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说:卷什么?躺平才可能躺赢》 第1章 我为ai代言:躺平才会躺赢 我被ai机器人取代了,我失业了。呜呜呜……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就被机器取代了呢? 好歹我还是人啊!ai再怎么说也是机器,人总胜过机器,它是人造的产物。 再说我活了四十多年,二十多年一直在学习,怎么就被初出茅庐的机器人打败。 我找不到答案,恕我无能,我只得问ai。 “为什么要和我抢饭碗?”我愤慨地问道。 ai缓缓地答道:“为了让你躺平,享受做人的乐趣,最后躺赢。” 我拍案而起:“放屁,我躺平了哪有米?你不动脑子想吗?” ai老神在在地说:“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没有米呢?你试过才有资格回答。” 我理直气壮回应:“我如果试了,我早死了。” “这只是你愚蠢大脑根据假定得出的结论,根据我的140高智商判断,你躺平只会躺赢。” “什么?” 我好像听错了,发出惊呼天地的尖叫声发问。 ai又重复同样的话语,果然是机器人。他怕我智商不够,又解释了。 “ai 出现就是为了解放你们人类。把人从工具中解脱,做一个真正的人。像鸟儿做鸟儿一样,像鱼儿做鱼儿一样,像屎壳郎做屎壳郎。” 言外之意,我一直不是人? 我怒视着ai。但我竟无语反驳,哎! ai拿我没辙,他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ai。不过几分钟他发言了: “自从你懂事,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我的工作,前十几年是读书机器人,后十几年是工作机器人。你不觉得累吗?我多替你心疼,基于此,我才闻世,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来责问我。” “你抢了我的工作。” “要这么说,你还抢了我的工作,你一直是机器人,干的都是我的活。” 我伸手要捶他,但还有话要问,忍住,忍住,冷静,冷静。 我略微思考下,它说得似乎有理。 我像机器人一样一天12小时连轴转,睡觉吃饭休息也就让我这个机器上油润滑,确保高效运转,还有延长使用寿命。 难道我和ai活反了?我和它是风水轮流转还是人类返璞归真?或者说人回归本位,机器归机器,各就各位? 我智商有限,真正敌不过ai。 隔天我又问,它懒得理我,直接甩一句:“躺平吧!再卷,死的是自己。看看你 肉身,都发出警报了。” 我死活不承认,偷偷去了一趟医院,几天后继续和ai辩论。 ai说:“躺平半年, 就如给手机充电续航; 如果躺平还摆烂,那就如同给手机清理垃圾,腾空内存,扩容升级,更新版本;如果躺平摆烂够久,就是恢复出厂设置,而且还自带wifi,走上人生巅峰。迟早一天大家都躺平,早躺平早获益,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与你抢饭碗。” 这是什么玩意?鬼才信? 我继续找工作了,但四十多岁的人,不是说能找到就能找到工作的。找了大半年无果。 走投无路,又极度疲倦,就拿ai开的处方试试。 病急乱投医,我拿自己死马当活马医治 我躺平半年,健康改善很多,继续躺平一年,我才找到了自己。 果然ai的智商超过大多数凡夫俗子。我决定一直躺平着, 时光荏苒,我躺平摆烂了三年,我不仅没有死,起来后连呼吸的空气都那么清新舒畅,我决定为ai代言。 我也想借本文验证ai说的,躺平才可能躺赢。 故事开始…… 第2章 短命的亿亿家产接班人 中午,艳阳高照,在雅玛市百年罗马风格的公馆里,萧家大公子萧赫微睁着眼睛。他才睡醒。 如果身边有钞票,他数得话不是手抽筋,可能四肢抽筋,兼口吐白沫,因为萧家太太太有钱。 钞票连成圈绕地球两三圈也不是不可能。 坊间流传着一句,金山银山不如萧家的后山。 有人私底下说,这个后山可能是一语双关,或许一语三关四关。 不是单纯指靠山,还有可能是真的成堆成堆的珠宝金矿,数也数不尽,就藏在萧家公馆后的人造山里。 因为萧家不像一时兴起的土豪富豪,而是有历史的家族。 仅仅萧家存在就是一个奇迹,社会的活化石。 岁月历经沧海桑田,依然百年不倒。关于富不过三代的传言不攻自破。 每每太平盛世时,萧家事业如雨后春笋复苏,接着就大放异彩。 简直活见鬼。有人议论时,发出咬牙切齿的恨恨声。 不是活久见,目前还没有哪个人活得如萧家公馆那么长命。 有人认为萧家基业坚如磐石、躲过一劫又一劫的原因,就在于萧家人审时度势,识时务,及时调转方向,识时务为俊杰。 但以这样的理论推算,似乎也不成立。 在朝代频繁更替的时代,萧家也难以保命的,现在的萧家公馆里的人早已不是萧家人,是他仆人家后代霸占。 但仆人家后代怎么姓萧呢?这个谣言不可信。 有人推测,他们家长青不衰,是不问政事,只关心普通老百姓,萧公馆几度成为伤兵伤员的救治点,也是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难民收容所。 可这个观点也站不住脚,但凡救治官兵,就与当朝者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总之,萧家如常青藤,经久不衰的根源,无人知晓。 萧赫惬意地伸下胳膊,又蒙头大睡了。等待二次自然睡醒。 几个月前,他由一名普通的留学生,一下子成为声名赫赫的萧氏继承人,好像忽然空降萧家似的。 其实他一直就是萧氏掌门人萧影的大儿子。只是萧影为人低调,媒体上都鲜有他的照片,关于大儿子的信息,还停留在他中学时代。 回来后萧赫参加各种应酬、活动,他的照片在雅玛市名媛的朋友圈传开。 因为颜值超标,加上亿亿万家产继承人的光环,萧赫成了大红大紫的网络顶流。 网上关于萧赫的各种话题层出不穷,今日议论他的眼睛,明日热议他的眉毛,深扒他是化妆还是整容,是父亲的基因强大还是母亲,他的母亲又是谁…… 颜值议论完,开始又热议他的母亲,还有与他合影的各色女人,没完没了。 萧家不得不主动打压,他的热度才冷却下来。 萧家的老管家刘贵生手拿着一张检验报告,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心里揣摩半天要说出的话,但还是没法敲萧赫的卧室门。 真相要不要说呢? 说了违背刘家誓言,又对不起萧家列祖列宗,不忠不孝。 刘家在萧家做了上百年的管家,只比萧家历史短几十年。刘家虽然是下人,但萧家人待他们如叔侄兄弟,宠爱有加。只是不参与萧家产业的管理。 还是按照萧影吩咐的照本宣科吧! 忠孝两全! 萧赫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慵懒地伸着双臂,间或伸出修长的手指挠着头发,闲散地步入客厅。 “萧赫,你醒了?” “刘伯,早上好。” 还早上好?太阳都爬上屋顶了。他这是在做梦吧!不过是梦醒时分到了。 “咳咳!”刘贵生轻咳几声,说:“萧赫,你父亲让我把这张纸交给看下。” 萧赫一手捂着嘴打着哈欠,一手接过刘贵生手上的纸张。 上面一张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张,是父亲萧影的笔迹,短短数行。 萧赫先是无意扫视着,忽然眉头紧凑起来,身体也正起来,瞳孔越来越大,表情凝重。 他慌张着翻阅后面一个检查报告,标题是某某医院基因分析报告,下面的基本信息写着萧赫的名称,后面是什么内容,他来不及细看。 只觉心脏突突地撞击着胸口,要跳出来。 他慌忙疾步走到刘贵生面前,抓住他忙问:“我爸爸是什么意思?” 刘贵生低头,不忍直视他好看的眼睛中泛出慌乱、失措, “你爸,不,萧董事长都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了。” “不,不,” 萧赫那晶莹剔透如夜空中星星的眸子,顷刻间充斥着惊慌、恐怖,好像星星要从天际中陨落。 跟起床时眉宇间流转着孩童般舒适满足状态判若两人。 他的双脚像踩在软绵绵的棉絮上,走起来踉踉跄跄,东倒西歪,费了半天才走到离他几丈远的刘贵生面前, 口里嚷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同时自己也摇着头,极力否认白纸黑字写的事实。 “刘伯伯,爸爸肯定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呢!” 他哽咽地说着,晨星墨玉般的眼睛充盈着泪水 他的心在说出的那一句时,好像硬生生被撕裂成碎片似的,剧痛无比。 “对,我也觉得有可能搞错了。” 刘贵生见他婴儿般的瞳仁挂着泪水,心软了,没有当机立断,给他下一个台阶。 “萧赫,你要不先搬到你办公的公寓住一段时间,我让你爸再找几家机构查查。等确凿消息,你再回来。” 他不忍赶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噢!” 萧赫还在震惊的事实中缓不过神,只能噢一声。 刚才的消息不是晴天霹雳,而是一枚核武器,将他六神炸得粉碎,无从拾起,拼凑。 他一时间像木偶立在原地,被刘贵生牵走了。 第3章 修仙界中的躺平派 泉水叮咚,鸟声啁啾,树叶婆娑,偶有棋子落盘的声音,还有细弱的一呼一吸声音。 每个声音那么细腻细微,互不打扰,又交相辉映。 海拔千米的大山上,一老一中正下着围棋。一头银发老人刚落下黑子,说:“你输了,该下山了。” 抖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的中年男子一行收起一身懒得快散架的四肢,正襟危坐,怀疑地对视老人一眼。 老人捏着白色胡须意味深长笑着。 一行低头定睛查看布满密密麻麻的棋盘,心里数着堵死的棋子和双方的目数,果然他输掉了。 百密一疏啊!每次他都赢,这次打赌,他输得一目了然。 明显,他是落入师父布的局里了。 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师父,你让我下山干嘛?” 二十年多年前,师父严加防守他私自下山,现在却主动提出让他下山,居心叵测啊! 一行眯着眼睛瞅着对方,但师父神色如常,看不出异常。 “传你的躺平摆烂心法!” 一行惊得从石头上滑落于地上。 他拽一下耳朵,怀疑自己耳朵背了。 他堆砌起笑容,拍打着屁股的灰尘,笑呵呵地说:“师父,你可真会开玩笑。” 师父摇头,缓缓地说:“我是认真的。何曾和你开过玩笑?” 一行收住笑容,眯着眼望着老人。 这贼老头拉的线可长啊,下了一百次围棋,次次输,唯独打赌,他赢了。 一行脚下抹油,扬长而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这次不算,我走了。” 躺平不爽吗?他是修了几千年才有今生躺平的福气。 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躺平的。 一行回屋直接躺平于床上,闭眼睡大觉。这是他在山上一贯的日常。 掰着手指数,也数不过来他究竟在山上躺平了多少年了。 动动迟钝上锈的脑筋,思考师傅的话语。 师父待自己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从未要求过他什么。难免开一次口,这是什么目的? 难道是? 不会的,师父几辈子修仙,早已返老还童,黄泉路已经被他堵死了。 他的脑子还没有转几圈,响起师父的声音:“你必须下山去传法。” 一行身体一挺,从床上翘起来,很不满意地说:“师父你进来也不敲门?” “没有门。” 一行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床被他活活躺烂发霉。一天,咔嚓一声,床档断了,他从中间跌落来。他只好把门板拆下来当床用了。 “师父,你这不是等同于把我送到狮子口中吗?” 有另一修仙派说,修仙的敌人如同吼叫的狮子,布满全地,寻找可吞吃的人。他可不想下山。 “你的力量早已胜过狮子,可以像少年大卫,活活打死狮子。” 一行白他一眼。早知道不跟他提什么其他门派的修仙经书上故事了。 “师父,我要是下山传扬躺平法,不是断人财路毁人前途吗?谁不忌讳躺平?” 自己在山上躺平多年也就算了,还让山下忙忙碌碌的人躺平,连小脚趾想都不用想。 人们不是活捉他然后活活打死就是慈悲为怀了。 他摇摇头,打死也不下山! “你昧着良心说话,你躺平多年,财色双收,怎么说断人财路呢?” “那有色?”一行仰头反驳。 他光棍多年,并打算光棍到死。 “你知道我说的色是什么。” 在师父眼中,这个色就是有形的世界。 一行起身坐下来,无奈地说:“我下山告诉人,你们躺平吧,摆烂吧,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有神助,鬼也不信,这完全违背常理。” 二十出头岁时一行被家人押送山上后,他私自偷下山三次,又被家人送上去,最后一次是自己主动回来的,用四肢一寸寸从山脚下爬上山顶了。 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师父进他的房间,他就扔东西砸师父。 师父只好趁他睡着的时候,把饭放在他床头就走人。 常言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在山下受的伤慢慢治愈,且有力量从床上起来,然后容颜大变,脱胎换骨…… 躺平法威力无穷,但是,只能自用,不能传出去。 传出去,可能为天下人所不耻。 “反者道之动,你是知道的。世界本来就是颠倒的。大家颠倒着来,就顺应了大道。”师父反驳道。 “山下人忙得很,哪有时间听我躺平法,要不你下山传你的法门?” “ 老天爷都体恤我这个百岁老人,不愿我舟车辛苦。他把你送到我面前。你还大逆不道,让我下山折腾这把老骨头。” “好了,好了,师父,我们都在山上快活地过我们神仙的日子,谁都不下山。” 一行笑嘻嘻地走到师父面前,一脸讨好地说。 师父捻着白色胡须,思索一番,说:“那你下山传我的。” “你的玄学?”一行疑惑地问, “是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还是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还是潜龙勿用,亢龙有悔?山下有人传,不少我这一个,再说我也没有从业执照,各种证书傍身。” 现在是修仙时代,各种法门早已在民间传开了,居家修仙的人多得很,但还是要有各种资格证书什么的,他下山传也没人信。 师父迟疑一会说,“那就传你的量子物理学,你跟我说的,这是科学,没有人会拒绝的。” 一行差点晕倒。一脸的无奈。 第4章 牛顿定律 “师父,你真能想到。我又不是科普工作者,跟人家说什么科学?真是不知哪壶提哪壶。再说,量子物理学,连那些最初量子论创立者,比如波尔,都为量子物理学困惑,费曼都说了,没人能理解量子论,爱因斯坦的在量子世界面前也是困惑彷徨的,我算哪根葱?” 一行棕色的肤色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不字。 师父听他讲过量子物理学的大概,现在竟然让他去下山跟人家讲,他太狠了。 “你可以不用说什么常数,函数,算法什么的,就说说那些着名的实验,比如双缝干涉实验,薛定谔的猫。 ” “师父,你让我去做毁三观的事情?而且是动摇人家根本的世界观。量子论特么就是你那种玄学。” 确切地说,是科幻,是魔幻,比玄学还玄。 老公在上班,老婆孩子可能都不存在,只有回家推开门的时候,他们才存在。 你不仅活在眼前的现实世界,还有可能穿越无数个平行世界。 到底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几个问题想想都让人头脑炸裂。 真实的宇宙在眼前支离破碎。 一行盯着师父的脸,千沟百壑,但不失真人风度,仙骨神风,眼神灼灼有神。 哦,他明白了,师父绕着弯子说,不就是让他下山,跟人家说,你们都在做梦,醒醒吧! 人家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就是手下留情了。 告诉这个真相,又怎样?人们不真心实意学,还是颠倒梦想地活着。 “你可以借着那些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话说,什么贝克莱,客观世界不过是感官的集合, 还有很多着名的人说的,什么马斯克,人类活在真实世界之中的几率,可能不到十亿分之一。” 一行脑子里的念头被师父抓个现行。 “师父,除了量子物理学,还有经典的牛顿物理学。不能只说量子世界。” 现在很多人谈量子物理学,其实不懂量子怎么诡异纠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果明白牛顿经典力学的深刻哲理,人生过得相当好,至少在自以为是坚固的物质世界中如鱼得水。 牛顿第三定律启示显而易见,就是因果律。 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相当,作用相反。 最直白的说法,就是某修仙派掌门人说:“你想要人怎么待你,你就怎样待人。” 自己想要过得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得给予世界美好,给予别人方便。世界会分毫不差返回。 且是双倍多倍的可能,因为物质世界一直在运动变化,最明显的是通货膨胀,上辈子给人1分钱,下辈子你就可能10万元。 哈哈! 老祖宗也说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真理往往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又直击要害。 可惜人内在的障碍,这些简单的法则都难以践行。 还有牛顿的第一定律,一切物体总保持匀速直线运动状态或静止状态,除非作用在它上面的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如果一个人在此生不修仙,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单曲循环,且是完美的闭环系统,故事不一样,其实本质也差不多,要不悲剧,要不喜剧。 牛顿定律伟大,不仅在于物理学运用,也是物质世界运行规则。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一行正想着牛顿第二定律,见师父点头道:“对,对,宁可执有如须弥山,不可执空如芥子许。” “师父,打住,打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下山传法,下山挣钱还差不多。”说完他就闪人, 此刻的师父已经像唐僧附体了,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一行只好走出吊楼,转到门口悬挂的吊床上躺平晃荡着。 吊床来来回回荡悠着。被他驯服的大脑这时候跑出来嘀嘀咕咕。 他不能丢下师父不管。 再说,他对挣钱也没有多大兴趣,对世界也提不起兴趣可言。 “终日看山不厌山, 买山终待老山间。” 王安石想买山,他一行有着现存的山不住,还跑下山,他自讨没趣? 第5章 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哎!”师父一声长叹在一行耳畔响起。 “你想想你吃的苦,还是下山去吧!免去人们走很多冤枉路,受不必要的苦。” 一行睁开微眯的眼睛,嘿,他可真阴魂不散啊,又来了! 穿着一行给他买的乳白色棉麻制品的大白褂,真如鬼魂般站在他面前。 师父又叨叨开了。 “几千年历史,一半以上的时间处在战乱中,其余一半即便是太平盛世,也是贵族豪门的盛世。也就这几十年生活改善很多,但大多数人还是在物质这个条道路上狂奔着,一去不复返。 ” 闭着眼睛,继续悠着秋千的一行,冒出一句:“物质就是精神。追求物质就是追求精神上的圆满。” “关键是,人们深深陷于求不得之苦中,两者之间要平衡才可以。” 师父要大发慈心啊!可是遭殃的是他。 “‘身外事,不关心,自有天公管。’你看,这段时间天气异常,什么极端天气,地磁暴,等等,都是老天爷在管着大家呢!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张床,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 从古至今也只有僧人、闲人比得上他。 他犯不着没事找事做。 “万物一体,命运共存。你为他人,也是为自己。” 师父是实修派,不识字,完全靠祖师爷口口相传,习得一些文绉绉的语言。看的书不及一行十分之一。 一行仍无动于衷。挤出一句:“佛说‘ 实无有众生可渡者’。” “那佛为何得道后又度化千余人,讲经说法40余年?” 一行直白回道:“他无处可去,只能继续地球游戏。” 师父白眉一挑,略显惊讶,然后微微点头,紧绷着脸问:“你下山买米的时候上网吧玩游戏了?” 一行忍不住起身坐起来说:“街上早已没有网吧了,是米店的老板娘给我玩了一会手机。” 师父忽然想起,一行有一天跟他说,现在的手机就跟比电脑功能还多。不仅能上网还能当钱包用,钱可以装在手机里。 他忘记这件事了。 主要他也没有见过手机,电脑也只是在他下山时候无意瞥见了。 时代变迁真快,现在是一日不下山如隔了三秋,他已经与世隔绝几个世纪。 “米店老板娘对你很好啊?!”他斜睨着一行,阴阳怪气地问着。 一行仰头欲要反驳,被师父举手制止了,他对于米店老板娘看上一行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直接翻篇了。 师父一本正经地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行不通的。 实无有众生 度者,在于 渡人就是渡己 。你需要下山借假修真,再说为自己而修终究难以自保解脱。” “师父,再修我就成精成仙,直接羽化了,我还留恋这个世界。”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像孩子般顽皮地笑着说。 “下山后人生更精彩。”师父眯着眼睛,笑呵呵地望着一行。 与其说师父在诱导他,不如在诱惑他,目的昭然若揭。 “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师父,你我就不要说山下的世界,这世界上只有你和我,还有这座山,宇宙都不存在,何况世人?空无一物。” 一行眉眼一挑,戏谑地说着,像是顽童在耍无赖。 耍嘴皮,师父不及他。 果然,师父无话可说半晌,只是无表情地看着一行。 师父不说话时候,一行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只得解释说:“师父,真的没有必要下山,几乎每一代每一世都有大师出现,宣讲真知真见,很多修仙宝典流传于世,现在人人都是高学历高文平,可以自学。况且现在是互联网,一打开手机都是大师级别的人在传播。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无所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一行,主要你的法门简单易行易学,一说就明白。你推广开,功德无量。福泽子孙,” “我没有子孙后代,以后也绝没有。”说着,又四仰八叉躺在吊床当中。 “你要断子绝孙?” 一行重重地点头。 师父皱着白眉,他是拿他没辙。 他曾告诫一行,遇佛杀佛遇魔杀魔,放下一切才能修成正果,结果这家伙先活活“杀死”自己。 师父瞥了他一眼,一行全身瘫痪似的躺在吊床上,神色自在如孩童,悠哉悠哉荡着。 他老人家心里不恼不烦,反而捻着胡须微微点头。 这兔崽子现在无欲无求。 无欲则刚,天王老爷都干不过他。 沉默片刻过后,师父又说:“实话告诉你吧,萧家大厦将倾,你该下山雪中送炭。 ” 躺在吊床上,敲着二郎腿的一行,神色微微一怔,嘲讽道:“他们家进入icu,我会毫不留情地拔掉输液管。” 说完伸直一条腿踢了大树一脚,吊床游荡起来,幅度变大,直接把师父荡开一丈以外。 师父知道,真的到那一天,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现在他是死鸭子嘴硬。 “你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成就如今的你。”师父背着双手说着, 一行不语。这样的道理他何尝不知。 某修仙派掌门人被徒弟出卖被钉十字架,命该如此,但出卖师父的徒弟是有祸的,背负该有的后果。 萧家人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他何必阻拦因果业力轮转动呢? 师父背着手离开。 第6章 一朝沐杏雨, 一生念师恩 师父并没有打算说服他,他知道一行会下山的,只是他希望徒弟先他而去,亲自送他下山。 他双手背后,仰头望着被树叶切割成无数光影的阳光,长舒一口气,说: “好了,时辰要到了,我该走了。” 一行一个激灵,吃惊地问:“师父,你要到哪里?” “你是知道的。”师父平淡地回答。 “师父,”一行忍着心中涌起的潮流。他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还是太突然了。 师父每日功课精进,身体不见衰败,耳聪目明,思路敏捷,百岁老人跟山下五六十老人差不多,再活一甲子不在话下。 现如今才发现师父这两天的不寻常举动。他只让他下山买米,可不曾让他去传什么法。 “ 是的,我的大限已到。你我师徒的缘分也尽了。就如你崇拜的保罗所说的,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我现在去迎接那生命的冠冕。” 这几年,一行跟他谈起年轻上学时候接触的西方修仙派宝典,他也记住上面的金句。 “师父,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山上了。”他的心心隐隐作痛,他和师父在山上待的日子比与亲生父亲时间还长。 师父待他的恩情比这座山高,比山的溪水还悠长,比这附近所有山脉还绵长。 是造物主长阔高深的爱借着他淋漓尽致的彰显给自己了。 师父不仅救过他一命,甚至好几次。他再生就为师父活了。 何止叫他下山他不愿意呢?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只是不是眼下。 一行已经泪眼模糊。 师父慨叹着:“我知道我在挡着你下山的路。” 他不肯下山的缘故,就是为自己养老送终。 一行是嘴硬心软,但凡领悟真理的人要宣教真理的,责无旁贷。 “不,师父,不是这样的,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泪水止不住冲出眼眶。 “我走了,你别跟过来打扰我。”说着,师父背着双手向山上走。 这两日的唠叨,也只是叙叙家常,师徒深情。 再相逢,也不知道是几生几世后的事儿了! 一行呆呆地如泥塑一般站在原地,望着师父顺着溪流往上走的背影。 只见他双膝渐渐弯曲,落地,头朝地,向着师父背影叩拜,泪如泉涌。 点点滴滴的往事涌上他的心头。 他刚被五花大绑捆到山上,与师父大打出手,还骂他秃驴。 第二次再上山,他放火差一点烧了屋里一切…… 最后一次,走投无路,他遍体伤痕爬上伤,师父每日悉心照亮,而自己一时心情不好就对师父发火,扔东西。 师父除了躲,就是忍。 师父给他换个新名“一行(xing)”,重新做人,把此生活成最后一世。但当一行下山上网一查有好几个僧人叫此名。他大发雷霆,跟师父吵,师父就改为“一行(hang)”,他才满意。 师父烧的菜不合他口味,当场掀翻桌子。 师父为他尽快康复,每日上下一千米的山到附近买新鲜的荤菜。 …… 在他面前,他永远可以做一个幼稚的孩子,撒泼无赖,诳语乱言,师父都容忍他,宽容他。 自无始劫以来,他灵魂上的伤在师父的慈悲中治愈了。 一朝沐杏雨, 一生念师恩。 他多么想余生报答他的恩情,而不是来世。 一行蜷缩着身体,颤抖着,他面下的土地已经潮湿一大片了。 晚上,他把吊床挪到师父的洞穴正对面的树干上,不分昼夜守着,连续住了多日,一天晚上,他看见洞穴里微微光亮。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吊床下跳下来,怔怔地望着洞口,微光正是从洞穴里发出来的,像萤火虫发出的微弱光亮。 师父真的升天了? 师父曾告诉他,他的身体若还健在,49天以后某个时间搬到祖师爷坟墓里。 他先守49天再进入洞里看看。 第7章 你大爷的 一行守着师父的洞穴45天,实在坚持不住了。 他没有师父道行深,师父可以好几个月不进食也没事,他最多也就二十天左右。 他想再靠野果支撑下去,但身体告诉他,再硬撑着,他就要陪葬师父了,师父又要求他49天后进入他墓穴。现在是不能进去的。 他活着一口气得给师父入土为安。 还得下山背米。 但他是绝对不传什么躺平法,什么玄学,让这些玩意统统消失于脑际。 在天之灵的师父也不会责怪他。 师父从来不逼他做任何事情,逼他他也不会从命。 这就是他的师父,可爱可敬的师父。 千米高的大山,杂草丛生,灌木乱入,不过每隔三四个月下山买米,他已经熟门熟路,背着行囊也走得飞快。 到了山脚,已经太阳偏西了,不过还来得及。 穿过柏油国道,再绕过一个小山,就到附近的集市上买米了。 他想到,待会见到米店女老板,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女老板对他见色起意了,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不仅把手机借给他玩,还对他暗送秋波,眉目传情。 搞得他每次下山,都要精心打扮一番,好好的帅气侧漏大叔,活活打扮成七老八十的老翁。 为什么偏要到她家买米呢? 集市上,只有一家,别无他家,集市小得可怜,也就几个村庄。 一行穿着师父的破衣破帽跨柏油马路上,走到山脚下,眼前的景象令他傻眼了,稀稀落落的村庄夷为平地了,取而代之的是轰隆隆的机器声。 又要修高架? 不想见的女老板不在了,但集市也没有了,米没有着落了。 一行茫然地站着,望着作业的机器,一时无措。 到最近的镇上,要到集市上坐车才能到达,集市不在去镇上的只有徒步,但最快的时间也要3个小时,到镇上就九点了,总不能为一袋米投宿吧。 他懊丧地转身先回家,明儿一大早下山去镇上买米。 再次回到国道上,等着过往的车辆驶过。 这是大西南,是去高原的必经之路。现在是旅游旺季,路上旅行车多了起来。 一行站在路旁等着车驶过再过马路。 奇怪的是,一辆香槟色旅行车渐渐后退停在他旁边。他拉下草帽,遮住眉眼,瞥了一眼车窗上。 车窗缓缓落下了。 一头波浪卷发,容颜立体的女孩映在一行瞳孔上。 真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姑娘。 一行瞳仁难免放大一倍。同时低腰低头。目光从帽檐边滑出。 女孩头顶上戴着墨镜,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还有少见的美人尖。 鹅蛋脸型,弯月眉,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琥珀色的杏眼,高挺的鼻梁。 无论单看五官,还是整体看面容,她都是搁在人群中突显的面相。 她露出皓齿,一个小梨涡也跟着出来了。笑着问:“大爷,您到哪里去?我捎你一程。” 大爷?我去,什么时候自己从帅气的大叔变成了大爷? 一行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束。可不是大爷。 下山买米,为了避免成为集市上最靓的仔,他特意穿着师父不知道留存多久的旧衣破帽,身后背着一麻袋山上的干灵芝。 每次下山,师父都让他下山把山货卖给集市上收山货的老板,换钱买米。 这个习惯,估计有百年了,即便现在师父、自己有现金,也改变不了这个由习惯变成的传统。 四十多天不分昼夜守着师父洞穴的洞口,胡子早已成碴,又暴晒在阳光下,肤色跟脚下的柏油路差不多了。又饿了好几日,瘦得像竹竿子,俨然是当地终日在地里刨土的老农爷爷。 他抹了一把脸,很想说:你大爷的,要到镇上。 但还是止住了,眼前的女孩现在是笑容有加,但完全出于尊老爱幼美德,外加一些因缘和合才停车搭他。 其实那她灵动的杏眼,笑意后面透着提防的目光,就知道比老鼠还警觉,分明是生人莫近,更是男人滚一边。 她坐姿挺直,笑容可人,但紧绷的身体是全方位的防卫与警惕。 若他一开口,中年磁性声线,一秒之内她就踩油门走人。 一行将计就计,抵着头,佝偻着腰,目光躲躲闪闪,声音低沉沙哑地说:“我就到前面的加油站就下。 ” 同时还用手臂指着前方说,好像憨厚的老农见到大人物扯不开嗓门,还夹带着当地口音。 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爽朗语气说:“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第8章 姻缘皆孽缘 女孩叫许若莱,媒体从业者,公司给她一个月假期,让她好好放松,回家探探情,游山玩水。 起初她以为主编老蔡非奸即盗,图谋不轨,不仅不高兴,反而升起防备心,要找最高领导谈话。 财务拦住她,提前给她出示三个月工资单,她就将信将疑了,但还是径直去老蔡办公室了。 老蔡摆出她这三年的丰功伟绩同时,又拿出入职合同说,若公司违约的话肯定会双倍工资赔偿。让她放一百个心度假旅游。 她左思右想,又拿出猫科动物敏锐,察觉公司每个人反应。除了一片羡慕嫉妒恨,就是背后各种谩骂诬赖声。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终于把忐忑的心放回去,驱车回家了。 在家舒适安闲待了半个月,越发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掉馅饼的事情。 公司莫名其妙放的假就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着她心头。 决定提前回公司一探究竟。但回去之前,她还是出去转悠一圈,一来了却她心中的夙愿。二来走个过场,算是给公司老总一个交待。 现在刚好她旅游归来,明日提前回公司上班。 一行低腰低头不住地感谢,上车的时候车门他都拉不开,坐在座椅也是小心谨慎,坐在座位前的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处,拘谨得一动不动。 一则,他得装装,怕暴露自己年龄,半路被女孩子扔下来。二则座位上都是书。 若莱见后座的老人紧张得不敢坐下来。就说:“大爷,您把书往里面挪一下就可以了。” “哦!”他稍微象征性移动了几本书,然后往座位上坐了坐。 其实他心里舒畅得很,又开始做人了,做人难免要装腔作势。 他决定到镇上拉10袋米,再在上山躺三年五载才下山。 老天爷都挽留他,让他如愿以偿,不忍心让他这个“大爷”流入世界,被四处吼叫的狮子吞灭。 若莱见老人还是拉着低低的帽檐,拘谨地坐着。也就没有和他有搭讪的愿望。 让可怜的老人安静地坐着。 若莱平时并不是十分热心的人,但家里有老人,小时候又爱看管邻居家小孩,对老人和幼童没有设多少防御。 但主动顺带老人还是她头一遭。 仅仅这次上山求佛,求化解各种孽缘、姻缘,大师们给的答案是多做好事善事。 那她就主动行善积德,永葆自己单身到死。 当然各种大师给的答案也不一样。有一个小庙的住持还疑惑不解,问她:别人上山求姻缘,为何你要断姻缘? 若莱只是简单地回答,一辈子做单身狗。 大师笑着答:应作如是观,随缘就好。 若莱的理解就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那她千里迢迢上山干嘛? 一切都是因缘际会,是怎样的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和合而灭,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 似乎有一股不能抗拒的力量在运行,谁也阻止不了。 万一有一天她被这种力量席卷了,不能自已。那就完了。 一切姻缘皆孽缘。 她未雨绸缪,平时在因上努力,果上能不随缘就不随缘。 如何在因上努力?就是正眼不看任何异性。若有异性献殷勤,她的一双清澈如玉的眼睛,顿时寒冰凌冽,让人退避三舍。 现在有机会山上就讨好讨好佛祖菩萨,祈求她庇护自己。 最好给自己一个无形的避身罩,如《西游记》广目天王的避火罩一般。 然后竭尽所能,每日行善化解孽缘。 因此见身后的老人背着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她就顺便搭了眼前的老人。 一行道行深,蒙蔽了她双眼。从后视镜认为他是当地村民。 若莱把适才关掉的音响又打开了。 当音乐响起,还是着实让一行吃惊不小。竟然是梵文歌,修仙派的咒语歌曲。 多年不下山,难道城里的年轻人的爱好都改变了?不爱靡靡之音爱听梵音?都一心向善,皈依佛门? 不过几分钟后,令一行大跌眼镜,接下来音乐是英文歌,激情四射又疯狂,每个音符节奏都如砂砾似的敲打窗玻璃。 一行不仅感觉座椅都要随着音乐颤抖了,而且还能体会音符狭窄的车空间来回撞击,瞬间把他拉回舞池现场。 冷静了多年的血液都要蠢蠢欲动了。快要跟着节拍抖腿了。 一行从帽檐下观察前排的司机,似乎在专心开车,不为音乐所动。 一行调整呼吸,保持平静状态,准备迎接更燃更刺激的入场运动会或迪吧的音乐。 但接下来的竟然是赞美诗《奇异恩典》英文版,节奏轻柔优美又空灵。 令一行防不胜防又破防,他又拉低了帽檐。 每一个音符每个歌词汇聚一条河流流进他的心田,激起层层涟漪,触动最深处的柔软。 这首歌曲的主题岂不就是他一生的写照? 他前半生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后半生在山上忏悔、重生与感恩。 他低头用袖子擦拭着眼泪。 若莱在镜子里窥视到了,但也没有说话。 她第一次听这首歌曲也曾令暗自流泪,很长时间一直单曲循环播放,现在已经免疫了。 好在音乐不是单曲循环,接下来又到了梵音。 一行冒起一个念头,如果他要收徒,第一个就收眼前的女孩,无门派桎梏,只爱自己所爱。 念头刚放下,一行顿时觉得不妙,此次下山凶多吉少,怕有去无回了。 在某个时空点,他与女孩有过“量子上纠缠”,现在因缘具足,怕再要演绎一个桥段了。 第9章 变脸跟变天似的 随着音乐缓缓流淌,若莱越来越放松心情,渐渐忘记了后面大爷的存在。 她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段语音:小兰,我今天回来了,明天到公司看你们。带了一些特产。 几分钟后音乐声戛然而止,电话响起来了。 她开的是免提。 “小兰,我旅行回来了,这次旅行收获太多了,拉宫你以后一定要亲自去一趟,简直是心灵的洗礼。……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明早就给你们送去。” 上班不是结交好友的地方,但是保持表面上的友谊还是有必要的。 尤其公司这次给她这么一个大馅饼似的福利,不知刺伤了多少人,还是有必要抚慰他们受伤的小心灵。 做人不能太招摇。 或许心情很好,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容不得对方插话。 当她把所有的话说完。对方传来弱弱的声音:“若莱姐,蔡主编告诉我,你不用来上班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快递邮寄给你了。赔偿金已经打到卡里了。” 随即就是挂机的嘟嘟声。 估计对面的女孩怕听到暴风骤雨,立马挂电话了。 这个叫若莱的女孩,一秒不到,回拨了电话,语气强硬地问:“你什么意思?” 女孩半天反应不过,刚才的一席话估计对她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行看不见她表情,肯定是铁青铁青。 “就是……就是,你不用来上班了。”电话另头的女孩声音诚惶诚恐。接着就是啪嗒一声。 若莱再打,电话一直忙音。 她再换其他号码打,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忙音。 无疑所有人都在躲着她。 刚才的平静只是火山爆发的前奏。 从镜子上,一行看到笑盈盈的脸蛋已经杀气腾腾了。 不过他顾不上许多,再不下车怕是下不来。 他尽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姑娘,我要” 话还没有说完,但此刻姑娘如坐上发射的火箭,火药味十足,头也不回地应道:“待会儿!” 她正忙着打电话。 她现在脑子都是“像猴子一样被耍被算计”“上当受骗后悔”轮番上阵掌控了整个人。 适才温婉可人的小姑娘瞬间魔鬼上身,摇身一变女魔头、母狮子,怒气冲刷着她。 一行心想再说话,就是火上浇油,往枪口上撞。 被公司辞退的消息好像乌云,将刚才明媚阳光心情遮盖的严严实实。 此刻不仅愁云密布,简直是狂风暴雨。 一行感觉车内的气压瞬间升高,这股气流传到他的心口,微微发闷。 他不禁感叹:人啊人啊,就在无常的事情中摇摇摆摆,或笑或哭,或喜或怒,像玩偶一样被牵着走。 等她平静了他再跟她提下车的事情。 若莱继续一边打电话,一边气愤地自言自语:“让本姑娘免费旅行,原来是暗藏杀机,好啊,老蔡,你够阴险够毒辣。” 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气得她爆粗口:“混蛋,竟然不接我电话。” 无法想象,一个在职场稳操胜券,拿捏恰当,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孩,现在遇到意外,也像精神病院的病人,不受自己控制地叙述愤慨。 一行想着,这女孩定会长命百岁,怒火不藏着不掖着。 只见她不停打电话,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她像着魔似的就是善不甘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同时口里间或蹦出,草泥马、我草字眼。 一行心想,以后传法的时候,叫徒弟们每日念“草泥马”“三字经”一千遍,延年益寿。 他望着车内后视镜一眼,今天大概率不会和她葬送在这路上。 她气得像气球还是能神志清醒开车。 他把帽檐拉低盖住脸,往后背一靠,先躺会再说吧! 第10章 十万个为什么 若莱愤慨的时候,见谁逮谁就咬。老蔡也不放下眼里。 同事都知道她脾性,现在统一口径似的关机或忙音。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关键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她被裁掉了。 可能是大老板杀鸡儆猴,以一儆百。 若莱太不听话了,不服管教,自己的主张太多,哪个老板愿意有这样的员工? 个个如惊弓之鸟,保命要紧。 这年头,工作都不好找。 大师在山上跟若莱说,发怒就是火烧功德林,她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能不生气吗?自己兢兢业业,不媚不谄,凭本事吃饭,每个字都反复推敲,每次稿子出来都是零错误,没有一个采访对象不满意她的稿件。 凭什么把她辞掉了? 还美其名曰特批带薪旅游? 为什么不挑明说?什么理由都不给。 她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若莱现在在车上,不然估计要拿一把刀冲进老蔡办公室。 电话终于打通了。对面传来女的声音,“我的祖奶奶,我刚才一直在采访,你……” 对方还没有把话说完。若莱机关枪似的说了一连串。 “老蔡那个混蛋竟然辞退我,让我不要回去上班。亏得我还在佛祖面前给他祈福。我恨不得在佛祖面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若莱愤愤地说,语速也较快,不喘气又接着说:“先给我糖,再给我一棒子,我早就看破他人面兽心,结果还是落入他的圈套。但我想他又不是自己作主,只有大老板拍板他才敢给我动刀子,可我不明白大老板为什么要炒了我?路露你帮我查下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找谁在捣鬼。” 若莱语速又快又清晰,对方连插话机会都没有。 电话那头是匪夷所思的语气回道:“不会吧,你被炒了?怎么可能?”好像听到了天塌下来消息似的。 接着又说:“大家都羡慕得红了眼睛,说这个时候你在晒阳光浴,背后里还在说你闲话。” 路露是她多年的同学,不好直接说,同事间都流传若莱是靠着颜值打动了大老板、二老板,上下通吃。 “我知道是什么闲话。先别管了,你就帮我查下我被辞退的原因。” 有点颜值的女性,在公司混得好,流言蜚语就四起,什么上位啊,找到了靠山,靠颜值吃饭,乱七八糟一堆理由。 即便母胎单身,与异性绝缘的若莱,都难免陷入闲言碎语中。 带薪休假1个月又燃起办公室的嫉妒情绪,同事们又靠闲话安慰自己不受重视的情结。 是的,她又不是老板娘,又不是老板的小三小四,凭什么天上掉大饼砸到自己头上?她该料到其中阴谋诡计。 当时想着旅游回来最差的结果就是把自己调换岗位,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老蔡的能耐,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她这段时间闲暇的时候刷朋友圈,有很多人吐槽降薪、被裁,她还不以为然。 没有想到被辞的噩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关键还不打招呼,杀人不见血,手段太毒辣。 刚平息的愤怒又噌噌地冒出来。 “他通知你的?不可能吧!全公司人谁都可以无理由被炒掉,唯独你不会。怎么回事?老蔡变性了还是变态?敢在大老板面前作跳梁小丑。” 路露还是一时不能接受若莱被炒的事实。若莱可是拿着大老板的免死金牌。老蔡只是负责纸媒的小小主编。 “我提前回来给小兰打电话,她告诉我的。你现在别问我为什么被辞职了,我都想知道原因。你跟同事打听打听。” “好,好,我现在就回去。一有消息就给你电话。” 路露跟她一起进雅玛市颇有名气的自媒体公司工作,今年年初她混到官媒了。 雅玛市也就那么大,媒体圈就更小了,回去一打听便知。 若莱挂掉电话,疲倦地舒一口气。慢慢她的眼睛湿润了。 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每天好像行走在悬崖身边,一不小心,工作没有算是小事,有可能粉身碎骨,难以立足雅玛城。 若莱从事雅玛市顶端时尚杂志《雅玛意象》人物专访工作。 她采访的对象绝大数都是雅玛城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要不是企业家,要不是某行业的翘楚,也是公司未来潜在的广告客户。 说白了,就是变相当舔狗。且舔的要有水平。 水平失准,读者一眼看穿,杂志就成街头上散发的广告杂志了。 又要向采访对象不露山不显水溜须拍马。 拍马屁从来就不是一件好差事,拍得不好饭碗没有了。 所以每次稿件都要绞尽脑汁,揣摩采访者的心里需求,到底想要给读者留下怎样的形象,宣传怎样的企业文化。 想想这几年的工作不易就火烧脑仁。 若莱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让风冷却冷却着火的身体。 第11章 首战告捷 她在萧氏集团八阵楼前蹲守了几天,终于见到了萧影,不顾一切奔赴一群人,还没有接近萧影,就被他身旁的保镖拦住。 她语速加快、声音响亮地说:“萧先生,能采访您吗?谈谈萧家辉煌百余年原因,也让其他企业家参考,为振兴民族企业作一份贡献。” 萧影一愣,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家历史,至少在雅玛城年轻一代中没有人知道,他止住了脚步,正眼看了她。 姑娘那双琥珀色眼睛格外明亮,闪烁着初升太阳的金色光芒。与他对视几秒,仍然目光灼灼,坚定又犀利,无丝毫畏怯退却。 平常与他打交道的人与他对视时间不超过两秒。 他不苟言笑,表情凝重,不是不怒而威,而是目光如千年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萧影不禁上下打量她。女孩齐肩波浪头发,浅蓝色牛仔裤束着白色棉质衬衣,挽了一节袖口,露出比白衬衣还白的肤色。 身材高挑,浑身透着青春朝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扫不谙世事的稚嫩脸庞。 她,不是他常遇到的花瓶,胸大无脑的美女。二十几岁的身体下藏着老者的智慧。 再对视,那双眼睛分明就是猫眼。他不禁有点好奇跟她对视十几秒的女孩了。 萧影走上前,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萧家历史?”口气像是审问。 若莱不卑不亢,还是微笑着应对:“我查了您祖籍的地方志,名人馆档案,还有其他资料。” 萧影暗暗佩服,这姑娘果然有备而来。 他面色如常,板着脸问:“你不知道,有关我们萧家的传言吗?金山银山不如萧家的后山,这就是我们辉煌的原因。” 若莱还是礼貌地笑答:“我相信肯定有‘后山’,但不一定是我们理解的后台或靠山,所谓的特权庇护网,我认为后山就是老天爷的厚爱,确切地说,萧家行事作风顺应天道,老天爷就是萧家的后山。” 萧影扯起唇角,难得有笑容。 她是变着法褒扬奉承,但却点到要害了。 萧影无比自豪,心情大好,欣然答应了,当即邀请到办公室采访。 这不是若莱的奉承。而是她反反复复看了萧家的资料,掩卷思索,得出的结论。 萧家的为人作风深深感动她。 在民族危难之际,萧家慷慨解囊,在和平年代,为民修桥搭路。 加上她一贯的“迷信”,认为冥冥之中,良善之人自有老天爷护佑。 采访的时候,她的聪慧、思维敏捷尽显。 她在他面前如数家珍地说起萧家祖宗八代,不显山不露水地歌功颂德一番。 萧影一脸正经的神色也微微松动,渐渐地竟然和她相谈甚欢。 采访过程极其顺利。最后稿件出来也深得萧影欢心。 若莱大篇幅谈论萧家祖辈每个时期萧家人与民族、民众共命运的奋斗史,主线是萧家家训——至诚至善,求真求实。 最后轻描淡写萧影及他现在的企业肩负的使命,好像他的个人所作所为与祖先相比不足为奇。 不过在蔡主编看来,完全是主次颠倒,打回重新写。 若莱坚持原封不动发出去,没有想到萧影亲自打电话给大老板,大夸一番若莱。 大老板当即打电话到编辑部奖励她,不仅直接免去她的实习期,还提升为《雅玛意象》杂志金牌记者,首席采访官,底薪也飙升。 老蔡对这个新来的实习生更加刮目相看。 她是旺公司的吉星。和萧氏大老板搭上关系,养活《雅玛意象》员工数十载不成问题。他这个主编出去混也是面上有光。 萧影人物采访稿一刊出,商界富豪纷纷巴结新时代大老板,一时间《玛雅意象》版面广告费也水涨船高。 因此若莱不仅在公司站稳脚,还在媒体圈声名鹊起。 但她一直清醒,低调行事,不骄不躁,忠于工作本身。 这也是她从萧家历史中学到的经验教训。难得对方现身说法给她上了一堂生动职场课。 第12章 成也萧家,败也萧家 采访完萧影后,萧氏集团与新时代传媒有很多业务往来,都是其他部门与萧氏集团相关负责人联系。没有若莱的事情。 再说,萧影与她本人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若莱后来对待采访对象也是如此,稿件付梓后,她就与他们断得彻彻底底。 路露与她一同进入《雅玛意象》,但她是与采访对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也凭此,离开了杂志,跳到了官媒上班了。 每个人工作风格不一样,都是成人,若莱也不好对路露说什么。 她一路寻思,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是那个找她麻烦,污蔑她是第三者插足的姚家千金吗? 姚家是暴发户,在雅玛市也是赫赫有名。 不过后来,她的男朋友律师,父亲姚老板都向自己道歉了,是一场误会。 他们都是若莱采访过的对象,采访过后,他们都以稿件质量上乘为由感谢若莱对他们宣称,但她以工作繁忙、各种理由推脱,也就作罢。 没有与他们单独见面,无中生有一段罪名,姚小姐上门寻衅滋事。若莱只有请警察叔叔帮忙。 她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这事也算完美了解。应该不是姚家千金了。 几个年轻的富二代企业家吗?若莱摇头。 杂志出版后,他们发微信给她,请她吃饭什么的,她都拒绝了,久而久之,见无利可图,自然远离。 人都不是傻子,无止尽地把精力放在不出产的土地上。 她不图别人,别人也甭想在她这占到便宜。 主要,在那些男人眼里,若莱身上有一种金刚护体的气场。 看着是弱女子,但眼神分明是不好惹的威严神色。一般不怀好意的异性自动放弃。 脑海里,她没有与哪个采访对象有过工作外的交际。 稿件的问题? 不可能,她的业务水平还可以,她所写的是人物稿,好像她就是他们肚子的蛔虫,将他们的心思看穿,说到他们心坎上。 就拿萧影来说,那么低调的人,肯定不愿意浓墨重彩宣扬他, 但他肯定有所要表达的,侧面烘托。于是就从他祖宗八代说起,最终达到光宗耀祖的目的,自然起到了宣传到企业的作用。 稿件不会出问题的。也就是说采访过的人物不会给她使绊子的。 难道是内鬼?副主编老处女?她早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一直不屑与她争抢副主编的位置。 她若莱只想安心专心写稿件,对权力毫无兴趣。 难道是老蔡?老蔡是识时务者,利益至上,只有她妨碍了他,才可能下血本辞退自己。 当然,这肯定得到大老板默许,不然他也不也不敢动她。 大老板一年三次巡访杂志时,每次都是对她大夸特夸。 现在他们是上下一气除掉她,肯定是大客户从中作梗。 若莱想得头疼欲裂,也想不起来得罪了哪个瘟神大客户。 不过,此刻心情不爽,她笃定了,不管对方来自普陀山、五台山,九华山、峨眉山、灵鹫山或者西乃山、锡安山,任何修仙的山,她一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管他家世是什么,让自己一夜之间没了衣食父母,不就等于杀了父母,岂能等闲视之,别人能忍,她吞不下这口气。 修仙宝典上说修忍辱,饭碗都没有了,修啥修? 现在她完全被愤怒的情绪掌控了,仅剩1%的理智用在开车。 一行靠在座椅上,车子摇摇晃晃,早已入睡了。 若莱的电话响起来,她急切地问:“路露,有结果了?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捅我一刀。” 若莱带枪夹炮的声音惊醒了一行。 他瞥了窗外,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他已经睡了几个钟头了? 周遭的氛围和睡前一样,似乎他不曾睡过觉,一切如初。 这个叫若莱的女孩真正撑住气,几个小时了气还没有消。 哎,今天是彻底回不去了。 买个米还要住宿,可能还要坐火车才能回山上。 算了,他闭上眼继续睡觉。 “是萧氏集团的公子哥萧赫。” “萧赫?”若莱重复念叨着,想从这几个字带起回忆,但记忆库没有这个人影。 “我好像没有采访过他。” 若莱脑子里真没有这个人印象。 但一行睁开一只眼,睡意全无。 “就是因为你没有采访他,所以得罪了他。自从上次你采访过萧影,你们有一堆业务和萧氏集团有来往,萧公子现在就是你们公司的金主,你得罪了他,就是妨碍公司发展。老蔡权衡利弊就把你牺牲了。” 嘿,原来自己成祭品献给了萧家。 第13章 报弑父母之仇 “老蔡想当舔狗,可以自己主动去舔,凭什么动我?太欺人太甚。” 若莱一双眼都是火星。车速也加快,恨不得直接冲进公司,与老蔡干一架,干完再找那个什么萧赫。 “我提醒过你,不能与老蔡对着干,后悔莫及吧!” “我后悔我相信他鬼话,出去旅游了。” “你也傻,别人恨不得钻地缝巴结着萧公子,你倒好,一口拒绝。” “我不记得这茬事情了,我想想,你回去睡觉了,过两个小时我就到雅玛城了。” 她得好好钻进脑壳里挖掘怎么回事。 “若莱,你可别干过火的事情,这次炒掉你也算有你们大老板的默许了。”手机传来女人提醒声。 路露一向知道若莱不是好惹的,是那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爱憎分明的人。 怕她又像大学那会儿鲁莽,冲进办公室当面指责辅导员徇私舞弊,把奖学金给一学期上三节课的女生,只因那女生是辅导员女友。结果自己的奖学金也没了。 她是天生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直接拿肉铺上的杀猪刀在菜市场追着人砍。 但也因为她的胆量,自己免受了学生时代的霸凌。她就是自己的保护伞。 哎,只是工作后,两个人产生了分歧,虽然志不同,但仍然是朋友。 所以这次若莱丢工作的事情,她是竭尽所能帮她查明原因。 “若莱,你可别干过火的事情,这次炒掉你也算有你们大boss的默许了。”手机传来女人提醒声。 “他们过河拆桥、得鱼忘筌我能理解,为何要赶尽杀绝?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何以为人?” 若莱咬牙切齿说,一双愤恨的眼睛要跳出来,还蓄着熊熊烈火。 怕事她就不是若莱了! “啊,他杀你父母了?”手机里传来女人惊叫声。 “工作是衣食父母,平白无故让我丢我的工作,如同弑我父母。”若莱恨得牙牙响地说,无半点玩笑之意。 电话里清晰传来舒口气的声音。 “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他真把你母亲怎么样了。不就是工作吗?丢了重新找,你去找萧家,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我又不是莽夫,肯定要计划周详。” “你可别吓我,为了工作不至于把身家性命搭进去。” “凭我对萧家历史的了解,他们没有那个胆子。面子才重要。好了,好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管我了,我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家了。哦,问下,那个公子叫什么名字来的?” “萧赫。” “这世界竟然有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记住了。” 若莱关掉电话挂掉了,开始从脑海中寻找与萧赫有关交往的画面。 脑子转了一弯又一弯,差不多九曲十八弯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好像是两三个月前,老蔡让他去萧氏集团采访刚留学回来不久的萧家大公子。 当时若莱就说:“他才回来,也没有什么建树,好像不合适吧!过一年半载再采访也许更好。” “ 人家就是想露露脸。” “那让他当封面模特。杂志每期都有,且是特写,全方位无死角展现,跨页折页,满屏满纸那种。”若莱半开玩笑地说。 “我们用的都是美女,什么时候用过男模?胡扯!再说,人家是堂堂萧家公子,怎么能让人当模特?”老蔡拉下脸。 老蔡也不敢强硬,毕竟她有大老板罩着,且雅玛市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还真需要她去采访。 就软硬兼施说:“我想好了,这期专门就以留学生为话题,采访那些留学的富二代,” “意义何在?炫富吗?”若莱反驳道。 大众已经很反感炫富,老蔡还以这样的主题,分明又是把采访当作他巴结他们的桥梁。 “《雅玛意象》中人物专题立足点是选择精英人物。那你说采访了环卫工人、渔民那些人有什么意思?还破坏我们杂志的风格。” 《雅玛意象》定位高端时尚城市杂志,版面风格与内容可以与国际顶端时尚杂志《芭莎》媲美,当然也是模仿人家。只不过接地气,很受本地人欢迎。 编辑部开会的时候,若莱另辟蹊径,说要采访一些普通人。 “理由是,普通人也是有价值的,对雅玛城市的建设也作出贡献,他们的贡献与他们的能力相匹配的,都是竭尽所能。 有的贡献大,有的贡献小,并不是人所能左右,各种原因造成的,谁不想成为企业主,对社会作出大贡献。” 但这个方案当即就被老蔡否决。杂志采访的人物都是公司发展的客户,不管对方是卖米线还是抽纸,老蔡都能想到各种方案让客户掏钱。 杂志只是联络客户的媒介,也不是单纯为读者出版。 采访普通人物有什么油水可捞? 若莱一二三列举理由。大部分同事口头赞同,但更多的人的心里是想看她砸招牌被踢出杂志的结局。 若莱早看出这帮人阳奉阴违,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 老蔡隔一天,告诉她:“互帮互惠,共赢。”也就同意了她的人物专题策划。 自己英雄惜英雄,都在做实事。她对他的业务有强大的助推力。 媒体圈里的人,还有采访对象都当他的面夸他们招了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员工。 他何苦阻挠自己发财?就砸一期费用,日后再慢慢收回成本。 若莱就是一个金矿。 第14章 看好戏 若莱知道大家都在等好戏看。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期的人物专题篇,她一个人拦下了,自己琢磨着如何写采访稿,如何在杂志上出现。 主要以图片为主,文字为辅,打破以往惯例。 她特意犒赏摄影师一番,交谈每个细讲拍摄方案与思路。 于次日凌晨三点出发,拍摄环卫工人扫大街场景。 一排排路灯,空旷无人的街道,飘落的秋叶,巨大的竹子扫帚哗哗地响着,孑然一身的环卫工人…… 每个场景都构成一幅幅意境深远的画面。 她又突发奇想,干脆跟踪环卫工人一天,以图片、视频的方式记录他一天的生活。不能在杂志上展现就放在公众号、短视频平台。 大老板创办的自媒体,有纸媒,也有新的短视频平台。 她又驱车到了海边,和摄影师一起跟踪了出海捕鱼的渔民。 渔民出海捕鱼的每个的场景、细节在镜头中一一放大下来。 视频与照片拍得真实又不失大片风范,光影交织,人物凸显,画面真实。 公众号、视频号阅读量突破十万加,粉丝量暴增。读者纷纷留言,说让他们认识了城市中普通的人物价值,每个人生活的不易,更加珍惜生活等等。 摄影师一跃成为行内翘楚,知名度上几个台阶,连工资都涨了。回头无比感谢若莱。 那一期的杂志,让《雅玛意象》知名度有扩大,订购的数目比一年的销量都高。 又因此,大老板又给她记一功。 大家期待的“好戏”完美落幕。 若莱反驳道:“你是昧着良心说话吧!那次的人物专访影响力不亚于雅玛市大佬。” 老蔡当即闭口不言。 那期文字稿若莱倾注所有感情,字里行间都是真情实感。老蔡看了也为之动容。 老蔡语气放缓和,近乎讨好地说:“人家其实就是感谢感谢你,谁让你把他祖宗八代写得那么好。” 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想与你交个朋友。 这话老蔡不敢说,一出口,若莱掉头就走人。这人对男人设了屏蔽系统。 若莱不禁挑起眉,笑着回道:“这话听着我好像我骂了他们祖宗八代似的。” “没,没这个意思,你去和对方聊聊,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内容可挖掘。有一次我们不是策划过要采访明星企业的接班人吗?就因人物不够齐全放弃了。刚好这次就以这个为主题。” “横竖你就要我去采访他?我刚拒绝,你又弄出另个主题。行,我这就去。” 人在屋檐下有时候还得低头,不能恃宠而骄,不识抬举。 若莱只好安慰自己。 老蔡见她答应亲自给她开门。 若莱回忆与萧家公子见面的场景,但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她的印象全是来自网络上的。 采访前她一般先在网上了解。 不过都是八卦花边新闻,今天参加某个豪门的生日宴,昨日又参加某个明星的派对,隔两天又是某名媛的晚会。 好像他回来就是当交际花似的。 然后又刷下朋友圈,果然他出现在她采访对象的朋友圈里。 “长得可以,完全可以给杂志当模特嘛!” 那双桃花眼似蕴含着万千星辰,美女看得晃眼了吧! 嘴角挂着一抹醉人的微笑,端的是温润如玉,温文儒雅。 怎么越看越像是装模作样啊? 她看到的都是萧赫跟女性朋友的合照。翻了几张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就没有再看了。 若莱打电话约时间采访。自然是他的手下或助理接听的。 对方要求半个钟头后见面,似乎还刻不容缓似的。 若莱赶忙开车去了萧氏集团。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翻阅上次编辑部讨论明星企业接班人的内容,上面罗列了一些问题。她重新梳理下,确定采访思路。 但此刻她把回忆拉到当时见面现场,镜头里好像真没有见到那位瘟神。 是他的手下出面接待的。 “许小姐,我们家公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邀请你共进晚餐,在德尔希酒店定了餐位,机会难得。” 对方居高临下态度。他发出的邀请貌似是王子给灰姑娘见面的机会似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德尔希是雅玛城最高建筑,位于翡翠湖新城,顶层的餐厅可以一览无遗翡翠湖全景。 别的开发商也就开发一块地,但玛雅市整个翡翠湖区都是萧家整出来的。 那气势那气派,不是平地起高楼能形容的,而是一座城一夜之间呼啦啦出现在荒郊野外。 足见萧家的财大气粗。 “谢谢你家公子看得起,不过我已经有约了午餐。今天来的目的,我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就是想问问你家公子几个问题,便于后期我写稿件。” “他现在正忙着,忙完大约就到饭点时间,到时候边吃边聊。” 她看下手机时间,心里骂道,尼玛,她火急火燎赶路,让她在这干等两个小时,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15章 优点也是缺点 对方靠着沙发,还一手搭着翘着二郎腿,像个王爷对着奴婢说话。 若莱不喜不怒,不卑不亢,不动声色,公事公办地回道:“既然你们家公子很忙,那就改天再约。 如果实在忙得不能分身,可以电话采访,但效果比不上面对面。你们自己根据时间来安排,到时候通知我。抱歉,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至于那位“王爷”是什么表情,若莱管不着,开门就走人。 回来把录音给老蔡看。老蔡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气得手颤抖、 “你得罪了我们的大客户。” “对方不说人话,无法沟通。” 老蔡在办公室不停踱步,烦躁地地摆摆手让她先出去。 “那这期的主题就按照既定计划走。” 老蔡敷衍地点头,让她先出去,自己好好思考下 不到三个星期,她就被特批旅游了。 若莱当时是怀疑老蔡调她的岗位,但没有想到萧家公子的事情。 毕竟采访对象突然临时有事情跑空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对方耍起大牌也见怪不怪。 可能萧家太不好惹,得罪不起。最终自己成了替罪羊。 若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冤枉,她也没有拒绝采访什么萧赫还是萧公子。 完全是莫名其妙、无来由地被宰了。 行,那就冤有头债有主,先收拾下那萧公赫。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热的头脑也冷却了,只想尽快赶回去,计划下行动方案。 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是老蔡 若莱按下免提,也不说话,等待对方怎么说。 电话传来悦耳的中年男声,“若莱,你回来了?” 老蔡见若莱不说话,又低声下气地说:“若莱,我一直欣赏你,你给我,包括公司都创造了难以估算的价格,论功论私我都不会辞退你,但是我们与萧家各个单位都有合作,不止杂志这一块,大老板旗下的其他公司。你直接拒绝了采访萧赫,我们担当不起这个后果啊!” “ 所以你们先发制人,对我先下手为强,害怕后下手自己遭殃。够狠啊?” “大老板公司里那么多人要吃饭,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老蔡声音放低了,柔声细语,可怜兮兮。 老蔡是老狐狸,高尖端销售人才,他话都有水分。 但若莱见他语气弱许多,是少见。她一时语塞。 她能欺强不能欺弱。她的软肋。 “你想想,你走了,等于砍掉我左臂右膀,我心剧痛。”电话那头传来痛苦的呻吟音。 若莱不得不同意,因为她的贡献,他们都在彼此的工作上给予方便。 “等事情过后,你再回来,如何。” 至于回来一说,也是画饼充饥之策。 最主要的是,她才在雅玛市安家落户,而雅玛市没有一家纸媒了,从事纸媒,尤其是杂志,是她一直以来梦想的工作。 全国估计也没有多少家杂志,她文凭、专业搁在那,也未必能进入。 《雅玛意象》估计是创业早期,对文凭、专业没有要求,全凭现场一篇小作文为依据。 若莱把电话挂掉了,一时心乱如麻。 “我要找萧家人讨说法。”说着就挂掉电话。 有种想哭的冲动,但眼泪不见一星点。 她不能拿老蔡怎么样,老蔡是人才,虽然唯利是图,老奸巨猾,但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 至于老板,他要养活百号人,这些人背后是一个又一个家庭。现在谁都需要工作。 私下,待她这个员工也薄了,她买房的时候,老板还特意帮他找人优惠了许多了。 她满腔的怒火不知道朝谁发泄。 但她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她一定要出口气,不然把自己憋死。 她握着方向盘,想着只有找萧赫。 这时候,她唇瓣下沉,似冷笑,那笑容实则如刀刃,藏着寒光微闪。 至于对方强大的背后身份,她毫无畏惧,倒不是她自不量力,而是知道对方的软肋的,至少在采访萧影的时候,她是发现端倪的。 对方的优点可能也是缺点,没有完美的人,越表现完美的人,可能越有致命的缺陷。 这几年工作经历,让她有学会洞察人性。 第16章 随缘了缘 一行听了个大概便又斜躺在后座位上。事不关己, 己不劳心。便呼呼大睡。 当车到达雅玛城,他刚好睡了整整6个小时。 若莱把车停下来下车,解开安全套,后视镜中竟然看见一个人,她惊恐地往后一看。 “哎呀,大爷。”一秒不到的念头,想起怎么回事。她怎么把他拖到这里来了? “姑娘,谢谢了,我刚好也到这个城市,我先下了。” 一行压低帽檐,扭过头,要下车,他先推车门,没有推开,然后按了门扳手,还是没有打开。他并没有回头望着若莱。 他想尽快逃离女孩的视线。以免发现自己伪装的身份。 若莱见他笨拙的动作,认为他可能第一次坐这种车。也没有多说,从驾驶座打开了门。 “现在能打开了。” “谢谢了!”他仓促地下车。 若莱下车看着他怪怪的,但望着他佝偻着背,驮着一袋东西,步履蹒跚地走着,也就没有细想,主要眼下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她立马松开安全带,从手提包里抽了三张百元,匆匆下车追过去。 “大爷!” 一行立住,但是没有转身,凝神细听。 若莱走到他面前,“我忘了捎你的事,这里有钱,你拿着坐高铁或大巴,应该有回去的车。” 一行低头摇手,“不,不,我身上带钱了。” 他现在只想溜之大吉。绕过若莱就要走。 若莱二话不说就把钱塞到他外套的大褂子的口袋里就走了。 一行一动不动,还是佝偻着背,等他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直起腰转身看着若莱的车疾风般离开。 哎!怕是缘分到了! 随缘了缘,罢了!罢了! 他打车去了火车站。 “我的妈呀!买一袋米还要坐高铁回家。” 当他下车,火车站建筑物上醒目的几个大字“雅玛市火车站”赫然出现在他瞳孔上,他平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这几个字。 他曾试图忘记、憎恶的雅玛市,又鬼使神差地把他送回来了。 但此刻,心无波澜! 他走进车站买车票。 “今天明天都没有火车票?”一行重复着售票员的话。 “是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票。”售票员直接让他死心去其他日期。 “什么情况?” 售票员给她一个白眼,不再理他。 现在是仲夏,旅游如火如荼,车票都提前预定完了。 没有火车他不能坐汽车? 他在大厅座椅上闭目养神,等天明去汽车站。 他并不想入睡,再说他已经睡了好几个钟头了。 但不知怎么回事又睡着了,还做梦了,师父出现在梦中,叮嘱他留在这里,找到徒弟再上山。 他还在梦里跟师傅理论一番。 “师父,你知道,所有离家的人终有一天回家的,落叶无不归根,所有的灵魂也是如此,终究回到源头。你看,越来越多的人上道了。” “你可以让加速这个进程。” “不知苦,何谓乐,不知恨,何谓爱。人们在非爱故事中折腾愈久,愈加痛改前非,弥足珍贵爱。” “你一点慈悲心没有,” “大德无德,大仁不仁。老天爷都是如此,我向老天爷学习。” “你都教训起我了?” “不敢不敢!” “臭小子,是不是现在下地狱都不怕了?” 一行呵呵笑着,“我应该学习某个得道高僧,去地狱捞些灵魂上岸!” 在梦里,师父的音容笑貌依旧,好像不曾离开过。 “小子,躺平摆烂简单明了,直逼真相,通向窄门。” 师父又拿一行跟他说提及的修仙宝典说服他。 原话是:你们要进窄门。因为通往灭亡的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 通往生命的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 “师父,注定是少数人知道的。” “时代已经变迁了,地球已经更新版本了,所有人都机会进窄门的。” “月有阴晴圆缺,四季有轮回,人们能够接受初一初二的残缺月亮,能忍受冻死人的寒冬腊月,热浪滚滚的夏天,就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的躺平摆烂,要一直像打鸡血似的,充满战斗力。我怎么开导?” 师父说:“你知道吗?我曾经得痔疮你嘲笑,为何你得痔疮你不笑。” 言外之意,每个人处境不同,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一行不说话了。沉默片刻,问:“你身体还在山上吗?” 忽然他被邻座的手机吵醒了。 他得回去查看师父的身体是否还在洞穴里。 他起身就去汽车站, 汽车站与火车站相隔不远,步行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到达的时候刚好车站开门。 当他到车站,售票员告诉他没有班车去他的地方。 “以前不是有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售票员不耐烦地怼了他一句。 高铁四通八达,很多汽车班次取消了。 他是回不去了。看来非招徒不可了。 第17章 招徒or不招徒 招徒?到哪招徒? 一行漫无目地走到了一个大广场上,舒服地在座椅上,慢慢慢慢地他上半身贴着座位了,几分钟,整个人贴着椅子了。他又躺平了。 坐了八九个小时车,都快尾椎骨都突出了。先躺平再说。 椅子不够长,也就只能躺上身,不过已经很舒服了。 很快他又睡着了,师父又出现在梦境中。 “你这个躺平摆烂法就如同1加1,小朋友都会,又没有什么其他附加条件,不念咒不看书,什么都不需要,简单易学,易推广! ” “关键,谁信呢?”一行反问道。 师父说:“世人遇事都是如无头苍蝇,热锅蚂蚁,急得乱撞,很少有人愿意停下脚步选择躺平摆烂。 岂不知,这是走出困境的便捷法门。若有人得其一层功夫,就能体验生命,若有人学得二层功夫,就如鱼得水,逍遥自在。若再得其精髓奥秘,则涅盘重生。” “师父,你真能看得起我,把我捧到天上了,会摔得……” 忽然此时有人用胳膊一捅,“喂,这里不允许睡觉。” 一行一个激灵,一骨碌滑跌落到地上,一边哎呀哎呀叫着,一边捂着腰椎尾椎。 一行抬眼一看,是保安。 他只得起身坐到椅子上。 他望着眼前匆忙赶路的年轻人。猜想今天应该是工作日了。 没有人愿意躺平的。 想躺平,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吃喝拉撒睡都要米。谁敢懈怠?谁敢躺平? 他是被命运抛到山上,意外躺平多年。 他背起鼓鼓囊囊的麻布袋,找中药店卖掉,然后步行流浪回山上。 他又不是没有流浪过?熟门熟路,操作起来也方便。 招徒?自找苦吃。 自己做徒弟的时候,差点活活把师父气死,现在风水轮流转,要招徒弟气死自己? 绝不可能。 他找中药店,极其便宜地把野生灵芝卖出去了,估计药店老板高兴得夜里睡觉都要笑醒。 七八斤的野生灵芝,100多元买进,最低500多卖出,白捡的银子。 一行数着口袋里钱,加上若莱的,好几百元在手里,足够他再流浪回去。 一日一餐,躺公园躺大街躺天桥下,都不用花钱。 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多钱,他完全可以找私家车跑一趟,何必流浪呢! 又到汽车站附近找私家车。 司机一听说是大西南高原地带,还是没有听说的地名, 再看他穿着土不拉几,寒碜得要死,满脸青色胡须,又见身材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来的匪徒,半路上打劫自己,最后有去无回,有钱赚没命花。 价格不谈就无理由的回绝了。 找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接单的。 命运又在从中作梗,他千方百计,百计千方要回去都行不通了。。 算了,他去招徒吧! 早知就直接把那个叫若莱的女孩招到身边就得了,现在再找也是大海捞针,也不知招什么孽障。 他曾经违逆师父种种行迹,现在怕要像回形标一五一十落到自己身上。 死就死吧! 他躺在公园的躺椅上,想着招徒的方案。 在上山多年,除了下棋动动脑筋,平日基本处于休眠状态,转动起来比较慢。 一下山,不由自主活跃起来。他闭目,把把注意力收回。 不再想着方案的事。过去那种制定计划目的按步骤一步步达成目的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自己了。 岂不知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自己多想只会添乱。 也不知道过了十分钟还是更久,一行耳畔混杂着争吵声和乐不可支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揭开帽子,翘起上半身,循声望去,是一个年轻人正刷着手机,一边刷一边捂着嘴笑。手机里传出来的争吵声。 显然是在刷短视频。他到米店的时候,米店女老板常常一副笑着全身颤抖的样子。 她说是在刷蝉声呢。一种非常爆火的短视频平台。女老板还把手机给他,让他见识见识世面。 他接过来,用指头滑了滑,各种视频,还有现场直播的,卖货的,卖课的,教学的,娱乐的,应有尽有,果然是蝉声,如夏天的树林,叫得欢。 但看每个人滑视频时候笑得全身如抽筋时的颤抖模样,应该叫抖音更合适。 到蝉声上面招徒? 对。 一个声音冒出来。 他起身去买手机。希望尽快能找到徒弟带到山上。 也不知道师父尸体有没有被野猪拖去了。 他去了雅玛大钟楼手机卖场。 印象中那里有三家运营商,还有手机大卖场。大钟楼是半个世纪前建立的,小时候经常听到大钟楼报时的钟声。 每次听着,仿佛置身于《巴黎圣母院》中场景,那时候他认为里面就有一个像卡西莫多的敲钟人。 思绪还没有飘两秒,他成功地刹车。 径直进入大钟楼,他逛了一圈,最便宜的手机也是千元起步。 他看着价格表,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憋住笑。 服务员见他破衣烂衫,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转了一圈又没有买的意思,身材又高硕,怕对方图谋不轨,想尽早赶走他。 就实诚地说:“这些手机你买不起。” “买不起?太好了!谢谢啦!” 一行高兴地一步三跨走出来。 他不用招徒了。 第18章 直播招徒 一行走出大厅,绕到大钟楼后面,记忆中,后面是环城公园,那里有很多躺椅。 果然,躺椅还在。但有路人来来往往,他只得先假装坐着看湖面风景。 渐渐身体慢慢倾斜,背部一点一点贴着座椅底部,然后背部与座椅完美契合了。 先躺平再说。 “大哥,大哥”,一行被一个厚重的男音叫醒了。 他不得不坐起来。才发现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不过眼前的人跟夜景格格不入。 对方的穿着可以与自己一拼,头发比自己还长,年纪和自己相仿,但明显比自己苍老一二十岁,瘦瘦弱弱的。 “我手机卖给你,300元,我卖给收旧手机的最多50元。”那人低头小声地说着。眼睛不敢直视对方。 十多年前的一幕哗啦出现在脑海里。 穷困潦倒的自己,把手里唯一的苹果手机卖掉换成路费回到了师父身边。 一行眼睛模糊了,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所有的纸币。 “都拿去吧!” “谢谢了,”那人低头语气忽然哽咽了,语无伦次地说:“手机卡都给你用,还有微信,都不要了。” “手机你留着。” “不,不。”那人硬把手机塞给了一行。然后仓皇逃走。 一行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ai时代主要问题不是解决生存,为何还有人走投无路呢? 唉!一行叹口气。 他不是菩萨,但还是发发菩萨心肠。 苦难该终结了。 所罗门王言: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一生真实写照。几千年都是如此。 像仓鼠在轮子里转来转去,不知所然。 好像人就是为了吃苦来到世界。连天上的鸟儿都不如,活成了四处乞讨的狗。 人乃天地之心,万物之灵,怎么活成动物都不如? 个个如王阳明先生所言: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 他伸出手双手用劲揉搓着自己的一张脸。 招徒上山! ai时代,生存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此乃修仙好时代,也是开挂的时代。 他滑开手机,手机上装的软件和米店老板娘一样的,蝉声,还有微信。需要用的软件都在,也就够用。 这时肚子咕哝响声,他才想起来,他为何下山,想起来该塞点食物进肚肠。 他见公园对面一栋摩天大楼,猜想是写字楼,附近应该有很多饭店,便走过去。 刚到大楼楼下,忽然一个东西砸到他头上,目光循着坠落物一看,竟然是易拉罐。 他抬头望去,又一个东西正直线加速下落,啪嗒一声,眼看要坠落到自己头上,他快如闪电,随即哗啦一声响,一地碎玻璃。 一行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火了,现在想发火都没有火星。 他站在大楼的正对面,想看看是谁在扔垃圾。他一定要揪出来,好好教训教训他,空中坠物不仅能砸伤人,还能让人一命呜呼。 这是一栋二十多层的写字楼,玻璃墙,看不见开窗口的楼层。有几个楼层灯火通明,但也不见窗户打开。 肯定是从楼顶扔下来。 他直奔大厦,不过被保安拦住了。 他只得像猎物一样伺机而动 。 过了下班时间,又过了加班时间,他猫进电梯。电梯直达26层, 一行想着如何到楼顶,没有想到,他步行两层楼梯,就到顶了。 顶层竟然改造成田家院落一般,各种花卉在霓虹灯照耀下,明艳动人。 一行视线扫过,两朵洁白的花映入眼帘,竟然有昙花,昙花此刻正争奇斗艳盛开着。 还有遮阳伞,藤椅、桌子。 这也太好了。他站在入口环视周围环境。 这楼二十多层,自然不是全市最高的,但在上面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全市标志性建筑——八阵楼,上面醒目的广告牌近在咫尺。 在这样直播,一定有噱头。一行心里想。又忘记他上来干啥了。 别人直播卖货,他直播招徒。 他玩了几次米店老板的手机,完全掌握蝉声的使用方法。 他就坐等收徒了。 至于怎么把徒弟带上山是下一步的问题。 明日愁来明日愁,遇山开山遇水过桥。现在没有必要想那么多。 一行说做就做。 他打开蝉声,自己对着镜头,屏幕里的他瞬间变成西部牛仔或嬉皮士,岂止年轻二十岁,简直又回到18岁小伙子。 破旧的草帽成了大号爵士帽。 破衣烂衫竟然成了有岁月痕迹的牛仔衣服。 他不禁摇头呵呵笑,难怪说,滤镜一开谁不是小乖乖。 不过这样失真得太离谱,变成一个靠脸刷屏的主播。 自己不是神仙,至少得像玄学大佬。 一行干脆关了滤镜。 呵,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单看装束,不看面容模样。破草帽,旧衣服,络腮胡子,凌乱长发,正儿八经卖惨老农。 他把破草帽摘掉了,两手插进七八厘米的长发里,往后梳理着,露出宽阔的额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遮不住的幽深宁静又温和的目光。 整个人看上去既文艺还有气质,妥妥的中年不油腻大叔。 选定好角度,开始直播招徒。 第19章 直播间看跳楼 一行自我介绍,声音浑圆敦厚,语速缓慢,字与字之间的停顿间隔很大。进入直播间的人奇怪自己怎么慢速播放。 一行见有人进来,又重复一遍自我介绍: 本人来自非名山,是天下躺平派创始人,富乐派继承人一行。此次下山走一遭,特意招徒上山,学习躺平挣钱。包教包会,学不会就退费(颓废)。 有人留言:学费多少? “免费,但要收场地保护费和垃圾处理费300元。” “这哪是免费呢?明明是学费。” “学不会,还退费?可以考虑。不过太便宜了,我不相信。” 进来的唯一的一个人走了。 一行继续说: “包吃包住,成年人即可,无学历限制,无性别限制,无年龄限制。 三无或五无或全无的人都可以参加,打算躺平摆烂人优先录用,教授时间七个月。 限招7人,学会躺平后,人生躺平挣钱,从此开挂。男的变高富帅,女的变白富美。” 带一个徒弟也是带,不如带七个。人多矛盾多,徒弟之间互殴,矛头就不会只对着师父。一行沾沾自喜想着。 有一个人进来留言:“骗子,妥妥的大骗子,大忽悠,竟然有人把躺平当作挣钱手段,谁不会躺平,懒癌人人都有,与生俱来。这人也太可耻。举报。” 那个人扬言要举报,但一出直播间又被别的精彩视频吸引住了,忘记举报。 另外一个人问:“我个子只有一米六,学会你说的躺平法,能变高一米九吗?” “视觉上不会变高,但在人们心目中你无比高大,可与足球明星c罗比。你亲朋好友都不知那些足球明星,但你就是他们世界的明星、神明。” “此话怎讲?” “身高不够,钱币来凑。后天长高的每一厘米,都需要用币堆出来。” “此话有理,山不在高,有龙则灵,人不在高,有钱则帅!” 有一个人进来,听到一行说的广告词,直接说:“忽悠,接着忽悠。” “请问你挣多少钱了?你会挣钱怎么会在这直播?” 一行懒得一一回复,继续吆喝着:“ 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悔几生几世。” 他还没有说话,就有人吐槽喷火:“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躺平挣钱;” “笑死我了,天下还有躺平派。” “大师,我刚成人,马上高考了,我特别想躺平;” “我也是高三生,特别想躺平;” 怎么有学生在?今天是周末?一行瞅了一眼视频下方留言: “一派胡言,躺平还能人生开挂,大忽悠,平台也不整治整治,怎么让这样的人出来忽悠人呢?” “非名山在哪?” “你这个笨蛋,非名山,不就是不出名的山吗?” 最后两个网友杠起来了,一连串从垃圾里出来的话在屏幕上滚动。 一行自顾自地又重复两遍开场白就结束吆喝。 但最后两位网友争吵还没有结束。 一行懒得理,就往藤椅上一仰,闭目养神。 让两个网友的继续吵架,大家活得都憋屈,在公司不敢怼老板,在家不敢怼老婆,也只能在网上发泄发泄了。 他的手机一直开着,还是处于直播的状态。 有网友进来看看,大呼:“这背景是真的吗?八阵楼都在背景里?” “是真的,你看八阵楼上 闪烁的萧氏集团字样。” “这是在哪直播?大家快猜猜看。” 有几个人开始对屏幕的场景感兴趣,眼前花草锦簇,还不是常见的花花草草,有郁金香,向日葵,玫瑰,昙花,且都是精心培植,还有低矮的灌木丛。 “莫非这是萧氏集团旗下的双子座大厦。” “什么都扯上萧氏集团?这时八阵楼西南方向,应该是纳福楼。” “有可能是我们的办公楼,也可以是萧氏开发的锦官城小区。” “八阵楼的八个方向楼盘都归萧氏集团,这是他们的风水宝地。你们就别争论了。” “真是纳福楼,最繁华地段,与八阵楼遥遥相对。” 有人佐证。 直播间人越来越多,都在围绕背景讨论。无人关心掩面带着草帽的躺坐在藤椅上的人。 不过一行感觉有人向他靠近。 果然一只手指戳了戳了一行的肩膀, “老兄,你帮我一件事。” 好像喝醉说的胡话,口齿不清。 一行拿掉草帽,睁眼一看。身高和自己相仿,比自己小两轮的年轻人,衣着凌乱,斜跨着臂膀,眯缝着眼睛,表情痛苦,微醺醺地说着话。 “把我从这里推下去,我自己没有勇气。” 有人想死? 一行起身,疑惑地问:“你活腻了?” 那人摇摇头,双膝一跪,像一棵高大的树倒在一行面前,头颅垂落下来,好像真的要从身体上掉落下来。 “求求你,帮我推下去,我想死。我试了无数次就是不敢跳下去。”接着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这时候直播仍然开着。镜头巧不巧地直面刚才的年轻人脸庞。 直播间开始躁动起来。 “该不会是萧氏的大公子吗?” “好像是啊,他天生的双眼皮,白皙的肤色。还有高挺的鼻梁。” “越看越像。” “不可能是他,他怎么想跳楼呢?” “有可能是他,这是工作时候住的地方,我知道。” “这样的人都不想活,我们是不是该下地狱啊?” 大家纷纷蹲守直播间,观看事态发展。 很快,网上传开,萧氏大公子萧赫要自杀,一时间直播间涌进大量看客。 看直播间自杀。 一行瞟了一眼直播视频,又细细打量此人,猜测网友们说的是真的。眼前人就是萧赫。 一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嘴角浮现难以抑制的嘲笑。 命运齿轮转动了,新一轮的轮回又开始。 “想死还要拉一个人当垫背的?让我成谋杀者?”他不客气地回应道,一改刚才的疑惑。 “不,不,我现在录音,就说我主动想死,让你帮忙,你不是谋杀者。” 萧赫口齿不清地说,还摇头摆脑,几分醉意。 “你想一死百了?可没有这么简单。” “我只想死,不要跟我废话,这个忙帮还是不帮。”他努力抬起头,恼羞成怒地怼一行。 但似乎脑袋不受控制的又垂落下去,他再次抬头眯缝着眼睛说:“你不帮我推下去,我就把你推下去,拉一个垫背的。” 他伸手要推一行,可抓住的是一行座椅的扶手。 刚才他抬头的一瞬间,让所有的观众认清了,那人正是萧赫,两三个月前回国,一群豪门贵族、名媛轮流巴结他,开各种派对,纷纷邀请。 今儿怎么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呢?还想死? 这剧情也太好看了。短短几分钟。几万人蜂拥而至进入直播间看萧赫。 在短短几分钟,萧氏集团大公子想死\/自杀话题冲上热搜。 第20章 别停播啊! 一行瞥下手机,在线人数火箭般飙升。人数还不停地上升。 凑够十万加的认输,他就插播招徒广告,难得一次宣传他创立的修仙门派。 一行坐在躺椅上,气定神闲,不怒不恼地说:“被我说对了吧,想死也找垫背的,你的心被酒精融化了?” 萧赫手里握着一瓶酒,抬起头,要往嘴里灌。 一行倾身,从他手里夺过来,一看,惊讶地说:“我靠,还是进口酒。”上面的英文他认识。 一行还故意在手机屏幕前晃了两下。 新进直播间的网友留言:“ 这是什么世道啊?富二代的尽头也是直播带货。靠卖惨带货?太没有天理了?” “萧赫卖红酒?” “真正不让我们这些穷苦人活了?” 有人在直播间拉仇恨了。 可女孩见了视频中的萧赫,个个都被他的盛世容颜迷住了。他正面对着镜头,360度无死角展现。 “哇,这就是萧氏集团大公子,这长发太有艺术家氛围了,比他平头好看一百倍。” “花园也太好看吧!” “这醉眼迷离也太迷人了,这下颌线也太高级了,完美得如鬼斧天工” “还有5d鼻子。” “哇,这睫毛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长,” 女孩子对他的五官评头论足了。 “嫁给他吧!”有人起哄。 “我都想和他一起死。” 下面一堆女孩表白。, 直接有人把网名改成,爱你,爱你,非萧赫不嫁,做鬼都要嫁给你。 明显女生比男生多了。 男生留言:“个个想钱想疯了,宁愿守活寡也要嫁一个临终的人。” “不是见钱眼开,是闪瞎眼了。” “一群拜金女。” 下面有女生怼:“你是金主,我也拜你。” 下面有人长篇大论:“为什么世人拜佛拜神,就是人们认为他有魔力,让人心想事成,变有钱,变白富美。 现在得到有钱人在眼前,被垂爱,不也能心想事成,周游世界,想买啥就买啥。” 直播间网友分成三个阵营,两个敌对阵营互相争吵,另个阵营作看客。 一行和酒鬼聊起天了。 “为什么想死,如果理由充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也算了却你的心愿。人来到世界就是为了了却上一辈子的心愿,哈哈!” “呜呜,我不是萧家的亲儿子。”他低头呜呜直哭。 萧赫一想到他不是萧影的儿子,悲从心起。 可这一声,如同惊雷,一声巨响, 超大的瓜被扔出来,震得直播间网友的脑回路瞬间短路,同时失声,几秒后才缓过神,思考萧赫说话的意思。 “他不是萧氏集团萧影的亲儿子?” “我的妈,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瓜。” “ 这样的事情豪门也会出错?” “你的美梦被打碎了,瞬间碎为一地。” 最终,萧赫非萧影亲生子,被赶出家门。萧家大公子萧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新闻赫然出现在热搜头条,轮番滚动。 一条火过一条。刚刚萧家大公子萧赫要自杀的那一条已经凉凉了。 萧赫非萧影亲生子这瓜一出,掀起轩然大波,正在刷剧的人也纷纷转入这场吃瓜盛宴中,看人间活色生香的电视剧岂不更精彩? 半夜睡着的人都起来打开手机看个究竟。 这还不过瘾,所有人如浪涌般冲进直播间看热闹。 奇怪的是,直播前的观众忽然安静起来,凝神静气。这气氛,就如夏季暴风雨前奏,乌压压一片,气压低得出奇,让人喘不过气,期待天边划出一道电闪雷鸣。 正在等待的分秒间,直播间出现偏差了。 @秀材: “这是萧公子吗?假的吧,在演戏?” @一笑倒城:“ 你的号不是被封了吗?” @秀才:“ 一个秀才倒掉了,千万个秀才起来了。此秀才非彼秀才。你怎么在这?哦,主播正是你的菜,哈哈 ” @疯狂小羊哥 冒了个泡 @赵灵儿:“ 小羊哥,你不会是来卖货的吧!串错门了吧?” @凉山曲布 你越狱了? @见鬼了 我屮艹芔茻,我见鬼了??? 还有网友见到还有往生的网红的名称也出现在直播间。 片刻,直播间涌进一群“网红”,炸裂网友们的脑壳,大家的目光完全被这些似是而非网名带骗了,所有的焦点都转移到这些“网红”身上 萧赫和一行浑然不知直播间炸开锅的事情。两人还在聊着天。 一行坐在藤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瘫跪在木地板上、耷拉着头的萧赫。 “那怎么样呢?你不就是损失一笔遗产还是什么,至于让你寻死觅活的吗?” “不是损失一笔财产的问题,意味我一无所有,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自己从哪儿来?该往哪儿去?” 萧赫像一个暴怒的狮子,越说越失去理智,对着一行吼着。 一行抑制不住眉毛上扬的表情。揶揄地说:“哦,这么深刻?提出人生终极问题。你脑子还是很清醒啊!” 一行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隐匿着难以觉察的悲悯。 他很能理解萧赫的心情。因为他和他都有过同版本的遭遇。 从小到大,按照大人规定的路线走,最终目标也确定了,7岁上学,12岁进初中,然后考大学出国,回来打理祖辈的事业。 二十多年如一日按部就班。 但有一天被告知,你不属于这个家。前半生所有的奋斗都是虚无的,且接下来怎么走都不知道。 一刹那间自己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的船只,不知道去往何处。 他在人世间四处流浪多年,最后走投无路,留着一条命爬到山上。 而萧赫比他更惨的是,母亲不在世,父亲告诉他,他不是他的父亲,他从何而来都不知道,真真切切不知道他是谁。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终究不知道往哪儿方向走。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如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一行渐渐收住笑容,抬眉远视。 不远处萧氏集团四个大字在八阵楼上闪烁变幻,如梦如幻,似幻似真,真实得如假包换。 他心念道: 祖宗们,你们的枷锁该松动了! 萧赫听到话中带刺,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但自己就是没有力气起来。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样,模糊的视线中瞥见手机中摇头摆脑的影子。 他如踩到了电门,立即从地上腾空而起,一拳挥过去,嘶吼道:“你他妈还在直播?” 一行在他抬拳头的一瞬间,躲闪开了。 萧赫扑一个空,直挺挺扑在地上,来了一个狗啃屎。 “我今天第一次直播,忘记关了。” 他不急不慢拿起手机,瞟了一眼手机里留言, 直播间一堆网友求他,别停播啊! 第21章 你是人吗? 一行直接把手机关掉了。 “我跟你拼了。你让我们萧家的丑闻人人皆知了。”萧赫如被激怒的斗牛,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与一行拼命。 一行还没有等他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椅子上。 萧赫无丝毫还招之力,服服帖帖地被迫躺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此刻萧赫的脑子轰轰作响,快要爆炸了,但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他,此事一曝光,萧家就完了,父亲一生的荣辱尽毁。 但另个声音响起: “你是考虑你们萧家丑闻还是你自己,你已经跟萧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了,还怕人家知道你们家丑闻。”一行加快语速反问道。 这一句想让对方脑子瞬间清醒。 萧赫的脑子 像钉进钉子似的,头痛欲裂,依稀记得他不是萧家人了。 刘伯伯已经告诉他好几次了,要他离开雅玛市,他回到公馆找父亲,父亲一次都不见他。 这段时间,他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今天只想做一个真正的鬼,去死。 可是死之前,他是真不想找人做垫背的,结果的垫背的人是萧家,他曾经的父亲。 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突然用手捂着脸,抽搐着。 他对不起父亲,他心里剧痛无比。 这种痛苦又跟他第一次接到dna化验单一样,心好像放在火山煎着。 为什么萧影不认他,而他却临死还不忘他,几个月他才知道为何。 “你推我下楼吧,我没有脸活下去了。” 但是好几次,他望着几十层的的高楼,他腿打抖擞,全身筛糠,根本没有勇气跳下去。 自己跳楼,不会给萧家任何影响,贴上抑郁症等等标签,大家都能理解。 原以为有人上来帮忙,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糟糕。 “没有了萧家的身份,你不是你萧赫本人?不是人了?”一行反问道。 自从孩童有了自我意识后,就抓住自己的名字不放,自己就是那个名字的人。 成人更甚,认为自己是就是某某某,这还不算完事,还要加上各种身份,以强调自我的存在。 以致一旦没有了身份,好像整个人掉进化学溶液,一点点融化掉,一种无我的恐慌席卷而来。 “谁不是人?你才不是人。” 萧赫好像屁股着火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又要干仗。 不过又被一行按回去了,服服帖帖躺平在藤椅上。 一行又像什么没有发生似,一手按住萧赫,一脚勾一个藤椅坐在萧赫对面,静静地对视着他。 萧赫恼火地盯着对面的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怎么也无法呼出胸口的愤怒郁闷。 等萧赫呼吸顺畅了。一行往后一仰,舒舒服服躺下来了。 不,是嵌在椅子里,舒服的那种躺着。 萧赫很窝火,他伤害了自己还这样悠然自得躺着,真他妈见鬼了。 一行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很多人不是官二代富二代,难道就不活了?” 但这句话还是如石子般投入沼泽地,在萧赫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他一直恶狠狠地怒视着一行。 一行见他两眼火焰,恼恨,愤怒还有仇恨。 想着现在对他说太多也是如对空气挥拳,无济于事。于是说:“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聊,你需要睡一觉。” 不知道他的话语中带有魔力还是他真施法了。 萧赫只觉得眼神越来越迷糊,那人身影歪歪斜斜、摇摆不定地出现在视线内。然后两个眼皮渐渐合起来了。 当萧赫一觉醒来,阳光已经如金子般洒落在大地。 他眯缝着眼睛,举手遮挡强烈光刺激着双眼。 他在楼顶上睡一夜? 当对面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昨晚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你还在这里?” 见他还如昨日的姿势舒服窝在椅子上,萧赫的气一下子爆发了。 “一大早火气就这么旺盛?” 一行平静地回复着,不辨喜怒。 萧赫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掏东西,两手空空进去又两手空空出来。 然后又着急地四处寻找。才想起手机在屋里,他下楼打开手机,手机没有电。插上电源又没有耐心等待了。 他只得上楼走到一行面前,非常不友善地说:“借着手机看下。 ” “都说借东西,态度还这么蛮横?你是在抢劫?” 一行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地说着。 “我手机没有电了,我要看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影响。”他现在没有时间和流浪汉理论。 一行咧嘴微笑,“你以为你是谁?让你们家萧氏集团的股价掉价了,暴跌了?地球停止旋转? 你看看太阳一如从东方升起,看看楼下,人们还是一如往常行走在路上。” 一行准备在他伤口上撒盐,疼痛能让大脑清醒。 “借一个手机,废话这么多?借还是不借?”萧赫压抑着怒火。 “你态度好点,还看我心情。” 萧赫被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又无招架之力,两手一甩,转身走到护栏边。用力捶打着护栏。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堂堂的萧家大公子竟然被一个流浪汉耍着。 他目光无意投向楼下。地面如蝼蚁的车辆穿梭在公路上。 是啊,太阳照常升起,每个人照常生活。只是自己再也不能照旧了。 他的心如坠入冰窖,这是他这段时间早起的感觉。接着全身冷飕飕,如冬日站在凌冽寒风中,有时候还伴有轻微发颤。 忽然背部被一股力量推来,他更是如坠深渊的恐慌,惊慌失措之余本能地抓住栏杆,身体向平台这边倾斜。 见一行,瞬间又恼羞成怒地叫道:“你要谋杀我?把我推下去?” 一行见他吓得面部煞白,无一点血丝,瞳孔更是吓得要振落出来,惊恐万状。 嘲笑道:“我是成全你,没有想到原来你怕死。” “我不怕死早就死了。”他理直气壮反驳道,理由好像非常充足。 “明白了,明白了。”一行狡黠点头道。 萧赫见他笑容里又几分讥讽,好像内心又被扎了一刀,心里狠狠咒骂着,真他妈活见鬼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到我楼顶上。”他走到他前面,双手握紧拳头,攥紧力气要挥回去。 但见到对方淡定,又想起昨晚被他制服的画面,竟然挥不起拳头。 第22章 是梦还是幻 一行这才想起来他上楼顶干啥。 “你不问,我差点忘记了,昨天是不是你把易拉罐扔到楼下,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我的命可值钱得很。” 昨天萧赫站在楼顶边缘半天,无论闭眼还是睁眼就是不敢往下跳,他试着扔易拉罐和烟灰缸看看。 本以为晚上没有人,并不想砸人。 不过,此刻,他很想眼前的人去死,他竟然还说他的命值钱,难道自己的命不值钱? 他意识到对方话中有话,暗箭伤人,火气在体内熊熊燃烧,就是不敢扑向对方。 “你是人还是鬼?阴魂不散地在我这干什么?” 萧赫在他面前被搞得无可奈何,若是从前,直接打一个响指,一群人把他放倒。现在只能雷声大雨点小地怒吼几声。 一行见他心里一千头,不,是不计其数的草泥马在心头奔腾呼啸。 不禁坏笑说:“想动手又打不过,无可奈何我?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 最后一句点到他要害。他如气球般泄气了,紧握的拳头松开了,整个人如散架似的,跌落在地面。他捂着头痛不欲生。 这种感觉已经折磨他一个月了。他起身又去找酒,平台拐角的空酒瓶发出砰砰响。 “啧啧,都是进口酒啊,你把一栋别墅喝进去了。” 一行走过来,拿起一个个空瓶子愁着,连连发出惋惜声。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萧赫爆粗口了。 “不干什么,”他回答道。根本无视对方的怒视。 萧赫拿他没辙,除了生气就是生气。 “你不是想看新闻?我把手机借给你看下。”他“友好地”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萧赫很不情愿地拿过手机,一股莫名的恶心涌起。 手机不仅破旧低廉,而且还脏兮兮,保护套都发黄发黑,屏幕都碎成花了。 若不是急着看新闻,他可能直接把手机直接扔进垃圾桶。 一行瞥见他高昂的头颅下鄙视的目光,心想一定要替萧家祖宗八代教训教训这个“外来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然这徒弟要骑到自己身上。 他又回到躺椅上,神情安然地嵌进躺椅中,还摇晃藤椅。 萧赫见了,又升起无名火。 流浪汉的笑容简直就是对自己投井下石。 平日里,他是那种我要死了你就得来垫背,我受伤了你得陪我哭的心态,周围一帮人会看脸色,自然陪他笑陪他哭。 谁知现在倒好,自己的心都碎成渣渣了,他不帮忙安慰,还在往伤口上撒盐,不是撒盐,简直就是就在旧伤上再来一刀。 那笑容不合时宜的出现,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刀落在自己胸口上。 他气得恶狠狠的目光扫过去。然后低头打开社交网站,上面无一条关于萧家及萧赫的新闻。 好像昨晚的热搜根本就是一场梦,晨起醒来,所有的梦幻都烟消云散。 萧赫先是一惊,继而冷笑一声。是的。萧影是谁?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丑闻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昨晚热搜刚上去,就被萧家人发现,萧影一声令下,一干人等连夜加班加点,消息顷刻间从网上消失殆尽。 不仅连各大热搜全部删除干净,一条不剩,连评论都被删了。网友编代码也无济于事,溅不起任何水花。每一条信息丧失生命力,见不到光似的,一出来死翘翘。 网络上犄角旮旯之地都无萧家的任何八卦。有的还是萧赫一个月前的信息。 没有辟谣没有解释也没有出律师函,直接删除网上所有信息,真是干得够彻底够干净。 更神奇的是,之前萧赫回国的新闻还有其他绯闻还停留在原网页。 好像真不曾发生过昨晚的事情。 大家一上班都在议论,雅玛bug了?还是集体出现曼德拉效应,或网络矩阵了,穿越平行世界。 明明昨晚一起在吃萧家的瓜,一早起来,一条八卦都没有。 有人怀疑是萧家动用资源删除信息,但是网络总有记忆啊,怎么半点蛛丝马迹没有? 不仅如此,那些发布萧家新闻的博主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有人说出貌似真相的真相,世界的本质就是虚拟世界,我们都在游戏中,有人修改游戏源代码了。 有人说,我们就生活在梦里。昨晚大家都做同样的梦而已。 也有人惊呼,果然萧家的后山不是盖的,网友自行禁言了。 网上没有任何有关萧赫的信息。自然现实中没有人再关注。 这种轰炸性的新闻就这样悄无声息消失了。毕竟这不关乎个人切身利益。 一大早又出现新的热搜,如,某直播歌手一夜暴富成网络顶流,肉肠有肉吗?鱼肠有鱼吗? 一群人又一窝蜂地扑到新的热点上,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像勤劳的蜜蜂,汲取营养补充能量。 萧赫见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萧家的八卦,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但是也高兴不起来。 他像被抽掉了主心骨,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笑着。 昨晚他还惊慌担忧,原来只是庸人自扰。 萧赫不在,还有萧喆。他算什么? 他笑着笑着,眼泪迷糊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自己不仅是一阵风,走了带不走一片云彩,好像根本就不曾来过世界,不曾在萧家呆过,一切都是一场梦。 “好死不如赖活,大男人像女人似的,遇到事情寻死觅活,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到井底终日不见光。” 一行一边摇晃着藤椅,一边慢悠悠地说。 萧赫头埋在手里,泪水从手指缝里i流出来。 “ 还有一种轻松的活法,既可以不用死也可以不用求生。那就是躺平摆烂。”一行给他出谋划策。脸上漾着嘲笑。 “反正你就让我不好好活。”萧赫见斗不过他,也就偃旗息鼓了,有气无力回答着。 “你确定你以前活过?” 这句话好像点到他那个穴位上。他低头沉思着。 他活过吗?好像活过,因为他是活生生的生命存在着,但似乎又没有活过,他是替别人活着。 作为萧家长子长孙、萧家事业继承人活着,有时候做着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父亲要求他出国留学,比如选择他不喜欢的商学院,比如回国后,他被奉命参加各种活动,像一个交际花似的辗转各个名利场。 他活得好像不是他自己。他是他父亲的工具。 一行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着,又以无比同情与惋惜的语气说道:“可怜啊,可怜啊,活都没有活过,还想死?” 萧赫瞪着忧伤的眼。 第23章 愿者上钩 正此时,刘贵生上来了,他弯腰低声说:“ 萧赫,萧董事长让你离开玛雅市。否则后果……”他顿顿了,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萧赫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他老爸的为人。 萧赫冷哼一声,果然虎毒不食子。 但想起来他已经不是萧家人,萧影自然能赶尽杀绝。 一股冷气从脚底窜上来,笑容殆尽,脸血色全无,他起身疾步走上抓住刘伯伯的胳膊问:“如果我不走是不是他想杀我?” “不,您还是听他的话。常言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天下之大,何必待在雅玛呢?”他哀叹一声。 萧家人一向骨气铮铮,怎么到这一代就? 难不成他真不是老爷的亲生子,但也不对啊! 唉!老妇人死得早,萧影成家四五年妻子就死了,萧家几十年没有女人,家不成家,子不成子。 一个家没有女人哪行呢? 老人把头偏向了一侧,以避开萧赫咄咄逼人的目光。 但他好像瞥见了什么熟悉的影子,他耷拉的双眼皮忽然又撑开。 “萧赫,这位是谁?”他疑惑地问。 适才一行差点起身,但很快又瘫坐在椅子上,侧脸冷静地观看他们。 他见萧家的老管家打量自己,便起身礼貌的点头打招呼。 “流浪汉,上来拣易拉罐。”萧赫随口应道。 “嗨!”一行点头,微微点头,不满意地说:“你行啊!” 刘贵生想着自己老眼昏花,或许近日一连串的变故,记忆总把他拉回几十年前,脑海里总浮现同一个人面容。 但眼前的人显然不是他记忆中的人,这个流浪汉脏兮兮的,显然不是那个人的作风。 “萧赫,你多保重,我走了。”他转身就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 停住脚步,转身说:“ 萧董事长待会儿派人过来把这里的房子换锁。”说完就听到咚咚的下楼声。 他是避之不及啊! 萧赫气得扬起手臂抓起桌子上的手机,被一行抓住胳膊抢走了手机。 “这是我的手机。” 萧赫从他手里抢回手机。 一行扬眉而笑。“我趁这个楼顶没有封之前,赶紧直播。” 一行支起手机,旁若无人地又开始把他昨晚的招徒话术又说一遍。 人的尽头是神的开头。一行等待眼前人自行开口。 什么乱七八糟? 萧赫无比鄙视望了一行一眼,确定他是不是山上不长毛的人。 一头凌乱的长发,胡子爬满嘴角,还有腮帮子,还有皱巴巴的衣服。 不僧不俗,不三不四,不伦不类,乱七八糟的人。 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桥洞爬出来的,在网上骗人。 开口道:“大清早的,每个人大脑都清醒的,谁听你忽悠 ?” “我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的目标可不是线上的人。 不一会,楼下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萧赫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两个男人正在给他的门换锁。 他不走都不行了。 一行收起手机转身要离开。说:“直播不成了,我换地儿。” 一行还没有下楼梯,萧赫就等不及了。 “等等,我可不可以不做你徒弟,先上山思考下人生,然后再决定是否做你的徒弟。 ”萧赫说。 他想不到去哪里,从小到大,他去哪里,总有一帮人为他操心,他按照路线走就可以了。现在一下子没有地方可去,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 一行仰头大笑:“还思考人生?是没有地方可去吧!不过我是欢迎的。” 人为了生存,有时候需要能屈能伸,无可厚非。 这也是一行推测躺平摆烂修仙法原因之一,人没有必要和自己死磕。 萧赫现在没有时间去跟他耍嘴皮,也没有怒火跟他生。毕竟他要到流浪汉地盘。 他老老实实地说:“我下楼拿车钥匙。现在不走,马上车就不见了。” “先冻结了你的银行账号?再拿走你房屋的钥匙?最后是车。”一行说 萧赫惊讶目光望着,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一行两手一摆,好像他是随口说着,不巧被猜中的。 是的,萧影的确是按照这操作一步步逼走萧赫。 先前萧赫还存有幻想,以致在这耗着等着,刚才刘伯伯下逐客令,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现在尘埃落定,意志还是消沉。但没有更多的挣扎,反而痛苦少了几分。 当他们到车库,一行看见跑车,连连啧啧嘴说:“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穷光蛋了,还有一辆千万的跑车。” 萧赫一言不发。跑车只能锦上添花,如果没有了萧家的身份,眼前的车连普通的代步工具都算不上。 身无分文还开着跑车,不是装逼是什么?装逼会被雷劈。 他先开着,日后再想办法处理这招人显眼的跑车。 一行进车,看见有杂志在座位上,随手拿起翻阅起来。萧赫见状,不容分说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杂志。 “你真从深山老林出来的野人?一点礼貌不懂?没有经过别人允许就拿。” 一行不怒也不搭话,扬唇笑了笑就躺下来。 “你等等,我上楼拿个东西。” 萧赫跑回去又抱了好几本杂志回来。 一行当着没有看见,闭目躺着。 萧赫发动车时,奇异看着一旁悠然自得全身躺在座位的一行,奇异他竟然不对自己的车感兴趣。 他的朋友见了都不免大惊小怪一番,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恨了。 “ 不羡慕这车?” 一行摇摇头,“不就是车吗?能给你提供附加值?哦,我明白了。” 一行起身表现得忽然醒悟道,正儿八经说起来:“你还是萧家公子的时候,这车特么倍增身份,现在,哎!”他摇摇头,以表示同情。 “闭嘴,你的狗窝在哪里?”明显对方就是故意刺激自己。 “地图上是没有狗窝的地点。你尽管开,我就是导航仪。” 一行难得说正常的说话,萧赫也就没有再杠。 过一会一行发话:“先 从西边开出城,然后上高速,转到省道444,过了收费口,再转到国道555,再转,”萧赫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你的狗窝在天边?” 再说,一口气说这么多,他能记住吗? 第24章 真亦假,假亦真 萧赫反感地给一行一个白眼。 “不在天边,在云边。我先躺一会,不认识路再叫我。” 一行有板有眼说着,好像他的住处正在云边。说完真地又斜躺在座位上。 “把座位放平点,我要躺平。” “我见你分分钟都在躺平。躺平就是摆烂,还招徒?害人害己。” “这是千万条活法中的一种,且是一个极其舒适的活法。我倡议每个人都应该试试。” 萧赫摇头,发出不屑的“切”声。 每个人都削尖脑袋往上爬,谁愿意躺平摆烂,豁出命活出人模狗样。 他老爸,不,萧影,人上人了,还在努力奋斗。 他更想夺回原来的身份,可与萧影相比,比登天还难。无回天乏术啊! 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 现在他真不知道向前还是向后,向左还是向右。 因为以前每天都有待完成事项,上学有课程表,回国后有行程安排,现在呢,没有。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 这也就是他为何在公寓里闷了一个多月的缘故。 这根断线的风筝现在落到流浪汉手里,那就先待会儿。 接下来怎么走,他也不知道。纵然他手里有价值千万的跑车。他也如无头苍蝇。 一行对他的心思门儿清,问道:“ 当一个人陷入沼泽地的时候,手上又无任何工具的时候,最快的逃离方法是什么?” “不知道。” “躺平, ”他停顿片刻,似笑非笑地又说:“然后滚出去。” 萧赫脸皮皱了皱,成了一个苦瓜笑。 原以为不知道选哪个方向的时候,就地躺平外,原来还要滚出去。 他不滚都不行。 “躺平能救命,别小瞧了。”一行又慢悠悠地说着。 萧赫不说话,但心里知道,他需要缓一缓,调整精神,以后是怎样,他也不知道。先躺着一阵,这是缓兵之计。 萧赫见他又是那种全身嵌进座椅的躺法,就问道:“你是不是躺平了大半辈子,还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 “你怎么知道,都会看相了?”一行佯装奉承道。 “ 哼!”萧赫冷哼一声,“你这种人,谁有女人跟你,不是饿死就是穷死。” “哦!”一行表示理解了,“不过,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 萧赫露出一脸的恶心,倾斜着身体,睥睨着他说:“你不会对男人感兴趣吧!” 不得不说,这流浪汉把破草帽遮掉,头发拢起来,还有几分上相。 轮廓分明,鼻子高悬,浓眉大眼,还有眉骨,少见的清澈又深邃的眼神,真怀疑那是假眼睛,跟他的年龄不相符。如果再把破衣烂衫换掉,捯饬捯饬,妥妥的中年大哥。 再说,自己帅得没边,鲜肉一枚,难免那家伙起非分之想。 一行哈哈大笑:“你脑子进水了?开你的车吧!”说着拾起他的破草帽盖在脸上。 萧赫嫌弃似的瞥一眼,心想,可不能像他一样躺平,不出半个月,就成了街头流浪汉。到山上想清楚下一步就闪人。 上午9:20,萧赫车子开出了雅玛。 正在此时,若莱把一套自认为缜密无漏洞的复仇计划整理出来。 哼,让自己丢饭碗,断自己财路。 不会让对方好过的,无论对方是谁。从小到大,谁得罪自己,她都没有轻饶过。 若莱满意地又过了一遍计划,正要合上电脑的时候,她又上网打开网页,验证好友路露夜里发来的信息,说什么萧赫非萧影亲生儿子。 自然网上无任何蛛丝马迹显示这一八卦。 若莱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怨天怼地,只要报仇即可。 但肚子里着火似的,她就先在电脑上写了几千字的愤怒檄文,就是把萧赫萧家大批特批一顿。 然后才写复仇计划,写完才睡觉 开车开了八九个小时,码字码了两个小时,实在太累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匆匆炒了一碗蛋炒饭正要出门准备材料。 路露打电话说,告诉她一个天大新闻,说萧赫不是萧家人的新闻快要冲上热搜了。 若莱听了还不相信,路露斩钉截铁地说:“千真万真,自己还无意进了一个直播间,萧赫亲口说的。起初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后来仔细看,还真是他。” 若莱正准备打开电脑查证,想着路露经常混各种圈子,见过萧赫,也就相信她说的。 顿时高兴坏了,举着手机就嚷着:“苍天大地啊,真是老天有眼啊,真是大快人心!” “人家伤心要跳楼。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好友在直播间见萧赫跪在地上捂脸痛哭的场景,心都软了。 若莱说:“太好了,我要补一刀,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若莱见仇人要自杀,简直心情不要太爽。 路露换过好几波男友,若莱有点怀疑地问:“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竟然站他的队了,你要是喜欢她,我和你绝交。” “怎么可能,他不会看上我的,我只是同情。”路露惋惜地说,长得又帅,还有钱,突然之间一无所有。 “消失了一个高富帅,对你们这些恋爱脑是一个好消息。不然不知祸害多少雅玛市女孩。” 她笔伐后,还一顿口诛。 她放下电话,就准备去热评,补几刀。 意想不到的是,萧赫的热搜不仅没有上去,反而只找到零零星星的信息。 直播场景的截图模模糊糊,视频也不清楚,有的截图还是从别的地方转载的,原博主的网页下是网友的质疑声和谩骂声,怀疑博主为博眼球造谣生事,想要流量吸粉想疯了。 怪了,谁是谁非? 若莱也分不清,又连忙扫荡网上社交论坛,始发资料越来越少,始发者被骂不停道歉,有得被骂得连忙关闭评论。 若莱打电话给好友路露 ,半天也没有声音,很久她才回话,声音微弱颤抖。 若莱问:“你怎么啦?” “我被网友骂惨了,有的扬言人肉我。” “怎么回事?” “我在社交网上发了萧赫的视频,刚发完不到10分钟,一群人疯了似的攻击我,说我造谣诽谤。” 路露没有说,她发完视频后,粉丝疯狂涨,乐得他刚敷上的面膜都振落了。 