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祖之山》 前言 民国时期,新旧交换,社会动荡。亲清皇室珍宝抵押在外国银行,贵胄世家靠变卖祖宗留下的古董文物维持生计,故宫盗宝案发生..... 天津卫陈氏一族,看准时机,与军阀孙殿英勾结盗掘清东陵,陈氏虽损失惨重,但却也借此发了一笔横财,在古文化街谋得一席之地,从此走上了古玩的道路。 随着家族的壮大与发展,陈家不再拘泥于古董交易,而是暗中训练了一批人,将手伸到了地下。陈氏与各大军阀勾结,他们拥有的不仅是金钱,还有权利。当时在天津可谓一手遮天,无人不知陈氏一族,盛极一时。 陈家却也因此挡了不少人的财路,使家族成为众人眼中的一块肥肉,争相抢夺。不管是面子上的当铺,还是地下的宝贝,皆是如此,陈家一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当家人为保家族安宁,与军阀合作,寻求庇佑。凡是地下挖出来的宝贝,各位军爷要是看得上眼的,便无偿拿去。 众人本以为陈家会成为一个空架子,谁知陈家不但没有衰落,反而更胜从前。原来陈家也是精明之人,他们料定军官不识货,便拿些高仿赝品在其中滥竽充数,真真假假参杂其中,高人也难辨其伪。 俗话纸包不住火,南郭先生也终会被发现。正当军阀瞧出点端倪,准备搞大动作的时候,不巧正赶上军阀混战,各位军官已经自顾不暇,便也没人留意陈家的动作。陈家也自知身处乱世,只求个安稳,那几年便收敛许多。 建国后,天津陈氏忽然对外宣称因家主身体不适急需静养,连夜举家搬迁到了黑龙江,从此陈家大门再无人问津,陈家也成为江湖上的传说。 陈家隐藏在黑龙江深山老林中,鲜有人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于是陈家打着盘口的生意暗地里继续着老本行,本应顺风顺水,谁知家族竟开始衰败,人心涣散。 一日陈家迎来了一位苗疆人,此人在陈家居住三月有余,她走后,陈家竟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但只有陈家众人知道,此时陈家已面临家族分裂之际,果然,不过年初,打着天津陈氏后人旗子的一批人落户重庆,众人只知陈氏重出江湖,却不知陈家已一分为二,互不打扰。 陈东乃重庆陈氏后人,在他的经营下,延古斋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古玩店铺,此时与本家关系也有所缓和,倚仗着本家的人脉,打通了市场。 月底本家忽然召开家族会议,谁知三天后家主离奇失踪,本家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为了挽回失去的民心,又召唤陈东一脉携手相助,陈东之子陈淮临危受命,替父回乡,路上结识了腐爷,陈淮等人,众人在寻找线索的同时结下深厚情谊,最后来到万祖之山昆仑,寻找那些被尘封的秘密....... 第一章 回本家 黑龙江的冬天是极冷的,穿着军大衣仿佛也抵挡不住猛烈的寒风,这是我第一次回到老家,自小在南方长大的我,一下子换了环境,身体有些不适应。多亏腐爷的提醒,我带的衣服还算厚实。 我和腐爷也算是有缘,他本是东北派来接应我的陈家人,而我因为重庆铺子新进的一批货要去验收而与约定好的时间提前走了几天,向东哥说明情况后我本打算只身一人奔赴东北,却不巧在北京的火车站遇到了腐爷。 之所以我能认出他不仅是因为小时候他带过我几天,还有偶然间瞥见了他身上陈家的信物。经过我的再三确认,我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 腐爷的个头不是很高,看那样子年龄也三十好几了,但他那干净利落的寸头着实让我有些暗自钦佩。 因为在我的映像中,东北人都是不怎么讲究的,难得见了这么一个人身上没有太多市井之气,便忍不住打量他。 腐爷对这些东西倒不甚在意,一路由着我问东问西,对我也算是爱护。便这么一路聊到了东北,还好,路途也不算无聊。 今天是当家人失踪的第三天,几经周折,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看着与我记忆中无差的宅子,莫名生出一种亲切感,连路途中的疲倦都一下子消散了。 一到这儿,腐爷就熟门熟路的带我进了门。我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周边的建筑,你别说,就连两棵老槐树下井边我种的两棵葱都依然在那,我远远的望着它,心生许多感慨。 在老槐树树叶的后面,我似乎看见了从没见过的一栋楼,它隐逸在树叶后面向我招手。在古楼的召唤下,我避开了腐爷,向它走去。 刚刚远远望定的那一眼让我的脑海中出现许多画面,那些修罗战场如在眼前,而这楼似乎在吸引着我向它走去。 我停下脚步,定了定心神,甩开脑子里的东西,抬头看向它。 古楼的格局看着有些诡异,每一楼只有一扇门,一扇窗,而最后一层却只有窗不见门,我心里有些奇怪,快步走向门前。 门上的锁并没有合上,我正准备伸手推开,突然想起走之前老头子对我的警告,他说陈家不是我能想象的,叫我不要过多打探,可具体是什么他也没说清楚。 我隐约猜到这次召集我们回来不仅是当家人失踪那么简单,所以一路上一直套着腐爷的话,可老东西倒是沉得住气,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 “算了,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肯定吃不消。”说着放下了手。刚转过身,一阵风吹来,不知那里来的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听着我一阵毛骨悚然,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声音,我来不及细听,就被远处朦胧的身影吓到。 我逃似得向外跑去,慌乱中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声响,我也没敢回头看,只盼能碰到个人解救我。 误打误撞我碰到了正在四处找我的腐爷,他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把把我揪住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吞吞吐吐的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他垂下眼睑摸着下巴,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看着我的眼睛:“你最好不要乱跑,否则出了事我也不能保你平安。” 我看着他不像诓我的样子,慌忙点头并承诺再也不瞎晃悠了,他才带着我来到主厅。 主厅里坐着几位陈家长辈,右边的椅子上是空着的,显然那是家主的位置。长辈们在小声的讨论什么,见我们进来就四散开来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他们用一种不屑,轻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生气,可细细看去,他们好像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 正当我准备发问时,左侧穿着长衫的男子发话了:“老幺,我叫你把陈东带回来,你怎么带了个毛头小子?“ “二哥,这是阿东的儿子,阿东他身体不好,走不得远路,叫我把淮子带回来,也算是个认祖归宗,顺便再给这孩子长长见识。” 腐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套说辞,为我家老头子开脱。我心想其实他就是懒得动而已,而我又不好拆穿,只好在一旁沉默。 他瞟了我一眼,轻佻的样子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但我也不恼,以后有的是机会展示小爷我的厉害。 他又说:“那你把他带下去休息吧,明天阿燃也该到了,到时候叫他们几个年轻人去看看,我们这些老顽固就不掺合了。“ 我和腐爷一同出去,我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他:“腐爷,我家老头说陈家有宝贝,你知不知在哪啊?” 他瞄了我一眼:“你忘了刚刚谁跑得比兔子都快,吓破胆那样,你还宝贝,我看你就是个活宝!” 我当时脸一红,埋下头小声嘀咕:“我他妈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 我故意这样说着,旨在给腐爷留下我是个愣头青的印象。但说实话我确实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所以也不算是装模作样。 腐爷好像没有听见我的抱怨声,只顾自己走,我正准备同他开开玩笑,余光却瞟见有人抬着棺椁往古楼方向去。 我有点纳闷,大白天的,怎么会这么张扬?看那样子还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新货,一股子土腥味。 本来我不准备上前询问,但为了巩固印象,我还是装作毛手毛脚的样子跑过去。 正准备拦住他们,腐爷立马拉住我的手腕,严肃的说:“不该管的事别管,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那一阵冷风和诡异的风铃声,身子打了个抖,摇了摇头跟着腐爷走了。 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算特别无聊,高尔基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于是来之前我装了几本书作为无聊的时候消遣。 结果进没进步不知道,催眠效果倒是一流,我看着逐渐旋转缩小的字体,渐渐意识到我又快睡着了,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又听到了不同寻常的风铃声,接着在心里留下了一个疑问。 由于今天是我来的第一天,我特地没有偷懒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后,没有发现腐爷的身影,于是来到他的房间门前站着,我低头思索着要不要叫他起床,却无意发现门框上有着什么东西。 我弯下腰伸手去摸,发现是白色的粉末,凭肉眼肯定看不出什么,所以我下意识的就往鼻子上凑。 刚把手放在鼻子前,腐爷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淮子,你这一大早就在我房间门口闻啥啊?你属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慢慢站起来对他嬉皮笑脸道:“我这也就是好奇,你在门口撒面粉干啥?” 不等他回答,我一副了然的样子神秘的说:“你不会在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腐爷佯装要踹我的样子:“滚,这是药粉,前段时间下巴受了点伤,没怎么注意卫生,有点溃烂发炎,所以弄了点东西抹抹。” 我立刻满脸心疼的样子:“严重吗?给我看看,好歹我也算个医生。”说着把手向他下巴伸去。 谁知腐爷向后躲了一下,我的手就这样尴尬的悬在空中,他还不耐烦的拍掉我的手:“得了,一点小伤而已,大老爷们这么墨迹。”说完越过我快步走掉。 我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跟上他的步伐向族长的房子走去。这时太阳出来了,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不禁想贪恋这份温暖。 第二章 线索 随后和腐爷一起来到了主屋,我看见族长的房间基本保持着原样,不禁有些兴奋,或许能收获点别的线索也不一定。 说干就干,我和腐爷准备分头行动,谁有了发现就彼此知会一声。 我来到主卧,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书桌,桌子上的书架摆放着整齐的书。 我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大多是关于中外文学巨家的作品。可在书架的第三层右手边我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三层的书夹杂着不少中国的神话传说。我自诩看过不少书,看得多也杂,什么冷门读什么。 可以说中国正史能挨着说,野史信口拈来,但这架子上的书,但看名称我只知道一些,其他的几乎闻所未闻。 这时候一阵风吹了进来,窗帘随着风在空中摇摆。 我觉得这风吹的有点猛,于是起身去关窗户,关好窗我站在原地往外多看了几眼,却意外的发现这个位置似乎不太寻常。 我探头又打开了窗户,看着远处与自己遥遥相望的古楼,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宅子是严格按照风水修建的坐北朝南的吉宅,而此时这个方位我却一眼看见了古楼。 更重要的是,古楼坐南向北,大门正对着我,我心中警铃大响。 难怪当初第一眼见到古楼的时我的感觉那么强烈! 这楼坐南向北,檐角突出,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照得进光,幸亏当时我没有推门进去,这哪是给活人住的房子,简直是给死人做的冢!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禁远离了那扇窗子,我连连后退却没注意到背后,脚被床角撞了一下,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我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与视线齐平的地方有些异样。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跨大了步子走过去。 凑近一看,发现墙与窗台之间有一条细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于是叫来了腐爷。 腐爷听完我的话,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刀柄好像还有什么花纹,由于他动作太快了,我只是看见了一朵小花。 腐爷拿着匕首并没有着急伸过去,而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我见他半天没反应便喊了他几声,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睛一闪而过。 我盯着他深邃的眼睛心下一紧,后面他便把匕首伸进了缝隙,我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腐爷,您该不是知道什么想杀人灭口吧?” 听完这话腐爷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眯着眼睛笑眯眯说:“淮子,你这小脑袋瓜里在想啥呢?我刚刚就是突然想起我还有一把匕首找不到了,那可是我心爱的东西,可惜了。”说完有点遗憾的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出嘿嘿的笑声来缓解尴尬,安慰了他几句,便继续着之前的事情。 我见那东西露了个角出来,隐约能看见是一张老旧的帛书,上面还画着许多类似符号的东西。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心想:这不会是我家老头说过的宝贝吧?心中不由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就在我出神之际,腐爷已经把东西弄了出来,他吹掉上面的灰,于是更多的符号就凸显了出来。 我看着这些符号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想开口问问,却见他已经打开了帛书。 我本想出声提醒腐爷注意那些符号,但我却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我把头凑过去,看见帛书上满是意味不明的线条。 腐爷见我凑了过来索性把帛书给了我,一脸泄气的指着那些毫无章法的线条问:“淮子,你知道这是啥嘛?” 我接过帛书看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似乎都说不过去,只好无奈的摇头。 腐爷没再说话,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其他线索,我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着这张费解的帛书。 密密麻麻的线条簇拥在一起,像无数条蚯蚓从我心头爬过,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大声问腐爷:“你在外面有什么发现吗?” 腐爷蹲在床边回过头:“啥也没有。”我和腐爷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泄气,我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研究那些东西。 我发现这些线条虽然密却看着并不突兀,线条排列的很有规律,似乎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可究竟是什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繁杂的线条使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起身来到窗前,发现太阳早已高高挂起,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于是我又问腐爷几点了,他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从兜里掏出怀表有些委屈的回答我:“12点了。”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 休息了一会整理了思路后,我又望着古楼叹了一口气,一上午了什么也没找出来,族长失踪的越久陈家就越危险。 在同行眼里陈家本就是一块肥肉,他们恨不得大快朵颐,杀之而后快,要是族长失踪的消息再传出去不知道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不如把我唯一的发现分享出去,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东西,我想着。 “腐爷,你看,这古楼与房间的位置刚好相对,坐北向南,即使是太阳高照的时候阳光也很难照进去,这在风水上是大忌......” 突然我想到什么,接着抓住了关键词“风水”我愣了一下,马上拿起帛书,又回到窗前对照着古楼的风水位置看了起来。 所谓风水,晋代的郭璞,在其名著《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可见风水之术也即相地之术,核心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宇宙变化规律的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风水学又有阳宅和阴宅之分,古楼便为阴宅。 我对腐爷简单的说道:“帛书就是一幅阴阳八卦图,它采用最简略的方式来记录,这些线条看着很乱,实际相互之间都有着联系,我刚刚只顾着找规律却忘了应该从哪方面入手,现在看来应该是风水的布局。” 腐爷依旧有些不明白,于是我对着古楼挑挑眉,再看向他。 “难道和古楼有关?”腐爷一脸诧异。我郑重的点点头,随后腐爷又补充道:“似乎已知线索都在围绕着这个地方。”他摸着下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我和他相视一笑,心中已有了打算。 第三章 夜探古楼 月上树梢,浓郁的夜色如墨一般晕染了整个天空。我轻轻的带上门,小心的避开有人的地方向腐爷家走去。 这是我和腐爷心照不宣的约定,我眺望着黑暗里隐去模样的古楼,脚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路过古楼时,我瞥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古楼周围晃悠。由于夜色的掩盖我看得并不真切,只觉那一抹身影有些熟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古楼后面的空地后,我见他蹲下来,便立刻打开手电直射他的脑门,装作凶狠的样子粗着嗓子问道:“说!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只见那身影一愣,慢慢地转了过来。 利落的寸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下,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眼。 这次换我一愣,这他妈不是腐爷吗?大水冲了龙王庙,合着是自家人。我看着他微侧的脸,嘴角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嘴里还叼着一只人手,骨头和牙齿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我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只见腐爷慢慢地把那东西从嘴里拿了出来,对我嘿嘿的笑着,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鸡爪。 腐爷看着我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试探性的问道:“淮子,你咋啦?” 我看着他认真啃鸡爪的样子莫名有些窝火,没好气的回答道:“你说你大晚上的没事在嘴里塞个爪子到处晃悠什么!你这不是存心找存在感么!” 腐爷有些委屈的看着我,然后摸摸肚子说:“我这不是饿了嘛,在厨房里找了半天吃的,结果就只有鸡爪。”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腐爷又把鸡爪递到我面前一脸天真的问我:“你要吗?我包里头还有。” 我顿时有些无语,对他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于是腐爷对着鸡爪埋头苦干起来,看着他啃鸡爪的样子,我竟生出些恶心的感觉。 他嘴巴发出的咂咂声,牙齿嚼碎肉的声音,骨头和牙齿摩擦的声音混在一起,在这夜晚寂静的环境中显得那么诡异却又和谐。 这画面看的我一阵寒战,于是我打算换个地方站,远离这个恶心的声音。 腐爷却提醒我不要乱走,我问怎么了,他告诉我这周边他挖了许多的坑叫我小心不要乱走动,随后又解释道要进古楼非挖坑不可。 我有些鄙视他,心里猜想腐爷可能没学到什么本事,连区区一把锁都解决不了。心里还暗下决心要是我俩一起下斗,我一定冲在前面保护他。 为了好好羞辱腐爷一番,我自告奋勇来到古楼,看着门前已经合上而且早已生锈的锁芯有些绝望,但话已至此,再怎么样我也得撑着场面,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我手上仅有一根铁丝,可撬了半天也没见锁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反而一个用力过猛给弄折卡在锁眼里了,我一时哭笑不得,这下可真是打脸了,拿着锁子看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心一横,灰溜溜的回到腐爷那准备迎接他的嘲笑。 果然如此,他交叉着手笑着得意:“咋啦?号称无所不能的小东爷今天遇到坎了,要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钻洞吧!别整那些有的没得,啊?”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东爷是我爸在外的称呼,这会被他用来叫我倒是听着有点酸溜溜的。但我也没回话,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咽了,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往旁边走。 腐爷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把布包扔给我对我正经道:“淮子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没啥其他的我们就开工了。” 我心想腐爷办事绝对靠谱也就没怎么仔细查看,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过了一会,腐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带好头盔对我说:“准备好了么?可以进去了。”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也带上了头盔。 腐爷挖的地道很大,足够一个人蹲着走,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选择了爬。 在进去之前我点了一根蜡烛握在手上,一是探探下面的氧气含量,其次也是个照亮的作用寻求心理安慰。我一路爬洞顶上都在掉东西下来,我提醒腐爷动作稍微轻一点,别再弄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果然,前面出现了分叉路。 我身子微微向后转对腐爷说:“腐爷,左右走哪?” 腐爷微微皱眉,缓了一口气对我说:“什么左右,就他妈一条道!” 我撇撇嘴二话不说让出一个位置,把蜡烛往前伸,那意思很明显是让他自己看。 腐爷立刻爬了上来,看清之后说:“卧槽!这他娘什么情况!我刚刚明明就挖了一条而且都没挖通!” 我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把蜡烛分别伸向两条岔路口,微弱的烛光在空气中跳跃几下又回归原样。 我打量了半天,心下一横对腐爷说:“走左边。”却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转头看见他在路上画着记号,心想还是腐爷想的周到,对他的敬佩不由多了几分。 等他画完,我又对他重新说了一遍,腐爷淡淡的点了个头。于是我们继续向前爬。爬了没一会儿,前面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由原先的地道变成了石板铺就的小道,我和腐爷站了起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我看着手里所剩不多的蜡烛心里有些疑虑,正准备询问腐爷的意见,却看见他从布包里掏出了更多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人手一根蜡烛后,继续往前。一路上我生怕自己踩到什么东西,走的及其小心。腐爷也跟着我的步子,不敢稍慢一步。但显然是我多虑了,这一路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俩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转弯后的景象让我大惊失色。 第四章 空楼 密密麻麻的棺材几乎堆满了整个暗室,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身后的腐爷看到这幅景象不由也愣了,我俩交换眼神后决定进去看看。 暗室的空气夹杂着棺木独有的味道和淡淡的腐臭味,令人作呕,我捂住鼻子,来到就近的一口棺材前,仔细看了起来。 这口棺材比我想象重要大,似乎是一口合葬棺。棺盖上有些凹凸不平,单看看不出那是什么,于是我伸出手去摸。心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感觉,这些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 正当我陷入回忆时,腐爷从远处传来的喊声把我拉了出来。我快步走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腐爷摇摇头指着棺材说:“淮子,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我心想难道腐爷有什么别的发现,于是跟着他的脚步来到棺材前,他摸着什么东西对我说:“淮子,要是换你来钉棺你会怎么钉?” 我心下有些奇怪,但也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是用钉子对准棺木了。”腐爷高深的笑了下,不紧不慢的说:“是了,从外面钉对吧!” 我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心里不由有些着急,点头对他说:“我说你倒是别卖关子了,急死人了都。”腐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道:“皇上不急太监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倒是仔细看看这口棺材的棺钉。” 腐爷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继续解释道:“棺钉的作用是为了给棺材加固,可你看这口棺材。”他指着棺材面上的钉尖:“这样的钉法反而像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我心中不由大骇,弯下腰来仔细观察。这些棺钉果然比普通的钉子更长更粗,甚至牢固性更好。 但我的注意力很快被棺材缝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腐爷显然比我先注意到,早已看了过去。我本能的伸出手去摸,谁知腐爷一下打掉了我的手。 我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只见他板着脸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对我吼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你敢乱摸!” 我被教训的有些惭愧,一时不敢接腐爷的话。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拿着蜡烛烧那团黑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有些恶心,皱着眉头问腐爷那是什么,腐爷用了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我:“这是尸毛,刚才你要是摸了,现在你就不是站着问我这些白痴问题了。” 虽然我没有什么下斗经验,但还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脚下却踩到什么东西发出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我第一反应就是暗器,于是条件反射的就地打了个滚,躲在一口棺材后不敢起来。过了好一会都没出现其他动静,我慢慢地支起上身往上看:一个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口玉棺,腐爷正在上面围着它看。我松了一口气,利索的爬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这是一口白玉棺,棺盖上的几点猩红不禁惹人联想,使玉棺更添了几分神秘。官盖上还刻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而整口玉棺还被巨大的铁链锁住,像是防止搬动又像是为了锁住它,我抱着手臂徘徊在棺侧仔细查看每一处。 正看着,腐爷又把我叫了过去,他指着棺椁东北角:“淮子,你看这是啥?”我低下头看见又是那些符号,有些不耐烦:“他妈的,怎么哪都有这玩意,我都见过好几次了!”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卧槽,我记起来了,这些符号我一共见过三次,第一次就是这个棺椁,第二次是族长房间的帛书,最后一次是刚才那个棺材!” 我记下了几笔,回到那口棺材前认真对比起来,果然一模一样! 这他妈什么情况!我心想。看着腐爷:“你能看懂这是什么吗?” 腐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这貌似是一种文字,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晓得,要回去找找资料。”我和腐爷又在里面转了几圈见没有别的发现就退了出来。 回到分叉路口,我顿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前进。腐爷挑衅的看着我:“咋啦?不敢去啊?” 我被这眼神激起了血性:“哼,小爷我自打娘胎里就没怕过啥,你不知道我是被吓大的吗?走就走!”说完还非常气质的走在了前面。 这条路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长,路上除了烛火偶尔的跳动外只余我们的呼吸声,气氛不免有些紧张,我感到一丝压力,好在没多久石梯出现在我们眼前。 顺着石梯向上走,我们来到了地面。我看着熟悉的格局当下断定这是古楼,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腐爷垂着眼睑像是在思索什么,感觉到我的视线,他抬起头收起了情绪。“淮子,咱们这是到古楼了?”腐爷的声音传来。我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古楼的空间很大,一路上我脑补的东西都没有出现,但最怕黑暗之下的暗潮涌动,我没敢放松警惕。 来到地面之后不再担心空气流通问题,于是我熄灭了蜡烛,打开手电。我站在原地朝周围挨个射去,但在手电的可视范围之内依旧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死寂。 “腐爷,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楼里。 “这他妈的还什么都没看见呢!你就奇怪了?”腐爷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认真分析道:“首先,从我和你说话的回声来判断,这里很大,而且很宽阔。其次,刚刚我粗略的看了下,手电照射过的地方空无一物,甚至一张桌子都没有,这不是太反常了吗?” 腐爷终于明白了,抬头看了看:“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座空楼?” 我对他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你要做好准备,这趟我们可能要空手而归了。”没有其他的事可做,我便习惯性的来到窗前想事情,食指却在碰到窗台时传来了钻心的痛感。 腐爷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能听见鞋子打在木板上哒哒的声音。我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的食指直接送进了嘴里,一股铁锈味立马蔓延开来。 这时腐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我的样子调侃着问我:“淮子,手指好吃不?咸不咸?”我含糊道:“腐爷,您就别侃我了,我这是受伤了。” 腐爷一边责备我的疏忽一边手往兜里伸。我拿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见没有多少口水了就把手伸了出去。 腐爷帮我贴好创可贴后两眼发光的说:“淮子,我有了新发现,你猜猜是啥。”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你他娘爱说不说,小爷我还真不奉陪了!他见我没有回答,继续说下去:“这楼共有三层,但是没有楼梯,我估计有机关。”我忽略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往前走去。 “淮子,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得放快点了。”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依旧没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没走几步,偶然发现鞋带松了。 系好鞋带后,起身的时候手电滑了下,摔到了地上。弯下腰去捡时,却发现木板之间有着什么东西。捡起手电后,我用刀把它刨了出来,是一张拓片,上面印着一朵极好看的花。 腐爷的催促声从远处传来,我来不及细看,顺手揣在了包里,钻进了地道。出来之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和腐爷把坑填好各道再见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拖着疲惫的身子简单的收拾了自己,拉着被子睡着了。 第五章 新人加入 我这一觉睡得日上三竿,草草的吃过午饭后就去寻找腐爷,却被陈家人告知他被外派任务去了。我这才知道腐爷的身份并不简单,先前我只知他本名陈翌,是我爷爷的大哥五十岁时在外捡的孩子。 因为是陈家人,所以我便没再追问,认为知道这些就够了,现在想来却是我太疏忽,从不曾了解过这个本家。通过这个人我才从中得知了一些细节。 陈家老大是老来得子,膝下只有两兄弟。捡的这个孩子按年龄来说本该是老二,可陈家老人觉得不能坏了祖上的规矩,于是随了辈分,成了老三。而我却是要叫他一声叔的。 我本想再多问一些本家的事,可那人却避而不谈,说是家族之内不能乱讲话,再加上我的套话路数都被他看破,所以我只好作罢。 在院子里闲逛几圈后发现实在是无事可做,便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将现在已经知道的线索一一罗列了出来。 那张帛书已经被我拓印了出来,我意识到帛书很重要:那些繁杂的线条,古楼下地窨里棺材上的符文,还有空荡荡的古楼。 这其中必定还隐藏着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关键信息,但我看了半天也还没找到突破口,不免有些泄气。 我拿起拓片慢慢看,想缓解一下眼部疲劳。我揉着眉心,突然在拓片边角处看见了一朵花的图腾。那图腾极简,而我却一眼认出了它。 我翻开布包,拿出在古楼捡的拓片,把它们放在一起对比,果然一模一样!我会心一笑,又有了新发现。 趁着别人午睡的时间我再次跨进了族长的房门。房间依旧整齐,而这次我把视线放在了大厅。在不搬动东西的情况下,我连边角都没放过,可竟然什么都没有,我大失所望,有些不知所措。 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急忙躲了起来,身子却微微向外倾斜想看清谁来了。只见一老一少,老的看着面生,但那气质应该是陈家的长辈。少的就是我到陈家时,喊腐爷老幺的那个。 “阿胤,你大哥现在失踪了,你可要挑起陈家的担子啊,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老者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堂叔,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守护好陈家的!”那个阿胤宽慰道。他们还说了几句话,不过似乎是道上的暗语,我并不能完全听懂。只知道大致是关于陈家生意上的事。 但我还知晓了一个信息,原来陈家是做矿石生意的,靠山吃山。这倒与我家倒大相庭径,我家明面做着当铺的生意,实际上倒卖明器。铺子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语,只有内行人才听得懂。而我这毛头小子也只懂个皮毛。 没过多久,老人就离开了。阿胤环顾四周后,叹了一口气,也走了。 我出来后,边走边在脑子里整理着整理着这些人的关系:腐爷是老三,那阿胤就是老二,家主是老大,而我是在外的这一支,虽说不熟,但终究血缘上的关系是无法摆脱的,这些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怕是出了什么乱子,看来我得在陈家好好打探一番。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书架前,我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心里生出了一丝求知的欲望。反正也没什么大事要做,腐爷不在,线索也断了,不如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我这样想着。于是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伸出手选了本封面较为老旧的书。 翻开首页,映入眼帘的是陈守墨三个打字,笔锋强劲有力,颇有几分大家的风范。我猜想这就是族长的名字,不由在心里对他添了几分好印象。 我一共翻看了两本书,一本是关于火神与水神的故事,另一本是西王母炼药的故事。囫囵吞枣的看了会觉得有些无聊,于是起身准备再去找找腐爷看看他回来没有,却被另一个人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年纪比我要小一些,鼻子上架着一副旧式眼镜,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你是陈淮吧!你好,我叫陈燃。”他先开口对我说道。 他看着我一脸警备又补充道:“陈胤是我爸。”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辈分,却发现对陈家的了解实在不多,还在暗自猜疑着他的身份。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抱着我的手臂喊我哥哥再亲热的拉我进屋,给我科普起陈家来。 我这才知道我爷爷头上还有一位兄长和妹妹。大爷子膝下三子,陈守墨,胤叔和腐爷,而他们这辈则只有胤叔有一个孩子了。 小妹只有一个独女,嫁去谢家生了个女孩就早早的去了。而我和我爸都是家里的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由心里有些感慨。 我看着认真讲解的陈燃,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心思,我正准备套套他的话,这时候门却被推开了,要说的话硬生生给卡在了嘴边。 腐爷看着我俩有些吃惊,转而对陈燃说:“阿燃,你他妈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声招呼!”腐爷不等他回答,抬起手准备来个联谊会,我一眼看出他的举动连忙打断他:“腐爷不用介绍了,我们已经认识了!”腐爷带着赞叹的笑容对我点点头。 而后陈燃就把腐爷拉了过去说悄悄话,我在一旁站着有些尴尬,索性过去坐在了椅子上也不去注意他们,自顾自的发呆。 等我回过神时,陈燃已经准备走了。他对我礼貌的笑笑说他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我站起来对他点点头道了再见。 陈燃前脚刚走,我跑过去关上门一脸不痛快的对腐爷说:“他给你说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能让我知道!” 腐爷只是瞟了我一眼,并未多做解释,而是岔开了话题:“陈燃他虽然小,但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对他要多注意点当心别上了当。” 我心下一紧,皱着眉想腐爷为什么会说这些,但是我自认为这种刚成年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对那个孩子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说完了我想说的话后,我缠着腐爷带我去矿山瞧瞧,起先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愿意,说是那边的事情不归他管,不好插手别人的地盘。 我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这要求确实有点无理取闹了,但说实话我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于是我对腐爷说:“这样,咱偷偷去,就在外面看一眼,或者我们换个工作服戴个安全帽装作工人就混进去了。”腐爷当然不同意,于是我在他面前立下军令状,保证不乱跑,不乱说,他才勉强同意。 不一会,腐爷搞来了工作服叫我换上,他自己已经换好了,腐爷本就生的白净,安全帽也遮不住他帅气的容颜。我换好衣服照了照镜子,发现我们俩作为矿山工人来说,脸上身上都太干净了,实在不像个工人。 于是在去的路上我们专门在一处山坡上打滚,还把脸上抹了灰。腐爷似乎有些洁癖,他看着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差不多了,走吧。” 我拉住他,往他脖子上环了一根有点黑的毛巾,我笑道:“这样才是工人的经典形象,哈哈哈。”腐爷白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走了。 腐爷告诉我他也是第一次去矿山,因为陈家人都有明确的分工,最大的忌讳就是在中间浑水摸鱼,这类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陈家不养闲人,小到厨师大到族长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直接找负责人,听起来感觉不错,其实这样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但是用在族中也无大碍。 看着我跟腐爷都要摸索到矿山了,却在两个工人无意交谈之中听见谁去世了,我跟腐爷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我们走之前陈家都好好的,才离开不过个把小时,又有人去世了。 我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腐爷严肃的对我说:“淮子,矿山看样子去不成了,得先回去看看。”毕竟死者为大,我点点头,就同腐爷回了家。 第六章 插曲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前脚刚走,陈家就出事了,我摸着下巴大胆猜测道:难道是有人在监视我们?我开始仔细辨别周围的声音,但好像是我多虑了。就这样怀揣着心事回到了腐爷的房间。 “你手上的血怎么还没止住?创可贴上都渗出来了。”腐爷突然凑过来吓了我一跳。 我低下头还有些愣神,然后撕掉已经染血的创口贴,对腐爷说:“是吗?我没太注意大概是伤口裂开了吧!”腐爷语重心长的给我说了几句话,叫我多注意身体。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然后转过去接了个电话。