱堂主所言跟我所想一般无二,今日李公子能杀了杜隆实在是我毒龙帮之福啊!” 七位堂主,费刹、朱老旦、归四海、白萧萧已经怕了;乌山云生死不知,不足为惧;唐小花倒是有些不好处理,自己总不能真的收了她吧?就剩一个杜子腾了! 斩草还要除根的道理,李仲宣还是懂的,只要这个杜子腾还活着,这毒龙帮就有可能还是他杜家的天下。毕竟杜子腾手下是毒龙帮第一堂口,青龙堂! 不过此刻李仲宣却是并未着急了解了杜子腾的性命,可能是杜子腾哭得太过撕心裂肺,也可能是他起了恻隐之心,不过他绝对不会放过此人!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这个费刹体态丑陋,但是他的表现让李仲宣很欣赏! 甚至一开始他甚至打算将毒龙帮帮主之位让他来做,不过此人人品实在太差。 第一时间就向自己来表忠心,真是让他恶心至极。不过也还好有此人带头,让自己的计划更容易一些,所以李仲宣决定留下他的性命! 李仲宣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白萧萧!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呢?这个人心中虽然还有一丝忠义之心,不过胆子却是不大,甚至连向自己出手的勇气都没! 那一丝仁义忠义之心让李仲宣很是欣赏,这样的人做了毒龙帮帮主想必也做不出什么大恶来! 而且他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因为在他心中自己已经成了一座高山,已经成为让他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他怕自己! 所以,此人成为李仲宣心中毒龙帮下一任的帮主之选! 就在这时,李仲宣突然觉得左前方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那是杜隆身死的位置。 杜子腾终于哭够了,所以他准备报仇了。 一来就是悍不畏死的拼命之法,身子跃向空中,长刀紧握在手径直地冲向李仲宣。 他与杜隆相比确实大大不如,身子悬空破绽实在太多了。 而且他没有自己那般精妙的轻身功夫,想要在空中变换身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仲宣目露讥讽,“蜉蝣也妄想能撼动大树?真是自不量力。” 脚下微微一动,李仲宣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旋风与杜子腾擦身而过。 再看杜子腾时,只见他胸口已经多了一个巨大血窟窿。他低下头用手捂住伤口,可是那鲜血汩汩冒个不停,从指缝缓缓滴落! 杜子腾睁大不敢置信的双眼,然后头颅一歪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李仲宣神色淡然,看都不看杜子腾一眼,然后转身朝剩下的那几位堂主道:“毒龙帮不可一日无主,不知你们心中可有不错的人选啊?” 费刹马上接道:“我认为毒龙帮已经找到了最适合的帮主,那就是李公子您了!” 朱、归二人皆是点头称是,白萧萧见状也是点了点头,就剩一旁的唐小花了! 第七十九章 最佳的帮主人选 李仲宣微笑着看着唐小花,不知此人会是什么看法! 感受到李仲宣的眼光,唐小花神情微涩,没想到转眼间毒龙帮就要易主了! 如今保命要紧,唐小花轻轻咳了一声:“小女子也认为费堂主说的有理,在座的诸位有谁能比公子更有资格做毒龙帮的新帮主呢?”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唐小花都极其郑重。 一改之前的轻佻,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李仲宣缓缓走到她身旁,手指在她锁骨下一点,唐小花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她又可以动了! “在下多谢诸位英雄的厚爱,可惜我实在不能做这毒龙帮帮主啊!”李仲宣叹了一口气道。 费刹只道是李仲宣故作谦虚,连忙站出来接着道:“李公子万万不可推辞啊,正如唐堂主所言,在座的诸位谁能跟公子想比?” 朱老旦也接着说道:“无论是相貌武功,我们谁人能比得上公子?公子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白、归二人一齐点头称是,唐小花却道:“正如其余几位兄弟所言,李公子确实是不二之选,不知为何还要推辞啊?” 李仲宣看着他们真挚的神情,心中只觉得十分好笑。脸上却面无表情,缓缓回道:“一来,我不是毒龙帮的人,怎么能做毒龙帮的帮主呢?二来,我一个外人实在无法服众啊!第三,我志不在此,所以还是从你们几个中间选吧!” 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这李仲宣是真的推辞,还是故作姿态了! 不过李仲宣的表情倒是很郑重,难不成他是真的如此打算的?可是有谁能拒绝毒龙帮帮主的宝座呢? 看着这些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李仲宣微微笑道:“诸位不必多想,这毒龙帮的帮主只能由你们诸位中间选一人来做,不然无法服众!” 又是费刹,他决心赌上一赌,要是李仲宣真心不愿做毒龙帮的新帮主,那自己这第一个跟随他的人,就有极大的希望坐上他梦寐以求许久的位子! 费刹朝李仲宣躬身拱手道:“既然李公子不愿做这毒龙帮的帮主,那在李公子看来谁才适合做这毒龙帮的新帮主呢?” 朱、归二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从一开始投降就被费胖子抢了先!作为第一个“弃暗投明”的人,费刹有极大的希望能做毒龙帮的新帮主! 李仲宣看着识趣的费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心中确实有了一个不错的人选,不过我却还想听听诸位的注意。” 费刹一听,心中大喜,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刚刚这李公子可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啊,费刹只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费刹第一个开口道:“在下认为归堂主在毒龙帮年岁最大,江湖声望最高,要是做了毒龙帮的新帮主,想必诸位都没什么意见。” 归四海活了五六十年,不论是江湖阅历,还是人情世故那是何等的老练!作为一名合格的老狐狸,他自然不愿做这出头鸟。摆明了李仲宣看重的是这头肥猪,自己要是出来跟他抢这不是找死吗? 归四海朝费刹拱了拱手道:“费堂主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夫了,老夫早已年老体衰,费堂主正直壮年真是如日中天的年纪,我又哪里敢跟费堂主想比呢?老夫以为,这毒龙帮的新帮主还是由费堂主来当最好!费堂主在毒龙帮执掌刑罚,威严早已深入人心。要是费堂主做了咱们毒龙帮的新帮主,谁敢不服?” 朱老旦哈哈笑道:“我认为归堂主说的有理,除了费堂主还有谁更适合做咱们毒龙帮的新帮主呢?可惜了李公子不愿,否则李公子要是做了咱们毒龙帮的新帮主,那咱们毒龙帮的势力定能再上一层楼啊!” “李公子武艺当世无敌,要是做了咱们毒龙帮的新帮主确实是幸事一件啊,可惜李公子志不在此啊!”白萧萧接着道:“正如归堂主所言,除了李公子之外,最好的人选确实是费堂主了,不论是威望还是名声!” 就剩唐小花还没说话了,李仲宣一脸笑意的望着唐小花,想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唐小花这一辈子都在跟男人打交道,李仲宣虽然表面上对费刹器重有加,但是眼神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白萧萧。 她察言观色的功夫可比她的武功好得多,李仲宣那小小的举动早就被她看到了。 可笑费刹还以为李仲宣会让他来做毒龙帮的新帮主,真是可笑至极! 此刻见李仲宣望向自己,唐小花知道表现自己的机会来了。正色道:“奴家认为白虎堂堂主白萧萧倒是挺适合做新帮主的。” “哦?何以见得?”李仲宣问道。 唐小花朝李仲宣施了个万福,轻声回道:“白堂主身为白虎堂堂主,一向严于律己而且御下极严,所以白虎堂的弟兄们在外从不惹是生非。” 李仲宣目露赞赏之色:“还有呢?” 唐小花继续回道,“日后毒龙帮若是在白堂主的治理之下,想必一定能欣欣向荣,发展更为迅速!” “如此恐怕还不够吧?这些费堂主一样可以做到啊!”李仲宣笑道。 “李公子确实说的有理,不过有一点费堂主却是不及白堂主。”唐小花笑道:“毒龙帮要是由费堂主来做新帮主,那日后的毒龙帮跟往日的毒龙帮并无二致!要是白堂主来做新帮主,那金陵地界想必能安宁许多!我知道李公子不在乎毒龙帮未来发展如何,在乎的从来都是这金陵的百姓!” 李仲宣笑道:“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以,我认为白堂主才是最佳人选!”唐小花微笑道。 还有一点唐小花却是没说,这个白萧萧心善胆子小,所以一些太过出格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最重要的是方便李仲宣控制! 朱、归二人低头朝对方看了看,二人皆是面露疑惑。明明李仲宣此刻最有可能让费刹来做新帮主,而且已经显而易见,可是为什么一向机灵善于察言观色的唐小花会选白萧萧呢? 于是他们微微抬头朝李仲宣看去,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却看到他一脸笑意,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再看一旁的费刹,满面通红,甚至比朱老旦的脸庞都红了几分。原来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了,没想到李仲宣想选的竟然是白萧萧! 白萧萧此时一脸错愕之态,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仲宣竟然要自己来做这毒龙帮的帮主,不是费刹吗?而且自己凭什么跟费刹来争? 刚刚杜隆才身死,自己就要来争夺他的位置了? 他只觉得有些心酸,要是日后自己身死,他的那帮兄弟会不会第一时间做的不是报仇而是来抢夺自己的位置呢? 李仲宣朝唐小花点点头道:“正如唐堂主所言,白堂主确实比费堂主更适合来做这毒龙帮的新帮主。所以从一开始,我心中所想的便是由白堂主来担任新的毒龙帮帮主!” 白萧萧连忙走上前来,头颅微垂,然后急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我做事总是优柔寡断,只是徒有一身武艺加上兄弟们看得起在下这才当上白虎堂的堂主。比之其余几位堂主已是万万不如,更何况执掌刑罚的七杀堂费堂主呢?” 费刹心知,白萧萧是坐定这帮主之位了。此刻万万不是得罪他的时候,所以好听话张嘴就来:“白兄切莫要妄自菲薄啊,不论武艺人品你都是上上之人,做这新帮主我等都是心服口服的啊!” “是啊,费堂主所言有理!”朱老旦哈哈大笑道。 归四海佝偻着身躯,轻抚了一下花白的胡须然后说道:“白兄弟你就别推辞了!” 唐小花也笑道:“是啊,白大哥,以后你可要多多怜惜咱们凤鸣楼的姐儿啊!” 此言一出,白萧萧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虽然贵为毒龙帮一堂之主,却从来没去过凤鸣楼。 他一向极为自律,每日除了练武便是操练属下,好像对于男女之事全然没有兴趣一般。 李仲宣也跟着众人道:“既然你们一致推举白堂主,白堂主就不要推辞了!我相信毒龙帮在白兄的带领下,定能发展得更加壮大!诸位以为呢?” 费刹又是第一个带头说道:“是啊,白堂主,你就不要推辞了!” 朱、归、唐、三人也是一齐应和着让他答应。 白萧萧一脸急切之色,“这怎么可以?我何德何能能当新帮主呢?” 费刹大声道:“兄弟们,你们觉得白堂主做咱们毒龙帮的新帮主如何啊?” 于是刚刚还失魂落魄的毒龙帮一众下属发出山呼一般的声音,一个个“好”字从他们嘴里传来,一个个面带笑容,满面红光,好像毒龙帮前帮主的死在他们眼里一点也不重要一般。 听着这么多下属一齐呼喊,白萧萧脸上无比动容,于是他看向了李仲宣。 李仲宣朝他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白萧萧大声道:“那白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诸位弟兄日后能相亲相爱,让咱们毒龙帮超越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第八十章 四四方方,正正经经 李仲宣哈哈大笑道:“恭喜白帮主新登高位,相信日后毒龙帮在白帮主的带领下定能日新月异,赶超天下第一大帮!” 费刹立刻跟着高呼:“费某恭贺白帮主荣登帮主之位,希望白帮主带领我等威扬四海,荡平宇内。” 朱、归、唐三人随着一百多号手下一齐大声道:“恭喜白帮主,贺喜白帮主……” 白萧萧此刻脸色红润,激动异常,他此前虽然贵为白虎堂堂主,但是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一百多人一齐山呼如海啸一般席卷到他的耳边,直叫其心神荡漾,面上欣喜的神情一时间已经无法掩饰。 直到他看到李仲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才清醒过来,自己这个帮主全凭此人这才得以轻松上位的啊。 既然如此,那就要他看看让自己上位的效果吧。 白萧萧单手在空中虚按了几下,场间声音顿时慢慢小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承蒙诸位厚爱,白某这就厚颜接下毒龙帮帮主之位了!” 费刹立刻站了出来,这是表忠心的好时机。刚刚自己与其争帮主之位,肯定让此人心中不爽。要是他日后给自己穿小鞋那可怎么办?所以他立刻接道:“帮主继位顺应兄弟们心意,在我等心中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说什么厚颜不厚颜的啊!” 朱老旦脸色更加红了,此人不但面容粗犷,声音更是犹有过之:“帮主实至名归,客气作甚?” “哈哈哈……朱老弟言之有理,帮主万万不要客气,实在是折煞了我等啊!”归四海笑道。 “白帮主,奴家的凤鸣楼以后可要仰仗帮主多带兄弟们光顾了啊!”唐小花掩面笑道。 看着李仲宣笑着朝其点头,白萧萧继续道:“既然咱们兄弟们志在赶超天下第一大帮丐帮,那么咱们帮派的名字叫做毒龙实在是太过凶悍着实不美,所以我决定首先咱们把帮派名字改了!希望各位能集思广益,说说心中的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老好人的白萧萧此刻新官上任竟然就已经开始烧火了! 一来就要改帮派名字,这火烧的着实有些大啊。 不过毒龙帮谐音杜隆,改帮派名字也无可厚非,毕竟日后毒龙帮姓白不姓杜了啊! 费刹肥胖的身子颤颤巍巍,身上的肥肉好像都要掉在了地上,他走上前来笑道:“帮主此言有理,咱们日后图谋如此之大,怎么能叫‘毒龙帮’这么个粗鄙的名字?所以我支持帮主。” 朱老旦跟归四海一时间没想到白萧萧一上位就要大刀阔斧的改革,而且还要改帮派的名字。 只是此刻费刹已经带头应承,他们又怎么拒绝?只能一齐点头称是。 毒龙帮名字一改,以后就跟杜隆没有一丝关系了。 唐小花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心酸,杜隆人虽然坏,但是在他的羽翼下他们这些人过得也算是潇洒快意。 若是日后在白萧萧的统治下,他们就再也难以为所欲为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不过做什么,都会有白萧萧在上面盯着他们。 倒不是有多怕白萧萧,论武功,白萧萧此人也不过在他们几人中占据中等之位;论谋略,他是比不上唐小花的;论魄力,他又不及费刹;论江湖阅历,他比不上朱归二人…… 可惜,他背后现在站着一座高山,一座他们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山,李仲宣。 这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受白萧萧钳制。因为有一把剑始终悬在他们的脖颈处,不知道哪一天,李仲宣的秋水剑砍断他们的头颅。 所以他们必须受白萧萧管辖,乖乖当他们手下的堂主。 此刻白萧萧一说要改帮派名字,他们哪里敢反对?非但不敢反对,而且一个比一个积极。 “奴家也是支持帮主的,不知帮主想改个什么名字呢?”唐小花缓缓道。 白萧萧笑道:“不知诸位心中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啊?” 费刹一脸横肉,眯缝着眼睛笑道:“我认为改为白衣派不错,不知其他人有什么看法。” 说着,他的目光扫向一旁的李仲宣。 只见李仲宣闻言点了点头,白衣派确实听着还不错,就是黑道白衣有些不衬。 白萧萧也是觉得挺好,看着李仲宣都不自觉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名字也多了几番计较。 朱老旦表面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小心思也是不少的,他站出来朝白萧萧拱手道:“我认为就叫白虎帮好了,白虎乃是神兽之一,多威风啊!” “哈哈哈……朱老弟好见识,不过我觉得还是费堂主的主意好,白衣派,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错!”归四海笑道。 唐小花眉头却在此刻皱了起来,白衣派听起来是不错,只是有些小气了!白虎帮名字是极大气,就是有些俗了,叫什么名字好呢? 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好名字顿时浮现在唐小花脑海之中。她轻声道:“奴家觉得白衣白虎都是不错的名字,不过奴家认为既然要赶超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必然要取个与之相差无几的名字,我看就叫四方派吧!” 白萧萧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不愧是唐小花,竟然想出了“四方派”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错。 于是他便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李仲宣,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只见李仲宣目露沉思,陷入了思考之中。因为在李仲宣看来毒龙帮改为白衣派倒是挺不错的,只是黑帮白衣有些滑稽。这个四方派确实有些大气,豪气传遍四方宇内,四四方方,正正经经,确实很适合白萧萧。 就是不知道这“四方派”在白萧萧的带领下是不是真的四四方方了! 虽然白萧萧此刻贵为帮主,但是真正的话事人还是身为外人的李仲宣,所以他们都在等待李仲宣发话。 不管是白衣派还是四方派,亦或者是白虎帮,明面上是白萧萧说的算,实际上还不是李仲宣左右着这一切? 李仲宣嘴唇微动:“我觉得诸位堂主提出来的名字都不错,不过最后你们改什么名字还是要听从白帮主的。”虽然自己说了算,但是还是要给白萧萧一些面子的,毕竟他刚登上帮主之位。 但是,李仲宣此刻却把身子转向了唐小花,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李仲宣馋她的身子,明眼人早就看了出来,李仲宣明显看中的是她所提的名字。 白萧萧此前身居一堂之主,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看出来李仲宣的想法。 李仲宣此刻给他名字,他总不能不接着不是? 于是朗声朝着手下的帮众道:“我认为几位堂主的主意都不错,不过唐堂主的提议却更胜一筹,不知你们有什么看法?” 朱、归、费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看来日后不但不能得罪白萧萧,就连唐小花也不能随意开罪了。 若是以往,她一介女流之辈做的是卖肉的生意,是让他们有些瞧不起的。对于帮主让她做一堂之主这件事,他们明里暗里都是有些不忿的,但是今日却是大大改观了他们的看法。 唐小花此女,深不可测,不管是计谋还是…… 看来以前真是大大看轻了此女,看着李仲宣对其赞赏的模样,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 而且此刻白萧萧顺坡下驴,已经遵循了李仲宣的想法选了唐小花提出的名字,他们又能说些什么? 于是一个个只能高声呼喊着帮主英明,帮主好眼光之类的话语。 白萧萧见状,朗声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帮派以后就叫四方派了,凡我四方派兄弟定要相亲相爱,如有违背有如此刀!”说着,将身旁一柄长刀一折两断! 费刹立马接道:“帮主威临四方,一统宇内,四方派至,群贤必退!”说着率先拜倒在地,于是一个个堂主跪倒在地,然后一百多号帮众跪倒在地。 “威临四海,一统宇内!” “四方派至,群贤必退!” 山呼声不绝于耳,白萧萧看着一众跪倒的下属,神情激动得难以自制。 转头看着一旁微笑着的李仲宣,白萧萧朗声道:“诸位兄弟请起,今日是咱们四方派的大好日子,都跪着作甚?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一个个帮众如潮水一般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地看着白萧萧,好像白萧萧是他们的神一般。 …… 李仲宣默默想道,每个人都是健忘的生物!不是说他们记性不好,而是有些东西他们不愿记起。刚刚还愿意为了他们杜帮主甘愿赴死,如今却投在了白萧萧麾下,真是可笑至极。 好像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存在一样,他们已经开始饮酒庆贺了。刚刚避之不及的店老板此刻已经被他们叫来,给他们上了几十坛好酒。李仲宣有些佩服店家的胆子,死了这么多人他竟然还没有逃走。 李仲宣不知道的是,这里是店家的祖业,离了这里就等于离了根。人活着没有根那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店家老板这才躲在一旁一直没有离去。 不过这些李仲宣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他准备离开这里了。 毒龙帮既然已经不复存在,那么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 悄悄与白萧萧耳语了几句,李仲宣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知道李仲宣跟白萧萧说了些什么,只是今日过后四方派大兴改革之风,往日许许多多的生意都被他们放弃了。后来金陵地界的百姓只要一听说四方派,都要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些李仲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再回来金陵的时候已经不只是多少年之后了。 已经走远了的李仲宣喃喃道:“四方派,好名字!” 四四方方,正正经经! 第八十一章 惩治 已经走远了的李仲宣仍旧能听到身后的喧闹声,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盛会啊。要是空气中没有弥漫着血腥味,那一地的尸体都不存在就好了。 李仲宣心头暗爽,于是嘴角翘起。 因为他刚刚要走的时候,李仲宣就在想自己是回烟雨楼还是回家。一想到自己口袋空空,要是今日再交不上银子,可能要被扫地出门了! 于是他仗着自己的绝妙轻功从几名四方派的派众腰间偷了几个钱袋,此刻他腰间鼓鼓,于是喜笑颜开。 此刻早已理好衣衫的李仲宣跟一般的读书人没什么两样,腰间挎剑,身着青衫。 好少年,少年好! 步伐轻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城门处。 好巧不巧,又是那个守门士兵,早上出来的时候李仲宣记得还不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李仲宣苦笑道。 不过要是此人知道自己刚刚杀了一百多号毒龙帮的帮众不知会是什么想法,要是他知道自己刚刚砍下了杜隆的头颅不知道还敢不敢刁难自己。 不过一个守城门的士兵,李仲宣不至于跟其一般见识,但是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于是决定对其略施惩戒,以儆效尤! 跟着众人排队,不多时便轮到了李仲宣。 “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城里有什么事情?”士兵眼高于顶,瞥着李仲宣道。 “回官爷的话,小的到城里投亲。”李仲宣语气低沉,略带谄媚。 最近这段时间投亲访友的人实在太多,士兵早已习惯。跟上次一般问道:“去城里何处?访什么亲?” 李仲宣讪讪笑道:“小的要去陈家包子铺,准备去那里当个伙计!” 士兵一听,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哪里听过的样子。 一拍脑袋,顿时想了起来,那只肥羊!眼睛死死盯住李仲宣:“你是那天那个小子,怪不得那么眼熟!” “官爷真是好记性啊,每天见那么多人都能记得在下。”眼见被此人认出,李仲宣也不再掩饰,索性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之前那人。 士兵喝道:“当日我就看你小子十分可疑,爷爷没来找你,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士兵瞥了瞥李仲宣腰间的长剑,剑鞘样貌古朴,看着就像一把好剑!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小子果真是一只肥羊。 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士兵喜笑颜开:“你小子跟我来,我怀疑你进城要做什么不轨之事,过来让我搜身。” 李仲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跟着士兵刚到城墙边,那士兵就准备搜他的身。 “官爷且慢,在下进城其实不是为了投亲,实际上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还请官爷万万不可搜身啊!”李仲宣小声说道。 士兵笑得极为放肆,以至于面目都有些狰狞。要是寻常百姓家,肯定要被吓个半死,可是李仲宣是何等人?又怎会怕? 士兵心想老子管你有什么事情,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总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吧? “小子,我可不是一定要搜你的身,只是这是官府规定,可疑之人都要搜身,我也没有办法啊!”说着,士兵的手就朝李仲宣身上伸了过去。 李仲宣一脸急切,“官爷万万不可啊,若是白堂主知道了今日之事,不知道会怎么处罚小的啊!” 士兵一听,一脸疑惑,白堂主?他是什么人? 士兵一时想不起来,所以手直接放到了李仲宣的肩膀上。突然,他又快速地抽了回去!白堂主?姓白,堂主?莫不是毒龙帮白虎堂堂主白萧萧? 士兵想到这里吓了一跳,要是白萧萧的人,那自己不是完蛋了?虽说不至于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白萧萧的手下最重手足兄弟之情,到时候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士兵缓缓缩回了手,小声问道:“你说的白堂主是何人?难不成是毒龙帮的白堂主?” 李仲宣神情躲闪,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一般,小声道:“当然是毒龙帮的白堂主了,他派我出城办事,而且交代我碰到士兵检查就说是陈家包子铺的远亲,没想到您老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在说谎!” 士兵面露狐疑之色,一脸不信地问道:“哦?那你说说白堂主派你出去做什么。” 李仲宣皱着眉头,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士兵,然后低下头小声道:“您确定要知道吗?” 士兵见状,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吓了一跳,白堂主的秘密,自己凭什么问?要是自己真的问出来了,那自己的小命? 想到这里,士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说道:“既然是白堂主交代你做的事情,那我怎么好去搜你的身?你可以走了。”话刚说完,士兵朝李仲宣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只见李仲宣面露难色,只是看着士兵,脚下却一动不动。 士兵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走?要是耽误了白堂主的事情,你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啊?” 李仲宣带着哭腔说道:“本来时间是足够的啊,可是官爷您非要让我过来,还要搜我的身。这下时间已经不够了,我该怎么跟白堂主他老人家交代啊?我总不能说是官爷您扣下了我把?” 士兵一听吓了一跳,要是李仲宣把脏水都泼在他的身上,那自己可如何是好啊? 毒龙帮的帮主可是金陵最大的官老爷都要礼让三分的啊,毒龙帮的堂主哪一个不是人上人?自己要是得罪了这个白堂主,那可如何是好?士兵只觉得脖颈一凉,好像头颅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强装镇定,士兵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道:“小兄弟,你莫要怕,就跟白堂主说城门排队的人太多,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白堂主英雄豪杰,一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李仲宣没想到这个士兵出了这么个注意,确实不错。 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 李仲宣委屈地小声道:“堂主让我出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切莫耽搁了时辰。最重要的是,堂主他老人家知道今日城门进出人员不多啊。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士兵有些无奈了,自己真是惹到硬茬了,该怎么办? 这时却听李仲宣喃喃自语道:“只能实话实说了,堂主对待手下兄弟一向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大不了我到时候自断一臂吧,只是希望不要耽搁了堂主的大事。” 李仲宣说完,脚下一动,就要朝城门走去。 这可把士兵吓个半死,听这小子所言白堂主交代这小子做的是一件大事。要是这小子把一切都说了出去,白堂主知道是自己耽搁了他的时间,那自己的脑袋? 士兵连忙拉住李仲宣的衣袖,然后小声道:“兄弟,你可千万别把老哥哥供出去啊!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需要我来奉养,要是你今日把这一切都说了出去,那我可怎么办啊?” 看着士兵一脸恳切之色,李仲宣心头暗爽。要是你知道昔日的白堂主已经变成了今日的白帮主,不知道你会不会直接吓死,想到这里李仲宣只想仰天大笑。 可是此刻还不是开心的时候,李仲宣回道:“若是我不如实说,那我极有可能被帮规三刀六洞的啊。” 李仲宣表情挣扎,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今日这件事看来也办砸了,要是如实说又会连累官爷你。可怜我的好兄弟重病在床,我却没有银子来给他请大夫。今日我若是身死,日后无人照顾他,我的好兄弟可怎么办啊?” 士兵听完只觉得救命稻草来到了身前,他不是个蠢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机会溜走? 从怀中掏出积攒许久的积蓄,二十四两六钱银子。这几乎是他全部身家,因为怕家里遭贼,所以他都是随身携带着自己的身家的! 只不过现在为了活命,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要是真的让着小子抖露出来,那自己的小命必定难保! 把手中银子一股脑塞到了李仲宣手中,然后诚恳道:“兄弟,这些银子你且拿着给你的兄弟请大夫吧,救人要紧。至于今日之事,你大可全部如实告知白堂主,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就好。” 李仲宣眼中氤氲着水汽,好像马上就要流下泪来,他紧紧攥住手中的银子:“我怎么能如此做呢?大哥,容我叫您一声大哥!您且放心,只要我安顿好我的好兄弟,就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 士兵身躯微微颤抖,于是语气也有了一些颤抖:“那怎么可以?那怎么可以啊?今日全都是兄弟我的错啊!” “大哥不用多说,我会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的!”李仲宣目露坚毅之色,转身朝城门走去。 李仲宣走了老远,还依稀听到了那个士兵口中的“兄弟保重”之言。 他不知道这个士兵日后还敢不敢再刁难来往进出城的路人了,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最近怕是每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掂量了一下腰间系着的钱袋,怕是已经有三五百两了吧。 心头暗爽,所以他决定去烟雨楼吃一顿大餐。 脚下轻快,烟雨楼好像已在眼前。 第八十二章 金陵事了 烟雨楼的小二看着李仲宣走近,连忙招呼了过来。 劳累了一天,杀了那么多人,李仲宣早已饥肠辘辘。 李仲宣如今口袋鼓鼓,心情大好,在大堂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看着满面笑容的李仲宣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李仲宣笑道:“给我来二斤牛肉锅贴,再加一只盐水鸭,一斤竹叶青。”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毒龙帮之患已经被自己解决,城门的小吏也被自己惩治。 所以一向不喝酒的李仲宣难得想饮些酒,东方大长老给他的那坛竹叶青的味道他还历历在目,那种云山雾罩,懵懵懂懂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所以他想再体验一下,毕竟不胜酒力,所以一斤足以。 不多时,酒菜就已上了桌。 来这烟雨楼的人,一向都是些达官贵人,或者是些有钱人,所以都是比较在乎吃相的! 其余桌子的人不论吃饭还是说话都是文质彬彬的,哪像李仲宣?好像一个饿死鬼投胎似得。 李仲宣实在是太饿了,心想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也就不管自己的吃相了。 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一口一个锅贴,吃得飞快,一只鸭子顷刻间就只剩下了鸭架。 一斤竹叶青下肚,李仲宣头脑晕晕乎乎的,可惜腹中只是半饱。 慢慢悠悠地走回房间之后,他又把小二唤来了。给自己再上了一只盐水鸭,二斤锅贴,一斤烧刀子。 竹叶青虽然后劲不错,但是入口太柔。都说烧刀子极烈,所以李仲宣想尝尝。 此刻身在烟雨楼中,安全问题根本不用担心,所以李仲宣也就不怕喝醉了。 拿起酒壶也不往杯子里倒,直接就着壶嘴就开始饮。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李仲宣心道不愧是烧刀子,果然好辣! 终于明白了桌上的小杯子是做什么用的了,这酒大口大口地喝谁顶得住? 满满倒上一杯,李仲宣一手抓着一只鸭腿,一手执杯,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好不快活。 直到烧酒全部入肚,鸭子只剩骨头,盘子空无一物,李仲宣终于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可算是吃饱了!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要躺在床上歇息。 李仲宣衣服鞋子也懒得脱,直接就躺到了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黄昏时分,李仲宣才悠悠醒转,因为楼下传来了大声的喧哗声。 李仲宣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然后走出了房门。 一向安静的烟雨楼一楼此刻却是吵闹异常,李仲宣仔细一听,原来是因为金陵变天了。 李仲宣暗笑,毒龙帮如今叫四方派了,杜帮主也变成了白帮主。 突然想到了城门的小吏,要是他知道白堂主已经变成了白帮主,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啊! 这一切可都是自己的手笔啊,要是说出来给这些人听,估计都当自己是神经病吧? 心头暗爽,李仲宣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开始听那些人交谈。 无非是讨论为什么会换帮主这些事情,李仲宣当时全然没有跟白萧萧他们交代如何处理后事,他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果不其然,听这些人说是原来的帮主杜隆金盆洗手,然后把毒龙帮交给了白萧萧,没想到白萧萧一上位就改了帮派名字。 好一出上位夺权的戏码,听得李仲宣连连点头。 期间还跟一旁的人聊了几句,这些人的脑洞更是让李仲宣大开眼界,竟然说白萧萧是杜隆的亲儿子,所以才传位给他…… 喝了几杯清茶,李仲宣走出了烟雨楼,楼外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好闻了一些,天边的云彩极度绚烂多彩。 夕阳即将西下,金陵人们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 缓缓踱步在大街上,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听着每个人的语气中饱含着的喜悦,李仲宣只觉得心旷神怡,心情大好! 天色还未暗下来,街道两边就已经摆满了一个个小吃摊。 摊主热情地招待着来往的行人,不时有人驻足在摊前跟摊主热烈的交谈。 李仲宣也被一个身着一身兰衣的羞涩女子叫住了,原来她在叫卖桃花酒。 只见她面前一个小桌子上摆满了陶罐、陶瓶,里面装的都是酒水。说是可以免费尝尝,若是不符所愿可以不买。 李仲宣看她像是农家女子,为了生计这才抛头露面,所以便拿起一个小杯子抿了一口。 酒色红艳,酸酸甜甜,略带涩味……虽不算好酒,但是闲时无聊饮上几杯打发时间也不错。 问了价钱之后,李仲宣买了一瓶拿在手中,开始继续闲逛。 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软香糕……各种各样的小吃让李仲宣目不暇接,腹中的馋虫早早地便被勾起。 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一串臭干子,李仲宣吃得舒心,喝的快意。 这般放松的日子实在不多,所以李仲宣尽情享受着这一切。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金陵城中一片灯火通明,好似白昼一般。 路两边的摊贩更加热情,来往的路人的欢声笑语传遍了这城里的每个角落。 稚子孩童拿着一串糖葫芦嬉笑奔走在闹市之中,爹娘在身后追逐…… 不时有一个个孩童从李仲宣身旁跑过,引得李仲宣不自觉笑了起来。这般天真的岁月,他再也不会拥有了。 看着被揪着耳朵龇牙咧嘴的那个小子,李仲宣笑得更加开心,谁叫你那么顽皮? 不知过了多久,李仲宣手中的酒瓶空了,吃食也吃完了。 天色也有些晚了,街道上的人也变得少了起来。 李仲宣突然觉得有些孤单,自己一个人实在有些不习惯,要是她能在自己的身边那该多好啊! 他可以带她吃遍金陵的小吃,带她去看最美的烟花,最好的风景…… “莺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啊?”李仲宣喃喃自语道。 好像是吃了太多东西,又好像是喝了太多酒,李仲宣忍不住打了个嗝,一阵夜风吹来,头脑有些晕了。 摇摇晃晃地朝烟雨楼走去,还好他走得不远,所以离烟雨楼很近。 不多时,烟雨楼的招牌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店小二好像永远都不知道休息一般,门前一个小二看到李仲宣之后立马便迎了上去。 看着面色红润的李仲宣,离得老远就闻到一股酒气,于是他连忙扶住了李仲宣。 “客官,您慢点,跟我来。”店小二搀扶着李仲宣缓缓朝他房间走去。 李仲宣虽然酒醉,虽然此刻有些头晕,脚步也有些不稳,但是脑海还是很清醒的! 这个小二不是之前招待自己的小二,却极为清楚自己住在哪个房间。 不愧是金陵第一酒楼,烟雨楼! 李仲宣被小二搀扶着走进了房门之后,便径直躺在了床上。 没有一丝困意,脑海里不停闪回最近发生的一切。 李仲宣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直到那天他听到马老大竟然把张大哥推到了江中。 在那一刻他出离的愤怒,恨不得将马老大那一伙儿人千刀万剐,于是他就这般做了。 然后他第一次杀了人,没有害怕,没有恶心,平静,好像吃饭喝水一样,李仲宣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 今日,李仲宣一次性杀了一百多人,他的心境仍旧没有变化。 都是一群恶人,杀了也就杀了! 他想起了马老大,他最后交代白萧萧的就是不要杀了他,砍断他的脚筋就好了,一个没有了四肢的人活着好像比死了更难受吧? 李仲宣轻轻叹了一口气,恶人还需恶人磨,既然你们为恶,那我就比你们更恶。 他不知道白萧萧有多怕自己,反正只要他怕就足够了。 任谁的头顶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剑,都会十分小心谨慎的吧? 自己这次本来就是为了祭拜父母,没想到却把那么大的一个帮派弄的几乎瓦解。 金陵的事情也处理地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他还有一个仇人正在远方等着他呢。 如今的天下共主,如今的天子,赵大。 怎么接近赵大,李仲宣没有一丝头绪,所以他也就懒得多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汴京再说吧。 前路未知,未来可期?李仲宣没有自信。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晕,眼皮好重,终于支撑不住进入了梦想。 