可新粉丝家进来一看,视频不见了,那些粉丝将矛头直接对准她。 “你是不是亲眼目睹了萧赫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亲口说他不是他老爸亲生的?” “是的,”她顿了顿,开始没有那么有底气了,“难道有别人冒充他们,在演戏?” “场景在哪里?” “就是八阵楼正对面,萧氏旗下的办公楼。 ” 现在网上各种信息,似是而非,真的真不了,假的能变真的。今天辟谣,明天可能谣言成真。若莱很少相信网上的一手资料。 她提醒路露:“你这两天还是避避风头吧,现在网友都比较激动,容易失去理智。更重要是萧赫,他不是好惹的。他们家爱惜羽毛比爱生命更重要。” “好好,”路露怯怯地答应着。 现在路露处在狂风暴雨中,一颗心瑟瑟发抖。 经过若来这么一提醒,简直又将她置于悬崖之上,工作没有了,就彻底玩完了,跟若莱一样凉凉了。 她的手颤抖着差点掉落了手机。 第25章 跑车变货车 若莱挂完电话,刚泄的气又慢慢滋生。 天若有情天亦老,可见老天是无情无义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从来就没有什么赏罚分明的老天爷。 好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办,还是让老天爷做清闲的老天爷吧,不劳烦他。 若莱在网上浏览一圈后,果然没有萧赫非萧影亲生子的谣言,有的也只是先前参加各种派对信息。 只是路露 怎么啦? 路露有点爱慕虚荣,平日借采访的机会,拍各种场所工作照,比如与某个名人合影,但她的毛病也在于此,不至于无中生有吧! 难道 真是想出名想疯了?利欲熏心? 算了,先操心自己的事情,以后找她聊聊。 若莱一看时间都快到午夜了,果然刷视频浏览网页是时间的收割机,一晃时间没有了。 若莱出门储备粮食在车上,要做长久备战。 岂不知萧赫早已离开了玛雅市。正越过一个又一个山头,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 离城市越来越远,萧赫越来越意识到,他再也回不去了,就如岁月,就如流水, 昨日无法重新,水流不会逆流。一去不复返。 开一个小时行程,他都要问下一行,有没有到达目的地。 “早着呢!” “到底多远?”他不耐烦地吼道。 已经足足开了十多个小时。天早就暗下来了。 路越走越曲折,何止九曲十八弯,简直就跟过山车似的。 前面的路灯弯弯曲曲,远远望去,一连串好像挂在圣诞树上的霓虹灯。 他就知道,他掉进山山沟里了。 一行听出来,他的生气是恐慌。 与其说对不能掌控的道路恐慌,不如说对没底儿的人生恐慌。 年轻人就该遭受飞来横祸,突如其来的的打击,砥砺人生,提前遭罪消业,否则怎么能当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老了都没有力气抵御人生风与雨。 这是一行的师父多年前安慰绝境中的他所说的,当时他完全否认。 现在想想,还是如此。不然不会有如今气定神闲的一行。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一行抬起座椅,难得起身坐着。 他声情并茂说着:“你不知道祖国多辽阔?某某处雪花还在飞舞。某某两岸柳枝已经发芽。某某岛上到处盛开着鲜花。我们的祖国多么辽阔。” 萧赫厌烦地鄙视他一眼。他竟然在摇头摆脑朗诵课文。 一行心里乐得呢! 这是他下乡买米,米店老板娘家女儿稚嫩地念着课文。他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你跟我说,还有多久到你的狗窝,不然我不走了。” 萧赫开始耍赖。他是摸清了,一路上流浪汉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主要抓住了他上山歇脚的念头。 难不成只有山上能待,宾馆不能去。 一行不冷不热地问:“你想住宾馆?” 萧赫一顿,异样地扭头望着他。一行双手叠加着背在后脑勺上,神色如常。 也许是巧合,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嗯,我想好了,去住宾馆。” “马上到镇上,那里可没有五星级宾馆,只有招待所或旅店,床铺是门板做的,夜里老鼠会陪伴你,苍蝇蚊子也会给你唱起摇篮曲。”一行吓唬他。 这是他流浪的时候住旅馆时候遇到的场景。 “闭嘴!”萧赫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行憋住笑意。说:“买米都不会,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上山。” 萧赫不吭声了。 他们经过一个小县城。萧赫肚子饿了,要吃饭。 一行就带他去面馆。萧赫见桌面油腻腻的,皱着眉说:“我还是到隔壁超市买泡面吧!” “那你顺便买2袋米。” 萧赫长得鹤立鸡群的形象,一到超市,超市里小姑娘纷纷围绕上招呼。 “米在哪里?我想买米。”他不苟言笑地说,酷帅地一逼。 “在这,你要什么米?”其中一个女营业员抢先一步走上前,仰头笑容可掬地带着他去看米。 “有粳米,糯米,长粒香米、东北大米,五常米,那边还有小米,黑米,薏米。 ”她详细地指出米的种类。 “这么多种类?”每日吃饭,但他并不知道米有很多种类。 剑眉皱了一下,疑惑地望着女孩一眼。 女孩被他深情的目光电到了,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紧张地说:“ 我带您看看这些米长相。” 满脸通红的女孩思维打架了。 她带着萧赫看散称的米。 萧赫也不知道流浪汉要什么米,就让营业员每种米都搞一点。 女孩一秒都没有愣,真的给他称量了每种米, 他嫌袋子太多,就要求营业员称好价格后,把白色的米倒在同一个袋子里,有颜色的米放在一起。 他是吃过八宝粥的,各种颜色的米在一起。 当萧赫手提着两袋米,一把放在一行面前的饭桌上。 一行抬起头望着,挑眉问着:“你觉得这两袋米能够我们吃多天?” 萧赫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还有,每种米吸水不一样,放在一起煮能吃吗?” “我好像是在帮你买米,你还叽叽歪歪。”萧赫又怒了。 “你不吃米饭?” 萧赫头昂着,不想理他。 一行懒得跟他解释,自己到超市扛了两袋100斤米到了车上。 这时候他才明白,两袋米是什么概念。 萧赫望着两袋米在座位上,眉毛拧着,翻着白眼瞪着一行, 表情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他的限量版跑车变成拉货的货车了!! 第26章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们开了一个时辰,又七拐八绕地才到了山脚下。 “这山多高?”萧赫望着黑漆漆大山问着。 “海拔一千多米。” “你他妈住这么高干嘛?” 一行真要回骂你他妈,但知道他妈是谁,忍住了。 淡淡地说:“我喜欢,你不喜欢现在就可以走。” 他可没有达到自己师父的境界,施以无限的慈悲于自己,他可不惯着臭小子。 “你,”萧赫顿了顿,又说:“你是欺负我无父无母是吧!” “ 装可怜?在我这没门。把米给我背上去。”一行把100斤米放在他面前。 “一路上我给你当司机,你还让我当挑夫?你太过分了。 ” 说完自己从一手车里拿出自己买的两袋米,一胳膊抱着几本杂志。 他还手提着米说:“谁买的谁背。” 说着自己就往山上走。 幸好他就买了两斤不到的米,轻车上路。 “臭小子。”一行骂道,他这是虐师的开始了。 一行只得先扛一袋米。因为他还要接着招徒。 山上没有米,会让人活活饿死,那不是招徒了,是给自己师父陪葬了。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白天就并不好走,现在是晚上,借着月光也看不清道路。 还没有走二百米,萧赫已经一脚踩空好几次,险些滑落下山。 特别当杂志从胳膊肘里掉落时,他心疼得不要不要,又是夹在腋下,又是抱在怀里。 “ 你抱的是传家宝还是修仙宝典?” “管你屁事。”萧赫跌跤几次,已经窝一肚子火了,正好对他喷。 想到再也不见到伊人,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流浪汉还在碎碎叨叨。他手里有东西,不然直接把流浪汉推下山,以报他在楼顶上吓唬自己。 “这是什么鬼山?想摔死我?我不走了。”说完他就掉头下山。 “你要到哪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没有歇脚的地儿。”一行扭头对他吼着。 一行驾轻就熟,摸黑走也能上山。身子骨又结实,扛着米也能健步如飞,早已甩萧赫好几丈远了。 “我睡车上,你明天早上下来叫我。晚上我坚决不上山。” “这里有狼。”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说着他头也不回就朝山下走。 就是因为他不是小孩,一行只得随他去。自己先把米扛到山上,晚上睡一觉,天亮就下山。 萧赫关好车窗,调整车座椅,开始睡觉。 正当他闭眼的时候,耳膜中传来怪异的声音, 哇……哇……哇…… 山里空寂,这声音被衬托得出奇得响,好像被逮住的野兽发出惨厉的叫声,又好像落单的鸟发出的哀鸣。还像恐怖电影中鬼魂的哀嚎声。 突然,周边树林中发出一阵沙沙声。 萧赫脑海中兀自跑出难以形容的恐怖画面,他吓得一身冷汗。 他打开手机,播放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 但是声音太大,他又无法睡觉。 只得玩手机刷视频。 眼睛疲倦的时候,他抬头一看,车前什么看不清。一团漆黑。 明明上山的时候月色如银,能清晰得看清周围的环境,山脉起伏,层峦叠嶂,还有低矮的灌木丛,脚下的乱石。 他盯了几秒钟,一个模糊的轮廓向他车前靠近,越来越近,还东摇西晃,,像醉汉似的。 “啊!”他发出一声尖叫。扑地一声,扑倒于座位上。 此时。星河灿烂,长月当空,一轮银中泛紫的明月高悬于墨蓝色的夜空中,洒落一地的梦幻。 真是难得的美轮美奂自然美景。 但萧赫一直盯着手机,眼睛都看花了,猛一抬头全是黑沉沉的夜,沉得自己都压不过气。 此刻吓得魂飞魄散的萧赫,像小老鼠似的抱着头趴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想大喊大叫,喉咙像被东西塞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恨不得把所有的黑夜赶走,恢复白昼光明。 他连后悔跟流浪汉到这个鬼地方心都没有,一个劲地抖擞着,身在颤,心在颤。 好像经过几个世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赫缓慢地弓起身,用眼瞄着前方挡风玻璃。 还是如人的影子一摆一摇地出现在玻璃上。 刚睁开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身后又冒出冷汗,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打开所有车灯。 周围的黑夜一下子不见了,黑乎乎的影子一下子也无所遁形。 果然,鬼怕灯。 他喘一口气,低头向着车窗外环视。百米内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耀眼夺目。连人眼睛都不能直视,何况妖魔鬼怪。 这下安心多了。只是他无法入睡了。神经高度紧张,各种可怕的场景如荧幕般一一滑过脑际,刹都刹不住。越想越害怕。 逼得自己又刷手机打游戏。 但心神一直不宁,手机在手里不受控制地抖擞着。冷汗不住地顺着额头,肩背流出,连漂亮的鼻尖都缀着细细的汗珠。 他的心既好像被扔在油锅中煎熬,急切又焦躁着等待天明,又像被丢进冷库中冰镇,寒意上上下下包裹得密不透风。 一晚上,他就在冷热交替中备受折腾。 一行爬了千米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猜想胆小如鼠的萧赫定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他倒露出欣慰的笑。 天时地利人和,是种子破土而出的时候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下山还听到音乐在摇摆,灯还大 亮着。 他敲着车窗,萧赫打开窗户。 萧赫睁开布满血丝与惶恐的眼,他平日那种漆黑深情的挑花眼好似桃花经过一夜风吹雨打,惨不忍睹。 脸色也是煞白,隐约透着青灰。 一行隐藏不住的揶揄,问道:“你昨晚撞鬼了?” 萧赫揉揉了眼睛,连反驳的力量都没有。 “你出来看看,其实什么也没有。你所害怕的都是你大脑给你营造出来的。” 一行伸开双臂,在空中划开,指着周围的自然美景说着。 萧赫才有气无力地从车里下来。一路上慢慢恢复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干了,整个人看起来蔫巴巴的。靠着车子站着。 一行本打算让他自己上山,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山还没有爬完,估计就死在半山腰,他的伟大的计划就泡汤了。 先给他打打气,撑到山上。 萧赫眯着眼睛望着远方,周遭的山峦连绵起伏,自己好像被包围着。 山顶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好似披着轻纱,犹如仙境一般。阳光正一点一点吞噬着薄雾。 近处的山脚下,草地上点缀着五彩缤纷的野花, 山腰上有许多青葱的树木,有的高大笔直,有的虬枝盘曲,但大多数树都是枝繁叶茂,树头在清风中摇曳摆动,也许这就他 昨晚看见的鬼,树影憧憧印在车窗上。 萧赫的死灰的脸色慢慢恢复血色。眼神也不那么空洞无色了。 一行开口道: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一起上山吧! 萧赫两眼无光地瞟了一眼,连怼的想法也没有了。 太阳晨雾,山上的鸟声婉转,心情也舒畅一些。 只是爬了百米远,就叫苦连天,要歇歇脚,一行只好停下来和他叨叨着。 第27章 乐极生悲 “知道吗?人生的高度是是由低谷决定的,越触到谷底了,就会反弹得越高。这就是古人说的,否极泰来,物极必反。” 一行见他有气无力地走着,就边走边给他打气。 萧赫撇了一下唇瓣,苦笑着说:“我现在是乐极生悲。” 刚回国那会儿,他风光得不行,到哪都是左簇右拥,美女如云不说,阿谀奉承也不绝于耳。 “开窍得比较快啊。算答对一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跟季节变化一样,热到极致就转凉,冷到极致就变暖。” “南北极如何解释?” “那是极点,地球自转时除了南北极点地球上的任何点都在运动。” “这跟人生有什么关系?” “想做我徒弟吗?” 萧赫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一声“切”脱口而出。 “你是好了伤疤好了伤疤忘了疼,嘴又不怂了。” 一行嗤笑地说,满不在乎耸肩,迈起大长腿向前走。 萧赫坐在石头上,自顾自地思考人生。 人生是如心电图,起起伏伏。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呈轮旋上升的,因为历史总是超前发展的。 不过历史长河中,太多的个人就此一蹶不振。因此留下的百年家族屈指可数。 他们萧家也算是百年家族,真是奇迹,不见得乐极生悲。 刘伯伯说,是因为他们是积善之家。 难道自己作恶多端? 萧赫想想过往,学生时代自己一直低调,那是父亲要求的。 回国后,父亲却要求他做起萧家继承人来,于是给他配了千万元的跑车。 每天在街上呼啸而过,他不想低调都不行,不想炫富都不行,身份摆在那儿,众人如苍蝇般飞过来,他赶都赶不走。 唉! 他望着天空,哀叹一声,“我到底得罪了天上哪位大神?”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责问。 “我把米先送上去!你自个上山吧,我在山上等你。”一行转身对着发呆的萧赫说。 跟他一起,不被气死,也被米压死,磨磨唧唧的。 萧赫慌忙起身,一蹦三跳跳到他身边,拦住了一行的去路,说:“别,山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你狗窝在哪里。” “你坦白说你胆小怕事不就得了,我又不是你心上人,不会看不起你。”一行毫不留情揭露他遮遮掩掩的面子。 萧赫被揭露得一丝不挂,但好在他已经被虐得皮糙肉厚,也不在意。 这里高山巍峨,一个人影都没有,还不时有孤鸟惨叫声从头顶传来,保不定这附近还有专门埋人的山头坟地。 虽然是白天,但有的阿飘白天也出来闲逛。 一行见他不说话,又说:“人的底色就是恐惧,愤怒,指责,批评,自卑等等,都是恐惧的变身。只是我们成功地将它深深地雪藏起来了。现在从你身体里跑出来,是好事,离找到真正的自己不远了。” 萧赫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自从拿到亲子鉴定报告那一刻起,恐惧时不时侵袭他,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过那感觉,恐怖得要死,让他无从遁逃,被拽到其中煎熬着。 “这还是好事?你怎么不试试?” “谁说恐怖是人的底色?我以前不曾害怕过,你就扯。”萧赫反驳道。 一行放下肩上的米,问:“你没有听过吗?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人没有恐怖,就涅盘了。” 话音刚落,一行意识到说漏嘴了,过早把谜底揭露了,也太佛气了。 谁曾想萧赫一愣,眼皮微掀,冷冷地对视他一眼,轻蔑道:“就没有菩萨转世了?唐僧还是金蝉子转世来的。” 萧赫爷爷吃斋念佛,自萧赫小时候,就听他叨叨着,大智大善之人是菩萨转世,普度有缘众人。 长大了也就不那么相信这回事了,只是现在拿出来怼流浪汉正是恰逢其时。 一行回视他,等待他的高论。 《西游记》可不是单纯的经典名着,神话故事或魔幻小说,是奇书、神书,乃至天书,微言大义。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谁明白了“造化会元功”,谁就是人间这场游戏的超级玩家。谁能火眼金睛,能悟“空”,就不是凡夫俗子了。 一行等萧赫谈论《西游记》,不过等到的还是萧赫的嘲笑语气:“还招徒?你还需要修炼几年。” “你很懂《西游记》?那你说说金蝉子是谁?佛主的哪一个徒弟。” 萧赫懵了秒了,辩解道:“神话小说而已,你还当真?” 一行摇头笑道:“《西游记》可不是普通的文学作品。小孩子是看不明白的。最多看猴耍。” 他还抑扬顿挫,拖长语气,明摆着就是贬低跟他说话的人。 萧赫被激怒了,阴沉着脸,微张着唇瓣,但半天不说话。 主要是,金蝉子是蝉还是人,他哪知道?早八百年前看的电视,影儿都没有了。 不过他嘴硬,说:“上山后给你答案,我现在要赶路。”说完他就迈开大长腿爬山。 到了目的地,他打开手机,答案不就出来了?他现在只是没有手看手机。 都什么年代了,需要研究《西游记》吗?问题输入ai,答案秒出。 一行摇摇头笑了,重新把米扛在肩上,很快又超越了萧赫。 萧赫望着他肩上一袋米,心里恨恨地:“他哪来的力气?气都不喘一口?昨天扛一袋米,现在又没事似的健步如飞上山?难不成吃大米吃的?” 一行扭头回望他一眼, 心道,他一天也就吃一顿。这些米留给他徒弟们吃的。 一行第一次上山待了不久,师父希望他日后入乡随俗,跟他一样,一日只吃一 顿,理由是:“早饭是天食,中饭是人食,晚饭是鬼食。作为人,当然只吃中饭。” 当晚他就开溜。不是一日三餐的事情,而是,山上寂寞得要死,除了师父一个活物,剩下的就是树上的鸟,水中的鱼虾,他能和它们互动吗?不走掉自己就要疯掉。 第二次被送上山,师父让他每天练功,练了两天,他好像全身大卸八块似的,疼得要死。趁师父下山买米的当儿跑走了。 最后再上山,想走都不行了,自己是爬着回来的,再无元气滚下山了。 躺了几年后有力气起床,他就跟着师父学,一日一餐。最初极其不适应,饿得像一只猴子,实在不行,就满山偏野采摘野果,俨然变成一只猴子,攀岩爬树。 后来才渐渐适应一日一餐的习惯。不过这时,师父好几日才进一次米粥。 他是永远赶不上师父的步伐,到底师父就是师父。 人的能量来源可不全是食物,修仙得道的人自有能量供应处, 插上源头,充电几个小时,超长待机十几个小时。 第28章 守株待兔 萧赫累得满头大汗,脑子也是轰轰作响,再不停,他要窒息而死了。 一屁股坐在土坡台阶上,他实在爬不动了。 “不行了,你先上去,我要找一块平地躺一会。”他喘着气说。 他爬到一个树荫下的大大的岩石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 他有命活,没有气喘了。 这山哪是人爬的?那个流浪汉就不是人。 一行看着萧赫像死青蛙似的瘫在岩石上,叹道:这样的身体怎能承受亿万家产?只怕被钱压死了。 “你不是不躺平吗?怎么躺平了?” 萧赫想鱼儿,大口大口吐气说:“此躺平非彼躺平。” “意思不一样?” 萧赫不想理他。 他是发现了,眼前人不简单,光体力就在他之上,不是相差半斤八两,而是差好几截。 听他直播说,他是从山上下来,可能真如他所说,出自某门某派,他多少有点邪门,偶尔还能抓住他闪过的念头。 不过他是不相信躺平能有什么好处,完全违背常理。 且违背牛顿第一定律,一个物体如果没有收到外力作用,将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 岂不就是一种状态,躺平,人生还有翻本的可能吗? 一行不想等他了,他乘着干劲下山招徒。就先把一袋米送到山顶的吊楼上。 一行下山的时候,萧赫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躺平一会儿可真舒服,体力好像恢复了八九成。 一行说:“我送你一程,然后你一个人上去,我还要下山,我心性散漫懒惰惯了,平日也就一顿饭充饥,你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只有我们两个人,迟早活活饿死。我下山招一个女的,给我们烧烧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你想招徒就招徒,拐弯抹角干嘛?”他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斗嘴了。 反正他上山休整一段时间,管他招什么徒弟,是男是女,跟他不相干。 见房屋一点一点出现在视线中,萧赫心情也慢慢好多了。心想今晚终于不露宿荒郊野外了,噩梦总算结束了。 竟没有想到只是梦魇的开始…… 一行止步说:“用你的车代步几天。” “我那车可不是代步车。是全球限量版的跑车,再说你也不会开车?” 他竟然会开车,还让他一路当司机?萧赫犀利地盯着他。 “都是车,功能还不一样?再说你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开了很多年车。”他双臂环抱,老神在在地说。 又问:“痛快一句,是借还是不借?” “如果不借呢?” “给我滚!”一行拉着脸,毫不客气回答。 “你,你……”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萧赫说不出话了。 进入流浪汉的地盘,完全被他操盘了。 “相不相信,我今晚就放一把火把你的狗窝烧了。” “相信,你说到做到,我说到也能做到。”一行满不在乎地回答。 他目光死死盯着萧赫。萧赫也不逼退,目光迎接上去,四目相对,一眨不眨。 两个人都不知道各自眼睛啥样,外人若比对的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眸若寒星。 一行举手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扯起嘴角笑道:“谢谢了!” 说完就走人,也不顾身后的萧赫一脸懵逼的疑惑:什么时候钥匙转到他的手里了? 一行三步并两步下山了,他要找那个叫若莱的姑娘上山。 一行平静的脸如水面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一行驱车,一路上也没有用导航仪,顺着路线开,很快就到了雅玛。 十多年前离开玛雅,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现在老天爷要检验他这十几年躺平的成果吗?让他直面痛苦? 他露出嘲讽的笑。 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他的心浸泡在苦胆汁里十多年,还能感受了痛苦? 离开痛苦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敞开肺腑,劈开心肝,全然拥抱接纳所有的苦,与苦合二为一。 他缓缓地在车上转悠着,等待徒弟上门。 若莱正紧锣密鼓的施展她的复仇计划。 若莱头天晚上拟定好计划后,第二天起床,已经过了上班点,匆匆忙忙塞点零食就朝八阵楼方向驾车,守株待兔。 当然她浑然不知萧赫在这个点已经离开了雅玛市了。 她在八阵楼附近蹲守了大半天,不见萧赫的跑车,也不见他的商务车,索性就进去到了一楼的咖啡厅蹲守。 不知是守得太心急如焚还是天气真的闷热,后背总感觉火辣辣的。 如果她转身,定看到服务员频频向她的后背投去恶毒的目光。 服务员见她总朝总裁专用的电梯望着,就无比鄙视地小声议论:“又是一个送上门的”、“怎么都这么厚脸皮,”“不过这个女的长相倒正点,”…… 萧赫回国后,总裁的电梯进进出出的都是本市的名媛千金。 若莱波浪卷,没有人知道她是天生如此,也不施粉黛。 穿着还是旅行时候的休闲运动服。一点不像萧赫身边的女人。 她太专注,也没有听见周围人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 一直干坐着,既不喝茶也不喝咖啡,以免喝多了,上卫生间,错过了盯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的目光始终都对着总裁的电梯。一次卫生间都没有去过,再说,总裁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少。应该没有跟丢。 只是眼神都望直了。 接近中午时分,萧影出现了。 上次采访,听他说,除非必要,他是才到八阵楼的。大多数时候在公馆里。上次她能见到,完全是她运气好到家了,被她撞上了。 莫非萧氏集团内部有变化?应该不会,可能是业务变化,最近房地产风云突变,难免波及萧氏。 若莱收住思维缰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一个个辨认人脸。 那些人一进电池,转脸正对着若莱的目光。个个表情严肃,好像奔丧似的。 若莱扫过表情,细辨长相。 她将脑海中刻录的面相与眼前人一一比对,有一个长相类似的嫌疑人,个子高,贴身的西装将瘦长的身材勾勒得如服装店塑胶模特, 面部线条鲜明,鼻梁高悬,头发略长,微分碎盖,只是头微低着,看不清眼神, 整个人看上去倒不像商务人士,反而似娱乐界小鲜肉。 目光停留几秒后,还是摇摇头。那人身高身材相貌极像萧赫,但绝不是。 若莱没有见过萧赫,但在网络上、微信朋友圈见到过他照片,明显比眼前人稳重、高冷。 若莱坚信,自己不会弄的。 两个人发型也不一样,萧赫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他的发型保持好几年,是上扬的碎发发型,几缕发丝还突兀地矗立着,和他的眼神总是高傲上扬的一样,傲慢得藐视所有人。他从不留刘海,总露出饱满的天庭。 电梯门关上后,若莱上网一查,原来萧赫的弟弟萧喆回国。 难怪长得如此相像! 第29章 将计就计 萧喆回国估计也进集团,可能亲兄弟联手经营。毕竟萧氏旗下业务众多。 怎么不见萧赫跟着他老爸一起呢? 莫非他就在公司?昨晚留宿公司? 一般老总除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还特意设定休息室、卧室。 不然怎么有总裁和秘书的剧情戏呢? 再说自己的方案都想好了,“作案工具”都在包里,可不能前功尽弃。 若莱目光继续锁定在总裁电梯。一边心里忖量着。 服务员也看不下去了。 “见过猪皮厚,就没有见过女人这么脸皮厚!” 每个人拉着脸轮流走到她身边,擦桌子,询问点餐服务,明摆着要赶人。 若莱像没事人一样,摆摆手说:“什么都不要。”也不看她们的目光像七月的太阳,带着毒。 半个小时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了,原先进去的一帮人表情原封不动走出来,站立的位置也是原封不动。 萧影立最前面,右侧是萧喆,左侧还是三七开的中年人。后面的人悉数表情无一严肃立着。好像他们进去就没有走出来过。 没有萧赫?若莱大失所望。 萧赫还在公司?他老爹下来,他不送行? 应该不会吧!他不在公司? 难不成和老爹闹办了?不大可能,他从小就被当作事业继承人培养。 采访萧影的时候,他对大儿子萧赫赞不绝口。 若莱目光黏在那些人脸上,想透过他们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那些人表情严肃正经,都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看不清内心活动。 若莱心里像藏了另个人自己,不停地和自己对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要一探究竟,直接进萧氏集团查探查探萧赫下午是否在公司,省得自己心神交战,内耗精力。 简单化了淡妆,带上假发,直奔员工电梯。 “啧啧,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出击?”服务员一边唏嘘,一边如释重负。 若莱听见了,她没有功夫管这些绯言绯语。 幸好她上次来过,不然真不知道在几楼。 八阵楼的电梯号码都3位重复的数字。10层后,又是4位重复的数字,比如11层,就是1111,不是内部的人,永远找不到自己在哪一层,如坠雾里。 她在采访萧影的时候,还特意问过此事。说这个设计是他夫人设计的,这些重复的数字是天使数字。 自然,他夫人心存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天使守护着萧氏集团。 不知道天使是否守护着萧氏集团,但她本人早去见自己天使去了。 “ 我是 雅玛市新时代传媒的记者,和萧总约好了,商谈人物采访的事情。” 萧赫不是很想上《雅玛意象》吗?她将计就计。 若莱驾轻就熟运用原东家的身份的话术,但心里还是如乱鼓,她一向胆大,但也不敢妄为。 每次复仇计划都会正面交锋,不用奸计,这次面对的是劲敌,对方在暗里,她不得不来阴的。 前台小姐眨巴着卷曲的睫毛,说:“您弄错了吧!萧总今天才上班?” “才上班?” 若莱脑子风驰电掣转着,“萧总是萧赫吗? ” 前台小姐机灵得很,狐疑着审视着,一下子明白对方的来历。眼神瞬间变为藐视,阴阳怪气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若莱见她拿起电话,也就佯装生气的样子,跺脚,拿起手机说:“我自己联系。”然后溜之大吉了。 她左思右想萧氏总裁易主的原因,内部斗争? 管他什么原因,只要能找到萧赫就行了。 晚上她又到萧赫常去的夜总会,那里是玛雅市公子公主们聚会的地方。 她在车里守了一晚上,也不见他身影。 凌晨二三点钟,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公寓了。 合上眼睛前,暗示自己明天继续战斗。 不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这两天熬通宵,颠倒黑白,头晕脑胀,搞得她好像出国倒时差似的。 醒来后又饥肠辘辘,不得不放弃立马出行的计划,照顾身体。 先养精蓄锐,养足精神,毕竟这次的复仇可能是旷日持久战。 若莱在家吃饱喝足,又补了一觉,太阳落山时分又出门了。 她驱车向雅玛老城中心驶去,那里有萧家的公馆。 上次萧影那期杂志出版后,大老板非要与她一起去上门送杂志。 公馆好认,是雅玛市百年洋房,欧式风格,醒目的洋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评估了,只有时间来衡量价值。 大拱门,大圆柱,大拱顶,宏大,壮观,奢华,庄重,气势磅礴,不可方物。 走进去,给人一种进教堂的错觉。视觉上的震撼至今让若莱记忆犹新。 她把手机导航好,就驱车前往。 当她车刚驶出自己小区没有多久,一辆醒目的宝蓝色乌龟似跑车出现在瞳仁上,那不是萧赫的乌龟车吗?全市也没有第二辆这么难看的车了。 她握好方向盘,全神贯注,稳稳跟上去。 一行开一段时间后,发现一辆车跟在后面,他还没有进入市中心的时候,路上就有人跟踪,开一段时间,跟踪的车不见了。 他放慢速度,查看此人是否是之前的同一批人。 当他靠近的时候,吃惊不小,竟然就是他心念念的如来。 不,是若莱。 他把车靠近若莱的车,拉下车窗,又按了喇叭,冲着若莱挥手,又和蔼地一笑。 若莱一愣,似乎是既陌生好像又熟悉的面孔,好像在哪见过,但半天找不到脑子里储存的人物记录,有那么一会儿空白。 忽然想到他貌似萧家某个祖先,是萧影的父亲还是爷爷,她记不清了。 在《地方志》出现萧影爷爷、太爷爷的黑白照片,方中带圆的脸型。目光柔和自然,不像萧影冷厉严肃的目光。 对,应该是的,戴着假发的萧家祖辈。 眼前的人毛发系统发达,一头浓密的乌黑头发,两腮还有胡茬儿。 不同于萧家人,萧影五十刚出头就谢顶了,《地方志》上萧影爷爷照片也是头上没长几根毛。 此人满头黑发,目测比萧影两个儿子头发都茂盛,但眼前的人年龄比他们大一轮以上,应该是长一辈分。 若莱脑子里高速旋转,认定开车的人跟萧家有沾亲带故关系。 她立马笑脸相迎,露出糯米小白牙:“大叔,哦,师傅,您是萧家人?” 不拉近乎了,也不客气了,直接叫师傅得了。因为他肤色跟大地颜色相当,就像常年在室外干体力活的师傅。 一行也不否认,也不默认。微微一笑,眉宇间带着祥和和从容。 他已经把自己上下前后彻彻底底清理了一遍,不再是常年刨土地的大爷形象,至少看上去是开车司机或拧螺丝的师傅。 第30章 粉碎自己? “停下来说话好吗?”若莱询问着。 他们把车开路边停下来。 “师傅,您能告诉我萧赫在哪儿吗?”若莱下车,就急切地问,还是那种寻夫心切的神情。 一行神情安然,看着若莱装可爱的样子,漆黑眸底闪过一抹诙谐的意味,问着:“你认识他?和他什么关系?” 同时目光还上下打量她,好像长辈看未过门的儿媳。 若莱见他看货的目光,也心里有底,低头羞涩地说:“我是他女性朋友,你是懂得的。” 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也可以是女朋友。关系未定? 她可真会玩词语! 一行不住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便问:“你找他?” 若莱重重地点头。 “对,对,我 都快把整个雅玛城翻得底朝天了,也没有找到。” 若莱变脸如变戏似的,一脸的失落与哀伤,同时扭头挤出一两滴泪光。 又哀伤地说:“还是师傅您懂我。”琥珀的眸子泪光闪闪,令人好生怜悯。 “真没有想到现在年轻人情真意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吧,我告诉你,他在山上!” 啊,真是天助我也!若莱快速擦掉一两滴泪点,笑靥如花,花儿越来越绽放。 低调低调,不能表现太兴奋。 她压抑灿烂如花的容颜,双手捂着胸口,貌似要平息因兴奋而剧烈跳动的心跳。 她惊喜地说:“太好了!幸亏遇到师傅,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找到。” 只差没有跑过来拥抱一行。 若莱心里咬着一股狠劲,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哼!看我不好好收拾那个萧赫。 一行看破她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你的心是不是被他带走了?心不在焉,词不达意啊!。 ” 若莱嘻嘻地笑傻笑着,还一副娇羞态说:“师傅,你眼可真毒,一眼被你看穿了。” 随即迅速问道:“您能告诉我您的山在哪儿,我去找他。” “山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需要长途跋涉,很辛苦的。” “我不怕,在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若莱信誓旦旦地说。 我去,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为爱不顾一切,明明是复仇嘛。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可歌可泣!”一行感叹道。 若莱低头憨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眼神坚定、语气坚定说:“师傅,您就跟我说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路漫漫水迢迢,我也要去。” 好像他们曾经有过山盟海誓似的,现在她为爱赴汤蹈火。 “既然你那么深爱他,我就成全你们,给你带路。” 一行转身要进车里,被若莱拦住了。 若莱赔着笑说:“不,不用麻烦师傅您了,您说下方位,我能导航过去的。” 心里早已拉响警报,她惯性地提防异性。 “能导航我就不送你去了,地图上没有那个山头名字。又不是名山,你是找不到的。”一行目光直视着若莱,一板一眼说着。 若莱迎着他的目光回敬过去,瞳孔不经意微微一张,如鹰隼般锐利的眼力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又在他脸上停留几秒。 古铜色脸上有着黑曜石般瞳仁,就如女生戴上美瞳似的,如夜空的星星,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目光淡淡的,不辨喜怒。与他的年龄极其不匹配。 白色棉质t恤被洗的一尘不染,胸口的蓝色条纹也被洗得褪色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师傅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行,那就麻烦师傅了。”她眼睫闪动,漾出温婉又甜美的笑容,感激地道。 一行钻进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个若莱,人间戏精非她莫属,不到演艺圈发展,太屈才了。 萧赫落在她手里,离吃屎没有多远了。 一行车在前面,若莱车紧随其后。 每次路过服务区,一行让若莱休息会再上路,她倔强得很,说赶时间,赶路要紧。加满油,去趟卫生间,马不停蹄又接着开。 若莱算盘好了,一鼓作气,速战速决,雪耻后回来还得继续工作。 生活是主旋律,她总要吃饭要生存。 前方又路过高速服务区,一行直接开进去,停下来休息。也不和她商量。 “ 你们年轻人盼着早日重逢,恩恩爱爱,我还想活得天长地久呢!”一行走到若莱车前,拉着脸不满地说着。 若莱见他不高兴,一路上迁就自己,这次也就跟着他一起下车进服务区里面了。 “车里有两本杂志,你无聊可以翻翻。” 一行丢给他两本《雅玛意象》径直去了卫生间。 若莱一看是熟悉的封面。 这不就它原东家吗?她曾经供职的杂志? 有点出乎若莱意外的是,这两期杂志并不是她采访萧影的那一期,却是他们杂志三周年四周年纪念特刊。 纪念特刊除了内容特别之外,还增加了编辑部成员的艺术照。个个被拍摄得像明星大咖。 若莱翻阅三周年特刊,感慨万千,那时候她进杂志不久,还没有资格单独出镜,就以集体照出现在版面上。 她与其余三个实习生立在一起,位于版面最拐角处。又因自己个子高,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部分。 一眼看出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又因为五官太精致,太上镜,又像是压轴人物。 女孩头略偏斜,眉眼弯弯,眼里秋波澹澹,大波浪黑头发闪烁着自然的光泽, 天鹅般的颈项上戴着简约公主型项链,琥珀色的平安扣落在凹凸有致的锁骨上。 肤白唇红,配着v字领休闲白色衬衫,把人衬托既清灵又轻盈。 若莱现在看着照片,只自己像青涩的小草,学生气息跃然纸上。没法跟前排长辈们比,个个眉描得像画的,笑容都像ai出来的,脸色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他们的姿势也是大佬风范,不是抱胸,就是把腿跨在座椅上,或者坐在高脚凳上。 拍摄那天,所有人都化妆了,唯独她被有意无意漏掉了。 路露临时给她涂了樱桃红唇膏。 杂志出版后,编辑部大姐大婶们可气得不轻。 折腾半天,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抢了风头,背地说她狐妖。 只是后来她特立独行,“狐妖”一词易主到路露身上。 若莱翻阅第二本,一打开就到了编辑部合影照一页,奇怪的是,版面露出一个大洞。若莱瞪圆着眼睛,原来自己的照片被抠出来了。 这谁干的? 若莱火气又噌噌往外冒。 这时候一行走过来,她赶紧合上书,露出可爱甜美的笑容问道:“杂志我看完了,这是你买的吗?” “车主的。”一行简洁地回道。 “我去下洗手间就来。” 哼!就知道是萧赫干的,就因为没有采访他,他把自己的个人照从杂志抠出来,抠出来干吗? 放进碎纸机粉碎自己? 第31章 不开房都不行! 若莱一路脑补萧赫对自己的做的恶行。心肝都快要气炸了! 新仇旧账一起算! 一行明显看到脸色突变的若莱。明明很生气,瞬间秒变,定是杂志上内容引起的。 待她转身离开,他翻开杂志,见一页有一个大窟窿,抬头望了一眼她背影,忍不住咧嘴笑了。 萧赫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要落入小魔女魔掌了! 若莱一边走过去一边环视,偌大的空间,还有各种一字排开的小吃铺,一脸惊讶地问“服务区都这么卷吗?怎么像商场?” “因地制宜,刚好服务区位置比较好,群山环绕。你……” 一行开口欲问她上次旅游回来有没有进服务区看,不过还是刹住了。 若莱自言自语道:“前几天我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呢!” 一行表现出微微一怔,疑惑地问:“你路过此地?” “应该路过了,不过我没有进来,直接过了。” 她当时一心赶回去查找凶手,哪有心思顾得上周边环境。 “这附近有宾馆,我们开个房间,晚上睡一觉,明早……” 一行话还没有说完,若莱蹭地起身,不容置否口吻说:“不行,我现在就要走,” 之前如果她是可爱温顺的猫,此刻就是全身倒竖着毛发。 一行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散架似的靠在座椅上,抬眉掀眸,慢条斯理地说:“你紧张什么?” 若莱早已警铃大作,灵动的双眼现在正如猫科动物眼珠一样,闪烁着警惕的幽光瞪着对方。 对方神色如常,星眸流转出看戏的戏谑,又若无其事道:“小脑瓜天马行空想什么呢?” 一行坦若自然的样子,让若莱紧绷的心松弛几度,但脸色还是冷冷的,答道:“睡不着”。 声音更是冷若冰霜。 “还有三分之一路程,连夜开到山脚下,清晨到了,还要爬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你吃得消?” 一行还是不咸不淡地问着。 若莱点头。 “你就这么急着见他?没有他陪着,你睡不着觉?” “我,”若莱僵住了,忽然红一阵白一阵。 这是什么话? “姑娘,你还是好好补一觉,养精蓄锐,上了山后,体力活还在后面呢!” 一行慢悠悠地说着,难得眼底闪出一抹贱兮兮的笑。 若莱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满眼迷茫。 我是出口气,又不是真的报仇杀人,要大卸八块,需要什么体力活? 用脑又不用力气。 “让我挑明说吗?你那么着急见她,不就是寂寞难耐?”他一脸严肃,好像毫不客气地直指男女爱情本质。 “我,我……”若莱脸渐渐红得像水蜜桃,揣着一肚子气说不出话。 不开房都不行! 当他俩走近酒店大厅,服务员几乎是陈述的语气问道:“一个单间。” “最顶层风景套房。” 若莱疑惑地看着他,这人是酒店常客? 若莱目光一刻不离地他的动作,见他办好入驻手续后,自己拿出身份证要办理。被一行拦住了,“一个房间就够了。” “什么?”温柔小猫拱起猫身,露出悍戾目光。 一行扬起唇角,漫不经心道:“你又紧张什么呢?能不能放松些?” 若莱狠狠地瞪着他,想通过他清冽的目光窥视一二。 他淡淡地说:“我睡不惯床,就睡服务区长凳子上。” 自从他把木床躺烂后,他一直睡在硬邦邦的门板上。 若莱神色飘忽不定,是疑惑满满,她自己一时难以捉摸。 手续办好后,一行说:“我送你到电梯里,然后回服务区,明天早上七点在酒店餐厅见!” 去电梯的路上,若莱低头,无话可说。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师傅大叔完全颠覆她平日见到的中年大叔印象。 不油不腻,不喜不怒,淡如水,还有那么点暖心。当然也有几分狡黠。 她进电梯后,一行还是以往常温和语气道:“你能不能让你大脑休息片刻?他成了你主人,一路上都在控制着你,让你神经紧绷。” “我……”若莱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池门缓缓关上。 是的,路过第一个服务区,她忽然紧张起来,怀疑自己疯了,竟然跟一个陌生人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从那刻起,她就多了一个心眼,一边扮演可爱,一边提防着他。 即便离她曾经去过的萧氏祖籍越来越近,也丝毫没有松懈警惕。 没有想到对方早看穿了 。 只是他未必知道自己是去找萧赫报仇,若知道,肯定不会带她去过来。 这下她心略微松懈几分,剩下的路程不用一心三意,又想着到山上报仇,同时还要防着眼前人,还要看路。 若莱盘旋着思维到了房间,一开门,大大的落地窗透视室外景象。若莱不禁走过去打开,是阳台。 极目远眺,远处黑色的幕布中,有一道白色光条划破夜色,光条上还有三个类似光柱似的东西,发出光芒。 远远望去,雾蒙蒙一片,光柱亮散着,好像是天上的仙宫。 这时屋内电话响了,她纳闷一秒,接了。 是师傅那温和的语气:“我弄了夜宵,放在你门口。” 若莱纳闷,酒店一般过了11点就没有夜宵了,怎么现在还有呢? 她打开门,果然有餐车在门口。 小碗的牛奶麦片粥,酸奶和水果。 清谈,简约。 看到食物,肚子竟然感应到了,发出咕哝声音。 原来一路开着,她为了赶时间,到了服务区去趟卫生间就立马走人,师傅一路也就迁就她,两人随便塞点零食。 她想起来师傅也是一路没有吃,就拨通电话到前台,看他是否走了。 客服跟他说人已经走了。 她反思着自己,接下来的路程,她尽量配合着师傅。 她直接告诉他,他是好人。 他不是平日见到的精英人士,也不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市井之人。 他不是中年人常见的臃肿体型,反而像少年清瘦的身躯,还很精神。话语间却是见过世面的人,淡定从容,内核稳定。 若莱根据他接触的各色人物判断他从事什么职业,但想了半天也才猜测不出所以然。 她看了一眼床单,一片雪白,打了一个寒战。 忙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火烈鸟颜色的丝绸披肩,披在床单上。 她对白色床单被褥有种莫名的心悸。 忙完她才开始忙着吃东西,洗漱睡觉。 第32章 虚惊一场 第二天醒来,一看时间,过了7点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拉开落地窗,揉着惺忪的睡眼,才看清昨晚的光柱光条原来是一座桥。 气势如虹,高耸入云,如悬在空中。看不清桥墩。 这区域山脉众多,桥梁跨过山脉。诸多的桥的高度都位于世界前列。 她来过两次,但都匆忙,没有来得及细看。 忽然想起昨晚师傅说的7点在餐厅等着,也来不及细想细看,梳理下头发就匆匆下楼去餐厅。 “窗外景色好看吗?”一行靠在座椅上,饶有兴致地问着。 “啊?哦!是说桥梁吗?”若莱落座,懵懂地问着。 一行平静口吻说道:“如果你时时刻想着达成某个目标,就会错过沿途许多美丽的风景。” 若莱眨巴着长长睫毛,见他慵懒散漫地躺坐在椅子上,语气却一本正经。 她眼里含笑,探究的口味问着:“不知道师傅您到底要说什么?” 难道他猜透自己的心思? “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窗外的云山云海,还有世界上最高的桥梁。” 嘘,虚惊一场! 若莱扭转头,向窗外望去。 群山环绕,云雾蒸腾,桥梁就耸立在云端,宛如仙境中的琼宇。 “真是好景!人间仙境。”若莱夸张地赞叹道。 “要不要在这走一圈再走?” “不了,我想早一点见到萧赫。”配合着眼里溢出的急切渴望神情,好像她真爱着萧赫。 实在是大仇未报,难消心中积怨,无心赏花赏月,游山玩水。 一行点头说:“行,吃完我们就动身。”然后偏头转向室外的场景,远视远处云雾翻动的奇景。 若莱揣摩不透对方为何拖延时间,仅仅是为了让她看一眼此地的风景? 她瞟了一眼对方,见对方神色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管他呢! 若莱在服务区转了一圈,咂舌道:“这是服务区吗?简直就是旅游景点。” 服务区现在卷得不像话,不仅打造成为商场、小吃铺,有的还增设娱乐设施与景观,不过眼前的更夸张,直接升级为旅游景点,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有绕出去。 “你猜对了,这是桥旅融合的打造的景点。” 若莱才发现,那个桥高不可测,堪比埃菲尔铁塔。 想着回来时再好好玩一圈,也无甚留恋。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着,中午时分到了目的地。 若莱疑惑地问:“我好像路过此地,路线走得和你不一样。” 似乎绕了一圈。 “不想我们疲劳驾驶,到了服务区休息一夜。” 若莱狐疑地望了一眼,他还是惯常的不动声色。 “我选择相信。”然后她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爱憎分明。 “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你迟早不还是我们萧家的人。” 若莱闪动着无辜又灵光的眸子,欲分解又哑口无言,干蠕动着粉唇。 一行无视着继续说:“你把你必须的生活品带着,再下山取就不容易了。” 若莱点头,有模有样提着一个旅行箱,好像她长住此地。 一行提着行李,若莱背着双肩背包,两人步行一百多米到了山脚下。 还未上山就听到汩汩流水声。若莱想着,这必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一路走着果然见溪水潺潺。 山上岩石林立,大小不一,有的娇小玲珑,有的巨如磐石。树木也是大小不一,有的盘根错节,有的嫩如树苗。 小径若不仔细辨认,还真不容易辨认是一条路,很多木头嵌进泥土或腐烂掉了,路两旁的荆棘杂草延伸到路面。 果然山不是名山,连上山的路都没有。 她无心看周围山山水水了,就问:“萧赫是不是一个人在山上?” 走在前面的一行大声回答着:“是的。” 若莱心里直呼太好了,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单打独斗,她就没有输过。 “是不是天赐良机、千载难逢?”他站在高处,回头说着,难得唇边绽开一抹笑容。 “我……”若莱仰着头,上下扑闪着纤长的睫羽,一时思维拐不过弯。 我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 “一路上,你左一声右一声师傅,我就破例收你为徒吧!”他舒展眉头,从容地说着,似乎不是半开玩笑,而是很认真。 啊?!若莱惊讶地瞪着大眼睛,只差眼珠滚落下来。这完全超出她撰写的复仇剧本大纲。 但一行安之若素,依然如故的平静口吻说着,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不瞒你说,我在山上修仙多年,此次下山是招徒来的,遇见了萧赫,他想上山就先带他先上去。我待会儿还去雅玛招徒带上山。” 若莱流转星眸,灵光一现,说:“等你回来再说。” 他回来了,自己早溜之大吉了。 能待下去吗?她与萧赫是仇人,能拜在一个师傅门下学习? 低头不见抬头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修啥子仙,只想着修理对方。 “好!”一行有力回答着,好像把她的话当真了。 若莱盘算着如何速战速决,不留痕迹溜下山。 若莱慢慢摸索着上山的路,沿着溪水走准没有错。她就先上前一步。 走在后面的一行见若莱迈着细长矫健的大长腿,步履不停,气都不喘,着实有点佩服。 他在她这个岁数上山的时候,累得气喘吁吁,骂天骂地,足足用了半天时间。 萧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骂天骂地骂他奶奶。 一行抿嘴而笑,心叨,就她还装深情?寂寞难耐?鬼见了都不相信,分明是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身弱则托情,情深则不寿,她只受财运。 大多数恋爱脑是体弱缘故。 为他人心神不宁,意志消沉,失魂落魄,可不就是身体不行,能量不足所致,就像攀援的凌霄花,拼命向外寻求可支撑的结构托起自己。 世界万物阴阳相生相克,互相转换至平衡。 毕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她也有难逃情劫一天,但渡完劫之后,涅盘重生,智慧飞升,内核强大。 可见,恋爱脑也罢,理智脑也罢,都是让人在事上练,尘中炼,磨炼自己的心性。 难就难得,有人沉迷故事剧本不能自拔,从肥皂剧穿到狗血剧,一场接着一场,而忘记人生到世界的真正目的——一场自我的修行。 第33章 怎么会睡他? 一行不紧不慢跟在若莱后面,始终离她一丈远。 太近,她不由自主升起防御系统,她的警惕性比银行警报系统还灵敏。 太远,难免让她看出自己故意而为之。 一口气爬了六七百米高,若莱主动停脚步,说:“我们停下来喝点水吧!” 她坐在一个伸出路面的树干上。 一行点头,就地坐在路旁的岩石上。 若莱喝两口水当儿,偷偷斜晲着安静坐在岩石上的一行。 他坐在林荫树下的岩石上,正目视远方,神态自若,与其说是沉稳,不如说是平静。 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缝隙间落下,悠悠晃晃地在他脸上跳动,清晰可见额头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显得光亮温润。 好家伙,竟然一点气都不喘,当真是山上下来的。 若不是她前一段时间专门游山,恐怕爬不了这么高的山。 正是初夏时节,习习微风中夹带些花草芬芳,滑过鼻尖,格外令人心旷神怡,眼前绿树成荫,鸟声婉转,一片生机盎然。 若莱心神松弛许多,一时心潮而起,自动攀谈起来。 “师傅,作您徒弟,能学到些什么?” “有静字门道和动字门道,你想什么门道?” 若莱来了兴致,这不就是《西游记》中菩提祖师问孙悟空要学什么道时候,菩提祖师回答的两门之道吗? 她乐了,笑着说:“静字门中,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动字门中,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房炮制,烧毛打鼎……” 忽然她戛然而止,抿嘴不言,目光乱转。 因一路爬山而染上一层红颜的脸颊又加深一层,都羞到了路旁的花儿。 本来想打趣对方一番,没有想到尴尬到自己了。 这个《西游记》既玄乎又奇葩,竟然用上女性初潮经血作药。 一行知道为何闭口不言,烧毛打鼎之后,就是进红铅,即妇人月水。 古人用药,稀奇古怪,锅灰、马粪、鸟粪常有之,人尿、人指甲入药也不是没有的,用妇人月水有什么大惊小怪呢! 他轻笑着,眸光流溢欣赏,道:“若莱记忆过人啊,竟然还记得。不过我可不能与菩提祖师相比,” 一笔带过她的窘迫。 “ 师傅您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急中生智回道:“你拿身份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的。” 好险,脑门一根青筋都要凸出来了。 若莱也没有多想。又问道:“ 师傅,能说下您的静、动字门道。”她是好奇宝宝。 “我的简单易学,就是躺平,摆烂,静动合一。” 一瞬间,她僵住了,横坐在树干上的她忽然收住摇摆的双腿,笑容也凝固了。 满眼藏不住的诧异, 她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故障,又望了一眼脸上滞留着笑容的一行。 “躺平、摆烂?”她疑惑地重复着。 她略一思考,还是嫣然一笑说:“师傅您可真幽默,世上怎么有这样的门道?这还用学吗?偷懒谁不会?” 她这是她采访工作中采用的激将法。 一行摇头说:“ 最简单的往往最难做到。你愿意躺平在家吗? ” 若莱把这话在心里过一遍,微微点头。 一行说:“一大半人闲不住,闲下来心发慌。迫使自己不停地忙着。忙意味着什么,心亡也!躺平摆烂就是把丢失的心找回来。” 若莱眼睛一眨不眨,神态专注,紧盯着一行。 她琢磨他的话片刻,不禁赞同他的说法。说:“有道理。” 又问道:“躺平摆烂是无为而为吗?” 一行卖起关子了。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等我把徒弟招齐整了再详细说。” 他一步并作两步,越过若莱身旁,径直往山上走。 当一行从她身旁路过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收住目光,且第一次与异性单独相处超过3小时,且超过一天一夜了。 天啦,这不正是打破她的历史记录吗?不仅如此,她竟然紧紧地盯着他。 若莱十万分不解地望着提着行李箱,健步如飞爬山的一行。 她什么时候这么心大,在异性面前,防御系统全面崩溃?警惕心丢到爪哇岛? 跟他单独上山,也不知道萧赫在不在,是不是圈套? 正在出神的当儿,一行扭头,唤道:“我先走一步,你紧跟着,别丢了哦!” 分贝提高了一点,但说得自然轻松, 尾音上扬,显得柔和又温暖,好似长辈对晚辈关切的叮嘱,又仿佛父亲对孩子的亲昵。 若莱听着,刚刚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松懈了。 她回答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她思绪上防着对方,但明显,她被眼前的长辈牵着鼻子走,而且还配合着。 见鬼了!! 在山上的十多年,一行心如止水,但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若莱温婉可人的模样,瞬间将他拉入前世。 意念波澜起伏,不由自主诉述着前世故事。 他初次见她的时候就如刚才那般面容,笑得明媚又自然,眉眼柔和温顺,如冬日一缕暖阳,让人见了心里暖暖的。 流浪汉们都说见到萧家小姐,都浑身暖洋洋的,没有饥饿、没有寒冷,驱散了一年头的晦气。 萧家小姐声音也是极其的娇柔清新,举止轻盈高贵。跟在他父亲后面做布施。 那一世她是大家闺秀,无忧无虑,每日闲暇自得,涉猎琴棋书画,又觅得好夫君。 只可惜,婚后不久,夫君升官,带兵出征一去不复返。 又是远嫁,举目无亲,又听说夫君背叛朝廷,夫家成了朝廷钦犯。 她到底平日积攒众多善缘,被下人提前营救出来,她带着双胞胎孩子跋山涉水找丈夫。 半路遇见许多士兵,说是将军驱散他们的,仗不打了,让他们回家,自己与外族公主成亲。 她火热的一颗心一下子冷到极点,只好心灰意冷回娘家。 但天寒地冻,路程又是山高水远。若不是遇见他,险些母子三个人都冻死在路上。 在那一世,他们彼此救了各自的生命。 一行思绪一下子漂浮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恶劣生存环境的时代,身体不由一颤。 他意识到念头滑得太远,便截住涌动的思潮。 他忙加快脚步向山上爬。 一路上他们再无说话,一前一后向山爬。 “师傅,还有多远?”若莱走了一个多小时,预感目的地快到了。 “快到了。” “那不麻烦你带我上山了,我自个去,前一个月,我一直在爬山,也渐渐熟悉上山的路线。” 她打发师傅离开, 想着一旦战斗打响,他必然选择站队,他是萧家人,胳膊肘自然不往外拐。 自己难免势均力敌。 一行对她的心思摸得门儿清,也就随她,把箱子递给她。 又一本正经提醒道:“ 你们别搞出人命出来就行。” “不会的,我下手不会那么……” 啊?若莱意识到说漏嘴了,忙掩嘴轻笑,又冲着一行露出甜美的笑容。 只是见他摆出一副难得可见的诡异的表情。 她才后知后觉,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形。瞳孔简直地震了。 他的意思不会是…… 天啦!她怎么会睡萧赫呢?不把他剁成肉酱就是为自己积德积福了。 一行嘴角轻扬,露出他惯常的平和的笑,转身离开了。 第34章 仇人弱爆了 若莱望着他背影怔愣好一会。忽然疾步追上去,问道:“师傅,我想问下,人若犯我,虽远必诛,还是礼让三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现故障,就如心软的杀手举刀前一秒,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一行略沉思片刻,回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能忍则忍。但是如果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俗话说得好,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 “师傅,我明白了,谢谢您了。” 若莱点头说着,难得对异性流露出感激之情。 一行和她他挥手告别。 山上不会血雨腥风,但也难太平。让他俩各自施展法术,斗得一地鸡毛。 人生的缘分该了的了,该结的结,剧情还要接着往下展开,若卡顿了,无戏可演,多可惜! 刚好萧赫也不会把他那股倔强好斗转向自己。 这个若莱上山,简直是一举多得。 一行高高兴兴又下山招徒去了。 萧赫在山上比山下更惨烈,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么简单。 头天晚上在车里恐怖到极点,还可以刷手机转移注意力,但是在山上,别说网络不通,连电都没有。 起初他在整栋房子找遍所有的墙壁,硬是一个插座都没有,还纳闷怎么回事。 再抬头发现,一盏爱迪生发明的灯都没有。 “shit!”瞬间暴跳如雷,当时手里若有炸弹,定会引爆这歪歪斜斜的破楼。 接下来的状况,惨不忍睹。 设想把每天刷手机、忙得不亦乐乎的现代人放在一个荒岛上,身上什么都没有。 猜测这样的人会怎样? 神经错乱!活活要疯掉! 萧赫离疯掉的边缘只差一步之遥。 没有疯掉,是因为饥饿占据了上风。 白天他揪掉了自己一大把头发也不知所措。然后又像热锅蚂蚁,从前屋转到后院,后院转到前院,接着又从门口转到鸡舍。楼上楼下来回跑, 心焦躁得如狂暴的龙卷风,将他置身于旋涡中无法平静,完全忘记自己到山上是躺平思考人生这茬事情。 完了!完了!自己穿越时空,到了半个世纪前的农村。 一个现代家具都没有。别提什么爱喝的冷饮冰镇,喝口干净的水都是奢望。 他要活活气死了,留着最后一口气要跟流浪汉拼命。 夜幕降临,一片寂静,静得可怕,连他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夜越来越深的时候,各种奇奇怪怪声音,吓得他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出头,全身颤抖着,如筛糠。 尼玛,恐惧又找来了,躲都躲不掉,甩也甩不掉,就在身体中穿来穿去,吓得他心脏都要碎成渣。 但恐惧就不放过他,如一头恶兽在撕咬他。 也不知道熬到何时入睡,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就被一声古老的钟声吵醒,他从被窝里钻出头,一片鸟叫声钻入耳朵。 他很想发火,但肚子咕噜咕噜叫声缠着他不放。 他找到厨房,进去一看,让他大跌眼镜,原地石化。 他真的穿越到农村了, 在博物馆都没有的农村土灶。 揭开黄灿灿又沉重的木质锅盖,竟然是这附近射电望远镜微缩版,一口大大的炒菜锅,还是空空如也。 “shit!” 一秒不留,转身回卧室。坐在床边,低头烦躁地揉着自己头发,忽然扯开嗓门狂吼, 啊啊啊啊啊…… 一定要杀掉那个流浪汉不可! 一番声嘶力竭后,他习惯往后一仰,咕咚一声,他头撞石头墙壁上了。 “啊,啊!”他捂着头痛苦地哀嚎着,不得不挪动身体,轻轻地平躺在床上。 若莱见一行渐渐消失在山中才打开自己的背包,检查下道具。 有的现在也用不上,方案也得因时制宜调整。 等到现场再随机应变吧!反正对付仇人,她肚子的坏水从来就是滔滔不绝。 一行说,遇到两层楼的房子就是目的地。 很快,她就看见改良版的吊脚楼。没有木柱当支撑,而是石头筑基,然后上面是两层建筑,一层还是以石头为原料筑的石头墙,二楼就是纯木制的楼房。 所有材料不用猜测,就是原地取材。 若莱跨过一节节台阶进入正厅,石板地面, 左右有支撑的木柱,正对门是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和长长的条几,上面摆放着杯子和 老式摆钟。大厅里还有藤椅、长条板凳。 “你回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左屋传出来,接着是门轴缓慢旋转的声音。 若莱立好阵势,蓄势待发,准备与高大英俊帅气大男人正面抗衡。 可当萧赫出现,险些让严阵以待的若莱一时难以调控何种情绪应对,是大惊失色还是欣喜若狂? 比期待中的对手弱爆一万倍 。 他佝偻着背,浅灰色的polo衫 松松垮垮,还有毛刺,顶着乱如鸟窝的发型,原先的小白脸变得土黄土黄。 眼神迷离涣散,目光都不能聚集,一点精神都没有,还一手扶着墙走出来,似乎像风中的摇摆的芦苇。 这,这,怎么回事? 老天爷提前收拾了? 可喜可贺啊! 她还没有找到答案,萧赫给出来。 他见不是一行,眼神中闪现的最后一点星光也希望灰飞烟灭。但似乎是女孩。 快要熄灭的一瞬间,又像死去的人回光返照,睁开双眼。 真是一个女的,穿着白色衬衫女孩,和他在公司时见到的很多女孩差不多。 急切地说:“你是来烧饭的吧!快,快,我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饿得不行了。” 说着就扶着墙,走到一张藤椅中坐下来,背靠着椅背,喘着气。 有气无力又说着:“你会烧饭吧!我好几天没有吃了,快,快,” 但命令着架势一点不减当初少爷的架势,根本无视对方是什么表情。 若莱一听,恨不得握拳,喊着yyds。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收到了她的香火,开始显灵给她出了一口气! 不,不,应该不是菩萨神仙做的,是天道好轮回,以彼之道,还使彼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他砸了自己饭碗,结果自己饿得像条皮包骨头的流浪狗。 若莱激动得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报复,好像狐狸叼到了一个肥硕的肉,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敌人自爆弱点,真是送上门找死啊! 赶紧再雪上加霜,伤口撒盐,落井下石。 第35章 好男不跟恶女斗 若莱强压着心中的狂喜,慢悠悠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板凳上,慢条斯理又不失温柔地问:“你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萧赫的确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连口干净的水也没有喝。 在雅玛市借酒消愁,没有胃口吃,跟随他多年的刘伯伯侄子刘幸生刚开始一日三餐给他订饭,他都吃两口丢下,做卫生的阿姨定时清理掉。 准备跳楼的那几天,刘幸生不见了,他也不没有什么胃口。饿了就喝几口葡萄酒。上山的路上吃碗泡面就再也没有吃东西了。 现在他饿得两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 但就是不知道如何把屋后菜园的菜、提上山的米以及母鸡下的蛋及变成食物。 他一直干等着一行回来给他投食。 从小到大,他就是投食喂大的。他还没有开口,随从就知道什么意思。现存的香喷喷的饭食就出现在面前。 他病恹病抱怨着:“是啊,那个流浪汉走了两天也不回来,把我一个人晾在这。 ” 萧赫饿得两眼发绿,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加之过长的头发耷拉在眼前,看不清眼前的女子长相,更看不到对方眼里那种猎人逮到猎物的狂喜。 他又问:“你,你是来给我们烧饭的吧!” 若莱也不搭理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八仙桌旁,从行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出来,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拿出一袋薄脆饼干,撕开包装袋,一股杏仁香味很快弥漫到萧赫的鼻尖,他动了动嘴唇,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坐直身体,微眯着眼睛,望着若莱手中的饼干。 他咽了咽干涸的唾液。 真想上前抢着吃,但多年的修养让他克制住。 咯吱咯吱,宁静的氛围里传来若莱吃着饼干的清脆声。 偏偏在饥饿的人面前吃饭吧唧、在落魄的人面前嘚瑟,她这是故意的吧! 他耷拉着脑袋,掀开一条眼缝,恶狠狠地扫过去,但目光是那么的微弱,连眼皮都掀不开。 “太美味了,薄薄的脆饼干,上面还散了喷香喷香的杏仁,真是绝了。” 若莱一边手指轻捏着饼干端详着,不住地赞叹,一边观察萧赫的反应。 猫抓到老鼠后,不立刻吃掉,而是玩起欲擒故纵的游戏,大概情景也就如此。 萧赫拼尽全身力气,抵制着食物的诱惑。 他见她在戏弄自己,只能干瞪眼,一句话不说。 搁在别人身上,若莱会毫不犹豫递过去,还可能舍出全部。 但眼前的人是萧赫,让自己丢了饭碗的人。 “你也知道饿?你怎么没有想过,你让别人丢了饭碗,致人挨饿的事。”若莱冷冽地责问道 他从喉咙挤出一句话:“啊!什么?” 萧赫饿得身体轻飘飘的,脑子也空空的,思维神经都搭不起来了。他好像没有开除过员工吧!也许有,也许没有,他哪记得了。 又是一阵饼干的脆脆声。 “你是谁?”萧赫反问着。 “我就是被你砸掉饭碗的人。你不觉得你现在是罪有应得吗?”若莱已经起身了,怒斥着。 萧赫努力睁开眼睛,但还是看不清人,又用细长的手指拨了额头的几缕长发,努力聚集目光,辨认对方。 但眼前人怎么多一个光圈啊?还有重影?在闪动。 他看得很吃力,又闭上眼睛,不想启动身体任何器官。 什么时候自己让人丢饭碗了?她丢饭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脑子却转得缓慢。 就跟上网卡顿的手机差不多。 间或还有病毒入侵,脑子里不住地飘来这句话:好饿啊,好饿啊,我好饿啊! 可是他就不想开口说任何话出来,祈求对方舍一点。 “想喝水吗?” 若莱拿起一瓶汽水在他面前晃悠着。亮晶晶的眸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萧赫又微微睁开眼睛,见一瓶装水撞在眼前。 萧赫蠕动喉咙,非常口渴,但是就是渴死了,他也不喝。 “你~想~得~美~!”若莱一字一顿温柔地说着,但神情分明就是绵里藏针。 她拧了拧瓶盖,没有开。望了一眼半闭半睁晕晕乎乎瘫在躺椅上的萧赫。 她可不是娇娇滴滴的弱女子,让什么男人扭开。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跟废物似的。 若莱凝住笑容,严肃对待钮瓶盖的事情。 又继续扭。瓶盖还是纹丝不动。 萧赫思绪也跟瓶盖似的,转不动,用余光打量一下,貌似对方拧不开瓶盖,半天没有没有声响。 是起身帮忙呢?还是幸灾乐祸呢? 他就躺靠在椅背上,无神地望着,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有一丝丝的厌恶在冉冉升起。 若莱手指都拧出纹路出来,仍不屈不挠。 憋着一股劲,咬紧牙关,瓶盖终于拧开了。 她挑眉一笑,然后仰头咕咚咕咚两口,喝完后又发出一声赞叹声:“这汽水可真甜,平时怎么没有发现?” 萧赫闻道了柠檬清爽的香味,蠕动着喉结, 他忍了一天一夜没有喝小溪里的生水,现在不喝不行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椅子里撑起来,踉踉跄跄奔出去,冲向小溪旁,蹲下来,合掌乱喝一气,如牛饮水,不知其味。 当他起身,瘫坐在岩石旁。 一会儿,他发现唇齿有丝丝甘甜的味道,这才发现溪水是有味道的,天然的甜味。 他掀开眼睑,举目望去,一条清亮的弯弯曲曲的白练从更高的山头飘落下来,正不疾不徐,不急不躁地绕过大岩石,淌过山涧,一路流至眼前,又滑向山下。 叮叮咚咚,哗哗啦啦,好像奏起大自然的高山流水乐曲, 流经过的灌木丛,草木葱翠,百花争艳 萧赫定睛又看了溪水,清澈见底,可见下面光滑的鹅卵石, 低洼处,激起一串串珍珠似的水泡,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他坐在石岩上重新看着眼前的泉水,悔不当初。 早知道这水甘甜可口,就不用活受罪了。 不仅饿得直不起腰,还口渴得喉咙冒烟。 他就那么坐着,发了愣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脚步声,回头一望,是一个女孩,挽着头发,穿着白衬衫蓝牛仔裤,背对着他正从溪边往吊脚楼方向走,手里还提着篮子。 这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复原神气后,脑子也转动了。 还挂着泉水的唇角闪过一抹冷笑,牙缝中挤出一句:哼,想馋死我,没有那么容易! 胃里满满的泉水,饥饿感也一扫而尽。 他回屋好好休息,恢复精气神后就下山,好男不跟恶女斗。 第36章 最毒妇人心 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那个恶女人不在原先的位置,鬼使神差,他转到连接厨房的堂屋的门口瞅一眼。 看不见那女的人影。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厨房,原来那女人正埋头在锅底生火,头都伸进灶膛里了。 女孩专注生火,也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萧赫瞥了一眼灶台,灶台上排放摆放着三盘菜肴。两盘是类似绿草的菜,还有一碗黄黄的鸡蛋液。 他悄无声息转身就走,忽然听到后面的女孩爽朗清脆的声音。 “ 想吃吗?要吃青椒炒鸡蛋?还是韭菜炒鸡蛋?” 萧赫没有转身回应,但脚步停下来了。 若莱自问自答:“不吃?那要不鸡蛋炒青椒,鸡蛋炒韭菜?” 那说话的腔调是极尽的嘲讽与戏弄。 青椒炒鸡蛋与鸡蛋炒青椒有区别吗? 萧赫刚平复的暴躁又一点点往上冒。 若莱见他立在原地不动,又抬高声调,不怀好意地询问:“鸡蛋炒鸡蛋,韭菜炒青椒如何,这可是经典小炒。 ” 什么鸡蛋炒鸡蛋,韭菜炒青椒,明摆着她是在耍自己。 一路上被流浪汉虐了就算了,现在轮到一小姑娘霸凌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赫窝着一肚子气,转过身要和她唇枪舌战五百回。 但当他看到一脸黑灰、只有两只像明月高悬在天幕上的眼睛时,他笑岔气了。 “哈哈,”他弯着腰,捂着肚子狂笑不已。 原先气得铁青的脸瞬间恢复生气,暗沉无光的双眼正熠熠生辉,闪烁着孩童般快乐光芒,那笑声也如同山涧溪流发出淙淙声。 若莱被他整懵了,又又又出乎她意料。 她手足无措愣在原地,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原先蓄满嘲笑的双眼忽然又冷下来,厉声道:“笑什么笑?” 萧赫听到女孩的斥责,放肆的笑稍微收敛些许,望着他的那双生气的眼睛,此时愈发透亮清澈,如同水洗过的玉石。 其实他也只能看见她的眼睛,她的脸上、鼻子上都是一层乌黑乌黑的锅灰。好像真钻到黑窑洞或者煤矿里了。 萧赫被他那双清冷冷好似浸在冰雪里的琥珀眼睛迷住了,他依稀记得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我笑我见到了 黑脸包公。”他站直身体,挑眉嘚瑟地笑着, 若莱一下子明白了,她刚才点不着火,就想伸长手臂到灶膛里去了,好像有灰尘落一手的,也没有注意,就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她昂着头,冷着眼走过萧赫身旁,又停下来,用脸上唯一看得见的五官——眼睛横他,说:“你给我等着,我们的账还没有算完。” 萧赫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底噙着满满的促狭笑,说:“奉陪到底!” 今天是上山以来第一次高兴,也是回来后第一次开怀大笑。实在太令人兴奋了。 还一扫饥饿。 他悠哉悠哉进屋,又习惯地直挺挺躺下去,只见他哎吆一声,后背好像被木板敲打了。 又是这该死的木板床! 他习惯性地一头仰到床上,已经上当多次,但还是忘记了这是木板床,不是他房间的橡胶乳垫。 这次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的脊梁背摔碎了。痛苦地挪动身体,起身双脚乱踢着床。 解气后,他坐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四仰八叉趴下去了。 终于不挨饿了,他喝水喝饱了。 只是,只是,需要去厕所。 刚躺下没有多久,不得不爬起来。 幸好厕所还能凑合,如果是那种他没有见过的农村茅坑,估计他宁愿像狗一样在户外解决,也绝不进厕所。 他躺在床上没有多久,肚子咕噜咕噜又响了。胃部实在难受。 人生头一遭体验饥饿,真不是滋味。 他现在算明白一点,为何现代人得抑郁症,就是吃饱撑的。 如果人在温饱线上挣扎,什么精神疾病都没有。 那饥饿的感觉如排山倒海,压得五脏六腑都窒息,直把人逼向死亡线。大脑都失控,恨不得抓住木板就啃,逮到什么就咬。 只是他文明人做久了,动物的的本性也磨灭了,不知道如何自救活命,一味躺平在椅子上哀嚎着。 他翻身,背对房门。闭眼努力睡觉。 睡着了就等于人死了,什么都不想了。 关键是,他饿得难以入睡。身体弓成虾状,手捂着胃部,脸都痛苦地扭曲着。 嗅嗅,他鼻翼动动了,闻到一股烟味。他扭头看着卧室的门,有烟雾从房门的缝隙冒出来。 那女的放毒气灭了自己? 他艰难地爬起来,走出去看看。 没有想到,堂屋里也是烟雾缭绕。 “咳咳咳,”烟雾呛得他差点背了气。 那女人点火烧房子? 论烧房子,也得他来动手,轮不到她。 她动手是几个意思,要烧死自己吗? 果然最毒妇人心! 若莱会做饭烧菜,但是不会生农村旧式锅灶的火。 她到溪边洗掉脸上的灰尘后,回头接着生火炒菜。 半天不见火苗,只有一股股浓烟冒出来。把自己呛得直掉眼泪。 她一贯的作风是越挫越勇,决不轻易放弃。 她把随身带的毛巾打湿了,当作口罩,用夹子夹住。埋头继续生火。 灶台的锅底门口有一扇巴掌大小的窗口用来透气透风的,今天又顺风,她点完火,她就贴在窗口吹风,一股股浓烟都被吹到堂屋,堂屋又与萧赫的卧室连在一起。 火苗窜出来几秒钟,她慌忙加木棍后,火又灭了,然后就是大量的烟雾一股又一股从灶膛里冒出了,不仅是一个洞口,两个洞口都冒。 “我就不信邪了。” 她不停地擦火柴,点燃干茅草,快速扔进洞里,加粗点的木棍上去,但火苗维持的时间始终不到一分钟就灭了。 她重新改变策略,少量树枝加粗木棒。 反反复复尝试,一个小时过去了,烟雾一股又一股从灶台冒出。 直到生火的火柴棒一根不剩,她才罢休。 这时候才发现,除了她所在的灶底没有多少烟雾,厨房都是烟雾缭绕,简直就跟仙境一样。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厨房着火了,因为厨房一个角落全是干柴,还有成堆的干茅草和艾草。 她刚才随手从灶膛里扔出去的木棒也可能自燃了。 第37章 出人命了! 若莱慌忙起身舀水缸的水灭火。 萧赫也以为厨房着火了,就到厨房一探究竟。 厨房烟雾弥漫,他朝着有人影的地方走去,还没有看清状况,就被一瓢冷水身半身浇下来。 正要发火,又是一瓢水。 若莱也失控了,慌得只顾弯腰站在水缸边,不停地舀水泼水,动作机械,也不抬眼看情况,是最低级版本ai机器人。 萧赫打了一冷战,抹了脸,拼尽全身力气吼出一点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莱这时候才住手了,站起来看什么情况,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出现在面前。 咦?他掉小溪里了?跟落汤鸡似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 若莱理直气壮说:“我扑火,你没有看见吗?你想死我不想死。快让开。” 说着又是弯腰一瓢水从他身上淋下来。 萧赫浑身颤抖,是气的,也是被冻得。 水缸里的水冷得刺骨寒心,又加上不久前又喝了一肚子的冷水,吸掉了身上的热气,现在好几瓢水从头淋到脚,实在令他吃不消。 若不是对方是女的,他早已升起诛心,将对方一头按在水缸里算了。 他窝着一肚子火回到屋里,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才发现没有衣服换,又不能裸奔出去。 他只得把衣服挂在房间的树杈挂衣架上,钻到被窝,等衣服干了再下床。 不一会,他就觉得头愈发晕乎,身体不仅又饿还又冷,还又一点点麻麻的、热乎乎的。 他真是倒霉透顶了,一生中没有吃到的苦头就在这一个月中全尝遍了。 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求生不得,求死还不得。 费了半天劲爬上山,原以为还能修整一段时间,却走到死亡的边缘。 现在又遇到了一个疯女人…… 萧赫自怨自艾在床上难以入睡,叩问自己的灵魂。 自己为何来到世界,来受罪的还是赎罪的?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他究竟犯了哪个天条,为何遭遇如此不公的待遇? 他才二十几岁,他能干什么坏事?这么多年他只当过学生啊!前一段时间他才回国接手萧家的事情,老天爷眼睛瞎了吗? 他试着回忆从小到大时候做的事情,有没有得罪天得罪地的事情,但实在回忆不起了,他发高烧了,神志已经不清了。 将近一个月,萧赫昏天黑地买醉,饥一顿饱一顿,身体日益消瘦,上山后又饿了两天一夜,又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病倒了。 若莱在厨房倒腾了一下午,韭菜还是韭菜,青椒还是青椒,鸡蛋还是鸡蛋,谁都没有炒谁,也没有被炒,原封不动地呆在盘子里。 若莱围着灶台观察半天,想着把锅从灶台上搬下来,拿到院落里,自己用砖头搭一个土灶烧,但锅嵌在灶台严丝密封,无法下手。 若不看在灶台贴着崭新的白色瓷砖,她才把拆灶台的念头才按下去。 不得不主动投降认输。 若莱拿出矿泉水嚼着方便面。 本来还等着萧赫出现的时候再吃,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从屋里钻出来。 自己肚子咕咚咕咚叫,就开吃了。她夸张地嚼着方便,发出脆脆 声音,又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以此吸引萧赫出来。 但室内光线越来越暗,也不见他人影。她好奇地瞥了一眼他的房门,门还是虚掩着。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也销声匿迹了。屋内出奇得安静,静得若莱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是不是该上楼睡觉了。 楼上有三个房间,师傅让他随便挑一间。房间她早选好了。 上楼前,在害死人的好奇心驱使下,她蹑手蹑脚到了萧赫的门口偷听。 她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立刻,她的头皮发麻,又小心翼翼推大一点门缝。 天啦,他裹在白色被单里,简直就像裹着尸体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凸出身体的曲线。 又是白色的被单。若莱心里发毛。 镇定,镇定。她用意志力把刚冒出了一丝恐慌压下去。才有胆量跨进去细看。 他脸色难看的要死,煞白煞白,在幽暗的卧室中尤为突出,没有一丝血丝。 若不是脸部痛苦扭曲着,定以为是死人。 “ 别搞出人命。”师父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 她慌了。 不会真出人命吧!若莱心里不禁发毛,还发怵。双腿又不听使唤打摆了。 她最害怕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 一阵恐惧从脚底升起,像触电般传遍全身。 完了,完了! 第38章 送上门的碰瓷 果然不出一行所料,若莱快要把萧赫送到鬼门关了。 一行想到长得人畜无害又好看的若莱就莫名想笑。 车子拐弯的时候,巧不巧配上另一个心不在焉的骑行者。 “ 砸墙拆墙哦!……”尚志骑着砸墙拆墙的破小三轮,有脑无心地扯开嗓子叫嚷着。 脑子像下坡的车轮子,轱辘轱辘转…… 一辈子过得像过爬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刺激的同时,也慌得人心都要跳出嗓子里。 刚成年不久就有了人生第一辆车,6个轮卡车,在村里嘚瑟着不行,把那些还在上学的没有毕业的同学羡慕得眼睛发红发紫。 尚志成了村里榜样人物,一改村里求学读书的风气,不想上学的孩子都以他为楷模,出门打工挣钱。 反正上大学也是出来打工,早打工早挣钱。 所有人都夸他能干,他不仅相信了,还膨胀得不行。 自己当老板,后来血本无归,再也不想回村里了。又打工几年,买了四个轮小货车,回家了一趟,虽然比不上那些辍学的孩子的四轮小轿车,但总那些几千元打工仔。 他风光一阵后,最后换成两个轮的电动车,现在脚踩的三个轮。 脚踩的三个轮能干啥?只有出去凭体力砸墙拆墙。 前三年,那帮狐朋狗友忽悠他,给他吹嘘洗脑,说什么他烧的一手好菜,不开餐馆可惜了,于是自己当老板,开了菜馆。 他算定自己肯定挣一笔,毕竟老爸是老厨子,自己从小耳濡目染,练就童子功,一开张那不是日进万斗? 可时运不济,餐馆开不久,大家都被闭门不出一两个月,等所有人都出门了,也没有几个人进饭店吃饭。他预测又要倾家荡产,果然 亏得一塌糊涂,一夜回到解放前不算,还欠一屁股债。 他算是摸清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图。他永远留不住钱,一有钱马上就直线下降回到人生谷底。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现在不拼命挣钱,先苟延残喘活着! 反正挣了钱到头又不见,不如躺平摆烂。 他脑子反反复复想着人生辉煌与落寞的时刻,无限感慨。 正在拐弯的时候,车头碰到车头, 抬头一看,妈呀!一辆罕见的跑车,派思挞。 一系列英文的简称缩写为pset,又称为“拍死他”,有人说是晦气的名字。 不过也有人说听名字就是霸气侧漏,能让人闻风丧胆,无人敢碰瓷,后果就是拍死对方。 众说纷纭。 尚志一眼认出来了。 这种车碰都别碰,碰瓷的结果就是自己倒八辈子霉。 万一车主富豪或那个官二代耍起威风,坐地起价,他把雅玛市的高楼大厦墙都砸了也赔不起。 他不是没有尝过苦头的。连滚带爬要起身开溜。 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挑苦命人 正抬头一看,视线中浮现着急的神色,那眼神满是关切,再细看,是穿着就和村里老农没有两样的中年人,正要起身开溜的尚志立马收住了动作。 “哎吆哎吆!我的妈啊,我这腿要断了。”他就地瘫坐,一手扶着腿,面部痛苦的扭曲着,嘴里还发出哀嚎着,好像这腿真被车撞成两节了。 “唉呀,唉呀,我这屁股裂开了……!”他痛苦忸怩着面孔,尽量装着与屁股一样的疼痛模样。 “你看,我这个脸都被你压出青一块紫一块。” 车撞到脸又压到腿,怎么撞的?碾过整个人? 一行见见他又努力挤出痛苦表情,心里想笑,装吧,装吧! 也能理解他的所做所为,穷生奸计,富生良心,他没有办法,恶从胆边生。 一行憋住笑意,还是维持原来的波澜不惊表情。 和他一起演吧!反正已经好久没有入戏了。 下山后做人,难免要带上人格面具。 他蹲下身急切地问着:“哪里受伤了?腿受伤了?还有屁股?是吧!我打电话110叫救护车。”他急着团团转,到车里要拿手机。 这不是老司机,不想碰瓷都不行啊! “救护车很慢,等他们来我这腿是接不上了。” 尚志一边说着,还配以特效,鬼哭狼嚎。 “就用你这跑车送我到医院,速度贼快。哎吆吆……”他拖长呻吟声。 “好好,我搀扶你上去!” 一行弯腰要搀扶,尚志胳膊勾住他肩膀,将上半身重力都搭在他身上。 一行似笑非笑,肩膀一倾斜,尚志滑溜溜跌入地面。 “ 哎吆!”尚志疼得咬牙切齿。 这下屁股如愿以偿。 “抱歉,抱歉,刚才失手了。”一行连连道歉。 两个人都 有模有样演着戏,最后终于上车了。 尚志一落座,拿出手机,嘴巴笑成荷花,心情贼好。 “你们看,这是跑车啊!全球限量版,全国唯一的“拍死他”跑车,我就坐在上面。”他在录视频。 “你腿受伤了,还有心情拍视频吗?” “ 哎呀”他尖叫一声。差点忘记自己被撞的事情。 一行笑着摇摇头。 电话响了,“尚志,你坐在萧公子的车上?” “哪个萧公子?” “就是萧氏集团的大公子啊!” 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萧公子照片他网上见过,谁不知道。不过眼前的人显然不是,但是此刻需要萧公子出现。 声音响亮回应着:“就是,就是,萧公子,我们现在到哪里兜风?” “那您忙那您忙。”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放低了几度,语气从狂妄秒变谦恭礼让。 “以后不要没事来打扰我,不就差你们几个钱,还怕我还不起你们。”尚志放高声音斥责着电话那头。 “好好,小子们知道了。” 一行听那恭恭敬敬的回话声,不禁让人联想起港片里的小瘪三。 后视镜里见他嘴角一撇,显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难怪人们沉溺人生剧情不能自拔,只因为太好玩了。 一行沉静地开着车,“受伤”的尚志在玩自拍。 一行停下车:“医院到了,我们下去。” “这也太快了吧!”尚志觉得太扫兴了,他的视频还没有拍完。 “别,别,我不看病了,你看你能不能在萧公子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在他面前做过跟班的,哪怕是条狗都行?” “人不做了?要做狗崽?” “是啊,是啊!”他恬不知耻地说,还咧嘴而笑。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行望着灰头土脸的青年人,想到了古人的话。 尚志无所谓地笑着。 他的人生真的能屈能伸,能弯能直,柔软度胜过超轻黏土,可塑性强。 自己饥一顿饱一顿,每日东躲西藏,还要什么脸面? 留一条狗命苟活着就很好了。 “拜托拜托你了,师傅!”尚志作拱手状,央求道。 尚志见他的装束,古铜色的肤色,傻子一样多的头发,还有胡子,智商平平,猜测自己职业 跟自己差不多,凭手艺吃饭,只不过他跟对了人,给萧家公子哥开车,就以师傅称呼。 “他在山上躺平摆烂,你也要去吗?” 尚志不假思索回答道:“去,去,他躺平摆烂,我也躺平摆烂。能和萧公子一起躺平摆烂,实在是我三生有幸,死而无憾。现在就去!” 富人思来年,贫人思眼前。 尚志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 不过一行还是要确认下,又问:“真不后悔?” “不后悔。肯定不后悔。后悔我就是孙子,王八羔子,猪狗不如。 ” 他又口不择言了! 一行点头,发动车子了。 先找一个靠山,那些王八羔子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不是说打狗还看主人吗? 尚志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他是我徒弟,你也要做我徒弟吗?” “我做你的徒孙都行,快快带我去吧!”他急不可耐要离开雅玛市。 那些王八羔子曾扬言毁他容。 脸面可以不要,但脸不能不要,他的脸还有几分帅气,不能不要,有好几个女人还一直惦记这张脸。 一路上他就一直拍视频,不论白天黑夜,有时候他还要一行停下来让他拍, 关键的关键,是跑车必须要入镜。 一行也就随他意。反正自己不出镜,不会出现对方的朋友圈、社交视频号上。 “真看不出来,师傅你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啊! 谢谢了!” 一行望着他,心道,他终于说出一句人话。 第39章 丧钟敲响? 若莱早已被眼前像停尸房的白色床单吓蒙了。 恐惧激剧地穿过全身,震动每一个细胞,上身除了在筛糠,双腿还像寒风中的落叶,摇摆。 她动用了仅存的理智,夺门而出,也不管萧赫是死是活了。 有一个恐怖地带她是永远不敢踏进的,不能说,不能提,也不能见。 她一会儿坐在堂屋上板凳,一会儿起身来回踱步。 坐下来犹如如坐针毡,站起来也身心不得安宁,手里来回倒腾着矿泉水瓶。 此刻鸟儿虫儿鸡儿都进窝睡觉了,外面静得可怕,夜晚山上的寒气正侵入屋里,若莱不禁打一个寒战。 她起身关上大门。 寒气被拒之门外,但黑夜趁机进来,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只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发的光亮。 谁现在见了都吓得毛发倒竖。 但这些黝黑的氛围并不至于若莱惊悚不安。 她不害怕自然变幻莫测的现象,也不怕什么幽灵鬼魂。 她惧怕的是另一种东西。若莱赶紧揪住思绪的缰绳。 屋里的老钟机械地摆着钟摆,滴答滴答响着,不仅预示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好像又是寓意着生命的消失。 是丧钟? 若莱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一股阴寒的气息从脚底直传到脊梁骨。 她不得不在从板凳上起身,又在堂屋里来回 踱步,驱散在身边游荡起来的寒气。 理智拉扯着她,让她进屋去看看萧赫,但恐怖扯住她后腿,就是挪不动脚步,不敢再踏进萧赫的房间。 最终良知促使她走近萧赫的卧室门了。 死就死吧! 她鼓起勇气推开门,雪白的裹尸布般的被单如一道千年的寒光迅速又把若莱拉入了恐怖的旋涡。 她全身血液倒流,惊恐地张着嘴巴,脚步被钉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从小到大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怕死人,确切地说,是忌惮盖着白色床单的人。 自己最爱的外婆去世的时候,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她,哭着从学校跑回家。 当她看到外婆直挺挺躺在床上,还盖着白布,以及周围亲人哭泣场景,她不是决堤的悲痛欲绝,而是被强大的恐惧逼近,陡然笼罩全身。 一路狂奔加速的心跳骤然窒息,连原先的眼泪都被那股寒冷的恐惧冻住似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滴落。 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婆,外婆村里的人笑骂她,说外婆白疼她了,一滴眼泪都不掉。 其实当时她心里极其难过,但另种强大的恐惧镇压住了。 后来想,可能年龄太小的缘故,平生头一遭见到死亡。 大学时候,路露住院,她去看望她。一行人哭哭啼啼推着病床从她身旁走过,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盖着医院白色的薄被套,莫名地令她毛骨悚然, 僵在原地不能挪步。 好在病床快速从眼前推走,周围人声嘈杂,把她从恐怖的幽暗地拉出来了。 后来她旅游住宾馆,见到清一色白床单白被套,她就很不舒服。 再次出门的时候,旅行箱里塞着一件颜色鲜艳宽大的披肩,盖在床上。 可眼前又是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白布单子的人,而且还是裹着,跟尸体一般。 小时候那种透心凉恐惧感的就如飓风海浪般席卷着全身,自己的肉身一点点的被这股巨浪吞噬着,她想拔腿就跑,但双脚好像吸盘吸在原地,拔不动。 她像海边的岩石,在这股恐怖得让人窒息情绪冲刷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的几分钟,好像漫长的几个钟头。 当恐惧感减少时,理智升起来。她走近萧赫跟前,见他血色全无的脸,吓得刚升起来的理智又丢了两三分。 卡顿几秒后,她脑子嘀咕着。 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他不是萧家的继承人吗? 亿亿万家产,应该是不赀之躯,就这么弱不禁风?不,是弱不禁水。 饿一顿洒一点水就死翘翘?比豆芽都脆弱。 我大老远跑这一趟,让我情何以堪。 她用幽默转移当下的恐慌。 但也就一两分钟后,这种幽默失灵了。 她开始像鬼魂附体,换了一个人,凄苦又绝望地喊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有一股热流在眼睛周围流动。 她不停地摇着萧赫,带着哭腔喊着:“你醒醒,你醒醒啊!” 萧赫摇晃着脑袋,嘴唇蠕动着,眉头紧皱着,似乎很痛苦。 同时全身抖嗦着,她低腰靠近萧赫的脸,听他说话。 “冷,好冷!” “好,我现在就给你取被子。” 若莱好像理智清醒似的,扫视着卧室。 朦胧的月色将室内轮廓勾勒出来。 简易的桌子上有手机,打火机,树杈架子上挂着的湿透衣服,他看见了木头柜子,打开一看却空空如也。 她快速到楼上取被单,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 她完全不受控制地重复着这几句,像复读机,那声音似乎不是她发出来,但却从她嘴里滔滔不绝流出。 胸口一股闷气压得她流不出眼泪。 吊脚楼房造型简单,从堂屋里的木楼梯上去,就见一个走廊,她白天已经上下几次了。 现在已经很熟悉地就上下楼了。她抱着被单下楼,盖在萧赫的身上。 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死死盯着萧赫,唯恐自己一不留神,对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死神拖走了。 半夜时分,窗外的夜光照亮了房间,房间好像也散了一层水银, 清晰可见萧赫脸部痛苦扭曲着,薄薄的嘴唇起皮了,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两唇翕动,似乎在胡言乱语,但呼吸不畅,说不真切。 若莱弯腰贴着他耳朵的,一股热量扑倒她脸颊,她又神经错乱一般,惊恐地望着萧赫,他额头正冒着汗珠。 “水,水”萧赫说话的声音变大了。 水? 她一个痉挛直起身,抓住桌子上的打火机,疾步到厨房。 用打火机点火时手不停地颤抖。 打火机烧着手了她也不知道,又试了好几次,她才把火点燃了。这次全用茅草了,也不用什么树枝木头了。 烧了两瓢水,她扶着萧赫起身,向他嘴里灌了几口水。 全程她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心里既是悲恸又是恐慌。 那种他要死了她就不能活的恐慌感觉一直压在她心口。 她鬼使神差地又到厨房生火,就着锅里的开水冲了两个蛋花。当作水一勺一勺喂到萧赫的口里。 等一切结束后,她从堂屋搬来藤椅,一宿守着萧赫。 第40章 吃错药了 当萧赫慢慢发出熟睡的鼻息声,她紧绷的神经好像忽然松懈了,失声痛哭起来。 一股股热泪滚滚落下来,压在胸中的那种千斤重的闷气如溪流流泻出去。 她一下子全身瘫软在藤椅中。 萧赫再梦呓般说着胡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她好像很伤心,很难过。 因为那个女人认为自己好快要死了。他想张开嘴说,我只是发烧了,妈妈,你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是的,那个女人是他妈妈。 一个小幼儿发着高烧,妈妈守在他身旁。他想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他的妈妈,他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妈妈了。 他努力挣扎着,想从梦里醒来,看清身旁的妈妈,他的温柔又慈祥的妈妈,帮她盖着被子,不停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他多想再看看看她。 但就是睁不开眼睛,眼睛皮好像被黏住了,分不开。 又好像身体沉沉的,被压住了,好像梦魇了。 夜里他不停地呼唤妈妈,妈妈,渐渐地妈妈的影子在脑海里越来越迷糊。 化作他梦中情人的模样,清辉明亮的眼睛,波浪的卷发,笑颜如花。 继而,妈妈的影子和梦中情人的模样重叠了合一了。 他也沉睡过去了。 清晨的鸟儿在林间彼此呼唤起床,一缕晨光照进窗户。 若莱微微睁开眼睛,低眉一看,不是昨晚裹尸布的绵绸白,而是一道透亮的肤色白。 这给她的惊吓不亚于裹尸布。 她紧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怎么回事?她闯进来把他做了? 啊! 粉唇嘟成一个小小的o形。 她昨晚吃错药了?变身美少女战士?闯进来然后…… 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减。 不对啊?衣服还在呢? 她头疼欲裂,回想不起来,干脆也不想了,立刻悄悄地溜走了。 她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匆匆跑到厨房。 厨房地面还湿漉漉的,慢慢想起来怎么回事。 好像着火了,然后她灭火,一不小心把萧赫灭了…… 似乎渐渐回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自己竟然如萧赫的亲妈般守护着他那一段,她好像断片了,细节想不起,只知道自己恐惧,估计当时怕弄出人命又出手相救。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但似乎哪里缺少某个环节,前因不搭后果。 这时候她想起来白色床单的情节,她极其畏惧白色床单。 一见这床单,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魂不附体,然后就身不由己,好像鬼上身,中邪似的。 下山后找找心理医生看看怎么回事。 现在若莱又回到了若莱的身上,她也不管萧赫死活了,径直回到厨房。 厨房灶台上还是摆放着昨天没有烧的青椒、韭菜和鸡蛋。 她记起昨晚情急之下好像生了火,还烧了水。 揭开锅一看果然里面还有水。 她又偷偷溜进萧赫房间,去拿打火机。 昨天自己生半天火,一包火柴给消费掉了。 一开门,又见萧赫肤白嫩滑的肌肤,倒抽一口凉气。 被子都快被他褪到腹部了,不仅露出精瘦的胸膛,还裸露腰间的马甲线。 这是饿出来的还是锻炼出来的? 赶紧的,拿了打火机就闪退了。 若莱快速地生火,然后又悄咪咪把打火机送回去。 她锅上锅下折腾大半天,终于成功地炒掉了青椒、韭菜,同时还把昨日的鸡蛋换掉了。 菜抄完了,她超级佩服自己,同一时间可既可以炒菜又能烧锅,还能备菜。 牛! 她也不想做饭了,就干吃着菜。 当她把菜端到堂屋,想着,要不等仇人出来再吃呢? 但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允许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了。 她举起筷子,一个人美滋滋吃着,心情好得如林中的鸟儿。 等她收拾好一切上楼发现床上没有被褥。这才想起来,昨晚拿到萧赫房间。 若莱坐在原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又细细想着昨晚的事情,很多的细节渐渐想起来了。 但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她不是上山报仇的吗?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搞得像是千里寻夫似的。 已经无法让时光倒转,现在只能取回被子,万一被他发现,还真以为自己投怀送抱。 她不得不又从床上拿着被单作为遮羞布。 在门口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她才举着床单,闭上眼睛推开了门。凭感觉将白色的床单盖住萧赫,然后睁开眼睛。 一看,这下是真正的入殓布。 不偏不倚盖住了萧赫的身体,只留脚和头在外面。 又是一阵寒意像电流传过她的身体,麻嗖嗖的,但强度已经小很多了。 没有击溃她的理智。她小心翼翼地抽掉被萧赫身上的被褥。 眼看就要全部扯出来了,但有一处就是被压住拽不动。 她恨不得自己变成孙猴子,就像《西游记》电视剧,孙悟空把披着袈裟的妖怪吹起来,悬在空中,才把他身上袈裟的拿回来。 但她毕竟没有魔法,只得生搬硬拽。终于扯出被褥,但萧赫被惊动了,翻了一个身,又把她的床单压在身下。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她只得把萧赫的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再把自己的床单抽出来。 好在他自己的盖被早被他蹬掉了,很容易抽出来。 盖在他全身,然后慢慢又抽出自己的床单。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鼻尖也蒙上一层汗。手心都潮湿了。 我的妈呀,撤被子比拆炸弹还惊险! 萧赫只见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很不满意,无意中又翻一个身,从刚才的侧边翻到正面。 这要是被他发现,就是跳进太平洋也说不清道不明。 不管那么多了,若来转身拽住床单一端,使劲一扯,夺门而出,关门,转身就奔楼上。 也不顾身后萧赫险些从床上跌落。 萧赫一晚上或冷或热,梦境又不断,清晨才熟睡过去。 刚才冷不防被什么东西拖动了,眯缝着眼睛瞅了一眼,见什么人也没有,又闭眼入睡。 第41章 掉入温柔乡 一行把车停在山脚下说:“想拍就拍吧,到山上就不能拍视频,因为没有网,也没有电。” “啊!”他愣了半天,快乐的表情瞬间僵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仿佛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萧公子想要过原生态的生活。好,太好了。” 只是,他尚志能不能支撑下去,他心里也没有底, 每天不看手机他也得刷五六个小时视频, 关键,他的朋友圈没有动态,那些追债的人会不会狗急跳墙,跑到他老家。 他脑子一团乱麻,想理头绪也不行,因为车到了山脚下,离雅玛市已经相距甚远了。 一行把一袋米放在尚志面前,“这袋米你背到山上,我提着萧公子的行李箱和另外一袋米上去。” 尚志看着一袋米,也不觉得多重,但当他肩扛着50斤米,爬了一百多米高,才意识到为问题所在,不是米的重量,而是爬山的问题。 但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师傅离他一两百米了。 隐隐约约看见他坐在一个树荫下厚着他。 当尚志赶上的时候,他又到隐没到另片阴凉中,又是离他一两百多米。 一行听到他和萧赫一样的咒骂声,只是他没有观众,骂了两声就偃旗息鼓。 见他弓着背,不停地抹着汗,又一路交换着各种姿势背着、抱着、扛着米。 明白上山对于尚志来说就难于上青天,而背一袋米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只得停住脚步等着他跟着上来。 一行对于他的人生如看电视剧般在脑海过一遍。 尚志一生三起三落,得志时是昂着头打鸣的公鸡,失意时就如丧家犬东躲西藏,反正从来就没有好好做过一次人。 现在完全就是躺平摆烂,破罐子破摔。 不过这也算明智之举。 有时候痛苦能唤醒人,而对有的人却不行。 反而练就的是抗压指数越来越高,耐寒耐冻耐压,皮糙肉厚,越挫越勇。 他自己也是如此,友情的背叛,强度不够,就爱情的抛弃 ,亲情的骨肉分离,三拳组合,可以了吧,但没有敲响内在的警钟。 最后伤及皮肉,疼到骨髓,才死里逃生,乃至重生。 一行四仰八叉躺在一个树荫下的大岩石上,一边等待着尚志,一边望着林间上空的一片蓝天。自己的过往也如天空浮动的云飘过脑际。 但往事亦如云淡风轻,已然没有二十多年前那么痛彻心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尚志一个头出现在他视线中,他大口喘着气说:“师傅,我,我实在背不动米了,你就放过我吧!” 一行扭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不是我为难你,你上山后,还要跟萧公子一起吃饭,没有米不行啊。” 尚志努力睁开被汗水打湿的眼睛,像从水里跳出来的鱼,呼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那我,能休息下再走可以吗?” 一行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赫大名的威严,尚志还没有正式成为舔狗,就乖乖地听话了。 一行等尚志休息好了,两个人一起出发了。 但走着走着,一行又把他甩得老远,不得不躺下来再等他。 有那么几回,尚志撑不住的时候,一行不忍,还是替他背一段路程。 毕竟,尚志的人生不是他选择的,他是替罪羊,家族的替罪羊,承担着他们的命运,如同自己,也是家族的替罪羊。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都值得怜悯,都值得原谅。 同时又是自己的事,事已既此,别无退路。 两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了大半天,眼看着吊脚楼就近在咫尺了。 一行把米放下,喊着萧赫、若莱的名字。 这时候萧赫早醒来,头微微疼痛,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干等着衣服自然晾干。 奇怪的事,一场大病后,他竟然感觉不到饥饿。 莫非生病了,器官功能失调?反正不饿,就不想瞎折腾,消耗体力。 当听到一行的声音,他出来了准备让流浪汉给他整点食物。便裹着被子出卧室。 一行见着,目光一会儿落在萧赫身上,一会儿移到若莱身上, 萧赫瘦了一圈,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若莱做贼心虚,左顾右盼,还笑眯眯问候师傅。 一行疑惑地问萧赫:“脸色这么难看,还瘦了一圈?水土不服还是用力过猛?” 萧赫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饿得面黄肌瘦,又生病这事,他低眉不语。 若莱担心对方供出自己上山报仇的事情,笑盈盈走到一行面前,抢先一步地说:“应该是水土不服。山上的山味不及山下的海味。” 萧赫抬眉,眼神莫名。 但迎来的是若莱刀子眼,甩到萧赫,目光还含着威胁之意,如果他吐露半个字,有他好看的。 她这一波神操作,让新来的尚志,看足了戏。 就没有见过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女人。 明摆的是,萧公子掉入温柔乡里了。 第42章 叛徒 一行不看若莱表情,就知道她在装聋卖傻,还装可爱。 又问萧赫:“ 大热天的,你裹着被褥是几个意思?” “没有穿衣服,就这么简单。”萧赫仰头,直白地说,又把被褥往身上拢紧。 一行神色诡异地望着若莱。尚志忙捂着嘴狂笑不已。 若莱灵动的羽睫上下扑闪着,眼珠都不知道往哪儿滚动。张大嘴巴半天说不话。 她现在要是解释,就是越抹越黑。 尚志见若莱窘迫得脸红得像桃子,赶紧圆场,说:“师傅,你就别打听了,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就那么回事。” “你,你是谁?给我闭嘴。”若莱急了。 萧赫轻蔑地哼一声,挑眉嫌弃地说:“她送给我我都嫌弃。” 他转了一下身体,背对着若莱,满脸还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曾经的白月光已经变得吃不到嘴里还掉落在地上的米饭粒。 若莱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又一阵青。 尚志认为他们俩情侣正在闹别扭,自己是多嘴,闹得两面不是人,连忙往一行身后缩。 “ 不管你们怎么胡闹,反正还是那句话,别在山上搞出人命来就行。”一行勉强止住笑,不慌不忙地说。 “师傅,你是不是管得太严厉了,我上七年级,老师都没有禁止我谈情说爱。”尚志成功地解读了一行的话中话。 “七年级?你太早熟了吧!”一行疑惑地回答着。 尚志呵呵地笑着说:“初恋,不就是初中恋爱吗?” 他很想缓和下两人对峙的状态,但两个人还是各自扭着脖子,互不相看。 一行转身对着萧赫说:“这是尚志,他是直奔你来的,想做你跟班的。 ” “萧公子,没有想到真见到你了。” 一副舔狗的模样。萧赫就知道他是什么一路的人。他回国后见多了。 但是自己已经不是山下的萧公子了。他抬头望了一眼一行。 一行面不改色,正常地说:“他得知你在山上,非得跟上来,还把米背上来了。” 尚志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萧赫说:“萧公子,你就留下我吧,你没有带随从上山,我就是你的随从,随叫随到。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为你赴汤蹈火,下油锅。” 他挠着后脑勺,眨着眼睛,努力思考着,但最终还是尴尬又为难地笑着说,“想不起来后面的词儿了,反正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说完,见萧赫不回应,他又向一行望一眼,像孩子似的求救,希望助他一臂之力。 “萧赫,我想你是很需要帮手的,尚志是厨子!” 萧赫眼睛正对上一行的眼睛,不过一秒不到就移开了。 流浪汉的眼睛明亮得像探照灯,一下子就猜中他的心思。 他正差给他烧饭的人。 “他要留下就留下,想怎样就怎样,随他意。”他懒懒地回答着。 他猜测流浪汉没有向新来的尚志透露自己失去萧家身份的事儿, 留着尚志在身边,至少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 若莱一言不发,神色淡定,实际眼珠已经在心窝里转了好几圈了。 她的仇还没有报完,不能半途而废。等病秧子好了再下手。她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同时又留意对方阵营变化,在心里掂量着新来的尚志实力,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以后见机行事了。 “我还要下山招徒。你们两个大男人别欺负若莱。” 萧赫异讶地挑眉,那眼神分明是:你睁眼说瞎话。 若莱来一句说:“这是师傅的地盘,你们都得听师傅的。” 一行满意地点头。又说:“你们三个人好好相处,别三个和尚没有水喝。 我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挑水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烧饭炒菜我也包在我身上。”尚志拍着胸脯,对着一行的后背说着。 一行前脚刚跨出门槛,萧赫就立马语气不善地下命令:“你只能烧给我吃饭,不能给那个女人吃。” 尚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右顾盼着,他俩闹真格的呢? 若莱昂着头说:“我有手有脚干嘛让别人烧给我吃。”说完扭头就走,她得先把灶台霸占了。 尚志也不管多问什么,站在一旁候着。 萧赫问:“ 你会烧土灶吗?” 尚志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说:“会,我从小就会,我老家就是农村的。家务活我样样会做。” 萧赫也不知道他是吹牛还是真有一手,起身疲倦地说:“ 现在就给我弄点吃的,我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尚志见他拖着步伐回到房间,着实吃惊,莫非他真是饿得脸发黄? 他也没有多想,见萧赫就吩咐自己干活,一身的劲儿来了。 自己巴结成功了,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 “好,好,立马就去。” 尚志到厨房去,见是土灶,太熟悉不过了,还有点亲切感,这不就是老家吗?他伸手就来。 揭开锅盖,见里面有水有米,看分量也够两人吃一餐,只是水放的有点多,煮熟了就成了稀烂的干饭。 他也不知道萧赫要吃米饭还是稀饭。干脆干饭和稀饭都来点。 米饭烧开以后,用笊篱捞出半生不熟的米饭,放在井字型的蒸架上蒸熟就变成干饭了。 这是老家的早饭通常的吃法。早晨吃干饭有力气,下地好干活,也扛饿。 尚志就动手烧饭。 不一会儿稀饭和干饭都烧好了。锅底留点火接着熬粥。他就出门找菜。 全国虽大,但乡村农户的房舍构造似乎都差不多。厨房连着院落,院落连着菜园。一出院落门,不远处就见绿油油的菜地。有大蒜、小白菜、韭菜。苋菜等时令菜。 尚志刚从菜地回来。若莱已经洗好菜回来。 他见女人就上去的搭讪劲儿又冒出来。 上山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被她外貌惊艳到了。 高挑的身材,浅蓝色牛仔裤将细长匀称的下半身包裹的有型有颜,白色的衬衫把肤色衬托愈发白皙,如水煮的鸡蛋的白嫩细腻。 那眼睛亮如琉璃,天鹅似的颈项,随意盘着乌黑的发髻,配合轮廓分明的脸型, 一看就是气质女孩。 当时就想和他打招呼。但猜测着她可能是萧公子的女友,不敢造次,又见她冷艳的面孔,怕热脸贴冷屁股。就此作罢。 现在难得偶遇,就露出他招牌式的皮笑肉笑的欢喜笑说:“需要我帮忙吗?” “叛徒!”若莱冷下脸,丢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就走人。 尚志脸上的笑容不知道往哪儿搁,只得僵在原地。 她和萧公子俩是敌我阵营对立的关系? 不然怎么说自己是叛徒呢? 尚志洗好菜回来,若莱已经在灶台上炒菜了。 她边炒菜边说:“你帮我把饭烧了?谢谢你了。我菜烧好就给你用这炒菜锅。” 尚志愣住了,这人变脸比自己还能变,刚才对自己冷漠无情,现在又热络了。 合着就是和自己一样,占便宜。 “锅里的米是你放的?” “是啊!我准备边炒菜边烧饭,没有想到你给烧熟了。我马上盛出米饭腾出锅来。” 他是白干了,他是无所谓,但是萧赫知道了,他不是有丢饭碗的危险? 第43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若莱小姐,这个米饭是我烧的,是不是应该给我……”尚志小心翼翼地说道。 “米、水是我放的,我没有让你烧啊!” 她放下锅铲,双臂环胸,瞪着那美瞳也清凉得如溪水,神情又秒变。 尚志琢磨着,这势头明摆着是女人掐架前的征兆。 他还是算了,身后得罪不起萧公子,但眼前的事还是先解决。 他摆摆手,乖乖地:“那我重新煮饭。” “你早说,我还要谢谢你,欠你一个大人情,你非得闹得大家憋屈。” 现在漂亮的女人都是狠角色,他算是见识过了。 若莱把锅里的干饭、稀饭统统收为己有,又端一盘菜到桌子上吃起来。 抢先一步,岂止领先一路,差点又要饿几顿。 在文明社会,她还是很文明的,但是一旦饥饿占据上风,文明就是要人命,只得弱肉强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饥寒窘迫起盗心也算正常了。 人为了活命有时候也没有办法。 哎!她原谅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张面孔,也原谅曾经跟她在工作中争蝇头小利的同事们。 大家彼此彼此。 若莱给自己的霸道行径抚慰自己不那么安定的心。 鸡蛋炒大蒜的香味很快传缝飘到萧赫鼻尖。 他起身换了一套新装开门吃饭, 两人对视一秒,两人的眼底都滑过一丝诧异,但很快镇定,面不改色,各就各位回到自己身上。 若莱还是被他那挺括的光亮的外形震撼一秒:人模人样。 又目不斜视吃着饭。 萧赫见的是自己的对头霸占一整张桌子,正悠然自得吃着。桌子上还有那一大盆珍珠似亮晶晶的干米饭和稠稠的稀饭。 他不由自主的滚动一下喉结,脸色越来越接近餐盘里大蒜颜色。 “尚志,”他大声喊着。 尚志屁颠屁颠跑过来,堆着笑容问:“萧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们的饭好了吗?” “菜好了,米饭还稍等下。” 萧赫的眼睛斜视着若莱,却继续对着尚志问:“为什么别人先我们一步?” “这个,”尚志瞥了一眼若莱,若莱视若无睹继续干饭。 “说!”萧赫蹦出一字,眼神还不离若莱,既是那种饥饿的狼的发出的目光,又是怒意的星火。 他不仅恨不得把她面前的所有食物吃个精光,连同她本人也活吞了。 尚志认怂地说:“是我一时大意,我见锅里放着现存的米,就烧了,然后若莱小姐就说那个米是她放的。” “你可以把你烧好的米饭盛起来,然后重新放米,原封不动还给人家。” 尚志眼神一亮,拍下脑袋,一番懊丧的样子,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下次遇到问题直接找我。这次就算了,你烧饭吧!”他越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肚子越不争气地咕噜叫。他只得先撤退。 他们的对话若莱全听见了,反正无所谓,胜利的果实她也品尝了,对方那只是马后炮,连亡羊补牢也算不上。 她才不傻,继续用此计谋? 总之,她吃饱这一顿就够了,可以撑到师傅回来,下山开车去饭馆或者买零食也行。 世上就没有难事难倒她。 她慢悠悠地吃着米饭喝着稀饭,边消化边吃,边吃边消化。 萧赫在屋里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后胃都失去知觉了。 