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二话不说,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东西又直回到腐爷那。 我进门的时候他还在找东西,我以为他没有发现我回去了一趟,谁知他头也没抬头就问我:“刚才去哪了?我正找东西给你包扎伤口呢!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我的视线又回到了手上,经过刚才的一阵小跑手上竟又渗出血来,我抽了张纸,迅速的抹掉血珠对他说:“腐爷,这先不忙,你先过来,我又有了新发现!” 腐爷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说:“先把那事放一放,我这里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和我,还有阿燃一起去西安一趟!” 我有些不解:“这么突然?是什么事?”腐爷坐了下来:“具体的你就先别问,等我们到了你就知道了,准备好东西,我们后天就出发。” 我看着他一副不想解释的表情,似乎再说下去也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我很识趣的闭了嘴。我默默的收拾着东西,腐爷也不再说话,忽然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我的心头隐约有些东西掠过,我来不及抓住它,于是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连拿着东西的手都不觉有些颤抖起来。我强压下心头不安的感觉,恍惚间似乎又听见刚来陈家那阵诡异的风铃声。 外面突然变得有些吵闹,我望向腐爷,他应该也听见了,朝我挑了下眉,示意我出去看看。我来到院子里,发现大家都慌忙的跑来跑去。 我心想: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于是拦住了一个人问他怎么回事,他有些着急,似乎是想挣脱我的力量,看得出他本来不想理我,许是看见了我坚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陈世伯死啦,死啦!”他有些激动大声吼道。 我有些不解,正准备仔细询问,腐爷的声音却从后面追了上来:“放开他吧,他说的是我的堂叔。”我这下总算反应了过来,放开他,转过身看着腐爷一脸隐忍难过的样子,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半天,走过去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我的安慰。腐爷没有什么表示,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他们走了。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感叹之余也跟着走了过去。 等我来到大厅时,腐爷和胤叔已经跪在了灵前,陈燃他蹲在一旁往火盆里添纸钱。 我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左边的白布还没有完全挂上,棺材也不见踪影,只是简单的设了个灵堂,四周除了陈家人来回匆忙的脚步声,再没有别的说话的声音。 我走到陈燃面前,也蹲下来同他一起烧纸钱。他看了我一眼,对我笑笑,再没有多余的话。 蹲了一会儿,我有些不太适应这压抑的气氛,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家人,心中突然有了些怀念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便准备出去透透气,顺便向我爸打个电话。 出门转角的时候,我刚好和抬棺材的几个人碰面。他们向我象征性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同样向他们点点头,侧身给他们让路,让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即将和他们错过之际,我鬼使神差的向后转了转头,忽然瞥见棺材上熟悉的符号,我有些震惊。 这不就是上次我在地窨看见的棺材吗?我很诧异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眼前我没了这份心思再去想这些东西,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压在我的心头上。 思索再三,我决定先打电话回家。“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我挂掉电话后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同样,也没有接。无奈之余,我给老爸发了短信,让他务必回我电话。 干完这些之后,我抬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太阳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寒风刮得树树枝直响。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看着喷出的气息变得逐渐清晰,嘴里喃喃道:“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还会持续多久。”说完转身回到了大厅。 我本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却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场面,每每看电视都哭的稀里哗啦的,比我妈还上劲。东哥每次看见我和老妈因为看电视而抱头痛哭,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然后为我俩擦眼泪。 后来长大一点就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前我以为人各有命,最后不过一个死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看见亲情的羁绊内心还是感触良多。 但愿我百年归天时,这世上依旧有人为我津津乐道。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人这辈子最光荣的时刻了。 腐爷和胤叔依旧一脸麻木的跪着,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而作为小辈又不在这里长大的我心里有些遗憾,同时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没想到我才来陈家不过一周,竟在这里找到了一丝归属感,果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么?我自嘲着。 那边蹲了许久的陈燃终于站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站起来对我时不时的眨眼睛。起初我有些恼火,心想他怎么能露出那么轻松的表情,但是很快我又释然了,或许是因为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那一刻我忽然懂了他。 第七章 哪里来的黑猫? 不一会,大家就把丧葬的那一套东西给弄好了。我瞥见丧服上还标着号码,便过去悄悄问了主丧的人,他说陈家老人一般会在自己半百的时候就把东西给准备好,也算是为儿女减轻负担,不为丧葬贴钱。 我还准备问点别的丧葬习俗,陈燃却一把把我拉了过去:“淮哥,要不你先回去睡觉?今晚上腐爷他们要守夜,虽然轮不到我们俩个小辈,但是能替换一下也是好的。” 我看了看表才10点多,我这个时候回去肯定睡不着,与其想东想西扰乱心神,不如就在这陪陪腐爷,也是算是我作为陈家人的孝道。 我拒绝了陈燃,他见我很坚持,也就识趣的闭了嘴,然后耸耸肩自顾自的走开了。就在我们说话之际,他们已经替陈老太爷换好了丧服,这是我第一次经历白事情,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但同时也害怕,看着他们把人给放进去,我才敢靠近。 我小时候婆婆给我讲过,小孩子和比较年轻的人是不能太过靠近死者的,也不能去办丧事的家里。因为他们身上的阳气太重,不仅影响死者,同时自己也会遭受厄运。年少的我听见这话自然奉为金科玉律,所以我只敢站在棺材的左下方侧着身子往里面看。 由于角度的原因,我并不能看清他的正脸只能看见穿戴整齐的衣服,我再没有经验也是知道不能把影子放在里面。 我卡住那个点,不敢往前一步,这时却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我的背,我本就是踮着脚往里瞅,这玩意一打,我一个踉跄,看着就要往那边栽去,我来了个鲤鱼打挺,控制住了方向,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句脏话被我及时制止在喉间,我耐着性子低下头去看:是一个被塞得鼓鼓的布袋。我在手里掂了掂,不太重,应该是比较轻的东西,所以决定打开看看。 刚拉开拉链,转眼却已不在我手上了,我抬头看去,原来是陈燃抢了过去。我有些生气,对他吼道:“你他娘抢什么抢!” 陈燃一脸赔笑:“淮哥,刚刚对不住了,但我这不算抢,这是我的东西。”说完拿出了里面刻有陈燃二字的私章,一下子我没了脾气,对他拱拱手,算是对我刚才的行为道歉。 走到前厅,看见腐爷和胤叔已经没有跪着了。而是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事,我正准备过去问问,手机却震动了起来,那是老爸回我的电话。我简单的和他寒暄几句后,说起了我这边的情况,而他告诉了我另一些事。 “淮子,这下你们去西安的事情被宰下来了吧?” “嗯,我估计要过一段时间了。” “那正好,去西安之前先回屋一趟,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老爸又说了他要出国的打算,说是有件事需要他亲自确定,我猜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没有过多追问,我和他又侃了会家常,随后便挂了电话。 我望着天空,脑子里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心生感概: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而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也很多,但我总觉得这些东西都太过巧合,反倒像雾一样让人看不真切,隐隐约约我感觉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 但愿是我的错觉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稍纵即逝,一转眼月亮又爬上了树梢。我出门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钟,夜,还很长。 在月色的烘托下,大厅略显狰狞让人恐惧。我在门口定了定心神,走了进去。站在灵前,我先是扫视了四周一圈,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声音,我感到一丝反常,于是继续向里走去,但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我抓狂。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黑猫正围着棺材溜达,我心中警铃大作,要是让它碰到尸体,这可是个麻烦事了。 于是我悄悄的绕到他身后,准备捉住它。可它似乎先一步捕捉到了我的身影,转过来用它那黄色的竖瞳一脸警惕的盯着我。我站在原地,停止了动作,眯着眼睛想下一步的计划。 远处的传来的脚步声让我暗叫一声不好,黑猫也被声音吸引过了去。我趁着黑猫转头之际,飞快的扑向它,被我这么一逼,它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但它找到了我的漏洞,于是顺势向上一跃,跳到了棺材边。“妈的,就他妈差一点点!”我懊恼的说,生气的抓了抓头发。 刚刚进来的人听见了声响,也来到了这里。我看向他,正是陈燃。他奇怪的看着我,正准备开口,我却比了一个手势,让他禁声。看得出来,他很不明白我的举动,我又向他指了指那只猫,他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一样,先是吃惊,再是着急。 他慢慢靠近我,贴着我的耳朵说:“淮哥,这哪里来的猫?这可不行,要是……”他没再往下说,但我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眼珠一转,有了新主意。再次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两路包抄,他显然一下就懂我的意思,向那边走去,我也紧随着他的步伐。 黑猫明显看懂了一挑二的局势,于是立刻把背拱了起来,好像随时要和我们干仗的架势。不等我们再次逼近,它已经先一步察觉敌情。 纵身一跃,跳到了棺材另一边。我暗叫一声不好,停止了所有动作屏住呼吸。索性尸体没有马上坐起来,这让我放松不少。 “砰…………”不远处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我没敢分散注意力,一直盯着黑猫。只见它晃了几下身体,明显也被吓到了,几乎重心不稳。 眨眼之间,它已经不在那了。我张大瞳孔看这一切,几乎没有我挽回的余地,我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果不其然,没等我靠近,尸体已经起来了。“卧槽!”我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不远处的陈燃看见这幅景象,有些目瞪口呆。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猫狗这种带有生物电的动物,一旦碰到尸体,尸体必然尸变。 那么,就只差一步了!这种轶事我听过不少,但也仅仅是听过就算了,并不知道破解之法。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腐爷来了! 此时走进来的腐爷在我眼里就如同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我急忙凑上去,就往棺材那儿拉,边走边和他说明情况。 腐爷狠狠的盯着我道:“我他妈才离开这么一会,你们就整出这么个幺蛾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俩!”我感到一阵委屈,可也没敢辩嘴,只能一直赔笑。 腐爷看着尸体吩咐道:“快点去找点稻草或者扫把来!晚了就要出人命了!”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匆匆的向外跑去。稻草这东西一般不会就这样放在家里,所以我很聪明的拿了扫把。 回到大厅后的景象却让我险些下巴脱臼。尸体不知道怎么出的棺材,围着腐爷和陈燃到处追。我被这景象吓得一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腐爷看着我杵在那没反应,直接对我吼道:“你他娘看什看,快扔扫把啊!”我这才回过神来,趁着腐爷他们跑远之际,把扫把对准尸体抛了出去,只见他的双手狠狠的掐着扫把,没一会,尸体瘫了下去。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了专人接手,腐爷腾出空来不停的数落我们,虽然黑猫我不是我们放进来的,但确实是因为我们到处乱跑才让它有了可趁之机,我和陈燃都低着头不敢还嘴。 为了防止黑猫事件再次发生,腐爷加派了人手,人一多,周围就变得有些吵闹。我不太喜欢喧嚣的坏境,于是跟腐爷打了声招呼,转身回了房间。 第八章 突变 今天是守夜的第六天。我来到黑龙江也有大半个月了,这陈家的格局我才摸了个透彻。 经过一家人的商量后决定明早出殡,所以这最后一个夜晚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有的几个人围起来打麻将,有的给我们端来了几碟卤味,大伙嚷嚷着有肉没酒怎么行,于是又有人拿来了几瓶酒。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觥筹交错之间,气氛不知不觉的在升温,仿佛都忘记了这是在北方极寒的天气下。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东拉西扯着。 我和腐爷单独坐一桌子上,许是借着酒劲腐爷开始胡侃起来:“淮子,别说腐爷我没关照你,陈家几个后辈当中我就喜欢你那股子机灵劲,可惜啊,可惜,这宝贝还是轮不到你哦!”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宝贝什么的我估计是我爸拿出来框我回来的借口,上次只是突然想起顺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倒是记住了。 我突然心生一计:何不趁着腐爷有点醉套套他的话,这可是天赐良机。我装作被他激怒的样子说:“腐爷,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先不说轮不轮得到我,我现在极其怀疑宝贝的真实性!”腐爷果然上当了梗着脖子连忙站起来训斥我道:“你他娘懂个屁!” 我最是见不得这幅模样的人,一听见这话自动抬杠道:“我看你也屁都不懂。”有的人喝完酒沉默不语,而有的人喜欢胡搅蛮缠。 我估摸着腐爷属于后一种,于是将抬杠进行到底,本以为腐爷会继续跟我争论下去,没想到他摆摆手嘴里说着不跟我一般见识,就往桌面倒去。我推了推他,他胡乱应着,然后再没了动作。 之后我的酒劲也开始上来了,意识渐渐的有些模糊。我极力克制着想倒下的感觉,因为在这重要的关头最怕有人浑水摸鱼,越嘈杂的地方越容易混进来,尤其是陈家这种地头蛇,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我跌跌撞撞的来到外面,抱着柱子坐在了栏杆上。凌冽的寒风拍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醉意一下消散了不少。 没有什么事干,于是我开始倚着柱子打盹,眼看就要去见周公了,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我一屁股栽到了地上,疼的我呲牙咧嘴的,摸着屁股半眯着眼:“我操,他妈谁啊?不知道老子睡觉吗?”我还没看清是谁,那只手就把我拉了起来。 我站定后才看清刚刚那人是陈燃,一下子我的脾气无处可撒,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对着身旁的柱子狠狠踹了一脚:“操!”然后调整了呼吸,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原来陈燃给我端了一碗驱寒又保暖的姜汤,想叫我喝掉,我看着他诚恳的样子,随后心里的最后那点怨气也消失不见了。 喝完姜汤之后,我和陈燃就回了大厅。前厅剩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醉了酒回去歇着,环顾四周不见腐爷的身影,我有些着急心里念着,这老头不知道又去哪里了,真是屁事多。 没等多久,腐爷慢悠悠的回来了,我看见他的身上有着一些“不明物体”。刚一靠近,妈的,真难闻。 我对着他打量了好半天才看出来原来刚刚腐爷去“卸货”了。因为衣服上的东西分明就是经过牙齿咀嚼过的残渣和胃液混在一起的食物。 我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丝嘲笑,没套到腐爷的话,但能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模样也是意外的收获。 这时候腐爷抬起手用袖子擦掉了嘴角的残渣,我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想远离灾难现场,可谁知腐爷缠了上来,一脸傻笑的对我说:“淮子,好兄弟,好久不见,咱俩抱一个!”说完张开双臂就向我扑来。 我大感不妙,直接拔腿就跑。腐爷在后面追我:“好小子,你他娘跑什么?”我头也没回的继续跑,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由于只顾着跑,没有注意脚下,于是下一秒我已经摔了个狗吃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腐爷就向我扑来。我看着他身上的残留物,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吾命休矣! 我的身体在他扑来的瞬间做出了本能反应,我一手撑着地,一手扯住他的头发不让他前进,而腐爷锁住我的腿不让我动弹。我们俩像两个小孩一样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僵持了一会后,我没了力气,一下被他反扑在身下,就在他马上蹭到我身上之际,突然腐爷身体一软,倒向了另一边。 我看着拿着棍子的陈燃,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爬起来后,对他竖起大拇指一脸赞叹的说:“干得好!干得好!”他笑着点点头然后放下了棍子。 我爬起来嫌弃的看向腐爷,出于人道主义我提议一起把他收拾一下,放回床上,可谁都不愿意替腐爷脱衣服,陈燃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只得叹息一声,谁叫我是个哥哥呢?环顾四周,我瞧见有个桌布,就把这个蒙在腐爷身上,刚上手管叔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管叔他是陈家的管家,主管杂事。我看他急匆匆那样子,定是出了他拿不了主意的大事。 果不其然,他一看见我就像大海上碰到了指路标一样。一个箭步从上来扯着我的手臂就把我往外拉,我忙问他出了什么事,只见他满脸愁容:“不好了,长明灯熄了!” 话才落脚,我拔开管叔就往前冲,心想这蜡烛灭了可不是个吉兆,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没来由有些紧张。 长明灯的作用就是为死者照亮回家的路,所以守夜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还有一个便是防止猫狗的靠近,这些都是很不吉利的兆头。按道理长明灯不是没有灭的时候,但是管叔既然把话说了出口,就代表着灯已经点不燃了!想到了这里我又加快了脚步。 第九章 疑点重重 腐爷的房间离灵堂不过几个房间的距离,但这一段路走的我极其不安逸,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暗示着这件事情的不平凡。 我直奔长明灯而去,先试试用火柴点灯,但很奇怪,无论怎么都点不亮。我看了眼灯芯,蜡油几乎快要把灯芯淹没了,我起先只是单纯的以为蜡油太多,导致灯芯无法点燃,把油倒掉后我又试了一次,但依然没有点亮。 心中不由觉得奇怪,抬起头来才发现棺材没有盖着,按道理只有在出殡的早上才能打开棺盖,取出冷冻机和上面铺着的棉絮,最后再整理一下死者的遗容,做最后的准备。 陈燃显然也有些意外,半天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前头起尸的事件,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琢磨半天觉得还是得叫腐爷来,便当下吩咐陈燃去把腐爷叫醒,又想起他那一身衣服,我又多说了句叫他换了衣服再来。 过了很久陈燃才把腐爷拉来,我看他还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又叫人给他灌了醒酒汤,这才有了点清醒的样子,忙活完这些,就已经凌晨三四点了。 在腐爷没来的时间,我自作主张的掀了死者脸上的黄布,这张面容我没见过,除了脸上只有惨白外好像没什么异常。 我又向下看去,发现他的下颌骨有些出奇的大,我对他拜了拜,学着电影入殓师那一套,刚准备下手,陈燃和腐爷就过来了。 我把腐爷拉到棺材边对他说了几个可疑的地方,他边打着酒嗝边翻着白眼回想,好一会儿他才说:“堂叔的嘴里含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块玉,这玉养尸,可是陈家的宝贝哩!” 我本还想再多问一些关于“宝贝”可腐爷却摆摆手:“不说了……我先看尸体。” 我看着腐爷即将摸到尸体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我有些奇怪,于是抬起头看着他。 而他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远方,我追随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胤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快步走向我们。 他一脸阴沉的对我们说:“老幺,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你和陈淮先出去!” “二哥,我……”腐爷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出去!”只见胤叔怒目圆睁,指着门口吼道。眼看两兄弟就要变得剑拔弩张,我非常有眼力见的在腐爷开口之前把他拉了出去。 站在门口,我和腐爷都有些无语。我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闭了嘴。 这时一阵风吹来,腐爷理了理头发先开了口::“淮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就行。”我看着脸色极为不好的腐爷轻微摇摇头,表示我的回答。“好吧!”腐爷艰难的回答道。 这两个字并没有过多的透露出他的想法,而对于揣测别人内心这事,我一向都不擅长,便没有再同他交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胤叔终于出来了。我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他,只见他点点头,我这才放了心。 “你们两个,明天在家好好给我呆着,哪都不许去!”胤叔极其冷漠的声音传来,不等我们细问,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和腐爷都感到一阵莫名,还没开口说话,便有人强行把我们带了下去。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任凭我怎么喊叫也没人应我,我这才明白原来我被软禁了,一时有些苦笑不得,只是我有点担心腐爷,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被关了。 过了很久,有人开了门。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说她是来给我送饭的,然后放下饭她就走了。吃完饭我便睡着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我,我慢慢睁开眼睛,看清了那是腐爷趴在窗口喊我。 我一时无比兴奋,一翻身就起来了,然后来到窗前。“腐爷,你怎么……”我还没问完他便打断了我:“出去再说!” 我随他翻出窗子,一路避开陈家人,来到了后门。气儿还没顺畅,便看见后门有个人影。我拉着腐爷忙躲进了一旁的花坛,他还有些不明所以,我压低声音对他说:“有人!”腐爷点点头。 我伸出半个脑袋偷偷看着,只见那人走到门前,左右环视一圈后拉开了门,转过来关门的时候,我借着电灯的光看清了那一副老式眼镜。那人竟是陈燃! 第十章 回家 我转过去连忙告诉腐爷,腐爷想了一下说:“走!我们去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因为是我先看见他的,所以这一路都是我在带路。 可没过多久前方就出现了岔路,而陈燃走得极快,这一路上我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于是人就这么跟丢了。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响起了鞭炮和唢呐的声音。腐爷掏出怀表发现已经早上5点了,到了出殡的时候,我和腐爷交换了眼神,觉得这事更重要一些,于是偷偷跟在了出殡队伍后面。 我们这一路都极其小心,躲在暗处默默观察。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去陈家的墓园子,而是绕着宅子走了一圈后才往墓地里抬,抬棺材的人由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但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轻松,反而有笨重的感觉。 我嗅到了一丝反常的气息。转头正准备问腐爷,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然后思索着什么。我猜腐爷定是也发现了问题,正在解惑,我便没有出口打扰。 只见他眉头一会儿紧锁着,一会儿又舒展开来,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儿,腐爷回过头见我一直盯着他,顿了一下,嘴唇微启,那样子分明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但此时,前面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把他对我说的话尽数掩盖起来,不等鞭炮响完,腐爷便掉头走掉了,陈家人也抬着棺材去了墓园。 一时间喧闹的大街只余我一人,我有些落寞,但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腐爷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越想我越觉得脑袋越乱,这其中参杂了许多复杂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我还拎不清楚,我想我需要先好好睡一觉,再做打算。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华灯初上了,我站在门口打量着院子,陈家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窗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我上次整理好的线索图还在桌子上,几张拓片凌乱的堆放在桌子上,我把它们重新整理了一下,接着把目光放到了线索图上。 帛书,两张拓片,古楼还有图腾,这些线索十分清晰的呈现在纸上,我又把陈燃和最近可疑的事情添了上去,看着散乱的线索,我感到迷茫,这关系似乎越来越乱了。 于是我开始从每一个关键入手,寻找突破口。我盯着古楼这两个字,心中一紧,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里我遗漏了什么,于是我开始回忆起那天晚上。 我和腐爷是挖地道进去的,然后半路遇到岔路,我们走的哪边我记不得了,反正最后是到了一间暗室,里面有许多的棺材,我看见了符文和棺钉还有锁着棺材的铁链,随后踩到机关被腐爷骂。 等等,不对,我好像不是因为踩到机关被骂,好像是我要去摸什么东西,我静下心来想了好一会,脑袋突然一灵光,是尸毛! 我抑制住内心想要喊叫的冲动,拿起笔飞快地添上了尸毛两字,紧接着又想起了那口由四个人变为六个人抬的棺材,斟酌再三,我还是把它也添了上去。 越来越繁杂的线索图看得我神经一阵一阵的抽疼,我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再找找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一个电话,却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看着来电显示,心里想着又要被念经了,做足心理准备后,才接起了电话。 “喂,妈——”我把声音拉得老长,慢悠悠的说,随后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把话筒远离了耳朵。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老妈哭天喊地的声音,其实无非就是用夸张的辞藻形容她有多想我,然后抱怨这么久我一直都没给她打电话,再问问我的情感问题。 她还是那个腔调,我先是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换了种方式回答她:“听说考虑太多的女人老的快!”老妈小声骂了我一句臭小子,然后开始用她和我爸的爱情故事来洗我的脑。 说完后,突然语气一正:“淮子,抽空回家一趟,你爸有事交代你,顺便你再去医院做个体检。” 我说好好的干嘛要去体检,我身体又没什么问题,谁知她又拿出她那一套来搪塞我,说我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家里的独子,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我急忙打断她接下来更煽情的话语,直接应承下来。又和老妈扯了会家常,才挂了电话。 没过几天,我又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依旧是催促我回家,我寻思着两位老人家都来请我回去了,再拖下去似乎不太妥当,便买了下午的航班。 我找到腐爷向他告假,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随后告诉我,去西安的事就要敲定下来了,让我不要乱跑,待在重庆,他再带人来找我会合。 我觉得这个安排颇为合理,又节省不少时间,就答应了,之后回到房间,开始整理东西。我带的东西并不多,没一会便收拾好了,但有一个东西一直让我放心不下。 我看着桌子上装有所有线索的布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交给腐爷,于是敲开了他的房门。但是并不见腐爷的身影,而是陈燃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他见我进来,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又低下头去:“找腐爷么?他出去了。” 我试探的开口:“那你是……” 陈燃走到我面前:“他走的时候忘记拿东西了,我是来找的,然后再给他寄过去。” 寄?腐爷是去了外地吗?我仔细一想好像自从腐爷堂叔去世后,他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有时候几天都不见人,看着陈燃急匆匆的样子,我便没再追问下去。 我想着只能把东西交给陈燃让他带给腐爷了,虽然他也不是那么可靠,但左右他是陈家人,是不会做出不利于陈家的事,退一万步讲,他也是要参与这件事的人,让他知道也是应该的。 我便把东西交给了陈燃,关于里面是什么我并没有说的太多,只告诉他是和族长失踪有关的东西,让他务必交给腐爷。 他听闻我要回去的消息有些吃惊,拉着我就要给我践行,我看着剩余不多的时间,心想着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到这一步,就婉言拒绝了他,和他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向他道别了。 胤叔那儿,我也没有亲自去告别,虽说是个长辈,但我总觉得他不怎么喜欢我,而我不想去自讨没趣,于是叫了别人带话。上飞机之前我给爸妈都发了信息,说我启程出发了。 于是一下飞机,我就看见了铺子的老厍,他一直冲着这边在张望,我取下眼镜他才认出我,冲我招招手,然后走了过来。 “淮子,哟喂,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盼回来哟!”他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一挑的。老厍跟了我爸好多年了,算是我爸为数不多的信任的人,也说的上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说着他把我往车那边带,上了车厍叔一路都在问我的近况,我一一回答了他,他慈祥的摸摸我的头,有些自豪的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东哥是个享福的人。 对于他这种夸赞的话我没太放心上,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家,老厍估计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完这个后就专心开车,我能明显感觉到车子提速了不少。 下车后,我提着行李箱迫不及待的就跑进了铺子,果然还是没什么生意,冷冷清清的样子,我放下东西转了几圈,发现展柜上的东西少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家里生意还不错。我坐在铺子里乖巧的等着老爸老妈回家,半天却只等来一个电话。 第十一章 图腾再现 是老爸给我打的,他说他和老妈去成都玩去了,因为知道我今天到家所以给铺子里的伙计都放了假,叫我好生照看铺子,他过几天就回来,说完这些也不等我答应就自顾自的挂了。 我叹了口气,果然是老爸的做事风格。闲得无聊,我从抽屉里翻出来了账本,大致看了看里面出的都是些“尖货”,看着我来了点兴趣,其实我本意是找个由头来打发时间而已。 我来到一张大圆桌前,把账本放好就坐了下来,南方的冬天总是透着一股阴冷,才翻了两页纸,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于是我开始找烤火炉。 在柜台的桌上我发现了个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那是一只极为好看的翡翠玉镯,尽管我对这类东西并没有研究,但仅凭它的质地我也敢说这玩意价值不菲。出于好奇,我便把它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因为玉石的材质,拿在手里竟渗出丝丝凉意。 我趴在桌子上,将它正对着阳光,手指在内侧摸到了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瞥见镯子内侧刻着什么图像,这倒使我有些惊奇,一下从桌上直起身子。 看着那轮廓分明是一朵花的形状,这花刻的极小,如果不是我的手指摸到刻痕,恐怕是难以发现的。 再仔细看这朵花,突然我的脑子一下空白了,顿了下,紧跟着像放电影似的,有个画面从我脑海一闪而过,是图腾!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这二者之间的关系,莫非这事还和镯子的主人有关?趁着四下无人,我掏出手机对着图腾拍了几张。 刚做完这些,老厍踱着步子走过来,他见我手上把玩着镯子,伸出手便要来抢:“哟喂!我的天呐!这个东西可动不得哟!” 我非常巧妙的躲过他伸来的手:“老厍,这玩意儿是从哪来的?”他的面上有些着急,见我不给他,索性也就不抢了:“我怎么晓得呐,反正是东哥带回来的,喊我好生保管就对了!” 我爸?这下,我就更奇怪了,为了不与本家的生意起冲突,我们这支从不沾手玉石之类的东西,东哥把这个收回来干什么? 看着老厍着急的样子,我觉得为难他没什么价值,不如等东哥回来问问他,左右我留有一手,不怕他诓我,我便把镯子给了老厍。 他像是放自家传家宝似的,先往上面哈一口气,再扯一张纸把镯子擦了个遍,然后才揣到了怀里,往里间走去。里间那间房是我爸的收藏库,里面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记得十二岁那年,我偷偷摸摸进去过一会,在架子上看见了一个骷髅头,好像张开牙齿要咬我似的,我被吓得当时忘了动作,盯了它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忙往外边跑。 然后转身的时候,手肘碰到了一件瓷器,紧接着传来一阵砰砰的声音,一下我就更懵了,索性也不跑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东哥闻声赶来,看见一地的碎片,他脸上有藏不住的心疼。我怕他打我,于是哭的更狠了,他看见了柜台上正对我的骷髅头,似乎是明白了个大概,他一声叹息,走过去把它装进一个盒子里,然后蹲下安慰我再带我出去。 从那以后那间房就被上了锁,只有来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往里带,我因为童年留下的阴影,一直没敢往那边靠,后来我慢慢长大,开始接触陈家的东西,便觉得那也不算什么了。 我其实还蛮想进去看看的,但老厍像防贼似的,把门拉开了个缝,就挤了进去。 老厍看见我一直再看他,还甩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才关了门,一时间我有些苦笑不得,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没再管老厍出来后探究的眼神,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就回到了前面铺子。 刚坐下,就有个蓬头垢面的老人鬼鬼祟祟的进来,我瞧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怀中,进来的时候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是有什么好东西,但我也不能让他看轻了我,于是戴着眼镜装模做样的拿出老板该有的样子出来。 他看见除了我铺子里没有别人了,才迟疑的上前问我:“小娃娃,这家店的老板呢?”话里带着些河南口音。 我咳嗽两声:“正是在下。”他显然不太相信,质疑的看着我:“娃娃,我这东西可马虎不得,你能给掌眼不?”我拍拍胸脯:“放心,俺是高材生嘞!”我学着他说。 他又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咬牙终于把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说不定能扫到什么“尖货”却只见是薄薄的一本书。 一时间我有些大失所望,但看清那三个字后我又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的《马前课》 俗曰:孔明马前课乃军中闲暇之时,作此以,示后人趋避之方。此十四课为马前课中之别裁,每一课指一朝,其兴衰治乱可得诺言外。至十四课止者,两次来复之期也。殿以末济,以见此后又一元矣。其中豕后牛前一课乃反语,事实是彼有咎不知弥补确欲盖弥彰。 大致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本预测天下大事的书。从字面意思上解释,就是出兵之前,在马前面占卜,就是起卦的意思。 相较来看,诸葛亮的《马前课》比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其他预言的书更容易破译,因为它非常规则,每课预言一个历史朝代,并按着历史演进顺序来描述。 而其他讲历史大事的预言,因为有时候一个朝代会有很多大事,而有的朝代大事少一些,不规律,所以不容易和所预言的朝代对应起来。 不过民间也有这样的传闻,说是后人假借诸葛亮的名义写的一本自以为很神秘的预测各朝代的伪书。内容完全不可信,实际是民国时期的作品。 我理了理心绪,“老哥,你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他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凑近耳朵,“以前我祖上救了二郎神,他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快死了,最后我们祖上为了给他治病,钱都花光了,最后他病好走的时候送了我们祖宗这个,叫我们好生保管,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问:“那老哥,你怎么不好好珍藏,反而拿出来卖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因为家里孩子得病了,急需手术钱,家底都掏光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个上面,左右就是一本书,他也看不懂,如果能卖个好价钱也算是二郎神报答了他们祖上的救命之恩。 老哥嘴里所说的二郎神,我大概有所了解。因为天眼是二郎神的标志,而关于二郎神天眼由来的传说非常多,有一种说法是二郎神乃氐族之神。 氐族先民最早生活在我国西北部,一直保持有“剠(黥)额为天”的习俗,即用刀在额上刻上痕迹,然后在伤口涂上墨,使长入肉中,形成永久的痕迹,看上去像一个竖起来的眼睛,即所谓“天眼”——这就是二郎神有三只眼的来历。所以说救了“二郎神”其实是救的氐族人。 另外像《马前课》这种预测的书,民间俗称天书。能写出天书的,并非是凡夫俗子,像写烧饼歌的刘伯温,写乾坤万年歌的姜子牙等。 据传刘伯温本是玉帝身边的神,辅助朱元璋开创明朝276年基业。而姜子牙虽然并非是神,却最后能够封神。 既然有人著天书,就要有人读天书,而要读懂这些天书,必须有先天之运。想知道一个人是否有先天之运很简单,就是这个人是否长了一双天眼,而氐族人正好就有这样一双“天眼”所以他们能拥有《马前课》也不足为奇。 我想了想,先不管这个东西的真假,它本身我就觉得具有价值,这种东西已经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了。 我拿出了一张卡:“老哥,既然来了,这趟我就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这里面是十万块定金,如果后续你孩子还需要钱,尽管来找我,你这个东西我收了。” 说着,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联系方式和银行卡密码。 老哥没想到一本书能值这么多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伸过手接,感恩戴德的就要作揖谢我,我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我一个小辈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他谢过我后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我得了这么个有意思的东西,自然也是极其兴奋,迫不及待的开始着手研究。 翻了两页,果然看不懂,于是我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着资料,看了一会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我想了想这东西恐怕腐爷比我更感兴趣,便立马给他打了电话过去,但是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还说这个东西他早就见过了。 