翌日,朝阳初升。 李仲宣揉了揉生疼的脑袋,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了会儿呆,头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起床,洗漱,收拾好行装…… 背上包袱之后,李仲宣走出了房门。 小二立马迎了过来,然后在一旁引着李仲宣走出了烟雨楼。 辨别了一番方向,老地方,陈家包子铺。 不多时便走到了陈家包子铺前,生意一如既往地好,李仲宣随便找了一个只有三人的桌子坐下。 “小二,来五个肉包子。”李仲宣大声道。 人实在太多,声音太小这里的小二可听不到,李仲宣轻车熟路,声音很是洪亮。 “呦,这位客官,五个肉包子您可吃不了啊!”一个小二走上前来劝道。 李仲宣豪气干云,大声道:“你管我吃不吃得完,只管上来便是,爷又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好嘞,这位爷,您稍等……”小二点头笑道。 …… 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里的包子了,所以李仲宣吃得很细,很慢,很认真。 小口小口地吃着,直到身旁的三人换了两茬,李仲宣才吃完了面前的五个包子。 缓缓起身,付钱,离开这里,离开金陵。 …… 一路向北,出城门五里处,李仲宣回头望了望渐不可见的金陵城墙。 再见,希望还能再见。 第八十三章 汴京 十五日后,汴京南城门。 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仰头望着高大的城门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正是千里迢迢从金陵赶来的李仲宣,一路上风餐露宿,着实受了不少的苦。 虽然他脚程极快,但是只知道汴京的大概方向,这可让他走了不少冤枉路。辗转了一两千里,终于来到了汴京! 一路上,李仲宣赏遍了中华大地的大好河山,看遍了无数的风土人情。 俗话说,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口袋银子多多的李仲宣一路上倒也十分潇洒,赏美景吃美食喝美酒过得倒也算快活。 他已经有些期待之后的汴京生活了。 传闻汴京是天下第一大城,繁华程度金陵都远远不及。自小就生活在繁华的金陵的李仲宣自然有些不服,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奇,这汴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本来昨晚他就来到了汴京城外,但是时间太晚城门已闭,他只得在城外随便找了个破庙凑活了一晚上。 官道上倒是有些酒肆旗亭,可是却没有可以投宿的旅店,所以只能找个破庙将就了。 不过李仲宣此刻轻功卓绝,再加上手上功夫在俗世中也少有人及,所以对于安全问题他倒是不太担心。 唯一让他内心有些忐忑的是,就是小时候听别人讲的鬼怪故事。破庙是它们出没最多的地点,所以进来之前李仲宣还是权衡了一番的。 还好,李仲宣听到庙里有人言语。 若是魑魅魍魉在此,想必不会出人声吓跑客人吧? 镇定了心神,李仲宣缓缓走了进去,原来是三个过路的汉子。 他们见李仲宣走了进来,相视一笑,笑得有些放肆,有些邪恶。 李仲宣有些无奈,这几人开口竟然就要找自己借点银子花花。 没想到借宿一个破庙还能遇到强人,既然要找自己借点银子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三拳两脚收拾了这三人之后,李仲宣折断了这三人一手一脚便把他们丢在一旁。 在洞天中,李仲宣知道了仙人的存在,于是李仲宣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魅的! 这才没把他们丢出去,多一个人多一分胆气,更何况是多了三个人呢? 不过,这晚李仲宣没有睡好,没有人能一边防范别人一边踏踏实实地睡觉。 不是没想过点了那几人的穴,不过一般点穴两三个时辰便会自动解开,所以李仲宣便没有理会他们。 翌日,顶着一个黑眼圈,李仲宣无精打采地走到了汴京城门。 此时朝阳初升,来往进出城的极多,跟在人群中间就朝城里走去。 好在这里的守城士兵没有横加刁难,所以他跟着人群十分顺利地进到了城中。 刚进到城中就看到一条宽阔异常的街道,金陵与之相比竟是远远不及。 李仲宣举目望去,竟然一眼都望不到头。 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坐落着无数房屋,一个个敞开大门的店铺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肚子已经在咕咕作响,李仲宣此刻着实没有什么心思欣赏汴京的繁华。 初时确实有些震惊于汴京的繁华,但是此刻他的全部精神已经被飘香的美食吸引了。 临来时就听说了汴京的灌汤包,双麻火烧等等。 今天终于来到了这汴京城,李仲宣肚中馋虫已经快破体而出了。 当下走进了街道旁的一家店铺。 这是一家早点铺,里面摆放了十几张桌子,有不少人在其中用餐。 李仲宣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就见一个肩披白布的小二走了过来。 这天下间的小二好像都一个模样,李仲宣心想着,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有灌汤包、辣汤、豆浆火烧……您要吃点什么啊?”小二熟练地介绍道。 李仲宣早就迫不及待了,立马答道:“给我来一笼灌汤包,再来两个火烧,一碗豆浆。”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麻利地答道。 …… 不多时,李仲宣的包子火烧豆浆上来了。 与此同时,桌上多了三个陌生人。 李仲宣对于拼桌这种事倒不怎么排斥,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那老者朝着李仲宣善意地笑了笑,好像在说没有位置了所以才来这里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李仲宣也朝着老者笑了笑。 中年男人还有那个青年对于老者皆是十分敬重,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老者跟这个中年男人说话甚是恭敬。 李仲宣虽然无意听别人谈话,但是他们四人一桌,难免有些话语传到他的耳中。 只听老者感叹道:“咱们开封府买卖通宵达旦,以前那些市井流氓好像都忙着做生意了。现如今连告状的人都少了很多,这天下可算是太平了啊!” 中年男子笑着答道:“如今天子圣明,百姓有衣穿有饭吃,自然国泰民安!” 老者接着道:“是啊,多亏了官家,不过这其中也有您的许多功劳啊!” 李仲宣有些诧异,因为这个老者言语中隐隐带有一丝尊重,话刚说完竟然还朝那个中年男人拱了拱手。 中年男子微笑道:“程老就别打趣我了,哪有我什么功劳啊,咱们开封府有这样好的治安全部仰仗诸公!” 姓程的老者连忙道:“程羽不才,实在当不起大人您这样的夸赞啊!大人所作所为,我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中年男子笑道:“程老何须多礼,你我今日出来用餐就不要讲究这些繁文礼节了!咱们开封府能有如今这番景象,诸公之功至伟!” 之后便是这二人一番客套之言,李仲宣也无心继续听下去,况且他的早饭已经吃完了。 再在此停留,难免有些故意听人言语的嫌疑。所以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李仲宣就离开了桌子。 可惜李仲宣要是吃得慢些,就能听到一些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惜李仲宣只道那名为程羽的是一名小吏,那中年男子在其心中也只是被他当做了一个小官。 殊不知那中年男子乃是开封府尹赵光义,程羽则是其十分敬重的亲信,另外一人也是跟随赵光义很久的侍卫。 要是李仲宣知道这一切,估计会后悔得把大腿拍肿,接近了赵光义就等于接近了赵大! 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可惜李仲宣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此刻只想找个客栈好好歇息一番。 付完银子,李仲宣走出了早点铺。 在大街上拦下了几名好心人,问了问这附近最好的客栈所在,李仲宣径直朝客栈赶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间名为“如意楼”的客栈门前。 早上投宿的人着实不多见,所以门口的小二呵欠连天,眼睛好像都要睁不开了。 直到李仲宣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起身招呼着李仲宣进去。 开了一间上房,花了李仲宣足足十五两银子。 还好此时李仲宣财大气粗,不然着实要让其肉疼许久。 跟着小二走到房间,李仲宣叹了口气,不愧为十五两一日的房间。 繁华程度可比他在金陵住的烟雨楼要好多了,一进门就感觉气派异常。淡淡地檀香味扑面而来,让他一阵心旷神怡。 紫檀木的茶几,白栎木的桌子,黄花梨的椅子,一个字就是“阔”,两个字就是“奢华”。 桌子边边角角镶金戴玉,防止客人不小心撞到桌角;椅子上铺了一层竹席,炎热的夏日不可或缺;地上摆了几盆清水,解暑;总而言之,那叫一个贴心。 更让李仲宣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原来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如意楼免费供给住在上房的客人一些冰块。 这可是好东西,李仲宣从小二手里接过一小盆冰块,只觉得一阵凉意瞬间侵袭而来。 因为燥热的天气而烦闷的心头,此刻仿佛也放松了许多。 打开窗户,小风徐徐吹来,带着一阵阵凉意。 不愧是上房,果然在上面,果然很高! 站在五楼的窗户边,李仲宣眺望着整个汴京城。 目之所及,是数不清的房屋。默默地看着远处最高的建筑,李仲宣心道那里应该就是皇宫了。 不知道仗着自己的绝世轻功,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在皇宫里走上一遭。到时候把赵大的人头,悬在汴京城门上,想想都觉得很爽! 不过李仲宣不是傻子,能做这天下共主的赵大手下怎么可能没有能人异士? 况且叶天昊早就告知李仲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李仲宣绝对不会孤身犯险。 可是他应该怎么接近赵大呢?李仲宣没有一点头绪,索性不想了。 昨夜跟那三个强人独处一室,实在是煎熬,所以李仲宣现在很困。 眼睛好像要睁不开了,李仲宣揉了揉眼睛朝床前走去。 脱下衣服,躺在清凉的竹席上,一阵凉意传到身上,传到心上。 昏沉的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不过精神仍旧萎靡,所以李仲宣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八十四章 胸口碎大石,河边放花灯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窗外已是晚霞漫天。 早就听说金陵买卖通宵达旦,如今总算得见真容了,所以李仲宣很是期待。 盛夏时日,天气炎热,如今正值黄昏傍晚,所以出门纳凉的人极多,于是做生意的小贩也就多了起来。 走在大街上,跟早上不同的是多了许多卖小吃的摊贩,卖衣服鞋子的铺子也把自家的商品摆在了店外,这就是汴京著名的夜市了。 第一次可以真正地领略这汴京风华,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金陵有秦淮河,烟柳画桥,每晚通宵达旦,好不热闹。可惜李仲宣不喜此风尘之所,所以错过了许多风情。 汴京也有一条汴河,汴河从西到东横贯汴京全城,烟波浩瀚,舟船如织,往来日夜不停。 不多时,李仲宣便来到了汴河边,河道两旁垂柳透过缕缕夕阳,那叫一个好看。 微眯着双眼,看着河边戏水的孩童,还有一旁呵斥的妇人,提着棍子作势要打的男子…… 河上游船如织,有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岸边的男子,有运着货物的小船缓缓停靠岸边,更多的则是船夫载着游玩的客人四处闲逛…… 既然来了这汴河,怎么能不上船游玩一番? 不过此刻时光尚早,但是李仲宣睡了一天腹中饥饿,所以打算先去吃点东西。 看着岸边好多人在准备着花灯,许多孩子在制作着孔明灯,一个个在折着的纸船上放着蜡烛,李仲宣心生好奇便去问了问。 原来今日是六月十五,所以他们在准备放灯祈福。 这汴京城开封府每隔初一十五便会有人聚在汴河两岸,放花灯祈福。而六月十五是一年年中,所以此次灯会会繁华一些。 届时,蜡烛小船载着他们的愿望漂向远方;花灯带着他们的希望飘向夜空,化作繁星地一点…… 灯下有男女相会,有杂耍艺人表演,有诗词歌会…… 李仲宣在路边的小摊随便买了些吃食,一手拿着一些走着吃着。突然看到前面好多人围在一团,于是他便凑近了去看看。 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原来是一伙大汉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手艺。 李仲宣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见多识广,对于这种“功夫”的秘密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看他们表演得卖力,索性无事便留下来准备看看。 只见一个汉子朝四周拱了拱手道:“初到贵宝地,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咱们在这里表演个功夫,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功夫可是实打实的,不信您各位瞧这地上的石头……” 随着旁边人一阵起哄声,然后一个汉子就抱着一块儿大石头躺在了一张凳子上。 一旁手拿大锤的汉子正欲动手,旁边一身着锦衣的年轻人突然出声说道:“你们这些变戏法的哪来的什么真功夫,我看这石头肯定是你们事先动过手脚。” 那站在一旁一开始说话的汉子立马脸色一变:“这位朋友,我兄弟几人练了十几年的横练功夫,哪里需要耍什么手段?您要是不信,大可上前来看看这些石头!” 锦衣青年一听,说了声:“这可是你说的啊!”然后走向那躺着的大汉。只见他在那石头上敲敲打打之后露出了一脸狐疑之色:“我赵某人在这开封府见过了太多变戏法骗人的了,没想到今天这石头竟然是真的!” 只见他把手伸到了袖口,拿出来一锭沉甸甸的银子,然后说道:“石头是真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表演,要是等下这位汉子真能毫发无伤,这银子就是各位的了!” 四周围观的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我给二钱银子”、“我给五十文”、“我给一两”…… 那汉子一听,面色有些沉重。围观众人只道他心虚,于是起哄声愈来愈大…… 李仲宣在一旁暗自偷笑,接下来的戏码应该就是表演成功,叫好声一片,然后拿着托盘的汉子开始收钱…… 这里面的伎俩李仲宣看得清清楚楚,那锦衣青年是跟他们一伙儿的,所以那石头自然是假。 倒不是说没有真的可能,江湖上有真功夫的还是很多的,只是这伙儿人真的不是! 因为那锦衣青年刚刚在众人没察觉之时,竟然与那抱着石头躺下的汉子相视一笑,所以李仲宣断定他们是一伙儿的。 随着众人开始屏息,全场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拿锤子的大汉。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大锤,然后“用力”地朝那块儿石头上砸去。 “嘭”地一声巨响,石头应声断成两截,躺着的汉子此刻面红脖子粗。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跟着手拿大锤的汉子一齐向四周鞠躬! 只见那锦衣青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然后把手中的银子扔到了托盘上。 随着叫好声响起,随着这锦衣青年开始交钱,那拿着托盘的汉子开始走动,向四周的看客说些感谢之词。 走了一圈,托盘中已经满满当当,看着那锦衣青年发自内心的一笑,李仲宣也笑了起来。 虽然这有些骗人的嫌疑,但是李仲宣不会拆穿他们,因为这是他们谋生的手段。 给钱的人得到了快乐,收钱的人也得到了快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美的事情,李仲宣可不愿意去打破,不过却没有交钱。 趁着那手拿托盘的汉子还没走过来,李仲宣就已经转身走了,毕竟节目已经看完了。 这会儿表演戏法杂耍的是真的很多,什么神仙索、跳丸、舞狮、抖空竹、走索等等…… 走着走着,最后一道晚霞也消失在天边,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可是这汴京城此刻才是最热闹的时候,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灯会终于开始了。 那些痴男怨女,儿女情长,书中才会出现的戏码终于出现在李仲宣面前。 亲眼看到一对男女走进了旁边一条小巷之中,李仲宣摸了摸下巴苦笑起来。一来是他没有胡子,二来他没有恋人…… 那条巷子好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踩到狗屎,李仲宣满怀恶意的想道。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不多时,便再次来到了汴河边。 汴河边有无数的少男少女正在放灯,红色的烛光倒映在他们的脸上,于是少女的脸上更显红晕,也不知道她们此刻思念着的情郎又在何方!少年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神采,好像手中的荷花灯心中的她能看见。 无数的蜡烛小船缓缓漂向远方,大多小船都是普普通通的小纸船,上面放着一根蜡烛缓缓随着河水漂流。而有的小船样式则好像荷花,这些名曰荷花灯的小船多是一些妙龄女子所放,不知寄托了她们什么样的思念…… 还有孩童跟着爹娘一起摆弄着孔明灯,随着孩童稚嫩的笑声,孔明灯也缓缓升到天上…… 天空中此刻好像多了许多繁星,于是汴京城变得更加亮了,每个人脸上都沐浴着一层红色的光。 河边就有卖荷花船还有孔明灯的小摊,李仲宣买了几只荷花船还要孔明灯。提笔准备把自己的思念之情写在纸上,放在船上,放在孔明灯上…… 不知这船会漂向何处,不知这灯会飘向何方……她能看到吗?她会知道吗?李仲宣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如今离自己好远! 如果只是这几千里地,那李仲宣一定星夜兼程赶到她的身边。可是两人的心也隔了很远很远,以至于李仲宣此刻找不到寻她的路! 我住汴河头,你住长江尾,小船载着相思去,谁知回不回。 此水从何起,又到何处终?孤灯一去几千里,携着相思意。 李仲宣提笔良久,却什么字都没写下。 一一放走了手里的荷花灯,放飞了手中的孔明灯,李仲宣露出一丝苦笑。 汴河上许多大船上面千灯万火,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穿梭内外,寻欢作乐的有客纷纷而来,络绎不绝…… 李仲宣面露微笑,看来不论是秦淮河还是汴河,这种生意都是最最红火最最热闹的啊! 不过李仲宣一直都不喜这种烟柳之地,可能跟他年纪还小有关,可能是他认为没有哪个女子能跟他心中的她相比,所以他本能地对于这种地方有些排斥。 当初毒龙帮猎艳堂的唐小花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媚骨天成,李仲宣仍旧可以抵挡得住诱惑,更何况此地渡船之上那些蒲柳之姿呢? 所以李仲宣也就大概扫了几眼,就把目光移向他处…… 抬眼望去,只见一座拱形长桥横跨汴河两岸,李仲宣暗赞此桥真是巧夺天工。 桥上行走,桥下走船,设计的甚是巧妙! 李仲宣脚程极快,不多时便走到了桥边。桥上的石板有些湿润,扶手下面有着星星点点青苔,中心一座灯火通明的凉亭。 一群青年才俊在其中热火朝天的交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李仲宣的耳中。 原来是在谈诗论词…… 第八十五章 猜灯谜 开封府一年来有许多次灯会,其中最甚就是每年一次的元宵灯会,其次便是年中的这次!每次绝不可少的就是诗会,文人骚客舞文弄墨,作诗写词,其中不乏很多佳作。 李仲宣父亲最爱作词,而李仲宣最喜欢的文人是诗仙李太白,所以一听到这些人在谈论诗词,就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是今日早上吃饭时同桌的那位老者。见他居于众人之间,一幅颇有声望的样子。李仲宣站在外围,颇为兴趣地看着场间。 见一群人皱着眉头思索的模样,原来此刻他们正在猜灯谜。 那名为程羽的老者指着高高挂着的灯笼,笑道:“不知哪位才子能猜出来此题的答案啊!” 李仲宣闻言朝灯笼上看去,默默道:“水乡山貌尽变青,猜一个字。” 低头开始思索,水乡,山貌,都变作了青色,猜一个字! 李仲宣眼睛猛地一亮,有了!青与绿相近,而“绿”字左乡右山水,尽变作了青,不就是“绿”字吗? 自己刚刚想出答案,却听到有人已经回答了出来。 李仲宣默默道,不愧是宋都城,果然人杰地灵…… 听到有人喊出了答案,程羽抚须笑道:“不错,正是‘绿’字。此谜题是我偶然从行脚道人口中得知,当时就觉妙极,所以便拿出来与诸位同享。” 只见一名头戴纶巾,手执花鸟扇的青年笑道:“多谢程公不吝与我等分享这等绝妙灯谜!” 程羽闻言,朝着这名刚刚说出答案的青年摆了摆手,然后笑道:“程公之称,万万使不得!赵公子,我不过开封府一名小小判官,哪里当得起这般称呼!” “程公何必自谦,我父常常与我说程公之才,天下几乎无人可及,我等皆深以为然!”青年继续道。 “昔年谢灵运曾言,天才才共一石,而曹植独得八斗!程公之才较之曹植又有哪里不如?赵兄所言绝无半点虚假,程公不必自谦啊!”一个身材有些肥胖的青年说道。 这个身着华服的胖子竟然说程羽能跟曹植比才华,实在让李仲宣万万没想到。 不过程羽的一番话,李仲宣却听到了心上:开封府尹,小小判官! 据李仲宣所知,开封府京兆尹乃是赵大的胞弟赵光义,若是自己能接近这个程羽,那就有机会接近赵光义了! 若是自己能在赵光义手下做个贴身侍卫之类的职位,届时就有机会接近赵大了!不过现在想这些孩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先接近这个程羽! 此刻程羽听这几名年轻人竟然将之与曹植相比,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这么说啊,我哪里能与曹植曹八斗相比呢?赵公子钱公子这么说真是折煞了老夫啊!” 原来这个胖子姓钱,李仲宣心道,从相貌看这人就有钱,不然哪里来这么多肥膘! 见赵钱二人还要继续言语,程羽打断他们继续道:“既然要猜灯谜,我就再给诸位说个难的!” 众人一听都打起了精神,程羽的灯谜难确实是难,但若是能在程羽面前露个脸,能给他留个小印象,对自己未来是裨益颇深的! 程羽此人虽然只是开封府的小判官,但是此时的京兆尹赵光义都对其非常敬重。赵光义是何人?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能得赵光义敬重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程羽后晋时便是进士,文采裴然,早些年做过多地的县官,政绩想当不错!再加上他非常喜欢提携后辈,别人来向他请教,向来有问必答,所以许多年轻人都将其当做榜样。 只见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明月当空云端悬,猜一个字!”说完,面露微笑看着面前的诸位才子。 程羽说之前便说很难,所以自然很难,于是一个个才子面露疑惑开始苦苦思索。 李仲宣脸色却十分淡定,朝里挤了挤,然后出现在程羽面前。 程羽面带微笑看着这个出现在面前的少年道:“这位公子有了答案?” 李仲宣朝其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一来此人年迈,作为晚辈行礼是理所应当的;二来,赵钱二人将此人文采与曹植相比,可见一般,纵然不如估计也相去不远,所以这礼李仲宣行得是心甘情愿! 再加上此刻这个谜题确实玄妙,若是一般人,就算是想上一天恐怕都想不出来答案。如果他是欺世盗名之辈,怎么可能能说出这样的谜题? 为什么李仲宣知道此谜题很难?因为他在洞天中的藏书楼看过这个谜题,当初一位文学大家足足想了两个多时辰,才想出来答案。 李仲宣一听这个谜题,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答案,所以他这才一脸轻松淡然,从容地挤到了人群中! 这时一听程羽发问,李仲宣拱手作揖之后答道:“是‘旦’字!” 程羽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如此快速地想出来这个谜题,当初他可是想了足足三四个时辰才得出答案的,这个少年不简单! 姓赵的公子此刻听到李仲宣竟然这般快就说出了答案,有些吃惊,也有些迷惘,为什么是“旦”字呢? 他望向一旁同样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钱胖子,然后用手肘顶了顶他。 钱胖子见状立马会意,自己不好意思问为什么,要我来问!于是朝李仲宣拱了拱手开口问道:“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是‘旦’字,还请公子解惑。” 程羽面带欣赏的看着李仲宣,点了点头。听到钱胖子的问题,然后朝着李仲宣道:“这个‘旦’字,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敢问诸位兄台,这明月当空,‘明’字少了月,是不是变成了‘日’?”李仲宣朗声说道。 程羽抚须笑了笑,却不说话。赵公子虽然很想知道为何,但是羞于向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开口,于是钱胖子说话了:“确实如此,那为何是个‘旦’而不是‘日’字呢?” 李仲宣笑道:“钱公子不要忘了还有后面三个字云端悬啊,自然要中取个‘一’字,合起来不就是个‘旦’字了?” 赵钱二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赵公子说道:“公子大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钱胖子跟着道:“钱某恨不能早日与公子相识啊,还请快快告诉我等公子尊姓大名啊!” 程羽也说道:“确实好见解,胸中有大才,我当初解此谜题足足用了三四个时辰,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短的时间就解出了答案,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李仲宣面色有些羞惭,低着头道:“诸位真是谬赞了,我哪里有这样的大才能胜过程公?不过是昔日在下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许多有趣的灯谜,所以我这才记下了一些,所以我的姓名不说也罢!” 赵钱二人相视一笑,原来如此,他们还道面前这人真的学贯古今胜过程羽呢,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过此人倒也老实,竟然这些说了出来!要是换做他们二人,绝不会说与他人听! 令这二人没想到的是,程羽面上欣赏之色更甚。 他轻轻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然后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能将此事推诚布公说与我们听,是老夫万万没想到的!当今这个世道,又有几人能这样以诚待人呢?不错!不错!不错啊!” 李仲宣只是不愿剽窃前人智慧,所以便把心中所知所想说了出来,哪曾想到竟让程羽激动地连说了三个“不错”。 而赵钱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面色都露出一丝费解之色。他们原本以为程羽会就此揭过此事,毕竟这人不过是早早知道答案罢了,哪曾想到竟然这般夸赞此人! 既然程羽已经开口,他们怎能不开口应和? 这次却是赵公子先开口了,他朝李仲宣拱了拱手:“兄台如此胸襟令我等佩服!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是他人早早知道了答案恐怕没几人做到如兄台这般明言啊,所以还请兄台一定要告知我等尊姓大名,住在何方,日后希望能与兄台一起把酒言欢!” 钱胖子也是一脸笑意,“是啊,兄台之才胜过我等众多啊,还请告诉我等姓名住处,改日我就差人去请!” 李仲宣先是躬身朝程羽道:“在下只不过是不愿剽窃前人智慧,所以这才道出实话,实在当不起程公称赞!” 随后看着赵钱二人真诚的脸庞,李仲宣忍住笑意正色道:“在下姓李名文华,金陵人士,在汴京没有固定住处,现在暂住在如意楼!” 李仲宣故意说了一个假名字,这里这么多人要是有神通广大之人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麻烦了,所以他留了个心眼! 赵钱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钱胖子说道:“先前我就听李兄口音不像汴京人士,原来是来自金陵啊!早就听说秦淮河两岸多才子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公子也点头说道:“钱兄说的有理!” 程羽闻言感叹道,“南唐确实多才子,尤其以后主李煜最盛,那一手惊世之词实在让我等汗颜啊。可惜他生错了地方,不然绝对是我等楷模啊!” 李仲宣一听他竟然提到了自己的父皇,心中也有些感伤,一路上他也打听了不少关于李煜的消息。 年初,被俘到汴京城,然后被封为违命侯,拜左千牛卫将军,帝位不存,却保住了性命! 本来一进汴京城,便打算去见见自己的父皇。但是想到父皇此刻虽然明面上是违命侯,实际上肯定早就被监视着,过着俘虏的生活罢了。不过还好,衣食无忧,以免引起宋廷的猜忌,所以李仲宣就没去打扰。 李仲宣低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悲伤的表情,然后答道:“李后主确实有惊世之才,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这时,突然有一名小厮挤进了人群,在程羽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第八十六章 为了促膝长谈 见到小厮在程羽耳边小声传话,四周议论声也小了下来。待到小厮说完之后,程羽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赵公子问道:“程公因何事发笑啊?”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程羽笑道:“刚刚明月楼有人写了一首好诗,所以我这才发笑。” 李仲宣知道明月楼乃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其中歌姬舞女,美酒佳肴数不胜数。 更何况今年许多青楼一同选出的花魁就在明月楼,所以汴京城里的才子们最喜欢在这里相聚! 李仲宣虽然对于这青楼,花魁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讨论之人实在太多,所以他也了解了一些。 汴京共有四大青楼,明月楼、群芳阁、潇湘苑、满春馆,至于其他的妙玉坊、怡红院不提也罢,不上档次。 说是汴京城中所有青楼选花魁,其实也就是四大青楼中择一罢了! 今年年初的元宵佳节,明月楼的墨染,群芳阁的珠绿,潇湘苑的冰玉,满春馆的欣兰,四位名妓一较高下! 珠绿号称能与西晋名妓绿珠不相上下,所以人人都想做那石崇!潇湘苑的冰玉雪衣加身,洁白的好像一朵莲花。满春馆的欣兰则弹得一手好琴,琴声如空谷幽兰十分难得,然而花魁却落在了明月楼的墨染身上。 听别人说那日墨染一袭黑裙妩媚动人,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好像拒人千里,这种反差令人无法自拔,故而花魁落在了明月楼墨染身上! 李仲宣一听出了一首好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便看到程羽口中的好诗,正待开口询问,钱胖子却抢先一步。 “不知谁何人所作?诗的内容是什么啊?”钱胖子问道。 程羽抚须笑道:“此人你们都很熟悉,乃是承宗好友!” 赵公子笑着回道:“既然是我的好友,想必肯定不是那位吧?” 李仲宣心道,原来此人竟是赵普之子,赵承宗。 自己今天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见到这么多大人物,要是自己攀上了赵普一家,那日后接近赵大也就有了很多机会! 这时,钱胖子笑道:“我知道了,听赵兄这口气,难不成是从来都做不出好诗的魏咸信魏兄?” 程羽笑道:“不错,正是魏咸信,没想到他今日竟然做出来一首好诗啊!” 赵承宗问道:“不知是什么诗啊,竟然能令程公如此称道!” 钱胖子微笑着说道:“没想到魏兄竟然都能作出来好诗,以前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作诗的才能啊!” “听说今日谁写的诗词最佳,便能与墨染姑娘漫漫长夜促膝谈心!所以明月楼里的才子们都一展胸中才华,今日可是写出了不少好诗词!”程羽叹道:“魏咸信所写便是其中一首佳作,我念来给诸位听听。” “白日做梦梦到你,所以今日来相见。没想今日人太多,怎么才能进门去?佳人在前我在后,佳人在左我在右。为何离我这么远?还要再饮几杯酒!”程羽缓缓念道。 赵承宗听完,表情十分精彩,果然是不会写诗的魏兄啊,好一首七律! 钱胖子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于是四周一齐大笑起来,亭子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听得目瞪口呆的李仲宣,也是苦笑起来,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好诗词呢! “我就说嘛,魏兄怎么就突然会作诗了,我还道是他人代笔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赵承宗笑道。 钱胖子擦了擦快要笑出眼泪的眼睛,大笑道:“果然是一首好诗,好诗啊!” 程羽无奈道:“走吧,咱们一道去看看!仁浦兄一世英名,可不能让他给毁了啊,这样的诗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唉……” 赵钱二人一道称是之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往明月楼行去。 李仲宣本不愿前往,毕竟那等风月之地他实在不喜。 没想到他正要趁人不注意溜走之时,钱胖子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走,李兄,咱们一道去看看胸中有大才的魏兄!” 李仲宣苦笑不已,此刻想拒绝却是想不到好的借口。 心想着正好趁机与这些人熟络熟络感情,不管是程羽还是赵承宗,只要能与他们搞好关系,那自己就有机会了!所以李仲宣也就半推半就地跟去了。 明月楼虽然是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却不在城中,而是在汴河上。因为明月楼是一艘画舫,极大的画舫,楼船改成的画舫!明月楼四周围绕着三十六只小画舫,画舫之间用木板铁索相连,宛若平地! 由于之前李仲宣他们就在汴河边,自然就离坐落在汴河上明月楼不远,所以只过了一会儿工夫,之前亭子里的二十余人就来到了明月楼门口。 说是门口,其实是一艘小画舫。 先上小画舫,再走上铁索木板铺成的路,最后来到真正的明月楼上。 楼船从中间开了个大口,上面高高挂着“明月楼”三个字,映入眼帘的一副对联也是精妙绝伦。 明月楼上观明月,明月楼外看佳人。 明月楼中饮美酒,明月楼里尽沉沦! 李仲宣仰头看着这副对联,小声读了起来,一旁的钱胖子见状嘿嘿笑道:“李兄,知道为什么明月楼外看佳人吗?” 李仲宣有些不解,小声问道:“确实让我有些疑惑,不应该是楼内看佳人吗?这里怎么写成了楼外?” 钱胖子低声笑道:“这明月楼可是真真正正的销金窟,在里面看佳人哪里看得起?不说花魁墨染,就是普通的清倌人,一起喝杯水酒都要几十两银子,所以这对联才写着明月楼外看佳人!若是没钱只能楼外看咯,你说是不是?” 李仲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没有银子连杯水酒都喝不起,更何况看佳人呢?而且这还是普通的清倌,要是想跟花魁墨染喝上一杯,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而且这里的青楼可不是普通的娼馆能比的,这里的清倌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只有那些极具才华或者银子多多的才子才能得到佳人青睐。 若是荷包鼓鼓,银钱多多,佳人在侧,美酒在前,自然饮酒到不省人事,故而沉沦! 一旁的钱胖子扯了扯李仲宣的衣角,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原来程羽已经率先走了进去,这一大群人就只剩下他俩! 理了理思绪,李仲宣跟着钱胖子一道走了进去。他已经决定等下绝不饮酒,因为太贵了喝不起! 不愧是汴京四大青楼之一,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气派万分;门里美人如玉,美酒飘香,令人眼花缭乱。 此刻大堂中一排排座位,每个人都端坐在其中。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众人之前是一面屏风,屏风后坐着的是墨染的贴身丫鬟。 李仲宣微微叹了口气,不但看不懂墨染的容颜,就连她的丫鬟竟然都与众人隔着屏风!不知道这丫鬟什么样子,不知这能被评为花魁的女子能有多好看! 倒不是李仲宣色心突起,而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李仲宣十分好奇此女是不是真有如天仙一般的容颜! 在座的许多才子有的抓耳挠腮,有的垂首思索,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喜笑颜开…… 每当有人写出一首诗词便会率先由在场众人评判一番,若是写的不错,则让一名小丫头拿到屏风后让墨染的贴身丫鬟带到墨染面前评鉴一番。若是实在不堪入目,便成了笑柄,一如之前的魏咸信! 那首七律可谓是惊才绝艳,以至于诗成之时,明月楼中一片寂静,然后就开始爆笑起来。 李仲宣此刻也见到了魏咸信此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脸色通红像是饮了不少酒水。 魏咸信也知道自己不是写诗的料,主要是墨染姑娘竟然说要从写出好诗词的才子中挑选一位在漫漫长夜里促膝长谈,这让他一下子失了分寸,绞尽脑汁之下便写出了那首惊世骇俗的七律。 诗成之时,见明月楼里安静异常,他还以为自己真写出了好诗,哪曾想到只是片刻的安静,之后无数人开始哄笑。 纵然他的面皮很厚,可是也是有些受不住了,这才想着找人找回场子,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好友程羽,于是便差人去寻程羽…… 如今看到程羽带着一众人来到了明月楼,魏咸信胸中也多了些自信,更何况看到一向颇有才名的赵承宗,魏咸信心情更加。 当然了,还有胖子老钱,今日这酒钱有着落了! 此刻,李仲宣跟着众人一道站在了程羽身后,此刻他们二十多人来给这个魏咸信助威,声势十分浩大。 至于其他人看着魏咸信身旁多了这么一群人,顿时又想起了这是个刚刚写出那首七律的惊才绝艳之辈! 于是,又是一阵议论加上哄笑声。还好他们记得今日来的目的,所以不多时嗤笑声便渐渐消失…… 一个个又埋头开始对付面前的纸张,不知怎么才能在这纸上写出打动墨染姑娘的诗词! 程羽此刻已经开始指点魏咸信了,说是指点,倒不如说是程在念魏在写…… 一掷千金为红颜,不怕丢人为红颜。 反正只要能见到墨染姑娘,这个魏咸信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虽然是程公的诗,可是是他写下来的不是? 李仲宣摇头苦笑,促膝长谈!促膝长谈啊…… 第八十七章 诗会 李仲宣的思绪突然断了,原来又有人做出来一首佳作,所以场间变得喧哗起来。 可惜李仲宣刚刚正在想“促膝长谈”这四个字,故而就没听到那首佳作。 不过那位才子李仲宣却是看到了,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好一个公子哥! 一旁的钱胖子看着若有所思的李仲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有钱公子哥,名叫朱幽浅。他爹说是富甲天下也不为过,毕竟整个皇城里的衣衫都是交由他们家来做的!” 李仲宣感慨道:“此人有才又有财,而且样貌不凡,此等人中龙凤,将来不可限量啊!” 钱胖子却嗤笑了一声:“有财那确实是有财,不过这才嘛,却是用财买来的!不过他的样子确实不错,比钱某强得多。” 李仲宣疑惑道:“钱兄为何要这样说啊?” 钱胖子笑容更加鄙夷,“不知道李兄可曾听过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听这语气,钱胖子已经将这个朱幽浅比作了衣冠禽兽,为何? 看着李仲宣疑惑的表情,钱胖子继续道:“此人仗着有些权势,在汴京城里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二不作!胸无点墨说是废物也不为过,就凭他那两下子别说写诗了,就是几个字都要写上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买下刚刚那首佳作的!唯一的优点就是有着一副好皮囊,可是他不知道用其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李仲宣没想到钱胖子用词竟然这般狠毒,看来他跟这个朱幽浅像是有旧怨的样子。 他不知道的是,这汴京城中经营布匹的一共四大商贾,朱、钱、贾、江四家。 每年这四家人都要竞争给皇城宫里的人制衣的机会,说是竞争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毕竟每年都是钱家来做,毕竟无论是布匹材料还是工具手艺其他三家都是万万比不上钱家的! 可是今年朱家攀上了宫里的人,于是钱家变成了朱家。这一块儿大肥肉吃到肚里,这朱家的公子哥朱幽浅可就是真的朱有钱了! 话说这钱家拿到了皇城的生意之后,仗着后面有人,处处打压钱家的生意,一次两次钱家家大业大能挺也就挺过去了,可是从年初都已经到年中了,这朱家仍不收手! 钱家没有办法,于是便开始动用关系,找上了当朝宰相赵普的公子赵承宗。 赵承宗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他爹可是赵普,所以钱胖子也就心甘情愿地依附上了赵承宗。 钱胖子一副玲珑心肝,颇得赵承宗赏识,与之而来的便是朱家不再明面上欺侮钱家了。