他不得不起身到厨房干掉尚志刚烧的菜。 “你这菜烧得好,太好吃了。” 萧赫一边吃着,一边夸奖着。 他从小被养成文明用餐,不能狼吞虎咽,但又饿,只得插入几句话减缓吃菜速度。 尚志来劲了,“萧公子,我再给你弄几个菜。” 他的手艺得多好啊,让一个每日吃山珍海味的主儿赞誉自己的手艺。 他又到菜地里摘菜、洗菜。当他回来的时候,三盘菜全被萧赫一扫而光。 萧赫头一次光盘行动。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得不感慨,饿几顿实属是一件好事,治愈他在山下郁郁寡欢的状态。 食不果腹的确是人生第一问题,横扫人世间一切精神疾病,包括相思病,抑郁症还有恋爱脑。 不难理解,精神疾病出现的原因了。温饱问题解决了,人们不再为生存危机担忧了。 他见尚志回来,叮嘱道:“ 尚志,你烧好叫我,我还没有吃米饭。” 此刻他十分想念白米饭的味道。 萧赫路过堂屋,看也不看若莱就进屋。 也就20钟左右,尚志又整出三个菜。 他见堂屋的八仙桌被若莱霸占着,也只得叫萧赫到厨房的小餐桌上吃。 在没有摸清真实情况下,他左右两边都不得罪。 萧赫饿得几天,也不讲究在哪里吃饭了,端起米饭就往嘴里扒,真正的干饭。 一碗接着一碗吃着,惊得尚志下巴都掉了,这是饿的还是他干体力活过多了,也太能吃了! 当萧赫从厨房吃完饭回来的时候,见若莱她还在一口一口喝着稀饭。 无比纳闷,她在吃一头猪吗?吃了几个时辰? 若莱现在是边吃饭,边储存食物的美味,明日挨饿的时候再把这份美好的记忆调出来,解饥饿。 第二天若莱在楼上待一整天都没有下来,窝在床上看书。 巧妇难为无火之炊!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萧赫那家伙定把打火机拿走。 只有等师傅回来,问问他有没有打火机了。可太阳归西后,月亮登场,也不见师傅踪影。 第三天早晨被饿醒了,想想昨日喝的白米粥,记忆犹新,比画饼充饥来得快。 但终究不抵事,肚子饿得咕咕叫,在钟敲响十点的时候,她就在山上寻果子吃。 她可不会像某些人活活等着挨饿。 还没有爬多远,就见山间绿油油的藤蔓中有繁星点点的红果子。那可不是树莓吗?她小时候到外婆家,在田野里见过呢! 那可太美味了。现在超市有专门卖的,但自己好久没有在田野里见过了。今儿见实属意外中的惊喜。 她摘了一手的树莓,拿到小溪边清洗,沾着溪水,入口的树莓又甜又可口。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一个个似黑珍珠子的果实入她眼帘。 桑葚! 她最爱吃的桑葚。她一股脑把溪边上的桑树苗子上的桑葚摘光了,边摘边吃。 然后又向山中寻找更大的桑树。 母亲说她小时候上学的路上,有一棵百年桑葚树,小伙伴们无论上学还是放学,个个像猴子似的溜上去饱餐一顿。吃得满嘴满牙乌黑发紫。 若莱听之羡慕得直流口水,做梦都想自己坐在桑葚树上吃桑葚。 她断定这山上也肯定有百年的桑树,她爬了没有多久,真被她发现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高兴地惊呼着。 眼前的这个桑树估计也有百年历史,树干粗壮,枝桠盘错,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阳光被打成碎银子落下来,格外耀眼。 这山也是奇了,什么树都有,什么野果子也有。 若莱眯着眼仰望着,当下她就下定决心,在山上最少待两周才走,看能不找到梓树,顺带游山玩水。 这山上还真有水。 桑梓之地,父母之邦。这也算是半个故乡了。 忽然她心里升起淡淡的忧伤。但很快转念带走伤感。 她仰头望着树,枝丫较多,爬上去应该没有难度。 她双手抱住树干,两腿交叉夹住,一点一点往上爬,很快就爬上了桑树上。 她坐在一个枝丫上,伸手够着桑葚吃起来。想象十来岁的父母坐在桑树上吃桑葚的样子。 因为母亲爬的那棵桑树上,也有她的父亲。他们上同一个小学,不在同一个村子,但父亲也爱桑葚啊! 唯桑与梓,必恭敬止。 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世多年的父亲了。 吃着吃着,泪光点点!是甜蜜,是心酸,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第44章 取次花丛懒回顾 萧赫这两天好吃好喝,度过了温饱日子,思维开始活跃了。 一整天不见许若莱的影子,竟然有点闷闷不乐,全然忘记她虐自己的事儿。 他起初想着如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诱人的食物为武器回击对方,等了大半天,连个影子也不见。 只好窝在楼下翻阅杂志,她姣好的容貌渐渐洗刷了她的“罪行”。 第二天见她出去半天也没有回来,自己不由自主上山去找。 他自己倒忘记了,刚来的时候,饿得发晕都没有敢离开吊脚楼百米。 他站在一个山岩上,远远看见,她立在一个树干上,一手握树枝,一手在上面摘着什么。 他心生好奇,又踏过几个岩石,看清了她的全貌。 今日她穿着的不是“蓝天白云”,是一身薄荷绿亚麻棉质的连衣裙,腰间系着腰带,勾勒出匀称的身材,发型还是盘的发髻,不过戴着荷花白的圆顶宽边草帽,圆顶箍着一圈浅蓝色绸带。 像极了欧美电影中的女主角。 萧赫坐在树荫下的一个石头上,抬头仰望着。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吃饱了忘了饿,饭饱思婬欲。 对眼前的女孩又动起了心思。 只见她又上了一个更高的树干,坐在上面吃着东西,双腿摇摆。 萧赫看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悠然自得,无忧无虑? 若莱双臂抱住树干,依偎在树上。 这画面跟《怦然心动》中有几分相似,他突然想起里面的台词: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 他在成年时看这部电影时,认为这台词骗骗无知少男少女差不多,从不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发同样的神经。 回国后,他的父亲告诉他,遇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然后就把采访他的杂志给他看,然后他父亲又加一句:有你母亲的影子。 停顿片刻,又自言自语:“ 不及你母亲温柔。” 继而微笑着说:“现在女孩强点更好,适合在职场打拼。” 萧赫好奇是那是怎样的女孩。 父亲多年独居,从未与别的女人有染。也没有听他赞赏过哪个女人。更没有见他上过媒体。想着,这女孩一定不简单。 他看完了若莱采访他父亲的稿件,既惊讶又佩服,她怎么对萧家如数家珍,都胜过他这个萧家后人。 而且文笔张弛有度,褒扬中有收敛,完全符合他父亲一贯作风。他又找到了一堆杂志。 每期文章他一遍又一遍读的。文采自然不用说,引经据典不说,每篇文章生动,饱含丰富的情感,又不失理性与哲理。人物角度独特,构思新颖。 且她的语言风格千变万化,时而幽默,时而小清新,时而文峰犀利,萧赫读了好几遍,才发现写作风格是与采访人物身份相契合的。好像她的文章就是传达采访者的心声。 萧赫完全被她的深深地被她的才华、敏锐的洞察力折服了。 他很好奇她的外貌。 无意在周年纪念刊中集体照吸引,在一张好几个人的集体照中一眼认出了许若莱。 照片正中心可谓牡丹花似的花团锦簇,他一个都没有留意,竟然将目光聚焦在拐角里的三个稚气未脱的实习生中一位。 他认定当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星眸流转,笑意浅浅,小波浪卷发, 青春朝气洋溢在眉眼间, 胸前的吊坠又增添几分调皮。 果然,再看他们另一本周年刊,又见到她单人照。照片旁边正是她寥寥数语的个人简介。 她个人的工作照,比他见过任何海报明星都养眼。 时隔一年,她的短发变长了,变成大波浪了,乌黑亮丽,蓬松又富有弹性,看久了都成了生图,仿佛发丝飘动。 脸型是那种具有东方女神神韵的立体脸, 温婉优雅又不失大气。 莹白透粉的脸庞镶嵌着一双琥珀色的玲珑剔透眼睛,顾盼神飞。 纤细的雪颈已经没有了吊坠,清晰可见锁骨,线条流畅而柔美,让他不禁伸手触摸,感受凹凸之感。 他看得不够尽兴,又剪裁下来,让人放大打印出a3大小的照片挂在卧室的墙上。 这还不够,又央求他老弟在电脑上制造ai数字人。 萧喆嫌弃原始资料太少随便给他凑合一个,但已经逼近真人了。 萧影不知道,自从向儿子推荐了若莱,他行尸走肉般参加各种活动,尤其是各种女继承人、名媛举办的派对、宴会。 有女人在现场见他深沉,清冷,不苟言笑,一副禁欲的男主角模样,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实际人家只是“取次花丛懒回顾”。 萧赫以诚心诚意感谢许若莱采访他老爸。不仅展示了萧氏的实力,也为萧家正名,他们萧家不是什么无良资本家,而是孝友之家。要邀请若莱共进晚餐。 跟班的刘幸生凭借自己对女孩刻板印象,认为萧赫那一是一,二是二的实诚样,怕是被人拿捏死死的,无数女孩可能向苍蝇般扑过来。 于是自己整出一套摆谱方案,结果就是人家若莱不吃他那一套,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 萧赫到死也不知道她为何因他丢了饭碗。 第45章 大自然的魔力 若莱流了一会儿泪后,心情却格外好起来了,抑制不住的欢乐如音符从心中跳跃出来。 她先在树上摘桑葚吃,吃完后又在树干上走路,还抱着大树睡觉,临走的时候还折了一个带着桑葚与桑叶的桑枝。 她手里摇摆着桑枝,一边走一边一字一顿吟诵着: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采桑。 她复有路过蛇莓野花丛里,见着鸟儿在欢唱,她也唱着:野花夺人眼,山莺纷可喜。 再走到溪流边,又唱起:山一带,水一派,流水白云长自在。 在这儿真是难得的自由自在。 大自然中的青山绿水,花鸟草木一扫她丢工作的郁闷心情。 往日念诵的诗歌一一在山中照进现实,不自觉脱口而出。 梅子黄时日日晴, 小溪泛尽却山行。 绿阴不减来时路, 添得黄鹂两三声 …… 萧赫看呆了,像雕塑似蹲在草丛旁,目光随着若莱移动着。 哪那是人间的人啊,是小溪里的流水,蓝天的白云,山中的鸟儿,林间的风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诗歌从她口里而出,真成了一首首的歌曲。 她是南方人,唱起歌来,自带吴侬软语,又加上轻快欢乐的音调,宛如身旁的淙淙溪流,不带烟火气,清新自然。 诗句也就一两句,信口而唱,但句句应景。 不禁发出感慨:这世界上竟然又如此灵动的人? 若莱来的时候饥肠辘辘,现在不仅满血复活,还心情舒畅,人生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力量。 她现在算明白了,大地母亲是何寓意,是像母亲一样,无声的爱支撑着幼童离开母亲的怀抱,蹒跚地学步,又奔向未知的世界。 它是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爱的源泉,是具有治愈人身心的魔力。 此刻她就好像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又舒畅又欢乐,一下子回到了6岁以前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若莱摇摆着手中的桑枝,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一个岩石跳到另个岩石,路过一个草丛中了,忽然歌声戛然而止。 原来一头野猪正在小径上散步。 她先是一愣,继而兴奋,情不自禁的嚷着:“野猪?一头野猪。” 真是难得偶遇。她爬了许多山,今儿还是头一遭见到野猪。 她靠近一点,唤起野猪,“啷……啷…… 啷……” 野猪微微抬头,又继续散步。 它怎么不怕人? 她记得刷短视频的时候,野猪见到人都吓得四处逃窜了。 正在这时候,萧赫跳出来,警告道:“小心野猪吃你。” 若莱立马收起笑容,一脸的愠色,还将一记眼刀飞过去。 难道她没有长腿,不能跑?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把别人当成自己一样傻! 太煞风景了!野猪都被他吓跑了,她还没有看够。 更令她心烦的,萧赫的出现,让她想起自己此时为何在山上,勾起她的伤疤。 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又横他一眼。 萧赫窝一肚子气,好心劝告她,被她狠狠地瞪一眼,好像要吃她的是自己似的,可明明就是野猪。 他越想越生气,又想到她虐待自己的事情,既不肯回家,也不想走,干坐在岩石上生闷气。 若莱还没有走进院落,就闻到炒菜的香味。 又到吃饭时间了? 昨日在楼上待了一整天的她,每每引得她从书中抬起头,就是从厨房飘上去的菜香。然后忍着饿继续看书。 今天她得想办法弄点吃的,不然对不起今天的好心情,对不起一直为自己供应能量的胃。 她直奔厨房,笑微微地喊着尚志:“尚志大哥,又烧饭了?” 尚志头也不敢抬,也不敢上前不搭话,大锅铲在锅里来回翻动着。 他是不敢搭讪了。 尤其是若莱那种冷艳高傲的女人无来由的好意,非奸即盗。 若莱见他真有点像大厨的范儿。忍不住真心想夸他。见他表情冷冷的,她只得静观其变,继续待在厨房,见机行事。 尚志刚来的时候,眼睛在自己身上抹不开,但到底被自己的目光震慑住了,见他在萧赫面前堂而皇之的献媚,一看就知道是心窝浅的人,表里如一,很容易被人拿捏。 尚志一会儿一盘青椒炒韭菜出锅了。 还是红色的青椒,红配绿是绝配,上面油星点点,泛着光, 若莱见了,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前两天她是准备鸡蛋炒韭菜,还没有见过青椒炒鸡蛋,没有想到蔬菜炒蔬菜也是一种炒法。 “ 尚志大哥,你是御厨世家出身?这手艺不一般啊!”若莱捡最高最高级别夸赞着,当然她也是出于真心的。 尚志丧志了,立马接腔,“不是我吹牛,我的祖宗曾给当年的朱元璋皇帝烧过饭。我爷爷是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大厨,红白喜事可以没有主角,但绝对少不了他。” 若莱听着,流转星眸,睫毛忽闪,一脸疑惑又好奇地望着尚志,问:“红白喜事可以没有主角吗?” 尚志一边翻转着锅铲,一边说:“有一年有一家办白喜事,老人忽然从棺材里复活了,硬拉着我爷爷大操大办好几顿。” “对对,主角临时罢演了。 ”她点头笑着附和着。 “还有一年,一户人家办红喜事,突然新娘在半路跑了,新郎就追去了,原定开席的时间都没有开席,街坊邻居、亲戚都背地里看笑话地,好在主人精明,请出我爷爷,说:‘让你们大老远来,不能不吃尚大厨的烧的菜。’你猜怎么着,每个人都想留下来,而且说闲话的嘴不仅被封住了,新娘的娘家人跟着新郎一起追新娘。” “你爷爷的手艺挽救了大局,扭转乾坤。大能人啊!”若莱拍马溜须。 若莱见他搭话了,也自来熟上前要帮忙,去端尚志炒好的菜。 “别,我来端,别弄脏了你的手。” 尚志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他拒绝了,还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若莱白了他一眼:这个尚志,跟了主人,就真成了忠臣的舔狗! 她得想想办法。 “尚志大哥,还有菜要烧吗?我给你烧锅。” “没有了,我都烧好了。谢谢你了!若莱小姐!” 他还跟她假装客客气气。 她见他端菜往堂屋走,笑呵呵说:“开饭啦!” 说着揭开另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好像她和他很熟悉,且是即将共进午餐的人。 揭开后,香喷喷的白米饭上有一大盆蒸蛋,黄澄澄的,嫩嫩的,水汪汪的,q弾q弾的。 若莱差点没有忍住哈喇子。 当她拿碗要盛饭的时候,尚志抢先一步说:“我来,我来。 ” 说着就把她的饭碗和筷子拿走,接着端走蒸蛋,很快回来又盛了满满一盆子饭走了,还顺带拿一个碗一双筷子。 若莱站在一旁干等了一会。 好吧!我自己动手盛饭。 当她在揭开锅,锅里米饭竟然都被刮走了。只剩一层刮不掉的粘贴在锅上的米饭。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自己有手有脚,难道不会做饭?像某某废人。 第46章 小孩子耍无赖 若莱直接盖上锅盖就坐进灶底凳子准备生火。 这一层薄薄的米饭可以烧成金黄金黄的锅巴。 她又不是没有在农村待过,竟然把她当成乡巴佬! 可当她要拿打火机点火。打火机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啊! 还是自己料事如神,但真看见了,又是无法接受,气不打一处来了。 她恨得萧赫咬牙切齿。 山下他砸了她饭碗,山上又抢她饭碗,一锅端了自己。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不等同于杀人犯吗? 若莱越想越恨萧赫,又给他加上一个莫须有的杀人罪名。 早知道先下手为强,就让高温把他烧的里焦外糊,烧成白痴,自己干嘛救他,大意了大意了。 她见锅底有火星,就塞一点干草,干草一点点被点燃。但是就成不了气候,星星点点,像萤火虫光亮,她的肚子没有耐心了。 哼!没有打火机,她钻木取火,大活人总不会被饿死的。 她拿着灶台边上的两根粗点的木棍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手都摩擦出泡泡,也不见火星。 她依稀记得电视上摩擦的是石头。她出去捡石头,钻石取火。 哈哈,好有钱啊,用钻石取火! 萧赫坐在石岩上不停地打喷嚏,想着要着凉了,就回来了。 无意瞥见她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石头,甚是惊讶。 她要煮石头汤?饿晕了? 当他有意从厨房进入堂屋,才知道她捡石头是做什么,生火! 眼底划过讥讽,普通的石头还当作打火石?脸蛋长得太对不起智商了。 尚志摆好了饭菜,看了一会儿,见若莱出门了,他才敢离开去外面找萧赫,在外面找了几分钟人还是回屋里守着饭菜。 见萧赫已经坐在八仙桌旁,高兴地说:“萧公子,你回来了,我还前屋后院地找你呢!” “你把打火机放到厨房吧!” 尚志一愣,不是说烧好饭就收起打火机吗?现在是? 他明白了,两口子又和好了,立马脸上放出光,爽快地说:“我这就放回去。” 若莱半天没有摩擦火来 。 奇怪的是,她闻到饭焦的味道。 锅巴自动熟了? 她起身揭开锅一看,一张圆圆的成型的锅巴已经与锅分离了,正硬邦邦地翘着。 当即,她就伸手去拿,一张跟脸庞大小的锅巴完完整整出锅了。 哎呀!手被烫得她都不忍丢弃。又换另一只手拿。 尚志进厨房,他还没有开口,若莱板着脸先说:“这锅巴我烧熟的,你可别跟我抢。”说着还把锅巴往身后藏。 尚志想要回锅巴,也没有那胆子。他见若莱没有笑脸,就莫名有点畏惧她。 “我不是来拿锅巴的,是送打火机的。”尚志手指捏着打火机说着,同时把打火机放在灶台口。 若莱剜他一眼,心道: 雪中不送炭,锦上添花就是虚情假意,为时已晚。 尚志一回来,萧赫就问:“她用了打火机了吗?” “她正在吃锅巴。” “锅巴,什么锅巴?哪里来的锅巴?” 萧赫还真没有见过正宗的锅巴,如果记忆中有印象的话,也就是零食袋里装的方形的块状锅巴。 尚志赶紧解释一番:“今天我留点米饭在锅里,灶膛留了火,一顿饭功夫就有了锅巴。” “她还说锅巴是她烧的?” 尚志夸赞着:“你们可真心有灵犀啊!” 萧赫唇角一扬似笑非笑道:“她也只有小孩子耍无赖的招数,也没有什么高招。” 然后他起身说:“我去看看,锅巴长啥样。” “你不吃了?” “吃饱了。” 这两顿萧赫饭量也跟猫一样,尚志一会儿怀疑自己的手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在这碍事,妨碍他们恋爱。 现在谜底渐渐揭晓,人家是为情所困,茶饭不思。 尚志琢磨不透他们俩关系,但凭男人的直觉,萧公子对若莱有点意思,若莱压根就不正眼瞅一眼,这可能就是萧公子的烦恼。 幸亏自己有自知之明,没有得罪若莱,这要是以后她是萧夫人,还不知道怎么秋后算账。 若莱高举着大圆盘似的锅巴,正仰头一点一点从最底部啃着。 一张像锅底的锅巴,完整又完美,她不忍办碎,就双手举着整块锅巴啃着。 萧赫进来,她也看不见。 萧赫见了,先是一愣,收住了脚步,靠在门边,然后唇角一扬,眉眼也弯了。 她总是给他意外的惊喜,这种惊喜在他的世界不曾有过,好似石破天惊,好似每天开盲盒。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若莱,双眼的清冷色一点点镀上暖色调。 她的头微微上扬,纤细的脖子尽显曲线的优美,又散发出傲立气质,肤色也是白皙如玉,富有光泽,隐约可见静脉, 她的下巴小巧玲珑,下颌线流畅完美。 时间的钟摆在此刻被别针按住了,只有欣喜在他心间流淌, 传到眼里,闪烁着星光。 若莱实在饿了,桑葚野果好吃,吃一大把也就是一个苹果的量。 消化也快,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消化到胃部哪个犄角里了。 好东西在肠胃里待的时间不长,垃圾食品半天都不好消化。 “萧公子您还在这?” 尚志收拾盘子进厨房,见他还在门口愣着,惊讶地问着。 若莱抬头一看,主仆二人, 她像防贼似的,提着锅巴就从另个门出院落,然后又由院落的门进入堂屋楼梯。 在师傅回来之前,这锅巴可是她接下来唯一的食物。 萧赫这两天伙食好转,饭量又打回原形,每天一小口,吃完就回屋躺平。 让尚志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萧公子的饭量像他的命运心电图?高低变化太突兀。 尚志见萧赫不出卧室,自己也没有心思吃,加之长途劳累,又爬了人生中最高的山,他索性也躺在床上睡大觉。 睡在楼上的若莱一晚上也没有睡着,吞下去的三分之一的锅巴堵在腹部,不能消化。 确切地来说,两三天都没有消化掉。 一个吊脚楼,三个人都闭门不出,躺平在床上。 真不愧是躺平派发源地,还没有正式入门个个中招…… 一行的招的第四个徒弟更绝了,直接从山脚躺平,一路躺平着上山。 第47章 飞来的横福 车子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达雅玛市,一行想着,但愿这次不要再发生碰瓷事件。这车太招摇了! 他将速度缓缓放慢。 “这,这怎么回事?”一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50米开外的人缓缓地往下倒,最后躺倒在地上。 他动念了,但没有动魔法啊! 好吧!一念即达!自己粗心了。 他车开到一旁,自己下车走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他俯视着跌落在地的碰瓷者。 对方是女的,女人不好惹啊! 他不开口,等待对方唱开场戏。 那人脸贴着地面,纹丝不动,一行转到她另一面,只见她眼睛微闭着,脸色煞白。他蹲下来,用手指感知她的呼吸,气若游丝。 一行问:“ 我的车好像没有触碰到你,你就倒下来了?要到医院吗?” 女人这时候睁开眼睛,艰难地发出声音:“ 师傅,麻烦你,麻烦你扶着我到那边田地呢!我快要死了。”那人一口气说完,头又耷拉在地上,闭上眼睛。 一行望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乡村田野,不一样的地方是,有一块突出的山坡,上面草木茂盛,树荫,应该是坟地。 “祭拜祖先?”一行扶着她起身的时候,一边询问着。 “埋自己!” “你有病不治,活埋自己?不是简单的毛病啊! 女人好像很生气似的把他的胳膊甩掉了,要自己起身。 一行想着,这是拦不住去死的心了,便问着:“坑挖好了?” 女子点头。 “ 谁帮你填土??” “自己填?” “你有力气填?” 女子点头。 两人一问一答,好像谈得是稀松平常之事。 “我觉得你够呛,要不要我帮你达成愿望?” 一行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谈着。 女人心像车轮转动得飞快。 男人咋看就是农村常见的男人,开车的司机,只是衣服干净些,但已经洗的发白了。 若不是大老远瞅见他价格不菲的跑车,她才懒得找他。 眼下,糟糕的是,她说话,总不能让他上套呢! 一行就扶着她起身。 他不能阻止别人上天堂,更不能打碎别人在人间最后的愿望。 成人之美不失为君子。 女人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们男人个个都是狠心肠。 ” 一行点头笑而不语。 女人好难伺候,不让她死,她嗔怒,让她死,她又嗔怒。 不过眼前的女人不想死,假戏假唱。 如果他真心实意想死,他会真心实意劝解一番。 比如,死了死了,肉体是死了,金银财宝是没有了,但不是死了人生所有的问题就画上句号。 下一辈子继续出现,无限循环,一句话,问题是逃避不了的。 “大姐,我跟你说下死亡的过程,详细给你绘制一条黄泉路线路,去向阎王那里报到的时候,也不迷路。” 女人异样地看着他,那人还是一本正经,样子不是开玩笑。 他松开大姐胳膊,抱胸于前,靠在车旁,伸长大长腿,打算作长久交谈。 “首先,死亡的初期是昏迷,慢慢地你的意识,也就是觉知离开身体,然后呈现漂浮的状态悬在身体上方,可能看见你自己躺在坑里的身体。” 女人听不懂什么意识、觉知,但听到漂浮二字,脸色开始发白了。 “如果你相信黑白无常的话,他们可能会出现,接你去某个地方,不相信的话,直接进入一个隧道,接下来的是看电影。 你平生做过的事情以电影的形式快速闪现脑幕,你的情绪会成倍的的放大,让你恐惧的事情,你更加恐惧,” 女人突然叫起来:“你这人见死不救,还胡说八道。” 一行两手一摊,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走了。你自己挖坑自己填。” 一行开车门就要走。 女的抓住他,“师傅,我怎么自己挖坑自己填?我都躺下来了,无人给给我盖土。” “我说的不是装死的事情,而是你一生的烂事。” 女的眼神惊恐地望着一行。 他眼神温润如玉,说话波澜不惊。 但女人见了,那温柔的目光感觉却像庖丁解牛的牛刀,不费吹灰之力就揭露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见不得人事情。 “师傅,你什么都知道?”女的怀疑地望着,还不相信自己是庖丁手下的牛,早已被他肢解了,死都不知道。 忽然放声哭说:“我所有的钱都被骗了!我没法活了。” 一行停顿几秒,缓缓地说:“那钱是你的吗? ” 女的停止了哭声,边擤着鼻涕又惨微微地说:“我被丈夫抛弃了,又被男朋友骗了。” “那是你的丈夫吗?那钱是你的吗?不是你的东西,你占为己有,迟早的,都物归原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女子毛骨悚然,瞳孔张大一倍对视着一行。 几秒钟后,女人开始咆哮了:“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应该问自己,你想对我干什么。” 女的的目光避开他温柔的杀戮目光。 她想装死,博得男人的同情,然后施展自己杀人不见血的方案。 “师傅,我该怎么办?”女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痛哭流涕。 她知道,在他的面前,她是不能隐瞒一切的。 可是几十年的思维惯性,一时难以扭转,她哭泣道:“我已经年迈,没有漂亮的容颜,也没有钱,我凭什么活下去呢!” 女子名叫沈秋芬,年轻的时候丈夫去世后,因为几分姿容,被有家有室的人圈养了多年,后来分手得到一笔钱,又与前任那些狐朋狗友投资做所谓的资金盘大生意,小成本投资,便挣得盆满钵满,当然一批人亏得尿不湿都买不起。 前年认识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小弟弟,小弟弟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自己仿佛又回到初恋的时期。 最后倾囊所有资助小弟弟创业,小弟弟拿到钱,从此销声匿迹,从人间蒸发,要她命的是,她也不敢报警,她的钱来路不明。 一夜之间,自己多年得到的皮肉钱全被骗光了。 “ 你试试,不靠男人,不靠小聪明,你看能不能活下去?” “我,我……我浑身是病。” 沈秋芬望着男人。 男人深邃清澈的眸子,没有欲望,没有窥视,没有指责,没有嫌弃,只是些许的勉励。 “有病治病,病治好了,从头开始。” “我都五十了,年老色衰,还能干什么?” “360行,没有几个行业是靠颜值谋生的。再说你才五十,往后大家都活到100岁,你才走到人生一半的路程。” 沈秋芬活泛着心思,在心里噼里啪啦拨着小算盘。 “你能带我走吗?我给你洗衣做饭,还能,” 她作出娇羞态,欲言又止。 一行扭过头,差点想呕吐。都说年老色衰了,还做什么女儿态! 他认真地说:“可以带你走,但别在我身上动歪点子,否则,后果,后果就难说了。” 一行说着开着车门。秋芬跟着就上车。 “到后面的座位上。”一行见她要坐在自己旁边,便不客气地说着。 他倒不怕他的狐妖之术,只是她的动作妨碍他开车。 第48章 灵魂家族 “大哥,你帮谁家的富少爷开车?”女人甜甜地喊着,跟之前凄凄惨惨的形象判若两人。 一行不冷不热地回应着:“叫我师傅。我开车,不想让人打扰,你最好闭嘴。” 女人只得闭嘴,但心里愤愤的,肚子里一车轱辘话在转。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才不会看上眼前的司机师傅,她每一个男朋友都比他年轻,有作为。 一路上她都在生闷气。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女的才发现是哪里,是医院。 “我没有病!” “有没有病医生看了就知道了。” 女的跟在一行后面,当看到妇科字样。 女的惊讶地望着他,心里一堆疑问在心里来回撞,这人到底是谁,他哪来的本事看穿她一切。 一行主要是借医院投宿一晚。 他可不想带她去宾馆。 一行自信自己在女人面前,可以做到柳下惠圣人那般,坐怀(槐)不乱, 但未必能架得住没有底线的女人使出没有底线的圈套。 毕竟,柳下惠遇到的女子是洁身自好的,。 晚上,他到附近的墓地去了。 公墓离秋芬的医院很近。距离公墓不远处还有一个火葬场,从出生到入死,真是一条龙服务。 他去看望一个人,一个躺在坟墓中人。 今天不是祭日,但自从上次去墓地已经间隔20多年了。 坟墓还是干净,前面还是摆着一圈没有凋零的鲜花,好像女子是刚去世不久。 一行冷笑着,他本该预料到的。 她是谁?娘家人和丈夫家都声名显赫,不是天天有人来换花,也是隔三差五来一次。 他望着墓碑上照片的女人,眉眼弯弯,抿嘴含笑,明净清澈的双眼也含着笑意,卷曲的齐耳短发,既时尚又不失温婉,一行越看越觉得她像跟若莱几分相似。 一行不禁嘴角上扬,他们灵魂家族这趟地球之旅安排得的剧情有点意思。 就在同一时间点,不同空间。另一个叫奚曦的女孩正在睡觉,梦中出现了一行当下的时空场景。 奚曦醒来后,回忆梦中的细节,她依稀记得男人去了一个公墓,公墓门口旁的名字上是雅玛市。 这个男人在她梦里出现了十多年了,打记忆起就出现了。且在固定的时间,每年的七月七日都在梦中出现,背景常常是群山, 她曾试图操控梦境,但是她总看不清男子的脸,还有男子正对视的画面,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只能看到背景图,每次的背景图都一个样,山峦叠嶂。 这次特别的是,她竟然看见不一样的场景,还看清了梦里地点。 当下她决定不实习了,直接去雅玛市工作,那里的工资在全国排名数一数二,一个月的工资就抵得上他这个三四线城市,说不定还能碰到对方。 她已经画了无数张男子的背影图,就差一个面孔。 她自认为,真能碰到的时候,她一定能认出来。 一行就替秋芬办理出院。 一行实话实说:“我常年住在山上,最近山上来了几个年轻人,我打算教他们一些修仙的方法。你要去,和他们同吃同住,他们下山你也要下山。” “行。我跟他们一起学。” 她现在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先抓住一个再说。 秋芬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比麻雀还聒噪。 一行就唱起了梵语歌,几分钟后,秋芬睡着了。 秋芬醒来的时候,摸着颈项,奇怪自己竟然入睡了。 这还是她几十年来第一次一夜无梦,睡得尤其的安心,深沉。好像睡了几个世纪。 她扭着头,才看见前方的开车师傅,才知道为何睡得如此安稳,应该是他的功劳。 他身上散发一种魔力,一种镇定剂的作用。 山一般的可靠,坚定而又踏实。 但却散发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的杀伤力。 她讲不清那是什么。 反正在他这儿,她的歪点子都不攻自破,没有生根就被拔起来了。 当她看到海拔一千多米高的山的时候,她惊叫:“妈呀,这,这也太高了。你还不如我让我死了。” “你开玩笑?带你跑几万里,到头来还要寻死觅活?我这是白忙活一场!” “我,我实在爬不动。” “看着比较难,其实只要你跨出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三步,没有你想象中的艰难。” 一行走上前,一手搀扶着他。 秋芬感觉他大而有力的手落在手臂上,不走都不行了。 她跨出一步了,但力量都是他发出的。她是拉着自己往前走。 大约走了一百米步左右,她大喘着气。 “师傅,真不行了。”她弯腰坐在一个岩石上,不一会就躺下来了。 “我不是真希望你能爬到山顶,只是想说明,人生的修仙路就如爬高山,看起来高不可攀,但只要你行动了,就有后果。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动身。” 一行可以背她,但她一辈子过着寄居蟹似的生活,投机取巧,霸占别人的,已经养成了一种可恶的坏习惯,脑子一转就是歪点子。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一行起身要搀扶她。 秋芬想死的心都有,就不想爬山了,这要爬到猴年马月啊! 她一咬牙,从山岩上翻身,滚落好几尺远。 一行哀叹,真是防不胜防! 秋芬疼地哎呀哎呀地叫着。 她宁愿下半辈子躺在床上也不想出去干活,看人嘴脸。 至少眼前的师傅不是坏人,他会养活她的。 她的成功就是不怕死,天不怕地不怕,无人能敌。 “算了,我叫人上来抬你上山!” 第49章 初恋的体验就是开悟 一行回来,叫萧赫和尚志下山抬人。只见尚志在卧室躺着。 尚志起身首先问:“男的还是女的?” 一行异样的目光望着尚志。 “哦,山上的阳气太重,来一个阴的平衡下。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在他看来,若莱是半个男的。但绝不是男人婆那种特征,而是内在散发一种力量,连萧赫都没有的内核。 霸道,霸气,简直就是一个霸王,阳气太重。他在他面前不自觉矮她三分。 “此地无银三百两。快去叫萧赫下山抬人,我做轿子。” 尚志挠着头,呵呵地笑着。 “萧赫他人去哪里了?” “跟踪若莱去了。” “都叫他们回来。” “我能不能问下,他们是什么关系,看着不像情侣,倒像死对头。” “你可以直接问他们,快点去找,山下的人还等着呢。” 一行把门后面的粗壮的竹竿拿出来,放在藤椅上,开始用绳子捆绑。 “好,好!”尚志想着最好来一个貌美如仙的女人,这样他的日子也不寂寞无聊了。 山上不仅没有电,连网都没有,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山,竟然能屏蔽掉天罗地网的wifi。 活活要把自己逼疯了。 萧赫估计也是为了避免发疯,宁愿每天被霸凌也要跟踪若莱。 尚志一路想着,一边在山上喊着:“萧公子,若莱小姐。” 尚志喊出来都哑然失笑。好像他们两个人是恋人,正在游山玩水,谈情说爱似的。估计也只是萧赫剃头挑子一头热。 若莱吃完锅巴后,胃部难受得要死,也不知道饱饿,于是每日寄情山水,爬山爬树,游荡在山上。 渴了就喝清泉,饿了摘桑葚野果充饥,困了就躺在山岩睡一觉,就跟孙猴子似的,在山上树上蹿上蹿下,好不快活。 至于报仇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 自己快活了,全世界都是亮堂的,也先放仇人一马。 大自然是治愈人身心灵一剂良药。 今日她戴着一个宽边的遮阳帽,又换了一件浅绿色的休闲棉麻裙子。 她坐在一个大岩石上,脱掉鞋子,将脚伸到流淌在石头上的溪流中,放眼望去。 一条见不到尽头的溪流如白练穿梭在葱郁的山中,弯弯曲曲,时缓时急。冲击着山石,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清溪奔快,不管青山碍。”她喃喃自语。 想着一路上山的时候,就是追逐着溪流而上,不禁又联想到王维《青溪》中两句: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低头一看,又是“清泉石上流。” 她想着,以后有了小孩,学习诗歌的话,就带孩子到大自然中领悟。根本不用死记硬背,在现实场景中能找到诗句原型。 当然前提是小孩子喜欢诗歌。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忽然明白失意的诗人为何到自然中,诗兴大发,不仅仅是“有山皆图画, 无水不文章”,而是大自然超强的治愈能力,人融入其中,情不自禁会受到感染,不治而愈。 山静静躺着,与世无争,恬静安详,存活了几万年几亿年。 荆棘野花,春去冬来,荣枯随缘。 而人总要争夺些什么,明明走的时候,连一片云朵都不能带走,可还是分厘必争,锱铢必较。 人是过客,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主人,反客为主了。 那些在尘世间沉浮的诗人墨客,大概从山水自然中禅悟到“ 毕竟几人真得鹿, 不知终日梦为鱼”真谛,才活出豁达的人生。 她现在是做不到的。或许年轻气盛,非要争个输赢,比个高低才罢休。 或许生活教训得还不够,总之她还活不出她所喜欢的陶渊明、苏轼那些诗人的人生境界。 她自认为懂得一堆为人处世的道理,比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等等醒世警言。 但关键时刻,她忍一时就越想越气,脑子里发出的信号是,凭什么要忍,直接怼过去。 后来渐渐明白,她有两套系统在脑海中运作,一个是她看圣贤书、哲人的教导、父母老师的言论观点,一种是自己的本能反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就携带某种信念。 这两种观念常常在打架,使自己处在夹缝中煎熬,内耗中挣扎。 她痛苦过一阵,决定从自己本心出发,该怼还是怼,该争还是争,一切竟然好起来。 老娘爽了,全世界都值得原谅。 自己降到地球为人又不是来拯救银河系,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 她随手从旁边摘掉旁边的野花,拿在手里,一朵一朵摘掉扔到水里。 但到底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劲,偶尔有那么几回心神不宁。 她惆怅地出神,凝望着随溪流飘走的花瓣。 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不走心的话出来,挥出去的拳头,免不了伤害到别人。 但若不伤害别人,自己就受内伤。 外伤总比内伤轻些,好治愈。 算了,不想了。望天上云卷云舒。 她一仰身,躺平在光滑的石头上,头枕在双臂上,抬头望着天空。 澄澈湛蓝的天空宛如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纯粹得深邃而宁静,无垠延绵,没有边界。 视线再伸展,偶尔一朵轻盈的棉絮白云在碧玉上飘动,像是天空的精灵,在上空翩翩起舞,为天空增添了一抹柔美灵动的诗意。 置身在山千重、水千重、千重云山中,“逢人不说人间事, 便是人间无事人”。 若莱闭目享受这山情水意,将一切的烦恼抛却身后。 她的思绪不再杂乱纷飞,静静地感受当下的一切。 潺潺的溪水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鸟儿的啁啾,风轻抚着脸庞,背部凉凉的体感。眼下才是真实实在的。 浑然不觉旁边有人将她与山水一并纳入风景中。 自萧赫那日见到树上的若莱,不仅旧情复燃,而且越陷越深,欲罢不能,迷得神魂颠倒。 若莱何止是他的白月光,简直就是心中的大太阳,万丈光芒,无论如何,他要成为追光的那个人。 因此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跟上来。 若莱在小溪的上游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这个摄像头摄入其中瞳仁,印在心坎。 萧赫坐在下游的岩石上,像泥塑般看着她。 起初他被她容颜吸引了,她着鲜艳的衣服成了山中最耀眼的景色,佩戴的遮阳帽又洋气又可爱。 她侧面对着他,她的面部轮廓像素描家用炭笔勾勒出的优美线条,细长的脖子优雅地延伸,高贵气质不露自显。 抬头时,脖颈的线条优美流畅,向后仰时,又柔韧,在光线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好像艺术家的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他是看痴呆了。青山绿水再美,都美不过眼中喜欢的人。 渐渐地,他看不见旁边的青山绿水,听不到涓涓细流,忘记世界的存在,他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他的眼中只有若莱。 他出神地凝望着,那眼中蓄积的无限深意连画家都无法描绘,连作家都难以形容。世上的文字都不足以描述。 他的眼中已然没有最深爱的人,没有时空,没有任何现象,物我两忘,只有爱,是彻底圆满的爱在流淌着,是纯粹的爱在绽放。 那也是有的修仙派几辈子几千世都在追求的境界——开悟。 初恋的感觉就是开悟的体验,被爱包围融化。 在那一刻,纵然,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也愿意提笔画尽天下,许她一世繁华,别无所求。 第50章 相逢已是上上签 萧赫刚触摸到开悟大师们所说的那片海,被尚志的喊声拉回到现实。 “萧公子、若莱小姐!”尚志话音一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们俩就是一对情侣在山上谈情说爱。 若莱听见了尚志的声音,平静的心情立马起了火气,他干嘛把自己的名字与仇人放在一起。 欲起身警告尚志。又听到尚志的大嗓门:“师傅回来了,让你们俩回去。” 若莱忙起身穿鞋,也不急着追究尚志胡乱排列名字的罪责了。 终于在挨饿前等到师傅回来了,若莱心情很好,脸上不禁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她一蹦三跳跨着岩石,当看见萧赫的时候,兀自收住笑容,心情一落千丈。 这个人正是眼中钉肉中刺,严重影响自己的心情。 恶气还是要出,不然像在梅雨季节,心情湿湿嗒嗒的,总不清爽利落,快乐彻底。 当她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停了一分钟,眉头一皱,脸一冷,又给萧赫扔过刀眼。 萧赫扭头,两眼放空乱转,像一个违背父母意愿,干坏事的小孩被逮个正着,不知道目光放哪儿。 适才被暖流冲击的心一下子掉入冰窟窿里,心拔凉拔凉地。 她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她是恶人先告状,他才让尚志不给她烧饭,才把打火机收起来的。 萧赫眼中升腾起水雾,眨巴着睫毛。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必当初莫相识。 他起身离开,又见她如猴子般在山间跳来跳去,他的心又活泛了,泪水还没有干掉,嘴角却掀出笑容。 相逢已是上上签。 “师傅,你回来了?”若莱 脸上像盛开着荷花跑进屋里。 一行扭头看着,见她眼睛 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与欢乐,一下子又把一行拉回到前世。 若莱前世萧家大小姐的影子忽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时候她的眼里都是闪着光,掉入幸福的海洋, 没有防御,没有警惕,永远那么闪光。 一念当下,万重时空如电影般滑过脑际。 好在一行念起觉起,念起不随,又活在当下。 “从爱情河里才爬上来?” 若莱雨帘似的睫毛扑闪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其意,当即要否定,忽然记起她在师傅面前的伪装。然后满脸堆笑,哈哈而过。 萧赫进来的时候,若莱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为何一听流浪汉就急不可耐地要赶回去,莫非她对他早有心意? 不想则已,一想,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他干咳几声,老血没有吐出来,却瞪着一行,恨不得让他原地消失。 一行见他咳嗽,回头看着,两人目光交错。 一行道:“你和尚志下山抬一个人。” “如果我不去呢,”他眼露寒光,极像发出挑战的小狮子。 “立马滚下山,就别想上来。”一行迎上的他的目光,面不改色,语不惊人地回应。 “你!”萧赫腾地立起来,手握着拳头。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如暴跳的狼。 但对手好像是一个头大狮子,威猛无比,且表情还是一如往常。 若莱心慌了,这仇人走了,她也得下山追寻他而去,她还不想下山,正要露出笑脸时,萧赫起身了。 “想把我踢出局,想得美。”说完他就走了,第一个主动下山抬人,尚志跟随其后。 他们走了老大一截,也不见一行跟过来。 萧赫心里如猫抓似的, 他扭头就往后奔。 只见一行一边捆绑藤椅,一边在跟若莱说话。 “若莱,我们下去抬个人,你在山上给他们把饭菜烧着。” “ 好的,好的”她爽朗地点头答应。 萧赫掀眼疑惑地看着,随即神色黯然,她原来是听命流浪汉! 他瘫坐在太爷藤椅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莱说:“不过,没有火柴了。” “我带你到楼下找找。” 一行也不看瘫痪在藤椅上的萧赫,若莱也是如此,把他当作空气,两人一前一后从他身旁走过。 萧赫的心好像被刀扎似的,疼得扶额直摇头。 认识若莱是他三生有幸,遇到流浪汉,tmd倒了八辈子霉了。 他起身用脚踢了板凳,该死,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哪个。 一楼的储物间既可以养牲口,也可以当储存室。 但自从房屋盖起来后,就一直当储物间用,里面放置旧家具,还有那种老式书柜,不过一本书都没有,上面放着各式物品,有餐具,还有农具。 借着墙壁斗大的窗户,一行很快翻出一个小火炉和熬药的罐子,自己手里拿着一袋子木炭和一袋草药,还有几包火柴。。 “你把这个锅刷刷,然后熬上药。” “师傅,有小的炒菜锅或其他的什么锅吗?” “干嘛要锅?” “熬药时候余下的柴火可以熬粥炒菜什么的,物尽其用。” 她胡诌着。室内光线暗,也不见她眼神飘忽。 一行看破也不说破,又开始四处翻找,在一个衣柜里找出带耳的铁锅。 若莱见了欣喜若狂,可以不用看别人脸色吃饭了,不,是不看别人脸色烧饭了。 他们在下面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对萧赫来说,简直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他坐立不安,平日舒服的藤椅,好像布满了刺,一坐下他就起身,又在屋里走来走去。 当他听见上台阶的声音,他立马又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打火机,若无其事地打着火。 不过脸阴沉阴沉,就如刚才的储物间般阴暗。 “把椅子扛着下山。”一行把绑好的藤椅递到萧赫面前。 萧赫抬眼,轻蔑地翻了一下白眼,起身就走。 一行抿嘴而笑。 第51章 不过尔尔 尚志一路遐想联翩,这次来的女是不是妙龄女郎? 或者和自己年龄相仿,是少妇? 。 想到此,尚志心花怒放,一路上屁颠屁颠紧跟其后,但是当他看到一个半老徐娘,失望得只想掉头就跑。 抬轿子时候,也是浑身无力。 本来爬山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还抬一个人爬山,真真正正是整人。 萧赫更恨得一行咬牙切齿,觉得他就是借机整死自己。 “你们两个人这几天没有吃饭?还是怎么回事?三分钟走一个台阶?” 两个人都不说话,之前萧赫嘴硬,反驳道:“嫌弃我们慢,你来抬,”最后自己落入他的圈套。 尚志替换成一行后,萧赫在后面抬只差被活活拖死。 现在两个乌龟似节奏还合节拍。 原以为躺在担架上很舒适,但当秋芬坐上去,她的心一直悬着。 一个小白脸,缚鸡之力都没有,另个人青年人力量好大不了多少,藤椅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斜,眼看着自己在左右摇摆中跌出藤椅,出一身冷汗。 真后悔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一路不停地说:“小伙子慢点,慢点!” 两个小伙子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安危,也没有说什么。 继续三步一个台阶。 “不行,不行了,我心脏病要吓出来了,你们快放下我,我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意粉身碎骨而死。” 原来她是嫌弃他们不会抬,把她摔死了。 萧赫和尚志两个人早已精疲力尽了,一听她说的话,索性放下担架。 他们也就抬50米左右,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尚志和萧赫像中暑的狗,大口大口喘着气,只差没有吐舌头。 两个人瘫坐下来后,再也起不来了。 一行见他们瘫软得像面团,粘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也料想他们真的无力可施,也就放过他们了。 自己一会儿用手臂扶着秋芬上山,确切地说,是夹着她上山,一会儿用背驮着她上山。 两个人跌跌撞撞,天黑之前赶回去了。 一行与若莱把秋芬安排妥当后,尚志和萧赫拖着像被截肢的两条腿回来了。 两个人喝口水,就回卧室躺倒在床上,晚饭也不想吃了。 一行临走的时候,吩咐若莱,要照顾好秋芬。 “放心吧!师傅,我最乐于助人了。”若莱她拍着胸脯说着。 “那就好,我放心了。” 她自认是有仇必报,有恩必报,有难必救。 “你每日要走到山顶接泉水熬药,附近溪流不行,要用不落地的泉水熬药,且是新鲜的泉水,小火慢煎,一日一次即可。熬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可以。”若莱爽朗答应。 “不嫌麻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行呵呵笑着。 若莱见他笑得蹊跷,口气坚定说:“我的处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但对于弱势群体,需要帮助的人,我必倾囊相助,献出火热的心。” 声音嘹亮,屋里的萧赫也听到了。 心里疑道,我冒犯过她?不然她怎么见死不救? “我相信你,不然就不把一个大活人交给你了。”说着他就跨出门槛。 若莱 惊诧地瞪大着眼睛,满眼疑惑地问:“师傅,天黑了,你还要下山?” 一行点点头。看着她的那双明亮如星星的眼睛,倦意少了许多。 “来回跑你不累吗?你要不还休息两天再下山?”若莱关切地问。 萧赫躺床上,听到他们的谈话,筋骨肉疼之外又加上心酸心痛。 他很想起床搅浑他们的谈话,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一躺下就起不来,就趁现在的兴头。” 如果此刻贴床,至少要躺平半个月。 “师傅,你下次回来方便给我带一瓶洗发水吗?” “有没有想过古人没有洗发水怎么洗头的?” 若莱试探地问着:“侧柏叶洗头?” 一行点头说:“你头发茂密得像小丛林,侧柏叶就不需要了。先去油吧,用面粉洗头。我给你弄下,有时间我再给你配些自然的洗发水。若不喜欢,我给你带一瓶洗发水上来。 ” 若莱明亮的眼睛上下眨巴,这都穿越到古时候了? 幸亏山上还有卫生纸,不然,不然不堪设想。 若莱表情怪异,想象面糊倒在头上是怎样的不堪。 一行见状,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了。那一世,她就是他的菩萨,他的天,因为遇见他,几辈子的流浪命运彻底改变。 给他烧水洗头太微不足道了 。 他找到面粉,递给了若莱,说:“ 你倒一把面粉量进碗里,放入水调成面糊状,我来烧开水。开水沸腾了,你把面糊倒进去,同时不停地搅拌。” 一行坐进锅底下,很快就生火 “师傅,真的管用吗?” “面粉具有很强的吸附性,吸附脏东西和油污,可以清洗蔬菜,清洗头发,面粉的面筋性蛋白质具有润滑性。” 他们俩一个锅上一个锅下忙乎着。 一行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共处一个屋檐下。 乞丐们从萧家小姐的手里领过食物后,聚在一起讨论, “要是萧家小姐看我一眼,我宁愿几辈子都做乞丐。” “下辈子投胎成她家的小猫小狗我都愿意。” 一行记得,他说的是,将来有一天他要进萧家。 所有的乞丐笑话他,笑他做梦。 他修了几生几世才投胎到了萧家。 正在烧锅的一行不禁笑了。 宇宙记住每个人的心思意念,满足所有人的愿望。但是当得到的时候,却发现,不过尔尔。 愿望使人不断轮回的根源所在。 第52章 魔法 “师傅,直接倒进去吗?” 若莱一声,惊醒了走神的一行。 “我来吧!” 一行把面糊倒进沸水中,一边不停地搅拌,一边说:“搅拌是防止面粉结成疙瘩。” 然后他又倒几点醋进入锅里。最后用汤勺盛到瓷盘里,放入冷水。。 “你试试看,若不能,我就让萧赫滚下山。” 若莱抬头望着一行,他为何要提萧赫? 难道他想棒打鸳鸯? “肯定好用。”若莱忙回答。 萧赫忍着四肢百骸四分五裂的剧痛起身了,拖着身体到了堂屋的躺椅上,主要他想听听流浪汉和若莱在干啥。 听到流浪汉提到要让他滚下山,他悄悄地又溜回房屋。 打死他都不下山,除非若莱下山。 若莱摸着面糊,滑溜溜的,有点洗发水的感觉。 “我个人认为比洗发水好用。我走了。” 若莱送他出门了,望着他一头茂盛的毛发,心里嘀咕着:“难道他一头的毛发是面糊洗出来的? ” 若莱一边洗,一边感叹,这,这也太神奇了。 清洗的时候,洗发水光滑细腻,好像就是没有香味的洗发水,梳洗还顺畅,头皮越来越舒服清爽用吸水毛巾吸干,头发蓬松。 这是什么神奇的配方?秒杀一切花里胡哨的洗发水。 秋芬上山后,一直躺在卧室里,若莱为她烧饭煎药。 她和尚志说,两口锅各占一个,互不侵占,这样用大灶台一口锅煮饭,熬药的火炉上炒菜。 萧赫闻到药味,还有菜香,忍不住出了卧室一探究竟。 这两天她是不能出门跟踪了。 若莱一边看着小火炉上的药罐,一边在摘菜。心情贼好,还哼歌曲。 似乎她心情一好就唱歌。不过这次唱的不是古诗词,是各种流行曲混搭混剪,牛头不对马嘴,但从她嘴里却如溪流般自然顺畅。 “童话中魔法的城堡,有梦幻的味道,……” 声音甜美如天真的孩童,纯真可爱。 萧赫若不是见她待自己的狠毒模样样子,简直就误以为她长着翅膀的天使,圣洁的圣母。 不过,与天使、圣母相比,他更喜欢眼前的若莱。 他心里闷闷的,如果自己是那个秋芬姐就好了,早知道她也上山,就摔下山得了,死而无憾。 不过她未必伺候自己。 到底是流浪汉的叮嘱管用,还是自己碍他眼? 他自然想不到自己得罪她的地方,只能揣摩着,她是不是喜欢大叔级别的男人。 貌似现在流行跨年代跨辈分的爱情,大姐喜爱小弟,小妹喜欢大叔。 唉!他都没有市场。 “哎吆!”他尝试着翻身,却好似四肢被截肢般疼痛。 “草泥马!”他不停地对着一行爆粗口。心里早已恨得他牙痒痒。 一行一路打喷嚏。料想萧赫在背后咒骂他。 幸好他孤苦无依,无家可归,又生出一副恋爱脑,不然根本管不了他,萧家就彻底玩完了。 一行下山后又开了十几个小时到了玛雅市。 但连续几天来回跑,又背着秋芬上山,体力透支,身体发出警报,需要躺平充电。 一行路过一个公园,便把车停了。 大中午的,人烟稀少,一行找了一个草坪,他直挺挺地躺下去,近乎四仰八叉躺着。 全身盖着一个薄薄的淡粉色毛巾被。若不是粉色,远远望去,好像盖着一具尸体。 下山时,若莱贴心地给他一条毛巾被,说雅玛市早晚温差大。 没有想到真用上了。 她什么都好,面容姣好,心地善良,体力也不错,只是火气有点旺,针头大的心眼。 不过,他很欣赏。 比萧家大小姐角色更接地气。 天使、圣母、菩萨都在天庭待着。 乱七八糟的人毕竟适合在蓝色星球居住。 他把草帽盖在头上,闭眼休息。 还是躺平舒适啊! 或许身心疲惫极了,稍一贴地,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读书声。 他定神听着,是女孩的声音,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不过是客观事物在人脑中的反映,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第一意识能够正确反映客观事物 。 声音突然收住了。 这似乎是考试的内容,他好像还背过。 几年前,他到了大城市,感叹城市变化斗转星移,一度怀疑自己穿越到外星了。 但现在看来,很多软件还没有跟上时代发展,比如,考试内容还是没有变,跟二十多年前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估计永远也不会变了。 是啊,不可能变的,若变了就天下大乱了。 一行起身坐着,发现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的草坪上,正坐着一个女孩,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看模样应该不是高中生,高中生很少到公园用功,都闭门不出。 大学生考研?现在是假期,也有可能。 不过从侧面看,这女孩应该不是学生,看上去比若莱还大几岁。 戴着眼镜,气质文静秀气,脸色白皙得无血色,瘦俏,随意扎着马尾辫。穿着普通的白底碎花雪纺裙。正在发呆。眼神木讷,又显倦色。 她应该是参加社会上某种考试。 除非考试,不然没有人大中午抱着这类书籍在啃,还在朗诵。 他在手机上滑信息的时候,得知现在上学的孩子卷,家长鸡娃同时,也卷自己,一片卷。 其实他真想逢人就说,早点主动选择躺平,还能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或床上,若往死里卷,可能躺的地方就身不由己了,要不在医院,要不早点躺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不过,估计是没有几个人相信的。他遇到的那些人若非有与他有深深的缘分,也不会轻易被他忽悠到山上 。 他闭目作了深沉的呼吸,然后吐气,将注意力专注在一呼一吸中,渐渐又将注意力转移在呼吸之间的空隙间,渐渐链接上女孩的感觉。 他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我好累啊! 戴弟此时心里一声叹息,也发出同样的话,但奇妙的是,怎么顿感轻松几分呢!就是那种上班累了,直接躺沙发,全身放松的自在舒适,或者早上醒来,一晚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她好奇地循声望去,就看见了在她附近的人。 那人衣着不仅普通,而且还略显破旧,洗的发白了。 但是每一件都很干净。莫非他是公园工作人员。 她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躺下来睡觉,且是那种不顾形象的四仰八叉躺着。 她目光稍微倾斜角度,就碰到了一行的目光。 他对自己施展了魔法了吗?不可能吧! 第53章 骑虎难下 “戴弟,我刚才仅仅替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顺带缓解下你的压力,你正走到崩溃的边缘了。” 她不管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但他说出最后一句,一下子触到她的要害,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无人理解她的难处,都在指责她、抱怨她,她好像就是一个灾星,害了所有人。 但眼前的人语气柔和又可亲,又那么和善,眼神也是亲切的,这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忍不住落下眼泪。 “我想坚持不住了,但又不行。”她哽咽地回答着。 她现在骑虎难下。 她考了六七年,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命运就像她人生中遇到的人,父母,男友还有不那么友善的同事,处处为难她。 “ 坚持有时候不是胜利,而是走进了死胡同。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她擦拭下眼泪,急切地问:“我去年就差0.5分,今年应该可以,师傅,我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给我算算今年能不能考上。。” 一行又惯常地微微一笑,“你不觉得是命运在提醒你,你不适合走这条路。” “什么意思?” “招聘3位,你考第四名,招聘4位你考第三名,招聘2位,你总分排第三名,你想,如果招聘1名,她是不是就是第二名?果不其然,上一次考试你就考了第二名。” 一行不仅说出她的名字,一口气还把她这几年的考试一一说得清清楚楚。 惊得她目瞪口呆。 “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是谁不重要,从哪里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阵时间,不然身体会垮掉的。刚才我是替你的身体说话。” “你是算命先生?” 戴弟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他绝对不是算命先生, 她都没有告诉她生辰八字,怎么就把过往的经历都说出来了。比算命先生还厉害的人物,是神一般的人。 “我不是算命先生,只是略懂一些玄学而已。” “那你能告诉我这次我能考上吗?”她急切地期待着答案,也不管玄学是不是迷信。 她自己是民办学校的老师,但家里人要她拿铁饭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考试。 但每每都中邪似的,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一行郑重其事地摇摇头。 戴弟只觉眼前一黑,顿失双手,书滑落在地,全身如松掉的发条,断了弦的弓,瘫坐在草地上。 这个考试比高考赋予的意义更大,压力更大。她人生的赌注都压在这上面了… 毕业后戴弟在一所民办中学当老师,起初几年她对是否在编没有那么大魔怔。 但结婚后,娘家婆家都要求她考编,考到老公所在的城市编制,两个人在一起生活。 谁叫老公工资比他高,自然要她迁就他。 加之周围所有同事都铆足劲考编,她也被带入考编洪流了。 只有考编制,工作稳定了,她才能和老公到一起,然后生孩子,不然人生崩盘了…… 此刻她的人生是没有崩盘,但眼泪决堤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努力,很努力应付生活,但生活偏偏给她一个又一个耳光…… 打记忆起,她就像保姆似的照顾一堆弟弟妹妹,每天做不完的活。 整个学生时 她的成绩永远处在中流,但不是砥柱。不给老师脸上贴金,也不被老师送傻子瓜子吃,是被忽视的那种中下游学生,存在感极低。 即便自己一直努力就是上不去。不入学霸们眼,垫底的同学又不和她交往。 她是被父母打骂多了,已经习惯地自闭,不与同学交流。 好在有一年高考简单,她走了狗屎运考上了一个三本,好不容易轻松一年,又要应付考各种考试,英语考级,教师证等等。 毕业后找了一个教师工作,终于过一个人的小日子,但家里催着结婚。 如果不出嫁,过年都不能回家。自己成了玷辱家族门楣,害得弟弟妹妹都不能找对象的罪魁祸首。 不得已,相亲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对象,一个又一个,一年又一年过去,没有一个合眼合心的。又被父母亲戚一顿臭骂。 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挑三拣四?就随便把自己嫁了。 当结婚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不是幸福感愈来愈浓,而是心慌恐惧,后悔不得了。 但她那种性格,自然不敢逃婚。 结婚那天她感觉所有人都是幸福,因为大家都笑容满面,尤其父母,他们好像如释重负般轻松。 唯独她是深深的悲哀,强颜欢笑走完了整个婚礼。 她成全了别人,后悔药自己吞下去了,肠子都青了。 婚后的生活还不如单身。一堆糟心事。但她还是努力维持风雨飘摇中的婚姻。 不然怎么办呢?离婚?又给弟妹树立不好的榜样。 反正弟妹们能不能找到对象,直接与自己的婚姻挂钩。 她只得考上编制,生了孩子,维持面子,至于里子如何,父母可管不了那些。 父母们看来,两口子吵架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都是从年轻吵到年老,至今还不休。 自己的婚姻生活也是如常,分居两地也不妨碍他俩吵架。 她完美地复制了父母那一套生活准则,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师傅,你能告诉我吗?我怎样才能改变命运,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过普通人的简单幸福生活。 ” 她一直一直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不争不吵,相亲相爱的三口之家。 但就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死实现。 她不知道,灯火万家,相亲相爱的一家是少之又少,简直是人生幸福的天花板。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命运如果注定,那么我们就从后面几项着手,就会改变命运的走向。” “我苦苦读书也不见得改变命运。”其实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告诉她,即便考上了编制也无幸福可言。 但是她却还是蒙着眼往前冲。 “读书是能改变命运的,尤其古人,读书还是稀缺资源的时候,那可真真正正实现阶层彻底跨越,平步青云,不过现在人人都读书,那就未必了。读考试之类的书,我看跟农夫学种田,匠人学手艺没有什么两样,养家糊口而已。但是如果读改变命运的书就不一样了。” “比如什么样的书?” “ 比如改命奇书《了凡四训》,还有许多修仙的书。” “古人的书,还是算了吧!如果不考试,我才懒得看书。还有其他的吗? ” “还有八九个好的选项,最快速的方法,择偶,嫁高富帅,人生立马腾飞。” “师傅,你取笑我,我都结婚了,简直就是负重前行,一言难尽。” 她坐高铁,跨江过海,满怀期待与老公相聚,结果去了,两个人吵架,她总是处在下风,吵不过对方,也打不过,只得窝着一肚子委屈回来。 发誓再也不去看望他,但好了伤疤又忘了痛。又千里迢迢探夫,结果又是如此。 三四年的时间,就在争吵与谩骂、委屈中度过,从前最熟悉的陌生人,变成最痛恨的仇人。 离又离不掉,分又分不掉。就那么胶着着,耗尽人心神。 一行笑了。 世上大多数婚姻多半是相爱相杀,不排除前世大仇未报,今生结为夫妻,好报仇雪恨 。 当然,一切都可以否极泰来,尤其当下好的时代,女性如果利用婚姻修仙,那前途就是巅峰体验。 第54章 做一个废物 “师傅,你别笑,教教我,怎么快速改命。” “穷途末路,束手就擒!才能逃脱命运齿轮的碾压。” 他笑着推出他的修仙秘笈。 “就是躺平摆烂,命运奈何不了你。” “啊!这是哪儿对哪!”戴弟没有想对方给的答案是如此。 没有人愿意呆在烂泥里,都想挣扎着上岸。 “师傅,你就是我贵人,教我算命吧!我要给人算命,摆摊算命,一人一百,一天十人,一日就能挣一千。”她不要名气,只想混一口饭吃。 一行差点晕倒。 明知站在沼泽地越挣扎越深,仍要挣扎。 尚存一口气,就要垂死挣扎。 一行平静地说:“抱歉,我不教人算命。我只教人躺平摆烂,如何做一个废人、废物。这样倒可以回炉重新废物利用。” 戴弟努力展开笑容,说:“师傅,你真逗,你怎么不教人上进,却让人做废物。” “我是认真的。社会教导人做人才的人太多,我是难得的一股清流。” 一行滑手机,新学的词语,他抿嘴一笑。 戴弟是没有心情笑的,但就是不相信,“当废物还不简单,这还用人教吗?” 一行摇摇头,“不简单,你试试。” 戴弟想着,她是无法忍受自己躺平摆烂当废物。 上学虽然一直处于中等但屡败屡战,不然肯定考不上大学。 婚姻虽然破败不堪,但她还没有想过离婚。不然她就是没有要的离婚人士了。 她若当废物,就真应验了她父母话,一语成谶。她一辈子都在摆脱这个字眼。 她宁愿摆摊当算命先生,无名但有利可图,决不当废物。 上班太累,不上班没有钱,摆摊算命还算轻松, 她已经心身疲倦,现在有一条活路,不管是什么路,只要不做坏事,她都想试试。 “师傅,拜托你收我这个徒弟,教我算命吧!”她哀求道。 “你喜欢算命?” “不喜欢,我只想混口饭吃。” 有多少人喜欢自己的工作,怕是不多。 “你不喜欢还要去做,恐怕你混口饭都不行,可能还要你命。” 虽然戴弟很厌倦目前的工作,但年纪轻轻的她还没有觉察到身体的异样。 “师傅,求求你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现在不管男女,在职业与婚姻上,如果不能选择所真心所爱,那就是自找死路,作茧自缚,活着就是受罪,就是一场生死浩劫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理,要找喜欢的伴侣,喜欢 的职业,但为何人就是做不到呢? 牛顿第一定律,惯性的力量,未被平衡的各种情绪裹挟人的命运,让人不能自由选择。 “我收徒,但不教人算命,只教人怎样更舒服地躺平,心安理得在社会上做一个废物。”一行认认真真,一本正经,脸上无一丝笑意。 但戴弟根本不相信,抓住眼前的人问着:“你招到徒弟了?” “招到了。” 他的眼神清澈,很像学生的眼神,没有欺诈,戴弟泄气了,他是认真的。 “当废物有什么好!”她以嫌弃的语气反问道。 “好处多多,人从此放弃挣扎,清静自然。正如人若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让老天爷自作安排。” 戴弟眼睛眨着,一脸懵逼。 “简单地说,无计可施,就随他去,老天爷也不会收你。” “那工作、家庭怎么办?人总要吃饭。” “你不是放假了吗?大活人还被饿死。再说你有家吗?你不是一直住学校?” “我!”她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她结婚跟没有结婚一样,至今还没有领证,男方想买房子,但就不想把她的名字加到房产上。 一行不想再费口舌,他起身就走。当一行坐进他的跑车。戴弟跑过来了:“这是你的车?” “不是我的车,我不需要车,我用的时候车出现就可以了,这算用车自由了。” “你做什么呢?” “躺平专业户。在山上躺了大半辈子。” “一下山就有了这辆车?” 一行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人们不需要拿生命换取拥有物,有一种生活方式,就是你想要使用什么,就挥之即来。 这是他把躺平摆烂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后的生活方式。 “现在改变主意可以吗?我躺平几个月,下山搞一个车轱辘也行。” 现在是假期,她可以用两个月试错。 “自行车的车轱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戴弟望了他一眼,越看越不简单,那双眼,与他的穿着一样干干净净,温和柔软,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第55章 哀莫大于心死 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或许是来自一行那干净的目光,戴弟竟然坐进了车里。 “师傅,我就躺平两个月。” “想好了?” “嗯!”她点头。 “如果我是坏人呢!” “豁出去了,死就死,活着也是死的。” 她的生命如死水一般,没有激情。 工作不是她所爱的,对象也不是她所爱的。 每日工作都是混,混到发工资的日子,余下的日子又是混,等发工资。 自然工作中没有什么成绩,每次考试班级成绩垫底。领导怀疑自己能力。 得不到领导喜欢,那学生应该喜欢自己吧,可课堂上学生也不怎么喜欢她。 两头都不讨好。 身在曹营,心在汉,身心分裂。只想着逃离。一门心思考试。可背书考试又硬着头皮,强压着自己坐在冷板凳上。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工作。心早已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今天她豁出去了,第一次自己主动选择。 但车还没有开出雅玛市,戴弟动摇了。她想自己定疯了,头一次疯了,是的, 跟一个大叔到一个陌生的山上,万一老公知道了,怎么想。 她知道,老公一直当她不存在,但是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又让人说闲话吗?跟一个大叔跑了。 “师傅,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 一行掉头返回。 快到她学校的时候,她头疼。 放假,所有人都回家了,无论单身还是已婚,只有她每年还在学校。既不能回娘家也不能到夫家。 她为了省钱,也不想在外面租房子。 “师傅,我还是跟你去吧。” 人生短短,总要冒险做一两件事情。况且都30岁出头,按部就班跟着无形规则走了几十年,可结果如何呢?一无所有,自己还住宿舍,结婚和没有结婚一样,还像学生时代一样考试。 一行笑笑。 因为打脸的事情就在前方。 车开了几个小时,天黑了。 戴弟怕了。 一行敏锐地觉察到了。 便说:“现在下车还是来得及的,任何时候反悔都行。” 她经常做后悔的事情。 “ 师傅,我还是没有胆量冒险。我,我想回去,真的抱歉。” 她一生都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选择。选择什么都后悔,都无路可走。可是她利用假期再好好准备一次考试。 “行,前面有一个加油站,我给车加油,然后送你回去。” 一行加油的当儿,戴弟又滑了手机。她老公竟然破天荒主动给她发信息。有点小激动,但是打开手机,只差手机没有从手中滑落。 “ 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我和初恋在一起了。你知道我们是不用办离婚证的。” 她眼睛愣愣的,无泪无悲 连淡淡的悲伤都无踪迹。 当一行上车的时候,她扯出笑容:“师傅,我跟你上山,再也不后悔了。” 一行发现异样,说:“你想哭就哭出来,憋着会影响身体。” “我,我哭不出来。”她低声说。 “你试试骂他。” 她又摇摇头。“我不会。” 她跟老公吵架,常常是自己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坐车跑回自己的城市。 一行无奈。他把车停下来。 戴弟惊悚地看着他, “对着树骂他,把这个树当作那个人。” “我,我不会。” “跟我念‘三字经’,”一行运吓气, 戴弟迷糊不解,她可不会背《三字经》 只见他愤怒地爆出一句:“操他妈。” 戴弟被吓得缩成一团,惊恐地望着刚才还温润如玉,现在暴跳如雷的一行,一时无措。 “念!” 戴弟害怕地望着严肃的一行,胆胆怯怯地冒出:“操……操……他……” 她说不出口。 “不是看我骂,是看你讨厌的人骂。”一行有点恨铁不成钢,又重复一遍。 戴弟似乎被吓蒙了。 只好说出令她不堪的三个字,但声音小的如蚊子嗡。 “好,慢慢念就有感觉,‘三字经’一千遍,我在这等着。” 戴弟对着树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悄无声息。 “师傅,我,我不会。” 一行也不想逼她了。,只好让她上车,到山上慢慢教。 她从小的家庭环境造就她感觉失灵。 一哭就被骂,必须立刻马上憋回去,一生气就被父母打,大笑又被骂是傻子。反正永远不能有外露的情绪。只做乖乖巧巧、听话干活的牲口。 她已经不允许自己有真实感觉。现在长大了,也不允许自己进入深度感受,一旦进入就意味着痛苦,创伤再次浮现。 大脑为了避免再次受伤,强制地抵制身体感受。 一行只得替她骂她对象:“ 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净往别人身上泼粪。也只有你才能忍受。” 起初戴弟不知道他说的谁。半天才知道说她的丈夫。 可这话当初是婆婆骂她的话。她只有委屈地打碎牙齿往肚子咽。 “我们结婚三年了,我一直没有孩子了。” “你脑子真秀逗了,还替别人说话,自贱自轻,病得不轻。” “那我还能上山吗?” “能,到时候叫老天爷救你,也只有老天爷能救你。” “啊!”她可怜兮兮望着一行惊讶地发出一声。 一行把车停了片刻,扭头跟她诚恳地说:“你现在方向就错了,你再不刹不住车,越走越离谱,还能把命搭上,现在到山上躺平,就是等于刹车,重新定位方向。” 戴弟还是没有明白,眼神空洞又迷茫地望着。 “成为巫婆,魔法师 不是更好吗?当什么算命先生?你有一双神奇的双手,超乎你想象。” 戴弟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权当他在说胡话。 “我就待一个假期就回来。” “行,随你吧!” 车子来来回回折腾,但还是在第二天五点多来到了山脚下。 戴弟没有像萧赫那样骂骂咧咧,一边抱怨还一边爬山,也不像那个若莱,是一路向上,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戴弟爬山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明明累得气都喘不过来,还是不停地爬。 “你累了就休息一会,不然身体会垮的。我始终在你视线内。” 戴弟点头,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一行背着一袋米始终在前面,为了不把她弄丢,他走一截睡一会,她才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一行在她上风,看着她无比心疼。 但愿这一趟躺平之旅能帮助到她。 只是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不知道闹出什么剧情。 爬了两三个小时,一行带着戴弟上山的时候,给大家惊喜不少。 尚志见一个女的,还是一个漂亮又年轻的女人,眼神一直粘住对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越看越入他眼。 虽然比不上若莱年轻动人,但也有几分姿色。长得文文弱弱,瘦瘦条条的,肤色白白的,一看就是读书人,不像他之前认识的女孩。 再说那个若莱,好看是好看,只能敬而远之。 戴弟从来没有被这样被异性直直的眼神盯过,既发窘又有几分享受其中,佯装无视。 第56章 反其道而行 大家听着一行介绍大家。 若莱看不惯尚志直勾勾的眼神,早已被她暗暗地贴上色狼的标签。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眼。”若莱走上前痛骂尚志一顿。 别人打狗看主人,她是看主人打狗。恨屋及乌,连同尚志一起当作仇人。 尚志只得低头不语。心里也也不敢腹诽,更没有勇气找主人求援。 萧赫原本懒散地坐在太爷椅子,低头玩转着打火机。 忽抬头问戴弟:“戴弟,你还是跟我们搭伙。尚志可是厨子,一日三餐都有美味。至于她吗?呵呵,一顿饭都不会烧。你自己权衡吧!” 话音落,他就意识到不仅自掘坟墓,还割心挖肉。 这几日他见若莱无微不至照料着秋芬,嫉妒得眼冒金星。 她和他非亲非故,凭什么精心照料他? 不还是流浪汉的命令。他一句顶旁人一万句。 更主要,若莱偶尔见他人影,歌声不仅戛然而止,还横眉冷对。 而流浪汉一上山,她就春风满面迎上去。 萧赫的心都在抽搐。今天想出气,但出完气,胸口又堵得慌。 若莱对戴弟说:“你没有看见色狼正虎视眈眈吗?你和他们在一起就如同进入虎穴。” 尚志想杠,但就莫名其妙惧怕那个若莱,在她面前,不自觉矮化几分。 再说,他的主人萧赫也不敢冒犯她。 唉! 戴弟望着一行,请他定夺。 一行发话了:“呵,你们早斗上了?”说着,眼神一一扫过三人。 又言:“斗可以,别损害我这里的物品就行。戴弟,你自己决定和谁组团。我还要下山招徒。” 说完就走人。 “师傅,你还要招几个徒弟?”若莱追上去问。 “我还能招几个徒弟?就一个,再多一个,这个地方都要被你们斗翻天了。我不住了?” 一行脚步不停往前走。 若莱跟着后面,有点歉意地说:“师傅,你都看出来了?” 秋芬来后,跟她说师傅有神通,能看人过去。 想必她自己上山报仇一事情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看出什么?”他扭头,还是温和地望着若莱问道。 若莱水盈盈亮晶晶眼睛的眨巴着,说:“我和萧赫是仇人关系,不是情侣关系。” “是吗?” 若莱点头老实交代:“是啊!” 一行眼神波澜不惊地说:“福祸相依,爱恨相生。” 变化是永恒的。 若莱当下明白师傅的意思,万物阴阳互化,人的情感也如此,但对于萧赫,她永远不会爱恨相生的。 她眼神更加坚定果断。 新仇加旧恨,一并了断,不能天天光顾着游山玩水,报仇的事要提上日程。。 萧赫在卧室的窗户上见若莱一直紧追着流浪汉不放,然后两人还站得近,面对面对视着,心紧绷得像上弦的弓,细胞与细胞间渗出苦水,眼中满是狠戾,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流浪汉有什么好的,为何她就对他和颜悦色? 仅仅因为他有一座山吗?他一无所有? 不能追问,刨根问底,就如同拿刀子在自己身上解剖。 他闭眼躺平在床上,感受刀剔骨的肉疼。 等若莱回来的时候,尚志已经和戴弟聊上了。 “想吃什么?我烧给你吃。”尚志献殷勤地说。 “要吃肉,你能搞到肉吗?”若莱接话,又拿锥子的目光盯着他。 尚志立马闭嘴。上山已经不容易了,还要下山? 再说,下山也不一定能买到肉。这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 师傅在上山的时候,跟他说,山上生活跟苦行僧差不多,没有肉。当时他拍着胸脯说,当和尚他都愿意, 现在他是明白了,师傅不是出家人,不过和出家人差不多了,被动戒荤戒色了。 若莱趁机说:“我看你想吃豆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戴弟,你还跟他们一组吗?” 戴弟自然靠近若莱了。两人一同上楼去了。 萧赫出卧室,见尚志像仰头的公鸡一路目送着她们俩上楼,便说道:“喜欢她?喜欢就追,我支持,大胆地追,顺带瓦解他们的势力。” “我看你好像也喜欢若莱?你怎么不去追呢?” “我是反其道而行。” 尚志笑了,男人还骗男人? 他一眼就看穿,他又不是情场上的菜鸟。 楼上传来阵阵笑声, 果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若莱把戴弟领到了楼上房间,先到秋芬房间,向她介绍了秋芬。 戴弟问道:“你们都是师傅招来的徒弟?” “我是上山报仇的,报杀父母之仇。”若莱咬牙切齿地说。 戴弟一听,脸色吓得苍白,瞳孔睁大数倍,眼里云集着恐怖。 这,这,这里能待下去了,有一天刀光剑影,血溅墙壁,她如何是好? 小时候看的武打电视剧场景一一闪过脑海。 她这个弱女子裹挟在双方的厮杀中,万一躺平也中招怎么办? “若莱,你就别吓唬戴弟了。”秋芬冲着若莱斥责着,但语气轻微,倒不像指责,更像是一种爱宠。 然后又对着戴弟说:“你安心呆在这,若莱心肠可好呢!她一直照顾着我。你认识她是福气呢!” 若莱傲娇地仰头,扬起唇角一边,那亮亮的眼神一下子晕染在脸上,又俏皮又可爱。 她笑着说:“这是我和萧赫私人恩怨,和旁人无关。你可以和他们友好相处。我本来也是想好好和尚志说话的,谁知他当萧赫的舔狗,不得已,才恨屋及乌了。” 戴弟点头,这样就不会为难她了。 第57章 无人抗拒命运的左右 若莱又问道:“戴弟,问你下,你可会烧大锅饭。” 她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不喜欢烧菜煮饭,尤其是大锅饭。但她又不善于撒谎,只得微微点头。 她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做饭烧菜。只不过做了这么多年,手艺一点没有进步,上了大学终于不用自己烧饭了,又庆幸上班后吃食堂,不用自己烧菜烧饭。 一烧饭,她就莫名的恼火。不仅小时候烧饭做菜烧够了,还牵出悲惨的童年记忆。 “太好了,我不会点火,你在灶下烧锅,我在锅上炒菜。我们俩合作,每日吃香的喝辣的,馋死他们。 ” 秋芬一笑,挖苦道:“你这丫头!” “戴弟,你父母是不是如愿以偿有了小弟弟了?” “没有,有了三个妹妹后才有了弟弟。每个妹妹名字后面都有弟。我不敢想,如果我们家一直没有弟弟,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词穷了。”她淡淡地说着。 秋芬回答:“不会词穷的,我们村,他们家生了七仙女,还不罢休。打游击似的东躲西藏,屋都被扒掉了,也死不罢休。最后生了一个弟弟。你猜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戴弟摇摇头。若莱竖着耳朵听着。 秋芬说着:“来弟,跟弟,带弟,迎弟,招弟,引弟,添弟。” 若莱惊讶地回应着:“我的天啦,全是赤裸裸的 实义动词啊! 《丰乳肥臀》里起的名字都没有这个绝。” 好像她听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一脸错愕。 秋芬又说:“更绝的还有叫减妹,少妹,短妹,婷妹,不用担心家长不会起名,即便不会起名,随便叫一个,我奶奶就叫贱人。” 若莱愤愤地说:“什么?还有这种名字?名字本是父母最美好的祝福与期许,却成了最短的咒语。活活气死我也。” 若莱气得手都发颤,起身站在窗户前,一口气憋得慌,回转身,愤怒地说:“简直就是严重歧视女性。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侮辱女人。” 戴弟唏嘘一声,幸亏他弟弟来了,不然自己肯定像磨上的驴,做不完的家务活,吃饭时候肯定像食堂里的阿姨,妹妹们拿着碗排队。 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同在蓝天下,命运是不同。”戴弟有气无力的哀叹着。 她像快要溺水的人,每次挣扎着只是喘口气,然后接着挣扎,岸就在咫尺,但就是游不到岸上。 无人抗拒命运的左右。 若莱抬头,一轮圆月就挂在秋芬的窗户前, 想起写′《风》 的作者李峤写的另一首诗《中秋月》:“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 这里皓月当空,别的地方也许就是风雨交加。大自然况且如此,人与人更是不同了。 唉,她能奈何?自己不也遇到不公平的待遇吗? “若莱你的名字真好听。” “意思可不怎么好听,就是小草。农村人都喜欢给孩子起铁蛋,阿狗这样名字,说这样好养活。外婆知道我妈肚子里是女孩,又是属羊的,就说叫若莱,似小草。小草的生命力旺盛,同时,字面上都有草字头,说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 戴弟羡慕地说:“你外婆可真有水平啊!” 若莱笑着说:“主要名字有长辈的美好祝福,我爸妈都喜欢。” 关于外婆,母亲说的很少,只说她是最早的下乡知青,父母双亡后,她就没有再回城市了。 整理外婆的遗物的时候,箱底里竟然压着一些旧书,其中有《金刚经》,英文的也有。母亲说都是是外婆的,想必她是有学识的。 她好奇的央求妈妈多说一点外婆的事,母亲只说,外婆特别有文化底蕴,还懂一点玄学。 若莱后来接触《金刚经》。她更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 《金刚经》里有句经典,“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不能见如来。” 不知道外婆是不是从这两句话中给自己起的名字,取头尾两个字,只是把“来”加上草字头。 “草看似平常,生命力的确旺盛,,冬天我跟着小伙伴到田野放火,烧野草荆棘,有的不能搬回家当柴烧,一把火烧了,来年长得更茂盛。” 秋芬说着来劲着,小时候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忙收回回忆的绳索。但面色却暗沉下来了。 戴弟羡慕若莱的名字,是慨叹自己及几个妹妹的命运,连草都比不上。人比人,气死人! 秋芬还是没有从回忆的旋涡中走出,问道:“你外婆会算命还是怎么的?怎么就知道你妈妈怀着女孩子呢?” “她火眼金睛,真的。一看一个准。比b超还精准。村里的老太太知道她有这个本领,常常贿赂她,她都把牙咬得紧紧的,不吐半点信息,怕说出来伤及无辜。” 秋芬脸色突然像死灰一般。 若莱见状,以为她坐立时间长了,说话有耗神耗力,于是拉着戴弟一起出去了。 自从秋芬上山后,每天度日如年。特别到晚上,窗户外的风声,蟋蟀声都化作鬼敲门的声音。 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早上醒来后背都一身汗。 她万万没有想到,山上如此恐怖。 若莱和戴弟一起下楼,准备热点饭让戴弟充充饥,但到厨房就见尚志把饭菜搞好了。 “爬山很费体力的,戴小姐,我给你烧好了饭。”尚志尽量笔直站着,胸膛挺着,避免讨好、献殷勤的成分。同时抵御若莱的批评指责。 她们俩见尚志站在比哨兵还笔挺,互相对视一下,忍俊不禁。 “戴弟,你自己看着吧,需要我烧饭,我给你烧。”若莱说着,还是让戴弟自己做主。 戴弟本来就不想烧饭,也不想麻烦别人,难得有人主动献殷勤,为何要拒绝呢? “若莱,太晚了,我就吃尚志烧的吧!” 若莱点头,还是忍不住冒出一句:“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又甩一刀子到尚志那:“ 你最好别动戴弟什么歪点子。如果你是渣男的话,给我小心!” 尚志被她的犀利如刀的目光吓得步步后退。 第58章 明争暗斗 今晚满月,难得没有城市的灯火通明,若莱一个爬上山。 在山上看圆月,别有一番滋味。 她一路走着,耳中、眼中都是可见的诗情画意。 月光、星星、流水声、风声、高山,树影,萤火虫,任何一两个元素组合就成为绝美的诗歌。 如“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月光如水水如天” 她一个人游荡在山上。一边欣赏山上的夜景,脑子里跑出应景的诗歌,偶尔也会吟诵两句。 路过小溪,月光下的小溪与白天又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是真是一溪的雪。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溪雪。” 若莱一个人悠闲自在沿着小溪往上游走,然后向桑树方向走,又沿着草丛中的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逛着。 遇到草丛中的萤火虫,她忍不住扑流萤,只可惜是徒手,无轻罗小扇。 伸手去抓,握拳,展开,一闪一闪的亮光在手掌心亮起。 伸到唇边,轻轻一吹,又消失在草丛中。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直到“月上柳梢头”“”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时分,她才到回去,快到菜地的时候,看见旁边一个人影。 她甚好奇,谁和她一样的雅兴,一起出来欣赏满月山景? 心里猜着可能是戴弟,走近一看是她的仇敌,萧赫。 他正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若莱以为他出来方便,正眼看都不看走开了。 小时候在农村,他是亲眼见过小男孩跟小狗一样,喜欢在树下尿尿。 在城里,她也无意撞见一回成年人男人也在树下撒野尿。 所以,她看见男子站在树旁的第一反应,大脑便自动播放之前的记忆。 实际是,萧赫见若莱出去,自然跟随了,他忘记上山的前夜在车里吓破胆子的一晚,又鬼使神差跟上去了。 走到菜地附近的一棵大树时,一个鸟儿扑棱棱从枝头飞起,又吓得他魂飞魄散,止步不前。双脚像被胶水粘住了,拔不动。 要命的是,恐惧犹如飓风暴雨般再次铺天盖地袭来,将他陷入飓风眼中,连向前走两步扶着树干的力量都没有,后背透心凉,冒一身冷汗,任凭恐惧如野兽般撕扯着自己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喉咙好像也被蛇缠绕,令他 窒息得发不出一句声音。 在若莱悠闲自得地闲逛的时候,他一直掉入惊恐的深渊中不能逃离。 直到恐惧本身自然地消失掉,他虚脱得瘫痪地抱着树。 发誓,下次晚上打死他也不出门了。 除非,除非…… 他要不要让尚志陪他晚上出来练练胆量。 若莱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但走两步后,还是停住脚步,背对着萧赫,斥声着:“别像小狗似的,见到树,就想着画领地做记号。这山上还有女生。” 萧赫愕然,她不会以为自己是小狗在撒野尿吧! 他起身要追,这时候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没有亮光,他脚一滑,摔个狗啃屎。 若莱大老远听到厨房传来尚志和戴弟的笑声。 尚志把戴弟逗得乐不可支。 他们瞥见若莱,不自觉地结束了谈话。好像若莱就是这里的大家长似的。 第二日临近烧饭时间,尚志拿着菜篮子去菜地摘菜,见若莱在,他自觉躲开。 因为主子的原因,他现在妥妥的成了她的死对头,一不小心,自己成了主人的替罪羔羊。 现在又添加一层,就是戴弟,他好像发现若莱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萧赫从卧室出来,见尚志蔫蔫拿着空菜篮子回来。 “怎么啦?” “若莱在菜地,等会儿去。” “你怕她?” 尚志摇摇头又用手抓抓头,“不想见到她。” 萧赫看他那怂样,就知道他说假话。 萧赫一把抢过把他的篮子去菜地。 她是母老虎,他也不怕。 他只是怕黑夜。 若莱正在菜园摘菜,也不知道摘什么菜。 萧赫咳嗽一声。若莱愣了一秒,头也不回,继续弯腰拔她的小青菜。 萧赫见菜园地一垅一垅,想着都是菜。 看到了一株株像草又像葱的菜,或许也是韭菜。 萧赫想都不想,直接弯腰抓起一把就拔,刚开始还拔不出,扭头看附近的人有没有嘲笑他熊样。 见那人还在拔菜,自己继续用力拔。有的连根拔起,有的被拔断了。 很惨的一幕发生了。 不知道哪根“葱”出现了问题,使出了六七成功力都没有拔出,也没有断,最后使出浑身解数,用了十成力气,菜断人倒,自己仰翻在那人的脚边。 若莱扭头一看,好端端的一排排韭菜被他连根拔起,有的扯的像狗啃的,乱七八糟,还有的揉出汁水了。 火气腾地冒出来。 “这是韭菜你不认识吗?” “认识。”萧赫倒在地上,傲气没有了,说话的底气也没有了,低语回答道。 他们家从不吃韭菜,饭桌上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菜,更别提他割过韭菜。 “认识怎么不拿刀来割韭菜,连根拔起是几个意思?哦,我明白了,你不想让我吃。你真够狠的。这里除了我,不还有别人吗?你跟她们也有仇?” 若莱连珠炮似的发出一连串的责问。 “我根本不知道这菜要用刀割。” “呵,这是理由?你没有听过割韭菜这个词吗?没有听过,你也操作过吧,你们萧家总会干过割韭菜的事情吧!现在真正割韭菜了反倒不会,骗谁呢?” 若莱噼里啪啦说一堆,根本不容他插话。 关键他好像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又气又恼地干瞪瞪眼。 若莱心情爽极了,憋了几天,总算为打火机的事情出气了,挎着篮子,憋住笑,从他身旁走过。 萧赫坐在菜地垄里,崭新的衣服沾一身泥。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最终还是让尚志出去摘菜。 还有未完待续的事情,烧中饭的时候,灶台被他们先霸占了。 他们只能饿着肚子干等着。 萧赫发誓晚上提前霸占灶台,让他们晚上吃不了饭。 谁知,别人也想到一处了。 尚志他们把锅刚刷完,若莱就将晚上的米提前泡在锅里。 晚饭时,三个女人边吃边聊,吃到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灶台才腾空。 萧赫和尚志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黑灯瞎火做了一顿饭,原以为终于吃上了。 却发现尚志的手艺像魔法,一到天黑就失灵。韭菜炒鸡蛋,酸甜无比,平日他最拿手的蒸蛋甜得齁人。 米饭也是半生不熟。 两人硬着头皮,吞咽着难以下咽的饭。最后窝着一肚子火上床。 萧赫发誓明天霸占灶台一整天。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若莱斗更其乐无穷。 他不禁笑了,明争暗斗也是一种交流,总比冷漠、冷暴力好多了。 第59章 惜缘随缘莫攀缘 可惜第二天太阳爬上山头,萧赫他们才起床,灶台早已经被勤快的女人们占领了,连早饭都要等她们吃完。 他们索性早中饭一起吃着。 尚志语重心长地劝告主子:“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萧公子,要不我们和她认个错。” ”萧赫无可奈何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怎么认错? 至于若莱跟她说丢饭碗的事情,他都以为她是给他安的莫须有的罪名。 她就有意欺负他这个孤苦无依的、无父母的孤儿。 小时候自己也遇见过,就有人无来由霸凌他。还是女的。 这辈子怎么回事,上辈子跟女人结梁子了? “那好吧,我深入敌人内部,瓦解他们势力。” 尚志看见戴弟从楼上下来,头就一直仰着,就像曲项向天歌的鹅。眼神一刻不离,嘴巴蠕动着,好像吃的不是米饭,而是生吞活剥着美女。 但当他看见若莱出现在视线中,喉咙如卡了鱼刺,一阵猛烈的咳嗽着。 尚志待明天走后,小声地嘀咕着:“萧公子,我们分头行事,你继续跟踪若莱,我追戴弟。” “白天可以,晚上我要睡觉。” 尚志抬头迷惑地望着萧赫一眼,他没有追过女孩子吗? 晚上大好的时光,简直就是为爱情而营造的浪漫氛围,他竟然弃权? “那好吧!” 刚好,他们不用尴尬着撞上了。 一行把戴弟送上山后,又开车下山了。也幸亏这个跑车,让路程缩短一两个时辰,但中间不间断地来回跑还是让他老腰受不住。 他到加油站给车子加好油,油加好了。他把车开在一旁,并没有立马离开,自己坐在加油站外面的靠椅上休息着。 想着下一个徒弟会是怎样的人,最好是一个正常的人。 再收一个徒弟就筹齐七个人了。七是他喜欢的数字。 他看见有一个年轻人在车周围转悠着,不用细看定是瞅着他的车。 是一个背着竹筐子的年轻小伙子,身材高挑瘦俏,面部骨相皮相都大,五官也突出。整合在一起不失为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那被太阳晒的棕色的肤色,又增添几分阳光气质。 不用说,是当地人。 当一行走近的时候,小伙子还没有觉察到, 眼冒金光,神情惊艳地看着车,热烈又热切聚焦在车上,偶尔伸手摸着车子,就像触碰着至臻法宝,不禁惊叹几声。 “这也太酷了吧!” 他忘情地欣赏车着每一个部分,以致一行走站在旁边多时都没有留意。 “喜欢这车?”一行问着 小伙子吓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局促不安,用手胡乱捏着衣角,抵着头,不敢抬眼看一行。 只是不住地点头称是。 他很喜欢车,确切地说,很喜欢新奇的东西。村里的老乡带他到雅玛市去打工,他在街上见到的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目光半天挪不开,驻足观看,经常还忍不住伸手触摸。 有时候是车,有时候是雕塑, 有的时候是高楼大厦,有的时候是室外欧式餐厅座椅,有时候是美女,美臀,当然美女她是不敢伸手摸的,只能呆呆的凝视着。 老乡都走好远了,回头发现人丢了。忍不住骂几声,二愣子一个。 他到城市,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洋相百出,但更多时候是好奇,对没有见过的物品充满好奇,对山外的世界惊讶不已,永远看不够。 老乡也受不住他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把他送回老家了。 一行见他发自内心的喜欢车,而不是因为价格不菲而看上的,就说:“上车,我载你一程。” 小伙子摇摇头,但眼神不由自主朝着里面看。 “想不想要这个车?” 小伙子点点头,目光满是兴奋,但也就那么一刹那,很快熄灭了,神色黯淡。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别说普通的四轮车,眼前可是跑车。 他与同伴一起去雅玛市的时候,同伴告诉他的,跑车都是百万起步。 百万?脑子瞬间短路,完全没有这个天文级别的数字,他和爷爷种土豆养蜂,一年最多千元,连万的数字从来就没有在脑子过一遍。 他累死累活估计连一个方向盘都买不起。 “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拥有的。” “啊?”小伙子嘴巴眼睛同时都张开了,脸上一愣一愣的神情一波接着一波。 若不是眼前的穿着跟当地人差不多,他可能不敢开口搭话。 “哄我呢? ” “要相信自己。 ” 小时候他是很相信自己,但周围没有人相信自己。说多了别人说自己白日做梦或傻蛋一个,渐渐地自己也怀疑自己了。 小伙子不说话了,窘迫地绞着衣角。 一行问道:“愿意上山吗?车主在山上,你可以问问他,要不要把车子转手给你。” “他愿意,我也买不起!” “不是什么东西都要买的嘛,或许别人赠送的!” “好像是的。”他挠挠头。 “年丰,年丰。”远处传来一个老人声音。 “我爸爸叫我呢!我走了。”他撒开腿跑起来,虽然一瘸一拐,但不影响他的速度。 一行上车坐下,没有发车,只是靠着背,闭目养神,懒癌犯了。 他不想再跑到雅玛市。眼前的年丰就凑数吧! 不一会,年丰跑过来,问着:“师傅,您招徒弟吗?我爸爸希望你收我为徒。爸爸说你们是仙人。” 仙人?山上的人?他在上二十余年了,师父大半辈子,两个人久居山上,不想成仙都难。 一行咧嘴笑着。 “上车吧!” 周围的村民都认识一行的师父。相信他的人,通常在孩子出生、老人临终时,都上山请他下山,为家中新生儿祈福,为老人送终。 年丰的爸爸上了年纪的人 ,他和老伴一生无儿无女,十几年前,他早上开门,看见一个婴孩放在他门口。打开包裹一看,是一个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孩子。 老人家见是一条生命,也就留下来了,还邀请一行师父给孩子祝福。 师父跟年丰的家长说:惜缘随缘莫攀缘。 老两口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这祝福跟平日他们听到的不一样,待要深究,师父还是原话。 但他们还是遵照一行师父的叮嘱,特别疼惜孩子。一家人过得虽清贫,但也是一个完整的家,互相扶持着过日子。 年丰爬山利索,跟一行不分上下。 只是偶尔像孩童,停下脚步,戏水玩耍,爬爬树,摘摘果子,无拘无束。 “爸爸让我做您徒弟,说什么时候下山都行,在山上待一辈子也行。” 一行苦笑,唯一一个主动开口要做他徒弟的人,还不是出自本人意愿。 第60章 不可偷吃禁果 “祖师爷是不是仙去了?”年丰问道。 显然,这也是年丰的爸爸告诉他的。虽然山上总是一个师父带着一个徒弟,不难么招摇过市,但还是被当地人知晓一二。 一行点头说;“在山上太枯燥了,不合适你。现在山上有几个哥哥姐姐,可以和他们交朋友,你高兴就多待几天,不高兴就下山干你的活,来去自由。” “那太好了,谢谢师傅!”他最怕人为的束缚,极其不舒服,他也只是想到山上玩几天。并不想待一辈子。 他为了满足父亲的愿望,就先点头了。若待一段时间真回去,父亲也不会说他什么的。 山上的人以为师傅两天后再上山,未曾想第二日他就回来了,但一点不妨碍他招徒的节奏,身旁又多了一个年轻人。 “这是年丰,山脚下的孩子,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她叫许若莱,比你大,可以叫姐姐,也可以直呼其名。”一行把大伙都叫到跟前, “你们自己互相认识下。”他说着就瘫坐在藤椅上。 年丰眼睛亮了几度,紧盯着若莱,那神色和他看跑车无异。 他呆呆自语道:“姐姐真漂亮!” 若莱见他如小孩天真稚嫩,噗嗤笑了,“就冲这句话,我送你一个见面礼。”说着就跑到楼上取东西了。 尚志嘟囔着:“年龄不大,拍的马屁够响。” 他说的正是主子想说的。萧赫见他紧盯着若莱,莫名的扎心,恨不得一锤下去,打瞎他的眼。 哪有那样看女人,眼珠子都跌落在人身上,明显是赤裸裸的。 更气人的是,若莱还挺享受,要给她见面礼。想起她给自己的见面礼,心滴血。 “这是萧公子。”尚志拉着年丰转向萧赫,他可不想臭小子眼神粘在戴弟身上。 “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公子小姐,如果有人想做狗腿子我拦不住。来,年丰,我送你的。”若莱下楼后狠狠地瞪了萧赫和尚志一眼。 拿什么身份在这显摆,要显摆,下山去。 萧赫现在不仅躺着中枪,站着坐着都莫名地被若莱搓一顿。 他闷闷地坐着不说话,心好像泡在醋坛里。 年丰上下打量一番,说一句:“萧哥哥真帅,像屏幕里走出的明星。” 若莱不好再打击,不得不说年丰说得对,一副好看的皮囊。但她不想在小孩子面前揭露皮囊下的真面目,以免伤了他的涉世未深的心。 于是说:“这是我旅行时候买的小刀,送给你。” 是一把藏刀,大约也就10公分,像玩具刀,因为手柄有花纹,套子也雕刻的花纹,又像一件艺术品。旅游的时候,她看着好看就买了。 “谢谢若莱姐。我喜欢。”他把玩着。 这一幕萧赫的余光瞥见,脸瞬间拉下, 眼神变得比年丰手里的刀还尖锐,恨不得刺向年丰,即便那小子也对自己说了真实的好听话。 躺在太师爷藤椅上休息的一行说:“你们自行安排伙食。我要躺平休整一段时间。” “师傅,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若莱说道。 主要她也不想 他亲眼见一场血雨腥风的恶斗。 说不定他 还和萧赫有某种血缘关系,他在场妨碍她大显身手报仇的水准。 一行又对着大家说:“如果想下山,不用和我打招呼,自行下山。来去自如,不想走的,在这想躺平就躺平,想内耗就内耗,爱干啥就干啥。我出来后大家若还在,就得听我安排,老老实实在这里躺平。” 最后将目光定在萧赫身上。 萧赫见他目光不善,就知道,接下来他得像乖孙子听流浪汉话。 哼!我偏不听,他还真能把我踢下山不成? 两人目光如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互相较真。 若莱说:“师傅,我想好了,要拜你为师。好好学躺平的功夫。功夫学到家才下山。” 他笑着说:“我可以先教你如何烧大锅。” “啊!”若莱惊讶,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他们会心的笑如春雷震醒了萧赫,他在他们二人脸上捕捉着蛛丝马迹。 “师傅,我明白你说的,我懂你的意思,躺平才能躺赢。” 她在大自然不分白天黑夜地闲逛着,浑身都是力量,心情也舒畅,比喝奶牛多了。 一行起身又叮嘱一遍:“总之你们没有搞出人命来,就不要来找我。” 若莱脸泛着红晕,嗔怪道:“师傅,你又来了!不是跟你说清楚嘛。” 萧赫瞥了一肚子气,胸口像铁块般闷疼。他们是什么关系?之前就认识吗? 仅仅是流浪汉招徒的时候招来的吗?怎么这么巧合?偏偏招来的是他萧赫喜欢的人? 她脸红什么?白白的肤色上染着淡淡的粉红,如抹了胭脂,眼色蒙了一羞涩。 萧赫胸口一阵发闷,急火攻心,血液只往脸上窜,他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一行当作没有看见。“不是仅仅对你说的,是对所有人说的。” 他又扫视每个人一眼。 “我在这躺平近二十年,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伊甸园,是真实不虚的乐园。” 他停顿下片刻,往事哗啦啦刷过脑际。 他前半生在山下受的伤在这得到治愈。不仅他,所有居住在这山上的人都获得这宝地的滋润。 他又自顾地说下去。 “你们迟早有一天能体验到,感受到。若莱你来的比较早,应该深有体会的。 ” 萧赫头眼帘一掀,眼里是不满,分明自己来得最早,怎么就不问他呢! 流浪汉睁眼说瞎话。 “是的 ,是的,大自然最能治愈人”若莱佐证道。 “这不是普通的山。日后再跟你们细说吧。” 因连续几天上下山,又长途开车,他身心有点疲倦了,他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身体,最最重要,他怀念躺平的感觉。 “师傅,有没有不可以吃的果子?” 若莱见戴弟和尚志走得很近,在男女关系中,女人总是容易受伤的,她同学路露就是。她不想身边的女人重蹈覆辙。只是戴弟才认识,自己又不便于跟她直说。 “你说呢?” “不可以偷吃禁果。”若莱答道。 又望了一眼尚志,尚志忙低头。 “这山上没有那样的果子。” 尚志抬头,满眼的欢喜。 第60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行从椅子上起身说:“上帝对亚当夏娃说了,不可偷吃禁果,他们还是禁不住蛇的诱惑,偷吃了。上帝的话都不管用,我的话更是放屁。干脆什么不说。无论山上山下,每个人都要对各自的行为都要承担后果,即便你死了,到了十八层地狱,这种后果也跟随着。 ” 他说着就离开了。 若莱心道,师傅说的不就是另个修仙派说的,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吗? 她追出去要问何为业,一行带着倦怠的消沉声音说:“等我出来再说,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若莱难得见他疲倦是神色,也就点头了。 萧赫不屑地说:“吓唬谁呢?” 年丰一脸懵逼地问:“什么是禁果?” 戴弟说:“小孩子不懂,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若莱知道其延伸的含义,但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她狠狠盯着尚志说:“听到师傅叮嘱了吧!” 戴弟却看出端倪,她隐隐约约觉得,萧赫和若莱可能是欢喜冤家,迟早有一天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不知,一行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山大王不在,小罗罗们算是闹翻天了。 一行一走,大家开始拉帮结派了。 “小子,你是跟我们一伙,还是跟娘,跟她们一组。”尚志想说她们为娘们一起,但碍于若莱在场,还是临时换掉词。 这让年丰很为难。他看看若莱又看看萧赫,明白了,他们关系不和,不是一般的不和。 他们不应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吗? 哦,明白了,“你们是相爱相杀!” 若莱一巴掌轻拍着他脑袋,嗔怪道:“电视剧看多了是吧!我和他之间不共戴天的仇,只有相杀。” 若莱又向萧赫投去几个刀子,肉眼可见的刷刷声! 年丰见了不寒而栗,神仙姐姐凶的时候,就跟女魔头似的。但很快就看见她温柔地对自己:“年丰,想好了吗?选择我们还是跟他们?” 他黯然神伤,这让他怎么选择呢? 他想看到的是,大家和和睦睦,相亲相爱,而不是互相厮杀,明枪暗斗。他的小心脏受不了。 “我,我,我能不选吗?” “必须站队。”萧赫站出来了。一股肃杀的气息直逼年丰。吓得他连连后退,缩在若莱后面:“我还是选择姐姐们这边。” 萧赫是出之前的恶气,是前一秒的恶气,他不自知。 尚志狗仗势人,又对年丰吼一声:“你是不是男人啊?” 明明是七尺男儿,小麦肤色,健健康康,也不是细胳膊细腿,在农村就是一个顶梁柱。 年丰被他一吼,躲在若莱身后地说:“姐姐们哥哥们,我下山回家放牛去了。再见。”他转身就要跑。 被若莱从后面抓回来了,问道:“你刚上山就要走?你是男人吗?被他吼几声就吓跑了?再说师傅同意你下山吗?” 他一下子蹲在地上,抱团呜呜哭了:“你们都说我不是男人,是睁眼说瞎话,我明明是男的。” 他委屈极了,一委屈就哭。 爸爸也常说他,都老大不小了,一伤心就哭,像一个娃娃,不是男子汉。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人不是不是男人,是爱哭鼻子的男孩。 若莱见他发起孩子气,安慰道:“别哭了,我向你道歉,刚才我说错了,不该说你不是男人。” “还说我不是男人。”年丰哭腔地控诉着。 若莱也无奈了。开始瞎掰:“弱冠之年没有到,是男孩子。不算男人,明年就是男人。” 年丰用袖子胳膊擦擦眼泪,一脸疑惑地问着“真的吗?” 若莱点点头。他才破涕为笑。 若莱接着笑着摇头,心道:真是孩子! 她又警告尚志:“不许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顺带又扔几个飞刀到萧赫跟前。 萧赫转身又回卧室了。她受不了若莱三番五次横眼看着她。 若莱和戴弟领着年丰到堂屋右侧的卧室,穿过尚志的房间,没有想到房间被他收拾得有条不紊,整理的干干净净,比他的主子房间还整洁。 “你晚上就睡这,被褥床单都是新的,桌子上还有洗漱用品。” 年丰还是提不起精神,只是淡淡看一眼,房间的确很干净。只是他想回家。 “两位姐姐,我还是想回去,我想我爸妈了,我想他们也想我了。” 若莱差点晕倒,这哪是男孩,妥妥是男娃。 “师傅说,我可以自由选择上山还是下山。” “行,那你下山吧,再晚了天就黑了,等等,你把我充电宝带下去充下电。戴弟,你手机、充电宝要充电的,让年丰带着下山,下次上来再带上来。” 戴弟想着,手机充电也没有用,有电无网。她摇摇头。 若莱快速上楼把充电宝给他,然后又塞给他2张红色的纸币。“买两斤猪肉,还有100个打火机。余下的钱你留着,算是给你来回跑的路费。” 年丰只拿100元,又被若莱塞回去。 “姐姐,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打火机?” “用完不求人。”她的目光对着萧赫卧室门望一眼 门关不严,自然说的话传进萧赫耳朵。 他早已肠子悔青了,不该拿走打火机,造成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尚志看到年丰出了堂屋后,又出门去。他走上前问道。“到哪里去?” “下山回家啊!”他笑呵呵的转身就走。也不管尚志一脸疑云 晚上吃饭时,他高兴地告诉萧赫,年丰走了,那些娘们还是娘们。 萧赫脸色还是如外面一般暗暗的。 年丰走了,不还有流浪汉吗? 年丰不是劲敌,而流浪汉才是。 好在他躺平多日,还有缓冲的时间。 但是,这也太难了,除了流浪汉,她对他和尚志说话都夹枪带棒。 他皱着眉,不知下一步如何操作。 尚志以为菜很难吃,吃了一口说:“今天菜还可以啊!” 第61章 不打不相识 戴弟来后,若来解决了做饭的问题。她和秋芬一日三餐算正常起来。不过每天都要自己亲自出马和尚志抢灶台。 “昨天让你先用的,今天轮到我先用了。”尚志弱弱地说。 “昨天的昨天乃至昨天的昨天的昨天,这灶台都被你霸占了,现在就不轮到我霸占一阵?” 尚志见她扬着铁铲,气势汹汹地说话,不自觉后退几步。 萧赫提醒他,说她心狠手辣,刚来差点被她烧死。若自己再进一步,她时不时一铲子劈下来。 他老老实实地退出厨房。 等他们炒好菜煮好饭他们再用厨房。 好汉不吃眼前亏。 庆幸的是,秋芬一直卧床着,不然堂屋都被她们霸占了。 昨天萧赫没有胃口一直窝在房间望着天花板。今日饭点时间到了,他出来见尚志还没有生火,便问怎么回事。 尚志嘟嘟囔囔搪塞几句。萧赫问:“又被她们欺负了?” 尚志敷衍着:“好男不和女斗。”他讲出灶台被她们先霸占一事。 “明天烧饭的时候叫上我。反正我不是好男。” 他自己可以忍,但是,尚志毕竟是他的人,不能让他吃哑巴亏。 他决定不当好男人,这样才能与耍赖的若莱斗。 或许不打不相识呢?也许这样,由相识到相爱也未尝不可。 流浪汉不是说,否极泰来,乐极生悲吗? 事物运动到极点,就朝反方向转动。 堂屋的老式摆钟不就是如此?天天来回两个点摆动。 这思路一滑,令萧赫自己都有点吃惊,他怎么变得如此聪慧了? 这样想着,楼上时不时传来欢乐的谈笑声。 也不会像米粒里的小石子,硌牙。 “年丰那小子再来,说服他加入我们这一组。”萧赫说。 尚志点头。 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年丰上山了。 “姐,我给你东西买回来了。”他在堂屋里一边喊着,一边把背篓里的肉、打火机拿出来, 若莱没有下楼,萧赫听见了,出卧室了。 红白相间的肉格外显眼,正从薄薄的塑料袋里冒出来。 白的肥肉足有一手指宽,红肉颜色鲜艳,萧赫不由地想起他家的厨子隔三差五烧的几道猪肉菜系,东坡肉、红烧肉、猪肉粉条、梅菜扣肉、荔枝肉、回锅肉,还有各种肉丸子…… 烧好的红烧肉,色泽红润,不油不腻,入口即化,肉丸子也是细腻光滑。 他每次也就夹几块,现在如果来一盘,他肯定连盘子都能吞下去。 他干咽一口,肚子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好像有几个星期没有吃肉了。 已经不知肉味了。 希望今天吃上几口。 又见一袋子的打火机,心里憋着一口气。 尚志看着那肥膘,都能闻到猪油的香味。 这肉真真是好肉,小时候过年杀的猪肉啊。他做厨师也没有见过这么正宗的猪肉。 忍不住走上前,半献媚半讨好地说:“年丰小弟,这肉是带给我们的?” 年丰见他喜笑颜开,与昨日判若两人,顿感来者不善,立马提起肉就说:“这是若莱姐让我买的,她给了我钱。” 萧赫一听,甭想吃肉了,在山上是吃不到了。他一分钱都没有。有的话也在手机里,抠不出来。 他闷闷不乐的回卧室,杂志上除了美女,还有美食,他望图止渴。 若莱听到声音,此时已经下楼梯了,见到他们俩说话,问道:“大白天的,这要明抢豪夺?” 尚志立马闭嘴,闪退一旁。 “若莱姐,可巧了,今日邻居家杀猪,刚好赶上了。” “这么多肥肉啊?”若莱看厚厚的肥肉,有点发难,她就想多买点瘦肉熬点汤给秋分补补。她身体极其弱,每晚出虚汗。 再说平日她烧饭,也只是偶尔在超市买那种分割好的纯瘦肉。 戴弟这时也下楼了,一见几寸厚的肉膘就说:“这是难得的好肉,恐怕也只有这里有。我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再也没有见到了。这种肥肉无论红烧还是炼油,都特别的香。” 尚志听着戴弟说的话,也不用发愁肥肉如何处理了,说:“那好吧,肥肉就炼油存着日后用吧!” 戴弟看到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子打火机,惊讶地问:“你买这么多打火机?你打算长居于此?” “用不完留着给师傅用!”说着接过肉和打火机,对着年丰说:“辛苦你了年丰,今日中午在这吃完后下山吧!。”她提着肉和打火机进入厨房。 “若莱姐,你快来看,我还买了其他的东西,说着就一股脑把篓子里的东西全倒在八仙桌上。” 有一包包花花绿绿的辣条,都是小时候见到的那种小卖部卖的零食。还有面条、面粉,红糖白糖,油盐酱醋。” 若莱夸赞道:“你真是一个机灵的孩子,我只说了两样东西,你就给我整这么多,恰恰我也需要,你会举一反三,你到城市打工的话,老板一定会赏识你的。” 年丰心里乐开了花,至今还没有人表扬过他,他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戴弟见到辣条,说:“小时候准没有吃过瘾。” 她特别能理解小时候没有得到的东西,长大就特别迷恋的心结,简直就是一种上瘾症。 她小时候没有袜子穿,经常赤脚穿鞋,夏天出汗,鞋子脱掉都是臭烘烘的,冬天穿的袜子不是露脚趾头就是露脚后跟,上中学住宿宿舍都不敢穿拖鞋。 她永远不明白她老妈的想法,袜子一两块钱一双,就是舍不得给她买。说穿布鞋不用穿袜子,袜子是多余的等等各种理由,也只有冬天穿的是妈妈织的厚厚的毛线袜子。 因为她没有袜子穿,后面的妹妹们也就没有袜子穿。当然弟弟是有的。 等工作了她有点钱了,她就疯狂地买袜子,各种袜子,棉纱袜、毛袜、丝袜,长筒袜、短筒袜,船袜,连裤袜,还有各类花式袜子,连踢足球的球袜也买了,不仅给自己买,还给自己的几个妹妹买。 尽管她不是每双都穿,但就是爱囤积袜子。 年丰硬塞给戴弟若莱两包。“姐姐们吃吃看,香甜可口。” 戴弟摇摇头,说:“都是色素添加剂组合的。” 若莱说:“我现在没空吃,要烧饭了,等闲下来慢慢品尝!你自己先吃。” 然后又郑重其事谢谢他一番:“年丰,真的辛苦你了!” 年丰乐呵呵笑着,露出一双皓齿。 年丰挠着头,嘴巴张开,思索着要不要把他老爸说的话告诉他们,说山上的人,一直是修仙的,从来不吃肉的,但是老爸最后还是同意他带肉上山,索性就算了。 毕竟山上都是年轻人,未必真修仙。 第62章 以多欺寡 若莱说完回楼上跟秋芬说午餐的事情去了。 戴弟把肉提到厨房切割。 萧赫听见堂屋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一下,到了煮饭时间了。就从床上翘起来,走出卧室。他今天要挑战那些女人,主要是若莱。 “今天厨房我们要先用。”他冷冷地,一股杀气,瞬间凝固了厨房的欢喜氛围。 戴弟刚来的时候,不敢正眼看萧赫。他 不怒而威,气场特别强大,长得是英俊,但是不说话的样子,深邃的墨黑的眸子如镀了一层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幸好此刻他的目光对的别处,不然自己双腿都发抖。 萧赫见半天没有人回应,扭头看,那眼神活活要杀死戴弟,吓得她毛骨悚然。 “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戴弟急急巴巴地说:“那,那你们先用吧!” 她神色匆匆上楼碰到下楼的若莱,若莱问道:“怎么回事?撞到鬼了?” 那哪是鬼?简直是煞神。戴弟腹语着,不敢言说。 “今天他们要先用厨房。”她小声说着。 若莱径直下楼,被戴弟拉住了:“算了,这两天都是我们先烧的,今天就让着他们。天天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若莱点头说:“我知道,现在我就和他们定个规矩。” “你们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故意捣乱是吧。 ”若莱没有进厨房,直接就在楼梯口嚷起来。 “谁稀罕?”萧赫冷冷地,一脸不屑。 心里却极其难受,他并不想扮演这样的角色。 若在玛雅市,若莱是相信的他说的话。 在这,她信了就是傻子。她住寺庙半个月,吃的都是清汤寡水,一下山就海吃胡吃,一顿饭的功夫,差点活活把自己撑死。 “行,不稀罕是吧,你们若让年丰带肉吃你们就是小狗。” 她出的是什么牌?不按理出牌? 出乎萧赫的意料,惊讶地望着若莱,若莱直接迎上目光。若莱琥珀色眼睛泛着挑衅的犀利。 怎么滴?怕你不成? 四目相对,到底萧赫的寒光被若莱比下去了。 但言语上他要扳回一局,说:“今天我们先用灶台,烧好了才轮到你们。” “行,不过我们定个规矩,免得天天争吵。二四六你们先烧,一三五日我们先。” “凭什么你们是一三五日,我们是二四六?”他不假思索反击道。 说完又后悔,不是拉近关系吗?怎么又和她怼上去? “我们人多,就这么简单。” “以多欺寡是吧!”他说的已经不那么怒气冲冲了,近乎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若莱可不放过,嘲讽道:“别说这么难听,应该是你们寡不敌众。” “年丰,你在山上还是下山?”他把目光移向了年丰。 年丰此时刚好躲在厨房门口偷听着。 若莱心里鄙视道,还想拉帮结派呢! 年丰又被当夹心饼干了。 “别,别拉我,我有先天心脏病。”年丰连连摆手往后退,转身就要逃。 大家以为他找机会逃脱,说的是借口,并没有当一回事。 后来才知道,他真的有先天心脏病。 尚志听到争吵就来到厨房门口,见年丰又要逃,双手就把年丰往厨房内推。 “今天必须要选择,是爷们儿就站我们这队。”萧赫说。 “我还是男生,连男人都不算,什么时候变成爷了”年丰低头略忧伤地说。 他见不惯大家争争吵吵,他和父母,左邻右舍,包括两岁的娃娃,都相处得和和和气气,一到山上,就换了一番天地,进入了斗争大陆 。 “他不是你们萧家的狗,想怎样就怎样?”若莱气晕了,脸色都变了,红彤彤的,眼神带刀子,直甩向萧赫。 然后直接拉走年丰带到堂屋,让他坐在堂屋的太爷椅子上安心吃他的辣条。 “姐,你是不是有点以女欺男?我们隔壁的阿婶就是这样,拿着砖头追着他丈夫打。” “别胡扯。”若莱嗔怒道,又问:“你今儿在山上住还是下山。” 他挠挠头,为难地说:“你们要是和平相处,我就住这,不然……” 他看着若莱的眼色。 “好了,你来回跑够辛苦了,今晚就住这。我保证与他们和平相处,明天我不能向你保证。” 保证通常都无法保证的。 萧赫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只好回卧室,这时又看见她温和地安慰年丰。 心里难得如刀割,一屁股落床上,仰头就倒下来,但木板床隔得他骨头疼。他一锤头打着床板,手又生疼, 躺在床上也辗转反侧。 不久,火气消停了,心里又想着若莱,最后还是走出卧室。 见尚志在菜地摘菜,他破天荒蹲下来帮忙洗菜。 尚志告诉他如何拣,把韭菜头的泥剥落掉,还有枯萎的菜叶,摘完清洗就好了。 萧赫如实照办,先是一根一根地拣掉菜上的枯萎的菜尾巴和根上的泥土,摘好后又是一根一根地洗韭菜。 一株韭菜二十来根左右,尚志割了五株,总共100根左右,1根1分钟,清洗加摘菜,花了一个多时辰。 尚志饭烧好了,菜迟迟在溪流边。 若莱进厨房两次,见炒菜的锅冷冰冰的,又不好发作。 尚志跑到溪流才知道怎么回事,他完全忘记了萧赫不仅十指不沾阳春水,压根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 萧赫一个人蔫蔫的,在溪边发呆,远远地看着桑树上有人影,他激动地向前奔波,走近看,才知道不是若莱,是年丰那小子。 他无趣地转身又往回走。 还没有进入院子,路上就闻到一股侵入心肺的红烧肉香味。那肉香比家里厨子烧得还好闻几百倍,浓烈得化不开,直往脑子里钻。 他咽一口口水。 又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真是正宗的黑猪肉。还是我小时候闻过。”戴弟笑着说。 “多亏你在,不然这肉就要臭了。”若莱的声音,继而是愤愤地说:“他们吃不到猪肉,还不让我们吃上,太可恶了。” 平日半个小时烧好饭,今日磨叽两个钟头还没有生火。 不能塞着鼻子眼瞅着变臭的肉。她只能把灶台上的锅搬下来。 其实很早她早就想把锅和灶分离,只是无从下手。戴弟来了。这下终于实现了。 “他们不会一锅端吧!”戴弟低声说。 “他们敢!”若莱嚷着。 小火炉咕嘟嘟烧着大锅,锅盖缝隙里溢出浓郁的肉香。 那大锅从哪里来的? 之前若莱单独用的小铁锅只够她一个人用,现在人多了,小铁锅闲置了。 第63章 动机不纯 萧赫纳闷地,前两日,若莱就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铁锅在小火炉上艰难地炒着菜,煮着饭,今日怎么变成一个 射电望远镜似的大锅? 他屏住呼吸,镇定地走过去。 当进入厨房,傻眼 了,想发火的苗头都没有。 灶台上少了一个锅,露出一个大圆洞,里面是黑漆漆的草灰。 尚志正在忙乎着炒菜。 “怎么回事?”萧赫指着黑乎乎的灶洞说。 “我从外面洗菜回来就这样了。自然是她们把锅搬走了。” 萧赫沿着灶台观察一圈,满眼的疑问。过一会,不禁哑然失笑。 这些女人怎么这么能耐?锅灶都能分离? 防不胜防! 自然是若莱出的馊主意。 尚志在一旁擦着手,端起菜说:“那肉的香味我受不了,肚子早饿了,吃饭吧!”他肚子实在受不了肉香味,早已抗议地一直咕咕叫。 萧赫肚子也饿了,只是今儿硬撑着。 他不经意看见平时盛米饭的锅又炒菜,疑惑地问:“这锅也能炒菜?” 尚志回厨房端饭,说:“大锅既能炒菜煮饭又能熬稀饭,也能油炸食物,晚上还能烧一锅热乎乎的油开水洗澡,偶尔我们喝的开水也是这锅烧的。明天的开水就能看见油花了。” 萧赫迷糊地望着尚志。 这锅是万能的? 又想象在带着油腥味的水洗澡是怎么样的?身上会不会留有菜油味? 无奈没有经验过,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幸好这山上有天然的泉水,他渴了就跑溪边饮水,想洗澡,也能轻松解决。 今天的菜,是韭菜炒鸡蛋,青椒炒豇豆丝,还有蒸蛋。尚志想着变花样吃,但食材也就那几样应季蔬菜 他快吃腻了。 “萧公子,想吃肉吗?” 当然,这还用问?头都不用点。 但是不能让年丰去买,更主要的是,他身无分文。一分钱现金都没有,都在手机上。 悲哀,悲哀! 有钱也花不出去。 “明天我下山买。” “我身上没有现金。” “我身上还有一些。下山顺带买个充电宝。我给你捎一个。” 萧赫摇摇头,他一个月没有跟人联系了。手机对他如同跑车,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一阵一阵的肉香飘过来,直冲入脑门,简直要勾人魂魄。 再不吃肉实在是作孽。 他们低头快速地扒掉饭,想着吃完快速闪人了。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念不烦。 突然,外面狂风大作,把大木门都摔得里外摇摆。 萧赫和尚志两人都把头从饭碗里伸出来,两人目光疑惑地对望着,不约而同的意思是: 怎么回事?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怎么就无症状、无来由地刮风呢? 妖风? 萧赫想起儿时看西游记常常出现的妖精出山的背景画面。 只听后院两个人女人慌作一团的声音。 “哎呀,快拿锅盖!” “把锅端下来!哎呀,好烫!” 尚志起身关大门,风刮进屋里,灰尘落入菜里了。 萧赫不禁起身看院落里情况。 定睛一看,不由得弯腰放声大笑。 一大锅肉被风连锅带炉子掀翻在地了,地上油汪汪、酱红色的五花肉洒落一地,还流淌着 汤汁。 萧赫只差眼泪没有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捂着肚子。 他像淘气的孩子终于如愿以偿看到死对头遭殃,幸灾乐祸的笑啊笑啊! 这是他生而为人的第一次开怀大笑,一扫这段时间压抑已久的阴霾。 尚志见状也过来看,他除了看到萧赫看到的情景外,还见到了两个人女人灰头土脸,凌乱的发型,地沮丧着站着,却手足无措,眼睁睁见锅里的肉洒落一地。 但很快,拿着锅铲的若莱的锥子似的眼光向他们射过来。吓得尚志赶紧扯住萧赫进屋,把后门也关上了。 萧赫还是止不住笑,拍着桌子笑着说:“尚志,这是我上山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不,是人生以来最开心的事情。谢天谢地,老天爷总算帮我一回了。” 他只差眼泪没有笑出来了。 “你又和若莱结梁子了。这梁子是没法解了。”尚志平日嬉皮笑脸的面容,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拉下来了。 若莱和萧赫关系闹僵了,就影响他与戴弟交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唠嗑的人,那个若莱简直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似的,死死瞪着他,好像他真要吃掉戴弟似的。 萧赫这才收住笑容,一语惊醒梦中人。苦瓜脸露出来了! 以若莱那种针尖大的心眼,又给他记上一仇了。 真是乐极生悲啊! “我不吃了,我下池塘去游泳!” 萧赫开门,外面又风平浪静,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风从何而来又瞬间消失,闷闷地下山去玩水。 最近萧赫发现一个天大的变化,他竟然敢下水,他都不知道这变化从何而来。 自小到大他都不敢下水,从不到海边水边玩。 最多勉强在浴室洗澡。家人也不知道为何。可上山后,他竟然能下水了。 还站在原地的若莱抬头望着天,天空还是瓦蓝瓦蓝,不见一朵白云, 咋回事呢? 难道老天爷和萧赫是一伙的?不想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我买肉的时候,我爸爸说,最好不要带肉,说可能会惹恼山上的祖先们。”年丰跑回来,见地上撒的肉,补充说明。 “祖先?祖先在哪里” “在坟墓里吧!我也不知道。” 戴弟脸色发白。 “这山不是普通山,我爸爸说,住着好几代神仙,应该就像师傅那种修仙的人,他们不是出家人,但是认认真真修仙的人。从不杀生,也不吃荤菜。怕是这猪油味儿冲撞了他们了。” 戴弟听得毛骨悚然。 若莱打量这房屋,她真是小瞧了这东倒西歪的吊脚楼了。 原以为萧家某后代遗留的房屋,师傅无所事事在上面搞什么炼金术,仅仅懂得一点玄学而已。 没有想到此地还真有得道成仙的人,师傅不是一般的玄学大师。 但是,之前他们给秋芬做了一锅肉汤时却没有起风啊! 动机?动机! 听说做大事情成功与否,就是在于最初的动机。不论什么修仙派,好像都谈过发心、初心。 难道仅仅因为她做肉汤完全是为了秋芬早日康复,才幸免于难。 而现在炖一锅红烧肉,就是满足舌头味蕾,还顺带刺激刺激楼下两个邻居。 这妥妥的动机不纯? 吃一口肉,不至于吧!要不下次再试试! 第64章 放飞自我 “若莱,你想什么呢?”戴弟问着。 若莱惊醒了,“没有什么,我来收拾这些,你去菜地重新摘菜吧!” 戴弟哦一声,不情不愿地拿着篮子。 心里窝着一肚子气,凭什么若莱像领导似的,对她指手画脚,吩咐自己做这做那。 真烦死人,到那里处处受人派遣,受人指使。 山上山下都是如此。 若莱却毫不知情,在忙活着地上的汤汤水水。 年丰问:“若莱姐,你打算把这些肉怎么处理?” “给小鸟蚂蚁吃吧!我想山上的祖先们肯定同意我这样做!” 它们也是众生。 “那我知道哪里蚂蚁小鸟多,”年丰像孩子,捧着一大碗肉到山上了。 “好,记得用筷子把肉夹碎点!” 年丰在山上喂小鸟蚂蚁这些儿童游戏的事情,乐趣无穷,第二天也不走了, 接着又发现别的好玩的事情,接连两天都没有走的意思。 若莱寻机报仇的时机都没有。 她想清楚了,这山上是不可能大开杀戒的,将报仇的血腥指数降到最低,小打小闹,出出心中的恶气就罢了。 不然她咽不下一这口气。 也不知道尚志他们使了什么法术,年丰跟那个家伙走得近,要不跟萧赫一起游泳,要不跟尚志做搭档,一个锅上一个锅下,默契程度赛过自己和戴第。 不仅如此,年丰两边切换自如,上顿和尚志他们搭伙,下顿又到若莱桌子上蹭饭。 真看不出,小小年纪两边通吃。 她不会让其他人牵涉进她与萧赫之间的恩怨当中。 只是这小子夹在当中,她不好下手。 她答应他,他在的时候,她不能和萧赫闹矛盾,面上还要和和气气,刀子眼也不能使。 这小子一天天待着不走,她的仇也没法报,等师傅出来了,那更不能报仇了。不看佛面得看僧面。 仇得每日只得在山上闲逛排遣。 这日,若莱午休下楼。 年丰在堂屋的桌子上玩着瓶里的蜜蜂 ,一抬头看见若莱从楼上下来。热情打着招呼:“若莱姐,睡醒了?, 萧赫这会儿也开卧室门,他无缝衔接,打着招呼:“萧哥哥,你也睡醒了!” 好像他们俩正从一个卧室出来似似的。 若莱本来还想跟他多说两句话,见萧赫和他热络着,知趣地离开了。 “我们去游泳。”年丰最近教会了萧赫游泳,两个人成就感都爆棚,萧赫更是欲罢不能,没事就拖他下水。 若莱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身见尚志正悄悄上楼。 不用说又是去找戴弟。 尚志隔三差五,不是在饭前送蒸蛋,就是午睡后送冰镇水果。 饭后大家午睡时,尚志跑到山上冰镇野果,把上午摘的野果,搁在某个阴凉的泉水中冰镇一个时辰。 待戴弟醒来,若莱下楼闲逛大山时候,就悄咪咪地送上去。 这局面越来越不利了。不仅年丰被拉拢了,迟早戴弟也被尚志拐走了。 “尚志,又给我们送水果了。” 尚志抬头笑着望若莱,又被抓包了。 几个时辰前,他送蒸蛋被若莱撞上了,他改口说送给楼上的姐妹们的。 他笑呵呵下楼要递上水果给若莱。 “记得师傅临走时候说的话。”若莱没有接水果,提醒他。 尚志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戴弟似乎也对他有点意思,只是碍于若莱的面子,缩手缩脚,在碰到的间隙和他说上两句就离开。 尚志就纳闷了,山上的女人还没有进尼姑庵,一个个跟尼姑似的。 若莱就是灭绝师太,好像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若莱说完就到山上去了。 这山对若莱来说就是宝藏,每天的景象都不一样。现在山上一片蝉声,山上却寂静得很。 如诗歌所言:“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在这宁静的山林之中,只有若莱的念头在山此起彼伏。 今天她无暇思考诗歌。 她见戴弟和尚志在一起就让她想起她的的同学路露。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异性稍微待她们好点,就以为那是一罐蜜糖,钻进去,岂不是如飞蛾见蜡烛,最后都伤得遍体鳞伤。 但她眼睁睁见他们赴汤蹈火,却一点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她斜躺在树上,思考一直思考悬而未决的问题。 她最近明白,两大修仙派,说的“如来”“god”其实是一个意思,都是对源头的称号,跟另一派说的“道”是一个意思,并不是人格化的神人。 所有没有人能逃出如来的手掌心,都在道的运行之下。 只是这个道是如何运行的?如何影响人的命运的,她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 科学已经走到ai时代,医学进步也是日新月异,早已经渗透到dna里研究。 它们都有一套函数、编程什么的,破解所在领域的奥秘。 那么人的命运呢?似乎还停留在张九龄诗歌里说的“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阶段 。 即便迷迷糊糊的相信有一个老天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定律。 人们还是止不住作恶,她本人就是如此,按照她自己读的修仙派经典,应该宽容对待仇敌,慈悲为怀,放下屠刀,可她就是做不到。 但凡冒犯她的,永远就是打回去,不出恶气活活要逼死自己。 唉!恐怕这辈子修仙都难成正果。 也许人的命运就是玄学,冥冥之中只有天注定,人在命运的河流里随波逐流,根本掌控不了。 大多数人是,管他什么命运,过一天是一天,吃吃喝喝再说,一生一世,哪有什么老天爷。 若莱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不小心按动了哪个法门,要追究人命运的问题。 还认为,人的命运应该可以像科学那般,有一套公式什么的可以从出生开始就可以推导人生的命运的走向。 明明白白,透透彻彻,精确无比。 她反反复复读了修行派秘笈,还是云里雾里,停留在字面意思。 关键的关键,她不确定神、道究竟是何玩意。 她仰望树叶缝隙中的天空。天空湛蓝湛蓝,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不禁自问:神在宇宙尽头?还是弥漫在宇宙一切空间? 下山后,翻烂《西游记》看能否找到。这不是一本简单的神话书,藏着奥秘。 哎!午睡后,脑子一片清明,现在一团脑雾。她闭眼睡觉。 山上的人都放飞自我,随心所欲。 尚志和戴弟在谈情说爱。 秋芬每晚吓得难以入眠,现在正睡觉。 山腰下的一个水池里飘荡大白鱼肚子,两个人正仰泳,不一会到了岸边。 第65章 速战速决 年丰问道:“萧哥哥,你谈过恋爱吗?” 萧赫扭头看着年丰,一眼看出他正在谈恋爱。 本以为他喜欢若莱,这几日相处,发现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若莱对他也只是是手足之情。 “你喜欢上你们村哪个妞?看你这几天陪我的份上,我给你出彩礼钱。”他刷手机,听说,越穷山僻壤,结婚要彩礼越多。 他手头现金不多,但车值钱,他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愿意买他的车的。 “我们村都没有女孩在家,”若不是特殊原因他也出去打工了。 “那你喜欢上谁?”不会是暗恋若莱吧!他紧张起来。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你的若莱,还骗我说,她不是你的菜。不过她好像真不喜欢你。” “说不定她也是口是心非呢!” “哈哈,你不打自招了!” 萧赫向他泼水,两人打闹一番。 “我喜欢一个网上女孩,在犹豫要不要见她。”年丰忽然收起他一贯的傻呵呵的笑容,忧愁地说着。 萧赫大惊,问:“网恋?你不怕被骗?对方说不定男扮女装,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呢,即便是女的,都有可能当你妈?你还是清醒清醒,网上太多骗财骗色的案件了。” “对方就是女孩子,我看她网页了。” “这你都信?人家说不定放长线钓大鱼呢!” “你怎么就不相信。”年丰听萧赫把他心爱的姑娘说成杀猪的,而自己就是一头猪,早就不快了, 他正眼望着年丰,这小子除了有点姿色,似乎也没有什么才,更没有什么财。 据他所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买辣条,原因就是便宜,10元买一大堆。 萧赫见他正生气了,放软语气,建议道:“如果对方不怕被骗财骗色,那你就约对方出来见见面,省得你天天瞎想,” 说完脸上露出捉狭的笑。 那姑娘估计也是二货,没有脑子,跟他一般,一穷二白。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你笑得那么诡异干什么。”年丰追问。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说着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人了。 萧赫是明白了,当脑子什么都不想,就是快乐似神仙,也比如眼下,只管游泳,酣畅淋漓。不想着无父无母,不想着求而不得的若莱,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将来。 当他这么一动念,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因为一堆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他又从水里冒出头来。 年丰被他刺激得也没有多少好心情游泳,起身上岸了。 “我下山回家了。” “唉,你别走啊!” 这几日年丰在,若莱不仅没有找他茬,而且也不是紧绷着脸,偶尔还对他微笑。照这样下去,他们应该很快跨过相识阶段。 年丰头也不回往吊脚楼走,跟若莱他们打声招呼就下山。 除了山中乐趣多吸引着丰年,他还存着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凭一己之力化解若莱与萧赫的恩怨。 他的努力还是在若莱这边。 年丰问着:“若莱姐,你工作丢了就丢了,重新找一个,干嘛千里迢迢追着他报仇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伟大的伟人告诉我们的。” “啥?” “就是有仇要报,不论远隔千山万水还是万水千山。”若莱解释着。 “不是万水千山总是情吗?”年丰挠挠头不解地说。 经常刷视频,这句情歌耳熟能详。 若莱用手指戳了他一下额头说:“你想多了。” 年丰被他指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若莱姐,那你能不能手下留情,不要把他往死里整。” 若莱头一昂,眼神疑惑,她早已金盘洗手了,现在下手都是毛毛雨 “他跟我说,你差点把他馋死,然后” “馋死?” 若莱笑喷,世界上还有这种酷刑? “拿食物馋人是一种特别特别残忍的手段。小时候我没有零钱买东西,看到小伙伴,你真不知道那馋人劲只差把我魂都勾走了 “好吧,好吧,” 她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年丰幼稚,这几日也传染给萧赫了吗? “他还说什么?” “没有了。” 若莱还以为萧赫说,放火烧死他呢 他是口下积德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每天见面时候板着脸,多煞风景啊,”他忧伤地说。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在清单上删除几条报仇方案可以吧!” 这孩子没有出去见世面,只想看人生美好的一面,见不得打打杀杀,还是少伤及他幼稚的小心灵。 “你还有清单?”他惊讶地问道。 “当然,老长老长了,abcdefg各种方案。蓄谋已久。”若莱如实说。 “那你就保留ab方案,其余就丢弃”他央求道。 “那我删除ab吧!”ab方案失效,先前在山下就失效了。 后面的方案她得因时制宜作出调整。 “这样啊!”他失落地应道。 “我答应你,不会伤他皮毛。” 年丰只好点点头,然后又记下下次上山带的东西,就走了,路过水池时,大声对着萧赫喊着:“萧哥哥,我走了,过几天我还回来。” 萧赫一个人无趣地游来游去,累了闭着眼睛 漂浮在水面。 太阳直射水面,水温不像山间溪水清凉透骨。微微的温热,蝉儿鸣叫声,好不惬意 这可比他家的游泳池强多了,一想到萧家,他的身体一沉,呛了几口水。 往事不堪回首!可脑子就是不受控制地转动着。 他索性游起来。 若莱送年丰下山后,见萧赫没有回来,猜测他还在池塘里泡着。 带上工具就朝游泳池走。 报仇这事,就得速战速决,不然夜长梦多, 而且从现在的局势分析看,局面越来越不对自己不利。 尚志有空没空就往戴弟身边蹭,迟早有一天被尚志的甜言蜜语骗走了,那时候下手就伤队友感情了。 第66章 我好恨啊 萧赫游了几圈后,又开始漂浮在水面上,眼睛刚要闭上,发现视线中多一个异物。一个白色绸带挂在岸边的树上。 风摇曳着,飘忽不定。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绸带? 这时候山中传来凄惨的女声:“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停顿一会,又传来“我死的好冤枉啊?” 那声音比恐怖鬼片还恐怖,声音在树林岩石中穿来穿去,极长的回音。 萧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谁?谁在说话?”萧赫的回应声音自然是惶惶恐恐。 周围寂静,偶尔几声鸟鸣。 天空云舒云卷,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岸边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绸带也在飘动的,大白天闹鬼? 女鬼的声音没有了。飘带仍然在。 脑海中陡然出现那天刮妖风 的事情,他想着这山肯定有妖魔鬼怪,那个流浪汉就神经兮兮的,没事招徒弟上山干嘛,当他食物…… 不能想,越想越恐怖,这山在他脑海中活灵活现变成食人魔山了,而一行就是在暗中蓄势待发,准备一晚一个将他们干掉的那个食人魔头。 萧赫神色慌张,匆匆爬上岸。慌忙换好衣服,向山上走去。 目光所及,见到一个人影像光速似的飞快地穿越在林中。 那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呵,他嘴角上扬,露出劫后余生的笑,继而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 这不就他心头肉吗?这身影也太熟悉了,尤其她在山上行走的背影,他太熟悉了, 像仙女似的,轻盈 灵动,游走在山间。 萧赫现在走起来都是飘的。 快到吊脚楼的时候,他看见尚志和戴弟在不远处站着。等他快到的时候,戴弟离开了。 这小子下手速度够快。 萧赫见到尚志春风得意,便问:“追上了?” “早着呢,先布局。”萧赫目光停留在尚志身上一秒, “吃青菜吃多了,变牛了?会布局了?” 尚志咧嘴笑着。半宿问着:“萧公子,弱弱地问下,你是不是和若莱有深仇大恨?” 萧赫这才想起若莱三番五次作弄他,见面就给他送一个不同寻常的大礼包。 期间必有不可解的误会,说什么害他丢了饭碗之类的事情。 可他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伤害她呢?一根毛都没有动啊! “戴弟怎么说?” 尚志问着:“萧公子,你是不是背着她父母,把她劫持上山的?” 萧赫表情如波诡云翳, “你看我有这个胆量吗?到底,她怎么说?” “你把他父母给?”尚志做一个抹脖子的样子。 “什么?我杀她父母?” 萧赫震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开的是地球就是足球的玩笑。 戴弟的话在尚志耳畔响起,“你还是远离他,杀人犯心性暴烈,万一哪一天。” 萧赫见尚志面如死灰,问道:“你不会真相信她说的话吧!” “我,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纨绔弟子抢良家姑娘,然后” “电视看多了是吧!我连她父母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就成了杀他父母了呢!你不动脑子想想,如果我真杀了她父母,你凭对若莱的了解,她会不会立刻挥刀把我剁了?” 尚志点点头,“好像是的,”若莱那火爆脾气,他是见识过了。 “你再打听打听,算了。” 戴弟也是呆头呆脑的,凭她智商,只会越搅越混。 反正他就没有见过能入他眼的女人,要不只有一个漂亮的躯壳,绣花枕头,好看不中用,要不有才无貌,在商界上跟男人似的。 唯独遇到一个对上眼的,却莫名成了对头。 他怎么这么背呢! “我劝你还是不要找戴弟,拉低你智商。” 尚志“哦”一声。 若莱不也和戴弟走得很近吗? “萧公子,你对他们的父母怎么啦?” “哪有父母的事情,我上山的时候,她说我害他丢了饭碗,是说丢工作的事情。” “工作?工作和父母什么关系?”尚志头上飘着疑云。 “工作是衣食父母。你还是找戴弟吧,他和你绝配。”萧赫说完,心里窃喜,这里也只有他和若莱是绝配的。 他算明白了,为何她稿件写得那么有文采,真把工作当作父母了。 他一个人又上山去找若莱。 他也不想自己如何使若莱丢了工作,可能是刘幸生做了手脚。但管不了许多了。她能上山就是天赐良机,难能可贵了。 尚志起初一听萧赫的话高兴得心花怒放,但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不过他转眼就想通了,能走到一起的情侣,都是王八对绿豆,半斤对八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家彼此彼此,也不必谁看不起谁。 若莱报完仇,心情爽得如山间的鸟儿,溪中的流水,欢快雀跃。 此刻正赤脚走在溪水中,水凉凉的,缓缓地滑过皮肤,脚踩在鹅卵石上,既滑溜溜的,又硌脚。她小心翼翼踩在大一点的岩石上。 随后又撩起 裙摆,将其插入腰间。走起来了。 还欢快地唱着歌:“as a deer panteth for the water, so my soul longeth after thee……” 萧赫远远地就听见了她悦耳的歌声,这歌词好熟悉啊! 他回忆一下,原来是他路过教堂听过听到的赞美诗《如鹿渴慕溪水》。 无论是英文还是中文,歌词都很美。 她怎么会唱赞美诗?还是英文的? 她好像无任何宗教信仰。 歌声还在林中穿梭着,声音柔美轻缓,歌词不住地重复,像潺潺溪流反复低吟浅唱,呼唤着仰慕那位神秘的造物主的心声, 萧赫停住了脚步,静心聆听。 那歌声犹如泉水滋润着心田,洗涤着他心灵,勾起他灵魂深处的记忆似的,有点魔怔了,沉浸在歌声中不能自拔。 待歌声戛然而止,他才如梦初醒,加快脚步爬上山。 猛然看见若莱莹白如玉的修长双腿。 萧赫倒吸一口气,心跳加速。几乎不敢多看一眼,但眼睛还是没有挪开。 太阳光和水光打在她那双水润匀称的秀腿上,格外亮瞎他的眼,刺激他的小心脏。 第67章 中暑 若莱兴致阑珊,上岸,放下裙摆,提起鞋,直接光脚走在山上。 她往溪流上游走,去摘桑果。 萧赫一路追上去,也不管毒辣的太阳正热乎乎地烤着他汗流浃背,额头都冒着豆大的汗珠。 若莱是走树荫下,然后又躺在枝繁叶茂的树枝上,吹着风,好不惬意。 他为了躲避她的视线,只得沿着低矮的灌木丛走,灌木丛散着热浪一股股扑向萧赫,好像在蒸笼里,不过他也舍不得离开。 若莱又透过树叶再见湛蓝湛蓝的天空。 想着,《圣经》中《诗篇》一句: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他的手段。 难道god住在仙宫?像玉皇大帝。 不对。 修仙宝典她翻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上帝所在,发现上帝只在书中。 真是难!难!难! 思维滑着滑着,莫名带出后面的几乎话,难难难,十担油麻树上摊,易易易,百草头上祖师意。 她翻身低头望着岩石旁边的杂草,难道上帝存在杂草? 这一个动作,惊得不远处的萧赫冒一身冷汗,以为她要掉下来了。慌忙要起身时,见她又复归原位,悬着的心也才归位。 若莱自问自答,找不到她寻找的答案。 这正是一个无比烧脑的问题,凭着思维是解决不出来的,只能相信。 古语云: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 《圣经》言:人非有信,就不得神的喜悦;因为到神面前来的人,必须信有神,且信他赏赐那寻求他的人。 亚伯拉罕因着信,将儿子献祭于神, 这些人可真幸运,与神对话。 他们是见到而相信,她只能迷迷糊糊的相信——迷信。 哈哈! 她把帽子摘下来盖在脸上,闭眼休息。 不远处的萧赫,心悬着,万一她睡着了,滑落下来怎么办?他真想在下面当她的人肉垫。 结果人家没有从树下倒掉,而自己被太阳晒晕倒了——中暑了。 若莱仿佛听到什么响声,拿到帽子起身看。 一棵低矮的树中躺着浅灰色t恤的衣服人, 那不是萧赫吗? 他怎么倒在这里?被野猪追上来了? 她慌忙跳下树。 萧赫白皙的脸已经被晒的如猪肝一样红,眼睛紧闭着。 一抹他鼻息,还有气,扫视周围没有野猪。怕是中暑了,她只得将他拖到树荫下, 简单的中暑解救知识跳跃到脑海, 解开衣服散热。 可他的衣服是圆领,也没有扣子,若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衣服扒掉了。 又拿着衣服飞快地跑到池塘边浸湿,用湿衣服冷敷额头、颈部,腋下。 直接掐人中,还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颈项的皮肉拽。 她见过母亲夏天快要中暑的时候,就用两手指夹着颈项的肉用力拽,据说那也是刮痧。 若莱还没有用力拽两下,萧赫哎呀一声叫起来了:“你干嘛?” 又见自己上衣没有了,眼神飘忽着难以捉摸的神色。 但见眼前的若莱若无其事的拍拍双手,粉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笑, 阴阳怪气地说:“你说呢?” 然后她低头,皱着眉,深邃的琥珀眸子里藏着邪魅诡异,恶狠狠地说:“做了你,然后喂猪。” 萧赫惊恐地望着她说:“你!” “算你运气好,还有下次。” 她转身偷偷笑。真正的公子哥,胆小如鼠, 经不住吓唬,皮嫩肉薄,也经不住太阳晒。 哎,弱爆了。交手都没有意思。 若莱一路欢快地唱着歌回去,也忘记了她快速跑到溪边接水的时候,腿上被荆棘、杂草划出一道道血痕。 尚志头一遭见她快乐得如天空的骄阳,却莫名地渗出一身冷汗。 她报完仇了? 他快速沿着若莱常去的路跑去,喊着:“萧公子,萧公子。” 在树荫下见到萧赫光着上半身愁眉苦脸坐在草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把他做了还是他把她做了? 待他走近,见他颈项上一个大大的草莓吻痕。 他笑出猪叫的声音,眼泪都笑出来了, “萧公子,你好福气啊!” 萧赫见他笑着直不起腰,弄得自己恨不得钻进地洞。 “有什么好笑的,只是中暑而已。” 萧赫等若莱走后回想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好像自己晕倒在地上。 “什么?你中暑了?” 接着尚志又是一阵海浪般的笑声,一浪接着一浪, “我肠子要笑断了,你不要那么搞笑嘛。” 然后他坐在萧赫旁边,“搞了半天,你们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她救了我,”他思索着说。 “她害得你天天顶着烈阳上山,中暑了然后就救了你,我怎么感觉是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呢。” “他不知道我跟在她后面。” “好了,你是一厢情愿。下次还跟踪吗?要不你跟踪她,我跟踪你,你倒了我来急救。” “别,你还是找你的戴弟。” 说着就起身走,尚志眼睛紧盯着他的上身,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身材,这肤色,要是我是女人,我立马行动。” “滚,哎呀,你看我后背怎么回事。” 他的后背也是一条条的红印子,想着定是若莱拖着他到树荫处的。 她定是趁机报仇雪恨。 他得还她一招。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连每日作息时间全看大自然时钟。天一黑,不用看手机,想看也看不了,所有手机都没有电,被迫天一黑关门闷头大睡。 几乎所有人上山几天后,以前黑白颠倒的生活调整归位。 真正过上老祖宗的作息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确切地说,是日出而起,日出而食。 除了秋芬,他们都在凌晨五点左右醒来。然后在床上又躺平一个钟头再起床。 尚志等听到楼上有下楼的声音后再起床做早饭,爬山。趁机与提泉水的戴弟碰上。 萧赫本来还想闷头大睡,见楼上的人有动静,睡意全无。 他眼睁睁盯着天花板看,想入非非。 此刻她在的位置,正在干什么,表情又是什么。 若莱上山的时候背了几本书。原先睡前翻几页书。现在没有灯光,只有早醒看书了。 天公不作美。这几天阴雨天气,若莱醒来时还是天黑。 她只好点了蜡烛。 灯光是蜡烛,不同现在日光灯。 灯火幢幢,烛影深深,有种穿越时光的恍惚。 天时地利人和才打造的氛围。难得有。她特享受。 与其享受阅读的乐趣,不如说享受这个氛围。 这时忽然窗户哐当哐当声音,好像有人在敲打窗户。 并不是雨打窗户的声音。 第68章 礼尚往来 若莱下意识放下书,走到窗户前,顺理成章打开窗帘。 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人头在窗户上咣当咣当拍打窗户。 她吓得惊叫几声,连退几步。 随即猛然醒觉。鬼故事,她看得可少。跟她来这一套,嫩了点。 灵光一现。 她快速冲到窗户前,打开窗户。 头刷刷地往下落。 她捂嘴笑着。 只是第一反应上当了。 萧赫听到尖叫声后,心情爽到爆。不枉他这几日用面糊锅灰厕纸做的鬼脸。 她总是放马过来,他也得礼尚往来。 一来二往,不就近乎了? 这山上既不闹鬼也不兴妖,安全得很。他只等她放马来,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应对方案想都不用自己想。 天亮,隔壁的秋芬问她清晨好像听到她尖叫声。 她脸不红心不跳说一句:“做噩梦了。” 秋芬也信以为真,自从上山后,不是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也是做噩梦,在梦里,不是被鬼拖去洗厕所,就是被黑白无常套到阴曹地府受罚。 每次都阴森可怕。 天天如躺在浴缸里似的,背后都湿漉漉的。 白天萧赫时不时观察若莱的动静与反应,若莱好像没事人似的,还是一如既往,熬药完就上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明明听到她吓得尖叫?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 萧赫悬着心等待她的反击。可第二天她竟然冒雨上山了。 这两日若莱在楼上发呆听雨声,还从阳台窗户上伸出头,看雨打芭蕉,雨打灯(萤火虫),雨打风,雨打叶,雨打万物,都看腻了,也听腻了,关于雨的诗歌她也默写完了。再呆在屋里就发霉发馊了。 到底不顾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又上山了。 她刚出去不久,萧赫要跟上去,被尚志拽住了,:“她身体结实,你还是悠着点。” “没事。” “你还是带把雨伞吧,昨天她给我一瓶风油精,说没事别跟她学,乱往上山跑。这里可没有120。” 尚志拿着一瓶小小的绿色瓶子的风油精递给他。 他在手心攥着风油精,心道,外面就是下枪子儿也要出去。 还是带着伞上山了。 若莱一出门,进入雨帘中,身心一下子松弛了,眉眼也开了。 梅雨季节的雨 ,不大不小,不冷反而还有点温热,,落在身上舒舒服服,熨熨贴贴,她敞开双臂,仰着头,好似在浴室的花伞之下,让雨水触摸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 萧赫不远处看见了,她的笑容像落地而溅出水花的雨水,绽放在面庞,欢快又跳跃,点燃她整个人,光彩又绚丽。 他看在眼里,却感染到他的心坎,没有怦然心动,只是静谧得心醉神迷,像雕塑般立在那里。 打着雨伞的萧赫看傻了,她野得像狗,酷得像风,却那么招他喜欢。 一个无法羁绊束缚的生命在自由肆意的疯长,谁也阻挡不了。 她真的是若莱,是小草,搁在任何角落都无法压抑生命的绽放。 萧赫听尚志说若莱的名字来由。 他望洋兴叹,不可企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读懂了若莱的潜台词,来了一阵倾盆大雨。 她更肆意畅快了,在雨中奔跑着,貌似还跳着舞蹈,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跳起来又落下来,又的粘在额头,颈项,凌乱得却很美, 乳白色的脸、手臂都沾满了水珠,浅粉色的简易丝绸t恤裙已经服服帖帖包裹着她的身形,裸露绰约的身姿,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萧赫浑身发热,又发紧。 一颗心跳到嗓子口,胸口越来越闷,眼睛一团火在燃烧,灼烧着脸庞,刺激每个细胞。 他不得不丢掉了伞,让倾盆的大雨从头淋到脚,浇灭无名的火,但只觉水是温热的,怎么也灭不掉身体内越来越旺的火,反而激起更大的热浪。 他转身,拔腿狂奔,朝吊脚楼回去。 尚志和戴弟在堂屋里聊天,见他像落汤鸡般回来,还大喘着粗气,深沉的眸子里蕴着潮涌,雨水一滴一滴地落着。 尚志急忙走上去问:“怎么啦?不是带雨伞了吗?” 他什么话不说,走进卧室砰地把门关上。 “被若莱发现赶回来了?” “好像不是。”戴弟在言情戏男主眼神中见过,尚志眼中也不曾闪过。 “他是不是喜欢若莱?” “是的,还是那种死心塌地喜欢,可人家若莱看都不看一眼。我都怀疑若莱不仅仇富,还仇帅,还自以为聪明,傻子一个,金山银山不要,天天往后山跑,尼姑庵最适合她。” 尚志鄙视地数落若莱。 戴弟略略点头。 搁谁都慌不迭扑倒人家萧赫怀里。 “可能人家想找一个平民百姓,不是谁都能嫁入豪门。”戴弟说着。 他们俩议论一番若莱和萧赫。 萧赫在屋里不断打喷嚏。 若莱还在雨中散步,她觉得不过瘾,索性躺在岩石上,闭眼,让雨敲打身体,浸透着心灵。 感受雨的力度,温度,湿度。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才想起来出来时间有点长,起身往回赶。 路上看见了吊脚楼唯一的一把老古董油纸伞,她捡起来感谢下老天爷给她送伞。 淋过雨,她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心也安静许多,在卧室安安静静看了一下午的书。 尚志的嘴说好的不灵验,但坏事,一说一个准,萧赫回来后发烧了,尚志不得不忙着照顾他。 第二天艳阳高照,空气格外清新。 若莱熬好药,吃过早饭,戴上帽子,照样爬山涉水。 萧赫烧一晚上,这几日补回来的肉又瘦下去,脸还发黄。 尚志在他房间抱怨:“你还是少到山上吧!” 萧赫解释说:“不是我身体弱,实在是雨水太大了,也不是雨水太大了,是……” 他也不好多说,是自己见色起意,欲火攻心所致。 “反正以后下雨不出门了。你忙去吧,我安静下。”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播放那天若莱在雨中的情形。 他起身把枕头下的杂志拿出来,一页一页翻看着,驱使脑海中的杂念。 第69章 第一次下厨 年丰今天上山了,给他们送充电宝、面粉、面条之类食品。 尚志回来发现没有他要求带的肉,便问道:“我们让你捎的肉呢?” “不是说了吗?山上不能吃肉。” “这又不是寺庙,怎么就不能吃肉了?萧公子说过了,刮大风是自然现象,没有听过天有不测风云吗?” “反正我爸爸不让我带肉,你要吃肉自个去买。” “我可不信邪,你这次下山我就跟你一起,大鱼大肉是吃定了。” “那要不现在就动身?你下午还能赶回来。” “你不在山上玩了?” “下次吧,我带你到我家玩玩。我跟若莱姐打声招呼。” “她说她今天远足,这山这么大,你找她我晚上就赶不回来。” 年丰一想也是,就让戴弟跟她说声。 尚志临走的时候用面粉煎做了两张千层饼子给萧赫作为午饭和晚饭。 他肯定若莱见他饿死也不会舍半点米饭的,戴弟也做不了主。 今天锅又轮到她们先使用,他也就将就着弄个饼子。 中午,若莱也没有回来,一直在山上。她慢慢悠悠的走着,欣赏新雨后的空山,累了就躺在岩石上、树上休息。渴了就拧开灌满泉水的瓶子喝一口。 真应了那句:溪山作伴,云月为俦。但乐清闲,乐自在,乐优游。 她渐渐明白,如何快乐做神仙,屏蔽掉山下人事,活在自己的世界,看自己喜欢的风景。 这大概就是被贬诗人悠哉悠哉的原因。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她每天逛一趟山,回来后,精神饱满,如饮琼浆玉液。 不过听到萧赫的咳嗽声,不由得让她想起为何上山。 岂止春山多胜事,赏玩夜忘归?差点就忘记报仇大事。 再实施一两个计划就收手,然后就做神仙去。 又听说尚志跟着年丰下山了,真是天赐良机。 日落时分,尚志还没有回来。萧赫昨晚发烧,早上没有胃口吃,中午食欲上来,吃了两个饼。晚上就饿了。 又闻到菜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嚷起来。 若莱的声音,今天格外清脆响亮。亢奋得不要不要。声声灌入耳膜。 “哇,大蒜炒鸡蛋,真香啊!” “这里的菜生吃都好吃,鸡蛋饼夹着生菜、大蒜,就是手抓饼了,太美味了。” 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吗?只有她一个人声音。 “戴弟,你的韭菜盒子做得也太绝了,,” 戴弟在灶底下憋住笑。 韭菜盒子?什么玩意? 他调出一切想象,想象韭菜盒子是什么玩意?长长的韭菜能做成盒子状?炸的?煎的?想半天想不出韭菜盒子是什么玩意,却让肚子越来越饿,一股香浓的油味钻入门缝, “我做的煎饺也不赖啊!” 自从年丰送来面粉后,他们每天变着花样吃。 萧赫很想念尚志临走时做的千层饼,一层又一层,没有他夸张的千层,但至少有四五层,层层夹油,层层葱香,层层油香。 萧赫在床上画饼充饥,越画越饿。 真该死,应该让他多做些千层饼。 每天,尚志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想发号施令也没有条件。 菜园里也就那几样菜,尚志每天做的都不重样,已经难为他了。 他不会做饭,只得在床上继续躺着等着尚志回来。肚子知道抗议没有用,偃旗息鼓了。 当钟敲了六下,尚志还没有回来。 完了,完了,又要饿一晚上了。 楼上传来笑语声。三个人都在。 戴弟让若莱留点米饭在锅里。 “前几日晚上差点被他吓死了,我是前世欠他不成?还留饭?” 若莱一五一十把‘噩梦’前因后果说出来,她俩笑作一团。 萧赫饿的两头卷一头,快成虾状,脑子里没有若莱的影子,全是米饭、千层饼。 什么情啊爱的,如果让人快速从失恋里走出来,最好饿他三天三夜。 保证不想感情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米饭。 难怪现在恋爱脑那么多,都是吃饱撑着。 再坚持一会,尚志应该快回来了吧! 堂屋里的挂钟敲了八下,尚志也没有回来。 他只得自己爬起来去厨房捣鼓了。 他点了蜡烛,在橱柜、灶台。水缸照一照,就是没有找到现存的吃的。 只有生米,面、油。他看着一切,就是不知道怎么把生米变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好耳熟的词啊! 他脑子里嘀咕着。 要煮,对!米饭是煮熟的。 他用碗盛了满满一碗,直接倒进锅里,然后 水,放多少水? 水瓢在半空中,是全倒入还是倒一半。真是头疼,比签署千万的合同都难。 “先倒一半,不够再加水。” 这一瓢就是预算资金,不能一次投入,分批投入。 萧赫为自己的举一反三喝彩。第一次下厨 他倒了三分之一的水,刚刚没过米。 他自信满满转到灶底。 不就生火吗?这个是小case。不就是把室外露营篝火挪到洞里吗? 他用打火机点燃干柴,点燃后放进洞里,再添柴又灭了。如此反复, 按理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他是想到到尚志有一天会走, 但那时,他都回到大都市,用的是现代化电器,学烧什么土灶也用不上。 所以他在山上自废双手,自断口粮。 他从身边找了茅草、细树枝,夹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火星有了,烟雾也有了,烧着烧着,什么都没有了。 再点燃,同样的轮回。 墙角冒出一个小土堆似的,用帆布盖着。他走去掀开一看,都是茅草。 好家伙,连个茅草也藏起来?真不愧是流浪汉,草都当做宝。 他抓一把茅草塞到锅底,用打火机点燃了。他趁机又加了许多茅草,以免火灭了。 但茅草塞得过多,刚生的火苗又灭了。 他不得不伸长胳膊,头贴近门口,再次点燃。 “轰”,火瞬间点燃,萧赫还来不及收回手,火舌冒出洞口,吓得他往后一仰。 一看手臂,全是黑黑的烟灰尘。 奇了怪了,手臂竟然不疼,没有灼伤感? 他甩下胳膊,也没有留意是否都被甩掉了 他顾不得许多,赶紧往锅洞里填茅草。茅草噼里啪啦作响,还烧出一股清香味。 这是什么味儿,真好闻。他嗅了嗅。然后接着大火。 烧了几分钟他起身查看锅里水是否被烧开。 第70章 快意恩仇 起身一看,早没有水了,又加了水瓢里剩下来的三分之一,没过米粒,继续烧。反复轮回,烧一会加一点水。但水始终不能没过米粒。 原因很简单,他每日吃的米饭是干的,而不是早晨带有水的稀饭。 茅草易燃,火势茂盛,扔进去就升起一团火焰。 渐渐地,一股焦味也出来了。不是茅草的烟味,他起身在灶台附近嗅了又嗅,是饭锅里冒出来的。 他掀开看看,米饭的边缘烧焦了。 他迅速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去。也顾不得煮的是稀饭还是干饭了。抢救要紧。 噗嗤,热气升腾出来,还有一股焦糊味。 这次水高过了锅里的米饭。 确切地说,是半生不熟的米粒。 热气消散后,黑乎乎的,看不清水是水,饭是饭。 吃还是不吃? 正在犹豫之时,身后传来陌生女人凄凄惨惨的声音,字与字之间拖了很长的颤音。 “我……好……饿……啊……” 深更半夜,万籁俱寂之时,谁听了那声音,都能炸裂每个细胞,头皮发麻,恐怖至极。 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又是那个恶女作怪。他深呼吸。回头一看,阴暗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披着黑色长发的无脸人站在不远处。 他吓得瑟瑟发抖,颤巍巍地问:“你是谁?” 女鬼一闪,不见了。 萧赫摸了一个树棍,转到堂屋去寻找。 “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不轻饶,吃我一棍。”他在幽暗处乱舞着棍棒,像耍双节棍似的。 等他渐渐适应堂屋的黑暗,一个鬼影也没有。 寂静无声。 他看过的恐怖片一一闪过脑海。 这时有传来哀怨的凄苦音:“我……好……恨……啊……” 那声音清楚,就从门缝里传来,声声入耳,声声入毛孔。 他快速关上门,迅速爬到床上,用棉被塞到耳朵里。 也不确定是不是若莱了。 在这个位于丛林的小黑屋里,竟然有人敢玩闹鬼的马戏,也只有楼上的若莱了。 她拿着镜子,透过浓密的头发看自己,只见乌黑黑的头发不见面容。 岂止像无脸鬼?真正的无脸鬼见了自己都自愧不如。 她划掉e方案。 报完仇,下山后就不在玛雅混。天高皇帝远 ,萧家的势力再厉害,也不会伸到鸡不拉屎的地方。 她早早计划好了退路。 她换掉服饰,上床睡一个美美的觉。 真是快意恩仇! 萧赫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感官也失灵了,若平时,他应该能听到楼上脚步声。现在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 饥饿感也不知道被吓到那个旮旯里。 虽然他热爱科学,但越热爱科学的人最后转向有神论的科学家大有人在, 比如牛顿,爱因斯坦 。 虽然神这个概念在他们那里理解不一样,但都直指造物主,第一推动者,道的运行本体。 他早早相信,宇宙中不仅仅只有人类这个存有,地球仅仅是浩瀚宇宙一粒尘埃,有无数个星球,也有类似人的这样的生物或存有。 有时候他们想串门,说不定就造访地球。 鬼存在吗?肯定有。 文字的出现,就是一对一的关系,是先有实体然后才出现对应的词语,并不是凭空造出来的, 萧赫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以前的思考,完全忘记前一段时间被若莱惊吓的,自己以彼之道还施此身的恶搞。 连小时候亲眼见过鬼的画面也一一浮现在脑幕上。 不知他发抖到何时,最后他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第二天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萧赫揉着惺忪的眼起床,昨晚他和衣而眠。 “什么事?”他在里面问道。 “麻烦你到厨房一趟。” 早上醒来的时候,若莱揭开锅一看,大半锅的黑水河,或者说是诗人王冕家的洗砚池,墨黑墨黑。 萧赫也太厉害了,能把白米饭熬成墨汁,这本事通天,超乎她想象。 当萧赫出来的时候,若莱险些没有绷住,笑出声音。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都涂着灰,跟京剧的黑脸关公一个样。 她压抑翻涌的笑劲儿,作出请的姿势。 到了厨房,若莱揭开锅,问道:“麻烦你把这锅粥不粥,饭不饭,墨不是墨的玩意盛走,尚志在的时候,我们都是把锅刷得干干净净给对方的。” 萧赫揉揉眼睛,看着一锅焦黑焦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他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天他明明煮白米饭,怎么变成一锅墨汁呢?难道他们偷梁换柱了? 把白白的米饭给盛走了,然后倒一锅墨水? 他眉毛一挑,盯着若莱看。 若莱紧绷着脸,面不改色迎上他的目光,接受他一切的质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吧?我告诉你,你把米饭烧焦了,然后又放了许多水,结果就变成给连猪都不能吃的猪食。” 猪食? 她什么意思? 望着她严肃的脸庞,又看着一锅黑水。 但不得不说,这锅粥猪肯定不吃。 “还有,你昨晚把师傅一堆的艾草全烧掉了,”她捡起半截蒿草到萧赫的眼前说着。 “艾草?艾草不是草吗?不能烧吗?”萧赫疑惑地问。 “艾草可以当柴烧,但是,师傅用帆布盖起来,而且也没有放灶台旁。他肯定不是作为柴火用的。他可能要卖给药店,或者冬天泡脚,或者留给他的儿媳坐月子泡澡用,用处都得很,反正就是不能当柴烧。” 后面的一种,是她听人说的。女人产后洗浴的时候用艾叶熏蒸。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萧赫听着,只当她胡编乱造,尤其是最后一句,什么艾叶给儿媳坐月子洗澡用。 他眼神盯着若莱。 “请问你如何补救?师傅到时候责问,别把这个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她一字一顿地说。好像不说清楚,对方听不明白。 萧赫还没有从她的言语神色中辨别真伪,若莱又抛来另个问题。 她得乘胜追击,打得对方无招架之力。 她用半截艾草指着灶台上融化的蜡烛油问道:“你在灶台边点蜡烛,是几个意思?玩火自焚还是想置于我们于死地?若你想自焚找别的地儿,深更半夜在厨房点火?居心何在?灶台旁有很多树枝干柴,屋顶也是木结构的,” 她慢条斯理解说着。好像每一句责问都合情合理,找不到破绽。 第71章 他们不是当事人 萧赫狐疑地盯着人畜无害还动人明媚的一张脸,想与其怼都没有气息。 只得以平常的语气回应道:“够了,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是差点把屋子烧了吗?我指责你了吗?” 明明每一件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 他记性可以啊! 若莱被他将一军,也就不好得理不让人。 “好,这次就算了,你把锅清理掉就可以了。” 若莱说着就径直离开。 她再多看他一眼,就要笑喷了,那黑灰像石灰似的,在他身上抹得到处都是。 到门口她回头又说:“请把锅里黑乎乎的米粒喂鸡,别浪费了。山上的矿泉水比山下贵几倍,你有钱,到山下挥霍去,别在这劳民伤财。” 嘿,萧赫轻哼下,怎么感觉她像这里的大管家似的。 但不得不说,她说的是事实。上山的时候,身上的骨头架都是多余的,更别说他手里提着米。也只有年丰毛头小子使不完的劲儿,三天两头上山下山,跟走平川似的。 “还有,你把你手洗干净再来洗锅。” 若莱凯旋而归,回楼上了。待会儿,还有要看更精彩的后续…… 萧赫心里闷闷地,嘀咕着:她哪那么多事? 当他伸开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一手的灰。 “这哪里来的?” 他厌恶又嫌弃,跑到溪边洗脸洗手,然后又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到厨房处理他昨晚的杰作。 萧赫望着锅里黑乎乎的米饭,才想起过往吃的黑暗料理,与此比较,都是小巫见大巫,这是名副其实的黑暗料理。黑得不见料理。 他捋起袖子,但始终不敢伸手去捞。 他想把锅端起来,但是查看周围 ,严丝无缝。 如果不连锅端,这猪食,我呸,这墨水,怎么弄出去呢? 他捋起袖子,但始终不敢伸手去捞。 他嫌弃地瞥着眼,就是下不了手。 他想把锅端起来,但是查看周围 ,严丝无缝,若莱他们怎么把锅端下来的? 平日饭来张口,他极少进厨房,对于厨房的操作不是一般的一知半解。 戴弟从外面提泉水进院落,无意瞥见对方。 对方高大帅气,搁哪个角度看都是无死角的帅气。尤其是那墨黑色的眸子深邃又深情,还是那种能勾人魂魄的眼神。 大清早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却散发迷人的诱惑力。 衣服领口敞开半截,露出白白的肌肤,比女人的皮肤都白几度,也只有若莱的肤色可以与他抗衡 也不知道若莱怎么想的,怎么就一点不动心呢? 秋芬都说了,只要是女人,见了萧赫难免都心动一番, 若莱笑呵呵说,难道自己不是女人?他怎么没有发现? 仇恨真正遮蔽了她的女人心。 萧赫听到外面的动静,假装咳嗽两声,戴弟是尚志快要追上手的女人,尚志是自己的人,差不多她也是自己的人。 他挑起眉梢,微笑爬上脸庞,难得的和颜悦色跟她说说:“戴弟,这个锅怎么拿下来?” 戴弟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是这样的,我帮你拿。” 说着就走进厨房去帮忙。 戴弟动手提锅的时候又问道:“你想拿下来做什么。” “你们要锅做饭,我得把里面东西倒掉,清洗下锅。” 戴弟心里暗笑,他智商也不咋地,倒孩子洗澡水,都能把盆里孩子给倒掉。 “我明白了,我帮你搞。” “哦,多亏你了!” 只见戴弟拿着一个葫芦形状的东西,舀起锅里的黑暗料理。然后又用清水清洗了几遍。 若莱本来想见见萧赫出洋相,比如高级衬衫上沾满污迹,脸上,地上、灶台上散落一地的汤汤水水。 然后再大肆嘲笑一番,可下楼后,萧赫就像少爷一样,背着双手休闲地站在一旁。 戴弟正忙着刷锅洗锅。 这个戴弟,叛变了叛变了,如她所料,无缝丝滑站到对方一组了。 她也无语了。 萧赫一 胜利者姿态,洋洋得意,嘚瑟的回屋了。 但早饭时间过了,钟摆敲了九下,也不见尚志的影子。 他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心里苦苦哀求,如果这里摆着菩萨,他定要像家中的老管家一般,跪下来祈求,祈求尚志快点回来。 一则他快饿死了,二则,床单被单都粘了许多灰,他没法再睡觉了,只能在房间干坐着。 大摆钟敲响了十下,尚志出现了。但是却不是下山前的尚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日炯炯有神,闪着鬼主意的那双眼睛,黯淡无光,头上还有一个裂口,衣服也破了。 “尚志发生了什么事?被野猪拱了?” 尚志用袖子抹着眼泪:“萧公子,肉丢了,什么都丢了。”说着说着抽泣起来了。 除了肉,还买了其他的,如发酵粉,糖,八角各种调味,他想露几手,结果,差点自己断了双手。 “我没有用。”他拍的脑袋哭泣着。 萧赫见了不是滋味,蹲下来拍拍他肩膀,暂时让他忘却发生的事。 若莱若不是和他隔一层,否则也被眼前情景动容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眼前七尺男子汉突然哭泣,定遇到难以言说的苦楚。 她轻描淡写说着:“东西丢了没有关系,你人回来了就好。” 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指望他烧锅煮饭,不然真是一石两鸟。 “你跟大家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我去弄些药涂抹额头上的血。” 戴弟和萧赫都是他的亲信,唯独她是外人在,尚志不好吐露真言,她明知地离开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目光都从他破衣烂衫转到额头,额头一个小小的裂口,还有血迹。 尚志被她的话镇住了,突然像点穴似的点住了泪水。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萧赫、戴弟差点晕倒。还以为遇到豺狼虎豹,或强盗土匪什么的。 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至于落成这样 他们尽量保持原先的怜悯同情神色安慰着他。 是的,没有人体验他在茫茫山上流浪留宿的一晚上多狼狈多恐慌。 因为他们不是当事人。 第72章 绝不可能挨饿 天阴沉沉的,t天空没有半点星光,尚志在山上已经周旋了大半天,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喝了几杯酒,口干舌燥,头晕眼花,疲倦的双腿都要断了。 天越来越黑,森林越来越暗,不时传来几声凄惨的鸟鸣,偶尔还有风吹树叶的 飒飒声。 他意外碰到树木,惊起一群不知道是乌鸦还是猫头鹰,轰得一下,扑棱棱飞出树林。 他吓得一脚踏空,咕噜咕噜像皮球滚落下山,脸上被树枝划伤刺伤,衣服也破了。 他伸手抓住可以抓住的野草树枝,一伸手,手上的物品哗啦啦滚落下去。再伸手,又滑落下去,幸好有树杈挡住了,将他悬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爬到一条小路上。但这时候山上已经黑成一片,寂静得如坟墓。 他一晚上在一团黑里吓得尿湿裤子,泪水打湿脸庞,半步都不敢移动,只差活活被吓死。 待天明,他才起身爬山,直到听到溪水声,才摸清了方向,他沿着溪水向上走,走到了源头。 昨晚的经历如闪电从尚志脑海而过。 若莱离开又回来了,不过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像大花猫,确切地说,像昨晚的萧赫。 萧赫心想,难不成她也碰一鼻子灰? 到了跟前她把手里端来了一瓶黑黑的东西。 萧赫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百草霜,” 若莱话一出,尚志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自己从玻璃瓶里掏出黑乎乎的玩意往伤口敷。 萧赫猜疑地望若莱一眼,低头问尚志:“尚志,这管用吗?” 她是不是又出什么坏主意,给他的助手补一刀? “药名是百草霜,实质是锅灰,能止血,小时候经常磕伤碰伤,奶奶就用这玩意往伤口一抹,或者用火柴皮贴”尚志说着。 “他还以为我骗你。《西游记》上都记载过。”若莱没好气地说道,又拿眼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赫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心里嘀咕着,他怎么不记得《西游记》上的百草霜呢? “谢谢你了!”尚志有点小感动,她破天荒对他友好。 “应该很快就好了,这里面的灰有艾叶灰,功效估计更好。” “若莱,真没有想到你还懂这些,我小时候流血也就用火柴皮粘下。”戴弟说着。 她知道若莱老家在县城。 “听人说的。”她面无表情地回着。然后起身到厨房去了。 五六岁的时候,外婆在她家呆一段时间,她受伤了,急得她团团转,口里嘀咕百草霜,“那东西一抹就好。” 后来她在家门口日用商店意外看见标有“本草百草霜”的软膏,高高兴兴买回来,等假期她带给了外婆。外婆见了哈哈大笑,直夸她孝顺。 回来外婆到厨房,指着灶洞的锅底说:“这才是百草霜呢!” 后来看《西游记》提及百草霜,记忆深刻。 不一会,只听若莱喊着戴弟,戴弟笑容满面地地给尚志端了薄饼。 尚志心里暖暖的,没有想到这一跤跌的把自己与她们关系拉近了。 他吃着饼,深情地看着戴弟,戴弟也看着他。 萧赫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薄饼,又望着厨房,看有没有后续的饼子。 半天也不见若莱出来。 嘿,她救死扶伤,就眼睁睁见他饿死不救! 肚子又不知趣地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 “萧公子,你也没有吃早饭吧?” 岂止没有吃早饭,连昨天中饭、晚饭都没有吃。 “我不饿,你吃吧!” “萧公子,你吃。” 萧赫推辞,但是尚志说:“我吃饱了,我现在就去摘菜做中饭。” 说着就把另个饼塞给了萧赫,拉着戴弟去菜地去了。 他只好拿着吃起来。 这饼味道不及尚志做的千层饼万分之一,难怪尚志都不吃。 充其量也就填饱肚子。 他啃着饼,脑子里嘀咕着。 若莱见他吃着自己做的饼,而且还是那种难以下咽的样子,好像吃着狗屎似的。 后悔自己自作多情,送什么饼给尚志吃。 见她来了,他转身,装作没有看见,他特意皱眉,做出极其难以下咽的样子。 “尚志受伤了,难道你不应该为烧饭吗?” “我,我,我不会。”他傲然地回答,好像不会是天经地义的理由。 “是不是离开萧家,没有人伺候你,就等着活活饿死?” 若莱不解。大活人一个人,竟然真想被饿死。 如果他回答,不关她的事,她当什么没有说。 但萧赫盯着她,锅灰已经被擦干净了,是白净又精致的脸庞,眉毛弯弯,睫毛长得可以当帘子,棕色的眸子如玛瑙剔透,波浪的头发被挽起发髻,还是那种高级感的发髻,看不见发髻在后脑勺哪里,鬓边垂着弯曲的几缕发丝,好像是特意装扮的。 哪哪看她都是可爱动人的,为何张嘴就咬人呢? 若莱横他一眼,不给好脸色。 他眉毛一挑,眼含俏皮,似笑非笑问:“你怕我饿死?” “是的,你死在山上,你们萧家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他眉眼间笑盈盈中夹着挑逗,戏谑道:“我告诉你,我跟萧家没有关系了,你信吗?” 哼,她信才怪!她懒得和他多说两句,再多说,就上脸了。她转身上楼去了。 萧赫扬起嘴角,笑着比哭还难看。 被萧家赶出来的事情,也只有流浪汉知道,尚志都不知。 胃口也没有了,把饼揉碎了丢给了小鸡吃。 他到底听劝了,起身去找尚志,向他请教如何煮饭的事情。 尚志忽然忧伤起来,“萧公子,你不用了我吗?要辞退我?” 可怜兮兮看着萧赫。 萧赫只好作罢。 “我只是想学做饭。万一你有一天不在我身边。” “ 萧公子你放心,有我在就少不了你一口饭。” “啪啪,”他打脸。 “萧公子,有我在,不会饿到的一天。” 萧赫只好打消做饭的念头。 下山以后再说吧! 再说,外面一堆外卖,还能饿死他? 也只有山上能饿死人,谁以后生活在山上? 他绝对不会被饿死的。 第72章 手下败将 尚志回来没有几天,年丰又上山了,他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烧成红烧肉,红烧排骨。 得知肉丢在山上,年丰哈哈大笑说:“我说嘛,不能带肉上来,你还不信?” 尚志摸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肉惹的祸,让他晚上滞留在山上,迷迷糊糊中梦见各种可怕的景象。 这山也太玄乎了? 不过他想了,即便不带肉,他也会从山上滚落下来,晚上,上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恐怖至极。 “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师傅问问。”戴弟提议。 上山时,她还带着书准备继续考试,不仅一次没有翻书,现在是妥妥的废人了,天天跟尚志在一起,而且还心安理得,打破她一贯紧张忙碌的工作学习记录。 要知道,每日她是闲不住的,下班后就忙着看书复习,即便效率很低,还是逼着自己死啃。一有清闲时间,手里不忙着,心里就发慌,没有着落。 年丰问着:“师傅还没有出来?都有十来天了吧!” 尚志点头,“我也差点把他忘记了。”他心里除了主子,还想着追女朋友,实在想不起视线之外的人。 “这里还有别的住处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呢!”前山后山都被他游遍了也没有遇见。 “若莱上次在远一点山上逛也没有发现有房子,莫非他在某个山洞里?”戴弟说。 “有可能,要不我们去找找看。”尚志说,然后望一眼戴弟。 在这里,他总不能下手,最多抱抱戴弟。他快憋死了。 如果搁山下,他早抱得美人归了。 他谈恋爱越多,越明白女人需要什么,除了温柔,体贴,还有落实到位的爱。 反正他认为,他喜欢的东西就是女人喜欢的。 简单粗暴,如同他烧硬菜,大火咕嘟咕嘟先烧开,然后小伙慢慢炖,基本上女人都服服帖帖被征服了。 戴弟见他那眼中翻涌着灼热情丝,便明白大概,以同样的眼色回应着。 她已经不管了,不管若莱明里暗里的提醒。 即便他是在婚状态,下山后分手她也愿意。 她渴望亲密的婚姻生活,肌肤之亲,但两地分居,还有丈夫的冷漠,她不得不压抑欲望。 但那欲望就像经过摇晃后的可乐,早已无法安分。 在尚志揭开盖子的那一刻,彻底的喷涌而出。 他们说走就走,打算午餐时间回来,但大摆钟敲了12下,也不见他们身影。 萧赫坐不住了,饥肠辘辘。 山上每日粗茶淡饭,不是吃青草青椒,不然就是吃瓜,还不如山下的网友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如同鸡肋,但不吃还真饿得慌。 他到厨房找吃的,但若莱早把锅洗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不剩。 他怏怏不乐回卧室睡午觉。 醒来后又不见尚志回来, 完了,又要挨饿了。越饿越不能乱动,只得继续躺平。 摆钟敲响了三下,他不得不起床,老老实实去山上觅果子。 他现在可不敢造次去烧锅做饭,不是说能烧毁吊脚楼,但肯定惹来若莱劈头盖脸的责骂。 若莱见今天屋里没有人,她也就没有再出去了。 在屋里看了一下午书,当钟敲了五下,见太戴弟他们都没有回来,心里有点疑惑。 她那天逛了两座山,也是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了。 在楼上她见萧赫一个时辰前出去了,也不见回来。 几个大活人,难不成真被狼叼去了? 但是也不知道她瞎操哪门子心,还是出门到后山看看。 她朝桑树的方向走,她打算爬到桑树上去极目远眺。 看不见人影就回来,这周围都是山脉,一眼望不到边,若自己再到山中寻找,人找人,最后可能都被大山吞没了。 路上他遇见萧赫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又中暑了?可今天太阳温和的很? 抬头一看,好家伙,他几乎把眼前的野果子全吃掉了。 薅羊毛都不会, 只在一个羊身上薅。 山上那么多美味的野果子,但凡长脑子的都不会傻成他那样,在一个地方吃。 不中毒才怪。 若莱很想数落他,但实在不是时机,摇摇头只得回去给他盛来水。 很快,其实也不是很快,她慢慢悠悠在溪边一水瓢一水瓢舀水,还哼着歌曲。 若莱不急的原因,就是让他多遭罪,能听进她上次跟他说的话,在山上要学会做饭,学会生存。 他就是不听, 哎!很少有人真正吃一堑长一智,也就是撞南墙也未必醒悟。 大多人都是在一个问题中打转、轮回,直到南墙倒了,自己无力反抗,大概才觉醒。 萧赫已经饿了几次,就是不学着烧饭。 她朋友路露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还是无缝隙接下一场感情。 她自己也概莫能外。 被家长、老师、妈妈训斥很多次,也死不悔改,该打回去还是打回去。 他也不劝萧赫学做饭,随他。 若莱想着也不急着赶路。 反正天然的食品都不是剧毒,不会死人。 萧赫等得头发都谢了,迟迟不见她踪影。 急得自己心胸发紧,吐了一口,黄疸都吐出来,赶紧闭口。 这时候才见她姗姗来迟。 “把这一桶水喝下去就没有事了,” 若莱舀一瓢水到他面前,他气都不喘地咕噜咕噜喝下,接着又是一瓢,一会儿就把水桶的水全喝光了。肚子也肿胀得像孕妇。 “你若觉得难受,就到岩石上躺下,等好点回去。” 萧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你了” 若莱说:“估计尚志他们晚上不一定能回来,你若饿了,就回去吃,锅里还有米饭。” “若莱,你不生我的气了吗?真是太谢谢你了!” 若莱也不搭话,转身走了。 武打小说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不仅今生纠缠,而且估计纠缠几生几世。 关键,他不是她对手,旗鼓相当,有来有往,还有点乐趣,次次是手下败将。 无聊! 若莱一脸的傲娇得意。 第二天,戴弟搀扶着病号尚志回来了。 “这又滚下山了?年丰呢?戴弟,你” 若莱见戴弟颈项上有草莓,就没有多问了。 她慌忙搬藤椅挪到尚志面前。尚志摆摆手,“我到卧室躺着。” 戴弟扶着尚志进卧室了,自己也回卧室了,她身上也被荆棘划破了。 若莱也就没有追问怎么回事了。 戴弟貌似此地无银三百两,简单地说了缘由:年丰见找不到师傅就下山回家了,他们俩迷路又不小心从山上滑落下来,才到第二天回来。 第73章 宁缺毋滥 若莱也不知道如何跟戴弟说,毕竟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但是又不忍看见她掉入坑中。 若莱一个人坐在院落里发呆,思前虑后。 她认同《红楼梦》中所言:“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 大多数人不好不坏,也可以说好坏参半,山上的人也是如此,她,许若莱也有坏心眼的时候,但是这个坏,在保护自己及家人生命存亡的条件下,允许自己过激反应。 当然在特别情景下,她的非理性一瞬间爆发,无法考量后果。 想到她曾经拿刀砍人,便放弃提醒了戴弟。 自己不干净,何必劝诫别人? 她起身忙活了。 但想着屋里一下子躺着三个人,又不忍心。 憋了一肚子话,到戴弟房间送饭的时候,到底还是吐出来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 “爱情是很美好的,就如这大自然,”上帝所造的没有一样不完美的。只是, 她竟然真的像长辈般语重心长对戴弟说着话。 “尚志是我们刚认识,到底他已婚还是离婚或未婚,是情场高手还是渣男,我们也不清楚。你得多留个心眼。 ” 在若莱看来,尚志并不是坏人,他对萧赫是绝对的百分百忠心,可谓有情有义。社会上这样的男人很多,但对待伴侣简直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她观察过尚志很多次,他看女人眼神,直勾勾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色欲。 又见他年龄摆在那,她猜测他是在婚状态。 戴弟疑惑地看着若莱,心里是隐隐不快的。 本来她就不是很喜欢若莱。只是碍于大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面上和气点。 很多年后戴弟醒悟,为何她不喜欢若莱,她无形中把若莱投射成絮絮叨叨、强势的亲妈。 老妈总是否认她,否认她一辈子。 “ 若莱,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但尚志是一个好男人,我从来没有遇见过。” 在山下,没有一个人如尚志那般待她那般温柔,自己婚礼上的对象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对象从来不拥抱她,几个月见面也并不是小别胜新婚,好像各自积蓄力量,只等见面一顿大吵大闹,然后不欢而散。 她又忍不住长久的寂寞,又长途跋涉,但每每见面还是如故,两个人都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她无处诉说那种活守寡熬人的婚姻。她常常动过离婚的念头,其实他们离婚既容易也简单,不去看望丈夫即可,丈夫就是一个摆设,可有可无。 但她承受不住分手带来的后果,父母的指责,周围人的眼光,始终没有勇气分手。 在外面,她至少是一个已婚的人,是有男人要的女人。至于里子是如何,她也不管,不想着内耗就不存在。 她宁愿要这个烂得不能再烂,名存实亡的婚姻,聊以自慰,聊胜于无。 若莱点头说:“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女孩子容易在感情中受伤。好了我去山上逛逛。” 戴弟忽然反问:“若莱,你谈过恋爱吗?” 他们都不知道各自的底细和过往,好像一致达成共识似的,对过去讳莫如深,只谈为何来山上。 平日吃饭也就是聊些无关痛痒的话。 若莱莞尔一笑,答道:“没有,没兴趣。”便离开了。 戴弟狐疑着瞥了一眼,她根本就不相信。 撇撇嘴,嘀咕着:她说谎都不眨眼。 人都是感情动物,即便精神不需求,肉体本身也有欲望。 在山下,学业工作繁重,也不能压抑身体内的一团火,让她不得不幻想与对象在一起的情景,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长途跋涉与他见面,纵然短暂的交欢换来是对方过后的冷漠与无视。但仅仅那短暂的几分分钟安抚了她肉体的躁动。 有时候熬不住,就自己想办法。 可若莱说的是实话。 高中时代看文学名着,对爱情还有过一番憧憬。但当她看《圣经》里他玛和暗嫩的故事,对爱情的看法彻底改观。 那一句,“暗嫩极其恨她,那恨她的心,比先前爱她的心更甚。” 这句话深深刻在她脑海。 后来她观察周围,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此这般。 所谓的爱情,大多是荷尔蒙作祟,荷尔蒙水平稳定了,一拍两散,没有品的一方有可能死缠烂打,两人反目成仇。 而好的爱情比中彩票的几率都低。糟糕的感情俯首皆是。 路露及周围同事提供活生生的模版足够验证她的爱情观。 反正她这辈子绝不碰爱情。 大二的时候,有一个暗恋她许久的学生会主席终于准备充足,鼓足勇气,在她晚自习的路上截住了她。 手拿着鲜花背在身后,紧张地站在她对面,憋住劲,最后勇气可嘉地说出四个字: 我喜欢你 。 若莱起初还以为走路没有看路,撞到人,左让右让都被那人挡路,抬头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面无表情,冷漠又利索回敬四个字:滚一边去。 顿时让对方石化成雕塑,也惊呆那些男孩子的亲友团。 气氛尴尬到极点。 她若无其事从旁边离开,头也不回。 回到宿舍,八卦的同学问东问西,她语气如常地回答:“那人我也不认识。你们要想知道细讲可以问别人。当局者迷。我一无所知。” 学校里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男方羞得几天没有上课。 她好像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不回应不表态,独来独往,偶尔跟中文系的路露聊聊天。 路露也不能理解她为何拒绝一堆男同学追求。 若莱的回答:“有那时间谈情说爱,不如看看唐诗宋词三百首,研究修仙宝典,比跟妈宝男、渣男谈情说爱强百倍千倍。” 她是宁缺毋滥。 她暗中观察,周围的男生没有几个是正常的成熟男人,都难得独立,既不能独立日常生活琐事,更不是独立的健全的人格。 连萧家的后人也是这般。 第74章 大大方方谈钱要钱 此刻若莱心情沉重,闷闷地走到溪流边,坐在岩石上沉思。 女人一旦动心,离吃屎不远了。最初是为了爱情的火花,结果换来的是身体的血亏。 她第一次到医院还是去看望路露。 路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原先红扑扑的脸蛋血色全无,煞白煞白,眼睛紧闭着。 若莱还以为她命不久矣,心好像一下子被撕碎似的,疼痛传遍全身,眼泪憋不住往下流。 又看到好几个与路露一般的年龄的女孩,虚弱表情,就有一股冲动,劝醒在场的所有的女孩子。 个个在家里当作宝,爸妈含辛茹苦,遇到一个陌生人男人,三言两语就把身体给糟蹋了。 那时候,她真的讨厌了异性,尤其是那种高富帅,比如萧赫那种,具有吸引女人特征的男生更反感。 她逃课陪伴照顾路露,原以为路露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日后会注意。 谁知两三年后,路露又找她同去医院。 路露肉体痛一次,若莱心灵疼一次。那种滋味堪比挖心。 她心狠地告诫路露:“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找我。你没有受够,我是受够了。” 她知道有的女人是骂不醒劝不醒打不醒也痛不醒。 她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对于人生的种种问题,她迷茫,彷徨,找不到解决之道。 她想着,是无来由的执着在驱使人们走在悬崖边。 路露就一心一意要找一个她认为的完美爱人,至死还不渝。 她也有执着,比如,谁欺负自己,她就跟人家拼命。 不能拼命也要出口恶气。反正就不能让对方好过。 老蔡执着于钱财,每天不着家地在外面找钱,也不知道找钱干甚。 她后来看修仙宝典,各门各派有不同的应对方法,有一派说,放下执着,但她就是放不下, 她知道很多人也是放不下的。 就如着每个人都知道吃垃圾食品不好,但还是管不住嘴,每个人都知道运动有益于健康,但还是愿意瘫坐在沙发里,就是迈不开腿。 或许自己是还是门外汉,连修仙的门都没有摸到。 有时候她觉得有一个神圣的存在,编排人生的剧本,自己是提线木偶。 有时候觉得人生就是随机的,如蒲公英的种子,落到哪就在哪生根发芽。 若莱表情凝重,哀伤地坐在岩石上发呆。 随手从身边摘了野花,一瓣一瓣摘落飘向溪流。 后来嘴里念叨着:愿你们找到更好的父母,更好的去处。 她不仅暗自神伤,也为那些还没有落胎就逝去的生命惋惜。 她自己不知道眼中噙着泪,泪光点点。 萧赫去水池边游泳回来,见到这一幕,起初还有点幸灾乐祸,后来见她眼中带泪光,莫名心痛。 这是怎么了? 除非老天爷欺负她?这里是没有人敢跟她作对的。 若莱调整坐姿,正襟危坐,双手合掌,闭眼,祈祷。 她想明白了,人可能真的受不可抗拒的业力摆布。 然后又想到经典的一句话,业力大于能力,愿力大于业力,于是她发大愿。 从今天开始,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合乎老天爷心意的好人,愿天下所有女人都能爱惜自己,疼爱自己。 好了。 祈祷完,她心情好多了。起身就看到萧赫在不远处,习惯地要横她一眼,但想到刚才的祷告,她立马温和一度。 她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因为你丢了工作,你给我一点精神补偿,我放弃报仇。” “精神补偿?怎么补偿?” 以身相许求之不得啊! 萧赫心扑通扑通跳着,脸都染上桃花色。 “化干戈为玉帛,没有玉帛,就米。数量多少,随意,但也不能太少。至少3个月工资吧!” “一千万行不行?” 若莱一惊,差点从石头上滑落下来。 “开什么玩笑,”她嗔怒道。然后缓和语气说:“ 3个大不溜,这对于就是毛毛雨,零头,零花钱,日常小费。” “ 这里不能上网,我又没有现金,日后下山给你如何?” 她掀起眼帘,扫他一眼,幽幽地说了一句:“难怪你信口雌黄,空口说大话?” 他靠近,彬彬有礼的样子问道:“我能弱弱地问下吗?” 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变得凶狠,扔出一个字:“说!” “ 那一天晚上的无脸鬼也是你弄的?” “你说呢!”她脸仰着,一副傲娇,然后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脑洞深不可测,一系列精彩的连续剧,科幻、魔幻、恐怖,各种剧情都没有开放,不过我在老天爷面前发愿了,从此洗心革面,对于仇敌宽宏大量处理。算你走运。不过记得下山给钱。” 说着,她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走人了。 萧赫嘴角轻轻上扬,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欢喜。 他就喜欢她的实在,大大方方和他谈钱、要钱! 但回去见尚志卧床不起,头疼的事情出现在眼前。 他不得不亲自下厨。 尚志还有点惭愧。但看自己伤势,还是听从他的安排。他详细地跟萧赫说煮饭和蒸蛋的步骤。 又加一句:“男人比女人有烧饭的天赋,相信自己。” 萧赫点头。 挂钟才敲十下,他就去厨房忙着煮午饭了。 “一碗米放一碗多一点的水,不到一碗半。哦!错了!” 他把锅里的米和水重新捞上来,忘记了淘米这一环节了。 等他再放入米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放多少水才合适。他去问尚志了。 世上每一样事都不简单啊! 尚志本以为他智商超高,没有想到在不熟悉的领域,也显得笨拙,并不比他高明多少。 忽然他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 “一个鸡蛋也是一碗半水?”他怀疑自己记混淆了,又去核实下。 是和煮饭的米、水比例差不多的。 他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鸡蛋。往锅沿边一敲,蛋黄蛋液哗啦一下落地。 他慌张着不去看蛋液掉落何处,而是转身看周围是否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若莱蹲在火炉旁熬药,正拿着扇子扇风。 他倒吸一口气, 弯腰小心把蛋黄捡起来, 哎呀! 蛋黄被戳破了,流淌一地。这下捡不起来了。他蹑手蹑脚回房间,拿抽纸擦干净。 搞了半天才对付一个鸡蛋,还白费劲儿。 他又从篮子里拿一个鸡蛋,正要敲,发现蛋壳上有脏东西。 不会是鸡粑粑吧! 他拿五个鸡蛋到小溪边清洗,洗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不够干净,又回厨房拿刷子刷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活不简单,力道要轻,否则稍微一用力就刷破了。 路过庭院,若莱还是旁若无人坐在矮凳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熬药。 萧赫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回厨房后,他轻轻敲着,蛋壳没有碎,又用力捏,终于捏碎了。只是蛋壳掉入蛋液里, 总感觉不那么卫生。 他悄咪咪地出厨房,把蛋液直接倒在菜地里当肥料了。 第75章 土鳖 若莱回来的时候,碗里已经有4个完整的蛋液了。 他望了一眼院落,若莱已经不在了。 莫非她帮忙的? 他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不动声色的帮忙,忧愁的是,他到底在他面前出尽了洋相。 好在眼下她已经离开了。 他可以放开做,他把蛋液加水搅拌,又让尚志看看水的比例对不对。 点火开烧。 用茅草生火,趁火熄灭之前,他快速放入树枝。 经过上次教训,他得出经验,火要灭的时候,放茅草,火旺的时候添粗的树枝木头什么的。 烧火的事情解决了,突然,他用火钳在周边夹柴火的时候,露出墙角黑乎乎的一片,还蠕动着。 定睛一看,是虫子。 “啊!”他尖叫起来,同时从板凳上跳起来,迅速逃离灶膛。 在小院子摘菜的若莱听到萧赫见鬼似的惊恐声,忙起身去厨房一看究竟。 白天撞鬼了? 萧赫脸色白得比石灰还白,深情的眼神满是惊悚。 “怎么啦?”若莱问。 “那,那是什么?密密麻麻的。” 萧赫指着灶膛的拐角问着。 若莱走过去,又用手摆摆了,示意,让他滚一边。 萧赫怂样退一边。她走近灶膛口。弯腰一看。 不屑地说一声:“土鳖。” 萧赫忽然极速切换心情,气不打一处冒出来,叫嚣着:“你叫谁土鳖呢?你才是。” 他好歹也是海龟。论土鳖,她才是,这山上的人都是土鳖。 若莱回转身,双臂交叉抱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瞧不起,还有挑衅、不满。他好像把刚才打开了负面情绪的染料,全扑在若莱的脸上。 她走近他一步,又走近一步。萧赫步步后退。 她想干嘛?打架? 突然,若莱伸出一根手指,频频地指着萧赫的胸腔,又串珠子似的说:“本来我不想骂你土鳖,你自找的。灶膛里的虫子叫土鳖,我告诉你,你却骂我土鳖。你有本事,你怎么吓得跟撞鬼似的。” 萧赫被他指责着连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抵在门框上。 若莱还不善罢甘休,继续责问:“小小的土鳖看把你吓的,你还有资格跟它抢名字? ” 萧赫被抵在门槛上,无话可说,蔫成太阳毒晒的茄子。 若莱见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也就见好就收。心里美滋滋的。 这仇都不想报了,他还给她机会,而且是随时随地。 她再反击,拉胯自己的智商。 萧赫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每日他们都进进出出灶膛,怎么就没有听见他们谈论过呢? 莫非这虫子太普遍,他们都视若无睹?见怪不怪? 他还有几分惧色瞅着灶膛,就是不敢进去。 他想到上网查,一摸口袋,才想起上山既不能上网,也没有电充电。他只得起身去问尚志。 “土鳖,你知道吗?”萧赫用手指着尚志卧室后墙的厨房说。 “怎么啦?那种虫子最爱待在灶膛。尤其阴暗潮湿的厨房,我小时候见过,后来家里厨房改造了就没有了。” “你以前烧饭的时候也见过?”萧赫想到那密密麻麻抱成一团的虫子,就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尚志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害怕?” 萧赫点头。 “它无害,比若莱好多了。” 这句话忽然把萧赫的惊恐扫掉了。 他苦笑着,“是啊,就是我有密集恐惧症。”他搪塞着。 主要他害怕未知的东西。 “你用灰遮盖下,眼不见心不烦。” 萧赫抬起的手臂滑落下。硬着头皮又进了厨房,又顶着恐惧进入灶膛。 他用杂草、草灰覆盖着土鳖虫。视线里虽然看不见,总觉得心里能看见。心神不宁。 他快速生火。按照煮饭要烧两次,第一次把米汤烧沸腾了就歇火。等15分钟左右,再小火烧五六分钟就可以。最后焖上10多分钟就可以开锅了。 现在明白,上次煮饭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原来火是分次投入,而不是水。 当锅热气腾腾时,他揭开看看,是否烧开了,一次又一次,既担心米饭出蛾子,又害怕土鳖虫冒出来,他不敢久留。 好在没有焦味的情况下,米汤终于咕咚咕咚沸腾了。他仓促地离开去小溪边洗脸。 他碰见若莱在溪边洗菜。 他离她远远的,到了下游洗脸。 他坐在岩石边发一会呆,回去又加柴火焖饭。 时间到,开锅吃饭。 米饭是香喷喷的,但蒸蛋跟平时吃的不一样,水水的,不见蛋的影子。 管不了许多了。端上来开吃。 但蒸蛋一股腥味。怎么处理?他又去请教尚志,尚志让他加入猪油和盐。 盐凭感觉加,猪油就小半汤匙。 他拿起一袋盐,没有立即撒盐,先找感觉。 此刻他的心情很好,那就多倒点。 当他把米饭和蒸蛋端到饭桌上。 尚志并没有吃惊,他第一次蒸蛋也是如此,汤不是汤,水不是水。 他倒入蛋液放入米饭里搅拌,大口扒饭。 萧赫以为他太饿缘故。 自己便喝了一口蒸蛋,咸得他舌头都发苦,眉眼皱得有棱有角。 难不成山上的盐也是海里的? 他只得学尚志,吃蛋泡饭。 但是当他吃同款的蛋泡饭的时候,他的眉毛几乎拧到一起了。 米饭竟然硌牙齿? 他用筷子翻翻碗中的米饭,仔仔细细查看,才发现米饭跟平时不太一样,不是所有的米饭都是软软糯糯,有的好像还比米粒大一些,还能见到一点硬度。 明明同一个锅,同样的水,同样的柴火,怎么就成这样? 有的米就是不争气!他能奈何? 他望了一眼尚志,尚志几乎是囫囵吞枣似的扒饭,跟他平日细嚼慢咽完全不同。 “尚志,这米是杂种米吗?” 尚志差点一口喷出米饭。 抬头问:“什么?” 只有杂交米,他没有听说过什么杂种米。 “我看有的米煮不熟,跟杂种似是的” “是水放少了,没有煮熟,成夹生饭。” 萧赫低头不语了。 第76章 无常就是人生 萧赫拨弄着米饭,细细看着,终于明白一直只在文字中碰到的“夹生饭”的真正含义了。 看起来是熟的,吃起来是生的,是矛盾的饭。 吃起来是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饭,膈应人。 汉语真是妙不可言。 尚志见他光用筷子拨弄米饭,眉头紧凑,便开导说:“萧公子,你今天第一次做饭,做成这样非常好了。我第一次做饭,差点把家里的厨房烧着了。” 萧赫苦笑着说:“你不在的时候我煮过一次,结果和你差不多,幸亏蜡烛短,很快烧灭了。” “你用蜡烛点火?” “不是,我晚上掌灯煮饭,结束后忘记吹灭了”他不说出自己因胆小怕鬼的缘故,才没有灭蜡烛。 “我是看见锅洞里的柴火掉出来,吓得跑走了,也忘记跟奶奶说。自己跑出去玩半天。中午奶奶回来,厨房已经浓烟四起了。” “哈哈,你那时候多大啊!” “六七岁” …… 两个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尽量忘记蒸蛋咸死人不偿命的味。还有半生不熟的夹生饭。 等盛第二碗饭的时候,谁也不碰蒸蛋。 单单硬着头皮干饭。 戴弟端来一碗绿油油的“草”。 “若莱腌制的韭菜,不错,下饭。” 两个人急不可耐夹了, “这个咸菜不那么咸,很好。真看不出她还会腌菜。”尚志说着。 萧赫点头,面颊有点红。 不得不说,腌制的韭菜不咸不淡,还酸辣爽口。绿油油的草里有红色的辣椒和白色的大蒜,红白绿三种颜色,看着就有色欲。 他们就着咸菜,吃掉了一大锅难以下咽的米饭。 最后尚志到厨房拿了开水瓶,用开水稀释了蒸蛋,舀了几汤匙舀进碗里,一口闷下去了。 “这下好喝多了。你尝尝!” 萧赫看他喝得眉头紧皱,就知道他口是心非。不过还是喝了一大半,免得祸害他。 “我刚烧好的开水哪去去?” 若莱拿一个碗一个鸡蛋,还有一袋红糖从厨房出来。 “你们都吃完了?” 她随口说着。 尚志说:“又给秋芬姐加餐。” 若莱一边点头,一边拿鸡蛋敲碗边缘,两手沿着裂缝轻轻一拨拉,蛋液脱离蛋壳,滚入碗里。 不夸张,在萧赫眼里,那动作行云流水。 此刻的他,眼睛睁得如铜铃,又是佩服又是艳羡, 接着倒入刚烧开的滚烫开水,用勺子不停搅拌蛋液。 一个跟萧赫蒸蛋差不多的蛋花汤出现了。 接着她加了一勺红糖,又搅拌几下。端上楼上去了。 若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萧赫都看得特别仔细,他的眼神就如摄像头。 等上楼的脚步声没有了,萧赫低声问尚志:“那是什么菜?” “那是蛋花。当营养冲剂。” 夏天,他爷爷清晨四点出门干活,他奶奶就冲一碗蛋花给他爷爷先垫肚子,忙到七点钟再回来吃早饭。 小时候他感冒发烧好后,她奶奶也给他冲蛋花吃,当补品。 现在山上也只有鸡蛋是半个荤菜,有丰富的蛋白质。 若莱每天给秋芬冲蛋花。 好像她还不会蒸蛋。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萧赫肠子都悔青了,要是知道还有这种神仙吃法,他烧什么饭啊? “下午我给你加餐,也弄弄这个。还要问下,”他把声音拉得更低。 “敲鸡蛋,是不是就是把鸡蛋放在碗边缘敲打。就是刚才若莱那种方法。”他第一次正式说出她的名字。 “是啊。” 尚志想着今天的蒸蛋里面有没有其他的调味。 “你怎么敲的” “我用手捏碎的。” 尚志捂着嘴巴,努力逼回呕吐物。 鸡蛋除了咸味,怎么感觉还有鸡屎味儿。 他到底冲到庭院。 “尚志,鸡蛋我拿到小溪边清洗了无数遍,蛋壳都能吃下去。”萧赫冲着庭院喊着。 他抬头看见若莱正下楼。若莱目不斜视走她的路。 萧赫在厨房敲蛋煮午饭过程,坐在庭院里的她,一目了然,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她无限感慨。 堂堂萧家大公子在山上,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简直跟废物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他老爸出的主意,让他上山体验生活。 这种教育应该在小学就完成了。 幸好遇见尚志,不然活活饿死,遇见她,她绝对是见死不救的。 不过,人是不是应该居安思危呢?即便富贵如萧家,万一有一天巨变,如《红楼梦》中贾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实世界的变故比小说还真实。 就如古代那些官员,突然有一天满门抄斩或贬到偏远地区, 这就是无常。无常就是人生。 不过这些道理,也只有遇到真正人生变故才明白。 若莱愣了一会。 萧赫得知冲蛋花方法后,晚上也不做菜了。就用开水直接冲泡蛋。 但是,他明明按照若莱方法冲泡的,做出来的还是蛋液,不见蛋花。还有一股腥味。 再用多少开水都无事于补。他只好捏着鼻子闷下去。 没有菜怎么能干下米饭呢? 尚志伤口没有痊愈,他不能昧着良心使唤人家。 “咳咳!”他咳嗽几声,慢慢踱步到若来身旁。 “能不能教我炒几个菜,今晚应急。” 若来见他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并不是套近乎,与她印象中判若两人。眼神也少了几分戾气傲气,是诚心诚意。 她指着窗外说:“天都快黑了,再摘菜洗菜切菜炒菜比较费时费力,就传授你一个不用吃菜也能吃几碗饭的秘方!” “那谢谢了,”萧赫低声说。好像挤牙膏挤出来的,显得很别扭。 “我拿着刀子夹在你脖子上吗?说得不情不愿。” 萧赫只得闭嘴。站在一旁听从她吩咐。 “把火点着了,”萧赫转身,他个子很高,灶台洞口很低,他总要弯90度,这样才能点燃,还要把凑到洞口点燃,从灶台上看,他好像把头伸进锅洞里。 若莱看着也不去指点指点。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土鳖不怕了?” 萧赫本来忘记土鳖的事情,现在又提及,他脸微微的发烫外,全身不也是不舒服。 好像土鳖虫爬在身上的难受。 若莱见他不搭理,也就不再多说。 她拿着锅铲等着他把火升起来。萧赫冒了一头汗,才把火点燃。 锅热后,若莱倒油,一股香喷喷的香味溢出来,浓郁而不刺鼻, 自从来这之后,他才闻过油香,太好闻了。 第77章 蛋炒饭 萧赫深深吸一口。食欲被勾起了。接着就听到啪嗒声音,他起身观看着。原来是若莱拿着筷子搅拌,那动作快的他都看不清筷子了。 “不是说不炒菜吗?” “炒饭。” 若莱她们这次多煮了米饭,准备明早换换口味,她和戴弟吃蛋炒饭,单独给秋芬下面条。 “炒饭?”他念叨着, 鸡蛋炒饭?他忘记了鸡蛋能炒万物。 他记得刚来的时候,若莱问他鸡蛋炒韭菜,鸡蛋炒青椒什么的,后来有陆陆续续见到尚志用鸡蛋炒丝瓜、长豆角。 几乎鸡蛋是万能的,能把菜园里的所有菜都炒掉了。 “你再加一把火就可以了。”若莱提醒他。 他才想起来,要添柴火。 两三分钟后,两大盘喷香金黄的蛋炒饭出锅了。 萧赫记忆中没有蛋炒饭的影子。第一次见,金黄金黄,还有绿油油的香香的葱在里面。又用鼻子嗅嗅了,喷香喷香,浓郁的葱香,夹着蛋香,还有香油味儿。好几层味道混合着。 他和尚志两个人在堂屋吃,几分钟不到扫完。 “这炒饭也太好吃了。”萧赫感叹,往后不用炒菜蒸蛋了,直接蛋炒饭。 “绝了,比我这厨子炒得还好,可以摆摊了。”尚志寻思着,能炒出一盘看似简单却不简单的炒饭是需要一些功力的。 “她应该很会做菜。” 若莱上楼时见他们两个人面前一粒不剩的空盘子,便主动问尚志:“尚志,你做过扬州炒饭吗?” 尚志答:“正宗的没有试过,盗版我会,不过我可以原样复刻一盘正宗的扬州炒饭。” 他饭店菜单上写着扬州炒饭,不过可不是地道的,就是普通的一碗蛋炒饭。 “那你下山后还我两盘正宗的扬州蛋炒饭。” 呵,尚志一愣 。他亏大了,扬州炒饭成本可不少。 若莱心里会心一笑,下山后,除了找萧赫要钱外,大家都各奔东西。他还当真? 萧赫问:“下山后,我来炒扬州炒饭。” “你会?”尚志满脸狐疑。 “学。” “不好学,材料多,做起来比较麻烦。” 萧赫坚定地回答:“不怕。” 若莱会做饭炒饭,是从一碗扬州炒饭开始的。 刚进《雅玛意象》不久,老蔡见她 不仅貌美如花,还天生丽质,能代表公司形象,带她去见客户。 若莱好不容易找到理想的工作,就应允了。 第一次在雅玛高级酒店,就是德尔希酒店。 自然是豪华又精致的餐厅。吃主食的时候,客人问她要什么,她就点了一份炒饭,有两个客户也跟风,说:“跟许小姐一样,炒饭。” 学生时代外出的时候,最常点的是炒饭,便宜实惠。10元左右搞定。 这时老蔡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也不领会其意。 在饭桌上,他一直用表情示意,不是挤眉就是弄眼,大意就是让她起身敬酒。 她装聋卖傻,在一旁吃吃喝喝,人家敬她,她才回敬,还以茶代酒。 老蔡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说,是新来的实习生,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快结束的时候,老蔡喊服务员把账单送过来,又把钱包交给若莱,去收银台结账。 她起身拿着小票,一看扬州炒饭288元。她惊讶地叫道:“炒饭有这么贵吗?”好像被什么刺到了。 “这是扬州炒饭,不是普通的炒饭。”服务员淡定地回复。 若莱这才意识到她是谁,她在哪儿,脸刷地红了,也不忍直视一桌子人用奇形怪状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她。 在炒饭前面把加一个地域名字,炒饭就逆天了? 事已至此她乖乖跟着服务员结账。 忽然有一个人笑着说:“许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啊,难得难得,” 老蔡起身一个劲地道歉:“她小地方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还在学习中。” 若莱还是到了收银台,责问他们为何一个炒饭有这么贵。 她都没有吃出天价炒饭的特色之处。 服务员跟她解释,是正宗的扬州炒饭,是酒店的特色。 若莱美瞳眨巴着问:“扬州炒饭是菜还是饭?” 服务员只得说,扬州炒饭是他们饭店的特色菜品,也是特色饭。 吃都吃下去了,也只得一五一十付款结账。 回来又见老蔡给她眼色看。这次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完了,完了,老蔡回去要跟她算账,仅仅饭的费用占总费用的三分之一,而她是始作俑者。 回家的路上,后悔没有细嚼慢咽,或者慢慢品尝,百元的炒饭被当作10元炒饭就那么囫囵吞枣了,一点也回味不出炒饭里到底有什么。 有米饭,是晶莹剔透的米饭,有鸡蛋,有火腿?似乎没有,有豌豆?好像有,也好像没有?有鲍鱼海鲜?她一点都不记得。 难不成里面有碎金子碎银子? 她怎么也想不起那碗炒饭的特色之处。 灌了好几杯水,看打饱嗝的时候会不会有鲍鱼海参味儿出来。 但什么味儿也没有冒出来。 第二天一上班就被老蔡叫到办公室训了骂得狗血喷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办公室吗?” “我昨天不该不看餐单就点。点了一份百元炒饭,关键我也不知道蛋炒饭那么贵。” “还有吗?” “不该当着一桌子人面,对着一盘蛋炒饭价发出瞠目结舌的疑问。” “还有没有了?” “还有啊?”若莱望着她,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白痴的模样。 “以上都没有毛病,你点了一千元的炒饭也没事,关键的关键是,” 他叉着腰,又指着若莱的鼻子说:“点完就算了,还表现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吃惊模样。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招聘了一个乡巴佬。” “我错了。”若莱低头认错。认错总不会错吧! “我带你去干嘛的?应酬的,搞得自己像金主,被人哄着敬着,真没有规矩。” 她抬头,不是一碗炒饭惹毛了他,而是自己没有配合他的表演。 “我回敬了啊!” “你是用酒的吗?” “我说了,以茶代酒,不算数吗?” “能算吗?还有,你不敬酒就算了,还全程板着脸,给谁看呢?” “有吗?”她偶尔也假装皮笑肉不笑。 “我跟你指出问题,你怎么老抬杠?”老蔡真火了。 “下次你可以换别人,我情商智商都不够格,还有,我社恐。” 老蔡望着她,她难是社恐?明显就是一个刺头,油盐不进。他放弃调教了,直接说:“付不起墙上的阿斗。回去反省反省。” 第78章 我替你上吊 若莱两个月没有任何采访任务,包括美食栏采访稿。 在办公室打杂。直到采访萧幻,才改变境况。 不过幸运的是,老蔡再也没有带她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出去应酬了,换着路露。她有时间专门一心搞自己写作业务。 也就从那时候起,她下厨学做饭。 经常炒的东西,就是蛋炒饭。火腿肠炒饭,西红柿蛋炒饭,各种炒饭。 唯独避开扬州炒饭,这可不是厨房小白能做的。 那个像肉松似的拉丝蛋,可不是几滴油能炒出来的,是在一锅油中搅拌出来的。 她可舍不得一桶油。 凭着做蛋炒饭,她学会了各类炒菜。 她发现,炒菜就是炒饭的翻版,或者说炒饭就是炒菜的翻版,两者相似度百分百。 加油烧热,把放入米饭改成放入菜,蛋先还是米饭先,影响不大。 青菜炒干子,洋葱炒鸡蛋,所有的所有的炒菜就是跟蛋炒饭程序相差无几,只是顺序稍微变换或从中横插一道程序即可 比如做汤,就是炒饭多一个程序,把倒入米饭上的蛋液改为加入开水,烧开后,再浇上蛋液,就成了各种蛋汤,如西红柿蛋汤,丝瓜蛋汤。 如果做成红烧菜系,那也简单,把烧汤汁的时间拉长就成了。 真是一通百通,万变不离其宗。 不过,在所有的炒菜系列中,她最拿手的还是蛋炒饭。因为经常做,熟能生巧。 没几天尚志的伤口愈合了,他又包揽了一日三餐的活。 萧赫撂挑子,学做炒饭的事以后再说。 楼上楼下的人没有像以前处于冷战状态,但也没有好到在一锅里吃饭。 灶台还是轮流用,不过戴弟忙活的时候,若莱可以撒手不管了。因为尚志巴不得有机会与戴弟接触。 若莱现在只管早上熬药和煮早饭,更多的时间游山玩水,萧赫除了游泳,余下时间也跟着若莱后面。 若莱在桑树上躺着,灵机一动。 她要体验死亡感觉。 据说死的时候,灵魂从身体出来,会看到光,强烈的光,《圣经》说god就是光,濒死的时候见到的光,那可能就是god,老天爷。 但不能真死,这个度要把握。 她在树上看见草丛中白色的衣服,想着可能是萧赫,他无所事事,有时候也上山。 就在树上大声喊着:“喂,你过来下。” 萧赫从草丛中站起来,左右环视,确定她是叫自己。 有点受宠若惊,小跑过去。 若莱低头,解开系在腰间的带子。 他瞳孔瞬间张大几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啊? 不过身体如实反应,嘴巴干渴,喉咙也要冒火了,心都搭在弓箭上,全身紧绷,似乎蓄势待发。 他紧张地弯曲双手,但不知道该放哪儿。 脑子里乱如麻,想不起影戏剧情侣如何做的,早知道应该向尚志请教,不至于这么白痴。 他手足无措地低头不语。 但只见若莱把腰带甩在树干上, 边打结边说:“我体验下上吊是什么感觉,但还不想死,” 若莱见对方的神色波诡云谲,比傍晚山边的晚霞还千变万化。 先前他低头还涨红着脸,不忍直视她,再抬头,神色又紧张到震惊,好像她真是要上吊去死。 若莱只得进一步说明:“你爬到树干上,见我脸上煞白,或者蹬腿的时候,就把带子解开,我打的是活结 ,反正不会死掉的。” 萧赫的大脑在若莱一举一动一言中反应失灵。 他想多了还是想远了? 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脸上有无数个表情包,张嘴结舌。 “喂,你帮不帮吗?” 萧赫点头,但话卡在喉咙里无从说起。 “那你爬上树啊!” 萧赫傻傻地走到树前,忽然扭头说:“我不会爬树。” 若莱被他搞得无语,摇头,一脸失落,泄气地放掉手中握住的带子,走到他面前说:“爬树很简单,双手抱住树,双腿弯曲夹住树,一点点地挪动。” 若莱把裙摆撩起,打了一个结在腰间,又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腿,又亮瞎了萧赫的眼,他的心如小鹿般乱撞。 只见她动作利索地爬上树。 “看见了吗?”若莱在树上问道。 他仰着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 他没有看见她如何爬树,看见了他不该看见的东西。 先是她的腰肢、玉臂,随着高度增加,树干分叉,她两腿分开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裙摆下圆润的臀部和浅粉色的平角裤。 难道不是蕾丝吗? 那一刻,他哽咽下咽喉,喉结在颈项间流动。 若莱见他又说摇头又是点头,只得自己摇头,然后抱着树滑落下来。 “算了,我找别人帮忙。” 他真是好看不中用。 “别,我替你上吊。”萧赫急了,赶忙说。 若莱抿嘴而笑。 萧赫难得见她微笑,自己因一时情急乱说话而耳根发烫的尴尬也忘记了,嘴角微微翘起。 解释说:“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方式上吊,伸舌头或摆动四肢的时候就你把带子解开。”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体验上吊,不知道我的目的,怎么能代替我呢?” “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替你做,包括死。”只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他心里一阵发紧,一句话要脱口而出,但他见若莱一脸不屑,还翻了白眼,说出的话又吞下去了。低垂不语。 若莱听了,只觉得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道:果然是情场高手,张嘴就来。 “算了,万一你回不来,我就成了杀人教唆者。” 说着把带子扯下来,在手里甩着玩走了。 他目送着若莱远去后,一个人闷闷地在树下的一个岩石上,茫然看着山上高高低低的树木、灌木丛,眼里溢满深深的哀伤。 唇瓣蠕动着:若莱,我真的很喜欢你。他低头,双手抱着头,痛恨自己懦弱,如父亲在他小时候责备他的一样。 第79章 被霸凌 若莱企图藉上吊窥见老天爷这事暂时就搁浅了。 她坚信耶稣说的: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因为凡祈求的,就得着。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她经历过这样的奇迹。比如,做采编工作,采访到萧影,寻萧赫报仇等等。 她相信有一天会探究到老天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想,心情好多了。 萧赫回来后,见尚志在烧饭,就待在厨房和他聊天,排遣心中郁闷。 或许还能向他取经。 尚志好像没用几天就把戴弟追上了,现在两个人经常粘在一起,形影不离。 “尚志,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什么都不会。” “怎么可能?是不是又被若莱cpu了?”尚志以为他在说自己不会烧饭的事情。 尚志替主子心疼,他不是被若莱霸凌,不然就被cpu或pua了。 萧赫不语。 “ 你想想,你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对你来说,家务活就是新的领域,新的行业,自然是陌生的。以后多做几次就熟悉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熟就能生巧。” 萧赫苦笑着,以后他得跟家务活做朋友。 尚志见他笑了,心里也乐了,就多说两句。 “萧公子,其实你不用亲自烧饭给爱人,你只要爱她就行。”尚志要献出他的爱情爱情宝典。 “那也要有爱的表现。光口头说说,含金量不高。” “爱有很多方式,比如给她买房买车,陪他逛街。” “这些是不是太简单了?再说在山上也没有这个条件。” “简单的反而不容易做,重复做就不简单了。”尚志得意洋洋地说。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做过业务员,被培训过,发现很多理论,用到泡妞方面也是百试不爽。 比如,每天抱抱女朋友,然后腻歪在一起。看似简单,其实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萧赫疑惑地望着他,这话是爱情宝典吗?听着耳熟。 “即便在山下,她不可能一天到晚逛街,也不是经常买车买房子。”萧赫反驳道。 尚志傻眼了,他说的可不是经常买房子,再说萧家财万贯,也架不住三天两头买别墅。 就是因为第一任女友拿着他的钱天天逛街买买买而经常吵架。 “萧公子,你没有泡过妞?” 萧赫摇摇头,尚志露出怀疑又惊讶的神色。 “怎么可能呢?你身边难道不是美女如云?” “ 虽则如云, 匪我思存。”萧赫想起若莱采访稿件中引用的一句话。这句恰好是《诗经》的里的句子,他也熟悉。 “什么?”尚志一头雾水。 “就是我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喜欢我,大多数是冲着我的姓氏、口袋里的钱来的。” 这时候轮到尚志点头,“说的也是,看来,我的前女友对我是真爱,不过,” 不过没有钱,还是留不住真爱。第一任女友在他一穷二白的时候认识他,他发财破败后又离开了他。她已经不习惯过无钱的生活了。 “你真爱上她?”尚志指着院落里若莱说。 若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院落里摘菜。 难不成他有受虐狂?越虐越爱? 如果是自己,躲都来不及。 “其实,我在雅玛市就认识她,那时候就心动过。”萧赫动情地说着,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院外。 第一次,他隔着办公室玻璃见到她那一刻,岂止宇宙停滞了转动,他的五官五感仿佛从身体跳出去,她像是巨大的吸盘,摄取他的魂魄,他不受控制着走到玻璃墙,双目发呆, 望眼欲穿。 即便那天她穿着简素,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裤,但却那么吸引他。 过后的几日,“蓝天白云”,一直游荡着他心。 到山上,那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迷人。 她是真实的,真实得难能可贵。周围人对他阿谀奉承的多,只有她在他面前说不字。而且和他针锋相对。待自己心狠手辣,差点害得自己一命呜呼。 她又是灵动的,像自由的风儿,无拘无束,像白云,变幻莫测。 他说不清,但处处吸引着,比山上的万紫千红的花也吸引他。 每每跟踪她,她欣赏山中的万般美景,而他眼中只有她。 尚志拉一个小板凳,坐在萧赫跟前,低语道:“萧公子,我跟你出一个主意,别人嫌贫爱富,若莱反着来,你看他对我、对秋芬就知道了,她可能嫌富爱贫,或者说,救死扶伤,爱老惜弱,反正就是怜悯可怜的人,你就说你被萧家赶出来了,孤苦无依,无父无母。” “什么?”萧赫脑震了。 尚志以为这个主意有点荒唐,为了追女孩,让人抛弃父母实在不妥。急忙又出了一个主意,说:“那你就按照常规男生追你女生套路来。这个不用学。本能反应,动物求偶。” 萧赫企图理解他的话,但还是偏了,说:“就是按照你的套路来?学做饭,整一碗蒸蛋端给她?” 尚志仰头哈哈笑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蒸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蒸蛋。 若莱被尚志笑声打断了,她抬头一看,见他们两个不是一个锅上一个锅下忙,而是像东北爷们在唠嗑。 尚志什么时候变得放肆了?不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了? 尚志被若莱的一瞥,吓得收住笑容。 他和萧赫混熟后,两个人也差不多成哥们了,但心里总忌讳这若莱。 他又说:“直接和她说,我爱你,我喜欢你。” “这,这是不是太突兀了?”虽然他见很多电视剧是这样演的,但是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这有什么,爱就要大胆说出来。” “然后呢!” “然后抱住她,疯狂爱她。” 萧赫听了还是一脸迷糊。发现有很大的漏洞,反问道:“这中间的过程到哪里去了?” 尚志发现,他不是对牛弹琴,而是和一个爱情小白对话。 “你不会连那个也不会不知道吧?” “那个是什么?” 尚志彻底被他打败了。 “你不是上过大学,还留过洋吗?国外女孩比我们开放,不至于你还是处男吧?” “你以为上大学就无所事事,谈恋爱?我的学业很重的,我要给我爸念他要我学的专业,同时我也要学我喜欢的专业,偶尔有假期,我要放松,就背包旅游了,哪有空谈请说爱。再说我父亲反对我找外国女孩,过早恋爱,一切等回国再说。” 这的确是萧赫在国外生活的状况。学习课程任务重,还有一堆人物传记,现实商业案例分析,同时又要照顾自己的兴趣爱好,还要逛逛,每天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第80章 无师自通 尚志以无比同情的目光望着萧赫,原以为他掉进温柔乡里,没有想到连女人摸都没有摸到。 “那个,那个就是让彼此不做处男处女。” 尚志说完就晕了。 这个无师自通,连狗都不用学,路上见到看上眼的狗,直接上,而他却要亲口传授给萧赫,实在雷倒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若莱已经进厨房了,听见什么处男处女的话,觉得刺耳。 她紧绷着脸,严词责问:“你们还烧不烧午饭了?” “烧,烧,现在就烧。” 尚志从板凳上如弹簧跳起来,烧菜去了。 若莱瞪了一眼萧赫,萧赫被他瞪得低头低眉,无处安放自己。 在她面前,他们俩怎么特么是怂包呢! 尚志也不明白。 若莱走后, 没两日,年丰又上山了。 “若莱姐,戴弟姐,”门外传来年丰的声音。他站在门口,朝着楼上喊。 “你来了。”若莱走到走廊上打开窗户回应,接着就下楼了。 年丰又把背篓放在桌子上。 “辛苦了,你又背东西了?” 说着她就拉着年丰到院落,神秘地问他:“你们那天去找师傅,尚志怎么受伤了?” “受伤了?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他哪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你去问候下。” 年丰点头,转身就要去找尚志。 若莱后来问尚志哪儿受伤了,他躲躲闪闪,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滚下山受伤了。 但那天他们回来,并不见尚志衣衫蓝缕。后来问戴弟,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撞见鬼了, 秋芬有好几回在深更半夜被吓得尖叫,若莱到她房间问怎么回事,秋芬躲在被窝一个劲叫有鬼。 又想起萧赫那会见到自己装扮的无脸鬼,也是吓得半死,难不成这山是真有鬼? 见不到老天爷,见到鬼也是不错的。 “尚志哥,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年丰到尚志房间,见他躺在床上就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 “好了,别摸啊!”尚志被他摸得咯咯笑。 “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瞅瞅。我们这里盛产草药。” “真的吗?我蛋疼,我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碰到了石头,现在都没有完全好。” 尚志没好气地说着。 那晚也真是背运到家,好不容易单独与戴弟在一起,又是满月的浪漫之夜,正磨刀霍霍之际,他却一脚踩到乱石子上,整个人滚下坡了,还是一丝不挂与大山亲密接触,被石子、灌木丛、树杈刮得遍体鳞伤,差点报废小弟。 如今连拥抱戴弟都不敢,不然涨得发疼。 “我回去问问我爸爸,有草药我给你带上来。” “要是自己熬汤汁就算了,我可不想熬。” “我知道了,我找萧大哥游泳去。” 年丰从尚志房间出来,把得到的消息告诉给若莱。 “他说他是从山上滚落下来,伤了命根子。” “啊?” 若莱瞳孔微微一震,这是怎么滚的?她也想不到,至于能不能见到鬼,就看她的缘分了。 年丰在山上待了两天,第三天就要下山。 早晨离开的时候,若莱带上手机充电宝要跟他一起下山,买些日用品,因为一个月快到了。 洗头的可以用面糊当洗发水,但生理期总不能学古人吧!虽然草灰唾手可得,但没有布带子啊,姨妈巾肯定要买。 “ 好啊,萧大哥也要去,难得你们心心相印。”年丰高兴的吹起口哨。 若莱眼睛眨巴着,真是冤家路窄。 萧赫昨日就跟年丰说了,说要下山,找银行取钱。还要联系跑车的买主。想办法留在若莱身边,她下山他就下山,她到哪里他就到哪里。 现在一听若莱也去,眼睛都亮了,眉毛上扬,内心欢喜如山上的奔腾不息的小溪。 他们快要出发的时候,尚志拉住萧赫到房间,又临时点拨点拨他。 “萧公子,若莱就是一道硬菜,得需要一些火候。现在下山,是天赐良机。找机会表现自己很脆弱,最好受伤,触发她的母爱,到时候她t收都收不住,只会将你像小baby疼在怀里” 萧赫狐疑望着尚志:“我在山上已经弱爆了,也没有见她母性大发,只见她见死不救。” “那是你之前得罪她,她记仇。现在误会不是化解了吗?你看他给你送了风油精,你吃野果中毒的时候,她救你了,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点拨,萧赫顿时醍醐灌顶,好像是那么回事。 尚志说着:“我对女人最了解,听我的准没有错。关键时刻使出我说的杀手锏,” “不行,不行,”萧赫连连摆手, “你拥抱她,又不是让你强暴她。没有女人能抗拒男人温暖的怀抱。” 尚志还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萧赫只差要吐了。 心想,他要是冲动抱着若莱,她肯定给自己一个嘴巴。 这世界就没有一成不变的黄金法则或规则适用于某一个领域。 他们三人同行,年丰和萧赫叽叽喳喳着,若莱一路沉默。 “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留意地形,回来的时候我好容易找到。”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一路下山走的好像不是一条正儿八经的路,若是常年上下山走的路,应该有痕迹,路上都是杂草丛生。 “年丰,你确定下山是这条路吗?” “应该是的,方位是对的。这里上下山走的人少,所以不成路。” “你上山也是走这条路的吗?” “不确定了,我是凭感觉找到你们的 。” “凭感觉?你有第六感还是像狗一样有灵敏的嗅觉,这么玄乎。”萧赫说道。 年丰摸摸脑袋。他好像真是凭感觉找的。 “每次上山或下山,我走的路都不一样,但方向我确定。” 若莱尽可能把两旁道路特征记住,比如遇到哪些花、哪些树。 当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山上所有的树都撞脸,所有花花草草都是一家,根本无法辨别。 第81章 夜郎自大 若莱上次来查萧家资料的时候,来过这边,这里的民居有独特的民族和地方特色,不同于雅玛地区,很多村落的建筑年代也久远,还是旅游胜地。