我不相信他说的,他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无奈,叫我翻开最后一页看看就明白了。 我照着他说的做,看到最后一页的条形码时,我终于相信了腐爷说的,一时再也笑不出来,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又接着说叫我扫一扫条码会更清楚,电话这一头我已经满脸黑线,心里已经问候了那老头的祖宗十八代,气冲冲就挂了电话。 转念一想,那老哥的神情不像是骗我的样子,可是书后的条形码确实说不过去,我推测有极大的概率是被掉包的。 这老哥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个地方才问到这,中途但凡起点心思的完全可以把东西给换了。 我摸着书心中还是有点肉疼,为了让我自己牢记教训,我把它放在了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虽然是个仿本但作为无聊时的研究对象也还不错。 第十二章 长见识 不知不觉我回来已有三天了,这期间我一直过的浑浑噩噩,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研究《马前课》可是也没什么实际收获。 在一次偶然间,我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同他们一起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竟开始想念起在黑龙江的日子,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总比现在碌碌无为的好。 闲来无事,我想体验一下老年人悠闲的生活,于是泡了一碗盖碗茶,躺在老爷椅上,手里还拿着刚从书店买回来的书。 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讲的都是一些逸闻趣事,但十有八九都和狐狸有关,看了会难免视觉疲劳,就这么没了兴趣,于是我把脸埋在书中,开始打起盹。 正在熟睡之际,谁踢了椅子一下,它开始吱嘎吱嘎的摇起来,于是我就这么醒了,我一手拨开书嘴里抱怨道:“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睡不了个好觉呢!”我可是有起床气的! 拨开书,睁眼就是一张放大在我眼前的脸,我吓得一抖,不由自主向后靠了几分,看着与我有些相似的眉眼才反应过来,这他妈不是东哥吗?马上从椅子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讨好的对他笑着。 东哥睨了我一眼,慢慢坐了下来,环顾四周,看见了桌子上的盖碗茶揶揄道:“哟,淮子,整得可以,安逸哦!” 我只好讪笑:“爸,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往门口望去,又补充道:“怎么不见我妈呐?”一听我这话,我爸以手扶额叹息道:“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妈那个德行,她要耍,我能怎么办!” “那你怎么不陪她?”我问。东哥抿了一口茶:“还不是你,老厍说你到屋了,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你。”东哥这话说得不痛不痒,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了,上次在电话里说要交代我一些事,是啥啊?”我突然想起来,便问他,谁知这时候东哥却卖起了关子,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事先不忙,二天有空再说,先跟我去几个铺子转转。” 我猜这老头指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我有些不想去,但他的意思我又不能违背,便站在一旁乖巧的等他发话。东哥一路走一路问我在黑龙江的情况,我把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了他。 他沉思了一下:“你在大哥房间做了什么?”大哥?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他说的是族长陈守墨,回道:“没干什么啊,就是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翻了几本书而已。” 这次轮到他惊讶了:“书?什么书?我记得他不是个爱看书的人。”说完像是回忆起什么来了,一声叹息。 “就是一些神话故事啊,大概就是水神火神,西王母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我见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于是喊了他一声,随后问道:“怎么啦?有啥问题么?”东哥有些魂不守舍,嘴里喃喃道:“没什么,只是……”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我觉得事出有异,想再追问下去,对上东哥眼睛的时候,他眼里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我知道这话我是问不出结果来了,便识趣的闭了嘴。 我们父子俩肩并肩的走着,只是再没有说过话。直到到了别的铺子,他才露出以前那副精明样。走了几个地方后,我才明白东哥此举的真正意义。 他带我见的都是这一带德高望重的人,明面上说是扫尖货,实际是在给各位老板敲警钟,不该动的心思别动。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少人明里暗里对陈家使绊子,不过这一趟还真不虚此行。 我和东哥照例来到下一家铺子,不过这一家没有了前面浮夸的装饰,但是细看门头会发现用料材质都很考究。一进门,铺子里的隔断上也没什么能够抓眼球的东西,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堆起了灰,可见铺子的生意不怎么好。 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见我们过来直接去后面叫了老板。东哥依旧打着官腔,老板知道东哥有到其他铺子搜罗东西的习惯,他说着:“知道您要来,东西给您留着呢。”说着就撩开帘子去了后屋。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视线一下子被棋盘上的紫砂壶吸引了过去。我拿起来仔细瞧了瞧,看这设计和质地,应该是葛军紫砂壶,虽然是近现代的东西,不过也有很大的收藏价值,他的设计图更是一票难求。我笑了笑,看来这的老板有些路子。 这时候老板拿了东西从后面出来了,我立马放下紫砂壶过去凑热闹。 只见是一个蓝黑相间的茶碗,蓝色的花纹像极了黑夜之中点点星空,仿佛这世界的玄妙都在其中,我一时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它,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东哥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时间也是被它迷了眼,我等了他好久都不说话。东哥又看了一会问:“腥货吧?”所谓腥就是假的意思,真货叫做尖,这是行业黑话。 老板摸摸胡须高深莫测的笑了:“不愧是东哥,确实是腥货。” 我在旁边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来这碗有啥特别之处,于是问到:“爸,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老爸拿着东西叫我仔细看,可我看了半天也只看出来是个做工精巧的茶碗。老板叫伙计给我们上了两盏茶,示意坐下来慢慢说。 老板说这是宋代的曜变天目茶碗,是宋代黑釉的建盏,宋人斗茶用的。 此茶碗乃南宋的传世孤品,后流传到了日本。日本人非常喜爱这一来自中华的古物,更是觉得里面神奇的曜变图案神妙莫测,便用“碗中宇宙”一词对该碗进行赞美。 的确,此碗因自然窑变而产生的纹样,就如令人置身于深夜的大海边望见了璀璨万端的星空,而那星空中则深藏了万千奥秘,宛若不可知的浩淼宇宙一般。 之所以说此碗是举世无双的珍品,是因为将曜变天目茶碗放在黑暗之中,它的耀斑便会闪出略显妖异的光芒来,颜色变幻,高深莫测。 虽然这茶碗直径也就只有12厘米,却能令观赏者们对之产生有关宇宙星空的联想。 据说这样神奇的曜变天目茶碗本有两只,流传到日本后,立即成为王公贵族们争相追捧的宝物。其中一只为织田信长所得,可惜当时杀伐征战频繁,此宝物不幸毁于本能寺之变中。 而另一只则归于德川家康,被尊为秘宝,后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将它赐给自己的乳母春日局。 到了明治年间,曜变天目茶碗几番辗转,到了三菱总裁岩崎小弥太手中,但他认为这只碗堪称天下名器,自己不配使用,只能观赏,所以尽管岩崎小弥太拥有了这只茶碗,但他一生中,都没有用它喝过茶。曜变天目茶碗真品如今收藏在日本东京静嘉堂文库中。 东哥在后面补充道:“这茶碗宝贵之处就在于“曜变”技术,所谓“曜变”是指烧制成功的黑瓷器物能在光照之下,于器表薄膜上焕发出黄、蓝、绿、紫等色彩融揉起的彩光。 但要使得成品瓷器的表面上出现宛若天际彩虹一般的缤纷效果,必须在烧制过程中使其形成一种非常薄的铁结晶膜。” 我天真的问东哥,现在的技术能不能烧制出来,他摇摇头颇为遗憾:“因此茶碗的外观华丽异常,不符合南宋时人们崇尚素洁、清雅、淡然的审美习惯。而且这种曜变瓷的工艺难度极高,烧制的数量本来就少,后来又渐渐不再烧制,存世量可想而知。虽然当今福建有些制瓷专家一直在努力研究,以期能恢复前辈的这种烧制工艺,但所能够达到的水平还是与南宋时期相差甚远。” 这一段科普下来我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目光短浅,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问:“这仿品看着已经精妙无比了,真品可想而知!”老板这时候拿过茶碗看着说:“非也,这连仿品都称不上,最多只能是个装饰品,上面的花纹不过是用现代技术画上去的而已,精妙程度不及真品的万分之一。” 东哥显然对这一趟的收获很满意,叫铺子里的伙计把东西包了起来,又给老板打招呼叫他多留意行货,及时收。 回到家后东哥告诉我说,这东西是他专门买来给我练练手的。有些东西我只认得,确实不能辨别腥尖,我想着看来这方面我还得下些苦功夫。 腐爷没来的这几天我决定跟着东哥学习,积攒经验。现在古玩市场鱼龙混杂,是个老物件就敢拿出来吆喝,这碗饭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多学点东西,指不定我以后就写本《鉴宝录》之类的,靠这个吃饭了呢?我自嘲笑道。 第十三章 老酒 今天一早,我便被东哥的电话吵醒,他提醒我腐爷要过来的事,又让我去接他们,尽尽地主之宜,我看着已不早的时间,起床匆忙的洗漱,然后飞奔到机场。 谁知路上堵车,我并没有接到他们,而是老厍打电话说腐爷已经到了铺子,于是我又匆忙的赶回去,这么来回一折腾一上午的时间就没了。 草草吃了午饭,等我到铺子的时候,老厍正在张罗着饭菜,他见我进来,便叫我去饭厅吃饭。虽然我已经吃过了,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和腐爷打个招呼,便来到了饭厅。 此时圆桌上早已坐好了东哥和腐爷,他们时不时的交谈着,桌上的气氛还不错。但是腐爷旁边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头,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会带人找我汇合,我直勾勾的盯着老人,除了独特的气质外确实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 那个老人瘦骨嶙峋的,虽然瘦但整个人却显得很有精神,眉眼有些凌厉,坐在那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老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有些微微皱眉,我意识到这样有点不尊重人,也就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随后来到我爸身边坐下,正好也就是那个老人的对面。我落座之前对他们点点头,算是简单的打了招呼,腐爷开始介绍起那个老人:“这就是之前我在电话里说的人,他姓孙,人称老酒,不过你这个年龄应该叫他一声爷爷了!” 我同他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同他握手:“你好,我叫陈淮也可以叫我淮子”,老人朝我露出一口焦牙对我笑了笑,很明显他是一个烟民。 老人的五官长得颇为柔和,但绝对不是阴柔,而是一种儒雅的气质,仿佛受过高等教育似的,他右边的脸上有一块淤青,但并不影响他整体的容貌,反而添了一丝神秘感。 东哥开始张罗我们吃饭,我们这边凡是小辈见长辈总要敬酒,我便端起杯子礼貌的说:“孙爷爷,来,我敬您一杯,祝您万事如意。” 他端起杯子却摆摆手:“诶,不要把我喊这么老,老孙我虽然年过六十,但人老心不老,你喊我老酒就对咯!”他一开口,却是四川话,一下子让我倍感亲切。 我爽快道:“那要得,来,喝酒!”他端起酒杯朝我碰杯,我只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却发现他杯子已经见底了,我不由佩服起他的酒量和耿直来,心里暗叹道这老酒果然不是白叫的。 看着他,莫名让我想到了我爷爷,如果他还在世的话,应该也是和老酒一样的豁达和耿直,心里不禁有些心酸,但我很快收起了情绪,在这么热闹的坏境下,我突然想起这些事倒显得有些不合群了。 酒过三巡,大家喝的都有些高,老酒接过话匣子开始讲起他的故事来。 他出生于四川农村,父母都是没念过书的人,他出生那年,有个算命的说他家里养不起儿子,叫他爸妈把他送走,于是他就招来了父母的嫌弃,才学会走路,亲生父母就遗弃了他。 他继父家也姓孙,嫌麻烦就没给他改名,继父家孩子本来也多,但他是最大的那个,于是所有的农活就落到了他头上,要是做不好还会讨来一顿打,而且父母根本对他不上心,做完农活也没有他的饭菜。 他没有读过书,家里即使有钱父母也不会在他身上花掉一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幸好,他是前一种。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父母知道后也没有在意,在周围喊了几声就算了,毕竟在那个年代大部分家里饭都吃不起,少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减轻负担。 后来老酒混迹于各种码头铺子,哪里有活计哪里就有他的身影,说起来就是中国底层人民的生活现状,到现在依旧有家庭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听完老酒的故事,我一时感概不已。突然明白了腐爷此行要带上他的原因,尽管他跑不快,也没什么技术活,但他的阅历和经验却是我们谁都比不上的,而下斗恰恰就需要他这样的人。 老酒不愧是老酒,连腐爷这种号称千杯不醉的人都已经倒在了桌上,他还在一旁稳当的夹花生米。而我还没倒下,却是因为耍了点手段。但我想就我这两下子估计早就被老酒看穿了,只是他没有揭穿我。 他看着我,端起杯子朝我笑笑,然后仰脖一口喝完,再利索的站了起来,背挺的跟个钢板似的,头也不回的去了他的房间。 老酒走后,我看着这一堆烂摊子无力的摇摇头,先把腐爷和东哥送了回去,这两个老家伙可比我想象中沉多了,连背带拽才把他们弄了回去。 回去后,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又想起了在黑龙江的日子,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了,想起来喝口水,却发现我怎么也动不了,我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鬼压床,便放松身体,睁着眼睛发呆。 就在快要再次入睡之际,我的房门却被打开了。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灯光在游走,我半闭着眼悄悄观察他,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把我的抽屉都翻开了一遍,然后拿着他找的东西路过我床边的时候顿了一下,想伸手却又放下,随后就离开了。 这下子我是彻底没了睡意,一心想要看看他到底拿走了什么,可谁知越挣扎就越动不了,大冬天的竟惊出一身的冷汗。我再次放松了身体,慢慢尝试着移动我的手指,渐渐的身体有了反应。 我侧着身子,思索再三,觉得不能打草惊蛇,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闭了眼。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换鞋的时候却看见了地板上的几点干了的血迹,我又蹲在原地打量四周,在一个独立的箱子旁又看见了血迹,我起身笑了笑心中已然明了。 我不动声色的来到客厅,却正好看见东哥和腐爷在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我坐在一旁安静的候着,这下换东哥不习惯了,没和腐爷几句,他主动问我:“怎么今天你这么安静?” 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昨天晚上我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 东哥被我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他向我挑挑眉示意我说下去。我直接道:“昨晚我房间进贼了。” 东哥正要发作,我忙打断道:“不过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几盒药而已。” 许久不说话的腐爷开了口:“搞了半天他就偷了几盒药啊?” 我不可质疑的耸耸肩:“谁知道呢?” 东哥清了清嗓子突然说:“淮子,走之前别忘了去体检,你妈今天打电话又来催我了。”我装模作样对腐爷说:“腐爷,体检的事情你安排好,到时候我跟你去就行了!”说完对腐爷不停的眨眼睛,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有人跟你去。”东哥突然对我强势的说,我撇撇嘴,算是认命了。 午饭刚吃完东哥就给我委派了任务,说是城西的一家铺子出了点毛病,最近老是丢东西,让我给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让人给盯上了。 我想拒绝的话被东哥一个瞪眼给堵在了嘴边,穿好大衣便出了门。 果然东哥料事如神,经过我的一番审问和查看,发现是他家铺子的伙计生了点旁的心思,而在我们这行有个规矩,手脚不干净的人是留不得的。 这伙计显然也知道,哭着喊着叫我们不要让他赔钱滚蛋。我看着他这样子倒也不像是个糊涂人,便仔细问了他缘由。 原来他有个孪生兄弟,兄弟俩一直在人前使着障眼法,两兄弟每天换换的来铺子里,一来二去,弟弟见的东西多了,也就开始眼红,瞒着哥哥偷了东西。 哥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几次教训弟弟,可弟弟也是欺上瞒下,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反而铺子里的东西一直在少,哥哥便多留了个心眼,一天兄弟俩换班的时候,哥哥一直注意着他,果然被他逮个正着。但再怎样也是亲兄弟,终究不忍心戳穿,弟弟也答应金盆洗手,谁知他本性未改,还拿了铺子里的压堂货。 其实不过是一些琐事,弄清原因才是我的任务,至于两兄弟何去何从,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收拾完这一档子事,我便慢悠慢悠的回了家,刚拐弯,却看见我家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第十四章 突然转变的身份 我家铺子位于一个小十字路口边,老远的在马路对面我就看见了老酒站在人群中间,不少老头老太太围着他赶趟儿似的往他身上凑。 老酒挥了挥手,嘴里说着什么,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等他说完,又炸开了锅。我也混进人群中来凑个热闹。 只见老酒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不要着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每日限号三人,望诸位多多包涵。”我没想到老酒大字不识几个,倒是出口成章,连这些都懂。 不过他说的东西我倒是没听懂,我跟着叫号那几人的后面走了进去,起初有个伙计还想拦我,他看清我的面容后冲我点点头就过去了。 我随着他们进去,就看见老酒一本正经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还摆着几本测运势算桃花的红皮书,看到这我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老酒摆起了算命摊子。 我有些惊奇倒是不知道老酒还会这一手,环顾四周,发现腐爷和东哥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突然有个老太婆闹了起来:“你们这些算命先生就只会骗钱,把我们这些老百姓骗得好苦。” 说着老太太就抽噎起来,哭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我走到老太太面前问道:“老太太,有啥事你就说,看看这位老先生能不能帮你解决,解决的不好坚决不收你一分钱。” 我对老太太打包票。说完就收到了东哥的凌厉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但我这样说一是认为在我家的地盘上由不得别人胡闹,特别这些老人,只认死理,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再者说实话我想探探老酒的底,毕竟人心隔肚皮,我对他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看起来越人畜无害的,说不定越危险。 没想到老酒还会给我打圆场:“这个娃娃说的对,但是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说的不对尽管骂我。”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停止了抽噎,半信半疑的对老酒点点头。老酒便在她身边转了三圈,然后在黄纸上画了两道符,一道叠成三角,一道烧了化灰参在了水里。 他做完这些慢条斯理的收拾了桌子,然后把两样东西一起交给了老太太,说着:“这两道符,一道放在你儿子的身上,随身携带,另一个叫他喝掉。” 说着老太太立马就要掏钱“孝敬”老酒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又说:“同志你先别急,等你儿子好一点了再来答谢也不迟,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能不能熬过,一切自有天数。” 老太太接过东西激动的不能言语,直叫老酒孙半仙,老酒倒没在意,只是叫她快点回家给儿子喝掉,老太太再次表示会给老酒送锦旗后才走。 其他的两个人只是问了财运和事业,老酒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回答他们。 送走他们后,我们自己人一股脑儿冲上去,拦住了要走的老酒,我缠着他要给我讲刚刚老太太的事情,老酒起初说什么也不答应,就拿行业秘密来搪塞我,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朝腐爷使眼色。 腐爷凑过来,颇有兴致的说:“那就给我们讲讲你咋看出来的,我就实话说了,我们陈家什么都不缺,独独会这风水秘术的人稀缺的很,就连淮子这样的半吊子,放眼陈家也是无人能及的。” 东哥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到了我们这一支,懂这些的人更是不多了,幸好淮子有点天赋,才能窥探一二。” 老酒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才说道:“首先这个老太太的年龄跟我差不多,你说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会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无非就是屋里头几个小娃娃嘛!” 老酒又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然后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她今天穿的衣服即使是深色系也难掩一身的灰,再者我围着她转的时候闻到了很严重的药味,很明显这是照顾病人没有时间换嘛!”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她应该还被一个算命先生骗了钱,要不然怎么她一进来就对我黑着脸。” 这么几句话下来,我对老酒的钦佩又多了几分。一旁的腐爷摸了摸下巴,接过了话茬:“那道符和你给的瓶子又是什么?” 老酒这下笑了笑:“其实呐,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符,我是算命又不是降妖,哪里会画什么符,那不过是我乱写的字。” 听完他这一番话,我感叹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换别人来肯定是得不出这么个信息的,我想趁着老酒高兴之际,再拍拍他的马屁,正在酝酿形容词时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个人不是腐爷带来的吗?怎么他表现的比我还吃惊的样子。 我剜了腐爷一眼,腐爷被我弄得一脸莫名,我趁着老酒不注意凑到他耳边说:“这人不他妈是你带来的吗?怎么好像你也不太清楚的样子,你不会是在半路给我捡的吧?” 腐爷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我抱着手臂准备看他怎么圆,腐爷同我干笑着,我便附和他一起干笑,他看我这样子觉得糊弄不过去了,咬牙看着我:“嘿嘿,其实我们是在半路认识的。” 果然,我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好脾气的对他说道:“就他妈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连底细都不清楚,你就敢给我往家里带!” 我怕老酒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腐爷一直讨好的对我笑着没说话,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不靠谱?” 腐爷脸色一变,像是要反驳我,我仗着有理也不管他长辈的身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腐爷立刻又焉了。 腐爷这人平时做事都比较稳妥,绝不会把一个陌生人带到队伍里。 我想他既然敢把老酒带回来,那就说明腐爷是有自己打算的,而老酒一个年近七十的人,无儿无女,又不认字,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相,我也愿意相信老酒是没有什么心眼的人,于是便没再给腐爷甩脸色。 我见老酒开始注意起我们的动作,我就放开了腐爷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腐爷,你说这算命还真是有意思是吧?我估计要是我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腐爷极其配合的点点头笑道:“要换做我估计也不行,所谓术业有专攻,这可不是咱俩的道。” 我见老酒正朝我们走来,在腐爷耳边我又飞快的补了句:“我觉得他这人也有点意思。”说完我也没管腐爷惊奇的样子转身去迎接老酒。 第十五章 金门问心 东哥知道老酒会算命这么一手后,专门在铺子里为他腾出一块地儿,搬了一张大方桌和几个凳子,这摊就算这么开张了。 东哥望着这块地抱着手臂摸着自个儿胡子,左看右看似乎都觉得不太满意,许是父子间的默契,我看着东哥那样,便把他心里想的猜到了个大概,我凑近他一副了然的样子说:“爸,是不是觉得缺点什么?” 东哥一脸赞赏的看着我,我有些得意:“你说要是有个什么东西能说明这是干什么的就好了。”东哥当下打了个响指,快步走开了。 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中午吃完饭我便出门去博物馆转了一圈,腐爷说这次倒的十有八九是个明墓,他叫我自己去了解一下明朝的东西,我本来是打算在网上查资料的,但看着那些东西未免有些空泛,不如实物来得好,于是我便想起了博物馆这么个地方,但是我挑错了地方,那里面的东西大多以清朝后为主,明朝的东西是少之又少,粗略转了一圈我就退了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关于明朝的博物馆,却离它闭馆的时间不远了,我只好转身回家。 刚到门口铺子就围了一圈的人,我有些奇怪,也凑近了人群,只见右边的过道旁摆上了一个镀金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行体大字,“金门问心处” 我想了想这个金门我以前是听过的,据说以前江湖分为四大家族:金、荣、蓝、阁。 而金就是从事算卦相面等生意的江湖术士的总称。金门又细分为九种,具体是哪九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其中鱼龙混杂,江湖有句话叫“腥加尖,最赚钱”。 我过去一听,原来旁边的人都在讨论这个牌子,但大都是无关紧要的话,我拨开人群直接向铺子里走去。 老远看见他们都在客厅里,于是我便直接问:“我听说金门人只能撂地儿,不能“安座子,怎么安了坐?”问的时候我把在场的人都扫视了一遍,却发现了一个熟面孔。 我颇为惊讶:“陈燃,你怎么在这儿?”没等陈燃回答,东哥走过来敲着我的脑袋数落道:“淮子,你是怎么说话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陈燃抱了抱拳,带着歉意的笑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惊讶一时口快无心之失。” 陈燃朝我走过来,推了推他鼻上的眼镜:“淮哥说笑了,我们哪跟哪啊,没事。” 说明情况后又补充道:“听说你们在准备下斗,我本来就打算来长见识,正好腐爷又极力邀我,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到这儿来了。”我表示了然的点点头,拉着他坐下。 我又想起了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便又问了一遍,东哥端着茶碗解释说是那是哑金的规矩跟他们无关。 而老酒之所以安坐子还把名字摆在外头有两个作用,一是镇场子,告诉同行这地儿已经有人占了,要摆摊,请另谋去处。 二是吸引目光,这名字独特,往路边一放,外行人都不懂啥意思以此吸引路人,这么一来二去别人也就记住了。 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东哥的聪明才智,一举两得的事都让他给想到了,说完这些,我和陈燃开始扯起家常来,上次我回来他没能给我践行,这次他扯着我说,咱哥俩怎么也得来个不醉不归,我见推辞不了也就爽快的应承下来。 腐爷说,倒斗的事儿就安排在这两天,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否则年关我们很难赶回来,我这才翻看日历,发现已经快到年末了,新的一年即将来到。 我觉得我们的队伍人似乎少了点,于是就向他们提出了这个问题,东哥表示,这个问题他会亲自解决,腐爷给每个人安排好事情后,众人也就散了。 陈燃进来搂着我的肩膀约我晚上去大排档,我心想这小子指不定没安什么好心,想灌醉我看我的笑话,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又岂是那些宵小之辈,于是心里悄悄地打起了晚上的算盘。 大排档在我们川渝又叫喝夜啤酒,重庆人大多豪爽,所以摊子大都摆在比较宽的路边,但也并不是只有路边的,也有像东北那样在门市里的。 而现在又是冬天,所以说路边摆摊的人并不多。我想着既然我做东就不能让陈燃受了委屈,于是拉着他来到了新开张的一家酒楼。 说是酒楼也并不夸张,这店是独栋,一共就两层的样子,打的是复古风,这栋建筑在一堆火锅店中尤为显眼,尤其是门口挂的两串红灯笼,还有做鞠躬状的两个小铜像。 陈燃和我一起先是打量着这个地方,忽的指着上面扯住我的胳膊,听他轻快的说:“淮哥你看这酒楼的名字有点意思,叫梁山呢,意思是去他这吃饭的都是好汉了。” 我听完他的话也抬头望去,门上正中有一个红色的牌匾,上面写着类似小篆的文体,不对比着看还真不知道是梁山二字。 这时候,服务员出来了,他们大多穿着长纱和旗袍,这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们俩随着服务员的引导到就近的包厢坐下,点了几个重庆小有名气的菜后,让服务员抱了几箱啤酒,不得不说这服务还真是周到,虽然现在是深冬了可下肚的啤酒在喉间完全没有冰凉的感觉,与夏天常温的啤酒相差无几。 我先开了两瓶润润嗓子,今晚我是做好了和他死拼的打算了。 其实说实话自从上次在黑龙江,看见他偷偷溜出门后,我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了。再加上腐爷之前警告我的话,我更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但奈何这个姓给了我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东哥说的,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 在陈家,一些无名小卒连家族墓园都不配进,所以我得为我的姓牺牲掉什么。 我和陈燃独处的时间并不多,加上我对他的戒备,也使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话题,于是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看陈然倒是一副悠哉乐哉的样子,于是顺着问了句:“前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看你这样子不像从陈家那边刚过来。” 陈燃脸上明显有些吃惊,他定了定心神说:“我确实不是从那边过来,而是前段时间去了趟青海,而那边也突然下了场雪大雪封了山,我这才与你们汇合,晚了几天。” 我不想被人看出我的情绪来,于是我给他倒了一满杯的酒,喝掉后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马上都要过年了,还跑那地方去干嘛?”似是一句抱怨的话却不重不轻的,刚好传到他的耳朵里。 只见陈燃低头一笑,忽的凑过来,手压在桌子上拉低声音道:“其实是腐爷叫我去办事的。” 我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他见我没多大反应,于是又说:“上次你给我的袋子还记得吗?”我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感情腐爷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转而我看陈燃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腐爷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本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是不会引起陈家的重视,原来竟是我小瞧了他,我的心里顿时一阵的五味杂陈。 我再想套陈燃的话,但现在并不是一个有利的时机,我只好按兵不动和他没有再说之前那件事,而是摆起了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男人的话题无非是女人,游戏,权力和金钱,而大多是他在说我在一旁附和,越说越起劲,慢慢几个大件儿就这样下了肚。 我觉得有点不过瘾,又叫了白的,啤的白的兑着喝,我不信陈燃能扛得住。果然没喝几杯陈燃就开始大舌头说话了,此时我也有些头重脚轻,但我潜意识里明白我还有任务在身便强撑着没倒下,没等我攻占城池陈燃自己倒先缴械投降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前后整理大概得出这么个信息:腐爷让他拿着拓片去网上找资料,结果网上的信息并不多,只能确定它的生长范围。 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于是陈燃带着东西去了它的生长之地,青海,可他还没说这花是干嘛的,就已经倒在了桌上。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见他没反应,我甩甩头,强撑着身子拿出手机给腐爷打了个电话,报完地址叫他来接我,紧接着我就没了意识。 第十六章 启程 早上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腐爷就过来敲我的门,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由于昨夜的宿醉,我的头还在隐隐作疼,所以腐爷说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反而有些不耐烦。 不等他展开第二轮的轰炸,我便把他给轰了出去。谁知腐爷踹了几下门,见我没有理他的意思,他在门外高声骂道:“陈淮!你现在对长辈都这个态度?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吼完就走了,当时我正头疼的厉害,便没了解释那份心思,倒头又睡了过去。 等我真正睡醒的时候,老厍已经开始张罗午饭了。我揉了揉昏胀的脑袋,套上大衣,直接就去了饭厅。 此时饭桌上小辈们都已落座,安静乖巧的等着长辈们来开饭。我扫视一圈后,发现了跟我同样蹉跎的陈燃,很明显他是收拾了一下才过来的,但那副眼镜也没能遮住他的黑眼圈。 我带着点歉意朝他笑笑,然后落了座,刚坐下,陈燃就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淮哥,昨晚喝的有点猛了,你没什么事儿吧?” 他的声音略带着沙哑。我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开口道:“我倒是没什么,反而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陈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还好还好,昨晚麻烦你了。” 听完他的话,我俩一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没等再次开口老厍急匆匆的跑过来:“午饭先不吃了,东哥请诸位移步客厅议事。” 说完看着我:“淮子,你给大家伙带带路。”我得到指令后也不啰嗦,带着他们火速赶到了客厅,里面东哥,腐爷还有陈家一大家子人早就坐在里面,他们神色各异,但都保持着沉默。 见我们进来,东哥就立马迎了上来,看着我认真的说:“淮子今天有任务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东哥沉思了一下,忽的有些严肃:“大家听好了,今天陈家上面下来任务了,你们要先去西安,我手上有一份资料,你们一人拿一份了解一下。” 拿到资料后,我首先浏览了一遍,资料上写着这是一座明朝的高僧墓,坐落于西安某个小山村,而家族给我们的任务是拿回墓里的舍利子。 因为墓上的资料显示高僧俗名为陈姓,十有八九是陈家的直系祖先,他们想让祖先回归家族祠堂,然后再没有多余的信息。 我想了想一般的和尚圆寂后,都是成为干尸坐塔,或者火化后找出舍利子封存,而这个和尚竟然有单独的墓穴,身份必不简单。 我拿着东西顿了一下:“爸,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资料这么少,墓里的情况也不清楚。” 东哥横了我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不是说的废话吗?要知道墓里面的情况,也就不用你几个下去了。”然后又一脸慈爱的看着我:“孩子,这次任务重大,万事要小心。” 我同东哥打着哈哈:“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有腐爷了嘛?”说完我进屋后看向了腐爷,只听见腐爷一声冷,哼,明显不想理我的样子。 我才记起上午对腐爷的所作所为有点后悔的咬了咬舌头,心里暗骂自己一阵:我他妈不是自己找抽吗?忽的瞥见东哥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终没说出口。 我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想着东哥眼神背后的含义,没等我深究,众人就散开去吃饭了,我顿了一下,随后也跟上了他们。 吃完午饭后,我们一行人就收拾去了机场候机,对于六朝古都,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我们一行共有六个人,这次下墓我们也带上了老酒,东哥说老酒能看风水,必要的时候能帮我们定穴,还有两个浓眉大眼的壮汉,两人一戴上墨镜往边上一站,说是保安也不为过。 我有点不太理解东哥的人事安排,带这么多人无疑是一种阻碍,东哥向来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理性的分析局势,心里怀揣着一份激动与憧憬,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咸阳机场。 下了机,我们又转乘大巴,继续往深山挺进,冬天黑的很早,幸亏东哥早就安排了人在机场等候,要不然我们又得多滞留一天,大伙儿都想赶年关之前回去,所以一路上对换乘没多大的抵触。 我记不得车子开了多久才到,只知道一路颠得我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等我们开到一座农家小院,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下,就睡下了。 等我一觉醒来都是第二天黄昏了,我挨个去了他们房间却没找到人。我有些意外,想出门转转看看能不能碰见他们。 外面风吹得树枝呜呜作响,我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棉袄,朝手掌哈了两口气,搓了搓,然后揣进了兜里。 走了没几步,我看见在汽车不远处有点点红光,在黑幕的笼罩下显得若隐若现,我迟疑了一下,戴好帽子朝它走了过去。 在空气中我闻到点零星的烟味,我才知道他是那两个生人之一,因为我,陈燃和腐爷都不抽烟。他似乎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看着我半晌伸出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 我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对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抽。”他有些尴尬,悻悻的收回烟后,朝着天空吐了一个烟圈。 在逆光中我看不真切他的神情,闻着淡淡的香烟味,忽地对他产生了兴趣。“你是陈家人?叫什么名字?”我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好像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听他又补充道:“我父亲姓陈,但我不姓,我叫小伍。” 我摸了摸鼻子,很难想象一个八尺男儿竟然有一个这么娇小名字,看起来他还大我一轮。 对着他我是在叫不出那声小伍,我想了一下:“伍哥,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你本来也就比我大得多。”他这下回过头我这才看清了他五官的轮廓接着我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他没有表态,而是说:“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我轻声嗯了一下,然后跟在他身后。 跟着伍哥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看见了点点火光。 我催促伍哥快点带我过去,伍哥却摆摆手,拉住我说:“等等,好像前面有人。”听他的口气我知道一定不是腐爷他们。 我抽出匕首拿在手中,灭了手电蹲下来同伍哥慢慢靠近他们。黑夜之中我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在一个安全距离停了下来。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村子里来了一批生人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我们。伍哥见这个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又往前挪了挪。我觉得两个人目标太大,就蹲在原地没有上前。 我只听到了一点点,大概就是打雷天他们会回到这里。 我觉得有点反常,打雷天不好好在家待着,来树林里做什么?没等我听到更多的内容,那一伙人突然就散了。伍哥也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掸去一身的杂草朝我走来,我想问他他们说了什么,可他却直接掠过我向后走去。 第十七章 夜来风雨声 我上前拉住伍哥,他看了我一眼嘴里喃喃道:“是他们,他们会听雷…”听雷?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对了。 我接连喊了几声,伍哥眼里才恢复一片清明。我问他刚刚在说什么,可这次他却又闭口不言,我理了理头发忍住要发火的冲动。 现在这个情况我真的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涌向我的心头。 伍哥见我暴躁的模样,手放在我肩头:“先跟腐爷汇合再说,他比我知道的多。”我收拾了自己的心绪,随后点头,伍哥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我们再没说过话,走进林子深处,老远我就听见了腐爷他们说话的声音。我们慢慢靠过去,陈燃最先看到了我们朝我们走过来:“淮哥你来了啊!”我没那个心情理他,而是直接朝腐爷走过去。 