暗地里虽然手段不少,但是钱家已经可以轻松接下了。 不过两家之仇,却是早早结下了! 今日钱胖子看着李仲宣一脸欣赏的看着朱幽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此人也配?于是乎一肚子恶言恶语全部道给了李仲宣听。 李仲宣点了点头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钱兄若是不说我还以为此人不但相貌不凡而且才华横溢呢!” 钱胖子闻言继续道:“今日初见,我就将李兄视为知己!这才把这些告知,以免李兄日后与此人打交道吃了亏。” 李仲宣一听,朝钱胖子拱了拱手道:“多谢钱兄,可惜在下只知道钱兄姓氏,却不知道钱兄的名字!” “哈哈……我要说来,李兄莫笑!”钱胖子笑道:“我那父亲经商多年,对‘钱’字极为看重,所以给我取了个‘裕’字,所以许多好友也叫在下钱多多!” “钱裕,好名字!”李仲宣喃喃道:“钱多多虽然有些俗,但是大雅就是大俗,伯父这个名字取得好,钱兄这个名字叫的好!” …… 李仲宣与钱多多交谈之际,一个小丫鬟拿着朱幽浅的诗作走到了屏风后面。 众人一一屏息凝神看着屏风后的人影,毕竟马上这首诗作就要拿到墨染姑娘面前了。 人影消失不见,每个人的心也都悬在了嗓子眼,毕竟那可是与墨染姑娘促膝长谈啊! 屏风后,墨染闺房。 一张古朴的桌子上,一壶清酒,一盏倒满了就水的杯子。 一位身着黑裙的女子端坐在桌前,秀手持杯缓缓置于朱唇前,听到门口有人进来,轻启檀口道:“小兰,又有好的诗词了?” 一名面容清丽的少女走上前来,笑道:“是啊,确实是一首佳作,所以我才拿来给姐姐看的!” 墨染转过身子,一幅妖娆妩媚的面容出现在小兰面前,小兰虽是女子却仍旧芳心一乱。看着小兰呆呆地看着自己,墨染眉头微蹙,缓缓说道:“不知是哪位公子啊?” 小兰缓过神来,玉手放在胸口道:“姐姐,你是怎么生得这般好看?我一个女的都看呆了!” 墨染嗔道:“快别打趣我了,快快说说是哪位公子。” 小兰笑道:“城南朱家的朱幽浅朱公子,好一首佳作,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墨染闻言,也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朱幽浅啊,这首诗既能入你的法眼,看来这位朱公子确实花费了不少银子!” “那可不,这首《赠佳人》写的确实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写的,竟然冠以朱幽浅之名,真是糟蹋了啊!”小兰叹了一口气道。 墨染闻言从小兰手中接过《赠墨染》,在桌上缓缓摊开。 …… 墨染朱唇微张,“确实是一首好诗,不知道是哪位公子所作,实在是可惜可叹!” 小兰急道:“有什么可惜的,为了银子就将自己的思想卖给他人,我看这样的人也不怎么样。姐姐你且在这里等着,今天小兰我一定给你找个才貌双全的公子陪你谈天!” 墨染正欲开口,小兰已经转过身子朝门外走去。 看着小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墨染眉头皱得更紧,因为她根本不想和那些所谓的才子们促膝长谈,事实上她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一切都是明月楼一手策划,一是为名二是为利,试问谁不想进墨染姑娘的闺房? 果然明月楼以墨染的名义发布消息,今夜诗会,无数才子为了佳人相聚于此,尽管他们连墨染的面都没见上,但是仍旧甘之如饴! 好诗难出,写出好诗的良人更加难得,所以墨染很厌烦今日明月楼的安排,但是如今她寄身于此,又哪里有什么能力拒绝呢? 她只盼能真的遇见一个有才有趣的公子,如若不然,她已经想好到时用三言两语打发就好! 随后她苦笑起来,可惜了傻傻的小兰还以为自己真的要选一名有才的公子哥呢…… 话说这时明月楼大堂,小兰回到了屏风后开始传话:“墨染姑娘已经留下了朱公子的佳作,到现在为止已经七首了!诸位公子还有谁有好诗词?若是慢些,墨染姑娘就只能从留下的七首佳作之中择一留存了!” 话音刚落,场间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 诗词在墨染手中留存的几人皆是喜笑颜开,恨不得现在就从中选一,毕竟七分之一的机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迟了,再出几首好诗词拿他们的机会就又少了几分。 还没有写出好诗词的许多人大多一脸愁眉苦脸之态,更有甚者急的抓耳挠腮,愁眉紧皱。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魏咸信魏公子,此刻他一脸轻松之态,毕竟来了这么多“加油”助威之人。 还有李仲宣钱多多之流,毕竟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全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墨染的闺房他们虽然有兴趣,但是也仅仅是有兴趣罢了! 不愧是程羽,怪不得别人称之为程公,李仲宣看着魏咸信面前的二十八个字,微微点头,好一首绝句! 这般短的时间就写出来这么一首佳作,怪不得钱胖子把他与曹子建相比。曹子建七步成诗,程冲远盏茶成诗,纵使不及,也相去不远! 魏咸信一脸得意之态,有了这么一首诗,今晚他就有机会一睹佳人芳容了!一想到这里,魏咸信忍不住站起身来。 屏风前的小丫鬟见状,笑道:“魏公子,又有佳作了?” 魏咸信得意道:“不错,刚刚我偶得佳句,一时喜到难以自制,所以这才有些失态,见谅见谅!” 小丫鬟闻言,走到了魏咸信面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此诗公之于众,让诸位公子点评了!” 魏咸信十分自信,此诗一出定能一雪前耻,于是朝这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见状笑了笑张口道:“明月高悬三万丈,蓦然回首在身旁。” 小丫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昨晚云遮不见月,今夜云散夜风凉。” 此诗从小丫鬟嘴里缓缓念出之后,本来还有零星言语的大堂顿时针落可闻,寂静一片! 一众人等皆是目瞪口呆,这是魏咸信写的?这还是那个魏咸信吗?怎么可能?之前一首七律写成那个样子,这首绝句绝对不可能是他写的! 是谁? 在场无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魏咸信身旁,看着这些人目瞪口呆的模样,魏咸信神情更加得意。 李仲宣看着得意的魏咸信,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此人竟然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第八十八章 两个水月斗艳 在场无数人的目光聚集在魏咸信身上,古人说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不过短短几盏茶的功夫,这魏咸信就已非吴下阿蒙了? 没人相信,毕竟烂泥是扶不上墙的,更何况让一个从来不会写诗的人写出来一首佳作,自然没人相信。 一些个知道魏咸信底细的人看破也不说破,毕竟他的老子可是那位,虽然已经过世,但是朝中仍有无数门生故旧,比如魏咸信此刻身旁的程羽还有赵普之子赵承宗! 场间先是一片寂静,再是一阵喧哗,可想而知此诗引起的轰动,众人的反应也说明了一切,所以小丫鬟携着这首《明月夜》走到了屏风后…… 当丫鬟小兰再度带着诗作来到了墨染闺房之时,二女相视一笑,又是一个草包。 只听墨染叹道:“诗确实是一首好诗,可惜是程冲远所写。” 小兰则嬉笑道:“不然让程老先生来跟姐姐促膝长谈啊? …… 随着魏咸信此诗一出,在做的才子们相继又做出来四五首佳作,听得李仲宣是感慨万分,汴京才子不弱于金陵啊! 李仲宣不喜明月楼这样的风月之地,更不喜这样的嘈杂环境,所以便走出了大堂。 双手扶着栏杆,看着汴河水,赏着水中月,倒也颇有一番乐趣。 一个人独处,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他不知道今日自己跟着这些人是对是错,因为他好像并未接近到那个圈子。 程羽开始倒是对其颇加赞赏,后面来了明月楼之后却再也没有理会他,一度让李仲宣有些失望。 至于赵普之子赵承宗,也不过是开头与之说了几句客气话。反倒是商贾之子钱多多,对李仲宣颇具好感。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收获,不过多了一个“点头之交”,这次也算没有白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倩影来到了李仲宣的身旁,轻微的脚步声裹着一阵香风打断了李仲宣的思绪。 李仲宣转头朝身旁看去,原来是一个妆容淡雅的女子,想必也是明月楼的清倌人吧,他心想着。 那女子轻声道:“公子一个人在此赏月?” 李仲宣点了点头,却未答话,风月女子注定和其不会有所瓜葛。所以他不愿与之过多纠缠,点头过后就欲点头离去。 谁曾想那女子却是拉住了李仲宣的衣角,李仲宣疑惑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那女子微微一笑,小声道:“刚刚公子在栏杆边赏月赏景,看风景的我却在公子身后看公子,明月装饰了公子,公子也装饰了明月。所以我一时情难自持,这才走到了公子的面前。” 说到这里此女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本想与公子聊些月色,聊些水景,没想到公子竟然要走。” 李仲宣哪里会想到,此女竟然会把他当做风景来赏,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难道自己真的那般俊朗? 于是他笑道:“我与姑娘素昧相识,有什么好聊的呢?” 那女子回道:“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天上的月,眼前的你,我们什么不能说?” 李仲宣闻言一愣,随后缓缓答道:“姑娘言之有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微微下蹲施了一礼回道:“奴家名字叫做‘水月’,水是眼前的水,月是天上的月。” 李仲宣喃喃道:“水月,好名字,与姑娘十分相配!” 水月回道:“那公子呢?尊姓大名?” 李仲宣回道:“在下姓李,字文华,姑娘叫我文华就好。” 随后二人一道走到了栏杆边,与水月一道赏水月,不知是赏眼前的水月还是身边的水月。 “今晚诗会,汴京城里无数才子都在争夺与水月姑娘促膝长谈的机会,为什么公子不在里面,却要出来赏月呢?”水月柔声道。 李仲宣微微叹了口气,“在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好的诗词,这才出来散心,没想到却偶遇了水月姑娘。” 水月闻言捂嘴笑道:“今晚想见到墨染姑娘的男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算是真的写出好的诗词也不一定能见到她,所以公子实在不必沮丧。” 李仲宣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早就听闻墨染姑娘犹如仙子临凡,可惜却未能一见,真是人生憾事。” 水月闻言神神秘秘地说道:“公子若是真的想见墨染姑娘,我倒是有些法子,不知公子可想一试?” 李仲宣一听,顿时有些头大,自己不过那么一说,没想到此女竟然有办法能让自己见到墨染。 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李仲宣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急切的语气道:“水月姑娘,当真没有哄骗与我?你真的有法子?” “李公子莫急,我确实可以带公子去见水月姑娘,只是我有两个条件。”水月笑道。 李仲宣只能答道:“水月姑娘只管名言,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姑娘!” 水月道:“公子不用答应的这么着急,先听听我的条件再说。” 李兄急道:“但说无妨!” 水月看着一脸急切的李仲宣笑道,“这第一嘛就是需要公子拿出一万两银子,如果没有足够的银子我就带你去见了墨染姑娘,楼里的妈妈会怪罪我的。” 这时,李仲宣打断了水月,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没钱! 他面色微赧:“可惜我今日没有带足够的银子,不然说什么也要去见墨染姑娘一面的,所以水月姑娘不用说第二个条件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有钱的主儿来了。 钱多多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呵呵笑道:“这样的好机会,我怎么能让李兄错过?不过是一万两银子,我帮李兄出了。” 李仲宣满脸错愕的看着面前的钱胖子,这位爷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时却听钱多多继续道:“水月姑娘,别来无恙啊!” 水月弯腰福了一福道:“钱公子,确实好久不见了,” 李仲宣疑惑道:“钱兄和水月姑娘是旧相识?” 钱多多笑道:“你知道水月姑娘是何人吗?明月楼里藏锦绣,说的就是水月姑娘。如果说墨染姑娘是美艳动天下,水月姑娘就是诗才惊世人!” 李仲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她的谈吐不凡,字字珠玑而且精妙绝伦。远山近水天上月,看风景的我变成了风景,确实很妙,不愧是诗才惊世人。 钱多多攀上了李仲宣的肩膀笑道:“没想到李兄竟然能得到水月姑娘青睐,看来今日定然可以见到墨染姑娘了!” 李仲宣感慨道:“可是我囊中羞涩,如何能让钱兄破费?你我今日不过初相识,怎可让你这般破费?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此时,李仲宣已经把这个钱多多当成了有钱没地方花的傻子,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水月却在一旁说道:“两位公子莫急,且先听听我第二个条件。” 钱多多率先答道:“水月姑娘只管说出来便是,我先代李兄应下来。” 李仲宣一脸无奈之色,“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说着叹了口气,垂下头来。 心中默默念道:“千万要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条件啊,这样才好脱身,不然总不能真的去见那个墨染姑娘吧?见她一面就要欠这胖子一万两银子,太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水月的柔声细语打断了李仲宣的思绪,只听她缓缓道:“第二个条件,就是写出来一首打动墨染姑娘的好诗词。” 李仲宣与钱多多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些不解,这跟在楼中写诗词有何区别? 旋即二人想明白了个中差别,说是要打动墨染姑娘,实则只要是一首好诗词就好,毕竟那一万两银子不是白花的! 李仲宣愁眉苦脸:“水月姑娘这不是在打趣我吗,明明知道我是写不出好诗词才来的此处,要是能写出佳作来我又何须在此闷闷不乐?” 水月笑道:“公子何须自谦呢?钱公子相交之人哪有什么等闲之辈呢?” 李仲宣刚出来赏月赏景之时,钱胖子就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彼时,在楼上赏月的水月便看到了这一前一后二人。玲珑心思的她深知钱胖子此人虽然相貌平平、体态肥胖,但是身为商贾之子的眼光却是极佳,既然能让他在身后远远跟着,此人绝不能小觑,所以她便来到了李仲宣的身旁! 后来与李仲宣交谈得知此人衣着普普通通,不像是商人巨贾之子,后来果真被她所提的一万两银子的要求吓退,她便知道此人无财却有才,所以才得钱胖子青睐。 既然要与之相交,那这第二个条件自然要提的很难,相反他却能做到! 果然如她所料,此言一出,李仲宣还未答话,一旁的钱胖子却跳出来道:“不过是写些诗词,李兄信手便可为之。” 随后钱胖子瞅着李仲宣笑道:“李兄,露两手给咱们瞧瞧。”他很期待,如果李仲宣真能做出一首佳作,他这一万两银子花的就不冤;如果李仲宣作不出来,那他不但省了一万两银子,而且还不用继续花心思在李仲宣身上。 一举两得这种事情,是钱胖子最喜欢做的,接下来就看李仲宣如何表演了,他很期待! 第八十九章 诗名《水月》 李仲宣不知道钱胖子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做不出诗来,那自己对钱胖子来说就没了丝毫用处。 毕竟他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凭什么让钱胖子上赶着结交他?难道就只是为了所谓的真诚?他看中的自然是李仲宣的才气,若是他连才气都没,钱胖子估计会立刻转身就走。 所以李仲宣也不再推脱,钱胖子话音刚落李仲宣便回道:“那就恕在下献丑了,希望能入水月姑娘的法眼。” 李仲宣负手在后,往前走了几步,眼前是水,天上是月,身后是水月。 不过三步,李仲宣缓缓开口:“月儿明明水清清,一曲红尘弦外音。” 又动了两步:“阴晴圆缺自古事,何须多情徒困心?” 李仲宣抬首望圆月,回首赏佳人,朗声笑道:“拙作不堪入目,两位见笑了!” 钱胖子没想到李仲宣写的这么快,不过五步的时间,一首七绝诗成。 若是胡邹乱编,他钱某人自问也是可以做到,只是写的这么好,却是难上加难! 他反应极快,虽然一介商贾,但是自幼熟读百家文字,一首诗词好与坏难逃他的眼睛。这首七绝作的极好,写的极佳,可是全篇二十八个字写的都是“水月”! 他摇了摇头,心中默默感慨到:“此诗若是献给水月姑娘,定能让其一见倾心,可惜给的却是墨染姑娘!” 来不及感慨,钱胖子拱手道:“李兄大才,钱某佩服!昔日曹子建也不过七步成诗,如今李兄五步成诗,在下佩服,佩服!” 一句话说了三个佩服,钱胖子确实是发自真心,出自肺腑,这首诗写的太快,写的太好! 钱胖子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独到,此子日后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话说钱胖子身旁的水月,听完李仲宣所作之诗之后,便陷入了呆滞之中。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李仲宣,她被称为诗才惊世人,怎么看不出这满篇的“水月”二字? 刚刚李仲宣转身朝着她念出最后那两句诗的样子,竟然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情难自已,直想扑到他的怀中。 什么叫才华横溢?什么叫翩翩公子?什么叫公子世无双?眼前这人不就是吗? 水月美目流春,可惜眼前的这位男子年龄有些小了,更可惜的是他想见的是墨染。 不过还好,这首诗是写给自己的、正如诗中所言,阴晴圆缺自古事,就连天上的月儿都不是完美的,自己还要求些什么? 今晚月明水清,水月又倾心,美景美人在旁,可惜他却想见的是墨染姑娘。钱胖子默默感慨,要是楼中的程羽一众人等看到了这首诗会作何感想? 李仲宣听到钱胖子的夸赞,连忙拱手道:“钱兄谬赞,粗制滥做不入大雅之堂,让二位笑话了!” 看这钱胖子的反应,李仲宣知道自己过了一关,暂时得到了一个“朋友”。 他只希望钱胖子对自己的计划真的有所帮助,只要自己能接近程羽或者赵承宗就好。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也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要实现他的目的只能徐徐图之,不可能一蹴而就! 今日接近这个钱胖子就是第一步,也是靠近赵大的第一步,所以李仲宣全力以赴,绞尽脑汁把心中所思所想,把自己看到的学到的听到的都糅杂在这首诗里面,他相信一定能打动这个水月姑娘,也能打动这个钱多多! 结果很好,钱多多很满意,看水月此刻呆滞的模样她应该也很满意。 此刻听到李仲宣的回话,水月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带有三分欣喜两分幽怨:“李公子写的是水月,要见的却是墨染,真是让奴家心里难过啊……” 李仲宣笑道:“天上的月,眼前的水,都不如水月姑娘一颦一笑,所以我这才写了这首《水月》。如果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她没想到李仲宣夸赞地这般直白,这般大胆,所以身为青楼女子的她竟然觉得此刻面皮有些发烧。 水月娇嗔道:“公子说的倒是好听,最后要见的还不是墨染姐姐。唉,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李仲宣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此女这般模样确实让其心头一动,喉头一动,可惜她却是风月女子…… “水月姑娘说笑了,在下初来汴京,哪里来的碗里,又何谈锅里?”李仲宣笑道。 钱胖子则在一旁插嘴小声道:“碗里的水月,锅里的墨染,李兄初来汴京就有此等手笔,让在下佩服佩服啊!” 李仲宣只觉得此刻额头上爬满了黑线,这什么跟什么嘛? 水月幽怨地说道:“还是钱公子专一,每次来咱们明月楼都只找馨兰妹妹。” 钱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随后拍了拍李仲宣的肩膀道:“还是李兄好福气啊,馨兰哪里能跟水月墨染二位姑娘相比呢?”言语之中好像已经把水月墨染视为李仲宣的女人了。 水月则嗔道:“没想到馨兰妹妹日夜思念的人儿竟然说她不如我跟墨染,我可得跟她好好说说……” 钱胖子随机露出了一丝苦笑,馨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性子有些泼辣!若是水月真的跟馨兰说了此事,怕是这几日自己都难进她的闺房了…… “水月姑娘就不要打趣在下了,当务之急是先让李兄见到墨染姑娘啊。”钱胖子笑道。 李仲宣从栏杆边缓缓踱步到二人身旁,他朝水月拱手道:“不知水月姑娘觉得我这首《水月》如何?可否打动墨染姑娘?” 他知道此女说是打动墨染姑娘,其实是打动她罢了。毕竟自己能不能见墨染,全都由她来决定! 所以他写的虽然是天边的水月,更是眼前的水月!他们二人之前的反应也已经说明了一切,这首诗既然打动了水月,自然打动了墨染! 水月闻言缓缓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这首诗定能打动墨染姑娘,公子稍等片刻,我先去跟墨染姑娘说说这首诗!” 说着,水月莲步微微移动,便要朝楼中走去。 钱胖子却是上前一步,拦住了水月的身影。 只听钱胖子哈哈笑道:“水月姑娘都很满意这首《水月》,想必墨染姑娘也会十分喜欢啊,如此一来这银子我就先提前给水月姑娘了!”说着从袖口抽出一张崭新的银票,朝水月递了过去。 水月不动声色的撇了撇钱胖子的袖口,好厚的一叠银票,怕是有二三十万两。心头突然有一丝难过,如果她也能有这么多银子就可以离开这夜夜笙歌的明月楼了。 她并没有接过银票,因为她确实还要拿这首诗给墨染看看,因为墨染才是明月楼中的头牌,更是今年汴京的花魁! 这楼里实在太过无聊,因为太多俗人,只有天边的月,眼前的水才能让她生出一丝喜意,不过如今又多了个公子哥! “钱公子莫急,此诗确实还是得墨染姑娘看看,不然我也不能擅自带人前去的。”水月缓缓道。 钱胖子闻言点了点头,经常出入风月之地的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于是便让开了身子。 水月与其擦身而过走进了楼中之后,钱胖子便一脸猥琐笑意的看着李仲宣却不发一言。 李仲宣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钱兄因何发笑?在笑什么?” 钱胖子笑道:“我笑楼中无数才子忙活了半夜,只是争一个可能,可李兄等下就可以见到墨染姑娘了。” 李仲宣笑道:“钱兄现在说还为时过早,难道钱兄忘了我那首诗名字可是叫做《水月》。水月姑娘喜欢,不表示墨染姑娘就喜欢。” “一个是美艳动天下,一个是诗才惊世人,这首诗水月姑娘都说好,自然没有不好的道理!一想到李兄不过刚来汴京便能见到墨染姑娘,此等艳福实在让我万分羡慕!”钱胖子感慨道。 “钱兄说笑了,不过是见上一面,实在算不得是什么艳福,况且能不能见到还未可知啊!”李仲宣笑道。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倩影再度出现在二人眼前,水月回来了。 只见她一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声音动听语气柔和:“恭喜李公子,墨染姑娘答应见你了!” 李仲宣拱了拱手道:“实在是麻烦水月姑娘了。” 钱胖子闻言笑道:“如此,那这银票水月姑娘就收下吧。”说着把手里的银票递向水月。 “钱公子,这银子我就收下了。”水月笑盈盈地接了过来之后继续道:“李公子不用客气,如果不是公子才华横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李公子请跟我来吧。”说着,她再度朝明月楼中走去。 看着钱胖子的猥琐笑容,李仲宣摇头苦笑,自己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竟然可以见到墨染姑娘! 看着水月的背影,李仲宣默默跟在她身后。一阵香风在身前,李仲宣只觉得时间好慢,这段路好远…… 他摇头苦笑,难不成自己内心真的很想见到墨染姑娘? 第九十章 诗会之魁 这边李仲宣还没见到墨染,那边诗会已经闹腾了起来,因为今晚墨染已经选好了佳作择出了良人! 包括魏咸信在内的许多“才子”纷纷发泄心中不满,墨染姑娘到底选了谁?你一个丫鬟就只说选好了佳作,是哪首佳作?难不成在耍我们不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空灵的嗓音传到了众人耳中,原来是墨染的丫鬟小兰开口了。 “诸位公子还请不要着急,今日墨染姑娘选中的佳作名为《水月》,写出佳作之人乃是名为‘李文桦’的李公子!”小兰朗声道。 魏咸信不干了,今晚诗会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这里,之前数人写出的几首佳作确实不错,只是他就没听过这首《水月》。至于李文桦,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另外一边的朱幽浅朱公子早已按捺不住心中不满,站起身道:“这首《水月》为何我们没有听过?至于‘李文桦’李公子又是何人?为何我们连见都没见过?” 魏咸信早就想表达心中不满,此刻有人带头,他立马附和道:“莫不是你们明月楼在诓骗我等?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水月》也没有什么李公子吧?” 他身旁的程羽则眉头一皱,李文桦?此子莫不是之前那个猜出灯谜的小子? 赵承宗也是一脸疑惑,钱胖子哪去了?还有那个刚来汴京的小子呢?他好像也叫李文桦吧? 屏风后的小兰,端坐在座位上,拿起酒壶给自己缓缓倒了一杯酒。朱唇抿了抿酒杯,酒是上好的烧刀子,所以很醇很辣,于是她咳嗽了两声,于是再没有人喧哗。 “魏公子说笑了,既然我们明月楼举办了此次诗会,自然不会儿戏之。”小兰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朱公子说的确实不错,这首《水月》就是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李公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朱幽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只见他点了点头回道:“根据诗会规定,每出一首佳作需当众朗诵;若确实为一首佳作,之后再送到墨染姑娘闺房。可是我等都没听过这首《水月》,也没见过这个李公子,你们明月楼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开始点头,朱幽浅说的确实有理,你们制定了规矩,却率先违反规矩,将我们当做猴子来戏耍不成? 其中当以魏咸信最为激动,他今日为了见到墨染姑娘,可谓是大费苦心,不惜请来了程羽还有赵承宗等人,可是如今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于是他大声怒斥道:“我们在场无数才子辛辛苦苦地写诗作词,你们明月楼却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野人,也不知道作了一首什么酸诗,凭什么就选他了?更过分的是我们连他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场间继续闹腾起来,群情激奋之下,更有甚者甚至开始摔杯掀桌,依次来发泄心中不满。 屏风前的小丫头一脸急切的神色,屏风后的小兰却还在优哉游哉地品着佳酿,好像无数人的恶言恶语对她如春风拂面一般?她丝毫也不在意! 无数才子大声咒骂,可是读书人骂人再难听又能难听到哪里去呢?不外乎一些“无耻”之类的词汇,这对明月楼里的女人来说是没有一点杀伤力的! 小兰玲珑心思,早就知道这些人翻不起什么水花,不过是一些仰仗父辈的膏粱子弟。至于一些个有真才实学的,大多依附了他人,实在让她看不上。 听到他们好像骂的累了,听到场中的声音小了,小兰露出了一些笑容,这些人比自己年龄大,却一点都沉不住气。 “诸位公子不要着急,也先不要动怒,且听我细细与诸位道来。”小兰朗声道。 听到小兰再度说话,在场的诸位才子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一齐扫向了屏风,她会如何解释? 只听小兰继续道:“今日诗会,本意就是为墨染姑娘选佳作、择良人,不知诸位公子说对不对?” 朱幽浅见状点了点头,魏咸信不知道这墨染的小丫鬟在卖什么关子,不过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一旁的程羽赵承宗二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根本不在乎今日的诗会谁去见了墨染,他们只想知道,那个李公子是不是那个李文桦! 程羽之前虽然对其有过夸赞,但也仅此而已。若此人真有真才实学,写出了超过自己的诗词,那他岂不是错过栋梁之才?而且此子年纪很小,金陵来的金鳞,岂是池中之物? 赵承宗也有些后悔,当时李仲宣猜出字谜说出实情之时,他还有些看不上此人。若真是此人写出了佳作,打动了佳人,那可就有意思了。 若此李文桦就是彼李文桦,他已经决定一定要结交一番! 不过他们此刻所想的都是,这首《水月》到底写的如何?怎么会让明月楼坏了规矩呢? 屏风后的小兰见场中没有回应,也不再有议论之声,继续说道:“规矩既然是我们明月楼定的,那我们自然想改便改,谁赞成谁反对?不过诸位公子赞成也好反对也罢,我们墨染姑娘既然已经寻得了佳作,觅得了良人,自然不会再做更改!” 小兰的话着实有些不客气,不过明月财大气粗后面也有人,倒也有这样的底气。 但是在座的哪有什么等闲之辈呢?只凭你这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就像让我们善罢甘休?这怎么可能?更何况谁给你的勇气,你一个小丫鬟敢这样跟我等说话! 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的脸岂不是都要丢尽了?如今已经不是见不见墨染姑娘的问题了,此事必须要给我等一个交代! 魏咸信何许人也?他的老子何许人也?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先被一堆人一顿嘲讽,好不容易弄到一首佳作却被告知今日已经选好了佳作觅到了良人,这莫不是耍我? 朱幽浅的朱家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尤其是今年把钱家都压了一头,可谓春风得意,往日里的朱大公子今年可是无比的嚣张跋扈!刚刚那一番客气之言,无非是不想乱了风度,还真当我朱家好欺负不成? 程羽以及赵承宗此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看看那首诗了,果真很好?果真极妙? 小兰知道她此言一出,定会激起无数人的怒火,但是她知道怎么来应对,只要他们自愧弗如就可以了。 怎么做?自然是把那首《水月》念给众人听! 只听她清了清嗓子,空灵的声音再度传到场中:“诸位公子莫要急躁,且先听听这首《水月》如何?” 场中没有一人说话,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一如在场众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见没有人回应,小兰开口道:“月儿明明水清清,一曲红尘弦外音。阴晴圆缺自古事,何须多情徒困心?正如这首诗中所言,阴晴圆缺自古以来便是常事,诸位何须强求呢?” 安静,一向热闹非常的明月楼此刻难得的安静。 就好像墨染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只顾欣赏她的美貌。 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又是一声叹息,于是传来了一片叹息声。 原来是这样一首七绝,原来是这样一首佳作,可惜未能早些看到,可惜不能早些听到。 朱幽浅站起的身子重重的倒在椅子上,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知道此诗之妙是他所请代笔之人远远不及的;魏咸信一脸不甘,为何前路总有绊脚石?我已经摔了一次,为什么要再来一块儿我迈不过去的大石头? 程羽低头默默思索,片刻之后叹道:“果然是一首好诗!”随后他转过身子朝赵承宗笑道:“赵公子以为此诗如何?” 赵承宗躬身行礼道:“虽然不及程公,但也相去不远。” 程羽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差得远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位公子!” 小兰知道这首诗一出,便再也没有人会有意见,事实也果然如此。见到没有人在继续追问,小兰放下手中青花酒杯,起身离开了屏风后。她要继续去服侍墨染了,另外她也很好奇那位公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钱胖子刚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了小兰朗诵的《水月》,然后又听到了程羽之问。 心思活泛的他自然知道程羽问的是什么,于是他走上前来笑道:“刚刚我嫌这里烦闷,就四处走了走,恰好听到了李公子朗诵此诗。” 赵承宗好奇道:“那李公子是何模样?” 程羽跟着问道:“是不是之前那位李文桦李公子?” 钱胖子躬身拱手道:“不错,正是那位!” …… 话说此时的李仲宣终于跟着水月来到了墨染的闺房前,水月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之后水月朝李仲宣笑了笑说道:“李公子可以进去了,我就不在此打扰二位了。”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水月离去的背影,李仲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第九十一章 墨染 刚推开门,一阵淡雅的香气便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李仲宣理了理衣衫,然后走了进去。 目之所及,首先是一张花梨木桌,桌上放着几方砚台,一支笔筒,三五只毛笔错落其间。两个斗大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挂着水珠的月季。桌上的檀香木还在燃着,缕缕青烟遍布房间四处; 抬眼朝一旁看去,只见旁边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其上题词好似颜柳两位大家所写,大开大合丰满有力。 李仲宣往里走去,一张覆着红绸的圆桌前坐着一名身穿黑裙的姑娘,只见她玉手扶着额头,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他看不清她的样貌,只是看着这一袭黑裙,应该就是墨染姑娘了。李仲宣轻声道:“墨染姑娘?” 墨染玉手放到桌上,抬首看了看来人,一个唇红齿白风采俊朗的少年,好像比她还要小上一点。 她站起身来,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道:“奴家正是墨染,李公子快快请坐。” 见她的玉手指着身旁的座位,李仲宣也不客气当下便走了过去,与墨染一道坐下之后说道:“多谢墨染姑娘赐座。” 他终于看到了墨染的样貌,他不明白一个女人只是坐着不动为何会那么妩媚动人。 一张鹅蛋脸,一对弯弯眉,一点朱红唇,一双藏水眸,美极,跟叶流莺相比也不遑多让。只是二女一个全身充满灵气,一个好似媚骨天成。 明明可以魅惑世人,但是她的脸蛋冷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好像拒人千里,怪不得今年的花魁是她。 李仲宣微微感慨,这样的反差美,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于是他耳根有些发烧了,所以他微微低下了头。 墨染看了看这个耳根有些发红的少年,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会害羞的男子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翩翩美少年,于是她露出了笑容。 李仲宣像是感觉到了一般,所以他抬起了头,然后他开始发呆,此刻好像春风拂面,他难得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看着陷入呆滞的李仲宣,墨染抬起玉手捂住朱唇轻笑道:“不知李公子要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好茶也有好酒。” 于是李仲宣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那般失态,怎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面颊看?于是他赶忙转过目光,看向了桌上的几盘点心。 若是刚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拿上几块儿糕点,吃上几口。可是见到了墨染之后,他便乱了心神。本来腹中还有些饥饿,可是现在好像饱了一般!难道这就是秀色可餐? 他不敢再去看墨染,可是眼角的余光仿佛又看到了她的容颜,他不想继续失态所以他说道:“今日饮酒过多,所以刚刚有些失态,还请墨染姑娘不要见怪。” 墨染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羞涩的男子,好心情也随之而来。她轻声说道:“既然公子饮酒过多,那便饮些茶吧。我这里有雨后龙井、安溪乌龙、临沧普洱,不知公子要喝哪种?” 李仲宣对茶对酒都没什么研究,只是龙井普洱这些名茶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于是他轻声道:“那便来杯普洱好了,正好润润喉咙。” 墨染声音大了些许:“小兰,给李公子沏壶普洱来。” 门外有道空灵的女声应道:“好的,李公子还有姐姐稍等片刻。” 小兰心道:“之前便跟姐姐约定,若是让我拿酒便是赶人,沏茶便是留人。也不知道这个李公子风采如何,姐姐竟然让我沏茶……”不过少女也有些欣喜,等下就可以见到这个李公子真容了,不枉费自己等了这么久。 明月楼大堂之中。 程羽叹了口气道:“李公子不但有着赤子之心,而且才华横溢,实在令我等汗颜啊。” 赵承宗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喝了一口笑道:“程公是不是起了惜才之心啊?” 一旁的魏咸信则是郁闷满怀,这个李文桦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啊?怎么他们好像都认识的样子。 程羽笑着说道:“不过还好,之前钱公子已经问到了他的住处,改日把他请过来喝上几杯也好。” 钱胖子在一旁点头道:“程公说的有理,改日我做东咱们去醉仙楼喝上几杯,到时诸位便能跟李公子好好谈谈这诗词歌赋。” 程羽微笑点头,如此甚好,此等美玉良才在他们这些老家伙手下调教调教,他日定然不同凡响。若是不经过雕琢,再好的璞玉也会变成石头的。 赵承宗微微皱眉,然后缓缓说道:“钱兄,李公子如今住在如意楼,客栈毕竟不是久居之地,钱兄若是请的慢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李公子了。在我看来,还是派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只待明日李公子从明月楼出来,便把他迎到我的府上,你看这样如何?” 钱胖子闻言鼓了鼓掌:“还是赵兄想的周到,我这便差遣几名下人在这里守着。” 程羽抚须笑道:“赵公子确实想的十分周到啊,今日诗会已经结束,此时不过子时,月儿也是最圆的时候,不如我等一同去赏月如何?” 赵承宗笑道:“这时确实像程公所言,正是今晚月儿最圆之时,我觉得赏月这个提议好。” 钱胖子笑了笑,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魏咸信则是一脸不情愿,今日非但没有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反倒要跟着这些人去赏什么劳什子的月?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一副恨不得与那个“李公子”太晚相识的模样,实在让他气极。 但是他不也是鲁莽之人,此刻大家兴头正盛,何况一群人等都是因为他才来到此处,他怎么好不做陪?只好跟着众人一道前去赏月。只是心中却多了几分计较,明日与那个“李公子”喝酒之时,自己可要好好与其喝上几杯! 话说这时的李仲宣,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那普洱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嘴里? 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地看着自己,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美人,谁受得了? 只是与其闲聊几句,都让李仲宣心跳快的不行,他已经不敢抬头了。可是若要让他现在离去,他心里则是一百个不愿意。 这样的女子,能偷偷看看也是好的,更何况她还坐在自己的身旁?李仲宣只觉得今日此行收获良多。 交了一个胖子朋友,见了一个如玉美人,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终于响起了敲门声,茶水到了,李仲宣也长舒了一口气。 墨染笑道:“小兰,进来吧。” 吱呀一声,一个秀气的女子拿着托盘走了进来,只见她年岁与李仲宣相仿,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甚是可爱。 “蓦然姐姐,普洱茶到了,你和李公子还需要点别的吗?”小兰轻笑着,然后把一把墨玉茶壶轻轻放到了桌上,又摆上了两盏白玉杯。 倒了两杯茶之后,小兰便站在了墨染身旁。一双秀丽的眸子偷偷观察着一旁的李仲宣,只觉得俊秀,年轻,更写的一手好诗,怪不得墨染姑娘把他留了下来。 墨染自然知道小兰的心思,看着她偷偷抿嘴笑的模样,不想看她继续笑话自己便挥手让她离去了。 李仲宣没想到这丫鬟来的快,去的更快,现在又只剩下他和墨染二人独处了。于是他的心跳又变得快了,为了镇定心神,所以他拿起了面前的一盏茶杯。 好烫,烫的他一下子握不住手中的杯子,于是一杯滚烫清澈的茶水就这样洒在了他的衣衫上。 墨染见状连忙急切的拿起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李仲宣的衣衫,同时与温柔的说道:“李公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伤?” 说着,她看到了李仲宣手上竟然被烫的有些红了,她赶忙握住了李仲宣的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朱唇前,一边轻轻吹气,一边温柔的问道:“李公子,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温热的风轻轻吹拂到手上,也吹到了李仲宣的心上,他只觉得心跳好快,快到好似要跳出胸腔一般。于是他连忙把手从墨染的玉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说道:“多谢墨染姑娘关心,已经不痛了。” 墨染缓缓抽回玉手,然后嗔道:“这小兰真是太不懂事了,这茶水这么热让人怎么喝?” “不怪小兰姑娘,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李仲宣垂首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道。 心中默默想道,此女这般勾人,只是一娉一笑一个眼神都令我欲罢不能,更何况那些所谓的才子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疯狂,甚至不惜请人来写,甚至不惜重金买诗词。 他毫不怀疑甚至有人愿意为了此女付出自己的生命,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是之前,早就见过人间绝色的李仲宣是万万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的,如今这个妖精一般的女子就在他的身旁,他想不信也不行了! 他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玉人,没想到一双美目竟然也在他身上流转,如此一来二人竟然四目相对了。 第九十二章 钱公子有请 一个是陌上人如玉,一个是公子世无双,好像是命运的安排,二者的手竟然情不自禁的握在了一起。 墨染不知她是怎么了,对眼前这个少年不知从哪里来的好感,竟让她主动伸出了双手。 还好他虽然害羞,但还不是呆子,于是两双手便紧紧的交叉在一起了。况且墨染这样的女子谁能拒绝?他又不是柳下惠,他只是一个少年,哪里能坐怀不乱? 墨染如软玉一般的身子就这样顺势倒在了李仲宣的怀中,他的脑子这时候已经一片空白,再也进不来别的东西,因为里面装的全是她的样子。 于是他的一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起来,伴随着一声惊呼她的俏脸变得绯红一片,然后把头紧紧地埋在了李仲宣的胸膛之上。 天雷最终勾动了地火,少年食髓知味好像不知道累一般,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墨染终于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鞭挞,痛苦地叫出声来,李仲宣终于停了下来。 怀中的玉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李仲宣却是全然没有一丝睡意,因为他此刻小腹竟然又有一丝火热。 像是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了一般,墨染梦中还咕哝了一声。李仲宣苦笑起来,她可真是个妖精。 李仲宣缓缓从床上坐起,然后往睡着的墨染身上个盖了一层轻纱。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身后的女子,就这样穿上了衣衫。 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普洱,抿了一口,茶有些凉了。 雕花镂空的窗外已经蒙蒙亮了,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李仲宣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向床上的墨染。 只见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李仲宣,眉目中好像写不尽的情意。香汗淋漓,一头秀发也有些乱了。 李仲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昨日他太过粗鲁,以至于她的香肩上被他抓出了一些伤痕。 还是墨染先开口了,她含羞带怯夹杂着一丝幽怨:“公子,你也不知道好好怜惜奴家,昨夜奴家都快被你折腾坏了。” 李仲宣虽然早就不是雏儿了,但是那次是在睡梦之中,所以他几乎不懂得男女之乐。 不像这次,从始到终他都是十分清醒的。虽然有些时候也失去了理智,但是个中滋味他算是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 李仲宣有些惭愧,不过他不后悔,看着这个美极的女子,他心中暗暗发誓,墨染以后一定要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可惜此刻他的实力不够,甚至连银子都没有多少,要想把这个汴京的花魁、明月楼的钱罐子带走,他现在还是做不到的。他不是没想过用强,施展自己的绝顶轻功直接把她带走,但是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他李仲宣放在了心上,她呢?李仲宣心里没底,她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此刻听到墨染的埋怨声,李仲宣轻声道:“是李某太过粗鲁,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请墨染姑娘莫怪。” 墨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人,她不知为什么会动心。脑中好像灵光一闪,原来是他羞涩的模样。来这明月楼里的人,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风霜雪雨?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所以才动心了是吗? 明明都已经要了人家的身子,现在还跟人家这么客气,真是个呆子,墨染心道。 “奴家现在身上还浑身酸疼呢,李公子一句话就想把奴家打发了啊?”墨染嗔道。 李仲宣有些无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胆子比他大的女子打交道。要是在他面前的是叶流莺,只怕他会上前抱住她。可是如今他的面前是墨染,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得低声道:“不知墨染姑娘想让在下做些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依姑娘!” 这时墨染秀眉微蹙,幽幽道:“昨日李公子写的那首《水月》,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才想通是不是李公子写给水月姐姐的啊?” 李仲宣头有些大了,他写那首诗的时候可没想过后来会发生的事情,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李仲宣答话,墨染继续道:“李公子要是能为奴家也写上一首就好了。” 李仲宣只能答应,昨夜那首确实是写给水月的,既然眼前这个已经被他视为自己的女人有了要求,他怎么会不满足? 于是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到书桌前,提笔磨墨! 身后的墨染见状眼睛一亮,她想亲眼看着李仲宣为她写诗。只顾得披上一层轻纱,墨染便来到了李仲宣身后。 只见李仲宣挥毫落纸,洋洋洒洒数十字跃然于纸上,一股墨香传到鼻尖一如身后的女子,好看好闻! 至于那首诗,没人知道写的什么,因为李仲宣写完之后,墨染把它收藏了起来。直到许多年后,才被后人看到,其中的景其中的情透过一个个潇洒的字浮现于观者眼中。 …… 天色终于大亮,走出明月楼的李仲宣伸了个懒腰,舒服至极。 就在这时,突然三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出现在李仲宣面前,李仲宣有些疑惑。 一番询问之后得知,原来是钱公子做东邀请他去醉仙楼一叙,其中还有赵府的赵承宗、京兆府的判官程羽。 李仲宣不知道昨晚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他们今日请了自己,说明跟昨天他那首诗一定脱不了关系! 他现在很是庆幸,若不是那首诗,他怎么能见到墨染?若不是那首诗,今日钱胖子怎么会请自己去那个什么醉仙楼? 看着这几名家丁恭敬的模样,李仲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若是真的能结交赵承宗或者程羽,那便有可能接近赵大身边的红人赵普或者赵光义,只要能接近赵光义或者赵普,那他接近赵大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便让这三人带路,没想到先去的竟然是赵府,原来是昨夜赵承宗已经交代过要把他先请到他的府上。 李仲宣心情有些激动,他哪里想到自己竟然现在就可以进到赵府。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到当朝宰相赵普! 不知随着这几人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片有些安静的街区,原来这里住的都是朝中大臣,闲杂人等不得在这里逗留。 不多时,几人走到一个气派的宅子前。 门前两座石狮子,一个黑色牌匾上书“赵府”二字,大门旁边一副对联写的也是大气磅礴,不过李仲宣却未仔细看,因为那三人已经引着李仲宣开始敲门了。 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打开了门,见到钱家的三名家丁,管家想起了昨日赵承宗的交代。 “敢问是不是李公子?”管家道。 李仲宣闻言朝其拱了拱手说道:“正是李某!” 管家见状赶忙回礼,这可是赵承宗交代过的贵客,他可不能怠慢了此人:“李公子这边有请!”一边伸手请李仲宣进门,一边朝那钱家的三人说道:“不知几位朋友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水?” 见那几名家丁推辞过后,那名管家便领着李仲宣进了宅子。 穿过几条长廊,过了几个拱门,管家带李仲宣来到了一间装饰典雅的屋子。 “我家公子交代过我昨夜李公子劳累的一夜,所以让我先带李公子来这里休憩一下,等下我便让下人给公子送来一些吃食。”管家恭敬道。 李仲宣自然不会辜负人家的好意,点头答应过后,管家便告辞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送吃食的下人来了。 李仲宣忙活了一夜,早已饥肠辘辘,此刻看到桌上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食指大动,顿时开动了起来! 不愧是赵家的东西,味道不弱于一些名家酒楼,李仲宣大快朵颐吃个不停,不多时,桌上便只剩一些残羹剩饭了! 酒足饭饱的李仲宣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然后起身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叉负在脑袋后面,缓缓闭上了双眼。 什么也不想,所以他睡得特别香甜,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 李仲宣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死,连房间里进了人他都不知道,他看着桌子心想着应该是赵府中的下人吧。 因为先前杯盘狼藉的桌子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上面还摆放了一些时令水果。 他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暗暗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虽然此地是赵府,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但是他也不应该睡得这么死。 而且今日既然来了这赵府竟然还没见到赵承宗,他暗骂自己是个猪头!如今天色已近黄昏了,也不知道那个赵承宗有没有来这里,若是看到自己睡得像只死猪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等下就要开始醉仙楼之行了,李仲宣心中满怀期待。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如今他一无所有,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人能觊觎他什么呢? 所以他很放松,但是又有些紧张,因为他等下要想尽办法来结交赵承宗或者程羽! 第九十三章 醉仙楼之行 他本想出去走走,虽然这赵府实在有点大,倒不是怕自己迷路,毕竟以他的记性,再多的弯弯绕绕也不是问题。也不是怕遇到别人,毕竟以他的轻功来说,想不被人发现还是极简单的事情。 只是怕他离开的时间,有人来这个房间。届时,便会发现他不在这里,所以他打算就在这里等着! 刚起床,口有些渴,所以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茶水竟然还有些烫。 他明白下人刚离开不久,那不就说明短时间不会有人来这个房间吗?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于是他打算出去走走。 他打算把赵府的格局布置摸清楚,因为他知道赵大经常微服来此,到时候他要是来行刺不至于找不到地方。 从一个个家丁丫鬟身旁走过,那些人好像没有丝毫反应一般,只因为在他们眼里李仲宣就好像一阵风,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仗着轻功卓绝,李仲宣胆子很大,丝毫不觉得会有人发现他。 不愧是当朝宰相的府邸,足足二十几个院子,上百间房屋,一个个走廊好似迷宫一般!还好李仲宣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把这里的房屋格局记了个清清楚楚。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李仲宣又回到了最开始来的那个房间,他从两扇门中间拿起一个头发,这是他走之前放下的!既然头发没有掉落,说明期间没有人进来过。李仲宣长舒了一口气,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而又难熬的,还好李仲宣耐心很好,直到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李仲宣赶忙起身开门迎接,竟是赵承宗亲自前来。 一看到开门的李仲宣,赵承宗便拱手道:“让李兄久等了,怠慢之处还请李兄多多见谅啊。” 李仲宣也躬身行礼道:“在下还没多谢赵兄的款待呢。” 赵承宗道:“李兄真是客气了,刚刚下人已经来通报了,钱兄那边已经准备地七七八八了,咱们这便出发你看如何?” 李仲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他确实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于是他回道:“如此甚好,昨日与诸位兄台未能一同畅饮畅谈,着实遗憾啊!” “昨日月色甚好,可惜李兄未在我等身旁,让那夜色足足少了几分风采。”赵承宗客气道。 “赵兄说笑了,我一介平民哪有什么风采啊!”李仲宣回道。 …… 二人互相说了一通客气的话之后,赵承宗领着李仲宣七拐八绕地来到了赵府大门。 两顶轿子已经在门口等候,随后赵承宗招呼李仲宣上了其中一顶之后,他也坐上了另外一顶。 轿子里的李仲宣此刻心神颇为放松,一来是因为他的自信,二来是赵承宗如今对他的态度。 他仍旧记得昨日赵承宗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虽然他当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那时的李仲宣知道,自己并不被赵承宗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都是因为那一首《水月》。也多亏了钱胖子,要不是他那一万两银子,就不会有这后面这些事情了。 总而言之,李仲宣现在心情极佳,虽然轿子晃晃悠悠地让他有些头晕,但是他仍是一脸笑容。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轿帘被抬着轿子的家丁掀开:“李公子,咱们到了。” 李仲宣闻言走了下来,然后看到一旁的赵承宗也是刚刚走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笑,却没有搭话,因为醉仙楼前的钱胖子已经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李仲宣看着醉仙楼气派的招牌,不愧是钱公子,有钱真是好啊! “赵公子、李公子,你们可算到了,让我们好等啊!”钱胖子声音洪亮,笑声爽朗。 赵承宗开口笑道:“昨晚李公子操劳了那么久,我怎么敢打扰李兄的清梦呢?若是这才来的迟了。” 李仲宣也开口笑道:“都是在下的错,本来就该李某感谢钱兄。没想到今日钱兄竟然提前设宴,真是让在下汗颜啊!” “二位,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啊,咱们进去说,程公他们可还在里面等着呢。”钱胖子笑道。 于是三人一道走进了醉仙楼大门。 上到五楼,一间安静典雅的屋子,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位,其中以程羽为尊。 李仲宣抬眼望去,程羽以及几位昨日桥上凉亭见过的才子,还有那个魏咸信! 见三人进来,程羽立马站起身来笑道:“赵公子、李公子你们可算来了啊,让我等好等啊!” 赵承宗马上接道:“还请程公赎罪。” 李仲宣也拱手行礼道:“在下贪睡,所以误了时间,让诸位久等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如我先自罚三杯好了。” 钱胖子在一旁笑道:“李兄莫要着急啊,这酒咱们晚点喝也不迟,难不成昨晚没有喝够不成?” 听到钱胖子竟然开起了玩笑,于是众人一道笑出声来,在场之人都知道昨夜李仲宣宿在墨染的闺房,哪还有心思喝酒呢? 魏咸信却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说不定李公子进了墨染姑娘的闺房之后,连一杯水酒都没喝上呢。” 随着魏咸信这一句话,场间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李仲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此人,竟让他这般不客气。 还是钱胖子反应快,他赶忙说道:“明月楼的酒确实有些淡啊!” 众人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明月楼的酒淡所以李仲宣便来喝这里的酒水,如此给了李仲宣面子又没有拂魏咸信的面子, 笑过之后,程羽则在一旁接道:“诸位都站着作甚?都坐下来吧,既然昨晚明月楼的酒淡,那咱们今日一起畅饮!” 于是李赵钱三人一起坐了下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文人们便开始讨论起诗词来。 既然说到了诗词,自然免不了昨日李仲宣那首《水月》,其中难能可贵的是李仲宣这般小的年龄便对人生有这样的感悟,实在是让他们佩服至极! 程羽率先道:“昨日文桦那首《水月》写的秒极,胜过老夫远矣啊!” 李仲宣一听赶忙答道:“程公谬赞了,不过是一时兴起之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程羽笑道:“年少轻狂,年轻人谦虚个什么?那首诗,老朽是自愧弗如啊,果然金陵多才子!” 赵承宗也在一旁笑道:“是啊,我起初只道李兄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后来才知李兄是有着一颗才华横溢的赤子之心啊!” 见李仲宣连连摆手,钱胖子笑道:“李兄实在无须谦虚,李兄之才我等心知肚明啊!” 魏咸信则道:“我看那首《水月》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看透了世事的老者才能写得出来的!” 这话十分不客气,文人最忌被人偷学问,也最忌被别人说偷学问,他倒要看看这个李文桦怎么说! 本来在场的一些个才子也都绞尽脑汁说着一些恭维之语,直说的李仲宣有些飘飘然了。 没想到这个魏咸信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头上,实在是太讨厌了。旋即他便想通了此人为何会针对自己了,墨染! 昨日他兴师动众想要进墨染的闺房,哪曾想竟然是他李仲宣进去了,所以他这才心生怨怼的吧? 不过李仲宣丝毫不在意此人的言语,毕竟像这等不学无术之人实在不配将其放在心上。 但是此刻总不能不回话不是?于是李仲宣说道:“山中生活十余载,一年好似十春秋。既到世上观世人,年少也能做老朽!” 此言一出,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你魏咸信质疑那首《水月》不是我所作,那我便再作一首让你看看! 随着程羽开始鼓掌,顿时鼓掌声一片,他面色此刻已经有了些红润:“好一个‘年少也能做老朽’,谁说年轻便阅历少呢?谁说年少便不能做出好诗词呢?昔年王勃,今日文桦啊!” 赵承宗没想到李仲宣竟然这般短的时间又做出来一首诗,一年好似十春秋,十余年那不是一百多个春秋了?好一个狂生,好一个少年,他还道此人只会说些谦虚之言呢! 钱胖子见怪不怪,五步成诗的场面他都见过,所以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心头仍是有些吃惊,此人作诗怎会如此之快?难不成他是诗仙李太白转世不成? 一旁的魏咸信的表情则好像是吃了屎一般难看,他本想借此羞辱此人,没想到李仲宣却利用他的刁难再度露了一回脸!他决定今日暂且作罢,以后再徐徐图之…… 看着众人不吝夸赞之言,饮了不少酒水的李仲宣脸颊如同火烧,但是他的脑海仍旧清醒无比。 今日前来目的便是让他们大吃一惊,正愁找不到机会一展胸中才华,没想到那个魏咸信却给了他机会! 如果不是魏咸信做出的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七律,他就不会去明月楼,也就不会做出那首《水月》,更无法见到墨染! 这个世界上像他一般“雪中送炭”的人不多了啊,李仲宣心道! 第九十四章 年少也能胜老朽 就在李仲宣还在感慨这个魏咸信是个好人的时候,程羽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桦不论文采还是品格都是上上之姿,老朽只恨与文桦相识太晚啊。”程羽喝了口酒,感慨道。 赵承宗此刻也从呆滞中清醒过来,此人之才近乎妖,今日定要好好与之结交一番,这酒今天喝的确实有些少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不但刚刚酒敬得有些少了,今日白天时好像有些怠慢了此人!怎么能让其在客房中睡一整天而不去招待呢?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昨日实在太累所以今日白天也睡了很久! 此人又狂又懂的谦虚,人中龙凤啊!诗里说是年少也能做老朽?其实他应该想说年少也能胜老朽吧?只可惜在座的有程羽这个老人,不然以此人之狂那个“做”字定然会改成“胜”字,这般傲气这般才气他赵承宗自愧不如! 钱胖子听到程羽这般夸赞这个李文桦,他只感到十分庆幸,若不是他那一万两银子,哪来今日的宴席?以此人的才华,只要走上仕途,将来不可限量!若是此人再钻研一些奉迎之道,说不定日后能位极人臣,就像赵丞相一般。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钱胖子只觉得此刻心中畅快至极!那明月楼的酒水确实有些淡了,哪里比得上这醉仙楼?于是他再再给满满倒上一杯,看向李仲宣的眼神里满是自得! 魏咸信在旁还是一脸不屑一顾之态,不过他不会再来打击此人了,他怕此人借此机会再露一回脸,索性不看不问不听不说,专心对付面前的酒! 程羽将李仲宣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正中他的下怀,这也是他来此处的目的,为的就是让这些人佩服!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见他低下头微微抿了一口杯中酒,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文桦哪里当得起程公这般夸赞?文桦在这汴京不过是无根之萍、无名小卒罢了!腹中只有三两墨水,手上没有半分气力,也就写得一手酸诗,哪里值得程公这样的夸奖!” 言外之意,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胸中有丘壑、眼里有日月,才华横溢绝非尔等能比!可惜我在这汴京却连个家都没有,胸中才华也没有用武之地。 既然如此,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主儿是不是给我找个营生来干啊?我先说好了,我只有才华没有力气!只有才华没有力气,那只能提笔了,提笔能做些什么呢?自然是当官了,你们帮帮忙,想想办法吧! 赵承宗一听,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既然此人有所求,那便满足他好了,不过是想在朝廷里找个营生,这还不简单吗?对他赵承宗来说,信手便可为之!今日与之攒上一点香火情,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正好他得知父亲要找个能人去河南路任一方父母官,眼前这人不是绝佳的人选吗?既然只能拿笔,我就给你找个捉笔的活! 于是他笑道:“李兄,这几年河南路一带灾荒不断,当地的父母官大多都是蠹虫,所以家父早就打算找个能人志士前去任一方父母官,我看李公子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若能就任乃百姓之福,我大宋之福啊!” 你不是想当官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了!赵承宗很自信,他已经抛出了宰相的名头,他不信此人会拒绝他,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拒绝赵普的好意。如果真的有人拒绝,那这个很可能是一个傻子! 没想到李仲宣还没开口,竟然被程羽抢先了。 原来程羽见这赵承宗想招揽此人,那宰相门下不就又多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主儿了吗?若是稍微加以栽培,他日不可限量啊!只是让这小子去一个父母官,未免有些屈才,在他看来此举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之嫌!若是将来将此人放在那里不闻不问,一块璞玉怕是就要毁了,这是他程羽万万不想见到的事情! 于是赵承宗话刚说完,他便接着道:“赵公子此言有理,若是到河南路做一任父母官,绝对是我大宋黎明百姓之福。可是以李公子之才,只是做一个父母官着实有些屈才,我看不如到我开封府任个一官半职好了。而且,日后我等若想继续把酒言欢也方便得多啊!” 这话说的极妙,一来说做一任父母官这个提议很好;二来则说在开封府任职,日后大家一起聚会更方便了! 赵承宗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一向敬重的程羽竟然跟自己抢人。不过他丝毫也不担心李仲宣会如何选择,因为任谁来选都会选做一个宰相门生,而不是一名开封府的小吏! 一旁的钱胖子心头暗喜,表面却不露声色,看来此人不用经历科举之苦便能在朝为官了。就是不知道此人是选宰相赵普还是京兆府尹赵光义,不过对他来说不管李仲宣选择哪位,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毕竟他是赵承宗的朋友,也是程羽的晚辈! 魏咸信脸色极臭,本想两耳不闻旁人事,没想到不好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自己的耳中!不管此人选了谁,他日后都不好再继续对付此人了!当下心头非常郁闷,举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李仲宣一听,只觉得这两人提的条件都是极好,一时间也有些犯难,选赵普还是赵光义呢? 若是到河南路当一名父母官,倒是可以为黎明百姓做些实事,而且投到赵普门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在赵普门下,他日见到赵大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会是多久,若是把自己放在那里不闻不问那可如何是好?虽然河南路里汴京不远,但是若是真的当了那里的父母官,再来汴京之时又是何年何月? 若是到开封府任个一官半职,也就等于投到了赵光义的门下。身在开封府就等于身在赵光义身旁,身在赵光义身旁,那见赵大的机会岂不是很多? 在脑中权衡了一番,他已经有了答案。 迎着众人的目光,李仲宣先是朝赵承宗拱了拱手。 众人见状,脸色微变,此人要选宰相了?不过也无可厚非,选择宰相确实是极好的选择。 程羽表情有些难看,不过他也想通了,开封府的小吏哪能跟宰相门生相比呢? 只见李仲宣缓缓开口道:“多谢赵公子美意,可是在下早就仰慕程公才德,只愿在程公门下做一小吏,文桦心满意足!”说完,李仲宣站起身来,朝程羽躬身郑重行礼! 赵承宗没想到从李仲宣嘴里说出的竟然是推辞的话,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宁愿做一小吏却不愿做宰相门生,不由得有些鄙视此人目光短浅。虽然才华横溢,但是朝中为官若是看得不远那可是活不长的! 如此也好,这样的人不配为宰相门生,想到这点,赵承宗脸上再度浮现了笑容,于是他回道:“李兄鸿鹄之志,我又哪里敢置喙!”嘴上说的虽然是不敢,但是鄙夷的意思已经流露出来! 李仲宣却并未理会,他此刻执礼甚恭等着程羽的回应! 程羽没想到李仲宣竟然选择了他,顿时喜笑颜开道:“如此一来,文桦咱们日后就是同僚了,何须行此大礼啊?”连忙起身搀起了他。 李仲宣身子直了起来,然后拿起酒壶给倒了满满一杯,双手捧起,朗声道:“敬程公!” 见李仲宣举杯,于是程羽也举起了杯子,然后赵承宗、钱胖子,就连一脸不情愿的魏咸信都举起了杯子:“敬程公!” 这醉仙楼的酒好像更香醇一些,所以李仲宣饮了许多,于是他醉的也很快。 此刻不过月上中天,正是汴京夜里最热闹的时候,可是李仲宣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入睡了。 众人看到今日的主角已经喝醉了,自然尽兴至极,于是一群人大笑着便散去了。 随着众人一一告辞离去,宴席上只剩程羽还有钱胖子以及睡着的李仲宣三人。 程羽今日心情大好,于是酒饮了许多,不过他脑子还很清醒:“等下把文桦接到我的府上吧。明日我也好教教他怎么处理公事!” 钱胖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唤来下人给李仲宣准备了一顶轿子,然后搀扶着他坐上轿子之后也告辞离去了。 李仲宣坐在轿中眼神里哪里一丝迷离?他虽然相信这些人不会害他,但也不会允许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既然今日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李仲宣不愿继续应酬下去了,索性装醉! 果然他一趴在桌子上就有几人来叫,于是他发起了酒疯,于是便没有人来叫了。 看到他都喝醉睡着了,那些人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其中以魏咸信为最!他带头告辞离去之后,瞬间场间就只剩他还有程、钱二人了,今日这个魏咸信又帮了大忙啊,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个宴席要到何时! 黑暗中只看到李仲宣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感慨道,那个魏咸信可真是个好人啊! 第九十五章 为官 轿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李仲宣连忙闭上双眼,身子歪向一边。 打开轿帘的程羽见到李仲宣醉倒的模样,露出了笑意,“文桦,醒醒,咱们到了。” 李仲宣睁开惺忪的睡眼,然后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的程羽道:“程公,我先干为敬,您老人家随意!”随后他嘴巴咕咕哝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双手摆来摆去极为不雅。 程羽见状摇头苦笑,吩咐下人把李仲宣搀了下来。心中想着以后如非必要绝不让李仲宣饮这么多酒! 李仲宣被两个下人扶着踉踉跄跄地跟在程羽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典雅的小院,李仲宣微微眯着双眼,只见眼前一潭清水、三两棵柳树,雅致安静。李仲宣的眸子深处尽是清明,此地确实不错,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身旁的下人打开两扇雕花木门,然后把李仲宣扶了进去。躺在床上的李仲宣听到程羽说了句“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 待程羽他们走后,李仲宣闭上了双眼,缓缓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他不知道今日自己是不是太过招摇,太过放肆了,年少理应轻狂,可他今日好像表现得有些过了,尤其是那一句“年少也能做老朽”,他其实是想说“年少也能胜老朽”的,可是话说一半,被他生生憋了回去,因为在座的还有一个年老的程羽。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他选了程羽却没有选择赵普,这点确实有些可疑!不过他当时所言应该不至于让别人多想,毕竟程羽此人正如他所言德才兼备,受无数才子仰慕敬佩! 至于别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纰漏了,不过那个魏咸信他确实是死死地得罪了!其实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只是这个魏咸信太过小心眼。 不过李仲宣倒也没把此人放在眼里,魏咸信这人喜怒皆形于色,也没什么城府,实在不足一提!加上自己与其矛盾也没有多大,自己也并未对其说过什么恶言恶语,所以李仲宣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钱胖子此人虽然极擅奉迎,但是李仲宣对此人也颇具好感。一来是因为此人帮李仲宣出了那一万两银子;二来今日这场醉仙楼之行是钱胖子一己之力促成的!所以李仲宣已经决定,日后钱胖子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只要他能做到绝不推辞。 当然并不是说李仲宣就把钱胖子当成了朋友,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钱胖子口袋里有花不完的银子。他知道钱胖子一定也很乐意在自己身上花钱。 虽然脑海十分清醒,但是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今日确实是喝了太多的酒了。虽然一开始李仲宣用内力压制,但是到这个时候后劲还是上来了。 翌日,窗户刚刚透过一缕日光,李仲宣便醒了过来。 昨日程羽既然已经承诺让自己在这开封府里任个一官半职,想必今日便会给自己安排了。所以李仲宣心情极好,于是醒的也很早。 洗漱过后,李仲宣坐在桌前拿起了一本《论语》来看。孔孟之流,虽然迂腐不堪,但是论语里还是有很多大智慧的。纵然看了无数遍,但是再度捧起此书,李仲宣看得仍是津津有味。 窗外已经大亮之时,房门终于被敲响了。 李仲宣本以为是下人送来了一些吃食,没想到竟然是程羽亲至,李仲宣赶忙起身相迎。 “文桦贤侄,昨日休息得可好啊?”程羽抚须笑道。 李仲宣躬身行礼:“多谢程公招待,文桦昨日睡得很好。”、 看着李仲宣手握着《论语》,程羽微笑道:“怪不得文桦之才胜过他人许多,今日我终于明白了缘由啊。” “程公缪赞了,文桦不过是醒来无事,这才拿起孔圣人的书来看。”李仲宣回道。 二人你来我往客套一番之后,程羽便领着李仲宣一起去吃早点。李仲宣本来以为是在程府里吃,没想到程羽竟然带着他出了程府大门。 李仲宣心生疑惑:“程公,我们这是去哪里?” 程羽笑道:“自然是去咱们第一次相遇之地,那里的食物虽然粗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不知文桦以为如何?” 李仲宣心道,原来是去那里啊,辣汤火烧灌汤包,十文银子可吃饱。于是他笑道:“程公选的自然是好地方,哪里的吃食味道确实不错。”味道不错,而且价格公道,可谓是物美价廉。 见李仲宣赞同,程羽便领着李仲宣兴冲冲地出门了。 倒不是因为今日非得来吃这里的吃食,只是想着这几日赵大人一直都去那里吃早点,到时遇到了赵大人也好引荐一番。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早点铺子门口。 里面已经人满为患,没有空位了,不过倒是有一张桌子只坐了两个人。 程羽见状,顿时露出了笑容,倒不是因为找到了两个位置,而是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赵大人果然来了此处! 于是他领着李仲宣径直走向那张桌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座位上那年轻人正想发火,一见来人,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中年男子见到程羽坐了下来,微笑道:“程老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啊,莫不是程老也爱上了这里的味道?” 程羽笑道:“赵大人说笑了,昨日老朽遇到了惊世之才,所以想带来给大人见见。” 随后程羽转身朝李仲宣笑道:“文桦,这位便是京兆府尹赵大人,还不快行礼。” 李仲宣再傻也明白面前之人是谁了,他没想到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他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赵光义! 李仲宣闻言赶紧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草民李文桦拜见赵大人。” 只听赵光义笑道:“李公子不用多礼。”说着他看向了在一旁坐着的李仲宣。 程羽继续道:“文桦他昨日那两首诗可谓是惊世之作,老朽自愧不如啊!” “哦?不知是什么诗啊?”赵光义疑惑道。 李仲宣在一旁赶忙接道:“程老说笑了,区区拙作难登大雅,还是不要拿出来让赵大人笑话了。” “文桦莫要自谦,今日定要让赵大人好好欣赏一下你那两首七绝!”程羽坚定道。 赵光义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只道这人是程老的门生,所以程老这才这般不辞辛苦的推荐。没想到的是程羽自己竟然说都不如此人,难不成? 于是他笑道:“程老都说自愧不如,看来是真的有经天纬地之才了。还请程老快快念出来给我俩听听。” 身旁的侍卫也有些狐疑,他根本不信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子能有这样的才华。 随着程羽抑扬顿挫的腔调,两首七绝缓缓从其嘴里诵出。 只见赵光义先是一脸淡然,然后微微皱眉,最后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看着赵光义的神情变化,程羽笑道:“我认为文桦之才不弱唐时王勃,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光义终于回过神来,阴晴圆缺自古事,这个世间的确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少年经历的什么才能写出来这样的诗句。 后面那首年少也能做老朽,让赵光义对李仲宣的印象极好,少年轻狂,不过还不是太狂,若是那个“做”字改为“胜”字就极妙了!旋即他就想明白了,哪里是这个少年不狂,只是敬老罢了! 此刻听到程羽的问话,赵光义摸了摸下巴笑道:“程老以为如何,在下就以为如何。正如程老所言,文桦之才可比唐时王勃!” 李仲宣露出一脸羞涩的笑意:“程公、赵大人,我哪里能跟王勃相比,二位就莫要取笑我了。” 话刚说完,程羽与赵光义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侍卫也笑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刚刚自己心里的那份不相信! 随后程羽便和赵光义说了要让李仲宣来开封府任个一官半职,想问问赵光义的意见。 赵光义听到李仲宣竟然没选赵普而是选了他们开封府的时候,眼睛里也是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道李仲宣是真的仰慕程羽之才! 问到要给李仲宣个什么职位的时候,赵光义想了想道:“不如留在程老身旁做个推官如何,平日里帮程老审审案子也好!” 程羽早有此意,此刻赵光义一发话,那等于此事已经拍板钉钉了。于是他朝李仲宣笑道:“文桦,不知你以为如何?” 李仲宣知道推官是个不小的官职,没想到这二人一上来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官,看来是真的很看得起他啊! 