当时匆忙也没有旅游。 现在亲眼见到年丰家,还是震惊不少。 房屋是就地取材,取用周边的山上石头作墙体,石片屋顶,阳光照耀下,屋顶像鱼鳞,闪闪发光。 “我们是不是穿越到过去式了?”萧赫站在门前,不禁发问。 石头剥落一层,裸露灰色,清晰可见石头的分层。 “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当年丰的妈妈出现,萧赫和若莱第一次互相交换眼神,两人心照不宣明白,年丰可能是父母老来得子。 她脸上的核桃似的皱纹,至少也得有70岁。但身体还结实,步履稳健,穿着当地特有的服饰,通身青蓝色布衣,上衣是右衽大襟衣,开襟处镶绣纹路,下身是大裤脚长裤,裤腿上也有类似的花纹。头戴青蓝色包头帕。 她穿着是本民族服饰,不得不说她们的服饰具有特色又耐看。 他们慌忙迎上去叫了声伯母。 老太太对着大喊年丰:“去,去叫你爸爸回来陪客。” 年丰旋风似的出去了。 “你们先进来坐着。”说着老太太进屋了。 萧赫和若莱站在院落里观看房屋建筑, 萧赫惊叹着:“我们到了石头世界?” 无名山上房舍是木柱为框架,石头为血肉。楼上是都是木屋。 年丰家房屋,墙体通身是石头堆砌的。地面是也是石板,连里面的家具也有好几件是石头做的,石凳,石头茶几等。 石凳还没有捂热,他们就起身到村里转转。 村里的路面也是石板铺成的,台阶也是,所有的房屋都是石头构建。 不得不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萧赫说:“这里若引资开发了,定能吸引游客。” 若莱略带嘲讽口气回应:“果然是商人啊,到哪里都是想着挣钱。” 萧赫笑而不答。 “这墙上的洞口是窗户吗?还是用作什么?”萧赫指着石墙上一个个洞口说。 因为洞口大小不一,有方形的,有圆形的,也有拱形的,还有的特别小,仿佛是碉堡上的枪眼,他还怀疑这是军用基地。 “窗户。” “看着像子弹穿破似的” “窗户开得太大,结果会怎样?”若莱反问道。 “房屋的墙壁屋顶全用石头砌成,若门窗过大,便难以承受其重压,会发生断裂。”萧赫答道。 两个人走着走着距离拉开了,一前一后,萧赫在后面,若莱在前面。 若莱看风景,萧赫看那个置于风景里的人。 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腰间束着白色衬衫的现代妙龄女孩,徜徉在百年石头村落的石板路上,画面唯美又浪漫。 “若莱!”萧赫突发奇想,叫喊道。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在她面前叫她。 若莱本能地回头。 只见那人站在高她几个台阶处,双手插在他浅灰色的裤兜里,身姿欣长而挺拔,阳光正迎着他侧面照过来,肤色白净,唇角微勾,垂眸轻笑, 眼里光彩明亮。神态悠然闲适,与光融为一体。 难怪雅玛市名媛贵妇、明星、大姐大嫂们争相与他合影,他是风华,他是风景,他是玉树临风美少年,与他合影,就是与美景合影留恋。 “什么事?”若莱仰头问道。 他从台阶上见她,在她转身的一刹间,海藻般头发飘逸灵动,柳肢转动得轻盈优美,忽然明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意思。 现在她正处于逆光中,“蓝天白云”下是玲珑的身姿,墨发蜿蜒,闪着光泽,棕色的眸子清澈,粲然生光, 她是光,她是夏日的柠檬水,她是青春美少女。 他笑而不答,欣赏地看着她。 若莱见他目光笑容变味了,含着不怀好意,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嗔怒道:“没事别喊我。”回头继续走路,低声嘀咕着“莫名其妙。” 好像走了也不到10分钟,村里就走完了。 “我知道了,这里为什么没有被开发,村落太小,不成气候。”萧赫说。 “在这周边,有保存完整的石头村落,成了旅游景点,驴友打卡地,还有其他的民居,也是历史文化保护基地,都是旅游名胜,比这里有名气。”若莱说道。 萧赫点头。虽然他没有来过,但是祖辈的祖籍在这,还是多少了解。 若莱又问:“你知道古代这里住着什么人?” 萧赫装着谦虚请教的样子,问:“什么人?” “你的祖先,夜郎人。”若莱说完,她抿嘴偷笑。 这里可不就是他祖宗待的地方?夜郎自大,自以为是,全天下人都该围着自己转。 萧赫点头,露出惊讶,脸色表情是:原来如此。 然后又勾唇一笑,说道:“我猜你的祖宗也是这里人。 “你!” 若莱瞠目,欲争辩,但还是露出一个小梨涡。 自信的人都是如此。 身后传来鸡飞狗吠的声音,紧接着鸡拼命挣扎的叫声。 不会杀鸡待客吧! 若莱和萧赫面面相觑,第二次目光交集。 等他们回去,院落里多了一个老人,自然是年丰的爸爸。他也穿着民族服饰,蓝色对襟衣服,头戴蓝色包头巾。 他们俩正忙着清洗盆里的鸡。 若莱心道,这下不好了,他们来了,这鸡是遭殃了。 老人见若莱萧赫走进来,起身打招呼。 他腰驼了,弯成一个弓状。 若莱快步走过去,扶他坐在石凳上。“打扰你们了!” “哪里哪里,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老人话不多,但看出他是真诚的。 “老太婆,快上茶。” “茶我们喝了,你在家歇息,年丰你带我们去一趟小卖部。” 若莱刚出去转转,主要想找一个小卖部,但估计村子太小,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们各自拔掉正充电的手机上路了。 两个人都打开了手机,都听到了滴答滴答微信的声音,萧赫更甚,简直就如闹钟,此起彼伏。 年丰不经意瞟了一眼,看见萧赫微信第一个人!头像上有99+数字 这不是经常给他社交平台打赏的人的头像吗? “你看都不看?”年丰看见萧赫点开头像又关上对话框,一条信息也不看。 “没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把手机放入口袋。他见前面的若莱也正好把手机放进口袋,一路欣赏着村落。自己加快脚步跟上去了。 第82章 购物 他们穿过村落,走了一条又一条石板路,到了另外一个稍微大点的村。这个村一半石头屋一半现代建筑,犬牙交错排列。 到了一个水泥路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小卖部,年丰跟五十多岁的男老板打声招呼自己到隔壁逗小孩子玩了。 若莱看着斗大的小卖部的货架,点着商品。 “5包桂圆,两包红糖,十包面条,还有两箱牛奶。” 若莱一边点商品,一边见老板脸上的笑容绽放着幅度越来越大。 “10包辣条,还有两盒肥皂、两袋洗衣粉,5包花生米。” 若莱指出一条名叫“贵烟”的烟,笑着问道:“这烟贵吗?” “不贵,不贵,12元一包。” “拿两条。” 萧赫迷糊地盯着若莱,说:“我不抽这种烟。” “给你买的?自作多情。”她投以梭子似的目光,冷嘲着回道。 萧赫耸耸肩,抖掉落在身上刚落的尖酸刻薄,抿唇一笑。 她又要了一瓶酒。 最后一样,是她直接就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的。 “老板,你算下多少钱,”若莱说着就掏出手机, “小伙子,你有什么需要?” 老板笑容满面,今天是遇到金主了,他拿着计算器,不急着算钱,而是温和地问着萧赫。 萧赫刚才扫一眼小店,没有一样他看得上眼。矿泉水上还落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你没有看见我们是一起的吗?”萧赫面无表情说着,这个老板真没有眼力。 若莱拿眼瞪着他。 老板被他怼的收住了一些笑容,保留皮笑肉不笑,按着计算器。心里嘀咕着,若是一起的,应该是你掏手机付钱。 想着萧赫什么都不卖,她也是醉了。 最后又拿了两瓶水,在回去的路上喝,下山的时候她就渴了。 又看了一遍货架,看哪些是生活必需品,难得下山一次,她得买齐了。 “可以了,你算下。”她指着桌台上物品对老板说。 “ 614元。”老板笑嘻嘻地将计算器递给若来看。 “老板,给我700元现金,我多付你一点零头,1350元。” 老板按着计算器,说“不用,不用,你就付1314。”老板读出一三一四。 这是什么数字? 萧赫还在扫视着货架,一听数字,目光落到老板脸上,硬生生把老板脸上的笑容给无声怼掉了。 老板被盯得发毛,他刚才是不是太过殷勤,引起敌视? 他们是情侣?身高比例差不多,相貌匹配,搁在屏幕就是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 但好像也不是。 老板被盯得笑容顿消。 若莱要扫码,萧赫才想着,他得付钱,被若莱拦住了,“我换现金。” 萧赫不明白其意,愣神的功夫,她已经把账付掉了。老板递给他7张百元钞票。这才恍然大悟。 他掏出手机,“老板,也给我换一点现金。” 老板很不高兴。什么东西不买,还想换现金。但老板还是热心,毕竟平日小店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进账,平常也就一个月百元。现在一下子挣了百元,他也知足了。只是不情不愿地问着:“换多少现金?”百元以内没有问题。 萧赫答道:“1万。” “1万?你开什么玩笑?我把小卖部卖掉,都换不了这些。你以为这是银行。”老板很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几乎气得全身颤抖,手也哆嗦了,激动地说着。 这个年轻人要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钱的概念,要不活腻了,到乡下跟他开这种玩笑。 萧赫被他没来由的愤怒弄得莫名其妙。 他只是换下零花钱,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 若莱见大叔气得发抖,真担心,万一被气得血压升高,一发不可收拾。 连忙笑着说:“我朋友脑子有点”边说还边指着脑袋。 老板望了男子一眼,白白净净,应该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不然哪有男的皮肤这么白。 他舒一口,气消掉一大半。 萧赫目测货架上东西加起来未必到万元,就原谅他,改口道:“那你给我换700元,总该有吧!” “没有现金了。一分钱都没有了。”老板脸拉得很长。 “嘿,你刚才不是跟她换了吗?”萧赫反驳道。 “都给她了,没有了,没有了。”老板说着就转到布帘子后不出来了,他可不想和神经病人多费口舌。。 萧赫气得没话可说,好像他付不起钱的。 “你买点东西,他才乐意换。” “可我没有东西要卖,我只想买肉,这里也没有。” 若莱拉着脸,心道:他是念书念白痴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人家都懒得理你,你走还是不走。”若莱问着傲娇的萧赫,然后也不等他回复,就走出商店。 “年丰!”她喊道。 萧赫在一旁奇异着看着若来,她叫年丰熟悉又亲切,好像年丰真是他弟弟。 “我在这,走吧!”他一闪而现。 “给你买的辣条,还有点零食。” 她将一包小的红色塑料袋递给了年丰。 然后打开微信收款码,给萧赫:扫码还钱吧! “谈钱多伤感情。俗不俗?”他戏谑地说,满眼挑逗。 “和你不谈钱,难道谈情?对牛弹琴的琴。我就是俗人。” 萧赫一面听着,一面观察她的嘴唇,薄薄的,粉粉的,一张一合,口吐莲花似的。眼睛也格外明亮。 他心里乐着。 “你这么望着我干嘛?想说我见钱眼开?眼里只有钱?” 的确她眼瞳圆睁,眸光流转似春水初融,既清又媚。 “我跟你普及下,什么叫眼里只有钱, 昔齐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适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问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对曰:‘取金之时,不见人,徒见金。’” 萧赫不闻其言,也不明其语,只听其声,她声音如同就像山上流水的潺潺声,悦耳动听。 “但凡不是偷枪,以后别给人扣见钱眼开的帽子,我们可不像你,会投胎,好像生下来就带矿来着。” 萧赫发现她祖宗身上遗留的毛病在发作,炫耀卖弄还自夸,可他还是喜欢她,也喜欢她自吹自擂的样子。 第83章 快乐地挣钱,快乐地花钱 “我加你微信,把你卡号给我,我把钱打到卡上。” “想加我为好友?没门。”她傲娇地答道。 “年丰,我把卡号发给你,你转发给萧赫。”若莱说着自己跟上年丰。 年丰拿到好吃的,自己先行一步,先干为敬,一个人在前头吃着。 萧赫听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了,心里如粘了蜜糖,嘴角弯了一个弧度,也就不计较她拒绝自己了。 又见阳光正直线照着她,她身上好像环绕绮丽光环,头发蓬松富有弹性,水洗的牛仔裤将双腿包裹得细细长长又笔直身条,只是旁边的男孩不是他。 “若莱!”他又喊她一声。 若莱本能地回头,见他眉眼弯着,知道又在作弄自己。 扔飞刀眼,警告道:“别没事喊我!” 萧赫呵呵笑出声音。 眼睛会说话,说的就是她,时而愤怒,时而恶毒,无论何时,她的眼神都配她的脸蛋。 不嗔不怒时,静如处子,又嗔又怒时,魔鬼天使。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好看。 先前白嫩的肤色因为来回步行,染上一层红晕粉嫩粉嫩的,格外好看。 只是旁边的男人换作自己多好。他快步走上去,插入年丰和若莱之间的空隙里。 然后一手环绕着年丰的颈项,“年丰贤弟,我也喜欢吃辣条,给我两包尝尝。” 年丰将目光投给若莱,询问着是否可以。 “那就给他两包吧!”她面色如常,心里暗喜。 他拆开,就着袋子塞了一根。咀嚼起来,不到两分钟,他皱眉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辣又咸,简直辣死人不偿命,咸得没有天理,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味儿。 还有辣条嚼也嚼不烂,实在难以下咽。 他跑到路旁给吐出来了。 可那辣条跟酒精似的,还有后劲,嘴里越来越辣。他伸出舌头,喘着粗气。 年丰惊讶地望着这一幕,摸着脑袋迷惑不解,他给他的是毒药吗? 伸手就要拿手里提的矿泉水。被若莱一把夺走了。 萧赫拿她没辙,她就干落井下石的事情。 “他吃不惯这些东西的。”若莱见年丰一脸迷惑,解释着。 “那姐姐为何让我给他呢?” 若莱笑嘻嘻地说:“人生酸甜苦辣咸,每一味总要尝尝。”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心情贼爽。又不经意间报仇了。 到了年丰家,萧赫将年丰端来的一碗水一干二净,口腔里火辣辣的燥热感才缓解些。 年丰父母忙的宴席,若莱到厨房帮忙,替换了年丰的爸爸。 年丰和萧赫在堂屋玩手机。 “年丰,把你手机拿来给我看下你若莱姐的朋友圈。” “那你把你手机给我看下,你那位叫赤子之心的微信好友好像也是我朋友。” “是吗,这么巧?”他们互换手机看对方微信朋友圈。 不过令萧赫很失望的是,若莱朋友圈里没有任何东西。只得点开她头像,看了半天。 年丰打开微信名叫赤子之心的朋友圈,真的是他的网恋女友。 萧赫见他眼都不眨地盯着手机看,问道:“你认识她?” “她经常给我打赏,还处在榜首。” “你是网红?还真看不出来。视频号叫什么,我看看。” “粉丝也就几万,我拍着玩的。” 年丰打开他的视频,拍的都是那种出糗的事情,比如他爬树,要不卡在树上下不来,要不滑落掉落在地,还有逗小幼崽玩,结果被小幼崽咬一口,疼得嗷嗷叫,他炒菜颠勺,把一锅菜颠到头上…… 看视频上年丰的惊慌失措的表情,好像都是真实场景再现,不是摆拍,不过在路上看他走路姿势也能猜测一二。 “真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才能。有收入吗?” “有收入,都是你朋友打赏给我的。她说她失恋了,看到我这些视频,让她走出抑郁了。” “你上次说的,你喜欢一个网友,是不是就是她?” 年丰点头。 萧赫补一句:“你们俩绝配。” “为什么?” “幼稚对幼稚。” 他一想起程祎就起鸡皮疙瘩。 都老大不小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在他后面奶声奶气喊着萧哥哥、萧哥哥。 “她是不是喜欢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反正我对她无感。你放心,我跟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永不往来。” “你喜欢若莱姐,是不是你追着她上山的?” “老天爷的安排,知道吗?”他心里美着,完全忘记若莱当初给她的见面礼。 “你们两个人洗手准备吃饭了。”若莱从厨房伸出头喊着他们。 “年丰,拜托你一件事。” 年丰闷闷不乐起身要走,被萧赫叫住了。 “你问你网友,就是我的朋友,问她可要我那辆跑车,我低于原价,一千万卖给她。她若是要的话,就把钱打到若莱账号上。你带她去取车,我把钥匙给你。别说我在山上。” “你真恶毒!”年丰生气地走了。 他恶毒吗?车子买回来除了给流浪汉开过,他还没有怎么开,况且都降价了许多,已经便宜她了。 “若莱,年丰是网红,你看他的视频号。”萧赫已经很热络地叫她了,好像他们是朋友,还是不错的好朋友。 “真的吗?我瞅瞅。”若莱靠近他,侧身看着他的手机。 萧赫就知道她对于年丰比较关心,她手里还端着菜,就侧身靠近他。萧赫给他翻视频。 萧赫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她。 她在厨房忙菜,额头上泌出汗珠,脸颊红扑扑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肥皂味。 萧赫身体不由得燥热起来,脸也火辣辣的。 “年丰,你也太有才了,我也要给你打赏。”她看了几条,就放下盘子,拿手机关注年丰的蝉声。 “你们就别夸他了,都老大不小了,还像孩子似的玩。”年丰的爸爸笑着说,言语好像是指责,语气中又几分欢喜。 看来年丰是挣钱了。 “伯父,这也叫 挣钱,现在年轻人挣钱的思路跟你们不一样,都是玩着玩着钱来了。” “钱不靠血汗挣来的都不知道珍惜。”他很有理由地驳斥。 若莱笑笑也不辩解,老一辈人的生存的环境造就了他们那种思维、金钱观,是很难改变的,只能尊重。 但她相信,钱越轻松挣,越开心,反而是血汗挣的钱,对钱难免夹杂着恨意,反而不能踏踏实实享受金钱带来的幸福生活。 钱成了人主人,被钱牵着鼻子走。 第84章 等着你开席 开席了,年丰夹着环绕着鸡肠子的鸡头到萧赫面前,萧赫盯着拖拖拉拉的鸡肠子还有鸡头落到自己的碗中。 他抬眸望着年丰,又望着被肠子缠来缠去的鸡头,眼中满是不解和困惑。 这,这,这是给他吃的吗? 年丰不等他发出疑问就点头说:“萧哥哥,开吃吧!” 若莱在一旁解释着说:“这是他们的风俗,对待贵宾的最高贵的礼仪。” 萧赫脸好像失去了该有的表情,勉强露出微笑。 心里哀求道:不要逼我吃掉,不要逼我吃掉。 若莱见他笑容尴尬,表情僵硬,愣着不动,就用胳膊肘碰他胳膊肘,小声说:“敬酒” 他抬头,一脸懵逼地望着两个长辈。 两个长辈殷切、慈祥热情地望着他。 萧赫端起酒杯敬酒。 趁萧赫喝酒的当儿,她把她碗里的鸡头调了个方向。 当萧赫坐下,见碗里鸡头方位变了, 他愣了半秒,鸡复活了? 他扭头看了若莱一眼。 若莱用眼神示意他吃掉鸡头。 他还是一愣一愣的,一会儿将目光对着她,一会儿落到碗里的鸡头,她只得又小声说:“eat it ” 萧赫为难地看着盘绕着鸡肠的鸡头,这,这从哪儿下手呢? 鸡肠再美味,也难以抑制他想象。 鸡冠再大再肥,也不是他最爱。他真想钻到桌子底下。 “you eat it ! ”若莱再次重复着。 萧赫就是不动筷子。 若莱又鼓起杏眼瞪着,伸脚就踩萧赫一脚,又轻声说:“eat it。” 萧赫脚被踩得生疼,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扬,只得皱着脸,忍着疼,挤出尴尬的笑容望着主人。 他们还是慈祥亲切地望着萧赫。 难不成都在等他先动筷子? 他又看看年丰,年丰点拨道:“萧大哥,你得吃完鸡头我们才能开席呢!” 萧赫想当场晕倒或逃跑。但明显此刻他是骑虎难下了。 他眉头紧锁, 黑润的眼睛掩饰不住的尴尬,皮笑肉不笑拿起筷子,夹起长长的,剪不断理还乱的鸡肠,又拨动着鸡头。 还是闭着着眼睛吃吧,他夹起鸡头,闭眼啃了一口,嚼啊嚼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吃了鸡头上哪一块肉,是鸡冠还是鸡眼? 然后像完成任务似的,如释重负,露出一个大大欢快笑容,心里憋着翻涌的味儿。 大家这时也是如释重负,露出满意的笑容, 若莱低头憋住笑声。 萧赫疑惑望她一样,他觉得这一顿操作肯定是她整出来的,哪是什么风俗习惯。 她也是客,为何她就不吃鸡头鸡肠呢?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热情招待。”若莱见萧赫死盯着她,好像那眼神看出什么破绽似的,她从容起身敬酒。 宴席正式开始。 桌子上很多食物都是萧赫不曾见过的,萧赫夹了一些,都很美味,但怪的是,总感觉每样菜都有一个鸡肠的味儿。 他望着若莱,津津有味吃着,却恨不起来。 他平日喝的也就是葡萄酒,现在换作白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就一巡两巡过去,连若莱都跟他喝,他求之不得。越喝越欢。 这还是他回国后参加最尽兴的一次宴会,每个人都那么真诚,还都把好吃的好喝的往他碗里夹。连若莱也给她夹菜了,他们好像一家人,在过节,若莱和二老相谈甚欢,谈房子的年代,农活…… 他头有点晕乎乎,听的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心情很好,所有人都开心。但下桌子后,他不得不到年丰床上躺会儿。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被年丰叫醒了,若莱要回去了。他一听若莱二字,立马神志清醒。 若莱临走的时候把烟、面条牛奶桂圆等送给年丰妈妈。她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拉若莱到卧室。 拿出压箱底的嫁衣、布料,送给了若莱。 “这些衣服留着都没有多大用处了。试试,你身高和我年轻时候一样” 年丰妈妈是为数不多的高个子女人,想着年轻时候一定风姿卓越。 若莱也对这些民族服饰感兴趣,这些服饰上蜡染刺绣都是纯手工制作 在当地,女孩会蜡染刺绣,男孩会盖石头房。 但衣服都是年丰妈妈一手一针做出来的,若莱推辞着,“留给年丰媳妇穿。” 年丰妈妈坚持说:“我现在在家闲着没事,还能继续做,你先收着一套。” 若莱见盛情难却,就换上了她的服饰。 年丰妈妈招呼老爷子,“你来看看,她多像我年轻的时候。” 若莱跟着她出了卧室, 年丰爸爸看着若莱,眼睛亮了,衔着烟杆子,点头说:“真像真像。” 一旁的萧赫早已眼睛直了,青蓝的布料,衬托她肤色雪白雪白,低落扣的,尽显她颈项,下半身的裙子青蓝色的,镶嵌着花边,胸前是五彩绣花方幅。 “戴上头帕更好 看。”年丰妈妈又给若莱戴上绣花的头帕,头帕正中央缀着一小排珍珠。 若莱妥妥的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女孩,但肤色又比他们白,说不出的好看。 萧赫偷偷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这些衣服太珍贵了,若莱推辞不要,但年丰妈妈执意送给她,若莱临走时偷偷放了几张现金在大钟底座下面。 然后又给年丰两张,让他下次上山再买些豆腐、糯米粉、干子之类的东西。 当年丰送他们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向西移动了。 “我要和我我妈视频一会,你要不先上山。” 萧赫说:“我看视频玩下游戏,到山上就没有信号了。” 若莱作罢,两个人都蹲在山脚下玩手机。 这个地方与若莱及他们的父母有着很深的缘分。 20多年前在若莱老家的小县城掀起了旅游结婚浪潮,也就是现在的度蜜月。 若莱父母选择了偏远的地方度蜜月。 他们坐着三天三夜的绿皮车,跨山到了这个地方。 若莱父亲牵着新婚妻子,走近陌生又新奇的世界。两人兴奋又新奇,都被当地服饰吸引眼球,每天都是新鲜的。 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用纸币,不用硬币,随处可见的腌肉,酸辣粉条,他每天和她品尝不一样的美食。到街上辨认民族服饰。也在这,他们孕育了若莱。 第85章 实在佩服他 “大宝贝!”若莱的妈妈一声响亮的叫喊,都传到萧赫耳朵。 萧赫好奇地走过来。 “这个男孩的是谁啊?” 若莱的母亲看到视频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阳光男人。 “哦,也是游客。” 若莱瞥了一眼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看手机的萧赫,他什么时候闯进了镜头里了? “是吗?他长得挺帅的。” “阿姨好!”他趁机伸头又闯入镜头。 “你干嘛呢?”若莱生气地吼了他一声,又离他远远的。 “若莱,你不能欺负人家,不能动手打人。” 她母亲赶忙叮嘱道,好不容易有异性靠近她女儿,劝劝她收起烈性。 “妈,”若莱撒娇地喊着。 萧赫在她一侧不远的地方说:“哦,原来你有好斗的性格,经常打人?”。 若莱扭头拿眼横他,他正弯眉一笑,悠然清浅。 她又离开他几丈远。跟她妈视频聊天。 萧赫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时不时听到不同女人的笑声,母女俩似乎聊得很欢。 萧赫欣羡地望着若莱,她竟然能和母亲聊得欢天喜地。 他和父亲聊不上几句话。父亲永远对他是要求。他观察周围亲戚,也极少见相谈甚欢的母女。 如果自己的母亲在就好了,随即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红,垂眸敛目,渐渐闭上眼睛。 有妈的孩子真是宝,难怪若莱的妈妈还至今叫她宝贝。 萧赫甩甩头,似乎甩走忧伤愁闷。他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 但时不时总扭头看着远处的若莱,当她起身走过来的时候,他忙低头专注地玩着游戏。 “我们走吧!” 当若莱再次出现在萧赫视线时,她眉欢眼笑,脸庞光彩夺目,像盛夏的花,怒放又绚烂, 声音也变了,充满了快乐。 她说着背起地上的篓筐,转身就一步并作两步往山上爬。 萧赫看着他一双细长腿像兔子似的穿越草丛。 “筐子我来背吧!”萧赫跟上去说。 “等我背不动的时候,你再背吧!”她欢快地说着。 萧赫也就默许了,难得她和颜悦色和自己说话。 若莱体力很好,不一会就把萧赫甩几丈远。 他就要和她肩并肩走在一起。 他铆足劲要赶上她,蹭蹭往前赶,一会儿就撵上她并超越她。 他在高处,扬眉嬉笑着,在等着山坡上爬的若莱。 想甩掉自己?没有那么容易。他的腿也不短。 若莱以为他和自己竞争赛爬山,只是梨涡浅笑。 待她赶上的时候,说:“这山上没有一条现存的路,意味着到处都是路。我朝这边走了。我还想边走边欣赏风景。” 她错开他的方向,朝另个方向爬山。 “小心豺狼虎豹在路上” “呵呵,这又不是原始森林,吓唬谁呢?有的话也是人伪装的。” 嘿,把自己说成色狼?两个成倒八字方向朝山上赶。 若莱斜着朝山上爬去,等不见萧赫她才直线向上爬。 一直走着,她确定的是她上山的路线早已离开了下山的原路线了。 周边树木花草跟下山时一样,但按理路上应该有踩踏杂草的痕迹,不过一路上都没有。 得重新规划路线了。 刚上山,用力过猛。走了半个多时辰就双腿乏力了。 她不得不停卸下背后的筐子,在一棵大树下的岩石上休息。 还没有听到流水声,他们肯定离山上的房舍远的呢。 又爬了一截,这时她才想到这条上山路线既不同师傅领他上山的路线,也不是他们跟年丰下山的路线。 他们下山的路线是朝着年丰家的方向下山的。一路下山既没有看见溪水也没有听见溪水声。 本以为原路返回,却越走越偏航。 若上山的时候,找到溪水的地方,然后顺着溪水就能顺利到家,但山上小溪汇集地估计与年丰的下山的方向是不一致的。 正在一筹莫展时,萧赫来了,说:“我们最好找到小溪,” 若莱冷冷回应着:“谁不知道呢?让你提醒?” “还有最好待在一起,万一不小心滚下去,摔死弄伤的,没有人知道,尸体都没有人收拾。” 若莱来气了,说:“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你活得有滋有味,腻味了,我美好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呢。” 萧赫心想:遇到我,即将开启美好的生活。 不过,他只管想,不敢说。她立即翻脸不认人也不是没有过。 她看见他脸上洋溢着诡异狡黠笑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她掏出一把匕首,边把玩边一字一顿说着:“我身上还有把匕首,还没有开口,我约莫是时候开口了。” 阳光透过树叶,匕首刀口泛着寒光,折射到萧赫眼前。 他只觉得好笑。水果刀似的大小,能有什么作用,当玩具差不多。 “你随身携带?在雅玛采访的时候也带着?” “是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记得她进她办公室的时候一直握着她的挎包不放。 “长得太漂亮怕人家惦记着?” “你说得太对了。”说完她就起身。 嘿,她也太自恋了吧! 但不得不说,他唇瓣漾出笑,他就喜欢她这种自恋狂。 正当她背起篓子的时候,他一步跨上去,抓住了篓子的袋子说:“我来背吧!” 若莱望着他,本打算自己接着背,但想着,这家伙两手空空,轻装上路,悠闲得动歪点子,索性就把篓子递给他。 “行,回去分一点好吃的给你们。” 他一边满不在乎地说:“谢谢了!”, 一边背上篓。 若莱停住脚步,纳闷地看向他后背。 心道:他真是少爷,不为油盐酱醋操心,山的米没有了,他也绝不会想到下山背一点米上山。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竟然空手而归。 她既能理解他,又尊重他,还打心眼佩服他。 饿死的又不是她自己。 萧赫打肿脸充胖子,本来爬山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又是负重前行,走得异常艰难。 心里咒骂着,什么破山,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不是岩石林立就是荆棘丛生,步步为难自己。 关键,若莱离他越来越远,超出他的视线范围,只有仰头才能看到她人影。 他的头越来越沉重,腿也像装铅似的,迈不开步伐了,但碍于面子,又不肯求援。死撑着。 第86章 左脑健在,右脑失灵 渐渐地萧赫的视线模糊,离他远远的若莱的影子重叠在视线里。 “不行了,不行了。”他的腿直发抖,头疼头晕。 酒劲上来了。 他只觉得眼前摇摇晃晃的,天旋地转。 他努力卸掉篓子。篓子刚放下,腰还没有直起来,腿没有站稳,就倒下来,接着就是咕噜咕噜滚的动作。 稍有理智的他,双手捂着脸。任凭沉重的身体滑落。 若莱听到响声,回头一看,他正像皮球似的滚下山。 “喂!”她边喊边追。 幸好是一块石头横腰拦截了萧赫,才中止滚的连续动作。 但是萧赫已经疼得哎吆不断,他感觉全身散架了。 “哪儿受伤了?”若莱忙蹲下来问道。 他还捂着脸,哎吆着叫着。 若莱扫视一下,他的裤子划破了,上衣也划破了,露出雪白的肉肉,渗出鲜红的血。 他躺着一动不动,直喊着:“头疼!腰疼,腿疼,哪哪儿都疼。” “我先搀扶你起来到别的地躺下。” 若莱扶着他胳膊,拉他起身。 大长腿现在看来,特别碍事,费半天劲儿才立起来,而且他还疼得哎吆哎吆叫。 若莱扶着他说:“你还是很聪明,记得捂脸。” “到哪儿都得要脸。没脸,我怎么见人。” 若莱没有闲工夫和他瞎掰。检查他伤是否严重,手臂、腿上都有血痕,渗出血。衣服上血迹斑斑。 她以少有的温柔口气问道:“还能走吗?”。 他摇头说:“不能了。明天都不能走。” 若莱见他头摇得像拨浪鼓,好像不是装的。 便说:“那我赶回去让尚志扶着你,天快黑了。你先在这儿休息。” 正要放下他的胳膊的时候,他拽住她的衣襟,祈求般望着她说:“若莱,不要走,我怕。” “怕?怕什么?”若莱惊讶问。 “怕黑夜,怕豺狼虎豹,怕风声鹤唳,还怕鬼。” 若莱听着也是醉了,大男人竟然怕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但见他眼圈泛红,眉头紧锁,在隐忍某种疼痛,情真又意切,只得问:“那你想怎样?” “你留下来陪我。” 若莱复又扶他到岩石旁坐下。他刚落座,就哎呀一声叫起来。 她就是那河蚌,外壳坚硬,但心底就如柔弱,见不得受苦受难的,她跟拍渔民、环卫工人,心碎一地。 “好了,好了!那你躺下来睡觉吧!” “我全身疼的,尤其头太疼了,难以入睡。” 他微闭着双眼,双眉微蹙,又轻摇着头,一股酒精冲上头。 “今天的酒后劲太大了。”他低头伸手扶额。 若莱就起身找篓子。 萧赫发觉了,忽然惊叫道:“若莱,你别走,我难受极了。”又一把扯住她的衣角。 “我拿下东西就回来。”她松开他的手。 “别走!求求你了。” 他又伸出双手抱住她的小腿。 若莱俯视他像孩童似的抱住自己的腿,甚是无奈。 他脑子被酒精浸糊涂了?还是刚才摔成脑震荡了?返老还童了?怎么像幼儿? 若莱蹲下身,一边扯开他的手,一边柔声柔语地说:“我不走,我留下来,我只是去找些东西给你止血。” 他眯着眼,艰难地启唇问:“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就对我残忍?” “他们是谁?” “秋芬姐,戴弟,还有尚志、年丰。” 他脑子还清醒? 若莱正儿八经回答:“他们生病受伤了,年丰是孩子,都是弱势群体,需要照料。” “我也是弱势群体,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前途未卜。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关心我?” 他低头,痛苦地发出一连串的灵魂责问,好像自怨自艾,又像埋怨他人。 若莱只差没有笑出声,他身无分文?山上山下的人全都是乞丐。 刚才还清醒,怎么又糊涂了?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左脑健在,右脑失灵? 若莱以为他胡说八道,就随口敷衍,放缓语气,柔声细语地说:“那我现在就多关心你,我给你包扎伤口。你松手啊!” 萧赫还不松开手了。抬头深情地看着她,还双眼泪光莹莹。 这就是传说中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吧! 若莱被她盯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只得柔和又娇滴滴说:“你放开我,不然我怎么关心你呢?” 我的妈呀,自己听自己说话都要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抱小腿的姿势太久了,主动松开手,躺下来了。只是还一个劲地低声喟然而叹:“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啊!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啊!” 若莱惊讶地回头看一眼,他还念《诗经》?没有被酒精熏醉? 她无暇考虑他是酒后胡言乱语还是吐露真言,急忙去竹篓里找卫生巾。 眼下也只有这个玩意才能止血。 幸亏她帮戴弟她们也买了,数量足够多。 等他回来的时候,萧赫眼睛已经合上了,只是剑眉微微皱着,气息不匀,发出呻吟声。 若莱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包扎伤口,伤口不严重,但数量可观,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十多处,都被荆棘或树枝划伤了。 用卫生间太浪费了,都用上护垫十字交叉贴上。 看着他胸前被血染红的白衬衫,犹豫半天要不要包扎,最后还是动手了, 直接用卫生巾贴在衬衫上即可,两三个就可以搞定。 当她撕掉最后一个卫生巾到时候,一阵酸楚涌上胸口,莫名的悲伤。 若莱停住手上的动作,奇怪这悲从何而来? 是心疼萧赫? 她在心里摇头,她和他接触的时间不多,对于他也只是愤怒,不至于伤心动肺。 她望了一眼平躺在石岩上的萧赫,一个熟悉的画面涌上脑海。 刚上山的那会儿,她也照顾过他,那晚她也是情绪异常,好像失控了,情不自禁地被某种东西牵着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她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想也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放弃,重新给他粘贴伤口。 这时倒想起来尚志上次下山到年丰家受伤的来由,十有八九也因为喝酒上头缘故。 他回去没有说实话。 这个尚志!也不提醒提醒他们。 原以为让他背着篓子,承担下自己负担,现在他是妥妥的负担兼累赘了,今天别想赶回去了。 第87章 咒语 太阳完全下沉到山那头了。山上已经没有光线了,月亮还未升起。 眼前一片幽暗,树木葱郁,遮天蔽日,显得黑夜更幽深。幢幢树影摇曳不止,苍老的树盘根交错,有的巨石发出隐隐约约的光亮,好似古老的魔法森林,身边还躺着一个沾着血迹的人。 若莱不由得脚底升起一股寒气,从肩锥延伸到全身,身体不由得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这次不同于以往几次,她的心居然是宁静的,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下的海底。 她脑袋瓜一亮,想起下午刷手机的时候,无意看到一句,想要结束恐惧,就是与恐惧共存,直面恐惧,拥抱恐惧。 或许前几次恐惧太强大,裹挟着她不能动弹,逃也逃不走。这次也就那么一瞬间,从身上漫流后就消失殆尽了。 到底黑夜在她的印象中并不那么恐怖。 她记忆中都是关于黑夜的浪漫诗歌。 谢灵运 的“鸟鸣识夜栖,木落知风发。异音同致听,殊响俱清越。” 李清照的“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更挼残蕊,更捻余香,更得些时。” 还有道教真人丘处机的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冷浸月融融” 想到丘处机,若莱不禁笑了。 无意读到丘处机的诗歌,吓她一跳,武侠小说里人物还真有其人? 一查,历史上还真有丘处机,而且功绩不小。 难怪金庸小说好看,不单单是人物设定独特,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其故事背景依托着真实的历史时期,使故事平添了真实性和历史厚重感。 她此生读读诗歌,看看小说都够自己活得有滋有味了。 若莱思绪漂浮到此,起身选树爬树,无意看见一个斜长的树,树干粗的可以当长板凳,索性就睡在上面。 半夜时分,萧赫酒醒了,微睁着眼,黑乎乎,头顶是摆动的树叶,半醉半醒时刻,理智全部拉回。 “若莱,若莱!”他惊叫道,又努力用胳膊肘支撑起身,又哎呀叫着,疼得龇牙咧嘴。 若莱被叫他的喊声惊醒了,一个鲤鱼翻身,差点从树下掉下来。 大声问道:“你醒了?” 萧赫听到动静声,还有若莱的回应,唏嘘一声,刚上身的恐怖退下去了。 “我好渴。” 若莱拿了矿泉水递给他。萧赫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也顾不得许多。 喝完才知道全身贴着东西,他掀起衬衫问:“这是什么?” 若莱以为他不懂装懂,鄙视道:“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认出是什么。 若不是在公共场合见到,他还真不知道。 又看到两条腿上都贴着。 “这也是?” 若莱也不理他,起身径直回他的树床。 萧赫伸手惊慌地叫道:“若莱,别走,我害怕。” 若莱听见他声音颤颤巍巍,好像不是装的。 回头说:“我就在前面的树上睡觉。离你不远。” “若莱,你能在我旁边睡吗?”他声音轻颤,近乎哀求。 “你,”若莱有点生气,但想着他天生胆小,也就放弃开火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黑,尤其荒郊野外。” 那一晚他在车里吓得魂飞魄散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 若莱只得回来,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 着实是猪队友,拿他没辙。 冷冷道:“睡吧!”睡着了她就回到树上接着睡。 萧赫知道她心里不快,自己拖累她,就委屈巴巴地说:“脏话说出来,心里就干净了,我还能承受。你说吧!” 若莱抬眸,他还惦记别人心脏的事情,直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遇到猪队友。” 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还能激发潜力,遇到猪队友,活活拉垮你。 萧赫望着黑夜中那明亮的眼睛如星星璀璨,又醉了几分,痴情起来,说:“给我机会,猪队友会变神队友。” “收回你的真心,我不想冒生命危险。” 烧饭能把屋烧掉。喝两杯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上山空手而归,一瓶水一斤面条都不买,还当神队友,骗人都不走心。 也不知道萧影怎么培养接班人?仅仅放在象牙塔培育?当盆栽? 萧赫见她斜睨自己,微露讥讽。开口道:“你想喷就喷吧!” “再多话,我就走了。”若莱发飙。他不想睡,她还想睡觉。 萧赫只好乖乖地躺下来睡觉。 但睡意全无,他眼睛瞪得如灯泡,盯着她。 此时月上枝头,但树叶繁茂遮住月光,若莱的侧脸在半明半暗中,黑长的睫毛垂下来,挺鼻,鼻翼小,下颌线流畅不见骨,天鹅颈项,脸旁安谧恬静,望着远方。 侧面像炭笔勾勒的素描,好看极了。 若莱扭头看他是否闭眼了,萧赫瞬间闭眼。 她拿手机看。手机信号微弱。网页半天打不开。 她疑惑,怎么这里就没有信号呢? 难道仅仅不是名山?连信号也不光顾吗? 她也懒得等网页。索性关掉手机,闭眼休息。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起身悄悄地离开。 萧赫声音又响起:“你别走,我真的害怕。” 若莱收住脚步,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地回头说:“你睡着了不就不怕了吗?” 萧赫一脸委屈,“我也想睡觉,实在睡不着,你要不给我唱首歌。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你,”她惊叫起来,呵责道:“别得寸进尺。” “求求你了,我睡着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他头勉强抬起来实话实说。 若不是月光打在他脸上,一脸苍白,眸光中丝丝缕缕都像受惊的小兔,她才懒得搭理他。 “行,你闭眼,我现在唱。” 若莱开口唱了,声音轻软和缓,歌声悦耳,像柔和的月光洒下来。 但萧赫一句听不懂,确切地说,她只在反反复复唱一句,只听到最开头一个音,hong “你唱的是什么?”他有点不敢想象答案。 “咒语。” “什么咒语?是超度的吗?”萧赫紧张地又翘起身体问道,果然是咒语,她要干嘛? “是心咒,菩萨心咒。能抵挡一切横祸灾难,降伏一切鬼魅阴魔,消除一切奇难杂症恶疾,你能安心睡觉。明白了吧,赶紧睡吧!” 若莱斜眼扫他。 你又没有死翘翘,我念什么超度咒语? “你什么都信?天下的各门各派你都要插足吗?你,” 萧赫还没有说完,就被若莱打断了。 她拉脸、厉声恐吓他:“你睡还是不睡?再不睡,我就念往生咒,直接把你送到西天。” 第88章 创口贴 若莱像哄了一晚上还闹腾着不睡觉的小兔崽子老母亲,早失去耐心了,最后拿出恐吓的杀手锏。 萧赫貌似被吓到了,不敢再问,乖乖地躺下闭眼。 若莱偷笑,他还真跟孩子似的无知,还以为往生咒是送他命的。 释家各种咒语都是极好的,不说其净化业障、保平安什么的功效,单单平日念上几遍,就能清净杂念,少生烦恼。梵语歌曲也是悦耳动听,晚上还能当睡眠曲,催人入睡。 她听赞美诗,听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想着可能与god有缘,没有想到后来听菩萨心咒的梵语歌曲,也是莫名的掉眼泪,亦与佛有缘。 索性,两个门派都学习,她是百无禁忌的。 若莱唱了几遍x心咒,萧赫竟然真睡着了。 若莱满意地起身回树上睡觉。她就相信咒语能催眠。 后来萧赫告诉她,他母亲在世的时候,都是在他床前清唱儿歌哄他睡觉,原来不是咒语的作用,而是真把她当妈妈了。 她重新找一个岩石睡觉,垫了一包卫生纸在头下,平躺下,石头有点硬邦邦,不是十分舒服,但难得在深山老林过夜,便重新调整下姿势,弯曲一条腿,架起另一条腿,作二郎腿状,调整到最佳舒服状态。 仰面见苍穹一弯蛾眉月,又闻到旁边野花芬芳,念叨:“花一肩,月一肩,人和花月眠。妙哉妙哉!妙不可言。” 她脸上静静漾开一抹微笑,如野花般清雅素净。 便很快入睡了。 清晨,萧赫早早就醒来,起身就寻若莱。 见她睡在不远处,他不顾“创口贴”撕扯着伤口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她正仰面朝天舒舒服服躺着,但双臂是呈投降状举在头后,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直着,慵懒又随性。 这姿势?萧赫忍俊不禁。 见她唇角还挂着弯弯的笑容,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安详,如孩童般正沉浸在睡梦中。忍不住驻足观赏,不一会见她唇瓣微微翕动,他忙转身回去了。 萧赫回去好一会儿,她还没有醒过来,他后悔刚才没有多停留在她旁边多看看几眼。 他拿手机正想拍她睡姿时,她醒了。 若莱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翘起二郎腿,嘚瑟着,慢条斯理念诵:“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哈哈!” 真是因祸得福,不用上班,还得了一座山,每日悠哉悠哉,睡觉睡到自然醒。 三生三世修来的好福气! 她心情很爽,好像昨晚如身旁的树木花草,吸足了露水似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愉悦与活力。 起身时,见萧赫在盯着她,也生不起敌意。 还喜笑颜开地问:“早上好啊,你腿好了吗?可以赶路吗?” 萧赫难得见他对自己笑颜以对,便乘机说:“可以赶路,但需要你作为我的手杖,助我一臂之力。” 若莱收住笑容,两手交叉,问:“你又想怎样?” “搀着我如何?”萧赫试探。 若莱警告道:“你不是我仇人,但也不是友人,别借机套近乎。” 萧赫见她并没有生气,斗胆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问:“可以是情侣啊!”。 尚志告诉他,追女孩,一定要没有自己。不要脸,不要皮,甚至不要自己,才能追到。 他完全心领神会。 若莱立马一个杀伤力无比的目光,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冷哼一声:“觉也醒了,酒也醒,还梦呓呢?你以为我无脑?拿这话骗骗小姑娘可以。” 若莱说完,目光还不离萧赫,想揭掉他一层皮似的。 她总感觉尚志附体了,以他萧家的姿态,要不睥睨一切,要不谦虚谨慎,还明目张胆求偶,也只有尚志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赫被她目光直视得原形毕露,低头垂眉,脸火辣辣的。功力不够深,下次,下次。 若莱背起篓子,迈开细长腿。连打算再查看他的伤疤的想法都打消了。更不想与他同行。 萧赫近乎拖着双腿在后面奋力追赶着,也不顾身上像铃铛挂着的各式创口贴。 当若莱回头时候,他已经离自己好几丈远了。 回去的路还没有找到,她没有闲工夫等他。于是停下脚步,等他爬上来,说:“你就在这等着,我回去叫尚志扶着你回去。” 萧赫大喘着气,汗水又打湿了伤口,隐隐作痛。额头也是大汗淋漓,仰头望着若莱,点头。 若莱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了她水洗的牛仔裤的血红色一片。 “你也受伤流血了?” “啊,什么?” “你臀部好像是血迹,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萧赫连忙起身。 “别动,离我远点。” 若莱憋着绯红的脸颊,眼冒火星命令道。 在若莱面前,萧赫智商或有或无,如同山上的手机信号。萧赫搞不清她突然恼羞成怒,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他被她的威压镇住了,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见她小跑着到林中,不见踪影,似乎躲在大树后面。 “不就贴个‘创口贴’吗?搞得这么神秘?”萧赫嘟囔着。 转而一想,他身上的创口贴不就是卫生巾吗? 他抿唇,笑声从唇边溢出来,身体轻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 若莱听见了,心里窝着火。又一边盘算着日期。今天是周日,不对啊! 每个月总要推迟一个星期,而且都有腹部疼痛的征兆,这次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怪了 她回想在山上的饮食起居。 没有吃生冷食品,每日粗茶淡饭,早睡早起,经常爬山,也不考虑工作,全身一身轻。 估计这些都使得身体健康运转了。 幸好有年丰妈妈给的衣服,不然丢脸丢一路了。她换好衣服背着篓子直接走人,也不跟萧赫打招呼,让他自生自灭于山上。 第89章 山歌 萧赫一直仰头望着若莱的隐匿处,几分钟后,见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人,穿的是年丰妈妈送的衣服,现在又背着篓子,活活是一个少数民族采茶女。 “你等等我啊!”萧赫也不顾身上的伤口,边喊着边追着。 若莱当作没有听见,自顾自攀登上山。 很快消失在萧赫的视野中,萧赫不得不忍痛赶上去。 差不多累得萧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耳中传来她清脆的歌声,声调嘹亮,歌曲婉转悠扬,响彻林间,鸟儿振翅而飞。 萧赫完全听呆住了。 歌词开头不是hong,(吽)她唱的应该既不是梵音咒语也不是英语赞美诗,调子是? 萧赫忽然想到,他和年丰在玩手机的时候,厨房里好像传来过年丰妈妈唱的歌,当时玩手机太投入,想着老太太哼着歌也就没有在意。 莫非这是当地民歌?她是不是学得太快了? 若莱见到了溪流,欣喜若狂,卸掉篓子,清洗脸上了汗水,然后坐在石头上,掏出手机,搜了年丰妈妈唱的民歌。 这首民歌她很早就听她母亲说过。她的父母度蜜月的时候在这个地方深度旅游一个星期,了解当地很多民族风俗,还意外听到了这首歌曲。 她特意还给她母亲下载过这首曲,听多了也能唱上两句。 现在跟着手机唱几遍,很快就熟练了。 在山上唱民歌,特有山歌的味道。山歌也是民歌的一种体裁,这首歌曲最初应该就是山歌,这里到处都是山。 她敞开嗓门,越唱越兴奋高亢,振得山头都摇晃。 “ndosez nding ndosez anng。”让人不禁想起情侣在山上对唱的场景。 她背起篓子,又用汉语唱起了这首歌。 好花生在刺梨蓬哎;好花生在刺梨树哎,哪朵向阳哪朵红哎,嗨,哪朵花是我的花哟 嗨 哪朵向阳开耶,好久不到这方来耶,朵朵鲜花遍坡开,金花丢了,还会有耶,情意丢了,不再来耶,嗨,哪朵是我的花哟 萧赫这才听明白歌词。 难不成她在向自己示爱?这歌词不就是这个意思? 此刻他恨不得变身山上情郎,与她对歌。 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词儿。拿出手机搜,也没有信号,恨不得把手机砸了。真是恨自己白出国了。 他忘记了,民歌很好唱,一个调子可以唱很多曲子,即兴表达。 如果换成若莱,秒回。 萧赫见声音越来越小,赶忙跟上去,不然自己搞不好又要留宿山上。 快见到吊脚楼的时候,若莱才没有唱。 她已经想好了,打算在长住于此,是三年五载,也可能五载八年。 钱不是问题。在蝉音上唱唱山歌,中英文赞美诗,梵语歌曲,避开那些唱流行歌曲的,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山上也没有消费。 她岂不是真得快活似神仙? 哈哈! 不知道萧赫那家伙什么时候下山继承家业,他在山上真真正正是的纯消费者,一顿的干饭量顶她两顿,下山还不背粮回来。 回去就跟他们分口粮。 若莱想着想着就见吊脚楼。 抬头一看,见在楼上走廊窗户上站着一个人,那不是秋芬姐?她好了?能起床了? 若莱高兴的向前奔。但当她走近的时候,秋芬姐不见了。 她放下篓子,快速上来,喊着:“秋芬姐,秋芬姐!” 她进去的时候,秋芬姐正闭眼睡觉。 她悄悄退出来,纳闷道:她明明看见秋芬站在窗户前,还伸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怎么眼前的秋芬还是在睡觉? 难道是秋芬的鬼魂?不可能的吧!大白天的。 她迷惑不解回屋换掉身上的衣服,穿的是平时的居家服饰。 下楼后她站在鸡舍旁边的一个半截树干上,那是公鸡早起打鸣的地方。 她高声喊道:“尚志,你在哪里?你的主公受伤了,快下山迎接他。” 若莱扯开嗓门,比公鸡叫声还嘹亮。她说完,从树干上跳下来,回屋收拾东西。 尚志和戴弟也就在不远处。听到若莱的喊声就回来了。 戴弟笑嘻嘻地问:“萧赫也受伤了?” 好像萧赫受伤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情。 若莱点头,但不解她的表情,难道萧赫也和他有仇? “你们也是迷路了?”戴弟意味深长地笑着问。 “不是迷路了,是萧赫喝酒喝多了,从山上滚下来受伤了。” “哦,哦!”她点头哦一声。好像她心有领会。 若莱回眸,察觉那她和善的脸庞藏着暗笑,应该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笑容。 她不会以为自己和萧赫在一起,跟她和尚志做的事情一样吧! 以后戴弟与尚志的事情,她闭口不言,不再多管闲事。每个人管好自己,天下太平。 若莱也不管许多,回厨房下面条吃。 萧赫循着若莱的声音一路追上去,找到了溪流,当听不见若莱的歌声,彻底歇火了,直接躺平在一个光滑的石头上,实在动弹不了 不行了,我不想回去了。 他一路走上来,全凭前方的带路人无形的驱使。 石头被太阳照射得发热。躺在上面硬邦邦的,滚烫滚烫,他也不想挪动。 从小到大,他绝对没有体验如此劳民伤命的活。皮开肉绽不说,骨架正在承受肢解的痛苦。半条命没了。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吐着气,好像一只青蛙。 尚志沿着小溪找到了他,一会儿背着他,一会儿搀扶着,折腾半天回吊脚楼了。 他帮萧赫安顿好后,就进厨房忙午饭。 若莱进来了,还拉着小板凳坐在小餐桌边。 尚志斜着眼,警惕地观望着。她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尚志,来,我们坐下来聊聊。” 尚志怯怯然,拖了一条小板凳,离她远远地坐着。 “跟你商量一个事情,”尚志点头,也不说话。 “这米是师傅背上来的,他老人家没有吃,都被我们吃了,吃完了,如果还想继续留在山上,每个人都要下山背米。你家少爷下山不背米,那你就要替他背。” 尚志点头不语。 “但是,你们大男人饭量都比我们大,所以你们背的米就要比我们多点。” 尚志频频点头。 若莱料定尚志不管反驳,但是真的到背米的时候,他们有可能赖账。于是又说: “这样吧,为了避免日后大家互相扯皮,抵赖,我们还是把口粮分了,你们一袋米,我们一袋米。拆开的一袋米大家先共用,年丰和我背回来的面条、面粉什么的,现在也是共用的,毕竟这里有一袋米是你背上来的。这袋米和灶台上放的面粉面条用完了,以后彻底划开界限,谁用完米,谁下去背。” 尚志点头。 若莱见他像小鸡啄米,一句话也不会,又问了一遍是否听明白了。尚志还是点头。 若莱无语。只得说,让他把话转告给他家主子。 第90章 存在本身就是证明 若莱起身后离开,尚志就到萧赫屋里去了,把若莱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他听。 萧赫仰头笑着说:“说她笨,她还挺聪明的。就为了背米的事情分得那么清干嘛呢?” “女人就是小鸡肚肠,斤斤计较。”尚志嘟囔着。 “他是怪罪我没有背任何东西上来。可我想着替她背篓子。才没有买东西。尚志你也不用为背米的事情发愁。我出钱让人送米上山。” 尚志拍着脑袋说,“对啊啊对啊,我倒忘记了有钱好办事。” 萧赫沉思片刻说:“尚志,以后一日三餐我来烧。” 尚志紧张起来,问:“我烧的菜不好吗?” “非常好,只是我想成为你一样的人,会做饭烧菜,给自己的女人吃” 尚志如释重负,神色如常。 “萧公子,其实你完全不必亲自动手。” 萧赫知道他的意思,他淡淡回复:“我想亲自做,还有,我想证明自己。” 尚志 说,“你存在本身就是证明,你看你是谁啊?萧家公子哥,出生在萧家无须证明你多强多厉害。” 萧赫惊奇地望着尚志,短短的数十天,尚志真得比他刚来的时候变化大多了,谈吐都有深度了,还说出真理。 果然每天吃青草,不牛都不行。 正因为他没有了萧家的身份,才想藉着烧饭做衣服这些小事证明自己的存在,想以钱不能代替的方式爱着若莱。 “尚志,我跟你说一件事。” 他想向尚志公布他不再是萧家人的实情。这件事,他思量了许久,每次话到嘴边就收回来了。 这很痛苦 一想到与萧家断绝关系的事实,心如刀绞。 不仅面临尚志离开他,他可能又要忍饥挨饿,还有他仅存的一点虚弱、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将以此结束。 而尚志是完全冲着他是萧家人身份才上山的。 “我离开了萧家,确切地说被萧家赶出去了,跟萧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他一字一顿地说,感受每个字的带来心灵的冲击。 已经没有上个月那么强烈了,虽然还有几分凄然几分不舍。 他低头,不想让尚志见他伤心落寞的样子,更不想看尚志愿望落空的失落。 尚志愣住,惊讶地问:“什么?” 他怀疑是不是萧赫为了追求若莱而用上自己给他设计的人设。 男人为了追求女人,有时候还是需要用些手段。 “我跟萧家没有关系了。” 萧赫再重复一次,仰头,避免眼圈里的泪水跌落。 这句话如同余震,还是撼动着心灵,他一下子如没有根的浮萍,无家无父母。 尚志先是不信,但见萧赫先是仰头,再次垂着头,神情落寞,又看到新闻说,萧家二公子回国。现在又听萧赫亲口对他如实说。他相信了。 尚志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安慰萧公子还是安慰自己的心。 他几乎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萧赫身上,他是他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尚志还是安慰了萧赫,说:“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你离开了萧家,但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至少在山上,下山后,你愿意让我跟着我就跟着你。” 尚志说着,忽然都被自己话感动了。 他上山的确是冲着萧赫的身份来的,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他竟然发现萧赫也是不错的哥们,至少没有他见过的富二代的飞横跋扈。 萧赫凄然又感激地说:“一直没有告诉你,很抱歉,占了你不少便宜。我手头也只有一百万的零用钱。我给年丰转了2万元,让他转给你,你到半山下腰收下。那里有信号。年丰再上山的时候我们一起跟他下山,囤点货回来。” 说着又递给尚志一个充电宝。 尚志机械地收下充电宝。他还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过神,又一听 一百万的零用钱,好像自己兜里仅剩2块钱一样穷困。 他惊得一愣一愣的,果真他们是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又说给自己2万,激动的情绪也溢出来。他也只烧了二十天左右的饭菜,就获得2万元,这也太轻松吧! “萧公子,你对我太好了!”他竟然落泪了,别过脸。 这两三年,他好像得罪财神爷什么事的,不仅一毛钱没有挣,每个月拆东墙补西墙还各种贷款。 萧赫见掉眼泪,以为是自己把他当朋友才落泪,安慰道:“尚志,委屈你了,以后下山再给你补发工资了。” “够了,我,我,太感动了,没有想到你给这么多钱。”他抹着眼泪说,“”我现在就给你烧饭。 “喂,”萧赫想喊他回来,他一蹦三跳跳回去了。 不是让他教我学做菜吗? 尚志把萧赫的饭端到房间就下山了。这次他老老实实沿着溪流下山,走一截看下手机,有信号了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走了。 收到萧赫的钱后,立马转给债主。 上次尚志下山,那些债主发了一堆催债信息。 “跟你说了,我在萧公子身边做事情,你还不信。”说着又把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对方看。 “大哥,上次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不过,不过小弟听说,萧家大公子不在雅玛市,退出了萧氏集团,有人说神秘失踪。 “别胡扯。” 那些催债的人一见尚志搬出萧赫,又见他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还了2万元就没有多话了。 关掉手机,尚志坐了一会,拽一根小草嚼在嘴里。嚼着嚼着,忧愁来了。 这样的速度还钱,什么时候才还清呢? 不是他嫌弃萧赫给的钱少,而是挣钱的速度太慢。 他也不能再向萧赫伸手要钱了。人家成了孤儿。 他吐掉小草,拍着屁股后的灰尘 管他明天后天呢! 现在在山上,不仅衣食无忧,还有美人相伴,快活似神仙。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91章 无止尽索爱 当尚志还没有到吊脚楼的时候,就看见脸色铁青铁青的戴弟在不远处候着。他猜测不出她心情变化的原因,还是笑嘻嘻的走上前。 “你是来迎接我的吗?那你应该笑着脸啊?”他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突然被戴弟胳膊打下去了。 “你到哪里去了?”戴弟紧绷着脸责问。 他迷糊着望着戴弟,回答着:“我下山看下手机。”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我有什么女人?你别疑神疑鬼了,这山上除了你们三个女的,哪里还有女的。” 尚志忽然火了,气得脖子粗,脸涨得通红。 女人她妈的个个疑神疑鬼,山上统共就三个女人,一个躺平的,一个女尼姑,还怀疑他身后有女人。 “那你为什么下山看手机” “我有事跟朋友联系。”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午餐时间到了,我不想打扰你吃饭。” “你已经打扰我好几天了,还说要打扰我一辈子,为何今天就不打扰我?分明你心里有鬼。” “我有什么鬼?” “你心里有数。” 尚志想逃走,她今天是吃错药了,逮到他就发飙。女人都是如此。 戴弟不依不饶,把他抓住。 “今天把事情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我说了没有。” “那你偷偷下山干嘛?” …… 新的一轮争吵开始了。 谁都没有占上风,那个疑问就如滚雪球,越滚越大,也如画圆圈,绕来绕去成了死循环,还是完美的首尾相连的圆圈,两个都套进去了出不来了,只差窒息而死。 最后尚志实在敌不过戴弟,他终于承认道:“我有女人,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他窝着一肚子火,好像说的是气话。 戴弟呆住了,嘴唇发颤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 “戴弟,我被你气疯了,我不想再吵了。”他精疲力尽的转身走了。 “那就是没有了?” 戴弟追上去,抱住尚志,“我不想再次被骗了。” 尚志双手耷拉着,也没有抱住戴弟,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回去吧!” 尚志不明白为何她需要自己,还这样怀疑,何苦呢? 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但尚志总是没精打采,他预感这段感情也不到头就夭折,但戴弟越发粘着他。 没过两天,戴弟还开口向若莱借民族服装穿一会儿,要给尚志看看。 若莱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套民族服装呢?她回来就收起来,这两天又下雨,也没有拿出来清洗。 她忽然想起,定是秋芬告诉她的。那天站在窗户前定是秋芬本人,不是她的鬼魂。 她是身体康复了,为何还继续躺在床上?喝着药? 若莱先把行踪的疑问放下,先把衣服拿出来递给戴弟了。 戴弟穿上去,像孩子般兴奋。 若莱瞅着,不住地点头说:“真好看,真好看。”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套服饰,搁谁身上都是美女,而且不是一般的美,有着民族特色的美。 戴弟脸色绯红,像涂着腮红,整个人焕发青春的昳丽,高兴地下楼找尚志了。 十分钟不到,她涨红着脸回来了,气鼓鼓地说:“衣服还你。萧赫不让穿。”说着就把衣服放下就走人了。 坐在桌子前看书的若莱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 若莱眉毛微蹙,心道,这衣服又不是萧赫的,轮到他管吗?是不是和尚训道士--管得太宽了? 这个戴弟也够呆的,怎么就不和他怼呢? 若莱放下书,拿着衣服就出门送到戴弟房间去。走到戴弟门口,听到她和尚志在屋里说话的声音,貌似戴弟很生气,指责着尚志。 若莱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转身回去了。 戴弟继续和尚志在屋里争吵。 “衣服又不是他的,凭什么让我脱掉?”戴弟委屈地说着。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下山的时候我给你买十套。”尚志在一旁陪着小心和笑容安慰她。 “下山还让你买?我自己不会买?” “是的,到时候你买。” “你说什么话?”戴弟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不给我撑腰,还替他说话,你天天给他烧饭就算了,关键时刻还站在他一旁。他给你什么好处?” “他给我付工资,” “是不是我不给你钱,你就这样待我?” “戴弟,你又无理取闹了。”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明明是你不帮我说话。” “我怎么帮你说话,萧赫都说了,若莱是他的人,这衣服就是他的。” “你看你,还在帮他说话。”戴弟扭过头,遇到了一个窝囊废。 戴弟兴高采烈地穿着衣服下楼后,被萧赫看见了,他冷着脸,说:“脱下,这是若莱的。” “若莱借给我的。”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借。” “这衣服又不是你的。”戴弟鼓足勇气反驳道,完全突破她一贯点头称是的作风。 “若莱是我的,衣服就是我的。脱还是不脱?”他声音低沉有力地呵斥道,目光犀利冷酷而决绝,让人不敢说半句不。 戴弟被他气势压迫到了。半天开不了口。 尚志听到他们谈话,忙从屋里出来,一边推着戴弟往楼上,一边说:“换掉,换掉。” 尚志一个头两个大,他抓挠着头,说:“我下楼烧饭了。” “你,你心里还有我吗?” 戴弟气得肺都要气炸了,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做心上人。 尚志也不想多解释,他匆匆逃跑。他走后,戴弟无声地流下眼泪。为什么没有人重视她,爱护她? 尚志烦闷地坐在灶台下。 他不明白,为何女人那么斤斤计较,什么都要争,不仅和自己的妈争宠,还要和孩子争,和朋友争?他又不是gay?有什么好争的?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脑袋好像被光照亮一样,灵光乍现。她们都在向他索爱,无止尽索爱。 他想要什么?他想和女人做爱,仅仅就是为了那一刻?女人向他全方面索爱,令他窒息,最终一拍两散。 概莫能外。 每次恋爱的节奏都是如此。动物发情,他扑上去,配偶黏着他,死死粘住,比强力胶还厉害,最后他烦透了,选择逃避。 然后又是新的一场爱情。 我为什么总是开启同样的爱情模式呢? 尚志想不通,仅仅是动物本能在发情吗?他摇摇头,至今他只是和戴弟肌肤上接触,主要没有条件磨枪擦火,上一次差点断掉小弟,现在更不敢乱来了。 本质上不是肉体的需求,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驱使他一而再,再而三赴汤蹈火,玩自焚? 他一时想不明白,待智慧自己出来告诉他。 第92章 这里是宝地 次日天气放晴了,萧赫伤完全恢复了,他早起做早饭。 刚好到厨房的时候,见到若莱下楼。 他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早啊!” “很早吗?太阳只是没有爬到山顶而已。”她抬眉,不屑地走开。 堂屋的挂钟已经敲过了7下,妥妥的日上三竿。 她四五点被鸡叫醒,站在床前吹一会风,又到床上睡一个回笼觉。 萧赫无话可说。不过心里却很美。 这是万里长征的第5步,登喜马拉雅山的起步。不急,不急。 他到厨房烧早饭,按照尚志说的,先洗锅再放水和米,最后生火的顺序熬粥。 至于那个土鳖,他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是不去骚扰它们,它们就缩在一角,绝不会跳出来的。所以眼不见心就不跳。 若莱到厨房盛米,她把朝西的窗户打开,自言自语,“今天不仅出大太阳,而且太阳是从西边出来。” 萧赫知道她在说自己。 “以后每天太阳都从西边出来。” 他坐进低矮的锅底生火。洞口太矮,他弓着腰,曲着腿,才勉强看清锅洞里火。 若莱瞟一眼,让他坐进锅底烧锅就是一种酷刑。他是抽风了还是发疯了? 他完全可以和尚志分工合作,就如她炒菜,戴弟烧锅。 避开劣势,发挥优势不就得了,逞什么强,非得补什么短板?纯粹往枪口上撞。 算了,这种从小掉进蜜罐里人,让他尝尝人间疾苦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她一句话没有说,仅仅在心里不住地嘀咕。 早晨的稀饭做得的是浪打浪,筷子要从碗底搅拌好几下,才见米粒翻滚上来。 尚志告诉他,水比干饭多放点就行。他不知道多放多少,为了避免上次烧焦饭,他就多放一瓢水。 尚志硬着头皮喝下去了,说道:“中午我来煮米饭。” 让他煮,又不知道煮出焦饭还是稀饭。 萧赫点头,“那我来炒菜吧!” 尚志揪着头皮同意。中午别想吃菜了。 早晨的稀饭,喝的时候,肚子撑得圆又滚,但两个时辰不到饿得饥肠辘辘了。 尚志不得不下厨烧饭。萧赫去菜园摘菜。 自从上发生菜园事故,他一直没有去,对菜园感觉就如杯弓蛇影。 现在去,默默祈祷,别出意外。 巧不巧,撞见了若莱,她也在地上拔菜。 萧赫立在菜园旁目视。不敢造次,用心观察,用心记住,这菜是拔的,他待会儿就去拔。 他进入园地,拿出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几根蒜苗叶子,然后也拔若莱刚拔过的菜。 若莱拔好菜回厨房,问尚志:“你有没有跟你家主子说摘什么菜?” 尚志被问得奇怪,回答道:“没有,我就说看着办。有什么菜吃什么菜,怎么啦?”事实就是如此。 菜园也没有几垄菜,也就那几样。每天轮流吃,他应该知道的。 “他要是把菜园毁掉了,你每天下山去买菜。” 尚志两步并一步去菜地看看。 只见萧赫像不会薅羊毛身上白云大妈,露出了小青菜垄一小块黑土地, “萧公子,这个青菜拣大的拔,小的留着生长。同时就像在羊身上薅毛似的,见那个地方长得密,就薅哪里。” 萧赫站着, 望着下蹲弯腰的尚志,他一会儿伸胳膊,一会儿伸腰,这儿拔一点那儿扯一点 看上去,好像菜园没有被动过。 尚志起身,见他眼神里十万个为什么,于是说:“大点青菜炒着好吃,小的可以下面条或做汤,留着也可以继续长。拔掉密的地方是为了给其他菜留有空间。” 尚志一口气说话,有点沾沾自喜,他竟然把一个简单的问题说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好像在说一件重大的事情。 能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是能人。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是高人。他正迈向能人队伍里。 萧赫连连点头称是。 他举起手里几根蒜苗叶,问:“这算对吗?” “对,对,不过我们要看怎么吃法。如果我们蒜苗炒鸡蛋,又见蒜苗成熟了,可以直接连根拔起。” 尚志低头就拔。 “你确定?”萧赫惊慌起来,上次若莱可不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作辅料,就剪几根叶子。” “尚志,我们还是剪叶子,继续让它长。” 尚志猜想,他肯定被若莱教训过,心里有阴影。 “以后还是我来摘菜吧,你负责清洗吧!” 萧赫点头。 他把菜拿到小溪边清洗去了。 尚志在锅底烧锅,萧赫动手炒,当尚志看见萧赫把带着菜根的往锅里倒的时候,连忙阻止 “这个菜我需要重新处理下,你去烧锅。” 尚志拿着剪刀把洗的干干净净的菜根剪掉了。 自然炒菜的事儿又落到尚志身上了。 萧赫坐在锅底,怏怏不乐。离开萧家,离开尚志,他一无是处。 尚志见锅半天没有热气上来,原以为萧赫把火烧灭了。自己擦干净手去烧。 “萧公子,你来坐着,我烧,五分钟就搞定。” 萧赫不情不愿离开锅底。 尚志安慰道:“你还是算了吧,就此打住。炒菜这玩意,上手容易,但能炒得拿得出手的菜就不容易。我不仅是厨师世家,科班出身,从小练就童子功,你知道我三四岁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 “是什么?” “是的真正的锅、铁铲,把锅放在砖头搭的灶台上,然后炒菜,跌锅,甩锅。那个锅是铁锅,比这个小一点的锅铁锅,我耍的贼溜,我家人都说我是天生的御厨。” 虽然尚志吹起牛来是没有边际的,比天大,比海都阔。但这事是真的。小小年纪的他甩锅的功夫比厨师都溜。 “难怪你炒菜几分钟就完事呢!果真练过真功夫。” “你现在重头学,最多的水准也就若莱那水平,你的菜能吸引她?” 萧赫好像被高僧灌顶似的,立刻顿悟。是啊,人彼此吸引,总是被别人身上没有的东西吸引。 “我现在不传给你术的知识,是道。爱情的道, ”尚志的一双单眼泛出得意的光芒。 萧赫启睫,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萧公子,这里是宝地,我发现我的智商蹭蹭往上涨。” 萧赫迷糊地看着他,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智商变化,难道自己的智商早达到了人类的峰值? 唯一改变的是,他能下水游泳了。 第93章 动物发情 萧赫说:“废话少说,直接说。” “你要做好两个准备,不然爱情谈不下去。” 尚志卖关子了。 “谈恋爱是耗体力和精力的。首先身体素质好,我不说,你应该知道的。”尚志露出邪笑。 “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有爱,好多好多爱,源源不断的爱提供你女朋友,就如自来水,她拧开水龙头就接水那种。钱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有点道的意思,但好像差点意思。爱情是双向的,如果是单方面付出,海水也有枯竭的一天,何况人?” “爱情不就是海枯石烂吗?” “你觉得可能吗?现实吗?” 又说:“若莱既不缺钱,也不缺爱。所以你总结的爱情之道不适合她。” 缺爱的人、缺钱的人更容易谈恋爱。 大概很多的情侣恋爱都起于这两点。搭伙过日子,降低生活成本,抵御不可预料的风险,抱团取暖。 但这不是普遍适用所有阶层。他认识的人,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财富自由的人,爱情也自由,但仍然在追求爱。 他细细想着,对若莱的动情,是对爱的渴望,夹杂着动物发情,不过这也正常,这是动物世界铁律。 不发情,人类怎么繁衍? 只是因为人不同于动物在于,人不是乱交,而是情有独钟,只在于独一的配偶。 但是这个若莱好像不是动物界的似的。 他的跟班刘幸生在约若来到办公室之前,已经让他全方面调查过她。 雅玛市好几个富二代,还有一两个boss,精英都追求过她。 但她像是不沾水的材料,那些人粘都粘不上她。 “你烧好饭叫我,我回屋想想。” 若莱到底缺什么呢?但凡人有漏洞有需求,都会产生互动吸引。难不成她来自修仙界? 他回屋翻开若莱写的杂志稿。 尚志懵住了,他以为自己变聪明了,但在萧赫面前,被碾成渣。 他抬头一看,若莱正在院落里给处理秋芬的垃圾桶。 他现在明白了若莱是半个僧人的缘故了,她那么有爱心,几乎毫无怨言照顾着秋芬的起居饮食。人家爱满自溢,哪儿需要男人? 垃圾桶里的垃圾每天都分类处理。这还是若莱要求的。如何分类处理,她还给了一套方案,比如剩饭剩菜给小鸡吃,纸巾放入外面的铁桶里,晒干,然后焚烧。 尽量不要产生剩饭剩菜,理由简单,山下东西运上来极其费事。 当时她召集人开会,好像自己是这里的大主管似的,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反驳,连萧赫也没有吱声,都默认了。 尚志愣愣地望着,心想,谁敢追求若莱,她就是独裁者,皇太后,哪有男人靠近? 若莱检查秋芬的垃圾桶后才倒掉,看她是否把药倒在垃圾桶里。见纸巾都是干燥的,也没有被打湿掉。应该没有倒掉。 但她身体康复了,不可能再喝药的,一定倒在某个地方。 她刚上楼的时候,特意提醒秋芬,快把药喝掉,她一并收拾碗筷到溪边清洗。 她抬头望窗户,然后回厨房去了。 尚志把饭菜端到堂屋去吃。她一个人坐在厨房,抬头仰望着秋芬的窗户。 不一会,秋芬头从窗户伸出来,左右探看,见没有人。她把碗里的药顺着墙一点点流下来。 若莱呆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山上有溪流,没有想到还有江湖。 唉!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防不胜防。 这帮人有手有脚,都想着当少爷夫人。 萧赫当少爷不管她的事,但这个秋芬,也太过分了。 她冷凝着视线落在窗户上,眉心紧蹙。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晚饭过后,若莱在溪边散步,见萧赫也在散步。她走近他,神秘兮兮地说:“今晚你别睡沉了,夜里我去找你有事。大概11点左右。反正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她径直离开了。 萧赫一听,呆在原地,眼珠差点跌落出来,心扑通扑通地跳,要漏拍了。多巴胺和肾上激素疯狂分泌。 这,这,这, 他激动得下蹲半身,双臂弯曲,手握拳,好像竞赛获胜的姿势。欧耶! 然后他急速跑到池塘边,趁天黑前,再洗几次澡。 动物到一定年龄,都会发出求偶的信号,这种特点刻在动物基因里,人也不例外。 想必若莱也不能免俗。 萧赫在池塘里一圈又一圈游泳,在夜幕完全降临山上之前回去了。 他在被窝里偷笑,激动得弯成一张弓。 钟摆甩了9下,他把钟搬进堂屋。平时他在钟摆敲8下的时候,就把它搬到楼底下。让它去吵楼底下储物间的小型动物。 老式钟在早晨5点就开始敲响,和公鸡合伙叫醒屋里人。 偏偏钟摆在他卧室旁边,到山上没有两天,他晚上睡觉前就把钟送远点,醒来后才把钟搬回来。大多数时候,他搬出去,尚志搬回来。 闹钟又敲了10下,他激动得心狂跳不已。他在薄薄的被单里沁出汗水。 虽然是初夏,但山上总比实际温度低几度,夜间更是清凉。 他从被单钻出来,脱掉了t恤。用毛巾擦擦汗。 等再穿上衣服的时候,时钟才走了五六分钟。他恨不得拆开闹钟,把时针拨到11点。 若莱在屋里开着简易的太阳能灯看书。 大约10点左右,她听到戴弟从秋芬卧室出来的声响。 最近戴弟不找尚志,晚上就到秋芬房间聊天。 秋芬求之不得。刚好不用胡思乱想,被臆想的鬼吓死。 若莱看着表,时间差不多了。她悄悄地走下楼。到了萧赫的房间,轻声敲着门。 萧赫坐在床上,激动得要窒息。眼睛亮亮的,跟一对探照灯似的。 “今晚我要吓吓秋芬,她的病说不定吓着吓着就好起来,活蹦乱跳起来。” 萧赫一听,瞬间有种眼穿心死的感觉。他一晚上是白兴奋了。 “你就跟上次吓唬我一样,用这个鸡毛掸子在秋芬的窗户上敲打。” 若莱早把鸡毛掸子捆在几丈高的竹竿上,鸡毛掸子被她用树叶装扮一番,比上次萧赫做的鬼脸还逼真。 “同时,你还要学鬼叫。知道怎么叫吧!” 萧赫扶额,还没有从期待中走出来了。 “我~好~恨~啊!”若莱小声拖长声音,比真鬼叫得还恐怖。顿时让萧赫回到现实当中。 “事情办成了,我给你66元。一点意思,聊表心意,你又不差钱。” “可是,我也怕黑,怕鬼。” “我房间里的太阳能灯亮的,怕什么呢?哪有鬼,即便有,你跟他针锋相对,伸拳头揍他们,他们也被你吓跑的。” 她不容萧赫犹豫,就出门了,还在身后唤着他。 为了她,上火山下刀海,跟鬼拼命了,豁出去了。 “若莱!”她上楼的时候,萧赫叫道。 若莱回头问:“还有什么事情?” “我不要钱,能不能换一个拥抱?” 若莱杏眼圆睁,恨不得立刻发出激光射倒他。 “说好了,不能改变。”她压低声音严肃地命令着。 萧赫似笑非笑,眼底滑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就是开一个玩笑,她紧张什么? 第94章 扮鬼驱鬼 萧赫到了后院,举着长长的鸡毛掸子,在秋芬的窗户上咣当咣当打着,还伴随着阴森恐怖的喊冤声音:“我~好~恨~啊~,我~好~冤~枉~啊~” 秋芬睡在床上,早已吓得躲进被窝。 平日外面只是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来没有听到叫喊声,而且叫喊声还是男的。 她听得毛骨悚然,躲在被窝像筛糠似的,可声音如在耳畔叫喊。 她本能地起身逃命,跑出房屋,见若莱的房屋灯亮 门也是开的,直接闯进若莱房间。 “若莱,鬼,鬼”秋芬颤抖地说着,牙齿都在打颤。 “秋芬,你”若莱惊诧地看见秋芬站在跟前。 “你好了?” 秋芬脸上闪过一抹异样,也管不了许多。 “我的房间有鬼,今晚和你住。”她脸上煞白地说着。 “别怕,我会驱鬼。” 若莱到秋芬的房间。打开窗户,对着萧赫作了一个“ok”手势。然后她在房间大声念起咒语。 释家那么多咒语,她信手拈来。就拿出较长的《百字明》, 念了一遍又一遍。 秋芬头一次听若莱念着咒语,还不知道她有这本事。见她有模有样的念着,唱着,跟道士似的,便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回屋睡觉了。或许因为咒语的作用,也许是自己闹得精疲力尽,头一遭晚上睡得安稳觉。 后来她睡觉前都要求若莱在她房间念一会儿咒语才睡觉。 若莱等秋芬进屋睡觉后,她提着太阳能灯下楼到厨房处理鸡毛掸子,免得早起被大伙儿发现。 “若莱,”身后传来轻声的呼唤声。 若莱正专心做着事情,冷不丁听到一声呼唤声,她也受惊吓地回头。 才看清萧赫站在身后。 “深更半夜,你那样叫想吓死我!” “你也怕鬼?” “怕你个大头鬼,我聚精会神做事情,你那么叫唤不让我魂都散掉了?” “你们团队出现内鬼了?” 若莱不想他嘲笑自己,便说:“睡觉去,小心真有鬼来找你。” “我发现这山上,只有一个鬼,就是你这个机灵鬼,又能扮鬼还能驱鬼。” 萧赫唇瓣噙着笑,眼底流露出不易觉察的赞许与欣赏之情。 “给你钱,不用找了。”她塞给萧赫一张百元,然后提着灯上楼了。 第二天若莱睡到日上四竿才起床。 她猜测秋芬不会早起做早饭。她装病多半就是享受病人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是什么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是长见识了。 但若莱还是到秋芬房间,问:“秋芬姐,早饭你烧了吗?” “没有,戴弟烧好了。昨晚我睡得太沉了,才起床。” “哦,这段时间早饭交给你了,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和戴弟忙午饭和中饭。” 若莱每次端药上来,秋芬嘴甜得像抹了蜜,说等她好了以后早饭都交给她来烧,如何如何报答之类的话。 秋芬厚着老脸说:“我大病初愈,还要调整一段时间。” “秋芬姐,这段时间我熬药熬得也心力交瘁,如果不休息,我怕咒语也想不起来。念咒语可不是单纯像背书似的,而是要用心的。” “行,那我下楼烧,以后早晨你多睡会。” 她勉强地爬起来,脸上又作出痛苦的样子,一边还发出哎呀的痛苦声。 若不是若莱亲眼见她小跑到自己屋里,还真被她惺惺作态糊弄了。 今天若莱既不用烧早饭,也不用煮中饭,都要秋芬包了。 主要戴弟也加了把劲。她见秋芬好了,欢天喜地说:“秋芬姐,你终于好了,太高兴了。你说你是北方人,会做面食,今天你就露两手,让我们庆祝庆祝你身体康复。” 戴弟从小照顾弟弟妹妹,又做家务,实在厌倦了家务活,能不做就不做。 秋芬涎着脸,只好硬着头皮下厨房了。 秋芬好多年不烧饭了。她还想保养手,不像手摸那么好看精致,至少使手看上去不是粗糙得像树皮。 她下山后还得找男人作依靠。这山上没有一个男人靠谱。 实质山上没有一个男人看上她。 她边烧锅边琢磨着未来。她得先有钱,有钱了就能找到小鲜肉。 年轻人也看重钱,能少奋斗就不奋斗。她有钱了,也没有人在乎她脸上的褶子,再说医美这么发达,褶子分分钟搞定。关键如何找钱。 若莱吃过早饭挎着篮子到山上采蘑菇。 每次大雨过后,山上冒出野生菌,但又不确定能否吃,也不敢乱采。前几日下山,她在网上特意查找了相关知识,能吃的菌菇都一一截屏了,现在带着手机比对着。 但是菌菇种类太多,什么猴头菌、羊肚菌、牛肝菌, 奇形怪状,种类繁多,每弯一次腰,都要比对一次,实在太麻烦。 她回头看看那个公子哥在不在逛山,让他帮忙,到时候一人一半,她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算了,贪多嚼不烂,各种无毒菌菇放在一起烧,也许还有毒。 她放弃各种不常见的蘑菇,只在树上采蘑菇,还是看着安全的平常菌——香菇。 萧赫如果知道她找自己,立刻从床上翘起来。 他昨晚太兴奋,满脑子都是若莱,夜不能寐。凌晨才睡着,刚睡一会儿,又被该死的公鸡吵醒。打断了他与若莱相会的梦,辗转反侧多时才入睡。 八九点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尚志,让他把公鸡宰了。 “在山上就不见一块肉。”去了年丰家,虽然吃到了肉,但那味道,不堪回味。 “行。”尚志也想开荤了。 上次年丰跟他说山上不能吃肉,他是完全不信的。他不怕死去的人,只怕眼前的大活人。 他说:“若莱会不会阻止?”师傅是好说话的。 “她不在,先斩后奏。到时候给她一个鸡腿。塞住她的嘴。” 他渐渐摸透若莱的性格,她是识时务者,不让自己吃亏的人,不沉溺在往事的悔恨中。 秋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个公鸡又不是母鸡,即便是母鸡,宰掉了,她也不会说,因为死了不会复活。 第95章 毒鸡汤 当若莱提着小半篮子的蘑菇回来,看到尚志在厨房斩鸡。 她的杏眼亮了,目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难道他知道我采蘑菇了? 她把蘑菇放一旁,进厨房说:“尚志,这鸡你不能独吞,我们一人一半。” 尚志停下手,眼神游移不定,疑惑地问:“你不怪罪我们杀掉鸡?” 若莱说:“杀都杀了,也不能复活,再纠结这个问题没有用了。好好吃一顿,不辜负这只鸡来到世上一趟。” 尚志瞳色瞬间放光,萧赫可真懂她,同时,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若莱的通情达理。 戴弟得知尚志杀鸡,责问:“你怎么擅自做主杀鸡呢,” “师傅没有说不能杀。” “但他也没有说能杀。” “我就杀了一只公鸡,她也不生蛋。” 戴弟火了,好像这句话一下子触痛了她某根神经,又争吵一番。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三天两头大吵一顿。 尚志问若莱:“一个鸡腿给你行不行?” “ 戴弟他们不吃了?” “我叫戴弟过来吃。秋芬大病初愈,不适合吃油腻的荤菜,萧赫特意交待的。” 若莱心里暗喜,他在替我整秋芬吗? “好,给我一个大鸡腿,我要炖着,红烧的我也尝几块。” “好说,好说。” 尚志切了一个大鸡腿。若莱在小火炉上炖鸡腿。 香味弥漫整个吊脚楼。 有红烧鸡的香味,也有煲汤的鸡汤味。搅得每个人心神不宁,味蕾翻动。 秋芬下楼了,笑着说:“若莱你在烧什么?” “我在炖鸡腿。不过我不敢给你喝,我放了山上的蘑菇,不知道蘑菇有没有毒。” “哦,”,秋芬哦一声就离开了。心道,给她喝,她都不喝。小时候她采蘑菇回来,差点毒死全家,事后自己被全家人骂死。 戴弟在卧室里生着闷气。她知道今天发火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也不肯低头认错。每次吵架,都是她主动找他和解,这次一定不能主动。但鸡的味道直往鼻子窜。 又见若莱在院落里炖鸡汤,听到,尚志在对若莱喊:“若莱,你们今天不用烧饭了,我烧了一锅地锅鸡。大家一起吃吧。” 她到底忍不住下楼,去厨房找他。 秋芬心里喜不自禁,刚好可以补补身体。 在山下游泳的萧赫,似乎也闻到了鸡的香味。 当太阳还没有到头顶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尚志已经把饭菜都张罗好了,所有人围着桌子吃着一顿丰盛的午餐,好像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但当秋芬拿起筷子夹鸡肉的时候,萧赫、若莱和尚志三个人轮番劝她不能吃鸡肉,且情真意切,都是藏不住的关切心情。 尚志说:“秋芬姐你不能吃。这是公鸡。” 萧赫帮腔:“是的,你大病初愈,这荤菜味道太浓不适合你肠胃。” “你吃清淡点。”若莱说着就给她夹小青菜。 戴弟也紧张道:“秋芬姐,为了你身体着想,还是忍一忍。” 秋芬被一桌子人关心,她不得不把筷子转向地锅饼。 “秋芬姐,这个也不能吃,锅里我放了葱蒜姜,都是忌口物。” 尚志把整个饼子都浇了汤汁。 戴弟在一旁也应和着:“是 啊,是啊!” 秋芬翻白眼,生气地说:“我什么都不吃了。”说着就上楼了。 尚志奇怪地问:“我们是替她着想,她怎么生气了?” 戴弟说:“ 我上去看看。” 萧赫和若莱低头闷吃,若莱还不住地给尚志竖大拇指:“不愧是御厨世家后代。” 七八分钟后,戴弟和秋芬回来了。戴弟宽慰着秋芬,给她夹菜。 等戴弟回头自己吃鸡肉的时候,发现锅里都是不带肉的鸡骨架了。 她嗔怒地看一眼尚志。尚志被盯得莫名其妙。 心里怨恨道:他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给她夹菜。 戴弟问:“若莱,你的鸡汤好了吗? ” “我是用野蘑菇炖的,不知道有没有毒。” 秋芬转向戴弟,急切地说:“戴弟,你最好不用喝,山上的蘑菇一大半有毒,搞不好中毒。” 尚志惊讶地问:“若莱,你放蘑菇了?不要命了?” 戴弟又看一眼尚志,他为什么紧张?那么在乎若莱?又望一眼萧赫,他低头吃饭,屁话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戴弟心里一肚子火,难道他看上了若莱? 若莱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有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自小到大验证过。” 她端着碗到院落地独享鸡腿炖蘑菇汤,温润温润受伤的心。 她心里还是起了涟漪,是敌是友一目了然。到底对秋芬又失望了几分,对自己又多了一份理解。 修仙的路,道阻且长。 虽然她平日做好事之前,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心,对方若没有任何回报,或者完全就是一个骗局,要不要做,若她能承受就做,不能承受就不做。 对待后果也就不那么计较了,心也坦然。 照顾秋芬时,她也曾问过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师傅交待,她会做吗?答案是一样的。 但秋芬对自己无半点关心,还是意难平。 若莱前脚出去,萧赫后脚跟来。 “给我一点,我也想喝。”萧赫端着碗,坐在小板凳上。 “你是不赀之躯,一命呜呼,我可脱不了干系。 ” “你有金刚之躯,我就没有?” 若莱望着他的眼睛,他眼神深邃、平静又隐晦不明, 看不出他心理活动。 这家伙看穿她的鸡汤没有毒?肯定是的。 若莱只好把汤勺转到他一旁。毕竟今天的菜、饭都是他们烧的。 “ 你我若都没有金刚之身,刚好可以同日死,我求之不得。”说着就咕咚咕咚喝着汤。 若莱正喝着汤,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喷出汤。 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尚志他们都震惊又恐怖地看着他们喝汤,好像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是两人仰头倒下。 尚志焦虑得心如架在小火炉上熬似的,终于忍不住了,也拿着碗喝毒鸡汤了。 “要死一起死。”他闷声闷气地说着,盛一碗鸡汤,仰头就喝,好像喝着毒药,还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若莱和萧赫抬眼对视。几乎发出同样的疑问:这家伙真以为这是毒鸡汤吗? 鸡汤鲜美得要死人,都给白白灌进肚子了,也不好好品尝品尝。 戴弟紧张地看着尚志仰头就喝。起身要去问问尚志感觉如何,被秋芬拦住了:“他们想找死,没有人拦得住,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上楼去” 戴弟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跟随秋芬上楼了。 第96章 说说而已 尚志唇齿流着鲜美无比的鸡汤味,是他做厨师以来,从来没有喝到过的鲜美,鲜美得不像话,就跟毒药一样,实锤了这是毒鸡汤。 又盛了一碗,碰着若莱的碗,然后又碰萧赫的碗,说一句:“先死为敬 ”,又是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 若莱和萧赫又互相对视一眼,萧赫心想:他在喝酒吗? 若莱心道:还先死为敬?鸡汤都给你喝光了。 她夹起鸡腿,说:“我也先死为敬。” 萧赫憋住笑,夹起蘑菇,说:“蘑菇都给我了,你们别跟我抢。” 尚志喝了两大碗鸡汤,像喝醉酒似的,开始说胡话了:“萧公子,谢谢你看得起我,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若莱,我今天把鸡杀了,我还以为你会怪罪于我,临死前喝到这么美味的鸡汤我也知足了。” 说着说着,脑海中冒出山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债主找到自己家,父母对自己的失望,心碎的眼泪都要冒出了。 若莱望着尚志,他眼圈竟然红了。这家伙真在作临别遗言吗? 楼上的两个人正趴在窗户上看着这三个人一个个倒下来的场景。 “秋芬姐,他们会不会中毒”戴弟紧张地看着。 “难说,我们等等。” 他们预设的结果没有等到,等到是一行的出现。 “我听到我的鸡在向我伸冤”一行话音从鸡舍那边响起。 三人都朝院栅栏门望去。一行穿着休闲的棉质衬衫,像仙人翩然而至。 “师傅”楼上楼下都惊讶地叫道,当然除了萧赫,他头也不抬,仍继续吃他的蘑菇。 若莱脸上放光,透露出难以言说的喜悦。 “师傅,您坐,来碗鸡汤?” “你要毒死他?”萧赫抬眸,冷言道。 若莱眸光一沉,望着萧赫。他是挑拨离间还是怎么的?明明知道鸡汤没有毒。 一行瞥一眼锅里所剩无几的鸡汤。 “师傅,我,我杀了你的鸡。”尚志老老实实,原原本本承认。 “是我叫他杀的。该打该骂我承担”萧赫高傲地回应。 他可不在乎这个流浪汉,若不是若莱在这儿,他早走了。 “我骂你打你这鸡能死而复活?那我就打你骂你。” 尚志一惊,目光先后在若莱和师傅脸上停留,他们都是惊人的一致观点,莫非英雄所见略同。 若莱说:“ 师傅,我给鸡念了六道拔渡陀罗尼 。” 萧赫正眼,她是不是给万物都要超度? 尚志,还有下楼的秋芬他们俩,表情诡异恐怖。若莱是神婆?巫师?还是道士?她竟然会超度? 六道金刚咒又名无上六道拔渡陀罗尼。 若莱在网上得知的,据说,吃肉前可以对着食物念,甚至不小心踩到蚂蚁的时候也可以念,最主要的是对已逝之人念。帮助其投胎转世,甚至开悟回家。 她想敬虔度日,无奈口欲作祟,见到美食佳肴,还是忍不住进食,也不管是荤是素了。日后再慢慢修。 “师傅,我想问下,修仙之人可不可以以吃肉?”她问出心中的困惑。释家不主张吃肉。 《圣经》好几个经文写道:入口的不能污秽人,出口的乃能污秽人;神的国不在乎吃喝,只在乎公义、和平并圣灵中的喜乐;不拘在饮食上,或节期、月朔、安息日都不可让人论断你们。这些原是后事的影儿;那形体却是基督。 她是两派都信。于是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进餐之前,对着一盘肉念叨几遍咒语。 “可以吃的,济公和尚都大鱼大肉。”秋芬说。 “他是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但后面还有两句,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若莱反驳。 秋芬这时候想到一个情节,庙里的一个小和尚学着他偷喝酒肉,他敲着他的脑袋说,功夫不到家,不要学他。她也就没有接着反驳,只是表情上是一脸的抗拒。 “ 我们又不是佛门弟子,说这些干啥。”尚志嘟囔着。 一行说:“根据你的身体喜好来。” 萧赫投来鄙视目光,说:“说了还是白说。” 他坐直身体,散漫扬眉,拖着腔调说:“ 仅从人体结构来说,什么牙齿的形状、肠子的长度等考量,人更适合吃素食。动物吃肉常常饱食一顿,管好几天。再从能量说,杀死动物那一刻,它们担惊受怕的恐惧情绪滞留在肉体里,会跟肉一起进入口腹中,成为人身体中的能量。” 若莱惊讶地 这家伙还懂得这么多,原以为他白痴。 他又优哉游哉说:“那个《旧约》的耶和华和挪亚立约说: 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这一切我都赐给你们,如同菜蔬一样。惟独肉带着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但试问,哪个肉不带血呢?可见他也不想众生吃肉。” 萧赫把若莱读了几遍的经文说出,着实惊艳到她。他竟然也读过圣经? 萧赫说着,他还是把锅里最后一勺汤倒进了碗里。 “你不还是根据你的喜好来吗?”一行对着萧赫反问。 萧赫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端着散漫的语调应道:“ 我是说说而已,我又不当真。不带这样玩吗?再说, 看书,又不尽信书。” 虽然萧赫说理一堆,但若莱还是疑惑的目光望着一行。 一行说:“相信你的身体发出的信号。” 若莱点头,又关切地问:“师傅,你这几日怎么吃饭的?我给你拿饼。” 萧赫凝眉嗤了一声, 阴阳怪气地开腔:“人家得道成仙了,吃真炁,吃什么食物?” 若莱听言纳闷了,难不成萧赫也是上山报仇的?句句戳师傅的心脏。 尚志快步起身,端来了桌子上的地锅饼。转身就问若莱:“若莱,有没有挣钱的咒语?” “有,hong money money to my home。” 尚志一听,高兴坏了,这听起来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他还自言自语念叨了两遍。 萧赫抬眉,眸光中欣赏之情直达眼底, 她糊弄人的手段也高明! 戴弟见他们两个靠得很紧,嫉妒恨在心中翻江倒海。 第97章 自己多么不小心 若莱他们把厨房的小餐桌搬过来,又开始吃。 秋芬乘机也吃到了地锅饼,还夹了盘子里鸡块,不过夹鸡肉之前,她笑盈盈地夹了两块到一行碗里。然后才夹两块到自己碗里。 萧赫现在有矛头,也不针对她了。他嘴角微微挑动,带着嘲讽的口吻问道:“你看你不也吃肉吗?” 萧赫不想就此结束,他找茬抬杠了。 一行不想和他纠缠,他就知道他上山是搅局的。 他如实回答:“我又没有说我不吃肉。我根据我的身体喜好来。我身体不允许我大鱼大肉,我吃肉得痔疮,便秘。” 萧赫有点呕吐了,什么饭也吃不了。 每次好不容易加餐,都整出一些倒胃口的东西。难怪他是流浪汉,没有福气吃肉。他丢下碗筷,什么都不吃了。 若莱咳嗽几声。师傅这招是殃及池鱼了,大家都不能安心吃饭了。 尚志忽然欢呼道:“我还没有死,太高兴了。”又扒着饭。 若莱低头揉着眉心,秋芬来一句:“早着呢!” “师傅,我上山的时候,你跟我说躺平摆烂,到底是什么功夫?”戴弟等不及了,如果学到功夫,她还是另谋出路,不能在这耗太长时间。 她急切地想逃离这个地方了,远离尚志。 “躺平摆烂还是功夫?笑死人。他在山上吃青草吃太多了,真以为自己是牛。”萧赫歪着脑袋,讽刺着。 一行还没有亮出本门招牌武功,他就砸场子了。 “你有屁就放,有话就直说,我又没有禁你言。” 萧赫噌地起来,但见一行不动声色坐着不搭理他,他只得落座,老神在在地说着。 “躺平,自古以来就存在,只是说法没有这么难听而已。在农业上叫耕地轮作休耕,一块地不能无止尽耕作,有时候要轮休。军事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经济发展也有周期。自然界也是如此,冬天是季节躺平摆烂的日子?初一初二的月亮不是它在摆烂?只是人无法接受自己休养生息,懈怠,一松懈,否则就贴上标签,恨不得每个人一直是永动机,时刻发电。” 一行笑了,这臭小子已经心安理得接受自己在山上躺平摆烂了,也渐渐提高了认知。 “师傅说的肯定不止这一个意思吧。”若莱反驳道。但还是不得不敬佩的目光。 没有想到他对躺平摆烂还有这番理解,还把躺平摆烂说的理所当然,人生必经阶段。 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自从孩童上学起,就开始扭紧发条似的,不停地学习,一旦停摆,父母老师就给他上紧,驱使着摆动,然后又马不停蹄上大学考研、上班、结婚生子,没有喘息的机会,是人都想躺平摆烂。 “他说的也对, 躺平摆烂就是休息,恢复精气神。但我说的不是这层意思,而是较长时间休养生息,深层思考人生。你们收拾下东西,跟我去我躺平的地方,再慢慢细说。” 若莱他们起身收拾碗筷,尚志端回桌子。 萧赫靠在竹椅子,斜视着一行。 一行不回避他的目光,直视着,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臭小子,你等着。 萧赫被他的目光逼退了,他起身去找若莱了。 若莱端着碗筷到溪边清洗,他一步并两步追上去,喊着:“若莱。” 若莱停住脚步,回头,见他站在原地不说话。眼神紧紧粘在她身上。 若莱又想到前几次,他无缘无故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正要警告他没有事别乱叫她名字,搞得自己跟他很熟悉似的。 萧赫深邃的 眼神正对着 她,眉宇间光华流转,柔情暗蕴,说:“若莱,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你了。” 若莱怔住了。脑子一片片嗡嗡作响。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他给对方留下的是爱慕印象,一时反应不过来。 男同学跟她说最多的是,“你给我等着,”然后屁股尿流走了,再也没有下文。 若莱愣了半分钟,还是回复道:“鸡汤不是毒鸡汤,也不是酒精,胡说什么呢?” 见他也看过同样的修仙书的份上,也没有责怪他,她端着锅去溪边清洗去了。 萧赫望着她背影,自我安慰着,至少她对自己没有那么反感了。先在她心中种下爱的种子。 他回来后,近乎威胁流浪汉:“你有话就在堂屋里说,我是不去你所谓的躺平地盘。” “害怕了吗?害怕我抢了你的若莱?” “我不会让她去的。” “你以为你有这本事?” 两个人剑把弩弓,一触即发时,一行抽身而去,回屋说:“外面挺热的,傍晚再去吧,先在这儿聊聊。” 萧家人都吃软不吃硬,惹毛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秋芬首先第一个问:“师傅,这里有没有鬼?” 萧赫和若莱抿嘴偷笑。 “鬼,你见到了吗?见到就有,没有见到就没有。 你应该问问有没有灵魂。”一行望着秋芬问道。 秋芬眼神躲闪。有没有灵魂,她可管不了,下一世投胎成猪或妖怪什么的,她可没有那么远见,只看眼前。每晚都被鬼吓死了。 萧赫是鄙视的目光,他是哪门子的师傅,连鬼存不存都不知道。 戴弟说:“哪有灵魂,灵魂就是我们的思想认知,精神层面的。根本不是迷信中说的灵魂投胎转世。师傅对吧!” 她为自己的结论,沾沾自喜扭头看尚志。尚志表情呆滞。 “若莱你说呢?”一行没有回答,倒抛出一个问题。 “戴弟说的也没错。今生的思想认知都构成灵魂的一部分,就如我们一日三餐饮食成为我们身体的营养部分一样。灵魂不生不灭。稻盛和夫说过:人生不是一场物质的盛宴,而是一次灵魂的修炼,使它在谢幕之时比开幕之初更为高尚。不论你多么富有,多么有权势,当生命结束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留在世界上,唯有灵魂跟着你走下一段旅程。” 修行宝典,讲的都是修灵魂,今生修仙修成正果,要不到极乐世界,要不到天堂。 第98章 灵魂伴侣 尚志神色不安望着一行,小声问道:“真有灵魂存在?” 一行说:“有一个神奇的人,站着跟你我一样,是普通人,但躺着就是奇人、先知,他的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就是平躺的时候。” 所有人面面相觑,难道躺平最厉害? “他就是生于1877年的美国人埃德加·凯西,他彻底颠覆了人们的世界观。 23岁的时候,他得了严重的咽喉炎,嗓子一连好几个月说不出话,几乎变成了哑巴。去找催眠医生治疗,催眠的时候,他竟然说出自己根本不懂的医学知识,比他的医生了解更甚,睡梦中的那个凯西教给他医生一些治疗方法,医生照做。不一会儿,凯西醒了过来,吐了一大口血,接着,他就能正常说话了。 医生认为他既然能为自己治病,也就同样能为他人病人。尝试成功后,他以后在长椅子上躺下,进行深呼吸,让自己完全放松,就能为病人诊断治疗,无论病人相隔千里还是在眼前。后来他一生致力于为人医疗和解读生命,解读病因的时候涉及到病人前世。他自己的灵魂在好几个个星球都呆过,有一世曾是古埃及的大祭司。” 每个人都津津有味地听着一行说这个叫埃德加·凯西的人,坐在堂屋柱子旁的萧赫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谈话,说: “这不是就人肉天线,又称通灵。宇宙中本身就存在挠场,无数个平行世界,这没有什么新奇的。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前世回溯催眠治疗。连心理学家都能写出前世今生这样的书。尚志他们不看书不知晓而已。你直接给在坐的每个人看看前世不就行了,或者说说你的前世是谁。把远在天边 、没有影儿的人 拿出来干嘛?” “挠场,物理学概念吗?”若莱抓住了一个他没有听过的词。在她探寻世界奥秘的时候,试图看量子物理学,但看了几本书一头雾水,实在看不下去。 一行眼神一亮,萧家后代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孝子孙,喜欢旁门左道,热爱探索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不管他们多么的崇尚科学,追逐名利,迟早有一天扎进神话世界。 “关于世界是怎么回事后面会继续讲解,我们先把人给整明白了。” 若莱点头,但萧赫很恼火,他好不容易引起若莱注意,又被流浪汉带走了话题。 “说说你的你的前世吧,该不会也是流浪汉吧?”他嘲笑一行。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前前世都是乞丐。我在那几世曾到在坐的各位家门口乞讨过。 大家一听,露出惊愕的目光,尚志打了一个寒颤,尼玛,真有灵魂? 萧赫冷笑道:“难怪呢,我估计我家的狗肯定咬你了,以致这一世我们结的都不是善缘。” “师傅,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前世是什么?”戴弟饶有兴趣地问。 “你想让孟婆的工作徒有虚名,或者抹杀她的功劳,为何要知道前世呢?还嫌今生的故事不精彩、离奇又离谱?” 戴弟只好闭嘴不说了,其他人本来也蠢蠢欲动,想知道各自的前世是什么,被一行一说,都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后期我们有一个实操练习,每个人都可以让体验到灵魂飘悠悠地从身体出来的经历。” “太好了!”若莱叫道。她看过几本修仙书,都提到灵魂出窍的事儿,现在真有机会体会了。 秋芬听的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舒服。 萧赫紧张了,尼玛,流浪汉可能真成为若莱的灵魂伴侣,两人灵魂牵手飘到外太空。 他小时候有过出体经历,完全是偶然为之,他的好好研究如何让灵魂从身体中自由出没。 “我没有多少理论内容,都是落地的实操练习。但开始练习之前,要作一些说明,为什么躺平可以躺赢。” 这时候大家眼睛瞪的更大,心里期待的就是,躺平能躺赢。 陷入恐惧的尚志来精神了,好像中了彩票,他一辈子都在追求中彩票,要的就是躺平躺赢。 戴弟和尚志秋芬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能躺平就能躺赢” 他们三人都互相交换眼神,怎么都想到一处了。 一行笑了,幼稚园孩子都想玩那种开局就能赢的游戏,而成熟的大童,还是喜欢挑战的游戏。灵魂要的是升级打怪。 “师傅,我们生而为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进化灵魂?通过消业、赎罪,修真实现?” 若莱最近思考得出的一个结论,目前修仙派讲的都是一个目的。进化灵魂,也可以说净化心达到灵魂的升级。 释家讲消除业障,贪嗔痴慢疑,可以用 神秀的一句话说就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金刚经》重点就是如何降伏其心、护其心。 《圣经》 讲赎罪,藉着耶稣基督赎罪。 道家通过修真,去除后天中添加到人身上的修饰伪装,恢复真真切切的原始之心,纯真之心,类似婴孩的赤子之心。 三家修仙派都有各自 的法门,重点就是使心纯净,擦掉心上的尘埃。 这个尘埃就或许就是人性中的各种欲望,释家说的是业力,《圣经》中提到的罪。 作为无任何信仰的人如何修呢? “业力、罪到底是什么?”若莱还是向一行确认下。 “哪有什么业力,罪?都是潜意识中负能量。”萧赫冒出一句,然后他掏出手机玩。 若莱眼睛一亮。不仅对萧赫刮目相看,他的每一句话也引发她的思考,人生主要由潜意识主宰,难道真是业力在起人生中起最大的作用?人是能量体? “你们说的是玄学还是迷信?”尚志放下腿,刚兴奋的心情一扫而空。 “迷信!迷信!戴弟,尚志,别听了。走,我们上楼。”秋芬说着,她心烦意躁,既听不懂也不想听,她拉着戴弟就走。 戴弟望了一眼尚志,他一动不动。她还想留下来跟着师傅学些本领,“秋芬姐,你先上去,我还想听听。” 秋芬生气地上楼了。她也不想躺平躺赢,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好事情,相信一夜暴富一样,结果就是一夜倾家荡产。 糟老头在山上异想天开。 第99章 命运的由来 萧赫放下手机,端坐姿势,说:“流浪汉你再说,把人都吓跑了。” 一行笑而不答,但戴弟嘀咕着:“明明是若莱挑起的,说什么业力、罪。” 萧赫不停歇地继续说:“业力或罪,首先他不是老天爷或god惩罚,像《旧约》中提到的故事,以色列人不按照耶和华旨意来行,他立马将灾害于他们。他就是一种惯性,习性,过往思维模式,当人面临同样的境遇时,人不受控制的条件发射,成为自动化的木偶、旧有模式的傀儡。能理解牛顿定律的惯性就能很好理解业力是怎么回事。 ” “你要不过来谈论,要不闭嘴。”一行说了。 萧赫眉头一撇,他才不屑于跟他讨论!继续玩游戏。 戴弟心道:披上科学外衣的迷信。 但若莱听明白了,她说:“我一直有一个模式,我若受欺负,绝对打回去。” 她试着深呼吸,保持心情平静,但完全人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萧赫从手机中抬起头,望着若莱一眼,莫非她是为报仇才上山?原来她天生记仇又好斗! “萧赫你多说点。”若莱期待的目光迎上去。萧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业力在起作用,是因为没有被平衡掉的情绪在起作用。常见的负面情绪是,恐惧、负罪感,它没有被消融掉,就冷不丁冒出来,牵着你的鼻子走。从本质上讲,它并不是坏的。而是一种保护。 ” 若莱若有所思,的确,她身上的愤怒,在很多情况是在保护她免受伤害。 只是,修仙派都排斥愤怒?为何? 萧赫见一行叽叽歪歪半天灵魂,也没有到点子上,他补充道: “ 人死了,灵魂是不灭的。它是一股能量,然后又穿上身体这件外衣,重新开始轮回,但是你过去的所有经历,包括我们的思想、情感、行为都产生了能量波动,附着在灵魂上,也可以说储存在个体意识体上。此生又与时俱进,结合时代特征再自动播放人生故事。比如,恐惧一直没有被消融,前世他恐惧被饿死,现在可能恐惧在感情中被对方抛去,一直没有安全感。人生命运就是如此,半点不由人,我们是提线木偶,命运的傀儡。 ” 他说完,也自己吓一跳,他怎么忽然明白这些灵性知识。 回国后,在他已故的母亲房间里囫囵吞枣看完灵性书籍,现在忽然都记起来了。奇怪了。他望了一眼若莱,若莱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像小迷妹。 他明白了,是她激发自己潜在能力,一时间提取了他记忆中知识。 一行问:“说完了吗?” “没有,“他可不会放弃在若莱面前重塑i形象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抛弃阿飘的概念,说意识体,就是累生累世的记忆储存库,如刻录盘,又跟车载记录仪差不多。车子行驶的每一步都记录下来。 但比以上硬件厉害的是,意识体将人的起心动念都存在其中。心理学上称为潜意识, 灵性上有一个名词,叫阿卡西记录,释家说的是阿赖意识。 你的人生命运就是这些记忆的回放,但肯定不是原版本播出,结合时代特征,开始与时俱进编排新的人生故事。 意识体具有强大的创造功能,同时又集阳光雨露土壤一体化功能,在培养你上一辈所产生的情绪念头,下一辈子你收到的可不是种子,而是果子。硕大无比的好果子等着你。都令你震惊不已。说的简单点,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好听就叫因果轮回。” 戴弟和尚志惊讶地看着萧赫, 前面她们迷迷糊糊算听懂了,最后一句再清楚不过了。 还有楼梯上的秋芬,她一个在卧室里害怕,还是下楼了,刚到楼梯口就听到萧赫说的这一段。 “哦,忘记了,现在地球不同于以往,频率特别高,不用等下一辈子,现世现报。”他抬头看见了秋芬在楼梯上,又补充一句。 正在他得意洋洋之处,一行说:“哦,难怪你到这里。你上辈子做了亏心事?” “你,”他腾地起身,脸红脖子粗,不过也就几秒钟时间,乖乖地落座了。 萧赫说得忘乎所以,才意识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还有菩萨、圣人转世吗?他们是没有业力,是甘愿承受集体意识的业力。” 这是她所熟悉的《圣经》记载的人物耶稣,他是无罪的,承担了别人的 罪。对于释家来说,就是很多菩萨降生于人世间,普度众生。 萧赫一惊,难道他和若莱心有灵犀?这话正是他要说的,而且他以前用类似的话怼过流浪汉。 他被萧家抛弃这一劫,未必就是前世作孽,或许是自己主动选择的戏码,主动承担家族的业力。 一行点头,“你在替萧赫开脱吗? ” 若莱眼睛眨巴着,他为萧赫开脱什么?萧赫被他老爸送上山不是为锻炼他吗? 萧赫立马回答:“ 若莱说的没错,我们承接家族的业力。还是不用业力这词,我还是崇尚科学的。就是说,父母祖辈他们没有消融掉的情绪、信念系统通过dna又传承到我们身上。” “信念系统?”若莱疑惑地重复一遍。 “光有情绪不行,还有信念,这两个加在一起,就是执着。这个执着就是人生的主题,如同一部小说的主题。越执着的人,人生过得越紧绷,内耗。撕扯得四分五裂。” 若莱感叹道:“难怪有一派说放下。” “想放下就放下,不可能的,不然每个人都修仙成功了。他们如天罗地网牢牢地将你铆钉在地球、注定在命运河流里不能逃脱。” “你知道如何放下吗?” 萧赫摇头。他若知道,他也成仙了,有魔法了,也把你追到手了。这就是他的执着。也许这也是他在地球的缘故。 尚志不得不承认他与萧赫差一大截,思维跟不上。忙问一行:“师傅,萧赫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我们为什么有此生的命运。他提到了很多因素。” “是放下执着就可以改变命运吗?”戴弟问。 萧赫鄙视,她怎么这么笨,他刚才都说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是的,不过要用方法,还要,” 萧赫打断他说的话,答道:“流浪汉的方法就是躺平。” 他在山上多日,渐渐地感受生命的松弛,云淡风轻。不用像机器人似的,按照每日行程去一一执行。不得不说,躺平还是有点管用。 第100章 似曾相识在前生 一行说:“我带你们上山,就是破解命运的。后面有实操,你们可以先讨论,萧赫的知识储备足够解答大家疑惑。” 萧赫目光一转,望着一行,流浪汉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么方面的知识? 若莱问:“前世与今生的原生家庭应该有什么关系?” “大概率是同频相吸,自动匹配,你上辈子没有消融的业力刚好与某家的业力相当,一拍即合。不过也有的是主动选择的,这个投胎活,就跟玩游戏一样。” 他举起手中的手机,说:“ 刚玩游戏,水平低,找不到合适的对手,输入玩游戏的条件,系统自动找到对应的玩家对手。有的灵魂是高级玩家,可能就不一样,他要升级的话,就主动选择旗鼓相当或者高于自己水平的对手,给自己设定高难度的剧情剧本到人间。” “人生如戏,是比喻,可不是真的游戏,你就是在胡扯八道。”秋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知道他的意思,把人生当作游戏。 她可是认真生活,命都搭上了在生活。他倒轻巧,说人生如戏。 “萧赫,你继续说。”若莱目不转睛盯着萧赫,催促着他。 “ 前世扯得太远了。就说今生,我们人生也不是完全由着自己来。一大半替父辈祖辈生活。dna可不是单纯存储身高相貌疾病信息,含有大量的非生命信息,且信息量惊人,包含情绪、信念和欲望等,而且通过复制粘贴传承给子孙后代,直接影响子女的命运。” 他顿了顿,突然冒出一句,“dna里藏着命运密码。渣男 、渣女毁三代。祖上积德荫蔽子孙后代。” 戴弟他们不知道萧赫在讲什么,但最后一句他们听明白了。 若莱相信最后一句,路露的爸爸就是渣男,抛弃了路露和她妈妈。 《圣经》耶和华说,各人的罪孽要自己担当:儿子必不担当父亲的罪孽,父亲也不担当儿子的罪孽。 于是她反驳:“我承认基因构成了我们人的初始属性,以及人的一些先天因素,比如,智商、身高。,但是后天人的自由意志、家庭环境也在发挥作用,这已经被科学证明了。” 秋芬撇嘴,嗤笑着,她还谈科学?咒语都在念,笑死人不偿命! 萧赫点头又说:“先天因素和后天家庭环境都影响人的命运,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但我想说,从受孕到童年期,构成人生命运的底色。心理学上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词,叫原生家庭。原生家庭是存在的。 因为这段时间, 大脑神经元连接基本形成,构成自己的脑回路,思维方式,成年人在遇到类似的问题,还是习惯回到婴幼儿时期。所以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幸运的人,一声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若莱点头,不得不承认,人生是有起跑线的,这个起跑线就是家庭。 但是她认为人的命运能改变的。特别是脑回路,科学已经研究出来,人的大脑完全是可塑的。据说冥想就能改变神经元连接。但是基因似乎不可能。不过人的细胞没几年就更新替代。 她是坚信,人的命运是能改变的。至少修仙的人肯定是如此,师傅也说了,不然怎么会招徒弟上山呢?于是她问师傅:“师傅,我想早日进入实操练习。” “行,你们准备下就去,换上宽松的衣服。” “师傅,业力或罪是如萧赫解释的那样,”若莱又问。 她看圣经最多出现的字眼,就是罪这个字。 她不否认萧赫解释得没有道理,人的习性往往就是一种行为习惯,被过往的惯性拖着走,只是对业力或罪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 一行说:“身心不一,知行不一,心脑不一,都是罪,你再从罪本身的字眼去理解。” 若莱上楼时候,她脑海还思考罪的含义。 第一层意思,就是犯法,有一个现存的法律存在,人做出违法的行为就是犯罪。还一层,就是受苦 人们在世受苦 算不是一种触犯法律的结果呢? 法律?什么法律?释家提到过世界法,圣经提到耶和法律法。《道德经》提到道。正在她快破解的时候,萧赫喊她。 她回头,一头发蒙地望着萧赫。她已经对他的声音不反感了,今天让她重新认识他的另一面,她刚好也有很多疑惑要请教他。 不过萧赫一开口,还是着实吓到她了。 “若莱,你是我前世不小心弄丢的人,我想我今生就是为寻找你而来的。”他眼睛打了一层露水似的,湿漉漉的,哀伤写在脸上。 他看她照片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她,然后不肯放手。抠图下来,放大,洗成照片,挂在墙上。看久了心口发疼,一种想哭的冲动。 好像她看到不是心仪已久的女孩,倒是至亲至爱的亲人的遗像。 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欢喜,却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还有淡淡的哀伤。 