腐爷看我和伍哥气氛有点不对问道:“淮子,怎么了?” 我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就在逐渐变尴尬之际,伍哥替我开了口:“我们遇见听雷那伙人了。”腐爷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说:“这样啊,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这下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一旁的陈燃也是一脸懵:“腐爷,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叫听雷?”腐爷倚在树上,抬起头望向天空反问我们:“你们听过清朝的焦四没有?”我跟陈燃互看一眼,彼此都摇摇头。 腐爷继续说:“据传清朝时期,有一位善于通过声音来寻找墓穴的人,此人名为焦四。他曾在打雷时寻找墓地,根据回声能准确判断出墓葬的位置。不过解放后这群人就消失了,或许你们碰上的是焦四的后人。” 我知道寻墓有四种方法即:“望、闻、问、切”但这跟中医上的看诊完全不一样。 “望”即看风水,看草木。经验丰富的盗墓者大多擅长风水之术,每到一处必先察看地势。由于古人迷信风水,因而多数古墓都建在“风水宝地”上,如依山面水之处,尤其是古河道的拐弯处,必然是墓葬聚集之地。 此外,墓葬周围的草木甚至泥土,都是盗墓者做出判断的重要依据。比如,有古墓的地方,由于泥土曾被翻掘和踩踏,庄稼的长势会比旁边的差一些。 “闻”即闻气味,依照气味的不同来分辨某处是否有墓葬。如秦汉时期的墓葬中,常被灌注水银和朱砂用于防腐;而唐宋之后的墓葬墙壁上通常涂抹有青膏泥。这些特殊物质散发的气味,一般人难以察觉,而寻墓者总能敏锐地辨别。 “问”就是踩点。寻墓者一般都能说会道,尤其善于与老人谈古论今。每到一处,他们便会以算命先生或风水先生的身份,拜访当地的老人,通过交谈,从当地传说中获取有关古墓的信息。有时他们也会通过当地史志搜罗信息。 “切”,是最为重要的环节,一是指发现古墓后,根据地表的地势等情况,准确地找好打洞方位,以最短的距离进入墓穴;二是打开墓中棺椁后,没有遗漏地摸取死者身上的宝物;三是触摸到文物后,即能判断其为哪个朝代的文物、价值有多大等。 而听雷这一族,应该属于“闻”的另一面。腐爷说完这些伍哥补充道:“他们好像要利用我们找什么东西,大伙最近都注意点,别让人踩了尾巴。” 说完这些,腐爷他们拿着东西就继续挖了起来,我才看见周围已经有一些盗洞了,接着一股子的土腥味扑鼻而来,我发现这块草地与其他的都不同,腐爷他说不定还真找对了地方。 我拿过一旁的工兵铲也加入了队伍,我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腐爷突然叫了停。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腐爷叫我们所有人上来后,专门在土坑上掩了点杂草。给人一种走得匆忙而来不及掩盖的感觉。 做完这些,他对我们说道:“这个盗洞主要的作用是掩人耳目。最近我发现咱们的院子周围多了很多的声音,想来我们的进入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特别是村上铲地皮的,最好不要跟他们起直接冲突,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们都非常赞同腐爷说的话。伍哥提醒我们明后天会有雨,外出的同时要注意听雷的人,要是被弄去替他们蹚雷就不划算了。可没想到腐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晚半夜迎来了一场暴雨,雨点把树叶打的直响。突然一个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左右了,收拾了心情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又来了尿意。 我在床上拖了一会儿,盼望着能自己睡过去。但是事与愿违,拖了十分钟左右也不见有睡意,我认命的起床,披上我的大衣去了厕所。 现在的新农村建设使居住条件提高了不少,厕所都是独立的卫生间,家家都有太阳能热水器,倒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挨着猪圈上厕所。 我慢条斯理的来到厕所,由于院子里的灯能直接照进厕所,我也就没有开灯。上完洗手的时候忽地看见个人影飘了过去,我立刻出门跟了过去。我扶着墙,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在节能灯的投影下,我看见守门的小黄狗依旧趴在地上安静的睡觉。 我想大概是我看错了,因为这黄狗很认生,我们只要一靠近它就立马做出攻击状,叫个不停。我们每次出门和进门都得找院子的主人他把关在笼子里。我揉了揉眼睛,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回了房间。 等我再次醒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我换好衣服打开门伸了个懒腰。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之中。我皱了皱眉,对这样的天气产生了一丝厌烦。 我回屋拿手机的时候碰见了老酒在我的房里四处张望。我朝他笑道:“早啊,老酒。”他并没有回话而是问我有没有看到陈燃。我摇了摇头:“没,怎么了,你们俩不是睡一间屋吗?” 老酒也奇怪的说:“但是我早上一醒就没看见他了,铺盖窝都已经冰冷了。” 我突然想到昨晚上厕所时的情景,连忙跑去陈燃的屋子里,结果在门口遇见了腐爷,我俩异口同声道:“你看见陈燃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指定出事了。我便把昨晚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同腐爷说了,腐爷带着我们去了门口,奇怪的是以前活蹦乱跳的小黄狗,这时候还趴在地上睡着。 老酒走上前唤着小狗却依旧不见反应,我上前摸了摸小黄的肚皮,还好还在呼吸。我松了一口气转过去说:“看样子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腐爷的表情有些凝重,但依然冷静的指挥着我们,他对我们说立刻回去清点东西,出发去找陈燃。我们各自怀揣着心思回到了房间,我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车子走去。 第十八章 圈套 坐在车上,我看着瘦弱的老酒有些不忍心,没想到腐爷跟我想的一样:“老酒,您就别跟着我们瞎折腾了,留下来守着院子等我们回来就行。” 老酒却拒绝了腐爷的提议,在一旁表示也想为大家出份力。我觉得老酒确实没有去的必要,不顾他的脸色附和腐爷道:“您就听腐爷的吧,万一中途他回来了,也得有人报信啊。” 老酒似乎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我们,难为一个老人都气的憋红了脸。我见状连忙给腐爷使眼色,腐爷开准时期趁热打铁道:“您的任务是尽快找到入口,您也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老酒认真想了一下觉得腐爷说的有道理,就放弃了念头,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就行。我点点头跟着老酒道别,随后伍哥发了车。 我问腐爷咱们先去哪,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腐爷说陈燃的身份证钱包什么都没有带,肯定走不远,就是不知道是被铲地皮的带走了,还是听雷那一伙。 经过大家的商量后,一致决定先去小镇上瞧瞧。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四个选择分头去找。 以小镇的车站为中心,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走,随时电话联系,这个小镇不太大,一天之内应该能找到。说完我们就四散开来各种打探着情报。 我向着东边去,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了菜市场,里面熙熙攘攘来往的人很多,一眼看过去并无不妥之处。我意识到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灵光一闪变了一个被小绺坑了的人。 我拉住一个买菜的大姐装作可怜的问:“大姐,你看到一个小偷过去了吗?跟我差不多高一样的口音。” 大姐毫不犹豫的摇头说没有见过。这个答案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多少失落。 我如法炮制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接到了老酒的电话。 老酒在电话那头急促的说道:“孩子你们快点回来,咱们中计了,陈燃已经回来了,他说这是铲地皮的计谋。” 我看着周围慢慢围过来的人对老酒说:“来不及了。”随后就挂了电话,疯狂的跑了起来。 我渐渐发现有许多的村民自发加入了追我的队伍中,队伍逐渐庞大,我有点吃不消。 其实我会一点拳脚功夫,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不得不先跑路。 这镇子本就没多大,不一会儿就碰到了同我一样处境的几人。腐爷打量了四周,叫我们往山上跑,谁知这一跑,村民更加激动了起来。 前一秒我们四个还在飞奔,后一秒就掉进了洞里。幸好这洞不深,但我们也被摔的直叫唤。 我忍住全身的疼痛慢慢活动筋骨,适应了一会后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打火机,搓了几下才搓燃。 我稳了稳心神,喊着腐爷他们。他们在不远处应着,听着他们的声音,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腐爷他们也搓燃自己的打火机,终于我看清了他们的脸。伍哥和腐爷朝我靠拢,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我问:“怎么少了一个人?”五哥粗略扫了一下四周:“我也不清楚,咱们先四处找找。” 我点点头便散开来。这个洞不算大,但是石头特别多,我们仔细的寻找了每一个角落,却连根头发丝都没看到。 正当我们泄气之时,地面上突然传来说话声。腐爷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只听上面说道:“就是这儿,我亲眼看见他们掉进这里了。” 听声音有一丝的熟悉,不等我细想,伍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了,幸亏腐爷眼疾手快才拉住了他。 腐爷对他摇摇头。他红着眼睛看着洞口,那眼神仿佛一头恶狼,看见了猎物要把它撕碎一样。 我轻拍伍哥的肩膀暗示他冷静下来,他看着我捏着的拳头才慢慢松开,像被抽去力气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的注意力回到了上面。应该是他们的头头吩咐道:“把石板抬过来,把洞口给我封住,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我跟腐爷交换了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拼一把,腐爷探出脑袋打量着上面的人。 他转过头给我们做着手势,意思是上面至少有十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了锄头镰刀等工具。 现在虽然是法治社会,但在一些民智未开的地方,杀人越货的事儿也还不少。这些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加上互相掩护,黑吃黑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上面的瓢把子一边骂着我们一边催促手下的人动作放快点。 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腐爷叫我留在此处留意上面的动作,他和伍哥分头去找别的出口。 上面除了村民抬石板的号子声再无其他。我扭了扭脖子,准备放松一下身体。 背后却突然伸出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的身体出于本能意识开始反抗,只蹬了两下腿,接着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恢复了知觉。我慢慢的睁开双眼,却看见腐爷陈燃老酒他们都在。我扶着头慢慢的坐起来,打量四周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农家小院,睡到了床上。 我有些迷糊。我是怎么回来的?弄晕我的人是谁?不等我想明白,手臂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我收回思绪后,看见陈燃在揪着我的胳膊。我皱着眉说:“你他妈揪我干嘛?” 陈燃笑道:“淮哥我刚刚叫你几声你都不应,所以我只能揪你了。”不等我发作,他又说:“你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我伸出手准备教训他,腐爷却拍了我一下:“行了,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腐爷我又想起来刚才的问题,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腐爷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他眼神飘忽心虚的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述完前面的事情。只见屋里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换着我看不懂的东西,却又谁都不说话。 这下子我更懵逼了,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很可能他们在瞒着我什么。 我正色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燃和腐爷又互相看了一眼,陈燃试探的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我们?” 我不懂他的意思,却又不敢细想。腐爷坐到我的床边语重心长的说:“我们是在林子里找到你的,那时候你已经昏了过去,至于你说的,我们没有经历过。” 腐爷这一番话说的我更是困惑,我摸了摸脑袋想认真捋一捋,却摸到一个大包,瞬间传来疼痛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我头是怎么了?”老酒给我倒来了一杯水,他接过话说:“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林子里,头正好磕在了石头上。” 我喝了口水,背靠在床头,认真理了理事情的始末,记忆中却怎么也找不到腐爷他们所说的东西。 我看着腐爷,叫他再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给我讲一遍。他呼了一口气说道。 原来我已经失踪了好几天,直到今天上午他们才找到了我。陈燃给我的伤做了简单处理,然后他们一直等着我醒来。 听完与我经历完全不同的两个版本的故事,我心中的疑惑更甚,出于我的考量,我决定先不告诉腐爷他们,自己慢慢的去验证。 于是我释然一笑:“原来是我做梦了,醒来一时间让我有点不分清梦境和现实。” 腐爷他们还有些担心我,一再确认我的状态。看我确实没有在纠结这些问题后就去了厨房,说要给我做好吃的补身体。 我点头答应,目送着他们离去。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之前的经历绝不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第十九章 养病 我这几天都在床上养病,本以为只是头上有个大包,可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哪哪都疼。 老酒给我看了一下,说这可能是以前的旧疾,可我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以前到底得过什么病。 腐爷说趁此机会整顿一下军心,大家都好好休息锻炼身体,为下斗做的准备。 这样一来,每天躺在床上的我倒成了队伍中的闲散人员,我还有专门的病号饭,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场病生下来身体不见得养好,倒是胖了几斤。 这天我专门去了厨房,却看见为我提供病号饭的是老酒,这下我更不好意思了。 拉着他连忙说以后不用为我特意烧锅做饭,老酒见我身子骨硬朗了不少,也就没再推脱。 于是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健身的行列。在健身的同时我还注意着饮食搭配,没几天身上的肌肉明显增加了不少。 当然除了锻炼身体外我也没闲着,趁着大家都在午睡的时候,我叫了院子的主人老刘起来给我关了狗,并叫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行踪。说完这些我就出了门。 我按着记忆找到了之前遇到听雷那伙人的地儿,因为腐爷只说了在林子里找到我的,却没说具体是哪个林子,我只能凭我的记忆去寻找我去过的几个地方。 林子不算大,四周满是我说不出名字的树木,树底下还铺满了小花。我随手拿了一朵起来在手里把玩,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味道。于是我又给放了回去。 我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了下来,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恐怖游轮》 电影里的女主登上游轮后就开始自我复制,前一个杀后一个,无休无止。我抱住脑袋也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中。 突然我的脑袋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疼,有许多零碎的画面从我眼前闪过,我来不及抓住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的头还在隐隐作痛。我看着熟悉的环境,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农家小院里,腐爷依旧坐在我的床边等着我醒来。这场景有些熟悉,以至于我不敢轻易做出判断。 腐爷见我醒了,弯下腰来轻声细语地问我:“淮子,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朝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腐爷见我开口想问什么他摸摸我的头说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昏迷了。” 我想坐起来听腐爷说的更仔细一点,不知道是起身起猛了,还是身体睡太久了没有力气,导致我一下子又瘫软了下去。我自嘲的笑了,没想到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 我忽的想起什么,抬起手看着在黑龙江陈家鼓楼被划破的手指。 至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伤口依然不见有结痂的样子,被我这么一折腾反而又露出血丝。至此,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腐爷看着我的神情,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突然严肃起来:“我已经给你约好了医生,等你身体状态好一点了就去检查。” 我答应了腐爷的要求,另外叫他不要告诉我爸妈现在的情况。腐爷起先并不同意,我软磨硬泡了好久他才答应。 我决定先在家养两三天,状态稍微好一点了就动身去市里看病。 但事与愿违,在家的那几天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有时候一觉睡醒又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我自己也开始着急起来,催促着腐爷。 腐爷见我的情况也不见好转,吩咐大伙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留下了老酒,其他人护送我去了医院。 路途有点颠簸,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随他们一路到了市里。下车的时候也不用我走路,陈燃背着我就火急火燎的赶往了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大伙的反应总给我一种我马上要死了的感觉。我也算个医生,大概能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便叫腐爷给我安排了脑部检查。 当我做好了心理建设,表示什么结果都能接受的时候,医生看了看我的脑部ct,一脸轻快的告诉我,我根本没有问题。 这次大家都很懵逼,陈燃一再跟医生确认情况。腐爷说既然来了就做个全身检查,有病一起治。 我随着他们在医院里跑来跑去,这期间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之前我在院子里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去林子就会头疼?我在脑子里理了理细节,发现林子与院子里唯一的差别就是花。 而那天林子的花并非是原本就有的,因为它是铺在草地上的,我想了半天都没记起那花叫什么名字,不过却对身边的人多留了个心眼。 我把疑点同医生说了过后,他想了一下推测道:“报告显示你是慢性中毒,而你的体质比较特殊,一点毒素会在你的体内被无限放大。” 他从电脑上找了几张不同的花叫我辨认,他说:“这上面的花都是属于有毒的,你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是那个。” 我看着第二张图片上面粉红色一簇的图片,直觉告诉我就是它。于是我就指给他看。 医生说那花名为夹竹桃,确实带有毒性,误食它的花,茎叶,种子都可能会上吐下泻,发烧。而我因为体质比较特殊,直接影响我的大脑神经。 这时候陈燃提出了我的疑问:“他只是摸了一下不至于中毒吧?”那个医生解释道:“摸一下当然不至于,我猜很可能是被磨成粉状,参在了吃食里。” 我们谢过医生就往回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小院。一到家腐爷就立刻叫了其他人商量事情。 陈燃后来告诉我,腐爷那晚大发雷霆说要揪出下毒的人。我笑了笑,看着一脸天真的陈燃:“这件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不要迁怒于别人。” 陈燃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问我:“啊?为什么?”我也不解释只是叫他把我的话如实转告腐爷。 吃过晚饭后,趁着夕阳的余晖我踱着步子在院子里消食。看着即将沉下去的夕阳发出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掏出手机,拨了东哥的号码。我知道,到了肃清内部人员的时候了。 第二十章 他们的行踪 东哥对于我此时来的电话有些意外,连忙询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不含糊,把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东哥听完我说的后一直保持着沉默,我不知道他是在心疼我还是在思考对策。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脚,此时光明已经逐渐被黑暗取代,直到消失不见。 夜晚即将来临,某些不安分的因子开始乱窜。 我在电话这头等了很久,正当我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东哥在那头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就挂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摩挲着手上的薄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临。 我揣好电话,整理了心情,便进了堂屋。 屋里只有腐爷一个人,他在一张图上画着什么。见我进来只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又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见状我好奇的凑了上去。原来腐爷是在地图上做标记。他一边写一边问我:“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我在原地蹦跶两下表示回答,腐爷看起来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说:“我觉得把风这活更适合你。” 一听这话我的无名火就窜了上来,腐爷这是小看谁呢!我拍拍胸脯梗着脖子道:“老子好得很,保证不拖组织后腿!” 腐爷听我这没大没小话抬起手就要敲我脑袋,但都被我灵活的躲了过去,他冷笑一声:“可以啊你,身体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腐爷这是答应了,立马换了个殷勤的笑容。我坐在椅子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啃着,刚上嘴腐爷就说:“别啃了,出门!” 我瞧了瞧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问:“这天都黑了,哪去啊?”腐爷把地图卷起来装好,笑了笑:“天黑好办事,开工了。” 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赶,也就什么都没准备。三下五除二把苹果啃干净,抬起腿就要往回走,腐爷却一把拉住了我:“干嘛去啊?” 我眨眨眼:“回去收拾东西啊!”腐爷提着我的后脖颈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东西都备好了,直接上车走人就行。” 我在腐爷手里挣扎无果后,就由他去了。他把我直接塞进了副驾驶,随后自己转头上了驾驶室。我没见过腐爷开车,说实话心里有点没底。但我又不敢直接问他,只能默默抓住了把手。 腐爷也没说什么,直接发动了车。我四处张望着却没看见其他人,于是我问:“陈燃老酒他们呢?” 腐爷眼睛依旧看着前方,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早就在那地等我们了。” 我心中感叹道他们动作还挺快,我以为我生病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停下这件事了,没想到还把时间给抢回来了,已经赶上原来的进度了。 这一路的颠簸让我极其难受,我闭着眼缓解一下心情,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腐爷说前面车子去不了得走路,我喝了口水稍作调整就下了车。 我在车头站了半天却迟迟不见腐爷来带路,接着听见后备箱有什么动静。这时候腐爷支了声:“淮子来搭把手。” 我跟忙过去,看见腐爷在抬一个蛇皮口袋。我把它弄下来后看见里面关了几只大鹅。 这玩意也不稀奇,我知道这是用来探测空气和试机关的,也一遍给拿了下来。 我们俩扛着几大袋就往小路深处走,中途路过一片竹林,风把竹叶吹的沙沙作响,我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我就看见前面有个小屋亮着微弱的灯光,腐爷稍微撇过头对我说:“就是那了。” 我们来到门前,腐爷直接推门进去。而我打着手电先环顾四周。前面是一个用彩钢临时搭建的棚,上面的顶焊的还有些不稳,总觉得下一刻就要被风给掀起来。 腐爷见我半天不进来便一直催促我。我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就进了门。 我把东西放下后就在四处看了起来,大概就是一个简单的临时住所,地上还放着不少的物资和装备。 我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陈燃他们,于是问道:“他们人呢?”腐爷看着地图头也没回我:“你去背后看看。” 我来到了棚子的后面,喊了几声却没人应。我往前走了两步看见前方有一个盗洞,四周到处散落着东西。 我蹲下去瞧了瞧,这洞不像是刚打的样子,周围的土质都已经硬化,但由于前几天下过暴雨,看起来还有些不稳。 腐爷见我半天不回去也跟了出来,他问我找到陈燃他们了吗?我对他摇摇头。 腐爷一听这话忙说:“坏了,这小兔崽子!”转身就回了棚子里。我跟着他也不敢稍慢一步。 腐爷清点了装备之后发现确实少了东西。他对我解释道:“后面的盗洞是前几天下暴雨给冲出来的,我本来叫陈燃守住这块地等我们过来,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先动了手。” 我表示了然的点点头,这确实是陈燃能做出来的事情。转念一想,老酒也跟着他,按道理老酒他是不会任由陈燃的摆布,我想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和腐爷有些坐立不安,一方面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是出于内心的焦虑,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跟腐爷商量后,决定留在上面等他们。陈燃此举我们都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贸然下去。于是我们商量着轮流值守。 前半夜是我在守,由于深山里没有网,所以手机也玩不成。我在外面找到石头玩起了跳方格和抓石子,就这么打发时间,也不算无聊。 后半夜腐爷起来换我,我刚睡下去,就感觉地面颤了颤。我不知道是地震还是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腐爷急冲冲的过来对我说:“坏了,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都开始炸山了。” 我连忙安慰腐爷:“陈燃不是什么愣头青,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再说还有老酒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腐爷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些急性子。 听完我的话他稍微安心了一点,踱着步子就出去守着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担心陈燃,但是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腐爷过来摇醒了我:“淮子,起来了,后面有动静。” 我一听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火急火燎的就去了后面。我趴在洞口仔细听着,里面确实有动静。应该是陈燃他们回来了。 我们焦急的等了一会,只见第一个出来的正是陈燃,他此时灰头土脸的,身上各部位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我一把抓住他,他喘着粗气对我说:“老酒还在后面。”我朝他点点头,一把又接过了老酒。 我和腐爷扶着他们回了棚子里,等他们稍作休息,调整好状态后我问陈燃:“你没事吧?” 陈燃对我摆摆手,表情一言难尽:“别说了,我们以为是个油斗,没想到碰到蛇窝了。” 陈燃说腐爷走后他就和老酒商量着先去探路,起先老酒不同意,但是陈燃说什么都要下去瞧瞧,老酒又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只能跟着他一块下去。 我瞧了瞧陈燃的表情,在心里琢磨着这话能有几分真。 随后我给他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他们大多是一些皮外伤,只需消毒擦药。做完这些我和腐爷又去给他们弄了点吃的,让他们睡下。 第二十一章 时机成熟 这么一折腾我是彻底没了睡意。我出去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看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我知道今晚已经没有了机会。 不知什么时候腐爷也坐了下来,他拍拍我的肩膀:“这里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我有些奇怪,腐爷已经带着我们兜了不少圈子,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再说我们时间本就赶得紧,需要在年关之前赶回去,此番行动我有些猜不透腐爷的用意。 腐爷见我看着远处发呆,大概猜透了几分我的心思,他轻声说:“我在等一个机会。” 似是一句呢喃,却刚好传进我的耳朵。然后腐爷再没说话,我知道他是在等我发问。 我故作轻松的问:“什么机会?” 腐爷看着前方,像是自顾自的说着:“之前我们听当地村民说每当打雷下雨的时候,这块地的山头就会出现雷击事件,要么人被劈,要么树被劈,所以我们需要等一个打雷天。” 腐爷所说的这种事情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据说在云南的一个叫做李家山的地方,也是每次打雷都会出事,后来就有人提出假设,说是李家山镇底下埋藏了大量的金银器,因为金属太多,所以在打雷下雨时,起到了引雷的作用。 我提出自己的疑问:“不是还有听雷那一伙吗?他们应该不会任由我们动作。” 腐爷一听这话却笑了起来,一脸轻蔑:“那几个我早就摸清楚了,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散了点钱已经打发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腐爷的做法。坐了没一会,腐爷就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突然转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异心之人需小心。” 我不懂他的意思准备发问,腐爷却不给我机会,转头就走了。 我在心里细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行踪最可疑的无异于陈燃,但陈燃所做的事基本都是受腐爷所托,他们俩又都是本家的人,又怎会有异心呢?一时间我搞不清楚腐爷到底指的是谁。 我想了一会儿都没想明白,便收回了思绪,准备再观望一段时间。起身的时候却看见陈燃正坐在旁边打量着我,我吓了一跳,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问他:“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 陈燃扶了扶眼镜:“我看你在想事情就没打扰你。”我又问道:“怎么出来了?不再睡会儿?” 陈燃这个时候从兜里掏出块压缩饼干,又把手边的矿泉水递给我:“我猜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就给你送吃的来了。” 他把吃的送到我手边又说:“吃完就去睡会儿吧,你昨晚都把床让给我了。” 我看着手上的东西心中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燃看着我笑得很温暖:“是不是很感动啊?淮哥?”还冲我挑眉。 我白了他一眼:“滚”说完发现自己轻松了不少,我也不管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只是单纯的去相信这个弟弟。 我把压缩饼干咬成了两段,递过去给他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一起吃。” 陈燃撇撇嘴:“我嫌弃。”我见他嘴上虽然这样说,手却很诚实的拿过来放进了嘴里。我喝了口水,笑了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我和陈燃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和他一起聊天让我轻松不少,心中没了那份心思,也更加放得开。 聊着聊着却突然听见头上一声轰隆。我透过树叶向上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几朵乌云,天也暗了下来。 我连忙拉着陈燃回了棚子里,大伙都有些兴奋,因为腐爷所说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我倚在门上看着天气变化。老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像是罗盘的东西不停的朝各方位移动。 只见指针忽然不动的地方落下了第一道雷。这座山离我们有点距离,腐爷吩咐我们带好东西立马出发。 我简单的装了些东西,背上背包后穿好了雨衣。老酒告诉我这件雨衣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完全不用担心被雷劈。 我倒是摸出来什么材质,但是确实跟普通的雨衣不太一样。我收拾好后,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目光却被脚上的运动鞋给抓住了。 在这样的雷雨天,我不认为运动鞋是一个出行的好伙伴,再说又是在深山里,路面泥泞不堪,更是没有什么优势。 老酒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在一旁对伍哥说:“小伍,我上次让你带的鞋呢?” 伍哥边穿雨衣边说:“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 我本来以为只有老酒一个人的,却见伍哥给大家伙都拿来一双。老酒说他早就想到这么个情况,留有一手准备。 我穿好鞋,做着最后的检查。腐爷叫我们过来列好队,报数后整顿了军心。随后一个由老酒打头阵,伍哥殿后的队伍就这么在风雨中前行。 远处的雷声像是指引我们方向似的,每当我们停下来寻找方位的时候它都会及时的落下来,没一会我们就来到了附近。 老酒看着雨暂时没有停的意思,叫我们在一块斜石里面先避避雨。我抖了抖身上的水,脱掉了雨衣。 我们是轻装上阵都穿的极少,这时候又是吹风下雨不免有些发冷。见状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口袋的氟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点燃。 没一会碳就烧红了,大家都围着圈坐了下来。腐爷没想到我还准备了这些东西,直夸我想得周到。我又从包里拿出来压缩饼干,一人给发了一个。 陈燃对我的包有些好奇,他问我:“淮哥,你这哆啦a梦的兜还挺好使,里面都有啥啊?” 我接过他的话神秘的说:“当然是什么都有了,要不然咋是万能的?” 我们俩的对话引来大家捧腹大笑,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都打开了话匣子聊着。 不知是谁先说:“外面雨停了。”我们连忙探出个脑袋往外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的,连头上的乌云都散开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远处隐隐约约显着彩虹,一切都是雨过天晴的模样。 老酒又拿出东西,这次他指给我们看:“就是那。”我感觉内心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抬起头看向那地方。 第二十二章 拦路寺庙 《撼龙经》有云:“寻龙十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这里有两个概念,一个叫“缠山”,一个叫“关锁”。 “缠山”是相对于龙脉来说的。龙脉周围一定会有很多围绕着它的其他山脉,这些山脉就叫缠山。 就好像主人旁边会有护卫,帮手为他服务。拥护他的人越多就说明这个主人的地位越尊贵。 “缠山”越多就代表着龙脉聚集的能量也越强。我们可以通过两边“缠山”的形状判断哪里是龙脉,“缠山”的作用是“藏风”。 “关锁”说的是这块地的出水口要相对封闭,这才能不漏气。 水的两边要有山体形峦来关锁水口:有捍门锁水口、华表锁水口、狮象锁水口、龟蛇锁水口等等。 所以天安门前面有华表,政府大院门口放狮子,什么身份地位放什么物品是有严格规定的,老百姓门口是不可以放狮子的,这些都是从风水文化而来。 水口处出现以上山体形峦的龙穴,属于大贵之地。“关锁”的作用是为了更好地“得水”。 “藏风得水”是风水宝地的基本条件,我们从“缠山”和“关锁”就可以看出一块地的气势和格局,气势越大,格局越高,越有可能是帝王将相家的祖坟,那么值钱的宝贝自然就多。 但是此口诀只能帮助我们发现龙脉,知道方圆几公里区域内可能有大墓葬,但是墓穴具体在哪个位置,却无法通过这个口诀来定位。 所以我们只能锁定那座山头,但是具体位置还得上去过后再见分晓。 我和老酒交换个眼神,还是决定把顾虑说出来。大家听到这话多少有些泄气,不过腐爷是个会来事的主儿,一顿胡说八道就把气氛给搞了上去。 大家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我也不好出口泼冷水,就跟着老酒在前面带路。 大概快到山顶的样子,路边出现了一块破损的石碑,前面的字已经被磨损的看不清了,最后一个字像是一个“寺”字。 陈燃凑过来说:“寺?前面有寺庙?”不等我说,腐爷敲了敲他的脑袋:“寺和庙不是同一个东西,叫你读书你不信,这都不知道。” 陈燃抱着脑袋委屈道:“啊?人们不都常说寺庙寺庙吗?” 我把话接过去:“和尚修行的地方叫做寺,供奉神佛的地方叫做庙。”陈燃点点头,说是涨知识了。 随后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大家的状态还比较好,一路欢声笑语,丝毫没有半点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驴友出来玩了。 但是我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看向腐爷发现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除了我们俩,其他人都没什么异常。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变得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老旧的寺院。 这是一座典型的佛教寺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院墙上的涂料都已经脱落,石梯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三门上的牌匾也消失不见。 陈燃先走了上去,由于刚下过雨的原因,石梯上的青苔变得有些滑,大家都小心着脚下,走了上去。 陈燃摸了摸已经锈住的大门扶手,轻扣两下,传来两声清脆的声音。他看看我和腐爷,示意接下来的动作。 腐爷走上前去轻轻一推,门就嘎吱一声开了个缝。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腐爷说这时候背了一路的大鹅起了作用。他叫伍哥把大鹅放了进去,只见大鹅在里面昂首阔步的走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腐爷在队伍里面出了声:“大家还是多留个心眼,这里看起来不简单。”陈燃点点头附和道:“没错,谁会把寺院建在深山老林里?太奇怪了!” 我敲了敲陈燃的脑袋说他没见识,寺庙里面大都是和尚修行,而修行又讲究四大皆空,当然得远离世俗。 不过这山里荒得很,寺庙修建的位置也不简单,按道理应该会香火旺盛才对,怎会荒芜至此? 我沿着寺院大致走了一圈,院里因为无人打扫,荒草已经长了很高,门也有了松动的痕迹。 突然老酒走了过来对我们说:“奇怪,这寺庙的布局怎么是个回字形?”听完老酒的话我又走了一遍,这次轮到我惊讶了,的的确确是个回字形。 老酒对我们说其实这样的寺庙不是没有,他记得北京的石景山区,有一个承恩寺。据说从明朝建寺开始就没有开过门,也没有香客进去上过香,直到今天这座寺庙仍然是大门紧闭的模样。 众人也对这座从来不开门迎客的寺庙充满了好奇,里面的僧人是没有化缘,也没有接受金钱供奉,他们是怎么生活下来的呢? 这个我在书上看过,于是我朝他们科普道:“根据史料记载,承恩寺在明正德八年的时候落成,由当时的司礼监太监修建,匾额是皇帝亲手写下的。 而这座寺庙在建成以后就一直充满着谜团。 首先是寺内的建筑,整个寺庙的风格并不是传统的佛教风格,而是融合了道、佛两教的风格。 并且寺庙的布局呈现出“回”字形,这是很少见的,还有庙里的四个角上还有石碉楼,碉楼的地下有互相连接的通道。另外还有有一块6000平方米面积平地,不栽花,不种树。” 腐爷摸摸下巴一脸奇怪的问:“一个寺庙要这么大一块空地干嘛?” 老酒看向腐爷:“所以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军事训练基地。” 说完我看向大家,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一圈却没发现我最熟悉的那张面孔。 我朝周围喊了一声:“陈燃你他妈又跑哪去了?” 突然在后边墙角传来了声:“哥,我在这呢!你们快过来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燃抱着大鹅蹲在了墙角。 我们几个快步走过去,腐爷一巴掌呼在他背上,生气道:“你他妈再给我不吭声乱跑试试。” 陈燃站了起来,一手抱着大鹅一手去揉背,撇着嘴说:“我就是去追大鹅了,没瞎跑。”看得出来陈燃还有些怕腐爷。 我在中间打着哈哈,调节着两边的气氛。陈燃委屈的说:“哥,你快来看看,这墙上是不是有两层涂料!” 我伸手摸了摸已经半脱落的红色涂料,却瞥见石灰之下隐隐现点黄。我又用指甲扣了扣,一大片黄色就显现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坐化缸 我和腐爷对视一眼,彼此都感觉有些蹊跷。陈燃上前用匕首抠出更大的一片黄,老酒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边写边说:“这是一座佛教寺院,本身院墙就应该为黄色,为何又要遮掩起来?” 我正想提出假设,陈燃插了话:“老酒你在本子上写啥呢?”