李仲宣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个推官相当于是个闲差,因为近来开封府连报官的都没几个,哪里需要审什么案子啊! 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本来以为只是做程羽身边一个提笔小吏,哪曾想竟然是个推官。 于是他起身躬身行礼道:“多谢赵大人、多谢程公,文桦定肝脑涂地以报二位知遇之恩!” 程羽笑道:“不用多礼,快快坐下吃点东西,这里可是赵大人最爱的早点铺子。” 赵光义闻言露出笑容:“是啊,这里的吃食确实味道不错,快快坐下来。” …… 几人相谈甚欢,吃饱喝足之后,程羽便领着李仲宣去开封府上任去了。 第九十六章 收礼只收大宅子 开封府离此不远,所以不一会儿程羽便带着李仲宣来领了官服,从此这个诺大的开封府也有了李仲宣的一席之地。 有句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本来在汴京城里无亲无故的李仲宣多了很多朋友,大多是那日诗会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哥们。 李仲宣虽然不喜应酬,但是也十分客气地收下了这些人送来的礼物。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囊中羞涩,能捞一点是一点。 不过这也不违背他为民做官的初衷,因为毕竟收的都是一些膏粱子弟的东西,所以他收的理所应当,收的面不红心不跳。 李仲宣有些遗憾的是,可惜没有人送他一座府邸,他总不能日后都住在开封府不是?不过开封府地价之高,一般人确实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但是有人有啊,李仲宣还是有真正有钱的朋友的,钱胖子。 不愧是及时雨,不愧是钱胖子,李仲宣这边刚刚上任,钱胖子那边便上赶着来祝贺了。 李仲宣很是好奇这个大方的朋友究竟会是什么礼物,一只二尺见方的木头长盒。 像是看出了李仲宣眼里的好奇,钱胖子当着他的面便打开了,里面是一张纸。 看着钱胖子“真诚的”笑容,李仲宣笑着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原来是一张地契,还是汴京城里地价最高最繁华的地方地契。 李仲宣心头感慨,还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钱胖子也。他正愁没有地方住呢,钱胖子就雪中送炭送来了房子。 纵然心上欢喜,面上仍旧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态:“钱兄,这怎么使得?前日里我已经欠了钱兄一万两银子,今日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钱胖子知道李仲宣金领人士,远道而来本住在如意楼,自然是因为没有府邸的缘故。如今身为朝廷大员,开封府的推官,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府邸呢?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趁机巴结骤然上位的李仲宣,所以他来的极早,没想到还是被别人抢了先。不过他早已成竹在胸,毕竟他一出手自然是大手笔,随随便便送出一幢价值千万的宅子,想必没有人能与其相比吧? 果然此刻看着李仲宣眉宇间的喜色,钱胖子就知道自己来的对了,虽然李仲宣嘴里说着推辞之语,可是那地契确实紧紧地攥在了手里。钱胖子看破不说破笑着回道:“李兄,咱们一见如故,我早已将李兄视为兄弟,既然如此又何须分你我呢?” 李仲宣心头暗喜,不愧是钱家的少主,不愧是能跟赵承宗做好朋友的钱多多啊!别人送来的古玩美玉,哪有房子来得实在? 此刻听到钱胖子的“肺腑之言”,李仲宣惭愧道:“如此,那在下就厚颜收下了。日后钱兄有用得着文桦的地方,只要开口就好,文桦绝不推辞。据我所知,这处宅子离钱兄府邸很近,日后我们一定要多多往来啊!” 李仲宣说的很明显,很直白,那就是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承你的情,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钱胖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这礼送的确实恰到好处!有了今日李仲宣的承诺,日后他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过钱胖子也知道话只能听三分的道理,若是真遇到一些令李仲宣难做的事情,他相信李仲宣也不会真的不顾一切来帮自己! 但是多了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况且还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朋友。作为一个商贾,他钱胖子最擅狐假虎威。背后有靠山,以后做生意底气都会足一些! 李仲宣与他客套一番之后,又有人来拜访了,于是钱胖子也就告辞离去了。 本来以为今日怎么着也能办些案子,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嘛。谁曾想,如今外面天色都已经晚了,连一个击鼓鸣冤的人都没有,与之相反的则是络绎不绝前来送礼的“好朋友”们! 虽然收礼是一件让人很舒服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也会累。何况李仲宣是一个不喜欢应酬的人,说了那么多感谢的话着实有些累了。 于是吩咐左右几个手下,抱着一堆礼品往自己的新家去了。 他还不忘叫两个手下去如意楼来取自己的行礼,虽然大多都是一些衣物。但是里面还有洞天独有的灵丹妙药,若是受了伤中了毒,他只信得着这些药! 看着门口两只气派的石狮子,李仲宣心情很好。缓缓走上汉白玉阶梯,李仲宣仔细地开始观察自己的宅子。 钱胖子不愧是一个贴心的人,大门上面的牌匾已经被他很贴心地换成了“李府”二字。 伸手推开两扇红木大门,李仲宣缓缓走了进去。 李仲宣领着手下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满意地直点头。 宅子虽然不大,只是一个二进的院子,但是在这汴京最繁华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的屋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况且一进院里,十只青花大水缸,里面已经开满了莲花,芳香扑鼻。更令人称奇的是,其中一只水缸里开着一朵并蒂莲,这可是人间罕见的。 院子里两排枝繁叶茂的大树,更体贴的是树下还有几只躺椅,夏日在此乘凉再舒服不过了。 吩咐手下把自己那些礼物搬到了后院屋子里,李仲宣便把手下都赶了出去。 他本以为钱胖子会给自己安排几个下人,旋即想明白了为什么钱胖子没有这样做。 果然是个体贴的主儿,毕竟别人找的人哪有自己的人用的放心? 一想到这里,李仲宣便准备去做。 只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去买些丫鬟仆人呢?自然是找钱胖子去。 李仲宣知道此处离钱胖子家不远,好像是其刻意为之,不过盏茶的功夫李仲宣已经来到了钱府门前。 门房通传过后,一个个颤颤巍巍的身子出现在李仲宣眼前。不过上午刚刚分开,现在竟然有些想念了,李仲宣想到这里突然发笑。 钱胖子一脸疑惑,不知道李仲宣找他有什么事情,要是有事直接吩咐手下来找自己不就好了。此刻看到李仲宣突然笑了起来,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于是钱胖子笑着说道:“李兄有事派人前来通传就好,哪里需要亲至啊?” 李仲宣笑道:“钱兄又不是不知,我哪来的下人啊?如今天色已晚,衙门里的手下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钱胖子笑道:“我倒是忽略了这里,不知李兄找我有何事啊?” “钱兄送我的那个宅子虽然大,可是里面连个可供使唤的下人都没有。”李仲宣笑着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去牙行买几个丫鬟仆人,可是钱兄你也知道我刚来这汴京城不久,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所以不知道牙行在哪里啊。” 钱胖子闻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李兄来找我可真是找对人了,这城里别的我不敢说,三教九流我钱某摸得门清!” 不愧是钱胖子,这汴京城里的土皇帝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钱胖子便领着李仲宣来到了这汴京城里最大的牙行! 二人刚到门口,牙行里的小厮便迎了上来。 钱胖子可是这汴京城里出了名的金主儿,可以说汴京城里九成的人都认识他。 小厮一见来人,顿时客气至极,“钱公子,您先进来稍坐,我这就叫我们的当家的来。” 能与钱胖子这样的人做生意的自然是牙行的老板了,李仲宣跟钱胖子等了盏茶的功夫,牙行老板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加上酒糟鼻,此人平日里看来生活的不错。 一见钱胖子,此人立马喜笑颜开,“钱公子,您想买下人直接派人通知我一下不就好了,怎么亲自来这里了?难道是这位公子想买些仆人?” 李仲宣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牙行的老板,眼光就是独到,一眼就看出来是李仲宣想买仆人。 钱胖子闻言笑道:“金老板好眼光,确实是我身旁的这位李大、李公子想买几名下人。”他本想说李大人,但是看到李仲宣突然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顿时改口说了李公子。 其实李仲宣觉得自己不过是来买几名下人,没必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二人一起出来,何必分个尊卑呢?其实也是李仲宣不想让这钱胖子狐假虎威,以免以后此人借自己的名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又何尝不是一个警醒? 这钱胖子会意的也快,立马改了称呼,这倒是李仲宣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的人才值得做“朋友”嘛! 如果钱胖子真的是一个蠢笨至极的人,李仲宣连看都不不会多看他一眼,毕竟跟蠢人交道打的多了,自己的脑子也会变笨。若是一个做官的人脑子不好使了,日后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钱胖子作为他在汴京城里第一个“朋友”,他还是很珍惜的,他不想此人死的那么快,也不想自己死的那么快! 第九十七章 安身之地 金老板看着钱胖子就好像看到了钱罐子一样,毕竟上次此人在自己这里可是买了足足上百个丫鬟,这样的手笔他几乎没怎么见过。 这汴京城里银子多的多了去了,可像钱胖子这么花的确实没有几个,这可是贵客,贵客中的贵客。 “钱公子,李公子,不知你们今天想买丫鬟啊还是仆人啊?”金老板满脸堆笑道。 钱胖子闻言笑着看向李仲宣,毕竟今日是李仲宣来买下人,不是他钱胖子。他知道李仲宣今日叫自己来的目的,哪里是不知道牙行的位置,恐怕是想找自己出钱罢了! 不过这银子他花的心甘情愿,毕竟这汴京城里想为李仲宣花银子的多了去了。他非但不会觉得李仲宣贪婪,反倒怕李仲宣不够贪婪。只要你足够贪心,那咱们日后就只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过钱胖子却不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他要是知道这个李仲宣来汴京城是想刺杀赵大,估计后悔的能把大腿拍肿。 李仲宣看着一脸笑意的钱胖子,然后缓缓道:“我打算买六个丫鬟,四个仆人,最好都手脚勤快一点。再加上两个厨子,最好是南方的厨子。” 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这就四个丫鬟了!在加上他那院子里的几棵大树,那可是乘凉的绝佳地方。院子里的躺椅已经备好,身旁怎么能少了素手摇扇的玉人呢?一个丫鬟摇扇子时间久了怕是会手酸,两个正好。至于四个仆人,扫地除尘看门护院也是少不了的。厨子嘛,只能能做一些南方菜系就好。 金老板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不愧是钱胖子的朋友,一来就要买十二个下人,果然大手笔!于是他便领着李仲宣还有钱胖子一道去了后院。 几名小厮搬了三张黄花梨的椅子,加上两张金丝楠木的桌子,茶水果盆一一摆好之后李仲宣他们三人便坐了下来。 只见这金老板拍了拍手,他们面前便缓缓走来了二十几个衣着有些简陋的女子。 一个个面黄肌瘦好像没有吃饱饭的样子,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肮脏,有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珠。 金老板知道这些有钱人家说是选丫鬟,其实大多是选择一些暖床的丫头,只要姿色上佳就好。至于为什么要买丫鬟,自然是因为丫鬟比较便宜,而且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人过问。 他们这家牙行可是足足有三四百个等待买家的“货物”,这二十来个小丫头只是开胃菜,当然如果这有钱的公子哥能直接选完倒也省事,只看他怎么选择了。 李仲宣一一端详面前的这些小丫头,大多年龄甚至比他还小,最大的看着样貌也不过十七八岁,这战火连天的年月也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被卖作了奴隶,李仲宣有些感慨。 看着面前一个流着泪珠的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李仲宣突然心里突然有些痛楚,她脸上还有着一些伤痕,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受了多少刑罚。 他实在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面前这些人的模样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可惜他没有能力帮助他们。倒是可以让一旁的钱胖子把这些女子全都买下来,可是这么一来着实有些怪了。 于是李仲宣从里面随便挑了六名女子,然后金老板微笑着让其他人退去了。 一旁的钱胖子微微叹气,他没想到李仲宣选的这么快,毕竟好的货色一般都在后面啊。不过既然李仲宣已经选了,他也不会再提。 李仲宣已经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苦命的人实在太多,而他在这种时候总是难以自制地有些心软。昔日他杀那么多毒龙帮的人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颤抖过一丝,可是如今他的心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这些年也不知道多少人失去了父母,多少人失去了妻儿老小,一切都是那个人所致!如果不是他,他现在应该还在金陵城郊那个小院子里每日读书写字吧?他此刻难以抑制心头的恨意,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城、冲到那个人的身前,一剑砍下他的脑袋。 可是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一切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他相信那一日不会太长,因为他的秋水剑已经准备好了。 随后,李仲宣挑了几个看着还算健壮的仆人加上两个厨子便跟钱胖子一道离去了。银子自然是钱胖子付的,一共一千两。李仲宣客气地与之争执一番,最后勉为其难让钱胖子付了,毕竟他的全部身家也不过几百两银子。 家中虽然还有许多古玩花瓶,但是总不能刚搬家就去当铺当东西吧?银子这种东西,慢慢就会变多的,现在不着急,他李仲宣现在可是官啊! 钱胖子不知道李仲宣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选的这么快。本来打算请李仲宣去明月楼里喝上几杯,没想到却被李仲宣婉拒了。 于是一行人在金老板几名下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李府,李仲宣客气地邀请钱胖子进来喝两杯,可是钱胖子看着李仲宣有些心累的样子便婉拒告辞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仲宣的情绪变化这么快,来钱府的时候李仲宣可是兴致勃勃的。怎么买完了丫鬟仆人,心情就一下子变得查了?钱胖子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明月楼还有人在等他,他也想念在那个女子身旁的温纯了。 看着钱胖子消失在视线之后,李仲宣便带着一众下人回到了家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脏兮兮的,除了那两个厨子。因为那两个厨子是他额外花钱雇来的,一年二十两银子。倒不是奴隶里面没有会做饭的人,只是专业的南方厨子确实没有。他只能托牙行给他介绍了两个厨子,一个叫米满、一个叫米盈,是两兄弟。 剩下的这十个仆人,大多连个名字都没。为了区分,李仲宣便一一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六个丫鬟分别名为春花、秋月、夏蝉、冬雪、青鸟、红鸾,至于四名仆人则叫李大、李二、李三、李四。 听到自己的名字叫青鸟的时候,那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破涕为笑,她就是让李仲宣动了恻隐之心的那个小丫头。 之后,李仲宣吩咐他们去好好洗漱一番,毕竟身为他李家的仆人怎么能脏兮兮的呢? 他准备出门给这些人采买些衣裳,哪知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了钱家的家丁扛着几个箱子过来了。 原来是钱胖子跟李仲宣出门之前便交代下人从铺子里拿一些下人穿的衣裳,所以李仲宣这才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足足四个大箱子,钱胖子真是有心了,李仲宣微微叹道。 安排好一切,李仲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默默的望着夜空,今日的月亮倒是也挺圆的。 他没想到自己做官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完了,本想大展拳脚的他没有接到一个案子,足足收了一整天的礼,这是他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一些个自己都没见过的人竟然也跑过来说跟自己相识,让李仲宣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些人的礼物倒真是不错。 短短这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现在他已经算是有了立足之地了,不但有了官职,还有了宅子,就是宅子里的下人有些不尽人意。 就在这时,洗漱过后换上衣衫的丫鬟还有仆人们一一来到了李仲宣的面前,等待李仲宣的吩咐。 李仲宣看着面前的这几名丫鬟,虽然个个面黄肌瘦的,但是底子看着还不错,尤其是那几张小脸看着还是令人很满意的,也算对得起李仲宣给她们起的名字了。 四名下人换上衣衫之后也精神了许多,以后看家护院就仰仗他们了,李仲宣心道。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李仲宣坐起身说道:“你们去前院各自挑个屋子住,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们没想到一来竟然先让他们挑个屋子来住,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以前他们住的地方跟猪猡住的没什么两样。如今在这个大院子里能有个自己的屋子是他们怎么都不敢想的。 见李仲宣不似作伪的样子,一个个毕恭毕敬的便离去了。之后他们的欢声笑语以及不敢置信被李仲宣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他也露出了笑容。 钱胖子送的院子自然早已打扫的干净异常,所以也不用他们怎么收拾了,所以李仲宣这才让他们直接去挑个屋子住。 李仲宣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吩咐那两名厨子做上一桌好菜之后便回了房间。 不多时,一道道珍馐被丫鬟们端上了桌子,足足二十八道,琳琅满目奢华至极。 李仲宣看了看身旁偷偷吞咽口水的青鸟,微笑道:“把春夏秋冬他们几个都叫进来吧,还有李大他们四个人,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对了,还有做了这一桌好菜的米家兄弟!” 第九十八章 好像天边月、原来心上人 这天晚上李仲宣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昨晚他看这些下人个个面黄肌瘦的,应该是很久没吃过饱饭了,所以这才吩咐厨房做了这么多菜肴。 没想到吩咐青鸟叫其余几人来一起吃饭时,青鸟竟然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弄的李仲宣很是无奈。 经过李仲宣一番耐心的解释,这个小丫头才明白李仲宣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他们一起吃饭,终于破涕为笑。 经过青鸟的一顿游说,一个个丫鬟仆人扭扭捏捏的走进了屋子,一个个拘谨无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仲宣看他们屁股坐在椅子边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这一摇头,这些人立马吓得站了起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都给我坐下好好吃点东西,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干活?” 众人闻言立马坐下了身子,只是手中的碗筷一动不动,像是吓到了一样!李仲宣知道是自己让他们有些不自在了,于是赶紧扒拉了几口,便离开了房间。 李仲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发着呆,他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他们会不会吃得安心些。 屋子里面还是很安静,李仲宣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正欲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嗝声,然后听到有个丫鬟笑了起来,然后整个屋子都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于是李仲宣也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声了。 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便回了房间。 不愧是金老板调教的,李仲宣第二天一起床,丫鬟们已经把洗漱用品准备好了。 李仲宣心头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开心的是很久没有人这样伺候他了,难过的是这些人都是苦命人。 本想叫他们一起用早点,可是无论他说什么身旁的青鸟都不去叫人了。还说什么主子可以这样有心,但是他们不能这样没有规矩,所以李仲宣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用过早点,李仲宣理了理衣衫便出门往开封府去了。 今日跟昨日的情况有些不同,因为送礼的人少了许多;不过跟昨日一样的是,今天仍没什么人来报官。 李仲宣有些无聊地在案台后坐了一个上午,衙门前的鸣冤鼓响都没响一声。 一直到中午时分,李仲宣等得昏昏欲睡。不过他也想通了,没人报官说明这汴京城里的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无人惹是生非。他在此为官,不正是为了一方百姓安乐吗?既然无人报官,说明开封府的百姓们生活得还是不错的。 夏日实在太过炎热,李仲宣没什么胃口,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午睡去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已经温和了许多,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这天就要黑了。 李仲宣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连忙唤来左右问他们下午有没有人来报官。答案自然让他有些失望,两个简单的字“没有”! 坐在案前开始发呆,他从来没想过这开封府的日子竟然是这个样子。 大宋的都城,不是应该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办不完的案子吗?看着左右一个个昏昏欲睡的模样,李仲宣有些无奈,看来是闲散惯了。不过李仲宣倒不会因此责怪他们,毕竟确实无事可做。 时间过得好慢,太阳总算西斜了,李仲宣第二天的当官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一整天无所事事,李仲宣仍觉得身心俱疲。可能是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恬淡的生活了,他有些不习惯。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仲宣心思重重,像这样一直没有事情可做,他到什么时候才能在赵光义面前露脸?他到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赵大呢? 只凭自己的诗词就可以接触到这个世上站在最高处的人吗?李仲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样的人只会看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用,而不是只看他写的几首酸诗。 不知不觉间李仲宣走到了汴河边,看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消失在汴河里,也消失在他眼里,莫名的有些难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已经黑了。 汴河上的游船画舫点起了灯笼,于是刚刚暗下来的天色又变得亮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子,那个妖娆妩媚无比动人的女子。 他决定去见她。 明月楼离这里不远,所以李仲宣到的很快,而且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快过!好像是天地游龙步又有精进,又好像是要见她的心急切到不行。 明月楼里不知道有多少娇艳的花朵,李仲宣独爱那一支。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或端庄或妖娆的女子,李仲宣看都未看一眼,径直走向那个女子的闺房。 可是走到了门前,他却没了敲门的勇气。 他不知道该跟这个女子说些什么,难道要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吗?李仲宣说不出这样的话。 而且看到那个女子,他的脑袋就好像被棍子敲晕了一样,跟浆糊似得,好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样! 他突然有些怕了,于是他决定离开,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窘状。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的少女声传到了李仲宣的耳中:“李公子,你终于来了,姐姐可是念叨你好久了呢。”原来是小兰姑娘。 李仲宣转身看着端着茶水的小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她真的每日念叨我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来也在偷偷想着自己啊。 小兰娇笑道:“是啊,李公子。姐姐每日都在念叨,听得我耳朵都磨出了茧子。还说什么‘李公子是个负心汉’之类的话语……” 李仲宣没想到那晚温存过后,她竟然也像自己思念她一般思念着自己。可是自己却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打退堂鼓了!他暗骂自己的是个混蛋,进去就算看看她也是好的啊。 小兰看着李仲宣在门前发呆,于是笑道:“李公子在等什么啊?还不快进去!顺便帮我把茶水一道送进去,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姐姐一直喝她之前从来不喜的普洱茶!” 李仲宣呆呆的从小兰手中接过托盘,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墨染一直喝着普洱,因为那日她问自己要喝什么茶,自己随口说了一句“普洱”之后,她便记在了心头。他没想到私下里她竟然为了自己改变了这么多,一时间恨不得立马拥她在怀里。 墨染听到有人看门进来,还道是小兰,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兰,帮我把茶水放在桌上就好,我趴着休息一会儿不要打扰我。” 李仲宣知道她错以为自己是小兰,但是他没有说话。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进去,房间一如之前的摆设,与之不同的是书桌上没有了笔墨纸砚。 一如既往的黑裙,只见她趴在桌上,只看到白皙的玉颈裸露在外。李仲宣眼里尽是温柔,看着这个有些憔悴地玉人,心里说不出的痛楚,他不敢打搅她,于是缓缓地把茶水放在桌上,然后默默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突然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一辈子也好,于是他笑了起来。 虽然笑容无声,却还是惊动了玉人。 墨染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两手交叉脑袋枕在手上,随后听她小声说道:“小兰,不用在这里伺候,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吧。” 李仲宣没有动,因为他舍不得动,他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墨染,眼中是写不进的柔情。 墨染有些不解,小兰今日是怎么了,把茶水放在这里不就好了?明知道自己心情有些不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打搅?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所以她难得有些生气:“小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去忙别的吧!” 然而“小兰”仍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她真的有些生气了,那个讨厌的人这么久不来看自己已经让她很是心烦了。怎么平日里一向懂事的小兰,今日这般不懂事啊? 于是她抬起了头,想问问“小兰”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然后她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 她揉了揉眼眸,然后努力睁大了双眼,好像真的是他。 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伸出玉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李仲宣的脸颊,原来不是做梦啊,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时间所有的生气、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都消失不见,因为他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一时间,一双美目刹那间流出几滴热泪,她赶忙拿手帕擦拭了一番。然后努力睁大了双眼,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本来想言语戏弄一下眼前这个会害羞的男子,可不知怎地,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仲宣见状立马把她拥入了怀中,听着她的抽泣声,李仲宣心疼得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难,只怪自己没有早些来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儿终于停止了哭泣。 一个垂首,一个抬头,二人时隔数日终于再一次四目相对。 第九十九章 叫酒楼的酒楼 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表情,眉眼间写不进的可怜,让李仲宣忍不住想去欺负她。猛地一低头,一下子吻住了墨染的樱唇。 不多时,房中便传来了如莺声燕语一般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野兽一般的喘息。 春光无限,红烛摇曳,直到夜半时分,屋子里才没有了动静。 墨染依偎在李仲宣的怀里,俏脸通红,小声道:“你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也不来寻我?” 李仲宣握紧心爱女子的玉手,想把心里藏的一切都说与这个女子听。可是他所图太大,大到他根本无法跟她来说,他怕她承受不了这一切!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喜欢诗词书画的弱女子,如果跟她说了这些事情,恐怕她会因为担心自己而日夜不能寐吧? 所以李仲宣有些惭愧,一是因为自己无法跟她说自己来汴京要做什么,二是因为他这几日冷落了她。 他小声说道:“我刚来汴京不过数日,前途未知怎么敢耽误你呢?我一个普通人哪里配得上你?所以才忍住一直没来寻你!” 墨染有些感动又疑惑,“既然你怕耽误我,为什么今日又来找我呢?” 李仲宣微笑道:“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介白衣了!” 看着墨染疑惑的深情,李仲宣继续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昨晚那首《水月》,凭此我才得以在京兆府尹赵大人的面前露脸,现在我已经是京兆府里的一名推官了。” 墨染一听顿时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推官?公子所言当真?”墨染在汴京城里那么多年,深知推官是什么样的官职,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看着李仲宣自信的脸庞,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李仲宣微笑着继续道:“是啊,以后我就可以赚钱养你了!” 墨染听到心爱男子的真情告白,一时间俏脸更红:“你们这些男人最喜欢骗人,我才不会相信你呢!”嘴里说着嗔怪的话,心里却像吃了蜜饯一样甜丝丝的。心中默默道;你可一定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啊! 李仲宣突然想起了墨染的书桌,他知道墨染最喜欢一些诗词书画,所以书桌上从来不缺笔墨纸砚,可是今天来却没有看到。于是他疑惑道:“墨染,你书桌上的纸笔呢?” 墨染突然露出一丝娇羞,然后小声道:“自从那日你写过那首诗之后,奴家想不出还有谁配用那个书桌,所以我就把纸笔都撤下了!” 听着心爱女子的大胆告白,再加上她脸上娇羞的深情,看得李仲宣心神荡漾,当即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几度云雨过后,二人终于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大亮。 李仲宣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然后走出了明月楼。 不多时便来到了京兆府衙门,跟昨日没什么两样,无精打采的两名衙役站立在大门两旁。 看到李仲宣走了过来,他们立马站直了身体。李仲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之后便走了进去。 坐到案前,看看空空如也的桌案,他只觉得瞌睡虫在眼前打架。强忍了一时片刻,然后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黑了。 李仲宣摇了摇头,苦笑起来,这个推官当的未免也太轻松了些。 本想直接去明月楼,可是昨晚实在太过劳累,身体好像还没有恢复过来。 不过只是去陪她说说话也好吧?随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抵挡不了她的诱惑。 所以他准备回去了。 两天一夜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变得乱七八糟。 春花秋月她们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样,李大他们有没有把家看好?钱胖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来找自己……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多时就回到了家。 看到家门口满面拘束的李大,李仲宣笑了起来。 李大见状赶紧去迎,他微笑着让李大不用多礼,便进了家门。 跟他昨天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树下的躺椅没有落叶,水缸里的荷花上还有水珠,院子里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衫,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不过这些丫鬟还有下人跟之前一样,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这让他有些失落。 米家兄弟他们今日烧了四五个菜,大多是北方菜式,样子还算诱人,可惜的是桌前没有酒了。 家里虽然有下人,可是却没有个管家,平日里采买都要靠自己,他有些心累。 倒不是说李大他们不行,管家必须要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而李大他们才刚来府上。 要是平日里的吃吃喝喝出了问题,他倒是不怕大多数毒药,只是这些可怜的下人该怎么办呢? 随便吃了几口菜,只觉得嘴里淡出个鸟来,没有酒这饭菜真是一点滋味都没。 听青鸟这小丫头说,府邸旁边的街道上刚开了个酒楼,他准备去喝上几杯。 这条街道有些暗,所以街道上的行人一个个行色匆匆。 两盏昏暗的灯笼,有些漏风的大门,褪色的门帘不知是不是年初新贴的。 看着面前这个简陋的地方,李仲宣默默无语,牌匾上写上“酒楼”二字便是酒楼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铺子罢了。 门口椅子上坐着一个有些邋遢的中年汉子,肩膀上的抹布也有些脏了,应该是酒楼的小二了。 这个汉子无精打采的看着李仲宣,然后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迎了上来。李仲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漠的小二,难道他们不用赚钱的吗? 柜台上的老板垂着脑袋,看都不看李仲宣一眼,他有些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了。 连老板都是这个样子,别说是小二了。 铺子里面很简单,一个柜台、两张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有一碟花生米,一碟盐豆子,一坛酒,一个衣着简单的中年人。 李仲宣坐上了另外一张空桌,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菜单。 然后他笑了起来,菜单上只有五个字“酒、花生、盐豆。”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酒铺是这样的,菜单竟然这样的简单,只有这三样东西。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小二这么无精打采了,没有下酒菜这酒怎么才能卖的好呢? 不过李仲宣却觉得这个铺子很好,喝酒就应该是最简单的喝酒,一碟花生足以,若是加上一碟盐豆那就更完美了。 所以他认为自己来对了地方,好一个酒楼! 不等身旁小二说话,李仲宣轻笑道:“小二,上酒。” “客官要什么酒?”小二问道。 “你们这里有什么酒?”李仲宣道。 “我们这里只有酒。”小二回道。 李仲宣有些无语,但是觉得很有意思:“那便上酒好了!” “客官要什么酒?”小二继续道。 “有什么酒便上什么酒好了。”李仲宣丝毫没有不耐烦,继续说道。 小二点了点头,然后退下了。 这个酒楼很有意思,这里的人更有意思。 从头到尾那个掌柜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另外一张桌子的那个中年汉子对此也没有丝毫好奇的模样,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这个酒楼很奇怪,这里的人更奇怪,不过他们再奇怪也没有李仲宣奇怪,毕竟这个世上有几个想杀赵大的人呢?