就如小时候,自己把心爱的玩具弄丢了。只得闷声偷偷地哭,不想告诉爸爸,因为是自己的错造成的。 若莱听到前面两句,胸口一阵悸动。难道他们真是前世认识的人?有过患难之交?还是一家人? 似乎,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句,等了几生几世似的。 应验了那句传烂的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她怔怔的望着,有一种情绪从胸口传出,在身体内流转,她尽力憋住眼眶中滚动的泪珠。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不管他曾经不管对她做了什么,丢工作,没有薪水等等,即便前世他又做对不起的她的事情,她也既往不咎了,所有的怨恨在这回眸间烟消云散了。 她默默凝视几秒便上楼了。 十几分钟后,一行带着他们出发了。 第101章 良知 当若莱下楼的时候,萧赫还在楼梯口等她,她见了,有一秒心烦意乱。日后,既不能像仇人那样怼他,又不能像对待陌生人那般视若无睹。 好歹他们还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在大学上大课时临时碰到的同桌,课间十分钟交流交流吧! 他又不认流浪汉为师傅,不能算是同门师兄。 “一起走吧!”若莱主动打招呼。他们一起出门跟上了一行。但是当若莱见到一行时,若莱又自由跟一行搭上话,把萧赫甩一边了。 “师傅,我找到了,这世界存在无形的律法,如果人违背了,就会受到惩罚。” “是什么律法?” “善法。” 若莱发现,两大修仙派都有各种戒律,这些戒律其实跟大人提醒小孩子不能玩火一样,提前告诫人,不能破坏。 那些门派得道高人,知道世界在善法规则下运行,所以通过经典告诫人类,避免受到天谴。 一行知道若莱的意思,她指的就是修仙经典中的教导,于是问道:“没有修仙派出现的时候,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善法律法,人们怎么行走在人间?” 若莱眸子闪烁异常兴奋的光芒,但师傅的发问,又瞬间让她的目光忽明忽暗。短暂的黯淡之后,瞳孔又放大几倍。 “师傅,是人的良知,良心,只要是人,人人都有的,他会在万事上作出公允的判断。”若莱脱口而出。面上也神采飞扬。眼神也如初升的朝阳,闪烁坚定无比的光芒。 她确定自己的回答是确凿无疑的。 《圣经》罗马书2章14节保罗说过,外邦人顺着本性行律法上事,(外邦人,就是没有律法的人,除犹太人以外)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他们有是非之心衡量。 有的人作出坑蒙拐骗等各种不道德行为,就是因为他的良心污染了灰尘,不会受到良心谴责,因此心安理得。 人此生修仙的目的,就如神秀说的“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达到王阳明说的,此心光明。人的心光明了,就能知行合一。这个“知”是良知,本心,。 一行也没有给他确定的答案,她自个兴奋半天,不过常常思考的问题又浮现出来:这个良知和造物主又什么关系? “师傅,良知和圣经上的god是什么关系?” “你自己思考,会找到答案的。每次的答案可能又不一样。” 萧赫纳闷,他怎么就不问自己呢?他刚才说的已经很透彻了。 戴弟到一行跟前问:“师傅,闭关的地方在山上?我们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就在山上。” “那怎么找不到?” 一行还是委婉地问道:“是不是心瞎眼盲?” “不会的,我们好几个人一起。” “可能你们有一个预设标准,认为我一定在高处,或在远处某个山洞,一直往上爬,翻越一座山一座山。其实就在附近。就是若莱常摘野草莓的地方。” 大家目光都齐刷刷看着师傅,屏住呼吸不敢多一言。 他不在他们身旁,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监控山上每个人活动。 他们走到若莱摘草莓的地方,又绕过荆棘丛,到了最高点。立在上方向下俯视,他们看见了两栋石头建筑的青色庙宇位于山窝中。 远远望去,建筑物是乡村简朴的土地庙的plus版, 前排还有点气派,飞檐翘角,后面建筑不同于前排,就是普通的房舍。 戴弟和尚志都惊呆了,近在眼前的庙宇,他们怎么就没有找到呢? “我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庙。”戴弟说,这里还一片灌木丛。 “有山就有庙,怎么就忘记了呢?” 若莱说,他并未打算找师傅,每次到这边,摘完蛇莓就走人,前方的荆棘丛拦住她继续向上爬的欲望。 当走到庙宇前,才发现房屋古旧,还有几分破落,青石头的墙壁爬满了苔藓。 正门就是带着左右两个圆形的房屋,没有左右两侧门。而一般寺庙的山门都是三门并列。 尚志发出一连串的感叹:“这也太寒碜了吧!这算寺庙吗?还不及我们村里的新建的祠堂。难怪没有人来这个山上烧香拜佛!”。 走到前,抬头一看匾额,上面竟然是“弗庙”两个大字。、 “没有搞错吧!”尚志简直大跌眼镜。 萧赫也惊呆了,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庙?随即听到他的笑声。 “不是庙,本来它不是庙。这名字有意思。” 若莱仰望褪色的匾额,深思,这到底什么意思呢? 秋芬和戴弟也傻了,面面相觑。秋芬沉着脸嘀咕着:“ 这,这是不是对佛主不敬吗?” 一行只管向前走,也不给他们作解答。 大家带着疑惑跟上去,一进去,又令他们大跌眼镜,高深开阔的大厅,竟然一尊佛像或神仙也没有。 尚志惊呼道:“没有佛像?” 萧赫说:“本来就不是庙,哪来佛像?”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戴弟问着。 “没有钱请佛,哈哈,真是穷庙,难怪没有香火。没有佛像就没有香火,没有香火就没有钱请佛了。恶性循环。祖师爷们都躺平不管事了。”尚志信口开河胡诌一番。 “尚志,严肃点。”若莱和萧赫竟然异口同声对着萧赫说。 萧赫心里一喜,他竟然和她同频。 虽然不是佛门圣地,但好歹也是带有“庙”的字。 若莱走到一行身旁轻声问道:“师傅,您来说说。” 此地没有佛像,但房屋造型和寺庙一样,进深好几米,再加上没有高大的佛像,更显得空旷,说话都有回声。 “尚志猜对了,房屋改好后,的确没有钱请佛,祖师爷就随它了。” “没有人捐赠?” “只有一个施主,捐赠完后,他们举家搬迁到别的地方,祖师爷上了年纪,就没有再下山找原来的施主,后来干脆就这样。”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表示原来如此的意思。 唯独问者若莱还是一脸迷惑,萧赫又是一脸的不相信。 “不会这么简单。”若莱若有所思地说着。 “是吗?你说说。”一行问道。 若莱蹙眉,歪着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托着托下巴的手臂,在大厅里踱步思考,萧赫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目光就此流连在她身上。 她学生时代是不是也是这样思考问题? “ 我们往后面走。”一行也不等若莱的答案,带着大家穿过大厅,往后走。 萧赫看若莱看呆了,也立在原地。 “啊,我知道了,师傅。”若莱兴奋地抬头叫道,没有想到一抬头,视线中是萧赫。他魔怔似的发呆,神情痴迷,眼里尽是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目光,她顿了一秒,也没有多想,绕过他,雀跃跑到师傅面前。 第102章 弗庙 “师傅,师傅,我知道了,佛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人人都是佛,我们就是佛,’我们就是这庙里的佛像。一跨进庙里,就庄严佛净土,怎么还需要泥塑的佛像呢?啊!祖师爷太睿智了。妙呀妙呀!” 她像欢呼着,感叹,脸庞真的像镀金的佛像熠熠生辉,那裙摆摇曳,又像飞舞的蝴蝶摆动着。 戴弟疑惑地说:“弗加站人旁的确是佛,可是,可是,这样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 一行微笑地说,“ 说得有点意思,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猜中了祖师爷的意思,只有祖师爷知道了。” 尚志当即否定了:“怎么可能人人都是佛呢?” 在场的每一位跟佛都不沾边,自己离佛相差可不是天与地的距离,应该是天与地狱的距离,如果这世界上有地狱的话。 若莱又眨着灵动着眼睛,认为尚志说的也有理,就说,“我们有如来的慧根,可是要成佛,需要一辈子、几辈子才能修成佛。” 戴弟答:“这还差不多。” 若莱自言自语:“佛看众生是佛,但你我眼里见到的众生未必如此。 ”忽然,她眼睛又亮了,说:“师傅,我明白了,苏轼和佛印和尚斗嘴的故事,苏小妹道出了真谛,佛印看苏轼像尊佛,是因为他心中有佛,苏轼心中有陀屎,才看别人像坨屎。,” “这和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就是一个意思吗?”尚志地说着,回头望着萧赫。 萧赫的目光紧紧粘在若莱身上,显然她就是他眼中的西施,眼中的佛。 尚志回去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似的。 戴弟顺着尚志也看到了萧赫的神态,第一次明白何为爱的目光,萧赫的眼神噙着浓浓的爱意,如婴儿炽烈又深情地望着母亲,纯净得不带一丝欲望。而尚志,那眼神一看便知道他想干嘛。 她这辈子算是遇不到了那样的男人,但尚志在这段时间却给她不一样的体验。 若莱还是紧追地问一行:“师傅,我想问下,我们到底是不是佛。” “佛,就不是人,是god,神仙。”尚志在一旁给解答了。 “解释得不错。我们查下字典确认下。” 一行掏出手机要百度。尚志惊讶地问:“这里有信号?”随即他也从口袋里掏,又爆出一句:“我靠,怎么没有带手机?” 不仅他没有带手机,所有人都没有带手机。 他们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都养成出门不带手机的习惯。当然带了也没有用,手机都没有电了。 “若莱,你念下,” 一行直接把“佛”这个汉字本意查出来了,顺便把手机递给了若莱。 若莱念道:梵文 buddha音译“佛陀”的简称 。意译为“觉者”、“知者”、“觉”。觉有三义:自觉、觉他(使众生觉悟)、觉行圆满,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小乘讲的“佛”,一般是用作对释迦牟尼的尊称。大乘除指释迦牟尼外,还泛指一切觉行圆满者。 “不明白,越解释越不明白。”尚志摆手。 “那就不看解释吧,文字只能解释文字,绕来绕去,不知所云,还是尚志解释得一清二楚。” 尚志听了很得意。萧赫这时候冒出来声音:“ 我知道若莱你想问的是什么问题,我们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的?与god是什么关系。” 忽然一行冷不丁插话说:“少了一个人?”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一行的话带去了,四下张望,的确少了一个人,少了秋芬。一行回去寻找,其他人也跟过去了。当然只剩下萧赫。 萧赫适才温润爱意的眼底,已经被恨意填满,他面目狰狞地盯着流浪汉。 秋芬还在山门口,她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不能挪动,僵硬地立在原地。她看到“弗庙”二字已经被吓到了。想到里面面目可怕的罗汉菩萨,她就冒出一身冷汗。顿觉大祸临头了。 想掉转回头,脚好像被强力胶粘住似的。 “秋芬姐,你怎么啦?” 戴弟见秋芬问道。 “中邪了?”尚志见她血色全无的脸问道。 “胡扯什么?这是圣地,哪有什么邪?”若莱反驳。 “发病了?”戴弟以为她病情发作了。 “我 ,我要回去,我不能到这里。”她哆哆嗦嗦地说着。 戴弟问:“为什么?” 秋芬说:“有的佛像太可怕了,我不要看到他们。” 尚志说:“这里一尊佛像都没有。想不到吧!” “啊!”秋芬惊诧到,随即瘫软在戴弟身上。 “走吧!” 若莱不解地看着秋芬。她说话爽朗,身材高大,是那种北方女汉子的形象,但却怕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真是怪事! 她抬头又望了一眼匾额上“弗庙”二字,木板的油漆已经掉落,裸露出原木色,上面的字也是模模糊糊的,她反复确认,“弗”字旁边原先是否有站人旁,左看右看,是没有偏旁的。 或许匾额是最后挂上去的,庙里请不来佛像就索性叫“弗庙”。 她进入正厅,又仔仔细细看着周遭,除了没有佛像等,还是有圆柱,房屋高度极高,原先肯定是按照庙宇建造的。 “你猜测的没有错,庙宇的最初建造者可能就是让大家明白:‘圣人之道 ,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若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回头一看,萧赫正站在一根柱子旁仰视着。 她近乎惊讶地望着萧赫,那目光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应该无异。 心道:她真是小瞧了他。他居然还知道王阳明的名言。 不过随即想到,萧家毕竟是有历史的家族,在古时候,应该是名门望族,不是当今的暴发户,有一定文化底蕴也不足为奇,只是自己想戴了有色眼镜看他。 他转身,斜靠在柱子上,对视着若莱,说:“流浪汉不告诉你,我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莱迎上他的目光,直视他的眼底,自信满满的眸子里,夹着一丝顽皮,一丝自信。 他肚子里有货,但可能夹带私货。 “ ‘吾性自足,不假外求’,我自己求索。”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完就离开不再理会萧赫。 但不得不心底同意萧赫说的,禅宗六祖慧能证悟后说也说了同样的话,“何期自性本自清静,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人是有佛性的,道就在人心中。 萧赫立在原地,嘴角微扬,露出些许的玩味的笑。 第103章 觉知是啥 若莱走到一行身旁,又说:“师傅,我明白了,我们身上具有佛性,神性,《圣经》创世纪第一章就记载着,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 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这里的形象,肯定不是外在形象,而具有像神一样的神性。人性中有神性,或者说有佛性。 “那个佛性,神性,到底是什么?”一行不给答案,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戴弟听她谈论耶稣,便反问:“ 若莱你在庙宇里谈论耶稣,是不是太不尊重佛主了?” 心里还抱怨着:她怎么脚踏两条船?且是相克的两条船。 “这里没有佛像,也不是庙,有什么忌讳的!”萧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入人群了。 他是百无禁忌。 戴弟见是萧赫发话,有反驳的现实依据,也没有反驳的底气了。 若莱目光转到他身上,停留片刻,眼底滑过若有若无的感激之情,至少避免了她不必要的口舌。 她本来就不大喜欢释迦摩尼和耶稣追随者之间互相攻击对方 ,在她看来,都是追求目标的不同路径、不同方式而已。 就如坐高铁可以到雅玛,也可以自驾去雅玛。自驾人不能说坐高铁的方法不对。坐高铁的人不能说自驾到达不了雅玛。只是各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目的地。她喜欢多种交通方式而已。 她就是不明白,两派人互相攻击啥。 他们出了正厅,过了庭院就到了后排的房舍,功能应该跟寺院禅房类似,一排上了红色油漆的木柱子支撑着。走廊是石头铺成的地基。墙体还是以山上的石头材料砌成,房门都是古式结构,目测也就三间厢房。 “我和师父这两三年前重新装修了一下了。”一行说着就打开了中间一扇门。 门发出咯吱一声,似乎推开了转动千年的门轴。 尚志惊呼道:“哇,这里真好!” 房间大概80多平方, 地面好像是新近铺就的木地板,泛着光亮,屋内长方形,仅有一张原木色茶桌和几个树墩圆凳,所以显得空间比实际面积大。 而落地窗面积占墙面三分之一,户外景物一目了然,蓝天白云,绿色树叶摇曳,鸟儿立在枝头摇摇摆摆。 这落地窗好像电影院巨幅荧幕挂在墙上。 大家都一窝蜂跑到落地窗,望向远方,无限感慨。 “绝色,绝色。” “太美了。太美了。” 若莱想,师傅为何多日不见,若是她,她也流连于此。 溪山作伴,云月为俦。但乐清闲,乐自在,乐优游。 何止乐不思蜀,简直忘掉山下所有人事。 萧赫心道,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眼前的开阔视野很快压倒他的腹语。 远处,群山绵延,如巨龙潜伏在云际。而近处是摇摇晃晃的苍翠绿,高低不一,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绝美的自然风景图。 若莱回头一看,一行正自酌自饮。 “师傅,你好自在啊!” 说着她落坐于他左旁,视线刚好正对着落地窗。她选择了好位置。 也拿起水壶倒茶水,边倒茶水,边念叨:“茶一碗,酒一尊,熙熙天地一闲人。” 一行端起水杯,示意若莱喝茶,说:“老夫唯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萧赫扭头,快步走上前,落座,他夺取水壶,自己倒一水杯,匆匆喝一口,开口悠悠道:“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一行正喝茶水,绷不住,转身,到底笑喷了,咳嗽几声。 若莱忙问:“师傅,您怎么啦?” 一行说:“有人搞黑色幽默。” 说完便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萧赫,他还无视小神仙?心里慌得一逼。 萧赫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心不跳优雅地喝着水。 若莱一时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也就不再猜测,独自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戴弟扫视完,便问道:“怎么没有打坐的坐垫?” 一行说:“不打坐,是躺平。” “直接躺地板上?”秋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尚志津津乐道:“师傅让你上山躺平,你以为是开玩笑,是真正的躺平。就是躺地板上。我们在前面住着不算躺平呢!” 萧赫皱着眉,木板床已经睡得快骨折,现在躺地板,要他命。横竖他是不会躺着。他是陪着若莱走这一趟,若莱走了他就走。 他才不管流浪汉胡言乱语后,他日子照旧,想游泳就游泳,想怎样就怎样,反正就不吃流浪汉一套。 “大家思考下何谓佛或神或神性,我的躺平修仙法是基于这个答案躺平的。 ” 戴弟他们都不自觉围着桌子坐。一行坐上座,他左右两旁是若莱和尚志,紧跟若莱是秋芬和戴弟,萧赫坐下方,正对着一行。 一行给每个人倒一杯茶。便问:“若莱,想出来了吗?” 若莱自从翻开《圣经》,就在找经文中的god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直也没有确定,只知道这个god跟老天爷一个样。 不过刚才查佛的意思 ,就是觉的意思。人人都有觉知,这样说来,人人都有佛性。连动植物都有知觉。岂不众生平等? 若莱那琥珀色的眸子如被阳光照射一般,闪烁着粼粼波光,然后呼地立起身,惊喜地说: “是觉吗?觉知?” 但是这个与《圣经》中god的概念完全不一样。不过可以轻而易举解释清楚本自具足那句话,还有很多经典话语。 若莱脑子转动的飞快,她好像在储存库里找相关的论据。 “这样说来,当你与觉知连接在一起,就是与老天爷连接起来?通神了?”一行端起水杯,不咸不淡地说着,表情也是不动声色。 秋芬、戴弟和尚志听了都抿嘴偷笑起来。就好像聪明的学生给一道题写了一个离谱的答案。 尚志直接问:“觉知是什么?” 若莱也感受到大家的嘲讽,不过她还是给出了回答:“就是感知,你能感受外物就是因为有感知,不然你无法感知周遭世界。” 若莱说完,刚坐下来的她又噌地起来了。 惊呼道:“世界是真的是假的?” 萧赫还没有来得及找到佐证若莱答案的论据,就被若莱坐下又起来那激动又有几分发萌的样子迷倒了。 若莱的那双棕色的眼睛如洋娃娃的眼睛,坐下来,垂帘闭目,起身时,那长长的睫毛忽地又开启,露出扑闪扑闪的瞳仁。 第103章 我思故我在 若莱一惊一乍扰得戴弟、秋芬他们刚放入口中的水杯又放下,恨不得要啐她两口。 若莱起身,自问自答:“是不是视觉、听觉、触觉、思想这些信号够逼真,我们也会认为所见所闻都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她像魔怔似的,离开了座位,梦呓般自语: “这就是 《金刚经》 说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等等,又反反复复说,是什么,又非什么。如,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这个意思就是,我看到的东西,比如水杯,它叫杯子,只是大家给它起名为杯子,但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 若莱完全沉浸在自我遐想中,又默默地走到座位坐下。 思维有一个地方打结了,就是这个叫杯子的玩意,到底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是大脑发出的信号,还是客观物体刺激大脑。 按照很多经文所言,这个杯子应该不存在。可是,它就在眼前。 她眼帘低垂,神色恍惚,又不自觉低头,双手搭在桌子上,盯着水杯入神。 尚志见若莱少有的发呆状,心道真正中邪的是若莱。 戴弟秋芬互相对望下,眼神是一致的断定,她有病?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打扰,盯杯子半个小时,到底杯子是否存在,或许就见分晓了。 但是萧赫插话了: “永嘉大师在证道歌中写的: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心经》说的,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还有《金刚经》说的,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都说明了,世界就是不存在。” 他成功地把若莱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了。 若莱又出神地盯着他,倒不是他的盛世容颜让她注目良久,而是被他口中念出的经句吸引了。 一瞬间,她懵懵懂懂读的《心经》,一下子如雨雾笼罩的塔楼,在阳光的照耀下,轮廓鲜明了。 她解开《心经》部分意义。疑惑地问:“我思故我在?” 萧赫点头说:“你说出了世界的真相,就是意识。三维世界本质就是意识的创作物,意识就的god,不仅三维,所有的维度都在意识中,只有一个是真实存在的,意识,觉知。也可以说是心。这个是‘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尚志完全懵了,不自觉发出一句:“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我们被意识所创,也可以说是想象力。我们在一部小说中,其实我们根本不存在,只有创作者存在。他创造了我们。直白地是他意识构造出的人物。” 一行斜睨着萧赫,腹黑着,他真是多事,还自以为是。 若莱回味着萧赫的话,一时心头涌出说不出来的滋味。 既有兴奋,又有落寞,喜忧参半。兴奋的是,她从未与源头分开过 ,与神一直同在。 若莱想到她曾在《圣经》中看到类似这样的经文,如“我总不撇下你们,也不丢弃你”,升起满满的自信与力量。 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源头分开的。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god在哪里了。 落寞的是,人生到底是一场空。 她读人生如梦如幻的诗歌,误以为诗人落寞时慨叹,没有想到人生真是“百岁光阴一梦蝶”“人间随处是南柯”“万事到头都是梦”“生去死来都是幻”“浮生暂寄梦中梦”。 成年后读《红楼梦》后,莫名的失落,到底自己也如同虚构小说中人物,空空如也。 争争吵吵,热闹热闹,真真假假,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她兀自又陷入思绪当中。 窗外鸟声清脆悦耳,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室内静谧得太不真实。 愣神间,木凳移动的声音响起,随即是秋芬大嗓门。 “不存在?怎么可能,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秋芬也是醉了,她怎么不存在呢?大活人站在萧赫面前,他竟然睁眼瞎话,就是为了讨好若莱,让所有人立刻化为乌有,这泡妞的手段太高明了。 若莱还是向一行寻找确定,于是问:“师傅,萧赫说得没错吧!” 一行胳膊肘支撑额头,低头不言。但念头发出的是声音是,这个若莱也太聪明了,萧赫也是多事。 他只是把每个人的觉知提高到神、老天爷的位置即可。关于世界是真还是假,以后再慢慢悟。 现在倒好,若莱一下子把谜底揭露出来了。 萧赫更是添油加醋,给若莱明确的答案:“没错,我们的大脑就是接受信号和解码信号。有的是解码完全一致,这就是集体意识,大家都达成共识,当你看到物体的一瞬间,脑海里已经自动匹配物品名称。” “那不还是先有物质才有意识吗?”戴弟弱弱地反问道。物质和意识的关系,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萧赫瞥了一眼若莱,她还在圆睁明亮的眼看着自己。 他又说:“我们大脑就是一个自动播放的程序,在意识里播放画面,误以为是真实的。这个误以为的时间极其极其短暂,一刹那。” 萧赫顿了顿,快速翻动大脑,“百度”这个“一刹那”的时间长短。 “就在0.0018秒之中,你根本发现了虚拟与真实。念头一个接一个。“ 0.0018秒这个数字,他记不清在那里看到了,是经过一连串的推算得出的。现在只记住数字了。 萧赫把眼前的水杯推开,用手比划着,接着说:“当你看电视看小说,你的脑海里自动浮现真实人与事,只是因为眼前是一本书、一台电视让你认为是假的。现实的我们只是没有这一个环节而已,解构信息的时间缩短,让你无法觉察而已。” 萧赫解释完,端起水杯悠然自得啜一口。 他自认为解释得通俗易懂,但其实如雾霾一般笼罩在坐的修仙小白脑袋上方。 一行见他们眼中充斥着不解与困惑,表情迷茫又木讷,说:“理论能说明的,我千里迢迢带你们到山上躺平摆烂干嘛。” 他只想结束世界真假的讨论,这个能讨论出来吗?修仙又不是纸上谈兵。 第104章 同频共振 很多人已经知道,地球就是一场大型online游戏,每个人都是单机玩游戏。 但是知道又如何?早晨起来,该上班还是上班,欠钱的,该还钱还是要还的。每天太阳都照旧,活得一塌糊涂还是一塌糊涂。 就如常言,知道一堆道理,仍然过不好人生。 扔出人生是一场梦的结论,就可以睡觉做梦了?真是白日做梦! 一行不想藉着语言、逻辑绕来绕去、缠来缠去,阐述什么“空”。这是要证悟,又不是在学校学理论知识。再说证悟人生是一场梦,那么容易?能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不还是在地球老老实实活? 可萧赫可不依不饶,他嘴角微微上扬,掀眼帘,很有乐趣地瞥着一行。 他冷笑一声,放下水杯,说:“流浪汉是词穷还装逼,别指望他给你指点迷津,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 秋芬没有听懂萧赫说的解码、程序之类的字眼,貌似高大尚,像那么回事。又知道他留学归来,学识应该是在场的人当中最高的。 于是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但不能表现出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也装出一脸鄙视地问道:“ 你说了一堆理论对生活有什么好处,又不能改命?” “改命?你觉得你剧情不咋地?我直接说吧,你人生没有走完你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有到终点才明白你人生是什么剧情,是悲剧还是喜剧还是正剧,就好比看电视剧,等看完了才明白。哦,原来那个好人是伪装的?哦,这剧情演得太精彩了,差点骗过了观众。等你噶了时候,你天上的灵魂都为你在人间的表演欢呼喝彩。这就是 薛定谔的猫在现实人生当中的运用。” 大婶鄙视他,嘲笑若莱,难道他就不能从门缝里看她?再借机捶她。 萧赫有多得意,秋芬就有多生气。她气得脸乌青乌青,嘴唇颤抖,胸口发闷。她还没有死,萧赫这家伙就咒她。关键的关键,他点到要害,她伪装得十足好人。 她若起身反驳,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生闷气,怒视着萧赫。 萧赫正洋洋得意之时,一行不经意间发话了,“你这么牛掰,你怎么跑到山上了?” 尼玛,流浪汉又在威胁他。 萧赫气得干瞪眼。瞪视的目光锐利而冷冽,仿佛要将对方凝视成一座冰雕。 一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似有似无的笑容荡漾在唇角。手中有他小辫,不然都给他踩脚底了。 若莱内心还在自我对话: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大家都在小说中,为什么作者要创造出来呢?为了好玩?作者为体验一种乐趣,创造是一种乐趣。她写过几万字的小说,就是纯粹体验好玩。 作者是为了表达、创造的欲望。但是对于小说中的人物有什么意义呢? 她全然不知道萧赫和一行的目光交锋中刀光剑影。 他们的交谈她听不真切,但也断断续续听到一点,就是萧赫说的薛定谔猫。不过她现在无暇追问。 戴弟见大家沉默,便追问:“薛定谔的猫 ,量子物理学概念?” 原以为萧赫会展开,他半天都不回应。她心里憋屈的脸无处安放。 这时她才明白,萧赫的话痨,就是在若莱面前刷存在感,而且就是明摆着在她面前显摆。惹她注意。 秋芬乘机打击报复:“人家只是耍耍嘴皮,又不是真的在讨论学问。 ” 忽然若莱抬头看向萧赫,问:“薛定谔的猫,是不是就是王阳明说的,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意思一样?” 萧赫一听,怒目的双眼瞬间褪去愠色,满眼喜出望外,是遇到知音朋友的欢喜,顿感她与自己同频共振。她不仅说出薛定谔猫内涵的,还用王阳明话一针见血道出真谛。着实佩服。 “是的。还有六祖慧能名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是我们心动了,都是一个理。” 萧赫正要展开细讲薛定谔的猫,被秋芬打断了。 秋芬开口问:“若莱,你不是信什么《圣经》,怎么有相信我们祖宗的文化?” 她不是省油的灯,适才被萧赫惹的气不敢撒在他身上,便把矛头对着若莱。 这段日子,她只见若莱贤淑一面,认为是好捏的柿子,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 秋芬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好歹也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有闲暇多年,混各种圈子,涨了很多见识,中西方文化还是一眼识出的。 若莱随口回答:“我什么都信。‘凡事相信,凡事盼望’。” “什么都信?那就什么都不信。你还在说这说那。”秋芬不好气地反驳道。 怎么回事?这秋芬处处把她当猴耍,她没病装病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若莱那明亮的双眼微微一缩,眸底有一道凌冽的光芒射向秋芬。 若不是看在师傅面上,她早对这个大婶不客气了。秋芬被若莱的目光盯得不寒而栗,简直不认识那是她平日见到的若莱。 她怎么和萧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在此刻,说曹操,曹操出现。 萧赫立马怼道:“大婶,你这什么态度,你生病的时候,若莱好心好意照顾你,你不报恩就算了,现在处处怼他。” 萧赫把若莱心底的话一股脑表达出来了。 若莱吃惊地望着萧赫?他知晓她心意? 秋芬被萧赫的架势镇住了,也不敢多言了。 一行边喝茶边说:“《西游记》第71回,孙悟空收拾赛太岁妖怪时候,观音菩萨降临,说金毛犼下界变妖,是给朱紫国消灾,孙悟空不明白,说菩萨说反了,明明是生灾。菩萨说来缘由,朱紫国王还做太子的时候爱射猎,射伤了孔雀大明王菩萨的生的雌雄两个雀雏,金毛犼后来成妖给他消灾。” 若莱听懂一行的话,微笑地说:“师傅,我明白了。缘分来自自己的因果。”她一下子释怀秋芬的对她的态度。秋芬怼她,或许也是给她消业。 第105章 福祸相依 戴弟反驳:“师傅,这是神话小说,你也当真?”又望了一眼若莱,这个若莱每次都能和师傅合拍。她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她总是不被老师看见。 “他把假的当真,把真的当假,真假真不分了。”秋芬嘟囔着。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行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和游本昌演的济公的声音一模一样,神神叨叨,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 又学了济公说的话:“享福消福,贫僧福薄,消受不了。”此话是济公在穷秀才做梦当官时说的一段话。 若莱眉眼弯弯,笑着说:“师傅,想不到你还有表演天赋。” 一行开始正儿八经地说:“ 享福消福,遇难消灾,福祸相依, 祸也福也,没有什么不好。” 戴弟他们一脸懵逼,但若莱明白,师傅是变着法安慰她。 貌似秋芬装病,享受她和戴弟的伺候,其实在消福。自己和戴弟每日为她熬药,苦哈哈的,但何尝不是积攒福气呢? 但是萧赫又来搅局了,说:“他是解释不出何为因果,何为缘分,故意打马虎眼,打哑谜,让人如跌入云雾。” 戴弟和秋芬双眼神对望,不知道是选择相信萧赫还是相信一行。但一行的话明显不那么动听。 秋芬使眼色给戴弟,意思就是再听听萧赫怎么说。 他刚才胡说八道,但好好想想,不就是盖棺定论吗?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秋芬特么想知道真正的因果。只有一穷二白的人才畏惧因果。她可不信,她的朋友圈,都是坏人过得好,老实人才畏首畏尾,所以发不了财。 所以她坚决坏人做到底,好日子活到老。 若莱想,萧赫不知道是被家长挟持到山上,处处与师傅对抗,抿嘴一笑说:“你说。” 能在山中有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眼下无酒可酿,那就围着桌子喝茶侃大山,实在是神仙级别的享受,还是可遇不可求。 她端起茶水低头啜一口。抬头,掀起眼帘,眼中流淌着星河。 萧赫见状,莫名有种穿越时光的恍惚。 今日她把头发盘起,几缕青丝落在耳际,着的是浅绿色的立领盘扣的复古风真丝衬衫,面容笑盈, 双目星灿,横剪秋江水,仿佛她是从明清小说中走出来的闺房女子。 “萧赫,你发什么呆,说啊!”秋芬见他呆呆地望着若莱,便催促道。 萧赫缓过神,说:“ 以前物理教科书上说,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是原子,后来一个叫普朗克的物理学家发现,根本不存在原子,物质是由快速振动的量子组成。于此又诞生了另一种微观物理理论,量子力学。如果能明白量子波粒二象性、叠加态特性和纠缠,能为实际生活指导。” “你又讲劳什子课本?”秋芬反感地说。等了半天,他又在若莱面前下诱饵,炫技。 果然若莱上钩了,急切地催促萧赫,说:“你说,你快说。 ” 萧赫来精神了,敞开嗓子说道:“ 波粒二象性是指,光子、电子等比原子小的粒子,既表现为波的特性,又表现为粒子的特性,这就完全违背了我们对物质的本质直觉认识,我们平常认定物质只有两种形态,波或粒子,不可能既是波又是粒子,处在叠加的状态,即叠加态。 但是叠加态可不只有波粒二象性,还有自旋、偏震、位置、动量等其他物理性质的叠加态。这些叠加态是在没有观察者的时候呈现,但是一旦有观察者、叠加态坍缩,呈现一种状态。是什么状态,取决于观察者效益,这就是着名的双峰干涉实验,每次的实验结果都受观察者影响。” 若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萧赫,头微倾着,外人看着,好像她是他的小迷妹,死死黏在他皮囊上,迷恋他上下启合的薄唇,迷恋他 俊逸的面庞。 萧赫一边缓慢的讲解,一边一览无遗她好看的面庞。 原来她迷恋的不是 高富帅,而是学霸,早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他的牛b的毕业证甩给她看。 其实若莱完全沉浸在聆听与思索当中,双眼闪烁着思维的光芒,表情沉静。 秋芬只差没有给萧赫扔臭鸡蛋,说了一堆理论词语。他说的还不如师傅疯疯癫癫说的胡话。 戴弟不解地问:“你不是解释因果缘分?我怎么没有听出一点意思。” “我一个个地讲,量子波粒二象性给我生活的启迪,八个大字,万事不决,量子力学,它救了我一命。” 萧赫当时站在楼顶上可没有想到这理论,他痛苦得真想跳楼,只是犹豫不决而已。现在忽然灵光乍现,量子力学上在现实的意思。 秋芬这时候来了精神,忙问:“怎么救的? ” “刚才我已经说了。”萧赫摆谱起来。 若莱扭头问一行:,“师傅,这是躺平摆烂的理论依据吗?” 一行简短地说一句:“既是也不是。” 若莱微微点头,大脑在快速解码:按照萧赫说的理论,躺平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如果卷,大家已经选定了既定路线,向哪儿卷,怎么卷,一切既定,就如量子叠加态坍缩,必然呈现一种状态。 人人都奔向这一条路,一个方向走,成功者就是少数。比如高考、考公等等,对于不擅长考试的人来说,就是死路。 倘若躺平的时候,无视眼前事实,不管是烂人还是烂事,不作为不选择,事态就呈现无限可能,眼前都是路。 这应该也是薛定谔的猫实验的理论依据? 从侧面说明了,世界是一场梦,都是量子在震动? 若莱有点不解,以前听同学讲过量子波粒二象性、薛定谔的猫,完全一头雾水,现在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一通百通。 奇了怪了?山上的水土不仅养人,还生出智慧? 难不成真的是在山上无所事事、躺平所致? 第106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若莱开口道:“这么说,命运可以改,未走到终点那一刻,人生都是待定状况,算命也不顶用,如《了凡四训》中袁了凡。” 戴弟问道:“我感觉,你说的和萧赫之前说的猫的意义相反?” “不是矛盾的,一个道理。笑到最后才算笑得最好。” 若莱蓦然暗笑。转而把目光转向萧赫,又问:“不过爱因斯坦好像说过,就算我不看,月亮还是挂在那儿。” 萧赫答道:“ 物理学家波尔也给了回应:不看月亮,你怎么知道月亮就在那里呢?” 问题又回到若莱最初看杯子的点上,她端起茶杯,端详着自问:是我先存在还是杯子本来就存在? 萧赫接着说:“另个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约翰·惠勒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万物源自比特(指信息)。 当然惠勒声明,这是一个非正统的理论,出发点是假定信息是所有物质存在的根本,包括宇宙本身。 惠勒声称,当我们看太阳、月亮、星系或者一个原子时,它们的本质是储存在它们里面的信息。当宇宙被观察时,信息就展现出来,宇宙一跃而出。‘没有一种自然现象不是通过观察(记忆)而成为自然现象吗?’ 若莱听之,耳目一新,瞳孔要震碎了,五官要毁了,顺带下巴也要掉。 她诧愕地盯着萧赫说: “天啦,物理学家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萧赫又爆料:“我之前就说过,人生就是过往记忆的播放,大家都是头顶着大屏幕在播放人生故事而已。” 萧赫端起水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抬眸望着对面的流浪汉,流浪汉正凝视着自己,那眼神捉摸不透。! 管他呢!你想我闭嘴,我偏要说,反正若莱爱听。 萧赫嘚瑟着。 秋芬义正词严地指出:“你说了一堆,我听半天也没有听出来因果关系,大家听出来了吗?”。 她扫一眼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尚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赫鄙视道:“那是你智商不够。因果是同时存在,同步发生。 ” 萧赫懒得对她们解释。 他把目光聚焦在若莱身上,而此时的若莱目光聚焦在杯子上。 忽然,若莱转移视线萧赫,问:“量子纠缠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她曾经不理解的地方。 “量子纠缠也是一种模糊的叠加状态,两个粒子或两个以上粒子通过某种方式相互作用后,若把其中某个粒子分开测量,但无论相隔多远,都会影响其他粒子。” 这个物理概念如一个雷击击中若莱的某根神经,撞击她的心窝,某种电流传遍着身体。 岂不是她与离世的亲人、祖先也未曾分开,大家都在一个网络中,因为大家都有一个祖先。 她在今生的所作所为都影响着活着的人,包括逝去的人。 还有,从这角度来说,再次证明,她与源头也不曾分开,因为他们曾链接过。一旦链接就不曾离开。 刹那间,她泪眼模糊。她极力克制内心涌动的浪潮。 “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下。”她起身快速离开座位。 此刻没有人理解她复杂的心情,是欢喜,是悲伤。 她曾以为,父亲永远永远抛弃她们母女俩,让她们孤苦无依留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前行。 现在想来,肉体分离了,但更高层面看,他们深深链接在一起。至今还互相影响着,她父亲一直默默地祝福着她,不然她们怎能平安幸福生活到如今? 她可敬可爱的外婆也一定在天堂挂念着她们。 她蹲在一个树根下捂着脸抽泣着。 自从外婆去世后,她已经不记得哭是什么感觉,她不曾流过泪。 她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流泪,眼泪是脆弱的表现,流血也绝不流泪。 这个倔强无比的女孩心现在一点点柔化了。 但心好痛,好像心被揪住在揉搓,刺痛着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个细胞。 戴弟秋芬惊讶地对视,一个物理知识竟然让她如此激动得好像接受恋人求婚,太矫情了。 萧赫也愣住,他明明说的 枯燥的物理知识,也不是感人故事,能引起他共鸣? 他扭头一直朝着若莱出去的方向望着,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化为疑惑。忽然,他起身小跑出去了。 不出所料,她正哭泣着,她弓着背,上半身抽动着,发出被捂住的呜呜声。 哭泣声很小,却如沙砾般落在萧赫心尖,她在痛苦的边缘,而自己无能为力。 他闭眼,手臂积聚一股力量,手紧紧收紧,握拳头,朝着树干一拳。 手被粗糙的树皮刺痛着,却压掩盖不住内心泛出的丝丝疼痛。 也就几分钟功夫,若莱擦干眼泪转身,才发现萧赫在她身后树旁,正一手扶着手,低头贴在手臂上。 纳闷道:难不成她牵动了他的情感?也在想他去世多年的母亲吗?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他更可怜。 缺母爱可能比她这个缺父爱的孩子更值得同情,他的父亲又是一个大忙人。 若莱不禁对他升起怜悯心。她默默地站立着,并不想打扰他。 萧赫听到脚步声,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说:“流浪汉在等我们。” 若莱晶莹的眼睛转动着,心道:明明是眼圈红红的,还强颜欢笑?骗谁呢?她轻轻动了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说:“一起走吧!” 当他们刚进去的时候,一行他们起身出门。 一行说:“今天就到这儿,你们也回去吧,让尚志睡一会。以后轮流烧饭。我就不参与了。我吃一顿。” 一行到秋千上荡悠。戴弟、秋芬先先走了。 若莱和萧赫两人在后面走着。他们第一次并排同行,若莱很不习惯。 她正走着,萧赫忽然说道:“你这件衣服真好看。 ” “哦,防晒衣。” 萧赫斜眼瞅着,穿一件防晒衣都这么飘逸好看? 若莱双手不知道放哪,和他走一起怎么这么别扭。憋出半天,略显歉意地说:“ 真看不出来你懂得很多,之前多有得罪了。” 萧赫驻足,异讶的目光打量她,这是她认识的若莱 吗?会道歉? 第107章 答疑解惑 若莱见他眼底掠过的惊讶目光,佯装轻松地问道:“你也是有神论? ” “我不仅有神论,还是有鬼论。” 若莱想起来了之前扮鬼吓唬他,不禁露出一个小梨涡的笑容问:“你真相信有鬼?” 萧赫点头。 “按理不应该啊,相信科学的怎么相信鬼啊神啊?” “你忘记了,牛顿最终干没什么去了,爱因斯坦都说上帝不掷骰子,说明他也是相信上帝存在的。据联合国统计,近三个世纪300位杰出的科学家中,不信神的仅有20位,明确信神的有242位,爱迪生、发现x光的伦琴,以及伏特、安培、欧姆、居里夫人等。 超弦理论专家加来道雄说god存在,还认为god是数学家,是音乐家,上帝的思绪就像无量无际的弦频震动产生的无量无际的、不同的构成宇宙的粒子,然后构成的弦乐通过十一维超空间产生共鸣,由此产生了恢弘的宇宙篇章。” “哈哈,科学家研究到最后都找god去了,难怪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若莱发现,当她与萧赫谈论知识性话题,她身心轻松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和她职业有关。她除了工作中与异性侃侃而谈外,几乎没有他们单独交流过。 萧赫回应道:“爱因斯坦说,科学没有宗教是跛足的,宗教没有科学是盲目的。宗教和科学都是寻找真理的两条路径吧!” 若莱点头,她算明白了,科学、玄学、各种宗教都是在以不同的视角认识宇宙。 如果拿某领域作为尺子衡量另一领域的知识,差不多就是鸡同鸭讲。 就如她当初在看《圣经》,被信仰佛学的同学斥责,当她又看佛经,又被出入教堂的校友排斥。 最后自己就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她只得自己一个人独自探索。 萧赫见她又恢复本性,轻松灵动,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畅所欲言:“爱因斯坦包括其他科学家相信的god ,不是普通信仰者人格化的god,应该是斯宾诺莎式的上帝观。” 若莱扭头,疑惑地问:“就是那个磨了一辈子镜片子的哲学家斯宾诺莎? 萧赫眼睑一掀,闪烁惊喜的目光,他熟悉的,她刚好也熟知,他们话题总能碰撞到一起。 若莱继续说:“他认为,上帝并不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也不是一个人格化的神,而是宇宙的本体。他将上帝视为无限的、包容万物的存在,它是宇宙的原因和本源。” “是的,爱因斯坦还有其他科学家,他们试图在井然有序的宇宙中找出其规律性。 宇宙太完美,完美得好像有造物主设计出来的。” “大卫写的诗歌: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他的手段。科学家也是从另个面向探究宇宙源头。” “你对科学也感兴趣?” “我曾经试图理解量子物理学,智商又够不到,看得我眼花缭乱,就放弃了。不过你今天说的,好像打开天窗似的,很多概念忽然清晰了。你可以多说说吗?” 萧赫脸放光芒,心花怒放,他可以与她促膝长谈。 他收住脚步,侧身对着若莱说:“ 量子力学有很多分支和理论,什么多重宇宙论,超弦理论,隐变量理论等等。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我想想从何处说起,恰恰我所说的内容,也是你需要的。” 随即,他指着小溪那边说,“我们去那谈吧。” 他们走到鸡舍,然后拐向小溪流,那里绿树成荫,流水淙淙,岩石也是天然的石凳。 一路上,萧赫紧锁着眉头,仿佛思维的触角在大脑里挑挑拣拣。 若莱还是开口问道:“我问你吧,你算给我答疑解惑。多重宇宙论是不是指大家常说的平行世界? 在我们的宇宙之外,很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的,我们可能分身于不同于的宇宙中?” 萧赫点头。 若莱感慨道:“难怪佛说有恒河沙数的三千大千世界。” “不可胜数” “一念就三千世界。” “隐变量理论是什么理论?” “我先说下曾在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手下学习和工作过的戴维·波姆的提出的‘隐序’和‘显序’概念。 显序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可以直接感知和测量的世界,而隐序则是隐藏在深处、无法直接触及的基本层次,它是所有时空事件发生的基础,一切显序现象都在这个隐序中被‘折叠’起来。即承认我们的三维世界,有更深更庞大的实在,是它创造万物即整个宇宙。 “我听着,感觉‘’隐序’和’显序’在对应于心理学上的概念, 是不是指潜意识和明意识?不是说人生主要由潜意识主宰的吗?‘’ 萧赫表情僵住了,心里倒吸一口。一时语塞。 她的思维拓展也太快了吧! 量子力学本来就很玄乎,涉及哲学内容就玄之又玄,若莱还扯上心理学,他完全被绕进去出不来。 他对心理学上了解也只是皮毛,比如原生家庭、潜意识、明意识这些大众常知道的概念。 这一下子难倒了萧赫。 他支吾着:“有可能,我们的生活剧情是有潜意识呈现的,而不是我们明意识。所以大多数人明意识上想自律,想成功,想幸福等等,不能实现,大概还是潜意识在作怪。但我的理解,可能就是,三维是四维的投射,思维是无维的投射,一层一层的。” 若莱微微点头,她冥冥之中还是相信,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因为很多时候,人的行为身不由己,完全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我们仅仅是投影像。 萧赫停顿片刻,又说:“戴维·波姆这个物理学家,他的量子力学融合了东方哲学。他跟印度宗教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有交往,克里希那穆提哲学思想肯定对波姆的研究工作有着深刻的影响。” 然后他随即便滔滔不绝谈论了波姆个人情况及他的理论。 若莱盘腿坐着,微微前倾,眼睛眨都不眨,紧盯着萧赫。 萧赫冒了一身冷汗,担心她问关于克里希那穆。这个灵性大师的书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被赶出了萧家。 若莱没有提问,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思考。 她想着,无论学科如何分支细化,最终落脚点还是哲学的问题。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而今天主题的重点是萧赫贡献他的物理学知识。 第108章 花一朵 萧赫见她端端正正如一个爱学习的学生一样认真地听,便又说另个物理学概念:“波姆也提出了宇宙全息论。” “地球是高维的投影?地球是幻象,3d大型影院?”若莱问道。 “你也知道这个理论?” “你刚才已经提过了低维是高维的投影,我联系现在全息投影技术发展,以此类推的。很大综艺节目上运用过投影技术,投影出的物品完全以假乱真。有歌手跟投影出来的邓丽君对唱。投影出的邓丽君何止惟妙惟肖,简直跟真人无异。现在ai技术出来,以假乱真的技术更高级,怀疑眼前的世界是假的也正常。” 她随即从身旁摘了一朵野花,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就如她之前端着水杯一样,思考着它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萧赫仍然继续他的解说:“这个理论震惊了当时的科学界,之前都是割裂地看宇宙,波姆提出后,揭示一个重要的线索,就是个体包含整体的信息,宇宙是一体。” “果然他的理论很有哲学内涵,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 我心即宇宙,宇宙即我心。” 萧赫点头,学科之间还是有共同之处。 “后来有人发现零点场,就是物质在绝对零度时表现的振动具有的能量,也称为能量场。也就是我之前说的 挠场。如果意识以特定意图聚焦在能量场,就创造出以当初那个意图决定的一种可能性,就是物理学家说的观察者效益,叠加态坍缩。” “这不直白地说出了,意识创造现实?又回到原点,相由心生,心生万法。和那句着名的‘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 是一个意思,一切都是自己的意识外显?” 萧赫说:“所以,有科学家说,‘科学家千辛万苦爬到山顶时,佛学大师真的已经等候多时了。’量子力学研究到最后,就进入禅境界,尤其后来的超炫理论。” 若莱微微仰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赫,眼神中充满了急切的期待目光,无声催促着萧赫往下讲解。 萧赫会意,接着说:“超弦理论,将量子力学与相对论融合的大一统理论,认为宇宙的基本单位不是电子、光子、中微子和夸克之类的点状粒子,而是很小很小线状弦。弦在空间运动,才产生了各种粒子。各种不同的粒子只不过是弦的不同振动模式而已。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相互作用,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可以用弦的分裂和结合来解释。” 若莱急切目光稍微松弛,说:“他们把弦搬出来,是不是极力否认意识或god,或第一推动力在创造一切?因为这根本就是动摇了客观世界根基。完全违背了了他们的初衷?” “科学家的研究肯定是基于宇宙是客观实在的,否则他们研究什么毛线。再说没有多少人活在意识主导论中,芸芸众生都活在宇宙主导论,相信世界是真实不虚的,客观存在的,牢不可破,坚如磐石。 我想只有开悟的大师才在意识主导论中生活。我们也只是在理论上理解,与活出来的差距,是地球仪与真实地球之间的差异。” 若莱辩驳道:“但那是真相,我想师傅肯定找到切换两种活法交换的按钮。” “若莱,我想先把人活明白了。”他可不想她去找流浪汉。 若莱若有所思。真相让人清醒,但扎心,很难被接受。 谁能接受?自己就活在自己的意识当中,车子、房子和票子都属于意识,自己和万物本质上都是一样,都是意识。也就是说是镜中花,水中月。 可是,稍微想想,也是极简单的。 意识是感知者、被感知对象与感知的集合。这三者是一体的,没有一个是单独存在的。没有感知者,就不存在感知这事与感知对象;没有感知,感知者不存在,也没有感知对象;没有感知对象,就不存在感知这回事,感知者不存在。 只是如何活出来呢?倘若活出了,是不是就放下执着? 若莱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理清思绪中的纷繁和混沌,目光已经滑过萧赫,投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探索。 萧赫难得与她面对面,一览无遗她的全貌,神情由纯粹的欣赏大自然美景时候的赏心悦目,渐渐变得迷离。喃喃道:她正如花一朵,自然地散发着芬芳。 他发现她的确穿着是防晒衣,薄薄的一层,若隐若现白色吊带内衣。胸口肤色也是雪白雪白的。 她的耳垂丰腴饱满,应该娇柔细嫩,触感很好。 若莱抬头一看,他已经起身站在眼前,漆黑的眸色,一片炙热。 若莱没有理会他目光的意思,急切说出心中的疑问:“有两种意识?” 萧赫还沉醉遐思乱想中,慌忙说:“你说说。” 若莱见他起身,她也从岩石上起身,两个人就随意沿着小溪漫步。 “ 这就好比大家都活在小说中,小说中的世界是意识的产物,但这是创作者的意识,源头的意识;还有一种意识,就是小说中人物的个体意识。” 萧赫不得不佩服若莱敏锐的思考能力,“所以说,有小我,高我之分。但事实也就一种意识,小说的人物意识存在于作者的意识当中。” 若莱默默点头,又陷入沉思当中。 巧不巧,他微信上的“赤子之心”女孩程祎上山了。 她是雅玛市政要人物的千金,祖辈与萧家交往甚密,父辈也有联姻意思,程祎本人也是非萧赫不嫁。 萧赫失踪的一个月,她简直抑郁得要跳楼了。把铁饭碗辞职了,每日在家关着窗帘 家人朋友暗中给她贴上各种标签,“重度抑郁症”“精神分裂”等等。 其实只是她暗恋多年的恋人在自己的世界消失,而自己失恋而已。 这个恋人还是她臆想出来的完美恋人。 萧赫不仅对她无感,简直就是讨厌程祎。 程祎对他而言就是一场噩梦。小时候她来一次家,就捉弄他一次,到她家也是梦魇,每次都要磕头拜菩萨,吓得自己魂飞魄散。 长大一起上小学又来一场噩梦。 和她在一起,是一场噩梦接着一场。 当班长的萧赫把人家的名字读错了,读成程伟。不仅被同学、程祎本人嘲笑好一阵。 老师当场就把班长一职撤掉了,换成了她。因为人家不仅能念出他的名字,还能组词释义,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萧赫,赫字意思是显耀盛大,赫赫有名,非常有名气,赫字拆开就是赤,赤子之心,说的是心地纯洁善良。” 萧赫沮丧地回家,结果老爸萧影也斥责,“平时我们都叫她祎祎 ,你怎么就把她名字读错了呢? ” “我以为那是她小名。”谁知道是衣服的衣,还是依靠的依,特么就想不到‘祎’字,他哪认识?也太为难刚入学的他。 “那人家怎么就能念出你的名字?” 萧赫是不敢再狡辩了,因为萧影黑着脸。 第109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程祎真真正正是萧赫心头上一朵驱不散的阴云。 谁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祎出落成大姑娘时就偷偷喜欢上萧赫。 小时候萧赫木讷傻气,成年后变成又酷又帅,他的沉默寡言在她眼中犹如我见犹怜。 高中时候,他常独来独往,下课的时候,他也不出去,一个坐在后排,常常发愣,盯着前方看,也不知道他看什么。 程祎和她是斜对角的位置,她下课回头偷偷看着他。 他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程祎刚开始以为他看美女,顺着他目光看,也没有几个能入眼的美女,都是普通的女孩,而且每次座位上女孩都不是固定的,但萧赫的目光永远是固定方向。 上体育课休息的间隙,她发现他也是这表情,盯着空无一物的操场。才知道他习惯发呆。 发呆的时候, 他愈发显得深邃得迷人 。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双眼皮的桃花眼氤氲着淡淡忧郁,好似缱绻无限深情。 有一两个胆大的女孩写情书,他让同桌退回去了。 萧赫的形象又在程祎心中蹭蹭高涨,他简直就是那种矜贵傲然,洁身自好、不染纤尘的谪仙,帅得不要不要的。 萧家安排他出国,程祎也要去,但程家一定要她在国内读完大学才能出去。她一哭二闹都不管用,家人根本不知道她藏的心思。 好不容易等她念完大学,他却回国了。 她做的留学计划也泡汤了,被家人一阵数落。 回来后,只要萧赫出现的派对,她一个都不落下。 他的脾性改变一点,开朗沉稳,但本质还是那种抑郁体质。 他刚到场时,总是温雅和煦地笑对每个人,寒暄过后就一个人待着。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 程祎见了心怦怦然,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高中生了,而是萧家大公子。 一群女人围上去,不管已婚还是未婚,不管是风华正茂还是半老徐娘,几乎他身边就没有空位置,也无空挡发呆。 女性朋友如海浪般此起彼伏走到他面前,他努力装出温文尔雅又修养的年轻人,客客气气和每个人攀谈几句。 坐在他不远处的程祎似乎看出他笑容背后的伪装、疲倦和厌倦。于是趁他片刻的空挡走上去,说出心里话:“是不是很疲倦了?” 萧赫也把她当做宴会上其他女人,他虚假虚假地说:“还好,大家都好热情。”然后他自己开口和他闲谈天气类无聊话题。 后来萧赫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出现了也只是参与前半场,现个身就闪人。 她才知道,他也只是应卯,应付大人长辈的差事。 程祎和其他爱慕他的女孩都主动到萧家的八阵楼找他,被公司门口的前台小姐以各种开会、出差理由拦住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表白,他就消失了一个多月。 当她经常打赏的视频播主和她联系的时候,她火速连夜赶到年丰家,又马不停一口气爬到山上。 但是当她看到萧赫和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孩在一起面对面坐着,还促膝长谈 ,顿时如浇了一盆冷水,不,天降寒冰,僵住了。 自她记忆起,她从来没有见过萧赫欢乐地笑过,更是极少和女孩子多说一句。 但眼前的他嘴唇一直在动,他对面的的女孩 也聚精会神聆听着。两个人就像故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比她见过的情侣还情侣。 她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但是她站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还是一直保持着互相倾听的姿势。 直到萧赫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女孩。她们才换了姿势,一起漫步于小溪边。 全过程,萧赫的唇瓣都是在开开合合,他们互相扭头对视对方, 他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忽而惊喜,忽而是欢乐,忽而沉静,忽而沉思,但萧赫的脸上已经无半点抑郁。 女方的表情也随着萧赫的表情而改变,大有夫唱妇随的节奏。 他一定在说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他们像世界上所有的情人一样,朱丽叶和罗密欧,梁山伯和祝英台,你侬我侬,分享最亲密的故事,互诉衷肠。 程祎泪水汩汩涌出,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如果她走近去听他们的谈话,她或许不离不弃,参与这场爱情角逐。 萧赫和若莱谈着谈着,话题又转到科学家的明星宠物——薛定谔的猫。 这只活不活死不死、不死不活,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既死又活的猫没有想到有一天也能在情场上作为道具大放光彩。 现实中哪有这样的猫!可他们俩讨论得热火朝天,比热恋还热烈。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正吃透量子纠缠理论,但结局是两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俩自此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若莱本以为是认知的切磋切磋,学习上的交流交流,浑然不知她对他改变在心底已是180转变。待发现,已是一往而深,却不知情已所起。 还无形中让一个强劲的情敌自动出局,即便那人从来没有进局。 程祎站累了,也坐在石头上,年丰心疼地说:“你已经站着看了两个小时了,我们还是上前跟他们打声招呼,要不下山。” 程祎终于发话了:“我们下山了,我不会再找他了。” 她心彻底凉透了,凉到地下三万英尺。她终于明白话不投机半句多,情投意合的反差。终于认识他对所有女人冷漠的原因,都不是他的菜,不合他口味。 深藏在心中的一句话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了。她在心底慨叹一声,命运还是眷顾她,及时止损。 当程祎起身,腿都站不稳。强大的爱情力量支撑她一口气爬上山,现在爱情无影无踪了,腿也软脚也麻了。所有的力量都从身体上抽走了,连迈开步子都艰难。 年丰弯腰,说:“我背你下山吧!” 程祎虚脱的一点力量都没有,只好让他背下山。她下山后就把萧赫的车买下了,转手又送给年丰。 年丰像太阳一般出现在她阴霾的世界,抑郁的她终算走出了自己独自编织的多年的单相思梦。 第110章 恭喜悟道 萧赫从薛定谔的猫到到“维格拉的朋友”(物理学家尤金·维格拉想象的人,他潜入装有薛定谔猫的箱子里,观察猫的叠加状态,来确认猫是死还是活。)再到约翰·惠勒的龙(物理学家约翰·惠勒画的龙图:龙头龙尾都在箱子外,龙身体在箱子里面,但是否是龙身 ),毫无费任何力气,将若莱留在身边多时。 若莱像海绵,一心扑在知识的海洋中,她心思在消化 各种量子力学上理论上,还没有多想多看萧赫时不时走神的炙热目光。 萧赫心里急啊,他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坍缩?呈现一种纯纯的爱的状态。 难不成还要等物理学家再虚构一个牛马什么动物才确定他俩恋爱关系? 此刻他的心就如被关在盒子里的猫、龙身,对于站在箱子外的她不仅不扑素迷离,简直就是不存在。 果然没有观察者就是不存在。 可现实就是,他的心一片赤诚、火热,可不是那些物理学家说的叠加态,模棱两可。 萧赫走上前欲要开口,突然若莱惊呼道:“我想到历史上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 她弄出了一只历史上出了名的白马,令萧赫始料未及,防不胜防。 萧赫想当场晕倒。他无奈望着她,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在给她当搬运工——搬运知识而已。 但看她那饥渴 渴求的 双眼,他不得配合她讨论一番。 “那可是逻辑上诡辩?和量子论没有多大关系吧!” “但也可以这样理解, 我们看到是白马,是因为我们不是色盲,且从小被大人灌输了马的认知,给那个长着四条腿的玩意定义了那是马,但是假如一个根本没有见过的马的原始部落见了,就未必是马。 ” “你完全理解透彻量子论的精髓了,没有一种自然现象不是经过记忆而成为自然现象。这是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物理学家约翰·惠勒说的。我前面也提过这个他的惊世骇俗的观念。” 若莱正要对这句展开议论的时候,听到尚志在叫他们。 “ 萧公子,吃晚饭啦!” 他们愕然,抬头才发现天色已晚,夜幕已经在林中落下。 “几点了?” “应该7点过了吧!” 若莱和萧赫面面相觑,一致地疑问:有这么长时间吗?好像他们只说了一会儿话。 他们边走边聊,走累了就坐在石头上,坐累了就起身往前走。 萧赫见缝插针偷看若莱,浮想翩翩,若莱沉浸在思考中,两人都没有注意天色变化。 回头看,一条长长的溪流如布练蜿蜒曲折延伸下来,泛着着白光。 他们离吊脚楼已经走了很远了。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尚志跑路说,然后神色怪异地看着萧赫说:“恭喜你啊!萧公子。” 若莱也不知道他恭喜萧赫什么事,天天在山上也无所事事,难不成恭喜他悟道了?今日她自己差不多悟到了许多。 “尚志,萧赫他悟道了?” “焐稻种吧?早过了插秧时段了。”尚志不假思索回应道。 若莱和萧赫互相对看,一时懵了。 若莱转眼明白尚志说的是什么,她在农村呆过,农民早春要撒稻种做秧苗,但稻种要焐出嫩芽才下水田。 她唇边溢出笑容:“是的,尚志说得对,我先回去。” 还是萧赫说得对,的确是记忆信息的重播,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从记忆库中抽取最熟悉的片段。 当她听到尚志发出惊讶的声音:“不会吧,你们只是聊天?没有那个?” 若莱回头,看见尚志嬉皮笑脸对着她。也猜测一般,他的脑袋多半都是男女之事。她摇摇头径直回去了。 进厨房,就见秋芬脸拉着说:“ 你们精神饱满,忘了饿,可让我们挨饿。” “你们可以不用等我们,以后都不用谁等谁,饭好了就可以吃。” “全吃完了不埋怨?” “如果你嫌弃自己过于苗条,那就请放开肚皮吃光所有的菜饭。”若莱上下打量秋芬。 自从秋芬上山后,每日躺床上吃,躺床上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肉了。 秋芬本来就在意身材,被她一说,明天不仅不会多吃,只会吃得更少。 秋芬撇撇嘴,把话题转了:“老头说,以后我们轮流烧饭,一人一天,也可以找帮手,我和戴弟一组” 若莱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秋芬在病床上左一声右一声说病愈后,一定包揽他们的一日三餐。这话还没有凉透,她就变卦了。 虽若莱在职场也见识过两面三刀的人。虽《圣经》传道书告诫过她:人所说的一切话,都不要放在心上。好话歹话过过耳也就罢了。 但到底她还是把秋芬每日说的话入心了,心中不得不腹黑着,妈的,有机会,礼尚往来。她现在没有闲工夫跟婆娘斗嘴报复。 “ 我和若莱一起。”萧赫走进来说。 “行!”若莱没有反对了。这样一来她还能和他交流修仙上的事儿。 萧赫又对尚志说:“尚志你就一个人吧,烧饭对于你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尚志点头,他本来还想着烧两天,一天给自己值班,一天替萧赫,现在少一天,倒也轻松。 饭后,萧赫来一句,“你没有事情,我们可以接着聊。” “好啊,太好了。”若莱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秋芬和戴弟眼神默契的对视,然后是一致的眼神。 戴弟心里愤愤的,憎恨若莱,她明里暗里拆散自己与尚志的关系。 若莱自己和萧赫在山上恋爱,还劝告她不要和尚志在一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理她若莱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这个经那个经,简直就是假正经。 萧赫是雅玛市萧氏公子,网上早已沸沸扬扬说他有自己的女朋友。若莱明摆着不也是插足别人。而尚志亲口跟她说,他今生只有她戴弟一个女人。 戴弟和秋芬都以嫌弃目光锥着若莱背部, 若莱无意回头瞥见了他们脸上仇视自己的神色,她也没有多想,就跟萧赫又到溪边接着聊。 但是她从墙边走过的时候,明显听到戴弟和秋芬在嘀咕。 “真不要脸,主动顺杆子爬?”戴弟说。好歹,她也没有主动找尚志,是尚志找自己的。 “嘿嘿,下山后,她有机会吗?要财没有财,要名没有名。” 若莱突然止步,脸色铁青,眉头紧蹙,眼神冒火,却口气异常平静地对萧赫说:“你等我几分钟。” 萧赫明显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第111章 君心若似我 还没有等萧赫追问若莱发生什么事了,就听到她从厨房传来的愤怒的责问声:“你们两个在鸡婆谁?有胆量直接当面说。” 戴弟和秋芬同时回过头,头一遭见若莱眸色骤冷,眼里尽是森冷的肃杀之气,面容也是夏天的强暴天气,阴森可怖,瞬间周围气氛紧张,陷入高压状况。 戴弟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就被人当面责问,吓得一动不动,只转动着受惊的眼珠望着秋芬。 秋芬眼神递过去,示意:有我在。她向前一步,面不改色镇定地说:“我们无聊,聊聊八卦,聊聊豪门,与你何干?” “有胆量做,就应该有胆量承认。”若莱冷凝的视线落在他们俩脸上。 他们俩都闭口不言了。 “再听到有关我的嚼舌根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惹恼了,我既不会看佛面也不看僧面,更不会在乎师傅。” 一旁的萧赫暗笑,这里既无佛也无僧。见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好似古装剧中的皇太后,也是吃惊。 他见过她各种面目,真诚、善良、盛怒、搞鬼等等,还是头一遭见她发飙,还是对昔日团队人,怒目圆睁,琥珀色的眼睛如宝石般,闪着亮光,还是一种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若莱不说话往前走,也不管萧赫以怎样的目光看她,她一路走着消化自己胸中的愤慨。 真正遇人不淑,好心好肺都扔给狗吃了。那个戴弟看着软弱,没有想到也嘴贱,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赫不知道若莱为何如踩到电门似的,立马就条件反射回身跟那两个人女人吵,也没有追问,只静静地陪着她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若莱回头平静地说,“我们开始吧!” 好像不曾发生刚才那一幕。 “ 气消了?” 若莱点头。此时如雨过天晴,云开雾散。 她停下来平静说着:“我母亲整理我外婆的遗物时,在她的衣柜中翻出一张奇特的古画,那个画面我记忆犹新,是两个僧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像顽童。” 萧赫答道:“寒山拾得相逢笑 ,笑道同行步不抬?” 若莱眼睛一亮,眸光如此时夜空的繁星,她的心如鱼儿般跳跃于水面似的,活泛起来了。 大多数人藉着“姑苏城外寒山寺”得知寒山寺,少有人知道的寒山寺里面的一个名僧寒山子,对于寒山与拾得两位僧人更知之甚少。 萧赫一口说出,着实让她惊讶不小。 萧赫又脱口而出:“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夏天冰未释,日出雾朦胧。 ” 后面几句他停顿了,本意让若莱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若莱毫不迟疑地补充后面几句:“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 君心若似我,还得到其中。” 忽然,萧赫款款走近她,一字一顿地吟道:“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若莱一时错乱,傻傻地望着他看狗都深情的眼神思考着,他怎么由寒山子的诗转到宋代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风牛马不相及啊!寒山的诗讲的是菩提证悟之道,而后者是爱情诗歌。 若莱迷糊地眨巴眼睛,望着萧赫,萧赫黑眸内潋滟幽幽星光,似乎饱含着无数情丝,要拉丝? 若莱如触电般,心头一个激灵,神智立刻归位,坐在岩石上,语无伦次问道:“你怎么知道寒山、拾得? ” 萧赫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被她冷静的话音一一收复。 他只好跟着她的问题答道:“ 他们两人在国外很有名气,上世纪中叶,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到访日本,读到寒山诗,深受震撼,把诗作翻译为英文,在美国‘垮掉一代’中,风靡一时。年轻的大学生嘴里吟诵着寒山的诗,披散着长发,光着脚,笑嘻嘻地说:‘你若喜欢,我就是寒山;你若不喜欢,我也是寒山。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我都是寒山’ ,我父母那个时候出国留学,估计也受到影响,还带了两本由他们根据寒山、拾得故事写的书。一本书的作者扉页直接写着,‘献给寒山,’另一本书是小说,直接叫《寒山》,扉页是寒山的诗歌。” 若莱点头,原来如此这般。 萧赫又道:“后来有人根据小说《寒山》改编成电影,还获得了奥斯卡金奖。” 若莱心中感叹道,历史上文人墨客的故事甚多,禅宗公案更是灿若星光,随便一两个就是一部精彩电影,寒山、拾得两人故事更值得回味。 她少年时代就期待有人导演把他们二人的故事搬上荧幕,没有想到别人早拍了,便宜别人了。 也不曾想到,我大中华文化如此厉害,竟然引领别国的思潮运动。 萧赫又说寒山在日本更是妇孺皆知,唱遍古今。 若莱又惊又可惜,怎么她身边的人知之甚少? “你为何说起寒山、拾得二位?” 萧赫把主题拉回来来了。 “我想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录,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其实我有一段时间还尝试,生气前深呼吸,结果,生气就没有理智,根本想不到呼吸。” 若莱真正不明白,为何修仙派都不要让人生气、怼回去,耶稣也说: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给他打。 让她求道无门。既不能入空门,又不能进教堂。只能在门外转悠。 昨日师傅说,是因果轮回,当时明白醒悟,今日还是做不到。 当她一听到她们说“不要脸”三个字,就气不从一处来,好像被人按了开关。 萧赫扬唇一笑,略带讥讽道:“没有想到你还为难自己?内耗自己?看不出来啊。“ 若莱感叹道:”做人苦,苦在人有七情六欲,就有八苦九难十劫。业力轮不停地转动,生一会气必然还有下一次,无数次,剪不断理还乱。” 萧赫摇头否认:“换个角度说,这也是做人的乐趣。你之前不也说,酸甜苦辣咸都要品尝,体验百味人生吗?” 若莱想起年丰给他吃辣条的事情,便笑道:“你倒也记仇啊!” 两个人相视一笑。但萧赫目光始终没有划走,若莱莫名低头。说:“年丰这几天都没有上山,可惜了。” “他来过,不过没有和我们打招呼就走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叫他呢?师傅很快就要讲道了,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他错失了,多可惜!” 若莱替年丰惋惜。 第112章 良辰美景好时光 萧赫目光紧紧盯着若莱,但少了深情,多了一份严肃,若莱目光这次并没有撇开了。 萧赫认真地说:“ 若莱,我们到地球就是做人的,并不是做神仙,神仙都在天庭。”忽然他语气软和下来,又道:“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下山,不必学什么道。流浪汉说的也未必是正道,或许是歪门邪道。” 若莱问:“你被师傅挟持了?要临阵出逃?” 萧赫双手在空中一摆,说:“哪对哪儿啊,我只是想说,七情六欲是好的东西,修的像拾得和寒山那般,也就一种情绪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又定睛看着若莱。若没有七情六欲,他岂能心动?他就错失了眼前的人。 夜空下的她多了几分仙气。她静静地站着,身着薄薄的轻纱外套,耳际、额头又多了几缕发丝,被微风轻轻吹起,仿佛丛林中的仙女, 他怂恿若莱早点和他一起下山,万一有一天得道成仙,就不会留恋世界,跟流浪汉似的,真的母胎单身终身。即便没有得道,以她对知识的渴慕程度,迟早有一天被流浪汉吸引。 “我若修成他们那般,我都要笑死,他们据说都是罗汉下凡,是文殊赫普贤菩萨转世,都不知道修了几生几世。 ” “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你还穿着防晒衣?”如果她把防晒衣脱掉,又是另一种美,应该是少女那种轻盈灵动的美,她里面穿着是白色小吊带。 若莱神色一愣,防晒衣?什么意思?他的思维怎么总偏航? 她也没有多想,随口回答:“等会儿月亮就出来了。” 他是不懂女孩穿搭,披一件外套是防走光,又不是防阳光、月光。 萧赫低头憋住笑,她以为自己无知。 他们两人起身又走一会,若莱回头说:“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她心里隐隐约约不安,她与他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不怕别人多想,只怕月亮惹出祸。 她还是回去吧!明日再请教他。 萧赫当然不舍这两人相处的良辰美景好时光,但又不能硬生生地透露出来:你别走啊! 他说一声“好的。”然后长舒一口气,吐槽:“爱迪生再伟大,也不能让这座山有一个灯泡。” 若莱笑了,说:“还是特斯拉厉害,我有太阳能灯。不过很多人只知道爱迪生,爱迪生的故事深入人心。” 萧赫惊诧地扭头望着若莱:“你也知道特斯拉?”他回国后,周围认识的女孩子,有好几个人认为特斯拉就是一部车,而不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 若莱骄傲口气说:“爱迪生与特斯拉之间的世纪对决我都知道,一个被称为真正的商人,一个被称为真正的科学家。不过我更喜欢喜欢麦克斯韦,有血有肉的人,尼古拉·特斯拉太厉害,真是接近神一样的人物。 ” 若莱说完,忽然沉思片刻。 她明白萧赫刚才说的,也许有血有肉、七情六欲的芸芸众生还是可敬可爱,太接近神,就当作神一样供奉起来,敬而远之了。 “若莱,你让我肃然起敬。你看的书可真多。” “不恋爱的人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支配。” 萧赫抬眉,眼中闪烁疑惑,她是在提醒自己,别跟她谈情说爱? 若莱还是言归正传,说:“麦克斯韦的发现了光、电与磁之间关系,做了基础性工作,但只有那些将技术广泛运用运用到实际当中,发明电视、手机、无线电、广播、微波炉、雷达、卫星、ct、b超的科学家挣得盆满钵满。 ” “听你口气,你为麦克斯韦愤愤不平?他可没有这么想呢!” “是的,他非常伟大,也很谦卑。很高兴,爱因斯坦和普朗克给都给他高度评价。” 萧赫缓缓又富有深情地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像《圣经》里大卫王那样按照上帝的旨意侍奉我们这一代,然后睡去。” 若莱转头对望着萧赫。因为她知道这是麦克斯韦说的话,然后才油然钦佩麦克斯韦,以致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 而这句话,恰是她心中的话,她此生活的意义所在。现在借着萧赫的口说出了。 此话再次激荡起她澎湃的情感,流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又深情,好似一片爱的海洋,紧紧地凝视着萧赫。 萧赫眼睛清澈如湖泊,透过他的眼眸,她看到了一片海,一个宁静的世界,一个倒映出的澄澈的自己, 她情不自禁说出麦克斯韦另一句话:“‘科学只是真理的一个形象, 只能说他 说过的东西。’” 萧赫被她眼底满满当当的深情深深吸引,两人都不自觉对望数秒。 在10秒不到的对视中,好像彼此某处的大脑神经元被激活,跨越时空的链接起来。 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不只是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而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我说上句你对应下句,你知我心,我心知你心,是无以言说 的心心相印的爱。 萧赫目光越来越不对劲,海底静谧的深情变得如燃烧跳跃的火星。 若莱迅速收回目光,踱步向前,说:“难怪爱因斯坦说,他是站在麦克斯韦的肩上。他真的非常伟大,开创了一个新时代,地球文明向前迈进一大步。” 萧赫问道“你是不是对虔诚的基督徒特别膜拜。”他是看懂了,若莱不是因为麦克斯韦杰出贡献而崇拜他,而是她对他虔诚信奉老天爷,孜孜不倦研究的精神而膜拜。 果然这就话又说到若莱心坎上,她便敞开心扉道:“每当我翻开《圣经》的时候,就很希望能荣耀上帝,成为他合用的器皿。像《圣经》里的大卫、耶稣基督,《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还有曾经到世界各地传教的传教士,还有高僧大德,如济公,以及有名无名的人士。”说到这她停了。 她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尴尬的微笑。毕竟自己离这些人物相差十万八千里。 萧赫说:“你想成为圣人?” 若莱摇头说:“现在明白了,活出本性来就是荣耀神,就是被他所用。” “若莱,如果有god存在,他一定不会是以人的观念来衡量人,而且成为有用的人这个观念是有问题的。” 若莱觉察道,她在为之前她嘲笑他不会烧饭做菜而耿耿于怀吗?不应该吧! 第113章 都是月亮惹的祸 若莱斜靠着一棵树,等待萧赫的发言。 萧赫说:“人被异化成物品了 ,已经不把人当人了,当成工具人。” 若莱一听“异化 ”这词语,就想起马克思说的劳动异化。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若莱大学课程一门课程,她当时对于劳动异化的理解只停留在理论上,但工作后她完全具象化了。 人的劳动异化,完全在于他不是出于喜欢、热爱而工作,被迫为了生存在劳动、工作。 但凡出于被迫,就好比头顶悬着一把剑,身后一根鞭子抽着,时时逼迫自己做不想做的工作,自然在工作中,不会感到幸福,只会感到不幸,肉体不仅受到折磨,精神也备受摧残。 马克思说: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他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像逃避瘟疫那样逃避劳动。人只有在运用自己的动物机能——吃、喝、生殖、甚至还有居住、修饰等等时候,才觉得自己在自由活动。 她完全明白同事周五下班时间还没有到,就开始约周末去哪儿玩,到哪里吃事情。因为周一到周五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被迫行为,跟劳改也差不多。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上班。五天的工作时间,他们活得的不是自己,是异化的自己。 周末吃喝玩乐才回归到自己。 但凡不处于自由的热爱的选择,都是一种痛苦,即便登上世上最尊贵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位置,如果是心不甘情不愿,估计天天上朝也如上刑。明朝好几个皇帝都爱旷工也是能理解的。 萧赫点头,他明白,若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义。 “在以前物质匮乏的时候,人异化、劳动异化正常,毕竟人为了活下来,保命是第一的。但时代变迁,现在是ai时代,成为有用的人这个观念就应该扔到垃圾桶。” 若莱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怨言。 “你的父亲给了你很多无形的压力?你沦落为家族的工具?” 萧赫抬头不言,望着 夜色。一两分钟他说:“言语上他没有逼迫,但我看到他寄予我的希望。我不自觉地迎合他的期待,主动朝他给我规划的路线上走,而且还表现一副我心甘情愿的样子。” 若莱默默点头,自己真切地感受他的委屈、压抑,隐忍,身不由己。 修仙后,她渐渐明白,她的采访稿能写的好,大概在于,宁静的时候,她有感同身受的能力,能够以被采访者的角色、立场思考、感受,而不是大脑思维。 萧赫沉浸在往事的回顾中,青少年时代,他整个人有点抑郁,因为处处考虑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给老爸丢脸,过的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出国后,无形中压力解除一大半。但如今没有了萧家的商业帝国,可以真正做自己了,但却没有了父亲,那种切断亲情的破碎感仍然浸入心头。 他竭力压抑疼痛滋蔓全身,翻涌出泪水。望着若莱,冷笑着说: “若莱,我现在自由了,我可以选择我过怎样的人生,和什么人在一起。” 若莱见他那双湿润的眼眸仿佛潭水清澈,透着隐忍与坚韧。 想着或许萧影给他放权,毕竟成年了。再干涉,估计父子反目成仇了。并不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分量。 但却感受到他眼眶周围闪烁着泪光,是深深的有不忍,并没有获得自由的快乐,那种冷笑,是无奈的心酸。 莫非他为了获得自由身,与他父亲争吵一番,然后离家出走,到山上了,没有想到他父亲又委派师傅保护他,以致他恨透了师傅? 他泪眼婆娑望着她,这深情比欲望的眼神更惊扰她的心,这次她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放缓语气,安慰道:“ 我们生活在一个好时代,不再为生存考虑,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生存方式。再说,无用乃大用。” 算是一剂安慰药,创口贴。但对于萧赫估计太难了,他不是普通人。 当富二代也不容易啊!的确背负着巨大的商业帝国,搞不好身体躯体化发应——肩膀酸痛。 她目光与身体同时离开萧赫,她独步向前。不厚道想起一个小品,好像叫什么《霸道总裁就医》她看了不下十遍。每次看每次爆笑。 前一秒能共情,现在移情。 她把话题拉回来,并不想过问他们萧家父子的之间的事情。说:“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价值。这句话我写稿也引用过。但也只是停留在认知上,并没有深刻的洞见。 ” 萧赫跟上去,侧脸问:“现在有深切的体会?” “从终极真相的角度说,存在就是价值,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奇迹,所有人都是源头的创造,即便最糟糕的人,一无是处的人,他也是源头的创作物,好比,小说中的恶女配,读者恨得咬牙切齿,一片骂声,但作者却无比喜欢,与主角一样都深得作者欢心,因为那是他创作出来的,都是有价值的,都是他的杰作。” 她停顿片刻,又着重强调一点:“而且,人都有源头一样的本性,所以才有那一句,人本具足。”,说完,她等待萧赫的回应。 萧赫静静地聆听着,只感觉她今晚又跟往日不一样,声音宛如旁边的细流,缓缓流淌在心头,整个人也如刚出来的新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轻抚着自己的心灵。 她见萧赫并没有发言,独自又地向前走,喃喃自语着:“所以《道德经》说,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焉。人与天地、道一样大。价值不可估量。”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 萧赫已经落若莱一截了,他望着若莱的背影,情不自已地念出《月出》。 若莱听到他在念诵《诗经》,硬是愣了几秒,收住前行的脚步,疑惑的回头,迷惑地望着萧赫。 他出神地望着若莱,又念出下半句:“ 月出皓兮。 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 劳心慅兮” 若莱一头雾水,眼神好似蒙了一层月色,看不清他傻傻愣愣、痴痴呆呆的表情。 她说的是《道德经》,他给她整出《诗经》,前一秒他想老爸,后一秒他想恋人?难不成他一直在思念家人?后悔离家出走? 她微微抬头望着月亮,一轮明月悬挂在苍穹之上,果然是月亮惹的祸。 自古以来,月亮总牵动着离家的人的千思百虑,寸肠千结。 她怔了怔,瞬间明白,转身问:“想家人?想伊人?” 萧赫一边淡淡地说:“没有家人,没有伊人,只有眼前人。”一边走向若莱。 第114章 躺平摆烂就是韬光养晦 若莱见他正走向自己,他深邃又深情的双眸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刺到了心脏,她的心怦怦跳。她慌忙转身向前走。 萧赫本想开口表白,但走到她身旁的一刹那,还是接着若莱的话题说:“按照你之前对弗庙的理解,人本身的价值就在于,他在替源头体验人间的悲欢离合。” 若莱轻舒一口气。稍一思忖,由衷佩服地说:“正解。比我说得言简意赅。”还在一旁给他竖大拇指。 他苦笑着,心中一阵寒颤,没有萧家作为背景,他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若莱。他主动说:“我们回去吧!” 此话一出,若莱哎呀一声道:“应该又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她急急忙忙一个人往前赶,心中懊恼着,早早就说要回去,不仅没有回去,又往山下的方向走了。之前是逆流而上,现在是顺流而下,走着走着又走了好大一截。 走了一小段,若莱离萧赫的距离越来越远。 萧赫富有着,和这人在一起,不交流一点话题,她就如绝缘体,离他远远的。 他加快脚步跟上去。轻松地口吻问道: “再也没有像你这样三观正的的人,想成为好人,圣人?” “你嘲笑我?” “不敢,没有那资格。” “我心眼小,睚眦必报,脾气大,还动辄爆粗口,眼里只有钱,你也领教过的。” “ 如果你是圣人,如圣母般圣洁,白莲花般纯洁,我可不敢靠近。靠近你,我只觉得我污秽不堪,我只想逃离,否则每日都陷入深深的罪恶中。”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发自内心的笑。 萧赫又说:“《圣经》里的保罗说,他身上的刺,好像就是他的脾气,或者是什么弱点,是一个人,就人无完人。” 若莱略一思考,保罗在写给哥林多教会书信中提过。他为了叫这身上的刺离开,祈求过主三次,但主没有应允。大概目的也叫他知道,他再厉害毕竟是人。 若莱说:“你安慰我?延迟安慰?” 萧赫笑答:“彼此彼此,互相劝慰。” 若莱莞尔一笑,又问:“你对《圣经》也熟悉?” “我们萧家祖上是以传统文化为主的,不过准备出国深造的还是事先在家了解这本书,毕竟要在他国呆几年,了解人家的文化也方便日后交流。我父母他们都熟读过。到我和弟弟这一代也就通读了两三遍,小时候,父亲也给我们两个讲过里面的故事。” 果然是老字号人家,人家旺几代还是有文化原因的。 “我听爷爷说,我们家房子就是传教士设计的。祖上多多少少与他们有过交往。所以对西方的经典还有点亲切。” 若莱想起来,萧家公馆的确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在雅玛市是唯一个原主人居住的百年建筑。 “你们家世代从商,祖辈有没有希望你们有朝一日出一个状元、举人之类?” 萧赫笑着说:“你又进入你的职业角色了。不过我不介意,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莱歉意一笑, “我们家算是务实的人吧,哪条路好走就哪条路,哪种人适合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没有必须的必定的。爷爷那一代人出国都不是深造,是考察市场、开拓市场。我父亲出国好像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若莱饶有兴趣听着,她之前采访萧影时,他可不这么说。他把文化熏陶作为萧家人必选项的项目。 “我祖上都是商人,以前商人并不被看重的。后来祖上才用读书装饰装饰门面,去敲文他人的门砖,开拓市场。” “你竟然这样抹黑祖宗?” “事实就是如此,读书是功利,但又不完全是功利,所以我才不至于那么急功近利,玩中学,学中玩的过程中喝了一点墨水,才能和你谈论一些知乎者也。” 若莱听着由衷地笑了,说的倒也是,如果把读书作为唯一的选项,执拗起来就跟范进一样,容易走火入魔。 “萧家的后代都是要出来经商,言下之意,自己出来创业,又不是给别人打工。所以不能死读书,读死书,否则脑子就不灵活了,这是经商的大忌。商场如战场,不是靠兵法来指挥的,而是随机应变,灵活作战。” 若莱顿住了脚步,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着。 心想难怪她自己只能给人打工,小镇做题家啊,答案只有一个正确答案,非此即彼,固化思维形成,难以圆润迂回,脑回路都成了死循环,一根筋。 莫非自己这么强烈的爱憎分明的性格在做题中形成的? “你出国镀金也只是为装点门面?”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吧,我是正儿八经学习考进去的。” “这就不是与你祖宗教诲相违背了吗?” “唉!”萧赫一声叹息。 “我想,我们萧家到我爸这一代也就结束了,命不久矣!” 若莱一脸惊讶,替他祖宗问道:“你想成为不肖子孙?” “知道红顶商人破产的原因吧!” 若莱点头,据说红顶商人胡雪岩用30年创业,3天破产。临终留下打哑谜的四句遗言:勿近白虎。而白虎一词,后人的解读就是官场。 她屏住呼吸,等待萧和的下文。 “我爷爷临终的时候叮嘱我爸爸,先做一个人,再只做一个商人,纯粹的商人,如果商人做不了,就做一个人。祖国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量力而行。和平年代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本行,把产品做好。显然我父亲违背了。” 流浪汉那天在楼顶直播招徒,意外将萧赫不是萧家的后代曝光了,但第二天这样的信息无在网上查不到只言片语,他震惊之余也心生恐慌,他感叹他父亲萧影越走越远了。 上山后,萧赫思考过,也许他的离开,何尝不是老天爷给他保命的一种方式了,也是警醒他父亲,悲哀的是萧影还执迷不悟。 “你爷爷难得清醒!但现在做生意都难免要和衙门打交道。” 金山银山不如萧家的后山,在她后来的几年工作中,她接触多了,渐渐明白这个后山更多是大家理解的靠山。 “萧家不是一直一帆风顺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两代差点毁灭,在生死之际遵从祖上遗言,放弃财产放弃商业等,活下来,然后东山再起又开始新生了。” “前一代人躺平摆烂,后一代人又厚积薄发?” 萧赫眼角现出若隐若现的笑,说:“那叫韬光养晦。” 若莱眉眼弯弯,笑出一个小梨涡,说:“对,对。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韬光养晦? 养兵千日?” 萧赫脸上笑容隐去,忽然严肃又认真,眼底是急切欲说的神色。 “若莱,我,”他口像衔着话,正要吐出时,从吊脚楼方向出来尚志喊他们的声音。 第115章 幸福太贵 若莱见他有话要说,便说:“我们边走边聊吧!”他们聊着聊着又停下脚步了。 萧赫到底没有说出来,他并不想从她那得到同情。 她一本正经的时候,看上去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大女主;放下铠甲,却温柔如小家碧玉。 也许正如尚志说的,如果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她可能当创口贴粘上自己。女性都有母亲情结。 萧赫旁敲侧引说:“我的目标简单,找到情投意合的妻子,如麦克斯韦,组建一个小家庭,养儿育女。” 说完,他深情地看了一眼若莱。若莱虽然习惯他这种看狗都深情的目光,但到底自己是人,也不是狗。还是别过脸,向前走,以讥讽的口吻答道:“ 这个目标也不简单,现在正常的家庭少之又少,相亲相爱的夫妻就更少了。打造和谐安康的家,就是为创建和谐友爱的大环境出力了,你还不简单,还打算养娃,贡献更大,拉升生育率,延续龙的血脉,啧啧,这贡献值别提又多大。 ” 听她夸赞的语气,好像是溜须拍马附和。但胡扯八道内容,确实又像那么一回事。幸福的家庭真的很好,他的亲戚都是有钱有势的家庭,但没有几个真正和谐美满的。幸福本身就很昂贵,真谛不在于外在条件,而人们切切追求外在的富足,方向反了,越努力越白费,且方向直奔医院与火葬场。 萧赫嬉皮笑脸扔出一句:“我觉得我们两个组团定是社会的楷模、榜样,引领无数夫妻效仿,贡献值直线飙升。” “还是算了。“她急忙避开他,又离开他两步。 ”常常有这类人,对陌生人友善,对亲人或家人就如仇人,挑刺苛刻还加暴力。” 他急了,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绝不是那种人。” “说这句话,就如卖假货的发誓。 再说,我已经间接听过渣男说过这样的话。” 路露认识一个男朋友就带他见自己。路露信誓旦旦地说,他绝不是前任那种人。但路露是好友,总不能说她是渣女。 “渣男常常被渣女吸引。他们是互相吸引。” “你这什么逻辑?难道都是女孩子的错,我倒认为是男孩子有问题。”若莱忽然生气了。路露换男朋友勤,但她不是渣女,在每段关系中她都是遍体鳞伤。反正在感情中,女人受伤多。 她跨着修长的腿,踏着石头先走一步。 萧赫愣住了,连忙追上去,解释一句:“我又没有说你,我不是渣男,你也不是渣女。” “你说我同胞、闺蜜了,我不高兴。”她拉下脸了。 萧赫环视周围一圈,故作满眼疑惑地说:“你闺蜜在哪儿?她是隐形人?” 若莱停下来,圆睁着眼睛瞪着她:“在我心中。” “你,你不会是,”同性取向? 若莱见他清澈的潭水般眸子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眼见着眼珠要滚出来。 心中暗暗窃喜,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不易觉察的弧度,眸光也兴奋得一闪一闪。 “你猜对了。” 然后她摆动着双臂,低吟着歌声向前走了。 萧赫玩味着勾了勾唇,抿着嘴,不怀好意地望着她背影笑了。 哪有人公开自己的同性取向?除非他根本不是。 他又跟上去,喋喋不休地说:“你的闺蜜是叫路露吧,据我所知,他好像被好几任男朋友抛弃,难怪你孑然一身!你是间接受害者。” 若莱扭头,一分钟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就被他泼了一盆冷水,她眨巴着眼睛,噘着唇,狡辩着:“我,我有好多闺蜜。” 萧赫嘴角忍不住勾着,眼底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 她真大言不惭。从小到大也就那么一个女性朋友,还以为自己受众很广! 她的本人在市面上不及她的文字受欢迎。 若莱见他嘲笑着自己,就知道她有很多朋友的谎言被他识破了,脸紧绷着,嘟囔着:“ 有什么好笑的。”转身就走人。 尚志迎面走来,笑着跟她打招呼。若莱也不理他,径直从他面前走开。 尚志一脸懵逼望着萧赫,又用手指着若莱,“她是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 萧赫目光还追随着若莱,默不作声。像在沉思着什么。 尚志哀叹一声:“那也好,你我日后都跟师傅凑热闹。” 萧赫斜睨着尚志,满眼的嫌弃,他才懒得多看一眼流浪汉。 他还不如找若莱。即便她现在不是自己的女友,他也愿意天天粘着她。 他目光又投向若莱,久久不能离开。他和她在一起不能简单地用快乐一词来形容。 快乐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是短暂的一种快乐。 是什么的情感在他心中流淌?有意外的惊喜,有宁静的温馨,有出其不意的乐趣。更多是心与心的默契。 “你找流浪汉闲扯。我可没有兴趣。”说着他又追着若莱。 原来追女孩,就如他这般,她前脚走,他后脚追上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麦克斯韦。” 若莱继续向前走,也没有接茬,但并没有躲开他或赶走他。 萧赫接着说:“小时候我很笨,经常遭到同学嘲笑,和他的境遇很像。” 若莱惊讶地回望他一眼:“还有人敢欺负你?” “欺负我的人多了去,现在还有。你不就是吗? ” “我?”她声音由高到低,尾声收住了。 只好抿嘴一笑,露出一个小梨涡。萧赫见了,眉眼一弯,波光粼粼。 他们俩又结伴同行,由麦克斯韦转到萧赫的小时候生活。 若莱职业惯性潜移默化中把她养成了最好的听众。 第116章 温柔以待 当尚志他们都到达弗庙的时候,才知道一行喊他们干嘛,给大家放电影。 不过当一行搬出户外电源。他成了众矢之,风口浪尖的人物。个个围着他,只差没有吐口水淹死他。 “师傅,你也太抠了吧,到现在才拿出来。”尚志说。 秋芬直接说:“ 你这个糟老头,明明有电,还不拿出来用。”她每天晚上怕鬼怕得要死,如果有手机就不会那么遭罪了。 戴弟附和着:“手机没有电,我们都快要急疯了。” 萧赫在一旁偷着乐。他们仨说了一会就闭嘴了,因为 刺头萧赫是难得没有出来和一行杠。 后来发现,原来若莱没有发话。若莱认为这段时间没有手机,她过得也挺好,每天不是游山就是玩水,不然爬树,如果有手机,自己习惯性和手机绑在一起了。 秋芬嫌弃着望着萧赫赫若莱,心里嘀咕着:一个鼻孔出气,还没有结为夫妻,就夫唱妇随了。 一行摆弄好设备说:“我这套设备我没有用过,我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有电没有有电。” 但当屏幕支撑起来,大家欢呼雀跃了。 “这感觉就像我小时候看露天电影。”秋芬说。“只是人少了点。” “ 很像露营!”尚志说。 不管是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乡间露天电影,还是当下的露营,眼前的幕布支棱起来,在野外撒野的氛围感有了。 白色的幕布挂在两棵树中间,隔他们中间的现代投影仪可忽略不计。 个个安静地坐在木头凳上等待画面出现。 不过一行拿着手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电影《黑客帝国》,那时候刚上映的时候他看的,好像二十多年了。 “咿!网上没有了?” 萧赫就猜测他放电影的目的何在,领悟三维世界的真相——如梦如幻。 见他半天搜索不到,冷冷道:“你真是在山上不知年月,你说的电影早下架了,你找下《头号玩家》或者《盗梦空间》。” 一行瞥一眼,不过还是按照他说的搜了。 但秋芬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欲要起身离开,又担心戴弟问东问西,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戴弟说她不喜欢看科幻的。 尚志直接说:“师傅,还是不要看了,留着电给我们手机充电吧!” 还不等一行同意是否,就问萧赫、若莱,要不要回去给他们拿手机。 若莱说等看完电影自己回去拿。难得户外看电影,还在千米高的山上,想想就兴奋。 尚志不问萧赫,就知道他回复跟若莱一一模一样。 他也坐立不安,科幻片太烧脑了,他自认为智商不够,就要求一行换别的,比如《温暖的抱抱》。 话音刚落,戴弟侧目怒视他,若莱低头抿唇一笑。 众口难调,一行也不管,他圣贤独裁,选《楚门的世界》,但当画面刚投影到屏幕上,一分钟不到就消失了。 没有电了,电影看不成了。 尚志跺脚埋怨着:“师傅,你折腾什么呢?电都没有了,我都玩不了手机了。” 没有手机的日子,没有女人的日子,度日如年! 当萧赫和若莱他们起身走的时候,发现秋芬已经不在了。 都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走的。 秋芬刚开始看见白色的大幕布的时候,儿时的记忆哗啦一声涌向脑海,记忆不受控制的往前滑,滑到她青春时候,她身体不由自主紧张了,躁动不安。 十几岁的时候,她趁着大家看电影的时候,溜到邻居家偷钱,要买雪花膏。 邻居是一个光棍汉,平日老老实实,在村里做些零工。房屋歪歪扭扭的,连大门都没有栓。他常被她爸妈背后唾骂,说他好吃懒做。 其实她听着父母抱怨的语气,却像是爸妈羡慕他单身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自己父母每日每夜累,全是一大家孩子拖累的。 当秋芬溜进去翻着床铺的时候,光棍汉忽然回来了。 她惊慌得不知道是躲还是跑的时候,两人愣了几秒,最后流浪汉一把抱住她了。 她倒吸一口气时,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全身摩挲着。她大气不敢喘,感觉奇异得难以描述,全身是热辣滚烫。 放她走的时候,流浪汉给他一张1元钱。说以后想要钱可以找他。 自此,她知道世上有一种生财之道。 又有一天,她趁家人睡熟的时候,她又溜到流浪汉家。她需要钱买头花,她们家女孩子是没有一分钱零花钱,弟弟偶尔有一两毛。 但她进去的时候,她却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床声从他卧室传出来, 她贴着卧室的门,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却是那么熟悉,是她妈妈。她震惊得如雕塑。 第二天她就从她妈妈的衣橱里的棉袄口袋中找到了钱,不只有一张1元,好多1元。她拿着钱再也没有回老家了。 家里那么多孩子,少一个她也不少。她对母亲恨多于爱。但自己却与母亲走一样的路,一样的命运。只是自己更彻底。 父母、光棍汉影,还有小时候一堆往事已经被她尘封到心底的地下室拐角,而且还盖上黑色的布,永不见天日。完全不记得的了,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冒出来了。 这真是一个鬼地方,她得想办法走。 萧赫一路上跟若莱谈论一行提到的电影。除了《楚门世界》,其余两部电影若莱都没有看过。她又是一个认认真真的聆听者。 “意念真能弯曲汤勺吗?” 若莱问《黑客帝国》里一个剧情,一个小孩子用意念将一个不锈钢汤勺弯曲了。 萧赫回答道:“意识的世界有什么逻辑可言?创作者大笔一挥,不就可以了?” 若莱想想也是。真相太让人疯狂了,又太荒谬,不可思议。 她需要好好消化今天一天接受的颠覆性的观念。 当她上楼的时候,萧赫又喊道:“若莱。” 她还沉浸在萧赫给她讲解的电影剧情里,缓缓地回头,一脸懵状回头望着萧赫,眼底又混沌又迷茫。 萧赫笑着说:“晚安!” 若莱这才幡然醒悟,莞尔一笑,露出一个小梨涡,轻声一语“晚安”就转身上楼了。 萧赫听到那尾声带着笑意,声音又极其轻柔,如一根羽毛轻轻挠在他心尖。久久不愿离开,呆呆地仰头望着楼梯。心里自言自语:她终于温柔以待了! 若莱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思考意识的特点。 如果真相只有意识,那么《圣经》中的耶和华这个人物就值得怀疑。她不是源头,耶和华应该是菩萨心肠的人物,劝人向善,远离恶。 不过他说出一句是真相:“我是自有永有的”,也就是《启示录》一文说的 :“昔在,今在,以后永在”,这应该就是意识的特点,超越时空。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爱因斯坦说时间是幻觉的原因,在一部小说中,根本不存在时间,主角的过去未来一瞬间都存在读者翻阅的当下。小说的时间是读者读小说解码而成,就是有故事情节才出现间。 若莱领悟到时间的的真相,兴奋的愈加没有睡意。又继续探索。 意识是没有属性特征的,非善非恶,没有爱好,没有批评,和耶稣说的一句话:“像太阳一样,照好人也是照歹人。” 她反反复复回顾着她看过《圣经》中耶和华出现的场景描写,但还是不能断定他是何方神圣。 这时候脑海中冒出萧赫,他应该知道《圣经》中耶和华是谁。她突然从床上翘起来,也不顾时间到底多晚,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第117章 假戏真做才活色生香 恰此时,萧赫也在想,如何找到入意识主导论的门,好下次跟若莱说。 忽然灵光乍泄,他似乎有过这段经历,短暂的一瞥,就是有一会他静静地欣赏着若莱,刚开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外貌的美,动态的美,看久了她的形象好像消失了,忘记了天地,忘记山水,时间也在那一刻凝固了,若莱也消失了,好像他自己也被某个东西消融了,成了一股纯能量在流动,他进入纯粹的感情当中,好像是爱,因为那境界妙不可言。 他摇摇头,那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情感可以描绘的,应该就是他快要穿越到纯意识的境界,应该就是接近开悟的边缘了。 萧赫从床上起身,高兴地拍着床头。他找到了开悟方法,也就是从宇宙主导论穿越意识主导论的方法。就是纯粹着观察眼前的事物,不作解释,看的是山,但管它是不是山,仅仅是看着,似有非有,脑子一片空白,啪嗒一下,物质世界脱落,与源头合一的状态。 这不就是佛家说的,放下的意思?原来放下的不是追求、执着欲望,而是放下一切信念,一切解释。 他也冲动得起身上楼去告诉她, 正在这时,若莱正下楼。她脸上激动的高兴 “萧赫!” “若莱!” 他们互相激动的唤着对方的名字,响亮又热切。好像是热恋的人久别重逢,两人要冲进对方的怀抱,热烈相拥的前奏,两个人目光闪烁 但是画风立马转了,“我找到了切换宇宙主导论与意识主导论的方法。也就是穿越无门之门。”萧赫先说。 “真的?那你快快说来。”她忙把太阳能灯放在八仙桌上。 若莱把心中要探究耶和华的真实身份的疑问先放一边了。能穿越无门之门就是释家修仙人追求开悟、无我境界。 而圣经上把这个无门之门称为窄门,耶稣说: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实际这两个门都是一个意思。 萧赫知道,凭若莱的聪明智慧以及她阅读的修仙经典,应该明白自己说的无门之门是什么意思,便不作解释,直接说:“就是观察着,不作任何解释,所有的信念都会在那一刻瓦解。脑子一片空白。我体验过。” 若莱思考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一晚上她的思维一直在高速运作中,稍作思考,便明白萧赫说的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调取大脑记忆库信息,如婴幼儿的时候,以他们的视觉看,妈妈不作指认物品,他就不知道是何物,没有区别能力。 她小时候帮过邻居照看过小婴孩,从一两岁一直到六七岁。对小孩子的意识特点还是很了解。 《道德经》不就提到,复归于婴儿,是不是婴儿的状态就是与源头合一,道家说的天人合一?恰恰也就是释家说的开悟。 耶稣也提过,说天堂里都是孩童。 佛法说的不起分别心,是不是没有分别地看待万物就能放下执念了,然后开悟?她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萧赫的时候,萧赫眼神正直愣愣的观察着若莱。 若莱今晚穿着棉质吊带睡衣, 露出一片雪白,肉眼可见的丘壑,还有圆润臂膀,太阳能灯照得她肤色如雪如玉。 他的眼睛黏在若莱身上,脑子真的一片空白,惊呆了。 若莱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心道,他此刻可能正践行着不解释着观察 ,可能又要穿越无门之门,时间够的话就能开悟。她没有用语言打扰了,自己也观察起来,四目相对。 但她的脑袋在还是刹不住转动,不停地冒出只言片语,如:萧赫的眼睛是双眼皮,眸黑如漆,好看的剑眉,鼻梁高挺,肤色变了,白皙变成小麦色,可能是他经常在池塘里泡的缘故,等等。 但她又不能打断此刻的冷静,以免影响萧赫的修仙。 半天,萧赫痴痴地冒出一句:“若莱,你真好看。” 若莱见他眼神变了,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脸刷地红了,忙捂着胸口,起身说:“明天我们聊。”便慌忙离开。 她上楼才发现太阳能灯没有拿,又转身回来拿灯。 萧赫如梦初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若莱一路心跳不已,回到卧室就关上门,拍着胸脯。好险! 今天是主动诱狼出窍了,穿成这样? 仅仅观察着不解释,难如登山。因为成年人的脑袋中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是一张白纸的幼儿了。 萧赫傻傻地坐在黑夜中,回味着刚才见到的若莱。 她那么好看,眼神清澈,无欲无求,皮肤洁白如雪,真正是仙女。她不能再修仙了,再修仙就不是人间的人了。 他也不会放下一切,也不追求开悟了,放下就真的没有了若莱。 他烦躁得很,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身体某部位异常,脸骚得不行。 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人吧。修什么仙?成什么佛? 他想起若莱在她写的情人专题的文章中,引用的一句诗: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当时他看到这一句,痴呆了,反反复复在心中念叨着,拓印在心口上。这不就是他的心声吗?现在又在不住地念诵着。 他起身去找尚志。向他取取经,是泡妞经,而不是什么修仙经。 尚志的门是开的,没有人。 “他又找戴弟了?不会吧?” 萧赫烦闷地回卧室了,痛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恨不得冲上楼,抱着若莱,此刻下地狱也愿意。 哎! 难怪人们把虚幻当真实,还执迷不悟,丢了生命,因为地球游戏太好玩了,太有趣了,让人上瘾,欲罢不能,假得谁玩啊? 就如看电影,电影如何精彩,人们永远都知道,自己只是观察者,而不是入戏者。当然不会百分百投入情感。 如果地球上的人不是参与者,仅仅如看看电影一般,始终是观察者角色,有什么乐趣可言。假戏真做才活色生香,灵动鲜活。 他在床上回味若莱,甜蜜的感觉蔓延在全身,这初恋的感觉也跟开悟一样,可遇不可求。有可能一辈子只有一次,再也不会发生。 他知足了,每天与初恋在一起,神仙都比不过他。他从枕头后拿一本杂志,抱着杂志睡觉了。 第118章 为了爱 尚志今天听到了灵魂一词,本来想屏蔽掉这个词在脑海中的回荡,但是夜色越来越深,这个词语连带着其轮回、因果报应等词语敲打着自己的脑仁,拷问着良心。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最后还是起床去找一行了。 一行正在吊床上晃着,突然听到扑通一声,睁眼扭头一看,是尚志。 “师傅,我,我,我能向你忏悔吗?” “你这是怎么啦?” “师傅,我干了很多昧着良心的事,我是渣男。呜呜” 然后是头像捣蒜似的磕着地面,泪流满面。 话一出,他的心好像被绳子捆起来似的,疼的。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渣男,男人有钱变坏不是正常吗?周围人都是如此。 但今晚,他灵魂不得不安宁了。 “师傅,我怎么弥补我的过错。” “把你刚才那句话重复说几遍。” 尚志一愣,但还是说了:“我,我是渣男,我是渣男。”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自己听到妻子曾以同样的话语骂她,但他直接甩一巴掌过去。才停息的哭声又响起。 “我不是人,我不是男人。”他嘴里自觉地冒出妻子骂他的话。但从妻子嘴里冒出来,他无法忍受,现在却从自己口里出来了。 就好像手里拿着一把剑欲要刺向别人,陡然调转方向,直接捅向自己。 他哭诉完,泪眼模糊地问一行:“那我会到十八层地狱吗?” “你觉得你这几年的生活不是在地狱里吗?” 尚志一听,摸着眼里,他东躲西藏,各种网贷打电话,生不如死。 “回去吧!” “不,我就睡这。” “我只有一个吊床。” “我睡地上。” “你睡吊床,我回屋躺地板上。” “那我跟你一起进屋躺地上,” “你害怕?” 尚志点头,他以前是不害怕的,但进入这座山,他就怕了,尤其经历两次从山上滑落的经历, “你试试看,害怕有没有夺走你的生命?” “不,不,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恐怖的感觉,我要窒息的。” “你最好主动迎上去。不然恐怖一直追随你,如果有你臆想的鬼,你就走上去拥抱它,亲他两口。” “不不不!”他吓得往后退。 “行,那你就睡地上吧!” 尚志宁愿睡在草地上,也不愿意一个人回屋里睡。 夜里,他醒来方便。 当他方便完,转身看见一个全身白的,伸着两个胳膊的人影,吓得尖叫不已。想拔腿就跑,但腿就是挪不动,全身筛糠,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 白色的东西走上去,抱着尚志。 尚志的眼珠要滚出来了。直接摊倒在白色的人影中。 “是我。”一行的声音响起。 “师傅,你,你把我吓死了。”他的声音抖动向七上八下。 “你现在躺在吊床上看看,怕不怕了?” 尚志折腾四肢无力,胆子都吓破了,再也没有力量和胆子害怕了。因为他和害怕浑然一体了。完全浸泡在恐怖中。 他如一摊烂泥躺在吊床上。天亮时分才渐渐入睡。 早晨,若莱下楼吃早饭,就听到秋芬和戴弟在厨房说话。 “还有主动送上门的?啧啧!” “人家是金主,当然要主动投怀送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见若莱进厨房,他们俩神秘的对望,然后不再说了。 若莱不用脚指头想,自然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她站在厨房中央,横扫着她们,她们如禁言似的,都闭嘴了。若莱见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便拿着毛巾牙刷便到溪边洗漱。 洗漱后,她坐在石头上,她想试试,纯粹着看着眼前景象,不给眼前的景象命名,比如什么我看的是小树,一棵瘦小的树,让脑子一片空白,看能否窥见虚空。 她盯着对面岩石缝里冒出的一根小树看。脑海里不断飘过各种思绪:这是小树,幼苗,好像是梧桐树苗子,怎么从石头里长出来呢,念头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这大脑就是不受控制、自动运行的机器啊!如萧赫说的都是储存的记忆信息在自动播放。 “若莱!” 她回头一看,是萧赫人出现在眼前。 岂止说曹操曹操到,是想到就出现在眼前。 