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有点不对劲》 第1章 您哪位? 蜡烛燃烧了半夜,点点烛泪滴落在桌案上,圈成一个白色的圆。 灯火倏然而灭,黑暗来的猝不及防。 “噗通”一声! 一个夜行衣打扮的俊秀男子被突如其来的飞脚,利落地踹下了床。 “哎呦,握草,谁踹我?” 温玉溪屁股接了地儿,一只手肘抵着朱红色的地毯,另一只手下意识地附在屁股蛋子上揉了两把。 “你不在自己房间睡,跑我这来作甚?”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冷冽的呵斥,声线清冷,不带一丝温情。 温玉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扭过脖子朝向声源处望去。 天太黑,看不真切,隐隐约约能瞧见一抹白色修长人影,侧躺在床榻上,呼吸有些沉重。 等适应了黑暗,月色转进小屋,才蓦然发现那人前胸衣襟微开。 裸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几缕碎发微微散落在脖颈处,更添几分难言的风情。 温玉恍恍惚惚地目光朝上移时,恰好撞进青年幽深如墨的眼眸中。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远处打更声悠远绵长,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沉默。 “你谁啊?” “回你房间去”。 两人同时开口,又四目以对。 温玉溪瞅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在能看清眼前形势。 自己是那个不速之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温玉溪迅速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苦哈哈地堆起一脸笑容,一点一点地挪到墙边,再朝门口退。 等快到门口时,“刷”地溜出门外。 还没长舒一口气,突然又被叫住了。 “等等!” 他吓得双脚“咯噔”一声停了。 不知这人突然叫住他所为何事? 但既然尚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只好僵硬地扯着嘴角,转过身扯嘴笑道:“还有……”什么事? 青年看不出情绪,拿起床上一物什,兜头扔了过来。 温玉溪急忙转过头闭上眼睛。 呼啦啦一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觉得什么东西罩在了自己头上。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用手拿下来,竟是一件黑色斗篷。 额呸,偷东西的装备还不少。 阖上门,下了台阶,抬头一看。 一轮明月高高挂起,余晖洒在院中大理石地面时,是一片银色的海洋。 不对啊,我房间在哪? 哎?我是谁?怎么在这? 温玉溪一双眼盈满了茫然之色。 可让他惊怪的是,心底并未感觉到慌张,反而有种心脏落在实处的踏实感。 委实是奇怪。 温玉溪扭回头,瞧见男人的房间的灯又点亮了,昏黄的烛光摇摇晃晃,明明灭灭的,好似他此刻他空茫茫的心境。 人生地不熟的,温玉溪又灰溜溜地退回到青年门口。 他尽量放缓自己的身子,希望屋内那人听不到一丝响声。 倚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困倦渐渐袭来,头枕在门边上,沉沉睡去。 温玉溪做了一个好似置身在全息游戏中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父母恩爱,兄弟姐妹关系融洽。 而他在大学毕业晚会结束后,回学校时,被马路迎面而来的小轿车撞飞上了天,脑浆四溅,当场一命呜呼。 然后,他一睁眼就被人踹下了床。 梦境没有终结,又开始了另一段梦,但这段梦,好似置身在黑白电影中。 看那个名字、长相都和一样的“温玉溪”,各种折腾,作死。 这段梦里,他是大周朝温侯府备受宠爱的二少爷,母亲早亡,上面有一个哥哥温乾逸。 哥哥比他大五岁,十六岁就跟着老侯爷上西北战场,军功卓越。 可不幸的是,在‘宣狄’一战中,被心腹背叛,筋脉尽断,武功化为乌有,如今成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人。 温乾逸武功被废以后,成了一介废人,不愿继承侯府爵位,爵位便落到次子温玉溪身上,老侯爷见长子温乾逸不理家中事务,为了温府,也只好转而培养小儿子。 可小儿子自小野蛮生长,是个混不吝的。 无论老侯爷怎么调教,温玉溪就是死性不改,吃喝嫖赌,无一不通。 这不,今年大年初一,因欠赌债太多,又死活要包养‘春香阁’里的一位姑娘。 被姑娘的相好——老侯爷死对头的小儿子兼温小侯爷的死对头,设计将人灌了个大醉,大年初一给扔到‘春香阁’门口,一尺厚的雪,回去后,差点丢掉半条命。 大年初一人流涌动,亲眼目睹的人不是少数,于是这事儿被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市井传开了。 后来这糗事就传到了周婉小公主耳朵里。 小公主是周帝的娇娇女,周帝子嗣兴旺,有十来个儿子,却在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小女儿,所以这小公主从小享尽宠爱,也变的异常骄纵。 如今温玉溪不洁身自爱,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周婉公主可是气愤异常。 她跑到周帝那里哭诉,添油加醋地把温玉溪埋汰的一文不值。 抱怨父皇不顾自己的心意,乱点鸳鸯谱,如今坊间都知她的驸马爷不仅是个酒囊饭袋,还吃喝嫖赌无一不会,这要是将来嫁过去,岂不是毁了她一生。 周帝见自小娇养大的女子,声泪俱下,双眼通红,心底叹息一声,终是不忍最疼爱的小女儿受苦,于是,当天晚上遣人将老侯爷请进宫中。 老侯爷心知自己小儿子闯了大祸,惹陛下不满了,先将他好一顿打,再进宫向皇帝请罪。 于是,老侯爷一入殿,便噗通一声跪伏在地,检讨自己教子无方云云,又再三保证,如有再犯,必将打断他的腿。 老侯爷与周帝自少年相识,从跟着周帝夺嫡到现在将大周疆土扩大近四分之一的版图,都有他的功劳。 皇帝心底自是看重这位老将军,但是更不舍得小公主受苦。 周帝长叹一口气道:“爱卿啊,可还记得我们以前少年时,鲜衣怒马,好不自在,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我们还是遵从孩儿们的心意。” 老侯爷闻言,心下已了然,可却又不甘心,便直言道:“陛下是想解除臣儿与小公主的婚约吗?” 周帝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悦,声音不觉间变得有些不耐:“温玉溪什么脾性爱卿会不知,小小年纪便这般,朕如何放心将爱女嫁与你儿” 老侯爷长跪于地,铁了心要为儿子保住媳妇,可周帝最讨厌他这般迂直,也死活不退让。 就这样君臣僵持着,没想到,到春末时事情居然又糟糕了。 温小侯爷与人斗气,打断了老侯爷死对头儿子的腿,人家堵着门要求给个公道。 这次周帝再提退婚的事儿,老侯爷也只好哑巴吃黄连地默认了。 经此一事,老侯爷竟然一病不起,这病来势汹汹,未挨到初夏,便撒手去了。 老爹驾鹤西去,温二公子荣升温小侯爷。 自此以后更是无法无天,这不,偷东西竟偷到自己兄长屋中来了。 温乾逸自武功被废以后,一直将自己关在温府最北端的小院里。 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见人出来,只逢年过节和家人吃个团圆饭,之后又躲进自己的院子。 温小侯爷掌管整个侯府后,既不懂经营,又好色好赌,没几个月府中的那些财产都被花费殆尽。 没钱怎么办呢? 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他兄长温乾逸身上。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父亲肯定不会让自己把整个家给败掉,那么侯府的另一部分财产一定被他老爹给转移了。 财产让旁人保管着他不会放心,那交给自个儿的大儿子总算放心了吧。 所以,温小侯爷猜想,他兄长那里一定有一大笔财产够他霍霍! 便是今晚,小侯爷趁他兄长熟睡,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但谁知屋内蜡烛长明,于是他又拿了迷烟将人给迷晕。 翻箱倒柜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猜想东西或许藏在兄长身上,便伸手将人从上到下搜了个遍。 温玉溪在梦中看着,捂住眼不敢直视,心中大呼不要脸啊不要脸! 不知是屋内迷烟未散尽还是怎么的,温小侯爷找着找着突然头晕目眩,倒在床上便像只死猪一样,昏死过去,等他被踹醒,就变成现在的温玉溪了。 第2章 拜倒在将军脚下 ‘吱呀’一声,房门从内打开了。 屋外倒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子一转,抱住了他的小腿,脸搁在鞋面上蹭了蹭。 许是鞋布太糙,扎的他的脸蛋微红,眉头紧皱。 而那两条胳膊更是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温乾逸目光扫过温玉溪仍有些稚嫩的脸庞。 以及紧紧抱住自己小腿的双臂,眼中神色如常。 只抬起另一只脚抵在温玉溪胸口踢了踢:“醒醒!” 温玉溪一晚上都在做梦。 纷繁芜杂、光怪陆离。 他听到人叫,意识醒了,只是不想起来。 像上大学那会儿睡懒觉一样,翻了个身。 趴在地上,两手不知抱着什么,下巴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搭在了上面。 温乾逸眼神微微一闪,手指不由地蜷缩了起来,这般也未生气,只转了转脚踝,想抽离出去。 温玉溪像是察觉了他的意图,紧紧握住他的脚踝不让人动,双眼也跟着睁开了。 此时,他下巴正搭在温乾逸的鞋面上。 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温乾逸温柔沉静的面庞。 温玉溪一时看呆了,微张着嘴巴。 拖着睡醒后喑哑的嗓音长长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叫了句:“师兄......” 这声音饱含孺慕之情,听得温乾逸一愣。 只不过眼中只一瞬的动容之后又恢复平静。 他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如秋风,如行云,如泥塑雕像,静默无声。 温玉溪凝望着他的脸庞,心中猛然一疼。 这人,明明那般清雅安宁、云淡风轻,可为何看着,是那么地哀伤与凄苦。 “起了,地上凉。” 温乾逸抬起头,不看他,又转了转自己的脚踝。 这次温玉溪松开了手。 温乾逸解了束缚,没再回头看他,径直走向了院子后的竹林。 温玉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终是不放心他的身体,在他白色衣摆快要隐没在林中时,大喊道:“哥。” 那人顿住脚,既不回头,也不应声,像是等他说有什么事儿。 他的衣摆在风中微拂,像随时就会消失一般,羽化登仙。 温玉溪也不知怎得,心底猛然一阵心慌,于是对着前方高声喊道:“一切小心。” 温乾逸微锁地眉头,倏然一松,随后,未做任何回应,便迈开腿,消失在温玉溪的视线里。 温玉溪心底一阵叹息。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毕业即死亡。 到这边还要接手原主的烂摊子。 也不知道家人现在有没有得知自己已经身死的消息,希望他们知道后也不要太难过。 不过幸好家中还有几个哥哥姐妹,不然父母该如何接受他死亡的消息。 温玉溪非常庆幸,能重生到这个陌生的朝代。 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侯府的现状。 老侯爷死了,家里的大梁倒了,温乾逸武功尽废,他现在只能靠自己撑起这个家。 温玉溪已经打定主意要尽快改变自己,也不太担心自己会崩人设,即便是其他人看出来了。 他也可以推托到“父亲西归,悲痛欲绝”,以致发愤图强。 温乾逸那里他也不担心,因为自从他二十岁被毁了筋脉,一直将自己锁在小院里,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也不怎么熟悉。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发家致富呢? 走科举? 放过他吧,从幼儿园到大学,整整十九年都在上学,他已经厌倦了读书,况且今年他二十岁,对周朝科举一窍不通,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考个秀才,性价比太低。 走武举? 鬼知道他自己有没有练武天赋,而且学武都是从小练起,自己都成年了,不成不成。 走农学? 种田?他前世是个农民的儿子,小时候也跟着父母干过活,但是上了高中以后,就基本上没下过田地里,而且家里田契不知道被原身霍霍完没有。 行商? 这个稍微靠谱些,大学他在国内普通财经大学读的金融学,大四的时候也在一些大公司实习过。 但懂得人都懂,学这和经商没什么太大关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挣钱挣钱挣钱! 打定主意后,温玉溪瞬间精神抖擞起来,好像一大笔钞票正在朝他招手。 他两眼发光地出了温乾逸的小院,沿着一条大道,一直朝南走。 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不知道自己住处在哪。 想找个人问问,见鬼的,走了近半个小时,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温玉溪停下脚步,手扶着树,大口喘气。 要死,原身这皮囊也太不济了吧,细皮嫩肉的,白斩鸡一个。 自己的六块腹肌啊,心痛,几个月才练出来的,一朝回到解放前。 其实到现在温玉溪也不知道原身长什么样。 虽然梦里和他一样,但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啊。 正好温玉溪停下的地方,有个清澈可见底的池塘。 池塘两岸砌了几节人工台阶,他有些好奇,瞅着周围没人,悄悄地走了下去。 温玉溪蹲在台阶上,低着头朝水中望去。 啧啧啧,面容精致,皮肤白皙。 果然没猜错,样貌当真是顶顶好的。 就是长得太女人了些,缺了点阳刚之气。 也罢,等他列个健身计划,不用三个月,就会重回八块腹肌的巅峰。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 忽然一道惊雷一般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温玉溪被震的双脚一软,上半身控制不住平衡,一头栽进了水里。 掉河里的那一瞬,他才想到。 他他他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水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唔”身体不停的下坠,鼻子嘴里也灌满了水。 难道重生体验卡失效了? 穿过来就溺死在水中? 逗他玩呢吧? “快来人啊,侯爷跳河自杀了,快来人啊”。 不知是谁在河岸上嚎了一嗓子,差点将温玉溪气吐血。 自杀你奶奶的腿啊自杀,老子是被人吓得不小心坠河了好不好!!! 当然,温玉溪吐不了血了,吐出来的全是水。 人晕死过去被当成麻袋一样扛着回了卧室,这些他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温玉溪一眼瞧见了淡粉色的帷帐。 不禁吓得虎躯一震。 这是哪?他是谁,他从哪里来,别吓他啊,他还是个孩子。 正在温玉溪又以为原身又霍霍了哪家小姑娘的时候。 推门进来一个小丫鬟,十一二岁模样,长得眉清目秀,是个美人坯子。 温玉溪暗自点头。 突然,他想到了以前‘温玉溪’的恶劣行径,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并在脑中时刻牢记要筑牢思想底线。 远离女色,从我做起! 小丫鬟见自家侯爷瞅了她以后,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满是惊愕。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可别想不开啊,几位小妾走就走了,铺子田契被抵出去就抵出去,丫鬟们走就走了,一切都会有的,侯爷您一定要坚强啊。” 温玉溪一张嘴张的鹅蛋大:“小妾?” 小丫鬟狂点头:“嗯嗯” “走了?” “走了!” 温玉溪心中欢呼,太好了! 不过他突然回过神来,眼中郑重其事:“铺子、田契都没了?” 小丫鬟张着一双大眼睛,皱着鼻子道:“对啊,府里已经两个月发不出月薪了,丫鬟和仆从们都外出谋生去了”。 温玉溪:“………” 虽然早知会如此,但还是非常不爽怎么办? 温玉溪又问:“府里的管家呢?叫他来见我。” 小丫鬟面露难色。 温玉溪心底咯噔一声,有些不妙:“不是我想的那样吧???”都走光了? 小丫鬟无奈的点点头:“就是侯爷想的那样” 我佛了……混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这样吧,你把府里所有还没走的人都叫过来,就说,侯爷我筹到钱了,快去快去。” 小丫鬟一脸不相信。 “侯爷跳河自杀,府里的人可都看到了,若是真筹到钱了,侯爷会想不开吗?他们不会过来的。” 温玉溪气的扶额,咬牙切齿,再三强调。 “侯爷我蹲在河边理发了,不知哪个挨千刀的嗷一声,我一脚没站稳,就掉下去了。” 小丫鬟后退一小步,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最后点点头。 “行叭,姑且信侯爷了,不过奴婢相信侯爷,大家也不会信啊。” 温玉溪被气得喉头梗一口老血,被小丫鬟气的头晕,他倒在床上有气无力道:“就说大少爷的那份财产在我手里,快去!” 小丫鬟放下托盘,慢吞吞地朝后退。 “等等,回来。”温玉溪又叫住她 “爷,您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翠” 呵,好随意的名字,难道npc不配拥有姓名吗? 温玉溪眼睛滴溜一转,想到一个名字。 “爷给你改了,以后就叫霜华。赶紧去吧。” “谢侯爷赐名,奴这就去。” 说完阖上门蹦蹦跳跳出去了。 第3章 难道我拿的是修仙剧本? 温玉溪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嫌弃地望着屋中的摆设与装饰,红配绿真是绝了。 “欺骗小朋友合适吗?”一道声音忽然在屋中响起。 温玉溪一愣,绕着房间找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奇怪,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啊。 一道无比嫌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找了,我在你身体里。” “难道你就是小说中的系统?” 温玉溪无比惊奇。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穿越,谁知还能来个金手指,难不成他万年水逆的命终于要逆转了? “非也。我是你的器灵。” “啥?器灵。” 又不是修道成仙,搞什么123啊。 温玉溪将自己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所有和容器挂钩的都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毕竟他已经破产了,身上连一块像样的玉佩也没有。 哦,也没有小姑娘送的香囊。 他无奈摊手:“器灵?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快如实招来。” “嗤~”小器灵嗤笑一声。 “都说了,我在你身体里,你如何看得到?” 温玉溪更奇了,难不成他真穿到仙侠位面去了。 “你是说,你和那兵器都在我身体里?” 这小器灵估计刚化成器灵,声音奶里奶气的。 可偏偏又是老气横秋的语气,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非也,非也,这么说吧,现在的你既不是你,也是你。” “说人话。” “简单说,你整个身体都是容器,哼,要不是你,我又如何来这破地方遭罪。” “哎哎哎,你可要不要冤枉人啊,我也是初来乍到好不好,说不准我还是你给拉过来的呢。” 要比惨,谁有他温玉溪惨啊。 终于结束学习生涯,能够挣钱了,结果还被轿车碾碎成渣渣。 刚到这吧,人生地不熟的,穷的只剩下这条命了。 听到这话,小器灵更气了,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度,又尖锐又刺耳。 “要不是小爷,你早就去地府投胎了,你还倒怪起我来了,亏你还是高校毕业生呢,丢人!” 温玉溪:“......”。 我忍。 温玉溪脸上连忙堆起灿烂的笑容,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以某为售后客服的保姆式口音说道:“这位爷,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您看,来都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要是不互相照应,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您说是也不是?” 小器灵的毛果然被捋顺了,他哼了一声道:“也罢,小爷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好嘞,那爷,您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被拉到这个异世界了?” “你可还记得,你被一辆车给撞死了。” 温玉溪心道,可不记得嘛。 全身骨头噼里啪啦碎掉时,那瞬间冲顶的疼痛这辈子也不能忘记。 “小爷我本是修真界的一个冰莲的器灵。数万年前,修真界大乱,我主人的兵器—冰莲被毁,冰莲碎片流落各界,而我附在主碎片上来到了地球。 前几年刚醒来,没有意识,被人发现了冰莲的秘密,于是冰莲碎片被不法分子盗走,政府派人捉拿那些人时,他们慌不择路,便把你给撞死了。” 温玉溪恍然大悟,他就说嘛,老子一没喝酒,二没闯红灯,遵纪守法有德公民,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死了。 原来是那帮混蛋啊! 不过,哼,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冰莲碎片竟然被自己带到异世界来了。 可以想象,当他们打开盒子一看,空的,那时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难道他拿的是“逆天改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剧本? “啧,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说你有福气,你被撞得血浆四溅,却意外地与主碎片连接上了。 而且,它居然认主了,但是当时你的躯体已经不能承载你的魂魄了,于是我便用我仅存的一丝仙力给拉到这个小世界了。” 怎么听着像高科技一样,隔着盒子也能连接上,难不成带着蓝牙啊。 “谁知刚找到一个合适的躯体,你的魂魄却死活进不去,我只好融化碎片,依照‘温玉溪’的模样捏了一个你,并将他的记忆传输给你。” 震惊!! 原来这是主碎片做的躯体,他还以为,借尸还魂呢。 怪不得,他总感觉,‘温玉溪’的记忆对他来讲,总有一种割裂感。 竟是传输过来的。 多谢各路神佛护佑,等我赚了钱回来,一定为你们多烧几柱高香。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温玉溪衷心感慨。 小器灵没说完,又继续讲道。 “不过,我刚刚看了,这个小世界一点儿灵气都没有,你不要妄想修仙了。” “哦,那就不修呗。” 小器灵狐疑地问道:“你不失望?” “不啊。” “不难过?” “不啊。” “为什么?”小器灵嘴巴一撅,不解地问道。 “大概是...卷不动了。” 小器灵不屑一顾,修道之人,逆天改命,哪一步不是在刀剑行走,这个怂包。 哼! 和我主人有云泥之别,竟认主成功了。 主人,我有罪啊。 温玉溪幽幽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既然早醒了,怎么不早点知会一声。” 小器灵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想吗!小爷我得用水才能激活,要不是你掉进河里,我还不知得沉睡到猴年马月呢!” 温玉溪忍不住挖苦道:“你这副作用也不小啊。” 小器灵翻了个白眼:“呵呵。” “那我们怎么会掉到这个小世界来?” “这个,这个嘛,它,它是随机的。” 小器灵支支吾吾地回道,随后越说越有理:“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命不好,嗯,就是这样。” 温玉溪无言以对。 “行了,来都来了,还说那些没用的话做什么。来说说你,既然那么多人抢夺你,你到底有什么能力?” 小器灵又洋洋得意起来:“我的能耐可是大多了,不过,给你说了也没有用,谁让你们这没有灵气呢。” 虽然这里没有灵气,也没法修炼,但在现代时经常看网络小说,也未尝没有幻想过飞天遁地之能。 他再三问道:“你那么厉害,就没有在没有灵气的时候,能使用的能力吗?在修真界,假如你主人与人斗法灵气枯竭,你就眼睁睁看他被人追杀,而毫无办法?” “当然不是,我主人可是修真界大能,可从没有人能够逼他到灵气枯竭的地步,所以, 所以没有灵气小爷能做什么,小爷也不知道啊,修真界可到处都是灵气,便是主人灵力枯竭,我也能吸收天地灵气化为灵力用啊。” 温玉溪闻言,歇菜了,但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行吧,那合作愉快。”个鬼。 温玉溪一边和小器灵谈论修仙逸闻,一边等霜华那小丫头过来。 可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回来。 不禁有些担心这直言直语的小丫头受人欺负。 索性身体没什么不适,他脱下湿哒哒的衣服。 找了件黑色劲装换上,乌发随意用只簪子束着,起身出了门。 绕了几个弯,忽然听到前方乱糟糟地一片混乱声。 温玉溪闻声赶去,远远地只见小丫头躺在地上。 她身侧却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声讨着温小侯爷的恶行。 温玉溪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小丫鬟说服人不成,被人推搡于地受人欺负了。 气地火冒三丈,脚下顿时生风,朝众人狂奔而去,边跑边大声喊道:“都干什么呢,我看谁敢动我的丫鬟!” 众人闻声抬头。 见小侯爷怒发冲冠,纷纷朝后退了一小步,给小侯爷留一条小道。 温玉溪沿着小道挤到小丫鬟身边,将人肩膀揽在怀中,轻晃道:“霜华,霜华醒醒,你怎么了?” 霜华一动不动。 温玉溪扭过头看众人,厉声道:“大夫呢!就没人去请大夫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老人站了出来,愁眉苦脸地:“侯爷,小翠姑娘只是饿晕过去了,府里也没什么吃食了,小的们也没办法呀!” 温玉溪:“……” 他招招手,让一个大汉将霜华扛到她的住处。 然后从腰间拿出唯一的一两银子,让人给小丫鬟买吃的去。 可怜天见得,这一两银子还是从旧衣服里搜罗到的。 温玉溪将众人聚到一块道:“想必霜华已经给你们讲了,你们之中可有人愿意留下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小侯爷所言何事。 “小侯爷,其实霜华姑娘什么也没说就晕倒了,您看能否再说给小的们听一听。” 温玉溪:“.…….”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你们都上有老下有小,这些天跟着我也辛苦了,温家不能发给你们工钱,你们要出去某条生路,这无可厚非,但是我还是想你们留下来。 刚才我在水中快要身死的那一刻,突然想通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下去了,我要带着侯府富起来,强起来。 你们都是侯府的老人了,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我离不开你们,侯府更离不开你们,希望大伙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证明我自己,一个月一到,你们是去是留,我绝不拦你们。 当然,前两个月的工钱,一会儿我就发给你们,不会让你们白跟着我的。” 众人中有些人心动,还在想着温府瘦死骆驼比马大。 还有些人不知所措,毕竟温小侯爷以往种种劣迹,不得不让人犹豫。 温玉溪背着手,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一派悠然。 “大伙儿可以一起商量好,我就在这等着,侯爷我只要你们一个准话,只要你们同意,工钱立刻发给你们。” 众人听到此话,围成一堆,嘀嘀咕咕地,一会儿瞅瞅亭子里的温玉溪,一会儿又埋头商讨。 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中等身材,但看着格外机灵,尤其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他上前道:“侯爷,小的们已经商量好了,便依侯爷的,只不过这空口无凭,还需……” 温玉溪非常爽快的拍板道:“好,那我们签字画押,谁去取笔墨来?” “侯爷,给给给,小的这儿有。” 温玉溪不由地多看了上前递纸笔的小伙两眼,啧,随身携带纸笔,不错啊。 朝他点点头,一脸赞赏:“如此好学,值得嘉奖。” 小伙被夸了,害羞地低下头,两颊猛然涨红:“不不,侯爷,这是我给你家弟买的,还没拿给他。” 温玉溪:“……”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尽是些拆台的??? 契约只写了两份,每份上众人都有签字画押,一份温玉溪保管,一份那男子保管。 “好了,既然大家愿意留下来,说明还是比较看重我们之间的深厚情谊,我小侯爷在此立誓,也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厚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王贵是吧?你留下。” 王贵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机灵青年,温玉溪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王贵脸上挂着弥勒佛般的笑,急忙跟上。 “来侯府几年了?” “回侯爷,小的是家生子,自小在侯府长大。” “哦?是吗?可懂怎么管家?” 王贵抬头小心翼翼地扫过温玉溪平静无波地面孔,谨慎道:“小的略懂一二。” “那好,以后你就是侯府的管家了。” “啊?”王贵一脸愕然,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竟会落到他的头上,虽然侯府已经日渐没落,但是既然答应侯爷再留下一个月,他也是想多展现自己的实力的。 “多谢侯爷信任,小的一定不辜负侯爷的信任。” 回了房间,温玉溪指着屋内辣眼睛的摆设。 “去,把这些给我拆了,还有,看一下屋内有什么什么值钱的东西,衣服,帷帐,古董,都拿出去给我当了,死当,当的钱先把前两个月拖欠的月薪发了,剩下买些吃食,忙去吧。” 王贵手握着上好绸缎做的衣服和帷帐,不确定道:“都当了?” “当当当,赶紧,晚上将事情给我办妥了。” 第4章 冤家那个路窄 走出卧室,太阳刚刚偏西,温玉溪揉揉干瘪的肚子,顿时觉得饿极了。 也不知王贵什么时候能将事情办好,他还不如去街上逛逛,好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 说走就走。 大周朝的首都还是一片繁华景象,物阜民丰。 这里的商品经济比较发达,沿街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摊子。 “公子,要来一屉包子?” 温玉溪盯着白嫩嫩的包子,咽了一口唾沫:“不了,老板,我还不饿。” 没钱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几天。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他强忍住口腹之欲,扭头走了。 温玉溪一边走一边关注着街道两旁的店铺。 绕了一圈发现,这里,女人的钱最好挣。 民以食为天,在吃上面也比较容易挣钱。 所以,这两个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哟,这不是温小侯爷吗?怎么,几日不见,终于舍得出来了,这次出来,难不成真筹到钱了?” 温玉溪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三个青年。 走在最前端的男子身穿一袭深蓝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长得还算周正,不过脸上带着倨傲和不屑。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面无表情,紧跟在那人身后,想来是保镖。 啧,真是冤家路窄。 “噢,原来是崔三公子,小侯不才,未能筹到银两,不然定会陪小公子去‘七宝阁’玩上几把。” 崔三公子上前一步,围着温玉溪转了一圈后,将扇面抵在唇边,贴着他的耳朵神秘道:“没钱也可以,我可以借给你,你说呢?” 好尼玛批 温玉溪向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 “多谢崔三公子好意,不过在下最近没什么玩儿的心思。” 崔三公子一脸看透他的模样,再三劝道:“侯爷可是玩儿怕了,不过这赌场就如战场,成败乃兵家常事,说不准侯爷下一把就能赚回本了呢。 而且,侯爷多玩几把,磨炼赌技,不就有更大的赢面了吗。” 温玉溪:“.……..”我信了你的邪! 他沉着脸,正要拒绝 “等等,你去!”小器灵突然道 “???”啥意思? “哼,我有透视眼。” 温玉溪不禁欣喜若狂:“你这器灵,怎么不早说,有这挣钱功夫,我还需要在大街上晃来晃去地,啥也不敢买吗!我现在饿的头晕眼花的,真的。” “饿的又不是我。再说了,这不是才想起来吗,你婆婆妈妈的,到底去不去,不去算了,回家。” “急什么,这就去。”温玉溪安抚小器灵情绪。 说到小器灵,温玉溪也是疑惑,他跟着上一任主人在修真世界里打拼那么多年,怎么现在还是少年心性。 啧啧啧,有意思。 有了小器灵在,温玉溪放下心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小器灵有没有能耐,但是他们本是一体,小器灵总不会坑他吧??? 想通以后,温玉溪眼珠一转,装作难为情的样子。 “崔公子,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崔三公子脸上一喜,急忙上前握住他的胳膊。 “怎么不好,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走走走。” 说完将手臂搭在温玉溪肩膀上,揽着人朝‘七宝阁’走去。 温玉溪略微僵硬的向后退了退身子。 离他远点。 两人是死对头,崔公子愿意借钱给他,也是存着当他债主的心思吧。 这位崔小公子曾被原身打算过腿。 断腿后,总是人前人后想招阴他。 还好兄弟呢,我看是大仇人还差不多。 当然,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跟着崔公子,一路七拐八拐进了一家装修豪华的阁楼。 “哟,崔公子,小侯爷,你们来了,快请进,您二位的厢房小的们可都还留着,小六子,快领两位爷进去。” 虽然在记忆里见过这间赌坊,但画面不是太清晰,自己也如看电影一般,没有身临其境之感。 这次跟着崔公子一进门,就和刘姥姥进大庄园一般稀奇。 但他也没胡乱看,眼睛直视着前方,一路进了厢房。 入座以后,温玉溪朝崔三公子道:“崔公子,不知可否先借在下一百两,如何?” 崔三公子格外好说话,挨着温玉溪坐下,笑的春风满面:“好说好说,枫寒,给小侯爷备好银子。”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两个青年摆了摆手。 一个青年点了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仆从搬来一箱白银放在桌上。 崔公子用扇子朝前一指:“小侯爷,请吧。” 温玉溪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放在桌面上。 “崔三公子仗义,一次借给我这么多白银,只不过,我也不好让崔公子血本无回。” 他朝外打了个手势:“伙计,取笔墨来。” 崔三公子被他这番操作弄得一愣,随后哈哈哈大笑。 “还是小侯爷爽快,去,取笔墨来。” 温玉溪心道,爽快个鬼,我还不是怕你到时候看我赢的多出尔反尔吗! 但他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一点也不显。 取了笔墨,立了借据,写上利息。 崔三公子也爽快的说只要本金。 温玉溪跟着笑眯眯点头,心想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一桌四个人,崔三公子没有下场。 温玉溪索性直接押了一百两。 一旁的看客瞧着直撇嘴。 豪气什么,还不是借的钱,到时候让你输得连底裤都不剩,看你还嚣张不。 温玉溪这些都没放在心上,他在和小器灵说话:“你现在能看到骰盅里骰子吗?” “当然,一目了然。” “那好,拜托你了。” 温玉溪心里抖呀抖,一百两啊,若是输了,他会被府里人的唾沫给淹死,不过就是赢了钱,也不能告诉他们啊,他们会失望的。 “小侯爷,该您了,押大还是押小?” 温玉溪沉吟了片刻道:“押小。” 他话音一落,周围哄得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说温玉溪如何如何蠢。 反观崔小公子,只是皱了皱眉头,喝道:“安静。” 一般来讲,厢房很安静,隔音效果也很好,旁人也进不来。 但谁让温小侯爷是这间厢房得主角呢? 大家听说他来了,都竞相涌进屋子看他的笑话。 而小侯爷时常是个脸皮厚的,又爱哗众取宠。 所以有人来看他的赌局,他不仅不会不乐,反而非常欢迎。 站在身旁摇骰子的人,一脸平静,他又朝温玉溪问了一句:“小侯爷确定押小了?” 温玉溪郑重地点点头:“对,押小。” 其他三人都押了大,且均用100两做了赌资,所以,如果温玉溪猜对了,不仅能收回本钱,还能赚很多钱啊,这个月的生活费可就有了着落了。 温玉溪想一想手心就激动的冒汗。 其余三位赌友都要求开骰盅,温玉溪跟着叫“开”。 开庄的人,从袖筒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才下手打开骰盅。 是小。 众人都愣了,不可思议地看向温玉溪,仿佛他脸上真的开出了花来。 温玉溪扯着嘴角笑笑,朝众人握拳:“侥幸,侥幸。” 他这般说,众人也相信。 因为以往小侯爷的赌技有多烂,那是众人皆知,这次能够押中,绝对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只有坐在温玉溪身旁的崔小公子看向他的神色莫名。 又玩了几把,温玉溪怕人怀疑,每赢几把,就会输几把,或者连输几把,大家果然没有怀疑,只当他是时来运转,终于走了一回狗屎运。 等快到晚上的时候,小侯爷净到手竟然有一万两银票。 不过这点钱和他输出去的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夜幕降临,温玉溪假装倦了,揉了揉眉心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赶明儿再来。” 一众赌友拉扯着不放过他:“小侯爷,这才哪跟哪啊,再来几把,大伙们还没了呢” 温玉溪也恋恋不舍地,嘴里恶狠狠地嘟囔着:“真得走了,再不走,我哥该派人收拾我了。” 众人一听,心里犹豫不已。 温乾逸的大名,大周朝谁人不知。 虽人已没了功夫,可他同僚还是很多的。 不过怪就怪在,以前温乾逸从来不管他这个弟弟的,现在怎么管起来了? 众人也不敢强留。 虽然温玉溪这次赚的锅满瓢满,但是以往他输得也多啊。 整个侯府都快被他赔进去了,还差这点小钱? 而且他们这二楼厢房一直玩的都是大数额,到时,和他玩上几把,还不是小意思。 将崔小公子的100两还了,又向他再三致谢后,沿着街道,回了。 京城是大周朝文明、经济的中心。 这天刚一黑,街道两侧的商铺已经挂满了灯。 灯火辉煌,从西至东,像白昼一般。 温玉溪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停住脚步,走到铺子前,买了一份绿豆糕,一份杏仁酥,三小份素材,一份荤菜,还有一只烤鸭。 “赶紧走……”小器灵突然道 “有人跟着?可知是什么人?” 温玉溪也猜到了,自己今天这般张扬,肯定会让一些有心人怀疑。 不过他想好了,以后是不会去七宝阁赌了。 这笔钱正好当做他创业的启动资金,挣钱还是靠自己的双手来的有意思。 “对,是七宝阁的人,还有,崔三公子的一个手下。” 温玉溪嗤笑一声。 这个崔小公子果然不像他表面那样不学无术,目中无人。 反倒是胆大心细,做事阴狠。 不过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如果他不再招惹自己的话,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尝不可。 “就让他们跟着,虽然老侯爷死了,但是我哥的威名还在那呢,他们也不敢贸然劫持我。”温玉溪步伐不变,拎着手里的吃食,优哉游哉地朝家的方向赶。 快到温候府邸时,小器灵道:“人都走了。” “随他们吧。” 第5章 与将军联络感情 温玉溪拎着饭没回自个儿房间。 反而径直朝温乾逸的小院走去。 他这个便宜哥哥的小院看起来极为雅致。 两间屋舍,左侧是苍翠的葡萄架,右侧是一方饮茶的小亭子。 院内种了许多花,开的娇艳欲滴。 可这些花又不是市面上富贵人家养的花花草草,而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野花野草。 野花野草绕着通向中庭的青石板小道铺陈于地,看着柔软极了,直想让人在上面打个滚。 院墙很矮,上面长着类似爬山虎似的植物。 温玉溪收回目光,扣着门环,敲了几下。 屋内没人应,不过他的院门虚掩着,温玉溪就直接走了进来。 厢房的门关着,屋内灯还亮着,温玉溪走上前敲了几下房门。 屋内也没人应,待到想推门进去的时候。 里面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 接着屋内响起几声咳嗽,以及轻缓地脚步声。 “哥?你睡了吗?若是睡了,我改日再......”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 温玉溪猛地抬头,目光正好撞上温乾逸苍白无血的面容。 “进来吧。” 他的发还是散着的,显然是已经躺下了。 身上的衣袍松散的扎着,露出脖颈几乎透明的肌肤。 温玉溪大概能明白他的处境。 从小习武的经脉被废,和学音乐的,最后耳朵聋了,大概是同样难过吧。 温玉溪脸上浮起一丝担忧。 走进屋,将东西放在桌上,上前扶住他坐下。 “哥,你没事儿吧,我在门外听到你在咳嗽。” 温乾逸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没事儿,都是些老毛病了。” “那,那这些病不能完全治好吗?我总觉得你的身体越来越差。” “宫里的御医看过多次了……”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哪个山沟沟里就住着活神仙呢,我们总不能放弃不是。” 温玉溪自己就是例子,骨头都碎成渣了,还能来到这异时空。 而且还有器灵呢,虽然这个异时空没有灵气,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既然冥冥之中能来到这里,必然有它的道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在有办法治疗的时候,身子没有垮掉。 而且心情也很重要,像现代那么多因为抑郁而死亡的人,温玉溪不想他也这样。 温乾逸嘴角挂着一丝释然,又有一丝苦涩:“嗯,不放弃。” 他抬起头,神色又变成温温柔柔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些情绪只是错觉。 温玉溪只在器灵传导过来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位将军意气风发的过往。 但毕竟和看电影一样,也记不真切。 如今他这般脆弱不堪的样子,实在难以置信,他以前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可温玉溪知道,他没有看错。 他盯着温乾逸这张美人脸一眨也不眨,非要看出个端倪才肯罢休。 还是温乾逸先收回目光,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这里了?” 温玉溪回过神来,一把扯过桌上买的吃食,打开食盒。 “我今天出门,买了点吃的,我想哥可能还没吃饭呢,就直接过来了。自父亲走后,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温乾逸眼中眸色一闪,低垂着眼睫,轻声道:“是的,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温玉溪站起身,一脸兴奋地道:“哥,你的碗筷在哪,我去拿,正好今天好好吃一顿饭。” 温乾逸指指隔壁小屋。 温玉溪兴冲冲的进去了,里面是个小厨房,唔,只有一双筷子和两个瓷碗。 这该怎么吃?? “哥,你这怎么就一双筷子?”温玉溪还没进屋就咋咋呼呼道。 “平时就我一人,便没多备一双筷子。快坐下,你吃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温乾逸一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瞧着温玉溪。 他的眼中明明是一汪不会流动的湖水,可在烛光的氤氲中,温玉溪竟觉得他的眼中含着无数星子 温玉溪哪里肯,他本来就不是买给自己吃的。 这个半路得来的哥哥,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他,那就先从饮食开始。 “哥,其实我在路上就已经吃过了,这些是专门买给你吃的,只不过因为我们好久都没在一块吃过饭了,便假装自己还没吃。” 他说完故作尴尬地碰了碰额头。 温乾逸‘噗嗤’一声笑了。 “你啊,和哥哥见什么外?行了,都别推脱了,一起吃吧。” 说也奇怪,两人虽然是陌生人,却好似多年前便认识一般。 相处也非常融洽,不会觉得不适。 罢了,不急于一时,等时间长了,谜底自然会解开。 温玉溪笑着点点头:“嗯嗯嗯嗯” 他欢欣鼓舞地将筷子递到温乾逸手中。 温乾逸接过筷子,先夹了一块肉递到温玉溪面前。 啊?什么情况 “不是,哥,你吃啊,不用管我。” 温玉溪手里还拿了块糕点,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温乾逸目光柔柔地看过去,执拗的不肯收回手。 温玉溪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吃,我吃还不成吗。” 他说完,啊呜一声,将肉咬进了口中。 温乾逸眼睛一弯,真切的笑了。 温玉溪的目光总是留着一丝在他身上,觉察到他的心意,自己心里缓缓地划过一阵暖流,流过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一种家的味道。 原本以为温乾逸会很排斥他。 原身和他的关系如何,记忆里搜寻不到。 他是个冒牌货,躯体是器灵仿照温乾逸的弟弟捏成的,灵魂也是自己的。 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们不是一个人。 到时候真发现了,要是想杀了他,就给他解释一下吧。 原本他弟弟已经死了,怎么死的,看不出来。 可怜啊,温大将军。 来而不往非礼也。 温玉溪也拿了块绿豆糕,递到温乾逸嘴边。 温乾逸倒不像温玉溪那般扭捏,直接探过头去,将绿豆糕吃进嘴里。 温乾逸又夹了筷青菜,递过去。 吓得温玉溪直讨饶:“别别别,哥,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吃青菜。” 温乾逸向前举着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不知名的神色。 不过手却收了回来,将青菜放到了自己碗中。 他又夹了块瘦肉举过去,温玉溪欢欢喜喜地给吃了。 “果然还是肉好吃,哥,你也要多吃肉,你看你瘦的快皮包骨头了。” 温乾逸笑:“我喜欢吃青菜,溪儿自小喜欢吃肉,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哥哥都快忘记了。” 温玉溪也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笑,心里就特别暖,怪哉怪哉。 为了搞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他直言道:“那我以后天天来哥这吃饭,到时候我让丫鬟多备几副碗筷。” “嗯,好。” 温乾逸没有拒绝,这让温玉溪有些小意外。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哥哥向来独来独往,喜静厌闹,没想到,莫不是,他也在试探自己? 不可不防啊! 一顿饭吃了将近半个时辰,就这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把买回来的东西都给吃完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温玉溪要回住处。 温乾逸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院外。 “哥,你赶紧回去吧,别着了凉。” 温乾逸轻声嗯了一声,缓缓向前一步。 他这是要作甚,温玉溪精神紧绷起来。 却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哥?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温乾逸比温玉溪将近高了小半头。 他微微偏过头,修长的手指附在温玉溪左侧的脸颊上。 整个掌心都是凉的。 温玉溪身体不由地一僵,忍不住想朝后退。 温乾逸许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保持着这个姿势轻声道:“别动。” 冰凉的指腹划过他的上唇瓣,最后落到嘴角摩挲了一下才拿开。 温玉溪急忙头皮发麻地朝后退。 温乾逸眉头紧锁,脸上划过一丝忧伤。 过了许久才解释道:“你嘴角沾了糕点。” 美人眼眸如水,幽幽地凝视着他,再不发一言。 温玉溪心口猛然一阵绞痛,他强压着疼意,扯开嘴角赔笑:“抱歉啊,刚才有些不习惯。” 他摸了摸后脑勺再次解释:“下次一定不会了。” 温乾逸闻言,不由地粲然一笑:“好。” “溪儿,你......从前不会这般抵触。” 温玉溪心头一阵心虚。 当然了,我不是你弟弟。 温玉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暗恼自己太大意了。 以后和温乾逸相处可要注意分寸。 想到对方等他回应,便打哈哈哈道:“哈哈哈哈,这个,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温乾逸摇了摇头,目光柔柔地望过来:“那便不是抵触了?” “当然,我只是好久没有和哥这般亲密了,心里有些不适。” 温乾逸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眯起眼睛,低声呢喃道:“罢了,是我想岔了......” 竟以为你记起我来了。 “什么?”温玉溪没听清,凑近了询问。 温乾逸脸上笑容一敛,忽然转过身去,冷淡道:“没什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温玉溪顿时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温乾逸背对着他,温玉溪一时猜不出他的心思,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吃药时,卡到嗓子眼了,无论喝多少水,还总觉得药在喉头。 梗在哪里。 让人忽视不得。 “怎么还不走?” 声音有些颤意,好像压抑着怒火。 他竟然赶人了,温玉溪不由地一阵懊恼。 好心当做驴肝肺,以后再也不来了。 可手指鬼使神差地却拉住他的衣角,终是不忍心说些难听的话:“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罢了罢了,病人嘛,脾气都不怎么好,我忍。 温玉溪说完后,怀着担忧朝自己的住处赶。 走了没十几步,转身朝后看时,那人已经回他的小院了。 叹了一口气,愈发弄不明白,温乾逸对他的态度。 难不成他已经认出自己不是他弟弟了? 和自己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还原和他弟弟相处的记忆? 不对,不对。 温乾逸给他的感觉就不是那种人。 若他真看重自己的弟弟,就应该好好教养他,而不是放任自流。 温玉溪边走边回忆刚才两人的相处,明明该觉得不对劲,可为什么心里又总觉得就应该是那样。 怪啊怪啊。 “停!” 小器灵突然大喊一声:“温玉溪,我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快,快返回去!” 小器灵声音有些急切,还有隐隐地兴奋。 温玉溪急忙停下脚,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到脑后,焦急问道:“真的假的,刚才呆了那么久,不是没什么反应吗?” 嘴里虽然是质疑声,脚步却没有停下,狂奔着原路返回:“这里可能感觉到?” 温玉溪停在离温乾逸小院百米的地方。 刚回去又返回来,怕遇到温乾逸又尴尬起来。 “没有,再往前。”小器灵声音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急促地催着他朝前走。 温玉溪也知道那种熟悉的气息很重要,便只能硬着头皮,便按照小器灵的指示,继续朝前走。 温玉溪又停了下来,小院离他有几步远:“小器灵,可以了吧,别惊扰了温乾逸。” “继续走,停在门外,哎,挪脚啊,我说温玉溪,你怂什么,发现就发现了,他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小器灵恨铁不成钢,不禁咬牙呵斥道。 温玉溪怕惊扰到温乾逸。 他尽量放轻脚步,猫着腰一步步朝院门口走,眼看要越过去院门。 小器灵突然大叫道:“快停下。” 温玉溪脚步轻慢,闻言,脚步戛然而止。 他不由地屏住呼吸,心脏不停地咚咚咚直跳。 既怕温乾逸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在自己门口,又怕小器灵找不到那个熟悉的气息。 过了很久,久到温玉溪的脚都站麻了,才忍不住询问:“小器灵,可发现什么没?” “怎么会,温玉溪你说,怎么会没了,我刚刚明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好像是主人,可现在突然消失了,怎么就消失了?” 小器灵一时难以置信,心绪不能自控,温玉溪想,他若是有身体,定当会哭出来。 温玉溪温声安抚道:“好了,不急这一时,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说不定这辈子只能困死在这个异时空中,以后找机会再来探查。”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温玉溪,谢谢你。”小器灵垂头丧气道。 温玉溪迈开脚正要走。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呕吐声。他心中一惊,没敢进去打扰,只隔着门缝朝内看。 扶着石凳的一身白衣胜雪的青年,弓着背,脖颈通红,脸上青筋暴起,将适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推脱不吃...... 可自己偏要拿着糕点让他吃。 他那时肚子一定特别难受吧,难受的想吐,可还要忍着自己走后才吐出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 温玉溪隔着门缝,复杂地瞧着那人单薄的身体。 一时满心不是滋味。 “器灵,你说他的身体…..”可还有救吗? “唔,其实,其实,我看不透他的身体,他有点奇怪,不过你放心,他肯定没事儿的。” “是吗?”温玉溪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温玉溪,你哭了……” “嗯?”温玉溪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脸庞上湿漉漉的。 自己居然哭了? 怪哉,怪哉。 莫不是自己还是泪失禁体质? “温玉溪,走吧,你要是为他好,就不要让他发现你在这里,让他难堪。” 温玉溪还是信得过器灵的,既然他说没事,那温乾逸的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得赶快挣钱了,要遍寻天下的大夫,一定要把温乾逸的病给治好。 温玉溪转身走了。 他离开的那一瞬,木制的院门忽然轻晃了一下。 温玉溪到房间时,王贵正在房门口等着。 “侯爷,你可算回来了,小的已将您安排的事情办得妥当。” “做的不错。王贵,这是五千两银票,明儿一早,你将东街‘回香居’给盘下来,想留下来的伙计便让他们留下来,想走的,也不要强留。” “是,侯爷。”王贵一头雾水的离了去,他不明白小侯爷怎么突然要买起了客栈。但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慢慢悟了。 进了门,霜华已经在屋内候着了,她见了温玉溪,一脸喜色:“侯爷,你可算回来啦。” 温玉溪笑着调侃道:“怎么,霜华有什么事儿需要本侯爷办理的吗?” 霜华朝房顶翻了个白眼:“霜华没有。” 温玉溪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啦,霜华回去睡吧,这边不需要你伺候了。” “不行,侯爷救了奴婢的命,奴婢要贴身伺候侯爷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温玉溪闻言一乐:“你这小丫鬟,还挺伶牙俐齿的。行吧,你去叫几人给我打几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第6章 穿到古代怎么富 洗漱罢,温玉溪坐在桌案旁,写起食谱来。 以前他上大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穿越文。 不过都是一些男频修真文。 哪像他一样,直接来到古代了,没有一份能傍身的手艺。 上铺的室友也给他讲过一些穿到古代,考科举的权谋文、发家致富的商战文。 总而言之,现代人穿越到古代,能发家致富的也只有那么几条路。 制肥皂、制玻璃、如果是工科生或者农学生,还可以在工农方面大展身手。 温玉溪心想,若真是做出来这些东西,将来若有人再穿过来,那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不过,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万千世界,能找到同乡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伏案写下几道道家常菜、胭脂、玻璃制法,还有一些酿酒法。 今天他沿着东街到西街,发现西街比较繁荣,西街住的都是京城大佬。 而东街挨着城门,按理来讲,应该也挺繁华的才是。 但不知为何,那里的客栈客人稀少,从京城来的人,都朝着西街去了。 一打听才知,东街的一些掌柜们,坐地起价,客栈条件设施虽不如西街,但房间价格叫的很高,一些饭菜也都是高档菜,一般入京的普通旅人吃不起。 正好那家‘回香阁’客栈目前入不敷出,净利润为负,温玉溪便打上了这家的主意。 等明天王贵把客栈盘下来,再把店面稍微装修一下,以后以家常菜、实惠菜系为主,高档菜为辅。 他想过不了几日,便能把成本挣回来。 毕竟每天入京城出京城,人来人往,客流量极大,若是压低价格,挣多人的钱,不怕回不了本。 但怕就怕在旁边几家客栈会连通起来与他打价格战。 所以,这就要靠他手里的这些食谱了。 只有抓住客人的胃,才能打响客栈的名号。 况且,秋闱就要开始了,到时一定有大批学子从本省赶来,参加秋闱。 这样也能有一大笔收入。 温玉溪还发现,京城这个地方比较富饶,发达,比中国的唐朝贸易还要繁荣。 这里的人,有了钱就比较重视精神层面的东西。 昨天,温玉溪一路走过去,便东西街就有不少于10家的茶馆,而茶馆里面往往会坐满满当当的一群人,他们在听评书。 所以,他想,写书卖也是一条门路。 他脑子里可有无数本小说,古今中外的都有。 等将一切在脑中理好头绪以后,温玉溪才回了床榻沉沉睡去。 “逸儿,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一个中年男子摸了摸男孩的头,对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道。 大一点男孩面无表情地朝中年男子施了一礼:“是,师尊。” “走吧,我带你到宗门看看。” 小孩默不作声,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男孩静静站着看着他哭,等小孩哭累了,才道:“为何哭?” “我娘亲到天上去了。” “所有人都说,去天上就是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见不到又如何?” 小孩眨了眨噙着泪水的眼睛,一时呆住了:“见不到,会想她。” 男孩兴许跟着师尊修炼的缘故,身上已经隐隐有着逼人的威严气势。 口中的话,更是冰冷不已:“那就忘掉,潜心修炼道法。” 小孩尚且不知男孩眼中划过的凛然杀意。 更是看不懂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害怕极了。 并不想跟着他。 还是师尊好,师尊总是温温和和地,不会这样凶他。 师兄不会给他讲故事。 每天就是拿把剑甩来甩去,不会哄他睡觉,不会陪他玩。 还总强迫他干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他不喜欢这样的师兄。 他向师尊诉苦,可师尊总是笑呵呵说:“你师兄性子冷了些,要好好和他相处。” 不,他才不要这样的师兄。 “侯爷,醒醒,辰时快过了。” 温玉溪睁开眼,眼前是霜华清秀的小脸。 他把小丫鬟推一边去,自己朝床里一滚,蒙着头,瓮声瓮气地回道。 “知道了,霜华,你先出去,我这就起床。” 吓死了,以为又要挨师兄训了。 温玉溪坐起床来,拍了拍胸口,心放回了肚子。 正要起身,突然惊觉起来,吓了一身冷汗。 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师兄? 怎么全乱套了。 温玉溪抱着脑袋来回想:他叫温玉溪,是地球人,被车撞了,器灵带他来到异时空,用术法捏了个身体,顶替了温玉溪。 那么问题来了,师兄又是谁? 温玉溪拼命在脑中回忆,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就是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罢了,顺其自然吧。 温玉溪泄气道:“可能是昨晚想着写一些小说挣钱,才会在早上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等温玉溪收拾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卧室外的小丫鬟气鼓鼓地瞪着他。 温玉溪自知理亏地向小姑娘道了歉。 不一会儿,王贵喜气洋洋地回来了:“侯爷,成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侯爷,这是剩下的1000两银票。”双手呈给温玉溪。 温玉溪摆摆手:“剩下的钱你先拿着,将客栈装修装修。这几天先关门,7天后,开始营业,你可能办到。” 王贵脸上泛着红光:“小的一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的。” “对了,王贵,大少爷那边,一日三餐,让人定时定点送过去饭菜。” “是,侯爷。” “别走,还有,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有些事你找几个能干的伙计,直接安排下去即可,有些事不需要亲力亲为。” 温玉溪从怀中掏出昨晚写的方子,递给王贵:“以后我们客栈改名‘五湖四海’,这是菜谱以后让店里的伙夫照着这些做。还有,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人让他们来见我。” “是,侯爷。” 晚上,王贵找来了十来个人。 温玉溪问:“谁识字?” 有一半人站了出来。 温玉溪根据他们以往的工作经验,将人分成三拨,分别负责制胭脂,制玻璃,酿酒。 “你们可要记住了,这是我温家的方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尔等若是将之传将出去,可别怪本侯到时不留情面。” 温玉溪知道这些方子早晚都会被传出去,而且对于能够推动社会发展的好事,他也乐意做。 但是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能让他多挣一些钱也是好的。 无论是整个府邸开销,还是给温乾逸看病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温玉溪也知道让王贵一人管理四个运行线,实在是让他受累了。 但是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心里只好想着到时候给他多发一些工钱,同时让他多培养一些管理人才也好给他减轻负担。 就这样,一连忙了近两个月,客栈运营终于进入正轨。 不过另外三条线才刚刚启动,温玉溪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这天,王贵前来汇报,说客栈运营一切顺利,周围的居民也非常喜欢他们客栈的家常菜。 只不过,客栈离他们家太远了,不方便过去买。 这让温玉溪萌生了送外卖的念头,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王贵听,王贵很支持,他也提出了一些问题,温玉溪都一一解答。 “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经过这些天了历练,王贵已经变得越来越沉稳了,温玉溪也喜闻乐见。 一日傍晚,温玉溪独自一人上了街,朝自家客栈走去。 他穿的比较随意,做一般书生打扮。 脚还没迈进门里,便被身后的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叫住了。 温玉溪道:“两位兄台,不知叫住在下有何贵干?” 两位青年分别拱手道:“在下洪瀚\/陈慷瑞,兄台也是参加今年秋闱的吗?” 温玉溪一愣,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猪脑子。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洪兄、陈兄好,在下温玉溪。不过两位可猜错了,我不是考生。” 两位青年莞尔一笑:“原来如此,刚才见你穿着,便以为也同我们一样,冒昧叫住,还请见谅。” 温玉溪笑道:“无妨,无妨。相逢便是有缘,我恰好来此处尝尝美食。” 他见两个衣着朴素,却谈吐不凡,急忙向两人安利:“两位兄台是从外乡来的吧,可定好住处。” 两人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这个...还不曾定下,温兄可否推荐一二?” 温玉溪微微抬头,指着头顶‘五湖四海’地招牌道。 “这家客栈便不错,入住后,每天早餐免费,午餐和晚餐打八折,而且,我与两位讲,这家的饭菜算是全京城比较实惠的饭菜了,物美价廉,鲜美可口,两位进去试试就知道了。” “好,那多谢温兄了。” 三人一同进了‘五湖四海’客栈,店里的伙计急忙上前招呼:“三位打尖还是住店?” 洪、陈二人道:“住店。”说完看向温玉溪。 温玉溪对小二说:“给我打包些吃食。” 说完后,转而对洪、陈二人说道笑道:“洪兄、陈兄,你们先忙,我过来是要买些酒菜回去吃的,我们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别了两人,温行云把打包好的饭菜带回去。 临走前还买了客栈的两把筷子,看的客栈的伙计直诧异。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儿,温乾逸那里便没再去。 之前还说两人一起吃饭,可自那天之后,便没再聚在一起吃过饭。 一个月前,他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夫,给温乾逸看病,并将他吃完饭呕吐的事情说了。 大夫说,筋脉断了,不能提重物,干重活,只能这样养着身子。 但不管怎样,还是有损寿命,至于为何呕吐。 只因他平时都是吃些清淡的,骤然吃些荤菜,容易致呕。 温玉溪一一记下大夫的交代,平日里让丫鬟送过去的饭食也都是偏清淡的。 其实那么长时间没见,温玉溪还挺担心他的。 特别是想到之前他吃饭呕吐的画面,总是放不下心来。 手里提着饭菜,疾步走进了他的院子。 因为天气尚早,温乾逸身穿湖蓝色长袍,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正在看着书籍。 温玉溪脸上不由地堆起笑意。 “哥,看什么书呢?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温乾逸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然一僵。 狭长的眼睫一掀,定定地望向来人,手里握着的书本散了也不知所觉。 他哑着嗓子,脸上浮起丝丝幽怨。 轻声道:“溪儿这么多天在外逍遥快活,怕是忘了我了吧。” 温玉溪脑袋摇成破浪鼓,使劲捡着好话儿哄他:“哪里会忘,这不是忙着挣钱来嘛,我可是一次也没有出去鬼混。” 温玉溪说完才觉这话太过不对劲。 不对,他解释什么啊。 眼睛却不自在地看向一旁的野花。 温乾逸再次发难,幽幽道:“说是想着,却未曾来这一回,难道那花儿比师...比我还要好看不成。” 温玉溪扭回头“咳咳”两声,认真回道:“这些天我那里确实很忙。不过事情已经步入正轨,这几天我就在家陪你,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去。” 温乾逸终于笑了,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直接发问:“今日到我这来是为了蹭饭?” 温玉溪故做委屈。 “怎么能算蹭饭呢,我这是过来当你的饭搭子。” “嗯,饭搭子?可是一起吃饭的人。” “对头。” 温玉溪把饭菜摆到桌上,打了水,让温,让温乾逸净了手,两人才开始吃起饭来。 “几日不见,你油嘴滑舌的功夫见长,可是去勾栏厮混去了?” 六月飞雪啊。 温玉溪大喊冤枉:“没有,这前天忙着挣钱呢。” “溪儿怎么突然对挣钱感起兴趣来了。” 温玉溪胡言乱语道:“我爱挣钱,挣钱使我快乐。” 温乾逸停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说人话。” 温玉溪低下头,呐呐道:“这侯府快被我败光了,再不挣钱大家都要饿死了,而且,而且我想治好的病,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他抬起头时,眼神里满是坚定像是再给温乾逸一个承诺。 温乾逸被他好似一往无前的目光戳中,饶是口舌如何灵巧,也一是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手,在温玉溪脑袋上拍了几下。 温玉溪也不知挪动,呆呆地让他拍。 还真是和他小时候一样。 温乾逸眉头不由地舒展了起来。 总会记起来的,不是吗。 毕竟,他终于来到自己的身边。 温玉溪瞧着他一会儿眉头紧锁的,一会儿嘴角又翘起来,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哥,吃饭了。” 温玉溪夹了一些竹笋放在他的碗中。 他也不知温乾逸喜欢哪些菜,只是刚才见他多夹了几筷子。 想来是喜欢的。 第7章 说什么为什么 吃罢晚饭,天边彤云已散,明月初升。 温玉溪让丫鬟食盒收了,自己则坐在石桌前,懒懒散散瞧着头顶蔚蓝的星空。 进入农历八月,天气渐渐转凉。 院子里微风习习,温玉溪双手撑在脑后,靠在小亭的柱子上,难得地悠闲适意。 天上偶有流云驶过,在身后拖拉着长长的尾巴。 思绪也随着行云渐渐飘远。 困倦如潮水一般漫上来,他闭上眼,心绪沉淀,任由自己进入无垠梦乡。 正要睡着时,霜华那个有些温吞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丫头,大力将他摇醒:“侯爷,别睡了,大公子已经关门了,我们该回去了。” 温玉溪也不睁眼,在脑海里和周公谈话,口中却无奈说道:“这才几点,等我睡醒了再回去,难得能清净一会让,你也回吧,今儿爷不用你伺候了,回吧。” 霜华却是个认死理的主,有着强烈的职业素养:“这怎么行,不将侯爷伺候好,我睡也睡不踏实。” 温玉溪暗叹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霜华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静静地看他。 刚才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枕在脑后的手臂麻地已经没了知觉,忍不住在原地甩了甩。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胳膊不是那么酸麻了。 他一直没有睡熟,刚才霜华的话也都听进去了些,转身瞧了瞧身后已经紧闭地房门,心中不由诧异,这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他记得,温乾逸吃罢饭,便坐在桌前看书。 还是自己提醒他暗处看书伤眼睛,他便从书桌上转移视线了。 瞧着这个时间,也不过现代八点钟左右时间。 他屋中的灯竟未点上,兴许是已经睡了。 说起来,今日的晚餐也算是宾主尽欢。 这样也挺好,毕竟家庭和睦最重要嘛。 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也未尝不可,当然,若是能将他请出小院就好了,秋日空气好,虽有萧瑟之意,可桂香悠远,闻上一闻,心情也会好上很多。 待到冬日,等大雪一下,围炉夜谈,再喝些美酒,吃着火锅,就再好不过了。 霜华在他眼前摇了摇手:“侯爷想什么呢,天凉了,若是待久了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温玉溪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侯爷,今日锦绣坊的掌柜派人送来几套衣服,你可要试试?还有梅香姐姐给您绣了个香囊,里面放了安神的香料,奴婢都给您放到房间里了。” 温玉溪眉头微皱。 不是说过不要添置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衣服够穿的,原本银钱就不够,定是要省些钱花的。 还有那香囊,梅香又是谁? 罢了,霜华也不懂这些,本是为了他好,也不忍斥责她。 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走吧。” 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一看,霜华那丫头正盯着房门瞧。 温玉溪叫了一声:“霜华,走了。” 霜华指了指屋内:“侯爷,里面好像有声音。” 温玉溪哭笑不得道:“你家大公子在里面呢,自然是有声音的。” “可,我以为他睡着了。”霜华不解地看着他。 温玉溪指着院内被风吹拂,发出沙沙声的葡萄架道:“瞧见没,是风,你听错了。” 霜华翻了个白眼:“是,侯爷,我听错了。” “霜华可知大公子是什么时候进屋的?” “大公子进入半个时辰了。” 温玉溪拍了拍她的脑袋,哈哈哈大笑:“所以,这回信了吧。” 这回霜华没吭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玉溪身后。 走了一会,霜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加快步伐,走到温玉溪跟前。 “侯爷,刚才你可是怪奴婢乱花钱了。” 温玉溪点点头:“嗯,是有点,主要是你家侯爷我衣服已经够多的了,人又长得帅,不用再弄些行头了,不然出门会被骂的。” “这是为何?”霜华不解。 “太帅当然会招人嫉妒喽。”温玉溪笑着调侃道。 “可是,送衣服的人说,是大公子预定的。” 啥? 温玉溪猛地停下脚:“大公子?这是为何?” “奴婢也不清楚,大公子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些的,以前也没见大公子这样对您。兴许是,侯爷变好了,大公子想关心您。” “可知是什么时候定下了?” “嗯....” 霜华想了一会儿才道:“大概有两个多月了。那跑腿的说,因为缺一种布料,所以迟了交付时间小半个月,让东家见谅,也将延期退了银钱一并拿了过来。” 两个月前? 那时自己还没穿越过来。 “行,等回头将退回来的银钱给大公子送过来。” 老侯爷死去后,以前的温玉溪就把他爹的住处给封了起来,不让人进去。 里面自然没有人打扫,不过院外会有奴仆定期打扫。 温玉溪的院子在前院。 与温乾逸的小院相比,他的就简单粗暴多了,颇为豪奢。 如果把温乾逸的小院比作民宿,那么他的住处可以说是五星级酒店。 门外除了一些叫不上名姓的盆栽,显得光秃秃的。 温玉溪想到温乾逸的小院,还有院后的竹林,不禁心生羡慕。 可他那样的一个人,一个大将军,怎么耐得住清贫与寂寞的? 温乾逸手下的温家军,被大周人视为神话,他们有先进的武器,严密的战术,钢铁的意志,极强地凝聚力,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温乾逸这样一位将军,文武奇才,智近于妖。 可令人扼腕的是,这般惊才绝艳地人物,竟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筋脉俱断,沦为一介废人。 灿若繁花,又恍若流星,戛然而止。 温玉溪不禁想到他今天穿的湖蓝色长袍,头发用玉冠束着,眼眸如潭,额头微蹙。 静静地捧着一本书细细读着,偶尔才翻一翻页,西边火烧云似地晚霞,映照在他如玉的脸庞上,像涂了浅淡的胭脂,姿容无双。 于温玉溪而言,他对温乾逸的感情很复杂,既担心身份泄露不能经常走动,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跟着他,听他讲话。 温玉溪暗恼不已,难不成是美色误人? 罢罢罢,顺其自然吧。 他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 房间桌上放着三套衣服,都用托盘装着。 其中一件衣服上还放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梅花,绣工精致,倒是很好看。 温玉溪有些好奇,不禁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放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香味并不浓郁,反而有股淡淡的幽香是,时不时地飘过来。 这不就是古代版香水吗?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他们班有个同学,是个花蝴蝶,每天打扮的非常精致,也会喷香水。 但是他一直不能适应香水的味道,总觉得味道怪怪的。 没想到这古代的香料竟然这么天然无公害还好闻。 赶明儿再叫那个梅香做几个,送给温乾逸,他定会喜欢这个味道。 温玉溪瞧着这精致香囊,越看越喜欢,便随手挂在了腰间。 第8章 是老鼠还是刺客? 霜华眼睛不禁微微睁大:“侯爷,不是要休息了吗,奴婢还是先帮您收起来吧。” 温玉溪转而一想,也是,这就要睡觉了。 若是以前,这个时间他还和朋友在外面打球呢。 唉,古代晚上娱乐也太少了,什么也不想玩。 温玉溪将香囊从腰间解下来,递给霜华:“和明天穿的衣服放到一起吧。” “是,侯爷。”霜华双手接过来,转身进了卧室。 晚上吃的饭有些咸。 温行云坐在板凳上,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啊.....” 一声慌乱的尖叫声忽然从内室传来。 温玉溪急忙放下杯子,冲了进去,边走边喊道:“霜华,怎么了?” 霜华从里面冲出来,慌不择路地撞到他的身上,吓得花容失色。 “耗子,侯爷,你屋里有耗子,吓死奴婢了。” 霜华吓得腿脚发软,两只手搭在温玉溪手臂上,不敢放开。 温玉溪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道:“你先在这歇着,侯爷我去看看。” 说完,一把抱起霜华,将她放到了板凳上。 霜华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侯爷,要不叫个人过来吧,您怎能做这种事?” 温玉溪轻轻敲了敲她额头,板着面孔道:“侯爷也是人,怎么不能做这种事,等我逮到它,拿给你出气。” “还是别了,侯爷,你小心一点,耗子有毒。” 温玉溪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表情。 接着,拿起桌上的一盏灯,进了内室。 屋里点着灯的,不过还是有点暗。 温玉溪举着灯里面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他打开衣柜翻找了一番,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也没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 难道霜华看花了眼? “霜华,你在哪里看到的耗子?” 温玉溪在屋内喊道。 这时,霜华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侯爷,就在你脚边,刚才奴婢把香囊放好,正要关上柜门,突然有个东西扑了过来,跳到了奴婢腿上,又沿着奴婢的腿下去了,奴婢,奴婢现在还怕着。” 温玉溪想了想,又问道:“也就是你没看到是耗子是吗?” 霜华不由地一呆:“是这样,可除了耗子,还会是什么东西呢,奴婢实在想不出。” 温玉溪倒不怕老鼠,他在农村长大,家里到处都是老鼠,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它们磨牙的声音,有时候晚上还能看到老鼠爬墙,或者沿着家里扯得电线在这面墙爬到另外一面墙。 “我知道了,霜华,天色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边我来收拾就行了。” 估计是特别害怕老鼠,这次她没硬撑着,白着一张小脸出去了。 温玉溪听到霜华关门地声音。 这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一个草编的老鼠。 ??? 谁这么无聊,在屋子里放这个东西。 为了吓他? 温玉溪心中一紧,莫不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这也是他提前支走霜华的原因。 不知道器灵能查不查的出,于是温玉溪在心中默念道:“器灵,快帮我查一下屋里可有人?”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声。 温玉溪又叫了几声,对方仍没有回应,这让他突然想起来,器灵因为没有灵气,有时会突然陷入沉睡中。 罢了,他自己来。 温玉溪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除了内室。 如今还不到巳时,还有人这个点来偷东西? 桌上的衣服他也没试试合不合身,直接摞到一块塞到了柜子里。 窗外天色昏暗,月亮被乌云遮住了,黑色渐渐弥漫上来,原本便不怎么明亮的星星,这会儿也像霜打的茄子,偶尔眨巴一下眼睛,屋内一片静寂。 温玉溪随便叫了个守夜的人打了水来,把脸洗了,牙齿刷了。 随后叫人近前来,耳语道:“到大公子院外守着,有什么动静,及时过来报我。” “可,侯爷您这不留个人?”小厮一脸为难。 温玉溪没回他的话,突然高声道:“回吧,侯爷我不用人伺候。” 小厮没再坚持,合上门,转身走了。 温玉溪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打了个呵欠,将灯吹了。 “嘭”一声,扑到床榻上,脑袋侧向一边,假寐起来。 他眼睛虽然闭着,但头脑一直保持清醒,耳朵几乎竖起来。 若屋里真藏着一个人,待他睡着,必然会跳出来。 要说温玉溪为什么一个人玩这危险难测的瓮中捉鳖游戏? 一是,择日不如撞日,前几天虽没发现屋中有什么不对劲,可也难免怕有人惦记多日。此时他若奔走相告,让府中小厮多加戒备,恐怕会打草惊蛇。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值此一次,真的揪出幕后黑手,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二来,他的身体毕竟是修真界冰莲铸就,一般刀枪可伤不了他。 那三来,便是他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总觉得自己是在游戏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温玉溪快要睡着了。 突然脑袋想被针刺了一下,太阳穴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他双眼“啪”地睁开到最大。 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一个黑衣人手持一把匕首正朝他胸口刺了过来。 那人脸上带着恶鬼面具,身形短小,下手却极为凶残,力量大且快。 温玉溪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却骤然握向男子的双手。 那人却不管不顾地刺来。 温玉溪吓得心里直发怵,面上却不显。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双手终于扣住那人的手腕。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刻也不敢放松。 刀尖一点点朝下陷,眼见着要划破衣服。 温玉溪突然大声喝道:“还不快来帮忙,我快要死了。” 那人一听,身体一僵,急忙转身朝一旁看去。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就在此时! 他双手朝下一滑,紧紧扣住这人双手,朝床内猛地一转身,“嘭”地一声,将那人压在身下。 那人猛地一惊,才知自己上当受骗,可人已被温玉溪桎梏住,不能动弹分毫。 心里不由地暗骂道:“草,这他妈是牛吗,怎么那么大力气。” 温玉溪胳膊压在那人脖颈,将匕首抽走,扔到一旁。 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因脖颈被压着喘不过气来,不由地咳嗽了几声。 “我咳咳喘不过气来。” 声音沙哑地像脚步在土栎行走,难听至极 温玉溪眯起眼睛,冷冷地看他挣扎,手心下意识攥的更紧:“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男子像感觉不到疼痛,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原以为侯爷是个草包,竟是我看走眼了。是老子糊涂啊,温帅的儿子,大将军的弟弟怎么会是个酒囊饭袋。” 温玉溪见他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地紧皱眉头,脑袋里不停的去想电视剧里怎么吓犯人的,忽然,他眼中流光一闪,突然道:“本侯也不是不能放了你,要看你诚意如何。” 黑衣人嗤笑一声:“我若不说呢?” 温玉溪微微一笑:“我嘛,比较好说话,你若是不说,我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本侯在郊外盘了个宅子,里面养了几百只小可爱,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它们定然会喜欢。” 男子心头一悚,试探道:“小可爱是...” 温玉溪笑眯眯地贴到男子耳边道:“是一些常见的小蛇,不要怕,五步蛇,眼镜蛇都没有养。我这些小蛇们就一个爱好,喜欢吃肉。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可想好怎么说了。” “你!”男子又惊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去你奈奈的腿,只要我有机会逃出去,定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温玉溪哈哈大笑起来:“无能的狂怒,我最喜欢了,来,再叫会儿,等把我哥引来,到时候,你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噢。” “温玉溪你好变态啊,不过我喜欢。” 