老酒有些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见谅见谅。” 大家都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腐爷把话又拉了回来:“听说供奉历代帝王师或者皇家的寺院围墙才是黄色。” 陈燃又问:“帝王师又是啥啊?”许久不开口的伍哥说了话,回答道:“就是皇帝的师父,比如刘伯温,诸葛亮之类的。” 我们三个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个说法也并不准确,还有人说寺庙的围墙颜色跟南北的日照有关系,南方温度高,日照强,用暖色不太好。因为说法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到底那个准确。” 众人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腐爷叫我们各自散开,四处看看寻找更多的线索。 我对后面不栽花不种树的空地有些兴趣,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我站在原地粗略扫视了一圈,地面依旧是石板铺就,石板与石板之间生出许多的杂草。可能是太宽阔的原因,这里看起来比前面更加荒凉。 我往前走了几步,却看见右上角的一块石板有点不对劲。 不是说它跟其他的石板花色不一样,而是它有些过分整洁。同一个地方,其他的石板上面多少有些青苔和杂草,而这块却异常的干净。 我不确定是暗室还是机关,不敢有所动作,于是我把大家伙都给叫了过来。 不用我说,大家一眼就看见了它。腐爷拦住我们,自己走过去蹲在石板前,他伸出手敲了敲,沉闷的声音从石板上传出来。 是实心的,所以不是暗室或者机关,见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腐爷抬手示意我们过去,这次他站起来用脚试探着,石板有松动的痕迹,随着腐爷的力道左右摇晃着。 他收回了脚,撇过头对我们说:“搬” 只是一个字,但是却让我们有些兴奋。我和陈燃自告奋勇,一人拿起一角。看着别人要上前忙帮,陈燃连忙出口拒绝,一再表示我们俩就行了。我也没阻止他,而是对他说:“我数一二三,一起使劲” 他点点头,我看着他的眼睛嘴里数着:“一、二、三、起。” 但很尴尬的是石板纹丝不动,我和陈燃当然不服输,又试了一遍。很显然,还是搬不动。 我见陈燃开始较劲了,连忙叫腐爷和伍哥过来帮忙。陈燃脸都憋红了,又不好说什么,一个人默默的使着力气。 终于在四个人的努力之下,石板被我们搬动了。 腐爷从包里拿出了工兵铲叫我们往下挖,大家伙都充满了干劲,没一会就挖到了东西。 陈燃一铲子下去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兴奋的说:“腐爷,淮哥,这呢。”说着脱掉了大衣,推了推眼镜,充满了干劲。 我们都朝他那个方位四处挖着,不一会就露出个头。我停下来,看了半天都没看懂是个啥。腐爷瞧了我一眼:“继续啊,现在能看出来个屁,别想着偷懒!” 于是我又开始挖挖挖,可看见它的全貌后,在场的人几乎都懵了。 陈燃看见后,撂挑子不干了,叉着腰骂道:“妈的,老子费半天劲结果挖出来个巨型腌菜缸。” 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搞笑,但此时此景我却有点笑不出来。我把铲子放一旁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的喘气。 伍哥给大家一人发瓶水叫我们休息一下,腐爷朝我走过坐在我旁边问我怎么看这事。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里面不可能是咸菜。”腐爷赞同我的意见,点点头。 我突然邪魅一笑:“万一是八二年的僵尸肉呢?”随后整个后院都回荡着我的笑声,以及腐爷的叫骂声。 我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看向腐爷,只见他满脸黑线,在一旁喝着水,我这下体会到陈燃的乐趣了。 我刚收拾好情绪,老酒就拿个本子屁颠屁颠的过来了,边走边说:“娃娃们,我翻到了,我知道这是啥了!” 老酒这话引来了众人的兴趣,立马主动朝他围过去。他捧着本子看着缸说:“这叫坐化缸。” 我在自己的知识库里搜索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于是问道:“什么叫做坐化缸?” 老酒从中山服左边胸口的包里掏出了眼镜,戴上后看了我们一眼说:“坐化缸又叫和尚棺,缸葬是和尚坐化的一种独特方式,一般指得道高僧圆寂后,盘坐在一个特制的陶缸之中,并在遗体四周放下木炭、石灰、香料等物品,用来除湿防腐,再密封连缸体一起安葬。” 他看了看我和陈燃揶揄道:“所以里面不是腌菜也不是八二年的僵尸肉。” 这话让我和陈燃闹了个大脸红,我嘀咕道:“竟然是高僧,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我看见陈燃双手合十站在缸前嘴里说着:“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等无意冒犯,望大师莫介怀。” 我觉得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于是学着陈燃的样子跟他一起说着。刚说完天空一声轰隆,刹那之间乌云就聚在了头顶之上。 我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不安,忙对大家说:“我们快出去把土填上,还大师一片清静之地。” 众人都点点头,更加卖力的往里填土。不一会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赶忙穿上雨衣,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把石板铺平后,我还踩了两脚保证紧实,做完这些我拿着铲子连忙进了厢房躲雨。 前脚刚进去,后脚刚才我站的地方一道雷就劈了下来。尽管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这时候也不得不充满敬畏。 我有点被吓着了,耳朵开始耳鸣,我闭着眼摇摇头,甩掉了这种感觉。 睁眼就看见大家都围着我,陈燃拉着我的手腕不停的喊我:“淮哥淮哥,你没事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对我的关心。 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后回应着他们,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坐在屋子里,我望着窗外的雨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刚刚差点就没命了。 第二十四章 枯井 我们在厢房里避雨,但说是厢房我觉得有点不合适,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储藏室。 这件屋子的隔断上面摆着很多的瓷瓶,中间还有一个雕刻的丹炉。看起来像是近现代的东西,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荒废了多久。 瓷瓶上的花纹很好看,我想东哥肯定喜欢它,就在架子上随手拿了一个最独特的,准备拍张照片发给他。 可瓷瓶拿在手里却有些意外的重。我晃了晃,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我又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随后直接倒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像是巧克力豆的模样。我拿着东西往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药味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味道有些上头。 不等我细看,腐爷一把夺过瓷瓶和药丸,一脸严肃地瞪着我:“陈淮!你他妈乱摸的毛病又上来了?”我有些心虚,就没说话。 腐爷从包里拿出一双手套递给我:“知道你那臭毛病,呐,戴着。” 我谢过腐爷,戴好手套后继续摸索,但这次没找到什么东西。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只是没有了雷声,让这场雨看起来都温柔了不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再加上前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觉,现在我是又饿又困,感觉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我本来就有低血糖,一饿就容易发晕。我见身体有点发病的迹象赶忙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用手扶着额头缓一缓。 老酒见我有些不对劲,赶忙过来询问我:“淮子,你没事吧?” 腐爷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应该是低血糖犯了,我知道他有这毛病。” 老酒又叫腐爷给我拿了几块压缩饼干,我瞧了一眼,实在是不想吃,就冲他摇摇头。 老酒蹲下来轻声问我:“是不是不想吃饼干啊?我记得谁的包里装着自热锅来着?” 老酒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我自己的包里就装了两盒自热米饭,起身就要去拿,结果腐爷把我按了下去:“你坐着休息,我去给你拿。” 腐爷把东西拿来后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咱们带的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马上补给。 老酒这时候站起来说:“没关系,这里是寺庙,应该会有水井或者河流,否则那些僧人也没有生活保障。” 腐爷立刻吩咐陈燃和伍哥去附近找水源,我见大家都在为我而奔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连暗骂自己矫情。 随后我便拿了压缩饼干啃了起来。果然,人在饿的时候,吃啥都是香的,连我一贯不喜欢的大枣味此时都成了人间美味。 我吃了两块有些意犹未尽,准备再拿一块吃,腐爷却出口提醒我不要多吃,这玩意一碰水就胀肚,吃多了难受。我点点头,就放下了。 我们在这边等着伍哥和陈燃回来,许久不见动静,倒是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我看了看大家都没什么事做,所以我眯上了眼,准备小憩一会。结果这一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陈燃的声音弄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适应着光线慢慢睁开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陈燃手里拿着水壶,眉毛一挑一挑的说着什么,他见我醒来直接略过腐爷在我面前坐下来。 他眉飞色舞的说:“淮哥你猜我有什么发现?”他见我不接话,又说:“我在挨着院墙的地方发现了一口枯井。”说话间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 枯井?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在心里说道。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他说:“据我观察,井壁上有机关。” 听到这我立马站了起来,大家都背好背包,催促着陈燃带我们过去。腐爷却摆摆手:“等一下,许伍还没回来。” 我扫视一圈,确实没有看见伍哥的身影。我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伍哥还是没有回来,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老人机响了起来,用着机械的声音在报时。 原来已经下午四点了,因为是冬天,所以天黑的特别早,再加上之前下了雨,此时的天空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暗上几分。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的样子,这期间腐爷不停的给伍哥打电话,却怎么也没打通。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提议给他留个字条或者发短信做两手准备。 说干就干,我们给他留好字条后还在一路上都留下了标记,希望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们,与我们汇合。 没一会陈燃就带我们到了这里,我依旧是先扫视一圈,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寺庙的最外围了,围墙外面连着山坡,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我又把目光放在了枯井周围,地上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木桶,里面尽是蜘蛛网。地上还有一些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被我轻轻一扯就弄断了。 我站的近了一点,脚却踢到了井口,突然一声咔嚓就响了起来,我立马拉着离我最近的陈燃蹲了下去,又打了个滚,离得远了一点。 我把陈燃护的死死的,他不停的拍打着我,我意识到可能是太使劲了导致他无法呼吸,就松了点力道。 谁知他一下挣脱我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你干嘛啊?疼死我了!” 我也爬了起来,结果看见腐爷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低下头用抖灰来掩饰我的尴尬,刚刚是我听到机关声下意识的动作,没想到连累了陈燃,我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他们也没再纠结,我拉着陈燃上前继续研究。 没想到被我刚刚一踢,井壁上竟然出现了支出来的石板,我看了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腐爷随着石板的走向随着枯井走了一圈,随后眼睛一亮说:“这好像是往下走的楼梯。” 我看着石板一直延伸到底下,直至吞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腐爷在地上留下记号后,就立刻安排我们下去,伍哥手里提着大鹅,我们都各自清点着包里的东西。 稍作休息后,我们就跨上了地下之行。 第二十五章 双陆 陈燃把大鹅放下来跟着它走在最前面,之后依次是腐爷,我和老酒。我本来还担心老酒的身体状况能不能下去,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没想到却是我想多了,老酒虽然年老但是身体却很轻盈,一脚踩在石板上稳稳当当。 我们这一路都走的极其小心,先用脚尖试探着前方随后再踩实。走了没几步,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我打开手里的狼眼,往下面射去,光束一下子就被黑暗给吞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深。 路上没人再说话,大家都保持着警惕。我扶着井壁慢慢往下走,随时还注意着后面的老酒。 突然,队伍一下停了。我一把把老酒拉过来,大声问道:“怎么停了?” 腐爷的话传了过来:“好像到底了!”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 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不知道陈燃在干嘛,也没听见大鹅的叫声。我心里多少有点发怵,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我咬着牙,努力克服着这种感觉。我发现越紧张就抖的越厉害,随后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长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情况就好了很多。 老酒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不适,他一直轻拍我的背安抚我,见我好转之后,也就收回了手。 一会,陈燃的声音响起来:“地下有个山洞,大家都慢一点走。” 随着他的话,队伍又开始动起来。不知道是空间太过狭小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心理暗示,大冬天的又是地底下竟给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走了没几步,就踩到了实地。我长吁一口气,终于这种紧张感消失了。 众人打着电筒四处乱射,我看了看周围,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宽阔一点,甚至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也不显得拥挤,周围隐隐约约扫过一阵风,暗示着其他空间的存在。 前面陈燃随着大鹅的脚步边走边对我们说:“在这里。” 我朝那地方看去,洞口开的很圆,像是后天开凿的,而且很狭窄,须得弯腰才能过。 说着陈燃就弯腰钻了进去,腐爷正卸东西准备进去,他却把头从洞口露出来对我们说:“你们等等,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然后就没了身影,腐爷本来想拦住他,却没赶上,只好在洞口焦急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燃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安全,可以进了。” 随后我们弯腰走了进去。一进去我的目光一下子被一块石头给抓住了。 只见那块石头上写着一个红色的“丹”字,周边还画着符,还有几个类似于莲花的字符。 老酒上前看了看,摸了一下说:“这是炼丹的地方。” 我也上前,跟老酒来个对视:“既然是炼丹,为什么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老酒摇摇头也感觉有点奇怪,他说:“上面是个佛教寺院,下面又是个道教炼丹,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说完又拿出他的小本本记录下来。 我们还在纠结着这边的问题,那边陈燃突然吼道:“卧槽,吓死我了,你们快过来!” 我们一听这声不对,立马走过去。只见一个摆了许多乱石的地方,中间赫然坐了个干尸,而旁边就放着丹炉。 我用手电扫过去,看他的穿着是个和尚。这就更奇怪了,一个和尚怎么会炼丹? 我跨着步子,准备上前仔细瞧瞧。就在我即将跨入乱石之中,老酒一把抓住了我。 我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他紧张兮兮的同我解释道:“去不得,去不得,这是一个阵法。” 听见这话,我连忙收了脚。陈燃也凑过来,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老酒把小本本卷起来拿在手里,颇有古时候私塾先生的味道,摇头晃脑的说:“这些乱石看着杂乱,实为八卦阵,进错了方向可是要丢命的。”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这里是一个山洞,如果它本身就是一个阵法,那么它的最中间是什么?它又在告诉我什么?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陈燃又问道:“这个阵法怎么破?”老酒摸了摸胡须略微想了一下:“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陈燃来到阵前看了半天,抠了抠脑袋一脸丧气:“您说的都哪跟哪啊?我一句也没听懂。” 老酒听见陈燃的抱怨也没解释,只是笑了笑,随后又变了脸。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突然一下记起刚才没有给伍哥留记号,从包里掏出记号笔准备去井壁上留个记号,结果一转身发现原来的洞口已经不见了。腐爷也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咦,洞口呢?” 这么一说,大家都朝那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已经不见了。我走过去敲了敲,发现是一扇石门。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对石门毫无映像。 我扶着额头心想:看来这次不破阵都不行了。 我朝老酒走过去,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在耳边悄悄问:“老酒,你刚刚的话没说完吧?” 他似乎对我有些赞赏,点点头:“我刚刚看走眼了,这是棋局。但是我也不能肯定。” 我有些惭愧,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读死书的,历史什么的我倒在行,棋类我确实没有涉猎。正是一筹莫展之际,陈燃在一旁想了又想,不确定的说:“我觉得这个好像不是什么八卦阵,倒像是个棋局。” 他的一番话引起了我和老酒的重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竟然忘了这个喜欢研究旁门左道的陈燃。这话也不是在贬他,而是他确实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 我和老酒看见了陈燃身上的可塑性,我拉过他说:“快来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陈燃仔细观察后说:“这个的玩法是掷点,棋子的移动以掷骰子的点数决定,首位把所有棋子移离棋盘的玩者可获得胜利。” 这个棋既为双陆,也就是说左右棋盘各有六子,以投掷的点数决定棋子的去向,那么就一定会有骰子。我数了数,确实有一方的石头为七子,并且形状与其他的也不一样。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其余六子下面都有小小的纹路,而唯独我面前这个没有。蹲下来仔细一看,石头不算很方正,但是确实有六个点数。 我把陈燃叫过来让他看看,他说得给他时间想想。于是我们都退开一步,给他足够的思考空间,可是陈燃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有些迷惑。 第二十六章 日记 陈燃站在石头前像举重运动员那样先展示着自己,随后调整姿势一下举起了石头,就在我以为他要扔下去的时候,他却举着石头左跳三下,右跳三下。 我倒是不懂他的意思了,等他跳完后问:“你这是在干嘛?” 他嘿嘿一笑:“祈祷我能掷个好点。” 我有些无语,便没说话,在一旁等着他的动作。陈燃再次举起了石头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老酒出口打断了他。 “等等,还有问题!”老酒连忙说道。 他走进来仔细看了看其余的六子,随后抬头说:“这是一个残局,你看这些棋子下面都有纹路,应该是要我们还原。” 我和陈燃走近一看,果然每个棋子下面都有轨迹不同的纹路。我随手推了推右手边的棋子,它就自己复位了。我和陈燃推了五个棋子,最后的那一个却怎么也推不动。 腐爷说这可能就是棋盘本来的模样,我站在旁边想学习学习,结果腐爷叫我站过去一点,别挡了别人的路。我冷哼一声,腐爷瞧不起人的毛病又来了,虽然我对棋类一窍不通,但是还不许别人有学习那份心吗? 我心里这样骂道,但还是往后退了一点,给陈燃留出了充分发挥的空间。结果就在我打了一个人喷嚏后,陈燃就破解了迷局。 我刚抬头,就看见中间的丹炉往后退了退露出一条暗道。我摸摸后脑勺还没反应过来,陈燃就开始欢呼。我满脸黑线问腐爷:“刚刚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腐爷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同情,又撇了撇嘴,颇为遗憾的说:“有些事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垂下头只能认命。陈燃没有眼力见的接了话:“淮哥你想学我教你啊,只要你教我看《易经》就行了。” 我觉得这个买卖怎么都不划算,再说《易经》是何种东西,我这个半吊子怎么会读懂?不过陈燃有这个心想学风水也是不错的。 我便回答道:“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是实话说我也看不懂。“陈燃对我的答案有些不满意,皱了皱眉,惊奇道:“怎么会?你不是挺厉害的嘛?”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反话,于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有些事情,还是要看天赋的。” 能看出来这句话把陈燃气的不轻,我知道其实他一直把我看作他的榜样,样样都要朝我看齐,不过他这些动作在我眼里却是十分幼稚的行为。 我跨过乱石,来到干尸前蹲下。他的面部已经凹陷下去,但是指甲依旧在生长,已经有很长了。 我摸了摸肚子和下颚,这些地方都已经瘪了下去,说明身体里面没有装其他东西。我这才放下心来。 站起来双手合十对他作揖,作了两个陈燃就拉住了我的动作,他眼睛死死盯着干尸说:“淮哥,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东西?”我睁开眼,顺着陈燃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在破旧的袈裟里有个东西露出一个角。我和陈燃对视一眼,随后伸手扒开衣服。里面像是一个笔记本,我拿出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就翻看起来。 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经看不清了,我翻了几页,看到了日期时间之类的繁体字。 我初步推断这是一本日记,陈燃把腐爷和老酒也叫了过来,我们四个人打着电筒解读着书上的东西。 因为老酒不识字,他只是凑过来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坐在一旁等着我们分析。 腐爷随着我翻页看了几篇,他问我:“这个怎么这么像一本日记?” 腐爷此话一出,我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了看干尸又看了看手中的本子,脑子中出现了一种假设,但我也不敢妄言。 为了验证我心中的想法,我把本子交到陈燃手上,回过头继续研究干尸。 直觉告诉我,一定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打着电筒,从上到下又仔细看了一下。目光扫到左手的时候发现是捏拳状,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我把手电放在一旁,腾出手去掰开他的左手。 应该是对这个人很重要的东西,他左手握的死死的。我用了很大的劲才掰开,我拿起来在手上看了看,是一枚军功章。 勋章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看起来还是洁净如新,说明它的主人生前对它很爱惜。 我用食指摩挲着中间的太阳标志,总觉得这勋章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把头偏过去思考着,正是出神之际,腐爷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看见我手上的勋章一把夺了过去。 我回过神不解的看着腐爷,他看了几眼,眼里出现了震惊:“这他妈不是青天白日勋章吗?” 被腐爷这么一说我是记起来了,就是青天白日勋章。很久之前有消息说这枚勋章出现在香港拍卖场,底价为280万元港币,却因为真伪问题流拍。一年后,这枚勋章以港币720万元(约人民币560万元)成交。 老酒听我们这样一说他更是激动,他说他那个年代没少听说过这个物件,没想到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老酒说也算是圆梦了。 陈燃见我们一个比一个激动,他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啥啊?你们一个个激动的。”我笑了笑,果然历史是陈燃的短板。 我很有眼力见的在腐爷又要敲他脑袋之前把他先拉过来说:“此勋章是颁授给保家卫国,抵御外侮的有功军职人员。 最早获得者是张学良,截止到目前获颁人数总共210人,其中在抗日战争中被授予的有166位,大家所熟悉的薛岳,孙立人,王耀武,白崇禧等名将,都是这个时候获得的。” 陈燃点点头一脸崇拜:“这些可都是大人物啊!” 接下来我话锋一转:“但也有一部分人成为了汉奸叛徒,像长城抗战中东北军第五骑兵师,师长李福和。在抗战全面爆发后,他成为公开投敌变节的第一人,简直就是对当时获勋者最大的侮辱。” 听到这估计又激起了陈燃的爱国之心,他气愤的说:“妈的,这些人简直就是我们国家的奇耻大辱。”他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共情。 为了进一步确定干尸的身份,我们把目光又放回了日记本上,我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第二十七章 内讧 我问腐爷日记上有没有记录别的东西,他说本子上大都是繁体有些不好辨认。 于是我把本子拿了过来,习惯性的倒着翻,在最后一页我看见了张伦林三个字。 我在嘴上默念着:“张伦林…张伦林…好像还有个叫安德成的!” 我脑子灵光一现,这两人不就是获得青天白日勋章中的普通人吗? 腐爷也在嘴里念叨着这两人的名字,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是那两个普通士兵!” 我当然知道腐爷说的是什么,只是陈燃依旧在抠脑袋。我知道他对这些不了解,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我便给他上起了历史课。 我记得应该是在1938年的武汉会战中,日军进犯安徽池州的乌沙夹,因为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国民党在这里驻有一个反坦克炮兵连。 日军在出动舰艇进攻的同时,还派出飞机轮番轰炸反坦克炮兵连的阵地,国军伤亡惨重。 当时,有个叫安德成的中士班长,在战斗中受了伤,战友劝他下去包扎一下,安德成抹了抹脸上的血,说:“弟兄们都快死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虽然级别不高,但杀几个鬼子,去了地下也不愧对祖宗!” 说完,安德成操作起作战防炮,对着长江江面上的日军舰艇猛烈还击,给日军的打击非常大。 还有一个下士,名叫张纶林,受的伤比安德成还要重,头部中弹,血流满面。 当时,阵地已经没几个人了,张纶林强忍剧痛,找了块破衣服擦了擦脸,继续向日军发炮,阻击日军的进攻。这两人给了日军很大的打击,让他们损失惨重。 补完课我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陈燃说:“你必须要加强一下自己的历史知识了,如果你分辨不出来别人给你拿的东西是那个朝代的,你会很危险。” 他听完,面上有些惭愧,但这种惭愧只维持了几秒钟,随后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就是看不进去,那些时间啊、历史事件啊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和腐爷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教训完陈燃,我们把目光又收了回来。把全本翻看一遍后,我大致整理这么些信息。 本子上记录的都是一些行军打仗时期的事情,不像是原本,倒像是誊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记录什么东西。 我眼睛看得有些发酸,就放下书揉了揉眼睛,稍微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腐爷拿匕首在划着封面。 我凑过去问:“你这是在干嘛?” 腐爷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有夹层。” 我不禁暗叹腐爷好眼力,他把封面划开一张纸就从里面抽了出来。 我们三个都凑近了看,三只手电的光聚到一起,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纸上画的是一幅地图,周边还做着繁体字的标记,我看见了“耳室”“棺椁”之类的字样,心想这莫非是墓室地图? 把地图一转过来,后边用文言文写了一段话,内容是这样的。 “是一座高僧之穴,我为觅舍利而来。则此墓疑重,不敢进,既而无功。遂再探之,此墓主身不简,愿后人勿向之,以此为戒” 看到这,我大概猜到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墓穴了。 陈燃有些顾虑:“都叫我们不要进去了,咱们还去吗?”我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再说只差临门一脚了,万万没有在这里退缩的道理,于是我郑重地点点头,现在我们开始询问腐爷的意见。 腐爷他像是在认真考虑的样子,陈燃见腐爷没有立刻下决心,以为事情有回旋的余地,不停的在旁边说下去的危险性。 我不认为陈燃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为了了解陈燃心中所想,我专门说道:“陈燃,我知道你对这些其实也不感兴趣,你早就想脱离本家了,是不是?” 如我所料,这句话果然激起了陈燃的怒火,他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冲我吼道:“你他妈知道什么!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腐爷应该看出来了我是在故意激怒他,他也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阿燃,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腐爷的表情是少见的严肃。我被这气氛搞得有些紧张,生怕腐爷当了真。 陈燃算是彻底失控了,红着眼睛吼道:“你们没看见吗?后面写的名字是孙殿英啊!” 我和腐爷一听这个名字,顿时被震慑住了。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孙殿英盗掘东陵的事迹吧?说起来他也算是个盗墓的祖师爷。 陈燃见我们的反应,应该是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看来这具干尸极有可能是孙殿英的人,拼死把这个地图给带了出来,不过他的身上为什么披着袈裟?这点还是值得探究。 说实话,这是我们第一次闹内讧,而且大部分是我的责任。腐爷和陈燃之间就要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我连忙横在他们中间说:“腐爷你先别激动,那话是我乱说的。”我又看向陈燃:“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跟他们道歉过后,我长出一口气,心想我可真是自讨苦吃,没事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我有些自责,走过去一一对他们道歉,腐爷好像还有什么心结,我说话的时候不怎么搭理我。而陈燃那边我道歉过后,老酒也在旁边开导他。 对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吵过闹过打过依然是兄弟。所以我和陈燃把话说开来也就算了。我们主要是担心腐爷有什么别的心思。 不知道怎么回事,场面一下子就变成了我们两个开导腐爷。 起初他只是摆摆手不理我们,后来终于被弄得烦了,骂了我们几句。 这次老酒只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我转念一想,腐爷也并非小气之人,怎么会揪着问题不放,我觉得腐爷在意的是其他问题。 我见陈燃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就出手阻止了他。他不解的看着我,我大概猜出了几分腐爷所想的事情,便说:“我觉得腐爷是在理顺这些事情,我们不要出口打扰他。” 陈燃在一旁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腐爷一定是又看到了我们没注意到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逃出生天 为了追寻腐爷的脚步,我也坐到一旁,试图理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从被掩盖起来的院墙开始入手,假设院墙本身就是黄色,那么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红色就是别人所为。 这件事听起来好像理所当然,但它正是提醒这我们,这里至少来过两拨人。因为里面的黄色涂料看起来要比外面的红色涂料时间久的多。 还有空地里的缸葬高僧,如果他是这个寺院的第一批和尚,那么面前的这个干尸就是后来的一批人。 只不过为什么整个寺院只看见了两个人?这点还是值得我们深思。 经我这么一整合,突然发现我们遗漏了很多的信息,甚至有些事情完全可以串起来。 怪不得腐爷一再不说话,原来他是想先整理好之前的东西,再做打算。 我觉得太急功近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腐爷跟我想的应该差不多,于是我走过去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了他。 对上他眼睛的时候,里面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我知道腐爷一定是得出什么结论了。 陈燃和老酒交换了眼神,应该是听到我和腐爷所说的。头一次两人兴致勃勃的走过来问我们。 我本以为老酒对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没想到他听过后也不含糊,一下子抓住事情的重点问我:“那厢房的那些瓷瓶和丹药怎么解释?” 老酒这么一说,我犹如醍醐灌顶。对啊,丹药!我怎么给忘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在脑海中重现了一下整座寺庙的全貌。一个想法突然从脑子里蹦跶出来:整座寺院应该是融合了佛道两家的风格建筑。 所以很可能刷成红墙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一想到这我就头皮发麻,不禁想他们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腐爷终于发了话,他所说的都与我前面想的相差无几,但有一个地方他做出了补充。 腐爷说有一个东西是我们一进门就开始忽略的,那就是整座寺院太过于华丽了,而这种财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寺院该拥有的。 他说他还去了几个厢房,发现了一些棍子,刀枪之类的东西。说明之前很有可能被老酒说中了,这里就是一个军事训练基地,而那些僧人则是武僧。 还有一个正对大门的厢房,里面放置了明朝皇帝的画像,以及墙壁上有题诗。 这些东西,无一不在说明寺庙背靠皇帝,也就说这是一间皇家寺庙。而这些僧人的行动自然也是受皇家指示,想到这,我们依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比如其他的僧人呢?第二批来的人又是谁?训练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地下已经打开的暗格,对腐爷说:“看来所些有问题的答案都在下边。” 腐爷郑重的点点头。陈燃看着我们,眼里是无比的认真:“你们决定了?” 陈燃见我们坚决的点头。他也放下心中的顾虑,说道:“那我也陪各位走一遭,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也不怕!” 老酒走过来说:“我等你们的答案已经很久了。” 似是一句普通的话,但却在我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老酒才是最厉害的人,他活的太通透了。 我们整顿好队伍后,各自背好包就准备出发了。走之前,我们一致决定把那枚勋章还给那个人。 这东西拿出去,不好转手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文物贩子给抓起来。比起换成钱财来说,不如把它放回去来的有意义。 做完这些,我们就收拾好心情踏进了暗格。 许是因为手中有了地图,这一次便没有了上一次的紧张。依旧是大鹅走在最前面,但这次似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一路走过去都是石壁,应该是跟院墙外的大石打通的。走到了平地上已经不需要手电了,因为石壁上都亮着长明灯,但转弯后眼前这一幕却使惊掉了下巴。 狭长的石壁上亮着点点火光,地下净是些数不清的尸首,有僧人,有官兵,也有闯进来的盗墓贼。 到这里,大鹅似乎不愿意在前进了,无论陈燃怎么哄怎么赶,弄得他一时也手足无措。 腐爷看了看四周,警惕的说:“有机关,小心一点,跟着我的脚步走。” 说完蹲下来摸了摸石板,也不知道腐爷感受到了什么,表情很凝重。 然后他开始试探的走出了第一步,脚踩到了一具尸体的手臂上,我的表情也随着尸体的扭曲开始变化。 这场面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只剩下恶心与膈应。 陈燃抱着大鹅走过去后,见我半天不动,他着急的说:“淮哥,你快跟进点!” 被他这么一喊,我才看见腐爷已经走出去好远了。我咬了咬牙,终于迈开了腿。 虽然我自己心里很膈应,但我还是照顾着后边的老酒。前面陈燃叫腐爷走一步等一下,我们才得以跟上他们的步伐。 没想到在这样小心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触发了机关。但是我每一步都是按照腐爷的步子走的,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能明显感受到墙壁正在移动,而走廊的两边在墙壁开始动的时候就出现了刺刀。这下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酒算是我们当中反应最快的,当他感觉到墙壁开始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甩出了抓钩,一下子抓到了后面,我这才发现原来有两层墙壁。 老酒连忙吼道:“快,你们先往上爬!”说着把绳子交到我手中。我听了也不含糊,深刻明白时间的重要性,也就没有推辞,而是抓住了绳子就往上蹬。 腐爷在下面指导我该如何用劲才能稳住身体,我听他的话跟着一步步地学,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紧接着就是陈燃,在他力气用完之前我搭了一把手,一下子把他拉了上来。 而随后的老酒就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了,拽着绳子走了两步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我看着老酒瘦瘦的身躯估量了一下我和陈燃的合力,应该是能把他拉起来的。 于是我对老酒说:“老酒,你把绳子拽住,我们俩拉你上来。” 他听见我的话后,把绳子又在手上绕了两圈,扯了扯说:“好了。” 我和陈燃对视一眼,合力把他拉了上来。现在就只剩下腐爷了,石壁现在只余一人通过的样子,我立马把绳子扔了下去,说道:“腐爷,快!” 腐爷拉着绳,蹬了两下墙,轻轻松松的就上来了,两堵墙在他上来后合二为一。众人都猛吸了一口气,幸好有惊无险。 第二十九章 迷雾 趁大家休息之际,我去了前面探路。按道理说墙上合二为一之后上面是会有路的。结果我才走了几步就被石墙给挡住了,为了确定有没有其余的空间,我还把石墙给摸了个遍,但都一无所获。 腐爷见我很快就回来了,试探地问:“前面还有路吗?”见我摇头也没多大的失落,这种情况应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四周看了看,最后伸出手试图抬起头上的石板,没想到腐爷一击即中,头顶上的石板还真是一个暗格。 腐爷先点了一只蜡烛放在了上面。等了几分钟,蜡烛依旧没有什么异常,随后他才站起来把头伸了上去。我递给腐爷一把手电,让他看看上面是什么情况。 腐爷扫视一圈后两腿一使劲就蹬了上去,随后又伸出手来拉我们。我和陈燃先把老酒送了上去,然后自己一蹬也就轻轻松松上去了。 上面的空间很大,停下来能感受到微弱的空气流动。我打着手电四处乱看,地下放着一些陶罐和其他的杂物,所以我初步判断我们应该来到了耳室。 腐爷的注意力倒没放在这些东西上,他先是看了看耳室的砖头,然后再看了看顶,随后问我:“淮子,你来看看,这是那个朝代的墓穴?” 我走过去摸了摸墓砖,似乎是用青砖块砌筑,且葬顶为拱形。 我想了想,对腐爷说:“看格局应该是明墓,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腐爷点点头,正当我们打算出耳室的时候,腐爷莫名又补了一句:“但我总感觉这墓穴有些过于简单了。” 我发觉腐爷最近越来越喜欢把话只说一半,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说实话,我现在也没心情去猜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但这话还是在我心中留下个疑问。 腐爷之前拿给我们的资料说是一座高僧墓,规格什么的先不说,首先一个高僧能有墓穴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腐爷所说的太过简陋,我倒觉得很符合出家人的身份。 出了耳室又来到墓道,走了几步就出现了岔路,前面领路的陈燃说:“淮哥,快把地图拿出来看看,接下来走哪?”我应了一声转身去背包里拿东西,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我一下反应过来质问陈燃:“地图不是你在拿吗?” 陈燃有些委屈:“我不是爬墙的时候甩给你了吗?“听到这,我就没再往下问了,因为十有八九都是丢了,腐爷和老酒也找了各自的包也没有。不仅如此,连带着之前的抓钩和绳也不见了。 反正都丢了,大家也没再纠结。说到底那个地图真假都还有待考究,只是有总比没有好。 