所以李仲宣觉得他们都不奇怪。 酒上的很快,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碟花生、一碟盐豆。 李仲宣有些疑惑,于是他问道:“我没有叫花生盐豆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送的。”小二淡淡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到酒楼门口,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李仲宣闻言望向了旁边的掌柜,只见他抬起头看着李仲宣笑了笑。 这掌柜的三十几岁的模样,眼角有些淡淡的皱纹,面白无须,一副书生模样。李仲宣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会是这个酒楼的老板,真是有些奇怪,不过奇怪就对了! 看着掌柜的真诚的笑容,李仲宣也朝其报以微笑,随后低下头来准备对付面前的酒菜。 李仲宣不知道这是什么酒,清冽的酒花看得他的嗓子都有些干了。满满的饮上一杯,只觉得清香醇厚、入口绵甜、回味悠长。再吃上三五粒花生盐豆,简直是人间美味。 默默感叹了一句:“好酒!好菜!” “确实是好酒、好菜,可惜独酌无相亲啊!”声音从旁边那张桌子传来,想必是那个中年汉子了! 李仲宣也不回头,再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笑道:“李太白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日有酒有花生有盐豆,好像什么也不缺了吧?” 旁边的汉子还未答话,门口的小二懒洋洋的声音却传到了他们耳中:“我们酒楼只有两张桌子,你们既不拼桌,喝的还这般慢,我们不用招待别的客人了吗?” 李仲宣转身看向那个汉子,没想到那个汉子也转身看向他,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站起身来。 门口小二看着这一幕,嘟嘟囔囔的说道:“这狗日的店小二,老子真是当够了。” 掌柜的好像听到了他的埋怨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他好像感受到了掌柜的目光,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不再多言。 再看李仲宣他们,已经坐在了一张桌上。 第一百章 又唤作伤心 喝酒一定要跟对的人喝,因为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仲宣不知道自己坐到这个桌上是对是错,不过看这中年汉子的笑容,他觉得这酒还不错。 这酒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名字。想到这里,他微笑着朝面前的中年汉子说道:“不知兄台可知这是什么酒?” 他没有开口问这汉子的姓名,萍水相逢,能在一起喝酒便是缘分,何必要问姓甚名谁呢?他不会因为这个汉子是江湖大侠便多跟他喝上两杯,也不会因为他是市井小民就少喝二两! 他坐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酒的滋味确实很好,他不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酒楼。也因为这个酒楼很有意思,所以他想多待一会儿。更因为这个汉子爽朗的笑容,他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可以为知己,但是现在能在一起喝酒便是缘分,想那么多干什么? 中年汉子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他露出疑惑且惊讶的神情:“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喝的是什么酒?” 李仲宣看着他的表情也有些疑惑,自己只是问一下这酒的名字罢了,何至于反应如此之大?难道一定要知道这酒的名字不成?于是他好奇道:“在下确实不知,敢问兄台难道一定要知道这酒的名字吗?” 那汉子露出一丝微笑,然后继续道:“来这酒楼的人都知道酒楼里只有一种酒,那就是桑落。” 李仲宣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只是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闻言中年汉子笑道:“看来小兄弟不知道这酒楼的另外一个称呼了!” 看着李仲宣疑惑的表情,那汉子却不再继续说话了,只是微笑着望着坐在门口的小二。 李仲宣正想问他,谁曾想门口的邋遢小二开口了,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桑落酒,伤心楼,一口桑落解忧愁,一入楼中百事休!” 听着邋遢汉子低沉的声音,看着他脸上的胡茬,又是一个伤心人。说是一口桑落解忧愁,喝醉了自然就不愁了! 可是为什么一入楼中百事休呢? 坐在对面的中年汉子举起酒杯,一口干了。像是知道李仲宣的疑惑一般,他轻声道:“酒入愁肠百转千回,人间琐事莫不成灰!一入此楼便抛却身前身后事,专心喝酒就好。至于那些事情,喝完了酒自然便有了解决的办法!” 李仲宣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伤心楼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有一点他不敢苟同,谁说喝酒便一定是因为忧愁?谁说进了此楼便要抛却一切专心喝酒?他偏偏不信,这酒再好那又怎样?不过是酒罢了。 “喝醉了又如何?再醒来那事情还在,难不成它还能自己解决?不过借用美酒欺骗自己自己罢了!”李仲宣悠悠提醒道。 “哈哈哈,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伤心楼可不仅仅是喝桑落酒的地方,也是解决烦心事的地方!”中年汉子大笑道。 门口那邋遢小二一脸不屑地接道:“眼前的烦心事却是能解决,可是日后的呢?以后有数不清的烦心事还等着呢,到时该作何解?” 李仲宣有些不解的问道:“酒楼,伤心楼,有意思!一座酒楼竟然成了解决麻烦事的地方,真是有意思至极!” 随后他看向门口的邋遢小二:“朋友此言差矣,麻烦事自然是解决了一件便少了一件,放在那里只会越堆越多!至于今后事,等着就好。麻烦事,解决就好。若是解决不了,那就找能解决的人来解决!”随后李仲宣开始打量这个酒楼! 不过是一个简单而且有些简陋的铺子,竟然成了解决事情的地方,他有些不信。 邋遢小二嗤笑了一声,嘴里骂了个娘,但是却并未继续接话。在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经历过这世间的风风雨雨? 同桌那个中年汉子再次满饮一杯之后,哈哈大笑道:“在这伤心楼里做小二不满足的也就只有你了啊,我敬你一杯。”说着他举杯遥敬门口小二,一口喝干,然后继续道:“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比的上你呢?我倒是想在这里做一个小二,可惜我不配啊!” 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有些苦涩的汉子,李仲宣有些惊讶,在他嘴里这里的小二仿佛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般。他是早就看出来这个酒楼不简单,可是不过一个小二,他竟然说自己都不配。 为什么? 只听那汉子喃喃自语道:“昔年叱咤武林的断玉手白候如今只是一个小二,说出来谁都会当做一个笑话吧?” 李仲宣并不答话,只是目光不为人知的瞥了门口的小二一眼,他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这个白候他好像听说过,这个邋遢小二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只听这汉子继续道:“大名鼎鼎的断玉手白候,昔日只凭一双肉掌硬生生掰断几十柄敌人手里的兵刃,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一时间,断玉手白候的大名响彻武林各处,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气!” “呵”那小二嗤笑了一声,然后无奈道:“往日风光早已逝去,如今不是是一个看门狗罢了!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活着好像都没了意思。” 白候瘫坐在椅子上,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酒壶,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也就这酒还行!” 同桌汉子根本不理那邋遢小二,继续道:“白家庄跟刘家堡是世仇,当年白大侠一入武林便遇上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劈金手刘武!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足足斗了三天三夜。累了到底便睡,醒来便继续战!直到三日后,二人才分出胜负,刘武棋差一招败在白大侠手上。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二人经此一战竟然成了朋友!” 中年汉子抿了口酒继续道:“只是后来听说刘武气不过,率领手下一夜之间屠了白家庄上百口!” 李仲宣听得一头冷汗,上百口人命一夜之间尽皆被杀,这刘武好狠的心。二人既已成为了朋友,他怎么下得去手?就算二族是世仇又如何? 李仲宣喃喃道:“这江湖最难防的便是身后刀了!看白大侠好端端地在这里,想必已经报了仇了吧?” 同桌汉子还没说话,白候却是接道:“报仇,我倒是想报仇啊!我将刘武引为知己,只想解决两族百年恩怨,一直与其商讨令二族重归于好的方法。可惜某日的酒中却被下了剧毒,我拼死才逃过一命,不过这一身的武艺却是化作泡影了!纵然不要命的苦练,如今也不比不上之前十一!” “这刘武也当真歹毒,如此不仁不义之辈,江湖上定是个人人喊打的角色吧?”李仲宣问道。 同时李仲宣也有些感慨,这白候不愧被同桌这名中年男子称作大侠的存在,一出武林便想解决自家与世仇的恩怨,甚至不惜将其当做知己! 可惜这背叛的戏码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可惜白候徒有一颗赤子心,却没有防人意啊!否则怎么会害的一家老小尽皆落入屠刀之下呢? 李仲宣没有可怜他,只是有些唏嘘,江湖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你杀我来我杀你罢了。 这时同桌的中年男子答道:“这刘武非但不像小兄弟你所言,反倒是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李仲宣很是不解,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大侠?这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还好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同时他还是有些好奇?这白候好端端地不去想办法报仇,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一个跑堂的小二呢? 于是他开口问道:“最后白大侠报仇了吗?” 白候此刻神色有些黯然,也就没有搭腔,默默地拿起手中酒壶饮了一杯。 同桌汉子神情也有些难看,他缓缓道:“这仇自然是报了,只是可惜了白家上百口人命,可惜了刘家数十名侠士啊!” 李仲宣实在想不通了,刘家如此作为,怎么配称得上是侠士呢? 那中年汉子继续道:“最后令人没想到的是刘武一直把白大侠当做知己,那晚的屠杀是族中他人所为!但是刘武身为刘家少主,毅然决然地扛了下来。当白大侠杀到刘家堡的时候,刘武连还手都没有,直到白大侠砍下他的四肢之后,他才缓缓将真相道出。” 只听得李仲宣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二人之间的情谊竟是如此真切。 不过有一点李仲宣有些疑惑,刚刚白候不是说他已经失去了一身武艺吗?又怎么会杀进刘家堡呢?不过现在这白候在伤心楼做小二,想必跟这里脱不了干系! 白候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喃喃道:“我用二十年的光阴换回了一身武功,可惜却杀错了人。怪不得这破酒楼叫伤心楼,真他妈的晦气!” 李仲宣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感慨世事弄人,不过心里却对这个伤心楼有了更浓重的兴趣。 就连失去的武功都能失而复得,不知道这里到底能把事情做到哪种地步,他很好奇! 第一百零一章 用岁月来换 桌子对面的汉子拿起酒坛就要再给自己倒上一杯,可惜三两滴酒水滴落,酒喝完了。 李仲宣把自己面前的那坛酒推到了汉子面前,可是他却摇了摇头,然后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那笑容难看的有些骇人,那笑容里面有着说不完的辛酸苦痛。 竟然让李仲宣的心头都为止一颤,这该是多绝望才能笑成这个样子? “兄台为何发笑?你不是说来了这伤心楼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李仲宣疑惑道。 桌子对面的汉子没有答话,只是无奈苦笑。 门口的白候却道:“我白候用了二十年时光换了一身武艺,你要是想达成所愿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这破地方了!你可要慎重啊……” 李仲宣好像明白了这酒楼的规矩,我可以帮你办任何事,前提是你要能付得起代价,而这代价竟是一去难再回的光阴。这代价着实有些大,可是除了答应还能如何呢? 你白候想要回一身武艺,那便做我伤心楼二十年的打手,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好一个伤心楼,好一个公平的地方。 中年汉子失落的说道:“既然来了这酒楼,我便做好了准备,只要能达成所愿,我俞大付余生便给伤心楼当牛做马!” 一直低头摆弄着算盘的掌柜,听到这俞大付如此说道,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和煦,令人生出无限好感,可是他却是这伤心楼的掌柜! “你的诉求我已早就知晓,可是你出不起价钱!”书生模样的掌柜微笑着淡淡说道。 俞大付闻言眼睛猛地瞪圆,他颤声道:“什么?我俞大付的后半辈子都不够吗?” 书生掌柜语气很淡,好像没有一丝感情,但是他的笑容好像春日的暖阳,不过他的话语却像雪山里的寒冰:“不够,远远不够!” 李仲宣不知道这个汉子是谁,俞大付的名字他也没有听说过。听到他为了达成所愿不惜用后半生来交换,可惜却被这个书生掌柜无情的拒绝了。 一个人的后半生,无疑是一个很重的筹码,可是这样都不够!那什么才够?这个俞大付究竟要做什么? 俞大付脸色有些黯然,神情无比的萎靡:“我只有这些了,我只能拿得出这些了……” 白候坐在门口骂骂咧咧地说道:“草他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非得用时间来换吗?” 书生掌柜抬起头看了看白候,笑容渐渐敛去,语气很淡的说道:“他定的,你有意见吗?” 没想到这个白候闻言也不再骂骂咧咧,只是拿起酒壶仰头猛地喝了一大口。 这个“他”是谁? 为什么白候一听到这个“他”字顿时没了火气?李仲宣有些好奇。 俞大付茫然地站了起来,然后失魂落魄地准备往门口走,这时却被书生掌柜叫住了身子。 “我们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为首的人!”书生掌柜淡淡地说道。 “我用什么换?”俞大付问道。 “三十年。”书生掌柜语气很淡,笑容很好看。、 “三十年,三十年,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吧……”俞大付苦笑道:“我答应你了,只是希望能让我手刃那人!” “这是自然!”他又低下了头开始摆弄那个算盘。 门口的白候闻言站起身来,他的表情有些唏嘘:“伤心楼又多了一个伤心人,真他妈的恶心!” 俞大付苦笑道:“以后有酒就好!” 白候回道:“三日时光,我就把那人带到你们俞家。你还能在家里陪伴几日家人,你且快快回去吧!” 俞大付闻言愣了一下,家人?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啊!妻儿老小尽皆丧与仇人之手,偌大的俞家此刻就只剩一个空空的宅子了。 白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拍了拍俞大付的肩膀,随后把手中的酒壶递给了他。 俞大付接过,猛灌了一大口,随后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自此酒楼里就只剩下李仲宣他们三人。 书生掌柜虽然看着年岁不大,可是已经混迹江湖二十余年,十一岁时便杀了城镇里一个恶贯满盈的屠户,因为那人欺辱了他的爹娘。一个身材矮小好像没有一丝力气的小孩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那屠户的面前。 没有人相信他会砍下去,因为那屠户的声音能止小儿夜啼,这么一个小孩子拿着那样的一把杀猪刀实在有些滑稽。 所以他连看都不看这个小孩子一眼,专心对付床上的那个美艳的妇人。 直到那把杀猪刀透体而过,屠户才转过身来,他想不通这个小子哪里的力气,他也想不通他哪来的胆子,就连他的懦弱父亲此刻也不过在屋子外面小声哭泣,他怎么敢? 他想不出缘由,他也没有时间想清楚缘由了,因为他已经没了呼吸,他的身子也软倒在地。 十一岁的孩童若是常人怕是正哭个不停,他没有哭,只是拿起了地上的破烂衣衫盖在了正在哭泣的娘亲身上。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家。 江湖很大,可是他仍闯出了一番名头。 因为他的样子很文雅、他的笑容很好看,所以江湖人称一笑仙。 他的笑容令人没有防范,他的举止那般儒雅,他的声音那样的柔和,可是他却没有朋友。因为跟谁,他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他没有朋友。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朋友! 白候本来以为能跟他做朋友,可是他错了,因为无论是对白候还是别人,他都是一个模样,除了“他”!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伤心楼里的人只知道“他”说的便是那个“他”,知道这些就好! 宁远,一笑仙宁远,如今汴京城里的伤心楼掌柜宁远! 其他地方的伤心楼里至少也有十余人,可是天下间最大的城池里的伤心楼,却只有两个人,不过两个人好像也够了! 宁远头也不抬,一直摆弄着手里的算盘,好像有一笔账永远都算不清一般。他轻声道:“李文桦李公子,你来我们伤心楼所为何事啊?” 他知道李仲宣是何人,这几日汴京城里来了个风流才子,他身为伤心楼的掌柜怎么可能不知?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才子竟然还有着一身不俗的轻功,尽管李仲宣举手投足中都不露一丝痕迹。可是身为一个轻功绝佳的他难免行动无声、步伐很轻!宁远是谁?一笑仙宁远,这个名头可不是买来的。 既然会武功,那便有师门;既然有师门,那便是江湖人;既然是江湖人,那来伤心楼自然有所求! 身为开封府的推官,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李仲宣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想来以他们的手段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他们的后台定都是一些手眼通天的人物,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想。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来了酒楼,自然是为了喝酒,难道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一阵过堂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原来是下雨了…… 白候在门口骂骂咧咧地指着老天,然后无奈把椅子搬了进来,因为雨越下越大了。他一屁股瘫坐在上面,然后喝了一口桑落,怔怔地看着门外发呆。 李仲宣觉得有些意思,因为白候把那把椅子搬在了门口,难不成这酒楼下雨天不用接客? 宁远丝毫也不介意,这酒楼生意好也好,坏也罢,该来的人迟早都会来,就像门后的白候、俞家的大付。所以他甚至看都没有看白候一眼,淡淡的说了声:“李公子好雅兴!”随后低头继续摆弄那张算盘,然后提笔不知在纸上写些什么。 白候叹了口气,然后目光有些复杂地道:“小小年龄,便贵为开封府的推官,好风光好得意!你应该知道来这里要付出的代价,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这里的酒坛太小,这里的酒太好,他喝的很快,所以酒坛空了。 于是他有些不满,因为酒喝完了,因为宁远问了第一遍,白候又问了第二遍。 “你们这里的酒也太不经喝了,这才这么一会儿功夫酒坛就已经空了!”李仲宣吃了一颗花生,嘟囔着说道:“我不过是来你们酒楼喝个酒,要付出什么代价?难不成你们这里是黑店?” 白候没想到李仲宣竟然想到了这里,竟然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起来:“我也觉得这酒坛有些小,不过是个大些的酒壶罢了。不过我们这里的酒倒是不贵,只要十文钱一坛,客官可要再来一坛?” 李仲宣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些下人知道这个酒铺了,因为这里的酒只要十文钱一坛。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酒楼的,要是他们知道这个酒楼又叫做伤心楼不知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李仲宣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这样的酒,竟然只要十文钱,他准备打包一些。 宁远不知为何突然抬起了头,白候也坐直了身子,倒不是因为李仲宣突然的发笑,而是因为门外的雨越来越大了,因为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没有带伞的人,一个衣服没有湿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 你亮剑吧 奇怪的酒楼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宁远不再摆弄算盘,白候站了起来,于是李仲宣也看向了此人。 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有淡淡的胡茬,刀削斧切的脸庞显着一丝刚毅,一双锐利的眼睛扫着四周。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剑,剑鞘朴实无华简简单单,但是没有人怀疑这是一把普通的剑。 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握着剑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果然卧虎藏龙,这么一个小小的酒铺竟然有这么多奇人。 只见那个男子面带笑容,抱拳道:“宁老板、白兄弟,别来无恙啊。咦?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怎么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啊?” 他笑的很爽朗,但是酒楼里的气氛却很奇怪。 白候默默让开了身形,宁远丢下算盘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李仲宣也放下了酒杯。 只听宁远淡淡地说道:“不在你的齐州酒楼好好呆在,来汴京做什么?” 白候也接着道:“难不成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你们齐州伤心楼兵多将广,想必没什么能难得到你们吧?”语气中嘲讽之意丝毫也不掩饰,李仲宣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因为他自己没有这样的信心。 宁远让他没有丝毫戒备,因为他感觉自己就算戒备也没有意义,他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存在在这里,李仲宣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知道叶天昊能不能跟此人一战。 白候虽然表面上是一个邋遢的人,但是李仲宣知道他也是一个危险的人。 能在江湖上闯出偌大的名号,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像杜隆那帮山贼一样,只在一地称雄。 这些江湖游侠的梦想,他们的追求无不是名扬天下。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李仲宣则感觉他像是一把刀。 一把无形的刀,只是看着自己,就让他的皮肤隐隐作痛。 尤其是他握在手里的那把剑,那把简单的剑。 剑这种东西,越简单就越可怕。 因为剑到了最简单的时候,那么不管对手是谁,只要一剑那就够了。 李仲宣知道如果面前这人出手,自己躲不过这一剑。 不过他一笑,不适的感觉就消失无踪了。 小小的一个酒铺,却有着江湖上大大的人物! 而且他们都是伤心楼的人,听他们这么一说,这伤心楼好像遍布天下一样。 “来酒楼当然是为了喝酒,不知兄台来这里干什么啊?”李仲宣也随着笑道。李仲宣本不想回答,可是一听到他的问话,他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回答,好像无法拒绝一般! 李仲宣虽然在微笑,但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有些纠结。 “哈哈哈……不过是来拜访些老朋友罢了。”那汉子笑道。 宁远淡淡的说道:“钟汉鹞,我可不记得咱们有什么交情。” 名叫钟汉鹞的男子只是一笑,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李仲宣旁边,随后微笑道:“看来酒坛已经空了,这汴京的伤心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啊!” 李仲宣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不知道此人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能让自己生不出对抗之意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天地游龙步虽然精妙绝伦,可惜自己尚且未练至大成境界,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与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交手,应该都会败,应该都会死! 今天运气有些好,喝到了好酒,见到了奇人。 不过这些人再过强大,李仲宣也不在意!因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喝酒,他相信没有哪一家酒楼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的客人出手。所以他的心头虽然警惕,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昔日钟宁之争,争的就是这汴京的伤心楼。 可惜钟汉鹞输了,于是他去了齐州。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钟汉鹞会输,只有宁远知道。因为那个“他”说让宁远在汴京,于是他便来了汴京。 所以钟汉鹞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不论是对伤心楼的经营,还是对手下的管理他都胜宁远许多。过了这么些年,这天下第一城里的伤心楼不过是搬了个地方,从一个脏兮兮的地方搬到了另外一个脏兮兮的地方。好像跟以前一样、一模一样! 所以他很生气,于是他笑的更加大声。 没有人会因为生气发笑,除了他。 碰巧宁远也算一个,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微笑,哪怕他伤重要死的时候。 宁远知道钟汉鹞因何发笑,所以钟汉鹞不如他,不过宁远不会跟他计较,一个强大的人永远不会跟自己的手下败将计较。 白候一直都看这个人有些不爽,此刻听到钟汉鹞的笑声,他更加不爽。 因为钟汉鹞笑的不好看,至少在他看来不好看,所以他很讨厌。若是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很多人喜欢的钟汉鹞,白候可能会说钟汉鹞长得太丑、笑的太难听。 不过钟汉鹞长得不丑,相反有些英气。至于他的笑声,很爽朗,真的很爽朗。可惜讨厌就是讨厌,所以爽朗就被当作了银荡,于是更加讨厌! 白候没有出手,因为他不是钟汉鹞的对手,因为他没有见过钟汉鹞的剑。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那柄神兵,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断玉手可能会断。在这楼里的日子已经够无聊了,若是日后没手拿酒那日子该怎么过啊?所以他不会出手,永远不会对这个人出手。 不过白候还有一张可以恶心到他的嘴,所以他开口了:“汴京城里伤心楼虽然破烂,可惜仍旧是天下第一伤心楼!”他没有骂娘,没有说肮脏污秽的话,这句已经足够了,至少对钟汉鹞来说是足够了。 听着钟汉鹞更加大声的笑声,白候也笑了:“钟爷?要不要小的给你上一坛桑落啊?喝了一坛桑落酒,百般伤心万种愁。不过以钟爷的心胸想必也愁不到哪里去!” 宁远仍在一旁淡淡微笑,他之所以离开柜台,是怕等下打坏了桌子,虽然是一两银子买的,可是一两银子就是一百坛酒。 钟汉鹞闻言握着那把剑的收已经青筋暴起,不过他的语气仍旧很平静:“如此那就劳烦白兄弟了。” 李仲宣也在一旁接着道:“麻烦白大侠给我再上一坛桑落,桌上还有这么多花生、盐豆,不就酒真是太可惜了。” 白候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乐呵呵的去了后堂,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这伤心楼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扔了一块儿大石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死气沉沉的时光终于消失。白候很好奇,一向淡然的宁远会不会跟钟汉鹞打起来。他更好奇的是,二人到底谁更强! 一笑仙宁远,翩翩身姿好似天人下凡。白候只知道宁远这人很强,但是有多强呢?他有些期待了,于是他打算给手中的这坛桑落兑点水。至于那个小子嘛,倒真是个识货的。 不多时,白候便带着两坛酒回到了大堂。 刚到就听钟汉鹞说道:“宁老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话音刚落,他要的桑落就上来了。 他没有用碗,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不愧是桑落,好酒,可惜有些淡,所以他看向了一旁的白候。 他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宁远的眼睛,宁远有些无奈,这白候哪里都好就是太爱惹事了! 看着这个钟汉鹞一下子便干了一坛酒,李仲宣没有感到奇怪,这样的人别说一坛桑落就算是十坛二十坛也没什么影响吧。 李仲宣自然感觉到了钟汉鹞的深情微妙的变化,不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如今酒已经到了,那便喝酒吧。 李仲宣刚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就听宁远对钟汉鹞说道:“你想跟我商量什么?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好商量的呢?” 白候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我们酒楼只卖酒,不卖别的!” 钟汉鹞养气的功夫着实不赖,这样都没令他暴走,甚至他笑的更加大声。 李仲宣不知道他为什么心胸如此宽广,若是自己就算不一怒之下出手伤人、也会愤然起身离开此地吧? “这个世间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就算是时间都是可以商量买卖的,咱们伤心楼做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意吗?”钟汉鹞淡淡地说道:“所以我想跟你聊聊。” 宁远眉头微皱,“没想到你还是想要这里,要这样的虚名有什么意义呢?” “对你来说确实没有意义,因为你已经拥有了。我自认不弱于你,凭什么我就要在齐州而你在汴京?”钟汉鹞语气仍旧平淡,但是其中却夹杂着一丝强烈的不甘。 宁远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剑吧!” 汴京齐州对宁远来说没有意义,在哪里他都不会在乎,可是自己在这里是那个人的意思。 他不能让“他”失望,所以你钟汉鹞亮剑吧,你既然想败那我就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宁远话音刚落,钟汉鹞便不再微笑,手中的剑也出鞘一寸! 李仲宣知道这热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可是外面此刻还在下雨,怎么回去? 于是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屋子的角落。 第一百零三章 宁无敌? 先是一点寒芒,随后一道璀璨无比的地剑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出鞘便惊骇世人,随后光芒渐渐敛去,那把剑的真容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把黑色的剑,怎么会有这样夺目的光芒? 宁远笑道:“黑水剑都好久没有出鞘了吧?攒了那么多年的剑意只为了一个虚名为了一个破房子值得吗?” 钟汉鹞笑着回道:“我钟汉鹞自出江湖,有一道阴影一直悬在我的头上,令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虚名与我有何意?到了我这个位置还需要在乎什么虚名吗?为了今天我已经准备了五年,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论输赢此生再无遗憾了。” 坐在角落的李仲宣有些感慨,像他们这样的高手之间的交手,没有人会留手,因为留手就意味着找死!谁都不愿意输,输就意味着死。所以钟汉鹞才说无论输赢,再无遗憾。 赢了便能挪开头顶的大山,钟汉鹞就变成了伤心楼钟无敌!输了,宁远还是一笑仙宁远,还是伤心楼宁无敌,他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家乡的祖坟他早已经给自己留了地方。 宁远苦笑着答道:“何苦要如此?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切磋就好,不必分生死。” 钟汉鹞仍在大笑:“切磋怎么分得出胜负?不出全力便是对对手的侮辱,你很强,所以我花了五年时间准备了这一剑!” “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尽出全力,不论生死!”宁远敛去笑容,正色道。 “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远,亮出你的兵刃吧。”钟汉鹞大笑道。 宁远脸上露出回味的神情,兵刃、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兵刃了,以至于他忘了自己的兵器是什么? 刚入江湖的那把杀猪刀?还是后来的大砍刀?亦或是用着极为顺手的软剑,还是手里的折扇?他想不起来了,因为他很久没有出手了。 难得今日遇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对手,他很有兴趣,他希望钟汉鹞败得不要太快。 于是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兵刃。 钟汉鹞见状大笑一声,然后身子消失在李仲宣的视线中。 李仲宣心里早有准备,他知道此人的武功很强,那么他的轻功定然也不会弱,但是他没想到此人会那么强。 这样的绝顶轻功他只在叶天昊身上见过,他不知道此刻钟汉鹞在那里。 他突然看到宁远转头看向钟汉鹞最初在的地方,那张酒桌,那张椅子。 李仲宣不知道宁远是怎么出手的,他只看到桌子椅子四分五裂,桌子上的酒坛却没有摔碎。 原来是被门后白候抱在了怀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到那里的。 就在这时,钟汉鹞的身形浮现,他大笑道:“不愧是一笑仙,好眼力。” 宁远本以为只需要瞬间便能发现钟汉鹞的位置,可是他用了两个瞬间,如今的钟汉鹞跟以往确实大不相同了。 于是他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因为他认真了! 不过他不会出手偷袭,待到钟汉鹞话音刚落,宁远的身形便出现在他身边。 李仲宣看不出来他是怎么动的,好像是瞬间移动一般,为什么有人可以拥有这么快的速度? 只见宁远一掌轻飘飘地拍向钟汉鹞的胸膛,好像棉花又好像云朵,慢吞吞地好像等着钟汉鹞来接。 没想到钟汉鹞却是身子一歪避开了这一掌,同时他嘴里大笑道:“棉云掌,没想到你宁远这么看得起我,一出手就是拿手绝活!”钟汉鹞心知若是不了解这掌法的人定然满不在乎的去接,只要接上这一掌便会被其黏住,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掌法席卷而来,更令人吃惊的是一掌威力更胜一掌。 宁远闻言一笑,没有答话,然后又是一掌轻飘飘地拍了过去。 钟汉鹞准备了五年,怎么可能一躲再躲? 就算你是宁远又如何? 就算这棉云掌霸道无匹那又怎样? 我接了! 只见钟汉鹞一拳砸去,然后挡开宁远的那一掌。 果然如他所料,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掌法,一掌接着一掌,道道掌影令人眼花缭乱。 这掌先缓后疾,前面缓得惊人,后面疾得可怕。好像一道道海浪初看还离得极远,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身旁。待到想要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宁远的掌法虽快,但是他专门练的破风拳也不是寻常功夫,是他专门为了对付棉云掌所练。 开始之所以躲开棉云掌就是为了让宁远放松警惕,让他以为自己害怕,所以不敢接。 等到自己“无可奈何”只能接的时候,他一定会掉以轻心。 钟汉鹞知道自己对了,他好像“力有不支”地挡住了一百二十八掌之后,一拳如龙一般破风,然后风吹散了云。 棉云掌破,宁远胸膛正中一拳。 钟汉鹞大喜之后有些失望,宁远不应该这把弱才对,为什么? 不对,面前的宁远没有吐血,中了这一拳没有人能不吐血,就算是他自己也做不到。 于是钟汉鹞笑了起来,不愧是宁远。 宁远的身形散去,残影,快得令人不敢置信的残影。 一丈外的宁远神情有些凝重,他轻声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接下我的棉云掌了,你不但接了我一百二十八掌,竟然还用一拳破之,你这一拳叫什么名字?” 钟汉鹞大笑道:“一拳如风吹散漫天云霞,所以名曰‘破风拳’ !” “好名字,好拳法。”宁远赞道:“那你再来接我这一掌如何?”宁远话音刚落,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再出现之时他已经到了钟汉鹞身后,一掌如疾风似闪电瞬间就拍向钟汉鹞的后心。 钟汉鹞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为了这一天他足足准备了五年时间,所以他对宁远了解甚多。 这一掌他早就料到,心中也早有应对之法。 只见他的身子往前动了半步,简简单单地动了半步,只是这半步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令人惊叹,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虽然被他躲过,宁远丝毫也不介意,因为他的掌中一道劲风已经朝钟汉鹞射出。 钟汉鹞早就知道这么一招,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躲避的路线。看着那道劲风转瞬即至,钟汉鹞知道自己大意了。那道劲风太快,快得以至于他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他决定接下来,一拳迅速捣出,三道罡风瞬间迎了上去。 可是只是一瞬间便被那道劲风击碎,而且就连让那道劲风慢上几分都做不到,不愧是宁远。 钟汉鹞大叫了一声“来得好”,一手出拳如电,他要硬接。 只见他的拳上闪烁着淡淡的银白光辉,好像白玉一般,一旁的白候见状大惊道:“你怎么会我白家的断玉手?” 钟汉鹞并不理会,这天下间的武学他会的太多了,集百家之长对付这个宁远,对他钟汉鹞已经足够尊重。 铿锵一声传来,拳风相交竟然会发出金玉之声。 钟汉鹞的身子一动不动,那道劲风也已经散了,不过他的手上却有了一个小的看不清的伤口! 钟汉鹞大笑一声:“你们白家的断玉手确实不错,可惜我还没有练到家,不然绝不会受伤。” 那道白玉拳击碎劲风之后乘胜追击,再度朝宁远身上奔去。 宁远见状一个推手四两拨千斤,然后卸掉那道重若千钧的重拳。同时身子朝旁边一侧,就见钟汉鹞的身体继续往前冲去,好像停不下来一般。 宁远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双手快速变换瞬间便拍出四五掌来。 