小器灵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醒了,正好看到这一幕,忽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有点我家主人的样子了。” 温玉溪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家主人的样子。莫不是大魔头? 说起来还从来没有听小器灵讲过他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等有机会了定要和他一起唠一唠。 温玉溪面容精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像会说话。 但男子只觉得眼前人是地狱恶魔。 温玉溪继续吓他:“来,在我哥来之前,让我来看看你长什么样,若是合我眼缘,嘿嘿,便给你赐药,以后随侍我左右,我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温玉溪腾出一只手,缓缓地伸向男子的面具。 “不要!” 男子肉眼可见地惊怒起来,身体突然剧烈地挣扎,温玉溪一起按压不住,隐隐有逃脱的风险。 他不由得笑的更开心了,语气却渐渐冰冷起来:“可你说怎么办呢?我偏要看!” 温玉溪指尖捏在面具一角,缓缓的掀开。 男子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突然大喊一声:“啊啊啊啊。” 接着“咯吱”一声,牙齿猛地咬合到一块。 坏了! 温玉溪大吃一惊,急忙松开手,去扣男人的下巴。 可男人似乎存了死志,狠狠的咬住牙齿,不放开。 温玉溪只是逗着他玩儿,吓唬他把背后人给供出来,从来没想去害死一个人。 他吓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你别死啊,我刚才真的是吓你了。你别吃,我现在就放开你。” 温玉溪从床上跳下来,完全的放开了他。 但床上男子只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双手紧扣着自己的脖颈,额头和脖颈的青筋像树根一样爆出。 这时男子突然朝温玉溪伸出一只手,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看,不知想要说什么。 温玉溪一时六神无主,不由的哭出了声:“器灵,器灵,你快救他!” 器灵翻了个白眼儿,大声呵斥道:“温玉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要杀你,你还要救他?他是你的敌人,今天若不是你能治住他,你早就死了,你现在还要救他?” 温星云茫然地看着男子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我不是在救他,我是要调查他背后的人。” 器灵无奈道:“没有灵气,我救不了他。”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并没有想让他死。 如今他变成了杀人凶手。 温玉溪呆愣愣地,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 器灵有些担心他的死脑筋,于是他大喝一声:“温玉溪你振作点。他是自杀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可他总是迈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可是,是我威胁他。” 小器灵唉声叹气道:“你只是要揭他的面具,他就要寻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玉溪闻言终于振作了起来。 对,他还不知那人的身份,他还没有看揭开那人的面具。 男子此时已经停止挣扎。 温玉溪缓缓上前去。 他心里有点害怕,半边脸忍不住撇到一边去,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找他的面具。 他的手碰到一块冷冰冰的铁质物品,正要打开来看。 突然砰的一声。 眼前人如烟花一样猛然在眼前炸开。 血雾如烟似散。 温玉溪挨着男子很近,被喷的满脸都是鲜血。 他僵硬地站在床前,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只余一滩血迹的床榻。 “嘭”地摔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第9章 我会是第一个被吓死的人吗 小器灵见温玉溪突然昏死过去,一时急得团团转,又觉得他太过娇气,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真是个怂包,枉费我用主碎片给你铸身。” 可这会儿大伙儿都睡了,也叫不到人。 难不成真让他一身血的在这地上躺上一夜? 若真等明天弄起来,岂不是要感染了风寒? 虽说这副躯体是用主碎片熔铸而成的,可为了能够承载他的灵魂,做的时候也是尽量接近人类的身体。 除了能防刀枪剑戟,和人类身体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怪自己一时陷入沉睡之中,没有及时发现,屋里有人闯入。 正在小器灵发愁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里慌张地朝这边赶来。 脚步突然停在了门外,随后是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侯爷,您还好吗,侯爷!” 小器灵不能发出声音,都快急死了,不禁吐槽道:“不知道撞门进来啊。” 心里的想法刚说出来,外面传来一声:“得罪了。” 接着那人对着房门猛了一踹,“彭”的一声,门开了。 那人也是胆大,直接闯了进来。 只见他对着火折子吹了一下, 呼地一声,屋内晾亮了。 随后屏气凝神地径直朝内室走来。 他弯着腰将火折子朝下拿着,目光触到满身鲜血直愣愣躺着的温玉溪。 瞳孔骤然紧缩,吓得不敢发出声音,额头的冷汗直冒,呼吸急促不安。 小器灵瞧他畏手畏缩的样子,只好气的冷眼旁观。 这人猛咽了一口水,像是壮胆似的,这才弯下腰,一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朝温玉溪的鼻孔探去。 当指尖传来深深浅浅的湿润的气息,这才感觉到两腿发软,不由的瘫坐在地上。 身后的衣服全被冷汗打湿了。 此时月亮已完全被乌云挡住,外面是一片漆黑。 凉风习习,断门摇曳,这人不禁吓得毛骨悚然。 他也来不及去想,给自己壮了壮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直奔到门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啊,侯爷受伤了。” 一时侯府,鸡飞狗跳,人都被他喊醒了起来。 他听到人来,心里不那么害怕了,急忙又赶回去,把屋里的灯全部点上。 正想趁着这时将温玉溪放回床上。 等他瞧见床上一摊血迹已经浸湿在床单上,不禁“啊”地叫出了声。 这时府里的其他小厮和大夫都急忙赶了过来。 瞧见屋内血腥的场景,一个个惊得汗毛直立,心里直哆嗦。 简直和凶案现场似的。 屋内已经不能住人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应该将侯爷挪到哪里去。 “这里已经不能住了,将他搬到我住的小院里去吧。” 忽然旁边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大家急忙朝外看去。 只见那素日见不着人影的大将军温乾逸。 竟然会过来关心他这个以前从不上心的弟弟。 虽然面色一往如初,和那个曾在沙场无论遇到多么棘手的敌人,都面不改色的大将军一样。 可还是让大伙看出了端倪,衣服有些凌乱,鞋子竟然穿反了。 可想是有多着急。 大伙儿只是在心中想上一想,急忙起身恭敬回道:“将军您来了。” 温乾逸摇了摇头道:“大家不必如此称呼,以后就叫我大公子即可。” “是,大公子。”大伙儿从善如流。 侯府管家招呼过来一个担架。 小厮将温玉溪抬到上面,径直朝温乾逸的小院走去。 霜华也被吵醒了,听着侯爷院内吵闹声不止,来不及害怕,急忙穿上衣服起身,提着灯朝外走。 远远瞧见前方几个人抬着一人朝大公子住的方向走,心头猛地直跳。 一路狂奔着跟了过去。 小厮将担架抬到温乾逸的小院中,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小心翼翼问道:“大公子,您看将侯爷放到哪里?” 温乾逸没答话,径直朝屋内走。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无奈跟了上去。 轻手轻脚地抬进屋内后,没敢再问。 一个个像木头一样站着,等候温乾逸发号施令。 “放床上吧,外衫给他脱了,大夫留下,再去打盆水来。”温乾逸轻声说道。 他的目光凝视着温玉溪,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小厮依言将温玉溪放到床上。 将身上染了血迹的衣袍脱下。 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忍不住肠胃翻滚。 温乾逸缓缓坐到床边,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丫鬟手里接过打湿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从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再到下巴。 一点一点的,一处也不放过。 动作和缓温柔,好像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一丝不苟,精益求精。 擦了一遍后,又让人重新打了几盆水来,换了新的手帕,再擦拭几遍。 这才站起身,对身后随时待命的大夫说道。 “大夫,您过来看一下他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大夫近前去,把了把温玉溪的经脉。 又将他的手腕盖在被子下面。 然后,后退一步朝温乾逸施礼道:“大公子,老夫刚才好好查看了一番,侯爷的身体并无大碍。” 温乾逸从温玉溪的脸上收回目光,看向大夫:“哦?方才动静那么大,他为何还未醒来?” 大夫小心斟酌道:“恐怕是侯爷遇到了什么难题,不愿醒来。” 话音未落,温玉溪的身体在床上不安稳地扭动了一下,眉头紧锁,睡的极为不踏实。 温乾逸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大夫觑了他一眼,急忙又道:“将军莫急,老夫这便开些安神的方子,等给侯爷服下,半刻钟后便能见效。这样侯爷也能睡得安稳些。” 温乾逸面色一缓,声音又恢复往日平淡:“去吧,其他人也都退下吧。” “等等,可知侯爷何时会醒?” 大夫思量了片刻,才回道:“按理来讲,明日早上便会醒来。” 温乾逸点了点头:“你们出去吧,不用在这守着了。” “是,公子。”小厮紧忙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 温乾逸又坐回床边,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他的鬓角。 师弟,这次不会再放开你。 目光温柔缱绻,静静的凝视着温玉溪。 器灵古怪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奇怪,怎么就看不透他呢? 上次就是从这个小院感受到灵气的,怎么后来突然就没了? “谁?”温乾逸眼神猛地一厉,看向房屋的某处角落。 器灵吓得猛地缩了回去。 乖乖来,区区凡人,怎会这么敏锐? “大,大公子,是奴婢。”霜华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 温乾逸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却平淡如常。 “不是让退下了,你怎么还在此?” “奴婢,奴婢担心侯爷身体。” 霜华适才瞧见大公子冷如冰霜的眼神,吓得哆嗦着身子,声音颤抖着。 器灵“切”了一声。 他就说吗,一个凡人,怎么会看透他。 温乾逸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既然担心侯爷,便去将药煎了送来。” “是,奴婢告退。” 第10章 造梦技术哪家强? 温玉溪知道自己睡着了。 也知道自己陷入了睡梦中。 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梦境中来回穿梭。 可怎么就是醒不来。 这梦,逼真的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身临其境,不能从中抽离出来。 忽然眼前场景一换,他来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巅上。 这仿佛是一座建在云端的宫殿,鳞次栉比,美轮美奂,仙府天宫一般。 温玉溪脑袋晕乎乎的,心中不由感叹。 我还没死呢,怎么有种升天的感觉。 正在这时,悠远的钟声从远处传来。 温玉溪瞧见一群人,个个都身背长剑,面色严峻,健步如飞朝一处聚集。 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他也非常好奇,迈开步子大步朝前走。 谁知一抬脚,身体轻飘飘的,竟然飞了起来。 哎,那么有意思。 温玉溪一时玩心四起,站在原地飘来飘去。 等完全能够驾驭这种飞起来的感觉。 恰好瞧见远处朝他这边赶来的三个人,两男一女。 和电视剧里面的一样。 穿着宗门一样的制服。 温玉溪低头看看自己和他们穿的格格不入的,不禁挠了挠头。 那几人旁若无人的,边走边交谈着,速度却很快。 怕几人将他甩到后面,于是远远的站在地面上,朝他们招手:“哎,几位朋友,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不幸的是,回应他的只有几人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两个字:“执明?” 什么鬼? 果然是梦吗? 大家竟然看不到他。 懊恼了几秒钟,温玉溪很快满血复活。 既然这梦境如此逼真,就让他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温玉溪也摸不着方向。 他瞧见身后又飞来一人,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在梦里。 这些人身体素质极强,虽然没有御剑也走的特别快。 温玉溪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场景。 有种置身在修仙小说中的感觉。 他跟在那人身后,很快就来到一片巨大的广场上 。 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将近万人。 和高中升国旗时一样,大家都按照方阵站着, 整齐划一。 也不知道这里是按照什么排列的。 温玉溪看见他跟着的那人。 猫着腰,钻到了自己的队伍中,估计是来晚了。 广场的正前方,是几十节高的圆台。 台上放了几把椅子,人还没有来。 温玉溪哼哼两声,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人都快齐了,干嘛让大家等。 兴许是人多的缘故,广场上人的窃窃私语声,吵的人脑壳疼。 温玉溪找了个与高台平视的立柱上坐下。 居高临下,什么都能看见。 有交头接耳的,有谈情说爱的,还有斗嘴的。 他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即使获得永生之法,也逃脱不了爱恨情仇啊。 仙人再怎么样,他本质也是人,有着人的秉性和缺点。 再瞧也没什么意思,温玉溪兴致缺缺地撤回目光。 转而研究身下的柱子。 这柱子大的出奇,瞧着像白玉雕制而成,四五个人都不能合抱。 他不禁啧啧几声,土豪啊,随便挖上一块,能够在地球生活一辈子。 朝外一瞅,这样子柱子有10来个,将广场围成一个圆圈 。 转而一想,这些东西非常珍贵,但对于修仙者来说,灵气才是刚需,钱财乃身外之物。 等了许久,高台上的人还没有过来,温玉溪有些不耐烦了。 便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上面,闭目养神,静等“领导们”的到来。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来了! 温玉溪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朝高台上看去。 高台上三个人已经落了座。 坐在中间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人。 面色温和,慈眉善目,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感觉。 坐在白袍人左边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冷艳美人。 周身气质冰冷非凡,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右边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一袭黑衣,面容冷峻,坐在高台上,竟也挺直腰背,一丝不苟的。 温玉溪扫视了一圈,全体弟子每一个人都朝高台看去。 脸上因打闹展露的笑容也收了。 各个神情肃穆,屏气凝神的。 温玉溪心中奇哉:“台上这几人可比校长和教导主任好使多了,看大伙儿多听话。” 正在他左顾右盼,神思不属的时候。 高台上坐在中间的中年人突然站起身。 双目和蔼地扫视一遍台下弟子。 “付鸿可在?” 人群中忽然站出来一人,与其他弟子装束不同,身穿浅蓝色劲装。 身材瘦削挺拔,头戴玉冠,长得也十分惹眼。 按照小说套路。 他应该是这群弟子中的大人物。 温玉溪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思索。 男子上前几步,朝高台施了一个弟子礼。 “弟子在,掌门有何吩咐。” 原来竟是掌门。 不知怎的,温玉溪突然想到了岳不群。 外人面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儒雅形象。 内里却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不知道面前这位,是否也如他表面那般。 又或者是,两面三刀,是个城府极深的笑面虎。 “弟子可都到齐了?” 那唤做付鸿的弟子,踌躇了一下:“宗门八千七百五十三人,除........青云峰峰主坐下两位师弟,其余均已到齐。” 掌门摆了摆手,让付鸿退下。 “今日,唤大家前来,便是要宣布一件事。”声音有些沉重。 他突然停下来,面上浮现出惋惜之色。 “还是让执法长老来说吧。” 说完,退回座位上,坐了下来。 执法长老,也就是那位冷艳美人。 面上透出难以掩饰的不耐。 “青云峰峰主座下弟子执明,心肠歹毒,残害同门。经各峰峰主讨论决定,罚他受雷霆阵,关玄冥洞,三年内不得出来。” 执法长老美眸冰冷,声音如冰棱入水,清脆却令人胆寒。 她下巴一抬,指着高台最前方的弟子说道:“ 去,将他带上来。” 有两名弟子上前来,施礼道:“是,师尊。” 温玉溪恍然大悟,原来是执法长老的弟子。 怪不得刚才那么热闹的时候,这两人还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站着。 不过,那执明到底是何许人也。 刚才来的路上,也听到这个名字。 残害同门可是个大罪过。 不知这受雷霆阵疼不疼? 还有那玄冥洞,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温玉溪莫名感叹了一下,这个素昧谋面的仁兄。 挺住啊,兄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那两人将“执明”带了过来。 温玉溪好奇极了。 伸长了脖子朝下瞧。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个子很高,却瘦削地过了分。 身前有几道鞭痕,血口外翻着,触目惊心。 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怎么忍心下那么重的手。 温玉溪不忍再看那伤口,目光朝上移了移。 少年玉冠竖着的发,有些松动。 几缕垂在脸庞,更显得容颜如玉。 不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温玉溪摇了摇头,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继续看向高台。 “执明,你可知罪。” 执法长老冷声询问。 “弟子,知罪。” “便罚你受雷霆阵,到玄冥洞禁闭三年,可有异议?” “弟子,无异议。” 执法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像是不忍观刑似的,转过身去,才说道:“行刑吧!” “等等。” 那供认不讳的少年,忽然开口喊道。 “怎么,你要反悔?”执法长老美目一冷,语气不善。 “不,弟子恳请长老,允我将执玉师弟带在身边。” 话音一落,全体弟子哗然。 执法长老厉声道:“你可知那玄冥洞是什么地方,执玉不过炼气期修为,无法抵御里面的罡风,难道你要他去送死吗?” 少年一直挺拔的身躯颤了一下。 他突然跪下身来,声线不再是之前那样没有丝毫波动。 言辞恳切,嗓音沙哑:“我自会护他周全,还望掌门、各位长老开恩。” 少年执拗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汹涌的情绪被掩盖在眼底。 良久。 高台上一直没开口的青年,忽然站了起来,朝另外两人说道:“师兄,师姐,依师弟看来,青云师兄只执明执玉两个弟子,如今师兄他仙踪不定,执明又要进玄冥洞,执玉年龄尚小,身边无人照料,也是不妥。不如就依执明之言,让执玉随他去吧。” 掌门叹了口气,道:“师弟言之有理,只不过我们需得问一问执玉的意思。若他不愿呢?” “我愿随师兄进玄冥洞,还望掌门成全。” 身后传来一道十一二岁的小孩的声音。 温玉溪刚才正看的出神,竟没注意到又有人过来了。 他急忙朝身后看去。 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不过... 温玉溪拧眉:这小孩怎么长得那么像自己? 兴许是自己的梦,自己是主角? 他很快放下心来,去瞧那少年。 少年神情倒是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回去。” 小孩眼中蓄着泪,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珠掉下来:“师兄,你别赶我走,我就在一旁看着。” 少年身子猛地一震,随后展颜而笑:“好,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温玉溪瞧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地心里发酸,心口发堵。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两人。 竟瞧见远处几个年轻的女弟子在偷偷抹眼泪。 一时竟也不觉得心口发堵了。 “行刑!”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 头顶划过一道闪电,朝下劈去。 温玉溪急忙向下看。 只见连同他所站的柱子,一共十座,忽然连通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电网,将少年裹在里面。 一条条细小的电弧如迎面而来的毒蛇,沿着他的脖颈,头颅,身体,四散开去。 温玉溪不禁眯起了眼睛,看的头皮发麻,好像自己在承受那刑罚一般。 少年的青筋暴起,脸色通红,眼睛中似有电弧闪过,血红妖异。 突然,他大口吐了一口鲜血,伏地不起。 那小孩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地痛哭起来,不要命似的要朝那电光中奔去:“师兄,师兄...” 被其他弟子手疾眼快的拽住了! 场面太过血腥,高台上的人也不忍再看。 那少年命实在是硬,幸好熬了过去。 “停!雷霆阵已过,执法弟子将两人送往玄冥洞中去吧。” 掌门说完,带着另外两人飞走了。 全体弟子也四散开来,朝着少年指指点点的,而后,作鸟兽散。 那孩童倒是哭的肝肠寸断,双目肿成核桃。扑过去抱着少年再次痛哭:“师兄,你醒醒,溪儿怕。” 少年咳咳两声,抬起颤巍巍的手指,抚了抚他的头顶:“师兄在呢,溪儿不怕。” 这一幕委实有些眼熟。 明明场面如此感人。 温玉溪却觉得自己的造梦技术可以颁发“最佳导演奖”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脑袋剧烈疼痛起来。 温玉溪抱住脑袋不停地打滚。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痛。 不是在梦里吗。为什么会感觉到疼。 温玉溪闭上眼, 疼的气喘吁吁,连声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终于慢慢消退。 温玉溪从地上坐起来,缓缓睁开眼睛。 白。 一望无际的白。 空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进入另一个梦境? 温玉溪正待做好应对准备。 突然,身边传来一道清明的声音。 “将药放桌上,你先下去吧。” 这...这是温乾逸的声音。 他这是,意识已经醒来,身体却醒不过来吗? 第11章 这个药我不爱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怎么感觉喝断片了? 闭上眼睛,仰起脑袋细细回忆。 眼前似乎浮现一片血红之色,腥味很重,令人作呕。 那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在做梦。 温玉溪猛地睁开眼睛,一切记忆浮在眼前。 是了。 那刺客在他面前,咬烂塞在舌底的毒药,痛苦挣扎而死。 自己眼睁睁地看他在眼前炸开,化成一团血雾,喷的满脸都是。 他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竟间接害死人,便昏倒在地上。 现在想来,心底还是一阵阵隐隐的后怕。 到底是自己间接害死了那人。 可器灵说的也对。 这里已不是他之前生活的世界了 那里法律严明,司法系统完备,几乎人人都对法律心怀敬畏之心,不敢以身试法。 而这里是古代,无论是法律还是司法系统均不健全。 他们温家更是处在权力的旋涡之中,一刻也不能后退。 所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以后,他要扛起侯府的重担,不能让他们温家的人受一丝伤害。 他更要认清这是一个残酷的朝代,不能对敌人有一丝手软。 否则他将面临的不是身死道消就是家破人亡。 那么现在最先应该弄清楚的是,到底是谁要杀他? 如今他空顶着一个侯爵名头,远离仕途。 与朝廷中有权有势的权贵也没有丝毫来往。 虽说他最近做了一些小生意,挣了些小钱。 与以往的温玉溪有些差别,但也不至于到谋财害命的地步。 为什么要杀他呢? 目的何在? 而他温玉溪可是头顶大将军温前毅的弟弟地名头。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更何况是亲弟弟。 当然了,虽然这个哥哥对名义上的“温玉溪并不上心。 温乾逸自己经脉也断了,从行伍之中退了下来,但他的影响力应该是还在的吧。 当初在赌场,所有人都对温乾逸讳莫如深,甚至脸上还隐藏着惊惧之色。 怎么看,都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惧怕的紧。 还有就是温乾逸的恩师也是一位大将军。 那么有谁会冒着得罪温乾逸的后果来要杀他呢? 突然,温玉溪想到了一件事。 原来的温玉溪已经死了。 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那到底又是谁杀了他呢? 杀原来的温玉溪的人,和要杀自己的人,到底是一伙人吗? 如今温乾逸屈居一个偏僻的小院之中。 是否有人害过他? 以前只觉得自己好好挣钱可以了,挣钱可以养活侯府一家子,可以给温泉逸治病。 他一直以为侯府安静、祥和,一片安逸。 未承想,那看不见的地方也是波涛汹涌,暗潮涌动。 偌大的侯府像破洞的筛子,什么人都能进来吗? 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去挑选一些护卫。 虽然这也给一些害他之人可乘之机。 但是坏人放在眼前才放心。 瓮中捉鳖,能那心怀不轨之人,从背后揪出来。 温乾逸紧紧盯着温玉溪瞧了会儿。 他的呼吸已经平静,面容恬淡。 兴许已经进入黑甜的梦乡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移到温玉溪脖梗处的若隐若现的莲花烙印,渐渐失了神。 过了许久,温乾逸才低声喃喃道:“溪儿,你应该早些来的。” 声音虽低沉轻不可闻,可温玉溪却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玉溪心头警铃大作。 这个“来”字说的很是奇妙。 是说原来的温玉溪应该早些来求助温乾逸呢? 还是指自己应该早些从异世过来呢? 可他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一定是他的错觉。 不过温乾逸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难道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刚才送药的来了,不会一会儿温乾逸要喂他喝药吧? 温玉溪想到此处,舌苔都开始苦起来了。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不知看了多少中医和西医,吃药都快吃到吐。 后来一个瞎眼的瘸腿道人,给他开了个方子,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从那以后,鲜少生病。 难道如今又要开始吃药了吗。 温玉溪打心底地拒绝。 不行,他一定要醒来! 温玉溪有意识地去想象挪动胳膊,转动双足,脑袋拼命地朝上顶。 可还是失败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唯物主义者,要相信,意识是不能控制物体的。 意识只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主观映像。 温玉溪这边在进行头脑风暴。 那边温乾逸已站起身,走到桌前端起药碗,拿起汤勺,搅了搅,让汤药放的更凉些。 脚步渐渐逼近,温玉溪的灵魂都对汤药充满抗拒。 他下意识的扭动身体,不停地挣扎。 内心泪流满面。 尔康手。 你不要过来啊....... 但显然,温乾逸听不到他无声的呐喊。 他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温玉溪嘴边。 温玉溪嘴唇紧闭,牙关紧咬,汤药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温乾逸眉头不由地一皱。 停下喂药地手,那个块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汁液。 然后,掐住了温玉溪的下颌。 温玉溪感觉到下巴很凉,还有些疼,挣扎地更为剧烈。 大哥,你这是不把药喂到我嘴里,誓不罢休啊。 嘴巴和牙关张开了一条缝,温乾逸将药喂了进去。 他又故技重施,将一碗汤药全部给喂完了。 温玉溪简直欲哭无泪。 虽然他人醒不过来,可触觉、味觉缺还是都有的。 温乾逸的手太冰了,像冬日的冰凌。 还有这个药太苦了,太难喝了。 他甚至能闻到温乾逸身上淡淡的药香。 这种药香和他喝的药不一样。 非常的淡,只有细心去闻才能感觉到。 温玉溪想,大概是温乾逸长期服药的缘故吧。 吃过药后,不知怎的,眼皮突然开始调皮地打架。 好困啊。 这药里怕不是有让人安眠的东西。 好想睡觉啊。 他的意识逐渐不清晰,接着进入黑沉的睡梦中。 临睡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 可他实在太困了,他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可还是睡了过去。 这时,房门声忽然响了几声,又停了。 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 温乾逸坐在床前小憩,眼睛微微闭着,缓缓开口:“查的怎么样了?” 第12章 我的谎言天衣无缝 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将军,属下根据刺杀侯爷的匕首,查到京城南街一户打铁的铁匠。” 温乾逸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微动:“哦,仔细说来听听。” “那名铁匠名叫郑仲,人称郑老二,因手艺不错,在南街一带小有名气。但不知何缘故,郑仲三个月前把打铁的铺子卖了出去。据买了他铺子的那人所说,他回老家奔丧去了。因走得急,好多东西都没带走。” “铁铺就他一人?” “就他一人,只不过听说,他很喜欢听书,时常一个人到茶馆里听书。但是有些奇怪的是,郑老二走了之后,那个说书人也不见了。” “这是何故?” “那说书人三个月前病重,便辞了说书一职,回老家去了。” 温乾逸点点头,又问道:“这两人莫非有什么关联,你可知这二人老家在何处?” “属下已派人去查,还没有传来消息。” “好,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是,将军。” 男子转身又从窗户处跳了出去,隐没在黑暗中。 是他疏忽了,竟以为背后之人不会轻举妄动。 温乾逸沉静地坐着,好似一尊石像。 他整张脸隐没在昏黄的烛火后,眼中似乎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火光。 折腾了一夜,他人已疲惫不堪。 眼见窗外天边已有几分微亮,便手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眯了一会儿。 谁知,竟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从窗棂射进来,明媚耀眼,虽已近八月,夜色已凉,可白天阳光还是毒辣的厉害。 不过秋风拂面,倒是有几份爽意。 日光有些刺眼,温乾逸抬起手支在额前,微眯着打量窗外。 不知谁打开了窗子。 温乾逸直起身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趴在床前睡着了。 肩上的衣衫滑落,是谁给他盖了件衣袍。 竟睡着这般沉吗?这些竟都未听见。 温乾逸拽住衣衫一角,从身上扯了下来。 这是....溪儿的衣服。 怎么会? 他....醒了吗? 温乾逸嘴角不由地微微扬起,眼睛忍不住的朝床上去瞧。 果然,床上已经没人了。 他心底涌起来几分喜气,手撑着床榻准备站起身来。 谁知,坐了久了些,手脚都是酥麻的,人不由自主朝一侧倒去。 温乾逸心底不禁暗嘲自己一声,乐极生悲。 却也不想径直地倒下去,让脸着地,便在倒下那一刻,急忙偏过头去。 谁知,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啪”地一声,温玉溪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人猛地带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怀抱和以前一样温暖,让他忍不住的沉醉其中,环住腰腹的双手,收紧再收紧。 “咳咳,哥,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玉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口喘了一口粗气。 手渐渐地松开了,温乾逸缓缓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眼中似有什么在涌动,被他隐在眼帘底下,脸上却换了一份愁容,口中似有些埋怨:“这么危险,你竟未在房中留一人守着。” 温玉溪如今已经满血复活,他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敌在暗,我在明,那我不得漏出点破绽,才能一击而中吗。” 温乾逸眉头微皱,不赞同道:“可若是以你自己为饵,实在太过冒险了。” “好好好,下次一定不会了。”温玉溪看他辛苦照顾自己一晚的份上,连连讨饶。 “溪儿,你竟还想有下次?” 温乾逸冷冷截住他的话,衣衫下的手指微颤,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不冷静。 “仅此一次,绝不再犯。” 温玉溪再三保证,甚至以个人人格担保。 温乾逸瞧了瞧因为趴着睡觉,压得微皱的衣衫道:“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于是这件事便罢了。 温玉溪趁他更衣洗漱的时间,让丫鬟们弄了些饭菜,摆在小院的石桌上。 都是一些清淡的饭菜,还有暖胃的燕窝粥。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坐没坐相的,拿着手中的筷子“叮叮叮”地敲击着饭碗。 眼睛无神地看着碗底。 不知神思又飞到哪里去了。 温乾逸洗漱毕,推开门出来,便瞧见他这一番神不守舍的模样。 开门声“咯吱”一下,声音不小。 仍未将他远飞的思绪拉回来。 温乾逸拉开椅子坐下,冷不丁地开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玉溪明显一愣神,眼睛缓缓看下他,然后,然后那对招子竟一动也不动了。 目不转睛地看他。 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温乾逸身体一顿,手指轻轻抚了抚衣衫,低头看了一眼:“可是有什么不对?” 温玉溪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那你为何盯着我看?” 温乾逸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语气带着审问,似乎他若不说出来,誓不罢休。 可他神情却极为放松,只不过是和温玉溪开玩笑罢了。 温玉溪身子微微前倾,下巴轻抬,语气说不出来是酸还是其他的什么。 “虽然我没见过卫玠和潘安,但料想他们定不如兄长万分之一的。兄长若身为女儿身,褒姒都得靠边站。” 温乾逸冷笑一声:“是吗,以前你不是说甘........” 似乎觉得此话有些不对,便及时住了口。 “什么?甘什么?” 温玉溪不禁好奇起来,怎么听着这姓甘的也是个美人。 温乾逸淡淡道:“没什么,吃饭。” “噢。” 非常顺从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突然停了下来,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昨日锦绣坊的掌柜差人送来两件衣服,听说是大哥你让他做的。” 温乾逸低垂着眸子,安静吃饭:“嗯。” “我衣服够穿的,以后你多操心操心自己。” “嗯。” “衣服我还没试,就赶上昨天那档子事。” “那你可还喜欢?” 温乾逸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问道。 温玉溪眼皮一跳,打哈哈搪塞:“很喜欢,大哥挑的我都喜欢。” 温乾逸眉头一挑,笑了笑,瞧得温玉溪心底直发虚。 可怜天见的。 昨儿回住处,也没怎么打量那衣服,鬼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原本想套他的话,怎么感觉自己反而被带偏了呢?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会儿啊! 第13章 那个隐情啊隐情 说到昨日温玉溪是怎么醒来的。 他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 只记得温乾逸喂他喝了药后,双眼困得睁不开。 强抵着睡意,不过还是防不胜防的睡了过去。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刚开始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他想睁开眼睛,或者细细听一听话里的内容。 可却怎么也醒不来。 那些话像在耳边低不可闻的蚊子的嗡嗡声。 听不到内容,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他有些恼火的在心底大叫。 可叫嚣的困意终是将他淹没。 然后就没了记忆。 再次醒来,他以为人仍在梦中。 可指尖掐在掌心的肉是刺痛的。 他抬起头看头顶的床帐。 是温乾逸的床没错。 素净的不像话。 温乾逸手撑着下巴,睡得熟极了。 这一切都和梦中的都不一样。 他回来了。 他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那些怎么也突破不了的梦障,终于破碎掉了。 温玉溪心中恍然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比那次真正的死亡还要真实的感受到生的渴望。 他将手掌附在胸口,那里猛烈的心跳,在不断地提醒他,现实真好。 温乾逸还在睡着,温玉溪不敢吵醒他。 深呼一口气,将所有浊气吐出,胸腔都在共鸣。 “你可算是醒了。” 器灵忍不住埋怨道:“你也太冒失了吧,怎么能仗着自己不是人的肉身就胡来呢?我跟你讲,若是再把这副躯体弄坏了,可没人再给你修复了。这样说吧,你瞧瞧这个地方,灵气啥的都没有,更难找到像我这样的天地灵物,若是真坏了,我也救不了你。” “器灵,你也终于醒了。当时我叫你,你没回应,但错过机会我又不甘心,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温玉溪满脸喜色:“你之后还要多久还会休眠?下次休眠了给我说一声,不然,我真是有点孤木难支了。” 不过,温玉溪心中已有些后悔,还规规矩矩,态度极好的认了错。 “下次我一定不会像昨天那样莽撞了,到处都是血,吓老子一跳。” “我攒了近万年的灵力,为了给你塑身,已经所剩无几了。时不时陷入沉睡,有时候毫无征兆,不然我怎会不告诉你一声。” “竟是这样啊。” 温玉溪心中越觉得愧疚,以前只知塑身对器灵损耗大,竟没想到损耗那么大。 而且以器灵“小肚鸡肠”的性格,他心想,器灵定会给自己留点余地。 是自己错过怪了他了。 “小器灵,就真的没有旁的法子弄到灵气了吗?” 器灵沉吟了片刻:“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概率太小了,就亿万分之一吧。” “说来听听。” “修仙之人,要将周围充盈的灵气吸纳到体内,转化为自己的灵气。这样既可以提升功力,稳固境界,也可以运用灵气进行攻击和御敌。但是在这个世界我没有感受灵气,那修仙者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就不大,因为他要想修为增进,必须不断地吸收灵气,吐纳自如。” “我生活的地球会这样吗,那里应该也没有灵气吧。” 器灵认真的点了点头:“是,但是有一点不同,你原来的世界,虽然没有灵气,但是科技发达,你应该知道,万物相融相通,有些科技大佬,运动科技手段,也能使用和灵力类似的东西,比如磁场,等等。” “那你能吸收这些能量吗?” “这个...我当时是刚醒啊,哪知道能不能运用,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个破地方。” 又来! 温玉溪做低伏小,低三下四道歉:“器灵大人,是我的错,让你跟着受苦了。” “哎,小爷我真是命途多舛啊。” “是是是,您真是命苦。” “要是当时没有从地球到这边来,兴许能研究出来转换灵力的方法。所以,如果能在这个世界能够找到灵脉、灵石,便能修复冰莲,等集齐完毕,我就能任意穿梭时空了,当然集齐所有碎片,那可是亿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吧。” “那你可知冰莲一共碎了多少块?” 器灵摇了摇头:“这个我记不太清了。总之很难找就是了,当时大战,虚空被撕裂,冰莲碎片四散开去,难啊难。” 温玉溪突然想到自己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些疑惑,便问道:“器灵,当时你说,我的躯体已毁,血液沾染了冰莲才冰莲认了主。可当时,你为什么一定要从地球逃出去?” 器灵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为了你,若我就这样将你继续留在地球,肯定又会搅得鸡犬不宁,而且地球科技太发达了,留在那里不太安全。” “那我们怎么就来到这个小世界了。” 器灵没好气道:“这个你上次问过了。” 温玉溪“哦”了一声:“我给忘了,再给我说一下呗,器灵大人。” 器灵冷哼一声。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时,我急需逃离地球,便撕碎虚空到另外一个世界,谁知,进入时空隧道后,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 “巨力?会是什么呢?”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又抵挡不住那股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里之后,便看到你的魂魄被原来的温玉溪的躯体朝里拽,可是他的身体不知是有什么缺陷,一直进不去。之后,我怕你魂飞魄散,只好赶紧给你用冰莲熔铸了一个躯体。” “原来是这样。” 温玉溪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可知原来的温玉溪的躯体,弄到哪里去了?” “噢,我给冻起来,放到了一个地方。放心,别人绝对找不到。” 温玉溪也没刨根问底,找不到就行。 也没想让原来的温玉溪“入土为安”,因为将来万一还要用到呢。 留着吧。 吃罢饭,温玉溪陪温乾逸在院中小坐。 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天高云淡,偶尔有小鸟落在院内的葡萄架上。 探着头,要去啄那垂下来的一串葡萄。 温玉溪让丫鬟拿着竹竿去赶,谁知撵走了,又调皮的落在另一侧。 和那丫鬟耍起来了小心思。 温玉溪哈哈哈大笑一声:“哥,你这样可不行,得让人用网围起来,不然,过不了几天,这些葡萄都被这些鸟儿啄坏。” 温乾逸倒是毫不在意:“随它们去吧,有这些鸟儿在这,倒也热闹些。” 温玉溪闻言一愣。 他这是......怎么听着有些惨呢! 说起来,温乾逸已经有很久没有走出这个小院了吧。 当然,昨天晚上那一趟可不算。 霜华在一旁伺候着,瞧见温玉溪的耷拉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 便开口说道:“侯爷,将军,奴婢听说这几日好些人到山上的寺庙上游玩,听说寺庙中的住持还会准备斋食,眼下天气正好,侯爷不如陪将军出去走走。” 第14章 他的秘密多如牛毛 温玉溪闻言,目光转向温乾逸:“大哥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温乾逸微微一笑:“霜华说的可是慈恩寺?” 霜华眼前一亮,欢快说道:“对,大公子,奴婢说的正是慈恩寺,刚才一时给忘了。” 温玉溪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着。 温乾逸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溪儿,不如等明日再去吧。” 温玉溪“噌”地站了起来,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容:“哥,你...你真愿意出去?” “眼下也没什么事儿,出去走走倒也不错。” 温玉溪见他终于松口了,喜不自禁,急忙叫人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温乾逸见他一副猴急的样子,无奈笑笑:“溪儿,我们晚上就回来了,不用备太多东西。” 温玉溪嗯嗯说是,这边转头叮嘱奴仆。 马车要大,车上的垫子要软,车上还要放些吃食,茶饮,还有书籍等等。 霜华见温玉溪那副认真的模样,和温乾逸无奈的脸,不禁捂嘴偷笑。 等仆从走了,温玉溪也向温乾逸告辞,并嘱托他好好休息。 他记得,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温乾逸还在身边守着,原本身子就不太好,可别再累坏了。 温玉溪转头对霜华道:“你也别在这守着了,回去吧,等有事儿了再叫你。” 霜华一脸不情愿:“侯爷!” 这小姑娘昨晚估计吓坏了,也没怎么休息好,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还是早日休养好。 他可不是旧时代一毛不拔的大地主。 而且一晚不睡觉真的很不好,估计一个星期才能调整过来。 温玉溪态度有些坚决,霜华只好懊恼地回去了。 霜华走后,温玉溪对温乾逸道:“哥,昨晚你守着我也没休息好,还是回去再睡会儿吧。” 温乾逸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道:“不碍事,平日里我睡眠少,一两个时辰足矣。” 温玉溪闻言,嘴巴微微张开。 这,这真是普通人类的睡眠。 哦,不,温乾逸他不是普通人类。 在他原来的世界,好多世界名人天才,都是睡眠短的范例。 温玉溪不禁无声吐槽,难道我等凡人没有成才的原因就是因为睡得太多了吗? 如果要以缩减睡眠为代价,那他宁愿不成为那个举世闻名的大人物。 “溪儿,为何如此惊讶?” “额,我没想到哥你居然睡眠那么短。不过各种研究证明,睡眠短可能会损害寿命的,所以弟弟还是建议你,要多休息。” “好,我以后会改的。”温乾逸低垂着眼眸,喃喃道。 不知怎么,见他如此,温玉溪感觉他身上那种孤绝的感觉又来了。 他便不好开口,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温玉溪缓步走到他面前,想拉一拉他的衣袖。 可温乾逸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怔怔地盯着一处瞧。 温玉溪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棵低矮的小草,脑袋歪着,压弯了腰,叶子有些斑驳,随时可能会死掉。 他脑袋首先冒出来的是植物光合作用、叶黄素、叶绿素之类的常识,而后才恍然回过神来,四季轮转,秋日来了。 四季更替,这是地球公转导致的,大自然的规则,何须伤感至此。 兴许是,温乾逸一时感怀罢了。 温玉溪不禁想,静静地陪着他一会儿,等心情转好。 正在这时,温玉溪突然听到几声鸟叫,他支着脑袋凝神去听,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温乾逸的房间传来的。 也是,起床时,把窗子给打开了,也难怪会有鸟儿飞进去。 “溪儿,你回去吧。我先回房了。” 温乾逸忽然站起身,脸上的伤怀早已不见,又恢复平时模样。 啊这,怎么这么突然。 似乎温玉溪脸上的诧异太过明显。 温乾逸笑着解释道:“不是溪儿说要多休息一会儿。” 噢,原来如此,温玉溪恍然大悟,急忙回道:“那你快去吧,我这也就回去。” 温乾逸点点头,径直走入屋内,合上了房门。 温玉溪见此,转身也走了。 他从温乾逸院子里出来,却时不时地和器灵交谈着。 “认识那么久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温玉溪,你知道的,以前也是这个名字。” “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记不得?” “冰莲破碎后,我的记忆也跟着受损,现在也只有一些记忆碎片。” “你不是修真界大乱,冰莲才被毁掉的吗,那你的主人是否还....活着?” 器灵出奇地愤怒了:“你这是什么话,我主人当然还活着。” “按你所说,你主人还活着,那冰莲为何会认我为主?” “你!” 器灵气愤道:“你莫要诅咒我家主人,认你为主,那可能是因为我在异时空里,和主人的联系弱了,所以才会如此。” 温玉溪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哼。虽然冰莲认主了,但你别想我认你做主人,我的主人只有一个。” 两人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唉,可怜,他真的没有要诅咒他主人的意思,他只是在认真的跟他分析可能得结果,这都不能接受,会不会他心底里也是害怕自己的主人凶多吉少。 温玉溪带着一肚子闷气回了住处,虽然他成功战胜了心理阴影。 他以为的是,屋里床上的血迹都干涸,他要把床单都换掉,还要忍受一屋子的血腥味,还要担惊受怕,唯恐另有杀手前来。 进了屋才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屋里守着五六个人,看着都是练家子。 见了温玉溪,目不斜视地道了声:“侯爷好。” 温玉溪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是......?” 其中一个看着像领头的,出列回道:“我等奉大将军之命,在此保护侯爷。” 温玉溪面如表情地支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走进卧室。 这是哪?? 温玉溪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是自己的卧室? 他差点又走了出去。 难不成这就是温乾逸找人收拾的吗? 如果说原来是奢华风,那么现在就是走简约风路线。 虽然屋里看着亮堂了许多,可缺了点家的味道。 温玉溪看那床,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原来的不知是拿去销毁了,还是怎么的。 将房屋从头到尾倒腾了一遍,应该会花不少银子。 这么说,温乾逸绝对不像表面上那副模样,钱少,病体,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为什么不给原来的温玉溪一些资助呢? 为何现在又不想遮掩了呢? 不过,管他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会去刻意探索他的过往。 第15章 单身的你突然被朋友告知要喝她的喜酒了是什么体验 话说昨晚昏迷前,还想着一定要去物色几个侍卫,没想到瞌睡了就送枕头来。 温玉溪是个闲不住的,换上一身衣服,就准备出门。 当然,拿衣服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昨天遭遇暗杀前的开端,那个精致的香囊。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阵发笑,一只香囊引发的血案。 “你叫什么,现在跟我出去一趟。” 还是那个帅小伙回道:“侯爷,我叫铁寒。” “好,那走吧。” 温玉溪走出门,走了两步,扭头一看,身后跟着四个人,不由地哭笑不得。 哥们,我们是逛街,不是去打仗,有必要弄那么大的阵仗吗? “铁寒跟着,其他人留下。” 温玉溪拿出京城第一纨绔的架势,命令道。 铁寒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对身后三人道:“你们在侯府候着吧,我陪侯爷出去。” 温玉溪心底一阵舒坦,这还差不多。 虽然他一个侍卫都不想带,但万一遇到贼人了,自己也应对不来,铁寒是几人中的头领,功夫应该非常不错,有他跟着,倒不用担惊受怕的。 长安城里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 但今日心情又和往日有所不同。 “卖糖葫芦了,又甜又脆的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算命咯,只要一文钱,测吉凶,算姻缘,搏前程。” “卖年糕了,好吃的年糕,软糯可口,弹力十足,快来买块尝一尝。公子,可买些尝尝。” 温玉溪连退了几步,一脸抗拒。 甜的牙疼,他才不吃呢。 急忙快步走了。 不一会儿,他便走了好远,可糯米的香气还氤氲在鼻尖,真是恼人。 温玉溪朝后看了一眼,递给铁寒一吊钱:“突然又想吃了,你去给我买些年糕过来。” 铁寒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是不喜欢吃吗,这又要买来作甚,难不成是给将军准备的。 “好,公子稍等,属下这就去买。” “嗯嗯,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温玉溪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立在原地。 也不知道他给自己脑补了什么,既然他愿意去买,那就再好不过了。 人流涌动,温玉溪瞧见铁寒时不时地朝后看,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便在远处,只等他看过来,便向他招手。 等铁寒在与卖年糕的人交谈的时候,他急忙挤进人群中,消失在原地。 温玉溪可以想象到,当铁寒看到自己不见时是多么无奈,下一次自己再也不好骗他了。 但是,还是自己逛着舒坦,温玉溪挤进一家胭脂铺。 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走了几十步远,停在一间厢房前,先是急促的敲了三下,后又轻敲两下。 这时门内传来一道宛若莺啼的女声:“谁呀。” 虽然问了一句,也未等温玉溪开口回应,便听到一阵清浅地脚步声。 “咯吱”一声,门开了。 屋内女子见是温玉溪,不禁掩嘴而笑:“温公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莫不是有新的胭脂方子?” 温玉溪摇了摇头,却笑道:“这次恐怕要让姐姐失望了,今日我来,是有事麻烦姐姐,还望姐姐应允。” “哎,你这小子倒是滑头,不过你得先说说是什么事儿,若我能做到,定会帮你。” “可不是什么难事,家里兄长看得紧,派人跟着我,不好甩掉,不如姐姐帮我修个容,让人认不出来。” 女子莞尔一笑:“这有什么难的,快到这边坐着,我给你上妆。” 温玉溪依言坐在铜镜前,任由女子在他脸上捣鼓。 不知女子给他涂了什么,感觉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温玉溪眯着一只眼睛,瞧镜子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恍惚了,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但是看到古装的自己,还是会生出错乱之感。 他眨了眨眼,余光忽然注意到女子脸上不同于往日的妆容。 多了些艳丽,少了些素雅。 “姐姐今日看着和往日不同,可是最近有什么喜事?” 女子手未停下,却笑弯了眼睛:“这你都能看出来?” “哎呀,我瞎猜的,难不成真有什么喜事?快来说说,让我也沾沾喜气。” 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浮起一抹娇羞:“我,我要成婚了。” “啊,真的,那太好了。哪里人,家住在哪,家里几口人,是做什么的,可有钱?” 她能有个好归宿,温玉溪打心底里替她高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得替她好好拔一下关,便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女子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对我很好,河南人氏,家里就他自己一人,是个书生,现在住在城西的胡同里。” 额,这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 凤凰男的标配。 男人,薄情寡义的多,深情厚谊的少,温玉溪也不忍打击女子的积极性,只好旁敲侧击道:“不过半月不见,姐姐便有了心上人,那男子到底有什么好,竟让姐姐甘心下嫁于他。不如姐姐把他弃了,考虑考虑我?我虽说家里穷了点,但养姐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女子闻言嗔道:“你这小子,莫拿我打趣,你这等人家,岂是小女子我能高攀的起的。”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攀不攀的起的,我们是朋友,朋友不说这些话。而且,人还哪分什么三六九等,我们都是普通人,百年后都得埋进土里,难道骨头架子还有高低不成。” 女子无奈道:“你啊,还是太过天真了。我倒是想像你这般无忧无虑,可惜我终究做不到。” “不说这些沉重的话了,姐姐不如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其实也没什么,他是个书生,在街上支了个摊子,卖些自己题的字画,聊以糊口。我去给顾主送胭脂,偶尔会碰到,有时等我回来,天色黑了,他还未收摊。每次我回来,见他在哪里,就觉得很是心安。后来,有一次我去给刘老爷的小妾送胭脂,回来的晚了些,天色黑了,被几个醉酒的泼皮拦住,言语戏弄,我当时以为难逃此劫了,谁知他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将那几人好一顿打,把我给救了,送回了这里。我真没想到,他一个书生,竟这般厉害。” 懂了,原来是英雄救美,难怪那么快就沦陷了。 但是,你对他真的知根知底吗,万一那几个泼皮就是他找来的呢? 别怪他将事情总往坏处想,这个时代,女子处世艰难,若是能遇到良人,那自是一桩佳话,若是遇到渣男,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机会,还是要试探一下那人。 第16章 生命最重要 女子打来一盆水,净了手道:“温公子,已经好了,你睁开眼看看。” 温玉溪缓缓睁开眼睛,被镜中的自己惊得一呆。 若说原来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那现在就是非常普通的男人,扔到人群中都不会被注意到的那一种。 平平无奇。 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异常,和这副面孔有些不相称,稍显得突兀了些。 这真的是自己吗? 温玉溪抬手摸了摸脸颊,鼻梁,明明还是一个人,可就是看着不一样了。 这技术与亚洲易容术相比,也不遑多让。 女子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可还满意?” 温玉溪粲然一笑,转身看向她:“谢谢姐姐,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姐姐真是心思手巧,唉可惜了,已经名花有主了。” 说完,佯装叹气的低下了头。 女子心知他满嘴胡言乱语,也不害羞或者生气。 转过身,开口下了逐客令:“温公子,您不是还有事要去做,我就不留您了。” 温玉溪做委屈状:“姐姐这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也罢,我走就是了。” 女子回过身来,满脸黑线地瞧着他,无可奈何道:“温公子,奴家怎不知你这般油嘴滑舌。” 温玉溪嘻嘻笑了几声,才收起笑容,郑重地朝女子行了一礼:“冷玉姐姐,多谢。” “你这是作甚,不过是举手之劳。当初若不是你........” 女子受此一礼,颇有些慌乱,急忙扶住他的手肘。 温玉溪微微一笑道:“姐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前的事儿你该放下了,况且即使当初不是我,也会有张三李四,姐姐与我而言,既是朋友,也是亲人。今日的话,姐姐以后也不要再提。” 冷玉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却挂着朝气蓬勃的笑容,温玉溪知道她放下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胭脂铺子。 若说温玉溪和冷玉怎么认识的,还要从月前说起。 温玉溪回想起来在某站上看到了一种胭脂的制法,并自己尝试着捣鼓了出来,自己在手背上试了一下,没有什么过敏反应,便想着将手中的方子卖出去,挣点钱花。 他让管家打听了几家胭脂铺,最后听说“芙蓉面”这家胭脂铺子口碑不错,便亲自去拜访这家铺子的主人。 就是在这里,他上了二楼,按照管家给的地址,停在门前。 他首先敲了几下门,屋内没有声响。 等了片刻,忽然听到屋内椅子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极为细微的呜咽之声。 温玉溪直觉里面不太对劲,也顾不得是否会冒犯屋内的人。 急忙要推门进去,但门没有动。 很显然,屋内的人将门从里面栓上了。 他便用身子,将门一连撞了三四次,才撞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温玉溪便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汗毛直竖。 一个二十三四的女子,身着白衣,头颅高高地挂在白绫之上,身体痛苦地挣扎着,眼睛已有些灰白之色。 那一瞬间,温玉溪大脑一片空白,凭本能地,急忙抱住她的身体并向上抬高,将她从绳套上解救下来。 然后将女子平放在地上,仰面向上。 温玉溪将手指放在鼻端,呼吸极其的微弱。 他也顾不得男大女防,将手放在女子胸口,她的心跳也几乎停止。 温玉溪焦急地额头直冒汗,他当然不能将女子扔到这里去叫大夫,这个时代并不如现代一样,什么器械都有。 在这焦灼的气氛之中,他突然想到以前上大学时,老师教的心脏复苏。 急忙将女子衣领扯开了些许,给她做起了心脏复苏。 因为女子穿着宽松,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温玉溪按压的手都累了。 在他以为女子无力回天,心生惶恐的时候,女子终于悠悠醒来。 她的眼睛刚开始没有焦距,而后缓缓才变得有神。 当目光与温玉溪的眼睛对视,她眼中竟没有慌乱之色。 见她醒了,温玉溪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瓜田里下的,他怕女子误会自己。 可女子什么都没说,仰面躺着将屋内环视了一圈。 而后,想张口说话,可嗓子如同被刀子割过一般,痛极了,面部表情非常不自然。 “这,是地府吗?” 她的声音像沙粒一般,嘶哑极了。 温玉溪摇了摇头,指着房梁上的白绫道:“在人间,我把你从地府拉回来了。” 女子脸上露出一副比苦还难看的微笑:“谢谢。” 可温玉溪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一丝怨恨,恨自己救了她,可女子的教养,却不许自己对恩人说出这样的话。 温玉溪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女子心中的苦意。 他当然不能收下女子那句谢意,只好带着些许愧疚,却又坚定的声音回应她:“对不起,可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 女子惨然大笑,状若癫狂。 温玉溪一时倒不知怎么才好了。 女子大笑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身体蜷缩着,将脸埋在臂弯里,痛哭起来。 地上凉,温玉溪怕她冻着,从衣架上拿来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然后安安静静地待在她身侧,让她好好发泄情绪。 温玉溪心想,便是因为那个胭脂方子,他哪个胭脂铺子都没去,唯独来到了这里。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老天不让女子死,她便得好好活着。 至于谈生意的事儿,谈不谈成都没关系,什么事情能有性命重要呢。 活着固然苦,可生才有希望。 女子先是哭的肝肠寸断,泪流不止,后来,慢慢转为小声啜泣,但是情绪起伏已经不大了。 温玉溪记起前世,说女子哭泣,有无数种缘由,如果能嚎啕大哭,哭出来,也就好了。 她若是默默地掉眼泪,说明心结还是难解,还有轻生的风险。 不过看她这样,兴许在鬼门关走一遭,终于想通了。 他不是心理医生,要不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导。 过了会儿,女子终于哭够了,双肩停止抖动,温玉溪这才将手帕递给她,可仍旧什么话也没说。 就像一个默默陪伴的朋友。 女子擦了擦眼泪,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衣服披在肩上,双臂环抱着膝盖。 眼睛紧盯着一处,好像陷入深深的回忆。 果然,女子开口说道:“我爹娘才过世,那人就派人退了婚,娶了旁人做新娘,少时情谊,如梦幻泡影,竟都是假的,以前对我好,不过是想图谋爹娘留给我的胭脂铺子,如今铺子出了问题,丑恶嘴脸彻底暴露。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你恨他吗?” 女子闻言一呆,想了会儿:“以前是恨的,可就在刚才,突然不恨了。” 温玉溪微微一笑:“这种人不值得。” “嗯,不值得。”这次女子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自那以后,温玉溪便常到女子这里走动,交谈一些生意上的事儿,又给她提供了一些胭脂方子,在多方协调之下,“芙蓉面”生意逐渐好转,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女子的状态也越来越好,越来越自信,浑身散发着新时代女性独立冷静理性的特质。 温玉溪站在一楼,抬头望了望,心中满是欣慰之色。 第17章 是人闹鬼还是鬼闹人 温玉溪没回侯府,而是顶着一张不似自己的脸进了“五湖四海”酒楼。 小二连忙将他朝里面招呼。 温玉溪摆了摆手,朝他比了个暗号,小二瞬间明白了,急忙将他朝二楼招呼。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不用去了。” 温玉溪说完,上了二楼,直奔王管家的房间去了。 他敲了几下门,屋内的人很快开了门。 可开门的并不是王管家,而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 温玉溪朝后退了两步,左右看了看门牌号。 没走错啊,这里就是王管家的房间啊。 那女子见门外站着一男子,眉头微蹙,试探问道:“请问您找谁?” 温玉溪笑了笑:“这房间的主人是谁,我便来找谁。” 他心里想着,这才几天啊,王管家已经找了个伴儿。 女子眉头皱的更紧,她声音冷冷道:“我将这间租下来了,倒是阁下,小女子并不认识。” “真是抱歉,我以为朋友住在这里,打扰了,我这就走。” 温玉溪尴尬地道了歉,若是有地缝,他早就钻进去了。 还有那女子的眼神,活像看一个登徒子,满身戒备的。 他真是冤枉啊。 为避免女子继续误会,他疾步朝另外一侧走去。 女子见他走远了,这才又将门关上。 之前王贵还住在这里,怎么会换房间了? 也是自己冒失,若是提前问清楚,就不会闹出乌龙,徒增尴尬,希望女子不会对他酒楼的评价降低。 谁会和钱过不去,当然是越多客人,他们酒楼越挣钱了。 温玉溪脸上的尴尬很快就消散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王管家。 于是他又下到一楼,站在楼梯口朝那个接待客人十分殷勤的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将刚进来的客人迎到座位上,让客人点了菜,报给厨房,这才来到温玉溪面前。 “抱歉,让您久等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见这小二,温玉溪有一种置身现代的感觉。 虽然前期他把一些培训员工的要点说给了王贵听,没想到他管理人倒是有一套,体贴入微,提供保姆式的服务。 真是,人才啊。 这让温玉溪生出一种再开几家分店的念头,下一步可以针对富人打造一家高级酒楼,还可以请些说书的,或者唱戏的,每天坐班几个时辰讲故事,从而吸引更多的顾客。 虽然小二来的那么晚,温玉溪却未觉得半分冒犯,毕竟顾客是上帝,平等对待每一位顾客,营造一种平和、安宁,放松的就餐环境,才能让他们如在家吃饭一样,以达到宾至如归的效果。 “您好?”小二见人神游天外,贴心地又问了一遍。 温玉溪从对酒楼未来畅想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才道:“请问王掌柜在吗,我找他有事儿。” “他在的,只不过王掌柜最近房间换到走廊尽头了,靠着官道。可要小的带您上去。” 温玉溪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多谢告知。” 他又重新返回二楼,一直走到二楼尽头。 谁知还未敲门,门就开了,走出的人正是王贵王管家。 “王管家,你怎么挪到这个房间了。”温玉溪熟稔地开口问道。 王管家闻言,却是一脸问号:“不知您是?” 温玉溪恍然想到自己易了容,再次感叹冷玉姐姐的手艺,这和自己那么相识的熟人都认不出来自己。 “王管家,我是玉溪。” 温玉溪朝门内看了一眼,示意道:“进去说。” 王管家半信半疑地将温玉溪引进房间里。 然后挨着温玉溪瞧了半天。 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温玉溪便将怀中玉佩拿给他看。 那块玉佩是老侯爷在世时,留下来的宝贝。 王管家这才信了他的话,然后急忙赔罪道:“一时没认出来,侯爷勿怪。” “让朋友给易了容,王管家认不出来也正常。” 温玉溪纳闷道:“我这声音也没变啊,那么难认出来吗?” 王管家笑道:“侯爷,咱们酒楼设在进城处,人来人往的什么人都有,您这副样子,小的还真不敢认,而且这声音相似的何其之多,可侯爷只能是侯爷。” 温玉溪点点头,指着他原来住的房间的方向问道:“你原来的房间怎么住了个姑娘。” 王管家不由苦笑一声:“那女子原本住在西边的厢房,谁知住了两日后,说那屋子闹鬼,死活不愿意再住,而且还看上了我住的房间,那女子财气大粗的,我就让给她了。” 温玉溪不由奇道:“怎么会闹鬼?以前不还好好的,可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有人要戏弄那女子。” “那姑娘孤身一人,看着像个练家子,按理来讲不会怕鬼。为何她单单选了小的住的房间,小的也没想清楚。” 温玉溪又问道:“那姑娘原来住的房间呢?” “已经上了锁了,小的没敢再朝外租。” 温玉溪点点头:“发生这样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 王掌柜一脸愧疚道:“侯爷最近事务繁忙,这等小事,小的不敢打搅您,原本想着等找出背后原因,再回禀给您。” “可有派人进去查看,有什么异常没有?” 温玉溪将前世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作案手法说了遍,王掌柜都摇了摇头。 “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我们派人去查看了,并没有女子所说的,半夜有人敲门,总觉得屋内有人走动之类。” 温玉溪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会不会是这姑娘只是想更换房间,才用了这个理由?你们是否向女子询问详细的情节。” 王掌柜道:“看着不太像,那姑娘眼中的恐惧不像是演的。小的怕引起骚乱,影响酒楼生意,她一反应情况,我便安排小二给她换了房间。” “换了房间之后,她便没有反应过闹鬼的事情是吗?” 王掌柜点了点头:“是的,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租了一个月,偶尔下楼吃个饭,大多数时候是让小二将饭菜送到门口。” 温玉溪一时也捋不出头绪。 但总体有这几个原因。 一是房间真有问题,有人在房间里放了什么东西,让旁人不敢住在里面,从而达到那人的目的。 二是他的对家要搅乱他们酒楼的生意,但是为何单单针对这个房间呢。 三是有人针对女子,不让女子靠近这个房间。 四是女子本身有问题,或者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温玉溪便道:“既然最近没有出现怪事,那我们先静观其变,等女子退了房,我们再好好研究应对之策。到时若真的引起舆情,就关门整改吧。” 王管家点点头:“是,侯爷。对了,昨日您让小的找人改装的马车已经弄好了,待会儿小的就让人给您送去。” 温玉溪点点头,不吝夸赞道:“你做事我最是放心不过了。” 王管家闻言面色有些激动,口中却道:“多谢侯爷赏识。” 他瞧着侯爷这张陌生的脸,到底是没问侯爷为何要这般打扮,也没问,侯爷今儿怎么有兴致来酒楼找他,难不成是自己好几天没向他汇报工作了? 温玉溪当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他来这里其实就是有些无聊,加上明日要出远门,然后突发奇想,弄个变装,说不定还能引出些贼人,但愿温乾逸的身边的人不是吃素的。 第18章 这个侍卫有点冷 王管家又向温玉溪汇报了一些酒楼经营的情况,除了那件至今不知哪来的鬼敲门事件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儿,比如这月成本多少,进账多少,盈利多少。 温玉溪给了王管家挺大的自由发挥空间,大多数事情他都可以自由裁量。 与他又说了一会儿话,温玉溪准备回去。 被王管家拦住了:“侯爷,您怎么过来的?” 温玉溪道:“自是走出来的。” “那侯爷不如稍等片刻,带会儿小的让人用刚改装好的马车送您回去?” 温玉溪想了想,不如今日便不回去了,等明天一早,派个人去接温乾逸,正好经过此处,再一同前去慈恩寺。 温玉溪把自己的想法说与王管家听,他却支支吾吾说了句:“侯爷,今日可不凑巧,房间已经住满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便和小的住在一间。” 这确实有点不大方便。 自从几个月前来到这个世界,他再没与旁人住在一处过,吃喝拉撒总是不便,不如还是算了。 温玉溪转念一想,又问道:“不是还有一间房子空着吗?” 王管家听了额角青筋直跳。 侯爷千金贵体,若是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找人查看了那间房并无什么异常,可万一呢。 他可不能由着侯爷任性。 于是,王管家顶着被温玉溪训斥的风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劝诫:“侯爷,万万不可。等小的查明原因后,侯爷想在这里住多久,便住多久,可如今情况尚不明朗,小的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以身犯险。” 温玉溪被这突如其来的跪倒吓得倒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急忙蹲下身子,半跪着将王管家扶起来:“王管家,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吗,怎么突然就跪下了。快快起来,既然你觉得有风险,我不住便是了。” 跪拜之礼太过沉重,容易折寿。 虽然他之前多次强调,不要动不动就跪下,可毕竟是古代,皇权集中,人们几千年都在这种氛围之下生存,自然对权贵存在敬畏之心,温玉溪也知,这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但还是希望能够尊重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在他的心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独立的个体。 “真的,那我这就安排人送侯爷回去。” 王管家脸上愁容不见,温玉溪总觉得被这个老狐狸算计了,也罢,回去就回去吧。 “那侯爷您先稍作休息,等马车来了,我再叫您?” 温玉溪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到楼下去等。” 他说完,朝楼下走去。 这会儿已过了饭点,一楼人倒是不多。 温玉溪找了个两人桌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不一会儿,店里的小二端上来一桌子菜。 香气扑鼻,四香味俱全,这难得勾起了温玉溪的思乡之情。 这些菜肴原本便是在华夏食谱上稍作改进的。 因为地球有的食材,这里并没有,所以这些饭菜里的有些食材还有一些是温玉溪也未见过的。 逛了一天,温玉溪此时闻着饭香,肚子不由咕咕作响起来,真的有些饿了。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正要准备大快朵颐,突然眼前一片昏暗,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身前。 温玉溪停下手中的筷子,转头去看,目光触到铁寒不冷不热、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脸,心里不由地咯噔一声。 他都易容成这样了,难道还能认出来? 不应该吧。 温玉溪强自镇定,装作刚才只是不小心朝他那处看去,看了一眼后,也不做停顿,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竹笋放在嘴巴里吃了。 可吃了一会儿,身前的人和根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着实有些让人吃不下饭。 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在这个时候都该问上一句了,若真是不问,才真是心里有猫腻。 温玉溪放下筷子,擦了下嘴巴,缓缓转过身,压低嗓音恶声恶气道:“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要是想用餐,便找座位坐下叫小二点饭,别站着这里了,你碍着我吃饭了,请挪一挪。” 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吃完饭便回去吧,将军有些担心。” 这么冷静的一个人,温玉溪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丝无奈,看来自己真是个棘手的被保护者。 将将....将军? 温玉溪眼睛瞪得滚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吧,真都能认出来,那自己岂不是白伪装了。 其他的刺客啊,凶手啊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温玉溪郁闷的不再理他,拿起筷子狠狠地吃了几口。 铁寒倒也是不恼,转了身子在温玉溪身后的位置停下,像一个忠诚的保镖。 人多眼杂的,这样多显眼啊,温玉溪已经注意到酒楼里有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眼神有意无意地朝这瞥着,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表情像是在给身后站着的铁寒打抱不平,觉得他这样的普通人配不上这么盘正条顺的手下。 温玉溪塞了几口饭,转身看向铁寒,还别说,他这张脸还是很耐看的。 只不过,再好看也比不过他家大哥,温乾逸。 温乾逸那张脸,不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也算是女娲的造人技艺巅峰时期,造出来的数一数二的美人。 可是撒,自古美人多薄命,自古英雄也多薄命,而他,一个人占了两条,真是可怜老天要这般捉弄于他。 古代版美强惨人设,破碎感一整个拉满。 温玉溪边吃,边摇头,唉,他命途多舛的大哥。 这么个人,对他确是那么好,还派人来保护他,自己还为了甩掉他,易了个容。 温玉溪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了,或者是说自己太过分了,不知待会儿回去,温乾逸会怎么说他。 为了防止铁寒在背地里对他做的事情添油加醋,温玉溪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重要是的是用食物征服他的胃。 当然,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作为一个侍卫,第一职责便是忠诚,而且铁寒是温乾逸挑出来的人,就算是不信铁寒这个人,他也会相信温乾逸。 除非,温乾逸想搞他,不想让他好过。 第19章 你如何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来! 温玉溪转过头,朝铁寒招了招手,铁寒倒是很有侍卫的职业素养,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便上前来,弯下身子。 “侯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温玉溪朝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铁大哥,你别在那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饭,你看店里人都在看我们呢。” 铁寒明显一愣,然后摇了摇:“侯爷,这不符合规矩。” 温玉溪笑嘻嘻又道:“我哥让你过来保护我,自然大多数时间也要听我的,而且,这一桌子菜,我也吃不完,为避免浪费,铁大哥是不是应该帮忙解决一下。” 铁寒还是一脸拒绝。 真是犟脾气。 温玉溪只好站起身来,拽着他的胳膊朝他对面的座位上拉。 这时,铁寒没有再反抗,顺势坐了下来。 温玉溪不由地笑逐颜开:“这就对了嘛,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对付敌人不是。” 铁寒点点头道:“侯爷说的是。” “小二,再送来一双筷子。” 小二很快就拿了一双筷子过来,温玉溪接过后,双手递给铁寒,诚意十足道:“铁大哥,请吧。” 铁寒接了筷子后,倒不动筷。 温玉溪猜不透他,心想,估计是自己还没吃,他才不动筷子。 于是,他也坐回座位上,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给铁寒介绍店里的招牌菜,哪个哪个很好吃,你一定会很喜欢,一定要尝尝之类。 最后还郑重申明自己绝不是要下迷药晕倒他,好逃过他的监督,他吃过饭,一定会乖乖回去。 铁寒在温玉溪的絮絮叨叨中,也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素菜。 没想到却意外的好吃。 和以往吃过了饭完全不同,他以前跟着将军也算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可这里的菜,就是和以前吃的味道不一样。 这还是将军以前那个弟弟吗,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铁寒不由自主地看了温玉溪一眼,他吃饭很是豪迈,嘴里的饭还未吃完,竟又朝嘴巴里塞,很像大街上的饿的不行的乞丐,不讲究一点形象。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温玉溪正好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四目相对。 温玉溪一双眼睛弯成两个新月,看着很是乖巧。 怪不得将军这般放心不下他。 与以前相比,这个温玉溪,少了许多戾气,多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还有时不时耍小心思时的狡黠。 温玉溪眯了眯眼睛,笑着问道:“铁大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饭都吃的慢了。” 铁寒心想,像你这般吃饭的也是少见。 但口中却回道:“在想,怎么能将侯爷您安全护送到家。” 语气竟是带了点调侃人的意思。 温玉溪绝口不提自己刚才把他骗了,自己提前悄悄溜走这件事。而是提了另外一件事:“铁大哥,你给我买的年糕呢?” 摊出手在他面前。 铁寒不喜在吃饭时交谈,他便将筷子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巴,正襟危坐,缓缓回道:“属下见不到侯爷,便将年糕又还给了老板。” 温玉溪微微睁大眼睛,身子朝前倾了一下,声音有些急切道:“那我的银子呢?” “留给卖年糕的老板了。” 铁寒眼睫轻轻眨了一下,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温玉溪撤回身子,脸上有些不愉快,嘴里嘟囔着,原来这就是你不被老板打的原因。 但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温玉溪低垂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脸上挂着不愉快,嘴里埋怨道:“你怎么能把钱给了老板,又不拿年糕呢,那是我给我大哥买的,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铁寒微微一愣。 将军....喜欢吃....年糕??? 将军不是最不喜欢吃甜食吗? 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 于是便回道:“侯爷,这是银子。” 铁寒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到温玉溪面前:“这是还给侯爷的银子,日后若还有吩咐,我再给侯爷买回来些年糕。” 啊....这..... 