这下没了地图一切只能靠运气了,老酒灵光一闪说:“咱们跟着大鹅不就行了,动物能感知到我们感知不到的东西。” 于是陈燃便把怀里的大鹅放了下去,谁知大鹅像是听懂了人话似的,一下地就不停的往回跑,估计也是用了鹅生最快的速度了。 我们一行人都跟在后面撵它,它似乎还颇有心思的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一会在这里躲躲一会又继续跑起来。 等我们抓到它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另一间耳室。但这间却跟之前的那间有天壤之别。 一进门我们就被“震慑”住了,地面上尽是些金器,铺满了整个耳室。陈燃见状就要拿起来看,幸好我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大概陈燃以为我误会了他,他解释道:“我只是拿起来看看,没有要拿的意思。” 我波澜不惊道:“我知道,但是这上面有毒。”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都后退几步,腐爷猛吸了一口空气,皱着眉说:“你们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他说完,大家都跟着闻了闻。我看着有些不安分的大鹅说:“我一进来就闻到了,只是不太确定是什么。” 我戴上之前腐爷给我的手套,蹲下来看见了地上有些碎金。为了确保安全,我拿出来了兵工铲,连带着那一片都用脚给弄了上来。 我凑进鼻子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味道。但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初中化学实验好像闻过类似的味道。 我看了我们四个,我是文科生,腐爷文化程度不清楚,而老酒就更不用说了,于是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陈燃身上。 陈燃凑近闻了闻,又看了看上面的碎金,单手撑着脑袋,眼珠不停的转。我知道他是在回忆,也就没有再说话,等着他的答案。 只见他眼珠一转停顿一下,突然茅塞顿开的样子:“据我了解,能把黄金溶解掉的东西并不多,其中最常听见的就是王水。” 听见这话后,一向自觉退出群聊的老酒,突然申请加入。他问道:“王水?他是谁?是一个人名吗?”说完非常认真的看着陈燃,我从老酒的眼里看到了求知的渴望。 陈燃听见老酒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腐爷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就我和老酒一脸的莫名。 陈燃边笑着边解释:“王水又叫“王酸”、“硝基盐酸”。是一种腐蚀性非常强的化学物质。是浓盐酸和浓硝酸按比例组成的混合物,它是少数几种能够溶解金物质的液体之一。” 其实之前我也和老酒一样以为那是个人名,只是没好意思问。这会被陈燃一科普我就反应过来了,我记得初三的化学老师讲课的时候,不小心把金的转运珠丢进了盐酸烧杯里,她好像还给我们提过一嘴。 笑完过后他突然正色道:“但是王水极易变质,有氯气的气味,因此必须现配现使用。现在的盗墓贼东西都带这么齐全的吗?” 我大胆猜测道:“可能他们来过不止一次,也可能提前来踩过点。” 我用手稍微刨了一下金器堆,在最下面发现了一块玉石,单看成色也是上好的。我用手轻轻把它拿了出来,却发现这不单单是一块玉石。 它的外形像是一个帽子,通体是玉石,顶端嵌一颗浅黄色透明宝石,冠面作八瓣花形,嵌八颗红、蓝、绿各色的宝石。整个看起来华丽异常,靓丽多彩。 老酒和陈燃也赞叹它的美丽,我见一旁的腐爷似乎有些话想说,于是把东西交到他手里,等着他看过发话。 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 我从没见过腐爷这般认真的模样,他看了好久才说话:“这难道是明金镶宝石白玉镂空龙穿牡丹纹帽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宝石什么冒顶?你在说什么?”这一长串的文字把我弄的晕头转向。 腐爷摩挲着下面的宝石,嘴里说:“这不是明朝梁王所有的吗?” 第三十章 打转 明梁庄王朱瞻垍,明仁宗朱高炽第九子,因病而死,无子。 我想了想问腐爷:“梁庄王墓,我记得他是与王妃合葬的,墓葬位于湖北。我听说他富可敌国,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东西。” 腐爷点头说是,他说这冒顶就是梁庄王的陪葬品,一共出土了6个,均为金镶玉或宝石工艺,其中2件以玉龙为顶饰的冒顶被鉴定为元代皇室之物,尤为珍贵。 陈燃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个藩王,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的随葬品呢?” 腐爷的眼里有一丝对陈燃的欣赏:“你这个问题是你这一路来问过最有水准的,不错,有长进。” 腐爷忽略陈燃的白眼,略微想了一下说;“据说是因为宣德皇帝朱瞻基,明仁宗朱高炽长子,也是梁庄王的哥哥。 她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瞻基对这个弟弟那是特别的宠爱。 不仅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当时14岁的朱璋垍封王,而且给出的俸禄还是双亲王俸,其他的亲王俸禄是五万贯,给他就是十万贯。 至于其他各种赏赐那更是多如牛毛,所以梁庄王特别的有钱。” 对于朱瞻垍这个人,我只是看见书上提过一嘴,大概知道他很有钱,以及听过一些关于他的墓的传闻。 据说当考古人员打开墓道看到了墓道里面,梁庄王墓室的石门只有半边。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王陵建造历来讲究严谨,既然是对开的石门就不应该只有半边,为什么会这样呢? 所以当时有人怀疑,八成这里是被盗了。 但是仔细观察发现又不像是被盗过,因为如果石门是被盗墓贼砸掉的话,地上应该有碎石,可是地道里面干干净净。 总不能说盗墓分子,盗完墓之后,从小养的习惯好,喜欢打扫卫生。那么为什么就能少了这半边石门呢? 然而这个谜团还没有解开,紧接着有一件东西的出现又让考古人员心中一凉。 因为在石门前的积水里面,考古人员发现了一条像纺织品的东西。 而这件东西纤维很新,从质地上来说绝不可能是明代的东西,应该是一条现代的毛巾,盗墓贼没有进来,那么这条毛巾又说不通。 随后他们又去看了后面的墓室,墓室中间有一张大石床,在石床和墙体之间还有一张砖床,但这两张床上什么都没有,地下的积水也漫到了床边。 专家抽干积水后,顺着墓道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就发现脚下有东西,拿起来抹掉上面的泥浆之后,发现是块金子。 随后才发现了梁庄王墓里有很多的金银珠宝,其宝藏仅次于明代皇陵—定陵。 但是这里为什么会有梁庄王的东西?这点我们还是想不通。 陈燃看着碎金说:“为什么要把金子给溶了呢?直接带出去不是更好?” 陈燃这个问题换来的是大家的沉默,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这个墓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我看了眼满地的金银首饰,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这些东西只能显示墓主人生前的雍容华贵,但死了之后也带不走,说白了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已。 这些东西都是具有考古意义的,应该留着国家来保护,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于是我们一行四个人就退了出来。我们顺着这边的甬道走,不一会前面出现了一座石门。 我们四个人先尝试推了推,果然没推动。我和腐爷非常默契的在门的两边找着机关,而我的手却在门的最右边摸到些浅浅的刻痕。 我惊奇道:“这儿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结果腐爷也说:“我这也有!” 然后陈燃过来给我打着手电,老酒去了腐爷那边。 我顺着刻痕整个摸了下来,应该是一句话,而且刻的很浅,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 我凑了上去,摸着刻痕仔细辨认每一个字,我把它读了出来:“崖似卧龙文。” 腐爷随后也读了出来:“峰如巢风彩。” 最后一整合,似是一句诗“峰如巢风彩,崖似卧龙文” 陈燃有些摸不着头脑,连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连着读了一遍,仔细品味着字里的每一个的意思。 老酒却接过话:“这不就是说的风景嘛,还能有啥意思。” 我下意识的以为每个字都有独特的含义,所以一直拆开来体会,这会听老酒这么一说,我觉得是我自己想得太深了。 于是我看着腐爷,询问他的意见。他又回味了这两句诗,看了石壁周遭说:“这就是两句简简单单的诗,写的应该是上面寺庙的风景。” 陈燃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诗句说:“腐爷说的没错,我在找水的时候去了寺庙背后,确实如同诗里所说。” 我又问:“这句诗会不会是开门的机关?” 腐爷试着推了每一个字,随后摇摇头:“看来不是。” 我拿着手电往更高的地方射去,忽的瞥见上面有个烛台,再看左边也有一个。 我叫陈燃过来给我搭把手,他蹲下,我踩在他的肩膀上,搓燃打火机就去点烛。我本以为烛台会是个机关,还专门伸手转了两下,但是没转动。 于是我就把两边的蜡烛点燃了,随后门就自己开了个缝。陈燃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就开了?” 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虚,点蜡烛只是我无意中的动作,我也没想到这会是一个机关。 腐爷摆摆手说:“开了就行,过程不重要。” 我点头嗯了一声:“那就走吧。”说罢,伸手去推门。 结果门后还是一个甬道,我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大家都没表态,但很明显众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我们依旧继续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甬道前面终于出现了另一个空间。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结果我发现我又回到了之前放陶罐的耳室。 大家都有些困惑,腐爷看了看拱顶不确定的说:“我们是又走回来了?” 我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之前我留下记号的位置。我摸了摸刚刚留下的刻痕,回过头说:“看来是的。” 第三十一章 目光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是否正确,我又在别的地方重新做了个记号,这一次我还还留了个打火机在地上。 做完这些我对他们说:“走吧!”大家都点点头,随着我的步子走。 墓室甬道基本都长的差不多,我们一直顺着这条路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绕了回来。 直到我们走到了之前的分岔路口,陈燃走到前面指着两条路:“这难道是鬼打墙?” 我立马走上前拍拍他的脑袋,坚持唯物主义的我义正言辞的说:“哪里来的鬼!别给我制造恐怖气氛!” 虽然我嘴上这样教训着他,可我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怵。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把目光投向腐爷。 腐爷说之前走到这的时候,因为大鹅的原因,大家都没留意让它给带到哪了。 这次嘛,也就不指望大鹅了。一切听天由命。 说完就开始指着两条路,嘴里振振有词。我和陈燃凑近一听,腐爷说的是:“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是我的大兵大将…” 我跟陈燃满脸的黑线,陈燃说:“腐爷也太草率了吧?” 我认同的点点头,心想又不是菜市场挑白菜,这也太敷衍了。 腐爷指着最后选出来的那条路,胸有成竹道:“走这!” 腐爷见我们半天不动,脸色一变:“怎么?难道你们质疑我的选择?” 我和陈燃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不敢不敢。” 腐爷冷哼一声,走在了前面。老酒颇有意味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随后跟上腐爷。 我和陈燃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全身细胞都在抗拒着腐爷选的这条路。 腐爷见我们半天没有跟过来,转过头等了我们几步,抱怨道:“你俩干啥呢!走快点啊。” 我跟陈燃也不好说什么,直点头称是。 这一路倒是没有什么机关,只是走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我看着地上的打火机,把它捡起来揣进了兜里,记号是留个伍哥的,所以我就没有抹掉。 第三次出了耳室,接下来自然又走到了岔路。 陈燃说我们再走另一条路试试,老酒却拦住了他,他说不必大费周折了。 老酒说完,我们都看向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只见老酒原地坐下,从兜里掏出来纸笔,画了一个“回”字。之所以是画,是因为他不会写字,所以没有那么方正。 我们都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拿着笔又在两个横之间填添了一竖。 这明显不是一个字,但我却读出点别的意思。 腐爷问老酒:“您的意思是…这里也是一个回字形建筑?” 老酒把笔一收,拿着纸站起来小道:“正是如此。” 我仔细回忆了这一路的方向,我们只走过四个转角,对角有两间耳室,然后就是两个岔路。 这么一琢磨,等于我们之前都在最外围打转,但是为什么墓室要按照上面寺庙的规格修建呢? 陈燃这时候也有点明白过来的意思,他指着那堵墙说:“不会这里才是入口吧!” 老酒有些欣慰:“看来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走到墙边,试探的推了一下,门有被机关卡住的感觉,但我在周围并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腐爷说他来,我就退开了一步。腐爷先是敲了敲墙壁,是空心的。随后拿出匕首抠进细缝里,好像扣到了什么东西,门就给打开了。 腐爷把门打开后,有些意犹未尽:“怎么这里的机关都这么简单?” 我回答道:“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和尚,可能主墓室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吧?” 老酒却摇头:“可那件铺满黄金的耳室可不简单。” 我想老酒说的也对,便隐隐有些期待墓主人的真实身份。 我们穿过了一条不长的甬道,边走陈燃边说:“按照上面的格局,前面应该是那片空地吧?” 我点点头:“是的,现在对应着来看前面应该是主墓室。”说着我们加快了步伐。 但是这一路走来都不见有其他的石门,按道理说无论是哪个空间,为了防盗多多少少都会有门。 但通向主墓室的地方却没有了门的阻挡,就好像墓主人打开门欢迎我们一样。 我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丝的反常。 我们跨过门槛就到了主墓室,陈燃奇怪道:“这怎么还有门槛?” 但比起这个,我们更在意的是却是眼前这一片空地。 这个陵墓就好像完全复刻上面的寺庙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有一颗参天大树。 那古树的枝干虬曲苍劲,布满了岁月的皱纹,枝叶茂密厚实,展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我走过去仰望它,犹如这大地上的人们仰望苍穹一般。在它的面前,人力是多么的渺小。 众人都摸着它,感受生命的力量。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震撼、思考之中。 我抬起头,上面似乎是一个断崖,点点星光从上面泄下来,极其的好看。 我收回了欣赏风景的目光,把注意力继续放在了这个地方。 陈燃围着树在转圈,腐爷望着树在出神,老酒则拿着罗盘走过去走过来,看起来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老酒拿着罗盘,皱眉走到我面前。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先出口问:“怎么了?” 老酒把罗盘拿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上面的指针晃来晃去没个准。于是我问:“罗盘失灵了?” 老酒表情有点不太好:“这里的磁场不太对,应该有什么其他东西在。” 老酒一说完,我立马四下打量起来,周围都是平地,且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除了,那棵树。 我死死盯着那棵树中间的位置,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枝干上的树叶轻微抖动了两下,再等我细看的时候,它却没有动。 我立马上前抓住在树前徘徊的腐爷和陈燃,他们俩还有些莫名,问我怎么了。 我警惕的看着周围,压低声音对他们说:“小心,树上有东西!” 陈燃缩了缩脖子,一下子走出好远。腐爷则是感觉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一块看。 忽的,腐爷说:“我总感觉那儿有人在看着我。” 第三十二章 遇见 听见腐爷的话后,我更加确定了之前并不是错觉。于是众人都收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把注意力转到了树上。 我觉得无论是什么飞禽猛兽应该都会本能的惧怕火源,于是我手伸进兜里寻找打火机。 可我摸了半天都没找到,我低下头,把兜里的东西一把抓在了手上,刚把打火机筛选出来,就忽的听见腐爷喊我:“淮子,小心!” 这下我连头都没抬,立马蹲下滚地,打火机一下子被我甩出去不少。我这招百试百灵,能避开大部分一些简单的机关。 被我这么一躲,忽然飞过来的黑影自然没有砸到我,但我却听见一声厚重的落地声,听起来到不像是小型动物。 我起身拍拍土,捡起了掉落在不远处的打火机。陈燃和腐爷先一步走了过去,他们围着黑影说:“这是个什么东西?”说完上下打量一圈继续说:“这穿着怎么还有些眼熟?” 我也围了过去,只见此人脸上贴了个东西,像是鼹鼠又像是耗子,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四脚张开的贴在脸上。我凑近一看,原来这小东西竟在吸血,身下的人好像没有了意识,一动不动。 我忽地瞥见了腰间的一条丝巾,立马对他们说;“快点来帮忙,这是许伍!他还有呼吸!” 他们中间反应最快的算是老酒,马上掏出匕首,朝他脸上的东西刺去。那东西受了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离开伍哥的脸,四处逃窜。不等我们追上,它就飞了起来。 我对紧追不舍的陈燃说:“别追了,先来看看伍哥!” 只见伍哥的脸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那东西在伍哥的右脸咬了两个口子,血不停的往外冒。我见这个情况,便从背包里拿出了急救箱,先按压着止血。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毒,所以只能暂时做一下紧急处理。 我对他们说:“我先给伍哥做一个简单的消毒处理,你们把他给按住了,中途可能会疼醒,别让他乱动。”因为陈燃也懂一些急救知识,所以我叫他过来给我打下手。 我先用水洗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渍,洗干净后咬伤就彻底露了出来。口子并不是很大,出血量不会太多,所以脸上的血应该不是伤口造成的。 于是我抬起他的头,却在额头的位置摸到个大包。因为被咬的伤口需要立马处理,所以我叫陈燃再好好检查一下伍哥身上的伤,我就一门心思的先给他处理咬伤。 我先用棉签沾了点东西,给他洗了一下伤口,随后用纱布包了起来。这个过程中我的力道放的特别轻,所以伍哥只是微微颤抖了几下,一旁的腐爷和老酒也就放下心来。 处理完这些,我的额头上已经有些毛毛汗,说到底也不是专业的医生,处理起来还是有些棘手跟心理作用。 陈燃检查完伍哥的身体,脸色不太好:“他的左手脱臼,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表面上的伤就是这些,但是内脏之类的,无法确定。” 大家听完陈燃的陈述后,都保持了沉默。也不知道伍哥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伤成这个样子,他又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再加上之前的诸多问题,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我的注意力还是在伍哥身上,趁着他昏迷把身上的伤都做一下处理。我抬起他的左手左右晃动了两下,感觉是有点脱臼。但我的手有些使不上劲,试探的弄了两下都没有完全归位,后面我也就不敢再接了。 腐爷看我两下都没有弄好,还把伍哥弄得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我说:“淮子,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给他归位。” 不等我说话,陈燃先提出自己的质疑:“腐爷,你会吗?你别把人疼醒了。” 腐爷冷哼一身,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老子接过的手比你断的都多。” 我在一旁笑了,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牛的样子,但是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脱过臼,所以说腐爷可能也不会。但是这句话足以让陈燃信服。 果然陈燃露出了佩服的眼神,我和老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拍了拍陈燃的肩膀,对他说:“你品,你细品。”说完丢给他一个自行探究的眼神。 陈燃好像反应了过来,撇过头仔细想着那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他挠挠头,一副可爱天真的模样:“我好像没有断过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来很是紧张的气氛,在陈燃的调节之下变得又轻松了起来。腐爷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这大概就是我们进来的这一路最轻松的时刻了吧。 腐爷三下五除二就把手臂给接好了,为了确保不落下病根,我给伍哥简单的做了个支架,把手臂给固定了一下。 把绷带缠好后,刚把手给伍哥放下,我就听见陈燃大声吼了起来:“快看,树周围有好多东西在飞。” 我抬起头,看见那些东西围绕着树在飞,并伴随着整齐的叫声,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有规律。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地狱鬼魂的惨叫,凄凉而又刺耳,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腐爷说:“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都看得入了迷,没有人回答腐爷的问题。忽然我又开始耳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捂住了耳朵。 腐爷和老酒也觉得这声音不寻常,捂住了耳朵朝我靠拢。我四下一看却不见陈燃,大声问腐爷陈燃呢,腐爷起先没有听清楚我又凑拢了些,再问了一遍。 我朝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陈燃已经走到了古树周围,那些东西不断地朝他攻击,但他像没有知觉一样,不断地往里走,直到走到了树下。 我上前准备把他拉出来,但只要我一靠近古树,上面的东西就不断地朝我攻来,阻挡着我的脚步。 我不能前进,于是大声喊道:“陈燃!” 可是他依旧不见反应。我看见他走到树下一下子跪了下来,嘴里似乎还在念着什么。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腐爷弄了个火把来。那些东西一遇见火就不敢再轻易上前,我就这么拿着火把冲了进去。 我走到面前焦急的喊道:“陈燃,陈燃,你醒醒!”他却一把推开了我,我跌坐在地上,火把脱了手。 那些东西见我没了火,又朝我攻来。我迎着它们捡起了火把。 这次我不再做些徒劳的事情,直接单手把陈燃给打晕,拖了出来。 第三十三章 飞狐猴 把陈燃拖出来后,我们俩身上都挂了彩,幸好离开了古树那些东西没有再追上来。 我又马不停蹄的给自己和陈燃上了点药。整个过程中,那边的哀嚎并没有结束,声音听的我愈渐烦躁。 老酒这时候拿出他的的小本本在上面记着什么,我处理完陈燃身上的伤,就走过去看看老酒到底在写些什么。 他这个本子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每当他掏出来的时候,都是遇见了什么稀奇或者未知的东西。 说实话,对这个本子我也是好奇很久了,平时他都是写完立马就收了起来,从来不给我们机会看见。 但是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看看这个本子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之见老酒在本子上把眼前的这一幕画了出来。老酒不会写字,所以他的记事方法变成了画画。 你还别说,他的画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想表达的意思,从他画出来的线条和流畅度来说,老酒用画来记事已经有很久了。 老酒这边刚收笔,那边的东西也就停了下来。它们像有组织似的,按部就班回到了树上。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略有所思:“它们太整齐了,就像是…” 我还没说出口,腐爷就抢着说道:“就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类似于人类的祭祀!” 我非常赞同的点头,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陈燃:“不会他被选为祭品了吧?” 这句话刚落脚,陈燃突然大喊一声:“别过来!”喊完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睁开眼大声喘着粗气。 我们见陈燃醒了,自然大家都走过去问他情况。看起来他还有些懵,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他抬起手摸了摸脑袋,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先不动,随后解释道:“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往那里面冲,叫你你也不答应,后来我就进去把你打晕弄了出来。” 陈燃想了一下:“我记得那些东西出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腐爷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给他说了一遍,同时也提醒着他,在这种环境下,像这种声音和奇怪的味道,都应该立刻提高警惕。 陈燃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所以大家都在意无意的保护他,但比起被别人保护,我相信陈燃宁愿自己强大起来。 我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从天刚黑的样子下来走到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看着还未醒的伍哥,深深叹了口气。 队伍的行程已经被拖后了很多,我们原定计划是一天一夜之内完成任务,可是现在我们连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腐爷看出来我心里有点着急,他安慰道:“淮子,先静下心来,既然我们都到这了,说明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我仔细读者腐爷话里的意思,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惊喜的问:“看来你已经心中有数了?” 腐爷高深的笑了,不说话,双手环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有腐爷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许多,转头继续关注伍哥的状态。这期间陈燃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活力,跟着老酒和腐爷往树那边去。 腐爷说他要证实一些事情,除了我,他把所有人都叫了过去。 闲来无事,我也学着老酒画画,可找来找去都没有什么好的参照物。我看着伍哥脸上的伤口,仔细回忆着咬他的东西长什么样子,一点一点画了下来,可画着画着就变了味道。 我看着又像是蝙蝠又像是鼹鼠的玩意,小声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没等我弄明白,腐爷那边好像有了收获,一直叫我的名字喊我过去瞧瞧。 我立马起身跑了过去,只见腐爷戴着手套的手上提留着一个东西,我用手电射过去一看,可不就那个几不像。 我用指尖戳了戳,软软的,看起来比手掌大不少,这东西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不知道腐爷在哪里逮的。 于是我问:“你们这是哪里弄的?这到底是个啥啊?” 老酒边翻本子,边说道:“我好像见过,在哪一页来着?”我们三个伸长了脖子,帮老酒盯着,生怕错过了。 “老酒你往后翻两页看看。”陈燃突然说道。 老酒立马照做,往后翻了两页,可是上面画的并不是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再往后翻看看,结果这一翻果然看见了跟本子不一样的一张纸。 我们仔细打量着画里和手上的东西,老酒嘿嘿一笑:“就是它了,飞狐猴!”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哪儿写着这东西的名字,腐爷指着一个翅膀,不可思议的说:“您老不会凭这个认出来的吧?” 老酒摸着胡子点头,一脸的骄傲:“这是我独特的记名方式,除了我,别人都认不出来。” 我看着那一堆像是翅膀的东西,心里默默的吐槽老酒:这玩意别人能认出来就怪了,我不是看见那四个爪子张开我也认不出,看来老酒只能画风景画,这人物和动物可画的不咋样。 陈燃把话题又带了回来:“我看它也不像狐,不像猴啊?咋起这么个名,实物与名字完全不符。” 腐爷敲了敲陈燃的脑袋:“你管人家呢,人家乐意取这名,你又不是专家,搁这叨叨啥?”腐爷的话里突然带了点东北口音。 陈燃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成功把我和老酒逗笑了。 老酒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道:“名字我给你解释不了,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它没有毒,而且不具备攻击性。” 老酒说完,引来我的反对:“不对啊,之前我一靠近树就被群体攻击了,再说陈燃身上的伤看起来可不轻啊!” 老酒当然知道我们受伤的情况,但一时半会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腐爷把飞狐猴的嘴给撬开,我看着它不亚于蛇的两颗尖牙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东西在地底待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变异了。 第三十四章 木牌 陈燃看着那两颗尖牙,摸了摸自己被咬伤的地方,心中有些后怕:“老酒,你确定这东西没毒?” 老酒拍拍他的本子:“放心,肯定没毒啦,我本子上记载的从来不会出错。” 我看着陈燃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的样子,于是我想说的话从嘴边又咽了下去。 腐爷提着那东西翻过来翻过去的看,我忽的瞥见狐猴的脚脖子上栓着一个木牌。 我叫腐爷先别乱晃,等我仔细看清楚再说。 腐爷也许是老了,眼神不好,那个木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在再问:“哪呢?哪呢?” 我本想解开拴着木牌的绳,可是那绳子已经长到了狐猴的肉里。除非把木牌掰断,否则是拿不下来的。 腐爷看着裂开的木牌疑惑道:“这些狐猴应该是被饲养在这里的。” 听完腐爷的话,众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从木牌来看,狐猴确实是被人为饲养的。 但是经我之前的观察,并非都有的狐猴都有木牌,只有体型稍微大一点的才有。这点充分说明木牌是人为的,以及到后期就没有人喂养了。 我看着中间有一道裂缝的木牌,忽然发现木牌上面刻着东西。我用记号笔顺着刻痕一整个走了一遍,一幅画就显现了出来。 陈燃有些惊奇:“淮哥,这是什么情况?”那语气,明显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问腐爷:“你在哪逮的这东西?” 腐爷指着古树旁边的空地说:“我哪逮得住,是我在地下捡的已经死了的,哪儿周围还有很多死了的。” 我把飞狐猴一把塞在了陈燃怀里,朝那边走去。 果然如腐爷所说,地面上有很多死去的狐猴。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上面爬满了蚊虫。有的刚死去不久,肉体还是完好的。 我从它们中挑出了木牌,把它们描了一遍,然后一字排开,这样一看,上面的东西就更加清晰了。 我从头到尾把所有木牌扫视一遍,给我的感觉就像一部连续剧,好像每个木牌之间都有着联系。 众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忽然腐爷调换了几张木牌的位置,换完后他把两只手背在背后说:“这样看着舒服一点。” 我看着腐爷换好的牌子后,一副鲜明的画就出来了。 上面刻的是在一幢房子的某个角落,有几个小人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书,大概描绘的就是古时候的私塾先生教书的场景。 陈燃他看了一会说:“这不就是孩子念书的场景吗?” 我和老酒点头称是,但是却没等到腐爷肯定的回答。只见他死死盯着刻画,一会皱眉一会又舒展开来。 腐爷一般露出这个神情,绝对是他又看见了什么我们不曾注意到的,所以我叫陈燃先别说话,等着腐爷的回答。 腐爷终于开了口,他指着屋子的檐角:“这上面的走兽可不是普通人家檐角能有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皇宫,而这些小人中有一个是未来皇帝。” 腐爷这么一说,我才看见檐角上面还有一些很小的东西,类似于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高等级古代建筑中,在屋顶垂脊、戗脊的端头常设有数量不等的仙人走兽。 腐爷说,在明代第一个皇帝朱元璋陵寝——南京明孝陵明楼、孝陵殿出土的琉璃残件中看到,殿阁角脊部之嫔伽已改为了“仙官驭凤”,仙官双手捧笏,侧身于凤背。 在稍后的明永乐时修建的武当山道观之金顶金殿上,角脊端部也不是嫔伽,而是“仙官驭凤”,嫔伽所蕴含的佛教含义此时已改为道教含义。 所以走兽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含义,但这上面刻的极简,实在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 我再对比了几个孩子的穿着,木牌上虽然刻的很简单,但是其中明显有一个小孩子的衣着与其他人不一样,周围的人都有些往他那边倾斜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刻意的讨好。 我指着那个孩子说:“应该就是他了,看起来整个画上的人都在围着他转。” 腐爷蹲在那块木牌前面,仔细看了起来,只见他点点头说:“看起来的确是这样,再看那些孩子都是男子且在头顶束发,结合史实,有很大的可能是明朝。” 我没想到腐爷从这么一块小小的木牌上竟然得出了这么多的信息,对他的敬佩不由又多了几分。 走了这一路,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线索。像是突然找到方向似的,大家都脑洞大开,一时间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陈燃首先发言,胸有成竹的说:“首先,这肯定不是朱元璋!” 我看着陈燃那架势,以为他真的知道点什么,结果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硬生生的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给了他一个白眼。 可是我放过他,不代表腐爷能放过他。腐爷可能真的是烦了,一把锁住陈燃的脖子问他还开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和老酒笑的都弯了腰。 陈燃被腐爷弄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腐爷也没有半分要放过他的意思,依旧使着力,把陈燃的脸憋得通红,手一直拍地,嘴里模糊地念着:“我错了,我错了。” 有人替天行道我当然没有理由阻止,我知道腐爷自然不会朝陈燃动真格,于是就没有管他们。看着陈燃摔在地上的时候,我心里响起了一首歌:“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腐爷放开陈燃后,他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小声抱怨道:“不是朱元璋就往后猜嘛,反正一个朝代就那么些皇帝,再结合历史不就一下出来了。腐爷也真是,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嘛....” 这句话除了离他特别近的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听到。但这句话却久久回荡在我心中,陈燃对历史不敏感,但是他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说不定真的能蒙出来。 我再把木牌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东西。我也就随手一翻,结果看见背后还有一幅画。 第三十五章 奇葩 这幅画跟上一副的顺序不太一样,我按照之前的顺序把它翻过来,可是画面却是乱的。我们三个人经过商量,整合,最后终于把几个木牌凑到了一起。 可是这幅画却让我有些看不懂。 依旧是前面那个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孩子打了起来,房顶上还有着火苗,看起来一片混乱。我看了半天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些孩子突然就打了起来。 我看着腐爷也是一脸的莫名,我又看陈燃,这一看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很。我猜大概他又想说什么,只是迫于腐爷,不敢再轻易说话。 于是我悄悄拐了两下他的手肘,朝他招招手,示意借一步说话。陈燃在这方面果然很灵敏,我一招手,他立马就懂了。 他先假装有意无意的往后退,见腐爷痴迷于木牌,没管他,就一溜烟跑远了。我也往后退两步,老酒知道我俩有话说,装作把我挤走的样子。我暗暗的给老酒竖了个大拇指,随后跟上陈燃的步子。 我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只见陈燃许久都不说话,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又耐心等了一会。陈燃他推了推眼镜,手电的光束在他的镜片上折射成一道精光,终于他开了口。 “我觉得两幅画应该描绘的不是同一个时期。”他这句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木牌上的内容,被陈燃这么一说,好像小人的穿着确实发生了一点改变。不过我也没细看,所以只是点点头,就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我看见陈燃还在看着我,脸上表情有些不太好,像是在出神,又好像是想说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陈燃先是粗略的扫视了四周,随后走了两步,离古树更近了一点:“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我随着陈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古树有一个略长的缝隙,应该有我的手掌那么厚。由于我们离得太远,手电也因为距离的原因无法聚光。 飞狐猴时不时的从我们面前滑过,老酒后来给我们补充说它并不会飞,只能滑翔,所以我们看见的就是它从一根树干上滑到另一根树干,我们站得远,因此给人一种它们在飞的错觉。 我试探的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我试探着靠近那个缝隙的时候,那些飞狐猴完全不顾及自己似的就往前冲,阻拦我的脚步,甚至摔在了地上也在所不惜。 我和陈燃对视一眼,我挑挑眉让他去另一面,听我的口令我一起靠近古树看看它们会有什么反应。陈燃立马走到跟我相对的另一边,我在嘴里数着:“1,2,3,走。” 数完我们俩就一起往前走,我用手肘挡着它们的攻击,一边睁大眼睛看我这边的情况。我发现随着我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些东西像发了狂似的,一直攻击我。 后来它们的攻击越来越密,导致我再无法前进,于是我掏出打火机,打燃退了出来。 我一出来就看见了腐爷和老酒过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腐爷看我手上血淋淋的没好肉,他黑着脸问我咋回事。 这时候陈燃也退了出来,看起来他也没好到哪去,但是往我旁边这么一站,立马对比就很明显了。 腐爷看见陈燃也弄得这副模样,脸更黑了,他严肃的说:“你们俩可真厉害。”看得出腐爷还想说什么,估计被我们气的不轻,后面的话就化为了咬着牙长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老酒脸色也不太好,手指着半空挥舞几下都没说话,最后把手背在背后,一转头索性就不管不问了。 我和陈燃当然觉得这是很值得的一件事,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身上挂了彩,但是我们俩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 我拿过东西,一边给自己消毒一边对腐爷说:”腐爷,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腐爷对我们的行径还是有些生气,他没好气的拉过陈燃的手给他消毒,用着长辈的语气教训我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要先着急冲上去,大家一起想办法嘛,***说过,人多力量大,不要逞匹夫之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腐爷说教起来跟我家东哥简直一模一样,为了不让他一直重复,我装成乖孩子的样子,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愤慨之时,我还在一旁做自我反省。 腐爷见我认识的够深刻了,终于放过了我,转头说起了陈燃。我重新穿好了外套,在一旁偷偷的笑。 你别说,腐爷的说教听起来还蛮有意思,他用最简单的话语,说着最复杂的道理。让人很容易就听进去,比起打骂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为了阻止腐爷接下来的话,我先问:”腐爷你知道我和陈燃刚刚干嘛去了吗?“我以为腐爷会很认真的回答,结果他连头都没抬:”知道啊,送死。“ 他这一句话把我接下来要说的噎在了喉间,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老酒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自然的接话:”你们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吧?”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腐爷的注意,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等着接下来的回答。我点点头,盘腿坐了下来,把刚刚我和陈燃的想法如实告诉了他们。 腐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有些若有所思,说完后,我们都忐忑的等着他进一步的安排。 腐爷先是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就算是冬天,最多七点钟天就会亮。腐爷在脑海中大概有了一个策略,他叫我们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我们四个人把各自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一堆,我的包里都是一些很实用的东西,每个人的包里都有兵工铲,洛阳铲,匕首之类的,但唯独陈燃倒出来一背包的零食。 我从后面踹了他两脚,他还有些莫名其妙,我问:“你可真是下斗界的一朵奇葩,人家都带救命的东西,你他妈倒好,给我揣这么一兜零食,咋的,你还想开棺的时候下饭呐?” 陈燃撇撇嘴,一副要吐的样子:“谁这么重口味啊?这玩意不也救命吗?” 