眼见就要拍到钟汉鹞的后背,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把身子转了过来,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宁远,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与此同时,他的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踢向宁远的小腹。 很少有人的手臂比腿要长,宁远也不例外。 他的掌就要拍到钟汉鹞身上,所以他躲不过去钟汉鹞那一脚,于是他整个人朝后倒飞了过去。 店铺里剩下的一张完好的桌子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随着四碎的桌椅还有宁远的咳嗽声。 这一切发生的是这样的快,以至于李仲宣都没反映过来。一拳一掌,一拳一掌,为什么会这么快? 棉云掌,破风拳,好精妙的掌法,可惜还是被破了。 风吹云散,真是有意思至极。 二人相碰地那么快,二人分开的也那么快。 明明钟汉鹞已经因为去势无法扭转身形,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身子还能踢出那一脚,这是凡人能做出来的吗? 只见宁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然后换换站起身来,他受伤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 他有些吃惊,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钟汉鹞是怎么伤的自己,不过他不在乎。 现在,钟汉鹞在他眼里已经算是真正的对手,他再也没有看轻眼前这人。 钟汉鹞一击得手,自然得意,所以他不再笑了。 两个喜欢笑的人,却都不再微笑。 白候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李仲宣冷汗流满了额头…… 第一百零四章 剑与算盘 宁远平常话很少,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除了他手中的那把算盘。 他现在对钟汉鹞很有兴趣,他想知道此人到底能把自己逼到哪种地步。 最让他期待的是那把黑水,剑虽然已经出鞘,但是他还没有出剑!他的拳法武功已经足够惊艳,那把剑会是什么模样呢? 这样的人值得他尊重,虽然他心里仍旧认为钟汉鹞不如他,但是他今天会给钟汉鹞机会,让他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到时候自己再一举击溃他,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虽然他认为如今的钟汉鹞对其确实有些威胁,但是他还不是对手,至少在他心里是那样。 除非,那把剑足够锋利! 黑水剑通体漆黑如墨,却闪着寒光,不用说也知道锋利无匹,可是宁远仍旧认为这剑不够锋利。 尽管剑意已经存了五年,尽管拿剑的人也跟以往大不相同,还不够,远远不够! 棉云掌是他十年前的成名绝技,虽然被钟汉鹞破了,但是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因为若是连棉云掌都接不下的人是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的。钟汉鹞确实没有令他失望,不但破了他的掌,而且还踢中了他一脚。 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珠子,如果李仲宣看的仔细的话会发现那颗珠子是算盘上的。 不过一颗珠子,平常绝不会有人在意,可是如今那颗珠子夹在宁远的指间,所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没有人知道他用那颗珠子做什么,但是既然在他的手里,那就肯定有用! 钟汉鹞虽然对宁远了解极多,但是他也不知道他的指间为什么夹着一颗珠子,所以他此刻好像如临大敌一般。 未知的果然是最可怕的! 每个人都在等宁远出手,但是钟汉鹞等不了了,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也不打算在等。 因为宁远的气势一直在攀升,他就在站那里,像是一尊战神一般!屋子里没有风,他身后的衣衫却好像被风吹了起来。 所以钟汉鹞不能再等了,不能给他蓄势的机会,所以他动了。 只见他双腿微微一动,整个身子就跃到半空。 平常人若是一到半空,身上必然都是破绽,可是高手不会。 李仲宣看不出来,他好像化作一个刺猬一般,无论从哪里攻击他都会被刺扎伤。 又好像一块儿圆润的石头,尽管风吹雨打流水冲刷都屹然不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以不变应万变了吧?李仲宣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随后李仲宣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动了,在空中动了! 搓掌如刀、由上而下,他的速度很快,所以就好像在空中劈了一下,就有数十道掌风袭向宁远。 于此同时,化掌作拳,身形一瞬便出现在掌风之后。 数十道掌风在前,莹白色的拳头在后,要是他的对手是李仲宣,可能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断成无数截了。 李仲宣直看的目瞪口呆,如此简单的招式,却被他施展得这般华丽。 宁远终于动了,因为钟汉鹞的攻击已经到了。 只见那颗算盘珠子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一手化掌在身前,一手握拳在掌后。 一掌堪勘拍散两道掌风,之后的一拳却直接破了剩下的全部掌风,难道是因为手心的那颗珠子? 一旁的李仲宣看不懂为什么,但是钟汉鹞却明白,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拳头撞上了宁远的拳头。 珠子只是普通的珠子,拳头只是普通的拳头。尽管是宁远的拳头,也只是普通的拳头,拳头的威力之所以那么大,是因为宁远之前的蓄势。 积攒许久的力量瞬间喷薄而出,自然威力极大,自然破坏力极强,就好像钟汉鹞的那把剑。 他积攒了五年的剑意,那该有多强? 二人二拳相撞的极快,分开的也极快,宁远一动不动,钟汉鹞退了三步。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被宁远发现自己受伤了一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种时候掩饰没有一点意义,宁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不会给钟汉鹞喘息的机会,一拳奏效,那自然要得寸进尺,再来一拳、无数拳! 双手快速变换,拳化掌,掌化拳,掌心一些粉末飘散开来。 珠子化作齑粉,好大的力道,李仲宣来不及感慨,就看到宁远冲向了钟汉鹞。 瞬间欺身,一掌拍胸膛,一拳捣小腹。 钟汉鹞刚刚退了三步,如今他可不想再退,只见他整个人好像泥鳅一般从宁远身边滑过,八卦游身掌! 宁远自然不肯让他这般简单便脱身而去,身体如影随形跟了上去,八卦游身掌。 二人一模一样的身法,一模一样的掌法。 不同的是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另一个手里握着拳! 一模一样的招式,你的自然不会比我的精妙。 但是宁远还有一拳,钟汉鹞虽然有剑但是如今不是出剑的时候,所以他渐渐落于下风。 钟汉鹞仅凭一掌挡了二十七掌还有十五记重拳,真气陡然注入掌中拍向宁远之后,他的身躯也得以与之分开。只见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然后微笑了起来。 宁远见状也停了下来,他沉声道:“你会的我也会,所以还是给我看看你的剑吧!” 钟汉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朴素的剑柄上多了一只手,双手握剑的钟汉鹞好像一尊魔神一般,一头黑发无风自舞,潇洒至极! 宁远面露欣赏,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只见他单手在空中虚握,一旁柜台上的算盘竟然瞬间飞向他的手中。以真气摄物,信手施为,不愧是一笑仙宁远! 钟汉鹞大喝一声:“瞧好咯,我只有这一剑!” 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指向苍天,然后猛地朝宁远一劈! 观战的李仲宣还有白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一道窄窄的剑气快速的飞向宁远。 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为了今天准备了五年的一剑竟然是那样的朴实无华,毫无气势可言。 不对,哪里是没有气势?怎么可能没有气势? 那一剑斩出之时,李仲宣还有白候便听不到声音了。 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屋子里的桌子碎了、椅子也碎了,白候怀里抱着的酒坛碎了,他的衣服烂成了一条一条。李仲宣也是一样,他坐着的椅子也碎成了齑粉,直到他坐在了地上他才反应过来! 尽管他们都没受什么伤,可是这一剑仍让他们短暂失聪。 李仲宣不敢想若是自己碰到这一剑会是什么结果,化作粉末飘散在天地之间?他有些不敢想了,不过他很想看宁远怎么接这一剑。 白候有些后悔,他知道这一剑的威力很大,可是没想到会这样大。他有些生气,因为自己不过在酒里兑了点水,这个钟汉鹞就把自己的衣服斩破了!他也有些担心,宁远能接下来这一剑吗? 那道剑气飞的不快,感觉只要宁远随便动一下便能躲开。 不过他知道自己怎么动都不可能躲过这一剑,所以他只能接。 只见他双手握着算盘,然后瞬间双手离开算盘,有些奇怪的是算盘并没有掉在地上。 它在缓缓上升,越升越高,升到了宁远的胸前,升到了他的头顶,然后迎向那道剑气! 宁远的表情很凝重,他不知道能不能接下这一剑,他竟然在此刻失去了自信。 这是很久以来没有的感觉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算盘开始发光,金色的算盘珠,金色的算盘,金色的光! 不多时那些金光便掩盖了那道窄窄的剑气! 李仲宣死死地盯着那道金色的光,口中喃喃道:“接下来了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二者相交只是刹那便分出了胜负。 金光散了,算盘碎了,剑气还在! 不过经此一撞,剑气淡了很多。 钟汉鹞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中尽是喜色,这样的剑气你怎么接?你的算盘都碎了,你拿什么接? 突然,只见钟汉鹞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看到有一颗算盘珠没有碎,它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被宁远一把捞住! 他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算盘珠,为什么能承受这道剑气? 难道这就是变数了吗?钟汉鹞不信,一颗珠子而已! 那道剑气此刻终于飞到了宁远的头顶,好像下一刻他就会被切成两半! 就在此时,他将手中的算盘珠用力朝那道剑气掷去。 珠子依然没有碎,于是他双手一齐并拢食指中指,然后指向那颗珠子。 一道好像实质的真气从他的指间喷薄而出,剑气、珠子、真气连成了一条线。 剑气越来越淡,宁远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钟汉鹞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珠子出现了一道裂纹、两道、三道……珠子终于碎了! 那道剑气也变得淡不可见,可是它还在! 没有了珠子在中间做媒介,宁远的真气根本无法与之相匹,于是剑气慢慢地斩在了他的身上。 尽管这道剑气已经很淡很淡,可是剑气临身的时候,就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咔嚓声,宁远的二十四根肋骨尽皆断裂! 剑气散了,宁远没死! 第一百零五章 剑侠、剑心 若是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宁远不是常人,所以他不会死。 宁远站的很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站的那么直,尽管他身上的肋骨全断,尽管他口鼻中不停流着鲜血。他的笑容是那么地温暖,只是混着鲜血没那么好看。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对面的钟汉鹞,他终于不再微笑,因为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施展了这么强大的一剑,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若不是强忍着只怕早就呕出几两鲜血。二十年的功力,没有人能不在意,何况是他钟汉鹞的二十年! 他没想到宁远竟然真的接下了这一剑,在他看来没有人能接下,除非那个人来。 可是今天这里没有别人,宁远接了下来,宁远没有死! 钟汉鹞知道自己败了,尽管宁远已经受了重伤,尽管他还有余力再战,但是他知道自己败了。 他是一个游侠,江湖上的浪子,最爱的就是面子,如果没有了面子还不如去死。 如果这个时候继续出手,宁远一定会死在自己的剑下。至于其余的两人,不过一剑的事情。 但是他不会这样做,他永远不会这样做,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所以当他看到宁远还站在那里,他的剑就掉在了地上。 一个剑侠,竟然能做到在敌人面前弃剑,他是一个伟大的剑客,所以他认输了。 宁远好像站的有些累了,他想找个椅子坐下来。 屋中已经没有完好的桌椅了,除了那个柜台,所以他靠着柜台坐在了地上。 此刻,他的口鼻终于不再渗血。 “我输了,你这一剑很强!”宁远微笑道。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好看,不愧是仙。 一旁的白候默默无言,他没想到钟汉鹞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看着重伤的掌柜坐在了地上,白候的眼神很复杂。 江湖里还有钟宁二人这样的风流人物,江湖还是很好的嘛! 李仲宣看得瞠目结舌,因为结束的太快了!两个人的交锋没有那么华丽,相反简单至极。开始得那么快,结束得更快,但是很好看。没有飘逸的轻功,没有精妙的招式,一切都是那么朴素自然,不愧是武学大家,返璞归真! 钟汉鹞的表情很难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复杂地说道:“不,是我输了。积蓄五年剑意的一剑都没能杀了你,所以是我输了!”宁远虽然重伤已经没了再战之力,但是他还是认为自己输了,因为宁远没死。 “白候,劳烦你从后堂抱过来几坛桑落吧。”宁远说完,朝钟汉鹞笑着继续道:“打架哪有喝酒有意思,你说是吗?钟兄。”这一剑赢得了他的尊重,所以他对钟汉鹞的称呼变成了“钟兄”! 白候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往后堂走去。 宁远看的出来,钟汉鹞来此早已心存死志,如果输了他一定不愿继续苟活,于是宁远让他赢了。 这一剑很强大,所以宁远不愿意看到施展出这一剑的他就这么陨落! 钟汉鹞以为他接不下来,白候以为他接不下来,李仲宣也以为他接不下来,可是他接了下来,尽管受了濒死的重伤,他还是接了下来!他本来可以毫发无损地接下来,但是接下来之后钟汉鹞会死,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人死,至少不要现在就死,所以他受伤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另一颗珠子,一颗算盘珠,一颗更加坚硬的算盘珠! 钟汉鹞苦笑道:“是啊,伤心楼没什么好的,也就是桑落还行!”他话音刚落,白候就已经抱着几坛酒回来了。 宁远倚靠着柜台坐在地上,一只手托起酒坛便往嘴边送。 钟汉鹞苦笑道:“白兄弟还是一点都不体贴,也不知道拿个碗。” 白候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月色,看着滴滴雨落人间。酒壶已经被他重新灌满,可是他却没了喝酒的兴致。 李仲宣还是坐在屋子角落,他面前多了个酒坛,装满了酒的酒坛,可惜缺了花生、盐豆。 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在专心的对付面前的酒,还有什么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呢? 当然还有,那就是剑,黑水剑,那把被钟汉鹞扔在地上的黑水剑。 宝剑配英雄,钟汉鹞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英雄,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大侠,一个赢得无数人尊重的大侠! 所以这把剑怎么好一直呆在地上? 宁远已经喝光了坛中的酒,没有酒喝的他有些无聊,因为他已经不能继续摆弄他的算盘了。虽然手心还有一颗珠子,但是不能为外人所知! 于是他挣扎着挪动着身子,然后捡起了那把剑! 用力一抛,黑水剑径直飞向钟汉鹞。 黑水剑发出铮鸣之声,好像也因为要重回主人之手发出欢呼一般。 钟汉鹞目露复杂,跟随他许多年的黑水剑刚刚被他丢在了地上,现在又朝他飞来。 听到剑鸣,钟汉鹞眼神猛然一变,顿时变得锐利逼人! 不过是败了一场?怎么能把陪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丢弃?怎么能? 黑水重归与手,顿时发出耀眼之光,刺目逼人,气势惊人! 钟汉鹞极为熟练地在空中挽了个剑花,然后宝剑归鞘,剑鞘被其紧紧握在手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剑侠,不能没有剑! 所以宁远捡起了他的剑,所以他握紧了他的剑。 宁远败了,但是他赢了,他挽救了一颗剑心。 钟汉鹞赢了,赢得了宁远的尊重,最重要的是他赢回了黑水剑,他又可以每晚抱着它入睡了! 都说嘴唇薄的男人很薄情,钟汉鹞的嘴唇很薄,但是他不是个薄情的人,对女人如此对剑更是如此。 他没有多说什么,不知道是坛子太小还是他酒量太好,仰起头一坛酒就这样喝光了。 随后他朝宁远郑重的拱了拱手,然后轻声道:“谢谢。” 宁远用尽全力摆了摆手,微笑道:“你以为说句谢谢就可以了吗?我们小本买卖概不赊欠,喝酒给钱天经地义,一句谢谢可换不了一坛酒!” 钟汉鹞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次他的笑容不再是因为生气,他也好久没有这样肆意的笑了。 这时候白候在一旁也笑道:“是啊,一坛酒十文钱,一个酒坛二十文,今天你打碎了六个酒坛,两张桌子,七把椅子,一共三千五百两银子,您打算怎么结账啊?是付现银还是银票啊?” 李仲宣在一旁也笑了起来,这个白候真是太有意思了,刚刚还一直无情嘲讽,现在就开起了玩笑。 这就是江湖吗?开始还在不要命的拼杀,现在却好像多年老友一般。如果江湖真的是这样,那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白兄弟不用说我也是会赔的。”钟汉鹞自然听出来他的玩笑之意,然后继续道:“你们这里确实有些寒酸了,要不然我出点银子你们再换个地方?” 李仲宣也在一旁笑道:“伤心楼遍布天下,这天下第一城里的伤心楼确实有些寒酸,毕竟来喝个酒都要与人拼桌。” 白候一听马上嘿嘿笑道:“一天都没半个人影,接什么客啊?够用了够用了!” 宁远笑道:“白候说的不错,平常喝酒的人那么少,要那么大的店做什么?至于像李公子这般有雅兴的人,已经很久不多见了。” 白候也接着道:“钟大爷要是银子多,不妨给我们请几个丫鬟仆人吧,我这个店小二真是当的够了,每天端个盘子真是太他妈的无聊了。” 宁远难得有个好心情,于是他调笑道:“这倒是遂了你的心愿啊,需不需要让钟兄再给你找几个捶腿捏脚的丫头啊?” “哈哈哈……”钟汉鹞大笑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 白候也笑了起来,李仲宣也笑了起来,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这里的气氛是那么的欢快和谐。 好酒总是喝的很快,所以不多时他们面前的酒坛就都已经空了。白候还要再拿,但是钟汉鹞却阻止了他,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宁远累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好像没事人一般跟他们喝酒畅聊,就算是宁远也有些顶不住了。 胸前肋骨尽皆断折,内伤已经重得不能再重,虽然他的神情很平静,可是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 所以钟汉鹞决定告辞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是一阵风一般,他就这样离开了。 李仲宣知道他也不好久留了,因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宁远与之前的变化。那么苍白的脸色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拥有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以免耽误他的疗伤时间,他不能继续在此叨扰了! 好像是老天知道他要走一样,门外雨停了。 李仲宣一手抱着一坛桑落离开了酒楼。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白候的抱怨:“掌柜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李仲宣没听到宁远的回答,却听到白候大叫道:“狗日的钟汉鹞还没赔咱们银子呢!” …… 第一百零六章 三月光阴、转瞬即逝 今天是李仲宣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江湖,也改变了他对江湖的看法。 江湖无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因为江湖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白候、宁远、钟汉鹞…… 之前他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学自洞天,便小瞧了世人,今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早就明白,可是他仍是太自负了! 以至于小瞧了天下英雄,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么多风流人物,他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劲敌之蛙,可笑至极! 洞天里的武学秘籍确实精妙,毕竟仙人所遗。但是不论再精妙的武功也是来自俗世之中,所以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除了那些修仙秘籍,可惜没有灵根不能修仙! 经过此日,李仲宣已经日后行事一来不能大意,二来不能眼高于顶,看轻天下英雄!否则一步踏错,就将万劫不复。 李仲宣要做的事情决定了很多事情,比如一旦失败必然身死当场,所以他日后行事一定要足够小心谨慎! 之前他甚至还想着硬闯皇城,直取那人性命,真是可笑至极。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奇人异士呢?若是像钟宁之流的奇人,李仲宣估计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开始他竟然想着仰仗自己的轻功便孤身而去,要是到时瞬间就被黄城里的高人抓住可就太丢人了。况且丢人事小,丢命事大啊! 回家的路很近,李仲宣却走了很久。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一来有些后怕自己的自大,二来他已经决定一定要实行之前那个计划。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有接近赵光义,才能接触到那个人。 只要能时常跟着赵光义,那他的机会就有很多很多。 李仲宣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差,不然他早就死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机会。 杀人,报仇!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踏实,不是因为青鸟打来的洗脚水温正好,也不是因为红鸾的笑容好看,因为他成熟了许多! 去了一趟酒铺,喝了一次酒,见了几个人,然后去掉了不成熟的很多想法,他便成熟了许多。 翌日,一大早李仲宣便往衙门去了。 为了自己的计划,他一定要做好这个推官。做一个能为民众办事的官员,做一个有能力的官员! 他要接近赵光义,他只能接近赵光义,于是他希望有人来击鼓,有人来喊冤。 满怀期待地坐在案前等待,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今日跟昨日没有区别,鼓没响,人未来。 他坐在案前足足发呆了一整天,直到桌上的饭菜凉了他都没有动筷。 不过李仲宣没有气馁,也不会失望,百姓安居乐业是好事情,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同样无事可做,于是他被程羽拉着出去赴宴,可惜没有见到赵光义,他有些失望。 第三天,打包的几坛桑落终于喝完了,所以他又去了伤心楼,宁远的伤竟然已经好了大半,不愧是一笑仙宁远…… 第四天,他有些烦闷,心中有些郁郁之气,这一天跟前几日别无二致。他去了明月楼,与墨染一夜温存。 第二天,李仲宣又买了两个下人,然后把李大认命为家里的管家,以后家中的采买就交给他来办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三个月时光。 李仲宣这三个月来一共也没接过几次案子,张家的狗咬了李家的人,刘家的牛吃了马家的庄稼,冯家的老婆爬上了隔壁王家的床……接到的案子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有惊天的大案,所以赵光义很少来衙门,三个月李仲宣见到赵光义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李仲宣一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可是他没有办法不着急,已经三个月了,都已经入秋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因为他连接近赵光义都没有做到。 这日,李仲宣坐在堂前昏昏欲睡,望着外面不再刺眼的日光发着呆。 “咚、咚、咚……”沉闷的击鼓声从衙门前传来,李仲宣精神为之一震,有人击鼓伸冤! 左右各立四名衙役,惊堂木一拍,升堂! 不过李仲宣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开封府的治安实在是太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事情多有发生,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事情。 来告状的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他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可是一张脸却是鼻青脸肿,实在看不出他本来模样。 翩翩公子身后站着一个下人,背着一只书箱,应该是他的书童。 李仲宣只道是平日里的打架斗殴,于是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人?”没想到李仲宣话音刚落,那翩翩公子竟然哭了起来。 只听他抽泣着缓缓说道:“李大人可要为我伸冤啊,咱们以前还一起吃过饭呢。” 李仲宣闻言眉头微皱,这个人他好像有些眼熟,不过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人看李仲宣不回话,接着道:“李大人,我是曾厚啊,咱们曾经一起把酒言欢过啊!” “曾厚……”李仲宣喃喃自语:“曾厚……实在没什么印象。”还好他的声音很小,不然这公子哥要是听到估计要哭的更大声。 李仲宣挠了挠脑袋,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不过他口中仍是客气道:“竟然是曾兄,你这个模样我一下子没认出来,实在是抱歉啊。” 曾厚听到李仲宣记起了他,顿时破涕为笑,没想到三月前的一场酒宴,这个李大人现在还记得。 六月十五那日,汴河桥上赏景猜灯谜,曾厚便是其中一人,不过当时的李仲宣实在是太过耀眼,所以也就没有在意此人。 曾厚没想到如今贵为开封府推官的李仲宣竟然还记得他,顿时大喜。距上次一面之缘,已经足足三月,没想到自己仍被记住,看来他曾厚也有不俗之处啊! 他心中稍稍感到有些安慰,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面容,顿时悲从中来,再度啜泣了起来。 只听他委屈道:“我这次回乡省亲,在路上竟然被土匪给劫了!本来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曾想到了开封府境内却被一群土匪给打劫了。不但我被打成了这样,我的娘子也被土匪劫了去。” 曾厚话刚说完,再度开始啜泣,然后泪流不止。 李仲宣没想到此人竟然被土匪给劫了,而且还是在开封府境内,终于来了一件大案子,李仲宣露出了笑容。 随后感觉在此人如此伤心之际发笑确实有些不妥,连忙敛起笑容接着道:“开封府境内竟然还有强人,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曾兄且跟我说说经过……”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面前哭哭啼啼,两旁的衙役个个不忍再看,他娘子被土匪劫了去…… 曾厚身后的下人赶忙把手绢递到了曾厚手中,他只是拿着手绢不停抹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仲宣有些无奈,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救老婆呢?于是他轻声安慰道:“曾兄先不要难过,且跟我等说说缘由经过,我等也好帮曾兄啊!” 曾厚闻言终于停止了哭泣,缓缓说道:“那是距离开封府南门二十余里的地方,本来我们一家走的官道,可是有个下人说是附近有个近路。我们一家想着能快点回家,就走了近路,没曾想那下人竟然跟剪径的强人是一伙……” 李仲宣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随后他安慰道:“曾兄且不用着急,我这就率领人马,剿匪!”随后他大喝一声:“来人呐!” 左右八人一起喝道:“在。” “随我一起除强人,救百姓!”李仲宣喝道。 “是!”左右大声回道。 随后李仲宣看着曾厚温柔道:“劳烦曾兄带路,咱们一起去救人。” 曾厚看着李仲宣还有他身后的八个人,面露难色,然后小声道:“我家车马当时有二十多个下人保护,可是仍不是敌人的对手,咱们如今就这几个人……” 李仲宣闻言一愣,也对,自己确实忘了问他有多少人了。 于是他朝着曾厚微笑道:“不知那伙强人大概有多少人马呢?” 曾厚叹了口气道:“我估摸着能有六七十号人,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所以我也没有看清……” 李仲宣有些疑惑:“这么多强人,曾兄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曾厚无奈道:“是他们主动放了我,然后让我准备两万两银子赎人,并且不能报官……” 李仲宣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多强人,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若不是不能轻易展露武功,李仲宣倒是不介意单枪匹马挑了贼窝,可是如今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于是李仲宣安慰着曾厚道:“曾兄你且先回去,给李某一天时间,今日我便召集人马,明日就随你一齐剿匪救人!” 曾厚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书童一齐走出了衙门。 李仲宣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不能错过。为此他已经决定,不惜暴露武功! 第一百零七章 跟着大人去剿匪 三个月,李仲宣已经等了足足三个多月,终于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天子脚下,开封府境内,竟然还有着一伙这么强大的剪径山贼。这些山贼倒也聪明,只图财不害命,这才发展得如此壮大。 想来这伙山贼跟毒龙帮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李仲宣倒也不怎么在意。 他只想快点救出被绑架的那些人,然后给自己的仕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笔对他的计划尤为重要。 他本来打算率领这些手下,把那些山贼一网打尽,可是山贼太多,他又不能轻易展露武功。 所以他决定上报此事,由赵光义定夺。 于是他立马找来程羽,然后随之一道去了赵府! “……赵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了,咱们京兆府里人手实在是不够……赵大人,您看我们该怎么做?”李仲宣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听得赵光义连连点头。 赵光义也没想到自己治下的开封府,竟然已经发展出来这么大的一伙儿贼人,又惊又怒。 虽然他跟他的皇帝哥哥手足情深,但若是这伙儿人做出来天大的案子,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么一伙儿山贼,是我赵光义失职,辜负了官家对我的信任,实在是罪该万死!” 程羽闻言,神色为之一黯,他也没想到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开封府,竟然已经暗流汹涌。 听到赵光义如此说,他立马接道:“自赵大人治理开封府开始,下辖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赵大人哪里需要自责?是我等失职才是。” 李仲宣也跟着道:“赵大人,我在开封府任推官三月,连案子都寥寥无几。如此足以说明赵大人至伟之功,大人实在无须自责,是我等失察,还请大人治我们失察之罪!” 程羽深深看了一眼李仲宣,眼神里满是赞赏,然后也跟着道:“请大人治我等失察之罪!”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话,哪怕是他赵光义也不例外。 不过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来都不是,不然这大宋的江山怎么可能打的下来?虽然属下把所有的罪责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他也逃脱不了干系,贼人必须要除! 他的脸色有些缓和,他的语气也很柔和:“既然强人在咱们开封府境内,那便是我们的责任。且先不谈对错,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这伙强盗!诸位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不知道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程羽闻言,头颅微微低下,抚了抚胡须,露出一脸沉思之色! 李仲宣早已想出对策,不过是一伙儿强人,虽然人数有五六十之众,那又如何?赵光义手下可是有一支泰宁军的! 于是他缓缓说道:“不如大人从泰宁军中调些好儿郎,届时定能一举歼灭山贼!” 赵光义身为泰宁军节度使,调集几百精兵还是轻而易举的,大军一至,贼人只能败亡溃散!毕竟是些乌合之众,哪里能跟尽是些精兵强将的泰宁军士卒相提并论呢? 这样的道理赵光义如何不知?只是在这开封府里,调集军队,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毕竟在天子脚下,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所以当他听到李仲宣的话之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过是一伙儿剪径强盗,何须我大宋精锐兵卒?还是找其他人好了。” 程羽自然知道赵光义为何这样说,军队自然调用不得,只能用别的办法,可是一时之间去哪里找些能剿匪用的儿郎呢? 于是他轻声道:“赵大人,剿匪一事必定要慎重之,只能从长计议啊,切不可急功近利!” 赵光义也知道此刻不能着急,可是匪患必须要早日剿灭。不然要是这伙人招惹到了上面的人物,也不知道官家会对他如何惩罚。 所以他缓缓说道:“贼人一日不除,我开封府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若是现在还由贼人逍遥快活,我等如何对得起开封府的百姓?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程羽无奈地点了点头,要想以雷霆之势解决此事,必然要找些能人志士! 他心头已经有了主意,赵光义不但是开封府尹,更被皇上封为晋王,身为藩王,自然可以养些家臣的!赵光义的家臣不多,也就一百余人,不过却都是一些胸中有锦绣、手上有乾坤之辈。文采裴然者有,武艺精湛者不缺! 于是他朝赵光义道:“下官素闻晋王府里能人异士众多,文采大家无数,武功高手成群,不如带些大人的家臣如何?” 李仲宣闻言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仍翻起了翻天巨浪。果然如此,这等人物怎么可能没些高手保护他们呢?赵光义如此,赵大必然更甚之! 赵光义闻言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也只好如此了,我手下确实有些江湖上的高手。” 程羽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如此一来,定能一举歼灭山贼!” 赵光义也笑了起来:“明日我亲自率人剿匪,诸公可愿随我一起?” 程羽微笑点头,自然不愿意的道理。 李仲宣心头狂喜,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表面仍不动声色,低头行礼称“是”! 翌日一大早,曾厚就再度来到了开封府衙门。 刚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有些无语,因为今日竟然是赵大人亲自率人剿匪! 更令他吃惊的是赵光义身后只有二十来人,还要加上两个文官:程羽、李仲宣。 曾厚表情有些难看,因为这二十多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剿匪? 本来兴冲冲的他,心里却是难过极了。 因为他们把那些山贼看得太轻,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二十多人去剿灭上百人的强盗团伙,谁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就算你赵大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如何?他们可不会因为你的名头就把自己的兵器丢在地上,然后任人鱼肉。 另外,昨日山贼已经交代过不要报官,不然自己的娘子还有家眷就…… 本以为来了开封府衙门,便找到了救星。 本以为今日必然能救出自己的妻儿老小,可是这么一群人如何能成事呢?恐怕今日他的家人就要凶多吉少了,他的面上依旧是鼻青脸肿,加上他此刻难看的表情,显得更难看了! 可是赵光义既然亲自率人前往,他哪敢不去?只能战战兢兢地领着这几十号人朝匪窝走去。 二十多里的路程不远,可是曾厚是一个文弱的公子哥,所以领着众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了山寨门口。 赵光义看着面前偌大的山寨默然无语,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为此他不惜带来了府中一半的武林高手,虽然表面上看这些人不如泰宁军的军卒,但是每个单拎出来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区区一伙儿山贼,赵光义却带来一把大砍刀! 为了就是一刀砍断这些人的胆子,砍掉他们的头颅,让这些宵小知道开封府是谁说了算! 一个偌大的贼窝竟然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李仲宣有些失望,要是简简单单就剿灭了匪徒,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露一次脸呢? 李仲宣早就发现赵光义带来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有些功夫的,体内真气虽然流转不畅,但也不是普通的山贼能比的。 赵光义如今身后有两位德才兼备的文臣,身旁有跟随他许久的近侍,再加上二十多名武林高手,小小贼窝信手可破! 正欲带人进去冲杀之际,山寨门口竟然出现了一名贼人。 那人獐头鼠目,身材矮小,一对八字胡奸相十足,他一见门口这来者不善的二十余人顿时大怒,什么时候他们英雄寨也有人敢打上门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我英雄寨!”这人喝道。 虽然他一声大喝,寨子里又出来六七人,一个个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模样,看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敌手了,竟然敢这般托大。 要是他们知道面前的是何人,估计要吓个半死! 赵光义也不计较这些人的粗言粗语,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此刻他只想踏平眼前这小小山寨。 