铁寒的一番骚操作,让温玉溪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演。 钱当然不能收,这次主要的目的是,让打探对方找到自己的原因,还有少在他大哥面前添油加醋。 他可不想以后被禁足,当然,如果真的这样,他要和那个冒牌的哥哥绝交,然后,自立门户。 温玉溪叹了一口气,将钱袋推了回去,摆了摆手,像个大冤种一样:“罢了罢了,你也是苦逼打工人,挣点钱不容易,我就不难为你了。” 大冤种,打工人? 铁寒满脸的问号,然后猜测其中的含义,想来想去,应该是字面意思。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便道:“这桌子菜我来付钱吧。” 温玉溪好整以暇看着他:“你带的钱够吗?” 这..... 铁寒握住钱袋的手缓缓收紧,今日走的匆忙,加上没想到会用到银子,便只带了一些在身上。 “那边先记到我账上吧,等到府中,我让人送过来。” 温玉溪笑眯眯地摇了摇:“铁大哥,何必这么麻烦,我既然叫你一声大哥,自然是将你当做我大哥一般敬重,这顿饭本来就是我一直在吃,怎能让铁大哥付钱呢。” 铁寒看着他狐狸一般的表情,静等下文。 “铁大哥,小弟不明白,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又怎么知道我就是温玉溪的?你能否说与我听,你说要是想杀我的人,也能这般轻易的认出我了,而我还大摇大摆的,不知遮掩,那不是性命难保吗。” “侯爷这是承认自己扔下我偷偷溜走吗?” 啊,咋又绕回这里了。 温玉溪苦口婆心,企图给铁寒洗脑:“铁大哥怎么能这样想我,当时人太多了,我被人群带到了远处,你这才看不见。我又想,铁大哥是我大哥派来的,寻人功夫自是一流,便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铁寒面无表情的看着温玉溪,提出灵魂一问:“原来侯爷打扮成这副模样,不是为了躲我?” 当然是为了躲你! 温玉溪眨着清澈的眼睛,非常违心回道:“天地可鉴,真的不是,我这样只是为了防止坏人杀我。” “呵呵,原来如此。” 铁寒皮笑肉不笑道。 温玉溪脸快笑僵了,心中再次吐槽,这个男人真的很难搞哦。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并非是属下找到侯爷的,而是将军,是将军让我来此。将军如此看重侯爷,还望侯爷莫要辜负将军对您的拳拳爱意。” 温玉溪闻言猛地呆住了,怎么会是这样。 他以为,铁寒是利用他的情报网,将自己找到的,原来竟是将军,他那个冒牌大哥。 他人在院内,是如何知晓自己在哪的,难不成他有更大的情报网。 真的是低估了这个肩不能扛的冒牌哥哥啊! 第20章 铁寒的过往 “那这屋子里有那么多人,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难不成,温乾逸还找人画了一幅自己易容后的画像吗? 哈哈,怎么可能。 “侯爷是将军的弟弟,将军自然能认出您来,只是属下功夫不到家,并不能认出侯爷,若不是将军指点,属下兴许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温玉溪听了这番话,又是惊讶一番,也就是说,寻常人根本就认不出他来,那温乾逸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就给数学里面的一一映射一样,他能一下子找出来,而且,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耍心眼,这才找了那么多人“保护”他。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像铁大哥这样厉害的人都认不出我来,其他人应当也是认不出的。” “正是如此,所以侯爷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温玉溪点点头,又说道:“今日回去,劳铁大哥一定要为我美言几句,我怕我哥会凶我。” 铁寒笑了笑,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温玉溪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 “将军如何爱护侯爷,定是不忍苛责半分的,侯爷莫要担心了。” 行吧,这人是个将军吹。 他那冒牌哥哥冷清的紧,有时温柔地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又忽然变得极为冷淡,若即若离的,让人心里总是飘忽不定,不过就他这几天和这个哥哥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人吃软不吃硬,到时候自己服个软,这件事应该就会翻篇了。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铁大哥的贴身保护,既已用完饭,那我们便回去吧。小二,结账。” 温玉溪转身招呼小二。 小二拿出算盘,报了个数字。 温玉溪眼都没眨一下,把银子放在了桌上。 铁寒心中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桌子菜,价钱并不是很贵,味道却还异常不错,这就是侯爷开的酒楼啊,他倒真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只不过他疑惑的是,既然是自己酒楼,为何还要付钱? 温玉溪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笑了笑解释道:“酒楼里的钱也是钱,我来这里买消费,自然是要付钱的,反正最后挣的钱还是到我手里,低调一点为好。” 两人正要走,就在这时,王管家急匆匆地下楼来,走到温玉溪跟前,附耳说道:“侯爷,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可要小的帮您甩开身边的这个大高个。” 说完他的眼睛扫了铁寒一眼,满脸的敌意。 温玉溪示意铁寒先在这里等着,然后将王贵拉到一旁说道:“王管家不用了,我待会儿便和他一块回去,他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人,不会伤害我的,我不在的这几天,劳烦你多操心酒楼里的事儿了。” “侯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温玉溪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这个人是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一手选的管家,后来让他负责侯府的生意,他也是得心应手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温玉溪很是信任他。 与王管家辞别后,温玉溪和铁寒一同出了酒楼。 温玉溪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门口放着一辆马车。 他指着那辆马车道:“铁大哥,我们坐那辆马车回去吧,今天我跑了一天了,腿快要累断了。” 铁寒点了点头:“侯爷做什么决定不用询问属下,自己做决定便可,属下依言行事便是。” 温玉溪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屁嘞。 话说的漂亮,可还不是做什么事儿都要受限于他吗。 但不管怎么样,今日出来一次,倒是充满新奇和刺激,等明日还要和温乾逸上山,确实应该早些回去休息,补足体力。 温玉溪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帘子,露出一颗脑袋无辜道:“铁大哥,我不会赶马车,还要劳烦你驾车了。” 铁寒点了点头,飞身上车坐下,手里拿着缰绳,微侧了身子道:“侯爷坐好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朝前走了起来,温玉溪老老实实地坐回榻上。 走了一会儿,坐在车子里昏昏欲睡。 刚吃过饭,正是困倦的时候,温玉溪打了个哈欠,侧身躺在马车里的榻上。 不知走了多久,温玉溪从昏睡中疼醒。 脑袋撞到了马车里的木板上。 温玉溪眯缝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手扶着脑袋,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回事,还没到家吗。” 铁寒道:“侯爷恕罪,刚才马车轧过了一个土坑,颠簸了些,不过快到侯府,还请侯爷稍等片刻。” 竟还没到家吗。 还有,这古代的路也太差了,还是现代好,出门滴滴多方便,来到这个破地方受罪。 温玉溪的坏情绪在起床气中陡然爆发,但他压抑着不愉快。 怏怏不乐地背靠在马车里,独自消化这些坏情绪。 温玉溪是个乐观的人,积极向上,很擅长调整心态。 在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心情又陡然好了过来。 秋日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 温玉溪突然生出一股想出去坐坐的念头,心里这么想了,绝不内耗,立即就掀开车帘,与铁寒肩并肩坐在了马车外面。 “侯爷怎么出来了,夜里凉,快到地方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阻止温玉溪的动作。 夜晚人已经非常稀少了,温玉溪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合上眼睛,感受凉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异常地惬意:“铁大哥跟着将军几年了?” 温玉溪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让铁寒忽然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十三年前,彼时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农家小子,从小母亲早死,父亲重病在床,为了给父亲治病,花光了家中的一切,因为他年纪小,人长得特别瘦弱,自是没人愿意雇他干活,便偷学别人家手艺,编些竹筐竹篮之类卖了聊以生计。 后来,父亲死了,最终还是没熬过那个冬天,他卖了一切能卖的东西,还是没能给父亲凑到棺椁钱。他便来到集市上,想将自己卖了,让父亲入土为安。 可一个个见了他都摇头,不肯买了他。 他太瘦小了,一点都不划算。 他几乎要饿死在那个冬天里。但是,是将军,将他从火坑里拉了出来。 不仅安葬了他的父亲,还找人教他练武。 他能走到今天,全赖将军的栽培。 为了将军,他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 温玉溪闭着眼睛,自然看不到铁寒眼中闪过地热泪与坚定。 只是觉得,自己问了这句话,他便沉默了,以为铁寒不想回答,便没有再问。 “侯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铁寒反问道。 温玉溪闲适地晃了晃腿,悠哉道:“坐在这里无聊,随便问问,铁大哥不用紧张。” 第21章 与将军大人相亲相爱的一天 铁寒目视着前方,忽然道:“时间过得真快,自我跟着将军,已经十三年了。” 温玉溪睁开眼,坐了起来,声音有些诧异:“竟未曾想,铁大哥跟着我哥那么多年了,铁大哥是仁义之辈,在我哥筋脉断绝的时候,仍能不离不弃追随着他。” 铁寒冷嗤一声:“将军予我之恩情,此生不敢忘,又怎会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 温玉溪目光拂过他夜色中稍显冷冽的面容,一时感慨万千。 天下人竞相逐利,这等人哪里常见。 这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最不该考验的也是人心。 若他有了在乎的人,将来是否会反悔今日的话,动摇今日的坚定。 但不管怎么,此时此刻,他确实将温乾逸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也尽心守护着他。 只望君心不改啊。 “侯爷,到了”铁寒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温府门口。 温玉溪心里猛地松弛下来,终于到家了,这一路可算是颠簸坏了。 “稍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说完,扭头钻进马车,拎出来一个包裹。 铁寒不由惊奇,他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不对,应该是那个对自己隐隐有些敌意的王掌柜放的,他倒是贴心。 温玉溪跳下车,朝铁寒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这包裹里是他让王贵买的糕点,原本是用来明日上山时吃的。 今日折腾了一天,估计温乾逸该着急了,万一将自己数落一顿,总是不好。 他便将这些吃食提前拿出来,看能否消除一下他的火气。 温玉溪直接走到了温乾逸小院外,谁知小院门竟然关上了,但屋中却灯却亮着。 他心中猜测,难不成温乾逸不想让自己进去? 那若是自己敲门又不开,岂不尴尬。 他瞅了一眼,低矮的院墙,眼珠滴溜一转。 不让进,翻过墙去不就行了。 他来到一侧墙边,将包裹斜绑在背上,双手扣住院墙,稍一用力,便双手撑在了墙头上,小心翼翼地将双腿跨过墙,然后松开手,毫发无损地降落到地上。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温乾逸房门前,敲了几下房门。 “大哥可睡了?” 温玉溪说完,将耳朵贴在门前,静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之后温乾逸回了话。 “可有什么事儿?” “我给大哥带了些吃食,若是休息了,明日我再带给你。” 屋内沉静了一会儿。 “门没锁,进来吧。” 温玉溪心中一喜,不由想到,看来自己翻墙过来是对的,幸好带了这些吃食,自己才能找个由头过来,又能让他放自己进去。 机会难得,他可要好好刷一下存在感,顺便消消他因自己甩掉铁寒而生的气。 当然,如果没生气,那就更好了。 温玉溪推门进来。 温乾逸穿着内衫坐在桌前,捧着一卷书目不转睛地读着。 听到开门声,终于抬起头来。 “过来,坐。” 眼睛却瞥向他拎在手中的包裹。 温玉溪喜滋滋地上前去,与温乾逸面对面坐下。将包裹放在桌上,解开活结,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 炒板栗,年糕,桂花糕,梅花饼等。 摆满了桌子。 温玉溪讨好的笑笑:“不知大哥喜欢吃什么,便一并买来了,大哥快尝尝看。”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抓住男人的胃。 啊,不是。 温玉溪摇摇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他拿起一颗板栗,用手剥开,取出里面的果仁,递到温乾逸嘴边:“来,哥你尝尝,很好吃的。” 温乾逸手仍握着书,低头看了一眼嘴边饱满的板栗仁,张口含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咬,一股甜味从舌苔一直钻进嗓子眼,又钻进了心底。 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涟漪,灯火昏黄,他整个人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淡黄色的温柔,暖极了。 “味道确实不错。” 温玉溪使劲从记忆中搜索原来的温玉溪的记忆,找他喜爱吃的东西,从两人的兄弟之情入手,希望能勾起温乾逸心底的恻隐之心。 “我最喜欢吃板栗了,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和大哥都很忙,没人陪我上街,都是家里的仆人给我带一点回来。但我都不舍得吃,最后放在枕头底下,就发霉了。” 我小时候那么可怜,你这个做哥哥的看心不心疼。 这些虽然不是温玉溪自己的记忆,可也算是作假,他真真假假地说出来,希望能勾起温乾逸对他这个弟弟忽视的记忆。 温乾逸目光仍黏在书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像也没有生气,也没有阻止说下去,那便继续说。 “可惜娘亲走的早,要是娘亲还活着,倒还能多一人陪我。可那时候就我一人,丫鬟们也不陪我玩,那崔三公子都要人陪他玩,还有人给他买好多好吃的,可父亲和大哥永远在忙。但我知道大哥也吃了很多苦,没有享受过同龄人该有的快乐,所以,我不想大哥也留有遗憾,这世上那么多美好的事物,都应该尝一尝,看一看,这样才不枉此生呢。” 温玉溪想挤几滴眼泪,祭奠一下逝去的童年。 可此时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就尽量露出一副发苦的表情,然后四十五角度望天。 他似乎忘了自己已经换了一张脸,让那女子给他易了容。 和他原来的样子相比,除了那双眼睛,几乎没什么相同的地方。 可就是这双眼睛,温乾逸却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他余光看着温玉溪滔滔不绝卖惨的样子,恍惚回到了从前,也是这般,他说,自己听。 给他易容的女子,竟未忘了给他的脖颈做遮掩。 那处的莲花如火苗一样耀眼,但只有自己能看得见。 那是他....... 烛光照着他的笑容很甜,可那张旁人的脸,却着实碍眼。 难得像这般乖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罢了。 “是我疏忽你了。” 他这一大串都围绕着从前那人的过往说起,又岂知自己早已知晓他不是他。 温乾逸放下手中的书卷,深深地看了温玉溪一眼,瞥到他衣角蹭到的尘土和卖力剥栗子的手指,“你翻墙进来的?” 温玉溪:“.......” 你锁着门了,我不得翻墙过来。 这难道又怪我翻他墙了,天啊,不要前面的气还没消,又惹他生气了吧。 “不是啊,哥,我不想翻墙的,可你这门不是锁了嘛。我怕你睡了,不敢打搅你,想着若是进来听不到动静,就即刻回去。” 温玉溪满脸委屈:“既然哥嫌我烦,我现在就回去,不打扰人了。” 呕。 这样惺惺作态,温玉溪被自己恶心到了,但是成败在此一举,他不信温乾逸就这样放他离开。 第22章 生病的最高境界是装病 “哪里可有伤着。” 温玉溪心中一喜,知道他是不怪罪自己了。 急忙站起身来,抬起两条胳膊,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哥,你看,什么事儿也没有,你那墙头太矮了,我这五体不勤的,都能灵活的翻过去。别说一些身手好的了,你若是为了防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什么也没用。” “别有用心之人,说的便是你吗?” 温乾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言语中带着戏谑。 温玉溪:“.......” 得,您老这是跟我杠上了,净拆我台。 温玉溪摆烂似的坐回板凳上,拿起一块桂花饼放进嘴里,不再提刚才的话茬:“哥刚才在看什么书,那么入神。” 温乾逸挑了挑眉头,示意他自己去瞧。 温玉溪刚要伸手去拿,突然看见指尖上的饼屑。 余光扫了他一眼,温乾逸却又剥了颗板栗吃的很香甜。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自己可不能把他的书弄脏了。 忙从怀里取出一只手帕,擦了擦指尖,这才去触碰那本书卷。 随便翻了翻,书里文字晦涩难懂,他兴致缺缺的又给放下了。 将桌前的吃食朝温乾逸那边推了推,手撑在下巴上,趴在了桌前。 这个方位,好似温玉溪仰着头看他,那双眼睛又亮又圆。 “哥,你每日在府里都做些什么?一直在看书吗?这书有什么好看的,看的人脑袋都快要炸了。” “也不是每日都看,只不过闲来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温乾逸瞥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紧紧地盯着自己,他的心不由地猛然一动,眼皮不自在地眨了眨。 “你素来不爱读书,不喜这些也是正常。” 素来? 温玉溪闻言脑海中警铃大作,忙直起身来,摸了摸脑袋,随声附和道:“是啊哈哈哈,我不像大哥你喜爱读书,外人都说我是纨绔子弟,能安安然然活到今天,全靠你和父亲庇护。” 温乾逸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温玉溪不由地摸不着头脑。 怎么感觉他又生气了。 “我不是说这个。” 温乾逸解释道。 “啊?” 温玉溪满脑子的问号,这又是在说什么,怎么自己总是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见他一副戒备的模样,温乾逸就知他又多想了。 可他说的从前,是...... 不能说,又不想让他误解自己,温乾逸坐在那不由地生起自己的闷气起来。 胸口像是堆满了许多小石子,难受地不行。 这副模样却让温玉溪吓坏了,他以为温乾逸吃这些糕点,胃又不舒服了。 刚才的警惕即刻抛向九霄云外,急忙站起身,来到温乾逸身前。 握住他的衣袖,焦急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温乾逸一愣,借着烛光,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焦急之色。眉头不由地舒展起来,手指微微弯着:“好像是有些难受。” 温玉溪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好像有些难受,难受就是不舒服。” 他蹲下身子,手臂朝温乾逸探去。 温乾逸身子一僵,伸手将他隔开:“不碍事。” 温玉溪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懊恼:“对不起啊哥,这些吃食难消化,我还让你吃了那么多。” “是我贪吃了些,关溪儿什么事”。 温乾逸微微一笑,满室如百花盛开。 温玉溪被他的美色晃了晃神,急忙摇了摇头,缓过神来,将温乾逸格挡的手拉开:“你上床上躺着吧。” 温乾逸见他眼中担忧之色,知他执拗的性子,便站起身,朝床榻走去。 温玉溪拿了架子上衣服,披在温乾逸身上,“以后的天,夜里越来越凉,你身子不好,莫要穿着单衣坐在那看书,而且晚上看书对眼睛也不好,眼睛疲了乏了,便出去站站,不然以后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温乾逸站在床榻前,双手紧了紧衣裳:“溪儿,我准备睡了,夜深了,你回去吧,明日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普陀山吗。” 这身子不舒服怎么还要赶我走。 温玉溪觉得自己种下的因,也要把果子给摘走。 但不知怎么呢,刚才他还好好地,怎么突然肚子就不舒服了呢。 “走什么走,你靠在床上去。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 温玉溪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温乾逸,他顺从地接过,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温玉溪:“......”。 将杯子放回桌上,温玉溪坐在床榻一侧,面对着温乾逸:“喝了水,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 “或者我让厨房给煮些酸梅汤吧,比较开胃,看你这症状,应该是消化不良。” 温乾逸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不用了,待会儿就好。”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小时候我肚子不舒服,嬷嬷都会帮我揉揉肚子,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 “哥,你坐好,我给你揉一揉肚子,一会儿就不疼了。” 温乾逸瞧他他那副宛如壮士断腕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心里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吗,竟还有这种法子,那溪儿你来吧。” 温乾逸嘴角噙着笑意,双手打开放在身体两侧,一副任君摆弄的姿势。 温玉溪看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他手指蜷了又张,张了又蜷,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给冒牌哥哥揉个肚子吗,这算什么难事。 “要是疼,你说一声。” “嗯。” 温玉溪尽量将心思放在他的肚子上,手刚附到肚子上,心里就不由地炸开。 腹肌,居然有腹肌! 好结实。 不过到底有几块啊。 温玉溪的好奇心乍起,先在肚子上顺时针揉了几下,然后手指不怀好意地朝下走。 三块,四块,五块,六块,七.....!!! 咦? 温乾逸身体猛地一热,直起身子,‘啪’地一下,扣住了温玉溪仍下滑的手腕:“不疼了。” 温玉溪抬起头,只见温乾逸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手腕处传来的凉意,让他猛然回过神来。 啊! 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他恨不得立即钻到床底下去。 脸颊和耳朵猛地升起红润,烛光之下,羞恼之色尽显。 温玉溪心底暗骂自己真是脑子抽了。 幸好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兄弟间开玩笑时的表情:“不错啊,大哥,竟练了八块腹肌,你挡什么啊,刚才差点就摸到后两块了。” 温乾逸:“......” 他偏过头去,心里暗想,这玩意儿真是他师弟吗? 身体和心里刚冒出来的一丝绮念被他碾地一点儿不剩。 “溪儿,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老祖宗,您总算赶我走了。 温玉溪脸上挂着狗腿笑:“好好,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 温乾逸冷哼一声:“别翻墙了,开门出去。” 温玉溪朝他笑嘻嘻地摆摆手:“将军,遵命。” 温乾逸无奈地摇了摇头。 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放松地背靠在床上,倏然笑了。 第23章 出去游玩你带什么兄弟?? 温玉溪沿着府中的小路,慢悠悠地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天空渺远空旷,深蓝如海。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洒下银色的光辉。 月光很美。 温玉溪踏着月色,内心一片平静。 还记得那日,自己死后,在这个世界复活。 他依靠在温乾逸的房门上,沐浴着月光,沉沉入睡。 未曾想,一眨眼,时间竟过去那么久了。 他甚至希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时刻,能够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还记得少年时期,每日都有写不完的作业,童年时期更是乏善可陈。 他的母亲,因为他幼时差点被坏人拐跑,从不让他同旁的小朋友玩,他的哥哥姐姐年龄比他大了五六岁,自也不愿同他玩耍,因此,童年时期,他总是孤单一人的。 他遵从着父母的安排,努力学习,考上名牌大学,找工作,毕业。 可一切都在他毕业聚餐的那一刻变了。 当得知自己已经死了,在异世重生了,竟然没有强烈的回家念头。 这里很好,他过得很自由。 他希望生活一直这样安静地过下去。 对着月亮感慨了一番后,悠哉悠哉地回了住处。 因着明日要和温乾逸一同去慈恩寺,他洗漱罢便早早睡了。 翌日清晨。 温玉溪从一片晨光中醒来,伸了个懒腰。 抬眼一看,霜华已经在屋内候着了。 “什么时辰了?” “回侯爷,已经辰时五刻了。” 竟然这么晚了。温玉溪揉了揉额头,从床上坐起来。 昨日睡得早,今日又起得晚,这脑袋睡得昏昏沉沉地。 他在床上小眯片刻,缓缓心神。 还是霜华实在忍不住:“侯爷,将军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啥? 你怎么不早说。 温玉溪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跳下床,蹬上鞋就朝房门去。 霜华急忙跟上去:“侯爷,衣服。” 他走到房门口便停住了脚。 撅着屁股,扯开一条门缝,眯眼看去。 温乾逸坐在门外的亭子里,手里托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读着。 温玉溪撇了撇嘴,学霸的世界咱们真是不懂,这书就这么好看吗。 他正暗自吐槽着。 那人忽然抬起头来,朝这边看过来。温玉溪吓得快速朝门一侧躲去。 见了鬼了,温乾逸难道知道有你看他。 温玉溪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等了几秒钟,温玉溪贼心不死,又悄悄将头贴到门板上,在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 温乾逸仍抱着那本书读着,仿佛刚才那一眼都是错觉。 切。 温玉溪直起身子,脚啪地一下踢在门上,将门缝合上了。 “霜华,帮我拿件衣服来。” 霜华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睫忽闪忽闪地问道:“侯爷想穿哪一件?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温玉溪想了想,忽然心思一动:“去把大哥买的那三件衣服拿过来。” 霜华点点头,不一会儿,怀里便抱着叠的板板整整的衣服走到温玉溪面前。 “侯爷喜欢哪件?” 温玉溪想到刚才门缝里,温乾逸身穿一套湖蓝色长袍,便指着那件相近的衣服道:“这件吧。” 霜华将那件衣服放在床榻上,将另外两件又放回原处。 等出来时,温玉溪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洗漱罢。 温玉溪叫人传膳。 “霜华,去唤将军过来用膳。” 饭菜热腾腾的,很快摆好放在桌子上。 房门开着,温玉溪恰好看到温乾逸将书合上握在手里,朝这边走来。 等两人进了屋,温玉溪朝霜华道:“把将军的书放到马车上去。” 温乾逸摇了摇头,将书本放在桌子一旁:“溪儿,放在这就行了,等吃罢饭,我们就出发。” 早晨的饭不怎么丰盛,但是荤素搭配非常合理。 两人吃饭时,也未怎么说话。 温玉溪抬手朝一块竹笋夹去。 “啪”地一声。 两人筷子相撞。 温乾逸一愣。 他率先撤回了筷子,笑了笑:“溪儿似乎格外喜欢这竹笋。” 便调转筷子,夹了一块挨着竹笋的鱼肉。 结果刚撤回来的筷子,又与温玉溪的撞到了一块。 两双筷子里夹的吃食都落在了桌边。 温玉溪暗自笑了笑:“抱歉啊,哥,我以为你爱吃,便想夹给你。” 温乾逸摇了摇头:“无事。” 饭桌又恢复平静。 两人将粥喝了,也已吃了个大饱,便让丫鬟将饭食撤了。 “哥,我们可要带几个会功夫的好手。” 温乾逸点点头:“我们先走,他们在后面暗地里跟着。” 温玉溪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好的,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他已经将昨日易的容洗去了,露出一张年轻,精致的面孔。 和从前一样,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温乾逸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摸他的脑袋。 蜷了蜷手指,还是给忍住了。 “侯爷,这是奴婢给您备的衣服还有一些吃食,您看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霜华年龄还小,抱着沉甸甸的包裹,只能吃力的抓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温玉溪哭笑不得地从她手里接过,食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莫不是傻了,侯爷我明天就回来了,哪里需要带这些东西。” 说着便要解开,只拿一些重要的东西。 却被霜华给坚定地拦住了。 “侯爷,这些一定要带的,这次您不让奴婢去,我总是放心不下,您若是不带这些,便把奴婢带去随身侍候吧。” 温玉溪见她执意如此,却也不忍辜负她的一片心意,于是将包袱递给了手下,让他给放到马车上。 这时,霜华才开心了起来。 温玉溪也不知霜华这丫头放了什么东西,沉了不像话,但那手下从他手中接过,非常轻松的便拎走了,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中用了。 他转过身,问道:“大哥,你的包裹呢,丫鬟可替你收拾好了。” 温乾逸摇了摇头:“路程不远,我只带了些用得到的物品,已让下人送到车上去了。若无旁的事儿,我们便走吧。” 温玉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是他和温乾逸头一次出去,而且也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远门,趁着秋色,好欣赏欣赏美景。 第24章 谈天谈地谈老婆 温玉溪和温乾逸上了马车。 温乾逸捧着一本书看,温玉溪则背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刚吃罢饭,马车又晃晃悠悠地,把人的困意都给搅出来了。 马车经过之处,沿街叫卖的商贩中气十足地吆喝着。 因为人多,马车停一会儿,走一会儿。 坐的温玉溪都心浮气躁起来。 他睁开眼,一把掀开车帘,朝车外望去。 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将路堵了,一时过不去。 温玉溪皱了一下眉头,对马夫道:“可还有别的路,我们绕过去。” “侯爷,这条路是通往城门的唯一一条路,您再忍耐些,等过了这一段路,就不用拥堵了。” 行吧。 温玉溪将头又伸了回去。 不就是古代版早高峰吗,等等就等等吧。 可这次和往常不同。 车子堵在那已经快两刻钟了。 温玉溪头一次急的不行。 他看向温乾逸,这人手握着书,神态自若地看着书,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见他如此淡定,不知怎的,温玉溪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他将两只手臂交叉在脑后枕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一时竟看出了神。 这目光太过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容不得温乾逸忽视,书上满眼的字,像一个个陌生的符号,再也读不进去。 他索性放下书,抬起头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一直盯着我作甚。” 啊? 温玉溪恍然回过神来,哥俩好似的,与温乾逸并排坐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挤眉弄眼道:“哥,你今年25岁,可想过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吗?”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朝前动了起来,温玉溪一时立身不稳,身子朝后摔了过去。 因着他坐在温乾逸前侧,身子便径直朝温乾逸倒去。 恰好摔倒在他的怀中。 “侯爷,前面路通了,你们坐稳了。” 温玉溪:“.........” 就两个字,无语。 你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啊! 温乾逸的怀抱有些微凉,兴许是他身体不好的缘故。 刚才那一瞬,脸砸进他的胸膛,鼻端若有若无地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 正当他要再细细分辨一二的时候,温乾逸已将他从怀里推了出去。 “小心一些,莫要摔着了。” 温玉溪晕晕乎乎地看着他那张俊脸,呆呆回了句:“好的。” 竟忘了之前自己问了问题。 而温乾逸也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断,忘记了。 路不再堵塞之后,马车行的很快。 过了城门,便沿着官道走。 今年入秋早了些,道路两侧的树木叶子已经开始变黄了,天却明媚的不像话。探头朝外看,高远的天空与他们像隔着无数个星辰,蔚蓝如海,白云虽不多,却都是大块大块的朝远方赶,好似有什么重要之事急着去做。 飞鸟在枝头来回的玩耍,伸出尖喙,一会儿啄啄树叶,一会儿梳理梳理羽毛。 畅意极了。 车轮轱辘轱辘转动,除了树叶摆动和鸟儿鸣叫的声音,就数它声音最响。 温玉溪回头看温乾逸,仍看着书。 他可没忘了这次和温乾逸一块出来的原因,就是让他出来散散心。 大好秋光,怎可辜负? 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这秋色过去了,就只能待下一次了,而明年的今天又不知是怎样一个场景。 兴许是自己是个现代人,未曾见过那么多的名川河流,故心向往之。 如今有此机会,自然要好好饱览一番。 推己及人,也想把这份秋日美景分享给温乾逸看。 他转过身,笑嘻嘻地握住书的另一端:“哥,既然答应陪我出来,那你的时间可就归我了,应该多陪陪我,怎的还自个儿看起书来。” 温乾逸眼神有些松动,握书的手也松开了些,温玉溪见了,狡黠一笑,快速将书抽走,放在了自己坐的柜子下面。 温乾逸无奈一笑,真是怕了你了。 “好,但凭差遣。” 温玉溪坐在那,叽叽喳喳个不行,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问问那,温乾逸博闻强识,见多识广,都一一给他解答了。 “哥,书上说,功夫在身的人,可飞檐走壁,踏水而行,摘叶为剑是真的吗?” “虽夸张了些许,但一流高手应该能做到。” 温玉溪眼睛立时亮晶晶的,急忙追问道:“那哥以前呢,也能做到这些吗?” 温乾逸看着他如此感兴趣,却未开口,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糟糕,怎么又提到此事了。 本来是带他散心的,若是再惹他伤心,真是不该。 温玉溪紧张地揪着衣角,不知怎么圆过去。 “未曾尝试过,兴许可以吧。” 温乾逸顿了顿,又道:“莫说这些,或许在某个地方,有飞天遁地的修仙之人也未可知。” 嗯? “哥怎么会认为这世上有仙人,我见你这么爱看书,以为都不信这些的。” 温乾逸笑道:“我自是信的,只不过溪儿你呢,是否相信?” 我当然信了! 自己就是修仙者的获益者,这具躯体,能来到这世界,都是因为他们。 温玉溪岂能不信。 想到之前做梦的时候,几次梦到两个少年,还有上次昏迷,那个叫执明执玉的仙门弟子。 就很离谱。 怎么会做那样稀奇古怪的梦。 不是说,梦是潜意识的体现吗,是现实的延续,那那些又是真是假呢? “溪儿想到了什么?” 温玉溪没想到这些有什么不可说的,便没有隐瞒。 “大哥可还记得我前天昏迷。” “自是记得。”温乾逸温和地看着他,那双清澈地眼睛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温玉溪顿了顿,再次开口:“我当时一直醒不来,是因为,我好像进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我在梦中的一个修真门派醒来,周围的都是年轻的人,他们穿着弟子服,我朝他们打招呼,他们都看不到我,但我却能看到他们。” 温乾逸身体猛地一僵,眼睛刹那间失神。 温玉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他们好像去观刑,我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大广场,那里站满了弟子。后来有个叫执明的少年,被施了刑罚。场面很是血腥。那少年还有个师弟,哭了稀里哗啦地,看地人很是悲伤。可奇怪地是,我看那人.......” 温玉溪偷偷觑了温乾逸一眼,一时被他的神情给呆住了。 他的眼睛里隐隐有血丝涌动。 温玉溪记得来时,他的眼睛好好的,自己只是说了些话,他的反应怎的这么大。 正在此时,温乾逸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又恢复往常平静:“怎的不说了?” 第25章 路遇犟种师兄妹 温玉溪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注视着温乾逸的眼睛道:“那个名叫执明的男子,和大哥有些像,可毕竟那是个少年,我又有些不敢确认。大哥只当我胡言乱语罢了。我之前也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日与大哥朝夕相处,自然梦里的人也会转换成大哥的模样。” 他笑了笑,一副毫无在意的模样:“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路途远,也没什么乐子,正好说出来给哥解解闷,只是一个梦,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温乾逸目光如水,沉静地眼眸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他和梦里的执明除了那张脸,好像相像地方并不多。 梦里的执明是意气风发,不惧风霜的少年。 现实的温乾逸是恬静如水,温和自持的翩翩公子。 一个是修道之人,一个是凡世之人。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去思考梦中故事。 以前,温玉溪总觉得梦是毫无逻辑的。 比如,从前会在梦里,梦到自己被弄到荒岛上,进行绝地求生。或者看到飞机炮轰自己的家,又或者是见到自己快穿到多个世界,一旦死亡便迅速进入到下一个世界。 梦境总是那么让他惶恐难安,每次醒来,都觉得是劫后重生。 可前两次的梦,都不一样,像看走马灯一样,以第三者的视角,审视着梦境。 他低下头细细思索,手指不由自主地敲击着马车上的木板,终是理不清里面的千头万绪,自己是如此平凡的一个普通人,因为血液绑定了冰莲,然后被他意外拉入这个不知是外星球,还是什么的世界。 和万千穿越小说不同,他虽然有外挂,可也是个鸡肋。 他没有穿书指南,只能一步步摸索着过日子,他现在希望尽快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消除掉,尽快融入这个世界,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人。 学习这边的做事规则等等。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死了,那真的就死了。 轮回转世尚无定论,此生便是偷来的,又岂敢强求来世。 “溪儿?” 温乾逸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这让温玉溪心中突然涌出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相信温乾逸是个正人君子。 他不会将他弟弟的死亡迁怒于自己。 “哥。” 温玉溪轻声问道,眼中似有些许的紧张。 温乾逸注视着他:“你说,我听着。” “你是否觉得我变了些?” 温玉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留意他的神色,一旦他有些许的不对,就立刻停住自己的试探。 温乾逸见他这般紧张地攥着衣角,不由地笑了,想到从前他做错事时,也是这般紧张地不行,生怕惹自己生气,便小心翼翼地各种试探,或者...说些告饶的话,事情便过去了。 可他还是有些变化的,变得和自己生疏了,变得独立了,变得不怎么需要他这个...师兄了。 温乾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寻常兄长般安抚他:“你觉得变了,那便是变了,你觉得没变,那就是没变。” 温玉溪期待地看着他,就收到这句回答,不由地有些不满。 什么啊,这不会哄三岁小孩吗。 温玉溪也有些疑惑,就是和自己的弟弟再怎么不亲近,也应该知道他的秉性。 因为温乾逸对自己特别的宽容,因此在日常相处中,也并未刻意地装成原来的温玉溪。 所以,大概,或许,温乾逸应该隐约知道些什么,才说了这样的话吧? 有猫腻。 不过,既然温乾逸还同平时一样待他,他便也不去在意这些事情。 毕竟以后和他相处的时间多的去了,自己又怎能时时装成原来的温玉溪的样子。 只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他在温乾逸心中的形象了。 他眼珠一转,不知又想什么事情来,温乾逸摇了摇头,罢了,随他去吧。 “还要多久能到?” “将军,这才走一半的路程,还需一个时辰。” 啥,还要一个时辰。 救命啊。 以前上学坐普快都没那么累。 温玉溪神情恹恹地,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马车里。 很快便找周公下棋去了。 温乾逸看了他一眼,将车上毯子盖在他身上。 温玉溪睡梦中一把攥住毯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温玉溪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车上,马车却停了下来。 身上的毯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有些热。 温乾逸却不知哪里去了。 难不成已经到了? 温玉溪放下毯子,伸了个懒腰,掀开车帘,正要下来,只见前方站着三人在,正在交谈,其中一个正是温乾逸。 他眯着眼睛看那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 不知他们和温乾逸说了什么,温乾逸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便是我的弟弟,你们二人有什么事可同他相商。” 温玉溪跳下马车,朝温乾逸走去:“哥,车子怎么停了?” 那一男一女见了温玉溪,双手抱拳,道了名姓。 温玉溪回了礼,温乾逸这才和他说起缘故来。 原来这一男一女是掩月山庄的弟子。 男的叫薛悬钰,女的叫李婉宁。 男子陪师妹回家探亲,不知怎的迷了路,朝温乾逸问了路之后,才知,到最近的小镇上还有很远的距离,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出林子,这才想让他两人捎他们一程。 温玉溪心中一暖。刚才他听到温乾逸让这二人问他的意见,自是一切以自己为先。 他将温乾逸拉到一旁,小声商量道:“大哥,不知这二人来历是否有假,若是歹人,你我手无寸铁,会不会给自己招致麻烦?” 温乾逸笑了笑,摸了摸温玉溪的脑袋:“头一次出门,怎的这般怕,放心吧,我安排的人在暗地里保护我们。不过,若你不乐意,我自是不同意他们与我们同行的。” 温玉溪向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道:“哥,我心里有数了,你别我摸脑袋。” 行吧,让他们在这小林子里,也是于心不忍。 第26章 邀你同行还管你吃喝啊喂 两人随温玉溪和温乾逸上了马车。 兴许两人是江湖人士的缘故,他们上车之后并不怎么拘谨。 尤其是那位女子,性格极为活泼。 她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高高扎起,一身紧身劲装,肌肤如雪,容色不俗。 温玉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那男子。 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手里一直握着一把长剑。相貌端正,进退有礼,和他想象中的江湖人士很是贴切。 女子上车后,便一脸惊奇地打量着马车里的布置。 马车里面的空间好大,垫子好软。 她忍不住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好舒服。 “温公子,这马车怎么和我以前坐的那么不同?” 李婉宁眨着亮晶晶地眼睛,一脸期待地看向温玉溪。 “李姑娘,这马车找人改装了,加了一些新的功能。” 温玉溪说着,从旁边的暗格中拿出一盘点心,递到女子面前。 “这是京城五芳斋的点心,姑娘不妨尝一尝。” 温乾逸闻言看了温玉溪一眼,这点心怎么成五芳斋的了? 温玉溪见他看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点心都一个样,认不出来。 这糕点看着精致极了,气味也极为香甜,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块。 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手却没动,转过头看向她的师兄。 似乎在问,能不能吃上一颗。 薛悬钰朝女子轻微摇了摇头,然后放下手中宝剑,朝温玉溪双手抱拳道:“多谢温公子好意,我等带了干粮。” 温玉溪一愣,这是...怕自己下毒,在防备自己? 不过也理解,出门在外,须得万事小心。 他笑着摇了摇头:“无妨。” 说完,他将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捏了一块糕点,眼珠一转,朝温乾逸嘴边递过去。 “哥,你坐车也累了吧,来尝一块。” 温乾逸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还是没拂了他的面子,便就着温玉溪的手,将那块糕点吃了。 味道很甜,他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 温玉溪见他如此,心里很是受用,也捏了一块吃了。 他吃了之后,又将糕点朝女子推了推,眨了眨眼睛笑道:“李姑娘快帮在下品鉴一下,可京城的糕点,可比得上你们掩月山庄的?” 李婉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糕点出神,但又怕师兄担心,满脸都写着垂涎欲滴四个字。 正在此时,薛悬钰道:“温公子既然让你吃便吃罢。” 他又笑道:“让大家见笑了,婉宁贪吃了些。” “李姑娘活泼开朗,落落大方,实乃性情中人也。” 女子眼神里满是欢呼雀跃,她兴奋地拿了一块吃了,软糯香甜可口,一双眼睛都不由地瞪大了。 “师兄,很好吃,你也吃一块。” “不用,师妹怕是忘了,我不喜吃甜食。” “哦,那好吧。” 李姑娘有片刻的失落,但很快又开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还可以再吃一块吗?” 温玉溪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把碟子又朝女子推了推:“我和大哥都不喜甜食,姑娘算是帮我们一大忙了。” 温乾逸闻言,嘴角不禁抿成一条线。 女子的胃口真不小,也真是喜欢吃甜食,整整一盘的糕点,除了他和温乾逸吃了两块,都被他解决了。 他师兄在旁一脸菜色,算是对女子放弃治疗了。 “小心噎着,喝点水吧。”温玉溪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女子拿过杯子,也顾不得女子的形象,咣咣咣地一饮而尽。 “谢谢你,温公子,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婉宁,你可以叫我婉宁。 “在下温玉溪,不客气,婉宁姑娘。” “玉溪,你们这是去哪里?” “秋色正浓,听说慈恩寺的景色宜人,我与兄长前去赏玩一番。婉宁姑娘你呢?” “原来如此,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你说的地方,可是我要和师兄去找师姐,不能和你们同去了。” “那真是有些遗憾。”温玉溪说着场面话。 但女子却当了真,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温玉溪:“这个给你,以后你要是江南,可以拿着这个信物找我。” 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满脸真挚。 温玉溪猛然一愣,她怎么..... 想自己刚才尚带着玩笑之心对她,心中不由涌起一丝羞愧。 “师妹!”薛悬钰紧皱眉头,这可是师父送给她的十八岁生辰礼物,怎么能这么随意的送出去。 而且这小子看着就不靠谱,油腔滑调地,对女子那么细心,一看就是生活在锦绣堆,女人堆里的公子哥。 自己师妹不谙世事,可别被他骗了去。 坐在马车里的温玉溪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她师兄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挑剔,不会是想多了吧,不然对自己怎么充满敌意。 但自己只是将她看做一个朋友,相逢便是有缘,能结一份善缘总是好的。 既然他如此反对李姑娘给自己那把匕首,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于是,温玉溪摇了摇头,婉拒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但这个匕首想必是姑娘珍重之物,我怎可夺人所爱,姑娘还请将匕首收回去。” 话音刚落,温玉溪感觉自己落在身上的目光缓和了些。 他暗舒一口气。 兄弟,莫要将老子当成假想敌啊。 “婉宁,既然温公子这样说了,你便收回去吧。” “好吧。”李婉宁失望的低下头。 “李姑娘。”温乾逸笑了笑安抚道:“这把匕首看着便是一件宝物,溪儿自小便不喜舞刀弄枪,这匕首即便落到他手中,也是让宝物蒙尘,李姑娘莫要介怀了。” 温玉溪转头看向温乾逸。 哎哟,大哥,你不要拆我台。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这些了。 只不过,这匕首确实不能收下就是了。 “大哥说的是,不过还是多谢婉宁姑娘了。” 温玉溪笑道:“如果将来有幸到江南游玩,自是会去掩月山庄寻你,到时可别把我堵在山门之外。” 李婉宁被他这一句戏言给逗得喜笑颜开,急忙麻利地收回了匕首,看她那神情,好似已经后悔冲动之下要将匕首送与他人。 “好,那我便等你来找我。” 温玉溪说的是现代人都在说的客套话,可女子却当真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斜对面坐着的薛悬钰却放下心来。 他们外人不知,掩月山庄与世隔绝,山庄外设了阵法,旁人根本走不进去。 师妹不谙世事,自是不懂这些,这次下山,若不是她非得要跟着,自己也不会将她带出来。 第27章 躲在暗处的喽啰是谁? 马车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集镇上。 薛悬钰掀开车帘一角,不知看到了什么:“停车。” “薛兄可是到了你们要去的地方?” 温玉溪看到他眼神中一抹急色,屈指敲了马车三下,随后马车走了几步便停下了。 李婉宁以为到地方了,满脸欣喜地掀开帘子去看,可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她不禁疑惑了起来:“师兄,这里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薛悬钰朝温玉溪二人点点头:“今日多谢二位,我与师妹便就此别过。” 他转头又对李婉宁道:“是的,师妹,我们下去吧。” 言毕,率先下了马车。 李婉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在起身那一刻,忽然朝温玉溪扔了一件东西,然后落荒而逃似的,马不停蹄地下了车。 温玉溪伸手接住,是一块玉佩。 马车外,一阵风吹来,传来几句细碎的交谈声。 “师妹,你脸怎么那么红,可是身体不舒服。”薛悬钰担忧地问了句。 “没有,师兄我们快走吧。” 李婉宁的声音心虚又有些慌乱。 话音落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姑娘这是将溪儿当做心上人了。”温乾逸平铺直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温玉溪:“.......” “你可心悦于她?”温乾逸追问。 温玉溪:“.......” “你不反驳,便是喜欢了,可需为兄替你下聘。” 温玉溪扶额,怎么都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 只不过一面之缘,哪里谈得上喜欢与不喜欢。 再说,难不成女子给他送个东西,就是喜欢他啊,他可不这么认为,说不准就是为了答谢他这次搭乘之便。 “大哥可不要打趣我了,李姑娘将这玉佩给我,只是怕我将来去找她却寻不到她。而且我只当她是朋友,李姑娘率性自然,和她相处起来,确实让人能够放松心神。” 温玉溪反笑道:“大哥有这功夫,倒不如给我物色个嫂子。” 温乾逸静静看了他一眼,朝车外马夫道:“走吧。” “是,将军。” 马车悠悠地朝前走去,车内涌起来一股诡秘的寂静。 温玉溪暗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问题吗,怎么感觉他这兄长忽然就不开心了。 想到之前自己提到让他给自己找嫂子的事,他总是忽视过去。 难道有什么隐情? 以前被人伤了感情? 可也没听说过他哥有什么感情经历啊。 温玉溪心想,等有机会问一问铁寒,他跟着温乾逸那么多年,一定知道些什么。 车子穿过街道后,行人稀少后,便渐渐加速。 又走了一段路,马车终于停了。 “将军,侯爷,到了。” 温玉溪和温乾逸下了马车,这会儿人挺多,但没见一个上山的,反而都是下山的。 温玉溪没多想,这个时间点,若是上山早,也该下山了。 虽说进了秋天,可这会儿日头正大,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 山脚下有几家客栈,可几间茶铺,温玉溪扯着温乾逸直朝一个客栈走去。 “老板,来两间房。”温玉溪将银两放在桌上。 客栈掌柜抬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还有一间房,两位客官是挤一挤还是.....” 他上下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又劝道:“这几日房客特别多,客官不用问,另外几家也都住满了。” 温玉溪转过头,将温乾逸拉到一边:“哥,只有一间房了,要不我们住一间?” 温乾逸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我们不是要上山,怎么要在这里住下?” 温玉溪狡黠一笑,当然是将你骗出来,在这好好玩一番。 那么远的路程,屁股都快坐裂了,今日就好好休息,等明日爬到山顶看日出,再去慈恩寺里拜上一拜,岂不美哉! 想当初,他室友和好基友一块去拉萨旅游,玩了将近一周才回来。 在这古代,山高水远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玩的尽兴。 温玉溪心里这样想到,脸上却挂了几丝愁容:“哥,今日我有些累了,身体也不爽利,我们先在这住一晚可好,等明日再上山。” 温乾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玉溪有种被看透的心虚感,但面子仍强撑着,片刻后:“好,都听你的。” 温玉溪脸上瞬间绽开笑容,非常爽快地付了钱,拿着门牌,抱着行李哒哒哒就上了楼。 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来:“哥,你快点。” “好。” 温乾逸朝三楼看了一眼,眼神闪了闪,遂随着温玉溪脚步到二楼去。 温玉溪进了门,将行李放在桌上,随便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靠南方向有个窗户,从窗户朝下看,可一览无余。 他刚坐在桌前,拎着壶倒了杯水,才喝了一口,忽然听到外面喧闹声。 本着闲着也是没事干的心态,他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朝下看。 只见陆陆续续有人走进酒楼。 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会儿回来的人那么多,看着刚从山上下来。 一个个还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模样。 咦,这不是刚才他们两人下车时,刚上山的人,这才几分钟就下来了? 温玉溪看着那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到酒楼里入了座。 “这刚到就要回去,不能因为寺里来了贵人就要我们回去吧,这也太不讲理了。” 走在前头的那人,愤愤不平地入了座,喝了一杯茶后便愤然道。 他旁边的人倒是一副怕事的模样,急忙招呼他闭嘴:“你小声点,那贵人不是太后便是当今圣上,妄议皇宫,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却满不在乎:“怕什么,我本来也没说错。唉,本来想到寺中求个好签,这次却是不能了。还有两日便要考试了,我得尽快赶回去了。” 温玉溪闻言眉头一挑,原来是参加秋闱的书生。 切,临考前不在家温习功课,却跑到这求神拜佛,岂不是本末倒置,可惜,当事人却看不破。 他不禁微微一笑,果然无论古今,皆是如此,在现代的时候,父母在孩子们临考前,拜佛烧香,求签问卦,竭力诚心,虽为心安,可终究还是要靠考生个人。 那几人耷拉着脸,叫小二上了菜,看样子不会久留了。 听他们的意思是,寺里来了贵人,为了安全或者旁的什么事,现将慈恩寺封了,不让闲杂人等上去。 他不禁笑出了声,看来他要和兄长在这多住几日了。 正想地入神,忽然感觉有道视线朝他身上望来。 温玉溪眉头一皱,朝下方扫视了一眼。 大家或在吃饭,或者交谈,并无人注意到他。 会是谁呢? 鬼使神差地,温玉溪突然抬头朝楼上望去,只见对面三楼走廊无一个人影,只不过对面房间那扇门晃晃了,关上了。 原来是那里,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为了两人的安全,还是要多加小心了。 第28章 是师兄弟?哦不,还是... 温乾逸坐在房间里的板凳上捧着书看,听到关门的动静,抬起头来:“出什么事儿了。” 温玉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笑了笑:“大哥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多住几日了。听说慈恩寺来了贵人,将人都清了出去。等那贵人走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嗯,那便等等吧。” 他平心静气地回道。 倒是让温玉溪有些诧异,这是同意在这多住几天,不直接回去了? 温玉溪喜不自胜地坐在他身侧,将他手中书抽了出去,放到一侧,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处皆是笑意:“既是如此,那兄长同我到一楼用饭可好?” 温乾逸言点点头,“那我们下去吧。” 合上门,两人结伴下了楼,找了一个无人的座位坐下。 店中人头攒动,他们来的巧,便占了最后那一桌。 刚坐下,只见门外又走进来两人。 那两人将酒楼逡巡了一遍后,竟径直朝他们这桌走来。 “两位兄台,可否拼个桌?” 温玉溪朝他们点点头:“请坐。” 刚才温玉溪是与温乾逸面对面坐着的,这两人来了,温玉溪便挪动了一个位置,坐在了温乾逸身侧。 这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容貌端正,看着风尘仆仆的。 既然同桌,便是有缘。 温玉溪微微一笑,问道:“两位怎么称呼?” 对面的男子手持一只玉箫,颇有种江湖风流人物的感觉:“在下萧寄秋。” 倒是和名字不怎么相仿。 坐在温玉溪旁边的男子,看着年龄比萧寄秋小一些,长相清秀,寡言少语,有点社恐:“在在下云清延。” 温玉溪非常自来熟的向两人介绍:“我叫温玉溪,这是我兄长,叫温乾逸。” 这个世界,江湖与朝廷泾渭分明,想来他们也未听过温乾逸这个少年成名的将军名姓。 温乾逸朝二人点点头。 “两位也是从山上下来?” 萧寄秋和云清延互相看了一眼道:“这倒不是,我与师弟四处游历,听说这里景色宜人,便慕名而来。” 温玉溪笑了笑,一脸惋惜道:“这可真是不巧了,听过贵人来了慈恩寺,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竟是如此?” 可他表情却不变,好像知道这等变故。 温玉溪心想,难不成他们不是和皇宫里的人沾亲带故,可以进慈恩寺? 他笑容不减,又问道:“萧兄和云兄潇洒畅意,这等小事儿自是不会放到心上,可过几日慈恩寺开放了,再去也不迟。” 云清延点了点头:“多谢温兄告知。” “不知两位可寻到住处,听那掌柜的讲,这几日住宿的人很多,看这天色将晚,两位仁兄若是想在此地停留几日,还是先找个店住下比较好。” 他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萧寄秋回道:“既然遇到这种事情,我与师弟还要赶路,便不再此处久留了。” 言下之意是他们吃了这顿饭便走,即使客栈里住满了人,对他们也是无碍。 既然他们这样说了,温玉溪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笑了笑点点头。 四人拼桌,点了一桌子菜,荤素都有,色泽鲜嫩,让人看着口齿生津。 赶了一天的路,温玉溪早已饥肠辘辘,这饭菜可是上的太及时了。 或许是饿急了的缘故,这饭吃起来倒是前所未有的可口。 这顿饭温玉溪吃的是酣畅淋漓。 倒是温乾逸,他饭量依旧小的惊人,每一碟菜他只夹了几下,便放下筷子不动了。 在外人面前,温玉溪倒没有催促他多吃一点菜。 只想着待会儿回房间了,让人送些吃食备着,夜里他若饿肚子,便可吃些垫垫。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们几人能同坐一桌,吃上一顿饭,也是一种缘分。 心里也想着要广结善缘,吃完饭后,他便悄悄溜出来,叫小二过来结账,谁知那小二却道,那二人已将账结了。 温玉溪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两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在他准备回座位的时候,那二人已经起身,瞧见温玉溪看了过来,远远隔空抱了一拳。 温玉溪朝他们点点头,笑意盎然。 祝二位一路平安。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温玉溪走到温乾逸跟前道:“大哥,我们上楼吧” 温乾逸点点头,随他一同上了楼。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里有些漆黑,温乾逸拿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正在这时,小二敲了敲门道:“客官,您要的水已经打来了,可要抬进来?” 温乾逸转头看向温玉溪:“是你叫人送来的?” 温玉溪趴在床上,嘻嘻笑了两声。 “累了一天了,等泡个热水澡,才能好好休息。” 温乾逸眉尖微动,抬手让小二将水抬进来。 屋里空间不小,两个大汉将浴桶抬到屏风后面,关上门走了。 人走后,温玉溪便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跳进浴桶里。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温玉溪将水撩到身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后背倚靠在浴缸边沿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 脑袋里却是思绪不断。 一会儿想到了,掩月山庄的两位师兄妹。 一会儿又想到了,刚刚一同拼桌吃饭的萧寄秋和云清延。 萧寄秋和云清延两人自称是师兄弟,可他们相处起来,却有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异。 他们二人,看似萧寄秋做主,实则他事事都征询云清延的意见,若云清延反对,他便不去做了。 而云清延,初一见面,便觉得他有些社恐,性格还有点腼腆、文静。但在交谈中,却觉得两个人之中他才是那个掌握话语权的人。 在听到慈恩寺不让进之后,他们却不怎么惊讶。 既然是慕名而来,又怎会轻易离去呢? 兴许两人很是洒脱,游山玩水,随性而至? 亦或者是.....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上山? 想到这里,温玉溪隔着屏风兴冲冲地问道:“大哥,你怎么看萧寄秋和云清延两人?” 兴许是泡在水里,嗓子有些干,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沙漏中落下的沙子一般,微哑中带着一丝慵懒。 温乾逸坐在桌前,握着书卷。 听到此言,眉头微皱,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溪儿可是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妥?” 温乾逸背靠在浴桶沿上,懒洋洋地回道。 “不知怎地,他们二人相处时,虽默契异常,但给我的感觉却是怪怪的,要是说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温乾逸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点破,宽慰道:“我们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溪儿不必放在心上,若当真有缘定还会再次相见的。” 听到这不痛不痒、让人感觉有些敷衍的话,温玉溪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他两只手撑着浴桶壁沿直起身来,语气带着些许恼意:“哥!” 温乾逸闻言微微一愣,握着书卷的手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那种事他该怎么跟溪儿解释呢? 他知修真界中,无论性别,都能结为道侣,共赴大道。 众人也无任何偏见,因为那是旁人的事。 修真苦短,转眼数年飞度,谁和谁结了契,除了当事人,又有谁在乎呢。 未料,凡间竟也会如此,但这里好像清规戒律多些,这些人也不过背地里行事。 当然,这些记忆,溪儿都忘记了。 原本他想着,徐徐图之,可在与他相处中,总是忍不住地想要告诉他一切,让他记起从前。 可他终不愿这样。 于是温乾逸放下书,笑着问道:“溪儿,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两个人相处是有些奇怪吗?你觉得哪里奇怪?” 温玉溪又躺回去,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 萧寄秋和云清延他们两人走路时永远都是并排走的。 但萧寄秋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云青岩身上,像是看一个稀世珍宝,很是爱重。 而且他们交流时,通过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想要说的话。 吃饭时,他们也会互相夹菜,相处过于亲密。 虽是师兄弟,也不需要这样吧。 还有就是,两人实在是太过默契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另一个人都能get到。 !!! 温玉溪悟了! 这这.....这两人该不会是同性恋人吧?! 现在想想,他们交谈时,眼睛都拉丝了,啧啧啧。 但温玉溪心中却起了逗弄的心思,用非常纯良无辜的声音回道:“大哥,我看他们交流时,一个眼神另外一人便能心领神会,难不成他们两个修炼了某种法术能够传音?” 温乾逸:“........” 他万万没有想到温玉溪竟然会这样想。 他平日里机灵的要命,怎么就在感情这方面不通一窍呢? 既然是这样,温乾逸自然不想让他知晓这种事情了。 “在这里我倒是没有见过此种法术。不过他们两人既然是师兄弟,定然多次切磋武艺,又一同下山游历,自然会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 温玉溪“哦”了一声,装作一副了然于胸样子。 不过,心中却暗想:他这哥哥也忒单纯了吧,那两人都这么明显地撒狗粮了,他都看不出来,不愧是直男将军。 其实也好理解。 像他与他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有时候他能很容易就猜出他的心思。 比如他要看书时,就会一言不发。 吃饭时遇到喜欢吃的眉头就会舒展,遇到不喜欢吃的眉头就会微皱,吃完饭后总要坐在桌前。喝上一杯水,然后捧着书看。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 哎哎哎,这问题怎么跑偏了呢,他其实想问的是,这两人是不是有上山的方法。 既然“传说中的贵人”不让去,可他们却偏偏非要去,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难道山上又什么人或者东西,让他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温玉溪心里这样想的,困意却渐渐涌上心头。 他打了个哈欠。 从水里站起身来,伸手去够挂在屏风上的手巾和衣服。 手一抓,抓了个空,抬头一看,发现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糟了,衣服忘带了。 困意一下子去了大半。 温玉溪懊恼地拍拍脑袋,又坐回浴桶中。 颇为不好意思地朝外喊道:“哥,帮我拿一下衣服。” 声音有点低,中气不足,还带着一丝羞赧。 屋外没有回声。 温玉溪以为他看书着迷,没有听到呢,正准备鼓起勇气,再嚎上一嗓子。 忽然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隔着屏风,他看到一个身影,越走越近。 接着便看到衣服和手巾被挂在了屏风上面。 等脚步声走远了,温玉溪急忙站起身来。 抓住手巾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地将自个儿身体毛糙地擦了一遍,身体还未全干,便将衣服快速穿上了。 温玉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额上的碎发兴许是刚才洗澡时给打湿了,成缕儿地垂下来,有几滴水珠啪地落在脸颊上,温玉溪眨了眨眼睛,随意地拭去了。 温乾逸余光扫过他被热水熏得微红的脸颊,眼神微闪,目光又落回书卷上。 温玉溪甩了甩头,一步步朝床铺走了过去。 床上铺着软软地被褥,让人忍不住快点上床睡觉。 他满足地朝床铺扑了过去。 身子与软绵绵的被子相接触的那一瞬,幸福感爆棚。 温玉溪眯着眼睛,翻了个身子钻进被窝里面。 然后懒洋洋地用带着困意的声音说了句。 “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上看书不好,伤眼睛。” 温乾逸非常顺从地合了书:“嗯,你睡吧,我等会儿再睡。” 再转头朝床上看时,温玉溪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平缓,嘴巴微涨。 兴许是他觉得灯光有些刺眼,一只手搭在眼前遮挡着,可似乎是太困倦了,仍安安稳稳地睡着。 想他平日里总要赖床到日照三竿,今日因自己的缘故,却起的那么早。也难怪他会如此困乏了。 正在这时。 “咄咄咄”,门突然响了三下。 温乾逸下意识地朝温玉溪看去。 他睡得很沉,但听到敲门声,眉头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 温乾逸心中有些不悦,他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 是一张小二笑得无比灿烂的脸。 “公子可要换一桶水来”。 温乾逸将食指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那小二心神领会连忙点头,指着屋内的浴桶,又朝外面转了个弯。 公子可要换一桶热水来? 毕竟秋天来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温乾逸又瞧了睡得平稳的温玉溪,然后摇了摇头,无声说了句“不用了”。 那小二眨了眨眼,很是识相的,转身走了。 温乾逸再次合上房门。 这一晚他本是想在桌前坐上一晚。 可看到温玉溪恬静的面容,多年来彷徨无定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心口一股炙热涌上来,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本是爱洁的人,自是不愿意不洗漱便直接睡觉。 可此时再让小二将水打来,唯恐吵醒了温玉溪。 他隔着屏风,瞧那后面的浴桶。 仿佛能看到上面冒着的朦胧的雾气。 便想着就着那水,洗一洗身上的疲惫。 在未习得净身术时,为了省事,在温玉溪小的时候,他们也一同洗过澡。 因此,对用温玉溪用过的水去洗澡,他也并未觉得不妥。 温乾逸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想去做什么,下定了决心便会去做。 但是,当他褪去衣物,站在浴桶里的时候,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心里隐隐约约好像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只觉得此世的溪儿已经成年,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名义上的哥哥,再如前世小时候般,确实有些不妥。 心底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想法,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 冰凉的身体,一接触到温热的水,全身上下仿佛复苏了过来。 也就在此时,他一贯平静的心如雷击一般,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温乾逸僵硬在原地,过了良久,他回过神来,缓缓地抬起手,将掌心抵在胸口。 那里心脏的跳动又恢复平缓,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温乾逸没有执意去追寻这种感觉的缘由 但也没有了洗澡的心思。 等擦好身子,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温玉溪整个人压在被子上,身体摆成了个大字,他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仿佛能够看到里面整齐洁白的贝齿。 温乾逸眼神微顿,后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吹灭了桌案上的油灯。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即使没有灯光也能轻松走到床前。 温玉溪像只霸道的小猫,霸占着整张床,还不老实地左右晃动,舒展身子。 温乾逸不由地哑然一笑。 还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缓缓将温玉溪推向床边一侧,将他身体下的被子扯出来,盖在他身上,自己则挨着床的外侧,那里只有很狭窄的距离。 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条件可比此时艰苦多了,温乾逸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 他侧躺在床上躺,困意竟真的如潮水般涌来。 温玉溪睡了很沉。 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他难得有这么好的睡意,自然不愿从中醒来,便任由那有那恼人的东西,挑战他的耐心。 但好在,没有持续多久,他又陷入了睡梦中。 月色正浓。 温玉溪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他睡的那叫一个爽极了。 唯一让人不开心的是,在梦中一直在找厕所。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禁多喝了一些水,此时尿液将他从睡梦中逼醒。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便适应了黑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朝身侧看去。 身边没人。 难不成他哥坐在桌前睡着了? 温玉溪摸了摸身侧的被褥,竟是温热的。 也就是说,温乾逸到床边睡了,可他人呢?这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温玉溪疑惑地眯起眼睛朝桌边望去,那里也没有人。 看来他应该是出去了。 但是此时尿意正急,他也顾不得考虑温乾逸去哪里了,当前最要紧的是解决内急问题。 于是他急忙穿上衣服,提上鞋子,拉开门朝恭房走去。 一住进店里,他便向小二打听了如厕的地方。 人有三急,这出门在外的难免会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 万一吃什么东西拉肚子了,知道了厕所的方位,才不容易出糗嘛。 厕所的地方离两人住的地方大约有二三百米远的距离,兴许是茅房污秽,这家客栈的主人。将茅房周围都种上了竹子,因此整个茅房都被竹子包裹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处清雅之所呢! 温玉溪如了厕后,一身轻松,他正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剑鸣声。 第29章 如厕有风险,捆绑套装! 穿越到古代果然风险很大,小命随时可能不保。 温玉溪可没有上前掺和的心思。 他急忙顿住脚,然后轻手轻脚地缩回那竹子后面。 竹叶繁茂紧凑,能将人遮的严严实实。 温玉溪露出两只眼睛,定定朝那交锋的两人看去。 因着这两人将路拦住,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只能躲在这里了。 好在厕所里洁净,不至于将他熏到。 那两人都穿着夜行衣,脸都被黑布蒙着。 瞧眼看两人打扮,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难不成是起了内讧? 温玉溪揉了揉下巴,饶有兴致地猜测那两人的身份。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十来个回合,招招致命,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们武功招式他也看不懂。 不过,其中一人用的都是野路子招数,另外一个人一直防守,非常中规中矩的打法。 就好像是,一个习惯了规规矩矩打法的正规军在被迫防守一个江湖浪人。 那为何穿的衣服还那么相似。 温玉溪看的都要打起瞌睡来了。 他小声打了个哈欠,勉强打起精神。 正要小幅度活动活动脚踝,突然感觉颈部猛地剧痛一下,眼睛一闭,失去了意识。 在完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丝意识,无声吐槽了句,卧槽! 再次醒来,颈部酸痛不已。 温玉溪想揉揉脖子,可突然感觉手腕无法挪动。 两只手腕被人给绑起来了。 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能感觉到所在的地方在移动。 摇摇晃晃地,应该是在马车里。 温玉溪苦笑一声,这就是自己太过大意的下场吗? 不知道温乾逸可发现他丢了没。 手腕处被绳子绑地疼痛不已,温玉溪左右转动手腕,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你省省力气吧,解不开的。”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却感受不到她的一丝慌张。 突闻此声,温玉溪倒是一愣。 他还以为这个黑黢黢的车厢里只有他一人呢。 温玉溪手腕放弃了挣扎,少女既然这样讲,估计这绳结也有什么讲究。 “在下闻玉,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这女子明显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他不妨趁机打探一番到底为何被关在马车上,如果能和女子合作,那逃生的希望兴许会更大些。 女子性格冷淡,原本不想理会他,但到底是同病相怜。便回道:“闻公子,你若想出去,便省着点力气说话。” 温玉溪:“........” 这般定力,无人能及。 “姑娘勿怪,在下只是想和姑娘探讨一下逃脱之法。” 女子的沉静仿佛在嘲笑温玉溪的天方夜谭。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道:“我们在铁笼子里,四面围绕,想要逃出去,估计很难。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办法暂时没有,在下倒是有几个问题需要姑娘解答。” 女子沉吟片刻,道:“公子请问。” “姑娘可知,我们身处的笼子是完全封死的,还是用钥匙能够打开?” 女子平静回道:“我不知怎么到这铁笼中的。目前看来,应该是四面封死的。” “你在这里几天了?” “大概三日。” 温玉溪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那么久,又出不去,怎么解决吃喝拉撒问题。 蓦然的沉静,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主动解释道:“进来的第二日。他们塞我口中一颗黑色药丸,不知是什么东西,吃了之后几日了竟也不饿。” 额,什么东西竟有这等功效? 莫不是传说中的辟谷丸? 器灵说了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但若是有人从其他位面来到这个世界呢? 修仙小说里面灵石饱含灵气。 若有人将灵石带了过来,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大乱? 坐以待毙肯定是不可能的。 刚才女子说手上的绳索解不开。 难不成这绳索也非一般绳索? 若真是其他位面的修仙者在作怪,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温玉溪相信,穿越位面定要承担巨大的代价,他们冒此风险来到这个世界。 说明这个世界定有他们求而不得的东西。 慈恩寺封锁,会不会和这有关呢。 “公子可是想到了逃脱之法?”女子忽然开口问道。 温玉溪恍然回过神来,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黑暗中他脸上的笑像开在暗夜中的花,看不真切,却像是有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要去探究一二。 女子转过头去,全身放松地背靠在铁笼上。 蓦然不发话了。 她看着一点儿也不焦急。 莫不是她知道到了某个地方会有转机。 温玉溪眼神闪了闪,突然道:“姑娘可知我们会被送往哪里?” “不知。” 女子直起身子,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公子若无逃脱之法,便做罢吧,我想安静一会儿,你自便。” 毫无征兆地翻脸。 几句交谈中,温玉溪已然发现女子的既冷静又怕麻烦的脾气。 不由哑然一笑,不再做声了。 温玉溪转了转脚踝,挪动身子面对着女子也倚靠在铁壁上。 他的手腕从后面被牢牢绑住,脚踝也是,温玉溪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隐隐痛意。 这才一会儿,他尚且都觉得疼,那女子呢,被绑了三天,却依然能平静以待。 温玉溪不由地对她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啪、啪、啪......” 温玉溪感觉一阵凉意。 几滴豆大的雨点落在他的脸颊上,像是要洗去他一身的狼狈。 外面忽然嘈杂一片。 隐隐约约能听到人的争执声,却听不真切。 “快点,下雨了,抓紧赶路,子时之前....” 后面就听不清了。 但大抵的意思是,凌晨十二点之前,要把他们送到某个地方,如果去晚了,押送人员就会有小命之忧。 兴许是那几句话起了作用,外面很快安静了下来。 温玉溪打起了精神,他跪坐在地上,耳朵贴着铁笼凝神细听。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了离温玉溪不远处。 因为他此时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低沉地声音:“将军,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子时便可开坛。” 将军? 兴许是自家也有位大将军,他对“将军”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温玉溪几乎是竖着耳朵要听那手下面对着的人。 “嗯,去准备吧。”声音淡漠冷静。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那声音...... 熟悉的让人陌生。 温玉溪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身子僵硬地跪坐着,瞳孔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第30章 前朝皇帝的风流韵事 不,不对,温乾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身体孱弱,应是在客栈的榻上睡着了。 可又怎不会是他呢。 那声音不紧不慢,冷淡的音色,不低不高的声调,温玉溪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话声,沉静的双眼,仿佛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不由地苦笑一声,大将军,你真的会如此做吗? 兴许是温玉溪的情绪弥漫到了整个黑暗角落。 原是让他闭嘴的人反而开了口安慰。 “你也莫要心生绝望,等到了地方,我们见机行事,未尝不会有一线生机。” 女子口中虽说着安慰的话,语气却有些冰冷,让人更容易生出几分怆然来。 温玉溪的情绪去的倒也是挺快,过了一会儿便重整旗鼓,准备到山顶之后,定要弄出事情缘由,便是死,也不要做个糊涂鬼。 队伍开始加快速度。 温玉溪明显感觉到车子移动的更快了。 “车子在上山。”女子笃定道。 温玉溪诧异:“若是如此,我们所在的山上,必是普陀寺坐落的山上。我只记得这里悬崖峭壁,到处都是石阶,而现在却并未感觉到颠簸,他们莫不是从什么小道上的山?” “难道是....” 女子喃喃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不再言语。 “难道是什么?” 女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突然想到黑暗中,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便回道:“只是个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温玉溪笑道:“前路茫茫,姑娘不如说来听听,以解旅途之苦。” 女子冷笑一声:“你这会儿倒是不怕了,竟还有闲情雅致听那作古人作古事。” “身处牢笼之中,也无旁的事可做,若是能从姑娘故事中得到稍许安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温玉溪语气中略带笑意,倒是惹得女子对他稍稍改观了些。 女子沉吟片刻才道:“听说前朝哀帝好求仙问道,兴起时竟屏退太监侍从在皇宫里炼丹药,不知是技艺不精,还是运气不佳,却屡屡炸炉。后他听说,升龙山上有仙人隐居于此,朝饮晨露暮餐霞,便驾车拜谒。眼见巍巍高山,烈日当头,忍不住起了退缩之意,返回宫殿。” 她顿了顿又道:“虽是半途而废,却就此消停了起来,对那炼丹之事不再提起。而前朝覆灭后,哀帝却不知所踪,我想这中间定有是什么联系。” “姑娘的意思是,哀帝另辟蹊径,让人在山上开了条道,以便上山寻觅仙人。” “正是如此。我能感觉到马车在上山,这道若非前朝哀帝所辟,我便猜不出还有谁愿意下这般力气了。” 温玉溪有些疑惑:“如姑娘所说,既然开辟出这样的山路,后人又怎会不知道呢?” “公子有所不知,哀帝最喜爱的儿子随其母上山礼佛却病死在寺中,哀帝悲痛欲绝之下,下令封了山。以致山上草木丛生,将一切都掩盖了下去。直至当今圣上即位,这才将普陀寺重新修缮一番,从此之后,往来上山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百年倏忽已过,谁又记得那些凡尘俗事。” “原来是这样。” 温玉溪心中不由感叹道:“那爱子过世,会不会又是哀帝为了达成求仙问道所编织的谎言呢?” 呵,谁又能知道呢。 “可旁人都忘了,或者并不知道这等秘辛,姑娘却如数家珍......” 温玉溪笑道:“难不成,姑娘是前朝公主?” 女子“呸”了一声:“那等昏君,还不配做我的父亲。” 嗯? 若女子不是前朝公主,直接否认便是,为何却说,哀帝不配做他的父亲。 难道,她真的是公主?却不是前朝公主,而是当今圣上的女儿? 温玉溪心神微顿,又开口将话题引到别处:“姑娘可与什么人结了仇怨,为何被人捉到这里。” “这好像与我们能否逃出去无关吧。”女子声音冷淡,不愿谈论。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温玉溪话音刚落,女子突然飞扑过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并耳语道:“禁声,有人来了。” 他可未听到什么动静,这女子定当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温玉溪只当她能在黑暗中夜视,朝她重重点了点头,并示意女子松开他的手。 女子犹豫了片刻,也知他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便松开手,又嫌弃地在身上擦了擦。 当然,这些温玉溪自是看不见,也不知女子这般讨厌他。 “应该有新人要来,待会儿你不可莽撞,外面有弓箭手,只要一出去,便会被射成筛子。” 新人要来? 温玉溪闻言不禁头皮发麻,这群歹人绑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他突然想起来,那下属对那个将军说,要在子时开坛。 莫不是要将他们投到炉火中召唤或者献祭什么?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功夫,温玉溪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唔唔囔囔的声音。 还伴有鞭笞声、推搡声和挣扎声。 “门快要开了,快躺在地上装睡。” 女子说完,立刻缩到铁笼一角,闭上双眼假寐。 温玉溪闻言,没有一刻犹豫,蜷着身子面朝着铁壁,闭上眼睛,耳朵却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 温玉溪刚躺下,铁门嘎吱嘎吱地朝上开了,一缕光射进来,是外面那群人手持火把漏进来的光亮。 许久不见光,眼睛一时不能恢复过来,但他却不敢动,只一心一意地装睡。 只因升起的那面铁壁竟是他侧躺时面对的铁壁。 温玉溪心想,难不成就这样待会儿进来的那人,就直接骑着他的脑袋过来? 谁知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朝他伸了过来。 温玉溪强忍着要跳起来锤爆对方脑袋的冲动,尽量放松全身肌肉,将一个熟睡的被害者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演技虽不能媲美一些老戏骨,但好歹能与演技派不相上下。 他只觉得手腕上一热,那人竟解起他手上的绳索来,没几下便解开了。 这人是谁?为何要解开绑着他的绳子? 温玉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人的目的,索性从头到尾装到底。 在绳索解开后,他的手腕顺势滑落了下来,在快到落在铁笼时,被那人一把托住,而后缓缓放下了。 手掌与手腕相接的地方,仿佛有股灼热在侵袭着那块肌肤,发烫,发痒,发麻。 汗毛仿佛全部竖了起来,温玉溪头皮一阵发麻,只希望眼前这人能尽快离开。 可那人仿佛要与他作对似的,停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温玉溪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人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几乎要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那人是谁时,那人终于站起身来。 随后,铁笼外扔进来一人,咣当一声砸在了铁制的地面上, 温玉溪闻声都能感觉到有多疼,可那人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温玉溪趁着铁门下落之时,朝那人瞧了一眼。 原来竟是个熟人。 只不过是被打晕了扔进来的。 温玉溪暗自庆幸,还好没砸到自己。 第31章 死对头比自己还要惨是什么体验 这熟人温玉溪可一点也不陌生。 他就是原来的“温玉溪”的死对头崔三公子。 他们两人“斗智斗勇”那么多年,止于原来的“温玉溪”的身死。 温玉溪对此人倒是没有多大仇恨,反而觉得崔三公子是个挺有趣的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莫不是被人从京城带过来的? 但听他刚才挣扎的厉害,非常懵逼的状态,大概率也是被猝不及防的带过来的。 温玉溪突然想到刚才看到他的样子,衣服都没怎么穿好。 他有些不怀好意的想,莫不是被人从床上扯过来的? 咳咳,这样一想,比自己还要凄惨。 温玉溪暗幸自己穿着整齐,要不然多丢人。 到死都要维持的体面! 外面的铁门已经全部降下。 温玉溪听到押送人员道:“将人看好了,若是不能在子时前到达,各位提着脑袋去见统领吧。” “是”。 统领?这么说,如果他们这些歹人是一个组织的话,那他们领头的应该是那个统领,就不知将军在那个组织里算什么位置。 温玉溪眯起眼睛,那个将军,他们还会见面的。 他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如果真是温乾逸的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继续上山,那般陡峭的山,要想让马车通行,须得沿着螺旋式的道路前进,不知还要走多久。 只记得入睡时分,时辰尚早。 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以来,脱离了网络、手机、电脑以及各种时刻攫取人眼球的短视频,他已经习惯了早睡。 因为白天赶了一天的路,疲倦不堪,于是多喝了些水,这才起了夜。 只不过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是随机抓的人,还是早就注意自己很久了。 恰好看到自己落单,这才偷偷摸摸把自己打晕弄走了。 那时温乾逸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当时心想,兴许温乾逸睡不着出去散心,或者人有三急等等一些常人会做的理由。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温乾逸已经遇到了危险。 大概是现代二十多年的生活,早让他忘了,其实夜晚出去是件很危险的事儿。 也或许是,他总觉得温乾逸不应该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人。 以至于他对于当时的形势,潜意识里就抱着很乐观的态度。 还有那夜晚中交手的两人,又是什么人呢。 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已经有人被掳走了呢。 还有那掌柜的,有人住在客栈里多日不出来,也会奇怪,而去探究一二吧。 除非....... 有人拿钱将此事摆平了,冒充他和温乾逸的名义,多租些日子,再以利相诱。 那掌柜的开门做生意,自然也不会想到有人在他客栈里犯杀头的大罪! 等再过些日子,租期已到,就说客人提前走了,他们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话说,这一路走来,总体来讲,还是非常太平的。 而且,温乾逸也讲了已经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 那他说这话又是真是假。 如果与自己出来游玩是真,安排人暗中保护是真,那适才听见的“将军”便是假。 至于那人为何对自己特殊照顾,很有可能是自己用处很大? 虽然,他一异世孤魂,却也想安稳度日。 可世道艰辛,时局波谲云诡,也不知此次能否逃出生天。 许是车子晃晃悠悠的行进,把崔三公子给晃醒了。 他醒来后,突然发现整个人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倒是挺镇静的。 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脚踝突然撞到了温玉溪的腿上。 温玉溪这才知道他已经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 崔三公子猛地收回了腿,反应过来车上还有旁人,自是欣喜不已,急忙从铁笼里坐起来问道。 温玉溪看向女子刚才坐的位置,示意女子开口回应。 女子稍作沉默,便回应道:“在去往升龙山的路上,你我还有闻公子,我们三人皆被困在铁笼子中,尚不知如何脱困。” 啧,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对他总是疾言厉色,对崔三公子倒是温声细语的,莫不是刚才瞧见他那副好皮囊了? 只听她继续说道:“公子不如尽快调整好心态,呆会儿到了祭坛,可别再吓晕了过去。” 额,是他想多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 她这张气人的嘴,确实能伤人于无形。 崔三公子哪是被吓晕过去的,分明是被人打晕的。 不过,她这样一激,倒是能让他安定不少。 “祭坛?什么祭坛?他们要带我们上山做什么。” 崔三公子听到女子的话,焦灼的了起来,连忙询问道。 “我等也是听外面押送我们的人讲的,具体的事情也不清楚。急什么,到了地方便知晓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成竹在胸的意思。 这姑娘莫不是以身入局,就为了搞清楚那个组织的意图? 也不会没这个可能。 可方才她为何对自己却不是这样说 也罢,早晚会弄明白的,且看着呗。 “免贵姓崔,多谢姑娘告知。” 崔三公子声音恢复平静,许是在想应对之策。 “嗯。” “不知另一外是.......” 温玉溪清了嗓音道:“崔兄,我是闻玉,听闻的闻,玉珏的玉。” 崔三公子闻言,明显一愣。 已经听出来温玉溪的声音了。 知道他以假名代之,定别有用意,便从善如流地朝温玉溪拱手道:“闻兄。” 虽然车厢里漆黑一片,但是他还是朝温玉溪施了礼,温玉溪同样回了一礼。 自那日大街上偶遇,崔三公子邀他去赌坊玩儿,两人已几月余未见了。 今日穷途末路,他乡相遇,心中却不由的有些暖。 “闻兄何时到这车上的?”崔三公子有些惊讶。 心中也不由犯嘀咕,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他们,家里又不受宠,还总是惹是生非。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温玉溪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些被捉的来龙去脉,崔三公子听了后,不禁惊讶不已。 忙言道:“也是蹊跷,我正熟睡着,醒来后便发现被人架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是选好的目标,只待我们放松时,便一击即中。”女子道。 温玉溪点点头:“大概是了,我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仇家,和江湖门派也无什么话瓜葛,看来是我们对他们有什么用处,这才被带到山上来,不过现在这铁笼异常坚固,不能从外面强力破开,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第32章 突然死去的女人 不知走了多久,在这种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温玉溪竟然被马车晃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哈欠。 自那被称为“将军”的人将他手铐解了后,手腕舒服了不少。 也急忙将脚踝绑着的绳索解了。 他正要如法炮制,让女子也放松些,谁知那绳索不知打了个什么结,怎么也弄不开。 温玉溪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划在绳索上,竟未留下一个印子。 真是奇了怪了。 他猛然想起来,自他进来,女子便讲,这绳索异常坚固,挣扎不开,让他省着力气。 可他刚刚明明稍微一动,脚踝上的绳索就开了。 温玉溪仔细想了想,之前也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解不开绳索。 难道是那人........ 但不可能啊,当时他解开了自己手上的绳索,将他手放在地上便起身走了啊。 温玉溪细细思索,突然,他心口猛地跳动一下。 脑海中猛然想起来,那人站起身时,他的脚忽然一热。 当时因为精神紧绷,并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或许那时,是那人帮他将绳索解开了些许? 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温玉溪暗自叹了口气,看来那人不是温乾逸了。 自他来到这异世,每次见到温乾逸,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人却是有些瘦弱,身上带着病气,体温总是低于常人,手掌心是凉的,身上也是凉的。 所以,那人怎么会是他呢。 温玉溪想到此,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这说明,他没有参与其中,至少自己心里多了几分慰藉。 人心都是肉长的,真心相待,怎会不要求对方也拿出百分百的诚意呢! 身子有些冷了。 “应该快到山顶了”女子突然道。 气温明显降低了很多,她将身子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 温玉溪也感觉嗖嗖凉意,特别是铁的导热性很好,这会儿身子贴在铁笼上,冷的快没知觉了。 他扶着铁笼站起身来,掌心互相揉搓,让身体暖起来。 刚站起身,崔三公子便招呼道:“闻兄,在下身体发冷地厉害,可否将在下扶起来。” 崔三公子那副模样,盖因他是被人丢进来的。 身上兴许还摔了些淤青。 温玉溪摸黑弯腰朝他那挪了几步,手触摸到一片冰凉。 因什么也看不见,他便双手摸索了几下,才判断出来哪是胳膊哪是手掌。 “闻兄,你手好热,快帮我捂捂耳朵!”崔三公子一脸喜色,急忙惊叫出声。 他唯恐温玉溪不帮他,急忙又卖惨道:“我耳朵贴着铁笼,快要冻僵了,闻兄,快帮我一把。” 女子诧异地看向两人,眼神在二人之间飘来飘去,最后又变成一潭死水了。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节操呢,崔三公子! 但还是任劳任怨地将他大力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角落里。 “崔公子不如忍忍,这一会儿虽冷,却还能感受一下生命的气息,等待会儿到了山顶上,是死是活还不知晓呢,忍忍吧!” 崔三公子顶着被冻得红彤彤的耳朵一脸无奈,心中暗道:“这是还记着以前的仇呢。” 嘴角却不由地微微上扬。 他好像变了,变得好像和小时候一样了。 崔三公子自与温玉溪恩断义绝以来,每每想到小时候是那般可爱的团子朋友,会变成当时那副令人厌恶的模样便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前段时间,在七宝阁门前他起了捉弄的心思,将人骗到那里,企图再次欣赏欣赏他百赌百输的丑态。 那时的温玉溪,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可能旁人看不出差别,可他前半辈子跟他斗了许多年,“温玉溪”那一览无遗的心思,他时刻都能洞悉。 可笑,他还总是心术不正,总搞些歪门邪道。 那时他也不过十五六岁,就学那些不正之人,处处招惹是非。 可说也奇怪,明明年少时,将他宠入骨的温大将军,像是放弃他了一般,对他不管不问。 但自己是他好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他堕落,便找个由头,处处与他作对。 可“温玉溪”着了魔的变坏,变得自己看不清他,看不清他为什么会变成那般。 那双温热的手,将他的思绪拉回从前,他脑海中正浮现着过往恩怨,忽然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顺势站起身,因脚踝被绑着,身子站不稳,便半个身子歪到那人身上。 温玉溪非常自来熟地敲了敲他额头,无语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倒是站稳了,重死了。” 黑暗中,崔三公子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却能听声辨位,知道他说话的方向,便转过头,面对着他,嘴硬道:“哪里站不稳了,刚才那是腿麻了,你把我扶正,我自己站。” “还有。不要敲我脑袋!” 温玉溪抬头望天,无言以对。 他把崔三公子扶正后,与他并排站着。 他又不能真地将他放置不管,万一再摔倒了,那副俊脸可又要遭罪了。 没办法,谁让温玉溪他是个颜控呢! 温玉溪胳膊肘撞了撞崔三公子:“可要留什么遗言吗?” 崔三公子嗤笑一声:“留什么遗言,算命的老神仙说我是富贵长寿命,放心,此次在下必会化险为夷。” 温玉溪笑了笑,低声自语:“封建迷信要不得!”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拌了几句嘴,女子却安静不已。 这不对劲。 他不由地收了笑容,缓缓踱步到女子跟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却没有半分回应。 温玉溪目光凝重地看向女子缩坐的角落,低声道:“姑娘,得罪了。” 他缓缓伸出手,朝女子鼻子探出,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片肌肤,那里冰寒一片,不似活人的温度。 温玉溪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急忙固定住女子脑袋,手指朝她鼻端探去。 那里已然没了气息。 他不死心地又去把女子的脉搏,手腕处的搏动也已停止。 心头蓦地一颤。 怎么会死呢,明明刚才还在说话。 崔三公子见他半天不出声,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正要出口询问。 “她死了。” 第33章 误入真修罗场该如何自救 温玉溪转过头,突然道。 崔三公子猛地一愣:“她,她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温玉溪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何缘故,待会儿到了山上,还不知这些人要将我们做什么,届时你我各自保重。” “玉溪。” 崔三公子忽然唤他。 “怎么了?” 温玉溪走到他跟前,静静等他开口。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欠我一个承诺。” 温玉溪眉头一皱,他们两人难道小时候还认识不成。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鬼才记得,更何况他不是原来的温玉溪。 温玉溪眯了眯眼睛,转过身云淡风轻道:“儿时不过一句戏言,崔兄怎能当真?” 崔三公子自嘲一笑:“你果然不记得了。也罢,既然你忘了,那我再给讲一遍。” “你说。” “若我比你先死,每年清明节别忘了给我烧纸钱,我可不想在那头过苦日子。” 温玉溪闻言,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崔兄不必多虑。” 崔三公子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玉溪,你便不能说些好话骗我一骗?” 温玉溪眉头一皱:“你莫不是怕了,专门说这些话来气我,好给自己壮胆。” “你说是便是吧。”崔三公子轻声回道,不再反驳,语气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 “崔兄。” 温玉溪挪到他跟前道:“这群人似乎要集齐一定人数去祭祀什么,但这位姑娘已经死了,他们若知道了,定会去寻找其他人顶替,我们暂且不出声,他们自然也就不知晓,到时趁慌乱,看能否逃走。” “好。” 他们这边刚说完,突然感觉马车停下来不动了。 温玉溪拍了拍崔三公子肩膀:“到了。” 就在这时,铁笼内忽然射进来一缕火光,温玉溪神思一动,急忙将已解开的绳索虚缠在脚踝上,然后示意崔三公子:“我们先躺着不动,看外面的人什么反应。” 今日无月也无星,天空晦暗不已,凉风微拂,暗夜寂静的可怕。 温玉溪眯着眼睛,时刻注意着铁门。 突然,咯吱咯吱声音响起来,门一点点向上挪动。 火光完全映照进来,将眼睛刺的生疼。 温玉溪急忙闭上双眼,静等外面风吹草动。 “将军,可以开始了。” “嗯。” 这个回应声音有些虚弱,像一个缠绵病榻多年的病人。 “来人,将人带上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温玉溪感觉自己被扛在了肩上,顶的胃疼。 但他没强忍着没出声,只心里暗想着,尽快将他放下来。 那手下将他扛走后,没走几步,忽然停下来,叫了声:“将军。” 温玉溪这时整个身子朝下,自然也就瞧见到那名唤将军的人的衣衫。 那是一抹浓郁的黑,隐在黑暗里,和浓稠的墨一般,冷漠,肃杀,让人望而生畏。 温玉溪缓缓转过头,目光朝那人上方一寸寸移动。 黑色铁质面具将他整张脸覆盖的严严实实,头上戴黑色兜帽,看着神秘的很。 这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温玉溪借着那手下和这位将军打招呼的间隙,迅速将他扫视了一遍,脑子里却匹配不到这号人物。 他正要收回目光,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那人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凤眼,火光氤氲下,眸光闪动,宛如星子。 温玉溪一时不由地看呆了,但好在理智尚在,急忙闭上双眼装死,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他不知这人底细,但因着帮他解开手铐的缘分,温玉溪心想,这位“将军”应该会放过他。 那手下施完礼后,抬脚便走,温玉溪便被扛着一上一下地颠簸,头晕目眩,又有些反胃。 刚走几步,身后突然出来传来一句慌乱的脚步声:“将...将军,那女的死了。” “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刚才属下将她扛起来,便觉得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死了。” “你们两个等一下。” 那将军将扛着温玉溪和崔三公子的手下叫住。 “你们两个在马车上可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温玉溪和崔三公子皆装死不发一言。 那属下见没人说话,急忙道:“属下这就将他弄醒。” 说完便要拿手中匕首刺向温玉溪的胳膊。 这些温玉溪却浑然不知,因为他闭着眼睛在装死。 “够了!不过一刻钟时间,还不赶快将人带过去,耽搁了统领的大事,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温玉溪身子被猛地一晃,他感觉那手下是怕了。 那话音落后,手下人也不再耽搁,扛着温玉溪便朝山上跑。 身后十几个手下也跟着,估计是护送那个将军的。 趁着间隙,温玉溪一路睁着眼睛,百米处那个巨大的祭坛也一览无遗。 他们居然到了山顶。 那是十来丈大小的圆形八卦祭坛,东、南、西、北、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共八个方向均摆放了黑色旗子,而圆盘中间则有一个凭空而立的闪闪发光的鸽蛋大的白色珠子。 那珠子在原处不停转动,光芒四射。 珠子估计是阵眼。 这...... 好玄幻的一幕。 所以他不是穿到冷兵器时代了,而是修仙世界? 可为什么冰莲却说这里并无灵力。 温玉溪忽然想到,马车上那女子说,那些人给她喂了一颗黑色药丸,然后就挨过了三日。 看来,这里真的来了修仙者了。 可这里并没有灵气,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温玉溪相信器灵不会骗自己,若是这里有灵气,它早就想出办法修复冰莲了。 可惜前一次因为救自己,器灵又耗费了许多灵力,如今仍联系不到它,估计尚未苏醒。 如果那个统领是所谓的修仙者,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让些凡人押送他这些凡人。 莫不是,这统领在修界功力也不咋地,只不过到了这里瘸子里面拔将军? 那人到了祭坛之下,便不敢朝前走,仿佛里面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温玉溪明显能看出押送他的这人的恐惧。 他一点点挪动脚步,等到了祭坛边缘后,急忙像丢行李一样,将温玉溪朝祭坛上扔。 他那么害怕,温玉溪却有些跃跃欲试。 既然这修者能在这里设法阵,定然随身携带了灵石等物,若是能得来几块,让小器灵也享享口福。 而且,他也确实好奇的紧,这修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前有狼后有虎,那便去那最危险之处,未尝不会绝处逢生。 第34章 该死的幕后黑手 温玉溪在那手下将他扔向祭坛的那一瞬,即刻朝地上一滚,便稳稳落在祭坛上。 这些人对祭坛避如蛇蝎,温玉溪索性不再装睡。 大摇大摆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旁若无人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从怀中摸索出一块手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掌。 至于那块脏了的手绢,便被他直接朝那手下砸去。 “多谢这位仁兄将我扛上祭坛,在下心里甚是感激,这块手绢便送给你了。” 带着灰尘的手绢沿着抛物线飞向那个手下。 上面扬起的尘土也雨露均沾地落在他身上。 男子急忙转过头,用手遮掩。可那灰尘还是进了嘴巴里。 他恼羞成怒,气的咬牙切齿,却投鼠忌器不敢朝祭坛上走。 温玉溪哈哈大笑一声:“怂包!” “你!”男子怒极反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等着,待会儿统领到了,你便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男子说完,残忍一笑。 温玉溪面上仍笑嘻嘻地挖苦他,心下却是一秉,看来,这个统领要施展的秘术会让人痛苦万分。 “温兄,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崔三公子和那已经没气息的女子也被扔上了祭坛。 他起身后拍了拍温玉溪的肩膀安抚道。 温玉溪也觉无趣,便拉着他的衣袖朝祭坛中间走:“他们连那姑娘的尸体都不放过,会不会是尸体对他们来讲才有用。” “温兄,我看这些人一直在这守着,我们恐难逃脱。不过平时我哥喜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今日是我甩开他们偷偷溜出来的,你放心,说不定他们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温玉溪心中一动,忙问道:“崔兄莫不是在路上留了记号。” 崔三公子朝他眨眨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要,不要,救救我,唔唔。你放开我。” 身边传来沙哑的求救声。 两人急忙朝身后看去,祭坛上又扔进来几人,皆为二十来岁的青年,而那叫声凄惨的声音,就来自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真是丧尽天良,畜生不如啊。 那男孩被人塞住嘴巴,绑住手脚,直接朝祭坛扔了过来。 温玉溪紧走几步,一把抱住了小孩,他整个身子却因为惯性。朝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被崔三公子扶住了腰肢。 “多谢,崔兄。”温玉溪会心一笑。 然后站稳身子,将少年从怀里放了下来,安抚道:“你莫怕,这里不还有很多人陪着你吗,你看大家都很勇敢。” 温玉溪指着祭坛上的其他人。 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土色,如丧考妣,双腿发软,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不是拆他台吗! “额呵呵”温玉溪假笑一声,又道:“路途劳顿,大家歇一歇也实属正常。你看在下,心平气和,静气凝神,一会儿就不怕了。” 小男孩吸了下鼻子:“大哥哥,我还能活下去吗,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温玉溪拍了拍他的脑袋:“自然可以回去,看到中间那个珠子没,好看吗,就当出来玩了,这可比在学堂里读书有意思多了。” “哥哥我记住了!”小男孩停止哭泣,仰着脖子望着温玉溪,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温玉溪心下一软,朝他莞尔一笑。 突然,温玉溪感受到一缕目光,时不时地朝他望过来。 他借着余光扫了一眼,祭坛上人人自危,没有人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温玉溪抬起头,状似无意地瞥向祭坛外面。 只一眼,便瞧见那被手下唤作“将军”的人,朝他遥遥望来。 似是感受到温玉溪的目光,他状似无意地又收了回去,继续看向祭坛上的其他人。 不知怎么,虽然他目光转走地快,可温玉溪还是感觉,自己从那眼中看出了一丝慌乱。 明亮的火光在微风中燃烧的旺极了,火光似乎将他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火光的柔和,似乎稀释了他身上的冷淡和严肃。那张看不见的脸,也隐没在黑漆漆的面具中,让人捉摸不透。 温玉溪正思索着,突然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一双铁爪一般的大手便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然后狠狠收紧。 温玉溪脖子骤疼,身体快过大脑,急忙双手握住黑影的手腕,使劲去掰手指。 可那力气太大了,温玉溪快要窒息了。 他整个人被人轻轻松松踢在了半空,胸腔喘不过气来。 周遭一片混乱,尖叫声,咒骂声。 可这些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朵。 “温兄!”崔三公子大惊道。 他身为崔家三公子,自小也学了些拳脚功夫,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 随即朝那人攻去。 那人仿佛没看到他一般,不躲不避,可眼看崔三公子快要得手的时候,他朝虚空一指,直接将崔三公子定在了半空中。 “找死!”那人手指朝地下轻轻一指,崔三公子又重重摔倒在地上不动了。 “崔...崔兄,不,不要。” 温玉溪眼见崔三公子救自己陷入险境,急忙焦急阻止。 “你都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担心别人,真是兄弟情深啊。” 那人冷笑道,看温玉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温玉溪快要窒息了,他脖颈处青筋暴起,面色涨得通红,双脚在地面上使劲挣扎,可就是挣脱不得。 不行,他要想个办法挣脱下来,不然今天真得交代在这。 他心念一动,然后断断续续大声喊道:“灵石,我有灵石。” 那人似是不信,但到底心里对灵石渴求比较大,便放了温玉溪。 温玉溪咳的厉害,大口喘着粗气。 也在此时才注意到这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形销骨立,目光浑浊,一看便是心术不正之辈。 那人却颇有耐心,等他心绪平缓了下来,才道:“灵石在哪?” 温玉溪心思急转,然后道:“在下听说蓬莱岛有仙山,山上奇珍异宝,便猜测那里有灵石。” “你耍我?” 那人双目微眯,眼看又要掐住温玉溪脖子,转而又哈哈大笑一声:“也罢,不过区区凡人。”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统领,时辰到了,可以开始了。” 第35章 命悬一线,小命不保 温玉溪朝那声音处望去,竟是那“将军”。 他站在人群中,一身的黑色,原本会融入黑暗,可他对温玉溪来说,又太过扎眼了,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这是在救自己? 温玉溪一愣,委实看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他若是在救自己,统领不更快开启阵法,自己死得更快吗? 统领此时也想起来今天的最重要的事儿,便不再理会温玉溪了。 他踱步到阵眼处,捏手掐诀,只见他周身被白光笼罩,整个人悬空在半空中。 祭坛上的一些人,从未见过这种反常的事儿,急忙诚惶诚恐高喊:“仙师仁慈,饶了小的们的性命吧。” 另外一群人见了也跟着高声呼喊,“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那男人像睥睨天下的尊主,视人命于草芥,掌万物生死。 突然,祭坛上猛的一阵气流波动,温玉溪看到祭坛被乳白色的光圈给包围住了。 这阵法怕是已经启动了。 温玉溪急忙飞扑到崔三公子跟前,将他扶起,挪到祭坛边缘站着。 刚刚站定,人群便鼎沸起来。 整个祭坛之上,皆是哀嚎之声,一个个面色痛苦,倒伏于地,在地上左右挣扎。 温玉溪心中震惊不已,看来法阵起作用了。 他急忙对崔三公子说道:“崔兄,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阵法可能破解!” “温兄,什么法阵,你...你如何会破解法阵,这老道士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让这么多人痛不欲生。” 崔三公子惊讶地望着温玉溪,仿佛在看一下陌生人。 紧要关头,温玉溪也一时跟他说不明白,便道:“你看外面祭坛边缘被一层透明色的东西笼罩了吗?那就是阵法。” 崔三公子抬手摸向温玉溪的额头,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他:“温兄,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东西?” 温玉溪闻言一愣。 难道他们都看不见,只有自己能看见? 是了。 自己这副躯体并不是肉体凡胎,据器灵所说,那冰莲可是世间少有的宝物,能窥探到这些倒也正常。 但这些他又不能讲与崔三公子听,便道:“入夜被人敲了一棍,许是眼睛看重影了。” 说完,左右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大脑重新启动,再归于秩序。 温玉溪刚说完,突然身体骤然一痛,全身的血液倒灌,还有那不可捉摸的灵魂仿佛要被人抽离出来。 他咬紧牙关,稳住心态,用衣袖擦了一把满脸的汗珠,接着朝崔三公子看去。 此时他已经侧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像只即将被煮熟的大虾,全身痉挛着。 再看其余一同被掳上山的众人,有些人已经无力挣扎。躺在那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而凌空而立的所谓的统领,双手虚空捧着白色珠子面色严肃,似乎在炼制什么东西。 温玉溪惊恐的看到,祭坛上的人的血液和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缠绕着,化为一条空气带,全部朝那颗珠子涌入。 每个人身上的空气带从一开始的粗壮,到后面的如细线般断断续续。 温玉溪低下头,那些身上涌出细线的空气带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一动不动了。 他看向自己和崔三公子的空气带,都还如手腕一样粗细。 崔三公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玉溪,你可还好吗?” 听到这句,温玉溪是又疼又想笑。 这都临死关头了,还想着自己呢。 “闭嘴,疼。”温玉溪全身疼的厉害,一句话也不想讲。 “看来今天我们要交代这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我也不会孤单了。” 崔三公子疼的冷汗直流,可那张嘴却就是不停下来。 温玉溪听他这样讲,恨不得把袜子脱下来塞到他的嘴巴里。 但此时此景,他做不到啊!! “不是说富贵命,长命百岁吗。” “骗你的。” “若是你比我先死,让我给你清明节烧纸钱,也是骗我的?” “这个是真的。” 温玉溪:“........”无言以对。 眼看身体越来越虚弱,那条空气带已经从手腕粗细变成了大拇指那般。 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从前因为没有灵力,小器灵也未教他什么功法,手无寸铁,身上又无灵力,器灵又一直没醒,难道他要一直等全身血液耗尽,等死吗! 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世界捡回来一条命。 他不甘心!! 温玉溪心中万般愤慨,无论如何也不甘心。他强忍着剧痛,在地上匍匐前进,手指扣在地面上,指腹摩擦的生疼,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好像全部被抽离,使不上力气。 祭坛之下,众目睽睽,他们皆震惊不已地望着那里。 虽然知道阵法之下,所有人难逃厄运,但心里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若不是,若不是他们体质不符,自己也会和祭坛上的人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吧。 祭坛下的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起这些念头,就在此刻,反而庆幸,自己不是那万里挑一的体质了。 温玉溪咬紧牙关,死命坚持着,他要到法阵边缘去。 一步。 两步。 ……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身上连接白色珠子的线越来越细,温玉溪也越来越无力。 终于,他到了法阵边缘,试探着要伸出脚去。 他以为脚会撞在法阵上面。 但温玉溪震惊地发现。 他的腿竟毫无阻碍的出去了。 身上的力量也慢慢恢复。 温玉溪心中大喜,一鼓作气,又连忙将另一只脚也探了出去。 正在他整个身子要全部出去的时候。 那统领终于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他未料到,此等凡人,居然能逃脱他的法阵,且如入无人之境,真是怪哉。 但不知他在炼什么丹药或者别的东西,脸上有些许焦急之色,却不敢挪动身子。 温玉溪知他估计到了关键时刻,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轻易过来捉他。 果然,他没有起身,只满脸怒容的大喊:“尔敢!”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妈的,快要弄死老子了,你看老子敢不敢! 若是他走了,一切前功尽弃。 眼见温玉溪快要跳下祭坛,他又抽不开身,不禁怒不可遏:“玄殷,还不快拦住他。” “是,统领。” 第36章 酷似将军的男人 祭坛之下,飞身过来一人,正是给温玉溪解开手链的“将军”。 他人如雄鹰,黑色长袍在风中迎风而立,猎猎作响。 不过瞬息功夫,便站到了温玉溪跟前。脚掌踩在祭坛边缘,却稳稳当当地立着,像一尊威武的石像。 “莫要逃走。”他凝视着温玉溪,平平静静地开口,不是命令,更像是在陈述。 温玉溪心里无语极了。 心想,这年头,奇葩那么多吗,我不逃,等你来抓我啊。 温玉溪心知他们这些人对祭坛避之不及,根本不会到祭坛里。 自身体的一部分从祭坛里出来,身上的力道仿佛都回来了。 他身子一转,灵活地在祭坛边缘兜圈。 那将军见他如此,静静在原地站了片刻。 就在温玉溪以为他不敢进法阵捉自己的时候。 那将军突然兔起鹘落,极为轻巧地落在了他身侧。 身姿太过丝滑,看到温玉溪给愣住了,一时直直地站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要躲避,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如铁钳一般,牢牢将他扣在原地。 虽是如此,可温玉溪除了无法挪动身子,可肩膀却并未感觉到痛楚。 温玉溪诧异地看向他,眼中流露出几丝不解。 这年头,逮捕“犯人”都那么温风细雨了吗! 紧要关头,却也知此时不是该寻求答案的场合。 便快速伸出右手朝男子胸口攻去。 但那男子是个练家子,看温玉溪的反抗犹如看幼儿戏耍。待他伸出手后,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将温玉溪的手腕握在了胸前。 温玉溪因为惯性整个人都撞在了那人身上,那将军却纹丝不动,稳稳当当地卸了他身上的力道。 凉。 浸入骨髓的凉。 温玉溪感受到了那将军身上的异样。 他仰起头,直直望向他,因为将军戴着面具,温玉溪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他的眼神却流露出难言的情绪。 温玉溪的目光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那双极为好看的凤眼,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长而浓密的眼睫上挂着细细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看的温玉溪的心神不由得一阵恍惚。 他猛的摇了摇头。 妈的,美色误人!!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温玉溪心思一转,脸上忽然挂上灿烂的笑容,然后慢慢朝男子凑近,越凑越近。 那男子却不闪不避,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眼看自己的鼻子快撞上对方的鼻子,温玉溪突然一侧脸,嘴巴贴到男子耳边小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放过我,将来给你万贯家财如何?” 温玉溪等了两瞬,没有听到回应,反倒是耳边传来一声极为清浅的笑声。 在火光的轻抚下,这人下巴微动,笑声有些戏谑和肆无忌惮。 这...这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温玉溪瞬间怒了,抬起脚便狠狠地朝他踹去。 这人又见招拆招,一只手环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条绸带,沿着温玉溪的双腿,将他牢牢地绑住了。 这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那边统领一边维持着阵法,一边分出心神观察着这边。 眼见两人在祭坛边缘打情骂俏似的,不禁极为恼火。 于是大声怒喝道:“还不快将人扔进来,若是坏了我好事,咱们谁也拿不到那东西,更别说出了这鬼地方了。若我死了,你永远也别想……” 另外的话没有说出来。 像是被人堵在了嘴边。 统领脸上阴云密布,一脸憋屈,仿佛要将温玉溪挫骨扬灰一般。 以他能以取人血的行径,就知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听那统领口气,“那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看来这将军不会放过他了。 于是温玉溪便假意求和:“你给我松绑了,我自愿进去。” 将军摇了摇头,道:“不。” 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不容人反驳。 他说完,脚尖轻点了下地面,温玉溪便和他朝阵法的包围圈中去。 温玉溪冷眼瞧着。 这将军与虎谋皮,他料想此人应有保命之法呢,谁知也是个普通凡人。 进了法阵后,他身上的血液化成气流,也源源不断地朝白色珠子涌去。 那珠子越聚越大,慢慢转为血红色,看着极为瘆人。 温玉溪一进法阵,感觉全身的血液又涌向阵眼,哪里都提不起力气。 全身软绵绵的,骨头像是散架一般。 整个身子不由地向下倒去。 温玉溪的血液丢失的太多了,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他拼命地眨了眨眼,迷迷糊糊中看到。 那将军伸出强劲的臂膀,一把揽住他的腰肢,将他按在了怀里。 那一刹那间,温玉溪仿佛周身置身在冰原之上,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意识也渐渐回转了过来。 他低下头看到,祭坛之上,被掳来的人,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即使是不死,也是濒临死亡了。 他心中不由地悲愤异常,满腔的怒火无处释放。 “你放开我!” 温玉溪眼含热泪,双手推拒着将军的胸口。 那人却道:“再等一等,一会儿便好了。” 声音里是三分无奈,三分纵容,还有四分祈求。 他……他是疯了吗? 他到底是谁? 为何要这样? 温玉溪不想去想他是谁。 可大脑却不听使唤地去想。 温玉溪恨极了,眼中凶光一闪大喊道:“闭嘴!” 接着使出浑身解数,嘴巴扑向他的脖颈处,似乎是走投无路,要咬断他的血管以示报复。 将军连忙侧头躲避,温玉溪见机行事,牙齿一口咬在那铁制面具边缘,然后狠狠一拽。 那人的面容也映入眼帘。 温玉溪惊诧地眨了眨眼。 怎么会是这样一副面容。 普普通通,扔到人堆里都不会被人注意的面容。 平凡的不像话。 原来不是他。 不知怎么的,温玉溪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在这里处处护着他的人,温玉溪想不出别的人,但却不是温乾逸,他心里有些失落。 可又有些庆幸,这个人不是他,他没有参与绑架自己的行动。 那人脸上的面具骤然掉落,面上悚然一惊,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脸颊。 又状似无意地收了回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那人脸色有些僵硬,看向温玉溪的眼神让人看不透。 他轻叹了口气,接着,手如疾风点在了温玉溪眉心。 温玉溪头一歪,沉睡了过去。 第37章 反派与主角的巅峰对决? 将军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神色。 他缓缓将温玉溪放在了地上。 任由身上的血液朝红色珠子涌去。 “统领,我来助你。” 将军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因着那一双上挑的眉眼显得格外生动。 可那抹艳色对统领来讲,却如催命符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他知道这人恐怕要变卦了。 即使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比他还要渴求从这个小世界里出去。 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没有自乱阵脚。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胡来,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了吗,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流放之地,修者的墓地。若是我死了,你也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他脸色狰狞,色厉内荏道。 马上要成功了,他的所有愿望终于要实现了,谁也不能坏他的好事。 统领心底恶狠狠地问候了将军的多位祖宗,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将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亦或是,将这人的魂魄抽出来,塞进自己的魂幡里,永世入不了轮回! 将军似乎有读心术,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见。 那张平凡的脸明明面无表情,却有些僵硬的渗人。 不,他不是人。 他是恶鬼! 统领不死心,万全准备,若是功败垂成,又不知多久能赶上这么个好时机。 这里没有灵力,用一分便减一分,若是出不去,便无法提升修为,突破不了筑基,那他的寿命与普通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不,他不能留在这里,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统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而又哈哈大笑一声,哥俩好似的说道。 “玄殷,你为何与我过不去,你想要什么,等我们出去了,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不留在这个破地方。你别忘了,那个世界,功法、丹药、法宝,仙子,要什么有什么,难道你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终老一生吗!”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玄殷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等快走到统领面前,才道:“好,我答应你。” 统领脸上随即堆满笑容:“就是嘛,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又何必为了这些蝼蚁...” 他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傲慢之色:“放弃长生大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莫要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犯糊涂,舍大取小啊。”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干的却都是害人性命之事。 再等等,只要能稳住他不出手,一旦丹药炼成,便杀了他。 统领心里暗暗计较着,既然他先不讲信用,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玄殷站在他斜下方,眉间微挑,仿佛是信了他的话,像是不知这是那道士的缓兵之计。 统领手中的红色珠子也正源源不断吸收他身上的灵力。 流落此处,无人护法,还有人虎视眈眈,统领觉得自己心里很苦逼。 玄殷从原处后退了几步,离那道士近一丈远。 正在道士以为他的话奏效了的时候。 玄殷嘴角微翘,手指抚了抚上衣,慢条斯理道:“管姑娘,还要在下等多久?” 统领闻言,脑海中警铃大作,急忙朝身后看去。 那是一个容色无双的女子,身穿黑色劲装,一条马尾高高竖起,身子轻盈,他转身时,那女子已经来到了身后。 “统领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管姓女子,媚骨天成,娇柔万分,手缓缓抚上道士的脸颊,不由得展颜一笑,一时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你,你是刚才那个死去的女子?好,好啊,原来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道士怒极反笑。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 寂静苍穹中,传来一声惨痛地尖叫声。 统领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猩红的血液汩汩直流。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都是这两个贱人,贱人! 统领目眦欲裂,牙齿几乎咬碎。 突然,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大啸,声音满是凄厉、不甘和憎恨。 他怨恨地看着玄殷和管姑娘,一字一顿地吐出来:“我陈如海在此立下心魔誓,此生必与尔等不死不休,若有违背,必受万雷轰顶而死。” 他说完,突然将全身灵力运行起来。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祭坛之下,手下都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纷纷将手护在眼前。 “给我起。” 统领怒喝一声。 忽然,嗡地一声。 祭坛之下,方圆百米,皆被阵法笼罩起来。 百十来人,皆倒地哀痛欲绝,一时呻吟声、哀嚎声遍野。 “玄殷,小心,他恐怕以精血为引,以寿命为符,以祭坛那些凡人为阵眼,布下了“九转轮回阵”。 管姑娘飞到玄殷跟前落下,与他背对背站着,面色凝重。 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怎么办,那些凡人在九转轮回阵中,不一会儿就会死去。” 玄殷轻描淡写道:“那些人坏事做尽,死不足惜。” 管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犹豫道:“可毕竟是受制于人,被逼无奈。” “呵。”玄殷冷笑一声,眼睫微闪。 “管姑娘何时这般心软了,若是不忍,便自行去救吧。” 见他如此,管姑娘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一跺脚朝那道士攻去:“你去破阵,我来拦住他!” 两人过了几十招,招招致命,管姑娘却很快显出颓势。 那道士恨意滔天,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有那阵法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精血,管姑娘却处处受限,一时竟被道士逼得节节败退。 “玄殷,快点,我撑不住了!” 管姑娘已没了刚才游刃有余的绝代风华,那道士步步紧逼,她且战且退,越战越狼狈。 只能靠着以前学地逃命法术,左躲右藏。 玄殷没有回应她。 他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也是他与那道士虚与委蛇的初衷。 冷静如冰潭,庄严似佛陀,决绝如战士。 ............ “温玉溪,你醒醒,别睡了。”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温玉溪蒙上被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却被人用木棍敲醒:“你看外面都打起来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啊你。” 温玉溪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白”之中。 除了他和一个七八岁扎着两个发髻的男童,周围是看不到边界的白。 男童? 这里怎么会有男童? 第38章 来到这里的真相? 还有,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眼熟? 他想起了,那段时间昏迷,他也是在这样的白茫茫一片中苏醒。 这是,意识又被拉过来了。 那刚才睡觉,难道是一场梦? 温玉溪盘地而坐,吊儿郎当地问道:“你是哪位,我这又是在哪里?” 那童子满脸鄙视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了,这是你的识海,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也能睡着。” 听闻此言,温玉溪蹭的一声从地上坐起来了:“对啊,我不是在祭坛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童子双手盘在胸前道:“是我将你拉进来的,瞧瞧,你这识海虽大,却是一片荒芜。” “你是....器灵?” 温玉溪听这男童的声音甚是熟悉,一时竟未反应过来,此时,瞧他那站立的姿势,以及行为举止,终于想起来了多日未醒的器灵。 他满脸喜色地,直接扑过去给了那男童一个熊抱:“器灵大人,您终于醒了!!!” 男童一脸嫌弃地将他爪子朝外推:“你个不争气的,我再不醒来,都要换主人了。” 温玉溪大喊冤枉:“我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道士啊。再说了,你之前不也没教我保命的技术嘛!” 器灵扬起下巴,傲娇道:“你这是还怪上我了?” 温玉溪急忙抚了抚他的脑袋,一脸“谄媚”地哄道:“岂敢岂敢。” 他们各自寒暄了几句后,温玉溪整了整面容,严肃起来:“这次怎么醒来那么晚,我挺担心的,而且,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是危机四伏,随时小命不保。” 器灵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灵力空虚,难以为继。” 他说完,脸上突然又浮现一抹喜色:“不过要不是闻到这里有浓郁的灵气,还将我唤不醒呢。不过这人真是丧心病狂啊,百十来条人命,都献祭到阵中。” 温玉溪点点头:“不知那道士找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看他在炼制一个珠子,那珠子会吸收我们身上的血液。” 器灵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施展的法阵名为捕魂阵,入阵者,除了身上的精血,连同魂魄都会被吸入其中。所以才称为捕魂阵。但这捕魂阵只对体质异常者有用,旁人进了去,会吸其骨肉不消一刻钟便会化为枯骨。” 温玉溪心中悚然一惊:“这阵法竟然那么霸道,既然我没事儿,便是因为我和祭坛上其他人一样,体质特殊吗?” 器灵抬起手一挥,便在温玉溪识海中变出来一张桌子,两只板凳。 他神气十足地坐上去,这才点点头道:“一样,也不一样。祭坛上那些人或是根骨极好,或是天生的修炼容器”。 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玉溪一眼:“就是所谓的炉鼎。这才能帮助那道人炼成聚魂丹。” 温玉溪听得有些迷糊了:“他不是要劈开这个世界,到修真界去吗,为何炼这聚魂丹。这聚魂丹有何种功效,能帮他破界啊?” 器灵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气横秋道:“不错,那聚魂丹确实能帮他劈开世界壁垒。但是聚魂丹的最大的功效却不是这。” 温玉溪聚精会神地听他科普,已然忘了外面三人正打的如火如荼。 “聚魂丹能滋补修者的魂魄,但是一般炼制此丹药的都是些魔修。据说三万年前,一个魔修为走修道捷径,阴差阳错间研制出了这个丹药。但因炼制此丹会害人性命,有损道心,所以,仙门正道是不屑炼制此丹药提升修为的。” 温玉溪听着不禁两眼放光,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出修真界的画面。 毕竟从前看小说只是发挥想象力,具体是怎样的,全凭想象,信马由缰,天马行空。 但如今从这个修真界“元老”级别的器灵口中听到那些修真界秘辛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虽然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对飞天遁地、求仙问道之事不甚在意。 可如今亲眼见到有人隔空取物,移山倒海,掌握生杀大权,内心便心生向往之意。 谁还没有个修仙梦呢。 李太白曾写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那曾是自己少年时期,阅读男频小说的唯一感受。 即便是梦中,也曾出现过那虚无缥缈的仙人,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跨过石阶,拜见了掌门,认了师傅,和师兄切磋道法........ 若能问道,谁不愿意长生,青春永驻呢。 “你想什么呢,我还没说完呢。” 小器灵伸出他的胖爪子在他眼前晃悠。 温玉溪这才从思绪中走出来,神情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既然这聚魂丹会吸取人的精血和魂魄,那祭坛上的人会怎样,还能活下来吗,会变成傻子吗?” 小器灵摇了摇头:“看情况吧。” “怎么说?能救他们吗?”温玉溪有些急切的问道。他想起来了,崔三公子还在祭坛上呢。 “若有人能在打上丹印之前,毁掉聚魂丹,那魂魄自然会回到宿主体内。若是丹印已成,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不能转世重生吗?” “恐怕是这样。不过你别担心,我刚才看那丹还未炼成,便被人拦住了。”小器灵郑重地回应道。 拦住了?? 谁还有这般能耐,难不成这边还有修仙者?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他急切的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 温玉溪又问道:“你刚才说,我和他们的体质不一样,是因为我的身体是冰莲做的吗。” 小器灵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解:“是的,但是虽然冰莲能护住你的魂魄,可你的魂魄似乎有异。好像,好像缺少一小部分。” 温玉溪脸上露出茫然之色:“缺一部分?可我从未听你这样讲过。而且我心智健全,怎么也不像个缺少魂魄的吧。” 小器灵思索了片刻,突然严肃道:“你可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小世界。我记得当时有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带着你的魂魄朝这边来。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等着你过来。” 温玉溪神色微动:“你是说,我的一部分魂魄在这里?” 小器灵点点头:“正是如此。” “会不会是旁的什么,我还是不太相信,这里有我的魂魄,照你这样讲,我的前世是生活在这边,转世重生到了地球。太扯了,很难说服我。” 小器灵静默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原本是这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才到了地球吗?因为我的存在,才把你送过来。” 温玉溪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第39章 前世今生,身世成谜 温玉溪从来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人。 但听器灵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原来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这也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如果有轮回转世一说,他很有可能前世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转世却到了地球。 第二,他这一世原本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到了地球。 他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他便没有8岁之前的记忆。 轮回转世,古今皆有传说,可在现实生活中从未听说过。 记得以前上大学时,还在国道上看到过车身涂着“超自然现象调查局”的车辆。 看着并不像民间机构机构,反倒很正规。 如果没有这些超自然现象,比如不明飞行物(ufo)、鬼魂、神秘生物、超能力等现象,为什么要成立这样的调查局呢? 但想来,像轮回转世这样的怪事是当不得真的。 可若这些不是真的,自己却经历了超自然的存在。 而且,外国有很多类似今生记忆起前世的案例,真实的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像自己这般的,也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 那可有些耐人寻味了。 记得父母曾给他讲过,他八岁那年,上学回来路上溺水了,还是邻村的叔叔跳进河里将他救了,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之前的一丁点儿记忆。 在父母的转述中,医生说是在水中呆的久了,伤了神经,可他却是个正常人,之后的十几年,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 不,还是有一些不适的。 他自小就体弱多病,父母总是将他看的紧紧的,唯恐他出了什么意外。 在他的后来的记忆里,父母好像总怕他会死去。 他问他妈妈,他既然当时溺水差点活不过来,怎么又救回来了。 可她总是含糊其辞,说医生医术高。 温玉溪现在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 他妈在瞒着他。 当然,之前的记忆也确实没有找回来,之后的记忆就是自己上学时的记忆了。 至于,父母给他讲的溺水那件事,他出于对父母的信任,自然而然的就相信了。 是真,是假,无从分辨。 倒是他同村的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叔叔。 他母亲说,这位叔叔生下来就伤了脑子,精神不正常,发起病来会咬人,让他躲远点。 温玉溪对他确实也是怕怕的。 因为每次他骑车上学经过这位叔叔家门口时,总是瞥见他整个身子倚靠着门槛,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的眼睛原本就很大,黑色瞳仁又比正常人大上一些,盯着人看时,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很吓人。 所以,每次经过他家门前,他都会猛踩自行车脚踏板,加速通过。 但有时候越是害怕,反而越会出乱子。 有次,下雨天,那位叔叔站在屋檐下,快到肩膀的头发,将他大半张脸都盖住了,只露出那双吓人的眼睛。 温玉溪远远看见,他的眼睛在跟随着自己移动,心脏不禁吓得砰砰直跳。 脚下意识的加大力气去踩车踏板,结果下雨天,路太滑了,他直愣愣地连车一起摔到他离那位叔叔两米远的地方。 温玉溪当时觉得天都塌了,甚至都忘记了疼痛,来不及站起来,便急忙看向他。 谁知,那位叔叔,竟挪着步子朝他伸过手来。 当时,天还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他从屋檐下走出来,身上、头发上、手上很快就湿了。 温玉溪以为他要打自己,急忙吓得从地上跳起来,离他远远地站着。 “回去。” 声音一字一顿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温玉溪震惊地望着他,一时竟呆住了。 他,他竟然会说话。 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因为过于震惊,也没在意他说的话。 温玉溪像看稀有物种一样看着他。 看着他被雨水浇透。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想朝前走,可抬起的脚步却定在了原地。 温玉溪诧异极了,心中慢慢放下了戒心,然后朝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瞧到底是何原因。 他很快看到了让他震惊一辈子的一幕。 两条手腕粗的铁链,竟然绑在他的两只脚踝上。 怪不得他动弹不了。 怪不得他们家人从来不怕他出去伤人。 原来竟是这样。 温玉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害怕上学迟到,温玉溪看了他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临走时,温玉溪鼓起勇气,大声对他喊道:“快退回去,别淋雨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温玉溪扭头就走了。 自那以后,他好多天没见到他,后来才知道,是那次淋雨感冒了。 感冒好了后,便又站在屋檐下守着了。 不过,温玉溪好像对他不是那么害怕了。 有时候,上学路上,偶尔也会驻足停下看他。 他却总是执拗地说上两个字:“回去。” 温玉溪无语极了,甚至心里想,果然是精神病,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的。 就这样,他们好似默契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突然有一天,温玉溪没在屋檐下看到他。 当时还有些诧异。 结果回到家后,他妈妈告诉他,那个精神病叔叔死了。 竟然死了? 温玉溪心里有些难以理解,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昨天见他还好好的。 这是第一次,温玉溪经历了别人的生死。 那个滋味不太好,他有些伤心。 甚至称病不去上学。 但是埋精神病叔叔的那天,他竟然不用找理由了。 他妈妈给他请了假,让他也去参加他的葬礼。 他的家人给了温玉溪一块白帽子,他妈妈给他戴在头上。 明明是亲人离世。 可这里却并没有悲伤之氛围。 大家有说有笑的,甚至死去的那位叔叔的家人也是如此。 温玉溪钻到他们堂屋。 里面放了一个人高的棺椁。 他挤到角落里,看大人们忙前忙后。 温玉溪踮着脚,看到那位叔叔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他眼睛闭上的,看着不像活着的时候那么吓人。 头发也剪短了。 换了一身新衣服。 看不出人死了。 温玉溪看着他,心中不由地升起几丝悲戚。 还没来得及收拾悲伤情绪。 突然,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要是忽然睁开眼睛会怎样。” 温玉溪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怎会升起这样的念头呢。 就在这时,大脑突然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叔叔躺在棺材里大喊‘回去’的画面。 回去。 回去。 回去。 温玉溪脑袋快要炸了,忍无可忍地回怼过去:“不要再喊了!” 等他意识反应过来,全屋的人都看向他,而他的妈妈将他搂在怀里,朝大家赔不是:“小孩子估计吓到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温玉溪心知自己闯了祸,急忙拉着他妈的手朝门外走,眼睛却瞥向棺材里的那位叔叔。 像是在作最后的道别。 一双黑漆漆地眼睛,直直地撞到温玉溪的眼帘里。 温玉溪不禁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走啊,儿子。” 他妈妈捏了捏他的手,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温玉溪再定眼去看棺材里那叔叔,他直愣愣地躺着,眼睛紧闭着。 这怎么可能,刚才明明..... 他睁开眼睛了啊。 温玉溪不相信刚才看到的是幻觉,急忙揉揉眼睛,再去看那棺材,里面的人眼睛紧闭,安静极了。 他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跟着妈妈离开了。 那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梦到那个叔叔躺在棺材里,一字一顿地说“回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的状态被他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还是带他看了个神婆,才好转过来。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做过关于那位叔叔的怪梦。 现在想来,难道那位叔叔说的“回去”,指的是这里? 温玉溪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现在是看到什么都强行关联了。 那位叔叔,或许只是简单的精神病而已。 第40章 进入修仙的第一步,是能屈能伸 过往记忆蜂拥而至,让温玉溪一时忘了外面激战正酣。 他突然如此迫切地想了解自己的身世,或者说非常好奇自己的身世。 他并不觉得,如果自己想象的那些是真相,过往的信念是否会崩塌。 前世,有爱他的父母,有疼惜他的哥哥和姐姐。 可他又不敢细想下去,前世他的到来,是这个世界的皇权阴谋,还是前世某些人的阴险诡计。 亦或都不是,仅仅是阴差阳错呢? “小子,要不等我们先活下来你再发呆?” 器灵拎着一壶水,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他在气海之中,可也能感受到凉意,这感觉真是太过奇妙了。 当然,他也反应过来,此时确实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 但大敌当前,修仙者,而他是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如何能从这场混战中逃出去的,更别说,里面还有崔三公子呢,他也不忍将他丢下。 “器灵,你可有速成的仙法。” 温玉溪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 “有。”器灵笃定回道。 “真的?” 温玉溪满脸喜色,若是能学点仙法,逃出去也多几分胜算。 器灵不屑道:“当然是真的,以往要不是没有灵气,不然你我早就叱咤此界了。” “咳咳”温玉溪都怕他说大话风大闪了舌头。 当然,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拆他的台,于是当个捧哏道:“您请说。” 器灵谈起这些,不由地正经了起来。 “聚魂丹是修补神魂的禁药,也是圣药,那个黑衣人或许是想将聚魂丹喂自己的魂幡,滋养恶鬼,撕开虚空。” 器灵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服用聚魂丹,滋养神魂,从而脱离肉身,突破到界外,到那时,再夺舍个肉身,或者有提前准备好的肉身,便能真正逃离出去。” “若是聚魂丹没有炼成,是个半成品,还有这等功效吗?” 器灵摇了摇头:“功效定会大打折扣,但却也还是不错的疗愈神魂的圣药。方才我听他们说,这个小世界是流放之地,修者的墓地。兴许这里还有旁的被放逐到这里的修仙者。” “你瞧。” 器灵随手一指,温玉溪便瞧见外面一个绝色女子在与那统领打的十分惨烈。 他们两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那女子是何人,怎么又来个修仙者? 温玉溪的目光又转向了高台,只见那被人称为“将军”的人,盘膝而坐。 他这是在加固阵法? 不,应该不是,如果在加固阵法,此时那聚魂丹应该已经炼成了,祭坛上的人应该也都活不下去。 可现在祭坛上的其他人全部昏死过去,只有他一人,盘坐在那里,手指迅速翻转着,似乎在施法。 或许他这是在破阵? 这将军不是和统领是一伙儿的吗,难道是利益分割不均,或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故意为之,做卧底来了? 可叹之前他还以为那将军仅仅是个凡人。 他竟没想到,若是凡人,那统领不是很容易就拿捏住了那将军了吗,为何还要与他虚与委蛇? 难怪难怪。 这里原来是流放之地,若是如此,流放过来的岂不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没有人管束,难道不会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吗? 会不会这个世界也有其他的生存法则,使得这些修仙者不得不铤而走险,冒险一试,甚至用上惨绝人寰的修者禁术也要逃离出去。 器灵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解释道:“他们修仙者在这个小世界会折寿,这里比修者世界流速快,没有灵气,他们就是普通人。” 温玉溪苦笑一声,今天是怎么了,这是砸了修仙者的老窝了吗。 这个小世界的修仙者应该并不多。 不然以皇帝的权势,早就会将那些人奉为上宾,顶礼膜拜。 但今日他就见了三位修仙者。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修仙者见惯了荣华富贵,一心想求仙问道,逃出此界,从而躲在深山老林里。 可生活在此界的人,也未曾见过今日这等场面,恐怕也有这些被放逐的人,气海被废等的缘故吧。 如器灵所说,这里没有灵力,那些修仙者就变成了普通人。 可他们终究不是普通人。 他们会穷尽一切办法,找出灵力。 或许他们来到此界的时候,也带了灵石等物,从而积聚实力,希望有朝一日逃离出去。 “我该如何做才能活下来,器灵。” 温玉溪坚定地询问。 在这一刻,他心头突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去见识见识那个修者们孤注一掷也要从这里逃离出去的修者世界。 瞧瞧那里是否如书中所说,金丹遍地走,元婴多如狗。 如是这般想一想,便心中沸腾不已。 虽然那里面临的危险会比这里多十倍,百倍。 温玉溪似乎明白了,那些修者为何要逃离出去。 因为见识过了大千世界,万般变换,便不愿停留在原地,如凡人般蝇营狗苟,奔波一生。 在那里,能够获得更多的寿元,能够追求永生。 修道之心不改,一往无前,这才是他们的终身使命。 “我观祭坛之上的法阵已经破了,但那黑衣人在吸食祭坛之下凡人的精血转化为灵力,应是别的阴毒法阵。祭坛上那人一会儿就能将阵破了,你到时趁机吸点灵力。” 温玉溪疑惑道:“你不能吸取灵力吗?” 器灵摇了摇头:“如今你为冰莲本体,身体就是上好的灵力储存器,待你吸收后,我们再慢慢炼化。” 具体却未明说为什么不吸取灵力。 温玉溪也不疑心,如今他们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来器灵也不会有害人心思。 况且,多日相处以来,,器灵虽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处事却如小孩一般,看着着实不像一个活了万年的器灵啊。 “我先将引气入体的口诀传给你。” 器灵说完,闭上眼睛,食指和中指合拢着点在温玉溪眉心。 “屏气凝神。” 温玉溪急忙闭上眼睛,摒除脑中杂乱思绪,大脑放空。 就在此时,脑海中忽然自动浮现一排字,正是引气入体的口诀。接着脑海中又冒出一些手法姿势,和动画一样,演示起来。 好高级的技术,和脑海中植入芯片一样,大脑自动读取数据。 温玉溪忍不住走了神,被器灵严肃呵斥。 “修道一途,最忌神思不属,唯有专心二字,方能一直走下去。不过....” 器灵语气缓和了下来:“这也正常,刚开始接触,难免会走神,等以后有机会,我教你锻炼神魂的方法,若有所成,可为杀人利器,可攻击对方神魂,杀人于无形。” 温玉溪默然,然后如饥似渴地研究器灵给的法诀和招式。 “你也不要太过心急,修道一途,最忌急功近利。” 不知器灵是不是第一次“带孩子”,他教人起来,有些婆婆妈妈,唯恐温玉溪修炼出了岔子。 温玉溪现在身上没有一丝灵力,只是在脑海中反复揣摩那些法诀和招式,然后比划尝试起来。 遇到不解之处,便直言询问器灵,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约过了半刻钟,器灵突然道:“阵法快破了,我将你弄醒,到时你尽快吸取灵力,机会难得,一旦灵气散尽,不知何时能再有此机会。” 他话音刚落,温玉溪便感觉大脑如针刺一般剧烈疼了一下,接着他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了。 满地“横尸遍野”,他孤零零躺着。 哦不。 距离他一米远的距离,盘腿坐着一人。 他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额头细汗直流,面色冷静肃穆,全身衣袍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正是那“将军”。 温玉溪借着余光只瞥了一眼,便一动不动地躺地上装死。 “阵破了。” 器灵在脑海中忽然提醒道:“你身体本身就是容器,不用担心吸收不了,爆体而亡,趁此机会,尽快吸收灵气。” 阵破的那一瞬,温玉溪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灵力波动,他捏着法诀,将灵力引入体内。 他的身体是个巨大的极品容器,那些灵力见了他后,像黄河决堤一般,蜂拥着挤入他的身体。 在灵力进入体内的那一刹那,温玉溪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 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云,随时都能刮走。 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渴,非常非常渴,渴望灵力。 他身体越渴,灵力进入身体的越快,他操纵法诀的手越熟练。 “器灵,这么大的灵力波动,他们会发现吧?” 温玉溪边吸收灵力,边担忧道。 器灵哼了一声:“发现又如何,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里顾得上你,况且,这些残存的灵力给他们,他们能吸收的了吗!” “这怎么说?” “每个人将天地灵力转化为自身灵力的能力不同,有些人只能得其十之一二,所以,这些残存灵力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虽然能注意到这里的灵力波动,也不会相信,会有人能吸收这些残存的灵力。” 听到此话,温玉溪无后顾之忧了,安心吸收即将散尽的灵力。 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吸收灵力”的架势。 任由外面再大风浪,也无碍他气海灵力吸收。 第41章 欢迎来到修者的墓地 器灵帮温玉溪护法,一旦有什么情况便及时提醒。 好在祭坛上那人,见“九转轮回阵”破了,急忙朝黑衣人攻去,也在千钧一发时刻救了那女子。 那管姓姑娘见他来了,面色一喜,闪人朝后避退,终于赢得一丝喘息之气。 与她不同的是,玄殷招式凌厉,一招一式直击黑衣人要害,速度极其快,让黑衣人来不及躲避,中了他一掌。 黑衣人见自己不敌,连忙举手休战:“玄殷,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不如留下我这条性命,任你驱使,他日若能离开此界,我甘愿再任你驱策百年,百年之后还我自由,我愿在此立下心魔誓。” 他言辞恳切,右手捂着胸口,伤势惨重,一脸凄意。 “玄殷不可,此人狡诈如狐,此界非修界,心魔誓恐不能约束他,今日若放他离去,他日不知他又要造什么杀孽来。” 管姑娘恐怕玄殷着了黑衣人的道,急忙传音劝阻。 玄殷与他多次打过交道,自是非常了解此人心性,睚眦必报,凶残无情,又能屈能伸,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管姑娘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管姑娘知他做事稳重,妥帖,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三人呈掎角之势。 玄殷和管姑娘一左一右,与黑衣人斜角相对。 管姑娘尚有一战之力,而玄殷的修为看不出深浅,黑衣人在掂量如何能保存实力,以后再战,于是便有了刚才的示弱。 玄殷笑了笑,云淡风轻道:“依你所言也可以,但还要加上一条,把聚魂丹半成品交出来,我愿给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但又京剧变脸似的笑了起来,半是无奈半是苦笑道:“这聚魂丹可是压着我的全部身家,玄殷公子可否换个条件。” 玄殷笑了笑道:“这却是不行的。我要你聚魂丹是救人性命,你于我而言,却无甚用处,交出聚魂丹后你可自行离去。”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看不起人了。 黑衣人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面色非常难看。 而站在一旁的管姑娘闻言,震惊地看着玄殷,连忙传音:“玄殷,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还要这么做吗?” 玄殷没有解释,只传音回道:“他说那些话是在拖延时间,我亦如此。” 