听了这句话我反而笑了起来,陈燃这孩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被困在这里,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只不过他的出发点真的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腐爷和老酒看见他那一包零食起先也是满脸黑线,后来听他那么一解释也就不追究了,还伸手拿了几块饼干吃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策略 我看他们吃的很香的样子,突然觉得胃里也空了,伸出手拿了个面包。 刚拿到手上,陈燃一把给我夺了过去,他嘿嘿一笑:“刚刚是谁踹我来着?” 我朝他尴尬的笑着,试探着问道:“或许,你听过真香定理吗?” 没想到我这句话引来了哄堂大笑,陈燃捂着肚子把面包又塞回到我手里,边笑边说叫我不要客气,多吃一点。 我努力朝他挤出个微笑,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滚。”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面包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喝了一口水,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腐爷看我们状态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他又掏出怀表看了看,随后一脸认真的说:”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半了,离天亮7点半还剩三个小时,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在天亮之前拿到东西出去。“ 我看了看地上有限的物资,问腐爷后续的安排。 他先是把所有东西进行了分类,然后把兵工铲给拆了,用绷带把下面的把手缠了一圈又一圈,看到这我大概知道腐爷要干什么了。 我看着他手上握着的那个铁棒:“腐爷别费劲了,那玩意是坨铁,上面的绷带也燃不了多久。” 腐爷听了就停掉了手上的动作,他问:“那咋整啊?不用火怎么能靠近树。” 我眼珠转来转去的在想主意,忽地看见了地上的急救箱,我记得里面可是装了一大瓶的酒精。 于是我有了个更好的办法。我起身从急救箱里把那瓶备用的酒精给拿了出来,我拿起来朝他们晃晃,得意地说:“这可是个好东西。” 腐爷看见后,一拍脑门摇摇头:“我刚刚给陈燃处理伤口的时候都看见了,这会咋就没想起来。” 我猜腐爷的本意是要做一个火把,用作驱散狐猴。但是我现在有了其他的主意。 我考量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我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来个人冲进去,爬上树砍树枝。 但是我们能用的工具只有兵工铲和匕首,能不能把树枝折断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就是把酒精倒在地上,然后再点燃,有一个局限就是燃不了多久,并且无法移动。” 我看着大家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目前我就只想到这些,你们有想到其他办法的也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我看向腐爷,先询问他的意见。他没说话,而是朝古树走去,走到最近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古树,大概看了三十秒左右,腐爷就收回了目光,往我们这边走。 我们还在原地等着腐爷的答案,他迎着我的目光给我说:“淮子,第一条路是彻底行不通了。” 我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腐爷坐了下来与我们细说:“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下,离我们最近的树枝很粗壮,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断的。 而且我有爬上去弄树枝的时间,何不直接冲进去把东西拿出来了。” 我本来就是按照目前的情况简单制定的两个战略,肯定会有漏洞,所以我倒是不在意这些。 第二个方法的漏洞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我看着大家都很纠结的样子,秉承着快刀斩乱麻的宗旨,我扫视众人一圈:“大家投票决定吧!” 还没说举手呢,陈燃就先吐槽我:“不是吧,搞这么隆重,咋们又不是票选领导人。” 我告诉他虽然我也觉得很夸张,但是这是能最快做决定的方法。 我装作惊喜的样子看着陈燃,挑眉一问:“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 陈燃一听就知道了我是在故意噎他,但是他也没有立马否定,而是眼睛左瞟右瞟,看起来真的在想办法。 这期间,老酒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腐爷也不表态,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忽然,老酒扯扯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说:“咋们有衣服啊!可以用衣服来引火!” 听到这句话,腐爷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对啊,咋们可以用衣服包住铲子把,然后最上面用绷带缠几圈,再倒上酒精,不就是一个移动的火把了吗?” 我想了一下,这个方法算是目前最可靠的,再说只要接近了古树,后面就好办多了。 说干就干,我立马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由于现在是冬天,而我们又是在地下,衣服刚脱的那会还有些不适应,总感觉背脊发凉。 我见老酒打了一个喷嚏,马上把自己身上的毛衣给脱了下来,这一脱,我里面就成了光膀子。 老酒看见我穿的短袖,本来不肯穿我脱给他的毛衣,见我们三个都在劝说,随后也穿在了身上。 我先学着腐爷的样子把衣服缠好,陈燃见我受冻,就走过来与我背靠背的坐着,这下我暖和了不少。 我们用最快的时间简单的做了四个“火把”,我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有重量的,应该还是能起到作用。 做完这些,腐爷就叫我们把其他的东西收好准备冲刺。 我重新背好了背包,点燃了“火把”,等着腐爷一声令下。 腐爷检查了一下各自的东西,看见没有什么遗漏后,就先一步向古树靠近。 我们四个人呈排队的形式,为了不让那些飞狐猴有可乘之机,只是最后一个人有些吃亏。 于是,陈燃非常荣幸的成为了最后一个人。 我们一跨进古树的范围,飞狐猴就立马扑了上来,但碍于我们手上的火把它们又不敢靠太近。 耳边都是那些东西的叫声,因为有了之前的例子,我拍拍老酒的肩,凑到他耳朵上说小心这东西的叫声。 之前因为陈燃着过道,我特别怕这次他又中招,于是转过头想着提醒他,结果我却看见陈燃周围空无一物。 按理说他走在最后,应该是最危险的一个位置,可是他的身后,周围一直狐猴都没有。 我索性转过头,倒着走,睁大了眼问:“陈燃,你看看你身后。” 陈燃立马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半天不敢转过头:“淮哥,你别吓我啊?我后面有啥啊?” 第三十七章 特殊的那一个 我没想到陈燃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但看见他的反应后,我一下子玩心大发。 于是我装作一脸惊恐的样子,努力瞪大了眼睛,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来,指着他身后:“陈....陈燃,你快看啊!” 陈燃一听这话,立马凌乱了,一副被吓尿了的样子,试探的问:“淮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这里,我感觉到这儿有点发麻啊!” 我自然是顺着陈燃话往下说:“对对对,你千万小心别回头啊,你等着啊,我找找东西帮你弄掉。” 我们的动作已经引来了前面腐爷的主意,老酒一早就知道我在捉弄他,只是悄悄提醒我不要玩得太过火。 我见腐爷已经开始注意我了,被他知道了免不了又要挨揍,所以我觉得是到了速战速决的时候了。 我从包里拿出来了兵工铲,装模作样的在他身后挥舞两下,我突然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陈燃一副要死了模样,埋怨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了,于是我凑到陈燃的耳朵旁对他说:“其实,我骗你的。”然后立马跑到了腐爷跟前,拿他挡在我前面。 我看见陈燃先是放下心来,转过头确认身后,脖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后,一股被戏耍的怒火冲上了脑门。 腐爷被我用来挡箭还不自知,以为我是怕那些飞狐猴,他还把火把往我这边靠,以驱散那些东西。 陈燃见我躲在腐爷身后,估计他也怕被骂,于是捏了捏拳头,指了指我,颇有小时候打架放话“你给我等着”的气势。 我对他轻蔑一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腐爷见我把他贴的死死的,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陈淮,你他妈干嘛呢!” 这是腐爷第一次叫我的全名,我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就像是在家里调皮捣蛋的时候,妈妈突然叫你的全名,那一下子让我脊背发凉。 我立马退了几步,和腐爷保持一点距离,讨好的朝他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腐爷突然给我投来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我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我脸上还在努力维持着笑容。 被他这么一盯,我自然是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原本的位置。 陈燃见我回来之后,一直在后面暗戳戳的揪我,被揪的疼了我也只能闷哼一声,不敢再说话。 我就这么被折磨到了古树前,我揉了揉被陈燃揪红的手臂,心里狠狠骂了他几句。 我和陈燃站在一起,先是抬头观察这颗古树,我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么大的树。 我站在底下才发觉,这棵树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之前离得远,看起来古树也就几层楼高的样子,现在离近了看,就连树干都要一人合抱着的样子。 我围着树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陈燃之前发现的树缝,陈燃他看着我走了一圈又一圈,问我在找什么。 我回答他在找之前看见的缝,只见他抬起头指着上面说在那儿。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树缝还在离我头顶很远的位置。 这么说,我有一米八,而树缝的位置大概有两个我这么高,我深刻怀疑陈燃之前所说的话,他看见的会不会是错觉。 这句话我并没有问出口,而是转过头不说话看着他,他起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而是一直看着别处,我假意咳嗽两声,他才把视线转到我身上来。 他一脸莫名的看着我:“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嘿嘿一笑,却话锋一转:“你不觉得你周围都没有飞狐猴来攻击你吗?” 陈燃先是看了看周围,又看了其他的人周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与我拉开一点距离。然后火把从左手给换到了右手,他的右手往远处拉长,左手伸进黑暗之中。 腐爷和老酒看见我们的动作,以为我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过来询问我怎么回事,我对他们嘘了一声,指着陈燃,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看那边的反应。 我们静静的等了一会,陈燃就把手收了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发现手上一个伤口都没有,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 腐爷大概猜中了我的意图,突然来了句:“或许灭了火把就知道了。” 陈燃听见腐爷的话,以为腐爷是在开玩笑,他哭丧着脸:“不是吧,腐爷你别搞我啊!” 我觉得腐爷说的是个好主意,看来这一路不止是我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由分说,腐爷上前直接拿走了陈燃的火把,我用言语安慰着他,说是只要你说有东西在咬你,我们就立马过来。 陈燃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一咬牙:“老子就当为革命队伍做贡献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口气非常的大义凌然,我在心中默默为他的奉献精神鼓掌。 说罢,我们拿着火把就往后退了几步,我从兜里掏出了手电,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陈燃没了火之后,按道理那些东西应该立马攻上来,但是奇怪的是,从我们一走开,那些东西就四散开来,仿佛感受不到陈燃的存在。 他独自站了一会,起初身体僵硬着不敢动,后来发现飞狐猴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他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在周围试探的走了两步,随后又在原地跳了跳,但都没有引起飞狐猴的注意。 我们见已经得出了结论,就拿着东西和陈燃汇合。陈燃见我们回来了,他惊喜的对我们说:“你看它们都不咬我诶。”说话间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完好无损。 我看着陈燃,却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东西单单不咬陈燃,明明我们吃的是同一个包里的东西,喝的是同一瓶水。 老酒看着陈燃也是一脸的诧异,他围着陈燃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和我们不一样。于是他随口问道:“小燃同志,你是不是包里藏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燃自然是委屈的不行:“我包里的东西你们不都看过了吗?全都是吃的,能有啥啊?” 说话间掏了掏自己身上的裤兜,这一掏不要紧,却从兜里掏出来之前我们研究的木牌。 陈燃拿着解释说,他看我们走的时候没有拿,就随手揣了一块在兜里,想着万一还有什么用处。 我拿过来仔细看,确实是之前的木牌无疑。腐爷说这是只有陈燃身上有,而我们没有的木牌,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这个木牌。 说着腐爷从我手上拿走了木牌,我刚好鼻子有些痒,所以直接用拿木牌的手抠了抠笔尖,结果我却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 第三十八章 木牌的秘密 腐爷把木牌拿在手里的时候,好像就闻到了香味,他一直嗅个不停,最后才找到了源头。 他不确定的问道:“这个上面有香味吗?”说着把木牌翻了个转。 我把手捂在腐爷的鼻子上,叫他自己感受,一边问:“是不是这个味道?” 腐爷在我手上闻了过后,又在木牌上面闻了闻,随后确定的说:“就是这个味道,虽然闻着很淡,但确实是这个香味!” 腐爷这下打开了电筒,对着光仔细看了起来。他看了又闻,闻了又看,如此反复了几遍,正当腐爷开口的时候,忽的一下子火把全灭了。 我们一行人又陷入了黑暗之中,我立马把手电打开,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飞狐猴已经有所动作,我连忙把腐爷和老酒按蹲下来,躲过了第一波攻击。 第二波攻击紧接着就要来了,我一把把老酒推到陈燃身边,对他说先把老酒带出去。 结果说完,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木牌被腐爷拿走了,这下子站在腐爷身边的我倒成了最安全的。 陈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木牌,拉着老酒还在慢条斯理的走。 直到我听到一声惨叫,陈燃才跑了起来,边跑边说:“腐爷,你他妈没把木牌还给我!” 腐爷也不含糊,一边往圈外退,一边说:“先退出去再说。” 看得出来腐爷还是很维护我,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挡飞狐猴的攻击。 我听见他闷哼了好几声,估计也被咬的不轻。 跑了一会儿,我们终于离开了古树的范围,飞狐猴见我们已经逃走了,便不再管我们,自顾自的回了树上。随后陈燃和老酒也安全的退了出来。 我出来后,用手扶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 手上的伤已经裂开了,血浮现在在绷带上。我先调理好自己的呼吸,随后慢慢把染血的绷带给扯了下来。 我低下头一看,我的手臂上还真是没好肉了,不仅有飞狐猴的齿印,还有爪印,再加上刚刚出了血,看上去就像经过严刑拷打一样。 我自己欣赏了一会,就简单的做了处理,换了新的绷带。 我见腐爷拿着木牌在一旁出神,我走过去叫了他两三声他都没啥反应。 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叫醒他,结果这一拍就听到了腐爷嘶的一声,转过头瞪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拍到了腐爷的伤口。 我立马把东西拿过来,给他做了处理,然后包扎。 这期间腐爷突然莫名其妙的问我:“你说这个牌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随口回道:“不就是个木牌吗?能有什么特别的?”腐爷听见我的回答后,直摇头,也不说话。 我刚把伤口给腐爷包好,他就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我还来不及问他要做什么,腐爷就把木牌狠狠往地上砸去。 按道理这么轻的木牌就算是往地下摔,不找好角度是很难一下子摔碎的。 结果腐爷只是随便一摔,木牌就立马裂成了两节,中间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跳了出来。 我们的动作陈燃和老酒自然也是看在眼里,陈燃气冲冲的说:“腐爷,你干嘛呢,那可是我们保命的东西!”说着就要上前质问腐爷。 我立马拦住了陈燃,对他说:“腐爷有自己的考量,我们等着答案就行。” 陈燃停下动作想了想,随后没说什么,就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照看老酒。 腐爷捡起已经碎了的木牌,朝我走过来摊开手掌,我这才发现木牌碎屑之间还有些别的东西。 我把它从碎屑中挑了出来,拿在手上问道:“腐爷,这个是什么?”拿在手上的时候,我隐约又闻到了那股味道。 腐爷从我手上拿过去,在鼻子下嗅了嗅:“就是这个味道,就是它了!” 腐爷把手电的光聚在那块像是绿色琥珀的东西上面。 它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通体泛绿,手电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绿色的神秘光芒。 我问腐爷是不是这个东西能驱赶飞狐猴,他指着绿色琥珀解释说,木牌本身应该不具有特殊性,所以说这个东西就是关键。 我仔细看了这块琥珀,忽的发现腐爷手指的上方,有一个不大白点。 我从他手里把东西给拿过来,起初我以为只是琥珀表面上的东西,使劲用指甲抠了抠,但是并没有抠掉。 腐爷注意着我的动作,凑过来看我到底在干嘛,腐爷问道:“淮子,这个白点是啥?” 原来腐爷也才注意到这个东西,我把东西拿到他面前对着他抠了两下,他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 腐爷把电筒直接扣到了琥珀上,手电的光把琥珀整个都点亮了,我和腐爷眯起眼,聚精会神的看那个白点。 我这才看见白点周围有些凸出来的小点点,一边有三个的样子,我皱了眉,问着:“腐爷,你看到这些东西没有?” 我把东西朝腐爷那边偏过去,以便他仔细查看。 腐爷先是揉了揉眼,然后凑近了一点看,他说:“好像是个什么虫,你说的那些小白点是它的脚。” 被腐爷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玩意有些熟悉,之前好像在哪看见过。 我在脑中仔细回想着,突然被我抓住了一个细节。 我立马跑到还躺着的伍哥身旁,我的视线立马就被他腰上的丝巾给吸引过去了。 因为这条丝巾并不是单纯的拴在腰上,而是反向打结在盘扣上,这样看上去倒是像包着什么东西。 之前能认出伍哥也是这条丝巾的原因,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他的腰间就有这个,但不是这种系法。 于是我在他面前蹲下,从他腰间解开了丝巾。 果不其然,我才把结松开,就有个东西从里面滑了下来,发出清脆的一声。 我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是一个跟腐爷那个差不多大的琥珀,我学着腐爷也把手电扣在了上面。 这时候背后突然来了一句话把我吓个半死,“淮哥,你在弄什么呢?”转过头是陈燃跟过来了。 我拍拍胸脯,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朝陈燃埋怨道:“我说你走路都没声吗?这种情况下不要突然说话啊!” 刚说完,我看见大家都走了过来。由于正事还没说完,所以我没再跟陈燃纠缠。 我把东西拿过去给腐爷看,他把两块差不多的东西摆在手心,仔细做着对比。 陈燃和老酒在一旁看的懵懵的,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这件事自己都没屡清楚,也不知道怎么朝他们开口,于是说道待会再解释。 我低下头朝伍哥看去,低声说:“看来许伍应该知道些什么。” 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听见了。 第三十九章 尘封的往事 我把腐爷从许伍躺着的位置拉走,我有些话想单独对腐爷说。 腐爷见我把他拉走,大概猜到我要问他什么,走过来后抱着手臂等我开口。 我想想应该怎么开口,才能套到许伍的来历。 腐爷这一次看起来颇有兴致,一直耐心的等我开口,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腐爷走的离我近了点,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提示。 他一脸了然的反问:“你是想问我关于许伍的事情吧?” 我知道腐爷一向善于揣摩人心,对于他能猜出我的心思,我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于是我郑重的点点头,希望腐爷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答案。 腐爷抱着手臂在周围踱步,同时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上面,看起来沉闷而有节奏。 走到我背后的时候,腐爷突然开了口:“我只隐约记得他是二哥那边的亲戚,好像说是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孩子。” 腐爷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来,许伍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他的父亲姓陈,而自己不姓。 我看着腐爷,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他会不会是胤叔派过来...” 我话还没说完,腐爷就打断了我:“不会,二哥不是那种暗着来的人,再说要真是他安排的人,也是来保护咱们的,如果我们出了意外,不就成了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脸吗?” 腐爷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无论怎么解释,许伍的身上的那块琥珀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稍微转过头,看着远处他们的影子,把头又转回来,对腐爷说:“看来有些事情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了。” 说完后,我和腐爷各自揣着心事回到了原位。陈燃看着我俩心事重重的样子,过来碰碰我的肩头:“咋了?你俩聊半天咋都整抑郁了?说的什么啊?” 我看着陈燃,心想着他作为本家的人,多多少少应该听说过这种个例。于是我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句关于许伍的事情。 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问,结果陈燃只想了一下就说他知道这件事情。我满脸的惊喜,把腐爷叫了过来。 我拽着腐爷的衣袖高兴的说:“腐爷,陈燃说他知道!” 腐爷当然觉得陈燃是在开玩笑,所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先是看了看陈燃的神情,多数是在猜这话中有几分真实。 腐爷先是试探的问了句:“你知道那个被收养的孩子?” 陈燃略微思索一下,对腐爷说:“如果说是陈家带回来的那些,那我们说的就是同一个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陈燃的用词突然从“人”变成了“东西”,我强压下内心的疑问,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话语上。 腐爷听这话来了点兴趣,看起来陈燃知道不少的样子。腐爷向他抬抬头,示意他继续说。 陈燃先扫视我们一圈,然后有些谨慎的开口:“我听说那个孩子后来是死了的。” 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老酒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中,他插在我和腐爷中间听着我们的聊天内容。 腐爷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看起来像是震惊又像是疑惑。 我在一旁没有插话,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腐爷和陈燃给我的感觉是仿佛两个人在说不同的事情,但是这中间我又觉得有什么联系,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腐爷离开了原位,走了两步:“那段时间我正好被外派出去了,对这件事情只是略有耳闻,也不知道我们所了解的是不是同一件。” 听到这,我之前的预感就更加强烈了。于是我没再管腐爷的反应,直接对他们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 只见陈燃先是试探性的看向了腐爷,仿佛是在寻求他的意见。他见腐爷点头后才缓缓开了口。 “据老一辈说,陈家在建国前因为和军阀共同盗掘坟墓,在天津卫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正是家族蓬勃发展之时却突然退出历史舞台,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陈家的老祖宗才清楚。 随后陈家便日渐衰败,从天津搬到了黑龙江。从此关上大门,洒扫庭除。 可没过几年家族迎来一位苗疆人,此人利用非人的手段使陈家起死回生。” 陈燃说到这,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稍作停顿后,又讲了起来。 “之所以是非人的手段,是因为此人善蛊,需人为“引”,据说后来还为当时的族长指点迷津,陈家才逃过此劫。” 说到这,陈燃又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怎么组织语言。 我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陈燃所说的前部分,我确实知道。因为在回本家之前,东哥给我做过功课。 但是他后面所说的那些,我却是从未听过,估计是只有本家人才清楚的事情。 腐爷见陈燃说的有些累了,他便在一旁补充:“这个蛊术,据说是要人彘来作为媒介。 而人彘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 然后放到缸里,再放入万千毒虫,最后吃光所有虫子剩下来的那个就成了蛊。” 我撇了撇嘴,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老酒因为听不下去,老早就走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变少了的原因,我突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我摸了摸后脖颈,继续听腐爷说。 “因为这个手段极其残忍,所以家族之中当然不会有人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孩子,一时间陈家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成为眼中钉。 所以当时有人提出寻找外面的孩子,这样既不是陈家的血脉,又不用担心家族人员衰落的问题。 后来陈家就在外面寻找那些孩子,给他们取名为“治”,因此准确的说“治”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代号。 他们从被陈家人带回家的那一天就注定成为牺牲品。” 我听完他们所说的话一时陷入了沉默。作为陈家的一份子,控诉他们行为的话就卡在我嘴边。 这些话梗在我喉间,几次张嘴我都没说出口,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心情。 第四十章 最后的相遇 陈燃见我脸色不太好,走过来弯腰给我顺气。 我听见腐爷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后他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不过这些也只是听说,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这些东西应该也不存在了。” 陈燃也附和道:“我刚听说的时候反应也跟你差不多,后来我也去陈家各个地方找过,并没有什么痕迹。” 我拍了拍胸口,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刚准备开口说话,那边老酒突然来了一声:“小许同志醒了!”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陈燃立马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过去看伍哥的情况。 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他双手撑在了地上,作势要起来。 我上前一把按住了他,对他说:“伍哥,你先别忙起来,躺着就行。” 他看着我又把他按了回去,像是有些吃痛,微微皱眉,躺下去后才放松了身体。 我碰到他身体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人比我想象中要结实的多,因为刚刚扶他躺下的时候我手往下伸了点,摸到了他的背肌。 他的整个身体看起来都很硬,说全身都是肌肉也不为过。 我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肱二头肌,深深的叹了口气,跟伍哥的身体比起来,我就是一摊烂泥。 伍哥躺下后,可能觉得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扭了两下后,轻声说:“陈淮,麻烦你把我扶起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看伍哥坚决的态度,也不好反驳他。于是我左看右看准备给他找点靠背的东西。 但是除了那颗古树以外,周围空无一物,我看着陈燃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我专门在伍哥的面前对陈燃说:“你盘腿坐在伍哥背后,让他靠一下。” 陈燃看着伍哥的样子也不好拒绝,所以和善的对伍哥笑笑,就自觉坐到了他背后。 陈燃坐好后,我和腐爷就把伍哥扶了起来,因为他身体素质比较好,我们托着他背后,他就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先开了一瓶水,递给伍哥让他喝下。伍哥喝完水后,手就在腰间摸索,像是在找东西。 于是腐爷把东西从兜里拿出来对伍哥说:“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伍哥先是疑惑的看了腐爷一眼去,然后从他的手里把东西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这个?” 我看腐爷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于是我把话茬接过来:“在我们检查你伤势的时候掉出来了。” 伍哥低头看腰上已经散开的丝巾,轻声嗯了一句。 我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我便主动追问道:“你和陈燃分开后去了哪?” 说完我觉得有些质问他的意思,于是又说了句:“大家都很担心你,为了让你找到我们,我们还给你留了纸条和记号。” 伍哥扶着额头,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我和腐爷暗自交换了眼神,随后腐爷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你的手机呢?” 我觉得腐爷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我也搞不清他在打什么主意。 伍哥把身上的兜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手机。他嘴里嘀咕着:“不是揣着吗?掉哪了?” 随后眼睛眨巴眨巴,终于想了起来:“对了,我和陈燃分开后,我就下山找水源,后来我走了没一会就找到了一条小溪,估计手机是那时候掉的。” 我顺着他的话问:“后来呢?你怎么找到这的?” 伍哥看着我,这次没有思索而是直接说道:“我装好水,在溪边洗手的时候,水里有很多那种的琥珀顺着水流下来,我就捡了一个看,随后顺着它飘下来的方向往上走。 后来走到了溪水的源头,我看见那里有很多的动物尸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又像蝙蝠又像长翅膀的老鼠。 然后有一些已经腐烂了,一些刚死,其中个头很大的脚上还挂着木牌,但是那东西已经裂开了,上面画的东西也看不清了。 我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个山洞,里面只有一颗大树,我一靠近它就有很多的东西来攻击我。 我在躲避攻击的时候慌乱中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脚下一空就失去了意识,再醒的时候就在这躺着了。” 我大致整合了一下伍哥说的信息: 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跟我们现在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伍哥是在山洞里碰到的,而我们是在墓里。 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假设伍哥进的那个山洞其实是墓穴的入口,那就说明我们的头顶上还有一层。 就像是修房子一样,首先得打好地基,地基修好后才能一层一层往上修。 如果说上面的才是原本第一层,那么现在这里就是后来修的,也就是代表原来的第一层变成了现在的第二层。 所以说我们是从枯井进的,而伍哥却是从山洞进入,而最后我们却能相遇。 想到这,我突然被自己的脑洞给震惊了。我有些背脊发凉,又不禁揣摩着墓主人的意图。 腐爷见我听完伍哥的话后就保持了沉默,他在旁边也没说话,由着我胡思乱想。 我收回思绪后才发现大家都在盯着我看,我被看的有些莫名,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腐爷像是看透了我,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你有想法,说说看吧!” 我看着他们,试探的说:“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腐爷依旧朝我抬抬下巴,我知道他是叫我继续说。 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如数说了出来,他们听完后,我观察着他们脸上的反应。 伍哥的脸上被我包的差不多了,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但是眼里的空白表示了他懵懵的状态。 陈燃还在给伍哥当背垫,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老酒在之前就没参与我们的话题,现在也是一直默默的听着,手背在背后,老年味十足。 腐爷一脸的若有所思,应该是在分析我话里的可行性。 我把老酒叫过来扶着伍哥,我踢了踢陈燃的腿,示意他起来。他站起来后,我一屁股坐到了陈燃的位置,然后我又叫老酒把伍哥放下来,这下,伍哥躺在了我的身上。 第四十一章 组织代号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听完我的话后,都一致保持了沉默。 我依旧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但是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一些别的东西。以至于我的脑子有点乱,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我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转移注意力。我告诉自己比起这里的古怪,似乎弄清楚伍哥的身世更为重要。 我抛开之前的想法,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我背对着伍哥轻声开口:“伍哥,你知道“治”吗?”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伍哥的身躯一震。 他似乎想把靠在我背上的力气收回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控制了一瞬间,然后力量又放回了我背上。 我本来在低着头抠手指甲,但我的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双水鞋,于是我顺着鞋子往上看。 是腐爷过来了,他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眉头紧紧的皱着,整个五官似乎都要融在一起了。 腐爷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冒事,直接询问当事人。 我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腐爷的表情里有太多对我的不满,我怕自己说服不了他。 我之所以会直接问,其实这中间也是有我的私心。 从第一眼见到伍哥的时候我就被他给吸引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股神秘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围。 而对于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来说,他的神秘无异于是吸引着我的毒药。 所以这一路上都会不自觉的往他身边靠。刚才我决定直接问,也是希望他能面对这个问题,而不是欺骗大家。 也可以算是我拙略的心理战术吧,嘴巴可以说谎,但是生理反应确实最真实的。 这下子换成了大家都在等伍哥的回答了。 我突然感觉背上一轻,撇过头发现伍哥已经在陈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动了动快要麻木的身体,一骨碌爬了起来。 伍哥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我,像是无声的询问。 腐爷见话已经圆不回来了,于是上前走了几步,跟我并排在站一起。 他看着我,但话却是在对伍哥说:“我知道你是陈家收养的,也知道家族以前做过的事情,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腐爷简直是太适合干这种事情了,每一句都掷地有声,连我都有种被审问的错觉。 伍哥这时候在人群中就显得有些单薄,他倒也没有因为腐爷的气势而感到畏惧。 反而挺直了腰板,不慌不忙的应着:“我没有什么目的,硬要说我有目的的话,那就是保护你们。” 腐爷和我都没表态,倒是陈燃阴阳怪气的来了句:“你哄鬼呢!我都不信,你能骗到他们吗?” 陈燃突然来的这句话,把我和腐爷弄的哭笑不得,本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变的搞笑起来。 我绷紧了脸上的肌肉,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伍哥还有点懵懵的状态,他见我们气氛缓和下来,趁机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现在的“治”已经成为了行动代号。” 我一听这话自然是张大了嘴巴,我不知道就算了,但很明显那两位本家的人也不清楚。 于是我转过头去看腐爷,他看见我探寻的目光后也是摇头。 我便问伍哥:“什么行动?什么代号?” 伍哥看了我们三人一眼,确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后,他少有的对我们翻了个白眼。 然后说:“我们的组织叫“治”,是直属于族长管理,也是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组织。 而由于族长的失踪,我们组织内部决定分散在各地寻找线索。 我听说你们是陈家专门派过来找族长的,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我装作后怕的样子,问道:“那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组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伍哥一改以前的高冷作风,低低的笑出了声:“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大家都是陈家的一份子。” 这时候我们三个都统一的朝老酒那边看去,他本来在悠哉悠哉的听我们讲故事,没想到一下子引火烧身。 老酒突然有些慌乱,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是个老年人,黄土都埋半截了,咱不至于啊...” 说完眼睛左瞟右瞟似乎在考虑那边更好跑一点。 其实我们就是逗他一下,因为这一路大家都很紧张,需要一件事情来拉近大家的距离。很不幸,我们三个年轻人都把矛头对准了老酒。 事情说开之后,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心更齐了。现在伍哥的身世已经明朗,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个鬼地方了。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按照正常进度的话我们应该在出墓的路上,结果到现在为止,我们连东西都没找到。 我严重意识到进度的问题,在他们制作新一层火把准备再次靠近树时,我先问了问伍哥他遇到的具体情况。 伍哥在说的时候我抓住了一个细节:在他捡到琥珀并佩戴在身上的情况下去靠近古树,那些飞狐猴还是攻击了他。而我们这边则是有了琥珀就绝对安全。 我把琥珀的作用告诉了伍哥,他对我提出了疑问:“你确定这两块琥珀长得一样么?”我点点头,跟他解释说我们已经做了比较,除了形状之外,两块琥珀没有一点出入。 伍哥低下头视线放在地上,只是一瞬间他又把头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抬头看我的瞬间,我看见有一道精光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然后他看着我,问道:“我的那块琥珀在哪?” 我如实回答:“在腐爷那,他拿着的。” 伍哥轻声哦了一句,短短的辞藻我听不出他的情绪。就当我收拾收拾准备起身的时候,伍哥忽然又来了句:“腐爷...他本名叫什么?” 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会不知道腐爷的本名?无论是作为胤叔那边的亲戚,还是陈家人来说他都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在我看来,他这个问题无异于暴露了自己。 伍哥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怀疑,他又补了一句:“我觉得腐爷和族长长得很像。” 我没见过族长,所以并不知道他口中的“长得像”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随口回答着:“腐爷他叫陈翌,虽然是捡来的孩子,但在一起生活久了,长得像也是情理之中。” 伍哥像是认同了我的观点,后又像回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你说他是捡来的?” 