见赵光义不回话,山寨门口的几名小喽啰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不解,这些人来做什么的? 突然有个小喽啰大笑起来,原来是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曾厚,只听他大笑道:“曾公子,银子可准备好了?” 其余人一听,原来是送银子的,这般大张旗鼓还以为是来找事的呢!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只见赵光义大手一挥,身后顿时跳出来三名大汉,只见他们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了山寨大门,走向了那几名喽啰。 不愧是英雄寨,这里的山贼胆子倒是真大,心也有点大,看着这三名大汉走向他们,非但不怕反而迎了上去。 还道是真的送银子来了呢。 不多时,几人便相遇了。 第一百零八章 英雄寨 眨眼功夫,那些小喽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已经一个个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直到昏迷之前,仍旧想不通这些来送银子的人怎么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让他们没有一丝反应的机会。 李仲宣眼中也露出吃惊之色,因为这三名大汉出手极为干脆,一掌拍向敌人脖颈,然后敌人便倒下了。想必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极为熟练,不然哪能做的这般云淡风轻? 虽然这几人行走之余气息有些浑浊,步伐也不是那么稳重,但是也是练了多年的外家功夫,一双肉掌能劈砖裂石。用来对付这些只有几分蛮力的山贼,简直是绰绰有余。 他们出手极为简单,一点也不华丽好看,出掌如电拍向那几人的脖颈,然后便拍晕了这几人。 不过之前那名在山寨门口大喝的那个矮小男子,却还完好无损,因为他刚刚没有过来。 他叫孙小腊,本来是附近村子里的一名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是这几年活得太过艰难,老母病重无药可医,便做起了这样的行当。 因为他有个同村的发小便在这个山寨,回村之时没有出风头,所以他便跟着发小来到了这里。 本来也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家,可惜权利一到了手上,此人就无法压抑心中的贪欲了。 心中的恶魔苏醒,好人便不再是好人了。 平日里习惯了耀武耀威的他,此刻已经吓破了胆子,他不过是一个有着几分力气的普通人罢了,也就在床榻之上欺负欺负那些娇羞的女子。 比如这个曾厚的老婆,虽然身段一般,但是胜在肌肤紧实,倒也颇有一番风味。可惜他却不是第一个上的,心头有些遗憾。 孙小腊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在山寨门口动手伤他们的弟兄,又惊又怒。 不过还好他是一个有脑子的,没有留下来拼命,转身拔腿就往山寨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兄弟们,都快出来啊,有人、有人来挑事啦……都已经打到咱们英雄寨的大门了……弟兄们……” 当孙小腊再度出现在赵光义等人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又变了一个模样,一脸奸诈之色,然后朝着身旁男子小声道:“寨主,就是这些人打晕了咱们的几名兄弟!你看,门口咱们那几位弟兄还倒在地上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反正这事情要多严重,孙小腊便说的有多严重,已经习惯了耀武扬威的他,今天差点被人打了脸,睚眦必报的他必然要找回场子! 只见听他说话的那名男子面色好似红蜡,一脸络腮胡子显得威风霸气。肩上扛着一柄大砍刀,身居众人之前,只听他沉声道:“孙小腊,你此言当真,确实是眼前这些人做的?” 孙小腊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炮制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大髯汉子开始端详山寨门口的这些人,为首之人衣着华丽不似寻常人家能买的起的。 他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也不知是什么人物。不过他身旁那名青年太阳穴高高耸起,一身肌肉隔着衣服都若隐若现,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至于再后面的那二十来人,虽然一个个散漫至极,但是个个行动之间好像带风,应该都是些练家子! 大髯汉子眉头微皱,这伙人虽然不多,但是不像是好惹之人,于是他准备先探探对方的来路。 “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啊?我们英雄寨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得罪了诸位啊?我苗英雄在这里先给诸位配个不是。”大髯汉子朗声笑道。 赵光义却不答话,因为他此刻只想将这些人挫骨扬灰,一些强盗贼人在他眼里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惜他们手里绑有人质! 他正准备答话,没曾想人群之中的曾厚却是率先跳了出来,只听他色厉内荏道:“你们昨日掳走了我的娘子还有家眷,难不成已经忘了?还不快快把他们放了,不然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苗英雄目露疑惑,然后转身看向左右的手下。 孙小腊见状立刻把昨日打劫此人的经过说了出来,苗英雄闻言点了点头,看来是碰到了硬茬子。他深知自己的手下平日里是如何行事的,这人的妻子怕是已经被手下的弟兄们给…… 不过他相信这天下就没有解不开的仇怨,不过是些利益罢了。你要老婆,那我还给你就是,至于别的,我都已经把人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我堂堂英雄寨怕你不成? 不过身为一寨之主,苗英雄深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既然对方能集结这么多练家子,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便吩咐左右把曾厚的妻儿老小带了出来。 不多时,一个身上脸上尽是污垢的妇人便被带了出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孩子,一名老妇。 曾厚见状,顿时痛哭流涕,因为他的娘子此刻衣衫褴褛,双目血红。身上的伤痕隐约可见,不知道这一夜受了多少折磨,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辱,而且她的眼睛里尽是茫然,让曾厚心疼难过至极! 只看得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你们把我的娘子怎么了?你们把我的家人怎么了?还不快把他们放了!” 此言一出,直听得那苗英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一时间气愤不已!老子都已经准备放了你的妻儿老小了,你还待如何?说话不过脑子的吗?不懂客气二字如何写? 难不成你还真认为你这二十来人是我们英雄寨的对手不成?就算他们全部都是练家子那又如何,寨子里可是有一位真正的武林高手的,不过也就是他不肯轻易出手罢了。否则凭你们这些人,也敢叫嚣放肆?不找你要银子已经是我足够大度了,你竟然还敢出言不逊,找死不成? 所以他打算,先不交人! 见虬髯红面汉子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曾厚急得流下泪来。可是他没有丝毫办法,因为这里是那个人说了算,于是他看向了一旁的赵光义。 赵光义此刻一脸阴沉之色,心头尽是不满,小小山贼狗胆包天,老寿星吃毒药,真是嫌命长了! 要不是看这个曾厚的家人在这些贼人手中,他此刻已经下令冲锋了!此刻如果贸然出手,曾厚的这些家人怕是一个个凶多吉少了。 他虽然不在乎此人的家眷,却在乎自己的名声。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别人定要说他草菅人命了,虽然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在乎那个人的看法。 如果他的亲哥哥都对他有些不满,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所以他只能稳住这些人,先救出人质再说吧。 于是他终于开口了,运气平淡,笑容真挚。 “在下久闻英雄寨苗大侠大名,一直未能前来拜访,实在是罪过、罪过啊!”赵光义诚恳道。 苗英雄闻言大笑起来,不管对方是投鼠忌器,还是真的仰慕他们英雄寨,此刻他已经赢得了大大的面子。 这江湖上爱面子的人很多,他也是其中一个。既然别人已经给了他面子,他总不能不接下来不是? 苗英雄拱了拱手大笑道:“兄台说笑了,还未请教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呢。” 赵光义也拱了拱手笑道:“汝南马家庄马走之,见过苗寨主!” 苗英雄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区区三尺之地,哪敢称雄,兄台何须多礼。” 赵光义心头巨怒,老子不过是客气客气,你他妈的却以为老子在给你行礼不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蟊贼,竟敢自称英雄,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忍住心头不适,赵光义继续道:“苗大侠的名头我可是早有耳闻啊,今日一见果然见面更甚闻名啊!” “兄台客气了,汝南马家庄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马兄的名字我也早就听说,恨不得早日与兄台喝上几杯啊!”汝南马家庄确实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真的来自此地,不过看这人身边跟着的这么多练家子,想必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光义闻言愣了片刻,马家庄确有此地,不过马走之这个名字却是他信口胡诌,这人却说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顿时引得赵光义哈哈大笑起来。 苗英雄见到赵光义哈哈大笑,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二人这一笑,顿时变得和谐起来,好像二人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除了一旁的曾厚,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时间泪湿衣襟。 李仲宣看着与苗英雄好像一对老友的赵光义,他正在与苗英雄相谈甚欢,一旁的曾厚却泪流不止。 他旁边的程羽,微微叹了口气,他明白赵光义的目的,可是这未免在折磨这个曾厚。 二人只是聊了盏茶功夫,对于曾厚来说好像是一千年一万年一般,赵光义终于说到了他想听的那句话:“我这朋友的妻儿老小如今在苗兄手中,还请苗兄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第一百零九章 闻风丧胆 苗英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面子是自己挣得,也是别人给的,既然别人已经给了他面子,总不能不接下来吧? 刚才二人一番交谈,苗英雄已经看出来此人谈吐不凡,从其衣着来看想必出身也一定显贵至极,应该如他之前所言,此人来自汝南马家庄。 虽然这个马走之的名字他没听说过,但是这个阵仗,此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苗英雄大笑道:“可惜知道地太晚了,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赵光义闻言笑道:“是啊,刚刚我手下的几名弟兄也不懂事,伤了苗寨主的手下,我已经训斥了他们,还请苗老哥多多见谅啊!” 苗英雄回道:“本来就是我们先做的不对,马老弟何须说什么见谅的话啊?”说着,大手一挥,左右便解开了曾厚一家人身上的绳子。 看着一家人踉踉跄跄地朝他本来,曾厚激动地开口大笑。可是一想到家人受到的欺辱,顿时又泪流满面起来。 赵光义看到人质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手里,也就懒得跟这个山贼继续客套下去。 双目圆睁,好似一道电光射向苗英雄。 看得苗英雄心中微微发毛,不过刚刚两人相谈甚欢,总不能现在就动手捅刀子吧?于是他笑着说道:“马兄,既然事情已了。不然来我们英雄寨喝上几杯如何?” 赵光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些山贼,气不打一处来。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境遇?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山贼称兄道弟,让他堂堂大宋第一王爷情何以堪? 越想越气,此刻他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双目之中好像燃烧着火焰,只听他怒道:“大胆蟊贼,竟然敢在本官面前放肆,你可知道本官是谁?” 苗英雄闻言吓了一跳,官?原来是当差的,苗英雄放下心来。 “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刚刚还跟自己称兄道弟,现在就说出了翻脸的话来,不愧是官老爷。既然是官,那就有对付他的办法。 苗英雄笑道:“原来是马大人驾临我们山寨啊,苗某刚刚已经吩咐左右备下厚礼,不如大人移驾山寨中看看如何?” 赵光义没想到这个时候,此人竟然想着贿赂自己,真是可笑至极。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他们赵家的,哪里会在乎什么金银礼物? 他戏谑笑道:“本官可不姓马,不知你要请的马大人在哪里啊?” 苗英雄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不但说了假出身,就连姓名都是假的。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敢问大人是朝中哪位重臣啊?” 赵光义淡淡地说道:“本官乃是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晋王,如今的开封府尹。你们这伙小小蟊贼,竟敢在我管辖境内撒野,真是嫌命长了!” 苗英雄闻言,顿时冒出了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南征北战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赵光义。 他的手中可是有着一支军队的,虽然此刻这里只有二十几人,可是谁知道他们身后会不会还跟着一支大军呢? 可是要是让他束手就擒则是万万不可能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忙忙碌碌了半辈子才打下的家业,岂能拱手让人? “原来是晋王大人。”苗英雄弯腰行了一礼,随后继续道:“我愿意领着诸位弟兄就此解散,不知晋王能否给我们一些时间?” 赵光义冷笑道:“解散?难不成你认为我会放过你们这些贼人?可笑至极。” 苗英雄闻言心一横:“赵大人,我身后可是有着上百号兄弟的啊,要是拼杀起来……”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溢于言表! 你们只有二十多人,我这里可是有上百人,万一一个不小心伤了你的万金之躯该怎么办? 没曾想赵光义连理都不想继续理他了,只见他转头朝着左右沉声道:“一个不留!杀光他们!” 苗英雄闻言吓了一跳,这怎么说动手就要动手啊?没想到赵光义话音刚落,对面那二十几个汉子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苗英雄看着赵光义冷笑了一声,真当我们英雄寨是泥捏的不成?就算你赵光义背后有一支军队那又如何?现在你身边也不过寥寥二十几人。 苗英雄大手朝前一指,顿时四五十号弟兄拿着各种兵刃朝对面冲了过去。 地面微微震动,随后刀剑相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两队人马终于混战起来。 晋王府里的家臣虽然看着散漫,手上功夫却是着实不俗。更何况普通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晋王的法眼? 只见那为首的一名矮小的男子,身子灵活至极好似猿猴一般在山贼群中闪转腾挪,一会儿功夫就扭断了四五人的脖子。 再看那个一身筋肉壮实的大汉,一手朝身前一拍就是一个贼子倒下。再看那倒在地上的贼子,口鼻流血不止,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单手持剑的翩翩佳公子,身姿潇洒飘逸,灵动至极。手中软剑好似长蛇乱舞,一剑便是一个血窟窿,而他身上依旧白衣似血,不然一丝风尘。 ……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两方人马便分出了胜负。 晋王府二十三人,只有六人轻伤,其余人皆是毫发无损! 反观那些山贼,刚开始时五六十号人气势汹汹地冲杀而来,可是如今身子完好且能稳稳站起的已经是寥寥无几。 英雄寨的大门,此刻血流成河,哀嚎声响彻天边。 苗英雄哪里想到自己的手下会败,而且还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五十余人对二十三人,自己这边死伤惨重,对面却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仅剩的四五十号弟兄,一个个眼神之中满是惧意。苗英雄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乌合之众,关键时刻确实没什么用! 不过这些人可不能像之前那批人一样当了炮灰,不然他怎么才能东山再起呢? 看着面前这些倒下的弟兄,一个个死状都极为残忍,令人不忍直视。刚刚那个还在自己耳边告状的孙小腊,自己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子在哪里了。苗英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都是跟了自己很久的弟兄了。 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王爷,苗英雄直恨的咬牙切齿!此刻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是仅凭身后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办到? 他决定请那个人了! 随后他对着身边一个弟兄小声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个小喽啰表情瞬间变得镇定了起来。 因为那个人一旦出手,谁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一招?他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了。 晋王?那又如何!你的大军又不在这里。 此刻他身后的弟兄都已经吓破了胆子,连站在苗英雄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个低着脑袋,脸上尽是担忧害怕的神色。 因为晋王府的家臣身上脸上大多沾了许多鲜血,此刻就如同魔神降世一般。此刻正气势汹汹地朝苗英雄他们冲去,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在缓缓后退了。 苗英雄要等那个人来,所以他必须拖延时间。 于是他高声说道:“晋王大人,真的不能给我们留个活路吗?把我们留下对晋王肯定有用处的!” 赵光义闻言,不屑地笑了起来,一群山贼而已对他能有什么用?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于是他准备听听这个“英雄”到底要说些什么!于是他朝那些家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了。 苗英雄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只见他再度弯腰行了一礼:“晋王大人可知开封府境内的七大山寨?” 赵光义闻言眼睛猛地一蹬,“七大山寨?”这开封府竟然在他的管辖下有七大山寨。 闻言,他也有些后怕起来,要是被追究起来,他肯定难逃其咎!纵使皇帝哥哥与他手足情深,也少不得一番惩戒! 苗英雄知道自己赌对了:“我愿意率领我们英雄寨投靠朝廷,并且可以帮助晋王大人剿灭其余六大山寨。” 赵光义闻言目露思索之色,因为苗英雄提出的确实是一个很难拒绝的条件。 苗英雄见到赵光义脸上的思索之色,顿时喜笑颜开,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再拖一会儿,只需要再拖一会儿就好,那个人就快来了。 “你所提的条件确实不错,要是你真能戴罪立功,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们留条命。”赵光义沉声道。 苗英雄闻言赶紧答道:“晋王尽管放心,若是做不到,只管砍了我的脑袋就是!” 赵光义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丢下你们手中的兵刃!” 苗英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身后的那些弟兄一听赵光义竟然答应了寨主的条件,一个个喜笑颜开。刚刚他们还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山贼,如今却成了给官府办事的人了! 哐当、当啷之声不绝于耳,不多时苗英雄身后的喽啰们便把兵器都丢在了地上。 赵光义见状沉声道:“苗英雄,我现在命你派一个人,把地上这些兵器都收集起来。” “不用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名肩上扛着长刀的汉子缓缓走到了苗英雄身前,一袭黑衣,一身杀气! 第一百一十章 一敌二十 那汉子自山寨里走出,一直都低着头,所以赵光义一行人等并未看清他的模样。 不管是赵光义,还是他手下的那些家臣,亦或者是赵光义身后的李仲宣,只是听着那名汉子的言语,不知为何心头突然多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赵光义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既然此刻来到了苗英雄的身旁,那自然是敌非友了! “你是何人?竟敢阻本官办案!”赵光义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 赵光义昔年身经百战,不知走过了多少尸山血海,双眼一瞪顿时一股煞气席卷了场间。 如今离冬日还远,场间众人好像感觉此刻身在冬日一般。定力有些不足的,牙齿都开始打颤起来。 然而那汉子好像没有一丝感觉一般,始终低着头。 只见他一手执刀,缓缓把长刀插在了地上,寒声道:“退、或者死!” 赵光义见此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真是不知死活,但是他准备给他们一个机会,于是他看向了苗英雄! 没曾想苗英雄见状顿时大笑起来,看那得意的神情,好像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赵光义叹了口气,有人想死,总不能不让他死! 苗英雄此刻根本不去搭理赵光义,只要等下此人斩了那二十余人,然后自己带着自己的兄弟去别的地方做山大王也是一样的快活!只是有些可惜,这是最后一次用他了! 黑衣刀客名叫墨青语,使得一手极为俊俏的刀法,死在他刀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不管他出现在哪里,杀气都会被其带到哪里。 之所以来帮苗英雄这个山贼大王,一来是因为他们是同村。二来,他当年学艺之时,苗英雄为他的老母养老送终,所以墨青语对他极为感激。 只是苗英雄行事让他有些不齿,打家劫舍非是大侠所为,他一向耻与为伍。可是大恩不能不报,所以他便答应苗英雄帮他做三件事情,今天这就是最后一件了! 只要今日事了,他便与苗英雄再无瓜葛,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不过他不想为了这些山贼轻易杀人,何况是些朝廷里的人。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早已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所以他不想惹麻烦。 于是他便说出了那句“退,或者死!”他要给那些人机会,如果他们实在想要找死,那自己只能成全他们了! 赵光义听到这人狂妄之言,顿时笑了起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试试?”墨青语轻声道。 赵光义脸上笑容顿时一敛,手中宝剑已经朝他指去。 晋王剑指之处,便是他们出手拼命之地。晋王府的家臣们也是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一个个嘿嘿笑着朝着他缓缓走了过去。 墨青语也笑了,因为面前这些人确实不俗,可惜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不过加起来倒是可以和其过上几招。 他已经很久没有全力出手了,这次对手不错,于是他将长刀从地上缓缓拔起。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他的速度很快,最先来到墨青语的身边。 他的动作很灵活,尤其是他那一双力气极大的手可以轻易扭断别人的脖子。 当他的手轻易地放在墨青语脖子上的时候,他笑了起来:“如此无用之辈,也敢大言不惭,真是可笑至极!” 双手正待用力扭断墨青语的脖子,却看到了同伴们惊讶的神情。于是这矮小汉子更加得意,双手开始用力!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到他的脑海,墨青语完好无损,他的双手齐腕而断!原来他的手刚伸到墨青语脖颈上的时候,就被墨青语一刀两断,只是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此人连疼痛都没感觉到。 直到自己想用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赖以成名的双手已经断了! 接下来,那名浑身腱子肉的汉子冲了上来,一拳用力捣向墨青语胸口。 若是常人中了这一拳,恐怕不死也要吐血三升。 墨青语虽然不是常人,但是他也不愿用自己的胸口去接这道重拳,因为他现在还有刀,一把很快的刀! 拳风未至,他的长刀已经砍向对方!精壮汉子手臂很长,但是没有长刀长,所以他的拳头还没砸到墨青语身体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齐肩而断,血流如注。 眨眼之间,一人断双手,一人断一臂。 白衣剑客笑了起来,自古刀剑一直都在争兵器之王,用剑的他看着这么一名刀客,自然见猎心喜! 于是他施展一身潇洒的轻功,握着软剑冲了过去。 虽然潇洒,可是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软剑已经指向墨青语的眉心。 墨青语冷笑一声,花里胡哨没甚卵用,软剑果然软! 一刀用力砍去,剑断成了两截,人断成了两半! 三名高手如此干脆利落地败了下来,剩下的二十人不由得心中打起了鼓。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冲,于是他们一齐转身望向了骑着骏马的赵光义。 赵光义见状自然明白这个刀客把自己这些手下的勇气给砍没了,不过他丝毫也不在意,就算你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而我手下还有二十人! 这些养在府里许久的家臣,安逸日子都过惯了,不过是一个山贼竟然让他们没了勇气,让赵光义有些失望。 不过他有办法。 就在这时,赵光义身后的李仲宣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这人的底细,因为这人施展的刀法他认得,甚至那本刀法典籍他都看过:幻刀录! 洞天中珍藏的武功数不胜数,大多精妙异常,而这幻刀录便是其中之一。 李仲宣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使出洞天里的功夫,不过旋即他也想明白了,洞天里的功夫毕竟都是出自俗世之中! 幻刀录,重在一个“幻”字,何为“幻”,那便是快,足够快,快的让人看不清楚,是为幻刀! 此刻这个墨青语虽然还没练至打成境界,但是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因为他已经足够快了! 看着晋王府这剩下的家臣,李仲宣深知他们绝不可能是其对手,可能一起上会有些机会。 不过江湖中人最爱面子,一群人群殴一个,说出去着实不好听。实在不行,就只能他出手了。 幻刀录使刀虽然快,但是这不意味着他的轻功也很厉害。 正在这时,赵光义开口了:“谁能打上此人一拳,赏银一百两;若是砍上他一刀,那便赏银五百两;若是有人能取了他的性命,赏两千两!” 财帛动人心,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管你是达官显贵亦或者江湖游侠,做什么都离不开银子。 所以这些家臣开始意动,一群群面面相觑,然后再也顾不得面子,一拥而上!毕竟面子哪有银子重要啊。二十人对一人,绝不可能输,只要自己是取了此人性命那人,那就是两千两! 一个个眼神血红,怒吼着冲向了墨青语。 墨青语正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一齐上呢,毕竟一个个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此刻听到赵光义抛出悬赏,再看到这一群人激动的神色,墨青语抬起了头笑了起来。 四十来岁的模样,眼角有微微的皱纹,脸上淡淡的胡茬显得有些沧桑,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好像一个邻家大叔一般。不过当他双手握紧那把刀的时候,他就变了。 他变成了一把刀,一把锋利无匹的刀。 任谁看到二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冲向自己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墨青语没有,他不退反进整个人冲向了那些人! 他的速度不算很快,但是他的刀很快,一个冲锋两个人的身子被他拦腰斩断! 就在这时,一把匕首极为阴险地刺向他的肋间。 只见他身子一侧,躲过这极为刁钻地一刺,然后一刀朝那人砍去。 又是一人身死。 墨青语只觉得快意至极,此刻又有一双重拳砸向他的胸膛。 而一杆长枪已然刺向他的后心。 左边是一个手持峨眉刺的美妇人,右边是一个满脸冷笑的持刀大汉。 前后左右都有人来攻,此刻已然避无可避。 若是常人,定要先拿下其中一人,然后再寻退路。可是墨青语不是常人。 他虽然轻功一般,但是脚尖往地上一点整个人也跃上了一丈之高的空中。 整个人缓缓下落之际,砍断了长枪、躲过了峨眉刺,一双重拳砸到了持刀大汉的胸膛,一把砍刀砍断了握拳汉子的脖颈! 再有三人失去战力,墨青语一脸微笑地看向了那个紧紧握着峨眉刺的美妇人。 只见她媚笑出声,随后口鼻之中不停流出鲜血,因为一把长刀已经透体而过! …… 战斗结束的很快,因为墨青语的刀太快! 他胸口上的衣衫虽然已经破烂,却未流出鲜血,应该没有受什么伤。 再看他的对面,二十人只剩几人还在地上哀嚎。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斧声烛影(大结局) 赵光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些平日能以一当十的家臣,竟然在墨青语手中连三五招都走不过。 他的表情此刻阴郁至极,堂堂晋王府的家臣竟然在这里死的死伤的伤,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侍卫,一个二十来岁的侍卫,一个跟了他五年的侍卫! 自从赵光义在之前的大战之中被一道暗箭所伤,他的身边便一直跟着这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叫做任安,有他在身边赵光义便会心安。 墨青语抬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只听他笑道:“他们的功夫不错,可惜跟错了人?” 赵光义笑了起来:“是吗?你怎知他们跟错了人?你怎知我报不了仇?” 墨青语笑容更加灿烂,“你不但报不了仇,而且你今天也离不开这里,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没有珍惜。” 赵光义说道:“你会让我们离去的!” “为什么?”墨青语嗤笑道。 赵光义笑道:“因为我身边还有一个人。” 墨青语看着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任安,淡淡地笑道:“我墨青语自出江湖十余年,没有一个仇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赵光义发文,墨青语继续说道:“因为我的仇人都已经死绝了,斩草除根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今日你们都走不了了!” 赵光义开始鼓掌,“好一个没有仇人的大侠,佩服佩服!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殒命之日!” 墨青语回道:“让他来吧,让我看看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赵光义朝一旁的任安点了点头,于是他抱着剑下了马。 他的年纪很轻,他的步伐却很稳,稳得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能走出来的。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一转眼就已经走到了墨青语的身前。 宝剑,出鞘,寒光顿显! 墨青语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任安的步伐好快,快得连他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的反应慢了,但是他的刀没有慢。 这些年出刀挡住别人的攻击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所以剑来之时,刀已经迎了上去。 刀剑相撞顿时擦出了一片火花,墨青语暗道了一声“好大的力气”,随后抽刀回身,然后再度朝任安脖颈砍了过去。 任安见状身子朝一旁一侧,闪过长刀,手中长剑却趁机递到了墨青语的眉间。 墨青语自然不肯束手待毙,身子朝后退了半步,躲过那致命的一剑之后又是一刀扫向任安的腰间。 若是中了这一刀,恐怕任安就要被拦腰斩成两截了。 任安见状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只见其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脚下用力朝地上一蹬,整个人便跃了起来。 长刀扫来,他正好站到了刀身上,趁机再蹬了一下刀身,一人一剑朝墨青语冲去。 此刻墨青语若是想避开这一剑,只能身子不停朝后退,那么他就只能弃刀而行! 他自出江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弃过手中的刀,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所以他没有弃刀,因为他不会后退! 他用肩膀迎上了剑尖,手中长刀回身趁机再度斩向任安的腰间,以伤换命。 任安此刻人在半空无处借力,若是真的刺中了这一剑恐怕他的身子也要变成两截。 可是此刻他已经像一只离弦之箭,再无回身的可能。 墨青语的眼睛突然睁大,因为面前的任安不知从哪里借的力,身子竟然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长剑不再指向他的肩头,而是眉心! 你要以伤换我的命,那我就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任安表情狰狞无比,眼中都渗出了血丝,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了面前这人还活生生的! 他是一个孤儿,自小被自己的师傅养在家中,说是以后继承他的衣钵,继承他的剑。 师傅姓任,于是他也就姓了任。师傅希望他平平安安,于是他便叫任安。 师傅的剑很好,师傅的剑法也很好,所以他的剑法也很好,因为他手里的剑是师傅的剑。 十几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赵光义!师傅让他舍命来保护这个人,于是他便跟着这人离开了家。 临别之时,师傅把那把祖传的剑送给了他,赵光义承诺他每年可以回去看师傅一次。 第一年,他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中。 门口的对联已经红褪墨残,门上的锁也是锈迹斑斑,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师傅。 不过师傅的话他却牢牢记在了耳中,拼命保护这个人。 任安很骄傲,因为他做到了,他身上十七道伤痕就是证明! 此刻临死之前,他却笑了起来,有些快意有些苦涩。 他做到了师傅要求的一切,可惜这么多年了却没见过师傅一次。 他已经准备好了,那把刀斩断他的身体之时,便是面前这人身死之时! 墨青语自然不会跟他以命换命,他终于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寨子,他怎么可能愿意现在就死? 他的江湖不应该只有这些色彩,他的未来不应该到此结束,所以他不愿意死。 不过他很佩服这人的勇气,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确实值得别人敬佩。 墨青语不想弃刀,但是不弃刀便是死,于是他松开了紧紧握着长刀的手! 长刀还未落在地上,墨青语的身子已经朝后滑了过去,任安那一剑就这样刺了个空。 趁着任安去势一时间无法停止,墨青语趁机在地上猛地一蹬,直接在地上踩出了一个深坑。 他的速度很快,他从来没有那么快过,因为他的刀就要落在地上,他不想长刀落地、他不想宝刀蒙尘! 墨青语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笑的那么开心过,笑的像一个孩子一般天真灿烂。 看着眼前这把长刀,他的眼里满是绵绵情意。 他的生命里没有别的东西,他也不喜欢别的东西,他只有刀,只有面前这把刀。 所以他对这把刀爱得深沉,就好像呵护自己的情人一般,所以他从来不会弃刀。 这次他破例了,不过还好长刀没有落地之前被他接住了! 还没来得及大喜,任安又持长剑杀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充斥在场间,数百招过后,随着“铿锵”一声传来,二人终于从场间分开。 再看二人,墨青语此刻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流下许多汗珠。他对面的任安跟他没有二致,一样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不过他的耳垂却被任安割出了一个刀口。 任安还是输了! 不过他还没死,没有死便有再战之力,冷笑着看着对面的墨青语:“我没有死,你就休想伤了大人!” 墨青语朗声道:“你的剑我已经见识过了,的确很不错,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只见他长刀朝天举起,然后用力朝前一砍。 一旁的李仲宣顿时目瞪口呆,竟然是刀气,此人竟然修炼出了刀气! 任安看来没有幸免之地了! 果不其然,刀气席卷而来,声势极为浩大,令他竟然失去了勇气,他的剑没有能举起来,因为他的身体化成了一堆血浆! 一旁的赵光义终于慌了,任安已死谁来保护自己? 就在他有些绝望之时,李仲宣跳了出来,天地游龙步瞬间施展出来。 速度快的让墨青语根本反应不过来,李仲宣的身影再出现之时,墨青语已经人头落地了! …… 这已经是李仲宣做赵光义贴身侍卫的一个多月之后了,自那日他展露武功之后,他就留在了赵光义身边。 十月壬午夜,李仲宣跟着赵光义进了皇宫。 当然表面上是赵光义一个人进了赵匡胤的寝宫,李仲宣则以绝顶轻功跟着他的身后,并不为人所知。 赵匡胤让赵光义一起议事,左右尽皆遣散,李仲宣却瞧瞧留在了一旁,这是绝佳的机会! 席间有人看见宫内烛影摇动,仿佛赵光义离座退避,又过片刻,听到斧子戳地击物的声音。 其实是李仲宣以绝顶轻功骤然接近了赵匡胤,而他此刻本来就病重,哪能受得住李仲宣雷霆一击?瞬间便被打的吐血不止。 一旁的赵光义见状大惊失色道:“文桦,你这是做什么?” 李仲宣笑道:“晋王殿下,我当然是在帮您了!” 说话间,李仲宣又是一掌拍到了赵匡胤的天灵,只骇得赵光义大叫起来,“你这是作甚?你想干什么?” 李仲宣嘿嘿笑道:“当然是在帮您了,如今天子已死,大人不就有机会了吗?” 赵光义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赵匡胤默然无语,因为李仲宣的话说在了他的心坎上。他确实有机会了! 不过今日李仲宣能对赵匡胤动手,难免日后不会对他也出手,赵光义呆呆地看着李仲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李仲宣朝他嘿嘿一笑,然后躬身行了个礼:“文桦事已做成,日后就不能长伴大人左右了,告辞!” 话音刚落,李仲宣的身影便消失在赵光义的视线之中。 这晚过后,大宋帝位易主,李仲宣则带着墨染回到了洞天,他要去找那个姑娘了。 也不知道自己身边带着墨染,她会不会怪自己! 想到这里,李仲宣笑了起来。 洞天里多了一个外人,多了一家三口,多了一个会写诗词的文人,因为已经有了诗仙,所以别人都称他为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