管姑娘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你身体出现问题了吗?” “不,我在等他将聚魂丹炼成。” 玄殷嘴角的笑意更盛。 他知道黑衣人多年筹谋,就算是身死道消,也不会放弃这次“出界”的机会。 他大限将至了吧。 寿元在此界消磨耗尽,终于快要窥见天日,岂会苟且偷生? “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面色沉重,仿佛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玄殷眉尖微微挑动,恣意随心,仿佛能看透一个人。 黑衣人心脏“突突”快速跳了两下,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他尽量摒除这个念头,然后脸上堆笑道:“这聚魂丹虽未炼成,但上面灵力蓬勃,极易散失,玄殷公子不妨稍等在下片刻,给这聚魂丹打个印记,锁住灵力如何?” 玄殷点点头,道:“无妨,统领大人请。” 黑衣人见他轻易答应了,心中欣喜万分,不由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这般轻易心思单纯,幸好幸好。 等他从这里出去,定在修界给他立个衣冠冢,不时祭拜,毕竟他在这里活不了多久了。 黑衣人急忙盘膝而坐,将聚魂丹拿了出来,手指掐诀,口中默念了几句。 那丹药随之升起,悬浮在他眼前,高速旋转起来,且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方圆一里的灵力猛地一震。 器灵时时观望着外面,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愧是传说中的禁药,还未炼成,就能引起这般大的灵力共鸣。 看着玄殷也不像个初出茅庐的人,怎么做事却这般,难不成有别的目的? 器灵有些看不透他。 温玉溪正在专心致志地吸取十不存一的残存灵力,气海还未充盈,便被远处的灵力震感给吸引住了。 他一边小心吸取灵力,另一边悄悄分出一部分分神到三人对峙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白色珠子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温玉溪凝神定气,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像是要被灵气操纵了一般。 难道这就是冰莲为肉身的坏处吗? “器灵,我感觉我的身体非常渴求那枚聚魂丹,怎么能拿到?” 温玉溪突然问道。 器灵给他一个看神经质的表情:“痴人说梦。除非天上掉馅饼了,还正好砸中你了。” “可我感觉身体很难受,很想吃掉那枚聚魂丹,像是上瘾了,这难道没什么问题吗?” 温玉溪忧心忡忡道。 “你应该听过上古凶兽饕餮,能吞噬万物,而貔貅最爱食金银珠宝。 你的身体以前未见过灵力,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今日初次吸取灵力后,如打开了闸,对灵气渴求甚大,你的身体对灵力的渴求,就如同饕餮对贪欲的渴求。 当然你的身体也能辨别灵力的高低等级,越是优质灵力,你身体渴求便更大。 那聚魂丹集优质灵根的血肉凝铸而成,自然生成的灵力也极为宝贵。 不过,等你以后去了修界,这些都不足为奇了。 温玉溪问道:“聚魂丹也不足为奇吗?” 器灵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因为修界很难见到这种禁药,反而有许多天地孕育之灵物,而 且有些门派,每隔十年便将弟子送入秘境之中试炼,这些秘境要么是修界大能陨落,洞府化 作而成,要么是集天地造化,日月精华,经年累月,自然形成。秘境中宝物众多,品阶有高 有低,虽有凶险,但也比炼制禁药,成为修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要好得多。况且,炼制禁 药伤天害理,有损阴骘和道心,据说当年研制此丹方的魔修,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希望将来有机会见识你口中的秘境。”温玉溪不由地心向往之。 器灵难得心情有些低落:“温玉溪,没有灵力,我们很难能从这里出去,不知以后是否有机缘离开了。” 温玉溪笑着安抚他:“我不一定会,但你一定能离开的,谢谢你带我见识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说完,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这修界没隔多久会将‘黑衣人’这样的修者放逐到此界,那时界门打开,是否能趁机突围进去。” 器灵摇了摇头:“这种方法应该有人尝试过,但逃出去的几率极小,不说界门开放时间极短, 上面还有修者把关,即使能从结界口进去,也会立即被逮捕斩杀。所以历来,大多数修者都 会通过撕开虚空进入他界。当然,这种方式需要极高的修为,或者有极大的能量能破开虚空。” 温玉溪好奇道:“就没有修界的修者持有通行令牌来到这里吗?” “这.....”器灵也说不准了,毕竟虽然这里没有灵气,且时间流速快,但是万一有携带有灵石的人过来呢? “或许有吧,但是这种情况微乎其微。” 温玉溪玩味道:“也就是说,还是有的,需要等。而且他们携带有提供灵气的东西,行踪飘 忽不定。或许凡人一生都不能等到。之前你说,炼制聚魂丹需要用捕魂阵吸取体质异常者的 血肉和魂魄,你口中所说的体质异常者,指的是具有灵根的人吗?” “不错,这灵根也分等级。” “那我的呢?”温玉溪好奇道。 器灵说他身体是天生的修炼容器,看来他的资质应该不错。 器灵哼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之前说过有一种极好的修炼体质,炉鼎,你就是。若是被阴险之人发现给捉去了,那你就惨了。” 温玉溪:“........”他倔强地回应:“我是男的。” 器灵撇嘴小声怼道:“男的怎么了,有些人不就好这口。况且有些女魔修不也豢养许多男宠提高修为吗” 温玉溪:“........” 不要说了,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脏了。 两人互侃了几句,温玉溪这边已经停止了吸取灵气。 周围因九转轮回阵汲取的灵气已经全部散尽了,当然阵法结束后的大部分灵力都被他给吸收了,但是气海中仍是空荡荡的。 温玉溪感觉自己地气海仿佛是个无底洞,吸取再多的灵力也填不满。 虽然心里有些懊恼,但是他很快就高兴起来了,这岂不是说他续航能力超强! 温玉溪这样一想,有些跃跃欲试。 “器灵,我现在是不是需要炼化这些灵力,转为己用?” 器灵摇了摇头,一脸郑重地阻止他:“现在不可,你现在仅仅将灵气储存在体内,你本身还是个普通人,炼化灵力与之后的灵气循环存在凶险,这里危险重重,不适合在这里引气入体。这里的引气入体指的是,真正到你的体内,化为自己的灵气使用。” “好吧。” 温玉溪心中有些遗憾,但很快就缓过来了,来日方长,等度过这次难关,寻一僻静之所,再炼化灵气也不迟。 “器灵,我有一个疑问,你说这些修者,能通过吸收凡人的精血转化成灵力,那被放逐到这里的修仙者,岂不都可以这样做,如果是这样的话,此界不早就大乱了吗?” “有两点,第一,修界将人送过来,自然是将他们身上一切都收走,就如地球的监狱,犯人 压入牢房,什么也不能带,有些还带着镣铐,说不定这些人身上也被下了禁制也未可知。他 们没了灵石等灵气充盈之物,这里又无灵气,自然不成气候。第二,这种将人化为灵力的邪道功法,普通邪修哪里能碰得到,自然也不会用。” “若是看守之人和犯人相互勾结,不也能拿到灵石吗?” “这也是有可能的。” 温玉溪极为不解:“直接将这些人杀了,或者废了气海不就行了,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器灵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身负灵根,却没有灵力,不能修炼,加速衰老,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呢?” 温玉溪不由感叹:“这让人真的生不如死,不过,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或许这是最好的惩罚。” 第42章 丹药在此,有种来拿! 温玉溪因为前世看过很多修仙小说,现在自己置身在这种场景里,自然有许多的疑问。 他趁着黑衣人、将军和那绝色女子对峙的间隙,思维跳跃地向器灵问东问西。 器灵都不厌其烦的解答了。 “虽然今日吸收到的灵力不多,待炼化之后,也能留着保命用了。若你想走修道一途,需尽快将侯府托付出去,然后四处走走,寻找离开的机缘。” 温玉溪闻言一愣,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初到侯府之时,一心想着挣钱,接着是想治好温乾逸的筋脉断裂之症。 现在却又有了别的念头。 真是人生际遇无常,思想亦如是。 “器灵,你说我若是成功引气入体,能否将温乾逸的筋脉接上?” “按理来讲,应该是可以的,但灵力本就稀少,值得吗?他本是凡人,无论筋脉接上与否,寿数已定。” 温玉溪摇了摇头:“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他能活下来再说。 器灵翻了个白眼,无语。 “丹要成了。” 器灵‘啧啧’两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为了逃出去,这黑衣人果然连命都不要了。” 温玉溪好奇问道:“他这是又用什么法诀?会折寿?”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法术,只不过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加速丹成。现在聚魂丹已经将灵力吸取够了,就差打丹印了。” 只见黑衣人在最后关头,仍然能一边和玄殷言语周旋,一边快速掐诀给聚魂丹打上丹印。 那是一个淡定自如,不禁令人汗颜。 温玉溪心想,不愧是个人物。 “玄殷公子,这丹我即将加固好了,你可要言而有信。” 玄殷公子立在原地,笑道:“那我提前多谢统领大人割爱了。” 黑衣人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仍皮笑肉不笑道:“不客气。” 嘴上虽说的不客气,但莫名的温玉溪感到他身上有一股怨恨。 不知这玄殷公子作何打算,不怕他出尔反尔,将丹药吃了,反杀于他吗? 不过几息功夫,黑衣人掐诀施法已经结束。 白色珠子,也就是那聚魂丹也停止旋转落在他掌心。 黑衣人多年平稳的心跳,在此刻猛地跳动了几下,仿佛在庆祝这即将逃离的未来。 “统领大人,既然已经灵力加固好了,便拿来吧。” 像是聚魂丹在手,他有些有恃无恐,直起腰板,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不少。 脸上流露出几分阴险的笑意:“玄殷公子,怎么办,我反悔了。这聚魂丹,我要自己留着,你们若想逃命便尽快逃去,呆会儿我成功逃离出去,便既往不咎,若是逃不出去,咱们就一起死,怎么样?” 成竹在胸,仿佛有极大逃出去的胜算。 温玉溪问器灵:“他是想将丹药吃了吗?” “看来是这样。他想借助神魂之力,将结界撕开一个小口,舍了肉身,逃到修界去。” 温玉溪简直要擦亮自己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三人。 不出所料的话,一会儿三人应该会打起架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说的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啊。 果然,玄殷公子没有让他继续嚣张。 他抚了抚衣衫,云淡风轻地笑道:“多谢统领大人提醒,但在下确需一粒聚魂丹救人性命,还望大人割爱。” 黑衣人仿佛被他的言辞给震惊到了,居然有人无知到这种地步,他哈哈大笑起来:“玄殷,实话告诉你,这丹药我已炼成,老子不赔你们玩了。” 他说完,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直直朝天上飞去,同时将手中丹药快速塞向口中。 温玉溪眼巴巴地看着那丹药即将入他肚中,心中一阵郁悴。 自己要是能吃到就好了。 温玉溪眼馋地舔舔舌头,不禁暗下决心,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出去寻找灵气。 眼瞧着那黑衣人逐渐变成黑点,玄殷和绝色女子也都追了上去。 就在温玉溪以为黑衣人即将就要飞上天,撕开虚空,逃走的时候。 险象突起。 只见天空突然凭空劈下几道响雷。 闪电将天空映照的透亮。 ‘咔嚓’几声,雷声在天际响起,响声震天,仿佛共工撞了不周山。 风起云涌,黑云密布,天空像个巨大的锅盖,将一切笼罩在内。 可只闻雷鸣,不见落雨。 温玉溪不由地从地上坐起来,极目朝几人消失的地方望去。 天空被黑漆漆的乌云包裹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乌云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而那三人,就在旋涡之中。 温玉溪被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震在原地,不禁喃喃道:“这雷声,莫不是天罚?修界之人为了阻止人回去?” 器灵回应道:“不是,应该又有人来了。 温玉溪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乌云深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突然,‘啪嗒’一声。 温玉溪忽然感觉脸上一疼。 有什么东西砸在他的脸上。 他无语地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脸颊。 什么世道啊。 鸟都在他头上拉屎了。 反正神仙打架与他无碍,闲着也是闲着。 他从地上站起来,铁了心地要将砸他的那物什找出来。 温玉溪在祭坛上左转右转,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 真是奇了怪了。 他摸了摸下巴,暗自思量,不应该啊,刚刚就从这儿砸下来的。 器灵无语地看他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转的我头都晕了。” 温玉溪随意回应他:“刚才有东西砸了我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刚才飞沙走石的,动静那么大,应该是小石子吧。” 器灵在温玉溪的识海里又变了个床榻,听到他的话,又老神在在地躺了回去。 温玉溪正要再找上一找。 这时天边慢慢有光射进来,天空之中乌云开始渐渐退散开来。 他们应该是要下来了。 温玉溪抬头隐约瞧见有几个黑点。 他没有继续找,又躺回了地上。 虽然怂了点,但苟一苟能活命。 那几人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地面上。 首先是落下来的是一个黑衣人。 哦不,不能说是落下来。 只能说是砸下来,脊背朝下,以极快的速度坠落。 竟将地面砸出个深坑。 温玉溪仔细瞧了一下,竟是那个统领。 只见他口吐鲜血,头发斑驳凌乱,短短不过半刻钟,他竟然衰老了那么多。 温玉溪不由唏嘘不已,竟看不出这和刚才放下大话意气风发的是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竟没逃出去? 看来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而那变故应是来自降雷之人。 就在这时,天上又落下三个人来。 温玉溪一看,惊了一下,真让器灵说对了,又来了一人。 玄殷和绝色女子温玉溪都见过了。 而另外那个‘不速之客’竟不是旁人,也是温玉溪相识之人。 他竟是与温玉溪有一饭之缘的萧寄秋。 既然萧寄秋在,那云清延应该也就在附近了。 温玉溪在识海中惊愕地望着他,终于明白过来。 怪不得当时即便贵人封了山,萧寄秋、云清延二人并未要离开此处。 看来他们两个也是修仙者了。 瞧着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从修界被流放过来的? 难道他们是修者的后代? 这个世界也是有一些有灵根的人。 这么说他们早就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一场惨案,却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凡人送死,并不阻止? 温玉溪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些人,一个是仗着修道之能恃强凌弱,一个却是冷眼旁观,见死不救,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这就是修仙小说中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及太上忘情吗? 真是可笑。 温玉溪冷冷地望着那四人,心中冰冷一片。 “说,聚魂丹在哪,在下可饶你不死。” 萧寄秋手执一把折扇,在胸前扇来扇去,脸上笑吟吟的,随时挂着笑,看着很是和善。 可这副模样在黑衣人看来,犹如地狱饿鬼,杀人不眨眼。 他似乎是觉得今日难有生还希望,大限将至,灵力枯竭,重伤不治。 都是眼前这个人,都是他,若不是他,自己已经在修界了。 他满脸恨意地看着萧寄秋。 死到临头,满腔恨意化为将性命置之度外地决绝。 便是死,也要拉着他们当垫背的。 黑衣人仰天哈哈大笑,牙齿盈满鲜血,他却毫不在意,满脸鄙夷道:“聚魂丹?什么聚魂丹?方才不是阁下拿走了吗?还问我要聚魂丹,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他话音一落。 萧寄秋脸上笑容一敛,扇子合在了掌心,他面容冷厉地望着黑衣人,一字一步地朝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又大口吐了几口鲜血,他‘啪’地一声吐在地上,血液浸入泥土,是一抹惊人地暗红色。 “阁下这是在贼喊捉贼呢?若是聚魂丹在我手中,我何必这般狼狈。” 他邪笑了两声,然后指着萧寄秋,对玄殷说道:“玄殷公子若想用聚魂丹治病救人,便去找他吧,丹药在他手中。” 萧寄秋冷冷地望着黑衣人,眼睛微眯。 瞧着是真的怒了。 他旋即将扇子朝黑衣人射去,一字一顿道:“既然不愿说,那便去死吧”回头我慢慢找。 温玉溪只瞧见一道残影飞过,那把扇子又飞回萧寄秋手中。 接着,“噗通”一声。 黑衣人人头落地。 眼前这一幕只不过在一瞬间。 温玉溪看的目瞪口呆,就这,就死了吗? “阁下,将聚魂丹交出来吧。” 一直不发一言地玄殷突然开口。 他对聚魂丹势在必得。 萧寄秋闻言怒极反笑:“玄殷公子这般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他在挑拨离间吗?难道你要与我斗个两败俱伤,却空手而归,这不正中他的下怀,死了也要恶心一下我们。” 萧寄秋似乎也知眼前人不好招惹,并不想与他交手,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玄殷摇了摇头:“在下并非不信你,而我却不愿放过一丝希望。” 萧寄秋见他如此,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了。 于是先发制人,率先发起进攻。 玄殷立即迎身上前。 两人于天上、地下、远处、近处来来回回过了几十招,温玉溪却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就再他以为两人要打上许久之时,那萧寄秋突然身子一转,手上摄住黑衣人的是尸体便朝远处踏着飞剑飞去了。 玄殷和绝色女子见他要逃,急忙御剑飞驰而去,转眼他们便消失在天际。 温玉溪看了一出好戏。 如果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比作一场电影,那这个黑衣人就是作恶多端,终得报应的大反派,而阻止他之人,就是光大伟正的救世主。 呵呵,温玉溪觉得眼前这一幕着实讽刺。 成王败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即便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他们都走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第43章 这波狗屎运他吃定了! 温玉溪见萧寄秋三人消失后,急忙从地上起来。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以防他们来个回马枪。 温玉溪站在祭坛之上,环顾四周。 这里已不是刚来时荒草丛生模样。 此时,满地都是烧焦的灰尘。 满地狼藉。 首恶就地正法,其他人也都为了那颗聚魂丹追逐而去。 黑衣人用他那些凡人手下为祭。 施下九转轮回阵攫取灵力。 如今大多数人化为灰尘消散了。 看来,即便玄殷破除了阵法,还是没能救得了他们的性命。 而祭坛之上,同样狼藉一片。 温玉溪快速的将人查了一遍。 祭坛之上竟无一人生还。 不,不对,少了两个人。 和他一同来的崔三公子和女子哪里去了? 他被玄殷敲晕时,崔三公子还在祭坛的东南侧,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难道他醒来之后,自己走了? 也不可能,器灵和自己一直都在此处,他怎么能无声无息的离开? 温玉溪沿着祭坛周围又排查了一遍。 确实无崔三公子的踪迹。 温玉溪也只好作罢。 既然没见到尸身,说不定他人活了下来。 他心里如是想。 那和他们一起的姑娘又去哪里了?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马车那姑娘....... 她,她难道是和玄殷一伙儿的。 温玉溪越想越觉得可能。 且不说那姑娘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还有她能夜视,了解的也比他们多。 最重要的是,死的蹊跷。 突然就死了,悄无声息的。 她是修仙者,闭息于她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 温玉溪恍然大悟。 如此一来,在关键时刻,她脱身而出,便可打的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温玉溪,你怎么还不走?” 器灵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温玉溪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快点炼化灵力,进入修真一途。 刚才的思绪也不过转瞬之间。 祭坛上的几具尸体却又让他挪不动脚了。 古人最重入土为安四字。 “我将这几人掩埋了就走。” 温玉溪在这件事上面有自己的坚持。 可周围没有铁锹等物。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拽住其中一个人的双手。 温玉溪也怕,毕竟是死人。 但这些天遇到的一系列的事儿。 他的胆量已经大到以前不敢想象。 人死去的时间不长。 身体还没有僵硬。 温玉溪握住的他们的手软绵绵的。 是全部脱力软绵绵。 心里发怵,但仍憋着一口气。 就这样来回走了十几趟。 祭坛上十几具尸体被他一一拖到草丛茂密处。 用草掩盖着。 也算是入土为安吧。 温玉溪叹了口气。 这些人真是无妄之灾。 他不是个酒鬼,更没有随身携带酒的习惯。 要不然,还能给他们撒点酒,送一送他们。 黄泉一路好走。 温玉溪从地上捡了把土。 然后撒了,算是一种无声的告慰吧。 “我们走吧”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毫不停留地走了。 既然此次死里逃生。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突然,长空之上,传来一声尖啸声。 心中猛然一惊。 温玉溪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一只半米长的雄鹰在他头顶。 十丈的距离。 张开宽阔的,结实的翅膀,来回盘旋。 温玉溪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睛。 可莫名觉得这双尖利的双眼,时刻落在自己身上。 温玉溪奇道:“此地怎会有老鹰”。 莫不是谁豢养的宠物。 “温玉溪,你快躲开,它要飞下来了。” 器灵忽然焦急提醒。 果不其然。 器灵话音刚落,那雄鹰忽然脑袋朝下,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淦啊! 温玉溪脑袋中只剩下一个“逃”字。 他算是连滚带爬地躲进了草丛中。 可怜天见的。 这里掩盖了好几个尸体。 温玉溪踩上去软绵绵的。 他双手合十,时时告罪。 对不住啊仁兄。 看在刚才我给你掩盖的份上,原谅小弟吧。 温玉溪一脸无奈的缩在草丛里。 脚下绵软一片。 不知道他们到了地府,会不会破口大骂自己一声。 他不由地自嘲苦笑。 温玉溪将头放在两片宽大的叶子中间。 眼睛露出一条缝,去瞧那老鹰。 它的翅膀,吹的周围草丛飒飒作响。 快到地面时,它终于减了速度,缓缓降落在了祭坛上。 温玉溪暗舒一口气。 看来这臭鹰不是冲他来的。 那鹰低下头,眼睛紧盯着地面,沿着祭坛逡巡。 温玉溪道:“器灵,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竟有这般灵性? “这畜生应是哪个修道之人养的。” “器灵,你不要吓我。不是你说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有修仙者。你看,今天扎堆出现几个了。” 器灵“切”了一声:“我只是猜测。” 温玉溪不以为然。 心想,以你那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正在温玉溪躲在草丛中,等的百无聊赖,心中烦躁之时。 只听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哨响。 那鹰听到后,急忙抬起头细听。 接着,它没理睬,又在祭坛上找寻起来。 温玉溪心想,这上面能有什么。 要是有什么。 刚才拉尸体的时候,自己就看到了。 还能轮到它? 又一小会儿,远处又传来几声比刚才急促的哨声。 那鹰僵立了一下。 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 终于飞向高空中去了。 温玉溪急忙从草丛中跳出来。 恨不得多长几只脚。 谁敢想他竟然呆在死人堆里那么久! “这么久了,萧寄秋等人应该不会回来了,我观刚才那只鹰,似乎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主人叫它都不愿离去。温玉溪你去看看。” 温玉溪也正有此意。 他急忙跳上祭坛。 恨不得给眼睛开个八倍镜。 他沿着那鹰的路线找了几圈。 什么也没有。 他腰的弯断了,也顾不得地上干净不干净。 直接席地而坐。 捏了捏小腿,放松肌肉。 昨夜与今晨真他妈的两辈子都没遭受过这么多的罪。 温玉溪无情吐槽,无情diss。 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急忙问器灵:“你还记得我之前被什么砸中了脑袋吗?” 器灵翻了个白眼:“当然记得,等等,你莫不是觉得那东西是聚魂丹?”他有些震惊。 却又觉得极有可能:“黑衣人将他将聚魂丹扔了,而你在以前正好被东西砸到。” 器灵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自己能从温玉溪识海里跳出来,亲自帮他寻找。 而温玉溪却被他说的一愣。 啊不是吧。 他刚刚只是吐槽到了“那东西砸到他了”的那个时间节点。 温玉溪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对啊,那东西要真是聚魂丹呢? 他心中想想,血液都沸腾了。 “聚魂丹估计被黑衣人设了什么秘法,敛去了灵气,这样萧寄秋等人才发现不了。” 器灵指着他刚才坐的地方提醒:“当时你就坐在这,东西是从上面砸下来的。如果在祭坛之上,估计也是掉在了裂缝里,你去找找。” 温玉溪想给器灵这波提示点赞。 他急忙去找有缝隙的地方。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温玉溪就在紧挨着他之前坐的地方的一个缝隙里。 找到一颗白色珠子。 温玉溪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些会许。 器灵难得洋洋得意道:“看吧,我猜对了吧,就是这聚魂丹。” 温玉溪脸上难掩喜悦,不与他计较:“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怎么办。 这波狗屎运他吃定了! 第44章 魂魄见魂魄,两眼泪汪汪 拿到聚魂丹之后,温玉溪没敢在此地停留。 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山时,温玉溪被人绑住腿脚用马车拉上来的。 这下山他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但他心中却不怎么焦急。 反而跃跃欲试。 “温玉溪,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将灵力吸收了,我们再离开。” 温玉溪点点头:“正有此意。” 这里常年杳无人烟。 自然也没有被踩踏出来的道路。 温玉溪穿梭在茂密的草丛中,一直朝南走。 他记得当时在马车上。 马车行进的方向和这相反。 来时马车能上山,自然有下山的路。 可奇怪的是,却找不到那条据说是前朝皇帝开凿的路。 温玉溪暗道,难不成这也是那女子诓骗他的? 但也无法,索性一直朝南,朝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 天边已经蒙蒙亮了。 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接近山顶。 能看到太阳从东边缓缓升上来。 温玉溪停下来,暂时歇歇脚。 他拭去额头的汗珠。 瞧见东边霞光万道,朝他这边照来。 心中豪情万丈,格外舒畅。 又走了一会儿路程。 他今天运气格外的好。 大概是人品爆表。 温玉溪找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 说来也巧。 那洞口爬满了枝叶,全被掩盖住。 他当时差点被脚下的藤蔓绊倒,伸手扶了一下。 结果脱力摔了下去。 那个洞口就显露了出来。 入口仅能通过一人。 走了十来米,里面却是豁然开朗。 里面是个十来平方米的石屋。 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 不过上面灰尘很厚。 这石屋的主人应该很久没回来了。 温玉溪捡了些枝叶,将上面的灰尘擦拭掉。 短暂歇脚。 说来也是奇怪。 昨晚这么折腾,他又走了那么远的距离。 肚子却还没有感到饥饿。 可能是饿过头了吧。 温玉溪坐到石床上:“器灵,可以开始了。” 器灵在温玉溪识海里从塌上坐了起来。 脸上满是严肃。 “接下来,万分凶险,你可要做好准备。你与旁人不同,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 温玉溪郑重地点点头,一脸一片坚毅之色:“我明白,开始吧。” 器灵见他如此,反而叹了叹气:“如果是在修界,自然会有个师傅在旁指点护法。如今你只能靠自己了。” 他说完,就在温玉溪识海中给他传授了入门心法。 不过一瞬,温玉溪就感觉到脑袋中多了一些东西。 里面是讲如何引气入体,如何炼化灵气等的法诀。 但这次脑中没了小人演示招式。 “完,完了?” 温玉溪脑袋都大了。 心诀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他怎么学? 器灵摊手:“所以才说,你只能靠自己了。” 温玉溪:“.........” 无言以对。 见他这么不靠谱。 温玉溪有点怀疑这心法有啥问题了。 他犹疑地问道:“器灵,这法诀是你从哪弄来的,我到底能不能练,别是什么三无产品。” 器灵急的吹胡子瞪眼。 虽然他在识海中是小孩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我隐约记得这可是我主人偶得的一本顶尖心法,旁人想练都练不到,你还在这嫌弃。你要是不想练,那我给你换个别的?” “别啊,我只是有点担心嘛。” 温玉溪笑嘻嘻地给他赔罪。 虽然这个“隐约”二字让人心里没底。 但是温玉溪还是决定学了。 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炷香后。 “器灵,我找不到感觉。” 器灵懒洋洋地躺着,闭着眼睛回道:“不急,慢慢悟。” 两炷香后。 “器灵,我还是找不到感觉,气海毫无动静。” 器灵仍是那句话:“不急,慢慢悟。” 一个时辰后。 “我成功了!” 温玉溪声音里难掩欣喜之色。 他脸上满是汗珠,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手臂的青色血管臌胀着,看着像是经历了一场极为凶险的打斗。 器灵这时终于塌上坐了起来。 瞧着他那副模样,说道。 “嗯,还行,悟性马马虎虎算是合格了吧。” 听他这样评价自己的悟性。 温玉溪倒是没觉得难受。 虽然他觉得自己悟性上乘。 可能在器灵看来,修真界的那些天才们才是真的悟性好吧。 此时,气海中灵力已经炼化完毕,沿着全身经脉在快速的运转着。 因为他的身体是冰莲做的,灵力游走时无一丝凝滞。 丝滑堪比德芙。 “噗嗤。”温玉溪都被自己的这比喻笑了。 “等体内灵力运转九九八十一回合,你便把聚魂丹吃了吧。” 器灵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心里也是欢喜他能顺利炼化灵力的。 “要这么快就吃掉吗?” 温玉溪惊讶地询问道。 他以为至少要等到体内灵力稳定,自己的入门心法学的差不多时再服用。 “省的夜长梦多,放在你身上,不怕贼惦记啊,杀人越货的可不少。” 器灵说的,温玉溪也想到了。 他原本计划在这里多待几天。 既然器灵这样讲,他还是尽快吃掉那枚聚魂丹吧。 那只鹰既然能感受到聚魂丹,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温玉溪有意识地控制体内灵力在经脉中游走。 在这个过程中去感受对灵力的控制。 九九八十一周天后。 他终于能纯熟的运转灵力了。 这时,他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那枚聚魂丹。 放在口中,一仰头给咽了下去。 疼。 剧烈的疼。 头疼的要炸开。 温玉溪感觉头部像是被铁锤狠狠击打。 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地抽搐,仿佛有无数细针刺入脑髓。 这种灭顶的疼痛感从头顶直冲到脚底。 温玉溪脸上苍白而扭曲,他紧闭着双眼,口中不停念诀,手势不断。 器灵脸上划过一丝不忍。 但既然要走捷径,自然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忍住,温玉溪。这是聚魂丹起作用了,它在强壮你的精魄。” 温玉溪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疼,而且那疼痛如潮水,一阵大过一阵。 那股无形的力量仿佛要撕裂他的魂魄。 温玉溪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痛苦地不发一言。 “疼就喊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没人笑话你。” 器灵看他强忍着,忍不住发出声来。 他这般痛苦,器灵也不好意思躺在他识海的榻上了。 此时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他的变化,以防出什么意外。 撕裂,绞痛。 温玉溪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由地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声。 石屋寂静,声音清晰可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煎熬。 温玉溪再等,等这一刻过去。 可痛苦时间总是漫长的。 时间仿佛水滴,一点点划过。 器灵正观察着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 突然,他大叫了起来。 “温玉溪快停止运行灵力!”声音焦急而担忧。 温玉溪以为自己疼的快要幻听了。 停下? 他不解。 器灵急的火气直冒:“你的神魂快从身体里跑出来了,快停下。” 温玉溪闻言一愣。 甚至都忘记了疼痛。 神魂怎么会跑出来? 他急忙内视。 只见那神魂摇摇欲坠,已经快要飞出来了。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 “神魂不是可以离体吗?”他不解地问道。 器灵简直气急败坏:“神魂当然可以离体,但是你现在初入修道一途。没法控制神魂,神魂又飘忽不定,一旦被风吹走,回不到体内,便会魂飞魄散。” 温玉溪吓了一跳。 居然那么严重! “也不应该啊,为什么我的魂魄会离体?” 温玉溪非常不解。 “其他人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器灵也颇为疑惑,他推测道:“你可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你的魂魄被异世拉过来。我猜测应该是被一小部分魂魄吸引而来。” “你说的一小部分魂魄是我前世的魂魄?那它为什么不会消散?” “应该是有人给你的魂魄施了术法,无法消散,但却能吸引你的魂魄而来。” 器灵神色严肃,突然,他惊坐起身:“我想起来了,是那具尸体!” 温玉溪不由地两个头大:“你说的是原身温玉溪的身体?可当时我的魂魄却无法进入,那一小部分魂魄怎么会在他身上呢。” 器灵高深莫测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在呢?” 说完,他突然念诀。 “嘭”地一声,一个东西砸落在石床上。 温玉溪强忍着痛,扭头一看。 郁悴极了。 妈的,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是什么体验。 温玉溪不由感叹自己已经修炼出了强大的心态。 他居然看到了没有吓得跳脚和夺门而出。 温玉溪复杂地看了器灵一下,没忍住吐槽道:“你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还藏尸体呢,我以为你把他放在了某个地方,或者直接挖了个坑埋了。” 器灵翻了个白眼:“可见我的先见之明。” 温玉溪:“.......” 不,不对啊,这家伙没有实物,把这“尸体”到底藏在哪里了? 但是温玉溪预感如果他问了,一定会得到个不好的回答,便忍住闭嘴。 “如果按照你所说,那部分魂魄被禁锢在这副体内,怎么才能解开禁制,和我的魂魄融合呢?” 器灵一字一顿道:“将尸体毁了。” 啥??? 温玉溪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器灵如是说。 温玉溪:“.......” “我想不明白,你说是谁这般大费周章地这样做。如果是为我好,应该我从异世回来,便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这具尸体,可偏偏又进不去。” “可能是这具尸体有问题。” 器灵摸了摸下巴,又道:“我教你御火术,你将这尸体烧掉。” 他说完,不等温玉溪反应,便将法术扔给了温玉溪。 其实无论是温玉溪的悟性还是资质在修真界也是一顶一的好。 器灵怕他过快升阶心生骄怠,便学地球人,对他进行打压式教学。 但他也没有打压地那么厉害。 只是说他是普通人资质,唯有努力还能笨鸟先飞,有望赶上那些中上资质的人。 他的悟性和资质不愧是顶级的。 不过一会儿他已经能驾驭了火苗了。 器灵指着那尸体道:“烧吧。” 温玉溪真有些下不去手。 躺在石床上的“温玉溪”栩栩如生,和活着的一模一样。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上的火放了上去。 火苗瞬间将“温玉溪”吞没。 温玉溪惊得朝后退了几步。 不由暗探,这是什么材质衣服,竟然这么易燃。 以后一定不买! 石床被“尸体”占据着。 温玉溪席地而坐,时时观望着火光。 就在这时。 突然,什么东西从里面飘了出来。 器灵即刻喊道:“快施展灵力束缚住。” 温玉溪那叫一个迅速。 手疾眼快地施展法诀,他用灵力织成一张尺宽的网,将飘出来的气团整个地覆盖住。 接着,一点点地朝自己身体中拽去。 说也奇怪,那一小部分魂魄,和自己很有陌生,不愿意接近。 而温玉溪的主魂魄却急不可耐地贴了上去。 一把将那团给吞掉了。 卧槽,那么生猛的吗! 温玉溪担忧道:“这一点魂魄不会有问题吧?万一我贸然融合了,会伤及到根本。” 器灵冷笑道:“任他各种阴谋诡计,在这聚魂丹面前也会给你修复好。” 器灵刚说完,温玉溪就感觉到比刚才更剧烈的疼痛。 刚才是吸收丹药。 妈的,现在可是灵魂融合啊! 四周的一些声音都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只有无垠的疼痛。 “咚咚咚”一声,像晨起的钟鼓,一下,一下,又一下,温玉溪无法逃离。 时间又开启了慢速键,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玉溪的意识逐渐模糊,接着陷入黑暗的深渊。 “不,不能。” 他不愿让自己的意识沉沦。 温玉溪在最后一刻,拼命挣扎,牢牢抓住最后一丝清醒。 终于,在经历漫长的时间之后,灵魂终于融合了。 他的身心仿佛全被抽离出去,一种难以名状的虚脱感慢慢弥漫。 灵魂仿佛行走在云端,朦胧而轻盈。 他的身体明明没有一点力气,却又觉得无比充实。 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宁静与空旷,此次一场灵魂的洗礼,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 百里之外。 两三男一女正在你来我往,凶狠地交锋。 突然,玄殷退到一丈之外。 管姑娘传音道:“怎么回事。” 玄殷道:“我们回去吧。” “不是还要夺聚魂丹吗?” “不需要了。” 说完,两人朝反方向飞去。 萧寄秋和云清延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也转身离去。 第4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温玉溪陷入了黑暗中。 可他的记忆却多出来一块。 他明白这是融合灵魂后,遗失的那段记忆。 那些记忆如噩梦深刻。 让他看过去都忍不住觉得熟悉。 ......... 那年温玉溪八岁,温乾逸十三岁。 小孩满脸怒容的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 眼中强忍着泪,还大吼着不让人去捡。 一旁侍奉的丫鬟仆人不知所措地站着。 既心疼又不敢上前。 “小少爷,大少爷很快就回来了,您莫要伤心了。” 小孩发泄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头埋在双腿间抱头痛哭:“哥哥,哥哥。” 当八岁的温玉溪还在撒娇卖萌。 他十三岁的哥哥已经能跟着父亲上战场大杀四方了。 而温乾逸也没料到,宠溺纵容的是他,害他伤心难过的也是他。 不辞而别的哥哥留下书信说,等到溪儿的字能小有所成,哥哥便能平安归来。 于是,那题字本的每一页,字字印透了上好的宣纸。 字字写满了怨恨,有些已经模糊了。 怕是被泪水浸没了字。 看到这里,现在的温玉溪似乎明白当时的心情。 不知有多少个日夜。 他一遍一遍的写着字。 他把练字当成了一种期待,一种愿望,一种渴求。 因为哥哥说,他的字有所成时,他便归来。 他想再用功一些,再用功一些。 他对从前那些让他顾不得吃饭的游戏与玩意儿失去了乐趣。 他喜欢在静谧的晚上,挑着灯,一笔一笔练他的字。 因为这样总是能写的快些,再快一些。 他写了许多封信,撕了又写,写了又撕。 家书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他琐琐碎碎地写。 “院子里的树叶都落尽了,丫鬟们把落叶扫成一堆,堆在墙角点燃了,火苗好大好大,快冲上了天;他又长高了好几寸,等回来就能到哥哥肩膀了;他说他每天都有打扫哥哥的房间,就像他在家一样。” 院中的丫鬟姐姐最近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地,脸上愁云惨淡。 可等他问起时,一个个又三缄其口。 他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像是随口的问询。 丫鬟们说漏了嘴。 噢,原来邻国快打进京城来了。 那他的父亲和哥哥怎么样了? 边关战事吃紧,哥哥音信全无,家书难寄。 他自虐般将一封一封的书信撕了。 扔到炭盆里,火苗蔓上来,又后悔地伸手去捡。 ‘滋滋滋’,皮肉被火热的炭盆烫焦。 疼的眼泪成串地落进炭盆里,最后化为灰烬。 无数的夜里,是哥哥血肉模糊的身影,沐浴着血光,一步步朝他走来。 恶仗一连打了几个月。 等京城下了第三场大雪。 边关捷报才到。 戎狄被打的退回去啦。 一直打到人家家门口,他们投降啦,过几天就来签称臣的协议。 温家的长子真是少年英雄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笼罩京城三个月的阴影终于被喜悦覆盖。 府里的丫鬟仆从们做起活来,也越来越起劲了。 而他呢,每天练他的字,读他的书。 手下的笔写的越来越起劲。 桌案上的题字本落了一本又一本。 除夕那天。 浩浩荡荡的温家军终于从边疆赶了回来。 温玉溪头次独自一人溜到大街上。 躲在人群中,找哥哥的身影。 “哎,那少年将军呢?怎么没见他出现,我可是专门来看他的。” “哎呀,你不知道?少将军在混战中受了伤,陛下仁慈,特许他坐马车回来。” 受,伤,了。 温玉溪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在哥哥的房间的桌案上,一笔一笔地练字,好像这般就能让哥哥好起来一样。 边关告捷,又是阖家团圆的除夕夜。 周武帝宴请群臣,在大殿中庆贺大军归来,座无虚席,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酒酣耳热之际。 少年将军,推脱身体不适,向陛下辞别离了席。 陛下左手坐着皇后,右手坐着贵妃。 眼中是带着醉意的笑意,摆摆手放人走了。 屋外雪簌簌的下,已有半尺厚。 少年将军低头冲进了漫天的飞雪之中。 他没有惊动一人。 先去了弟弟的房间。 灯是灭的,炭盆也未点,被窝也是冷了。 他微微一愣后,轻轻阖上门,去了自己的院子。 大雪将一切都覆盖了。 只有一间厢房,灯是亮的,时不时地闪烁着橘黄色的光。 少年将军小心推开门,复又掩上。 只见一个少年端坐在桌案前。 微低着脑袋,手中握着他送的狼毫,心无旁骛的写着字。 暖暖的烛光,落在他脸颊上,柔化了他的眉眼,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少年将军不忍惊动他。 轻轻从架子上拿了一件狐裘。 缓缓走近,后披在了他的肩上。 正握笔的小小少年,手指猛地一颤。 一大滴墨汁浸在宣纸上,毁了这精心描摹的字迹。 小少年不去管这些,仍捏着笔杆。 转过头,展颜一笑:“哥哥,你看我这字是不是小有所成啦?” 一室的灯火,仿佛都入了他的眼,那么的灿烂辉煌,灼人心窝。 ......... 这段记忆看的温玉溪都有些热泪盈眶。 好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 可这般依赖哥哥的弟弟,疼爱弟弟的哥哥。 为何都会变呢。 若真如器灵猜测那样。 八岁之前的弟弟的魂魄是自己。 八岁之后的弟弟魂魄是其他人。 自己身死,回到了这个世界。 那弟弟死后呢? 会不会也回到地球去? 答案是,不知道。 温玉溪心想,既来之则安之。 无论温乾逸是不是他的亲生大哥,都走一步瞧一步。 忽然温玉溪想,温乾逸会不会已经发现从前的温玉溪不是他的弟弟。 而现在的自己回来了,他也有所察觉? 毕竟自己与原身的差别那么大。 思绪回拢,温玉溪不再去想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温玉溪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一些陌生记忆。 就很快醒来了。 器灵在识海里睡大觉。 听到动静醒来了:“温玉溪,你吸收了那么多灵气,给我点,我已经好多年没感受到灵气的味道了。” 温玉溪一头雾水:“我咋给你?” “不麻烦,你好本一体,我就直接取了。” 温玉溪毫不吝啬,大方摆手:“你取吧,需要的时候再问我要。” 器灵毫不客气地受用了。 “器灵,我要不要学点攻击人的法术,还有御剑飞行什么的?” 器灵摇了摇头:“你这灵力,用完便没了,现阶段不可急于求成,回头我给你几本基础法术,你先了解了解。” 温玉溪决定听他的。 从昨晚被擒,到现在还未吃一口饭。 温玉溪现在肚子饿的难受。 他从洞口走出来,用野草又掩盖住洞口。 即便有人从洞口旁边走过去,也发现不了。 外面日头微微偏西。 阳光有些刺眼,却并未感觉很热。 兴许是待在山顶的缘故。 凉风微拂,满山是凉秋盛景。 温玉溪那悠哉悠哉下山的模样,看得人心急。 “就你这脚程,天黑之前能下山吗?” 器灵一脸急躁地问道。 温玉溪适才找了根手腕粗的木棍,右手拄着。 “急什么,沿着这条路下去,两个时辰就够了。” 他指了指山下:“您瞧,山脚下的客栈就在不远之处。” 器灵翻了个白眼:看山跑死马,走着瞧。 随后在温玉溪识海中,翻了个身子睡了去。 温玉溪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歇歇脚。 他支手朝天边看时。 忽然瞧见远方一个小黑点再快速朝自己这边逼近。 他定睛去看。 只见那黑点慢慢显露出来。 原来是一个御剑飞行的修仙者。 “器灵,有修仙者朝这边来了。” 温玉溪镇静自若地提醒。 器灵“咻”地从榻上坐起来 不由埋怨道:“怎么又来,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温玉溪不解道:“你休息你的,管他作甚。说不定不是冲我们来的。他就是看到我们了,也会将我们当成上山游玩的人。再说,你不是已经教我敛气心法了吗,何必担忧。” 器灵摇摇头:“难说,难说。” 就这一会儿对话的功夫。 那剑仙已经显露出了轮廓。 说也奇怪,他御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并从高空中缓缓下降。 温玉溪大脑一懵:完了,又被他猜中了。 可自己在那人看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普通人,有什么可图谋的。 温玉溪无语,怎么这人也不怕让人知道是神仙? 他不禁暗自叹息,以前是普通人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一个修仙者,现在却扎堆出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吸引力法则?? 温玉溪也没有停下脚步,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朝山下走。 那人却缓缓降落到他面前。 “天啊,你是神仙吗,怎么是飞过来的?” 温玉溪随地大小演。 面色惊讶,语气震惊。 男子摇了摇头:“并非神仙。敢问公子可知天狼峰怎么走?”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俊眉修目,温文尔雅,姿容清雅,声如泉流。 好一个俊俏的修仙者。 好一个路痴的修道人。 “神仙这是去天狼峰啊。”温玉溪托腮想了想,笑道:“神仙您走错方向了,应该一直朝南走,要经过三个小镇才能到呢。” 笑容满脸,言语恳切。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 男子展颜一笑。 随即唤出飞剑,迎风朝远方飞去。 看着男子越飞越远,温玉溪暗暗舒了一口气。 转而又艳羡起男子的飞剑来。 器灵说,需筑基之后才能遇见飞行,看来他得尽快找些灵力了。 “公子这是要下山吗,我送公子吧。”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温玉溪惊得背后一凉。 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他竟全然无察觉。 温玉溪不禁暗恼自己真是太过大意了。 而识海里的器灵已经四仰八叉地睡死了过去。 得,自己硬着头皮上吧。 温玉溪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之人。 没想到竟是问路修仙者去而复返。 假装惊喜道:“又见到神仙您了,不知您叫住在下,可还有什么事儿?” 那修仙者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看公子下山颇为艰难,在下脚程快,不如先送公子下山,再去那天狼峰。” 哟,竟是一个热心肠的修仙者。 真是不多见啊。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是在这人看来,自己就是他眼中能随意捏死的蚂蚁,防备也无用。 不如大大方方乘坐一次飞剑。 温玉溪不禁跃跃欲试,大喜道:“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毫不见外的上了男子的飞剑。 “我,我站不稳。” 温玉溪实话实说。 男子莞尔一笑:“公子可扶着在下的肩膀。”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温玉溪乖乖听话。 男子见温玉溪站稳后,缓缓起步。 温玉溪因为惯性,身子猛地朝后一仰,差点摔下去。 情急之间,闭上双眼,猛地朝前一捞,才站稳脚步。 等他睁开眼一看,自己手还在人家腰间搂着。 脸不由地一红,支支吾吾道:“抱...抱歉,我有点恐高。” 说完急忙松了手,然后扶住男子的肩膀。 男子摇了摇头:“无妨。站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他格外的贴心,御剑飞行的并不快,比索道快,但比汽车慢。 稳得一批。 于是温玉溪渐渐大了胆子,睁开了眼。 他们在云层的下方,飞得并不高。 但一般人见了也以为是飞鸟。 风很清爽,说不出来的畅意。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我一直以为话本里讲的都是假的。神仙,你是天生的神仙还是和吕洞宾一样,后天修炼成了神仙。” “后者。” 男子惜字如金。 “那您是哪里人?我也想向您一样飞天遁地,您看我资质行吗,我能拜您为师吗?” “在下四处漂泊,算不得哪里人。公子资质不凡,将来会有大的机缘。” 温玉溪心想,这是拒绝了? 当然我也不是真心实意要拜你为师。 “那好吧,我也不会不知趣地为难您。” 男子摇了摇头,做无奈状。 忽然,温玉溪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微微靠近了男子,果然香气是从他身上来的。 而且这香气,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在哪里呢? 温玉溪苦思冥想,却也想不出。 索性直接问了出来:“神仙,你身上用的是什么熏香,真好闻,我能在集市上买到吗?” 男子闻言身子微微一僵:“这...在下不知。” 说完便一言不发了。 也就是他们交谈的功夫,就快到了山脚下。 那人将他放到离集镇不远处。 那里人迹罕至,也没人发现他们两人。 “既已送到,我这便走了。” “那,将来,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男子笑了笑:“有缘自会相见,保重。” 说完,化为一道青烟飞走了。 那速度快的惊人。 温玉溪不由感叹道:“好了不起的御剑之术。” 第46章 他的心思真难猜 那修仙者将他放在了人非常少的地方。 也是为了躲避众人。 这世界的人很少见到修仙者。 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温玉溪肚子饿的不行,想找个地方买些吃的。 可口袋空空。 最后只好返回客栈了。 还没走到客栈门口,就见大街上挤了很多人。 一问才知,慈恩寺的贵人终于走了。 慈恩寺解封了。于是大家都急赶着上山欣赏秋景。 “请让一让。” 温玉溪被堵在门口进不去,只能无奈开口。 那将他堵住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去慈恩寺地吗?怎么还往回走,如今天气清爽,山上又有秋日胜景,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啊。” 呵,原来是个自来熟的读书人,自以为颇为风流的拿着一只玉箫。 人倒是长得不俗,话确实啰嗦。 再说,从昨晚到现在,温玉溪已把那秋景看够了。 现在只想回客栈干饭。 他有些不想搭理,可那人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说不让走。 温玉溪假装悲戚道:“家中来信,母亲病重,在下着实要尽快赶回去。” 那人信了,连连点头:“公子孝心可鉴,祈愿令堂福寿安康,早日安泰。” 说完利索地侧身让过。 温玉溪没再和他废话,飞快地挤进了客栈。 客栈里空荡荡的。 前台坐着一个小哥,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客栈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人。 因为背对着自己,他看不真切。 看来大伙儿们都上山去了。 也对,有些人远道而来,自然不愿错过。又怕中间再出什么变故,山一解封,便都上山去了。 温玉溪很快收回了目光,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心中却不由感叹,昨日还座无虚席,今日却门可罗雀了。 “小二,快上碗面。” 这一嗓子,把小二从昏昏欲睡中吵醒。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笑容满面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说完,吩咐后厨去了。 “溪...溪儿是你吗?” 温玉溪听到有人一道熟悉的声音,急忙转身。 只见温乾逸直直地站在自己身后。 眼中尽是疲惫。 因为激动,眼中闪过一丝泪花,看不真切。 他眼底青黑一片。 像是,彻夜未眠? 这番死里逃生,温玉溪见到熟人也难免激动,正要站起身安抚他一下。 忽然想到,那叫做玄殷地修仙者,除了面容不像,和温乾逸却很相似。 在地球,化妆博主可以换头。 那这里呢? 就不会有易容之术吗? 温乾逸会是玄殷吗?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自己眼中的温乾逸是个可怜人。 从小天赋异禀,习得绝世武艺,战功卓绝,却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筋脉断绝。 成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 天纵英才,却又天妒英才。 玄殷和温乾逸给自己的感觉很像。 但他们两个又不像。 玄殷是冷谈,骨子是冷的。 温乾逸是温柔,骨子是热的。 但为什么觉得他们两个像呢。 温玉溪自己也想不明白。 最初,将他们两人联想到一起,是因为“将军”这个称呼。 现在这一刻,温玉溪忽然觉得他们不像了。 温乾逸更有人情味些,带着人间烟火气。 而那玄殷,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睥睨众生,可御剑遨游天地。 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温玉溪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他眼中的狐疑和审视一闪而过,转而变成欢喜和激动。 温玉溪急忙站起身,扑进了温乾逸的怀中。 “大哥,我可见着你了,你不知道我遭了多大罪,幸好活着回来了,能见到你真好。” 温乾逸紧紧抱住他,口中尽是失而复得地话语:“那日我睡不着,便出去走了走,谁知回来你却不见了,我猜你是出去寻我才遭了敌人埋伏。我真是不该出去,我就应该好好守着你,是哥哥错了。” 话语中尽是懊恼之意。 额,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但听着他要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 虽然遭此劫难,却也最终逢凶化吉,得此机缘。 他以后自是要出去闯荡一番的。 岂能龟缩在小院之中。 因噎废食,最是要不得的。 于是温玉溪急忙道:“哎呀,大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弟弟我的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温乾逸闻言终于笑了,眉眼也变得生动起来:“溪儿会一直好好的。” 在温玉溪吃了三碗面之后,终于吃饱了。 “只吃面怎么行,要不再点些其他的?。 温乾逸招手让小二再上些荤菜。 被温玉溪捂着肚子阻止了:“大哥,我真的不能在吃了,等晚上,晚上再吃。” 话说,他大哥吃了吗? 温玉溪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看着温乾逸一脸憔悴的样子,便知。 他没吃。 于是温玉溪又让小二上了些饭菜,在他的监视之下,看着温乾逸吃了半个馒头,一小碗粥,和一小碟素菜。 唉,温玉溪不由得叹气,这饭菜真是太过清淡了些。 吃过饭,两兄弟终于上楼去了。 当然又续了几日住宿。 两人坐在桌前,说昨晚发生的事儿。 “就是这些了......所以说大哥你不用担心,真的没什么事儿。你快要那些手下回来吧。” “嗯,知道了。” 温玉溪胡乱绉了一通话,大概是被人抓走了,后来他逃了出来,因为迷了路,才回来那么晚。 温乾逸竟然也真的信了。 没有深入地问下去。 有点反常。 温玉溪做贼心虚,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温乾逸坐在桌前,双手握着茶杯静静地看着水雾,有些心不在焉。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先躺下睡会儿。” 温乾逸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温玉溪以为他要出去,急忙跟着站起来:“哥,我睡觉,你去哪?你不是也一天一夜没睡了吗。” 温乾逸抚了抚衣袖,道:“我去再开一间房。” 他走到门口,又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忽然转头问道:“溪儿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我叫个大夫过来把把脉。” 温玉溪被他问懵了。 这...这怎么话题绕到这里来了。 自己灵魂融合后,还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和从前一样,万一查出个好歹来,吓着他怎么办? 温玉溪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不必了大哥,你看我这像有事儿地吗? 不行不行,得赶紧学些能改变筋脉运转地法术,别以后露馅了。 温乾逸点点头:”嗯,那便好。” 温玉溪以为他要走,谁知他又问道。 “溪儿可记起些什么,我记得以前好多事儿,你都忘了。” 温乾逸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却不是探究之色。 而是.....期待与焦虑?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地表情。 温玉溪心中涌起一股茫然,难不成他小时候死去还另有隐情? 看来他要弄懂前因后果,还需日后细细探查。 温玉溪点点头:“说来也是奇怪,昨日奔波惊吓之中,确实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儿。那次大哥和爹出去打仗把我一人扔在家里,我可气坏了。” 他说完,仔细观察着温乾逸的眼神。 谁知,他竟然转过身去:“嗯,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下楼去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有些失落。 难道自己还有其他未想起来的记忆? 呃,头大! 此时,温玉溪也确实困得厉害。 再也转不动脑袋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伸了个懒腰,然后扑在了床上。 床,我来了! 谁也不能阻止他睡大觉。 第47章 老皇帝的套路 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温玉溪揉了揉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抱着被子又在床上滚了几圈。 “好舒服啊。” 被子是新换的,上面有种暖暖的太阳的味道。 但好在他知道这是在外面,不是在自己家里。 总算是抑制住了要将头埋进被窝的冲动。 又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发现确实已经不困了。 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留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火光在灯罩里,正一动不动地燃烧着。 温玉溪跳下床,跻拉着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窗外月朗星稀,一片寂静景象。 微风拂面,丝丝凉意渗进衣衫。 温玉溪紧了紧衣衫,打了个哆嗦。 他望了望月亮,推算了一下时辰,现在应是凌晨时分。 这屋内的灯,应是温乾逸点的。 他人应该是去睡了。 见自己没醒来,也未叫醒。 也不知道他哥住在哪个房间。 吹了会儿凉风,睡意是一点儿也没了。 倒是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温玉溪摸了摸肚子,干瘪干瘪的。 饿....... 不行,要下去找些吃的。 他穿好衣服,下了楼。 前台的伙计坐在桌前,下巴搭在手背上,眼睛迷离,看着是睡意难熬。 还有一个小二哥,席地而坐,倚在前台的桌子旁打盹。 大厅里只留了一盏灯,倒也能将下面的场景瞧个清晰。 客栈的房门是闩上的。 此时此刻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温玉溪轻缓着走到前台伙计面前,指关节扣了扣桌面。 “小二哥,可还有饭了,给在下上点。” 小二哥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抬起头,眼睛都未睁开道:“客官,没饭了,明儿一早才有,您再忍忍吧。” 温玉溪:“........” 他在这一刻,无比怀念在地球时,任何时间都能点到的外卖。 好吧,心已死。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我忍。 他没有半分纠缠地扭头就走。 倒是让那个前台小二给惊醒了。 就这? 还以为要闹上一闹呢。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涵养就是高。 嘴里嘀咕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转个头,趴在桌子上几乎是光明正大地睡了。 温玉溪怏怏地上了楼。 心中暗想,看来只有睡着了才不会饿。 刚想朝自己的房间走。 忽然,挨着走廊的房间的灯亮了。 温玉溪顿住了脚。 这大晚上的,难道是被自己的动静给弄醒了,那真是罪过。 前世,温玉溪睡眠有点不好,经常半夜醒来,或者是难以入睡,自然是吃过了失眠的苦,便能感同身受了。 当然了,也不全怪他,谁让这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那么差的。 但,温玉溪是个非常能体谅旁人的人。 便以更轻的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 刚走了几步,身后门忽然开了。 “溪儿,可是在找吃的?” 温玉溪扭头一看,温乾逸穿着里衣便开门了。 天那么冷,不怕感冒啊,本来身子就弱。 嘴里却是:“大哥,你怎么起来了?” 说着朝他走了过去,顺便进了他的房间。 他这里定然是有吃的。 果然,进了屋,屋内桌子上摆了好些吃的小吃,糕点。 温玉溪和饿死鬼一样,朝食物扑了过去。 温乾逸见他如此,不禁失笑道:“早知你那般饿,吃晚饭的时候便叫你起来了。” 温玉溪将吃的塞得满满当当,还抽空回了他一句:“幸好大哥没叫醒我,不然我可就要恼了,我起床气可是非常大的。” 温乾逸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嗯,下次还如今日般给你留些吃的。” 温玉溪实在是太饿了,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空,这才摊着个肚子心满意足的发出喟叹:“谢谢哥给我留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温乾逸似乎有些冷。 身上披了件长袍。 端坐在桌前,静静地瞧着他:“你若还想吃,明天再去给你买些。” 温玉溪连连摇头:“不了,有些腻了。” “好。” 静默了片刻。 温玉溪终于歇足了,便道:“今日打扰大哥休息了。我这就回去,大哥你也快睡吧。” 温乾逸点点头:“早些休息。” 温玉溪给他带上门便躺回去睡大觉了。 怎么办,他有点晕碳啊,一吃甜食就发晕,发困。 啊,没谁了。 于是这间,温玉溪很快又进入深沉梦乡。 另一厢。 “将军,皇帝召您回去。” “可知是什么事儿?” “这...属下还未探听的到。” “无妨,等今夜见了他便知。” “将军....是今夜便回京吗,不等小侯爷了?”手下小心翼翼地提醒。 温乾逸偏头瞧温玉溪方才坐下的位置,摇了摇头:“不了,留下几个人保护溪儿。” “是,将军。” 温玉溪正在和周公下棋,自然是不知温乾逸即将要“抛”下他自己回京城去了。 睡梦中,他还喜滋滋地翻了个身,像是在回味方才糕点的美味。 暗夜中。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落在温玉溪的脸庞。 将他鬓角的碎发掩在耳后。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覆着一张黑色面具,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 当然,温玉溪若是醒来的话。 定然对那张面具格外熟悉。 可他还在睡梦中,对这些一无所知。 “大哥。” 温玉溪睡梦中无意识地咕噜一句。 男子苍白的手猛地一顿。 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嘴角,便就此作罢。 “你该唤我师兄的。” 男子隐没在黑暗中,眼神明明灭灭地看不出什么情绪。 最后,男子给他掖了掖被角。 合上房门,走了。 门外的马车已备好。 “将军,您身子可还受得住?抄近道的话,路上有些颠簸。” 温乾逸闭目养神,神色冷清道:“无碍,加快赶路。”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寅时前赶到。 “温将军,陛下睡得正熟,你且在外面候着。” 皇帝身边时常伺候的陈公公说道。 “是,公公。” 温乾逸退守到屋外等着。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 天刚蒙蒙亮,陈公公托着一纸手书过来:“将军,这是陛下让交于你的,请将军回去再打开看吧。” 温乾逸双手接过,告了退。 出了宫,温乾逸坐上马车,神色冷冽:“回府。” 马车里,他从怀中拿出陛下的手书。 眼神暗沉沉地,像是一股巨大的旋涡。 温乾逸缓缓打开。 当瞧见上面的字,忽然冷笑起来。 “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充当车夫的手下听见里面的动静,询问道。 “无事。” 第48章 爽约的人该不该欠罚 第二天一早。 温玉溪便洗漱罢,兴冲冲地从屋内出来了。 他敲了敲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熟人,却不是他哥。 温玉溪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铁大哥,你竟然也来了,昨天没见到你。” 铁寒笑了笑,调侃道:“昨儿侯爷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温玉溪一脸尴尬地挠挠脑袋。 “哎呀,铁大哥,你莫要说了,这不是前天没休息好吗。” 温玉溪边说边走进屋内。 房间是空荡荡的,没有旁人。 桌子上倒是放着一些来时的行李。 温玉溪不解道:“大哥他人呢?怎么没见到他。” 铁寒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和一木桩子似的,直言直语起来。 “将军有急事先回府去了,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全。” 温玉溪:“........” 就好气! 怎么能撇下他,自己独自一人先回去了。 温玉溪气鼓鼓地拉了一条板凳坐下。 忍不住气愤道:“原本便是带他出来散散心的,现在是心也没散着,人也给跑了。”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铁寒忍不住劝阻道:“侯爷莫要气了,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回去。” 温玉溪闻言,噌地站了起来,脑中警铃大作,脸上也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昨晚他到底何时走的,为什么我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将军不让属下讲,侯爷还是见到将军再问他吧。昨日几时走的,这个可以说,昨晚侯爷睡着后一会儿,将军便走了。” 温玉溪气道:“那他都走了,不知道把我打包带走啊。” 铁寒小声给将军辩解:“这将军不是觉得侯爷睡得正熟,不忍叫醒吗。” 绝了。 温玉溪有些怪自己当时吃点心的时候,说幸好没把他叫醒吃晚饭的话了,因为他起床气大。 怎么办,气的头大。 铁寒侍立在旁,将新买来的糕点朝温玉溪身边推了推:“侯爷吃些东西吧。”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语气呛人:“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当然,温玉溪虽然很气温乾逸不辞而别,也更担心府里或者他出什么事儿。 可气的是,铁寒这个人,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看来温乾逸也怕他问出来什么,才派来铁寒守着他。 他一个都远离朝堂的人,有什么是需要他必须赶回去的事儿吗? 师父病重? 上司刁难? 不行,与其在这里呆着,不如直接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通之后。 温玉溪“啪”地一拍桌子。 “走,我们回府。” 铁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回府??” 这侯爷是转性了啊。 前段时间,易容都要出去,还要甩开他。 这次将军好不容易不在身边,不应该玩的更加自在吗。 “对,我们回府。别愣着了,铁大哥,你快把东西收拾了,我们尽快赶路,说不定下午便能到家。” 行叭,您是侯爷,您说的算。 铁寒在收拾行李。 温玉溪则下下楼让小二打包了一些可以携带的吃食。 鼓鼓囊囊地弄了一大包。 没办法,自从他引气入体,灵魂融合后,食量大增。 看来以后还要研究一下饱腹的法子。 “客官,你可要再带些糖蒸酥酪,这可是后厨新研究出来的,可以回去带给家人尝尝。” 温玉溪转念一想,也对。 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多带些回去,给大家分一分。 “行,再给我来五份。” “五...五份啊,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哥脸都快要笑烂了,五份可以提成好些银两呢。 掌柜的说了,谁要是能把客栈里面新品卖出去,便给一部分提成。 这次买了好多东西回去,感觉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 温玉溪扛着包裹出门,铁寒已经把马车停在了客栈旁。 铁寒从他手里接过,包袱的重量差点把他压了一个趔趄。 这里面装的铁疙瘩吗,那么重。 他深深地看了温玉溪一眼。 温玉溪眉头一跳,呀,糟糕。 自己一个公子哥怎么能拿动那么重的东西。 他急忙捏了捏肩膀,跳进车里:“完了,我这肩膀要废掉了,实在是太太太重了,你也不早点接过来。算了算了,我们赶紧走吧。” 铁寒把包袱放到车上,也一时忘了刚才的疑惑,急忙跳上车,朝府中赶去。 马车一路上行的飞快。 幸好官道上人并不多。 等太阳正中的时候,温玉溪他们二人终于看到了城门口。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温玉溪一路上被颠地昏昏欲睡,这时猛然醒来:“怎么回事?” 铁寒打开帘子回道:“侯爷,到城门口了,车子堵着了,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去。” 温玉溪瘫在马车里,眼睛一翻。 又来! 既然城门口那么拥堵,就不能想出个方法解决吗。 或许这里执勤的人都需要人手一本《公务员手册》。 急群众之所急,解群众之所忧。 温玉溪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想着。 因为无聊,他索性掀开了一侧的帘子朝外看。 正在这时,城门内突然过来一队骑兵。 身穿铠甲,端坐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上。 一个个面容严肃。 在骑兵最后,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 这马车与普通马车无异。 但瞧着这马车是与这队骑兵同行的。 如今边关又无战事。 这几个人又是做什么去的。 温玉溪疑惑地问道:“铁寒,你家将军筋脉断了以后,应该很多年没有上朝了吧。” “是的侯爷,将军远离朝堂,远离党派纷争,也是为了侯府安危。” “那老皇帝应该也不会找他吧。将军失去双翼,用着也不趁手是吧。” 铁寒心中猛地一凛:“是这样的,侯爷,待会儿不就回府了,等见到将军,您有什么疑惑地,问他便是。” 也是,见那马车逐渐远去,温玉溪懒懒地收回目光。 “等回了家,定要好好发一罚一你们将军。” 他继续侧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侯爷,可以走了。” 温玉溪眯着眼睛回道:“嗯,快走吧。” 朝里走,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便到了侯府。 温玉溪把行李扔给铁寒收拾,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朝温乾逸的小院赶去。 迎面碰到端着茶盏的霜华。 小姑娘见到温玉溪,两只眼睛都亮了,喜滋滋地跑到他跟前:“侯爷,您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温玉溪故作不快地调侃道:“怎么?霜华是不想侯爷回来,伺候侯爷啊。” 霜华皱着个鼻子道:“侯爷莫要打趣小的了,您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温玉溪失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和你开玩笑呢,可别当真了。” 霜华拼命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奴婢明白。” “霜华,你可见到将军回来了?我正要去见他。” 霜华睁着一双大眼睛:“奴婢没看到。” 行叭,他自己去找。 “霜华,待会儿铁大哥带了些吃食,你给大伙儿分了吧。” “啊,真的吗侯爷。” 霜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玉溪,一脸不可置信。 温玉溪笑着点点头:“对,快去吧。” 霜华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温玉溪暗想,幸好带了些东西回来。 他与霜华说完话,便朝温乾逸的小院赶。 栅栏做的木门虚掩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倒是秋日的鸟儿比较多一些。 房间的门没锁。 温玉溪敲了敲房门:“大哥,是我,你可在吗?” 里面没什么动静。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急忙推开门进去。 找了一圈,屋内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时,温玉溪忽然瞧见,他桌子上摆了封书信。 是写给他的。 温玉溪心中地不安愈演愈烈。 手心有些冒汗。 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急忙打开信笺。 第49章 青天白日见鬼 溪儿,北方游牧民族侵犯我朝边境,陛下命我即刻赶往边境平此战乱,不能与你当面告别,大哥十分抱歉。等边关事情了结,我定会尽快回京,此间日子,请你务必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等我归来,再当面向你道歉。 原来他是被派出去了。 看来他的担忧应验了。 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怎么这个时候派他出去? 可他一个病秧子能做什么吗? 去当赌炮弹的炮灰吗? 温玉溪两手紧紧攥着书信,眼中怒火丛生。 去他娘的狗皇帝,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万恶的帝国主义啊。 温玉溪咬牙切齿,恨不得也让那老皇帝也尝尝那般滋味。 信中,温乾逸虽然只字不提可能遇到的危险。 可他就是再愚钝也知他前路艰险万分。 温乾逸以前树敌如此之多,若行军路上遇到刺客行刺,又该如何是好? 温玉溪忽然心中一紧。 若这本身就是老皇帝的计谋呢? 就是让他有去无回呢? 温玉眉头皱成麻花,心中焦虑不已。 虽然他非常信任温乾逸的谋略,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不行,他得好好想个计策来。 马车上。 温乾逸掀开车帘一角,回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 不由地想到方才在城门口见到温玉溪的一幕。 他未想到溪儿竟然这般快就赶回来了。 原本便想避开他,却未料到会直接撞上。 他挑开车帘,探头朝外望时,恰巧瞧见他眉头微蹙,一脸不耐烦的面容。 从前便是耐不下性子,现在也是。 温乾逸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再过一会儿,当他看到桌子上地书信,自然就会明白了。 “将军可是后悔未见上小侯爷一面了?这次平定战乱,不知得多久才能回来。” 温乾逸眼神微微一闪,低头看向桌案上随马车晃动的茶水,良久静默不语。 手下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另一个人压低声音提醒。 那手下委屈道:“我这不是想安慰一下将军吗,感觉他心情有些不好。” “你闭嘴吧,将军会想明白的。” “哼,要你教我做事,真的是烦死了。” “我还懒得管你,省的你哪天连累到我。” 两人坐在前室拌了几句嘴,同样气呼呼地保持了沉默。 温乾逸揉了揉眉心,侧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如此还要行上三日。 ......... 温玉溪在看完了温乾逸留下的信后。 简直是怒不可遏。 又不能杀了那个狗皇帝。 况且,他也不是个十恶不赦地皇帝。 这个国家还要他治理。 温玉溪只是脑子发热,吐槽一下罢了。 但他实在是气愤。 他知道老皇帝生性多疑,很是忌惮武将之家。 可他不明白。 自己老爹死了。 自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大哥也是个废人了。 为何要如此磋磨他们。 对老皇帝来讲,他们完全是没有威胁啊。 难道是他哥军中追随者众多,老皇帝怕他篡权夺位? 倒也不至于吧。 名不正言不顺。 从古至今,有哪个谋反成功了,很少很少吧。 这又不是民不聊生、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 谋反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老皇帝为何还要如此忌惮呢? 难不成老皇帝知道温家会有人夺权做皇帝? 温玉溪脑袋摇成陀螺,怎么可能啊。 要说古代谋反成功的,也就是皇帝的儿子了。 难不成,他大哥是皇帝的儿子? 但若是皇帝的儿子,有必要那么狠心的吗? 妈的,这皇帝的心思真的难猜。 话说,温乾逸和他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温玉溪烦躁的挠了挠头。 若是大哥知道了,该伤心了吧。 但话说回来。 如果他温玉溪真的8岁之前是真正的温玉溪,那原来的“温玉溪”的魂魄又是哪里来的? 在灵魂融合之后,温玉溪的脑袋里多出来一部份八岁之前的记忆。 好似他真的经历了一般。 这让温玉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自己便是真正的温玉溪。 在八岁之前的记忆里。 他确实很亲近温乾逸,因为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 父亲大多时间不在家,温乾逸便接手了弟弟的起居生活。 他很依赖温乾逸。 这也让温玉溪忽然明白,为何当初刚来到异世时,对温乾逸的熟悉之感。 他父亲也非常疼爱他们兄弟两个。 温玉溪猛地摇了摇头,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会觉得温乾逸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这大概是一种直觉。 不行,还是有机会去探查一下。 温玉溪想了又想,这京城谁爱待谁待。 不如他也离京去,家里便交由管家和铁寒照顾。 温玉溪眼珠一转。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将温乾逸写给他的信揣在怀里。 又用他的笔墨留下了一封书信。 这样若是府中人找不到他,看到这封书信,心里也有底了。 若是此去能找到灵气就再好不过了。 温玉溪喜滋滋的想。 如今有仙法傍身,虽不会轻易使用,但性命攸关之时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温玉溪未从正门出去,而是从他哥小院翻过墙头,到了街边。 临走之前,他需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哟,这不是小侯爷吗,怎得爬起自家墙头了?这正门不走,却从墙头上跳下来,您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话里话外,嘲讽之意满满。 温玉溪扶额。 刚才准备跳时,明明没看到人来啊。 这运气真是背透了。 当然,又不是翻别人家墙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玉溪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他挺直腰板,然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地灰尘。 转头微微一笑。 当目光看到身后之人。 不由得僵立在原地。 我去。 青天白日见鬼了啊。 温玉溪没骨气地朝后退了两步。 小心翼翼询问道:“崔..崔兄这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崔三公子一脸疑惑:“什么安然无恙回来?温玉溪,你再说什么鬼话,本少爷这不是好好的吗?几位兄弟约我到翠微阁小聚,你可要去? 什么情况? 温玉溪眼皮猛地一跳。 这是失忆了? 温玉溪朝他走近了两步,轻声询问:“不知崔兄可还记得,小时候你让我承诺‘若你比我先死,每年清明节别忘了给你烧纸钱,你不想在那头过苦日子。 崔三公子眉头一皱:“不过是儿时玩笑话,你现在说这话,难道是咒我早死?好啊,温玉溪,你这人心肠怎么如此歹毒,亏我上次还借你银两呢。” 温玉溪一脸被冤枉地表情,为自己打抱不平:“崔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现在是想把这句话送给你,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忘了给我多烧些纸钱,并非是想咒你。” 崔三公子听了这话,仍是横眉倒竖。 “这青天白日地,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你这祸害,定是要活得长长久久。” 温玉溪嬉皮笑脸地笑。 “哎呀,真是多谢崔兄吉言啦。” 崔三公子冷笑一声,嘴上不饶人:“滚”。 