第四十二章 再次出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伍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陈家这应该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吧。 伍哥这会没有低头了,而是直视我的眼睛,嘴唇微启,想要说什么。 但是腐爷突然的一声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他看见腐爷走过来后就闭上了嘴巴。 我觉得伍哥的反应有一点异常,虽然我们是在讨论关于腐爷的事情,但众所周知腐爷在别人面前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不需要否定自己的过去。 腐爷走过来对我说:“淮子,那边马上准备好了,我们打算再进一次,你跟我去周围看看,还能不能捡到琥珀。” “那玩意是说捡就能捡的吗?还不如多弄个火把靠谱。”我嘴上这样抱怨着,但眼睛时不时的瞟一下注意着伍哥的反应。 伍哥从腐爷过来后就没再说话,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我看着已经走远的腐爷,心想只有单独找机会问他了。 随后我便追着腐爷的步子,走的离人群远了点,腐爷就停了下来,转过来面对着我。 我一看腐爷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找琥珀,倒是像把别人支开,有话要对我说。 于是我装作镇定的样子先说了话:“叫我过来干嘛呢?” 腐爷打量着我,一脸把我看穿的样子:“许伍跟你说了什么?”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个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两人一个问过去一个问过来也不知道是要干嘛。 因为他俩在互相试探,所以我话只说了一半。我回答腐爷我在问许伍上面的事情,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腐爷便追问我发现了什么没有。我看着腐爷,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且我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腐爷这么急迫的表现还是第一次,之前他几乎没有这么大反应过。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他说琥珀在上面不起作用。” 为了不让腐爷再纠结这个问题,我把话锋一转:“腐爷,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墓中墓。”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腐爷的注意,他眉头一挑:“哦?说来听听。” 这句话其实是我为了分散腐爷的注意力而说的,但我的脑子里确实有这个想法。 只是逻辑的问题我还没理清,腐爷叫我说出来,这一下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了半天,确实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来说服自己,于是我打着哈哈:“目前我有这个想法,但具体还得上去了才知道。” 腐爷点点头,觉得我说的在理,他便又嘱咐道:“这一路你多少注意点,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 话到这,似乎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结束。我心里有些害怕腐爷再问伍哥的事情。 凭他的精明程度,我再多说几句话就会被看出破绽,我可不想到时候腐爷也怀疑到我头上来。 我的背后远远的传来声音:“腐爷,淮哥,东西准备好了。” 我不用回头,那声音自然是陈燃。我长出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救场了。 陈燃过来问我:“你们找到琥珀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原本应该做什么,我立马反应过来,装作失望的样子:“没找到呢。” 陈燃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这样啊,不过没关系,我们那边多备了几个火把,这一趟应是足够了。” 我点点头便跟着陈燃向大部队那边走去,也没管腐爷跟没跟上。 老酒看我们走过来,朝我们后边看去,见半天都没等到腐爷的身影,便问我们:“腐爷呢?” 我也朝后望去,看见他站在原地弯腰在地上看什么东西。我老远的喊了一声:“腐爷,走了!” 他这才直起身子,看向我这边,对我比了个手势就走了过来。 我看了看伍哥的伤势,对老酒说:“要不还是把伍哥留下?” 老酒看了众人一圈说:“他这个样子按道理应该留下,但是不能让他一个人留着,还得留个人照顾。” 我觉得老酒说的有道理,但是由于我们队伍只有四个人,一下子要留两个,等于抽走队伍的一半。 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伍哥扶着腰,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我没问题,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 腐爷这时候走到了我旁边,问我们怎么还没收拾东西,我说还在考虑伍哥的去留问题。 腐爷听完我的意思,觉得也不好替别人做决定,最后还是得看他自己的。 伍哥自然是想要跟我们一起,我见他很坚持也就不做劝说,把陈燃安排在他身边后,我们就各自收拾东西。 说收拾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就是把之前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包里而已。 所以只是几十秒中的时间大家都弄得差不多了,我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我们就再次出发。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们就显得轻车熟路。 在跨进圈子之前,腐爷把我们叫住,往我们一人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我摸着那感觉有点熟悉,把手稍微往里伸了点,借着火光看清了那是一块琥珀。 我有些惊喜,对腐爷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找到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腐爷本来都已经走远了,他听见了之后又向我走了回来。 他丢给我一个眼神,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又塞了个东西在我手上。 我把东西握在手里,腐爷还颇有意味的拍拍我的手。 他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把我给搞懵了,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瞟了一眼,看样子是一块木牌。 然后我顺着腐爷的意思把东西揣在了兜里。 一进兜我就感觉自己被赋予了特殊使命似的,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揣摩腐爷的用意。 因为有了琥珀,所以那些飞狐猴就再没攻击我们,这一路看起来非常的安全。 我手揣在裤兜里不停的摩挲着上面的刻痕,上面应该画了圈圈之类的东西,摸起来有点像麻将里的二筒。 我还没摸出个边角,这边就来到了树前,我还惦记着之前陈燃说的树缝。 一到跟前,我就跟腐爷说了这个问题。 第四十三章 蛇窝 腐爷顺着我指的地方看去,那里确实有很大的一个缝。 他转过头比了比我的个头又比了比自己,我看着他这动作就知道腐爷的意思。 我叉着腰说道:“别比了,至少有两个我这么高。” 腐爷听完我的话,轻蔑的笑了:“我他妈当然知道有多高,我的意思是看你踩着我的肩膀能不能爬上这棵树的第一个树干。” 我立马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向自诩聪明的我,竟然连这个方法都没想到。 我抬头打量着树干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腐爷托着我是肯定能够着,但是能不能爬上去还得看臂力。 恰巧,各种运动中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引体向上。曾经考试的时候一度成为班上男生群嘲的对象。 我看着比我矮一截的腐爷说:“您这老手老脚的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把陈燃喊过来替你。” 腐爷听完我的话后,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谁给你说我要驼你上去了?” 说完又上下打量我一圈:“你这一脚上去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整散不可。” 我悻悻的笑着:“哪有这么夸张。” 腐爷看了我一眼,叫来了陈燃。随后他便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开了。 我嘿了一声自说自话道:“这老东西还挺傲。” 陈燃笑得迷了眼:“你也不怕他听见。” 我收回了笑容,看着比我瘦点的陈燃:“来吧,踩我的肩膀,我送你上去。” 陈燃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睁大了眼睛:“你确定?” 他这话让本来弓起身体的我又收了回来,我对着他的手臂就是狠狠的一下:“你他妈质疑谁呢?叫你上就上,磨磨唧唧。” 说完我又弓起身子,用手扶着膝盖对陈燃大声吼道:“上!” 话音刚落,背上就是沉重的一脚,没想到看起来精瘦精瘦的陈燃力道竟然这么大,他这一脚有点想送我走的意思。 我努力维持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他拍拍我的肩膀提醒道:“我要站起来了,你悠着点啊。” 我低着头闷哼一身,把身子往上稍微抬了点,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把力气全部放在我身上,于是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又往上走了走。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冬天的我已经是汗水直淌,我的背脊隐隐约约传来痛感,半天不见背上的压力减轻。 于是我催促道:“整啥呢,快点啊,你哥我不行了!”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我看不见陈燃的表情,只听见他在我背上幽幽来了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再往上起一点,我马上就够到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腰都快断了,膝盖也因为长时间得不得到活动而变得麻木。 我深吸一口气,把身体支到极限,心想陈燃要是再上不去我可能就要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酒搀扶着伍哥走到跟前,他的语气透露出些许焦急:“哎呀,小燃同志,你蹦跶两下不就够着了嘛!” 我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我他妈是个人,在我背上蹦跶两下我还有命活吗? 我此时已经没有了骂老酒的力气,只盼望着陈燃快点爬到树上。 正当力气用完即将倒下之时,背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我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我揉着腰慢慢的起身,却看见陈燃两只胳膊还挂在树干上,没有完全踩上去。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马直起身子,把我的手掌放在他的脚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给举了上去。 刚把他给弄上去,我就因为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酒扶着伍哥,又想拉我起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同时活动着各个关节,我左右一看都不见腐爷的身影,便问:“腐爷呢?” 老酒哦了一声,说腐爷落了东西在外边,去找去了。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陈燃爬上树后,骑坐在树干上休息,看来这一趟也把他弄得够呛。 他看见我在底下看他,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同时点点头像是夸赞我。 我在底下会心一笑,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便站了起来。 陈燃在上面歇够了,也试着站起来。我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样子问道:“上面什么情况?” 陈燃找了个稳当的地方,一只手扶着树枝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个树枝也很结实。” 我点点头又说:“你记得找一下你看见的那个缝。” 陈燃没有回答,而是站在树干上转了一圈,他慢慢的靠近树桩,左看右看然后又一脸懵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担心上面有什么陈燃应付不了的东西。 陈燃的脸像个苦瓜似的,皱在一起:“这他妈上面全是缝,缝里有好多的蛋。” 他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是不是那些飞狐猴的幼崽?” 陈燃抱着头上那个树干,往里走了几步,凑过去看了眼,哭丧着脸:“淮哥,咱们走错地了,捅了蛇窝了!” 说着就像逃命似的也不顾自己脚下,就往外跑。幸亏那树干够粗,否则被他这么一折腾非得断了不可。 我看着陈燃害怕的样子,本来想叫他下来,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接应我爬上去的好机会吗? 于是我搜了好几个人的包,才在伍哥的包里找到了一圈尼龙绳。 我把绳子甩上去对陈燃说:“你小心点,找个地方把绳子栓住,我上来看看。” 陈燃左看右看,最终决定把绳子拴在头顶的树干上,然后简单地做了一个加固就扔给了我。 他说:“淮哥,你上来的时候小心点,别惊动了那些东西。”说完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打了一个寒颤:“我最怕这玩意了。” 我了解的点头,从包里找出了防滑手套,戴上后把绳子又在手里多绕了两圈。 我使劲扯了一下,觉得没多大问题就两腿一蹬上了树。 之前腐爷教过我攀岩的技巧,此时在脑子里不断的回放,我稳住身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同时陈燃在上面伸出胳膊随时准备拉我。 因为刚刚才驼了陈燃,此时我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仅凭着腐爷的攀岩技巧在支撑。 我爬到陈燃的范围之后,他便双手把我拉了上去,我自己的双腿也使劲的蹬着树桩,看起来还算轻松就上来了。 第四十四章 成为猎物 老酒在下面看着我们这一系列的危险动作,不断的提醒着我注意安全。 我爬上树前脚刚站稳,远远的,腐爷就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管他。 我把视线转移到那窝蛇蛋上面,陈燃看我的脸离蛇蛋仅有几公分的距离,便出口提醒我不要挨得太近。 我在蛇窝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蛇生活过的痕迹,我转念一想。 现在正值冬天,按道理蛇已经进入了冬眠期,并不会产卵。所以这窝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待商榷。 正是我出神之际,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竟是陈燃在脱衣服。 这大冬天的怎么还脱起了衣服?我有些不明白他的举动,问道:“你很热吗?” 陈燃脱衣服的时候,抬头瞥了我一眼。我在他的额头上竟看见了些许汗珠。 他把大衣外套脱掉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脱了毛衣,直到只剩一层薄薄的单衣他才罢休。 他整理着衣服长叹了一口气:“这下终于舒服了,刚才可真是热死我了!” 我看着陈燃一阵的莫名,我为什么没感觉到热,接着我突然意识到,我早就把衣服脱给了老酒,此时我正是光着膀子在树上。 只穿着背心,再加上之前的各种运动,自然是感觉不到热。 陈燃突然的脱衣和眼前的蛇蛋让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但是经过之前的各种运动,我的体温还没有降下来,于是我把验证的机会让给了陈燃。 我和陈燃互换了位置,并告诉他脱掉裤子。他一听脱裤子这种无理的要求,顿时涨红了脸。 面上有些愠怒,说道:“淮哥,你这要求可越来越过分了。” 由于我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就懒得再同他解释,直接说:“你脱不脱?不脱我就来帮你!” 陈燃立马按住我蠢蠢欲动的双手,估计是觉得膈应,一脸难为情的脱下了外面的裤子。 我瞥了一眼,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了,没想到陈燃儒雅的外表下竟藏着火一样的热情。 我忍住嘲笑他的冲动:“没想到你还穿了秋裤,还是红色!” 陈燃也是第一次把秋裤露给别人看,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他又不甘心被我这样说。 于是大声辩解道:“你们南方又不冷当然扛得过去,你来我们东北不穿秋裤试试。” 陈燃说的不无道理,但我并不想跟他在这事上扯皮,我想了想估计再让他往下脱也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我换了个办法:“接下来你把秋裤挽到膝盖的位置,用你的膝盖去碰一下树桩看看。” 陈燃听完还是有些懵,但他觉得也不是那么过分的要求了,愣了一下还是照旧做了。 他用膝盖碰了一下树桩,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赶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他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把膝盖放在上面等了几秒,然后又用身体不同的部位去触碰。 先是额头,然后脸颊、手掌、手臂以及一切裸露出来可以触碰到树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转过头,惊喜的看着我,但有些犹豫和不确定:“我总感觉这棵树的温度好像不正常。” 我一听这话,心中自然是有了答案。我问:“是不是感觉温度有点高?” 陈燃仔细回味了一下我的话,然后郑重的点头:“确实是的。”他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又说:“你觉得这下面有暗河?” 我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墓主恐怕不简单。 我冲陈燃笑笑,点点头。 接着陈燃背后突然出现了一跳大蛇让我大惊失色。 那白蛇通体晶莹,缠绕在古树上。蛇头上有立起的鳞片,它在陈燃的身后不停的吐信子。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我自然是不敢有所动作。我放轻了语气对陈燃说:“别动,背后有东西。” 陈燃一听以为我又吓唬他,抱着手臂一脸的了然:“哈哈,淮哥,你又想吓我,听过兵不厌诈吗?” 我此时心中一万个后悔不该整他,没想到“狼来了”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斜着眼睛瞥了一下树底下,此时腐爷他们也是一片凌乱,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陈燃见我半天不接他的话,并且我的脸色不太好,他渐渐有些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 我因为高度紧张,此时人已经有些发抖,我把陈燃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手上。 我指了指他,用嘴唇说道:“蛇”接着我看见陈燃变了脸色。 本来红润的脸颊在刹那之间变得苍白,加上他本来就怕蛇,此时内心更是无比煎熬。 我看着眼前跟古树差不多大小的蛇,心里计算着这样的庞然大物自是不会轻易攻来。 但没想到下一秒它就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张嘴说能塞下一头大象也为过,我和陈燃估计还不够它塞牙缝。 但是体型越大的动物,行动自然就越缓慢,所以在它张口的同时,我以微弱的速度取胜。 我一把捞住陈燃,借着脚下的树干往上一跳,手抓住了之前用来固定绳子的地方。 因为我手上戴着防滑手套,抓的还算牢固,但两个人的重量让我感到很吃力。 我看着抱着我的腿半眯着眼的陈燃:“喂,大哥你动一动啊,快抓住旁边的绳子。” 趁这个时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性分析一波。 不同的蛇获得食物的方法不同,比如我们在老房子经常见到的蛇,它的行动敏捷,经常在田间捕捉青蛙,然后通过缠绕勒死猎物。 还有一些野外生存的毒蛇,它们主要是靠毒液杀死猎物。也有一些大型的蟒蛇,它们也是用过缠绕来杀死猎物的,猎物呼气的一瞬间勒紧,压迫猎物的心脏慢慢死亡。 但像这种大型动物,食物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它们更享受捕食的过程。 而眼前这条白蛇似乎就是抱着这种心思。我本以为它是要一口气吞了我和陈燃,但它张嘴后却迟迟不见动作。 我也顾不得揣摩它的心思,此时我的手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幸好陈燃抓住了一旁的绳子。 第四十五章 腾蛇 陈燃抓住绳子后,借着力量在树桩上蹬了一脚,绳子荡过来的时候朝我伸出手。 眼看我体力不支了,我咬着牙一把抓住陈燃的手,同时在空中蹬了两下。 我们两方都在使劲,他死死的拽住我不让我往下掉,而我借着防滑手套死拽着绳子。 我怕这条绳子再撑不起两个人的重量,于是对陈燃说:“往下滑。” 他点点头,像猴子爬树一样,一溜烟就滑了下去,我也紧随其后。 腐爷和老酒在底下稳稳当当的接住我俩,此时我们已经顾不得休整,拉起伍哥就跑。 我边跑边转头看,白蛇已经闭上了嘴巴,好像刚才的张嘴只不过是它打的哈欠一样。 蛇的视力很差,但是它们的嗅觉却很好,可以飞快地伸出分叉的舌头,捕捉空气中的气味。 有些蛇,比如蟒蛇、响尾蛇等还有一个特别的感觉器官叫热坑,热坑可以探明热能。 有了热坑,即使在黑夜里,蛇也能探明温血动物的位置、与猎物之间距离,准确出击。 我心中大有逃不过去的念头。 下一秒却见那蛇扑腾了起来,接着从七寸的位置伸出两双翅膀一样的东西,白蛇开始扑腾个不停。 腐爷察觉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他发出惊呼:“这玩意是要飞起来吗?” 我没有回答腐爷的问题,但毫无疑问,它就是在努力起飞。 可能是由于它个头太大了,身后的翅膀并没有为它起到丝毫的作用。 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这蛇竟然发怒了,朝着天空长大了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陈燃捂住耳朵,一脸的不可置信:“淮哥,腐爷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蛟吗?” 陈燃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山海经》中有“勾陈腾蛇”之说。 而腾蛇是指一种会腾云驾雾的蛇,传说是一种仙兽。 但《山海经》中并没有对其外貌的描写,只有一张配图。现在对比着来看,还有点相像。 我想了想,老酒这种精通风水学问的人,多少听说过,因为在风水上它是与勾陈并列的神兽,位居于四象之下。 “四象”则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此可见腾蛇的地位。 我看向老酒问他:“你听过腾蛇吗?” 老酒点点头,跟我们说起腾蛇的来源,他前面说的跟我想的所差无几,只是最后补充了一点。 他说四大神兽也是周易六爻卦象相对应的“六兽”中的四兽,总称“六神”。 分别是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除了表示五行和方位,还反应卦象信息。 说完之后,腐爷问了个令我们无法回答的问题:“所以,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我和老酒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陈燃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同大家一起讨论道:“这个问题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假设我们不曾见过孔雀,但我们不能说书上描写的是假的。同理,我们没有见过腾蛇,所以也不能说腾蛇不存在。” 陈燃这些话说的很奇妙,我感觉他说的是废话的同时,好像自己又明白了什么。但要说具体明白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我们众人都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我咳嗽一声,小声提醒道:“跑偏了啊!”随后众人才反应过来,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腐爷这个时候若有所思,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出神。 我稍微凑近了点,却看见他瞳孔里反射的我背后的景象。 腐爷拉着我立马就跑起来,我在他的眼里看见腾蛇跟了过来。 这里很空旷,跑了半天感觉自己还在腾蛇的范围内,我挣脱了腐爷的力道,加紧了脚步。 蛇窜起来非常的快,即使对方体型庞大。腐爷瞧腾蛇紧追不舍的模样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朝我们大吼:“往树那边跑。” 陈燃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问道:“腐爷,你这不是害我们吗?” 我一听那话,自然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靠近陈燃,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古树那跑,中途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老酒和伍哥两个“老弱病残组”被我们甩在身后老远。我看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决定帮他们一把。 我和腐爷决定去后面支援他们,我边往回跑边招呼陈燃:“你跑过去之后找树洞,可能有机关,你仔细一点。” 我也不知道陈燃明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补充道:“可能是在树根也可能在树上,你快点!” 陈燃似懂非懂的答应着我的话,然后一溜烟就跑远了。 我跑过去扶着伍哥,老酒和腐爷随后跟在我们身后。我想为陈燃多争取点时间,于是对腐爷说:“让他们先走,咱们遛一圈这玩意。” 我先和伍哥分开跑,准备试探这东西究竟跟谁。 腾蛇见我们分开了,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最后选择跟在我后边。 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你还喜欢年轻小伙子!” 然后腐爷让老酒跟伍哥跑,他过来支援我。 我们的意图是让它离开古树,为陈燃争取时间。所以我们俩一汇合,就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蛇跟了我们一会,好像识破了我们的意图,转头又跟着老酒和伍哥。 我停下来跟腐爷对视一眼,大口喘着气骂道:“我擦,这腾蛇咋这么聪明。” 腐爷也喘着气回答:“能活到这个岁数,哪个不成精了?”我点点头,这话倒也不错。 为了吸引腾蛇的注意,我和腐爷找到了之前的火把,再次把它点燃,往蛇身上扔去。 那蛇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轻蔑极了,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然后不紧不慢的掉头往我们这边来,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既然你们吸引我的注意力,想让我过来,那我就满足一下你们。” 我和腐爷对视一眼,腐爷黑着脸说:“我觉得它在骂我。” 我附和道:“而且还看不起我们。” 我们跟腐爷交换个眼神,准备搞个大动作,让这条目中无人的蛇见识到人类的智慧。 第四十六章 树洞 我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具体却没有什么可以实施的计划,不过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我想再大的蛇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我对腐爷比了个“7”,在这个情况下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有兴趣,我猜也是在顾虑这个东西的个头。 我们之前跟腾蛇已经周旋了很久,现在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甩掉它,估计我们都要成为它的早餐了。 我对腐爷打着手势,意思是你引开它,我绕到后面从尾巴进攻。说完我也没管腐爷的反应,直接掉头往回跑。 腾蛇见我俩又分开跑路,它吐着信子转头跟上了我。我满头的黑线:你是看谁肉嫩咬谁吗? 自然而然,攻击尾部的工作落到了腐爷头上。我也不知道腐爷有没有自己的计划,只盼他能快点想出法子,制服这个东西。 我跑了几步,突然发现腾蛇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它在我身后大概2米的距离,我估计要是它借着肌肉支起身子,再重压下来,我立马就是一滩肉饼。 我感觉到自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我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它爬快了,而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咬着牙把距离又拉开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准备召唤腐爷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他在背后叫我声音,他叫我把腾蛇引到他那去。 我此时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只能拼了命的往腐爷那去。 见到腐爷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长征路上士兵们胜利会师时的心情。我刚抓到腐爷伸出来的手,他就借力立马把我往下按,我还没来得及反抗,不知不觉中就被他按趴在地上。 我正准备抬头问他什么,接着背后就传来一声“砰”的爆炸声,随后我的耳朵开始耳鸣,我看腐爷也在不停的甩着自己的头,应该是跟我一样的情况。 我想问腐爷爆炸的是什么东西,可我张开嘴半天发不出来声音,然后我腐爷就把我拉了起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们又开始跑起来。 风呼呼的从我耳边刮过,这才让耳鸣好了一点。刚刚腐爷把我按地上的时候,劲使得有些大了,起来的时候膝盖还在隐隐作疼,跑的时候我一直忍着疼痛,没吱声。 说实话,刚刚的爆炸声不算大,我估计腾蛇也只是受了点轻伤。我觉得腐爷有点大意了,这种东西要么不惹它,要么就要把它弄死。 刚才腐爷那一下,可谓是彻底惹怒了它,我听见背后一声嘶哑,接着脖子一阵凉风吹过,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们俩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在逃窜,狼狈极了。 人在逃跑的时候会慌不择路,我看见前面若隐若现的古树,就知道我们又转回来了。 我和腐爷算是彻底没了力气,我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干脆死了算了”这句话。但想起我家东哥还在重庆等我回家,我心里就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我自嘲的笑笑,果然人都是贪生怕死。 这时候我的耳鸣已经完全好了,腐爷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望着古树,心想:只能寄希望于陈燃了。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句话就充分映照在了陈燃身上,我和腐爷正是走头无路之时,陈燃突然从树里钻了出来,他跑过来迎接我们,同时招手说:“腐爷,淮哥,我找到地方了,你们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久久的回荡在这里。 我欣慰的笑了笑,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冲他来的方向竖大拇指。腐爷跑的有些脱力,身子软着就要倒下。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他之前扶我一样扶着他。看起来不长的距离,其实还是跑了很久。 陈燃不知道从手里甩了什么东西出来,一团黑色的粉末从他手里散开来。接着我就看见腾蛇再不敢前进了,似乎有些害怕那些粉末。 我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和陈燃一起扶着老酒走进了树洞里。我看着大概2米的树洞有些后怕腾蛇追进来,我把腐爷交给陈燃说:“你们先走,我找找东西把洞口堵上。” 谁知陈燃一把拉住我,他说:“腾蛇不会进来的,它不敢。” 我看着陈燃笃定的模样,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我没再问其他的,接过腐爷同他一起慢慢往里走。 边走我边打量着周围,脚下和四周到处都是粗壮的树根,它们一直伸到地下直至看不见。地上有些小水潭,树根上长满了青苔和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迎面一直有一股湿漉漉的风吹来。 走在这里面,我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 我向腐爷看去,发现他进了这地方以后眉头一直皱着,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但反观陈燃,他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认真扶着腐爷往前走。 腐爷突然问道:“阿燃,老酒和许伍呢?” 陈燃解释说:“他们在里面的密室里,本来他们也想来的,被我给阻止了。” 我一直偷偷的在观察腐爷,我发现他听了陈燃的话后脸色更不好了,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我隐约读出点什么东西。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腐爷:“你刚才是用什么炸的腾蛇?” 腐爷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又多问了几遍,腐爷才回过神,他解释说:“之前包里不是有酒精吗,然后我就着那个瓶子点燃了,里面的空气得不到释放,堆积到一定量自然就爆炸了。” 腐爷一脸的可惜,继续说:“结果白糟蹋那么好的东西了,就只给腾蛇挠了个痒,不整那么一出说不定咱俩也不会这么狼狈。” 听到这,我倒是有些惭愧,说到底这馊主意也是我想出来的,非得说什么让它见识人类的智慧,结果搞得一塌糊涂,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声,并保证再也不胡来了。 说完这些,我觉得自己心里多少轻松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进了这个地方后,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前面之所以要说那么多的话,是因为我想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不去想那么多。 说完这些,这条路也走的差不多了,中途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没看路,踩在青苔上滑了几下,不过还好没有摔倒,我也就没怎么在意。 走着走着,遇到了两条分岔路,我没想到这树洞也还带分岔的,忍不住调侃了两句,腐爷摸着墙壁上的树干没说话。倒是陈燃接过话:“我之前就是在这里迷路了,要不然早就出来找你们了。” 我点头表示了解,叫陈燃带路继续前进,腐爷像是摸到了什么,他说:“等等,这个记号是你做的吗?” 我和陈燃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走过去看见了腐爷说的标记,那是陈家专门用来标记道路的。我觉得腐爷有些过于紧张了,这个记号只要是陈家人都会用。 陈燃凑过来看了看,他摸了摸刻痕,奇怪道:“这不是我的记号啊?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七章 一语中的 我在一旁猜测道:“会不会是老酒和许伍做的记号?” 腐爷摇摇头,又摸了一下说:“老酒不是陈家人自然是不会做这种记号的,许伍虽然会,但从这个刻痕来说,不像是刚刻的。” 我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是说咱们要找的那个和尚也是陈家人吗?会不会是他留下来的?” 说完我立马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那位喇嘛是明朝人,而咱们陈家民国才起家,怎么会有陈家先祖一说?再说记号这种东西分明是现代才有的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总感觉这一趟是被陈家那几个老家伙给利用了。 腐爷看着我说:“这个记号看起来有段时间了,肯定不是许伍刻的,你说的和尚也更不可能。”说完腐爷像是回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你说咱们会不会被忽悠了,仔细回想这一路,咱们遇到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容易搞定的,这可不像是喇嘛的手笔。” 没想到腐爷竟然跟我想一块去了,于是我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腐爷听完我的话,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奇怪道:“当初这份资料是二哥交给我的,当时他给我说了句让我仔细一点,当时我只以为是单纯的一句话,现在想来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跟胤叔脱不了干系。但看见腐爷对他的二哥如此的信任,我自然不会说出那些自讨没趣的话。 我接过腐爷的话:“可能他知道些什么,但是又碍着别人不能告诉你。”腐爷听了只是点头就再没表态。 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是得不出结论的,所以大家都没再去纠结这些问题。我相信,只要时机成熟,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所以为了方便记录,我掏出手机对着记号拍了一张。我看着照片满意的点点头,询问过大家的意见后,我们继续往里走。 因为路面有树干的遮挡,所以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往地底走,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不寻常。 我刚迈出步子突然感觉到脖子后面一凉,伸出手摸了摸后脖颈,有些湿漉漉的,我看了看手上的水,往头顶瞥了一眼应该是上面滴下来的,我收回视线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一阵阴风扫了过来,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间断的,很清脆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仔细听着风中的信息,腐爷也跟着我做同样的动作,余光中我看见陈燃还在闷着脑袋前进,我小声喊住他对他比了个“嘘”的姿势,陈燃见我这样子以为前面又有什么东西,他立马就跑了回来,站在了我和腐爷的中间。 伴随着风声我又听见了两声,随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种被支配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接着我机械的转过身说:“这个声音,我听过。” 这是一个肯定句,所以腐爷立马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回答道:“是风铃的声音,跟我之前在陈家古楼听见的一模一样。” 听我这么一说,陈燃拉紧了我的袖子,躲在我身后说:“其实刚刚才我也听到了声音,但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所以就没说。不过淮哥你说的古楼风铃声我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听见过。” 我点点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陈燃我和腐爷去了古楼,有些事情不在我们的掌握范围之内,为了避免出差池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收拾好心情,继续让陈燃在前面带路,他边走边说:“之前我和老酒他们找到的那个密室,里面净是些石凳、石桌,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出来找你们了,伍哥和老酒留在那找线索了,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刚说完,转角就来到了他所说的密室。我打着手电看了一圈,这里说是密室并不准确,应该是树的枝叶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造成的局部空心,所以看起来有点密室的感觉。再看看脚下突然出现的石板路,更确定了人为建造的可能。 陈燃边走边喊老酒他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走的离石桌近了点,手电一晃,看见桌上有一张纸条,我走到面前那起纸条,上面的字体我不太熟悉,不过一想就知道是许伍的杰作。 上面写道:“我和孙叔发现了其他的机关,等不及了所以我俩先走一步,机关在右手边的石凳上。”为了防止我们看不懂还专门又在下面画了机关的准确方位以及破解之法。 我按着纸上的内容,找到石凳左右旋转几下,“咔”的一声,石桌就慢慢移了位置,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一个向下走的通道。 我打着电筒走在最前面,这一路除了我们三个的脚步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周围安静的可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有些许亮光透了过来,接着我感受到空气微微的流动,我想前面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但出来的时候我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陈燃看了一圈周围说:“我们是又绕回来了吗?怎么又到了这里?” 我看着眼前的空地和不远处的古树,心中也充满了疑问,我们明明进了树里面,怎么会又从其他地方出来了? 我和腐爷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燃摸着下巴又说:“不对,不对,不对。” 我看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我看了腐爷一眼,腐爷领悟到我的意思问道:“怎么不对了?” 陈燃的眼珠一直转着,他飞快的往古树那走,直到他成功摸到了古树的树根若有所思的说:“这不是之前我们待的地方。”他围绕着古树走了一圈,补充说:“之前我爬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树干没有这么粗壮,而靠近古树也没有飞狐猴和腾蛇过来袭击我们,所以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地方。” 听到这我突然记起伍哥说他去了和我们一样的地方。我再次仔细看着四周,确实如陈燃所说,如果我没有先去上面,当然也就看不出来这里的变化。 那么自然也就印证了我之前的说法。也就是这里有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