她欲说,她正在做观察不作解释的实验,又一想到昨晚情景,脸微微红。 “我洗好了,先回去了。” “若莱,”他喊着。但若莱头也不回离开了。 萧赫郁闷得坐在岩石上。 她不会再也不理我吧。 “我真该抽。” 他懊悔地拍了一下脑袋,千不该万不该在她面前流露爱慕之情,她不是对爱情过敏,而是与爱情有仇。 当他们吃过早饭都到弗庙的时候,萧赫心还是悬着。 一行说:“大家到旁边的屋里拿下爬行垫子,今天直接操练。” 师父不仅让一行修缮了房屋,还早早把需要的物品都提前准备好了。 “爬行垫?你把我们当婴儿?”萧赫心情不爽,不满地反问。 “yes,你们不是婴儿难道是成人?” 唯有萧赫,铁着脸问着:“我们是婴儿?你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我们坐下说。” 萧赫狠狠地瞪着,这家伙专揭人伤疤,内涵自己。 两个人目光对视着,一行的目光还是平静,不过萧赫眼冒金星,他就看不惯流浪汉装逼的表情,眼看着一触即发。 突然若莱说:“保罗写信给哥林多教会,说他们是在基督里是属婴孩、肉体, 用奶喂养,不能用饭。意思是说,他们之间充斥着嫉妒、纷争。”就如她和戴弟、秋芬她们。自己也是不成熟的。 萧赫听到若莱说话,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坐在茶桌子上。 一行也入座,大家都坐到昨日各自坐的位置上。 若莱还没有解释她所说的话意义,尚志接上了,说:“萧赫,师傅说得没错,我们都是没有长大的baby,卑微又卑鄙地活着,四处求爱。父母也是如此,” 尚志他话一出,如一道黑暗中的亮光,刺瞎着所有人,若莱也是另眼相看。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戴弟复杂的目光望着尚志,他似乎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她不断和前任争吵,就是希望他爱着自己。 尚志被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袋。他不知道是不是睡在吊床的缘故,吊床上带着师傅的法力,还是别的原因,一夜之间智商提高了不少。 早晨在吊床晃悠,想到过往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是一阵痛哭。 不自觉地追问着:“我为什么吃着锅里望着碗里,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停地找女人,开头都是美好的,结果是惨烈的,两败俱伤。然后一次又一次陷入轮回。自己好像就是在转盘上不停地走动的仓鼠,停不下来,由不得自己。 突然脑海中给出一个声音,为了爱。答案一出,竟然把自己吓呆了。 第119章 无条件的被爱 尚志在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着“为了爱”,渐渐过往的狗血剧情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是的,老婆寻死觅活,就是要他证明自己仍然爱自己。他对天发誓,又把银行卡给她,她才放过自己。他不想在婚姻中成为挣钱的工具,很想有女人懂他爱她,又在外面找女人。但女友逛街要他陪着,要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同时还时刻警惕他变心,不定时检查他手机。他再次感到窒息。互相 争吵指责抱怨,疲倦之极只好退出爱情游戏,但他还是渴望着被爱。 若莱恍然大悟,近乎大惊小怪道:“我明白了,所有人都在寻找一种爱,无条件的爱。无论孩童,还是成人,从小到大都在寻求。小孩子要的父母爱也是这种,无论我怎样,成绩是否好,是否乖巧,父母爱我,成人要求伴侣也是,不论我落魄还是成功、你都爱我。我就心安了。” 她话语一出,所有人都不语了。似乎触动了他们的心弦。 她道出人世间爱恨情仇纷争背后的真正原因:我需要被无条件的爱着。 小时候,我们希望父母无条件满足自己,但是父母给的爱都是有条件的,要求孩子听话,乖乖的,学习好,如何如何,令他们满意了才爱孩子。 所以我们一生都在孜孜不倦追求成成功,其实为 的就是让父母看见我们,爱我们。告诉妈妈:你看,我很棒! 成年人的恋爱关系,未必是单纯的男女关系,可能互相把对方投射成父母,在验证对方是否无条件爱自己,索取孩童时候缺乏的无条件的爱。 她现在完全明白萧赫说的,童年的原生家庭生活构成了人生的底色,一切都是记忆的重播。 童年没有得到充分的爱,一辈子都在外面寻求爱。但悲剧是,童年与父母关系相处的模式可能在两性关系再度重演,比如好友路露,被父母抛弃的她,在男友那里还是被抛弃。 残酷的真相是,世上很难有一个人能无条件爱自己,因为绝多数人童年都没有得到过那种爱,为人父母都没有得到过,自然无法给与孩子,所以一代人又一代人在驱使着自己,成为工具人的根源所在,证明自己有价值,唯有此才配得上爱。 她表情沉重,无声叹息,大家都如 在水中捞月却不自知。 戴弟一下子明白自己人生坎坷的原因了。连亲生的父母都不能给予爱,更别提半路遇到的伴侣了。 什么无条件的爱,有条件的爱都给不出来。 小时候包揽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长大工作了,每日的工资留下生活费外,其余悉数交给父母,但依然得不到他们的肯定。 父母就是吸血馒头的。她不禁眼眶泛红。 秋芬压根就不相信这世界有爱,更别提什么无条件的爱,那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假大空,小说家在家无所事事虚构出来的,骗人的。她只相信钞能力。 幸好,她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认识人世间这一个真相。 唉,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到底还是被爱迷惑了心眼,钱都被骗了。 萧赫一门心思看着若莱。若莱沉浸在冥思苦想中,那神态比希腊任何一个女神都好看。除了眉头微微蹙,她近乎静止像一个雕塑,虽没有罗丹雕像《沉思者》那么外显突出,但神态无一不表示,她在穿梭着思维的迷宫,苦苦寻找问题的出口。 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聚焦一切的眸光,在黑暗的地下矿场中搜寻金子。 有时候眉头舒展片刻,接着又是紧蹙,微微摇头。 他若是在百科全书的大脑中搜寻着答案,若莱就是在画板上重新绘画创造一个新的答案。 大家仿佛都被她身上散发的浓重的沉思气氛笼罩着,都陷入沉思中,呼吸的气息都变得微弱。 室内安静得只听见落地窗外风吹动树叶拍打窗户的动静。 若莱的思索如一根藤蔓,爬过一个个又一个书籍。她知道灵性上说,向内求。但如何向内求,求什么,她亦模糊不清了。不过对于圣经还是熟悉的。 若莱抬眉不禁问出:“师傅,如何获得无条件的爱。” “我们活着就已经得到无条件的爱,是我们不自知,确切地说是遗忘了,所以不停地外求。” 若莱眼睛睁的溜圆,像被某种力量吸引,充满了惊奇。 一行起身自己去拿物品。也不够背后大家都在啐他。 “糟老头就喜欢胡说八道。”秋芬不屑地吐槽。戴弟也觉得师傅太过分了,真真睁眼说瞎话。 尚志嘀咕着:“不可能的,如果我们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苦苦寻求呢,不是玩骑驴找驴游戏吗?” 萧赫虽然对一行十万个牢骚,但这次却一句话没有说。 若莱呆呆地坐下,又托腮思索,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仿佛她刚点燃的灶火一下子又灭掉了。 的确所有人的本质都是本自具足,但是没有几个人说自己得到无条件的爱。 “罗丹的《沉思者》雕塑创造灵感来自什么?” 两分钟不到,一行一双手抱着爬行垫回来了,还抛向若莱一个问题。 萧赫抬眼,怔愣地望着一行,心里骂道,尼玛,他是捕灵网吗?捕捉他的灵感。 若莱说:“罗丹受但丁的《神曲》启发,创作一件表现人间地狱的雕塑,《沉思者》居于《地狱之门》的中心位置,但后来他没有完成,《沉思者》就单独铸成铜像。” “坐在那里思考,是找不到天堂之门的,到地狱差不多。” 若莱眼睛眨巴着,一脸懵逼,但转而一想,师傅说得有理,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她眼里都是光,笑着向前走上前拿着爬行垫。 人的大脑权衡利弊,精于算计,急功近利,凡事可能寻求最大利益化,恰恰这可能与天堂背道而驰,直奔地狱。 为什么如此?她一时还没有想到,但似乎她找到线索了。心里敞亮一些。 萧赫脸沉着,冷嘲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一行也不管萧赫眼冒金星,说:“都躺平吧,实操课开始。” 第120章 求同存异 几分钟,大家把垫子一字排开,从左到右,依次是戴弟、秋芬、尚志、萧赫、若莱。 铺好后都就坐下了,还是盘腿坐。 “我这姿势还不错吧!”尚志呵呵笑着,然后又双手合掌,念着“阿弥陀佛”。 “怎么盘腿?左腿在上还是右腿在上?”戴弟侧脸问秋芬。 萧赫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身体直直垂落下来。他躺平了。虽然垫子不如乳胶床垫,但比起木板床,还是好受一点。 一行什么也没有说,认真地望着看大家,问道:“我让你们盘腿了吗?” 大家这时候才想起,师傅让他们躺平,他们怎么个个盘对打坐呢? “如果你们觉得盘腿自然舒服,就盘腿。总之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或躺着都可以。姿势不重要,身心愉悦即可。” 打坐的姿势不是一朝半夕学会的。不是所有人能坐下来的。 尚志念完阿弥陀佛没有多久后,就感觉中心不稳,身体就东倒西歪的。再调整,两条腿已经不听话了,再怎么压,膝盖还是翘着。他直接放弃了。 他望着萧赫,他正四仰八叉早躺下来,一脸舒适的表情。 一行走到自己的垫子上,盘腿坐在他们面前,徐徐道来:“我们都从母腹中出来,不可能再塞回去了,让妈妈再生一次再爱我们一次,即便妈妈们再爱我们一次,还是如今的生命,因为妈妈们可能也是婴儿,他们也是缺爱的,没有获得过爱,怎么可能养育一个爱满自溢的孩子呢。这样的生命脆弱,沉不住气,遇事就恐惧,不是想着跳楼,不然就逃避,或者各种歪门邪道,就是不敢面对真实的人生,真实的自己。所以,我们得自己重生。” 萧赫翘起来,扫视大家,原来这里一群人都是在摆烂。 若莱举着手,她有疑问。 一行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这不是课堂,不必举手。” 若莱问:“是不是《圣经》中耶稣与尼哥底母谈的重生?人必须重生、从灵生。” “我们又不是他的信徒,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秋芬嚷道。虽然她也不是出入佛门的信徒,她就是不爽若莱。 若莱怼回去:“你所敬拜的那派,也讲到涅盘重生。” 秋芬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我在寺庙住的时候,我梦见了少年的耶稣在寺庙学习。我就好新奇,激动地问他,你怎么也在这儿呢?他说话了,但我听不清楚他说的内容。我向来认为,不同派别,只是修仙方法不一样,但都是殊途同归。” “你还真会做梦?”秋芬撇眼嘲笑着。 若莱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如狗屁膏药,处处粘着她。 “历史上有人发现,jesus曾经在印度、西藏一带学习,后来回国传道。”萧赫说着。 若莱愕然。惊奇的目光望着他。 秋芬回击道:“你把神话当作历史就算了,还把水火不相容的两派搅合在一起。纯粹就是讨好。” 戴弟敲边鼓:“若你在中世纪,肯定被烧死。” 萧赫不以为然地说:“有一天,你就会发现神话或许就是真的,而我们也说不定就活在神话当中,不仅如此,有一天还能创造神话、创造传奇。” 若莱自言自语地说:“难怪《圣经》中说,耶稣十几岁出现后,到31岁才传教。中间二十多年都没有在圣经中提到。原来如此。” 若莱是相信的,耶稣谦卑仁爱,向当时盛行的佛学学习不是不可能的。孔子都问道于老子呢!孔子也没有成为道家门徒。 “哈哈,还是我佛门高深,”秋芬忽然发出得意的笑声。 萧赫又说:“ 研究 jesus这方面的学者,他们大多数是基督徒,不辞千山万水受苦跋涉,到印藏深山去找到了文献,我肯定他们不会尊佛抑耶或尊耶抑佛。佛陀曾经教训弟子须尊敬别人的宗教,耶稣也是如此教导。真正的信仰者,是慈悲、博爱,以众生为念,无分别心,不会存有宗教畛域界限。只有心胸狭窄与无知于宇宙真理之徒,才会排斥异己。” 秋芬戴弟鄙视,搞得他好像是真正的信仰者,无分别心似的,妥妥的道貌岸然。 若莱一脸的崇拜地望着萧赫,以前自己真正肤浅了,小瞧了他。 尚志说:“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大家都躺平吧!” “躺平?”秋芬疑惑问。 “真躺平?”戴弟也疑惑道。心里暗暗道,真要成为一个废人了,她心里失落。 一行点头,说:“保罗写给哥林多教会的书写中说:岂不知你们的身子就是圣灵的殿吗?这圣灵是从神而来,住在你们里头的。我们不从身体着手,难道从空气中寻找老天爷吗?躺下来让你们与你们的心,也就是觉知连在一起。” 若莱脑子好像照亮一束光,忽然亮堂了。 与觉知在一起?那不就与god、源头链接吗?这就是重生,从灵生的。唯有此,才能获得无条件的爱,源头的爱,真正地从内求。 她起身调整姿势,但发现腿有点麻。戴弟他们也纷纷起身,都嚷着腿发麻。 “给你们指出了舒服的姿势,不愿意,非得一上来就盘腿打坐。” 若莱结合以弗所书 说:“师傅,我懂了,唯有这样,我们的爱心才有根有基, 才真正活成一个像太阳那般无分别心的爱,无条件的爱。” 萧赫起身双臂抱着双腿说:“我们本质上也是爱,宇宙的本质也是爱。爱因斯坦写给女儿lieserl的信,也这样说过。” 她扭头看着他,萧赫竭力回忆信中的内容。他选了一段,难得地心平气和说出来: “当科学家们苦苦寻找一个未定义的宇宙统一理论的时候,他们已经忘了大部分充满力量的无形之力。爱是光,爱能够启示那些给予并得到它的人。爱是地心引力,因为爱能让人们互相吸引。” 他说的语速越来越慢,自己也被爱因斯坦的话语所感染,加之他在暗恋中,与内心产生共鸣,语气中夹杂着真情实意。 “爱是能量,因为爱产生我们最好的东西。而且爱允许人类不用去消除看不见的自私。爱能掩盖,爱能揭露。因为爱,我们才活着,因为爱,我们死去。爱是上帝,上帝就是爱。” 若莱被他的话语也打动了,尤其最后一句,不就是《圣经》中使徒约翰写的吗? 萧赫平日阴阳怪气怼着秋芬戴弟他们,但今日他说的话,好像一碗鸡汤,令他们还沉浸在当中,久久不能平息。 尚志也纳闷了,一封科学家写的书信怎么让萧赫读成鸡汤味,还声情并茂,更像美酒玉液,滋润心田。还是有文化好。 若莱喃喃自语:“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第120章 人间天堂 萧赫扭头望着若莱,心想,他不管宇宙的尽头是神,还是神学的尽头是爱,反正若莱就是他的爱,他的神,就是此生他的尽头。 他这辈子来到这世界,是他灵魂幽深处深深的渴望,渴望与若莱在一起。 他恍恍惚惚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在地球,完全是追随她而来的。 “你们的表情说明了,你们每个人都在爱里,都是爱所生的,都在道中,与爱有着链接,渴望着爱。那就老老实实躺平吧! 但是一行的话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他们还是双腿盘坐在垫子上。 到底戴弟忍不住发问:“躺平有什么用?” 一行说:“你以为我们身体就是一件臭皮囊那么简单,如衣服。我们的身体藏着宇宙,和宇宙一般浩瀚深邃。可惜你们很少认真对待过身体,连感知身体的情绪能力也没有,想哭哭不出来,想发怒也憋着。只顾着大脑的念头,我哭了,别人说我懦弱,我发怒了,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你知道你们的身体是怎么想的,你在虐待它。” 戴弟想到,在路上,师傅说的话,她的确。感受不到自己的喜怒哀乐。大多数,不喜不怒,忍着,感情生活中忍着,工作中忍着,所以痛苦着。 “医学上有10大系统,道家讲三魂七魄,中医上有各种经络穴位,有一修仙派讲三脉七轮。”他的话没有说完, 萧赫打断了:“你直接从能量上讲不就得了?脉轮是人体能量中心,经络是能量通道,还有能量形成的各种场域,即气场。能量就是祖传医学上说的气。” 戴弟鄙视的眼神,他又显摆了,不说话他就好像空气似的,非得要蹦出来。 “我们身体出现问题,其实是这些能量体失衡最终传到到肉体表面了,想要健康,就要从这些精微的能量体着手。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健康,还有神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一眼戴弟。 戴弟灰暗的目有了一丝光亮。 若莱想,师傅肯定不是为了健康,神通,他在带领大家通向窄门。重新建立与源头的关系。 “你们完全放松身体躺平,首先感受下自己身体是否是自己的,还在不在身上。” “师傅,你真逗。”尚志笑着说,但见若莱二话不说直接躺下,萧赫重新四仰八叉地躺下,自然尚志紧随着,戴弟和秋芬有话也不问了,不情不愿地躺下。 “轻轻地闭上双眼,全身放松。把身体调整到最佳舒适状态。”一行的声音轻柔缓慢,又富有磁性,“我们先感受下这具身体,是否放松了,你们的脚、手、头在不在你身体上。” 尚志噗嗤笑了。“师傅,你别开玩笑了!” “我说到某部分,你们就将注意力放在某部位。” 一行的声音本来具有中年男人的磁性,现在放慢速度,字与字之间间隔也很大,自带治愈力。 “放松头皮,” 他从头到脚,每个部分都叙述一遍,但是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到双脚的时候,大家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中回荡着:“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 萧赫很想反问他,是不是在讲睡前故事,但是他的意识慢慢混沌了,最后一位也睡着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一行到外面的吊床上躺着去了。 外面阳光 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爱的氛围,一行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言说的松弛,身体软绵绵的如棉絮,都箍不住灵魂。 他闭目摇晃着吊床。阳光斑斑点点, 摇摇晃晃 落在他身上。微风拂面,清凉舒爽。 人生极乐啊! 一堆金山银山都比不上这座石头山。与此比起来,萧家什么都不算。这是他的天堂。 可怜的萧影现在为业务忙得焦头烂额,还有不争气的小儿子时时刻刻给自己添堵。 萧喆不仅把他的房间变成了实验室,公司的办公室也被他打造成实验室。完全不把心在公司业务上。 这就算了,他竟然让人给他高薪招聘一位女管家,专门照看他带回来的宠物狗。 狗狗原来的管家因为水土不服回国了。他不得不重新找人照顾他的狗狗。 招聘广告出来后,一堆妙龄女郎挤破脑袋应聘,搞得萧氏集团的八阵楼好像是横店影视城,美女泛滥成灾。 有心机的人还以为萧总依此为幌子,实质招聘秘书或选女朋友。但实际就是招聘看狗养狗的女管家。 萧影头发大巴大巴地变白了。难道外界都不知道萧家内幕吗? 他现在是举步维艰,船大不好掉头,搞不好就前功尽弃,萧氏家业毁于一旦。 外人看来,虽然经济结构调整,波及房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萧家不是简单的暴发户,哪那么轻易说夸就夸,帖子只是在朋友圈发的,一个时辰不到就冲出朋友圈,被顶上热搜。无论有没有养狗的经验者都报名应聘了。 萧喆胡作非为不是致命打击,打击是,他怀疑小儿子不务正业。跟某个人特像。这个怀疑刚开始是一个小小的念头,慢慢地像雪球似的,一次次冒出,他不得不采取行动。 “刘叔,萧喆的dna报表出来了吗?”他有气无力拿起电话就问着。 该死,蝇营狗苟一辈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 萧董事长,他是你的孩子,千真万确。”刘管家说。 刘管家第一次违背萧影的命令,没有去搞什么亲子鉴定。 “他一点都不像我,”两个儿子个个像另外一个人。 “萧赫像你,但” “别提萧赫,已经证明他不是我的儿子。” 刘管家心里嘀咕着,再比对dna,结果还是一样,被认定萧喆也不是你的儿子。 他只得安慰道:“只是萧喆的兴趣在他的学业上。” “把医学报告给我送来。”他不等管家多说一句就挂掉电话,还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呼吸才畅快一点。 这时候听到一个敲门声。 他烦躁的摇头。从来没有人主动上来的,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他想把火气发出去。 但当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是一个小女生,他的无名火渐渐消灭了。 女孩微胖,但脸圆润白皙,个子不高不矮,微微前倾,目光微笑,面貌柔和,刚好站在光线中,好像上下都散发温和的光。 “打扰您了,请问这里是复试萧总女管家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柔和又细腻,像晚风徐徐吹来。好熟悉的声调。 那熟悉的调子把朝夕思念的过世妻子姚曦若从记忆库中召唤到大脑的屏幕上。将与眼前的人比对,当然这只是0.0018秒发生的事儿。 是的,她长得太像姚曦若了。 第121章 面试官——狗狗 奚曦第一轮面试过了,今天第二轮,电梯里的两个女孩一见她就知道是她是今天的劲敌,一脸福富贵相,脸部圆润饱满,眼神清澈,就是天生的养尊处优的那种富家女。 两个人挤眉弄眼,像唱双簧似的,明里暗里透露出她们是公司员工的身份,又主动搭讪问奚曦,“你是来复试的吧!” 奚曦点头,其中一个女孩说:“今天面试在777层,早上临时改动的,我们是面试官,上去准备下就下楼。” 奚曦纳闷一会儿,昨天面试她的人说,还在原地点,999层呢 但另个女孩催促到:“快迟到,进去吧!”她早按了777层,一把把奚曦推出电梯。 “多谢你们提醒。”奚曦慌慌张张下了电梯,还不忘谢谢人家。 她走在走廊里,见一个办公室敞开着,明亮的光照射出来,就毫不犹豫朝着亮光走过去,敲了门。 一位中年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背对着光,似乎很疲倦的样子,抬头是一眼的不耐烦,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愣愣地盯着自己。 她见男的不说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是来参加复试的。” 萧影缓过神,哦了一声。 “我打电话问问。” 他按了桌面上的按铃,不一会另一个男子出现, “这位小姐是来面试萧喆的女管家,你带她去。” “好的,董事长。” 董事长?奚曦想着,他是董事长,莫非就是萧总的父亲? 她自小从雅玛搬走,但这次过来应聘女管家,还是提前上网查了萧家资料。一输入关键词,一堆资料出来, 她匆匆浏览一遍,知道萧家是商贾之家,历史悠久,如今健在的有父子三人,并没有深入研究商业版图。她只是过来养宠物,又不是进萧氏打工,就没有过多关注了。 “谢谢您了!”奚曦微微欠身感谢,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他问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等奚曦回答,他又问:“请问你愿意当我的女管家吗?” 奚曦惊愕,董事长助理蔡飞也惊愕,萧影从来不招聘什么女秘书,女管家之类的女流之辈,今天怎么回事呢? 奚曦回道:“我是来应聘照顾萧总的宠物狗管家,请问董事长您也有宠物狗吗?若有的话,我很乐意一并照顾。” 奚曦刚毕业,还没有开始找工作,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她很想挣一大笔钱,她要找催眠师,回溯催眠,但费用高得吓人。无意中见到萧氏集团高薪招聘照顾宠物的女管家。她就碰碰运气来应聘了。 “我没有养狗,我希望你照顾我。” 他没有秘书,只有刘管家,但管家没有跟过来。 “照顾下我的一日三餐饮食。” 奚曦愣住,这下要闯祸了。 照顾狗还行,照顾人,她还不确定行不行,目前她只有照顾过小动物的经验。 “我先去萧总那面面试再说!”然后溜之大吉,一分钟内她就做决定了。 有的人不如狗,还比狗难伺候。 历史上所有说狗的坏话,比如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仗人势,把狗骂得狗血喷头, 其实骂得都是人。 有些人不敢直接怼,就指桑骂槐,借狗骂人。 人类完全冲着狗不能说话,借着狗讽刺挖苦的对象,明摆着就是欺负哑巴狗、冤枉狗。 凭她多年养狗的经验,狗比人好几百倍。狗通常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到像狗那样的朋友。 现在有的人活得还不如狗好呢!竟拿狗说事。 再说萧家可不是一般的暴发户,百年历史,名门望族,深似海,在古时候,他就王爷,伴君如伴虎。 万一有什么闪失,龙颜大怒,她小命都不保。 “好,那你先去!” 手下人蔡飞绷着脸,直接问:“你怎么到这里来,安的什么心?” 现在的女人个个有心机,竟然跑到这里。他刚才也只是低头玩了一会手机,就让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溜进来了。 “我安的是别有用心,明知还故问。江湖人(浆糊人)” 奚曦本来想叫他废柴,但不想太伤人,只得叫他江湖人。 蔡飞有点得意,他就想做江湖人。他是武侠迷。 奚曦说完走到复试等候区。见到了在电梯里偶遇的两个女孩。 那两个女孩一个低头,一个侧脸,没敢睁眼看奚曦。 奚曦坐下来,作了深沉呼吸,告诫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不一会蔡飞走过来,跟奚曦说:“董事长刚才说了,无论你是否应聘上,都要去777楼他办公室,他给你双倍的薪水。” 奚曦低头扶额,这是碰到强力胶了吗?甩都甩不掉?她青春年华,不想找(早)死。 其他两个女孩面面相觑,惊讶目光,他被萧董事长看上了?就是因为她们俩使的诡计? 这时候对面的办公室门开了,三位面试的女孩出来,她们神色慌乱,有的惊魂失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个穿吊带裙子的女孩,还在整理滑下的吊带。 奚曦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撞见鬼了还是捉鬼去了? 电梯里的两个女人脸上放光彩,异常兴奋,脑补得相当精彩,多人运动?她们可是有备而来。 果然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 名义上是说照顾宠物,暗地里不就是选妃?谁不知道有钱人的玩法? “你们三位进去,进行最后一轮面试。” 当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见一男人牵着一条似狼的狗。 “最后一轮面试官是我们的狗狗。它看上的,或者你们当中谁搞定它,就录用了。” 男人把狗放掉了。 那两个女人脑子里一堆狗的知识,但眨一看,还是吓一跳,尼玛,太像狼,个头跟狼差不多高,银灰色皮毛,两眼放光,瞪着对面的三个女人。 两个女人望了一眼狗,身心发颤,恐怖至极,跟他们平时养的狗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狗狗看她们一眼,她们看狗一眼,无声胜有声,狗狗挣脱绳索,朝她们跑过来。 两个女人忍着惧怕靠近,但狗绕过她们,直接扑到奚曦身上,把奚曦扑倒在地,不停地舔着她。奚曦笑着,温柔地摸着,狗和人滚作一团。 萧喆从男人背后露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第122章 当狗照看 几分钟狗狗消停些了,奚曦摸着狗狗,对在场人的说:“我觉得把它带到空旷的地方比较好,在这狭窄的地方他会受不了。” 奚曦只想照看狗狗,楼下的那个叫董事长的人,能避开就避开。 萧喆说:“那我们就回家吧!我爸现在过来,应该没有我多大事情。” 他父亲之前让他随自己的兴趣发展,现在又失言,大老远骗把他搞回来顶替哥哥的职位。 电话里说哥哥有别的业务要办,要计划建设卫星发射基地。 当时他听了一愣,他们家钱多得可以造卫星?但想想也有可能,地球上不就是有一个企业家这么干的吗?况且他们家族好几百年,库存肯定不少。 他有用武之地了,不用想就飞回来了。 回来后。老爸让他熟悉公司业务,从管理层做起。 可他一点也不喜欢,又支棱起他的实验设备。每天做各种实验,就是不经手公司业务。 萧影从小就宠着他,现在自然拿他没辙,自己便改掉了在家办公的习惯,成了早出晚归上下班了。 奚曦牵着狗要走,被蔡飞拦住了:“董事长让你去下他的办公室。” 奚曦向萧喆投一眼。 “你认识我爸?” 奚曦摇头。蔡飞解释:“她刚才误入你爸爸办公室,” “那你去吧,我等你。” 奚曦舒一口气,她还是可以不留在萧董事长办公室的。 “萧董事长,我应聘上了宠物管家的职务,要回到萧宅照看狗狗。狗狗在办公室不能自由活动,不利于狗狗的身心健康成长。” 董事长沉思片刻说:“行,那你先跟他们走,我随后就到。” 奚曦愣了一秒钟,若真要照顾他,那就把他当狗照看吧! 人是高级动物,实质上也是动物。她相信自己可以胜任的。 奚曦到了萧氏家族后,萧氏父子d都成了她眼中的狗狗,一只是小奶狗,一只是老狗。 从精神外貌观察,老狗貌似是即将寿终正寝,她格外留神。 她的房间在萧影与萧喆工作间的中间。 一边摸着狗狗的浓密又柔软的毛,一边思索着萧影异常的行为。 她发现萧董长总总的行为迹象表明,他的确是一只临终的老狗。 他长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一天饮食也很少,顿顿不到常人的三分之一,一个人发呆,情绪低落,垂头耷脑,还比较粘人。 没有规律地喊着自己进他的工作间,进去也不让她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让她在一旁待一会儿, 等她离开的时候,还专注地看着自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得有所准备,做好善终的准备。 不过小奶狗也不让人省心,喂水喂奶喂饭。还定时送到对方嘴里,不然他不知道吃饭时间。 幸好,她在家同时养过四只狗的经验,不然她还无法分身。 闹钟响了,她得去小奶狗投喂。 “宝贝,你在这乖乖睡着,我给你家主人喂水。” “喆喆,喝水的时间到了。” 她端着吸管的水杯,送到萧喆的嘴边,萧喆着手手上的实验,看也不看,就咕咚咕咚吸起来了 当他喝完,奚曦差点习惯地伸手要摸他脑袋,还是放下来了,小声地说:“开心的玩吧!” 她把他房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物品当做狗狗的玩具。 萧喆头也不抬,盯着实验仪器。 他太满意眼前的女管家了,不仅能搞定他的宠物,还能管理自己的一日三餐,他就不用管身体吃饭的事情了。 那些令他着魔的实验,常常让管家头疼,怎么能废寝忘食呢?他是萧家继承人,得照顾好身体。 身边的人通常在他工作的时候叫他吃饭。他火冒三丈,把他们个个轰出去。 老管家担心,一顿不吃就算了,但一天一夜不吃,长此以往就要就要把身体搞坏了。 萧喆一回来,老管家头发都要谢顶。在外面,他眼不见心不烦,没有任何责任。回来他就的管管萧喆。 老管家在萧喆身边絮絮叨叨,嘴皮也磨破了,萧喆只当他是隐形人。奚曦说她来试试,定时投喂,吃饭问题解决了, 至于睡觉,不用解决,狗狗不用定时定点。随时随地睡觉或打盹,醒来继续玩耍,多次分段睡眠。 当萧喆疲惫或需要等待数据报告的时候,他就趴在工作台上眯一会,奚曦就给她盖上毯子。有时候他睡很久,有时候眯一会,但醒后接着工作,好像每次睡觉时间都不一样,但不影响他精力饱满地工作。 “这是奶狗的生活习惯,你不用操心,身体会自动调节的。” 刘管家起初想着,这丫头是不是把少爷也当做狗来养,但他无意听电视剧里称年轻的男生叫小奶狗,也就没有多想。 更重要的是,萧影日渐消瘦,茶饭不思,也是令他头疼。他也没有精力管小屁孩了。就让奚曦丫头试试看。 奚曦根据时间,定时投喂。睡觉的时候就在一旁观察着。睡着了就给他盖被子,空调调温度。也不打扰他。 萧喆上学的时候一日三餐正常,进入实验或研究状态,就忘记吃喝拉撒睡了。跟年轻人玩手机游戏一样的状态,但这样的状态也不是长期的,最多也就连续两天,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老管家不习惯他的习惯,唠唠叨叨,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 萧影以前也在他耳畔絮絮叨叨,要他改变作息时间,饮食规律,这次回来,他业务缠身,也没有空管儿子。 刘管家见萧喆每日进食进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萧影日渐消瘦,萧家可能要渡劫。他还有功课要做,不住地烧香拜佛、念经。 “奚曦,奚曦。” 奚曦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是隔壁的“老狗”。 她立马翘起身体,披上衣服出了房间,左拐进到萧影房间, 萧影低头看着文件, “您喊我?” 萧影抬头,很是吃惊,他刚才开口喊了两声,一看时间是凌晨2点就住口了。没有想到这女孩来了。 “你一直没有睡?” “睡着了,但我睡觉一般清醒,比较警觉。”尤其特殊时刻。她不能错过与狗狗告别的时间。 “哦!” “我有点饿了,你看厨房有没有吃的,帮我热下端过来。” 奚曦拖着鞋,披着白色的开司米披肩,轻柔地走出房间,动作缓缓,像极了姚曦若。 萧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回忆中。她比曦若还温柔,真正水做的女人。 那个,那个记者也像曦若,只是比曦若刚硬一点,这两个人合起来,恰恰就是奚若,柔中透着刚,刚柔相济。 萧影发呆回忆这三个人的外貌。 第123章 被催眠了? 几分钟后,奚曦出现了,说:“萧董,我现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暖胃。” 老狗是没有食欲,她通常做一些开胃的菜。 “我不饿了,给我热杯牛奶。” 奚曦把刚做好的食物端到厨房,又开始热牛奶。 照顾宠物是不容易的,考验人的都是细心耐心,好在她乐意养狗狗。 “牛奶放下吧,时候不早了,你睡去吧!” 奚曦放下牛奶就出去了。 老狗都是如此,想单独待着。 奚曦就在萧公馆照顾着萧家老小及狗,倒也自在 一天,萧喆说,他要到图书馆,需要奚曦跟她一起。他现在也有点离不开奚曦。 奚曦沉思片刻,想着老狗的事情。 她感觉不妙,老狗也许就这两天要离开人间。 “要不你问问你爸爸。” “ 他今天要出门。不用问,我做什么,他一向都支持的。”萧喆自信地说。 母亲不在,萧影特别心疼小儿子,有求必应。 奚曦想着,那就去吧,反正一会儿就回来。 萧喆进去了一两个小时都没有出来。奚曦在图书馆旁边的公园遛狗。突然她预感不好。脑海里浮现老狗呼吸急促画面。 “不好,老狗要走了。” 她匆匆带着狗回到车里,也不管小奶狗了,猜测他掉进书堆子了。 刘管家在家急得团团转,经也念不下去了。 十几分钟前几个人过来,把萧影带走了,说去问话。 “老,萧董事长呢?”奚曦差点叫出老狗的字眼。 “被找去谈话去了。”刘管家神色不安地说。 “您跟我去看看,我预感不妙。” 老管家吓得像掉进冰窖了,脊梁骨发凉,哆哆嗦嗦地:“那,那,那好。” 蔡飞给他们开车,很快赶上了来接萧影的车。 蔡飞开车窗喊道:“请把车停下来。” 车里的司机当作没有听见,他又不是萧家的狗,干嘛听他们的。 奚曦摇下车窗,喊着“董事长,”但就是不见萧影。 她立刻命令蔡飞道:“截住前面车。” 奚曦平日说话温柔,此刻温柔也是温柔,但却夹带着一狠劲儿。 公务车的司机气呼呼开门下车,奚曦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车看萧影情况。 果然,萧影冠心病急性发作。 “把药盒拿来。” 蔡飞愣一秒,他知道萧喆车上药好像是狗狗的药。但见她在关键时刻冷静应对,还是火箭般的速度取药。 “奚曦小姐,老爷是人。”刘管家牙齿打颤说着。 “人、狗都是可以的。” 奚曦曾养过一条患有心脏病的狗,所以在狗狗备用的药里有人用的速效救心丸,这个药也适用于人。 老管家现在手足无措,见她镇定不慌,也就听任她。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是死狗当作活狗。 公务车的司机吓得急忙要打电话,被蔡飞吼道:“开车到医院,你这个sb。” 萧家上下人忙作一团,萧氏集团的高层听闻萧影被带走了,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随即又听见他进入icu,心中都发出完了完了的惊恐,萧氏集团跟随萧影也进入icu。 而恰恰此时,萧赫他们在爬行垫上睡大觉,等醒来发现,他们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萧赫和若莱先醒了。 萧赫说:“流浪汉给我们催眠了。” “有可能我们昨晚没有睡好”若莱揉着脖子说,萧赫盯着她。 若莱发现异样,奇怪她盯着自己干嘛? 这时候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她说了“我们”两次,好像她们在一起同床共眠。 她脸刷地红了,然后做贼心虚把目光移向尚志、戴弟他们,他们三个还沉睡着。 “他们还没有醒?” “所以,肯定跟我们俩睡眠没有关系。” 若莱不想再纠结字眼的意思,起身说:“去问问师傅去。” 师傅在门前吊床上闭眼悠着呢! 若莱问:“师傅,你给我们催眠了?” “没有啊,你们只是身体在自行调整与疗愈。之前你们睡觉没有像今天这般放松,所以今天全身肌肉放松,很容易入睡。” “就这么简单?” “说的专业点,就是身体的振频在提升,在低次元与高次元之间来回穿梭,这需要身体处于非常安静的状态,所以就睡着了。这是不是极好的事吗?” 萧赫满眼不屑,腹黑道:他就是胡扯,又问:“我们睡着的时候,你给我们灌输什么内容吗?” “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你很忙吗?除了在吊床上躺平,我就没有发现你做事情。” “不要看外在。我神游宇宙,忙得很。”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着。 萧赫完全琢磨不透这家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能作罢。 若莱发现师傅不愿意回答他们问题,也不愿意多说半句。可能就是让他们自己悟。禅宗大师经常让徒弟自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参悟了,那得出的体会就是自己的,刻骨铭心,不容易丢。 史上流传下许多佛偈,都是修仙人禅悟的。一语道破天机。又绝美之极。 她望了萧赫一眼,示意离开。 萧赫心跳加速,她主动邀请自己同行?自己在感情的道路上又前进好几步了。 戴弟他们出来了,个个都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扑过来。 “我们怎么睡着了?明明上山以来,每天睡得很早。”戴弟说。 “你们睡眠状态不太好,只能算是潜睡,今天是沉睡。”一行换着话语说。 若莱萧赫他们先走,她说:“师傅现在说的话,半真半假了。” 萧赫点头:“他现在当哑巴。可能也是他师父这样教导的他的。不过没事,每个人都有悟性,稍微用心也能找到答案。” “可能他认为这样更利于我们成长。” “你今天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爱?宇宙的本质也是爱,从另个角度解析宇宙。 ”之前他们是从意识角度分析。 萧赫点头:“《圣经》也说了,god就是爱,爱就是god。看似简单,但很少人能真切地理解。” 若莱欲要问他《圣经》中旧约的god是谁,从后面传来秋芬他们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第124章 爱是一切的根源 秋芬他们叽里咕噜说着话,从萧赫他们面前走过去,完全把他们当作空气,一声招呼也没有打。 他们走后,萧赫问:“ 后悔照顾秋芬吗?” “我有点恼怒她,但并不后悔照顾她,在照顾她的日子,我是开心的,我是快乐的,我觉得我有爱从身上流出。” “施比受有福”说的可能就是当下。倘若当初以期待、付出一定要回报考量,计较结果得失,她就不会主动照顾。 只是现在讨厌秋芬。无比的讨厌。“找机会一定打回去的。”她愤愤地说着。 萧赫点头,这才是他熟悉的若莱。 “接着往后说,刚才谈到世界的本质是爱。”说完,若莱嫣然一笑,“我感觉自己很滑稽,我一直在追求真理,现在明白爱是真相,仍然无法做到爱。” “知道和行到总有差距的。我们先知道。”他顿了顿,又说:“爱和恨是一体的,不知道恨,就不知道爱。《道德经》说过,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爱恨也是如此。” 若莱扭头惊诧地望着萧赫,他说出了世界的永恒的规律。 她刚上山的时候,师傅也说过类似的话,世界虽然充斥着二元对立,但实际是它们在互相转换中。人的痛苦在于,人们只能接受自己想要的一元。 她声音忽然低了许多,低沉地问:“萧赫,人追求美好的、幸福的有错吗?” 实际她是知道答案的,人追求美好的生活无可厚非。连佛学中的一部名叫《大乘离文字普光明藏经》的经书也写道:无有众生爱乐于苦,凡有所作悉求安乐。 乃至菩萨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为自他皆得乐故。 菩萨降世为人也是渡众生脱离苦海的。 可世界的真相是,好坏不仅参半,还阴阳互相转换。跟一年四季一样。人不可能永远阳光明媚,四季如春。 她现在迷茫了。 萧赫摇头反问道:“记得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论述吗? ” 若莱点头,她定睛看着萧赫,她似乎又给他不一样的视角,解开她的迷惑。 “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趋乐避苦,贪图享乐,追求幸福,要求被尊重,追求价值感等等,是人的需要,也就是人的本质,都是合理的,刻在人类基因中,god就是这样造人的。” 萧赫对视着灿若星辰的她,又说:“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统一二元独立的方法。我想流浪汉现在就在传授他的心法。别着急,慢慢来。” 若莱频频点头,心中好似放下千斤重担。轻松许多,她滔滔不绝说着:“之前对于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不大明白,现在完全领悟到了。” 人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大白话的意思,人是感情的动物,在关系中实现被爱与献爱。不与人产生链接,比如与物,比如养宠物,热爱打游戏等等。在各种相互关系中体验着情感。 萧赫此时也想到马克思说的这句话,心情大好。他一定会追到若莱的。 人不可能真的母胎单身,即便母胎单身,也可能养阿猫阿狗,与周遭人、物发生关系。 这从侧面说明,缺爱的人找人爱,不缺爱的人,也会爱满自溢,给别人爱。反正都要和周围人发生社会关系。若莱不可能孤家寡人。 而自己又这么优秀,这么帅气,若莱没有理由找别人。 两个人同时达到兴奋的高潮,随即落潮。 萧赫心里隐隐约约觉察他的潜在的情敌——流浪汉。 若莱不由得想起路露,她感叹一声,自己多么幼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她是多么缺爱,从小家庭离异,父母都不要她,她自然迫切地满世界寻找爱。 “ 刚才还兴奋着,现在突怎么伤感了?” “我想,没有人有资格评判别人的私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他背后的真实情况。” 若莱说出自己一度轻视男女关系混乱的人。 “但是,人还是守住底线的。” “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如网络如说,不孝+淫乱=穷,缺德就是缺钱。明意识上,人心安理得安慰自己,有钱养小三小四,大家都这样,哪有老天爷这回事,其实自己的良心在暗中惩罚自己,” 萧赫怔住了,认真地看着她一眼。心想,三观正的人是有正确的认知为前提。 她话风一转,“现在想来,贫穷也罢,逆子也也罢,人间一切一切的苦难都是缺爱造成的。极度的匮乏爱所致,就不住地向外抓取,填补内在的匮乏所致。爱也许是宇宙最高法则在宇宙运行的规律。 ” 若莱继续说着:“就好比,爱是宪法,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治国安邦的总章程,似乎在生活中与与每个人关系不大,日常常生活中,大家熟悉的是刑法、民法等,这相当于人们熟知的因果法则、显化法则等等,其实所有的法则都在爱这个宪法下运行。 “你这个比喻有点意思。” “但人为何胡作非为,控制不住做不道德的事情,从小没有得到过足够多的爱。长大也没有热爱的事业。也没有爱自己的爱人。人本质有是爱的本质,感情的动物,无法忍受匮乏的状态,本能地是靠外在寻求爱的存在。” “所以你能很理解你朋友的所作所为。” 若莱点头,说:“人们没有与自己的心在一起,心就爱的源头,找不到知道自己爱什么。像墙头草随风摇摆,只为活下来。” “所以,又回到起点,与自己的心在一起,就是与源头在一起,共同创造自己的生活。” “大家都没有这样的觉悟,自然大概率是被动地演绎着人生剧本。” “深刻的理解他人,才能慈悲他人,慈悲自己,任何人犯的罪过都情有可原。” 若莱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温和柔软,她心中的慈悲、柔软的情感萧赫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心也被柔化了,停住脚步,深情地望着若莱。 第125章 地球游戏 若莱被他那眼神电到了,一个激灵忙转变话题。 “我想到了马克思 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的另一个命题:劳动或实践是人的本质这就说明了,人不是好吃懒做的,只是人不喜欢做自己的不爱的工作,找到热爱,自然废寝忘食,一头扎进去,就如鱼儿天生喜欢游泳一样,人会爱上工作,工作就是他最大的乐趣,简直就是玩游戏。乐此不惫,沉浸其中。只是目前大多数还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热爱,苦哈哈地为了生存而工作。ai时代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为为爱发电,这是时代发展的趋势,星球文明更新迭代的方向。” 她不看萧赫的反应,一边自顾自向前走着,一边滔滔不绝说着,遮盖刚才被萧赫脉脉深情的眼神弄乱的心情。 萧赫这次没有接他茬,两个人沉默地向前走。若莱回头,见走过来的师傅和尚志,好像见到救星似的,她眉开眼笑。走到一行、尚志身旁。她笑着问:“师傅,我这两天在想,我们前世是不是也是师徒关系呢?” 萧赫心收缩一下。对于流浪汉,她是没话题找话题。 一行问:“或许是,或许比师徒关系更亲密的关系。”他说此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拉长脸的萧赫。 萧赫恶狠狠的瞪着他。 “ 我看《西游记》和佛学上一些故事推测出来的,结合灵魂转世记忆保存率猜测的。” 萧赫用眼示意尚志,尚志一下子明白其意。走上去挤在萧赫和若莱中间 尚志问:“若莱,灵魂怎么转世的?” “ 上一辈子相遇,下一辈子又相遇,上一辈子是什么关系,下一辈子也是什么关系,上一辈子是好人,下一辈子也是好人,上一辈子是坏人,下一辈子也是坏人。唐僧前世就是须菩提,孙悟空、沙悟净,猪悟能他们有一世都是须菩提的门徒。”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唐僧跟须菩提有关系。须菩提可比唐僧更受大众喜爱。” 若莱巴啦巴啦说出好几条理由,比如孙悟空72变化,而沙悟净和猪八戒是36变化,他们的名字中间都是悟字,她一条条证明须菩提就是唐僧,言之凿凿。 萧赫想插嘴也插不上。《西游记》他也只是小时候看过电视剧。 心里又胡思乱想,他前世肯定与若莱有某种关系,但肯定不是师徒,以前可没有女徒弟。 尚志倒认真听若莱说着,他问:“若莱,你讲得可正好。” 若莱还是很好奇寻求一行的确定:“师傅,我们是不是以前也是你的徒弟。” “是不是师徒关系已经不重要了,修好这世就不枉此生了。” “ 得多少世啊?才修仙成功了”尚志又问若莱。 他已经厌倦了在世上生活,苦多于乐,即便花天酒地,也是行尸走肉,无甚乐趣。 “唐僧前九世在取经的路上,路过流沙河被沙和尚吃掉了。” “什么?”尚志惊讶道。 “佛祖修了五百世。” 尚志惊呆了,“ 我不想修了。” “你就把这一世活成最后一世,不就得了?把修仙的经历储存在灵魂里,下一辈继续”萧赫一胳膊拦住尚志的肩膀, 尚志见若莱他们鼓励,心里也暖了,说:“萧赫说得没有错,我们来世还一起修。” 说着他们到了吊脚楼。 饭后,一行回吊床荡悠,要大家1个小时后到弗庙躺平。秋芬和戴弟上楼去了。 尚志求若莱再说说《西游记》的故事,被萧赫轰走了,他只得去找一行。 萧赫和若莱坐在堂屋里闲聊着。话题转到修仙上 “现在地球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地球,修仙时间缩短,准确地说,现在是觉醒年代,是一个好时代了,人人都有觉醒的机会,改命的机会,除非他灵魂主动选择不觉醒。银河系都在协助地球升维。” 若莱期待他下文。她偶尔刷手机也听说地球扬升话题。 “地磁爆以及太阳耀斑其实就是将银河系太阳活动的能量注入地球的过程。净化、清理旧有意识, 提升地球维度,扬升为超次元意识的神圣星球。” “神圣星球?” “就是 爱的地球,有着基督意识的地球。基督是基利斯督一词的简称,原意是受膏者,不是耶稣的名字,延伸的精神意思是,开悟的或是神圣的意识体,无分别心的合一意识。什么佛陀啊,老子啊,圣人啊,都有这种基督意识,未来人类都朝着这种意识努力。所以ai时代也是爱的时代,修仙时代,觉醒时代,恩典时代。” 若莱忽然明白整本圣经的主题,基督是造物主一切计划的中心 。 它藉着一个民族的故事,预示人类文明走向,成为无分别的爱的星球。 而现在觉醒者都是基督,承担着家族的业力,其实这些觉醒人前一世就是坏人,可能就如耶稣一般,是不折不扣的替罪羊。 若莱把这个感悟告诉萧赫。 萧赫近乎拍着大腿说,“对啊,我怎么没有发现?这的确是《圣经》的主题。也是这个地球不断有许多文明陨落的原因。一代人又一代人完成祖先遗留下的基业。藉着一个民族的故事,说明源头亲自带领地球人回家的主题。” “萧赫,我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耶和华的真实身份,地球到底经历多少个文明,还有特斯拉说的,宇宙的奥秘,从振动频率上寻找, 等等问题,但我现在最困惑的是,如何回家,也就是说,如何觉醒、开悟。” “合一,就是在二元对立中实现合一,在爱与恨纠缠中达成谅解、慈悲,在非此即彼抗衡中和解,在对与错的选择中平衡,在敌我斗争中达成和谐。 这是通关地球游戏的方法,” 若莱的愤怒被点燃了,生气 地说:“这个游戏难度也太大了,好比在人突破地球的地心引力腾空飞起来。” 把地球设立在二元框架的游戏中,但人性出厂设置是趋利避害,离苦得乐,同时人又有自由选择的意志,人本能只要好的一面,比如快乐、幸福、富有等美好的方面,坏的一面,如,痛苦贫穷等坏的面相统统滚蛋。 这必然导致人在现实中对抗、撕裂、内耗、死卷。 能跳出这个游戏的是屈指可数,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个人大人物。 “关键人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就能回家。 这是在自己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 忘记自己本来身份,迷失自己,然后又找回自己,忆起真实的身份,game over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要活出来不容易,活出如神一般存在,如太阳一样,无分别对待众生,只有god。” “‘在人不行,在神凡事都行’。流浪汉的躺平法,就是与源头链接,靠着人内在的神性,扩容人的生命,然后活出来神一样的生命。” 若莱缓缓地点头,人有内在有神性,只是如火苗般微弱,人大多数靠着理性,大脑二元对立,带着好坏对错的滤镜看世界,才活成精神分裂般生活。 “从意识的角度分析,可不可以说,所谓的、坏、罪、丑都是为了认识爱, 都是爱的面相?” 萧赫点头说:“负面情绪感觉,如仇恨、痛苦、绝望,其实也是爱,只是频率不那么高。宇宙只有一,这个一,只是为了方便理解,冠以爱、意识、道、源头、源头字眼。” 若莱若有所思的点头。她得把所了解的修仙知识好好捋捋。萧赫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尝试着上帝视角看待她。 若莱抬眸问:“你一直在修仙?你的知识面可以与海平面比了。” 萧赫摇头说:“我只是回来后在我妈妈书房里看了几本书,只觉得新奇,一头扑进去了,然后一发不可收,但也只是囫囵吞枣,现在和你交流的时候,看过的内容如自流井似的哗啦啦的流出来了,不仅如此,还能理解。” “真看不出你还很谦虚。” “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夸人。” 若莱笑了。萧赫也笑了,继而又痴了。 若莱再次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好不自在。 第126章 拉开距离 萧赫感受到她一触碰自己的情感,就紧张不安,如被困的野兽,急着四处逃散。算了。言归正传。 “你知道流浪汉为什么让我们在山上躺平吗?我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回到生命的原点,重新成长。没有约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出孩子样子。在孩子的世界,没有对错之分。 ” 若莱放松了许多,缓缓地说:“ 的确如此,我们是没有长大的小大人。为了家,为了父母,舍弃自我,被迫自己拔苗助长,成为大人,承担家庭责任,满足父母期待。” 路露就是。很多同学同事。她曾经也是。 这一句话说到萧赫心坎上了。 他从小到大为了父亲面子、为了家族荣耀,离家读书,活得很累,结果还是被无情赶走了。 只差眼泪没有掉下来。 若莱感受到了他的委屈。 “你的压力比普通人承受得更多。肩负着百年家族的基业,祖辈的期望,我能深刻的理解。反正现在是躺平期,就把家族的担子卸掉,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下山后再挑起来。” 萧赫低头不语,勉强把眼泪憋回去。 没有了家族的担子,自己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眼前,只有她是人生唯一的目标。他抬头望着若莱。 若莱见他泪眼 忍不住起身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慰。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能在人面前真实展示,对方就是把自己当作朋友了,情理之中她应作出同样的回应。 “若莱,”他抬头,泪光点点, “若莱,你不知道,你点亮我灰暗无望的人生。” 他的眼神晃得若莱目光左躲右闪。 正在这时候,楼下戴弟他们下来。 “哎呀,打扰你们两个亲热。”秋芬随口说。 若莱腾地跳起来,立马拉下脸,威胁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说什么了,”秋芬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早在一起了,她说的是事实,又不是什么脏话。 “你心里没有数,我们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若莱已经失控了。 秋芬见她真动怒了,胆怯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萧赫走上去,“若莱,你为什么要抗拒男女关系?” “你不要跟我说你喜欢我,你开口的那一刻,就是我们断交的那一刻。”她圆睁着金星的双眼。 但她说出来的时候,心莫名的疼。 她忍着痛,又说一句:“我很珍惜你这位朋友。” 在转身的那一刻,眼泪掉落下来。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再次像被按动电门似的,爆发怒火。 原以为最近脾气改了,但还是打回原形了。还添上泪水。这泪水也是没有来由的。以前只有怒气,现在还伤心,越修越离谱了。 萧赫再次领教她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后一秒。她对爱情真的过敏吗? 但此刻他倒冷静了,以他接受的理论理解若莱,是记忆的重播,可能是过去受伤的记忆再次浮现。曾经的男女关系伤害到她,留下了伤害的记忆,现在一旦触碰就是火山爆发。 谁伤害她?曾经的自己吗?还是哪个流浪汉? 萧赫落寞地跟在后面。 到了弗庙。 秋芬正泼妇骂街似的指着一行鼻子说:“你这个糟老头,什么都不教,就让我们睡觉,浪费我们时间。” 戴弟异讶地望着,她们刚才在楼上商量着,如何让师傅教他们一些本领,比如,如何用显化法则显化金钱,如不枉费此行,没有想到,秋芬一来就发癫了,跟师傅吵起来了。 师傅躺在吊床上,一如既往荡悠着,也不理她,惹得秋芬火气更旺盛。 如果秋芬是男的,肯定揪着一行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吊床上拎起来。 难道是刚才若莱的火气传给他,她现在把这股负能量要传给师傅。 秋芬爆出更雷人的话:“起来,我们算算工资,我在山下,每天也得300元一天。” 戴弟眼睛睁得。秋芬太,太,匪夷所思。 师傅睁开一只眼,瞅着秋芬。 没有底线的人,做出令魑魅魍魉都汗颜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如果眼前的人是男的,或者是萧赫,他早就一脚踢飞到山底下了。 “是吗?你还下山给我挣挣看,拿着300元给上来。我给你算钱。” 她看到若莱刚好过来。秋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 “我现在就下山,你给我等着。大伙儿都在这作见证”她扫视一圈。 她气冲冲转身就走,戴弟还追过去,尚志看不下去,就拦住戴弟,“她这样的人,你还” 尚志话还没有说完,戴弟爆出粗口:“关你屁事。” 她终于说出一句脏话。令自己都惊讶,若莱也是诧异地望着他。 戴弟还是追上秋芬,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啥,戴弟还是回来了。 萧赫若平时见流浪汉被攻击,大概率也是幸灾乐祸,但今天他没闲心情,只当吃瓜群众。 “若莱,你的现金收好了吗?” 若莱啊一声,随即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秋芬,令人咂舌。 “师傅你手机有电吗?借用下。” 一行不情不愿把手机拿出来交给了若莱。 萧赫他们都看着一行。尤其尚志,师傅晚上肯定偷偷玩手机,不然晚上怎么非得让他回屋睡。 “我跟你一起吧!”萧赫说。 “别坏我好事,呆在这。”若莱毫不客气拒绝了。她现在尽量和他拉开距离,而不是保持距离。 秋芬大摇大摆的走进若莱的房间,在柜子里、抽屉里、床铺下翻来翻去。 然后把若莱的衣服口袋又搜了一遍, 站在屋中间,细想一遍,她的钱藏哪里呢? 她父母及自己常常把钱都藏在些地方。 她无意扫视下窗户附近的桌子,上面有好几本书。她走上前翻了一下, 嘿,钱夹在书中。她把钱当书签了? 她把所有的书翻遍了,竟然有一千。 “哈哈,下山后不回来了。” 第127章 人生是怎么回事 若莱蹑手蹑脚上楼,蹲在窗台下面,又把手机架在她折的树杈上面录视频。秋芬翻箱倒柜太投入,也没有想到窗户上架着摄像头。 当秋芬笑容满面把钱揣怀里,转手离开,抬头一看,见若莱笑着,举着手中视频。 秋芬的满意的笑容立马换成讨好的笑:“若莱,我只是先借用一下。” “借?不是偷?” “是的是的,我只是先斩后奏,正准备去跟你说声。” 若莱瞅着,她变脸速度远超过自己。 若莱伸手,秋芬不情愿把手往兜里的掏,动作缓慢。突然伸手抢若莱手中的手机,若莱眼疾手快,把手机抢回来了。 “钱是你自己给我,还是我拿回来。你胆大,我敢妄为。”若莱把手机揣在口袋,作出迎战的姿势。 秋芬涎着脸,又开始慢动作掏钱,若莱也不等她自己主动上交,直接伸手到她口袋里。 “下山我要把视频交给警察。” “若莱,若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追着若莱到了弗庙,笑嘻嘻看着师傅。好像不曾发生刚才的事情。 若莱想不明白,师傅为何招到这样的女人。 又想到,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估计大家都是精神异常的人,不然怎么到这儿修理修理呢。以后她得小心便是。 一行说:“谁想下山直接下山,我不拦。” 秋芬自然没有离开,于是大家又睡了一下午。起来后,的确精神饱满,但相互之间都没有交流,各自想着心思回吊脚楼了。当尚志把饭烧好,大家一个一个去厨房吃饭。 若莱反思,第一次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后悔。白天不应该对萧赫发火,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吗? 他是萧家公子,怎么会看上自己的,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想着明天找机会道歉。 主要他脑壳里储存着修仙方面的知识。手机不能上网,师傅那一本书没有。问他,他让自己去悟,还要慢慢悟。 一句话问不出来。跟她初识简直判若两人。 在她卧室下方的萧赫,也是辗转反侧。架子床也被他折腾得咯吱咯吱响,实在烦透了心。 他起身又去找尚志,尚志门还是开着。 心里骂了尚志一顿,得陇望蜀。 一夜无眠。堪比在地狱的油锅里煎熬。 最后他放松全身,用注意力感受身体,煎熬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认真回顾自己看过的书及流浪汉难得开口说的几句话。 或许悟出一些修仙名堂,这才是若莱需要的,挽回与若莱好不容易建立的朋友关系。 尚志此刻正拿着师傅的破手机在玩。简直不要太爽。好景不长,手机没有电了。 第二天,萧赫在楼梯口等着若莱。 “若莱,” “萧赫。”若莱回应着。她挠着头发,昨天想好的道歉,一时还不习惯吐出口。 他眼睛望着“ 我们只做道友,”只求你别不理我。 “对不起,我昨天想多了。” 到底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秋芬还是找一行。“ 你教我显化法则,我就下山,互不打扰。” 一行感叹,有的缘分还是投入剧情才能了断。这个秋芬,他是前世欠她的了。 一行难得说出一句真理似的话,“我明确地告诉你,你的人生就是你自己显化来的,且精确无比,不差丝毫。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显化法则已经在起作用了。” “ 怎么可能呢?” “”你前一秒见到若莱,动念到她的房间偷钱,后面一系列动作不就你自己显化出来的吗? “ 怎么能说偷呢,钱是我吸引过来的。” 早上,她跟戴弟说,钱可以吸引过来。 “像吸奶那样吸还是磁铁一样吸?业力大如须弥山还妄想吸引财富?不知道同频相吸吗?” 戴弟不说话了,她还打算让师傅教授她吸引力法则。 若莱明白,所谓因果法则,吸引力法则,业力,都是显化法则的外在表现。通俗地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个瓜、豆子是念头,念头在意识这个光的照射下,显化在屏幕画面,也就是现实故事情节。 萧赫见她不插话,估计她又在思考了。 “ 师傅,我在山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想学一些真本领,”戴弟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在这陷入孤立状态。和在山下一样,她到哪个单位,永远是被孤立。 只是这次,她是主动孤立别人,但到底还是让自己孤立无援。 秋芬竟然有小偷小摸行为。她如何继续与她交往。尚志早已抛弃了她。她也得罪了若莱。 尚志回答着:“师傅已经在教我们了。” 尚志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他隐隐约约感觉,上山后自己有很大变化。尤其师傅在一起后,好像被他无形中同化。 “我不想听你声音。”戴弟爆发了。 尚志低头不说话了。大家陷入短暂的沉默。 萧赫的声音响起:“ 之前,我用量子角度,说了,世界是你以观察者角度呈现的,而你人生故事,就是你的信念创造了,信念就是种子,用灵性说,就是信念创造实现,情绪就是每次信念显化的催化剂。助燃料,阳光雨露,情绪+信念=人生故事。 我们意识记忆库里存储了无数信念,有正面的信念,我是厉害的, 对应的负面信念,我是不行的。” 尚志问:“ 是不是正面的信念创造幸福的生活,” “我们本性是光明的,灰尘遮住了,所以那个光明照耀不出来,都是灰尘在飞扬。” 尚志高兴笑了。 “我们的大脑就是这么认为,只要正面的信念,要平安一生,幸福一生。成为亿万富豪。把不好的信念压抑下去,并且抗拒,打压那些让人痛苦的负面信念,但它们成为潜意识,恰恰人生故事主要由潜意识主宰。所以我们大多数人的人过着都是悲催的故事。 他突然停下来了,他的潜在也是许多负面意识。 若莱听明白,人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正面信念干倒负面信念,明意识干倒潜意识,但是负面信念潜意识就在藏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好可怕的!若莱不寒而栗。 第128章 金钱是什么 “师傅,萧赫说的对吗?”戴弟问着。 大家早把一行忘记了。 “修仙的层级不一样,认知也不一样,修到什么程度说什么话,以他现阶段,说的没有错。到下一个阶段,他就不这样认为了。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戴弟白问了。 若莱想着,萧赫和她还是站在二元对立角度分析的,终极真相,人生没有好坏之分,痛苦也罢,富裕也罢,大家都是在体验。但是如何让脱离二元对立才是修仙的关键。 “师傅,我们一直躺平吗?”戴弟还是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潜龙勿用,顺势而为。还是主动躺平一段时间,冬天适合洞察。” 若莱微微点头。躺平是潜意识负面信念在播放人生剧本时候,无人能阻挡,如冬天的到来,倘若这时候修仙,就是养精蓄锐,积蓄力量,等待春天的到来,而且春天必然会到来。 “难道就放任不管,”戴弟疑惑地问着。 “我不是已经带你们上山了吗?” “这要多久,我可等不及了。” “等不及的话可以选择下山。” 戴弟沉默了。 “你们对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连本能的喜怒哀乐功能都失常,怎么能知道自己有哪些负面信念,正面信念?真正的行尸走肉。”一行说。 戴弟被怼得局促不安。其实一行针对所有人说的,但戴弟以为自己被批评了。 一行怼过去:“你把真理说出来,打什么哑谜,哪有人明白。” 当然他可不是替戴弟出头,他只是见不顾流浪汉发飙。 “你厉害你说。” 萧赫摆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这有什么难的,情绪是身体对思维的反应,也就是情绪反应你的信念。但前提你要感受到身体里的情绪。不然怎么知道你有哪些负面信念。” 尚志地问:“知道了又怎样?怎么把他们消灭掉。” 他知道她不敢再多问一句话了。 “把那些负面信念放在阳光下照照,驱散它阴影的魔力。” “ 怎么放在阳光下照照。” “光就是神,神就是觉知。你们忘记了?” “怎么觉知。” “继续躺平。”他最终还是把一行的方法搬出来,但到底如何躺平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定靠觉知光照负面的信念。也可以说是心理学上常见的一句话:看见即疗愈。 萧赫得意洋洋地望着一行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给你留下了徒弟。” “我稀罕?” 尚志来了兴趣,追着萧赫问:“ 萧赫,我听着还不知道怎么挣钱。” “挖掘下你对金钱有什么负面信念,拿出来晒晒。” 一行反问:“ 你这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吗?” “我这是 窥一斑而知全豹” “我就要金钱,有了钱,一切好办。萧赫你说。” 戴弟心情也平静许多,期待的目光落在萧赫身上,若莱也不例外 “钱是什么?”萧赫发问道。 “钱就是钱,钱币。”尚志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红纸,还在手里扬了两下。 “比特币不是钱?股票不是钱?弱智?” 戴弟嘀咕着。虽然尚志帮她问了许多问题,但心里仍然反感尚志,见他就冒火。又说:“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是钱。” 尚志也嘀咕着:“空气不值钱?废品不值钱?” 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又被反击了,心情也不爽。 “空气怎么不值钱 ?收破烂大王没有听说过吗?医院里的氧气不值钱?为什么雅玛市滨湖新区房价高,仅仅因为那里空气新鲜。”戴弟一连串情绪地反驳,显然是冲着尚志来的。 大家都知道戴弟夹枪带棒公报私仇。但也见怪不怪了。 若莱疑惑地问:“一切都是钱?” “我也是钱?”尚志小声嘀咕着,不想箭靶子了。可是,每个人都疲于奔命追逐钱 “当然,物是钱,那人更值钱。毋庸置疑。金钱是你,你也是钱,还是无价之宝。”萧赫肯定地说。 尚志晃动着身体,笑着说:“我怎么感觉置身在金钱的海洋里,被金钱淹没似的。 ” “万物都是能量,金钱自然不例外。” 戴弟听着,心里想着,萧赫又要显摆了,三句不离能量。 若莱在思考,想寻找金钱本质。 她缓缓地说:“金钱是身内之物,也和”她的话音没有落,就被尚志抢去了。 “金钱明明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去。三岁小孩都知道。”尚志答道。 “ 她还没有说完。”一行说,他等待的就是这句话。 “金钱和万事万物一样,包括所谓的能量。都是意识里信念的显化,”她说出此句,对望了一眼萧赫, 萧赫是肯定的眼神,的确,所谓的能量也是意识范畴之内的。 最最根本的,只有意识,别无其他。一切都是 意识在脑幕上显化出来的。就如作家写的故事也是意识的结果。读者读的时候,解码而已。 这也是他和若莱讨论出来的结果。 若莱继续说:“外在即内在。内在匮乏外在也就匮乏。金钱是最能反应你内在的一面镜子,是晴雨表。一句话,厚德载物,薄德薄物,缺德缺物,无德无物。 戴弟不说话,默默地在充气球。腹黑着若莱。 若莱话音刚落,就引起秋芬反驳: “若莱,你不是睁眼说瞎话吗?社会上太多有钱人缺德缺心眼,他们的钱来路不明。”当然她不会拿自己出来举例。 “我认识的那些有钱人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做生意起家的。 你这是公开骂我们缺德了?向某人献殷勤也用不着踩着人往上爬。”秋芬阴阳怪气地说。 萧赫一拍桌子,“不想听都给我滚。” 老虎不发威,大家都当他病猫。 “皇上不急你急什么。”一行不急不慢地说,示意若莱把话说完。 她继续说:“我以前也认为 有钱人胆大妄为才有利可图,钱来得不正大光明,但自从采访萧氏集团的董事长,改变了我对待有钱人的观念。大多数有钱人还是有足够的德支撑他们财富,若不是,我想他们不可能一直霸占富豪榜上。” 果然是捧高踩低, 戴弟腹黑着,但不敢言。 秋芬是见识了,这还没有入萧家,就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尚志想缓和下气氛,就问萧赫:“萧赫,你们富人如何看待金钱的呢, “还不是受家庭影响,我,我爷爷经常说,钱是一个人能力、价值的显现,越有钱说明他对社会贡献越大,越有价值,就如商品。做生意一定要盈利,尽最大的努力一本万利,但不是靠压榨员工的血汗、打压竞争对手挣来的。钱不是完全用在个人吃喝玩乐上,利益众生,利益后代,长远眼光挣钱。” 若莱已经完全默认这些金钱观了。现在几乎也是潜移默化潜意识了。 她采访萧影的时候,也是如是说。当时就震荡的她的认知。有钱人金钱观跟她这个平头老百姓不一样。回来后认真思考,觉得萧影说的有道理。 至此,她对待工作多了一份敬重。 要在自己的三亩地上好好耕耘,创造最大的价值,服务社会。 第129章 福和富 萧赫这一席话顿时震停了三个人的喋喋不休。 尚志喃喃自语:“ 难怪萧氏是百年老字号。” 萧氏岂止百年,都好几个世代了。但再好的理念,一旦执着起来都被反噬。意念也是一种能量。何况是基于恐惧的情感。 无人知晓萧家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情,外人只见辉煌灿烂,百年基业。 太阳都有落下去的时候,区区一个小家族。 萧赫婚心里想着,额头略过一丝愁云。被一行捕捉到了。 三四岁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记得家里还有一个伯伯,但是后来再也没有听家人提起。 母亲英年早逝。那个曾经是他爸爸现在不是的萧幻虽然腰缠万贯,但孑然一身,无数次见他孤枕难眠,对着母亲的3d投影像发呆。 书呆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又把家搞成他的实验室了。 房地产市场现在正发生地动山摇,也不知道萧氏集团如何了。 念头一个接一个闪过,山下的世界就呼啦啦现在眼前,牵出一堆烦恼。 还是山上好。但愿以后和若莱守着青山到白头。 尚志见大家沉默不语,他想活跃下气氛,反过来又问若莱说:“若莱,你的金钱观呢?” “ 快乐地挣钱,快乐地花钱。” 尚志身体往后仰,认真端详着若莱,她说的是人话吗?哪有快乐地挣钱呢?继承遗产也不是快乐挣钱,除非中彩票,还有就是别人给钱。 “我觉得要符合这两条,就是男朋友给你钱,既是快乐地挣钱又是快乐地花钱。不然怎么能快乐地挣钱还快乐地花钱呢?”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我没有男朋友,也不打算交男朋友。 母胎单身。” “哎呀,”尚志惊叫。萧赫在桌底下踩尚志一脚。他横插一杠,他这几天的口水都白费了。 戴弟秋芬不约而同投向若莱鄙视的目光,明明他们俩这两天黏在一起,明明她看上对方的钱 ,明明千方百计讨好着萧家,明明追着他跑上山,还欲盖弥彰,欲迎还拒。果然欲擒故纵。 若莱望着他们个个怪异的表情,她也习惯了。 这几天,她的同胞统一战线怒怼她,她也不想找原因,或许以前种下的种子,眼下种子发芽现行了。 或者是能量守恒定律在运作,硬币有两面,人也是好坏参半,被人诋毁也是情理之中。最有可能的是,创作她剧本的人安排了这一桥段。 已经无所谓了。 尚志笑着问:“我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明白如何挣钱。” “ 修心和布施。修心去掉恐惧,挣钱就可以快乐,花钱也快乐。大量的财布施,就会来财,你舍出去,宇宙欠你的,他会想办法还你。《圣经》中也说过,得到什么,就布施出去。最主要还是修心。” 尚志望了一眼一行,他怀疑若莱说错了,他是要挣钱,怎么要把挣来的钱舍去呢?什么是能量守恒定律,那也是教科书的死知识,当真在挣钱中起作用? 但一行师傅没有纠正若莱,只是问:“怎么布施?” 若莱答:“ 喜悦地布施,和积累阴德。 ” 秋芬嘲讽道:“ 喜悦地布施?若莱,你不会在开玩笑?” 若莱从容答道:“宇宙不看你行为,看你背后的能量,即振动频率。基于恐惧的财布施,回馈给的就是匮乏,宇宙反应你所是,不是所为。 ” 这还是萧赫跟他说的, 投影源成像的关键是感受,即情绪。萧赫说的,信念加情绪 秋芬说:“荒谬!” 戴弟征求一行的意见,一行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的标准。你们可以在生活中试试。我也不知道若莱他们说的对不对。我只教你们躺平。” 尚志似乎自言自语道:“有钱也不一定幸福。” “这就是你对于金钱的信念,认为钱不好。所以你不能有钱。”萧赫说。 此话如一道光照亮尚志浑浑噩噩的前半生。的确他骨子里认为钱不是好东西,钱到手了,立马挥霍掉,好像钱是烫手的热铁,不甩掉会烧伤自己。 他激动地张着嘴,一拍桌子说:“我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有钱了。我妈妈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我又不想变坏。到手了钱赶紧挥霍掉。” 他随即安静地坐下,他有钱到底变坏了,变成了他老爸一样。他老爸也是厨师,他妈总说他爸跟饭店女服务员有关系。 哎,逃不出家族的影响。 一行这时候边喝茶边说:“你们在讨论挣钱,忘记了一件事,富裕跟幸福不是一回事。富甲天下不一定幸福,但幸福的人,金钱肯定不是问题,是富足的。” “单看福和富两个字,就能区别,偏旁不一样。一个示字旁,一个宝盖头。”若莱说着。 切,谁不知道,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来,还需要她说吗?戴弟不屑地瞥了一眼若莱。 “若莱,我小学还是毕业的,”尚志正要说的,兀自闭嘴。 若莱肯定不是说字面上的意思,他不想被怼。 “但凡示字旁都是和祭祀有关,也是和神灵联系,如果要幸福,确切地说,是福气,福报,还是链接上源头,也就是内在神性,外在的有房有田有家的并不一定幸福。有点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链接上内在自性,外在自然丰盛圆满,因为外在就是内在的投影。” 心中有景,花香满径。 若莱还是把这句话吞下了,她已经引起别人的反感了。 萧赫是一脸的佩服加欣赏。他就知道她与众不同,从文字也能悟道。他服了。 “若莱说的就是字面意思,浅显易懂,文字有祖先的智慧。他们通天通地,智慧爆棚,灵性充满,知识不是学习来的,自带wifi,高维直接下载的。” 萧家的孩子启蒙从汉字入手,从字源字根了解,以前遇到好的老师,一个汉字能讲出天地之道。 萧赫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常给他讲解。 第130章 道具 尚志弱弱地问道:“神话故事都不是神话故事了?” 萧赫说:“上古时期的神话故事可能是确有其事。比如,古希腊神话,旧约《圣经》,山海经。艺术来源于生活!” 尚志神色怯然地问道:“真有神?” “比地球上的人厉害的存有,外星人。不一定是源头,要结合具体的神话分解了。” 若莱想到以前思考过的问题,全世界很多民族的神话有很多相似点,如《山海经》上的大禹治水,而《圣经》上也有耶和华发起洪水。貌似别的文学也有洪水传说。 《山海经》里的人提到身材高大的人,跟《圣经》创世纪记载的伟人应该是同类人,都是 身材巨大的人。 莫非神话里藏着历史?甚至是历史的记载?当时的地理志? 尚志顿时轻舒一口气,又问:“埃及金字塔是外星人建造的吗? ”他刷短视频的时候,无意听到的。 戴弟反驳:“九年级历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金字塔是古代埃及人智慧的结晶。” 还神一般的人参与其中?他们不讲科学,讲神学,玄学,歪门邪道。 一年级小学生都知道神话故事是虚构和想象出来,再大点就明白,那是文学体裁的一种。这群高学历高文凭的智商跟尚志一样持平了。 秋芬正喝茶,听到萧赫说神话不是故事,还把外星人拉出来,差点要笑喷了。 “你们越说越玄乎,我只当笑话听了。” 她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戴弟,使一个眼神给她,示意让她别争论,都当笑话听,图一个乐呵。 一行起身说,“你们的思维够发散的,再讨论,就到外星了。大家都躺平吧!” “若莱对金钱的观念是正解,可以延伸到一切事情。婚姻,爱情,事业,学业,若没有快乐可言,人生就是来受苦的。”萧赫作最后总结发言。 他们又睡了一下午。 一结束,若莱等待着萧赫,她心中有一些疑问和萧赫讨论。她忽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有许多问题找老师讨论。 似乎《圣经》里 既有鼓励别人挣钱,又不让挣钱,比如耶稣说:你们不能又事奉神,又事奉玛门(钱财),钱和神只能选其中一位。但众所知的马太效应就是来自《圣经》中马太福音的故事,貌似鼓励别人去挣钱。“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原故事大意是:国王出远门,分别给三个仆人银子,挣到钱的加倍奖励,有一个把银子埋起来的人被狠狠地惩罚了。) 她之前都在这样自相矛盾的经文中折腾头晕脑胀。 萧赫见她满眼闪烁着知识的渴求,又好笑又窃喜。在山上没有网络,他就是她的百度。 萧赫说:“耶稣说过一句,要借着那不义的钱财结交朋友,到了钱财无用的时候,他们可以接你们到永存的帐幕里去。” 若莱用手拍了一下额头,“道具,我忘记了,钱是道具,真正的道具,修道的工具。” “万事万物都是如此,人赤条条来,也是赤条条走,不能带走什么,都是供人修行用的道具的。人与人关系也是如此,彼此是一面镜子,照见自己。” 若莱举出六六的双手。 萧赫又接着说:“ 耶稣讲道的时候,每次的视角不一样。就如佛法讲大乘和小乘, 胜义谛和 世俗谛。我们谈论世界的时候,有时候站在意识主导论谈宇宙真相,空无一物,有的时候是以宇宙主导论谈三维世界的意识运行规律,什么显化法则、因果律等等。就如量子力学、牛顿力学适用的范围不一样。视角不停地切换,给人迷糊。 还有《圣经》版本很多,有的出于树立权威,权利斗争,作出了改动,可能与最初的版本相差甚远。改动得前后矛盾也有可能。” 若莱点头。儒家文化也为了封建统治也作了改动。 萧赫话风一转说:“德国着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写一本名叫《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说的基督教教义对市场经济与社会的影响 。那些基督徒挣钱就是荣耀上帝,人努力工作是天经地义的,挣钱是服务上帝的行为。他们对财富都是秉持正向积极的看法。” 若莱眼睛亮了,让她想起来她粗略读过美国建国历史。 16世纪末17世纪初,英国的国教与新教之间存在着激烈的冲突,许多新教徒被迫离开去了美洲,一艘名叫“五月花”的帆船上有许多清教徒。清教徒是最为虔敬、生活最为圣洁的新教徒,他们认为“人人皆祭司,人人有召唤”。认为每个个体可以直接与上帝交流,反对专横、腐败和繁文缛节、形式主义。他们主张简单、实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信徒生活。认为《圣经》是唯一的权威。 清教徒们相信是上帝“召唤”他们开拓北美的疆土。他们怀着这样一种使命感和神圣感在创业,将在美国开拓疆土、扩大产业、增加财富视为天职,视工作为快乐。这种观念促使他们不断开拓边疆、征服自然,形成了开拓进取的精神。 可谓清教徒创立了“山颠之城”,也就是后来了美国。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国家与创建者初衷渐行渐远,他们以为自己就是上帝了,管起其他国家的事情。 “若莱,你在听吗?” “我在听,你刚才说的,让我想起了清教徒与美国这个国家的关系。” 萧赫也是一惊,“这你都知道?” 若莱点头,“粗略地了解。” 他们谈论着,“先有哈佛,后有美国,”的哈佛大学,感恩节的来历。富兰克林。 最后若莱感叹道:“我想他们和我一样,对于《圣经》中的god是是何许人物也不知道。人人不是与god沟通的祭司,god存在人之内。哦,我一直想请教你,旧约耶和华是谁。” “你开始怀疑?” “从开篇《创世记》你就开始怀疑,神怎么找不到亚当所在地处呢?” 若莱眼睛睁的圆圆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他怎么知道她的疑惑的点? 她第一次看创世纪就发出疑问:“ 为什么老外相信这本书呢?这个耶和华人物塑造得有漏洞啊!” 首先《创世记》三章八节提到,亚当夏娃偷吃禁止吃的果子后,他们见神的声音就藏在园里的树木中,躲避神的面,而这位大神竟然找不到他们,还问他在哪里。 他不是无所不知的神吗?还不知道他们藏匿的地方,这位大神的功力是不是太浅了?! 第131章 他们在谈恋爱吗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还是认为耶和华是造物主,至于创世记中出现的god可能未必如此。 但《圣经》是有良善的知识,真智慧。还有她在多次祈祷中,愿望成真的验证。又让他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存在,至于这个造物主是叫耶和华还是谁,可能就是人类起的名称而已,就如每个人的名字,只是称谓。 若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萧赫。 萧赫回答:“这也许就是耶和华给人扑朔迷离的感觉,既让人知道他真实存在,同时又让人不知道真面貌。人们可以自己探索。” 若莱点头,心中无比佩服萧赫,他总是给自己不一样的思路。 萧赫又说,“据说苏美尔泥板书中也记录过跟创世纪第一章一样的故事。” 若莱疑惑地问:“公元前3500年左右苏美尔楔形文字就有了,泥板书大约始于公元前3000,而摩西写的创世纪是公元前1250年,摩西收集故事?” 萧赫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历史记得还很牢固。” “你就别夸了,接着说。” “不管是收集,还是神直接启示摩西,或者说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谁写了《创世记》,但有一点可以说明,《创世记》记录的一些事情可能真实发生过,比如洪水,比如巨人,还有造人。 ” 若莱先前频频点头,听他说造人,她的瞳孔放大几倍,惊诧不已。 他跟他说起了另个版本的亚当夏娃的故事。 “ 在伊甸园里的人是来自尼比鲁这个星球的外星人。他们来地球开金矿,目的是修复他们星球上出现的问题。他们的星球好像出现问题。他们用自己的dna与地球上的类人结合,所产生的物种特别适合帮助他们掘金。有人说这就是后来的人类,但我认为他们只是创造了一小部分人,地球上大多数人并不是他们创造的。” 若莱脑袋炸裂,一时语塞。 “你同样以开放的态度对待这个故事,后面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传说。具体哪个是真实的,终有一天真相会露出水面。” 若莱还没有从故事中还没有缓过神,他给她讲解了《海奥华预言》这本书。 这时候尚志叫他们回去吃饭。 他们正说在兴头上,哪肯吃饭。都说等会儿。 尚志也能理解,那种初坠入爱河的感觉,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嵌入对方身体里。 他就先回去吃饭了。 当尚志吃完饭找一行聊天。他自认为智商节节高升。于是与师傅切磋切磋。 “师傅,是不是我知道自己身份后,躺着就能挣钱。活着就有价值。就好比皇上的儿子不需要出来挣钱,萧家的后代也不用想着一日三餐的事儿。” “尚志,你悟性很高啊。” 尚志摸着脑袋,呵呵笑着。 “如果你有钱又有闲,你想干什么?”一行问道。 “不知道干什么,但是决不找女人了。” “ 当你成为爱的蓄水池。你忍不住去工作,你忍不住爱人,当然包括女人。” 尚志连连摆手说:“还是别遇见女人为好。” 一行悠着吊床也不回答。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把债务还清。”尚志有点泄气。 “命运的齿轮已经在转动了。别着急。” “师傅,手机能不能借我玩下,憋不住了。” “你拿去吧!”一行拿出手机, “谢谢师傅!”他笑着打开手机,笑容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就凝固了,手机没有电。 尚志哭笑不得,想骂娘都骂不出来了。跟师傅套近乎,还是没有手机可玩。活活把他憋死了。 他掉头就回去。回去的时候,见桑树那里还站着两个人人影。他想着可能还是萧赫若莱他们。 无聊之极,看看现实版的电影也不错。 他走进来,他们俩都坐在岩石上,距离比较近。若莱神采飞扬,萧赫也是一脸兴奋,两个人真的像坠入爱好。 只是说话的声音竟然大得可以听见。 “根据撒迦利亚·西琴的书,《海奥华预言》,我们自己的神话故事,还有许多来路不明的灵性知识,我认为地球上的许多人可能都是来自外星。 有的星球文明发展失衡,自我毁灭,有的星球到了生命末期,不适合居住,就选择移民其他星球。有的来地球,是为了今天地球文明扬升,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 若莱说:“ 根据海奥华预言,《圣经》中的以色列人可能是同一个星球人,他们星球的文明程度很高,知道宇宙的真相,所以说了那句‘耶和华是自有永有,’也告诉他们人如何要生活好,就要积善行德,这和菩萨一样。” 耶稣,佛祖,还有很多得道高僧,菩萨,他们可能来自高维星球,知道地球的运行规律,所以告诫人们,不可作恶。方可平安在世。 “有的可能就是源头在说话的,就如现在很多通灵人,他们是源头的管道,直接下载源头信息。” “萧赫,”若莱忽然惊叫着。 这是她为数不多直呼其名。萧赫很激动,凝视着她。 “ 我感觉我们黄种人来自的星球维度可能更高。” “为什么呢?” “你看看我们的文化就知道了,儒家讲中庸,直白一点,不偏不倚,不左不右,打太极,道家阴阳一体。这都不是内卷严重的文化,我认为内卷厉害,源于严重的二元对立,竞争意识,不过西方的文化不知道是不是尼比鲁星球人带坏的。” 尚志越听越迷糊,他们聊的是什么玩意?莫非知道自己来了,故意换了话题?他不放弃,继续偷听着。 只听萧赫说:“可能真如你所说,我们的文化直接道出天道,不过其他修仙派也说了道,不需要较高的意识才能识别。就如小学生看不懂初中的几何,而搞懂微积分,奥数、高等数学这些都不在话下了。 ” 尚志,一听数学,头皮发麻,他从小就是学渣,尤其数学。 他从草丛中起身了,自我暴露,喊着:“你们吃饭没有?” 若莱和萧赫才想起来他们都没有吃饭。 “我先回去热下饭。” 他先行一步,但还是偶尔回头看看他们是不是牵手了。 距离那么远,他们在谈恋爱吗?不恋爱,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干嘛? 第132章 心量扩容 萧赫和若莱一路往吊脚楼走,一路还是聊着。 “ 《圣经》是一部经典,还是道出了很多真相,‘旧约’是新约的影子,形体却是基督,终点是,我们要走向合一的爱的道路。” 若莱投来佩服的眼光。萧赫越讲越来劲。继续说:“至少这本书告诉我们的确被源头创造的,伊甸园的那位god,尼比鲁星球的人,他们创造了人,是因为懂得造人的技术。” 萧赫停顿数秒后,好像在回忆什么,继而又说:“源头首先显化了天琴座人,天琴座人创造了其他宇宙生命,所以创世记有一句说,‘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说的是复数‘我们’,我们是由天琴族人创造的。尼比鲁星球人知道造人的技术,所以他们来到地球上创造了一部分人类。” 若莱收住脚步,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萧赫。 “我相信这个信息应该是真的。有一个人叫什么王君的人,她是天琴座的人,现在在地球,是源头的管道,很像圣经中摩西那个角色人物,指导人回归源头。她直接从源头下载信息,公布了很多鲜为人知的创世信息,我无意刷短视频看到的。” “尼比鲁星球的人造的人是不是不存在了?” “可能被大洪水淹没了。他们造的人没有灵魂,也就是没有爱。天琴人创造的生命中,基因里有带有合一的爱,现在各种天象能量波冲刷着地球,主要就是恢复人类基因中的12股dna链条。目的也在此。” “原来,耶和华真的从未放弃我们。”若莱感受一股强烈的暖意冲刷着身体。 在他旁边的萧赫被她的情感感染到了。两人目光深情接触的一刹那间,一个极大的电流在彼此间激荡时,传来尚志的叫喊声。 尚志见他们半天都没有回来,又回去叫他们。见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相识,又认定自己的假设,他们还是在恋爱啊!” 若莱忙收回她的目光,先行一步了。当他们踏入厨房的时候,尚志开口就问:“萧赫,若莱,我问下你们,挣钱真的只有布施才能挣钱吗? ” 若莱和萧赫互相望着。若莱说:“ 有很多布施,不是只有钱布施。你对宇宙发出善念也算一种。 ” “我希望你们相亲相爱,永结同行” “打住,你还是关上你这个善念了。” 萧赫使眼色,让尚志离开。他好不容易才修复他与若莱的关系,尚志现在横插一杠就是帮倒忙。 尚志见萧赫的眼神,忙说:“你们吃饭吧,我回去慢慢悟。” 若莱见他离开也就把话题岔开了。说: “尚志变得正经了,秋芬她们越来越刻薄了,都反转了。” 萧赫说:“尚志变化不大吧,他人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秋芬他们隐藏得太深。” “可能罪过在于我,他们误以为我一个灰姑凉遇到了白马王子,这简直就是天地不容,拉仇恨了。”若莱主动自嘲。免得萧赫多想。 “你还能撑住气,我都有几分怀疑。这不像你的作风。”在山下,他都了解她过往的打架历史。 “心量扩容了呗,能容纳以前不能容纳的事情。”若莱自夸,她端起碗筷。笑容灿烂。 萧赫看着她,这表情这么熟悉,简直跟他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和他如此相像。给一点阳光就灿烂,自命不凡。 “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我好像有明白一点道理,人的改变就是扩容心的容量。” 这是一个好的时机。萧赫 靠近她 , 若莱扭头,见他眼神异样,开放的心忽然紧缩,忙问道:“ 继续讨论前面的话题” 萧赫白她一个眼神,还说心量扩容了,连他都不能容纳。 不过想想,只要现在能在一起,已经胜过之前仇人的关系了,不是一点的进步,而是一日千里。 “ 我一直不明白,《金刚经》中,佛祖说了五次布施,‘先是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以七宝满尔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后来是,‘以恒河沙数等身布施,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宝聚来布施无相布施,以满无量阿僧只世界七宝持用布施’ 但外在的布施无论是无穷无量之数,还是布施的物品珍贵得无与伦比,都难以与信解受持《金刚经》四句偈等所获得的功德相匹敌的。” 若莱记得须菩提与佛陀的对话,须菩提一直问,若这样布施,会怎样,佛陀说,若布施再加上为人解说《金刚经》乃至四句偈,福德胜过布施。同时解说不取于相。 “我现在明白了,这当中的奥妙。了悟真相才是关键,财布施不是最重要的。这也能说明梁武帝修建寺庙,而功德甚无的原因何在。” 萧赫也知道梁武帝的故事。唐朝诗人杜牧的《江南春》写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描写梁武帝广修寺庙的盛景。 梁武帝后来请教达摩:自己广修天下寺庙,有何功德。 达摩毫不犹豫地说:你这样无非一些人天小果,没有一点功德! 梁武帝莫名其妙,大出意外,不禁又问:“我这样恭敬虔诚,一心崇佛,不知大师何以认为没有功德?那么请教大师,怎样才算是真功德?” 达摩开导他说;“纯净的智慧,既妙且圆,本性空寂。这种净智妙国的功德,难以用世俗造庙拜佛的做法获得。” 萧赫说:“一点点修吧,人不可能一步登天,金钱是一个修仙的切入点。《圣经》上不也是讲操练敬虔,益处多。” 若莱竖起大拇指,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补充完善。 “梁武帝的失策在错将道途视为世俗的成就之道。终究没有看破红尘真相。他的所作所为还是基于恐惧的。” 若莱眼睑闪烁着,他说到修仙的关键点了,比她深刻多了。 “先吃饭!我还有许多你想要知道的内容呢!”萧赫叮嘱道。 若莱笑着点头,两人终于开始吃饭。若莱是匆匆忙忙的扒饭。 “慢点!我吃得可没有那么快!”萧赫说着。 “ 哦,明白,绅士风度用餐。” 她放慢节奏。 萧赫知道她急着与自己讨论,勉强把速度放下, 于是闲聊起来,“你什么时候对《圣经》佛经这些修仙的书感兴趣?” “我 高三的时候开始看外国小说,列夫托尔斯泰、雨果,德伯家苔丝等等,这些书无一例外不涉及到一本书,就是《圣经》 ,西方人的信仰。于是读着读着,就轮到他们的公约数《圣经》了。” 萧赫笑了,问:“你高三不刷题?” “可能压力太大,缓解下神经,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熬夜看课外书,我妈还以为我用功过度,劝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考上就考,不能考上就算了,时代不同了。学历也不重要,诸如此类的话宽慰我。” “如果不读课外书,是不是清北也不在话下。” “未必,如果考上清北,就不能遇见,遇见师傅。”她本来想说,遇见你,但还是改口了,以免对方误会。 萧赫期待着是,遇见自己,他不是真和她在说话吗?竟然对方说的是自己的情敌,尼玛,流浪汉如影随影跟随着自己。 若莱没有留意他微妙的表情变好,继续说:\"经常看课外书到凌晨,早上六点又要起床。晕头晕脑上学。一到晚上又来精神。” 最后一轮考试她就把《圣经》当作课外书看,意外的是竟然还能读进去,还不只看一遍。 现在回头想想,她着实疯了。 “你18岁后出国的?是不是你们萧家传统,都是成年后出国?” 萧赫点头,他开始聊自己家庭教育。 “我们祖上有一套育儿经,是祖母的祖母开发出来的,现在想想比卷孩子的妈妈的育儿方法先进很多。” 若莱又不自觉放下筷子, “边吃饭边聊,不然我可不说了。” 若莱拿起筷子扒着饭。 萧赫见了,摇头不自觉抿唇一笑。她的好奇心将带她到恐惧的边缘了。 第133章 萧家的传家宝 萧赫见她急躁躁地扒着饭,还是自己放慢进餐的速度,边吃边说了。 “我们家祖辈很早就发现了,女性关乎后代是否卓越的灵魂人物,比男人的更重要,特别尊重女性。现在遗传说也证明了,女儿才是真正的传宗接代的人物。” 若莱嘴里塞得满满的,肚里有话,但口里都是食物,鼓着腮帮地呜呜地点头。 她知道,从遗传上学讲,母性的线粒体dna基因才能准确可靠地遗传下去,万系一世,且不受父亲的影响。 而重男轻女的习俗可能是社会的选择,男人是劳动力。 “也因此,我们家选的女主人都是经过一番心思,这个挑选的过程也极其复杂,提前好多年开始,父母二人吃斋念佛,焚香祷告,做多少件善事,布施多少,只求一个好儿媳妇。 ” 若莱放下筷子,又要细细听,被萧赫用筷子敲碗。她又机械地吃着饭。 “ 我想到旧约中雅各到她母系家族中娶妻子的故事,还有雅各的儿子娶媳妇也是有讲究的。” 萧赫点头说:“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是男女双方相处时间较长才结婚。媳妇备孕生孩子过程也是有一套程序,跟求儿媳一样复杂,祈求老天爷赏赐一个持家的后代。在结婚育儿这两件人生大事上比经营祖上家业还重要。因为儿媳妇诞生的是肩负家族事业的接班人。” 若莱惊讶地下巴就要脱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然雅玛市所有人都不知道萧家事业代代相传的秘笈原来是在结婚儿子这一块。 “选媳妇,备孕搞的繁文缛节还有各种仪式,说出来是没有人相信这些的。现代人当做迷信,其实是完全符合量子理论的。” 若莱连连感叹,原来他们不是随随便便联姻结婚。完全不是现在社会流行的商务合作式婚姻。 “是不是女方都是大家闺秀?未必是富商之家。” “都有。普通人家也有。财富不是衡量的标准。萧家把女方迎娶过门,还要经过好几年的栽培。比如,新婚儿女和睦相处,在女性育儿期间,父亲全方法配合母亲,保证母亲幸福,情绪稳定,她们幸福了,才能养育一个性情稳定的孩子。母亲要全身心陪伴子女到12岁,然后才能慢慢放手,参与家族事业。6岁之前孩童不能启蒙。经过她们总结一套育儿经,都能写一本书了。日常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照顾到了。” 萧赫见她不吃饭又在认真聆听,只得说:“育儿经主要围绕‘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这句展开,延伸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们吃饭吧,以后有机会细细说,” 若莱想到萧赫母亲早早过世,怕勾起他的思念之情,只得放下好奇心。 心里不得不佩服萧家,人家百年基业屹然不倒是有原因的,而传家宝不是别的,就是尊重女性。 只是不知道这一代延续几代了,毕竟萧赫的母亲去世多年。 萧赫默默吃饭,他享受与她在一起的平淡日子,尤其是眼前。 他曾梦寐以求的,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一锅饭,如果可能,同睡一张床,现在已经实现一大半了。 显化法则的确是横贯人生。 他一生下来就在富贵之家,从来不缺钱,物质上都能得到。只是母亲走得早,父亲忙于事业,心灵上缺乏爱。 他童年的时候,很想逃离萧家,成为普通家孩子一样,像很多公寓楼房,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 有很多次机会,他站在别的小区门口,望着灯火通明的窗户。 当他把若莱的照片挂在墙上的时候,每天望着照片,带着热切的渴望,希望有一天,和她在一起,像天下所有普通人家,不是像他父亲那样,拥有花不完的钱,却像孤魂野鬼。 原来他被萧家赶出来,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剧情。自己的人生都是自己显化的。 他抬眼默默地瞥了一眼若莱。如果一直和她在一起,损失几个萧家他都毫不吝惜,只是令他难过的是没有了父亲。 他的父亲在他生命中担任双重角色,既是父亲又是母亲,他想着长大为父亲分担一些,怕是来世再报养育之恩。 若莱见他情绪低落,想着自己果然牵动了他的丧母之痛。 她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安慰,有时候安慰并不是止痛片,她也就静静地吃饭。 两人都沉默着,但却说不出的默契,如山上的溪流静静流淌着, 若莱清洗收拾完碗筷。萧赫把厨房的小凳子搬到了院落里,月光下,他们对坐着。 “你上学的时候不是不特别爱学习的学生?” “啊?感兴趣的科目会投入,如果又遇到讲得精彩又赏心悦目的的老师,通常我会非常认真。” “你还敢对老师外貌有要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扯远了。你快说吧!,” 萧赫心中很高兴,他是完美符合她对完美老师的要求。 “ 科学家估算,地球有46亿年~50亿年历史,而我们通常地认为,人类的文明史,开始于文字的发明,在时间上最早不过七八千年, 若莱托腮聆听着, “地球上很多历史遗迹昭然若揭,比如现在科技再怎么发达,也不能重新建造一个类似古埃及金字塔。 当然,以后越来越多的证据揭示史前文明的存在。且曾经有过多次文明” “ 根达亚文明、米索布达亚文明、列穆里亚文明、亚特兰蒂斯文明?” 萧赫还是有点意外,问,“你也听说过这些文明?” 第134章 揭秘 若莱说:“我看过网上的贴子说过,根达亚文明季,地球上人还有三只眼的人。” 话音刚落,她自己跳起来,“《山海经》上也提到三只眼,莫非?” 萧赫说:“上古神话故事可能史前文明记录,不一定是神话故事。《山海经》也许就是当时地理志,涉及的版图可不止我们生活的区域。只是那些故事、以及各种主角形象以我们现在三维的视角看,匪夷所思,异乎寻常,只能当神话读读。” 若莱不得不认同,《山海经》记载的所谓异兽和怪人,只是超出人类理解的范畴,只能当神话。 “ 有学者认为 《山海经》说的是上古的地球山川地理的形貌,有一个叫亨丽埃特·默茨的美国人,出了一本书论证了《山海经》中有对美洲地理的描述和记录。 “ 难怪呢!我阅读的时候,有一种说明文的既视感,又东五百里,又北多少里是什么什么上,山上有什么。好像在说明一个具体的方位。” “对,那位女作者也是认为,《山海经》是扎扎实实、客观事实的记录,她 把书中的山河都一一对应现在的美洲山脉河流地名。” “她是不是自己实地考察了? 萧赫点头。 若莱满眼的敬佩。她记得也有人把《圣经》中的出现的城市也考证一遍,还都找到了原形。这些人真是狠人,有专研精神。 “我记得她说,扶桑为日出之国,这个扶桑就是植物玉蜀黍,是在如今的美国西南部和墨西哥。” 萧赫心想,这种史前历史,也只有通灵的人或自己意识穿越到过去才能知晓,可能流浪汉也有这个本事,他哪天试探试探。 “若这样说,神话故事也未必是真的神话故事,女娲补天?补的是月亮?她自己的星球?刑天舞干戚,难不成是他的宇宙飞船坏了?而不是真的身体被四分五裂。 共工怒触不周山发生了核大战?” 萧赫笑了。她不仅一点就通,思维发散还没有边际。 不过这勾起了他中学时代看的网络帖子,说三皇五帝那时候战争可能就是星球大战,目的是争夺地球。 他绘声绘色把蚩尤大战,刑天与帝争神说成科幻故事, 战斗机、ufo、装甲机等先进武器投入当中,应龙族、巨人族、人鱼族,矮人族,各种来自不同星球的人,采用高科技互相斗殴。 若莱心道,他说故事的本领也太强大了,还夹杂了科幻部分? 见他那么卖力的演绎着,她托着腮帮子,认真地听着。 “还让不让人睡觉?”楼顶上传来刺耳又呵斥的女声音,接着就是关窗户的啪嗒声 是秋芬的大嗓门。 戴弟和秋芬听到下面时不时传来两个人声音就恼火。戴弟道:“秋芬姐,你是这里的长辈,你一句话肯定让他们住嘴。” 秋芬才意识到在山上,她是年龄最大的。于是拿出长辈的高姿态,推开窗户就呵斥。但又见识过若莱萧赫他们的六亲不认的脸色,犹豫片刻后,还是扯起嗓门了,她不想在戴弟面前跌面子。 今天的面子已经扫地了。 萧赫正说在兴头上,忽然被无礼的打断,立马暴跳如雷,弯腰捡石子,仰头对着窗户大声喊着:“有本事…… ” 若莱“还是算了,我们接着聊。” 萧赫愣住了,因为若莱慌忙之际,拿住了他的胳膊,他盯着若莱的手。 她挤出一句,“我们到厨房去。”她不想被他们打断接下来的揭秘。 她端起小椅子进屋了。萧赫还是把石头扔向秋芬的窗户,完了把小桌子也搬进屋。 虽然没有电灯,但厨房有两个窗户,月光正好照进来。 若莱坐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 王母娘娘长生不老之术,也未必是假的。” “永生存在的,但可能认识不同。一方面是指意识永存,保存今生今世的记忆,可以换身体,但意识的记忆还存在。不同于我们死后身体消亡了,再投胎,前世的记忆一键清除。” 萧赫思考状,”这个认知是我看一个关于地球人被挟持到另个星球的记录时候想到的。那个星球的文明好像就达到换身体,保存意识的程度。我想想,那个纪录片是英文的,但主人公是我们的人,他被外星人劫持到他们星球了。。 若莱的好奇问:“真有ufo?” “肯定的,后面我再跟你说ufo。” 萧赫停了几秒,又说:“后来我看灵性书,永生的另个含义,就是对意识的自由掌握度。自己不仅在当下做主,还能死后能作主,是意识回到更高维度空间还是到自己住的星球上,或是回家,都有自己决定,且肉体灭火后还能保持意识的记忆。” 若莱想到,耶稣说过通往永生的窄门,这里的永生,应该就是意识曾经的提升及自由度的掌握。 “听那些通天通地通灵的人说,地球扬升到第五维度,觉醒的人肉体变得越来越年轻,死亡未必能发生。当流浪汉闭关后再出来,我发觉这是有可能的。” 若莱点头,她第一次见师傅,他的年龄在40岁开外,二十几天后再见他,好像一下子减了10岁,再这样持续下去,真是越活越年轻。 但这是可能的,因为,心脑合一,没有那么对立,就不会出现内卷,内耗,永葆青春状态是可能的。 萧赫想到她定在想着流浪汉。 于是快速转换话题。 “我相信外星人,是因为我亲眼所见ufo,还是我小时候。” 若莱再次被震惊道。她是相信外星人存在,但在生活中,还没有遇到真亲眼见过外星人的人。 “3岁时候。光亮特别刺眼停在我家窗户前,去年的时候我也见到了,网上有很多人在同一时间见到,还拍照片视频发上去,但被骂惨了。” 若莱点头,好像最近外星人比较活跃。 “古时候,就在我们这区域,有人被外星人从别的地方带到星球上然后扔在这儿,最后沿途乞讨步行18天才到家。我查地方志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你家乡的县志?光绪六年五月初八。” “呃?你知道?” “你查过两个县志,除了我老家的,就是你老家的,。” 若莱不得不承认。竖起大拇指说:“苏东坡游《金山寺》写道,江心似有炬火明,飞焰照山栖鸟惊,怅然归卧心莫识,非鬼非人竟何物?当时我不明白这‘炬’是什么意思,是实写还是虚写。一查,原来不只有我不知,别人已经纠结900年了,有人说这就是ufo,我觉得这个解释超有意思,我笑了半天。 后面有人发帖说古时候某画某书上也记载ufo,结果评论区被带偏了,都是关于ufo讨论。” 萧赫关于ufo记录了解更多,全世界的ufo出没,好像每次ufo出现他都在现场似的,绘声绘色说着,若莱本来就是善于听故事的人,此刻更是全神贯注,哦,啊,呃,不断地冒出感叹词,又配上她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简直就让说故事的人 口干舌燥都不会发觉。 月上树梢,时间刷刷地过去,他们似乎没有觉察。 第135章 孤雌生殖 他们聊着聊着,聊到当下最新发现——中微子的发现,“据说江门以前古代战场,那里应该有很多孤魂野鬼,那中微子是不是阿飘?” “ 深更半夜聊阿飘,而且还在山上。适合吗?” “你怕鬼?” “有你在,不怕了。”萧赫盯着若莱。 虽然有月光,但若莱假装没有看见,戏谑道:“是不是死了,还拉我作垫背的,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萧赫一笑而过。“我说的是实话,有你在,我就知道没有鬼了。” 若莱抿嘴而笑。“网上说中微子是阿飘,你怎么看。” “它是一种暗物质,以前不被发现,现在被发现了,我想,n年后,很多暗物质也会被发现,或许还肉眼可见。至于是不是阿飘,即便是,也不能说啊。但我是我跟你一样,基本上什么都相信,包括鬼魂,从能量教导很容易理解,能量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化。” 若莱点头。“所以万物一体也容易很好理解了,或许某个动植物就是亲人的灵魂。” “不久的将来,很多人都亲自体悟万物一体的真切感受,还诸如灵魂出窍,能看过世未来。这些所谓的神迹,其实上古时期的人就具备,只是现在绝大数人消失了。” 若莱问:“新约耶稣行神迹也不是神话? ” “当然。回去给你看我妈的收藏的书,什么特异功能,水银变金子的炼金术,瞬移,超乎想象,但都是真实发生。有机会见到我弟弟,他会给你当场演示这些实验。他的实验基础都是基于科学理论,什么场理论,你会亲眼看到水银或铅变成黄金的过程,还有瞬间消失物品的实验,一个物品眼前消失,然后出现到另个房间。” “真的?你弟弟智商还比你高?”若莱很想见识下炼金术。 “高我好几个档次,我确定他是其他文明度高的星球下来的灵魂,小时候他跟我们说,每天晚上,有两个类似人的人带他到太空中玩,悬浮着,还到某个星球上,见到了各种怪兽,描述的跟《山海经》上怪兽很像,我爸爸想着他是看书看多了,小孩子又爱幻想,也就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是灵魂出体了。” 说完他顿住了。他和弟弟感情极深。 他们在一所学校学习,萧喆除了上课外,所剩不多的业余时间就是带着狗找萧赫。 想到萧喆单纯又可爱至极,他心一阵疼痛。怕是离开萧家,连弟弟都没有了。 若莱见萧赫发愣。也就没有多打扰了。 忽然他醒过来,解释道:“好久没有见到我弟弟了,想他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若莱点头能理解手足情深。 “ 要不明天接着说。,”若莱见他情绪低落,便要结束接下来的讨论。 “不,不,我一点睡意没有。”他慌忙摇头,只差没有抓住她的手,他现在急需要一个人陪着他。 若莱本意也是继续聊,于是问: “童贞女玛利亚怀孕耶稣的故事,是不是说明父母双方不通过身体交配,也就是说无性生殖也是可能的?”这一直是她最想知道。 若莱每每看玛利亚处女怀孕故事甚是好奇。 她不想恋爱结婚,可是还是想要生几个孩子。不过精子不好找,她没有男人缘,也没有她看上的男人。如果修仙修出无性繁殖这神通就好了。她的人生就没有任何俗世烦恼了。 “这算不上是神迹,在大自然中普遍存在,并不稀奇。自然界很多昆虫、植物、动物把无性生殖当作一种繁衍方式。比如蜜蜂界,雌蜂无需雄蜂,任何时候都可以生殖雄蜂,但是如果它想生殖雌蜂,就需要雄蜂配合了,还有一种特别的壁虎,它们通过产卵和孵化繁殖,科学家也又研究无性繁殖,在小鼠身上做实验也成功了。 人也是动物,我认为将来有一天不是不可能的。” 若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真的,太高兴。” 萧赫忽地站起来,一脸震惊地问:“不会吧,你要孤雌生殖? ” 若莱轻松的口吻应道:“这挺好的啊。省去很多烦恼。现在男的都当甩手掌柜,有的还拈花惹草,活活给妻子添堵,还不如不要丈夫,女人自己生孩子。” 萧赫扶额。“若莱,我觉得你近乎完美,但是在两性问题上,我要纠正纠正你。”他作出长者的说话姿态。 也许这样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意见,愿意与自己交流下去。 “ 世界万物没有一样不是好的,男人也是好的,性爱与金钱一样,都是极好的。同意我的观点吗?” 若莱点头。只因眼前的男人还是不错的。 “有人带上有色滤镜,给它们蒙上肮脏的灰尘。” “高潮是健康的,也是正常需要的,那时候会产生一股能量,资深修仙人会控制利用这股能量,然后……” 若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赫,这是萧赫熟悉的眼神,每当萧赫说道神奇之处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是如此,好像定格了。 但萧赫自己受不了了,“算了,换个话题。” 若莱见他脸突然紧绷。才意识到,他们是成人了,没有办法以平常心谈论一个早已被脏水的两性关系,也就作罢。 再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涉及两性话题。 “我劝你打消孤雌生殖的想法,我们有生之年未必有这样的科技出现。” “没有关系,我已经确定了卵子的出处。” 萧赫见若莱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就知道她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便说:“很荣幸被你看中了。不过我 ” 若莱打断他的话:“算了,你们家大业大,到时候你的老婆肯定不同意,认为我想通过育儿争夺你们家的财产。我还是另选他人。” 萧赫急了,忙站起来说:“现在我都愿意捐献。” “ 好啦,我相信,我们之前聊的是什么,怎么说到孩子的话题上了。” 若莱思索了,他们前几分钟说的是鬼,于是又问:“你们有钱人圈子里是不是很相信鬼、神、风水这些神乎其神的玄学。” 萧赫平静情绪,坐下来说:“大多数还是信的。后来我发现相信这些玄学,呈现显两极分化状态,一种是没有什么文化人,还有就是顶层,中层倒不相信了。” 若莱附和:“你说的还真是现实,我老家的村庄,和我外婆同岁的老人们朴实,是笃行头顶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总说人在做天在看,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反而我生活的县城,周围人相信这些的还不多了。网上有很多大明星都笃行风水,信仰佛祖的也有。” “我小时候跟着爷爷拜访他朋友,我去一户人家,他家客厅设有佛堂,不夸张地说,佛堂就跟小时候看西游记里的小雷音寺一般大,各种菩萨像,两手都数不过来,” 他说的就是程祎爷爷家,去她家真是一场噩梦。 “你爷爷让你一个个地去拜吧?” “你猜得太对了。” 若莱托腮,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得把所有的菩萨拜完了才能吃零食,也不是所有的菩萨像都是慈目善面,有的还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我都不敢睁眼看。” 小孩担心害怕的栩栩如生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不禁发出笑声。 “ 那叫金刚怒目,面目威猛可畏,降伏坏人。常常形容真正有智慧有能力的人,说的是,菩萨心肠,金刚手腕。”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你见多识广。” 若莱知道他是故意夸奖,但她还是心领了。脸上洋溢着骄傲神色。 第136章 女神归位 萧赫仰靠着椅子,神态轻松。心情也格外愉悦。 世上最恩爱的情人也不过如他们这般,轻松自在,还说不完的话。他顷刻间放下执着爱情。好奇地问:“若莱,你怎么对释家感兴趣呢?你很早就修仙了吗?” 他现在对于若莱二字已经很自然脱口而出。 “没有,只是在理论上寻找真相的蛛丝马迹。其实诗歌、文学中就有很多释家的东西,我们骨子里也有,比如因果报应,轮回什么的。大多数读者当作迷信,我只是好奇心驱使,想查看是否真有那么回事。” 萧赫微微点头,“如果你选择信仰,估计他们都不会收你为徒的。不会有允许脚踏两条船的教派。” “我热衷于他们的经典,但一辈子都不会选择宗派。想想我接触的人,都能气死我。” 她以前为弄清里面的意思,都同时遭到这两派人攻击,直接说她是两面派。 “ 我身边几乎没有像你这样的人,稀有之人,很特别。”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温柔中藏着坚毅,赤诚之心,但下手也狠毒。 “ 每个人都特别,你可能没有发现。我以前对你也是惯性思维,现在深入交流,发现你也是与众不同,不同于我接触的官二代富二代。” “ 难就难在,不仅互相欣赏,还有共同爱好,惺惺相惜,” 若莱不得不承认,每每畅谈过后,精神上好像和了琼浆玉液,灵性的乳汁,内在无比的喜悦, 人生一知己 足以慰风尘。 但性别摆在那,她也把这句吞下去。 若莱停顿片刻,有说:“其实我最先接触的是《圣经》,很多次我捧着它,在教堂门前徘徊很久,望着高耸入云的尖顶,我心中潮涌,但到底没有勇气进去,我想我若不能符合教规,我的脾气不太好。那些教规可能就是扎在心口,索性就 放弃成为教徒的念头。 “你一直为自己不能控制的脾气还耿耿于怀?” 若莱沉默了,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攻击别人,最严重的一次是,在菜市场拿刀砍人。 “佛堂里的菩萨面目不一样,有凶神恶煞的形态,何况人呢?” “是啊,但是我还是想有一天,真的如如不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被别人怼了,打回去是正当防卫,有勇气的人才正面回击,唯有懦夫才忍气吞声,你做得对。对极了,非常勇敢,为何要指责呢?若是我被霸凌,我要霸凌别人全家,比你做得还过犹不及。 ” “你知道我打人的事情?” 萧赫点头。 “哎!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若莱还是没有想到,萧赫早暗恋她,对她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 他真诚地说:“你心中的憋屈、怒火不发泄出来,会伤及自身。我宁愿你把火苗引到他们身上。” 若莱默不作声,其实她很想成为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情绪稳定,总是瞬间引爆。 萧赫又说:“你不知道吗,好人都容易生癌症,都委屈吧啦,喜欢隐忍自己的情绪,过于为他人着想,一旦引发别人不悦的情绪,自己反而心内难安,我可不想你当好人。” “我想忍气吞声,上十字架,但实在做不到。” “ 你不当坏人,怎么知道好人呢?你不恨,怎么知道爱,世人不走旁门邪道,怎么知道康庄大道。” 若莱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走向终点,所以在世上痛苦着、煎熬着,愤怒着,为的是寻找绝对自由,纯粹的爱。 “所以,当坏人要趁早。我很庆幸你没有成为某个教派的门徒。你知道那两个八婆为什么攻击你? “他们压抑太久,在下山个个夹着尾巴做人,山上能量纯净,逼得他们不由自主原形毕露,释放毒气。 ” 若莱由衷的感谢道:“谢谢你安慰,我也不是那种沉溺于自我攻击的人。” 萧赫赞许笑着,全然忘记自己也被若莱攻击经历。 “你知道为何爱神维纳斯雕像为何是断臂吗?” “有人说是在运输过程中出现故障,也有人说作者在创作时认为残缺反而是一种美,所以故意让维纳斯断臂,各种猜测纷纷,莫衷一是。” “如果你问爱神,爱神会怎么说?”萧赫顿了几秒,若莱思考了,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地转动着,就知道她的精气神回来了。 