温玉溪没弄明白情况,怎能轻易滚呢。 他笑嘻嘻地将手搭在崔三公子肩膀上。 哥俩好地边走边聊。 “崔兄这两天都没出去吗,一直在京城?你不知小弟前两天去了普陀寺,这才刚回来,便见到你了,真是有缘啊。” “我能去哪里,前两天在寻芳阁吃醉了酒便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就在家里躺着了,兴许是谁送我回来的吧,幸好没被我老子发现,若是让他知道我出去鬼混,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 “令尊对崔兄委实太过严厉了些。” “可不是吗,我爹从来都不给我好颜色看,还是出来清净。” 崔三公子谈到他爹,面容有些沮丧。 “刚才你说去了普陀寺,好玩吗?” 温玉溪摆摆手:“别提了,寺中有贵人,封山了,没看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崔三公子闻言,一脸幸灾乐祸:“你这点太背了。”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心想:是啊,要不然怎么能遇到您老人家。 经过温玉溪地旁敲侧击。 发现在崔三公子地记忆中,他没有去升龙山祭坛。 那一晚发生地事儿也忘得一干二净。 看他表情也不似作假。 真是奇怪了。 山上那晚,分明就是他。 也就是他一定上了山。 但是在那四个修仙者大战之后,他消失了。 到底是被谁救了? 温玉溪感觉不到他身上任何地灵力波动,他是个凡人没错。 症结到底出在哪里呢? “温玉溪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刚才说着玩儿地,并非嘲笑你的意思。” 崔三公子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温玉溪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崔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走神了。崔兄不是还要去赴约吗?小弟就不打扰你了。” “我请你,你不去吗?”崔三公子皱眉,心里有些不爽利。 温玉溪连忙摇头,郑重其词:“非也非也,今日出来也是有要事去做,不然定会陪崔兄好好喝上几杯。今天实在抽不开身,咱们改日再聚,到时你可千万要来啊。” 崔三公子有些怏怏不乐:“那好吧,我先走了,改日再聚。”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温玉溪心中有些发毛。 妈的,这是出现灵异事件了吗? 他刚才还在想,要去他家打听一下他的消息来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撞上了。 瞧着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对那晚发生之事毫无印象。 他是怎么被救的,又如何回来的? 看着也不像邪祟上身。 搞不懂啊。 看来需要回头问问器灵了。 经此一事,温玉溪没再耽搁,急忙朝他开的酒楼赶去。 第50章 小鬼当家 走到半路,他又顿住脚。 转身朝冷玉姐姐开的香料铺子那里去。 出门在外,难免有躲避仇敌的时候。 若是能让冷玉姐姐教给他一些易容之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温玉溪如上次一般,直接上了二楼。 敲了门,屋中却很久没人回应。 可门未锁着,她人会去了哪里呢? 因为担心她有生命安全。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人应声。 温玉溪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里除了一些家具等物,什么也没了。 桌子板凳上面还积了一层灰。 好似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温玉溪一愣,猛然想到前段时间,冷玉姐姐跟他讲,要成婚了。 她莫不是和那男人结婚后离开了。 可她走了,铺子也不开了吗? 她如此看重父亲留下的胭脂铺子,怎会轻易离去。 温玉溪下楼问了问挨着这间的首饰品。 那老板说,已经搬走四五日了,铺子也已经卖了。 温玉溪越想越觉得蹊跷。 准备回来让王管家盯着这件事,再派几个伶俐的小厮去查查。 秋日天空高远,气候清爽。 可到了未时,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晒人的。 白云高飞,天色湛蓝,清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爽与惬意。 站在胭脂铺的二楼朝外望去。 街道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一眼望过去,仿佛看不到边际。 忽然,房门猛地合上了,撞击之声震得脑袋发懵。 温玉溪遂把微微抖动的窗户关上。 衣带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静静地将之抚平。 心中万千思绪,却不知从何梳理起来。 “罢了,先回吧。” 转身下楼去。 “公子,等等。您可是冷掌柜的朋友,这是她忘带的东西,前几天打扫房间时发现的。” 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珠钗。 温玉溪未曾见冷玉姐姐戴过。 他朝那人点点头,郑重接过,用手帕包了起来。 那人却紧紧盯着他,脸上似乎在回忆什么。 想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起来:“我想起来了,公子是不是几天前来过这里?” 温玉溪微微点头,疑惑问道:“掌柜可是想起来什么?” 那人脸上一喜,眼中八卦之色尽显:“是也,那日你前脚走,冷掌柜便跟着一位男子走了。当时我还以为公子是那位冷掌柜的...呵呵,朋友呢。” 温玉溪微微一愣。 那日她便走了吗? “掌柜可知那男子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 那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有些嶙峋的手抚了抚半尺长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男子身量和公子差不多,是个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言语之间倒是对冷掌柜也是呵护有加,瞧着也不像个坏人。” 说完微挑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温玉溪,像是在与那人做着对比。 啧,真是不嫌事儿大。 若自己真是冷姐姐的“相好”,听到此话,非得闹上一通不行。 难不成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可惜啊,自己不是。 温玉溪颇为平静地拱手道谢:“多谢老丈人解惑,若有冷姐姐的消息,还要劳烦您到‘五湖四海’客栈通知一声,在下在此谢过了!” “啊,原来你是冷掌柜的弟弟啊。” 那人脸上僵硬了一下,转而又微微一笑:“好,若是冷掌柜回来,一定告知公子。” 温玉溪再次谢过,辞别,转身离去。 冷玉姐姐的胭脂铺子离他开的客栈并不远。 温玉溪没走多久便到了。 他也未与人打招呼,直接上了二楼。 记得上次闹鬼,王管家的房间换了。 温玉溪便敲了敲他的新换的房间的门。 “谁?”门内传来一道机警之声。 温玉溪清了清嗓子:“是我,王管家。” 很快,王富贵便打开了房门。 但当瞧见他,温玉溪不由吓了一跳。 “王管家,你...你这是减肥了?” 这才几日,王管家比上次见他,瘦了半个人。 脸上憔悴不已,双眼也有些浑浊,像是蒙上一层雾霾。 他站在门前,整个人消沉了不少,面色疲惫不堪。 温玉溪眉头一跳,脸上露出一丝不忍。 这是自己给他安排的活太多了吗,已然累成了这般。 王富贵瞧见门口的温玉溪,眼睛猛地一亮。 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喜笑颜开地将温玉溪迎进了屋:“侯爷,您可算来了,小的给您送进府中的书信,您应该看到了吧。” 这语气有些如释重负,温玉溪更加摸不着头脑。 他随着王管家坐下,瞧着他为这个家操碎了心,越想越不该。 温玉溪心虚地挠了挠头,最终尴尬回道:“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看你留的书信。” 王掌柜将板凳又朝他挪了些许。 距离近的让温玉溪有些不适,更有些不明白他此番用意。 瘦了之后的他,身子倒是灵巧了很多,但好似被妖精吸了精血一般。 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温玉溪瞧着屋内,四下窗户都紧闭着。 桌案也抵在了窗口,严丝合缝的。 几张黄色纸符贴的满屋都是。 这是闹鬼了? 他探头靠近温玉溪,脸上神神秘秘的,在说话时,又朝左右瞧瞧,仿佛怕什么东西偷听。 清风透过门缝,轻轻拍打着门窗。 屋中黄色纸符飒飒作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指在轻轻拨弄。 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四下门窗都关着,屋内点了灯。 跳跃的灯火,在昏暗的角落里,将阴影扭曲地映照在墙壁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纸符飘动得更加剧烈,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低语,又似哀嚎。 温玉溪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头皮发麻,心底发毛。 他不动声色的朝后挪了几寸板凳,企图离王管家坐的更远一些。 可又被他逼近了些许。 温玉溪壮了壮胆子,朗声道:“王管家不必如此,我听得见,你直说便是。” 王管家闻言,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急忙在唇边竖了一支手指,做“嘘”状。 这是有多可怕? 温玉溪此时有些无言以对了。 但也无可奈何地遂了他的意,小声回了句:“你说便是,我听着呢。” 于是,王管家压低声音,神经兮兮道:“侯爷,这里闹鬼,小的找道士弄了些纸符才稍微镇压住。您别惊动了它。小的已请了道士过来收鬼,过几日便到。” 温玉溪眉头一皱:“可是上次那姑娘说的闹鬼之事?” 王管家苦不堪言,忙不迭地说道:“正是如此。那日,那姑娘一说闹鬼,我便将门上了锁,排查了几日也未发现闹鬼之事。还是近段日子,真如女子说的一般。总是半夜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把客人都给吵醒了。我便把楼上给封了,不让客人住进来。幸好消息封锁的及时,不然就要影响店里生意了。” 他似乎在回忆着那日发生的事儿,稍显浑浊的双眼有些迷离。 “那你怎么不去楼下住着,还留在上面作甚。” 温玉溪视他如家人一般,自然不愿王管家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我怕那鬼去楼下害人,就先留在楼上.....” “你!这里闹鬼,我们关门便是了。” 温玉溪又心疼又气愤地骂道。 王管家转过头,凝视着他。 眼白多的吓人,眼睛里仿佛是无尽的深渊,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温玉溪心口一跳,正要继续说话。 这时,王管家忽然咧开嘴笑了:“那鬼似乎想要有个人陪它,我留下来不正好吗?” 温玉溪咽了口唾沫,试图后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他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那眼白似乎在变大,像是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突然,他的眼白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片漆黑。 温玉溪猛地站起身来,以手为刀劈在了他的脖颈处。 王管家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温玉溪将他放在屋内榻上,然后仔细检查屋内布置。 越瞧越不对劲。 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些天他也看了不少修界的书籍,对一些阵法、符纸一类的也稍有涉猎。 屋内虽摆满了纸符,可这符纸........ 温玉溪撕掉一张粘在窗户的符纸,拿在手中端详。 他摩挲着符纸的边缘,感受着上面的纹理和符文的凹凸。 这符纸是近期画的,纸张也是普通丧葬用的黄纸,符文的墨迹还泛着新。 上面并没有灵力流转。 温玉溪在脑中回想书中画符的记忆,闭上眼睛,虚空描摹。 起承转折,稍稍画错,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突然,温玉溪猛地睁开眼睛。 不对。 这符纸有问题。 温玉溪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直视这阴险诡谲背后的秘密。 这哪是什么驱邪符,而是引灵符。 说是引灵符,其实就是召唤邪祟或者鬼魂的符纸。 温玉溪凝重地看着满屋的符纸。 恍然大悟。 怪不得王管家仅仅几日便如此消瘦。 有这引灵符在,他日日不得安宁,人都有些精神失常了。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 王管家只是客栈的掌柜,为何会招致这般祸患。 是谁要加害于他? 背后之人到底针对的是他,还是侯府? 这符纸显然不是神棍所能画的,到底又是谁给了王管家这符纸。 他口中说的将要来驱鬼的道人又是谁呢? 温玉溪有些迷惑了。 前路仿佛被大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揭开这层迷雾。 温玉溪缓缓走了两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而深邃。 第51章 制服小鬼只要一根绳? 就在这时。 只见窗外,青天白日,电光闪烁,雷声轰鸣。 眨眼间,天空被乌云笼罩,阴沉、压抑,狂风骤起,房门与窗户‘咄咄’作响。 温玉溪如临大阵,肃穆而立。 忽然,床榻如老鼠啃噬木头一般,‘嘎吱嘎吱’响了起来。 温玉溪感到一股寒意,急忙朝床榻望去。 只见刚才被他打晕的王管家,此时正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僵硬的身体,如机械一般,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四周仿佛一片死寂。 温玉溪错愕地看着他朝自己逼近,忽然厉声大喝,企图唤醒他的神智:“王管家,快醒醒。” 王管家眼神空洞地盯着温玉溪,对他的大喝声也毫无反应。 “王管家,客栈经营的怎么样,本月盈利多少,支出多少,快给侯爷我报上数来。” 温玉溪随着他的步伐,转着弯地朝后退,口中还不断地开口唤他。 温玉溪记得,王管家最得意的便是把这酒楼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也付出了很多心血。 如果他的魂魄能占据主导,兴许能将附身的小鬼从他身体里驱逐出来。 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温玉溪被他追的满屋子乱窜。 他头大地扶着柱子大口喘着粗气,对王管家一顿疯狂输出。 那王管家被鬼附身之后,腿脚并不怎么利索。 撵起人来,只会直来直去的。 这边到了尽头,那边再转弯。 温玉溪瞧着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一只脑子不正常的鬼。 知道了这鬼的脑回路,温玉溪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等他快要转身了,再跟去他身后。 就这样陪他玩了几圈。 那鬼却肉眼可见的怒了。 “王管家眼窝凹陷,眼白不断地侵蚀着黑色瞳仁,眼神毫不聚焦,却发出诡异的光芒。” 在温玉溪看过地那么多小说中。 也知鬼上身极为损伤宿主的姓名。 他不敢再拖延时间。 侧目瞧见床榻上的床单,心中有了计较。 他将床单撕成条状,再拧成一股股绳。 趁其傻里傻气,机械踱步之时。 双手猛地将绳索套在他头上,然后朝后一拉,将其按倒在地。 给五花大绑起来,拴在了床腿上。 “王富贵”脸色涨的发白,眼白更是吓人地似乎要裂开。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温玉溪。 两颗小而黑的瞳仁犹如米粒一般,在一片眼白之中来回游动。 我去。 温玉溪惊得后退了一步。 “桀桀桀”。 他忽然发出一阵“尖利、刺耳,不似人类”的声音。 颧骨高耸,两颊凹陷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嘴角颤抖。 额,就像发羊癫疯一样。 温玉溪被自己这个形容给弄笑了。 那小鬼仿佛能感受到人的情绪。 他奋力挣扎着,未被捆绑住的脚在地上来回踢打,屋里物品被他蹬的散落一地。 “啊啊啊啊.......” 温玉溪皱眉,吵得人脑壳疼。 随手拿了块布,塞进了他嘴里。 那小鬼气的忘记了挣扎,一双眼睛像是按了暂停键,瞳仁也不转了,显得呆里呆气的。 温玉溪忍不住嘲讽。 “啧,真傻。” “唔唔唔唔唔”咬死你。 那小鬼脾气忒大,如炮仗一样,瞬间被点爆。 梗着脖子去咬温玉溪。 哎,卧槽。 温玉溪被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被自己的举动逗笑了。 索性倒在地上哈哈哈大笑起来。 有病。 “王富贵”挣扎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如钩子一般,紧紧盯着温玉溪瞧。 好像是在打量这个脑子有坑的人类。 温玉溪任由他盯着。 他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 如志愿者一般,任劳任怨地将屋内贴的小广告似的黄色纸符给一一揭下来。 又将之放在油灯上给一一烧掉。 温玉溪时刻注意着“王富贵”的动静。 这边引灵符一销毁。 那边他便脖子一歪,昏死了过去。 温玉溪没敢解他身上的绳索,万一那小鬼再来可如何是好。 他弄好这一切,便将房间关上,下了楼。 楼下的食客人来人往,一个个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温玉溪恶意地想,若是他们知道上面有小鬼在这安家了,可还敢安坐在座位上吃喝吗。 此时,天边云开见日,蔚蓝一片,丝毫看不出,方才似乎有一场雨要下来。 城门口,酒楼外。 缓缓走来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其中一人身着白衫,做书生打扮,面容清秀,神色和煦,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他遥指“五湖四海”的酒楼招牌,转头对身侧的人轻声说道:“师兄,我们到这里歇歇脚吧。” 身侧那人做侠客打扮,手执一把玉箫,姿态风流,人也风流。 他挑眉看向白衫男子,口中尽是轻佻之意:“这酒楼起的什么奇怪名字,也罢,既然师弟想去,那便去吧。” 白衫男子闻言,平静无波的脸上划过一丝恼意,忍不住开口让他住嘴:“师兄!” 那侠客打扮男子一副讨饶的表情:“是是是,一切都听师弟的,我不说了便是。” 言语之间颇有些揶揄之意,眉梢微挑,眼波流转,风流万千。 白衫男子眼中神色微闪,喉结不自主地滚了滚,又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师兄莫要打趣我了。” 脸庞已爬上一抹羞色。 那侠客打扮男子瞧见了,又是一番言语‘调戏’。 “师弟怎地如此害羞,这以后若是成亲了,也这般羞答答地,看到新娘子说不出话来吗?” 白衫男子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地表情,他定了定神低声回道:“不是和师兄说过吗,我不成亲。师兄也不许成亲。” 那男子时刻挂着笑容地脸上,稍闪过一丝尴尬,知道这次是闹过火了,便讪讪地闭了嘴。 白衫男子却不放过他,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不依不饶道:“师兄会答应我的吧。” 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想敷衍过去。 却被他师弟黑沉沉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 叫你嘴贱。 他暗骂自己一句。 然后脸上堆满笑容,岔开话题:“不是要去歇歇脚,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白衫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闪过一丝失望。 男子偏过头去,有些不敢看他。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心里是叫苦不迭,明知道这小孩是倔脾气,怎么就惹到他了啊。 作孽。 白衫男子生气了。 不知是在和师兄赌气,还是和自己赌气。 他又恢复了往日地沉静,寡言少语,脸上也变得冷冷清清的。 得,这次事情可大发了。 男子偷偷觑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发苦。 第52章 要问演技哪家强 白衫男子立在客栈门口,一袭白衣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寂寥,他轻声道:“师兄,我先去看看里面可还有座位。 那师兄似乎有些心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师弟,你等等我,也不急得一时嘛,再说,即便没了位置,我们还可以如上次一般和别人拼个桌。” 白衫男子回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不怕人笑话,师弟却觉得难为情。” 那师兄嘴角一抽:这之前不是你提议的吗,怎的还怪气我来了。生气的师弟真的不能惹。 这客栈生意是极好的,里面坐满了人。 大家有说有笑的,和他们俩是格格不入。 白衫男子顿住脚,沉静地道:“师兄,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已经坐满了。” 他们两个说话声音并不大,人也不张扬,但却还是引起了客栈里大伙儿的注意。 已经有几人悄悄朝他们这边瞧。 他们虽衣着朴素,相貌却不俗,行为举止大方、姿态风流,有魏晋之风。 这是从哪里来的公子哥啊。 那师兄快步走到师弟跟前。 便是几步的功夫,也说了好几次‘借过’。 可见这里生意之好。 这让男子更加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美味佳肴,香醇美酒,就让这里络绎不绝。 正欲回师弟问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寒喧声。 声音清亮热情、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 “萧兄、云兄,几日不见,可还安好?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这会是谁? 男子收了吊儿郎当地模样,眼睛微眯,朝里面扫视了一遍。 很快便将目光落在了一个青年身上。 原来是他。 男子拍了拍白衫男子肩膀,白衫男子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一同朝与他打招呼地人迎了上去。 “温兄,别来无恙。” 与两人打招呼地不是别人,正是温玉溪。 他很早就瞧见两人在客栈门口停留。 原本他得了聚魂丹便小心躲藏着,生怕其他修仙者感受到丹药的灵力。 但既然他已经炼化聚魂丹,又修习了隐藏气息的仙家法术,倒也不怎么怕了。 他就是不信自己,也会信器灵这个活了上万年的大佬啊。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这现成的驱鬼帮手不用白不用。 况且要是能见到这两位师兄弟出手,说不定还能长长见识。 若是再能套些话来,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能否跟随他们修仙,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当然,这都是些后话了。 温玉溪眼珠一转,热情地隔空招呼两位师兄弟。 “萧兄、云兄,楼下已满座,不如随小弟到楼上小坐片刻,咱们登高望远,把酒言欢,也让小弟我进一进这地主之谊,给二位贤兄接风洗尘。 嗯?有意思。 萧寄秋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 这天地之大,能让他陷险境的人还屈指可数,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人有什么企图。 想到此,手持玉箫在胸前,洒然一笑道:“那在下和师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完,转而看向白衫男子,朝他眨了眨眼。 三人朝楼上走。 这台阶却站不下三人。 温玉溪走在前面带路,后面师兄师弟二人紧随其后。 “温兄,此处酒楼生意如此之好,想必美酒佳肴也不是寻常地方能喝到、吃到的,今日我和师弟借温兄之光,要一饱口福了。” 温玉溪笑眯眯地回头,看两位地目光犹如看金银元宝:“萧兄说的是哪里的话,此处酒楼是小弟名下产业,两位贤兄就当自己家一样,敞开了肚子吃喝,在下美酒美食定然管够。 “原来是温兄开的酒楼,那我和师弟自然要好好喝上几杯了。” 萧寄秋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笑意盎然地回道。 “荣幸之至。” 三人沿着楼梯走了几步,突然被人叫住。 “三位等等。” 温玉溪回头,那小二哥正一脸焦急地望着他。 因有外人在,他没敢发声,只眼神时不时看向楼上,给温玉溪提示楼上之事。 温玉溪笑了笑,朝他摇了摇头:“小二哥,快去上些好酒好菜来,让我与两位贤兄畅饮一番。” 小二哥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回道:“啊,是,小的这就去。” 萧寄秋见状,眼中意味深长地和云清延对视了一眼。 皆装作不在意,对此并不细究。 温玉溪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底暗笑一声。 清了清嗓子道:“不怕萧兄、云兄笑话,前两日小弟不是陪兄长去普陀寺了吗,结果因封山之事便早早回来了,今日刚到家,酒楼掌事的便来信说店里闹鬼了,我当然是不信,便直接来了这里,这不,刚到店里便见到两位了。两位贤兄到此,在下心里更是有底了。” “哦?原来温兄这是将我和师弟当苦力来了哈哈哈哈哈” 萧寄秋笑着调侃,右手持着玉箫时不时轻轻敲击着左侧的掌心。 “让两位贤兄见笑了,小弟这不是想着,你们常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定也是勘破过各种奸诈阴险手段,若真是有歹人以鬼魂之名,行奸恶之事,还望萧兄、云兄能助我一臂之力,揪出幕后黑手,将之绳之以法。” “温兄谬赞了,我和师弟不过初出茅庐,算不得见多识广,但既是温兄相求,我和师弟将尽心竭力。” 温玉溪脸上一喜,心里却乐开了花。 反正他们是修仙者,应该不怕鬼吧。 是吧是吧。 一定是这样的! 他眼珠一转,将两人径直引向王管家所说的最初闹鬼的那间客房。 门虽然之前锁着,但方才瞧见两人时,便差了个小二将门打开了。 “萧兄、云兄里面请。” 屋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应是有人定期打扫,桌面、板凳、床榻上并未有灰尘。 云清延将行李放在床榻上。 正要转身,忽然瞧见床头缝里掉落一张黄色的纸张。 他顿了顿,伸手将之从里面拿了出来。 一张纸钱画的符纸。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在这床上看到的。” 云清延轻移脚步,将符纸放到萧寄秋手中。 萧寄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里怎么会有符纸。 他接过之后,用手指抚摸上面地纹路,又左右翻看了片刻。 才抬起头正色道:“温兄可知这里之前住过什么人?” 温玉溪摇了摇头:“并未听掌柜提起过住进来什么奇怪的人。倒是有一件事,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假意踌躇片刻,欲言又止。 萧寄秋微微一笑:“温兄请讲。” “我听掌柜提到,有位姑娘住进来之后,反映厢房闹鬼,便给她换了房间。但我们的人进去探查,并未察觉到什么反常的地方。倒是......” 温玉溪顿了顿,又道:“倒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楼上确实如那姑娘所说,夜间休息,总听到房顶有脚步声走动,还有窃窃私语声。于是掌柜的便将楼上给封了。” “原来如此。” 温玉溪焦急道:“适才我观萧兄瞧这纸符欲言又止,莫不知有什么猫腻?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 他说着,紧了紧衣衫,又朝屋内四处张望,仿佛在瞧那鬼魂躲藏在何处。 萧寄秋笑着摇了摇头:“让温兄见笑了,在下并非看出这符纸有什么问题,我和师弟只跟着师父学了些拳脚功夫,对这岐黄之术并不精通,要说此处是否闹鬼,在下一时还看不出。” 装。 给我使劲装。 温玉溪眼中精光一闪,口中却带着些许失望,面色焦急。 “原来是这样啊,这可如何是好,若真是店中闹鬼,这酒楼的生意是没法做下去了。萧兄、云兄可有什么法子。” “温兄稍安勿躁,今日我和师弟便留在此处,若有什么动静,及时能察觉。” 温玉溪急忙站起身来拒绝道:“那怎么行,虽然我知道萧兄和云兄艺高人胆大,但万一被那...那鬼伤了身体,有个三长两短,小弟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了。 装啊,小弟也会。 嘻嘻。 萧寄秋被他的反应惊的微微一愣。 一时忘了,自己对外声称是行走江湖的会些拳脚功夫的江湖人士。 随即转头朝云清延挑了挑眉。 该你了。 云清延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沉静道:“温兄不必担心,若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会见机行事。” 温玉溪坐回板凳,呐呐道:“那多谢云兄、萧兄了,小弟感激不尽。”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 那小二哥很快便陆陆续续端上来十几个菜,还有两壶酒。 温玉溪笑着抱起酒壶,给他们俩一人倒上一大碗酒。 “萧兄、云兄,这可是店里最近卖的最好的酒,桂花酒,你们快品尝品尝。” 两人也是豪爽之辈,直接干了一碗。 一...一碗? 温玉溪快要惊掉了下巴。 他望着给自己倒的一碗酒,只抿了一小口。 好....好像有点不给人面子哈。 没办法啊。 温玉溪欲哭无泪。 他前世也很少喝酒,到了这里,因为温乾逸身体原因,他也没怎么喝过酒,便是喝,也是喝些度数极低的果酒。 但今日的桂花酒可是烈酒啊。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捧住酒碗猛地喝上一大口。 凉酒入喉的那一瞬,又苦又涩又辣的酒气直接冲到脑门。 温玉溪弯下身子,咔咔咳了两下。 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妈的,这就是经常口嗨,不锻炼酒量的后果吗? 温玉溪哑着嗓子说道:“见笑了。” 呜呜。 这次真不是装的。 老子真的是酒量不行啊喂! 萧寄秋忍俊不禁地笑道:“之前听温兄说这家酒楼是你开了,料想温兄地酒量定然是千杯不倒,没想到.......哈哈哈哈哈” 他再也忍不住,扶着云清延地手臂笑弯了腰。 云清延朝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方便他的手支撑。 眼中缓缓闪过一丝温柔,眼睛盯着碗中新添的酒沉默不语。 酒过三巡。 萧寄秋和云清延脑袋尚在清明,温玉溪倒是有些醉了。 眼睛微微眯着,笑嘻嘻地对他们说道:“两位贤兄怎么有四个脑袋。” 萧寄秋无语地微微扶额。 这酒量也是忒差了吧。 这酒虽好,就是不容易醉,啧啧。 “温兄,你是醉了。” 温玉溪拼命地摇了摇头,眼睛眨巴眨巴地瞪了老大:“胡说,我怎么会醉呢,我哥说我酒量很好的,一般人喝不过。” 萧寄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哥倒是会睁眼说瞎话。 “温兄,怎么未见你那位兄长?若有机会,可叫来同聚。” 温玉溪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你们见不到了,我哥不在家,他出远门去了。” “那真是有些遗憾了。” 两人和小醉鬼说了一会儿话,那醉鬼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寄秋摇了摇头,跟他师弟吐槽道:“就这酒量,还需再练练。” 云清延静静地看着他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师兄这般好酒量,可师兄就是酒量太好了,永远也不会醉........” 话语中似乎有未尽之语。 萧寄秋装作听不见,转过话题:“我观这里阴气很重,恐怕真有妖邪作祟。” 云清延也不气恼,只沉静回道:“师兄可看出那符纸有什么蹊跷?” “若是这里闹鬼,便贴些驱鬼符便是,” 萧寄秋从怀中取出那枚符纸:“师弟你看,若是驱鬼符,这中间笔画瞧着却有些不对,这符虽然和驱鬼符有些相像,可稍稍画错便会有不同的结果。” “但是师兄,如果那人想画驱鬼符,如果没有画成,符纸不该作废了吗,怎么会刚刚好就成了别的符。” 萧寄秋眉头微皱,沉思了片刻才道:“不管它是什么符,今晚便会知晓。你我今晚多加小心。” 两人又说了些晚上的打算后,萧寄秋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招呼了一个小二过来。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这是你们.....” “公子,这是我们东家。” “他喝醉了,给他找个房间住下。” 小二有些难为情,指着房间道:”可这...这里闹鬼,把我们东家一人留在这,太不安全了。” “有我们在你怕什么?我们便是你们东家请来捉鬼的人。” 萧寄秋压低声音,笑眯眯说道。 小二犹犹豫豫道:“那,那我去问问掌柜的。” 他说完急忙扭身去了另外一间房。 不过几息功夫,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急切地大叫声。 “两位公子,快过来看看。” 第53章 终日打雁,险被雁啄 萧寄秋脸色一变,夺门而出,快如飞剑,几乎眨眼功夫便冲了进去。 云清延紧随其后,转瞬而至,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 昏暗的房间里,昏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 屋内陈列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根床单拧成的绳子从他大腿缠绕至肩膀。 脑袋半垂着,耷拉在床榻上。 “两位少侠这是我们掌柜的,快看一看可有什么事情!” 小二哥吓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两侧的衣服,眼中闪过畏惧之色。 屋内油灯,火光明明灭灭,暗黄色的倒影像一只扭曲的长虫,诡异之极。 “这屋里是什么味道?” 萧寄秋吸了吸鼻子,忽然问道。然后沿着屋内各个角落勘察一遍。 咦? 他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张黄色纸符,又拿出怀里的那张,一一比对。 两张一模一样。 萧寄秋转过头对小二道:“你先将你们东家扶到楼下去,这边交给我们处理。” 小二颤巍巍地指着王富贵,面色担忧:“那我们掌柜的........”应该没事儿吧? 萧寄秋截住他的话道:“你们掌柜的无碍,只是昏睡了过去。”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这....这看一眼就知道没事儿? 东家找的人靠谱不。 “那好,拜托二位少侠了。” 小二心里不安,慢吞吞地出去了。 见人走了,萧寄秋衣袖一甩便将门合上了。 “弄醒他。” 他随意地拉了一条板凳坐下,一条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懒洋洋地道:“这谁这么缺德,将他绑在了这里,不过倒也救了他一条小命。” 云清延默默走到王富贵跟前蹲下,朝他眉心轻轻一点:“师兄说的是。” 随即站起身,立在萧寄秋身后。 王富贵感觉脑袋一疼,不由地幽幽转醒。 他茫然地看着两位风流毓秀地公子,不确定地问道:“两位是....打劫?” 说完瞧见自己被绑着,眼中露出大骇之色,开始不断地挣扎。 萧寄秋“噗嗤”一声笑了,手中玉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击打着手心。 “掌柜的说笑了,我与师弟是你们东家的朋友,过来帮忙驱鬼。” 他在说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深深地看着王富贵,并加重声音提醒。 王富贵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刚见着侯爷,怎么转眼竟被绑在了这里。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为自己又犯病,被这俩人绑起来了,自然也就没提见到温玉溪的事儿。 萧寄秋敛了笑容,从板凳上站起身来,在王富贵眼前来回踱了几步。 屋中气氛有些诡异。 王富贵心中暗暗叫苦,这侯爷哪里来的朋友。 怎么比那恶鬼还要吓人。 “我问你答。”萧寄秋冷淡地看着他。 王富贵呆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符纸哪里来了。” 萧寄秋将那两张黄色符纸拿到他跟前。 王富贵因为暴瘦,脸瘦的有些脱相了,脸上的皮松松垮垮的,眼角细纹丛生,瞧着很是疲惫。 他有气无力地回道:“一个游方道士给的,说是可以驱鬼。” 萧寄秋冷冷一笑:“他骗你的,这是招鬼的符纸。” 王富贵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怎么会这样,那道士为何要害我?” 突然,他脸色一变,急忙挣扎着将手伸向胸口,求助道:“这里,这里还有一张。” 萧寄秋伸手朝他怀中去取。 “啪”一声,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 再难进半分。 萧寄秋回头,方才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隐形人一般的人。 不知何时默不作声来到他跟前。 萧寄秋疑惑地看着他:有事儿? 云清延轻声道:“恐有危险,师兄还是小心一些。” 萧寄秋忍不住反驳道:“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云清延摇了摇头,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来吧。” 他探身上前,从王富贵怀中左右翻找出来一个荷包。 这荷包看着极为普通,绣工也一般,很多地方针脚都歪了。 王富贵感激涕零地努了努嘴:“符纸就在这荷包之中,我每日随身携带着。你小心些,别给我扯坏了。” 瞧着还十分珍视。 萧寄秋不禁冷哼一声。 云清延看了他一眼,低头去解荷包上的带子。 上面的绑带系的很紧。 打的也是死结。 这张害人的符纸竟让他当宝贝一样给藏着,啧。 他还眼巴巴地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荷包。 忽然,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萧寄秋心头一凛。 不对,不对。 他的瞳孔怎会.........游动? 不好,这是摄魂之术。 “小心!”萧寄秋心中大骇,慌乱之中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大而急促。 立时,一张黄色纸符从云清延手中荷包里如电光一般疾驰出来,径直冲向他的脑门。 萧寄秋随即打出一道法诀,咬牙朝云清延额头攻去。 意在拦住那黄色符纸。 电光石火之间,无声无息之中,那法诀与符纸轰然相撞。 “兹拉”一声,符纸化为一道火舌。 霎时,屋内被火光点亮,恍如白昼一般。 顷刻间,火舌擦着云清延的耳侧,化为灰烬,缓缓落在了地上。 方才真是万分惊险。 萧寄秋心口猛然一松,此时还是后怕连连。 云清延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色,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划过一丝懊恼。 正在此时,“王富贵”忽然如被人操控了一般,龇牙咧嘴,朝他疯狂扑去。 云清延心底划过一丝不甘,将荷包朝空中一扔。 手中掐诀,默念着几句。 人已扯着萧寄秋瞬移到了一丈之外。 “可有伤着。” 萧寄秋眼中划过一丝担忧,手拽着他的胳膊偏头去看他的耳侧。 那处肌肤被火舌烫的通红,几缕碎发也被灼烧成灰烬。 “是我大意了。”萧寄秋心疼不已,懊恼地将微凉的指腹贴在颈后灼伤处。 云清延身子猛地僵住。 眼神微微闪了闪,抬手将他的手扯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勾起唇角笑了:“我没事,更与师兄无关。” 另一端,“王富贵”一击不中,竟然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 手腕被绳索勒出一大道血痕,仍不知痛觉地朝前冲去。 “咔嚓”一声,床腿应声而断。 他如一匹脱缰的疯马,身体一跃朝两人攻去。 第54章 救命恩人呐 另一厢。 温玉溪吃醉了酒,意识有些不太清醒。 酒足饭饱之后,又感觉格外地困。 便倒头睡到了桌案上。 但心底还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别忘了正事。 他便强撑着睡意,闭上眼睛,倒在那里假寐。 困意如潮水,来势汹汹。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那师兄弟两人在讨论符纸的事情。 见没说什么有用的,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小二哥“石破天惊”的叫声给震醒。 温玉溪想直接站起来,欣赏一下‘人鬼大战之巅峰对决’。 啊,不是! 但他的人设是热情好客,酒量奇差,毫无城府之人。 喝的烂醉,若是那么快醒来,该如何解释呢? 就在温玉溪在起来与不起来反复横跳的时候。 小二哥姗姗来迟。 “你们几个,把东家扶到楼下去。” 话音刚落,左右两边各一个人,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呢? 可总得有个由头吧。 温玉溪绞尽脑汁地想,人也轻飘飘地被人架到了屋外。 正在这时,王富贵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这是.....战局打响了? 不行不行,再不醒来,就要错过这次实战观摩经验了。 温玉溪思量以前在网上看到了,被动醒来的方法。 比如,被人摇醒。 额,这个pass。 这些小二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一样伺候,才不会触碰东家的霉头,还会仔细掂量着怎么能服侍地更称心一些。 疼......疼醒? 温玉溪心里一喜,对头,就是这个了。 他放松浑身肌肉,全身无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我倒! “啪”的一声,被人大力给搀扶了起来。 领头的小二哥横眉倒竖:“你们仔细着些,若是摔到了东家,准备扔了饭碗走人吧。” “是是是,小的一定更小心些。” 温玉溪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挂在了那两人身上。 他两人大手扣着他的肩膀,几乎不能动弹。 妈的,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温玉溪真是欲哭无泪。 他不舒服地扭动身子,眉头紧皱,口中呓语:“快放我下来,难受,不要扶我,我自己走。” 领头地小二哥满脸堆笑:“东家您醒了?” “醒了,快放开我。” 温玉溪眯起眼睛,脸色严肃,语气有些不耐烦。 领头小二哥朝另外两人使了使眼色。 很快,他便感觉到身上的力道卸了下去。 温玉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此时不倒,更待何时。 “噗通”一声。 水灵灵地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老子了,谁他娘的摔我!” 温玉溪‘吱棱’从地上坐了起来。 手扶着腰,揉个不停,口中哀嚎不断:“疼疼疼,你们干什么吃的,都不想干了吗,敢摔老子。” 三个人瞬间傻眼了。 另外两个人急忙摊手,和我没关系。 领头小二哥,只觉火气蹭蹭直冲脑门:“还不赶快扶东家起来!” 那两人急忙去搀扶。 被‘怒火中烧’的温玉溪‘啪’地拍开胳膊。 “都给我滚,我自己起来。” 那两人讪讪地弯腰站着,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心里不由嘀咕。 东家平时瞧着挺好脾气的一人,怎么发起酒疯来,也是那么黑白不分。 可见,喝酒害人。 温玉溪不想作的太明显。 挣扎了几下,终于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微眯着双眼,指着领头的小二道:“我那两位朋友呢,快叫来,这还没醉呢,怎么能走呢。” 小二朝另外两人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然后贴着温玉溪小声说道:“东家,您请来的那两位朋友,在旁边屋里捉鬼呢,您再稍等片刻,等将小鬼捉到,再与他们痛饮也不迟。” 温玉溪眼睛猛然一亮,酒意去了大半,对驱鬼之事,跃跃欲试。 “除鬼?那我也要去看看。” 他说完,不等小二哥劝阻,急忙朝王富贵的房间狂奔而去。 ‘砰’一声,房门被温玉溪从外面推开了。 “萧兄、云兄我来了!” 门刚打开,便有一个人高的黑影朝他压了过来。 速度奇快,准头极好,直直地砸向温玉溪。 他脑袋瞬间懵逼了。 今天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温兄,快躲开。”旁边有人高声喝道。 在那怪物离他零点零一米的时候。 温玉溪还抽空翻了个白眼。 老子要是能躲开,能不躲吗。 这次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知道这怪物砸的人疼不疼。 温玉溪甚至都闭上了眼睛。 可怜他这个,从前打疫苗都怕疼的人。 穿到此处,屡屡要受到切肤之痛。 他甚至悲愤地想,去他娘的,老子拼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双手甚至朝前方伸了出去。 ‘砰’,一道剧烈的响声在耳侧响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温玉溪掀开眼帘。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温玉溪呆呆地看着他。 屋中氤氲着的灯光落在他漆黑的面具之上,将时常陷在阴影之处的身影推到了明亮之处。 天青色的衣袍微微浮动,额头的碎发也随之飘动。 他的整张脸被黑色面具笼罩着,除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和微抿的薄唇。 冷清之中,一股肃杀、阴冷之气笼罩而来。 却又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这人是谁? 为何要将自己救下? 温玉溪自己都懵逼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人物。 可似乎,在他一帆风顺的背后。 总会有一张手掌,在支撑着他的后背。 同时,那后背也永远背向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 当然了,温玉溪可不是那么玻璃心的一人。 自来便相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么帮自己,自然是有所图谋。 不过这在背后默默支撑的倒是少见。 莫不是父亲或者大哥给自己留下保护自己的人? 但是,看刚才那身法,应该也是个修真者。 他家人既然有那么大能耐,那大哥的筋脉为何治不好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55章 大佬,求罩 男子高大的身躯,仿佛能阻挡一些灾厄。 方才如此惊险的一幕,至今心脏还咚咚跳动个不停。 温玉溪神情茫然地看着他。 这人站在那里,百鬼莫动。 “你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人吗? 男子缓缓转过身,展颜一笑,慢慢道:“看来公子显然已经忘了在下。” 说完将脸上地面具取下,塞进衣袖。 把温玉溪从摇摇欲坠的房门旁拉到一旁。 清澈的眸子似水含情,俊眉修目,姿容清雅,声如泉流。 仿佛刚才的阴冷、肃杀只是错觉。 这副与人和善,温温柔柔的样子才是真实的他。 哟,这不是那路痴仙人吗? 温玉溪心中一喜,眼睛直直盯着他瞧,喜不自胜地道:“仙人,原来是你,多谢方才你救了我,要不是您,我早就成那怪物地手下亡魂了。” 天哪,这是什么上天安排的猿粪。 这么惊险之下都能千里来相救。 萧寄秋缓缓走过来,看着这凭空出现的男人,眼中充满审视和戒备。 “不知这位公子是?” 青衣男子温和一笑:“在下名姓不值一提,方才御剑经过此地,忽觉有邪祟异动,便下来瞧瞧,恰好救了身边这位公子。” 温玉溪两眼发光地注视着他,若不是外人在此,恨不得爪子都搭上人家的衣角了。 天然防鬼人形武器。 脾气好,相貌好,人品好,哪哪都好。 温玉溪随声附和,重重点了点头:“萧兄、云兄,这位公子是仙人,能御剑飞行,上次我还见到了。” 萧寄秋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出现在屋中,普通人也做不到啊,我们看到了,看到了,不用你再三重点强调了喂! 至于那仙人称呼,还真是不要脸啊。 他们顶多算是个修道之人,和仙可搭不上半点边。 “原来是这样,不知公子可有何应对之法?我和师弟观那阴灵已经附身在掌柜身上,还会一些攻击之法,瞧着不是普通的小鬼转化过来的。” 温玉溪瞳孔地震地看着萧寄秋,嘴巴张得老大,惊得结结巴巴道:“萧兄、云兄,你...你们也是仙人?” 萧寄秋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朝他解释道:“温兄,非在下刻意隐瞒,只不过师门有规定,尽量不要在凡人面前使用道法,万一引起恐慌,会造成不必要地麻烦。” 温玉溪嗯嗯嗯地拼命点头:“理解理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萧兄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青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云两人一眼,指着地上被他击飞的阴灵道:“闹市之所,怎么产生阴灵。” 温玉溪小透明一般退到三人身后。 位置极佳。 遇到危险,三个人,任意一个都来得及救他。 温玉溪置身事外,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神游太虚。 大佬们就靠你们的了! 富贵啊富贵,你受苦了,可一定要挺住啊。 温玉溪在心中默默给他做了个‘奥里给’的表情 萧寄秋猜测道:“这掌柜的说是一个游方道士给了驱除鬼魂的符纸,我和师弟看了,那竟然是吸引鬼魂的符纸。” 他缓缓走了两步,将黄色符纸递给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接过,左右看了两眼道:“这是引灵符,可将方圆十里的鬼魂引至此处。” 男子忽然有些寂寥地望了温玉溪一眼,沉静道:“这附近的鬼魂一般是心怀执念,不愿步入轮回的魂魄,执念越深,越难进入轮回,终日浑浑噩噩,在死去的地方来回游荡,如果机缘巧合,执念消除便会重新跳入轮回,若是执念入骨,便会慢慢转化成阴灵。” 温玉溪满脸问号,低头左右看了自己一眼,也没什么 “与游魂不同,这阴灵已经慢慢开了神智,有了自己的意识,对生的渴望更甚。它能附身道人的身上,吸食人的精气,也能通过捕杀同类,壮大自己。现在看来,那阴灵显然已经附身到了人的身上,若想救下那人性命,还需将此阴灵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 萧寄秋点了点头:“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道友提到此法,想必定会剥离之术,我与师弟为你护法。” “好,多谢。” 青衣男子说完朝身后看了一眼,温玉溪正聚精会神地瞧着这边,嘴角不由地微微翘起。 他缓缓走到“王富贵”跟前。 如今王富贵被阴灵附了体,对疼痛感知不到,见了萧、云两人之后,不断发起攻击。 身上、脸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头发凌乱仿佛鸡窝,脸旁有好几处擦伤,手腕处鲜血渗出,伤口朝外翻着,触目惊心。 最惨的还是他被青衣男子击中的那一下。 整个人倒飞出去,身上的绳索都应声而断。 不知是不是那一击太过严重,那‘王富贵’倒在地上,闭上眼睛,没了反应。 青衣男子探身上前去查他的情况。 萧寄秋急忙提醒道:“道友小心,这阴灵极为狡猾,方才引我二人中计,险些伤了我师弟。” 青衣男子闻言,动作流畅的朝‘王富贵’身上打了一记法诀。 过了片刻,‘王富贵’仍无所动静,仿佛是昏死了一般。 他缓缓站起身,突然正色道:“阴灵已经离体,但一定还在附近徘徊,大家小心戒备。” 他说完,又朝‘王富贵’施了一道法术。 这才朝后退去。 萧寄秋猛然一愣:“这么说,它在暗处窥探着我们,可有方法让它现形。”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暂时无法,我们只能等它现身,不过别急,既然它已经在这里徘徊很久,定然会再次出来的。” 听到几人的对话,温玉溪方才还想着稳坐钓鱼台的心都塌了。 那阴灵似乎有些猖狂,萧寄秋都没办法吗? 温玉溪可亲眼见过他与其他修仙者斗法的场景,那可谓是天地为之变色。 他都解决不了了问题,温玉溪觉得自己那就是去送死。 此时,他不由地暗自庆幸,之前没有轻举妄动。 不然现在自己可能就变成那游魂了! 如今,人已在战局之中,怎么才能避免无妄之灾呢。 温玉溪眼珠滴溜转了一圈,拔腿就朝青衣男子身后跑去。 大佬,求庇佑啊! 第57章 少年你趴在房梁上是闹哪样 青衣男子背后似乎长了双眼睛。 他微微侧过身子,朝他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瞧着温玉溪的目光如水一般沉静。 温玉溪不禁喜上眉梢,乐滋滋的将手搭了过去。 抱上这条大腿,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男子却将手向一旁偏移的几寸,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人轻轻扯在了身后。 那力道和风细雨一般。 温玉溪却觉得自己如同踩在云端。 极度丝滑地飘到了他身边。 温玉溪忍不住吐槽。 大佬的大腿那么好抱吗? 这里不是修仙者地流放之地吗,他怎得时时都在使用灵力。 心中一时不由羡慕嫉妒恨起来。 可怜他每天抠抠搜搜过日子。 甚至在生命关头都忘记了使用。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忽然,温玉溪不由地‘嘶’了一声,低头去瞧手腕之处。 手腕那里被握住的地方,比冬日的寒冰热一些,又比夏日的冷泉凉上一些。 沁人的凉意钻进衣袖,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痒意。 男子似有所觉,有些慌乱的将手收了回去。 温玉溪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心中不住地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的手怎得这般凉。 就和......大哥的手一样,凉的并不刺骨,却让人不容忽视。 奇怪,难道修仙者还不能随意控制自己的体温吗? 温玉溪趁着那阴灵还未出现时的间隙暗暗想道。 就在这时,萧寄秋和云清延也走了过来。 将温玉溪围在了中间,他们三人皆以犄角之势站着,背对着他。 原本萧寄秋建议让温玉溪去楼下等着。 这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吗! 但瞧见青衣男子将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那就呐呐闭了嘴。 四人紧紧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周遭任何疑点。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众人的.....额不,温玉溪的呼吸清晰可见。 “咚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这剧烈的心跳声自然声声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温玉溪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 于是可耻的脸红了........ 但是,有没有搞错啊,他真的真的不是恐惧有没有! 那是激动的,刺激的,如过山车一般的无与伦比的体验造成的。 青衣男子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更靠近了他些。 这...这绝对是误会了! 温玉溪忍不住扶额,看来他的胆小已经深入人心了。 那既然如此..... 心底暗暗嘿嘿笑了两声。 无情的魔掌迅速地伸向青衣男子的衣摆。 然后无辜地仰头,理直气壮道:“我害怕。” 男子没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不由地笑了笑:“无妨,你拉着便是。” 温玉溪强大的内心居然害羞了。 这男友力爆棚啊,他直男的心都要动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温玉溪的意识忽然飘到前世刷到的一个小视频。 一个外国小哥家中失火了,非常高大帅气的消防员哥哥从天而降,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从一片火光之中救出来。 妈的,那场景,定然是刺激极了。 也怪不得当场小哥直男的心蠢蠢欲动。 这放到谁身上都难把持不住啊喂! 忽然,一阵阴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吹的屋内床帏、纸张猎猎作响。 “来了,大家小心戒备。” 青衣男子眼中骤然一亮,眼眸如箭一般,扫视着阴风袭来的地方。 他沉静地朝前走了一步。 温玉溪亦步亦趋地跟着,长时间攥着地衣角有些微微发汗。 这时,男子修长如玉的手缓缓背到了身后。 温玉溪:“???” 大佬,我不怕。 但哪有天降馅饼有不要的道理,温玉溪毫无廉耻之心地握了上去、 手中温热一片,上面还有潮湿的触感,又软又滑。 青衣男子身子猛然一僵,急忙想将手收回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却被温玉溪一把给牢牢攥住,握在了手心里。 哼哼,逃不了一点! 男子只好无奈地放弃了。 ‘沙沙沙’........仿佛是蛇在地上蜿蜒爬行的声音。 “什么声音?”萧寄秋打量着周围,神情严肃。 阴冷,汗毛倒竖。 温玉溪忽然感觉头顶一股寒意直冲向脚底板。 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与青衣男子站的更贴近了些。 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唯恐阴灵骤然出现。 不对,头顶! 温玉溪灵光一闪,急忙朝头顶看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稳稳趴在房梁上。 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衣袍上是绣脚工整的几朵祥云。 阴风之中,如真的一般在衣袂间轻轻摇曳。 腰间束着一条水波纹玉带,清贵逼人。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趴在房梁? 温玉溪和他四目相对。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他想到了两个字:死寂。 对,就是死寂。 如深渊、漩涡一般深邃而空洞,在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温玉溪心中一惊,这才发现,那双眼睛似乎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里面的眼珠已然被人剜去,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火光兹拉拉响了起来,火苗如饱受摧残寒风摧残的小草,摇摇晃晃地几近断绝。 看到眼前这一切,温玉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竟是头顶这个小鬼搞的鬼。 不管他生前遭受何种不平和欺辱,可伤害无辜之人便是不该。 忽然,少年微微一笑,空荡荡的眼眶晃动起来。 温玉溪:“!。” 他猛然捏紧了青衣男子的手指。 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他在头顶啊啊啊啊。” 又怂又爱玩。 青衣男子似乎早有防备,他低声念动法诀,不慌不忙翻手结印。 立时一道如电弧一般的光芒,从他的掌心激射而出,直奔房梁上的少年而去。 少年似乎并不觉得惧怕,反而急速朝温玉溪攻去。 那翘动的嘴角,诡异而阴森。 温玉溪虽只有大佬保驾护航。 可生死面前毕竟还是害怕的。 温玉溪在心里暗暗掐诀,又一边问候了少年的祖宗。 就在这时,萧寄秋和云清延也紧随其后,掐诀朝他攻去。 少年左右皆有对手。 但他却视而不见,一心飞扑向温玉溪,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但有个人比他更快。 温玉溪这厢还在考虑如果面临生命危险要不要出手。 这厢身子一轻,青衣男子已将他护在身后,站在他的面前,直直迎了上去。 温玉溪被他的后背完全挡着视线,又迫不及待地偏头去看。 甚至还有心思朝那少年,做了个鬼脸。 少年:“........”就无语。 就在这时,温玉溪才发现,青衣男子竟是单手掐诀地,他的另一只手仍被自己紧紧握着。 冰凉却让人心安。 这年头靠谱的人不多了,温玉溪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个赞。 温玉溪这边未加入战局,颇有些怡然自乐。 那边却是千钧一发,一触即发。 不过是瞬间,电弧如一张电光织就的大网,兜头朝少年罩了过去。 当电弧光芒接触到他的身体时。 他整个人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口中漏出几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咣当”一声,砸落到了地面。 温玉溪从后面探头看去,屏住呼吸。 青衣男子温和道:“方才我用束灵术暂时将他制住。两位道友看该如何处置?” 萧寄秋和云清延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道:“道友以为如何。” 按理来讲,这种害人的邪灵,应该将他灭掉。 可三人却都下不去手。 温玉溪扶着青衣男子,从身后探头出来,弱弱道:“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清楚他怎么来的,不若听他讲讲是怎么回事,你们再处置他也不迟。” “可。” 第57章 少年的悲惨过往 萧寄秋上前一步,站到少年身边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伤害王掌柜,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个游方道士和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趴在地上忍受着疼痛,眉头拧成麻绳,口中却出言不逊:“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回答?” 温玉溪:“........” 这就尴尬了啊。 青衣男子抚了抚衣袖,温声道:“你不愿说也无妨,我师门有种搜魂之术,能让不愿开口说话的人在无意识之中将深藏的秘密说出。不过....” 他瞥了少年一眼,饱含深意地提醒。 “不过此法虽好,但被施了此术法的人或者魂魄来讲,会损其心志,若有机会入轮回,下辈子定然会变成个痴傻之人,浑浑噩噩了却一生。小友心怀执念,心中纵有滔天恨意,定是不愿最终落到如此结局。” 温玉溪点点头,随声附和道:“你迟迟不愿离去,可是有什么心愿未曾了解,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与我朋友愿协助你破除执念,助你进入轮回。” 少年闻言身体微微一僵。 虽然嘴硬,可神情却有些松动。 “那臭道士如此害我,我本就没打算有来世,今生若不将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怎能消我我心头大恨。” 噢,果然是有大冤屈啊。 温玉溪摸了摸下巴,语重心长地劝道:“想必你也知道,你这少年功力并不咋地,我身边这位仙人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制服,以你这道行,何时能斗过那臭道士,反而掣肘于他,受他驱策。” 少年微微一愣,茫然的看向温玉溪。 虽然他没有眼珠了,那双破洞的眼眶也确实触目惊心。 但温玉溪却读懂了他的表情。 “你又是如何得知?”少年冷冷一笑。 温玉溪成竹在胸道:“在下也是猜的。我猜你是有什么执念,死后不愿入轮回,后来被一个臭道士捉住了,他让你去吸食活人的精气,供他修炼。你说是也不是?” 少年苦涩地点了点头,倏而又摇了摇头。 “我本姓陈,名启,是修真家族陈家后人,三年前,不知家族惹到了什么人,被满门屠戮。” 温玉溪闻言懵圈了。 这个世界不是修仙者流放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修仙家族。 难不成是那些人的后代? 青衣男子眸光一闪,轻声问道:“可是湘南陈家?” 少年一愣,没料到竟有人知道他的家族:“正是湘南陈家。” 温玉溪转头看向青衣男子,求知欲满满。 青衣男子微微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点了点他的眉心。 一股清凉之气袭了过来,舒服地让人身心一震,精神抖擞。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陈家是湘南很小的修真家族,家中修为最高的不过炼气期,一般外人并不知晓。” 温玉溪两眼发光地望着青衣男子,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个熊抱。 人形搜索引擎有没有! 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之术? 那自己能给他讲话吗? 温玉溪忽然想到这里,于是在心中试探着默声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 温玉溪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这是什么当世男菩萨! 温玉溪暗戳戳的想,瞧瞧,这灵力有多重要,可怜他啊。 不行,待此事了结,一定要跟着他,撒泼打滚也要跟着他入个师门! 至于他家大哥,咳咳,此时已经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听那少年又道:“我自小便无灵根,不受家族待见,但我父母心疼我,不愿我踏入家族纠葛纷争,只想我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年幼时便将我安置到别院,这在后来反而救了我一命。” 他咳了咳,眼眶中留下两行血泪。 温玉溪不由唏嘘,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都是天意弄人! 温玉溪偏过头去,不忍细看。 那少年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缓了缓气息道:“我得知消息后,急忙赶回家中,却只见到父母横死的遗体。” 屋内忽然阴风四起,一股阴寒之气袭来。 他咬牙切齿,恨意滔天,恨不得将那仇人抽筋扒皮,永坠无间地狱。 温玉溪瞧着他脸上的恨意,沉默不语。 “我躲了起来,我要查明真相,帮父亲母亲报仇,于是我便到各处寻找能入仙门的捷径。” 萧寄秋冷然道:“你没有灵根,怎么能入仙门?” 少年满目怆然地看着他,歇斯底里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报仇,我要将杀死我父母的人受尽折磨而死。” 萧寄秋皱了皱眉,没再言语。 企图让一个身负滔天仇恨的少年走入正途,难如登天。 少年悲愤不已,大声痛陈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修仙,我却不可以,就因为我是凡人?没有灵根?天道说我不可以,可我偏不,我要捅了这天道!” 啊哈哈哈哈。 状若癫狂,形同魔怔。 温玉溪看着他痛苦、悲愤、仇恨的面孔,心中复杂不已。 贪嗔痴恨爱恶欲。 每个人都不能免俗。 可世间公平吗? 根本不公平啊 有些人是贩夫走卒,庸碌一生,只为求得安稳度日。 可有些人生来就是皇亲贵族,锦衣玉食,天之骄子。 所以,怎么会不恨呢? 也难怪这少年执念之深。 少年疯狂大笑了一会儿,忽然笑容一敛,语气森然:“恰好有一天,遇到个道士,他说能帮我调理身子,洗筋伐髓,领入仙门,前提是要心甘情愿地做他的药童。” 少年说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小事。 青衣男子垂落在身侧的纤长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一下。 他沉静地看着少年,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知道的,他是骗你的。” 少年闻言,颓然地瘫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惨然一笑。 “哈哈哈,我如何不知,我还有退路吗?” 他倏然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温玉溪。 脸上流露出一丝艳羡和嫉妒:你怎么就那么好命! 温玉溪瞧见他勾起的嘴角,和高挑的眉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但更多的是不解,为何他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表情。 “嘶。”一声。 少年忽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拼命地打起滚来。 “别,我错了.....” 他虚弱地伏在地上,焦急地求饶。 温玉溪一愣,他这是突然怎么了? 萧寄秋目光一直放在那小鬼身上,自然瞧见他身上黄光一闪。 微微瞥了一眼。 只见那青衣男子掐诀的手刚刚放下。 心下猛地一震,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为何那人如此维护温兄?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温玉溪心念一动,在心底默默问道:“是你刚才出手了么。” 脑海中这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什么?” 温玉溪眉头一皱,暗想,难道是那道士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制之类?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何必向他们求饶。 他知道是萧兄或者云兄出手了。 “我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一心想着入道复仇,便跟着那道人回去。谁知那道人竟是个阴险狡诈之辈。他找到我,只不过是为了得到陈府的宝物,我不受家族待见,又常年不在家,如 何得知。我交不出来,他便泄愤剜了我的双眼,让我血尽而死。” 温玉溪料想他受了很大痛苦。 没想到眼睛竟然是这样没的。 心中不由闪过一丝不忍。 “我含恨而死,心中执念深重,不愿转世,渐渐化为游魂。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在陈府四处游荡,后来在家附近又遇到了那个道士,我不知为何,见了他就生出滔天恨意,不受控制地朝他攻去,无意外被他捉了去。他因苦无灵力修炼,便将我放在繁华闹市之地,引得修仙者前来,再....瓮中捉鳖。” 少年说完,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空洞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见之胆寒。 忽然,他轻轻勾起嘴角,眉头一弯,诡异地笑了:“他.....来了。” 第58章 拉风出场的阴险道士 少年话音刚落。 突然,屋内阴风呼啸,仿佛无形巨兽猖狂肆虐。 “嘎吱、嘎吱.........” 被桌案抵住的窗棂摇摇欲坠、几近掉落。 邪风穿堂而过,刺骨的寒意和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天际黑云厚重而阴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陨石将太阳囫囵个的盖住。 霎时,明亮的白昼如黄昏一般昏暗。 层云叠叠,火光时隐时现。 风声愈发凄厉,如野兽哭嚎,又似万鬼朝圣。 街道地面上尘土被高高卷起,形成一道道旋风,于空中群魔乱舞。 一股潮湿和腐朽味道也再空气中忽然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掩鼻闭息。 ‘噗......’灯灭了。 屋内骤然陷入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手指,这里似乎变成通往幽冥的入口,透出令人窒息的压抑与胆寒。 四周温度也跟着骤降,仿佛要将这股阴风都要冻结。 温玉溪瑟缩的打了个冷战。 在空茫茫的黑暗中伸手去触摸身侧人。 心中无声问道:仙人,你在哪里。 “你旁边。” 话音刚落,一只微凉的手便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到身前。 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朝前挪了一小步,更贴近了他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睁眼。” 温玉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只感觉后脑勺忽然被人一把环住,与那人的额头相贴。 温玉溪脑袋的仿佛如烟花炸开。 一瞬间傻眼了。 这人是什么毛病。 但听着那人声音不容置疑,下意识地听他的话,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什么吗,逗他玩好吗。 黑暗中,温玉溪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额头低着额头,贴的极近。 几乎是气息交错,呼吸可闻。 温玉溪尴尬地直朝后退,那只冰凉地手掌却如铁钳一般,将他后脑勺牢牢扣住。 他倒是一时忘了用传音之术交谈。 只脚趾抠地地尴尬僵持了。 因为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仙人这是在....”做什么? 青衣男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瞧。 那双眼睛似有无数星子闪烁,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偶尔眨上几下。 他口中不断地念着法诀,过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温玉溪的脑袋。 就在这时,温玉溪眼睛忽然能渐渐看到屋里的场景来。 立时温玉溪明白过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既兴奋又心虚地撇过头,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温玉溪脸色绯红,青衣男子转过头,盯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少年,薄唇轻启。 但话却是对另外一个人说的。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 温玉溪大惊,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一无所觉! 话音刚落。 青衣男子突然拉过温玉溪,警戒地提醒道:“来了,小心!” “什么?” 温玉溪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心下却是好奇地左右张望。 萧寄秋、云清延这时也全都聚到他们身边。 手掌一转,一把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温玉溪来不及惊讶,就被一声狂肆的笑声吸引去目光。 “哈哈哈哈,让各位久等了。”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胡子尺长,眼睛细长,脸上却挂着和蔼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语气极为嚣张,仿佛他们四人都是他囊中之物。 “各位是哪门哪派,报上名来,待会儿我好派人前去报丧。况且我也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名来吧,来年清明我让药童给各位烧些纸钱。” 他就是传说中的坏道士? 和温玉溪想象中地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和那统领一般,是个面容阴沉,奸诈狠厉地老道呢。 他的道袍虽然破旧,却透出一股诡异的光泽,应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材料制成。 看着家底应该颇为丰厚。 众人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众人。 迈着轻盈诡异的步伐,绕圈将众人扫视了一遍。 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人的心坎上,让人不寒而栗。 温玉溪暗道。 这人一来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阴风阵阵,黑云压顶,鸟兽俱散。 还挑衅一般的说出清明节烧纸这番话。 倒一时让温玉溪看不出他是在装逼还是‘名副其实’了。 温玉溪不由地将目光看向青衣男子。 他的面容还是沉静如水,仿佛一切都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青衣男子似有所觉,牵着温玉溪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安心。 温玉溪倒是没有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温玉溪不信他们四人还干不过一个老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青衣男子把温玉溪揽到身后,朗声回道:“这位道友此言差矣,胜负难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那臭道士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嘿然笑道:“是吗?你们可在我的地盘。” 话音刚落,屋内以四人所在之处为圆心,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数十道光弧拔地而起,最终在屋顶交汇。 “遭了,他提前布下了阵法”。 萧寄秋面容肃然,开始正色对待眼前的战局。 道士哈哈一笑:“这才刚刚开始。” 他说完,化为一股黑烟消失,又出现在法阵之外。 就在这时,他忽然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旗子。 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萧寄秋大骇道:“竟是魂幡。以生魂喂养法器,不怕遭天谴吗!” 道士眼睛微眯,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不如等诸位到了我这魂幡之上,再与我讲道理也不迟。” 周遭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温玉溪亦步亦趋地跟着青衣男子,弱弱问道:“这魂幡到底有何厉害之处,怎得那臭道士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死后魂魄被放入魂幡之中,生魂相互厮杀,胜者便逐渐壮大,有些魂魄的修为甚至相当于人类一个筑基期的修士。” 温玉溪微微一震,竟如此厉害吗? 他若养了好几个筑基期的小鬼,那他们岂不真的团灭了! 青衣男子似乎觉察到他的情绪,温和安抚道:“莫担心,不会有事。” 正在这时。 一直未开口的云清延忽然提醒:“这阵法正在吸收我们的灵力,必须速战速决。” 第59章 他表示亚历山大 青衣男子、萧寄秋闻言运转灵力,果然发现体内的灵力在逐渐流失。 若不能尽快斩杀了这道士,灵力耗尽,便真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便是他们说话的间隙,突然阵法中多出来几个看不见面容的黑影,如鬼魅一般,漂浮在头顶。 张牙舞爪地朝他们袭来。 啊啊啊啊卧槽卧槽。 温玉溪帮不上什么忙,抱着头躲在他们三人之后。 越发后悔当初没坚持让小器灵教他一些防身的法术了。 如今不仅帮不上吗,还是个连逃跑都掉队的拖油瓶。 “是恶灵。”萧寄秋大喝一声。 伸出手中长剑便朝那黑影砍去。 但那黑影实在太多了,速度又极快,无孔不入。 萧寄秋的长剑被黑影缠绕着,隐隐有脱手的趋势。 他右手持剑阻挡黑影,左手则冷静地掐诀。 立时,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将屋内照得大亮。 “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雷直接穿过房顶和阵法,径直劈向萧寄秋的长剑。 只听‘滋滋啦啦一声,缠绕在剑上的黑影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转瞬化为灰烬。 空气中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温玉溪抬头一看,阵法里的黑影已去了一小半,不由得心中一喜。 这术法上次有幸见过,今日一看果然威力无比。 萧寄秋见此法有奇效,有意再施一次。 云清延瞧见师兄使用这种术法,急忙皱着眉头阻止:“师兄不可,此法极耗费灵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用。 萧寄秋摇了摇头:“既然要速战速决,自然要用。” 他这时,忽然凭空拿出一只玉箫,扔给云清延。 “师弟,我记得藏书阁书中记载,恶灵极为惧怕佛门梵声,我们师门的清音散应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来助我攻击这恶灵神魂。” “是,师兄。” 刚才引了一道雷下来,似乎耗了他不少灵力,他有些吃力的应对着恶灵的攻击。 这些恶灵并不是刚死去的人化成的游魂,而是在各种厮杀之中,蚕食同类,喂养出来的,神智与人并无大的差别。 他们知道萧寄秋雷诀的厉害,便从身后攻他下盘。 “小心。”青衣男子一剑刺穿他背后偷袭的恶灵。 萧寄秋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多谢。” 青衣男子温和道:“道友客气了。”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曲调极为奇怪地箫声。 声音平缓,很难说好听与不好听。 但这箫声到了耳朵里之后,温玉溪感觉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仿佛整个人陷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 清音散,果然如这名字一般。 温玉溪拼命甩头,想要从这种感觉中抽离出来。 他从身上撕了块布塞进耳朵里,将箫声隔绝在外。 果然,听不到声音,心境又回来了。 温玉溪有些后怕地想,那清音散怎么和世界禁曲一般,听着让人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转头看向另外三人,都和没事儿人一样,丝毫不受这曲子的影响。 不由地想给他们竖起大拇指。 阵中的黑影,受到沾染灵力的箫声,一个个摇头晃脑,左右乱撞,发出‘啊啊啊’难听至极的痛吟声 云清延瞧见这一幕,脸上一喜,急忙对其他人道:“师兄你去斩杀这些恶灵。” 目光转向青衣男子,神情有些犹豫。 青衣男子用手中长剑干净利落地斩了几十只恶灵,那恶灵见他如见了鬼一般,踌躇不敢接近。 他趁着这间隙转过头对云清延道:“道友只管施展清音散,我去破阵。” 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他仍游刃有余地应对,衣袍都没有凌乱。 此人竟然不受阵法吸收灵力的影响。 就好像身上的灵力不会断绝一般。 云清延微微皱眉,眼中划过一丝探究。 但他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定了定神,急忙将玉箫放在唇边,运转灵力,吹起清音散来。 这清音散乃是修仙道门为了唤醒走火入魔的弟子研究的法诀。 对走火入魔之人来讲,如久旱逢甘霖。 对这些恶灵,功效却恰恰相反,听在它们耳中,如魔音贯耳,痛不欲生。 转瞬之间,它们一个个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在阵内乱撞。 萧寄秋这边压力陡然一轻,收了要施展雷诀的手,转而专心在阵中砍杀起来。 不消一会儿,阵内恶灵已被他砍杀去了大半。 局势陡转,这道士惊愕地看着阴灵越来越少,才正眼瞧他们。 原以为只不过是几个初出茅庐,毫无经验的历练弟子。 且不说这里极难获取灵力,就是看着三人这般年轻,能有多少修为。 噢,温玉溪那个拖油瓶他直接给忽略不计了。 便做了下手的打算。 谁知这其中一个修为看不出深浅,一个竟会使出引雷诀,还有一个吹的那劳什子箫声,竟然能令它魂幡里的阴灵毫无抵抗之力。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灰衣道人眼睛微眯,想了一会儿,暗自有了计较。 眼看萧寄秋‘刷刷刷’如切瓜似的,又削了几只恶灵,心中怒火腾的一下直冲脑门。 多年辛苦喂养的阴灵,一下子被眼前这群人灭了大半。 他满脸肉疼地摇动着魂幡,掐诀念咒将仅存的十来只恶灵给收了回去。 恶灵进了魂幡之后,如被吸干了精气一般,瘫软成一团。 灰衣道人瞬间破防,不由破口大骂道:“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敢杀我阴灵,简直找死。” 管你是什么门派的弟子,敢伤我阴灵,就把命留在这吧! 他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从怀中掏出一樽拳头大小的四足方鼎,然后朝鼎上打了几道法诀,并一掌将之推向法阵之中。 谁知那鼎竟在空中迅速变大,最后充斥了整个法阵,整个的朝四人兜头罩了下去。 萧寄秋抬头一看,不禁大骇道:“化魂鼎!他怎么会有!” 灰衣道人抚了抚半尺长的胡须,洋洋得意道:“不错,你这小子竟然能认的出,也算识货,这可是老道我千辛万苦得来的,至今还没有使用过,今日若不是你们杀我阴灵,我怎会拿出来。不如就杀了你们祭鼎,怎么样?死在这鼎中也不算辱没了你们。” 温玉溪很想破口大骂,真是臭不要脸,他强压着心头火。 淡定,要从小培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与气魄! 啊,还是好气! 眼看这四足方鼎就要将他们压在底下。 萧寄秋急忙迎上去持剑格挡,但那鼎如千钧之重,直接将他压倒落在地下。 他咬牙坚持,口中却道:“你们快躲开,我快坚持不住了!” “师兄,我来助你!” 云清延眼中焦急不已,提剑也迎了上去。 阵法还没破。 又来个什么化魂鼎。 我去,这反派是buff加满了吗? 温玉溪无情吐槽。 只有灵力,不会法术的他表示亚历山大........ 第60章 道士之死? 温玉溪冲是不会冲上去的,他怕自己被降落的鼎误伤到,被压成一滩烂泥。 眼瞧着萧寄秋和云清延一脸狼狈的,全力支撑着化魂鼎。 可那鼎还是一点一点地朝下掉。 温玉溪是一心将小命系在他们三人身上。 既为朋友也不愿他们因此受伤。 怎么办呢? 遇事不决,求助大佬。 而大佬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忙着破阵。 他不知在看着什么,眼神快速地左右闪烁,手指在虚空中来回划拉。 温玉溪小心翼翼凑过去,只见虚空之中有一个类似投影仪那么大的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和符号,他一个也看不懂。 估计仙人在推演着什么吧,他这种普通人当然看不懂。 温玉溪‘啊’地一声,打了个哈欠。 对不住啊各位! 只有他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上。 有道是,闲时便会胡思乱想。 温玉溪想东想西,忽然想到好像少了一个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 那小鬼少年呢?! 温玉溪心中一惊,刚才大伙儿只顾着对付阵法和魂幡里面的恶灵了,那少年躲到哪里去了?? 在灰衣道士来之前,那小鬼还被仙人下了道术法不能随意攻击人了。 那术法可解了没,人又到哪里去了? 温玉溪暗想,他是陈家唯一逃脱之人,被灰衣道士哄骗不得已才助纣为虐。 他就那么惧怕灰衣道人吗? 就没有其他正气道士救他吗? 说也奇怪,明明他表现的很恨那道士,为何却不让他们协助他杀了那道士,还他自由之身? 温玉溪好似感知到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仔细去回忆少年的回话。 在少年的口中,父母被杀,他很痛心,但因无灵力,只好求助于灰衣道人,助他拥有灵力报仇。 但当萧寄秋指出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的时候,他却恼羞成怒了! 他并不是不想修仙,反而非常渴望。 温玉溪摸了摸下巴,暗暗想道:他应该是一个极度偏执,会为了达到目的铤而走险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甘愿受制于人? 忽然,温玉溪脑中闪现出灰衣道人出现前的一幕。 他好像勾起了嘴角,诡异地笑了。 他似乎在笑? 他为何要笑? 温玉溪拧眉思考,不断猜想,人已然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他笑,是因为他在期待。 期待......他们四人落入灰衣道人的手中。 这样他就可以......受益了! 温玉溪身体猛地一震。 如果是这样推想的话,他们便不一定是压迫者和被压迫者的关系,而是.......合作伙伴。 温玉溪咽了一口唾沫,自己也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推论。 可这种却是很容易说得通的。 既然如此。 温玉溪眼睛微微一眯,那就先把他抓住,找个机会让他开口。 在做了这番推想之后,温玉溪终于把意识收了回来。 急忙去找青衣男子的身影。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那.....那鼎已经压到头顶了! 萧寄秋和云清延面色狰狞地仍将长剑高举着,咬牙坚挺! 温玉溪急忙飞奔到青衣男子身旁,握住他的手臂,焦急默声传音道:“那少年和臭道士有猫腻,会不会是阵法破解的关键?” 青衣男子在虚空中正飞速划动的纤长手指猛地一顿,他缓缓转过头来,眼睛闪过一丝亮意。 温玉溪凝视着他的双眼,又默声道:“别问,先捉住他。” 青衣男子顿了一瞬,随即念咒掐诀。 温玉溪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 男子点了点头,朝他沉静一笑:“捉到了。” 温玉溪脑海中的传音话音刚落。 一个两眼空洞的少年已被捆着落在了他面前。 他身上的并不是一般的绳索,而是若隐若现的光线,估计又是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 少年被捉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不解地问道:“两位仙人为何要将我绑起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希望四位仙长能助我杀了这个臭道士,还我自由?“ 温玉溪蹲下身子,看着他冷笑一声:“自由?我看你挺自由的,居然勾结恶道士害我等性命,你当真是为了修仙而不择手段啊” 在问话的时候,温玉溪余光轻轻扫向阵外的灰衣道长。 没想到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没什么反应? 温玉溪不由地怀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少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空洞的眼眶里留下了两行血泪,伏在地上惨笑道:“原来四位仙人竟是这样想,枉我还推心置腹,把所有的遭遇都说了,之前你们说的要助我入轮回,难道也是诓骗我的不成? 温玉溪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少年嘴角的抽搐自然也是看到了,可这些不足以证明他的猜想。 正在这时,那灰衣道士在阵外恶狠狠地咒骂道:“你居然联合外人来害我,今日我便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完,快速掐诀,朝少年一指。 一道红色光弧落在少年身上,将他朝阵外扯去。 青衣男子静静站在原地,长剑一挥,光弧便被砍断,少年仍停留在原地未动。 温玉溪这下了然了。 灰袍道人若想杀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为何要将他朝阵外扯。 难道少年对他来讲很重要? 就在这时。 青衣男子忽然沉静道:“这阵眼恐怕就是你吧。” 他将长剑抵在少年胸口处,翻转手腕,猛地刺了下去。 温玉溪:“!”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 对青衣男子的雷厉风行和杀伐果断有些震惊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突然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直朝阵中扑了过来! 手拿一只明晃晃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少年的胸口之上。 灰衣道人在救他! 青衣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就在剑尖离少年胸口毫厘位置之时,忽然翻转剑尖,携带雷钧之势刺向了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瞳孔猛然骤缩,握刀的手已收势不及,他眼中不由地划过一丝绝望和恨意。 “噗”一声。 青衣男子的长剑直接刺穿他的胸口,又随即抽出,插入他的腹部下方,破了他的气海。 灰袍道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住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我的气海,我的气海。” 他不停地大叫,悲声痛哭。嘴角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整个人颓然地倒在地上。 温玉溪看着眼前的血腥,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轻轻问道:“他会死吗。” 青衣男子道:“会。” 温玉溪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那灰衣道人中了一剑,又气海破碎之后,一直压在他们头顶的化魂鼎没了灵力支撑,顷刻间化为巴掌大的鼎落在地上。 萧寄秋和云清延一直支撑到最后一刻,早就没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 他指着眼前的少年和灰衣道人对青衣男子道:“他们俩我们该怎么处理?” 少年似乎知道灰袍道人快要死了,终于感觉到一丝害怕,他瑟缩地打了个冷战,求饶道:“求你们救救我。” 温玉溪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救你?你需要我们来救?真是有意思。” 少年眼中又留下两行血泪,断断续续道:“我,我听不明白。” 温玉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法阵没了灰衣道人灵力地维持也已经破了。 温玉溪有些唏嘘地看着还在地上抖动的灰袍道人。 就在温玉溪以为他快要挂的时候。 忽然,他从地上猛地坐了起来,手中的大刀直直地捅向被捆在地上的少年。 !!! 第61章 少年的记忆 温玉溪不禁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惊变。 虽然他隐隐有些猜测到了少年和灰衣道人的关系。 但没想到,濒临之际,灰袍道人竟然选择同归于尽。 长刀捅过来的时候,少年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他也没料到,灰衣道人竟然想杀他。 他惊恐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身体不停地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 可那绳索不知是什么法宝,将他绑在地上移动不了半分。 “救....救我!”少年病急乱投医,慌张大喊求救。 “我有陈家的法宝,我爹娘给了我,只要救我,我就给你们。” 灰衣道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无比讽刺,眼中闪过决绝的神情,无声开口:“去死吧!” 长刀如一柄锐利无比的长剑,直接捅进了少年的胸口。 他脸上瞬间布满了痛苦之色。 灰衣道人见到终于如愿以偿了,突然癫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哈。” 语毕,倒地不起了。 这一刀虽然是灰袍道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捅下的。 但看着也极为吓人,少年大口吐着鲜血,瞧着虚弱不已 青衣男子看了看,突然朝他打了一道法诀,将其血液止住了。 温玉溪不解的看着他:“为何要救他?” 男子朝他温和一笑,安抚道:“并非是要救他,若是他死了,我们就难知道答案了。” 萧寄秋和云清延此时已经歇息过来,见他如此说,也急忙应和道:“温兄此次酒楼出了那么大乱子,难道不想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吗?” 温玉溪一愣,也对啊,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但有时候猜测也只是猜测。 他最终点了点头道:“但凭你们处置吧。” 青衣男子朝他笑了笑,转过头,先礼后兵道:“既然你不愿说,那便让你的心说吧。” 他这时脸上露出肃穆的表情,两只手左右翻飞,默念法诀,一团橙黄色的气体从他手掌中飞出来,化为一道气流钻入了少年的眉心。 立时少年僵立着不动了,脸上表情变得平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青衣男子这时缓缓问道:“来此客栈目的是什么?” “吸引修仙者来,吸收他们的灵力。” 萧寄秋和云清延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阴损的功法,竟然能把别人的灵力转化为己用。 “你们已经害了多少修士了?” “记...记不得了,很多,他们最后都进了魂幡了。” 温玉溪听着头皮发麻,这是多么狠毒的两人啊。 “陈家灭门以及你如何与这灰衣道士勾结在一起,一一讲来。” “他们陈家是湘南非常不起眼的修仙家族。祖上有个女修嫁了过来,后辈们有些人便有了灵根,开始用那位女修留下的功法和宝物进行修炼,渐渐地成了远离市井的修仙家族。” 萧寄秋皱眉道:“他们陈家?你不是陈家人?” 少年脸上沉静地叙述,语调不疾不徐:“我是那女人抱来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便暗地里抱来一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就是我。” 温玉溪不解地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小时候她对我很不好,当得知我没有灵根,她便对我更加不好了,我很疑惑,一个母亲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样,后来丫鬟说漏了嘴,便知道了。” 也是个可怜人,温玉溪心中唏嘘不已。 “我没有灵根,母亲对我不好,父亲更是冷眼旁观,直接放弃了我,兄弟姐妹欺负我,他们都该死,不是吗?” “既然该死,那就去死。我听说祖上有个宝物,便故意将消息放了出去,自己则早早躲了出去,没想到计划真的成功了,他们都死了,除了我。” “没有灵根又怎样,只有我还活着。可惜,那宝物不知被放在了哪里,我找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但上天也算是眷顾我的,让我找到了能够修炼的功法。” “但我苦无能引我入道的人,便打起了其他道士的主意。” “陈家虽然被灭了,但宝物一直没有被找到,便时不时有人到陈家寻找。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臭道士。他胆小如鼠,但又心狠手辣,我装作无害的样子骗他我知道宝物藏在哪里,他不信,便各种折磨我,我给他讲,如果我一心求死他,他便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宝物。” 少年平静的腔调顿了顿。 又道:“他是个散修,半吊子出家,功法不知从哪个坟墓里刨出来的,与陈家的功法根本不能比,他的修为也是稀松平常,但却妄想让我变成他的奴隶,这样我就不得不把宝物交出来。” “可他小瞧了我,也高估了自己,我只不过在他施法的过程中,做了一点点手脚,他便变成了我的奴隶,生杀予夺,任我处置。” “之后,我就让这个臭道士教我功法,没有灵力,那便和他一起去抢夺别人了,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温玉溪又问道:“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后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少年偏头看他,脸上极为平静:“因为我就是被陈家人害的。” “他们知道是我泄露出去的消息,便剜了我的眼睛,将我扔到乱葬岗了,可偏偏是那阴气,滋养了我的魂魄,让我变成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温玉溪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也算是明白为何小小年纪便心肠如此歹毒了。 罪恶的土地开出恶之花,好像并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口中的陈家宝物是什么东西,其实你并不知道,也是骗灰衣道人的吧?” 少年缓缓道:“后来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哪是什么陈家宝物,只不过是祖上女修留下的一些灵石。” 温玉溪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流言,便毁了一个家族,有些枉死的陈家人,又该去找谁要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阎王殿的阎王爷,又怎么样看这一场变故呢? 青衣男子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轻移脚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玉溪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儿,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 他说完转过头,看向萧寄秋和云清延:“萧兄、云兄,这少年我们该怎么处置?”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青衣男子。 这小鬼是他捉住的,要不是他提前勘破这小鬼与灰衣道人的关系,他们四个人都得搁在这。 于是便开口说道:“道友觉得该怎么处置。” 第62章 分赃?? 青衣男子低垂着眼眸,瞧了少年一眼,缓缓道:“方才那一刀对他来讲是致命一击,善恶终有报,便让他解脱吧。” 他扬起手中长剑,上面裹挟着浓郁的灵力,剑尖偏转,一点点扫过少年的小腹,最后落在了胸口之处。 那里依然还留着方才灰衣道人捅入的窟窿。 屋外的亮光射进来,映照在锋利的剑刃上,少年的神情呆滞,对这一切都不知所觉。 剑尖猛地刺在了少年血淋淋的胸口。 那里被青衣男子止住的鲜血又汩汩流了出来,落在地上,浸湿了地板。 少年在四人的注视下,脖子缓缓地歪了下去,最后化为一道虚影消散了。 方才流过的鲜血也仿佛是错觉一般,消失不见。 温玉溪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会忽然消失。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解释道:“他本是灵体,之前已死过一次,灵体的死亡便是消散。” “他还能转世轮回吗?” 青衣男子仿佛在耳边低叹一声:“大概会吧。” 温玉溪一怔,都这样了还不会死,谁说的人很渺小。 他叹了一口气,此间之事总算是了解了。 拱手向三人致谢:“多谢萧兄、云兄还有仙人了。” 箫寄秋连忙上前拱手,开口回道:“温兄说的是哪里话。” 青衣男子转了转手中的长剑,将之收了起来,他温和道:“不必客气。” 灰衣道人和少年都死了,那他们留下的东西该怎么办。 温玉溪可记得那个什么化魂鼎是个好东西,还有魂幡这种害人的东西他们该怎么处置。 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又是个‘凡人’,自然什么都不能要。 温玉溪沉默不语,眼珠子却左右转来转去,看他们该怎么分配。 希望这几个人可别在这里打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温玉溪可记得前段时间箫寄秋为了聚魂丹,使出雷霆手段呢。 干站着也挺尴尬,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今日都累了,不若在此处休息几日,你们先稍等片刻,我让小二去准备客房。” 要显示出他作为东家的大度与待客周到。 温玉溪说完,急忙拔腿开溜了。 虽然他也觉得那青衣男子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看不上这些东西,但若万一看上了呢。 他还是赶紧走远点,防止殃及池鱼。 刚才还是同生共死的合作伙伴,很可能转瞬就变成仇敌。 这个世界原本灵石和宝物并不多,大家趋之若鹜也实属正常。 青衣男子瞧见温玉溪一副火烧眉毛一般逃走的样子,心中不由地笑了:“两位道友身上可有化尸水,我们现将这里处理了。” 大家都是这里的天之骄子,自然也都是聪明人,说是处理尸体,其实大家也明白下一步便是要分配一下获得的东西了。 箫寄秋闻言立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对着尸体浇了上去。 几乎是眨眼功夫,灰衣道人的尸体就化为乌有。 而他方才躺在的地方,掉落下来一个灰色袋子。 是乾坤袋。 箫寄秋从地上捡起来,手朝上面一挥,便去除了上面的印记。 他倒是非常君子地没有看一眼里面的东西,而是直接将乾坤袋里的所有东西倒在了地上。 然后,又将那个巴掌大的化魂鼎给放到了一起。 倒出来的东西不少,一大堆,琳琅满目地堆了好多,可见坑害了不少修仙者。 箫寄秋道:“道友,这些东西我们分了吧。今日要不是你,我们说不定就着了那人的道,你先挑如何。” 显然是把温玉溪排除了在外。 青衣男子笑了笑,缓缓说道:“今日并非是我救了大家,而是温公子。” 箫寄秋明显一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查出那小鬼是阵眼,这才有机会将灰衣道人引入阵中的吗? “那阵法设置的极为精妙,我推演了许久都未找到阵眼,还是温小公子,他对我说,那个少年有些不对劲,我这才将之捉住,后来经过试探,才明白,那少年就是这个阵法的阵眼,而且他能够控制灰衣道人。” 箫寄秋不禁一怔,由衷叹道:“没想到温兄观察地如此细致入微。” “所以,我们应该将他叫上来,共同分配这些东西。” 青衣男子沉静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箫寄秋暗想,这些东西都是修道之人使用的,给他也是暴殄天物,还有可能给他招致祸患。 但既然青衣男子都已经说了,他若是不同意,反而显得他小家子气。 他点点头,同意了:“本应是如此。” 他们正说要下去叫人,谁知温玉溪已经兴冲冲地上来了。 他笑容满面的对大家讲:“隔壁已经腾出来三间厢房,大家快过去休......休息。” 满地的宝物闪瞎的他的大眼睛,这...这老道真的是个富豪啊! 温玉溪的眼睛恨不得挂在那些宝物之上,嘴巴都结结巴巴地。 “啊哈哈哈哈,你们还没有结束啊,那你们先忙哈,我去下面等着,等你们好了,我再上来。” 瞧瞧,他是多么有眼色的一个人。 但是那宝物是真的多啊。 温玉溪心中真是渴望急了,他咽了口唾沫,恋恋不舍的朝回走。 唉,咋办呢,谁让他修为不济呢。 有命拿也没命享不是。 “温兄等一下。” 箫寄秋急忙叫住他:“这些东西,我们分一下。” 温玉溪停下脚步,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青衣男子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对。” 温玉溪瞬间懵逼了,这是闹哪样? 他犹犹豫豫地回道:“我也有份?可这些对我没什么用啊。” 温玉溪内心简直要咆哮,才不是,人家真的很需要! 但他还得郁悴地指出来。 青衣男子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出了力,这东西自然是人人有份。” 温玉溪转脸看箫寄秋和云清延,他们都点了点头。 卧槽,卧槽,他们真的同意了? 不会之后再过来杀我抢夺宝物吧..... 温玉溪也只是这样想想,其实心中也是相信他们三人的为人的。 他内心狂喜不已,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地走到三人面前。 最后他们四人清点了一下‘赃物’。 额,不是! 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毕竟是这灰衣道人杀人越货抢来的,但显然他们几个非常心安的受用了。 毕竟这次可是差点把命给搭进去,要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灵石一千八百七十六个,一柄袖剑,一把刀,一个化魂鼎,一个魂幡,几十张引灵符,一些布阵法的材料,还有一堆金银珠宝和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最后是灰衣道士的乾坤袋。 里面灵石不少,大家先平分了,金银珠宝因为没人要,全给了温玉溪。 剩下的都是攻击类法宝了。 因为青衣男子出力最多,他先挑选里面的宝物。 青衣男子好像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他随便从里面挑走了魂幡和布置阵法的材料道:“魂幡是邪恶之物,我带回师门毁掉。” 然后就开始让其他人选。 ??? 温玉溪满脸问号:“就这,他不应该挑选化魂鼎吗?” 他可记得那是个好东西,不由得替他惋惜。 接下来箫寄秋果然挑走了化魂鼎,云清延挑走了那把刀。 最后留了把袖剑给了温玉溪。 因为大家都有乾坤袋,而灰衣道士的乾坤袋又非常低级,抹去印记后,没有灵力也能用,便又给了温玉溪。 温玉溪也看不懂那袖剑的品级,连着金银珠宝直接一股脑地装进了乾坤袋里。 总体而言,他还是蛮开心的,原本以为什么也摸不到,谁知道竟然还分了那么多东西。 这次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 温玉溪第一次体验到了灰衣道士杀人越货的快感。 啊,不是! 嘻嘻! 第63章 和仙人的绯闻事件 “咄咄咄!” 朱红色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屋内并没有传来前来开门的声音。 温玉溪左手托着一些早上的吃食,踌躇了片刻,再次敲了几下。 这人都已经走了,不应该啊? 昨日,他们四人将灰衣道人的法宝等物分了之后。 青衣男子、萧寄秋和云清延三人便被请到了温玉溪安排的房间。 原本约了三人好好吃上一顿。 但青衣男子直言自己喜静,便回了房间。 萧寄秋见他无意结交,便和云清延也回了房间。 温玉溪无语望天,只好给每人送去了好酒好菜。 王管家被小鬼附身后,元气大伤,整个人看着极为憔悴,温玉溪连忙派人将他送到了医馆照料。 此次发了一笔横财,温玉溪难得财大气粗一回。 壕里壕气道:“一定要用上好的药,侯爷我不差钱!” 温玉溪犹豫了片刻,左右四看了一下,走廊中一个人也没有,只好推门进了青衣男子房间。 未经人允许,心虚地合上门,站在门内试探地唤道:“仙人?” 房间里冷清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他来时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什么也没带。 将早点放在桌上,朝内室走,单手支开珠帘。 一个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双腿盘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一缕清晨的阳光从窗棂射进来,他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 庄严肃穆,清冷无双。 “好一幅美人打坐图啊” 温玉溪心脏嘟嘟直跳,急忙抬头看房顶。 容色无双。 修为高绝。 心怀赤子之心。 这妥妥的起点大男主啊! 而他温玉溪...... 啊,他温玉溪也不错嘛。 但眼前的这条大粗腿他也想抱上! 如果能带他拜个师,学个艺,将来飞天遁地,岂不逍遥快活。 温玉溪没敢走上前去。 轻手轻脚地搬了个板凳,坐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他胸前竟没有呼吸。 温玉溪吓得心头一跳。 直起身,轻踱脚步停在他床边。 伸出手指横在了他鼻翼之下。 “!” 猛地收回手,心中大呼卧槽。 怎么.....怎么会没有呼吸? 温玉溪暗戳戳地坐到床边,将手掌缓缓伸向男子的胸口。 他的胸口很凉。 那里心脏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就好比icu病房里一条直线的心电监护仪。 温玉溪一下子慌了。 妈的,不会和电视剧里面的老和尚一样,坐化了吧。 他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 单手扶着男子的肩膀,将耳朵贴了过去。 没有声音..... 不会真的死了吧。 突然。 “咚咚咚”,一道强劲有力有力的心跳声缓缓传入他的耳中。 温玉溪以为幻听了。 双手扣住他的肩膀,支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去听。 心跳声‘咚咚咚’跳的更欢快了。 这... 温玉溪好似预感到了什么。 缓缓偏过头。 男子沉静无波的脸上飘过一抹红色,他低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双手。 啊这...... 尴了个尬了! 温玉溪连忙松了手,‘唰’地从床上直起腰来,双手举过头顶。 “你听我狡辩!啊呸不是,你...你听我解释啊仙人!” 男子抚了抚衣衫,从床上跳了下来,蹬上鞋子。 缓缓道:“我平日修炼时呼吸时有时无,你应该也吓到了吧。” 温玉溪狂点头,又疯狂摇头。 男子眉头舒展着,嘴角微微翘起,展颜一笑。 “还不知仙人尊姓大名,你看我们都那么熟了,你上次还帮了我,这次又救了我,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后该怎么报到您?” 男子负手而立,极为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眨了眨,眼里闪过一丝空茫茫的怅然之色。 似叹息道:“我道号执明,师尊给取得名字,温公子便唤我执明道长吧。” 执...明...? 温玉溪猛然一愣,没忍住问道:“仗义执言的执和深明大义的明吗?” “不,是执迷不悟的执和来历不明的明。” 男子缓缓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怎么公子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怎么会这么巧? 难不成自己还能遇见未来? 温玉溪有些心不在焉地咧嘴一笑:“哈哈,没有的事儿,这名字甚好,甚好,我很喜欢。” 执明敛了笑容,眉头微蹙,似乎心情有些不好。 嗯? 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我在赞扬他啊。 温玉溪笑了笑,又道:“我给你带了些早上的吃食,你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 他心里暗暗道:昨儿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今日怎么就变幻莫测了。 想要和他一起去修仙的话,也不好说出口。 “您先忙,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执明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没说让人走,也没说让人不走。 温玉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几道窃窃私语声。 “你看到了吗,侯爷昨儿个领着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子回来。” “看见了看见了,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的,什么潘安卫玠,跟他比也是相形见绌。” “我以为侯爷是真的变了呢,谁知道是换胃口了,还别说,侯爷的眼光那可是一顶一的高。” “那是那是,咱们侯爷以前和崔家三公子争抢一个春香阁里的天仙一样的花魁,可是闹得满城皆知。” “侯爷对他可真是好,单独给他收拾了一间客房,还亲自为他送饭。” “你们在说什么呢?” “巴拉巴拉巴拉。” “真的吗?那待会儿他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一定一定。” 温玉溪在门内一脸苦笑摆着双手:“不是,他们瞎说的。” 要命哦。 执明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顿了顿,径直走到桌前,打开餐盒,优雅地吃饭。 也不知道他生没生气。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门,清了清嗓子道:“说什么呢,都没事儿干了。” “我们这就去忙。” 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要走。 咳咳。 温玉溪将人叫住:“等等。” 几人僵硬着转过身,脸上堆笑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温玉溪微抬下巴,一本正经道:“那位道长是我的好友,不可非议。” 趁着谣言还没传出去,赶紧辟个谣。 几个小二没想到侯爷贴脸开大。 “是是是。” 第64章 将军失踪了 将人撵走之后,温玉溪探头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执明已经吃完饭不见人影了。 又去打坐修炼了? 又不是和尚,难道以后还要天天打坐不成。 温玉溪忍不住挠头,不修仙还来得及吗? 啊不是! 忽然,一股风直朝面门袭了过来。 我去,谋杀啊! 他双手扣住门环,‘咣当’一声将门合上了。 那股风戛然而止,消停了。 切,这是赶自己走呢。 自己当然要识趣地滚啦 但是今日来此处的目的却没有达成,还要另寻时机旁敲侧击一下,看他能否将自己引荐到他的师门。 实在不行.....认他做师尊也不是不可以。 器灵在识海里没眼看地吐槽。 “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何至于此,那什么执明,修为稀松平常,真要是跟着他,你别说从此界逃出去了,八成百来年就要化为一抔黄土,坐等来世了。” 器灵与温玉溪算是捆绑到了一块。 之前他得了聚魂丹,汇聚了不少灵力,器灵也算终于吃了一回饱饭吧。 前两天估计消化灵力呢,也没听见动静。 今日看温玉溪脑瓜子乱转,知道他又要算计什么。 这才忍不住出声。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 “我哪是想拜他为师,只不过想通过他多了解这个世界,而且他很奇怪,他体内的灵气好像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你说他是不是不受此界的限制。” 器灵“噌”地从识海里坐了起来, “还有此等好事儿。” “那可不,要不然我又为何三番五次找他。” “那你还等什么,再去。” 脸呢,脸呢? 小器灵忽然一脸奸诈地说道:“之前我说过你是炉鼎体质对吧,若真如你所说,那个执明灵力取之不尽。老夫给你个建议,去泡他,与他行双修之法,修为可一日千里。” 温玉溪:“........” 给老子滚! 节操呢,被狗吃了? 器灵见他愠怒地表情,忍不住嘲讽道:“修为第一,其他都是浮云,这点都看不开,啧!” 温玉溪:“......” 他算是知道了,器灵的前任主人应该也是什么不正经之人,看这教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 不想听他再讲什么,温玉溪直接封了识海。 让他闭麦。 小器灵忍不住在识海里咆哮道:“真的不考虑下?你会后悔的!” 温玉溪回了自己的房间。 觉得,攻克执明还需要徐徐图之。 但他要是今天就走,那就完蛋了。 温玉溪甚至鬼使神差地想了想器灵提的建议的可行性。 啊啊啊啊 他纠结了抱着头捶击桌面。 真的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实在不行.... 温玉溪猛地抬起头,眼神闪过一抹坚毅。 实在不行,就端茶倒水做他小厮。 直到他同意的那天为止。 下午,萧寄秋和云清延到温玉溪屋中道别。 温玉溪再三挽留,两人还是执意要走。 “真不再住几日了吗?” 温玉溪恋恋不舍道。 “我与师弟还有事情去办,就不在此叨扰了。” “以后我想找你们,能去哪里找?” 萧寄秋洒然一笑,揶揄道:“温兄怎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唉,我其实在贪图你们的灵石。 但这话,能说吗? 当然,这并不是要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温玉溪可没那个胆。 他也好奇,萧、云二人的师门又是哪个。 这个灵力贫瘠到没有的地方,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修仙者啊。 “有缘自会相见。” 萧寄秋临走时说道。 哎?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温玉溪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执明道长对他说的话吗? 难不成,修仙者不愿告知来处,便学了这统一话术来应对吗? 太敷衍了吧。 萧、云二人走后,温玉溪就开放了二楼的生意。 如今鬼已经没了,他也放下心来。 店里的生意很火爆。 因为王管家不在,温玉溪原本想搭一把手的。 然后就搭了把手。 留下一地鸡毛,鸡飞狗跳。 “侯爷。” 铁寒急匆匆地过来了 温玉溪将他领到自己的房间:“何事这么慌张。” 边说,边给他倒茶水。 “将军不见了。” “嘭!”茶杯落了地,溅在白嫩的手上,滋啦一声。 什么玩意儿? 温玉溪忘了疼。 他平复自己心中的担忧和不安,语气尽量平静道:“消息从哪传来的。” 铁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我们探子探查到了情报。之前将军他们都会留下标记,但现在这些标记消失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的人沿着标记消失的地方排查了所有的道路,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温玉溪心中一凛,暗想,他不会那么倒霉遇到坏道士了吧? “噢对了,将军他们向北走,为了在约定的时间到达,必须要加快行程。他们很有可能穿越了‘婴啼谷’.......” 婴啼谷? 温玉溪眉头微蹙:“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只是听过传说,从来没有人从那里走出来过。” 温玉溪冷静开口:“可能查到将军他们一行人是否进了那婴啼谷?” 铁寒摇了摇头:“情报也只是猜测。” “这样,铁大哥,你先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多沿着印记消失的地方排查,一有消息尽快来报我。” “是,侯爷。” 温玉溪呆呆地坐到板凳上。 他的心里突然感觉惶恐不已。 虽然之前也有猜测,老皇帝是借此机会除掉温乾逸。 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温玉溪如坐针毡,一点儿也静不下心来。 不行,他要赶过去。 温玉溪放开识海,六神无主的对器灵道:“器灵,我要去婴啼谷找我大哥。他筋脉寸断,没了功力,如何能走出那里。” 器灵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刚才还要跟着执明去修仙,这便又放不下凡尘俗世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想去便去吧,我不拦着你,但是我们说好了,无论找不找的到他,你要尽快割舍这里的一切。你不过短短百年寿命,何时能筑基?又何时能从此界出去?” 他说的温玉溪都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狠下心来去做又是一回事。 忽然,温玉溪问道:“器灵,你可还记得我曾经问你的话,既然我有灵力,你能不能教我修复筋脉的法术,我要把他的筋脉续上。之后我再走,好吗?” “那若他不愿意呢?” 温玉溪微微一愣:“他为何会不同意?” 器灵撇撇嘴,解释道:“我是说,他若没有灵根,但要随你一同去修仙,你该如何应对?” 温玉溪忽然想到,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他一脚从床上踹下来。 那时的他内心慌乱极了,人生地不熟的,怕自己稍稍不慎便被别人认出身份来,把自己当成妖孽烧死。 他总是单手支额,托着书看,恬淡温柔。 他的丹凤眼,宁静如水,瞧人时,似水含情。 他长得非常非常好看,是冠绝古今的一抹艳色。 温玉溪的心猛然地咚咚咚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有些诧异的将手掌放在胸口。 声如擂鼓.... 他完了。 这可是他亲哥啊! 第65章 找人去 器灵见他两颊绯红,神情不对劲,不由疑惑道:“不是要去找你家大哥吗?发什么呆呢。” 温玉新缓缓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器灵:“........” 翻了个白眼,倒头去睡了。 都别来沾边。 温玉溪猛甩了几下头,他拍了拍脸颊,似乎要将方才那些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想法如鞭子一样甩出去。 可心底的悸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温玉溪烦躁地挠挠头,第一次讨厌起了自己可恶的颜控脑回路。 如今大哥下落不明,他怎么能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无比厌弃的自嘲一句,色令智昏。 骂完自己,准备回去收拾些装备,今日就启程。 器灵瞧着他心烦意乱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你到底在烦躁什么?” 万年单身狗当然不懂得感情这个东西。 他只觉得温玉溪在没事儿搞事情。 “我没有烦躁。” “没有烦躁为何识海那么混乱。你若是想去,便去,何必如此犹豫不决。” 那日,温乾逸匆匆离去,甚至都未叫醒自己,此时一想到他,心里便感觉不是滋味。 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他坐在葡萄架下捧着书本看的场景。 日光穿过茂盛的葡萄架,细碎的光点射下来,时而落在书卷上,时而落在他的脸颊上,更衬得肤白如玉。 他总是懒懒散散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啊。 温玉溪的内心仿佛又被触动了一下,没来由的感觉。 温乾逸那么厉害,是足智多谋的常胜将军,希望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温玉溪神情淡淡地回道:“兴许是最近没怎么修炼吧。和我的心境并没有什么关系。” 器灵听到耳朵里,瞬间不乐意了。 怎么的,还质疑起自己来了。 心绪杂乱,自然会反应到识海里,他这是还嘴硬呢。 唉,怎么一个小小的人物,就影响到了自己的道心呢。 这太脆弱了。 不行不行,以后定然要多锤炼他的道心。 万一,练到一半,跟别人跑了,他到哪里哭去。 “好!” 温玉溪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了,无论温乾逸如何,他都要去。 一开始不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吗。 想通之后,他的识海渐渐平息下来。 去,一定要去。 婴啼谷,他去定了。 但,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温玉溪微微眯眼,看向前方,一时豪情万丈。 捋清头绪后,也不纠结了。 他把乾坤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 “器灵,这是昨天的战利品,你看有什么可以用到了?” 四人战灰衣道人的事儿温玉溪已经在闲谈的时候给器灵说了。 器灵是个财迷。 看到有好东西,急忙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 评头论足。 “这些灵石不过是下品灵石,品质一般,但总比没有强。” “这个呢?” 温玉溪拿起那把袖剑端详。 剑套上镶了一圈宝石,很扎眼。 还挺值钱。 拔掉剑套,是一把非常锋利的短剑。 温玉溪拿了块铁,剑能非常顺畅的捅进去。 啧,削铁如泥。 器灵摆摆手:“垃圾玩意儿,就是一把普通的剑,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上修仙者,死路一条。” 温玉溪:“.........” 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叹气! 其他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温玉溪垂头丧气地要将东西装回去。 器灵忽然叫住他:“等等,那是什么东西,你拿来看看。” 嗯嗯嗯??? 难道有宝贝?温玉溪来精神了! 他扒开那一对珠宝翡翠,指着一个珠簪道:“这个?” 器灵摇了摇头:“不是。” 温玉溪又举起来一串特别精美的项链,不确定道:“这个?” “也不是。” 温玉溪无语望天:“到底是哪个?” 器灵抬了抬下巴,一脸嫌弃道:“那个扳指、扳指,看到没,就它。” 温玉溪任劳任怨地拿起来,放在眼前。 这什么呀这是。 一个白银扳指,扳指表面和内侧微微发黑。 应该是放的有一段时间了。 表面的银氧化,微微变黑。 在这一堆珠宝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温玉溪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将扳指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然后,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 直接朝右手拇指上带了去。 意外的,尺寸刚刚合适。 温玉溪举到眼前,左右看看,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他忍不住问器灵:“你可看出什么了?” 器灵露出沉思地表情,没有回话。 温玉溪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便未打搅他。 这器灵,记忆好多都丢失了。 噢,唯一没忘的,是那个有点不正经的前任主人。 过了半晌。 器灵突然回道:“我想起来这是什么了,不应该啊,怎么会在这里。” 温玉溪被他说的一脸雾水:“啥?” 器灵定定地看着他道:“这是个好东西,算是一个中品法宝。不过我记得它不是在一个人的手中吗,怎么会在这里。” 温玉溪:“........” 就无语。 能不能不要自言自语啊喂! “说清楚,器灵。” “也没什么,我记得这是一个我很讨厌的人送给我主人的东西,我主人没要,给扔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啊。 温玉溪嘴巴张成个半圆。 这器灵前任主人那么壕吗,壕无人性! 中阶法宝啊喂! 不考虑捡回去吗! 温玉溪不禁汗颜。 穿越至此,稀里糊涂走上修仙道路,装备全靠捡...漏。 怎么说呢? 就.....又窝囊,又闷声发大财的感觉谁懂啊! 那么,话说回来了。 “它有什么用啊?” “你滴血认主一下。” 温玉溪取出那把袖剑,干净利落地将剑尖戳进左手食指。 一滴血落在了扳指上。 立时,扳指发出耀眼的白光,一圈一圈的光晕从拇指处朝外散。 接着,它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温玉溪感觉拇指处有渐渐收紧之感。 再低头看时,光芒已经沉寂了。 “卧槽,器灵你看,它上面的黑色部分去掉了,这和新的有什么区别!” “你在心中想一下让它消失。” 温玉溪依言照做。 毫无声息的,扳指隐藏起来,消失不见了。 温玉溪不由震惊道:“人工智能的风已经吹到修仙界去了吗?” 器灵习惯了他的奇怪语言:“这枚扳指其实是一枚骨戒,是用相当于金丹期的五级妖兽的肋骨锻造而成。” 温玉溪心中一喜,那么牛掰。 “这骨戒是防御类法宝,能够对抗筑基后期的三次攻击。里面设有精密的小型法阵,能够将袭击者四分之三的攻击给反弹回去。” 两眼发光地看着那枚骨戒,他心里也有底了。 第66章 搭仙人的顺风车 因为身上有了灵石。 温玉溪便让器灵教他攻击类法术,以及提高修为的法术。 他现在连炼气期一层都不是,遇到江湖人倒是不怕。 就怕遇到修仙者。 “这好像是我主人当年修炼的法诀。” 器灵在识海里扔了本法诀给他。 “好像?” “记不清了。” 温玉溪:“......” 已经对他的记忆产生抗体了! 温玉溪从脑海里快速接收了法诀。 《炎暝诀》,攻击类法诀,一招一式皆呈现在温玉溪的脑海里。 他闭上眼睛,盘膝坐在床上,进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 一个时辰后。 “器灵,为何我打出来的火球那么小?” 温玉溪不解地看着从手掌心里冒出来的拳头大小的火焰。 器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朝他瞥了一眼。 不禁震惊在当场。 他拉高音量,嫌弃地吐槽温玉溪满嘴跑火车:“你给我说这叫小?” 他难道不知道,新手练到这种程度,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吗? 噢,他不知道。 温玉溪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难道不小吗?都打不出去,遇到敌人,如何攻击?” 器灵不禁扶额道:“这是我让你学的保命的法诀,近身攻击。短时间也练不出来什么。” “那该如何是好?” 器灵又扔给他法诀。 《踏月诀》 “这是给你逃跑用的,真遇到修仙者,打不过,你就真的打不过,还不如赶紧逃。” 温玉溪想了想。 也是啊,器灵说的没毛病。 “现在几时了?” 器灵打了个哈欠。 “午时。” 听到才午时,他摆了摆手:“你继续练,把这两套法诀弄熟了,我再睡会儿。” 温玉溪一心想前去寻找温乾逸,自然学的也非常认真。 又过了一个时辰。 他终于掌握了这套法术,那火球,他能打出一丈远。 而《踏月诀》也已经能在短时间内,到达催动灵力,迅速到百米之外的程度。 这法诀虽好,可惜耗费灵力极大。 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用。 申时。 日光偏西,碧空如洗,位于京城城门口不远处的客栈客人已经稀零。 温玉溪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身体浑身舒畅不已。 门环扣在木门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温玉溪急忙跳下床来,整了整衣衫。 将地上因测验功法、法宝搞出来的垃圾,都收到了乾坤袋里。 没错。 这次温玉溪疯狂地炼化灵石,已经将修为提到了炼气期一层。 已经能灵活使用乾坤袋了。 上次得的那个乾坤袋里面的空间也不过一个立式冰箱那般大小。 放不了多少东西。 有机会以后还要换个大的! 他打开门,瞧见执明道长站在门外。 诧异地愣在原地。 天色明媚,走廊清幽无声,门开了一条缝、吱呀吱呀地晃。 温玉溪清了清嗓子,侧身让其进屋。 男子长身玉立,静静站在门外,他衣服穿的整齐,头发也已束好。 低垂着眼睛,缓缓望过来:“我是来与公子辞行的。” 温玉溪早已猜到了半分。 也没有强作挽留。 眨了眨眼,笑道:“那祝道长此去一路平安顺遂。”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便是自己也想跟着他学习道法,如今也是开不了口了。 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执明嘴唇微抿,淡淡地望了温玉溪一眼。 “公子今日清晨似乎有话要说。” 啊,竟被他给看出来了。 温玉溪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执明眉头微蹙,脸上浮起一抹清愁,怅然道:“竟是如此,那在下先告辞了。” 眸如秋水,似语还休。 他........ 和一个人好像。 温玉溪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苦涩不已。 他真是疯了,怎么看每个人都像他。 他们明明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果然,他脑子是出问题了。 之前的玄殷,还有执明道长,哪个都像他的将军...哥哥。 修长的身姿,瞧自己的眼神,对自己好。 温玉溪弄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瞧见执明道长微蹙的眉头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忍不住拉住那人衣袖:“等等。” 执明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子:“公子还有何事?” 温玉溪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明明都已经言明没事儿了。 但就是忍不住将人拉住。 温玉溪眉头紧皱,抬起头,双目直射进男子的眼眸,眼神犀利,似乎想要看透他眼底的一切阴谋诡计。 冷冷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我危险的时候能及时赶来救我?” 男子直接愣住了神。 他没料到温玉溪竟直截了当地挑明。 更是诧异对方情绪竟如此激烈。 执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摩挲了两下。 他静静地看着温玉溪,眼神没有退缩。 眼眸如一汪清潭,清澈、明亮,却看不出任何阴暗与算计。 温玉溪陷进他的眼睛里,被他直直望过来的眼神,惊得心中慌乱,溃不成兵。 执明喉头滚了滚,自顾自地说道:“公子和我一个师弟很像,抱歉。” 温玉溪眼睛微微眨了眨:“师弟?他叫什么,他不见了吗?” “嗯,他道名执玉,我把他弄丢了。” 执玉? 温玉溪眉头拧紧,这怎么又来个执玉? 难道梦境与现实重合了? 他那日昏迷,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名叫执明的少年因残害同门,触犯门规,被处以雷刑,他也有个师弟,名叫执玉。 温玉溪额头‘突突’地跳。 难道自己是那师弟? 不对,怎么可能呢,自己的一切经历,都记在脑子里。 根本没有什么师兄,求道这种事。 可这个执明并不像梦境中少年执明。 他们也一定不是一个人。 那这一定是巧合了。 温玉溪勉强笑了笑:“是我错怪道长了,道长救我于水火,我却以如此狭隘心肠度君子之腹。实在惭愧。” 执明温和笑道:“不过一场误会,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况且公子心细如发,于自身性命也是极好的” 事情说开之后,空气都祥和了不少。 温玉溪寒暄问道:“道长此番不知要到哪里去?” “极北之地,师尊派我出去采一些草药来,做炼丹之用。” 极北之地,那不是大哥去的地方吗? 那么巧吗? 温玉溪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呵呵道:“原来是这样。道长,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执明笑了笑:“温公子请讲。” “是这样的,我到极北之地去找人,道长能否载我一程?” “这.....极北之地为苦寒之地。公子独自前去,恐有性命之忧。” “无碍的,那边有我的家人,道长只需将我送过去便可,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那好,只要公子不要再误会才好。” 温玉溪尴尬地笑了笑:“出门在外,难免要长个心眼,见笑了。” 执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67章 执明的心思 天空浓稠如墨,阴沉黑暗地伸手不见五指。 暗夜中,一道长剑从南至北,飞快驶过。 “快看,刚刚好像是流星飞过.....” “哪有什么流星,是飞虫吧。” 剑飞的很高,在无云的夜里,显得更加高远渺小。 地上人朝上看时,只觉得是一条小飞虫,或是觉得眼花了。 这飞剑上站着两个人。 正是温玉溪和执明。 他们已经飞了几个时辰了。 从天还大亮时,飞到了现在。 刚开始,温玉溪还觉得飞起来时舒畅极了。 可飞了几个时辰之后。 他便觉得越来越冷了。 温玉溪不禁打了个冷战,胳膊忍不住蜷缩在一块。 浑身冰凉,甚至想站在飞剑上跺跺脚。 妈呀,这也太冷了吧。 这他妈的不会到北极了吧! 扶在执明腰间的手,收了回去,放在唇边哈气。 噢,话说为啥是这种姿势。 温玉溪想起来都来气。 原本以为乘坐飞剑还如上次般,慢慢悠悠的。 谁知这速度直接从自行车飚到高铁。 温玉溪被灌了冷风冷气直接想从飞剑上跳下来。 后来,执明道长朝他身上打了道法诀,这才好一些。 没料到,飞到这里,又开始冷了。 口中呼出的热气,随风而散,抵挡不住什么。 执明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轻点剑身,将速度慢下来,缓缓转过身,握住了温玉溪的手。 手指冰凉,像两根冰柱。 越往北,也便会越冷。 倒是他一时忘了这事。 执明将他虚揽在怀里,因为风大,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道:“温公子可曾带了厚实的衣服。” 温玉溪摇了摇头。 这他一时也没想起来。 想他在地球上时,从南到北,温度也没差距那么大啊。 但让他一个大男人缩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浑身别扭。 可好冷啊。 温玉溪又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又觉得有些可耻。 脑海中的两个小人打起架来。 最终理智战胜了。 轻轻推拒着执明的身体。 缕缕温暖如丝线一般缠绕着钻进他的手指、身体。 要命奥。 明明执明穿的衣服比他还少。 他身上穿的还是出发时的衣服,随着飞剑的移动,衣袍在空中飘荡,仿如仙山上居住的高人。 “过了冰渐山,只怕会更冷。” 执明顿了顿,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雪白的斗篷,给他披上。 纤长好看的手指,上下翻飞,将衣带系上。 温玉溪整张脸被毛茸茸的帽子包裹着,只露出巴掌大的红彤彤的脸颊。 他的眼睛大而透亮,在暗夜里仿佛会发光的珠子。 执明偏过头去,看向飞速后退的景色。 披上斗篷之后,温玉溪果然觉得暖和了很多。 但是相较于执明的怀抱,这也算聊胜于无吧。 “道长,这冰渐山是什么地方?” “公子叫我执明便好,这道长道长的叫,仿佛我是那道观里人一般。” 温玉溪笑嘻嘻道:“那你也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怪生疏的呢。我叫温玉溪,你叫我玉溪就行。” “玉...溪...”男子薄唇轻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声音低沉。 温玉溪脸颊微红。 幸好天色很暗,天气又冷,他应该是看不出自己的不好意思吧。 温玉溪恨不得大叫一声。 声音也这么好听! 实在是太犯规了! “执明。”温玉溪也投桃报李,唤他的名字。 执明静静地注视着他,一时静默无言。 良久,忽然抬起手,指尖落在温玉溪的脸上。 温玉溪有些不知所措。 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 被执明一把揽住腰:“莫要再退,快掉下去了。” 温玉溪低头去看。 万丈深渊,冰天雪地。 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慌乱间,扑进了他的怀中。 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温玉溪感觉到莫大的心安。 他拽住执明腰间的衣服,缓缓抬起头,控诉道。 “执明,你吓我!” 执明垂眸凝视着他,莞尔一笑:“莫要再乱动。” 温玉溪噘着嘴,气道:“那还不是你碰我脸,好痒。” “飘带。” 他说着继续刚下的动作,将那缕斗篷上的飘带扯到温玉溪身后。 脸色爆红。 哦,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真是没脸见人了! 温玉溪无比羞愧地将额头埋进了执明的怀里。 执明双手扶在他腰间,觉得眼前这一切虚假的犹如幻境。 可手中温热的触感,却又那么的真实。 执明低垂着头,嘴唇微抿,心里酸涩不已。 果然,即便是融合了那部分记忆,也还是记不起来吗? 温玉溪被他窝在怀里,感觉到从来没感觉到的舒服。 热气蒸腾地他都快昏昏欲睡了。 手撑在他怀中,微抬下巴,打了个哈欠。 执明将胳膊又朝自己紧了紧,温玉溪便严丝合缝地嵌在他怀里,被他整个的覆盖住。 微垂的额头,与他靠的更近一些。 低声道:“困了就睡吧,等过了冰渐山,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温玉溪脑袋栽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咕噜一句。 “执明,你还没说冰渐山是什么地方。” 执明抱着他,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下巴抵在他额头,缓缓道:“冰渐山其实是一个山脉,非常陡峭,下面是万丈悬崖,飞鸟不渡.......” 温玉溪迷迷糊糊中心想:“那他们也要从上面飞过去,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不怕,有执明道长在呢。 他会战胜一切,不是吗。 可为什么自己对他那么放心呢? 想不明白,好困,还是睡去吧,睡着了就想明白了...... 执明的手轻轻抚着温玉溪的背,,低声道:“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师兄........” 睡梦中,温玉溪仿佛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那声音好听极了。 可为什么听着有些哀伤呢? 温玉溪不解,他在的呀,一直都在。 忍不住回了句,师兄。 执明地身子猛地一震,将怀里的人渐渐收紧,眼中似有血色闪烁,阴冷、嗜血。 他周身被一团黑气笼罩,丝丝缕缕缠绕在两人周围。 执明一手扶住温玉溪的后脑勺。 另一只手,拇指落在他淡粉水润的唇瓣上,轻柔地反复摩挲。 眸似深潭,深不见底。 温玉溪睡梦中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眉头皱的很紧。 好看的唇无意识地轻抿,不小心蹭到了执明的指腹。 好像是落在上面的一吻。 手指猛地一热。 执明心口发烫,身体发紧。 怔怔地望着乖巧的熟睡中的‘始作俑者’。 低声唤着:“师弟........” 尾音拖着长长的,像是情人的呢喃..... “师弟,我在的,一直都在。” 第68章 冰渐山的雪 今年的冰渐山格外的冷。 冰凌丈许长,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冰渐山,狂风怒吼。 天地如一色的白,如铺陈于地的白缎。 还没天亮,又簌簌落起雪来。 雪不停地下,越下越大,几乎将要天空的路淹没。 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不如停下来歇歇。 恰好前方有一洞口。 执明略作沉吟。 便将飞剑速度降下来,朝那山洞飞去。 飞雪随风而落。 温玉溪虽被执明整个地搂在怀里。 仍有无孔不入的雪花钻进他的脸颊上。 温玉溪睡了很久。 脸上的凉意让他不由地悠悠转醒。 人还在执明怀里。 暖和又舒服,温玉溪忍不住蹭了蹭。 执明感觉到动静,低头去瞧。 这时,温玉溪正好抬头看过来。 他的双眼里还带着氤氲的水雾,桃花眼微微眨着,嘴唇微张,双颊绯红,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执明将他头上的兜帽紧了紧,低沉道:“醒了?” “嗯。”声音有些慵懒和沙哑。 眼睛落在他唇上片刻,如翩跹的蝶,又飞走了。 执明隔着兜帽,摸了摸他的脑袋:“可要再睡会儿?” 温玉溪摇了摇头:“睡饱了。不睡了。” 感觉到飞剑的速度慢下来。 忍不住探头要去瞧,被狂风暴雪冻得又缩回到他怀里。 温玉溪心中纳闷,茫然问道。 “这是到了哪里,怎么那么冷?” 执明眉头舒展,微微一笑。 胳膊帮他挡着风雪,凑近到耳边道:“此处是冰渐山,外面下了暴雪,无法飞行,我们到山洞里歇歇脚。” “雪?” 温玉溪眼睛发光地看着执明,双手扶着他想要去瞧外面的雪。 大雪哎。 想必任何一个南方的人都希望见到一场大雪。 也想打雪仗,堆雪人,像孩子一样,躺在雪地里打滚。 温玉溪一脸神往地看着外面,眼睛弯着,像两个月牙。 也快到了洞口。 执明将飞剑降落到地上,双手扶着他的手肘,放他下来。 “去玩吧。我去山洞看看。” 执明松开他的手,朝山洞而去。 身体一离开大暖炉一样的执明,温玉溪瞬间感觉大雪不香了。 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但来都来了。 温玉溪喜滋滋地在雪地里狂奔。 片片飞雪,落在头顶、衣袖和身上。 化成一片雪水,浸透进披风上。 虽是如此,可雪落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他身上染成了一层白。 “师.....玉溪,外面冷,快进来。” 执明站在离他一丈远的洞口处。 长身玉立,衣袍飞动,如要翩翩而去的羽化仙人。 温玉溪瞧见他,眼睛一亮。 不由地闪过一丝狡黠。 弯下腰,快速在地上团了一个雪球。 然后,大喊一声:“执明,看这边!” 话还没说完,雪球就沿着抛物线,快速朝他砸了去。 执明微微一愣,转瞬回过神来。 撤了身上的灵力。 微微一侧身子,那雪球便朝洞口方向飞去。 温玉溪有些懊恼没有看到执明出糗的样子。 脑袋灵光一闪,如法炮制地又扔了一个雪球。 又被他给轻松躲过。 温玉溪佯装恼怒坐到雪地里道:“不玩了好没意思。” 双手撑在地上不怕冷似的。 执明轻移脚步,停在他身前,伸出纤长温热的手。 温玉溪脸上的恼意瞬间没了,变脸似的堆满了笑容。 将凉冰冰的手搭在他手心。 轻轻一拽,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双腿绞住他的身体。 执明:“.......” 温热的躯体如水蛇一般缠上来。 他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手轻轻扶在温玉溪腰间,防止他掉落下来。 温玉溪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只手挂在执明脖子上,另一只手则将方才偷藏的雪球塞进了他的衣领里。 执明:“......” 就在这时,后背猛然划过一阵凉意。 接着,那股凉意继续向下....... 执明:“......” 一击得逞后,温玉溪如偷腥的猫儿一样,从他身上跳下来。 飞快地朝山洞中跑去。 执明默默将那雪团化掉,凝望着他的背影,低低地笑了。 外面风雪交加,山洞里却暖和了许多。 长风在洞口呼啸,洞内却寂静无声。 温玉溪走进洞中,却见洞中竟燃着篝火。 火星哔哔啵啵作响,火光摇曳,将山洞照的透亮。 温玉溪将山洞扫视一周。 里面竟还有石床,石器。 这时,执明走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飞雪道:“等雪一停,我们便出发。” 身上的雪掉落在洞口处,很快就化成雪水。 执明看了温玉溪一眼道:“过来。” 方才在外面玩雪,他身上落了一层白。 温玉溪刚才捉弄了人,有些心虚不敢靠近。 万一他也从外面捡了个雪球放在自己衣领里该怎么办。 执明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哑然失笑道:“你衣袍上有雪,化在身上容易着凉。”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温玉溪站起身,挪到他身边。 执明低着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拨落他身上的雪。 温玉溪静静地凝望着他。 火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看着都暖暖的。 他的眼睫很长,像一把扇子,微微眯眼时,在眼睛上留下一道剪影。 好看的眉,如水的眸,高悬的鼻,薄薄的唇,俊美的脸庞,造物主还真是不公平啊。 给了这个人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温玉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捧住了那人的脸。 执明猛地一愣,手也僵直地伸着。 温玉溪呆呆地看着他,思绪似乎已经飞走。 过了半晌,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眼眸微垂,执明手指微微蜷了一下,低声提醒:“怎么了?” 温玉溪‘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双手还在人脸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温玉溪心底暗暗叫苦,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刚才玩雪,太冷了,暖暖手。” 执明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将他的手包在手中。 手确实很凉,冻得红彤彤的。 他的手很大,手指纤长,能把温玉溪的整个包住。 温玉溪心头不由地猛跳。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一个刚见过两次面的人应该做的事儿吗? 手下意识地要抽回去。 被他给紧紧握住。 温玉溪给他一个疑惑地眼神。 执明温和地笑了笑:“等等,一会儿就热了。” 他话音刚落,手像是泡了热水一样,迅速地暖和起来。 !!! 温玉溪惊讶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这是什么仙法,也教一教我。” 执明摇了摇头:“这需要灵力催动,你.......”以后便能学会。 “噢。” 温玉溪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原来是仙法啊,那你教给我也没什么用了。” 不一会儿,执明便松开了他的手,朝火堆旁走去。 第69章 师兄,代师收徒的罪过大吗? 执明朝石凳上挥了挥衣袖,上面的灰尘就消失不见了。 温玉溪见此,已经见怪不怪。 这大概就是净尘诀了,初级法术, 温玉溪搬来纤尘不染地石凳,挨着执明坐下。 闲来无事,正好问问修仙的事情。 手肘撑着膝盖,微微侧身,笑道:“执明,你觉得我的资质如何?” 执明眼神微闪,缓缓道:“在下看不出,测试灵根需要检测灵根的法器,一般宗门才有。” 咦?难道他真的看不出? 因为他的体质特殊,为炉鼎资质。 这种资质的人修习速度极快,万里挑一。 器灵防止他被心怀不轨之人掳去。 便让他修习了能够隐藏体质的功法。 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器灵总是讲执明修为不济云云。 但他却是目前见到的,能和玄殷一较高下的人。 执明都看不出他的资质,旁人应该也看不出。 温玉溪心中一喜,妥了! 拉着板凳一点点朝前挪,直至,身体贴着身体。 温玉溪身子轻轻撞了他一下,笑眯眯地开口。 眼里仿佛藏着能让人一眼看穿的算计。 “执明兄呀。” 为显得亲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眯着眼睛。 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执明垂眸侧眼瞧了一眼。 那双白皙的手将他肩膀的衣服都抓皱了 攥得很紧。 唯恐他不答应他下面的请求似的。 眸色一闪,嘴角微勾,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着。 执明脸上划过一丝无声的轻笑。 方才还‘执明、执明’的叫,这会儿便是‘执明兄’了? 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你说.......” 温玉溪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心里暗想,他若是不回应,便摇着他的胳膊也要让他吐出字来。 当听到他确定的回答。 温玉溪心中那个欢乐,如草原跑马,好不快活。 像抓住了执明的把柄,兴冲冲地开口:“这可是执明兄让我说的,不是我非要说,我要是不说,对不起执明兄对我的信任,所以我决定说给执明兄听。” 被他这一通诡辩输出,执明不由哑然失笑。 温玉溪见他面上并不恼,反而一副很想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的表情。 更加壮大胆子,耐心询问道:“不知尊师坐下几个弟子,名额满了没?” 执明心中微微一愣,没料到他问的竟是这个。 嘴唇微抿,脸色稍敛,缓缓回道。 “师尊座下只我一人。” 温玉溪眨眨眼,捏了捏他的胳膊:“不是还有个师弟执玉吗?” 胳膊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执明心头微微一麻。 偏过头去,轻轻转动胳膊,想解开束缚。 结果被握得更紧了。 执明只得做罢,缓缓看了他一眼才道:“其实,师弟并不存在。” 啊?你逗我? 温玉溪复杂地看着他,等待下面的话:“此话怎讲?” “师尊算出他一生会收两个弟子,我生来便是道门中人,六岁便被师尊收为真传弟子。可师尊的第二个弟子却迟迟没有出现。师尊说这是缘分未到。” 原来是这样。 温玉溪不由噘嘴控诉道:“那上次你还说,我像你师弟,原来你师弟的位置还没人坐上去。” 执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浅浅一笑:“怎的不像,师尊说我性子冷淡,要收个活泼一点的,互相扶持着,毕竟修真岁月漫长,难免有.....”孤寂的时候。 温玉溪古怪地看他一眼,撇撇嘴,小声蛐蛐道:“这是找师弟,还是找媳妇儿啊,要求那么奇葩。修为高的老妖怪们不都喜欢收天资聪颖的弟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吗!” 但嘴上蛐蛐,心里还是想找个靠山滴。 温玉溪将头凑过去,一副任君摸头的样子。 “那执明兄以为在下如何,够不够活泼。” 说话的时候,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像只收了指甲,撒娇卖萌,讨好主人的猫咪。 执明轻笑一声:“玉溪是想做我的师弟吗?可我却未带什么贺礼呢。” 温玉溪狂点头,连忙扑过去,胳膊趴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亮晶晶地瞧他。 “执明兄这是同意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 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执明将手扶在他肩上,莞尔一笑:“还叫执明兄?” 温玉溪心中大喜,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嘴角咧开,桃花眼弯成一道弧线。 直起上半身来,扑到了执明怀中。 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喜不自禁地反复叫着。 “师兄,师兄,师兄.........” 一遍又一遍地叫,一点儿也不觉得厌烦。 执明不由心神剧震。 眼中似有水雾凝聚,将视线锁住。 双手环住他的后背,越收越紧,仿佛要让他整个人与自己融为一体。 低低回道:“师弟,我在的......”一直都在。 温热的躯体,驱散了空茫茫的心境,将空缺的那块慢慢填满。 温玉溪开心过了头。 理智也渐渐回拢。 他从执明怀中退出来,坐回板凳,脸上升起几丝忧愁。 “师兄,你怎么能擅自帮师尊收徒呢?师尊他老人家要是不喜欢我呢?要是测出我的资质很差,会不会把我逐出师门?” 执明失笑地摸摸他的脸,安抚道:“师尊允我帮他收徒,放心,师尊一定会喜欢你的,又怎会将你逐出师门。” “真的吗?” 温玉溪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哪有师父会把选弟子的权利全权交给另外一个弟子来选。 除非....... 眼睛一亮,温玉溪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执明是师尊的亲生子,或者堪比亲生子更亲的人。 温玉溪觉得自己真相了! 又暗自窃喜自己抱到了粗大腿。 看他眼神微闪,就知道他的脑袋里肯定是想岔了。 执明也不去纠正。 毕竟..... 从始至终,他都是自己的师弟,不是吗? 执明眼神微暗,眸中似有暗涌翻滚。 在温玉溪抬起头眨眼看他时,又转瞬消失不见。 温玉溪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执明低下头,笑了笑:“看着我作甚?” 温玉溪摇了摇头,笑嘻嘻道:“没,就是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指尖蹭了蹭他脸上,燃烧篝火时落下的灰尘。 执明忽然收了脸上的笑意,严肃起来:“师弟,师兄不会骗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温玉溪轻轻眨了眨眼睛,鼻头忽然有些发酸。 他偏过头去,将总想夺眶而出的热泪给憋回去。 眼睛红彤彤的,像只红眼兔子。 执明暗叹了一下,将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部,默不作声。 温玉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长那么大,他几乎从来没哭过。 可在这里,却哭了两次了! 一次是为了温乾逸,一次是为了他新任的师兄,执明。 丢死人了! 第70章 轻轻一个吻 过了很久,温玉溪终于在执明怀里破涕为笑。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低头在乾坤袋里翻找着吃食。 来时,知道要许久才能回去,便带了很多能够储存的吃食。 温玉溪问过器灵,这乾坤袋能隔绝外界空气。 放在里面的东西多日不会腐烂。 他掏出两块烧饼来,其中一个递给了执明。 然后将手里的那个放在口中咬着,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壶。 温玉溪手握着瓶口,摇了摇,一脸得意道。 “尝尝,独门佳酿。” 执明微微一笑,手朝地上一挥,便变出一个桌子和两盏酒杯来。 从他手中接过酒壶,倒了两杯。 这‘佳酿’的颜色发红,缕缕幽香从杯中散出来。 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执明诧异地问道:“这是何物?味道闻着倒是不错。” 温玉溪瞧见虚空变出来的桌子欣喜不已。 急忙又从乾坤袋里拿出烧鸡、糕点等物来。 看的执明都有些哭笑不得。 忍不住调侃道:“师弟不是去找人,怎的还带了那么多吃食。” 温玉溪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民以食为天,吃好了才有劲找人啊。” 说完一手啃着鸡腿,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酒。 “师兄,这是葡萄酒,你快尝尝,度数很低,不妨事的。” 执明依言喝了一口,入口顺滑,凉丝丝的,有些甘甜。 “怎么样,怎么样?” 温玉溪一副求表扬的扬起头。 执明笑了笑:“尚可。” 温玉溪撇撇嘴,怎么才尚可。 转念一想,师兄自是从小见过各种好物的人,有此评价也是很高了呢。 这种阿q精神,让他瞬间又开心过来。 喝完几杯酒后。 温玉溪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着脑袋道。 “完了,忘了师兄不能喝酒了,一会儿开车,岂不是酒驾吗?” 执明一听,微微一愣,知道他是醉了。 果然,脸上浮起两坨红晕。 眼睛已经有些迷离。 这酒量似乎有些浅了。 轻笑一声,扶着他的身子。 右手一挥,桌案等消失不见了。 执明正要将他抱到石床上去休息。 忽然,脚步猛然一顿,眼睛微眯,警觉地看向外面。 “穆道友,你说这有雪色蛟龙,我等与你寻了好些日子,你莫非诓骗我等不成。” “在下怎敢诓骗各位,那日若不是雪色蛟龙正在沉睡,我哪还有命回去。今日找各位过来,便是我们合力将那蛟龙击杀。那蛟龙浑身是宝,我只要那颗蛟丹,其余各位自行决定。” “行了,别还没找到蛟龙,我们自己人起了争执。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天太冷了,蛟龙也不会出来。” 执明‘唰’地将火堆掩埋了,将山洞恢复原样。 闪身躲在山洞里的石墙后。 “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过去休整休整,等雪停了再去寻那蛟龙。” 声音越逼越近。 不一会儿,一行五个人便朝着洞口走了过来。 前面带路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 另外四人都戴着腰牌。 执明眯着眼睛朝那四人望去。 竟是宗门弟子。 他们四人,两个是‘琼山派’弟子,另外两个是‘万剑门’。 “咦,这里是什么味道?” 其中一个琼山派弟子一脸惊讶地嗅着山洞里的气味。 执明一手揽着温玉溪,微微偏过头,瞧着‘始作俑者’又打起瞌睡来。 不由莞尔一笑。 这副对谁都没防备的样子,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他的嘴巴微张,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在执明怀中下意识地找个最舒服的位置。 因为之前睡了许久,这会儿微微有转醒的趋势。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下意识地嘟囔:“师.....唔”。 手掌附在了他温热的唇上,将温玉溪要开口说的话,全部堵住。 温玉溪唔唔了两声,见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给气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执明贴在他额头的俊脸。 以及堵住他嘴巴的手。 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向自己嘴巴,眼神给他示意。 快松开啊师兄。 执明点点头,缓缓收回手,将食指放在他唇边。 那边有人。 这时,山洞里有人说道:“哪有什么气味,你闻错了吧?” 另一个青年回道:“应该不会吧,我师弟的鼻子可是最灵的,平时找些仙草、妖兽之类的根本不在话下。” 妈的,这不是警犬吗? 暗暗吐槽了一句。 不对。 什么情况? 温玉溪警铃大作,眼睛震惊地看着执明无声道:“这里怎么会有人?” 执明伸手朝外指了指,在他手心写到:“猎杀蛟龙。” 温玉溪脑子当即宕机了。 啥玩意儿? 杀蛟龙?这世界还真有蛟龙啊。 温玉溪茫然地看着执明。 不是,这里怎么越来越玄幻了? 说好的没有灵气呢? 说好的有结界呢? 执明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他的指甲圆润饱满,指腹温热又带着手茧。 一笔一划写着的时候,碰地他掌心好痒。 那个‘听’字的最后一笔,落笔拉地长长的。 温玉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笑着,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 眼神露出满满地控诉:“痒......” 执明摸了摸他的脸颊,眼神微动,朝那五人看去。 示意会被发现。 温玉溪不解地看他;如何会被发现。 执明捏了捏被他握住的手。 温玉溪心领神会,将手掌张开,忍着痒意,让他去写。 会有灵力波动。 原来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传音给自己,是怕被发现啊。 温玉溪无声说道;“那如何才能不被发现?” 执明微微一愣。 没料到他会继续问下去。 眼神落到他水润的唇上,又仿佛被烫了一般,快速移走。 转而看向外面的那五个不速之客。 温玉溪没等到想要的答案。 自然不愿意放过他。 嘴唇微抿着,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执明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将他的头转回来。 说话! 执明瞧着挑着眉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的人。 不由地哑然失笑。 捏了捏他的手指,轻轻写道:“生气了?” 才不是! 他是不解,不解好吗! 温玉溪直直地看着他,无声道:“如何才能传音不被发现?” 执明摸了摸他的脑袋,写道:“需要一点灵力。” 嗯? 温玉溪眉头微蹙。 不是,这话怎么那么抽象呢? 需要什么灵力? 温玉溪不解地看着他。 执明单手捧住他的脸颊。 视线落到他的唇上,缓缓贴了过去。 嘴唇轻轻相贴,然后渡了一口气过去,之后毫不留恋地撤开了。 !!! 温玉溪瞳孔地震! 震惊地望着他,眼神中千言万语想要控诉。 顾忌着有外人在,没敢做声。 妈的,老子的初吻,初吻! 两世的初吻啊啊啊啊啊! 温玉溪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要是不解释清楚给你没完! “师弟....” 耳畔传来执明清澈温和的声音。 温玉溪惊讶地看着他,可以传音了? 执明点点头。 这样一说,温玉溪心头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 但他还是别扭的吐槽一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下次一定....” 好吧,记住就成。 哎哎哎,不对? 怎么还有下次!!! 第71章 执明的修为 缩在执明怀里,温玉溪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来,朝那五人看去。 “年纪稍大一点的姓穆,是他约众人到这里猎杀蛟龙,左边那两个是琼山派弟子,右边两个身上背着长剑的是万剑门弟子。” 执明站在他身边传音道。 “他们修为怎么样,万一发现了我们,觉得我们是和他们抢宝物怎么办?” “姓穆的为筑基后期巅峰,其他四人都是筑基后期。” 我去,修为那么高吗? 温玉溪转过头来,亮晶晶地看着执明道。 “那师兄你呢?修为到哪个阶段了?” 温玉溪仰着头,不错过他的任何眼神。 执明眸光微闪,静静地看着温玉溪,抱着他的胳膊渐渐收紧了一些。 温玉溪将手撑在他胸口,直勾勾地盯着他,挺直腰背,不肯放过他。 执明看了他半晌,缓缓靠近,嘴角微微上扬。 “金丹期。”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那你在客栈里是藏拙了?” 执明缓缓低下头,低垂着眼眸,静静看他,不置可否。 真相了。 他就说吗,这人一看就是一副得道高修的样子。 怎么客栈一个小小副本,都能将他难住。 感情人家在那扮猪吃老虎呢! 温玉溪暗戳戳地在心里吐槽:腹黑奸诈! 执明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捏了捏他的指尖,解释道:“并非有意瞒着你。” 温玉溪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呢! 温玉溪身体放松地在他怀里窝着,露齿一笑;“我知道。” 执明低头望着他的眼睛,轻声传音道:“以后不会了。” 温玉溪回握他的手,展颜道:“晓得了。师兄,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现在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啊。” 执明摸了摸他的额头,眉目舒展,嘴唇翘起,莞尔一笑:“等雪停了,他们便会离开。” 美人一笑解千愁。 温玉溪看地心里怦怦直跳。 犯规啊犯规! 不知他这师兄又是仙门之中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正在这时。 “穆道友,外面雪停了,我们出发吧。” 其中一个万剑门的弟子说道。 这人到了冰渐山,没有找到那雪色蛟龙,脸色一直不好看。 瞧见外面下雪了,立即提醒几人快点出发。 其他人见了,也都齐齐看向那领头的。 姓穆的修士微微一笑道:“四位道友稍安勿躁,我听闻这雪色蛟龙喜食肉。如今雪刚停,自然会出来觅食。等会儿我们出去,扔些肉于雪地里,自然能将他引来。”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又缓缓道:“不知各位都带了些什么。” 琼山派弟子闻言,连忙道:“我之前猎杀的二级妖兽闪电豹,尸体还没处理。” 万剑山年长一点的弟子,走上前道:“我与师弟这里有三级妖兽的一些材料,不知可否能用上。” 穆修士点点头道:“我这里有一颗三级妖兽内丹。定能将它引来。” 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他拿出来,举到众人面前。 一个红色的珠子,弹丸那么大,上面灵力旋转着,非常充沛。 另外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珠子,都羡慕不已。 穆修士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但这群人里他修为最高,倒是有些有恃无恐。 “不知大家可听说过驭风兽,这就是那畜牲的内丹。” 