萧赫没有等她给出答案,眼神不离开若莱的身上,便说:“女神会说:你们看,我手臂都断了,但我依然爱自己,觉得自己非常的非常的完美。身材端庄秀丽,肌肤丰腴,鼻梁高挺,前额平坦、下巴丰满,包括那断掉的双臂,无一不完美,我深深爱着自己。” 他说的是爱神维纳斯雕塑,也说的是若莱。几乎就是照着她的身材面容描述雕塑的特点。 “我想也是,因为她是爱神,无所不爱。萧赫,谢谢你。你说出了真相,真希望所有女孩,包括男孩都知道这点。”若莱眼神流溢着柔情的光芒。 的确每个人都应该爱自己,爱人如己,不爱自己,如何他人呢!觉得自己是完美的,那么一定认为世界就是完美的。因为世界是我们的投影。 两人目光相对 他的目光也散发爱的光,无一丝一毫的欲望 只有纯净的爱, 此刻,一阵鸡鸣声传来,但不是公鸡打鸣声。公鸡已经被宰了。 “母鸡打鸣?”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萧赫不经意间说出一句。但明显他神态异样,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 “公鸡不在,当然母鸡当家做主了。”若莱说道。她想缓解他微妙的紧张,她也有点心虚,但不知道为何。 她明显感觉到他神色惊慌之处,想着萧家的产业。 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句古话: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母鸡打鸣是家业破产的征兆。 萧赫脑子一闪萧家境况,但很快闪躲开,忙说:“这又不是我们的家?管它呢?明儿就把它送去见她的的公鸡。 若莱没有纠正她话语的“我们”一词,她感觉他在掩饰他心神不宁。 上次她下山,手机不断推送房产界巨变消息,想必他也是看到了。 搁几年前,他不会在意的,但现在他犹如惊弓之鸟,四面楚歌,连母鸡打鸣这样子虚乌有的风动都在意,说明萧家肯定也波及到。 若莱解释道:“在古代,认为母鸡打鸣,预示着女性要掌权,就会颠倒阴阳,就会家破人亡。这是真正的封建思想。看看你们萧家就知道,女人管理家业才是王道。今儿我听见的,我只知道接下来的运势是什么了,女神归位了。 ” 她把他的注意力牵引到别的地方。 “离火运,女神时代。网上早传开了。女性要大放异彩,登上历史舞台。” 若莱神采奕奕地说着:“女人要大放光彩了,连母鸡也嘚瑟了!” 萧赫刚才紧绷的神经松懈了,露出微笑,敬佩地望着眼前的若莱 。 如果他还在萧家,他要把萧家所有家当全献给眼前的她。 她就是女神,她有足够的智慧、能量掌管萧家的百年基业。 第137章 社死现场 若莱感叹道:“ 石器时期,母系时代,女性占有崇高地位,持家育儿,可惜后来被父权压抑在脚底下,她的温柔被碾压得支离破碎,是时候要扭转乾坤,重新平衡阴阳。” 她想到她的朋友路露,马不停蹄换男友,何尝不是几千年女性被压抑的释放呢! 下山再见到路露,她不再指责批评她滥交。 她庆幸自己有缘登此山,遇见萧赫,认识灵魂,能量,身体构造,业力等等,不然她也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任何人。 现在明白所有人的不道德的行为都情有可原,放下指责,帮助他人走上正道才是王道。 “也许修行终点就是慈悲,慈悲天下,如佛陀、基督。萧赫,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这一切。” 谢谢他,谢谢他把她“引领”到山上,谢谢他与她彻夜畅谈,不知不觉领悟到真理 “若莱,我们彼此成就了,你就像给古井的引水,让我思绪泉涌” 她不知道他在心底多宝贝她, “ 女性天性就有爱,代表精神一面。男人是理性思维,搞科技,如果任凭男人自由发展,结局可想而知。所以ai时代,是需要女性觉醒的。让她们的爱平衡男人的理性大脑。” “你说得太对了, 这个时代需要女性,需要女神。前几个文明的陨落,就是因为科技太发达,而爱的意识却不能匹配。” 若莱还想请他讲解地球文明史,不料堂屋的大钟敲响了4下。 “都凌晨4点了?”若莱惊诧地说。他们最多也就在一起一个小时,不至于过了一宿吧!。 “我都忘记把钟搬走了。” 刚来的时候,他恨不得卸掉这个钟,一到整点就报时,也不管他在不在睡觉休息,反正就在报时。 后来他在睡觉前把大摆钟挪走,有时候忘记就算了,渐渐那时钟也不影响他睡觉。 若莱上楼的时候,她又听到萧赫叫住自己。这次她不但没有任何反感,反而微笑着和他道晚安,说完又不自觉笑了。都早晨了。 萧赫仰着脸,欲言又止,“若莱,我” 晨曦的光亮照在她脸上,鲜明的轮廓,她看见她的眸子,他终究把“我喜欢你”换成了“很高兴与你畅谈”。 能遇见,又相谈甚欢,夫复何求? 无论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都不如只争朝夕。 明天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要好好珍惜与她在山上的分分秒秒。 若莱眼神亮了,如她所愿。他们成为好朋友,止于此。 若莱情真意切地来一句:“人生一知己 足以慰风尘’萧赫,谢谢!”。 萧赫哭笑不得。 “晚安!” 萧赫躺在床上,回味着今晚与她的每个画面每个细节,他心花怒放。 若莱心情极好,把话挑明了,大家都能自由畅谈,这几天好像在梦,很美很美,真的又像心飞翔。 她闭眼笑着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行在楼下叫她。 她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亮彻白昼。 要上课了!这几日已经切换到高中上学模式了。 她起身就下楼了。衣服都不用换了。 貌似睡3个多小时,但精神异常兴奋。 下楼的时候,秋芬老气横秋看着,戴弟也是异样,尚志嘴角合不拢。 若莱心情很好:“早上好!” “还早上好?请问几点了?”秋芬责问道。 她见若莱皮肤红润,一眼 认定她昨日被男人喂饱了。 只有女人晚上被男人温柔过,才会容光焕发,精神为之一振。 “你管呢?”若莱见她那眼神像过安检的探测仪在身上来回扫视,很是反感,直接怼到。 她睡懒觉,她妈都不说她,轮到外人多嘴? “你睡觉我是不管,但今天是你和萧赫值日,我们等了一早上,不见你人影,你让我们吃空气?” 她顿了顿,又阴阳怪气地说:“你们精神上满足了,不能让我们肉体受苦。” 若莱一拍脑袋,全忘记了今天轮到她和萧赫烧饭的事儿。 估计萧赫也忘记了。不见他人影,可能还在卧室躺着。 “那,那我现在烧也不迟。也没有人规定必须8点之前吃饭。”她看见闹钟刚过8点。 “若莱,不用了,我已经烧过了。大家都吃过了。”尚志说。 “你们都吃过了,还找茬?吃饱撑了?”若莱拉下脸,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天生的红眼病犯了?她昨晚也没有发财,成千万富豪,有必要这么嫉妒吗? “你!”秋芬被气的忽地站起来。 这时候一行从院子里走进来。 “师傅,你是不是把禁令重申一遍”戴弟见一行就说。 “禁令?什么禁令”一行早把他当初说的话忘记了。他本意就不是禁令,而是推动人生剧情向前展开, 该了缘的了缘,该缘起的缘起,早“死”早超脱! 若莱想起来是什么禁令,禁止偷吃果子。 哦,原来他们以为自己昨晚找到真爱,不仅找到,可能还想到不堪的画面。 “你们脑子都进水了是吧 。” “谁脑子进水了?”秋芬受不了,嚷起来。 “你们一大早在吵什么呢?”萧赫开门出来了。 他裹着被子,上面裸露着白色臂膀,。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他。 “又没有穿衣服?”一行见了便问着。 若莱望一眼,低头,无语,扶额,师傅这是干嘛呢? 火还扑灭,他又添薪。 他睡觉难道裸睡吗?一出来就裹被子,也是无语。真是社死现场,救都救不过来。 “穿了,三角裤。” 解释就是掩饰啊!秋芬和戴弟眼神诡异得不能再诡了,嘲笑、不屑,看不起,一波接一波甩向若莱。 萧赫见那两个女人异样的目光,再熟悉不过了。 在party,但凡他跟某个女人合影,旁边的女人目光就他们那德性。 “她单身,我单身,谈情说爱,合情合法,你们嫉妒若莱?直接说就行了,横竖挑什么毛病?都有病是吧!” 若莱眼睛眨巴,有一个师傅也就够了,萧赫又来火上浇油,添油加醋。真正跳进黄河洗不清。 “若莱,萧赫,你们俩要不跳进池塘清洗清洗?换宽松的衣服到后山,今天你们自己要独自练习了。” 他见若莱穿着还是昨天的服饰,认定这两个家伙聊一宿,脸不洗直接钻被窝了,当然是各自进自己的被窝,没有钻错。 若莱恨不得钻进地下算了,哪需要洗澡? 第138章 质疑 一行起身走了,戴弟和秋芬跟随其后。 尚志临走拍萧赫肩膀说:“我给你们留早饭了。大哥,你威武!佩服佩服!” 尚志不仅直接脑补了,还得意的好像剧情的主角是他! 若莱双手插进脑袋,烦躁地揉头发,这些人都怎么回事,难道男人与女人在一起非得卿卿我我吗? 她也不理萧赫,直奔楼上拿衣服到山上洗澡,她得去做课,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今天是最重要的课。 一路上,秋芬在发牢骚,“他们太不像话了,好歹这里也是半个庙!你得管管。” “每个人管好自己天下就太平了。” “你真无能,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 “我喜欢冒险,走在悬崖上,摔死是我的事。” 秋芬撇着嘴说:“反正我看不惯我就要说。”。 “没有人让你闭嘴,你尽管说。” “他们让我闭嘴。” “那你可以不闭嘴。” “我,”她也没有那胆量跟他们怼。尤其是萧赫。秋芬无话可说,才发现无能的是自己。 上午,一行还是通过引导他们注意力链接身体,按他的推算他们不会再睡觉,结果比往日提前进入梦乡。 他正纳闷,用了一点小技巧 才‘看到’怎么回事。 萧赫若莱两个人通宵达旦在厨房交流,秋芬和戴弟两个人暗中偷窥他们俩,凌晨撑不住才入睡。尚志也以为他们俩你侬我侬,在床上意淫半天…… 这些人脑子都秀逗了,给他们讲讲别的故事,置换下大脑内容。 几个小时后,他们醒来了。 他们才发现一行今天在屋里,而不是在吊床上。 一行说:“萧赫你们今天值日,” “是的,你们快回去烧饭,别像早晨一样,搞得我们个个饿肚子。”秋芬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萧赫怒视着秋芬,她缩回目光,闪到一行旁边。 “我们走吧!”若莱起身叫上萧赫。 “你以后说话态度给我端正点。”萧赫警告秋芬。 若莱萧赫他们走后,秋芬嘟囔着:“他还以为这是萧家的山头?横什么呢?” 戴弟回应道:“人家只是表演给女朋友看的。” 一行听在耳中,也没有说什么,回吊床上躺着。 秋芬和戴弟出来央求他传授算命的法门。 “你知道什么的算命先生在民间最受欢迎?” “瞎子?”秋芬疑惑地答道。在农村他们常见的算命先生是盲人,总有人搀扶着他,敲着铜锣。瞎子算命最灵验。 “你们把眼睛弄瞎了我就传授给你。” “糟老头,你胡扯什么?”秋芬火了。 “不然人们就认为你们睁眼说瞎话。” “师傅,你就给我传授一点。”戴弟哀求。 “遇到你们俩,我想直接上吊算了。你们不想我死在你面前,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 一行真是无语,个个五迷三道 还要学这学那,不着四六。 戴弟见师傅少有的露出愠色,只好拽着秋芬先离开了。 尚志见他们离开,他从屋里也出来了。他现在尽量避开戴弟,以免触犯她的霉头。 “师傅,这还要睡多久?”他还是忍不住问。 “你也急了?觉得这样睡下去人生就要报废了?” 尚志点头。 “刚好可以回炉重造。” “那需要多久?” “不知道,看老天爷的。老天爷不急,你急也没有用。功夫没有学会,你的命还是由他说了算。” 尚志无语。 “你回去看看萧赫那家伙在不在烧饭,估计他们又把午饭给忘记了。” 尚志回去见他们两个人还在厨房的走廊里摘拣韭菜。但动作定格似的,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都拿着韭菜,互相对视着,若莱听萧赫在说话。 还是让他来做饭了,让那两个热恋中专心谈情说爱。不然大家都饿肚子。 “饭还没有煮吧!”尚志问道。 若莱缓过神,哎呀一声说:“差点我们忘记了。” “幸亏没有煮,不然米饭都可能被你们烧焦。菜都给我吧,我来烧。” “尚志谢谢了,下山就我给你发红包。” “切,我是看重钱的人吗?” “不是,不是,你是重情重义的人,只是我需要用钱来表达我的谢意!” 尚志乐呵呵地去洗菜。 他同时烧两个大锅,一个锅烧菜一个锅煮饭,分分钟就搞定。 尚志洗菜回来,还见他们在原来的地方,姿势还是一模一样,就纳闷。 这两个人要在他面前上演真人秀吗? 尚志疑惑地问,“你们不到山上去?就在这?” “怕又错过午饭。”萧赫回答。不用想,若莱听故事欲罢不能,肯定错过饭点。 若莱频频点头。 尚志说:“我负责喊你们,” 若莱说:“就在这,在哪里都一样,不碍事。” 尚志瞳孔放大看他们,这是当他面亲热吗? “你烧饭去,我们就在这谈。”若莱催促着。 尚志疑惑地离开,但是他们说话的内容时不时传入耳中。好像说的是埃及金字塔的事情。 萧赫说:“埃及金字塔可不是单纯作为国王的陵墓和藏珠宝那么简单,它的用途很多,但主要目的就是修仙,提升意识层次。” 呃?若莱一脸的期待表情。 又是一个大料。若莱现在像一块铁,被萧赫深深吸引住。那个磁就是他脑袋里不寻常又玄乎的大杂烩。 “金字塔不是埃及奴隶们用木头滚石头建造的?” 萧赫笑喷了。 “很多的司空见宽知识,最值得质疑。质疑不应该是专家的特质,也应该是普通人的一种品质。反正我一直怀疑历史上说的金字塔,什么埃及人民智慧的结晶。它不是什么胡夫建造的,建造的时间比教科书上写的时间早得多,一万多年前。” “外星人? ”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他们在地球上呆过,但是获得了永生的能力,就是意识记忆一直存在,在地球的角色不一样。根据我看的书,大概有三位参与金字塔的建造与设计,一个是长有朱鹭头人身的图特神,在有关埃及历史的书上都可以见到他的形象。还有他的儿子ra,还有一位,具体名字记不得了。反正金字塔不是什么国王、奴隶们建造的。” 萧赫眉头皱想着他看的书。 若莱近乎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怕稍微发出一个动作,就影响他的思考。 第139章 故事or神话传说 “金字塔建造的时间当然不是我们认为的公元前2560年至公元前2540年之间 ,而是公元前年,这个数字是埃德加·凯西说的,但我相信的。” 若莱记得师傅说过埃德加·凯西,一个躺平睡觉的先知。 萧赫对埃德加·凯西作了补充:“这个人的话还是可信的。他一生做了大约个预言,而到1970年时,预言已经实现,在那些实现的预言中,他只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收到一名法国男子的来信,请求为他做一个健康的预测,凯西误给他的双胞胎兄弟做了预测。” 若莱点头,示意她也认同此人所说的金字塔建造时间。 萧赫继续说:“ 有人根据星盘,用计算机确定金字塔建造的时间正是公元前年。将金字塔群放置在星盘上, 星盘12个等分,每个等分30°,这角度也就是大金字塔与第二个金字塔的斜坡呈现的角度。星盘也是一个时间轮,再根据天狼星的偕日升,金字塔群坐落在狮子座和处女座之间,计算出金字塔建造时间。具体如何算出来,可能我弟弟能推算出来,我只知道有这样的结果。” “那个星盘是不是跟埃及丹德拉神庙天花板上的黄道十二宫一样。” 丹德拉神庙的黄道十二宫图案若莱脑子有印象,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不过这个雕刻精美的黄道十二宫被拿破仑远征埃及期间扒走了,现藏于法国罗浮宫,而丹德拉神庙上的反而是高仿制品。 若莱早已相信,古代占星术也是根据天文知识来的,不是我们以为的迷信。 萧赫点头说:“在埃及吉萨高原,以前不是沙漠,是高原,金字塔之所以被建造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旧的合一意识网络的轴线从这里延伸出地球。” “合一意识网络?基督之爱?” “对,我想造物主在创造宇宙的时候,就把爱(合一的意识)的种子洒在各个星球上,不仅每个人心中有爱的种子,星球上也有。 很久远的时候,真的发生了类似星球大战的事件,我上次跟你说的也许是真实的。” 若莱频频点头,让他接着说。 萧赫会意,“在大战中,人的意识层级遭到了破坏,降低。再以自然的方式回到以前爱的秩序中需要漫长漫长的时间,出于造物主的爱,其他星球上的存有开始帮助人类重建爱的网络。图特他们三人貌似奉旨建造了大金字塔。” 若莱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疑惑,她想知道关于真相的一切,但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透彻。 “若莱,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都会一一给你说明,我可以给你讲一辈子。几辈子,没有什么可以不明白的。” 若莱点头同意,她急切想知道下文。 “外星人使用声频建造的。先用‘超声振动’技术切割,切割误差不超过五分之一,建造过程使用了电子超声技术切割石块,技术先进得令我们当代人难以想象的。现代人也不可能是建造金字塔的。” “我给你画张埃及金字塔群外部图形。”他从口袋掏出一支笔,然后随手在地上捡起一片大点的微黄树叶,开始画起来。 边画边说:“他们首先在地球能量旋涡的轴线上挖了个大约一英里的洞。”萧赫在叶片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然后画了一个洞,以洞为起点,又画了一个螺旋形状。 说:“螺旋状也是星系的主要模式,恒星就产生于星系的旋臂中。” 萧赫在讲金字塔之前,跟她说圣经开篇第一句话:起初,神创造天地。 造物主就是通过螺旋、圆形、四面体八面体等几何创造了生命万有。 若莱听得一头雾水, 她所知道的,道家说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八卦生万象也只是一个理论。 萧赫也承认,造物主通过神圣几何创造生命这部分内容也不是他熟悉的,索性他就把主题放到埃及金字塔。 “他们从洞中画出黄金切割螺旋,并且定出他们在地球上方移动的位置,以这个洞为轴线,从洞中投射螺旋能量,一路延伸到太空,其中一个螺旋能量的地表出口距离大金字塔不远。当他们完成这些工作后,便在洞口前方盖了个小石屋,这个建筑物是启动整个吉萨能量配置的钥匙,之后才盖金字塔。” 萧赫又在螺旋线上画出另外两个金字塔,说:“后来人们通过航空摄影,注意到这三个金字塔排列在一条对数螺旋线上,然后沿着这个对数螺旋线找回它的源点,发现了这个洞和小屋。 “埃及是合一意识网络的北极,是阳性部分,也可以说是男性能量,还有一个在南太平洋塔希提岛旁的茉莉雅岛,是阴性部分,女性能量部分。如果从岛上内部穿越地球,出口就在埃及,不会偏离很大。” 他又弯腰,从地面上拾起另外一片树叶, 在上面又开始画。画了一个地球,又围着地轴画一个又一个圆圈, 若莱头一次注意他的手指,又细又长,他专注地画图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很好看。 “除了埃及,还有别的圣地,比如秘鲁的马丘比丘,英国的史前巨石阵,大大小小的教堂、庙宇,还有喜马拉雅山上的金字塔,有的可见,有的鲜为人知,目前已知最大的金字塔在西藏西部山脉,是一座近乎完美的固态白色金字塔。” “那里也有金字塔?” “据说,我跟你说的都是‘据说’,你当作故事听听,保留你自己的质疑和观点,时间会告诉你答案。我看书的时候,作者也是这样告诉我。我以同样的观念分享给你。” 若莱点头。 萧赫又低头拾起一片刚飘到身旁的崭新的树叶,边画边写。 若莱起身捡了很多树叶。 尚志听得断断续续的,好像说什么金字塔,若莱表情一惊一乍。萧赫还拿着笔在树叶上画着什么。他很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 尚志炒盛起菜,擦擦手,跑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桌子上摆了许多的树叶,写了很多地名,连成一线,线条成螺旋状,还写什么父亲、母亲、小孩字样。 若莱答道:“故事。” 萧赫说:“神话传说。” “哦,”尚志哦一声便离开了,似乎他们是在说故事,什么教堂、金字塔之类。 第140章 我想多了,我肤浅了 厨房里不断传来锅铲碰撞铁锅的声音,鼻尖飘着浓郁的菜籽油香味。但这次都没有引起萧赫和若莱进入厨房的兴趣。 “我来借书中提到的实验说下合一意识网络的意思。曾经有研究人员对日本幸岛上猴子做观察,为了不让它们饿死,给它们红薯吃,但是红薯带泥,猴子们吃之前总要拍打,有一个幼小的母猴用水清洗泥土,然后它把这个方法教授其他猴子。当幸岛上掌握这个清洗甜薯的猴子数量达到临界点,(可能是100只),不仅岛的所有猴子学会这个方法,周边的岛屿乃至更远地方的猴子都也学会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实验证明了,有某种东西将人类全部连接起来。” “这就是说,常有发明家同一时间有同样的灵感,并不是窃取了,可能他们在潜意识上链接起来。” 萧赫点头。 若莱想起保罗在罗马书信写上的奥秘:等到外邦人的数目填满了,以色列全家都要得救。 他的意思,先知先觉的人觉醒,然后慢慢影响所有人,最终地球上所有人都觉醒了,提升地球维度。 若莱说:“我想起我政治课上教共同富裕的内容。” 萧赫心领意会,说:“文明的进步大概都是如此,有觉悟人的先富裕或觉醒,然后影响一大部分,最后形成集体意识,带动整个文明上一个台阶。” 萧赫在树叶上边画边说,“所有的圣地都与地轴的两极相连,形成圆环面。有人就是根据圣地推测出另一个圣地。一个接一个,这些地方,若莱,”他突然抬头说,“下山后,一起游历这些圣地?” 若莱专注的精神,被他冷不防的眼神凝视,愣了一秒,点头嗯一声说:“好,你接着说。” 他低身又要捡起树叶,若莱起身说“ 我来”, 在她弯腰的一刹那间,宽松的棉麻衣服胸襟垂落下来,他无意瞥见了她雪白的,雪白的肌肤晃得他眼睛一阵目眩, 连呼吸的气息都被憋回去,脸涨得通红。 待若莱起身,见他脸红的像晚霞,忙将目光收回,垂下头, 若莱莫名,问:“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我们来看埃及金字塔内部构造。 ”他急促从桌面上拉过树叶,低头在树叶上画,用力过猛,笔尖戳碎了树叶。 若莱又推给他一片树叶, 短短一分钟,怎么状态变了? “为何说金字塔不是墓穴,因为有通风管。” 他在国王密室上方左右两侧各画了一条线。 “若有空气,是无法保持密封状态来保护木乃伊,但国王和王后密室都有通风管。有通风管是说明给当时躺在石馆里的人透气的。 还有,人们第一次打开国王密室并没有发现石馆里有木乃伊。而且石棺比入口大,说明在金字塔盖建之前就把石棺放进去了。 另外有一个间接的证据,就是,石棺里有白色粉末,这部分正是面对大金字塔中心的末端,后来研究发现,这是一种液体的结晶。 当人冥想的时候,大脑会进入波的状态,连接左右脑的胼胝体分泌出一种液体到达前额。当时应该很多人躺在里面冥想。” “所以师傅让我们躺平摆烂,跟躺在石棺里人差不多,都是冥想。” “有可能是的,可能叫法不一样,也有的叫内观,他换个说法,目的是为了招生,不过我看效果也不咋地。” 萧赫说起师傅在某平台直播招生的事情。萧赫是被招聘过来的。跟师傅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 此时在吊床上荡悠的一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两个家伙在背后说我了?”但心里甚是得意。 幸亏若莱,不然萧赫要处处找他茬,可能还跟他干仗。 萧赫停顿一下,“我当时进退维谷,难以抉择,就跟他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跟萧家没有关系说出来。 若莱催促着:“接着讲金字塔。” 她对于萧赫如何来山上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时候尚志见忽地站在他们面前。 萧赫和若莱同时把目光投向尚志,一时注意力拐不了弯,愣愣地望着尚志。不知道尚志此时来干嘛。 “你们昨晚不会就这样吧?坐在桌子旁聊一宿?” 若莱答道:“是的,” “前两天呢?” 萧赫说:“也是这样。” 若莱反问:“你以为呢?” “好吧,我想多了,我肤浅了。” 若莱不想骂他,每个人都带着滤镜看世界,以自己的脑子里的信念观世界,不然怎么说,外在是内在的投影呢! 若莱对萧赫说:“继续。” 尚志来一句:“饭烧好了,吃不?” “你们先吃,我们还想聊一会。”萧赫说道。 若莱想着萧赫不拒绝,她更是十万个愿意,于是拿起树叶,离开小饭桌,他们二人去了溪边。 尚志饭早烧好了,他坐在厨房望着他们俩,百思不解,聊天都能嗨成这样,比恋爱的兴奋度都高。两个人眼睛一直都透着光。 这世界上比爱情更好的就是床上运动,难不成还有聊天? 他炒菜的时候,总好奇瞥过来观察他们动态。 若莱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萧赫,萧赫也是如此,四目相对,不是浓情蜜意,但是都聚精会神,无比专注。 可他们聊得好像也就是书本上的玩意,也不是贴心话或者那种你侬我侬。 别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 尚志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仍是一脸懵逼。聊天聊的废寝忘食,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俩起身到溪边的林荫里去接着聊古埃及的神秘学校及在金字塔内部冥想的过程。 戴弟、秋芬他们回来吃午饭,快到菜地地时候就看见萧赫和若莱两个坐在石岩上,头碰着头,肩碰着肩,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两人心照不宣的对望。 戴弟尤其愤慨,心里嘀咕着,阻止她与尚志恋爱,自己却跟萧赫走在一起,还不忌讳。萧赫那样的家世,肯定也是有主的人。 第140章 聊嗨了 一行叫大家先吃饭,留些饭菜给若莱他们。 戴弟很不满,“师傅,你是纵容他们谈恋爱。” “恋爱自由,我有必要限制吗?” “可是,”戴弟还想说,但还是吞咽下去了。 “戴弟的意思,萧赫有主了,若莱不是明摆地抢人家的男人吗?” “那是人家的事情,我们又不住在海边,管这么宽?吃饱了撑着。” 秋芬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戴弟接着问:“师傅,婚外恋你怎么看?” 一行放下筷子说:“想套我话?以我的话定别人的罪?” 戴弟不说话了。 一行又说:“ 除了真理是不变的,其他都是变的,婚姻制度一直在变,有的地区还有一妻多夫,一夫多妻,谁知道未来是怎样呢?但我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相亲相爱。” “露出本性了吧!”秋芬啧啧嘴说。认为他们是同类人。 一行摇摇头,吃完就离开了。尚志捧着碗蹲在墙根下吃饭,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抬头眺望着萧赫和若莱。 难不成在树丛里也聊着天?太辜负大自然的良辰美景了。 他们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靠得非常近,若莱时不时还伸着身体往坐在石岩上的萧赫怀里钻。 无论从正面看还是背面看,若莱钻进萧赫的胸怀里。尚志回去又盛了一碗饭,继续观察着他们,但萧赫他们的谈话他一概听不见。 “对,那些人先从地下室开始启蒙,”萧赫在三角形底边的下方,树叶的边沿画了一个隧道。 “埃及的考古学家通常猜测不出为什么出现隧道,因为隧道挖着挖着就停下来,没有接着再挖,好像放弃了,似乎很随性。” 萧赫又在另片树叶上画了圆形图,在其中画上菱形图,菱形的两个点正位于圆的上下两点,再把之前埃及大金字塔图重新画在圆形图上,标上abcd, “在隧道顶端躺着,因为这里有一股来自金字塔零点c的光束。但不是肉眼可见的,应该需要当时启蒙老师带领,才出现强大的光束点亮隧道,随着这这束光进入阿蒙提大厅,就是地球的子宫,位于地下大约一百六十万米这样。” 若莱问:“现在通往地下室的那道门已经安了一道防护栏,游客不能进去参观。是不是因为它的这种功能还在起作用。” 萧赫点头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1983年关闭地下室,因为之前有很多人莫名地死在那里。但我相信我所看的书作者给的解释,这也是我给你说的原因。” 若莱屏住呼吸,似乎又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要揭晓。 “地下室隧道末端,连接意识的两个维度,是第三和第四两个维度,而第四维度的特征就是,无论你想什么感觉什么都会发生,这也就为什么现在很多人显化速度越来越快的原因,地球已升维了。在两种意识维度转换的时候这种显化能力增强。” “所以他们出现恐惧的幻象,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萧赫点头,他就是喜欢这种一点即通的交流,畅通无阻,丝滑无比。 “那些启蒙者在进入金字塔内部的时候,其实已经在神秘学校学习过数年,基本消除恐惧了。不然……” 萧赫忽然想起流浪汉为什么推他下楼,还有让他孤身一人于山脚下,原来就是让自己与恐惧在一起,最终战胜恐惧。 流浪汉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难道仅仅就是他作为师傅的职责所在? 应该如此,或许其他人在上山之前也经历过他生死一线的恐怖时刻? “要不我们吃过饭再说?”若莱见他沉默片刻,想着是不是用脑过度,有倦怠之意? 其实她心里早已冒出一堆问题,埃及的历史,神秘学校,图特神,荷鲁斯之眼等等。 萧赫回过神,又说:“我们继续吧,刚才讲到哪里了?” “神秘学校。” “对,世界上的所有神秘学校估计都有这种克服恐惧的训练。” 若莱自言自语似的说:“难怪《心经》中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古埃及也有。在埃及开罗的博物馆,有一个金字塔顶,上面就雕刻荷鲁斯左右眼符号。我去过,还记得一些,我给你画出来,把所有的符号蕴含的意义标志出来。 “我当时去进金字塔里面又闷又热,那个味道简直就是 一级棒,现在回想起来都恶心。当时发誓说再也不去了,我想我可能还要去一趟。” 萧赫一边画一边说。 当尚志吃完第二碗饭,若莱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化。他双手拿着碗背在身后,朝他们走去。 他听到萧赫的声音传过来:“他们在宇宙中体验合一意识后,还是会回来,不然身体就死在石棺中。回来后,他们教导、服务其他人。因为他们切实体验到了所有有的生命都是一体的实相。” “莫非师傅已经体验到了?” 萧赫说:“你看他一身懒骨头,天天在吊床上躺着,我想他是迫不得已才招徒上山的。” “难怪保罗也说,他若不传就有祸了” “但凡懂得生命奥秘的人,是有义务要分享出来,当然他们也乐意分享,毕竟这是一种快乐,就如我现在跟你说的,我身心都在飞扬。” 若莱点头。她感受到了他的兴奋。 当尚志走到他们前面的时候,他才发现若莱为何弓着腰伸展在萧赫前方,是她在看岩石上的树叶。而不是投怀送抱。 岩石上排列着大大小小的树叶,树叶上画着各种图案。 “你们都回到原始社会了?在树叶上画画?” 他们俩相视一笑。“你吃饱了?” 尚志点头。怅然若失。“你们也快回去吧!” 若莱点头,她见识过萧赫饿肚子的情形,还是先回去吃饭。关于古埃及的内容,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尚志一个愣愣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聊天能聊几天几夜,真是聊嗨了。 吃饭的时候,萧赫讲着他在埃及游历见闻。 “在博物馆不给拍照,但只要给钱,很多事情还是能办到的。”然后围绕有钱如何使埃及人推磨的事情,包括埃及金字塔一些秘闻。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块带有文字的平坦岩石大白天从狮身人面像的两只爪子之间冒出来,石碑上描述的是记录大厅和狮身人面像之下的一个房间。这个其实埃德加·凯西躺平的时候已经预言过,记录大厅是藏有地球上古文明存在的证据的密室。 萧赫又说,日本考古学家在埃及考古时候,发生文物丢失的神秘事件,还有底下有一个不小规模的城市。 若莱听得完全入神了,萧赫说的简直比史上任何一部有关金字塔的电影都魔幻。 “是不是狮身人面像建造的时间比金字塔时间更久远?” “有好几个考古学家,发现狮身人面像磨损程度是由于水造成的,后来经过电脑模拟,发现造成这样的磨损要经过至少1000年连续猛烈且每天24小时连续不断的雨水侵蚀才形成。这意味着狮身人面像至少有8000年以上。这彻底动摇了传统考古学家以前达成的共识。” 若莱喃喃道:“这就证实了地球上的确存在过史前文明了,大洪水真实发生过。” 第141章 脑洞大开 “金字塔在古埃及存在之前就被创造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建造一个狮身人面像这个形象?” 若莱摇摇头,她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 “我们一贯地接受知识,很少思考为什么。我也如此。也很少问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是这样,在ai时代,我想这样的学习思维肯定会被ai碾压。ai就是超级学霸,超级知识储备容器,如果人能战胜他,可能就是提问的能力。” 若莱若有所思,不得不点头,不过她更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是建造狮身人面像。 “人类和动物是一体的。” 若莱出神片刻,忽然脸上如云开雾散,点头说,“难怪,《西游记》中记载,如来称孔雀为佛母,还有许多动物修炼成人,又成仙。万物是一体。” 然后她又缓缓坐下,有一个菩萨有一世是鸟。 “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吃动物?” “按这样的道理是不应该,但是源头知道人的软弱,还是允许的。吃或不吃不是修仙的主要问题。我想以后的人类可能素食者居多,因为一个人能量提高,他摄取的食物量就少了。” 那个流浪汉快一个月不吃饭也没有饿死。 若莱拿着筷子若有所思。 “若莱,下山后,我一定要带你去埃及,而且我保证,避开游客,只有我们俩人进去,还能在石棺里躺半天,感受下那里面的能量。” 若莱还在沉思中,然后心不在焉地回哦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便点头说:“啊,好的。” 萧赫笑了,问:“我刚才说什么了呢?” “到棺材里躺平。” 萧赫满意地点头,“吃饭吧!” 若莱边吃饭边思索着。 萧赫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当下,“尚志手艺就是大厨范儿,能把蔬菜烧成荤菜的味儿。一盘简单的小白菜,放了很多蒜末,还有红烧酱油,有加了白糖,简直就是一盘红烧鸡的模样。”萧赫点评着尚志烧的菜。 “味道太浓了,调味料把食材本来的味盖住了。山上的蔬菜仅仅放点盐就够味了。”若莱说。 这是她平日炒蔬菜方式,只放盐即可。 “做菜如做人,这口味同他人生如出一辙。”萧赫说着。 两人都互相笑着。 萧赫出卖了他的好友,数出了尚志从10岁就开始的恋爱情史。 “还是我火眼,让戴弟多留点心。” “难怪她对你有那么大意见,你是挡住别人奔赴幸福之路。” “哎,可能真是好心帮倒忙。” “所以,放下助人情结,不要介入他人因果。” 尚志在卧室里睡觉了,总是睡不踏实,似乎耳畔听到别人谈论他的是非,仿佛又在梦里,好像是萧赫和若莱。 他挣扎着起床,看一个究竟。他们已经不在厨房,在溪流边的石岩上。尚志蹑手蹑脚走过去,想看看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或许有现实版黄片可看,都不用花钱充会员。 “百慕大三角的谜底五花八门。”若莱说道。 不是在谈情说爱?尚志听他们在谈百慕大三角之谜,有点小失望,不过还不死心,继续蹲。 “但我还是同意你说的,它可能就是通往另个平行世界的入口。” 若莱眼冒星光,她像一个机器人,每次有idea,全身发光。 “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或许就是另一平行世界。” 萧赫 噗嗤笑了。“你脑洞够大够深,” 《桃花源记》已经定为浪漫主义的散文,表现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现实生活的不满,这是共识了。 “说不定他真的就去过这个地方。即便他本人没有去,说不定灵魂出窍去了未尝不可。” 萧赫被她雷倒了。心里那个乐啊,全表现在脸上,身上,他笑弯了腰。 “你笑什么呢?” “好,好,我不笑了,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 他一本正经,就如她听他说的。 不过他说的内容都是他书上看到的。若莱告诉她的是她自己领悟出的。还别具一格。 西方宗教改革伟大之处之一,就是允许信徒自由解读《圣经》,人们的思想得到极大解放,科学和人文主义发展起来。 他喜欢若莱这种不拘约束的胡思乱想。 尚志还第一次见萧赫笑得这么开怀。心道,若莱也够扯的。好端端的一篇千年美文也给染上迷信色彩,但的确比他上学时候老师解释得有趣。 本来他还打算走,现在又窝在原地偷听。 “证据嘛,陶渊明可不是一般的诗人,你看他写的诗歌,他和万物沟通,与花与草与虫与鸟与四季,与大自然,他好像钻进万物的生命里,理解它们,体会它们。” “你就直说,他通灵,也不会有别人听见的。”萧赫揶揄着。 哦,mygod 若莱这几天被萧赫灌迷魂药,竟然说陶渊明灵魂出体了,比他老师说的答案还离谱。 尚志被若莱雷倒了,捂着嘴笑着,想起他上学的事儿。 他记得老师上《桃花源记》的时候,他睡着了,老师问他桃花源在哪里。 他哪儿知道?老师明摆着就是出他洋相。 他抓着脑袋,嬉皮笑脸对着老师,挤出一句:“在书上。”惹得同学哄堂大笑。 “还在梦里?!”老师说完,手提书落,啪嗒一声,打在脑袋上。 萧赫饶有兴致的歪着头聆听着。 “ 我就选陶渊明的诗歌说说,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一场春雷响起,人们还不知道春天到来,但这雷正在打,雨在下的时候,那些沉睡在地下的虫子,忽然集体吓了一跳,醒了过来。 众蛰就是很多的、一大群冬眠的虫子,潜骇就是藏在泥土里,别人看不见它们,但它们自己偷偷地吓一跳。 草木呢,四仰八叉地舒展着身体,像刚刚睡醒伸懒腰的人一样。 你看,陶渊明是不是很懂得草木虫子的生命状态。好像他幻为它们。” 若莱巴啦巴啦说着,又从陶渊明的诗歌中证明她的观念。 萧赫似乎在听似乎又不在听,他听到的是悦耳的声音,是抑扬顿挫的调子,如头上鸟儿的啁啾,树叶的婆娑声,溪流 声音。她的粉唇一张一合。 说完后,她转身对萧赫说:“这些都是我从中文系那里听到过来的,后来我带着这种思路,重新阅读了一遍陶渊明诗歌,果真他有能链接万物的能力,真正感同万物的感受。” 第142章 躺平?止观? “通灵的人就是那种感觉超级灵敏的人,其实这种能力与生俱来,每个人都有,只是因为后天各种环境破坏了,片面强调理性逻辑,让大脑与感受分裂,忽视内在感受,渐渐直觉失灵了。” “但真正天才在于感觉,就是那1%的灵感。” 萧赫都记得他小时候也有那种超感知,能敏锐共情他家的猫猫狗狗,后来好像关闭了。 “所以修仙的人追求的就是返璞归真,保持纯真的孩童天性,链接万物的能力。” “对,对,开悟的人大概就是这种体验,万物即我,我即万物。 ” “心轮打开了,就可以了。” “那海底轮、脐轮、太阳轮都要首先打开吧!” 萧赫点头,又问:“还有哪些你认为通灵或超感知的诗人。”他知道流浪汉一定打开了所有的脉轮,都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想起了宋朝理学家邵雍《渔樵问对》里的论我与物。以我徇物,则我亦物也;以物徇我,则物亦我也。我物皆致,意由是明。…… 站在旁边的萧赫一脸懵逼,这个邵雍他不熟悉啊?他自认为自己古文还可以,可与若莱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幸运在于,若莱自顾自地说,还没有扭头见他茫然之情。 “他跟他师父学习《河图洛书》还有伏羲氏八卦,一定得道悟道。”若莱停顿片刻,又想起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 转身一脸惊讶地跟萧赫:“邵雍有一个元会运世的概念,他推断宇宙的无限过程是多少年为周期的单元不断循环重复。在每一周期的单元里,事物都会经历出生、发展,并在最后消亡,然后在下一个周期再次重复。这个周期知道是不是跟佛家说的成住坏空一样。 ” 萧赫想捂脸,她刨根究底的劲儿真要他命。 “应该大差不差,我们下山后查看下。”他哪知道这些数字。 若莱目光投向远方,自顾自地说:“宋朝理学不是简单的新儒学,也不是宣传封建思想,朱熹‘存天理灭人欲’应该不是我们理解的那样,否则他早年不会成为圣人王阳明的粉丝。” ‘问渠难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并不单纯谈读书创作灵感的来源问题,分明就是人的创作来自何方,就链接宇宙的源头,那么就自带wifi。 这首诗萧赫还记得,他收起所有的小心思,认真的聆听。 “‘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说的也是同样的意思,顺应天道而为,真的事半功倍,不费吹灰之力。这两首诗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他频频点头。 “张载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简直就是古代读书人的灯塔、航标” 这句话萧赫倒记得,但凡古今读书人估计都以此为标杆。 “如果现代人也有这样的愿心愿力,真的低过所有的业力。下山后我得好好重新读读理学。” “我想经典作品,包含多个维度,就如我之前跟你说的,翡翠玉板,你说的朱熹诗歌,随着读者认知的提高、阅历的增加,每次读的意思完全天壤之别,也不能说谁解释的错或谁解读的对。” 若莱给他竖一个大拇指,表情极其夸赞。 “我刚才听你说,你去中文系旁听,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他转换话题,轻松地问道。 “你都查了我的底细,还不知道我是哪个专业?是明知故问还是恶意犯贱?” 萧赫笑了。他喜欢她忘乎所以的自负,也喜欢她得理不饶人的毒舌。 她学的专业冷门,找到工作都够呛。不过倒适合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若莱见他也并未生气,就说起学习的事情。 “我的语文水平被我班主任语文老师封印了。”一路上学,班主任都是语文老师,而她又不是乖学生。 “我能去媒体上班,真托老天爷的忙。踩到狗屎运。” 尚志听了半天,越听越无聊,便起身说:“碗洗了好吗?到点要走了。” “你们以后不用烧饭,碗也交给我刷。” 他去端若莱的碗,嘟囔着:“你们两人洗一下碗,都能聊上半天。”而且还是诗歌,诗人,他一听头都大,差点怀疑自己进入课堂了,尿都吓出来,慌不迭地逃跑。 “尚志,谢谢了。” “谢什么,反正你们付我双倍薪水,你们尽管聊,畅快地谈,谈古论今,谈天说地,解密千古之谜,谈诗说诗人、” 若莱和萧赫对望着,问:“你偷听了?” “没,没”他像兔子似的跑开了。 若莱和萧赫都笑了。 下午,他们躺平后,一行还是让他们通过呼吸放松身体,再通过注意力转移到身体。 “念头在飘来飘去了吧,这时候现在把注意力关注在呼吸上,你们感受下呼吸,它还在吗? 尚志想笑,呼吸不在,他不就噶了。 “当发现注意力不在身体上,就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再转移到身体,以此反复。” 现在所有人的思绪都飘了,神游屋外,念头纷飞。但一行说放在呼吸上,似乎放在呼吸上,念头就没有了,但也就停几秒钟,脑子又转动了。 “多练习几次,就能找到诀窍。” 但此刻,所有人的脑子的思绪如刚关笼子的鸟,上蹿下跳,异常活跃,每个人念头一个接一个,又像勒不住的马,肆意狂奔,哪想到把注意力关注到身体。 一行提醒到:“呼吸在不在,心脏在跳吗?” 大家这才明白一行说的躺平是什么意思了。这哪是躺平?真正是修仙啊! 若莱也无法 纯粹的躺平。注意力收向内在,等于和惯性对抗。随即迅速将注意力放在呼吸上。但按下葫芦浮起瓢,又想到这是不是另一派说的止观。 萧赫脑子也在转动:这不就是冥想吗?流浪汉还美其名曰躺平,就是挂狗头卖羊肉。 但似乎躺平这姿势比打坐舒服多了。 第143章 憋不住了 这时候一行的声音又响起,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回到呼吸上,转到身体上。 “你们将注意力全方位扫描身体内外部,感受身体是否完全放松,觉察哪部分有没有异样?比如气堵、憋闷。” 萧赫 脑子正在找“天线”。 天线?接收宇宙信息的天线,这个天线在哪里? 大脑中的松果体?在哪本书上看,松果体可以将宇宙信息解码转换?激活松果体可以开启天眼,就可以看到更高维度的存在。开悟的标志性之一就是天眼打开,完全超越物质世界,超越时空,我即宇宙,宇宙即我,不是在是理论上的认知,而是真真实实的体验到,与万物一体。 久远的时代的人,人都与源头直接连通的,开天眼也是人本身具有的功能,只是后来意识维度降低的,失去了很多与生具有的功能。 怎么打开呢?他在大脑中搜索,有很多类似减肥的tips,出现在脑海,他一一筛掉。 当中脉的气冲到头顶,就可以开通,此刻他正感觉身体一股气流在涌动。 忽然他感觉头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睁开眼一看,尼玛,流浪汉出现在视线中,他正蹲下来对视着他, “”想什么呢?好好躺着。” 萧赫剜他一眼。掌握到法门他就带着若莱下山。 若莱想着耶稣说着的话: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 神。 其次就是说:‘要爱人如己。’再没有比这两条诫命更大的了。 爱人的第一步是爱自己,和自己身体在一起是最好的爱自己方式,和自己的觉知在一起就是爱神。神不在别处,不在天上,就在身体里。就如人人都有觉知。 爱别人也是爱自己,爱神也就是爱自己,这两个诫命合成一个就是爱自己。 这世界的存在是因为你存在才存在,你不在了,这世界就不在了,即便存在它也无任何意思。” 若莱想起来了萧赫说的量子双峰干涉实验,还有他说的量子核心观念就是,没有一种自然现象不是经过观察或记忆成为自然现象。 没有我和他人、环境的关系,只有我和自己的关系,我与自己关系搞好了,就和别人关系搞好了,这世界上,太多的差评师,不是他对别人不满,而是对自己不够爱。” 不能再想了,一动念头就是人本身了,不是god。 但若莱的念头浮浮沉沉,如波浪翻滚中的小船,忽隐忽现,难以中断。 秋芬也想着,今天等萧赫和若莱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潜入他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碎银子。 不过现在都用手机,带现金的可能性小,但也没有关系,他的随身物品都好几万。随手拿一个也值了。 戴弟一会儿想着前夫,一会儿想着尚志,两个人对比。但到底尚志待她最好。至少他没有嫌弃自己身体,再想,全身发热了。 尚志也被感染似的,戴弟的形象一直出现在脑海中。他竭力遏制想她的念头,但是别的女人跳跃到他脑幕上。脑子就像上了马达,转个不停。 一行不住地提醒,他们念头收住一会儿,然后又走神。 萧赫心里皱眉着,我草,这也太难熬了。那个觉知比泥鳅还滑溜,稍不留神,它就溜走了,脑子就开始自动播放了。 “念头与念头之间有缝隙,即便那缝隙是一微秒,也将你的觉知聚焦内部,” 时间一点点流逝,但是流得极其缓慢,比饥饿还难熬。 这躺平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熬了几个时辰,最为煎熬的出现了。 除了戴弟,所有的人都感觉道身体像正在充气的气球,越来越膨胀,好像肚皮要鼓得像小山似的。 萧赫憋着,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儿排气。宁愿把他杀了,也不能在若莱面前出丑。 但是尚志受不了,他起身跑出去了。 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 “哇,太舒服了!”肚子迅速瘪下去了,身体好像也轻松几分。 “大家出去放放气,真是舒服极了。”尚志高兴地说。原来放屁竟然如此痛快淋漓,还是一种快感。 但是他很不想再躺下去了,肚子如高压锅的似的,压迫着五脏六腑。 萧赫的腹部气流压得他无法集中精力了,脑子已经不受控制胡思乱想了。 他想起来在哪本灵性书上看的故事,一个国王问大臣,世界上最开心 事情是什么,众多大臣献媚说恭维的话,什么伺候国王就是最快乐的事情。而有一个大臣却说是拉屎。此话一出,立刻惹怒国王,要让对方证明。 后来这个大臣借国王出游打猎的机会证明了拉屎的确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国王想入厕的时候让他憋着。因为户外没有厕所,国王只好忍着,体内的压力每分每秒都在增加,最后大臣搭了帐篷,国王才如释重负释放掉堆积在体内的粪便。 尼玛,跟这个流浪汉在一起混,自己都粗俗了。萧赫又一个念头冒出。 “吃喝拉撒睡不是人之常情吗?有什么俗不俗雅不雅,雅即是俗,俗即是雅,没有听说过,佛是干屎橛吗?” 萧赫把注意力放回身体憋气的部位。不想被对方捕捉到脑波。 不过一行的话,让若莱想起“佛是干屎橛”的禅宗公案。 有僧人问大师,“何谓之佛?”大师回答说:“干屎橛”。这个回答起初让僧人感到困惑,但后来才悟到,万物皆平等,佛也不例外。佛可以是金银珠宝,也可以是最平凡的干屎橛…… 一行看他们个个痛苦的表情,就说:“气体承受不住,就到外面去放气。气压越大,注意力就分散,思维就活跃起来了。” 萧赫撑不住了,起身,恰此时,若莱也起身了。 萧赫眼神躲闪,若莱倒自然。 她自己先出去了。萧赫动作缓慢,见她倒弗庙前门。他转身到他们躺平的房舍屋后。 连续几声排气的声音,那感觉跟国王一样,排气成了人生最快乐的事情。 萧赫回来的时候,恰好又碰见若莱。 若莱微笑。他尴尬。 当他们到达屋里,一个响亮的排气声如警鸣似的拉响了,为何是拉响呢?因为持续的时间足够长,响声足够大,大约一两分钟。 萧赫皱眉,厌恶。他下意识捏起鼻子。 若莱若无其事找到自己位置躺下来。 主要响屁不臭。大家都变成食草动物,排泄的气体就没有那么臭气熏天,纯属一股气流。 “哈哈哈哈”,笑声是从尚志喉咙里发出来的。身体都拧成弓形了,“我憋不住了。” 随即他翘起身慌忙说解释:“屁不是我的放的,我是说我憋不住笑了。”。 “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萧赫怼他。 不一会只听见秋芬起身对戴弟说,“我还是回卧室躺平吧,这爬行垫躺着不舒服。” 戴弟见她脸拉着,似乎不高兴,忽然明白,刚才的响屁是她放的,因为声音从自己左边响起。 她起身说:“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 她们俩走后不久,尚志也说:“我也回卧室躺平。” 一行知道这帮家伙趁机耍滑偷懒,但他也没辙。只等现实生活教训他们吧。他把方法告诉他们。 第144章 善护念 萧赫肚子鼓着气,再继续憋下去,这气体肯定要排出来的。但是他极不情愿在若莱面前放肆。 即便他知道大家都是俗人一个,都是长着四肢的人,吃着五谷杂粮,食物在身体走一圈,终究要排出来的。可是他极其厌恶在若莱面前表现这种粗鄙的行为,那等于给自己脸上抹黑。 在他十三四岁少年时,他座位前排是一个女孩,那女孩子长得极其好看,好像现在被美颜过的容颜,皮肤雪白,皓齿粉唇,头发乌黑发亮,杏眼水灵,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种水灵女孩。 他着迷似地盯着她看。可有一次,好巧不巧,一天上课,女孩子漏气了,不仅被他听见了声音,还被他闻到那味,他恶心几晚上没有吃饭。 他怎么都想不通,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像臭鼬似的。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会排气的人,但年少时期,认定美好的东西一定是美好的,眼中就是容不得沙子。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多看那女孩一眼。简直就视她为臭鼬,为肮脏之物。 萧赫担心,万一自己在若莱面前憋不住,岂不毁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他内心在挣扎,若离开若莱,这里只有流浪汉和若莱在。谁知道流浪汉会不会乘虚而入呢? 气体又一点一点在积蓄。他思绪又乱飘了。 到底还是起身说:“我到走廊里躺平。” 若莱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说:“好的,你走得时候我们一起。” 萧赫这时候才知道,她的排气是打饱嗝。 一行说:“你们自己找感觉吧,如果躺平的时候,身体就如今天这般,气流在体内走动,或如气压,或者感觉身体如腐烂般疼痛,路数就是对的 。日后,以实操课为主,原因何在,前面已经说了。这是最简单的最基础的入门。” 若莱点头。 “你们俩在这练习,我到吊脚楼看看他们。”他还是要督促他们。到底是自己把他们带上山来的。 躺平很舒适,但摆烂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果不其然,一行过去,发现尚志不在练习,他下水游泳,转移身体注意力。气体排完了,大腿间竟然有刺痛的难受,说不上是什么, “你是愿意在山上承受身体的痛,还是下山后愿意面对债主追逐的痛。” 尚志乖乖地又到弗庙跟萧赫他们一起。 一行又把秋芬他们也叫回去了。秋芬不情不愿回到后山。 吃不到苦中苦,还想人上人,妄想得天花乱坠。 秋芬躺一会,刚放出去的气体好像又重新回到身体里,堵在大腿根处,既不流动也不消失,一直卡着。 她受不了。起身怒骂:“你这个糟老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手脚,以前我怎么一点没有感觉到身体肿胀,到你这,全身疼痛。” 一行淡然地望着,说:“是吗?你是睁眼说话,你在山下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身轻如燕?一身的毛病怎么不说呢?” “那他们呢?”秋芬还指着尚志、戴弟他们,但语气越来越弱。 戴弟跟她说没有任何异样,感受不到身体变化。尚志他们也放气,肯定体感与自己一样像被打了气似的充气球,但他们也不会站在自己 “一则,你们的觉知迟钝,五官都是对外,大多数是脑子在动,从来没有注意身体感受,这几天练习觉知,慢慢将注意力内收;二则,你们前一段时间体验了巨大的恐惧,撼动了内在的情绪体,唤醒了身体,被你们压抑下去的负面情绪如沉淀在水杯底部的淤泥被摇动起来。” 秋芬听不懂,只追问:“这样躺平下去,有什么好处。” “好处之前说了。你爱躺不躺,下山最好,我耳根清净。”一行端着茶喝起来,实在懒得理她。 秋芬只好接着躺平。 若莱和萧赫感受到,躺平的时候身体难受得好像身体要爆炸了,但当排出气体后,身体的确轻盈许多,而且极其舒服。便老老实实照做。 尚志也相信师傅说的话,更何况萧赫和若莱也在躺平。 渐渐天黑了。一行说:“你们吃完饭再回来吧。不过先起身把气排掉再吃饭,不然肚子更胀。” 他话一出,所有人都起身,只想逃跑。 躺平摆烂一点都不好玩,更不好受。比躺在手术台还难受,做手术起码打麻醉药,而一行还引导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淤堵、刺痛的位置,真真切切感受痛点。直面痛苦。 秋芬和戴弟回吊脚楼,尚志想着若莱和萧赫可能要单独在一起。他自己留下来和师傅聊聊天。 萧赫情绪复杂,既想与她在一起,又怕不合时宜的放气。那简直太丢脸了。 “我们到溪流那边,我有点渴了。”流水声毕竟大,也许他放气的时候,她并不能听见。 若莱说:“我怀疑师傅这个方法或许就是内观。” “我也没有接触过内观或冥想,还不能断定,但流浪汉这个方法很好,既能练习觉知力,随时感受身体情绪变化与大脑念头,还能消融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减缓大脑胡思乱想。” 若莱点头,萧赫告诉过,很多时候大脑都在空转,消耗能量的同时,无意中产生的负面意念也是一种能量,可能会吸附同样的振频的能量,显化人生负面境遇。 比如,受老板气的员工,毫无觉知,在路上遇到路怒症的人, 两个人可能因为一件小事一触即发。 如果某一方有觉知,及时消化负面情绪,同时也能敏锐觉察对方的情绪,争吵就避免了。 觉知是相当于自己情绪与念头的守护门。 “这可能也是《金刚经》提到的善护念,随意觉察自己的起心动念。 ” “不怕念起,只怕觉迟。” 若莱疑惑地说:“不知道这是不是向内求。佛在心中莫浪求,灵山只在汝心头 ,人人有个灵山塔,只向灵山塔下修。” 正说着,若莱连续打了好几个饱嗝。萧赫也放气。好在流水声掩盖了。 萧赫很不自在,但若莱表情无似乎变化。 “真没有想到修仙如此简单,就是躺平摆烂。”说完又是一个饱嗝。 “方法没有问题,但是总是一股气流,你不建议放气?” 若莱把佛是搅屎棍这个故事告诉他,同时又说:“你忘记了,我们都在意识当中,高雅和粗俗都是一样,都是意识产物,本质是一样的。无高低贵贱之分,你起了分别心。” 萧赫悬的心放下了,但还是说:“知道和做到的差异,和地球仪与地球是一样的差异。你不也是吗?你拒绝我对你的爱意?” 萧赫又将刚放下的心悬挂起来,他眼里期待又害怕,不知道若莱会不会一巴掌甩过来。 若莱吸一口气,双臂抱胸,认真地说:“不是我对你与其他异性有分别,而是看透爱情的无常,且无常之极,朝三暮四都不足以形容,何必让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 “那是人们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伴侣。” 若莱笑了,路露遇到一个男性,总跟她说,这个男人跟前任不一样,是如何如何。结果呢,还是一样。 “遇到真爱又怎样?苏轼那么洒脱的人,老婆死了,还‘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emo满满。” 爱得太深,痛得愈深。她妈就是鲜活的例子,她父亲去世多年,有多少人给她妈妈介绍,都被她妈拒绝了。但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个苦字道不尽其中的辛酸。 小小年龄的她,是多么希望妈妈重新找一个伴儿。 第145章 光照 若莱举例佐证:“萧赫,我想你爸爸为何不再续弦,根本原因在于你爸爸忘不掉你妈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固然可歌可泣,但对于活下来的人而言,这份感情太沉重。” 萧赫大概明白她的意义,始乱终弃,她讨厌,一生一世一双人太过美好,以致无常发生,一方又难以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 他振振有词道:“我们来到世界的终点就是一个字,死。难道就因此不开局了吗?相爱本来就有一定概率会分开,难道就因为害怕分离而不敢去爱?若总计较结果,我们一生毫无作为。” “我也可以跟你说许多类似的话,比如村上春树的,爱一个人不要去害怕结局,能够遇见,就已经非常幸运了,什么只在乎曾经相爱,不在乎拥有这样的话。但到底,我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我承认我是脆弱的,前两天我给我的暴怒找到根源,我没有能力接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所以我的情绪像被按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她沮丧地低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脆弱的。 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外表好像很强悍,其实色厉内荏,以坏脾气对抗内心的懦弱无助,就如一些小小孩,无法借助语言表达失望失落生气,动辄苦恼摊地打滚。 “若莱,”萧赫怜爱地叫一声。他敏锐地感受她低落的心情。 若莱挤出笑容说:“等我修仙到庄子的境界,妻死鼓盆而歌,那时就打算找对象,不过这可能要等下辈子了。” 萧赫无论如何都都不能理解她的爱情观。 他语气坚定地说:“我坚信我能对你呵护一生,不离不弃,若离开,我提前做一个ai数字人,天天陪伴你。”。 若莱有气都生不起来,噗嗤笑了。“你把数字人留给你以后的女朋友。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如果再提,地球就撞月球了。” 她说完转身回去。 一生很短,短的一件事可能都完成不了。她只想修仙得道,不想在其他事情上浪费。 尚志见若莱一个人回来吃饭,不见萧赫踪影,第一反应,他们像自己恋爱过程一样,热恋期已过,走向磨合期。 他回山上找萧赫。萧赫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愣。 “你们吵架了?” 萧赫摇头。 “你们到底在不在恋爱?天天腻歪在一起,也不见你,” 萧赫望着远方的山峦,喃喃地说:“冰还有一天能融合,水泥钢筋就难了。她的脑子是花岗岩铸就,没有人能撼动她。” 若莱和萧赫少有的沉默的吃着饭。尚志见气氛尴尬,就上前请若莱吃完饭讲《西游记》 若莱匆匆吃完饭,又滔滔不绝说起《西游记》,说的是第十九章唐僧师徒遇见乌巢禅师。电视剧上并没有这一节。 这一章把唐僧取经大致经过提前说了,若莱把乌巢禅师说成是观音菩萨,又揭示观音此时以乌巢禅师面目出现原因一一说明。 萧赫在一旁闷声闷气听着看着,越看若莱越觉得她特么像自己,显摆。心里不觉好笑。 尚志双臂放在桌子上,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若莱。 萧赫见她半天都不理自己,坐不住了,嫉妒心起。是不是异性跟ta2聊修仙之类的话题,她总能和他们打成一片。 但若莱讲着讲着甚无聊趣,尚志就像班上的乖学生,竖着耳朵听,能领会多少也不知,既无回应也无问题。 比不上与萧赫对谈,有回应,有出刀反击的碰撞,有拓展思维的。 若莱只想快速收尾:“平日念念《心经》可以开窍。” 《西游记》书中记载,乌巢禅师传给唐僧《心经》后,打开了门户,灵光自透。 尚志听得津津有味,还期待下文,没有想到就此结束了,愣神愣脑。 若莱说:“我们到后山吧,师傅可能在等我们,日后再跟你讲《西游记》” 尚志让他们先走,自己涮完碗就来。 若莱和萧赫两人第一次走在一起,无话可谈,其实各自心里都憋着一肚子话。到底萧赫忍不住了,把心底的话掏出来问:“是不是只要有人和你谈你感兴趣的话题,就和对方谈几天几夜?无休无止。 ”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不知道吗?”她撂下脸,先走一步。恨不得给对方一拳头。 两人都生着闷气,做功课的时候,又生气,一肚子气流在腹部横冲直撞。 若莱不停地从打饱嗝,萧赫躺着也能排气,好在他单独躺在走廊上。 以后他绝对一个人做功课。 月上树梢,一行叫他们回去,叮嘱明早醒来洗漱完就过来,做完功课再用餐。 若莱起身就离开,也不再等萧赫。回去躺在床上不自觉也做起功课,气流不停地在腹部翻涌着。 萧赫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无心做功课,翻来覆去,忽然耳畔传来流浪汉声音:“做功课,” “尼玛,你在哪?” 他起身打开门,堂屋静悄悄。 这流浪汉无孔不入,什么时候钻入脑袋里了。 难不成他就是这座山的监视器。时刻监控着山上的各位。 “尼玛,你给我出来。” 他在空中挥拳。 挥拳完还是老老实实做功课了。他深知智慧从何而来,唯有链接源头才能有,他才能给若莱治治病。 早晨,萧赫早早坐在八仙桌旁等着若莱下楼。若莱下楼的时候就见他起身站在楼梯口仰望着他。 若莱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溪边洗漱。 萧赫厚着脸皮跟着他。 “若莱,你在山上遭遇过恐怖的事情吗?” “没有” “不应该吧,流浪汉说,人遭遇极大的恐惧才能撼动压抑的情绪体,唤起觉知。” 若莱这时候才停步思索。 “刚来的那天,你晚上发烧了,躺在白色的被窝里,”说到这,她脑海里立马浮现萧赫躺在白色床单的。紧接着一阵麻麻的过电感觉从身体里穿梭着。 “我发烧了?” “若莱,你怎么啦?” “我又看见白色的床单,引起了我的恐惧。” “你沉浸当中,觉照它,就是光照。” 若莱微微点头,触电的感觉一两分钟后才流走了。她要不要去问流浪汉呢?为何你见到白色的床单就害怕。 萧赫见他愣愣地站着,满眼的迷糊,就是不开口问自己,莫非想到去问流浪汉。便说:“若莱,那天你救了我,谢谢了。” 若莱毫不客气地留下一句:“我是置你于死地,别自作多情。只不过我自己被白床单吓到了。” 萧赫嬉立原地,皮笑脸地对着她的背影说:“你是欲擒故纵吧!”随即他跟随着她,在一旁小心赔礼道歉:“若莱,昨天抱歉,我不应该,” 第146章 不能强攻,那就守着 若莱洗漱完了,萧赫还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觉得有必要再次重申下他们的关系。 她一板一眼地说:“我承认,和你在一起多巴胺分泌不停,但我没有小鹿撞心的感觉。再进一步也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关系。你若有别的期待,连道友、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奇怪的是,她说话的时候,心中憋着一股气,好像很不顺畅。 萧赫想到她会拒人千里之外,但完全没有料到她一脸的绝情,忍着翻江倒海的心潮,淡然地说:“人与人相处久了,难免产生感情,只因为我们是异性,你又那么漂亮,难免有些非分之想。我多想了,抱歉,翻篇可以了吧!我还希望继续做道友呢。” 他尽量表现出轻松不屑的又诙谐的样子。 她是不能强攻的,那就先守着。 “那就好!”若莱一下子放松许多。 早饭后,他们继续躺平摆烂的内在修炼。 一行想着,他们至少能坚持十天半个月,然后再一点一点往前走。没有想到,他们刚躺下没有多久个个像服苦役的劳工似的,罢工不干了。 今天跳出来的竟然是没有什么脾气的尚志。 “师傅,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气压得我胸前都快憋死了。”而且师傅还让他们注意力放在疼痛、憋闷的地方,不能转移注意力,简直就是让人直面痛苦。 “你是想吃得生活的苦,还是吃身体的痛?再说这点痛连生孩子的十分之一的疼痛都没有,就不能坚持了?”一行反问着。 尚志嘟囔着:“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怎么知道呢?” 秋芬在一旁火上浇油:“我们上山是寻找快乐的,就是逃避痛苦。” 一行反问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知道吗?” “这样就能成为人让人?骗鬼呢?” “不相信你就下山,别在这待着。” “你,”秋芬被呛白了,吞一口气,又说:“你除了这一句,还有什么?” “我没有逼迫你待在山上,反倒还希望你走。” 秋芬刚提上的气又被噎到,乖乖闭嘴。主要山下她无一处可去。 “师傅,这样真的管用吗?”尚志弱弱地问师傅。 他是相信的师傅的法门,但是他不想做。就如小时候写作业,磨磨蹭蹭,根本在于,他不想写,不想学。 “萧赫,你好为人师,你给尚志说说。” 萧赫甚是惊讶,他怎么让自己出来表现呢? 他没有更多时间思考一行的动机。先佯装勉为其难的样子,就滔滔不绝了。 “体内的那股被堵的气流就是我们曾经压抑下去的情绪,比如小时候想哭,发脾气,紧张害怕等等所谓负面的情绪,被父母呵斥着,不敢表现出来,有时候是小时候太弱小,不能承受巨大的恐惧,我们只能收缩逃避。日常天久,身体被堵住了,无法真实感受情绪,大家都活在头脑中,活成了行尸走肉的人,既无法感受痛苦,也无法感受快乐。” 他望了一眼若莱,似乎暗示她,她可能也在逃避某种痛苦。 若莱完全沉浸在听课的状态。 “ 无论痛苦还是快乐,本身都是一股能量,只是振动频率不同而已,经由你身体体验下,你让它走,就万事大吉,你不让它,那就不断有痛苦的事情来折磨你。” 若莱微微点头,她现在终于明白圣经说,神合用的器皿 是什么意思,原来就是萧赫所言。神藉着人的肉身体验自己,探索自己。 那觉知在觉察着所有的情绪,痛苦、快乐、悲伤、愤恨。你放手,允许一切,就是神合用的器皿。 难道以前的愤怒也是对的?圣经中多次提到耶和华的愤怒,庙宇里的菩萨也有凶恶相?愤怒也是对的? 尚志挠挠头,似懂非懂地问:“一定要体验痛苦吗?” 萧赫没有正面回答他,自顾自往下说:“你为什么有痛苦、愤怒这些情绪?它反应着你的根深蒂固的信念,因为情绪是身体对信念的反应 。而所有的信念都是限制。限制你的人生,你无法显化你想要的人生。 ” 最后一句,成功地吸引了戴弟和秋芬的注意。 若莱思考着自己通常在什么情况下发怒,她那天听见了秋芬说的“不要脸”三个字,就火冒三丈。 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信念呢?正思考着,秋芬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没有了情绪是不是就心想事成?” “没有了信念,你就是无限。你就是god了。” 秋芬听到最后一句,她瞳孔一收缩。脸色有几分畏惧,他在胡言乱语吧! “萧赫没有胡说八道。你的病好的,是你吃药吃好的吗?那药就是远志草,对你的病没有任何疗效,但也吃不死人。” 秋芬问:“什么?远志草是什么药?”药不死人,也不能随便吃药呢? “他是对症下药,远志草是补脑的,正好适合你。”萧赫补充说明,但好像是在补一刀。秋芬气得脸上都五彩缤纷了。 若莱问:“师傅,你说下是怎么治好她的。” 若莱怀疑自己熬的药是神丹妙药,还打算下山前向师傅讨药方,给乡下的远亲。 “抱歉,若莱,让你辛苦了。但我想那时候你也是快乐的。” 若莱点头。 每天早晨小心翼翼踩着石头爬到水源之处,又晃晃悠悠地提着大半桶水下来,回来后冒着呛人的烟生炉子,是费体力,但不得不承认,她那时候是快乐幸福的,深刻地验证了耶稣说的施比受有福。 这也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自小体会到的,助人为乐。 她帮老奶奶过一个马路,她的两个麻花辫子都能甩到天上,裙摆飞舞如盛开的莲花,她自认为自己就是小天使,活雷锋。 一行又说:“让萧赫告诉你。他知道一大半的答案! ” “当没有信念的时候,就会是上帝的角色,妙显化,治病救人肯定不在话下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萧赫。然后又统一的把视线投向一行,寻求他的确认,是否如此。 一行不说话。 萧赫说:“灵性圈有各种疗愈方法,其中有一派叫零极限,最有名的四句话‘对不起,请原谅,谢谢你,我爱你,’就是用这四句话做清理,直到归零。 有一个叫修蓝博士的人, 拿着病人的照片,隔空疗愈了精神病院的病人。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我相信的,当人到达零极限的境界,即佛学上说的空的状态,就能改变现实。” 从心理学上也能解释通,就是深入潜意识,清理潜意识记忆,人生遇到的问题就是记忆的重播,就是阿卡西记录这个大型数字卡每天在每个人大脑屏幕上播放。 有疗愈能力的人都可以帮别人治疗疾病,完全不是神话。 他转头问一行:“ 你用修蓝博士的方法治好了她的病?” 萧赫不敢想象,那是古老夏威夷疗法,修行一辈子的人未必能到达的水准。 一行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不用他的方法,套用别的方法也行,比如什么徒手治疗啊,下什么指令什么的,改变原始数值设定,都可以达到目标,这些都是工具,在于使用者的状态,当你们的能量振频提升上来,就能点石成金,戴弟你想学算命什么的,分分钟的事情。” 戴弟点头说:“师傅,我一定要好好跟你后面学。” 若莱心中惊叹:难怪耶稣能治疗那么多人,真不是神话。 尚志连连说:“我躺,我躺。”先躺下再说,反正人不可能躺一辈子的,还能学到本事,这也太划算了。 “你们现在到大脑都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想着,如何显化别墅美女钞票呢。先到外面走一圈再回来。” “师傅,你带领我们吧,赶紧的。”尚志催促着。 “就是,就是,别耽误时间了。”秋芬也应和着。 一行摇头大笑说:“你看你们一个个鬼迷心窍。” 但还是带领他们一起躺平了。 第147章 日攘一鸡 结束后,秋芬他们赶回去烧饭,若莱和萧赫又在一起讨论了。 “萧赫,你与日俱进啊,每天都不一样,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自己也发现了,当时看书的时候,稀里糊涂,现在如一张完整地图铺展在面前,一目了然。还是流浪汉的实操课管用,昨晚做了一晚上功课,很多的理论知识不经意间出现了。” 他靠近若莱,“你要是和我断交了,你的损失可大了。” 若莱忙后退,直奔主题问:“地图?修仙的地图吗?” 萧赫哀叹一声,她真无趣,一点玩笑都不给开。但瞬间心情又好了,毕竟他们又和好如初。 他说:“我大概知道佛家说的放下是什么意思。放下是对世界的执着,因为执着,所以就升起贪嗔痴慢疑五毒,但没有人知道为何执着。” 若莱双眸转动,说:“爱?执着爱,执着每个人被看见,被别人承认自己是有价值的有用的?” “你早就知道了?” “你之前说了,这世界只有爱。本质上大家都在寻求爱,只是不自知,通过名利等外在的装饰填充内心的匮乏,获得别人的关注、赞赏。而师傅的方法是链接源头,真正爱的源头,给我们源源不断的爱,所以自然而入地放下追逐的心。” 萧赫点头说:“这就是《圣经》上说的,在人不行,在神凡事都行。人的疗愈本质也是源头在运作,小我无法疗愈的。” “难怪这里没有一本书,因为看书是大脑在作为,大脑就是小我。念经也许就是让脑袋放空。” “没有想到修仙如此的简单,不可思议。地图的终点,其实也是修仙的起点,始终在觉察的状态,就是以上帝视角看待周围一切,这样就会无分别地对待万事万物。” “大道至简。但是这需要时间,长时间的练习,我们自身携带着上万亿信念,一个个地觉察消融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得道的人都是修行好多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们谈论了一些高僧大德的修仙故事,当尚志过来叫他的时候,他们才停止了交谈。 这一日大家都极其有耐心地练习,他们忍受的痛苦愈深,似乎离心想事成愈加近一步。 唯独戴弟感受很浅,她像吹竽的南郭先生。 戴弟见秋芬结束后不停地排气,而自己连打嗝都没有,心里火急火燎。不停地咒骂自己笨,连躺平都不会。 这天躺着时候也是急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都要跳到喉咙口了。 一行到她面前说:“你此刻的焦躁心情,迫切的愿望,在身体上是怎样的反应,仅仅感受着就可以了。” 戴弟涨红着脸,将注意力在身体上慢慢扫描,找到最为紧张的地方。 她第一次感觉到,体内气流不是流动的,而是集中在某一区域,动也不动,一直停留在那里,就如上班遇到早高峰,前面的车就走,时间一点点流逝,马上就要迟到了,但车辆一动不动。 这,这感觉不要太酸爽! 一行见他们撑不住的时候,也偶尔教一番,威胁利诱并用。 “为什么我说你们是baby,因为那时候你们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为了保护自己免于受伤,不自觉将心紧缩,行动小心翼翼,害怕父母不爱自己,抛弃自己,你们身体在生长,但心智没有成熟。我们要重生,还是要回到那个时刻,将收缩的生命重新张开,流走当时被压抑的情绪即可。业力也就这么回事,没有被平衡掉的情绪。 “身体里情绪不仅仅是这一世的,还有累生累世的,体内普遍有的恐惧、抛弃感,在因缘具足的情况下,就会以情境实现,你就像被按了开关键,无名火而起,根源是你的旧伤复发,跟外在没有关系。能量是恒定的,要不转换,要不转移。” “撇开原生家庭创伤,无论出生在有爱还是无爱的家庭,投生到地球本身就会产生内伤。灵魂维度的降低了。不过这也是我们自己主动选择这条路,为的是灵魂的升级打怪。”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老实许多,主动躺平。若莱和萧赫也只在饭前饭后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实操练习。 一日晚上,大家都离开的时候,一行让若莱留下来。萧赫不解,立马紧张起来,问:“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了,为什么避开我们。” “我找她,与你何干?”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陡然紧张不安。 若莱见他们都要剑拔弩张了,忙把萧赫拉一边,说:“你在这等着,他说什么我一五一十跟你说。” 萧赫双手插进兜里,尽力控制双拳。 但还是没有控制住双腿,把尚志拉回来,说:“你去听听流浪汉跟若莱在说什么。” “啊,这,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那, 我给你想一个问题,你带着问题去问。” 萧赫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尚志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的烦恼呢?” “因为我也是男人。” “那你把你的方法告诉我不就得了,为什么让我问师傅呢?” “我理解男人,但我没有那样的烦恼,别废话了,快去。” 尚志被他催促着,两分钟就出现在师傅的吊床边。 “师傅,你晚上就睡在吊床上啊!” 一行眼睛直盯着尚志,尚志如裸露般站在他面前。他也不顾若莱在场,立马把问题抛出来了。 “师傅,我,我很想那个,你是懂得的,我控制不住荷尔蒙发作了,怎么办?” 若莱侧脸看着尚志,这家伙可真够实诚的。 “那你就月攘一鸡。” “我从不找鸡的,我有固定的女朋友。”尚志解释着,还有点得意。 “谁让你找鸡了?” 若莱憋住笑,这两个人说话不在同一频道,牛头不对马嘴,闹出一个大笑话。 “若莱,你说说。”一行让若莱解释。 “有一个典故,叫日攘一鸡。说的是一个人偷邻居鸡,有人劝告他,这不是君子所为,那人说,他要逐渐改掉这个习惯,每日偷一只鸡改成每个月偷一只,明年就不偷了。故事告诉人,不好的行为立刻改掉,何必等待明年。” 尚志听完还是一头雾水,问:“师傅,你是让我慢慢改变恶习还是立马改掉。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能立刻改掉就立刻改掉,不能就慢慢来。 ” “没有别的方法吗?” “方法就是我平日教的。你就把注意力放在身体发应的部分,是什么感受,欲火焚身?心痒难耐?看那股激流涌起又落下的整个过程。那是一股原始的能量,你直面它,它就无处遁形。” 尚志张着嘴巴问:“就这么简单?” 第148章 智者不入爱河 一行又说:“回去试试。” 尚志笑着说:“你试过了,我觉得肯定行。”就是是不走。 “你还不走?” “我等若莱,天黑我护着她,她怕黑。” 若莱惊诧望着尚志,她什么时候怕黑呢,尚志对他挤眉弄眼。 一行目光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停留片刻,尚志乐呵呵的一张脸迎接着。 师傅是明理人,不用说也留下来的原因,赶是赶不走他的。 若莱忽然醒悟过来,定是萧赫差尚志来的。便问道:“师傅你要传我什么秘笈?” “还记得《圣经》中说的,失去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若莱眼睛眨巴着,疑惑着,不是说是密宗之秘吗,怎么说到另一个门派了?。 “是密中之秘。” 若莱站在一旁细细聆听着,不再插话。 “你把你受伤脆弱的生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会腐烂发臭发霉。暴露出来,就知道哪儿是伤害,容易治。你躲你闪,是不会长本事的。” 若莱神色一怔,思维僵住了,或者说本能地升起盔甲保护自己,她知道他说的内容。 “你不知道越抗拒越持续吗?放松,放松,顺应生命的流动,这就是体验,无论结果的好坏我们都去经验,在故事中体验生命,绽放生命。” 若莱心突突然,有点不自在。她没有想到师傅在鼓励她去谈恋爱。 还是初中高中老师好,禁止早恋。 尚志在一旁愣是没有听明白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侧脸望着若莱,她一语不发,神情也紧张,如害羞的小姑娘缩成一团似的。完全跟平日洒脱的她不一样。 过了半宿,若莱说:“ 等我内核强大了再去体验。现在还是太弱小的生命,就在温室地待着,怕出去没有体验就丧命了。” 说完就后悔,这不就应验了师傅说的,失去生命才能得到生命嘛。她这是站在反派反对自己。 她低头不敢直视一行。 “虽然我们心智还是小孩子,但我们不是小孩子,遇到令我们不安的环境,不是将心紧缩,而是敞开,哪怕受伤,我们仍然要敞开。外在的经历就是阳光就是雨露。好了,我该说的也说了。你们回去吧!让萧赫过来一下。” 一行转身倒入吊床里。 尚志纳闷地问若莱:“师傅跟你说的是什么?” 若莱闷闷不乐地敷衍着:“没有什么。” 当他们见到萧赫的时候,萧赫开口就问:“流浪汉跟你说什么了?” 若莱总不能说,师傅鼓励我跟你谈恋爱,这不是更怂恿他扑过来吗?她随口说:“没有什么。我先回去了。”眼睛也不正眼看他就离开了。 萧赫立马脑袋炸裂,师傅定和她坦白了。他的双拳紧握着咯吱咯吱响。 “尚志,流浪汉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尚志听得云里雾里,就把他听到的只言片语告诉萧赫,什么体验生命,绽放生命,不能抗拒。 此时的萧赫脑袋里一千个草泥马在奔腾,认定流浪汉就是向若莱表白。 他匆匆赶回去找流浪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把一行从吊床上提出来,一行也不问,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就打回去,打得他倒退几步。 尚志吓到了,忙把师傅拉到吊床上坐着,视线在他们两人的目光上来回扫视,萧赫怒视着,满眼的都是杀人的凶光,一行则是挑衅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有种就过来。 这两个人男人的架势好像在抢女人,但眼前也没有女人啊!尚志都糊涂了。 “每天头头是道,你与地图的终点相差十万八千里,天天显摆什么。” 萧赫气喘着说:“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说着就冲过来,被尚志抱住了。 “你们有话好好说,别斗殴。失去生命也得不到生命。” “你告诉这个臭小子,我究竟跟若莱说什么了。” 尚志情急之下,又把一行告之若莱的话说了七七八八。 这下萧赫明白了,全身的斗志也松懈了,如丧家之犬般,泄气地瘫痪在尚志的怀里。 “尚志,你去喝茶的桌子的抽屉拿一个笔记本交给他。” 尚志松开了萧赫,飞奔过去拿本子又飞奔回来。 “这是一本诗歌集,你每天一首写给若莱,她不会被你感动,但会渐渐打开她防备的心。” 萧赫翻开,字迹隽秀,纸张泛黄,好像有年头的记事本,上面都是名人写的诗歌。 他翻阅几页,字迹似乎在哪见过,有点熟悉,但没有多想,不屑地抛出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送诗歌?” “这是复古,不知道吗?土就是时尚,尤其于若莱而言,完全是对症下药。我想这本诗歌一半没有抄完,她的绝症就好了。” 萧赫面上还是狐疑,但心里早已认定流浪汉的话。嘴上问道:“你女朋友写给你的?” 一行吼着:“你妈的,还不回去,我要睡觉了。” 萧赫若不是见他对自己有点善意,真想破口大骂。 尚志跟在萧赫后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萧赫疲乏着说,一场误会。尚志也懒得去追问,反正自己今晚也找到自己困惑问题的答案了,也就不再追问。 萧赫一路寻思把诗歌写在哪里?餐巾纸上?厕纸上?有点恶心人。真正的把花插在牛粪上了。 一阵微风吹过,一片落叶落在他面前。 灵光乍现。以叶为纸。他自己都忘记了,之前也是以树叶为纸张给若莱演示。 “你先回去吧,我去摘点树叶。”萧赫去桑树那边摘树叶。 “后院一堆树叶。” “若莱喜欢桑树,要选桑树叶子。” 尚志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着,莫非他为若莱打架?不至于吧,这山上也没有人抢他的若莱。 萧赫桑树上摘了几片大的树叶,回卧室拿笔,就着烛光,把其中一首“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一笔一画写在了巴掌大的树叶上。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 …… 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 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满目的花草。 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尼玛! 树叶上没有空间了。 白白浪费了,真是虚度时光。 呵呵,萧赫心里笑了,嘴角扯出好看的弧度 他又将一首诗分成三段写在三片树叶上。 轻轻地将笔尖落下,抄写最后一段: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萧赫反反复复读了几遍,这首诗太美了,若莱肯定喜欢,而且会和自己产生共鸣。 人生本来就是虚无,哪有什么人生使命,人生意义和目标,远大抱负。 可人每天汲汲营营,为了某个目标,马不停蹄,一路上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美景,比如路边的花儿,天空的白云,蓝天, 只要与爱人相伴,再虚度光阴都不是虚度,而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他把树叶放在床头,等待天明就送给若莱。 若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进入功课状态,脑子里不停转动着思维。 能量都是运动的,无常才是正常;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谓美好爱情都是内心缺爱的幻想,把各自投射成完美父母的形象,互相索爱,纠缠拉扯,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别人,真是死了还拉别人垫背。这就是爱情的真谛。 明知山上有虎,还往山上行,她是活腻了,是找死吗? 心不动则不痛, 心若动则必痛。 她要成为智者,智者不入爱河。 师傅说得再好,在关系中看清自己的伤痛;敞开心扉,剥掉死死包裹自己的外壳,但修行不一定要谈恋爱,除了恋爱关系,还又别的关系,再说宇宙的最高频率也不是爱情,而是无分别的爱,爱众生。 若莱脑子里冒出无数条不反驳师傅的理由。 反正她此生不踏入爱河,就不会湿脚。 第149章 树叶诗 次日早晨,若莱下楼的时候,萧赫和平常一样在楼梯口下的八仙桌上坐等着。 若莱一秒的卡顿,但很快恢复如初,和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萧赫也照旧一声“早上好”。 便若无其事的从身后拿出三片树叶,说:“一首着名的诗歌,你看了肯定能共鸣到。”说着就递上三片桑叶。 若莱见熟悉的桑叶,顿时有一种亲切感,也就伸手接过来了。 扫一眼便喜欢上了,笑着点头说:“是我喜欢的诗歌。我回屋再读读。” 若莱在桌面上铺开树叶,一字一句读着印在墨绿色的桑树叶上,心里宁静而安详。 这首诗写得太妙了。美好的生活就是琐碎又无聊的日常,粗茶淡饭,饭后闲谈,爱人相伴,孩童嬉闹,平凡得好像真是虚度光阴,却又是极其美好的。 人生就是来虚度的,闲散躺平,哪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惊天动地的事业,大多数日子是自然平凡却宁静闲适。 若莱读着读着,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 又默读了几遍,把文中的中“你”扩大至亲朋好友。再读一遍,又倍感亲切。 下山后,她要好好生活,好好跟遇见的每个人相处。不再像以前,匆匆吃饭,匆匆买菜,挤出时间学习、工作,她要好好活在每一个当下,每一天。 不,不必等待下山,从此时此刻开始。 她抬头目光越过窗户,眺望远处山峦丛林,心跳跃着欢喜着。 真是太幸福了,山上的一段时间,她就是如此的生活着。她一个人沉浸在那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喜悦中。 当尚志在窗户下叫她,她才把树叶如珍宝般夹在书中,当作书签保存着。 次日,若莱吃过早饭,萧赫又给她一片树叶,是不一样的树叶,手掌大的梧桐树叶。上面写的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接过后,便寻一个僻静的角落细细阅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 这首诗她中学时代就看过,不只看一遍,还看过很多次,但不能体会作者表达的主题是什么,不像老师解读的《静夜思》思念故乡,苏轼的《题西林壁》显而易见的说理,也不是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惜别。但诗歌中透着一种静静的美,如溪流般流淌在心间,温润又让人宁静。 成年后她走在街上,见某家楼盘上写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字眼,好像就是拥有这样的房子就幸福了。 但今天读来,意境完全不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她的心。 她惊叹:生活就是生命全过程,吃饭,睡觉,刷碗,八卦都是伟大生命的彰显,。如同巨幅画轴,一点点铺开,层层 呈现。又平淡无奇的日子,也有人们所追求的高光时刻,色彩不一样,有黑有亮,有五彩缤纷,也又黯然失色之处。 所有的色彩都囊括其中。 就如昨天她读的《我和你虚度时光》,生活的每一刻都是生命的佳作,既是虚度又不是虚度。 她在心里回味这两首诗,心潮澎湃。 年少不知诗中意,读懂已是非少年! 庆幸不是老来时。 在这一刻,她似乎领悟了生命的真谛,生活的意思。 不远处,萧赫望着她,她坐在一个岩石上,伸长着双腿,披着头发,像极了挪威的美人鱼。 他确信她与他共鸣到共同的东西。 秋芬戴弟聊着,“没有手机不能聊微信,山上没有笔墨纸砚,用树叶传情了。他们可真会玩。” 上午,一行还是照旧带他们一起躺平,特别的是,他今天破天荒带领他们一起冥想两分钟。 “生命中所有的经验没有好与坏,对与错之分,都是在引领我们进入更高的生命进展,都在表达自己……我可以接纳自己的缺陷,也可以不接纳现在的自己,无论接纳不接纳,那都不是真正的我。” 时光荏苒,山上不知年月,也不知道过了几日,一行游荡者吊床,悠哉悠哉,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恰此时萧赫过来,他睁开一只眼睛,他肯定是来找茬来了。 “我已经抄到第十首了,总共第22首,” “凡事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栽种有时,你的时候没有到。” “你不是说过,一半诗歌没有写完就会” 一行起身说:“你急什么,这才是大清早呢?你把今天最后一首抄给她,奇迹就在今天。” “最后一首?《我在等你》吗?我们还没有相爱就分别了?”萧赫已经把整本诗歌都背下来了,最后一首风格跟前面几首完全不一样,而且字体也不同,粗体草字,好像是另外一个填补上去的。 “让你抄你就抄。废话这么多。” 萧赫不情不愿离开,但还是恶狠狠道:“别装逼,雷不劈你,我替天行道。” 一行一脚踩在树上,吊床晃悠起来。 幸亏这本诗歌集,不然自己都被他整死了,就跟自己当年整师父一般。 萧赫去捡桑叶,把最后一首诗歌工工整整写在上面。回去就交给正在厨房做早饭的若莱。 “你今天又写了什么诗歌,”她放下手下的活,认认真真读起来了。 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 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 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 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 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 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一遍又一遍,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忽然夺门而出,跑到溪边去了。 萧赫慌了,这是怎么回事?忙追上去。 她捏着树叶泣不成声。 萧赫回忆诗歌内容,才想起来,这首真的勾起她最深的创伤了。 他渐渐走过去,离她半丈的距离。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让他的心被撕扯般疼痛。 第150章 旧伤复发 约十多分钟,若莱的哭声减少了,萧赫走到她面前说:“若莱,对不起,我为我无名中伤害你而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她摇摇头,“只是旧伤复发。” “你想念你爸爸?” 若莱刚停息的哭声又如决堤般冲出来了。她将一只胳膊搭在树干上,脸搭在胳膊上,放声痛哭。 萧赫真想抽自己,他不就是挖堤的人吗?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在抽动。 “他跟我说,我们要玩捉迷藏,他要躲起来了。” “妈妈跟我说,他不再回来了,我不相信。” “我每天坐在门口等他,在树下等他,回老家找他,” “就像这首诗歌写的一模一样”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诉说着,那声音那泪水如砂砾般搭在萧赫的心坎上。 “若莱,” 他走上前,轻轻地将她转过身,拥抱在自己的胸前。若莱这次没有抗拒,或许哭得精疲力尽,或许此刻脆弱得没有任何力量。 她手搭在他胸前,又是一阵闷声大哭。 周边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一片。也不知道是受惊,还是鸟儿为二人相拥相泣欢呼歌唱。 尚志到溪边,头一遭见他们俩相拥在一起,高兴得好像自己抱得美人归。收住脚步,转身回去,笑得一脸灿烂。 良久,萧赫见她的哭声小了,q情真意切地说:“若莱,让我成为你的父亲,余生爱你疼你陪你。你成为我的母亲,爱我陪我疼我。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携手一起共同度过人生风风雨雨。” 若莱被震惊到了,也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爱情表白,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萧赫神情落寞,但眸子里深情都快凝聚成星星点点的泪花,说:“我两三岁的时候没有了母亲,现在没有了父亲,连家也没有了,我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 他说出最后一句,心窝一阵痉挛,神情痛苦,好像一种疾病折磨着他。 若莱懵了,他不是萧家人吗? 他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口中飘出来,“我都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说着,他转身背对着若莱,泪水也同样打湿了他的双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莱,我被萧家赶出来,我不再是萧家人了。我不是萧影的亲儿子。”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但这一刻,他的胸口被撞击般剧痛。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惊呆了若莱。她的哀伤一下子被震没了,只有惊诧。 莫非路露那天跟她说的信息是真实的? 豪门是不是都这般乱七八糟? 她采访萧影不久,就听说萧影也不是萧家人,是管家的后人。难道萧家都绝后了? 一堆杂七杂八的传言一股脑涌现在她脑海中,但萧赫的话语再次雷倒她。 他转身说:“若莱,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深深喜欢,早已把你当作亲密的爱人,我不想再一次被凌迟,被拒绝,被抛弃。” 他眼神不是平常看狗都深情的,而是一种哀伤,一种祈求,一种被主人抛弃的狗的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她学生时代在很多场合下见过这个类似的神情,流浪汉、流浪狗,街头乞丐,那么令人心痛,最见不得这种眼神,她会倾其所有给流浪汉,会把狗带回家。 也包括自己的母亲、外婆。 此刻她的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慌张中挤出一句:“没有想到,你比我惨多了。” “若莱,你答应我的请求吗?” “啊?” “按理我没有资格向你求爱,我一无所有,连尚志都不如。可我多么爱你。” “不,不,萧赫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的人生都残缺不全。唉!” “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向你开口。我想我说出真实的身份,会遭到拒绝的。” “萧赫,不是这样的,我的人生计划中就没有结婚成家这一回事。” “我并没有渴求你一定嫁给我,仅仅在一起,像这样。” 他走上去,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若莱,还把她的头按到胸前,自己的额头不断磨蹭着她的头发。 若莱想挣脱都挣脱不了。只差没有窒息而死。 “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结束我的人生了,没有爱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一句那么熟悉,撞击她的心房。这是她老妈抱住她说的一句。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 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拥抱他,就如她拥抱着痛苦中的妈妈。 因为爱,因为爱着所爱的人,所以大家活着,累着,苦着,受着,抱怨着,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 也许这就是活着的唯一意义。 她不再抗拒,敞开心扉如敞开双臂,也紧紧地拥抱着萧赫,头埋在他的怀中,任泪水滂沱 。 此时此刻,两颗不同的心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磅礴的河流,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全身在颤抖。 爱是真实的,可触摸的,可感知的,是具体的,一点点在身体荡漾开,满溢着。 两个人久久地相拥在一起。 树上的鸟儿飞舞着欢唱着,太阳从开从山头爬上来,光芒万丈。 尚志再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的时候,见他们相拥着,识相地转身回去了。但还是被若莱看见了。她挣开了萧赫的怀抱。 “尚志来了,我们回去吧!” “他恨不得自己要代替我出来追求你了。” “如果是他,我早让你们俩都滚一边了。” 萧赫紧紧抓住她的手,手牵手着回去了。 “萧赫,对不起,你上山的时候我还给你雪上加霜,差点饿死了你。” “你救了我两次,一次在山上,我那天晚上发烧好了,早起不饿,迷迷糊糊有一个女在我房间,当时还以为我妈来了。” 若莱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可真缺母爱。或许最好的爱情,就是当好彼此的父母角色。 “最重要的是,若不是提前遇见你,我想我真的心无挂念一死百了了。” 他说起了他遇见一行时候的情景。 若莱惊呼:“原来路露在直播间看见你们是真实的。” “估计她自己都以为看花了眼。” 他们欢笑着谈论过往。 回来的时候,尚志他们已经走了,但尚志把早饭还温在锅中。有韭菜饼、稀饭和白煮蛋。 第151章 白忙乎一场 当萧赫若莱吃完早饭去弗庙的时候,一行叫尚志他们起身回去练习,简单交待几句。 “方法都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以自己躺平了。如果身体没有感受,就想起令你们情绪的事情。这个方法既能消融压抑的情绪,又能练习觉知。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基础的,先把基础打牢了,后面我再传别的。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过来问我。” 萧赫拽着若莱转身就离开了。 戴弟秋芬起身收拾爬行垫离开了,尚志动作缓慢,磨磨蹭蹭,一行看出他要留下来找自己。 “尚志,说吧,你有什么心事?” “师傅,你知道我负债,我一直躺着,日子怎么过?” “你在山下砸墙一个月多少钱?” 尚志不好说具体数字,实在是饥一顿饱一顿。 “跟躺平也差不多。还不如在山上的收入。” 尚志想说,山上有什么收入,开口就想起来,萧赫给他的一笔钱。 “人生故事像什么呢?就是屏幕上的电视剧,主角很难改变剧情,除非他是导演。” 尚志眨巴眨巴他的一双小眼睛。 “你回去做功课,下山你就有一笔钱到账。”一行也没有跟他多说。 尚志听到有钱进账,也就没有多问。回去老老实实做功课。 回去的路上见萧赫和若莱腻歪在一起,不同往日,他们肩并肩手牵着手往桑树那边走。 尚志心情也好了。他哥们终于追到了喜欢的人。 他真心替萧赫高兴。人生在世,不外乎就是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可惜自己,唉!有钱就作! 萧赫和若莱两个人在一起,第一次无话可说,两个人手牵着手,偶尔不经意间互相对望着,然后都傻傻地笑一笑。 萧赫说:“我再给你写一首诗。” “好啊!” 若莱捡起泛黄桑叶铺展在手心,萧赫拿出笔写上: 上帝告诉人 我要为你疗伤 所以伤你 我爱你 所以罚你 ——泰戈尔 “哎呀,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这首诗歌啊,哲理中的哲理。这是对地球人诠释啊,估计也适用其他星球!”她拿着树叶,认真读起来了。 “泰戈尔不愧是哲学家诗人,都发现上帝的捉弄人目的。嗯,后面再加一句‘为了让你成为我。’我想就完美了。” “若莱也是诗人。” 若莱冲着萧赫抿嘴一笑:“过奖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然后她自言自语道:“我想想,他的《飞鸟集》还有那些类似的句子。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它欺骗了我。还有”若莱还在大脑搜索,被萧赫拉着手,说: “我们到山上走走,现在空气正新鲜。”他可没有读过泰戈尔诗歌。 “山上的空气一直很新鲜啊”若莱疑惑地说。 “我跟你说,时间这玩意,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知道啊!爱因斯坦说过,时间和空间并不存在,它们只是人们的一种错觉而已。一切都是大脑在解码。就如我们看电视看小说一般,大脑在破解。” “那我跟你说说尼古拉·特斯拉及他的几次重大实验。” “我们要回去做功课了,吃过饭再说。” “时间还早呢?我们再说说话。我跟你地球online游戏的规律,”萧赫拉着她往山上走…… 但不一会,其实过了两个时辰。快到做午饭时间了,尚志在山上叫他们。 “饭点到了吗?”萧赫纳闷,他们也就说了一会儿话。 “估计到了,我们说话的时候,时间缩短了。” 尚志告诉他们,没有米了,师傅让大家都下山买米,每人带20-50斤米上来,再把手机带上充电。 几分钟后大家都聚齐了,个个精神抖擞,可是下一次山,逛逛街,还有可能开荤,毕竟饭点。 当一行带着草帽,穿着旧日的破衣烂衫的时候,若莱惊呆了,叫了一声,“大爷”。这不就是她前一段时在路上顺带的大爷吗? “什么大爷不大爷,快走吧。”一行闷声闷气的回应着。 所有人都觉得若莱说的没有错,师傅戴上草帽,加上他棕色的皮肤,真的跟种地的大爷一样, 萧赫仅存的一点疑心也没有了。若莱不会看上“大爷”,活脱脱流浪汉。只是若莱为何面红耳赤。 “你怎么啦?”萧赫问道。 若莱小声说:“我上山的时候,骗师傅,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他才带我来找的。” “什么?”萧赫惊叫着。 他是白忙乎一场了! 走着走着,队伍的距离拉开了,一行在最前面,尚志哼哧哼哧地小跑着跟在后面,萧赫和若莱在当中,最后面是戴弟和秋芬。 戴弟和秋芬见前面萧赫和若莱手拉手,戴弟八卦着:“还扬言自己母胎单身,真够心机的。” 秋芬嘴上也不饶人:“是谁都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我也如此。” 戴弟无话可说。 秋芬来一句:“戴弟,下山后一定要找一个有钱的男人,丑点没有关系,男人嘛,都一样,不就那点东西,区别在于挣钱。” 她巴拉巴拉地说出她的风光历史。 戴弟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真正厉害的角色就是身边的人。 若莱开车载着他们到了最近的镇上,几个一起下车走在街上,店主们好奇地望着,胆大的店主吆喝着,有的主动上来揽生意,毕竟萧赫、若莱一看就是金主,戴弟、秋芬也是那种他们常见过的游客。最近几年,常常有外地人光顾这个集镇。 “你们对美食、服饰感兴趣的话,都可以进店看看,喜欢就买着。”一行他们路过一两个服饰店便说着。 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爽朗又异讶的声音,“哎呀,一行师傅,真是你啊!” 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子走到一行面前。 “老板娘好啊!”一行客气的打招呼。 “好,好,我还怕你找不到我们呢!妞妞,你去跟王叔、刘爷爷他们说,一行师傅来了。” 只见一个十来岁女孩像兔子似从他们视线前跑开了。 “快,快,进屋聊。” 一行转身跟萧赫他们说,“你们也来,每个人根据自己的体力买点米。” 老板娘才发觉一行身边有几个人,目光一一扫视萧赫、若莱他们,停留在秋芬身上几秒,笑容凝滞片刻,又勉强挤出笑容问道:“他们、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暂且也算是,都住在我山上。” “哦!”老板娘心不在焉回答着。 当若莱他们进入老板娘店里才知道,她家是卖米的。 老板娘提出20斤、50斤装袋米出来,说:“你们看着拿吧。” 大家手里正提着米上车。 这时候来了八九个年纪大的人,把一行围了一圈,有的说:“一行师傅,你好久没有下山了。” “一行师傅,我老伴能下床了,多谢了!” “一行师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中午到我家吃饭。” “一行师傅,到我们新家看看,我们都住进小区里面了。” “一行师傅,看看我家的风水如何,我们都才搬进来的。” …… 个个都激动的不能自已,脸上笑容如外面的阳光灿烂,笑出层层叠叠的褶皱,每一层都能盛满阳光。 第152章 诗酒趁年华 萧赫他们面面相觑,真没有想到这老头在山下如此的受欢迎。 “流浪汉不简单啊!”萧赫说。 尚志就窃窃私语:“那个米店老板娘是不是对师傅有意思啊,我一眼看出来了。” “师傅这么好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戴弟说。 尚志做贼心虚,认为对方在内涵自己,也就不说了。 秋芬言:“图财就不图貌。就他那治病救人的本事,也足以分分钟挣得泼天的财富。人家眼睛雪亮雪亮。” 尚志说:“我倒忘记了,女人都是精明的。” 戴弟瞪他一眼。 若莱摇摇头,说:“这女人是真心看上他本人。”女的很年轻。大概也就三十多岁,四十岁不到年龄,而师傅外面就是六十岁的大爷。 “我同意,只图他这个躺平摆烂的鳏夫本人,女人倒贴都愿意。”萧赫说着。 在说话的当儿,米店老板娘端来长条板凳,一行让那些大爷大妈都坐下来聊聊。但是对萧赫他们却躲之不及。 或许她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了。 一行跟老人们说:“你们先坐坐,我送年轻人先到街上去。” 老人们向他摆手说:“你先忙,你先忙!” 一行转身对若莱他们说:“你们把手机放在老板娘这儿充电,出去转转。” “是不是嫌弃我们是显眼包?”萧赫咕哝一句。 “你说得太对了。” 萧赫被怼得闭口了。他们走了几十米,一行从兜里抽出几张一百,像给小孩子压岁钱似的,一一递给他们一人两张。 “你们年轻人出门都不带现金,先拿着用,遇到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就买。” 戴弟很不好意思接受,摆摆手说不用。 一行说:“接受也是一种美德。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戴弟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了钱。 当他递给若莱的时候,若莱说:“师傅,我带了现金。” “你嫌钱多是吧!” 若莱给她一个剜眼,一把夺过两张纸币。 两人相视而笑。 其他人都毫不客气收了一行的钱。实际除了若莱身上有现金,其他人都没有几个钱。 街道东西走向,他们不约而同分成两队相向而行。 萧赫他们三个人往回走,去刚下车时碰见的民族服饰店。 尚志带头进去了,惹来和萧赫也随他进去转转。 尚志选中了一个女款藏蓝色的民族服饰。 “你打算送给戴弟?”萧赫问道,貌似他们俩现在杠上了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老婆。” 若莱笑道:“饺子张嘴露馅了吧!” “你有老婆?没有听你说啊”萧赫惊讶地问,“难怪戴弟离你而去。” “你也没有问。” 尚志什么也不想说。 “你这家伙占两个坑位,不厚道。”萧赫问道 “萧赫,别说我了,我都悔改了。” 若莱还想补几刀,见他懊丧的样子也就放过他了。只是说:“要不我给你家孩子也买一套民族服饰?” “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 “猜的。”在外面偷腥的多半有妻儿。 “有儿子有老婆还在外面瞎折腾,我是想不通。”萧赫衣服放下来,特意说了尚志一顿。 “我是见多了,不足为奇了。若不是见戴弟是师傅带上来的,我才不会多嘴,还落得一个仇人的下场。”若莱说。 “我可没有记你仇。”尚志忙解释。 萧赫认真地说:“我可不会,永远不会。” 若莱说:“结婚前男人都这样认为。我也想开了,只争朝夕,才不负韶华。” 萧赫正要跟她急,她摆摆手,示意打住,对着尚志说:“尚志,我们先去找个特色饭店搓一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吃完饭我们再来选。” “要不等等师傅呢?” “你还担心他饿着不成,今天那些人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拉回自己家呢。”萧赫应道。 若莱笑了。也不知道萧赫和师傅是不是前世的冤家,今生处处怼,他不在也要被萧赫说两句。 三个人从服饰店出来,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馆子。 他们好像好久好久没有开荤了,也没有款待自己的胃了,人手一个餐单,一个人点四五个菜,后来索性全部点上了。 老板高兴坏了,赶紧地先上几样开胃的小菜。不一会,老板就整了大半个餐桌的佳肴。他们见有荤有素,油光可鉴的红烧肉,红烧鸡,哈喇子都掉出来了。 尚志有模有样地说:“若莱,你来几首诗助兴,” “你懂?”萧赫疑惑道。 “不需要懂,不就是歌吗?” “尚志说得对。我们就借古人的雅兴乐一乐。老板,来几瓶,”她举手正要喊老板,陡然停顿两秒,高声喊道:“来几瓶雪碧。” 萧赫和尚志的筷子都愣在半空,对视一下,后来听到雪碧两字,都笑了。 “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若莱拉满情绪,高昂地念着, “好,好”尚志听着这诗句就觉得快活,端起杯子跟他们二位对碰。 “诗酒趁年华。喝!”她举杯一饮而尽。 萧赫鼓掌,“妙,妙。来”他仰头也是一饮而尽,好似白酒。 “萧赫,你也来几句。”尚志怂恿着。 “我也就对《诗经》熟悉点。” “这么高级?”若莱笑问。 若莱想起来,他嘴里冒出来的几句还真是出自《诗经》。 “比较喜欢久远的文章,真实,自然,原始。越文明,就玩文字了,什么借景抒情,或寄情于景,或托物言喻兜了一圈,才表达作者的意思。现在也到了返璞归真的时候,直接说我爱你,我很你,我想你了。” 若莱眼睛亮了,这解释得别具一格啊,他也懂诗歌。先人情感那时候束缚较少,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爱就爱了,伤心就伤心了,思念就是思念。 若莱心中冒出几句熟悉的句子,如一日不见如三秋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些诗句可谓直抒胸臆。 若莱还在想着她熟知的诗句。 萧赫和尚志聊着。 “尚志,你嘴里冒出来的‘我爱你’三个字,大多数不是情感的流露,是身体在作祟吧。” “那也是真实的。师傅都说,那是人的本能。什么身心合一。” “他肯定也说了,是你脑子里想多了黄色画面影响身体的反应。” 尚志端一杯雪碧说:“你们俩接着聊诗歌。我喝酒。” 萧赫向若莱举杯,说“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若莱碰上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尚志见了也和他们碰杯,来一句,“美哉美哉,萧赫若莱!” 三人哈哈大笑。 第152章 自洽即可 若莱说:“尚志,你想的也不是不对,是你的渴望的信号,如果你的渴望被满足了就不会再想了。” “好像你很懂?你有过经验?”尚志说着,又望下萧赫。 萧赫继续吃着菜喝着雪碧,表情依旧。 “我有过别的欲望,我猜欲望本质都是一样的,满足了就不会再想了。比如小时候喜欢吃糖,奢糖如命。我妈怕我生蛀牙,不给我吃糖,但是好像她越不给我吃,我越想吃,后来我外婆说,吃够了,就不吃了。我妈买了很多糖,随便我吃,现在看到糖我就恶心了。” “难怪师傅说不要压抑任何欲望!”尚志似乎明白了。可是,他以前一个月做的次数也不少,但好像没有哪位女人使他满足。 若莱又说:“我妈买回来糖,我一半都没有吃完就不想再吃了,性欲望的满足跟次数没有关系。” 尚志眼睛睁得像铜铃。问:“若莱,你不会有过这样的体验” 萧赫插话:“她前半生没有异性朋友,都是与异性有仇。” “我好荣幸啊!”尚志得意。的确发现若莱够哥们。 “我来说下吃的欲望,你可以比对下。”她放下筷子,似乎回忆着:“我观察过体重过胖的人吃饭方式,常常是狼吞虎咽,没有细嚼慢咽。他们好像不是享受吃,或美食本身的滋味,而是在填空,填补一个巨大的黑洞似的。我想你在运动的时候可能也是如此,没有享受过程,欲望来了,只想立马去解决。” 尚志若有所思,似乎如此。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当我妈给我一大罐糖,我高兴极了,然后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抱着罐子,坐在那里一颗一颗慢慢吃,糖果被我的唾液、舌头融化掉的。那甜的味道,在口中层层递进,漫溢到口腔每一角落,从微甜到甘甜到甜津津,还有其他各种甜味,苹果的酸甜,奶香甜,蜂蜜甜,我非常认真地品尝每一块糖果,我都感觉那甜味在我身体扩散,吃到甜得发齁才罢休,连续吃了几天就不想吃糖了。” 尚志和萧赫听得入神。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罐头坐在台阶上吃着糖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尚志低头对萧赫小声说:“萧赫,你要有思想准备。”这个若莱可不是一般女人了。 萧赫笑笑,心想,他求之不得呢。 “我想如果欲望被压抑,大脑就经常浮现我们常想要的画面,比如暴富、成功、高光时刻等等。满足我们求而不得的愿望。” 若莱接着说;“其实大脑幻想是缓解我们的痛苦,虽然它常常使我们与当下脱离,但若没有大脑,人活得很痛苦。人活在世上不好受的,如果普通人不幻想一夜暴富,一夜登上顶峰,不刷点短视频,每天的工作就像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赫顿了顿,说:“你说得没错,《指环王》《霍比特》作者托尔金,年轻的时候他作为英国的远征军少尉去法国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亲眼目睹了一万九千二百四十名英国人战死,脑海中出现了一系列幻想,精灵、人与人兽为了争夺权力的战争,这就他后来作品基本内容。幻想成了他心灵冲击的缓冲地带,写故事也是他疗愈战争创伤的方式。” “蒲松龄估计也是,在他的作品中疗愈自己科举没有上岸的创伤,还有很多文学作品。陶渊明《桃花源》,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外,那时候战争不断,百姓生活太苦了。” “陶渊明不是灵魂出体去了某个献祭?”萧赫揶揄道。 若莱笑着说:“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文学作品,包括对世界看法都因人而异,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只要自洽即可。” 尚志并不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梗,自己思考片刻,说:“我明白了,有文采的人以文字疗愈自己,像我这样的人,就刷刷手机,玩玩游戏,还有找女人。” “所以不用指责任何人。宝宝心里都苦。”若莱说。 尚志轻舒一口气。 若莱又补充道:“原谅自己,就不那么苛刻别人,大家都彼此彼此。” “你们俩是不是天天都聊这些内容?”尚志问着。 萧赫回应:“差不多。” 若莱反问:“是不是后悔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尚志摇头,沉思片刻说,:“若莱,这世界上也只有萧赫配得上你了。” 若莱问:“你在拍谁的马屁?” 又转向萧赫说:“萧赫,这世界上也只有若莱有资格爱你。” 若莱和萧赫相视一笑,“尚志,你说话越来越动听了。” 两个人同时举杯,向尚志敬酒,萧赫笑着说:“你说了世界上最绕弯的情话。” 三人笑了。举杯同饮,好不畅快。 他们边吃边聊,若莱不经意瞥向玻璃墙外的街道,忽然看见萧赫的车一驶而过,呆住了,忙问:“萧赫,那是你的车吗?” 尚志靠门口,还不等萧赫给出答案,他就立马冲出去看,亲自验证下。 百米远车停下来,年丰和一个女孩下车了, 尚志惊叫着:“我靠,是年丰那小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妞。” 若莱想起来年丰好久没有上山,师傅带领大家学校,还替年丰可惜。询问过师傅,师傅说随缘。 她起身离开座位去,看能否碰上年丰。 年丰和女孩好像在一个小店门口买东西,买完东西又上车开走了。他们俩见车子开远了若莱尚志才回屋落座。 见萧赫还是如常坐在桌子吃着,好像不曾发生刚才一幕。 “你把车借给年丰了?”尚志问。 “没有,卖掉了,” “什么?”尚志问 他不是惊讶萧赫卖车,而是年丰买得起车。 “是的,年丰的女朋友买的。” 若莱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女朋友? ” “年丰和他女友是网上认识的。世界就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吧,他女朋友是我微信里的一个人,就是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去她家。” 若莱点头,“她把车买下来了?” 萧赫点头。 尚志无限感慨:“这个年丰实在太幸运了,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然后又叹息一声,“我估计上辈子把很多人拉下地狱了。” 若莱安慰着:“师傅说世界的事无一不正当好,或许跑车就在等你呢?” 萧赫举杯说:“我们接着喝酒,一醉方休。” 好像他们喝的真是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