几个人的眼神更亮了,看向男子的眼神里尽是钦佩。 “穆道友能猎杀到驭风兽,我等真是佩服。” 温玉溪有些不解,碰了碰执明的手,问道:“这驭风兽很厉害吗?” 执明顺势将他手握住放在胸前道:“驭风兽能够驾驭风,速度极快,一般修士刚和它打个照面,它就逃走了,所以并不好捉。” 温玉溪暗自点点头:“看来这个姓穆的修士,身上应该有什么提高速度的法宝。” 执明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也许,不过若是提前探查到驭风兽的踪迹,提前布下陷阱,也能将它捉住。” 温玉溪有些垂涎地望着那个红色珠子,身体里的灵力开始躁动。 好想吃掉那颗内丹啊。 刚才执明师兄朝他口中渡了一口灵气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那口灵力刚一下肚,就被身体吞掉了。 他的灵气真的好好吃。 温玉溪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地舔了舔嘴唇,有点回味无穷。 那五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都是一些如何猎杀雪色蛟龙的话。 准备妥当后,他们终于出去了,驾着飞剑离开。 温玉溪长舒一口气。 刚才真的快要被憋死了。 他也不敢过分乱动,万一被发现了,就糟糕了。 这会儿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 从执明怀里退出来,温玉溪催促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执明点点头:“蛟龙好杀嗜血,此处若真是有雪色蛟龙,被他们弄出来的血气吸引,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走掉。” 温玉溪眨了眨眼,狂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 执明伸手揽住温玉溪的腰。 召出飞剑,飞身跳上去,贴着他的耳边道:“抱紧了!” “哎?”又来! 温玉溪像一个小苦瓜一样,任劳任怨地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救命啊! 虽然师兄怀里真的很暖和,很舒服,但是他一上了飞剑就容易犯困。 就和他以前坐高铁一样,一上车就犯困,神奇的很。 执明似乎是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将他身上的斗篷紧了紧,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凤眼低垂,波光潋滟,似有光芒闪烁,眼睛里是温玉溪的倒影。 温玉溪瞧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感觉腿有点发软。 师兄啊,你不要再随时随地散发你的魅力了!!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刚才那个吻。 明明毫无绮念,贴上渡了口气就撤了。 可温热柔软的触感可是实打实的啊! 像果冻一样软软的,弹性十足。 让人回味无穷...个鬼啊! 温玉溪不由地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困窘,和羞意。 为什么传音还要用那种骚操作啊喂! 温玉溪气鼓鼓地扭头埋进他怀里,瓮里瓮声道:“没事儿!” 唉!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沦陷了。 之前还觉得自己喜欢温乾逸呢,难道一会儿又变了心意? 温玉溪暗叹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包括他自己! 执明低头垂眸,拍了拍他的脑袋:“别闷着。” 温玉溪像猫儿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微微偏过头,露出半张脸来。 执明凝视着他片刻后,转头看向远方,安心御剑。 第72章 雪色蛟龙的攻击 温玉溪他们要穿越高耸的冰渐山山脉。 上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的山峰。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 四周是由一座座白雪皑皑的山连接起来。 一眼望去,是没有边际的白。 温玉溪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雪山。 有时甚至看花了眼,刺的眼睛不舒服。 他在执明怀里换了个姿势,将这边脸贴着他的胸口,另外一边脸露出来,看另外一边的山脉。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视,将身下的山川尽收眼底。 忽然! 他‘咦’了一声。 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朝远处望去。 那里有几个小黑点一样的人,离得近了一些,看的更加清晰。 温玉溪戳了戳执明,小声道:“师兄,前面是刚才那几个人。” “嗯。” “我们要不要绕道过去,万一他们......” 温玉溪心中的考虑颇多,若是那几个人没找到蛟龙,看到他们了,还以为要坐收渔翁之利,视他们为眼中钉,并想方设法除掉他们。 若是和那蛟龙打起来了,不敌,向他们求助,是救还是不救? 反正他是不想和那些人撞上。 更不想掺和到他们杀蛟行动中去。 没想到飞剑速度太快了,他们准备调转飞剑的时候。 远处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朝他们高声呼救。 “道友,留步,请助我等杀了此孽畜,在下定有厚赠。” 温玉溪无奈地看了执明一眼:“师兄,怎么办?” 执明低声回道:“便去会上一会。” “好吧,师兄注意安全。” 虽然知道执明修为很高,但之前那五人也说了,蛟龙也是金丹期。 若他们中人又有人划水,或者暗中背刺,于性命也有碍。 飞剑越逼越近。 只见那穆姓男子嘴角留着鲜血,眉头皱紧,恐怕是没料到那蛟龙那么难缠。 他边向温玉溪他们求救。 又掉转头持起手中飞剑格挡蛟龙的攻击。 其他四人修为还不如他高,身上也都挂了彩。 琼山派的一个弟子,吃力地格挡着。 却稍一不留神,被那蛟龙一个摆尾,给抽飞了出去。 倒地之后,血狂吐不止。 “师弟!” 另一个琼山派弟子,一边应对着蛟龙的攻击,一边朝他师弟大声喊道。 那男子倒地之后,仍强撑着。 咬紧牙关,从身上掏出一个碧绿小瓶,倒在手心两粒丹药,抬头咽了。 立时,他便精神了起来,提起剑又朝蛟龙攻去:“师兄,我没事儿!” 可能是借着药的力量,竟一剑刺中了蛟龙的尾巴。 不禁心中大喜,又如法炮制地朝蛟龙中剑的地方刺去。 万剑门的那两个弟子。 瞧着这边,瞬间起了好胜之心,朝着蛟龙便攻去,越战越勇。 那蛟龙似乎终于被惹恼了。 突然,猛摆蛇身,抬起高扬的头颅 从白茫茫的山下沿着山脉朝山巅冲去。 它和传说中的图腾龙有些相像,但不多。 似龙非龙,似蛇非蛇。 身长十来丈,蛇身粗壮,三个成年男子堪堪环抱。 浑身上下的鳞片如宝石一般,在雪色的映衬下,流光溢彩,闪闪发光。 像中国神话动漫故事里的敖丙的原身,非常之好看。 它的头部还覆盖着一层白色鳞片。 比白蟒蛇脑袋更大一些,介于蟒蛇和龙的中间。 这蛟龙脖子下面,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鳞片,月牙状。 这块鳞片比它身上的任何一块鳞片都要闪亮,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蛟龙的逆鳞,可做防御法宝。” 执明贴着在温玉溪耳边解释道。 温玉溪嘴巴张大到能放下一个鸡蛋。 神啊! 他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生物。 还是这样面对面的见到。 ‘呼......’一阵巨大的风朝执明他们袭来。 温玉溪瞪大了眼睛。 眼、口、手都不够用了。 啊啊啊啊! 它要冲过来了!!! 强劲风击打在他们的飞剑上。 耳边全部是风的呼啸声。 温玉溪甚至感觉脚下仿佛要塌陷了一般。 飞剑如遇到强对流天气一般。 一上一下地颠簸,左右摇晃。 这时,执明忽然抱住温玉溪的脑袋,将额头紧紧贴了上去。 耳边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安抚声:“莫怕。” 温玉溪轻轻抬起下巴,蹭了蹭他的胳膊:“师兄安心,我不怕。” 很快,执明便稳住剑剑身,突围出蛟龙的包围圈来。 就在这时,那雪色蛟龙忽然抬起脑袋。 “嗷”地仰天长啸。 声音浑厚、高远,震耳欲聋,仿佛能将天给震破。 温玉溪皱紧眉头,无声吐槽。 妈的,这叫声也忒难听了些吧。 无语地转头看向御剑追杀蛟龙的五个人。 “啊,脑袋好疼。” 突然,那穆姓修士抱头痛吼。 脖颈处青筋爆出,涨的满脸通红,面色狰狞。 我去,这是啥情况。 悬在半空中的飞剑,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能将之吹走。 温玉溪看那另外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皆对那声音头疼不已。 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感觉到疼? 难不成只对有修为的人有用? 温玉溪心中一惊,急忙朝执明看去。 他安安稳稳地架着飞剑,面色严肃不已。 瞧着也未受到蛟龙长啸的影响。 心里不由地安定下来。 执明紧紧环着他的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低声问道:“师弟,脑袋可有什么不适?” 温玉溪摇了摇头,他也奇怪着呢。 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是这副躯体的原因。 长啸声戛然而止...... 温玉溪正在纳闷,怎的不叫了,转身朝它望去。 忽然,那白色蛟龙猛然转动硕大的头颅,馒头大小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和执明。 蛟身快速甩动,朝他们猛烈攻来。 卧槽! 这是把他们当成那群人的同伙了! 真是无妄之灾啊。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执明脸上难的一见地露出一抹凝重。 他舔了舔嘴角,周身一片肃杀。 缓缓道:“抱紧了。” 说着紧紧抱住温玉溪,剑尖陡转。 沿着垂直陡峭地山脉俯冲而下! 如今带着温玉溪。 并未莽撞地与蛟龙正面攻击。 耳边呼啸的风声将一切声音掩盖。 温玉溪还忍不住好奇地睁开眼去看。 眼睛看到的却是深不见底地万丈深渊。 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妈啊,这次真的享受了一次飞行员的待遇。 蛟龙见一击不中,随即调转脑袋。 但因身子庞大无比,不如执明他们灵活。 不由的生气地大口吐气。 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扫了一眼仍在半空中朝自己追来的五人。 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吼......” 张着血盆大口便朝那五人攻去。 “渺小的人类!简直找死!” 五人没料到他竟能开口说人言。 情报有误啊! 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前所未有的慌张与绝望。 几乎是不要命地调转剑身,疯狂地四散逃去........ 第73章 深渊之下 逃! 五人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 拼命运转身体的灵力,同时从乾坤袋中拿出来时备好的灵石。 灵石在快速的消耗。 不能坐以待毙了。 穆姓修士大声喝道:“大家分开走!” 这样雪色蛟龙就只能追其中一人了。 但哪个人会被追去,就生死由命了。 其余四人因为穆姓男子的错误情报,不禁恨得牙根痒痒。 说好的刚刚结丹呢,这他妈的快都快金丹后期了。 他们就是再知道蛟龙全身是宝,也没命去取啊! 五个人朝五个方向,分开御剑飞行。 一个个地飞剑快的都要擦出火星子来。 却只敢一个劲儿地朝前逃,却没人敢回头去看。 那蛟龙见几人分散而逃。 毫不犹豫地朝几人中速度慢的那人追去。 而之前被蛟龙扫了一尾巴的琼山派弟子,比之其他人。 肉眼能看出有点力不从心。 他脸色苍白地驾驭着飞剑。 浑身紧张的直冒汗。 如此冰寒之地,他后背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转瞬又凝结成冰。 心脏‘砰砰砰’直跳,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口中不断地喃喃道;“只要出了冰渐山就好了,出去就好了.......” 这雪色蛟龙,生于冰寒之地,长于冰寒之地。 未曾踏足过其他地方。 它虽嗜血好杀,却并非鲁莽之辈,反而小心行事。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冰渐山的。 心中暗暗祈祷那蛟龙不会追来! 忽然。 这琼山派弟子忽然感觉身后一凉。 一股阴寒之气和血腥味如黑云般笼罩过来。 他心中猛地升起剧烈地不安来。 站在飞剑的上双腿,不由地哆嗦起来。 强忍着惊惧,缓缓转过头来。 一个硕大的蛇头,张开巨口,蛇信子如张血淋淋的铺盖。 将他席卷而来。 男子眼睛瞪地极大,瞳孔骤缩。 蛇头鸡蛋大小的眼睛里装满了他的震惊与绝望。 眨眼间,那雪色蛟龙就将男子卷入肚中。 嘴巴上下开合,‘咯吱咯吱’地咀嚼。 渺远空旷地冰渐山上,传来一道凄厉惨绝的叫声,响声不绝于耳。 另外拼命逃跑的四人,听到声音更是拼命的逃命。 只那琼山派的另一个弟子,边逃边面目怆然地掉眼泪。 他知道,他的师弟恐怕是已经命丧蛇口了! 用衣袖恶狠狠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恨意丛生,不死不休。 那白色蛟龙吃完一个琼山派弟子之后,咂了咂嘴,舔了舔嘴巴,一脸意犹未尽。 眼珠微微一转,视线缓缓落到万丈之下,看不见底的深渊。 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温玉溪见身后没了动静,以为那蛟龙已经放弃了他们。 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如释重负道:“师兄,蛟龙走了,我们要上去吗?”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一声惨烈的尖叫。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住执明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执明感觉到他有些害怕,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我们去谷底,静观其变。” “嗯嗯,都听师兄的。” 此时,他还尚且不知,那蛟龙竟还在惦记着他们呢。 不一会儿,温玉溪再次睁开眼睛。 便瞧见山谷下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与上面冰天雪地相比,下面简直如人间仙境。 山谷里有大大小小的洞口。 瀑布从十丈的高处落下来,溅起层层水花。 这里湿度很大,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 妈呀,要在这里长期居住,岂不得上风湿病啊。 四处也都是水,一望无边,苍苍茫茫。 执明将飞剑收了,抱着温玉溪落在一块岩石上。 这块岩石很大,有个百十来平方。 温玉溪从他怀里跳出来,左右扭动身子,松松筋骨。 从昨日下午出发,飞了大半夜,在冰渐山歇一歇脚,来了几个杀蛟龙的人,他们无奈卷入其中,被蛟龙追杀,只好逃到山谷中。 温玉溪不由地内心苦笑:“真是丰富多彩的一晚上啊。” 就在他百无聊赖,静心欣赏美景的时候。 脑海里的器灵忽然狂喜起来。 “温玉溪,你这小子是来了什么风水宝地了,小爷我感受到了丰沛的灵力,快快,赶紧去找。” “真的?”温玉溪眼睛一亮,唰地直起腰板来。 “那你快感受感受在哪个方位,我也好去找。” 温玉溪喜不自禁,脸上笑容灿烂。 执明嘴角轻轻翘起,侧脸看向他,眼波流转:“怎么了?” 温玉溪脸上堆着笑容,仰起脸,凑近他笑道很是开心。 “没什么,就是师兄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实际上并不是。 他只是一会儿找灵气需要执明跟着。 但是自己的师兄嘛,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当然,情绪价值当然要给他拉满啦! 器灵瞧他一脸谄媚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呵,一会儿不见,都叫上师兄了,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温玉溪据理力争;“怎么的,看我师兄对我这么好,嫉妒啊。” “得得得,莫要在小爷面前撒狗粮,瘆得慌,去,把你好师兄叫上,咱们找灵气去。” “已经确定好方向了?” 温玉溪眼睛微微一眯,像只偷腥的小猫。 “瞧见那个洞没,我隐隐感觉到有灵气从那里冒出来。” “别隐隐约约了,去瞧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快步走到执明面前,极为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 “师兄,我想去那边山洞看看。” 他指了指远处被树藤团团包围住洞口的那个。 执明也未问什么原因。 一手揽住他的腰,轻踩水面,竟如履平地地快速朝山洞而去。 温玉溪抱紧他的腰。 看得两眼发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上漂? 不由地只盯着执明瞧。 他低下头,垂眸低声道:“怎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抬手伸向脸上。 眼睛看着温玉溪,似乎让他指出来。 温玉溪嘻嘻一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张嘴就来。 “师兄长得忒好看,踏在水上,犹如神仙下凡一般。禁欲又帅气!” 执明将下巴搭在他的脑袋上蹭了蹭,眸光微闪,轻启薄唇:“怪言怪语。” 温玉溪朝他做了个鬼脸。 第74章 洞中怪物 这谷底有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山洞。 有些山洞上面结着蛛网,有些则是洞口上长着一些茂盛的叫不出名字的藤类植物。 温玉溪他们在一个被树藤完全包裹住的山洞前停下。 执明抽出长剑,静静地看着温玉溪:“退后。” 虚空在洞口砍刺了几下。 ‘轰’地一声,手腕粗的藤枝,掉落下来,铺了一地。 温玉溪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 走了两步,回过神来。 只见他师兄,两手掐诀,朝着地上的枝干施法。 枝干在地上左右滚动,通身散发着绿光。 突然,枝干如活了一般,竟从断处融合在一起。 缓缓攀上了山洞。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牛的,牛的。 执明微微一笑:“这是枯木逢春之术。” 温玉溪恍然大悟,他师兄这是消除来过这里的痕迹,防止雪色蛟龙找过来。 可以可以,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手。 温玉溪上前来,笑嘻嘻地一把拉住他的手:“师兄,我拉着你。” 执明垂眸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点了点头,任他牵着。 温玉溪一边走,一边在脑袋里嚷嚷:“感受到灵气是才从这里传过来的吗?” “就是这里,朝里走。” 山洞很大,洞口很小,进入到里面之后,很快就见不到光了。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温玉溪这不是还操着‘凡人’的人设嘛。 又不能使用灵力,于是便转身面向执明,眉头微微上挑,桃花眼一眨一眨的:“师兄,我想像上次一样,可以在黑夜里看见。” 他说完,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执明微微一愣。 瞧着他全然依赖自己的样子,心中不由悸动起来。 不知怎的,喉头忽然感觉有些发干。 他将心底的异样压下去,转而将温玉溪扯到身前,伸出食指,点在他的眉心。 低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温玉溪睁开眼睛一看,果然世界一片光明。 故意用甜腻的声音说话:“谢谢师兄。” 执明在黑暗中,嘴角微微翘起,口中却道:“好好说话。” 温玉溪有意逗他,掐着嗓子又说了句:“师兄遵命。” 执明低低地笑了,捏了捏他的手指,没在说话。 温玉溪玩够了,嘿嘿笑了两声,扯着他继续朝里走。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处。 “器灵,这仨走哪个?” 器灵抻长了脖子,嗅了嗅左边的这条岔路。 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好像是这个。” 随记摆摆手:“别慌,我再看看另外两个。” 他又接连嗅了另外两条道路。 又连连摇头:“怎么感觉好像都有灵气。哎,算了算了,你自己选吧,随便选一个。” 啊这....... 他这直接撂挑子不选了,让温玉溪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每一个都有灵力,你对灵力的感知不会错的,你是谁,你可是数万年前大能的法宝啊,相信自己哟。” 温玉溪给他来了一串彩虹屁。 器灵在识海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温玉溪看着眼前地三条路,自己却犯了难。 执明看出他的犹豫。 “左侧的洞口更为狭窄,去的人应当更少,你瞧地面的灰尘比另外两条岔路更厚一些。” 温玉溪经他这样一说,不由眼睛一亮。 人去的少的地方,危险会更多,机遇也会更多。 来都来了..... 温玉溪回头朝执明眨了眨眼,拉着他走向了左边的岔道。 他在前面带路,执明便总是落是落后他一步走着。 这山洞里面除了蛛网、灰尘便什么都没有了。 山洞似乎连接着外面,身上能感觉到吹过来的细小柔和的风。 山洞里光秃秃的紧,看着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也没有玄幻小说中的危险、尸体、骸骨、壁画、法宝等物。 “器灵,你还能感觉到灵力吗?” 温玉溪在脑海中问道。 他的修为不够,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感受到灵力波动。 识海里器灵没有讲话。 温玉溪以为他又睡了,没再打搅。 接着问身后的执明道:“师兄,你觉得我们会遇到什么怪物吗?” 身后没有人答话。 温玉溪微恼地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 身后还是没有回应。 心头慢慢咂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交握的那只手的触感有些奇怪。 皮肤有些糙,还有些硬,表面好像还凹凸不平的。 温玉溪心里大惊。 尼玛,这身后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他心知肚明,可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郁悴...... 这个时候温玉溪也终于看出了这里的古怪了。 竟然和器灵都联系不上了。 师兄也不见了。 莫不是进入了什么幻境? 但周围的光秃秃的山洞,和地下的灰尘,以及偶尔阻隔去路的蛛网都和之前一样。 也就是,他还在刚才的那条道里。 温玉溪皱了下眉头,继续朝前走,走了数十步,忽然看见前方又分出两个岔路来。 只不过这次的岔道却与前面的有所不同。 这两个路口都有两扇石门。 石门已经高高升起来。 温玉溪眯着眼睛,用余光扫视着墙壁上的机关。 既然这里是有人工的痕迹,那么机关应该就在山洞的石墙上。 边走边瞧着,他终于发现了左边的石窟墙上,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凸起。 他直觉那是关门机关。 不动声色地拉着身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继续走。 离门还有几步远。 温玉溪停下脚步来,眼珠微微一转:“师兄,我们走右边吧,刚才选的左边。” 说着,也不等身后的人做出反应,拉着他朝右走。 那东西果然跟着走了过去。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左手暗自蓄积灵力,捻指掐诀,蓄势待发。 来之前专门学了《炎暝诀》和《踏月诀》。 一个能焚烧万物,一个能提升速度。 温玉溪不由暗叹自己的先见之明。 他向右边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大喝一声:“师兄,小心身后!” 身后脚步声凌乱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温玉溪猛地回过头来,都来不及看身后的怪物。 噼里啪啦,一连打出去数十个火球,接着快速运转踏月诀,如电光一样闪进左侧石门之中,猛地按下凸起。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桀桀桀”地,空旷的山洞里,被火球打中的怪物发出恼火又极度难听的声音。 就在这时。 ‘轰隆隆’地一声,石门开始缓缓降下。 卧槽,这什么垃圾门,怎么关的的那么慢。 急得人直上火。 温玉溪一边焦急地等石门落下去,一边将视线转向火球攻击的那个怪物。 第75章 幻境(上) 当眼神落到那怪物身上,温玉溪不禁瞪直了眼睛。 该怎么形容呢? 一头乌黑的头发拖曳于地,身体的全部部位都是树干做成的。 看不清脸与眼睛。 温玉溪将眼睛落到他的手上,不禁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树皮一样手,里面是拧成股的枝干。 妈呀,刚才他就是牵的那玩意儿? 那怪物很灵活的躲闪着,但火球太多,有一些擦着怪物过去,瞬间灼烧掉一块‘树干’做的身体。 他似乎很是气愤温玉溪竟然骗了他,木头牙齿咬地嘎吱嘎吱响。 尼玛,这怕不是树妖吧。 温玉溪眼睛瞪地滚圆,壮起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快说,把我师兄弄哪里去了,你又是什么人?” 那怪物动作微顿,抽风似的转了下头,阴恻恻的开口:“师弟,你怎么不等师兄呢。” 温玉溪破口大骂:“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反正石门就要落下来了,也让他过了把嘴瘾。 “找死!” 那怪物似乎非常生气,竟开始猛烈地撞击着石门。 一下,两下,三下...... 咣、咣、咣..... “师弟,乖乖开门,让师兄过去。” 那妖怪入戏忒深,竟真当自己是执明了啊。 石门被撞的摇摇欲坠,尘土飞扬。 卧槽,在这样下去,那怪物真的要冲进来了。 温玉溪当机立断,拔腿就跑,边跑边放狠话道:“再逼逼,让我师兄砍了你,当薪柴烧。” 他跑的飞速,沿着长长的甬道,不敢有片刻停顿。 直到身后的撞击声逐渐远去,才放慢脚步,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师弟,你跑那么快作甚,我快赶不上你了。” 温玉溪警铃大作,猛地转过身,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大拇指。 那里隐藏的骨戒可以抵挡筑基后期三次攻击。 目光落到那人身上,温玉溪不禁呆愣住了。 这人竟和他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经历过刚才的怪物,他没敢轻举妄动。 万一又是什么妖怪变出来的,他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人见他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很是不解,缓步向前。 “师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温玉溪眉头锁死,瞧着眼前的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但又没有找出来破绽。 眼瞧着这人越走越近。 温玉溪突然大喝一声:“站住,先别过来。” 他攥紧手中的骨戒,一脸戒备地扯谎道:“师兄不是生气了?为何还要回来找我?” 这人一脸温柔地看着温玉溪,柔和地笑道:“我又怎会生师弟的气。” 好了,鉴定完毕。 骗子! 飞速朝身后打了几个火球。 温玉溪又将踏月诀发挥到极致,脚上像踩了哪吒的飞火轮,一道烟的转眼消失不见。 尘土乱飞,扑了一脸的灰尘。 那人用手摆了摆,瞧着温玉溪远去地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边,温玉溪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心里骂骂咧咧:尼玛,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不解,他就看着那么容易受骗的样子吗? 噢,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生眼中清澈的愚蠢? 额呸,老子才不蠢呢! 温玉溪稍微歇了就走。 刚抬脚,忽然脚下出现一道光圈,将他圈在了里面。 我测,这是啥? 魔法? 他拼命抬脚要从光圈中跳出去,可眨眼间,光圈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形成一道道光柱,他急忙闭上眼睛。 ‘嘭’一声,温玉溪砸在了地上,但身上却并未感觉到疼痛。 奇怪。 他急忙睁开眼睛,不禁被眼前的人间仙境给震撼到。 四周山峦起伏,层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置身在云端。 脚下,流水潺潺,花草如茵,美不胜收。 那最高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金碧辉煌,犹如仙宫一般。 温玉溪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急忙像那宫殿而去。 他沿着山路朝上爬,谁知,竟如履平地,很是轻松。 想到刚才掉落下来时,并未感觉到疼痛,猜想这里应该是一个幻境。 于是心中默念着要飞上天去。 竟身随心动,直接飞身到了宫殿之上。 宫殿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温玉溪瞧了一眼,竟觉得这里无比熟悉。 这不是上次自己昏迷来到的地方吗? 好吵。 广场上的人,叽叽喳喳的像聒噪的鸟儿,议论纷纷。 “执明师兄入魔了!” “怎么可能,执明师兄不是最恨魔修吗?他的父母可都死在了魔修手里。” “怎么不可能,他小小年纪时可是重伤了同门师兄,关在玄冥洞整整三年才被放出来。” “你们说的执明是青云峰峰主座下弟子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整天阴沉沉地,瞧不起谁啊,活该。” “哎,你这人说话忒毒了吧,入魔总有原因的,不要在这里议论师兄。” “还师兄的叫啊,入了魔,就不是师兄了,他是我们的敌人。” “他可是咱们宗门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不过而立之年修为便到了元婴期,如今竟然入魔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这消息准确吗,从哪里听到的?” “还从哪里听到的,没瞧见吗,宗门后山禁地,已经被封了起来,里面几位长老正准备屠魔呢! “不如我等前去看看?” “看什么看,又进不去。” 广场上围满了人,应该都是听到了后山的动静。 这些修士去不了,他可哪里都能去。 执明师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温玉溪看宫殿高柱上的字,奇怪的是竟能一眼认出来。 但他敢肯定,这里绝不是他之前的那个。 温玉溪穿梭在人群之中,听他们讲执明的入魔之事,大概对这个人也有了了解。 执明,太虚宗青云峰峰主座下弟子。五岁时父母被魔修所杀,被外出游历的青云峰峰主所救,并收为入室弟子。 但据说执明因为天赋太好,才引来了魔修,并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 但青云峰峰主力保下执明,魔修一不做二不休,强行让他修了魔功法。 后来峰主声称已经废了他的魔功,让他重新修炼仙法,谁知后来发现,他竟然还有魔气。 温玉溪叹了口气,别人又怎么会发现他有魔气呢?显然是要故意陷害他。 他又想到了刚认的执明师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思虑抛诸脑后,沿着剑光的方向,朝太虚宗后山禁地赶去! 第76章 幻境(中) 太虚宗后山禁地,由一个巨大的结界阻隔着,一般的弟子并不能进去。 周围树木葱郁,树上、地上和远处的小山丘上站满了人。 他们都身穿着太虚宗的弟子服,似惋惜,似惊奇地看着禁地中的执明。 而那先前幻境中见过一面的执明,此时静静站在那里,四处环顾着。 像是在找什么人...... 温玉溪也很疑惑,他既然能进了禁地,自然也能逃出去,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 他暗忖了一下,急忙又朝禁地中赶去。 魔修不都是要大开杀戒吗,这现场反而像开大会一样。 虽身处幻境之中,却感觉眼前的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温玉溪要绕到他的正对面去。 人群黑压压的,温玉溪却能直接穿过他们的身子过去。 没费什么力气,终于来到执明对面的小山墩上站着。 一袭天青色长袍,浓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束手而立,周身被黑气笼罩着。 看来他真的是入魔了。 温玉溪现在站的位置,恰好能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剑眉斜飞入鬓,凤眼清淡如水,鼻若悬胆,嘴唇微抿,面色清冷,瞧着不悲不喜,几缕发丝随风轻舞,周身不禁多了一些肃杀。 他....竟然和温乾逸长得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给他的感觉和气场。 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虽已是元婴期修为,竟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惊讶。 不知怎么,明明他是魔修,他却还有些想亲近他。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看见执明眼中,若隐若现的红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如何一定要入魔? 就在这时。 结界中忽然来了三个人,落在了执明身边。 温玉溪定睛一看,那个美妇是执法长老,还有个一袭黑衣的男子,那次惩罚执明他也在。 最后一个是付鸿,太虚宗的大弟子,拜在掌门门下。 执法长老眉目冷厉,手持一个长鞭:“执明,你真是枉费了你师尊对你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弟子对不起他老人家。” “那你师弟呢?他该如何看你,从小爱护他的师兄,竟是个魔修。” 执明低垂着眸子,静静道:“他来了吗?” “他来了。”付鸿看了执法长老一眼,缓缓回道。 执明眸光一闪,抬起头,朝人群中看去,然后定定地站在那,轻轻笑了。 温玉溪随着他的目光向人群中看去。 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子,瞧着十七八岁,身穿弟子服,一脸惊惶地看着执明,眼中泪花闪烁。瞧着执明喃喃道:“师兄......” !!! 看到他的那一眼,温玉溪不由地震惊了! 这个少年他他他.....也太像自己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在宗门待着,师兄走了.......” 执明忽然朝少年说道,然后转身欲逃走。 被执法长老和墨衣男子拦住。 执法长老还要相劝:“执明,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底吗?你师尊泉下有知,定会万分后悔收了你这逆徒。” “执法长老,这等入魔的人哪里还讲什么情分道义,直接将他杀了,莫要再让他玷污我太虚宗的名声。” 不知是谁高喊一句,人群中顿时鼎沸起来。 请求诛杀之声此起彼伏。 可执明神色仍是淡淡地,抬起头,对着他面前的三人道:“长老、师兄,你们出手吧。” 执明是元婴期,可另外两位长老可多年前就进入元婴期了,而付鸿修为也不低。 温玉溪心中有些担忧,这难不成还是个死局。 他转头看向执明的师弟。 那少年双手死死地握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朝混战的三人瞧。 眼底的泪痕清晰可见。 温玉溪不由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不可能是自己。 自己性格多刚硬啊,怎么会像这臭小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啧,上辈子肯定是水做的。 空中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四人来来回回多战了数十个回合。 执明明显处于下风。 因为这人,他是个大圣父,执法长老的长鞭是个个都朝他的要害攻去,可他却投鼠忌器,并不想伤害到他们三人。 让温玉溪这个旁观者直看的心梗。 说好的已经入魔了呢。 却并不伤害同门分毫。 可是啊,可是外面的人有些却总是黑白不分。 温玉溪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执法长老手中的长鞭不知是什么法宝,看着像条鞭子,可鞭子落到人身上时,突然炸开无数个小铁刺,直接刺入皮肤。 执明一不留神,便被那长鞭抽到了后背上。 眨眼间,后背鲜血蹦出来,浸湿了衣衫。 他竟如没有痛觉一般,面色如常的朝后退了数步。 不和他们迎面对战。 “挨了执法长老幻灵鞭一下,竟然一点事儿也没有。”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 “据说长老的幻灵鞭能幻化出无数根钢刺,扎在身上,犹如万只老鼠啃食,极其痛苦。这执明还真是能忍。” “是啊,敬他是条汉子。” 不知怎的,温玉溪忽然很想看看他的师弟执玉是什么表情。 是心疼、还是愤怒呢? 温玉溪很是期待。 他转过头,遥遥朝那少年望去。 不禁看的两眼一黑。 妈啊,怎么又哭。 当真是水做的不成。 刚才是强忍着眼泪,这会儿竟然梨花带雨了。 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再次打湿了脸庞。 温玉溪有种看自己哭的错乱感。 顶着自己的脸,却要做出那样的表情,真是窝囊极了! 就在这时,温玉溪忽然看见他一直攥住手。 即使是哭的双目红肿,像兔子一般,仍紧紧攥着手中的东西。 难道他要做什么吗? 他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少年就扒开人群朝内圈走。 当走到结界旁,进不去的时候,深吸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毕生了力气,突然高声道:“长老,我有方法让师兄束手就擒。” 执法长老身子猛地一顿,美目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重重的点点头:“弟子知道,师兄作为太虚宗弟子,竟然修炼魔道功法,弟子,弟子深以为耻.....” 他说这句‘深以为耻’的时候,眼中掉落两颗豆大的泪珠。 用衣袖猛地擦去,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执明不配为太虚宗弟子.....” 竟然师兄也不叫了。 温玉溪看向执明,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执玉身上,没有恨意,没有愤怒。 “弟子愿为师门说服执明,废了他的魔功。” 卧槽! 温玉溪猛地看向少年,没想到他竟然说这种话。 瞧着师兄弟之间感情很深,为何还变成这般了呢。 执法长老深知执明是多么疼爱他这个小师弟。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小孩竟然不愿意亲近他的师兄了。 今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收了手中的鞭子,冷眼旁观道:“也好,你进来吧。” 说着,直接朝结界打了一个诀,结界开出一个人型口来。 少年直接走了进来,然后,缓缓走向执明。 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与他面对面的站着。 他眼睫上还挂着泪花,却灿烂一笑:“师兄,好久不见。” 执明抬了抬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却又停了下来。 “最近可有好好修炼,是否吃好,喝好,睡好。” 少年的眼中又蹦出泪花来,却拼命的忍着,他摇了摇头:“师兄不在,一切都不好。” 执明眸光微闪,低垂着眸子,轻声道:“那师弟以后要学会适应。” “师兄不能留下来陪我?从小你最疼我了,为何不能再依我一次?” 执明静静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少年深吸一口气,忽然释然一笑:“罢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强人所难的,不过,师兄,能否再抱我一下,就一下。” 少年乞求着,却不等执明开口,直接朝他怀中扑去。 温热的躯体覆盖过来,执明的身体猛地一僵。 双手缓缓将他抱住,慢慢收紧。 少年的骚操作,让外面的吃瓜群众惊掉了下巴。 说好的助执法长老劝降呢,怎么还腻腻歪歪上了。 人群骚动不已。 执法长老微微眯眼,仿佛能将两人看穿,却并未开口制止。 这时,温玉溪猛然发现。 少年搭在执明肩膀的脸庞,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温玉溪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说不出感觉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 第77章 幻境(下) 忽然,少年扬起右手便朝执明胸口拍了一掌。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执明有些错愕,却不曾怪罪。 甚至仍紧紧抱着他不松开手。 怀里的人纤细瘦弱,堪堪长成大人模样。 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以后还认他这个师兄吗? “师兄,别怪我。从你入魔的那天,便不是我师兄了。” 少年从他怀中退出来,冷冷地看着他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师兄了!” 说完,抽出长剑,又直直朝执明刺去。 温玉溪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戏剧性的一幕了。 他真的下得去手啊。 不过,他还真的下的去手,可执明这次并没有坐以待毙。 似乎是感觉到身体的异样,看向少年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你.....” 身体如魅影一般朝后闪退。 少年对着执法长老忽然焦急地喊道:“他要逃,快点抓住他。” 谁知他话音刚落。 执明便凭空消失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就这样,竟让他逃了? 执法长老盯着执明消失的地方,眉头微蹙。 这里有结界,怎么能凭空消失,除非....... 她这时转过头来,眼睛如刀子一样,将少年上上下下瞧了个遍。 却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难道是她想多了? 温玉溪看着此处,如闹剧一般,尴尬散场。 他想跟上少年。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人在原地消失了。 再次睁眼醒来,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 这是哪里? 山洞里竟然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就好像是谁的家一样。 正要前去打量一番,忽然发现手脚被人绑着了。 他转动手腕,去调动灵力。 竟然发现全身灵力凝滞,根本使用不了。 被绳子绑住的地方,勒出一道红印,微微刺痛。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扫视着屋里看能否找到割断绳子的东西。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哟,醒了?” 温玉溪转过头,朝声源望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墨黑长发半扎着,长得人模狗样的,面色却很是轻佻。 “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青年在温玉溪旁边宽大的藤椅上坐下,猛地俯身,一把攥住温玉溪的下巴:“美人儿,我是谁不重要,这是哪里也不重要,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什么话,咱们床上说。” 温玉溪:“.........” 去你妹的美人! 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狗爪子,掐着他的下巴,痛的快要飙泪。 破案了,这绝对是已经离开幻境了。 不然为什么会感觉到疼? 不过怎么会没有一点意识地就被人抓住? 双腿双脚双手都被绑着,这次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温玉溪双脚使劲蹬地,左右挪着屁股朝后退。 语气尽量冷静:“这位大哥,我是男的。” 青年倒也不气,收回手,躺进了藤椅里。 懒洋洋的:“男的怎么了,我就喜欢男的。” 温玉溪:“.........” 原来是个基佬。 龟速移动,继续挣扎,和青年讲条件:“这个大哥,把我放了吧,找个两情相悦的,岂不快哉。” “两情相悦?这个提议好。” 他忽然从藤椅上站起身来,一把搂住温玉溪的腰,另一只手的手背在他脸上来回逡巡。 温玉溪汗毛倒竖,可恶心坏了。 哪里还管什么君子不君子。 嘴巴一开一合,破口大骂道:“傻逼,拿开你的脏手。碰的老子直犯恶心。” 男子刚才还慢悠悠,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冷着脸扣住他的后脑勺,猛地朝后一拽。 声如寒冰:“人都说太虚宗的美人多,怎么就没人告诉我小嘴巴也这么毒呢?” 温玉溪被他拽的脑袋一疼,下意识地扬起脖子。 听到‘太虚宗’三个字后,猛然一愣。 “太虚宗?” “怎么,嘴巴那么毒,脑子竟是不好使的?” 男子松了手,拨开他腰间的衣服,拽下上面系着的腰牌,拿到他眼前讥讽道。 “太虚宗的腰牌都不认识了?”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印着‘太虚宗’大字的腰牌。 心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不,他还没有离开幻境,他还在里面。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在这里的身份竟然是太虚宗的弟子。 温玉溪低下头,这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比原来的小了一号。 和全息游戏一样,好真实的幻境。 这里也呼唤不到器灵。 也许他踩到地面,被那束光带到了幻境之中。 不行,得想办法出去。 现在只好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下手了。 温玉溪眨了眨眼,脸上堆满了笑容,能屈能伸道:“认的,当然认的。哈哈哈哈,这位大哥,可否给在下解开手脚。放心,我不会逃得,况且,你不是也知道,我使不出灵力吗?” 青年见他沉思了一会儿,就转变了一副模样,不禁饶有兴趣的笑了。 “也罢,在这封玄秘境中,量你也逃不掉。” 温玉溪又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封玄秘境’。 他猜测,应该是宗门组织的历练,他不小心被这秘境之物给捉去了。 青年挑了挑眉,朝他手腕和脚踝上打了一道法诀。 那绳子竟如灵蛇一般,沿着青年的脚踝,缓缓钻进他的身体里。 身上解了束缚,温玉溪心中不由大喜。 对青年的语气都好了不少:“多谢这位大哥。” 然后,像个客人一样,在他家中打量起来。 “这是纤灵草,是突破结丹期的材料之一。” 男子指着他后院花圃给温玉溪解惑。 “这个呢?” 温玉溪指着其中一块开着如绒球一样的,淡紫色的花问道。 青年朝他眨眨眼:“这是千年合欢花,食之,销魂蚀骨,欲罢不能。你若是喜欢,回头你都拿去。” 温玉溪心中呸呸呸了几句。 随即躲得远远地,见男子一脸暧昧的看着他,随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个在下用不上,倒是你那纤灵草能否送我几棵。” 温玉溪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醒来什么都会没有,这人也不算亏了。 而且,这满地都是,要几棵不过分吧。 再者,醒来就见到他发癫,收点精神损失费,完全有情可原。 男子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些都是你的,随便拿去。” 温玉溪撇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是吧。 温玉溪心里面嫌弃他的油腻做派,脸上却笑呵呵地,将纤灵草移动到乾坤袋中。 他惊讶的发现。 乾坤袋真的打开了。 就在他用神识探查乾坤袋的时候。 突然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牌竟然闪烁着光芒。 温玉溪迟疑地看了一眼。 猜想,这应该是传音的东西。 谁给他发来消息了? 为了不被发现,温玉溪急忙低下头,假装看周围的花花草草。 这时,青年似乎是有些累了,指着这里的灵草道:“你慢慢看吧,我先回了。” 温玉溪心想,这是不管自己了? 那还是找个机会赶紧逃吧。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里设了禁制,除了金丹期的修士,根本进不来,据说这次你们太虚门来的人最高也不过筑基后期。况且这里和外界连接不上。” 温玉溪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哎呀,大哥,这你就错怪我了,我就随处看看,不会乱跑的。” 青年没再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第78章 操要不保 见他走了,温玉溪不由长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生活在秘境之中,为何不出去呢? 管他呢。 现在身上使不出灵力,具体位置也不知道。 温玉溪忽然想到乾坤袋里闪着绿光的玉牌。 急忙拿出来去看。 这玉牌和手机呼吸灯一样,一闪一闪的,应当是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发来的讯息。 温玉溪耷拉着脸,完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啊。 他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 就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准备看看乾坤袋里可有什么科普类书籍。 结果,这个主人是个极不爱看书学习的学渣。 乾坤袋里一页书也没有。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 忽然想到,看修仙小说时,书中写道,鲜血可以激活什么东西云云。 虽然刚才男子给他讲了,此处有结界,任何讯息也传不出去。 但还是要试试。 温玉溪拿出一把小刀,划在手臂上。 “啪嗒啪嗒”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温玉溪急忙用玉牌去接,然后紧紧盯着玉牌的变化。 那血液一落在玉牌上面就被它吸收了。 血液溶入到玉牌之后,玉牌发出一缕缕红光。 温玉溪用手戳了戳,然后将玉牌放在唇边,左右看了下,四周没人,才低声说道:“有人吗?我是太虚宗弟子,被绑架了,快来救我。” 这时玉牌上的红光渐渐熄灭了。 温玉溪又说了几句话,玉牌没有再亮。 他又滴了几滴鲜血,玉牌再也没有闪烁。 奇哉怪哉。 温玉溪只暗暗希望,刚刚真的摇到了人。 虽然是在幻境中,他也不想被人霸王硬上弓啊啊啊啊啊! 而且,之前也看过一个说法。 有些幻境很是邪乎,若是在幻境中身死。 现实中也就不存在这个人了。 若真是如此,他可得好好保护好自己小命。 真让那个男人说对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一个蚊子都没出现。 温玉溪摇了摇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青年的花圃得有几十亩地大小。 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 他猜想应该都是一些能够炼制丹药的材料。 这些草药他就没一个认识的。 和地球上,以及他进入幻境之前的世界的草药都不一样。 温玉溪不由地有些艳羡。 若是生活在这个修仙界中,岂不是能很快提升修为。 他记得幻境中那些人说过,执明不过而立之年修为便到了元婴期。 多么恐怖的存在。 难道从娘胎里都开始修炼了吗? 温玉溪在这边溜达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 他又怕回去被那青年调戏,便踌躇地待在花圃里。 “回去了。”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温玉溪扭头一看,青年正站在离他百米的地方站着。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头大的甩甩头,还是听话地回去,缓缓走到他面前。 “大哥,何事叫我?” 男子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叫我千回。” 温玉溪挠了挠头, 服了这位爷的矫情。 刚才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说,叫他大哥,他又不乐意。 啧啧。 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温玉溪只好附和地叫了一句:“千回。” 青年嘴角一勾,开始发癫:“很好,我喜欢,你先在这住下,待秘境关闭,你便只能乖乖在这里陪我。” 他用指尖挽起温玉溪一缕发丝,在指端缠绕把玩。 温玉溪头皮发麻尴尬陪笑:“千回,我最终都要离开的,你不能防我一辈子。而且,我实在不知你为何要留下我。或者说,你为何不从这里离开呢?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出去。” 青年握着发丝的手猛地一顿,脸上戾气横生,一把掐住温玉溪的脖子,阴森森地开口。 “怎么,你要离我而去?” 温玉溪双手摆成陀螺:“不....咳咳.....不是......你先放开我。” 脖子被一张大手握住,又疼又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两手去掰男人的手。 脸憋地通红,他使劲挣扎着,却如蚍蜉撼大树,一点也掰不开他的手掌。 温玉溪再也忍不住,抬腿就朝他裆部踹去。 那男人速度却更快,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 这次更惨了,动不了一点了。 窒息之感如潮水袭来。 温玉溪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翻了个白眼。 男人见他这副脆弱的模样,身心俱震,猛地松开了手。 没了桎梏,温玉溪弯着腰干呕不止。 眼泪瞬间从眼眶里飙了出来。 他咳了许久才从窒息之中缓过来。 温玉溪扶着腰,抬起头,越发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也不管男人似后悔,似犹豫的眼神,扭头回了屋。 “站住。”身后声音冷厉,没有一丝温度。 温玉溪心底一颤,不知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 站住就站住。 他缓缓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男子。 谁知男子根本不讲武德。 如鬼魅一样,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抱住温玉溪的大腿,朝身上一送,扛在肩上。 然后闪身进了内室,将他扔在了床上。 刚才肚子抵在他的肩膀上,弄得肚子一阵反胃。 温玉溪顾不得疼,身体一挨到床,就快速的缩进床里。 心里慌得一批。 妈的,今天难道真的要节操不保了??? “咱们好好说话,不是说要等秘境关闭吗,咱们要不再处处?这床底之欢还是要两情相悦的好。” 男子胳膊很长,一把拽住他的脚踝,搭在自己膝盖上。 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阴恻恻地嘲讽道:“你当真以为我看上你是因为你这张脸?”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 咱好歹是侯府一枝花。 他的指甲陷进皮肉里,疼的温玉溪眉头一皱,他反而笑地更加开心。 温玉溪:变态。 “今天运气真好,竟让我找到个极品炉鼎。若是你早些来,何苦我被困此处百年。” 青年眼中涌现着癫狂,看着温玉溪,仿佛看着一块唐僧肉。 当他说出极品炉鼎的时候。 温玉溪就感觉到大大的不妙。 他也没想到即使在幻境之中,承载意识的身体也是个倒霉蛋。 虽然极品鼎炉修炼速度极快,可若是被坏人捉去,那下场要多惨有多惨。 既然对方只是贪图他的身体,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温玉溪决绝地看着他,恶狠狠地骂道:“原来是活了百年的老妖怪,真是他娘的臭不要脸,你若是敢动我,我师兄一定会撕开秘境,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男子倏而笑了,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如铁钳的手指将温玉溪的下巴拉到面前,不等温玉溪反应,就朝他嘴里塞了一个黑乎乎的药丸。 卧槽卧槽,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药丸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拼命的想朝外吐,却被他按住喉咙,一抬头,给吞了下去。 男子很是满意,终于舍得放开了他。 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脱下一件件衣服。 温玉溪简直欲哭无泪。 妈的,难道要在梦中被人爆·菊·花。 想想都恶心的要死。 男子狰狞的脸慢慢逼近。 温玉溪无比希望这一刻能够从幻境中醒来! 第79章 幻境中的执明师兄 男子似乎很喜欢看到他脸上的恐惧。 可温玉溪又天生爱演。 明明心里已经惧怕的不行。 还要强装镇定,不让男人看到他的脆弱。 男子已经将上身脱了个精光,下面只着一条亵裤。 一脚踩在床上,双手将温玉溪捞去。 温玉溪手扶着床尾,不动声色地拿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朝男子手心扎去。 男子反应迅速,手臂朝前一伸,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温玉溪整个人扣在他的怀里。 温玉溪:“........” 就无语,今天真的要栽在他手里了不成? 身后的肌肤烫人,温玉溪不自在地挣扎。 男子用拇指刮了刮他的脸颊,脸上笑意逐渐肆意。 温玉溪当然不想让他得逞,猛地偏过头去。 他的手便落在了温玉溪修长的脖颈处。 像抚摸一只玩物,轻轻摩挲。 没有几下,那片肌肤便一片发红。 “真敏感。” 男子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温玉溪被恶心地不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使劲偏过头去,迫使男人松手。 男人见他如此不配合,很是恼火。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倏而笑了,捏住温玉溪的后颈,讽刺道。 “美人,莫不是现在还在期待有人来救你?” 温玉溪被牢牢禁锢住,像只待宰的羔羊,随他戏弄,刁难,却无力反抗。 不由摇了摇头,暗叹一句,心态无比平和的注视着男子。 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你总在这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不行啊?” 说完,眼睛扫向男子的腰腹下方,意味深长地挑眉。 男子身体一僵。 未料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等回过神来,眼睛非常变态的看着温玉溪,笑的更开心了。 “没想到小美人如此迫不及待,早说呢。” 话毕,俯身将温玉溪压倒在床上。 温玉溪偏过头,朝他咧嘴一笑。 “那您慢慢享用。” 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提起脚,使用全身力气,狠狠踹向他的裆部。 男子疼的‘啊’地尖叫一声。 额头直冒汗,整个人缩成一团。 脸上瞬间涌起滔天怒火,伸手就要掐向温玉溪的脖子。 “你找死!” 温玉溪冷冷地看着他。 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笑得满脸恶意。 “你瞧瞧,是不是动不了了?嗯?” 他将脸上的笑意一收,从怀中抽出一把刀,用刀背在他脸上划拉。 男子大惊失色,想要从床上逃走。 此时却发现全身不能动弹。 脸上立刻布满惊慌:“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玉溪眼睛微微一眯,握着刀把,如插花一样随意,捅在了他的身体各处。 然后毫不吝啬地给他解惑。 “因为.....” 就在这时。 屋内忽然吹起一阵风来。 温玉溪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威压压过来。 他还没得及反应。 只见一柄锐利无比的飞剑,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如流星一般,直朝他们飞来。 剑尖狠狠刺入男子的心脏。 又像拧螺丝一般,转了几圈。 啪嗒、啪嗒。 鲜血顺着男子的胸膛,浸透到他的衣服里。 温玉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身心俱震,一时忘了反应。 “师弟。” 耳边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唤声。 温玉溪从惊吓中回转过来,偏头去看那声音的主人。 和他一样,身穿太虚宗的弟子服。 再去看他的脸。 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风华绝代的面孔。 不由地僵住了。 他喃喃开口:“大...哥?” 来人看着床上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这时,男子身上的长剑忽然自动拔了出来,化为一道光,朝外飞去。 似乎去追逐什么去了。 他一把拉住温玉溪给抱进怀里:“师弟,我来晚了。” 低沉的声音,掺杂着一丝痛苦。 温玉溪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小声道:“我没事儿,你没来晚。大哥,我想沐浴。” 来人身体一僵,紧紧抱住他,没有纠正他口中的称呼,低声道:“好。” 温玉溪不好意思道:“我用不了灵力了。” 这人什么也没说,将他搂在怀里,直接腾空而起,朝外飞去。 温玉溪趴在他的怀里,紧紧闭上眼睛,在思考现在是怎么个一回事。 他,温玉溪,进入了幻境之中,还变成了执明的师弟,执玉。 这里的执明,有着一张和温乾逸一模一样的脸。 和现实世界的执明不是一个人。 可在刚才执明抱他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排斥。 温玉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手指缓缓抚上他眉眼。 剑眉星目,鼻如悬胆。 和温乾逸一样,好看的不像话。 温玉溪的心不由地狂跳不止。 从未料到,能在这幻境中,离他如此之近。 他甚至在想,这大概是在梦中吧。 不然怎么能心想事成呢。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他知道这里绝对不是自己的梦境。 若不是在最后一刻,利用百步草把他麻醉住,他真的就..... 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难受。 妈的,真的让他恶心坏了。 执明眉头紧蹙,脸上覆着一层冰霜,嘴唇紧抿。 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热意。 垂眸看向他,手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指尖:“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温玉溪挣开他的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心中不由想到,这师兄不会觉得他被那人给办了吧。 抱着他的脖子,轻轻笑了笑:“我真的没事儿,若是师兄来晚一点,我应该已经把他给宰了,都怪师兄。” 执明微微一愣。 刚才那副场景,明明是师弟受欺负。 温玉溪朝他眨了眨眼,甜甜一笑:“我乾坤袋里有一些百步草,把他给麻醉了。” “对不起。” 执明低低道。 “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那个人说,里面有结界,传不出去讯息。” 执明定定地望着他:“玉牌认主了。” ? 温玉溪有些懵了。 怎的,这么说,之前玉牌没有认主。 他师兄送的,他为何没有让玉牌认主? 这可是他和他师弟之间的秘密。 自己可是什么都不懂,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但,看着温乾逸这张脸,他却只是默默地不说话了。 “玉牌中有我一缕神魂,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他声音平淡地像在说‘你吃饭了吗’这样的话。 温玉溪却心神猛地一震。 呆呆地看着他清澈地眼眸。 温玉溪突然嫉妒起来这个身体。 他能得到师兄毫无保留的偏爱。 人心真是贪婪啊! 温玉溪不禁叹道。 这里终归是幻境,他也总要从这里出去,外面无论是大哥还是师兄都在等着他呢。 第80章 身份暴露 执明抱着温玉溪忽然悬在半空之中。 温玉溪不解地看着他。 底下可是万丈峡谷啊大哥,要是掉下去,他这个没有灵力的铁定摔成骨泥。 若是将来再新列个榜。 他如果能榜上有名,那定然是,史上第一个从剑上摔死的修仙者。 “怎么停下了?” 温玉溪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急忙开口询问。 执明低垂着眼眸,睨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语气森寒:“你是谁,说!” 温玉溪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 他怎么发现的? 啊不是,自己演技就那么烂吗? 温玉溪叹了一口气。 反正是幻境。 给他说了也无妨。 万一他捅自己一刀。 一命呜呼了,说不定就回到现实世界了! 唉,但该从何说起呢? 温玉溪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了一下。 拽住执明的衣服,指着远处一条河说道。 “那个我恐高,要不咱们先下来说?” 执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应声。 但却抱着他朝前方飞去。 到了河边后,立即将他放下。 啧啧。温玉溪摇了摇头。 这一发现不是自己师弟了,就开始冷若冰霜了。 “说吧。” 执明冷冷道。 温玉溪叹了口气。 便将他如何和师兄走失,如何进入这个幻境。 以及在幻境中看到执明入魔和逃走等事儿都一并给他说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完你入魔逃走之后,突然白光一闪,就到了这个秘境之中,而且,很奇怪的是,这里和真的一样。” “这里就是真的。”执明冷静开口。 好好好,你说真的就是真的。 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争这口舌。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知无不言。” 温玉溪像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问啥答啥。 但显然执明对他们那个世界并不感兴趣。 而是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执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你的师兄,也叫执明?” 温玉溪狂点头,又连连摇了摇头。 “他虽然叫执明,可和你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很奇怪,你和我大哥长得一模一样。” 执明眯了眯眼睛,口中咀嚼着两个字:“大哥?” 似乎是想到了温玉溪刚才为何见了他叫大哥。 然后忽然转头看他:“那你呢?” 温玉溪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是和你小师弟很像,但是却不是你小师弟,但是你别担心,等我从这幻境中出去了,你小师弟自然就回来了。” “刚才你说,我入魔了?” “是啊,不过,不过哈。” 温玉溪悄悄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道。 “你要小心你的师弟啊,你要逃走之前还在想着他,他却给了你一掌。防人之心不可无。” 执明凝视着温玉溪,看他说着奇怪的话,做着奇怪的动作,静默不语。 温玉溪见他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恨铁不成钢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苦口婆心劝道:“你听到了没有啊,我说的都是亲眼看到的。” “眼见并不一定为真。” 执明忽然抬起手,缓缓抚上温玉溪的脸颊。 温玉溪僵直着不动了。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说好的,分寸呢。 请继续保持刚才对我爱搭不理的模样。 就在这时,执明忽然问道:“如果,入魔的是你的师兄,你会伤害他吗?” 温玉溪愣住了。 想到现实世界中,执明对他的各种照顾。 他如水的眼神,温柔的举止,永远将他护在身后,让他忍不住生出依赖之心。 温玉溪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他不伤害无辜之人,我永远也不会将刀剑指向他。” 执明眉头舒展了起来,低声道:“你不会,师弟定然也不会,我信他。” 温玉溪挠了挠头。 那好吧,劝不动了。 就这样吧,尽力了! “噢,对了,刚才那个人不是说,秘境快要关了,你们有什么任务要完成不,要不要赶紧出去?” 执明从怀中拿出一只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 “不急。” 温玉溪有些不自在地后退。 不是都给你说了吗,不是你师弟,还要做让人误解的动作吗? 却被他一把扶住肩膀,面色平静地制止:“别动。” 这是人家师弟的身体。 擦得也是人家师弟的身体。 我忍。 温玉溪煎熬地等待着他擦完脸上的血迹。 目光却不由地落在他的脸上。 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和温乾逸实在太像了。 怎么会有两个人如此相像。 不会是双胞胎吧。 “我自小父母便为魔修所杀,并没有兄弟。” 执明专心地擦拭,竟还能洞察到他心中所想。 心中猛地一颤,这真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啊。 恐怖如斯! 温玉溪又大胆猜测。 “那说不准,他是你的前世呢。” 执明忽然靠近他,贴在他耳边道:“我们像吗?” 温玉溪摇了摇头:“像,又不像。” 执明没有再问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是要去沐浴,去吧。” 温玉溪终于忍不住了。 从他手下逃脱出来,义正言辞道:“还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这段时间,你要注意一下言行,我不是你的师弟。” 执明点点头,嘴角微勾,低声道:“好。” 说完,抬步离开水边。 温玉溪扭头看他走远了,急忙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全身都是千回那个老妖怪的鲜血。 而且想到身上被他摸过的地方,都犯恶心。 他站在岸边缓缓淌入水中。 还记得刚来到那个世界,他掉进水中差点淹死。 当然,此时此刻,旱鸭子的属性还是没有摆脱。 也不知道水深不深。 他一点点试探,终于在河水到他腰的地方停下,缓缓将身子蹲下。 水很凉,但却能让他的心神都清醒下来。 他为何会进入这样的幻境之中呢? 温乾逸和这个世界的执明到底有没有联系? 自己为何和执玉长得如此相像? 自己的师兄为何一早就知道他会有个师弟叫执玉? 处处都扑朔迷离。 罢了。 现在还是要赶紧想想怎么能离开这里。 也不知幻境中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 师兄有没有进入这个幻境中啊。 要是能见到他就好了。 他有些想师兄了....... 第81章 遭罪 水太凉了。 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他就要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就在这时。 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脚踝。 那东西又凉又滑,力道又极大。 温玉溪原本就怕水。 一个立身不稳,就一头栽进了河里。 “唔....救命!” 这里的水虽只到他腰间,可栽倒后,因为慌张,双手扑通扑通拍打着水面,想要逃脱出来。 却又沉进了水中。 尼玛,他这是和水有仇吗? 不一会儿,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 水中流速很大,不一会儿人已经被冲到了水中央。 大脑开始缺氧,意识有些不清醒。 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 早知道不让执明跑那么远了。 突然。 一道光如闪电一样射进来。 闪现温玉溪面前。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朝怀里扯。 另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扣在他的后脑勺。 那张如玉的面孔缓缓凑近。 两片薄唇轻轻贴了过来。 那双好看的凤眼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有些陷入昏迷的人。 终于大发慈悲,渡了一口气过去。 得了氧气,温玉溪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可却仍闭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地不想睁眼。 把眼前的人当成救命稻草,如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嫌弃氧气太少。 紧紧环抱着这人的脖子。 拼命攫取他口中的氧气。 男子的身子猛然一僵,却并未阻止,任他胡作非为, 然后单手揽住他的腰,朝湖面游去。 “嘭”一声。 两个人影脱水而出。 温玉溪光溜溜地身子在日光的照射下,白的扎眼。 执明眼神猛的一暗,急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紧贴着的唇瓣猛地朝后撤离。 空气中的氧气蜂拥进入鼻腔。 温玉溪悠悠转醒。 眼前是执明的一张俊脸。 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奇怪。 温玉溪手扶着脑袋,挣扎着要起来。 被他一把按住。 手指灵巧地做了个掐诀的动作,指尖点在他的后背。 温玉溪趴在地上吐了几口灌进去河水。 “多谢!” 不用想也是执明救了他。 吐完之后,温玉溪像只丢了半条命的咸鱼,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走吧。” 等他歇够了,执明朝他缓缓伸出手来。 温玉溪眯着眼睛,将手搭在上面,借力站起了身。 “我们去哪?” 温玉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悠闲地走着,不由有些着急。 他到底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啊。 “秘境还有一日就要关闭了,我们现在去秘境出口附近等着。” 哎,不是吧,难道他真的要和执明一起出去啊。 “好吧。” 温玉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走了两步。 忽然感觉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口干舌燥,浑身酥麻不已。 卧槽! 温玉溪脑中警铃大作。 这怕是千回老妖怪塞到他口中的药丸发作了。 温玉溪感觉浑身直冒汗,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难受。 他四肢发软,猛地朝地上栽去。 被人一把搂住。 温玉溪强撑着一丝理智,颤巍巍地手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把匕首。 狠狠地朝胳膊扎去。 却被执明一把攥住手腕。 温玉溪脸色通红,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茫茫然地看向他,声音有气无力:“你放开我,我忍不住了。” 这时额头贴过来一只冰凉的双手。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温玉溪眼睛迷离着,双手立马抓住那只手,朝自己脸颊上贴去。 他口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好舒服。” 执明心神猛地一震,扶住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脸:“你吃了什么?” 好热,好热啊。 温玉溪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到。 只觉得浑身又热又难受。 他把宽大的衣袖捋上去,摸索着双手去寻找冷源。 当双手落在执明的脸上,脸上不由地开心笑起来。 “好凉。” 话毕,直接将脸贴了过去,脖子缠绕在他脖颈处,来回的蹭。 执明僵直地站着,眼神忽明忽暗。 温玉溪虽做了这些动作,可脑袋尚且还保留一丝清醒。 当看到执明的眼神,猛地回过神来,将他一把推开。 “抱歉,我被喂了药,你离我远点。” 他有些难堪地扯嘴笑笑,又朝后退了数步,仿佛执明是什么洪水野兽。 执明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却没有再向前。 这里人迹罕至,之前执明发现自己是假冒的,便停在了这里。 又一股热意冒上来。 温玉溪咬紧牙关,不让嘴唇里泄露出一丝声音。 身上的药性如海潮一般,一阵高过一阵。 浑身焦躁难忍,大颗大颗汗珠淌下来,红彤彤的脸仿佛水洗。 腿软的站不住,一脚踩在石头上,瘫软在地上。 执明缓缓靠近,想将他扶起来。 却被险些失去理智的温玉溪猛然拉近他,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耳畔的心跳声,鼓噪不停。 不。 不能啊。 节操啊,节操。 他斜靠在执明身上,得以喘息片刻。 抬起手摸了摸头顶冰凉的发簪,悄悄抽了出来。 塞进自己的衣袖,然后狠狠插在了手心里。 剧痛仿佛让身体都清醒过来。 温玉溪的手掌疼的僵硬,衣袖很快被血染红。 他将手藏在衣袖里,另一只撑在执明身上想要站起身来。 执明托住他的手腕,将他扶起:“师弟,你......” 温玉溪的嗓子蒸腾的快要冒烟,干哑回道:“嗯?” 眼神氤氲,仿佛面前是一片白茫茫。 刚要站起身,又一个趔趄栽进他怀里。 嘴唇下意识去找寻清凉之地。 抬起头,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在他怀中拱来拱去,寻求缓解难受的良药。 那张滚烫的唇如蝶一般贴在了脖颈处。 濡湿,烫人。 执明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忽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一步步朝水边走去。 他紧紧搂住温玉溪的腰,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师兄在呢。” “哗啦”一声。 温玉溪牙关打了个冷颤。 好冷。 他紧紧的抱着执明不撒手。 开始寻找他身上的热源。 “好冷,热。” 他嘴里开始说胡话。 身体里好似包裹着一团火焰,热的难受。 外面却又好冷。 他紧皱着眉头,挣扎着。 “不要,我要出去。” 执明抚了抚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很快就好,再忍忍。” 温玉溪脑袋里一片空白。 只想赶紧逃离出去。 第82章 回到现实世界 “师弟,醒醒。” 耳边是好听的声音,温柔地不像话。 温玉溪沉溺其中,甚至想要他继续叫下去。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那个人的环抱很暖和。 让他根本不想醒来。 可理智终归是压过了心里渴求。 温玉溪缓缓睁开眼。 看着这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不由地愣住了。 他回来了! 他竟然从幻境中回来了! 心中狂喜不已。 “师兄!” 温玉溪眼含热泪,心中觉得委屈不已,直接扑进那人的怀里。 修长如玉的手,缓缓抚摸他的背部,低声安慰:“在的,师兄在。” 宽阔温暖的胸膛,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和现实中的执明的心跳一样。 他真的回来了! 温玉溪眯着眼睛在他怀中像只小猫一样来回地蹭。 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像春天一样的味道。 等他终于矫情够了,抬起脑袋来,盯着执明嘻嘻地笑。 执明眉头舒展,嘴角微勾,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 “怎么了?” 温玉溪弯着眼睛笑得开心,摇了摇头:“没有,能见到师兄真好。” 执明眼神微微一愣,低垂着眼眸,里面似乎闪过一抹暗色。 “你...在幻境中可是看到了什么?” 环抱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似乎有些紧张。 温玉溪伏在他怀中,仰着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没看到什么。” 执明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温玉溪见他如此,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就是一些奇怪的事情。我遇到一个长得很像我大哥的人,在我遇难的时候救了我,然后我就醒来了。” 他把幻境中“执明”入魔,以及自己差点被侮辱的事儿给隐了。 执明点点头,似乎是信了。 此事算是翻篇了。 不过温玉溪心里倒是奇怪的很。 他怎么突然就醒来了,他记得千回老妖怪喂他的药丸发作了。 浑身滚烫,难受不止,幻境中的执明将他放入水中,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冰镇解毒。 不过他却觉得,除了冷热交替,什么作用也没有。 等等!!! 他被喂进去的东西绝对是男女情事助兴之物。 他知道在凡界,用点冷水冰一冰就能解除药性,当然损害身体。 但这修真界之物还能用这种方法解决吗? 不见得。 所以,如果将幻境当做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他的意识抽离之后,必然原来的人的意识会回来。 也就是执玉的意识会回来。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了。 温玉溪脸色微微发红,幸好回来了,不然情何以堪啊! 执明摸了摸他的脸颊,疑惑道:“脸怎么红了?” 温玉溪急忙偏过头去:“哪里有脸红,你一定是看错了。”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他们竟然在一艘船上。 这船很小,只容下他们两个人,木头做的, 温玉溪呆呆地看着执明道:“这是师兄做的船?” 执明点点头:“可还头晕了?” “不头晕了。” 温玉溪虽然怕水,却并不怎么晕船。 他扶着船舷坐下,看着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竟有些恍惚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假了。 记得从前看盗梦空间这个电影。 女主角把梦境当做现实,把现实当做梦境。 她以为自杀就能回到现实。 实际上,她自杀的那个世界才是现实。 然后她就死了。 温玉溪看船缓慢的前进。 拉着师兄坐下。 斜靠在他身上,问道:“师兄和我走散后,去了哪里?” 执明转过身子,让他舒服地靠在怀里。 “我踩到一个传送阵,被传送到这里,不知什么缘故,竟陷入了昏迷。” 温玉溪从他身上起来,急忙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担忧地问道:“可曾受伤?” 执明摇了摇头:“不曾。” 温玉溪深呼一口气,转而轻松地笑了:“你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儿,师兄。” “嗯。” “哎,那师兄,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可曾见到一个树妖,全身都是树枝做成的。还有一个不知什么的妖怪,变成了你的模样,可我却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你。” 温玉溪得意洋洋地看着执明。 仿佛在求夸奖。 执明轻笑一声,将他散落到一旁的发丝给拢到身后。 “你说的妖怪不曾遇到,在你醒来之前我也是刚醒。”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哪一天,师弟失去所有记忆,可还能认出我来吗?” 执明垂眸看向温玉溪的侧脸,轻声问道。 温玉溪被他这话给听得一愣。 失去记忆当然不能认出来了。 但总感觉师兄并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温玉溪咧开嘴笑着说:“一定会的,因为我会记得师兄给我的感觉,师兄身上的气味,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就是忘记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师兄的。” 骗子! 执明眸光一闪,忽然靠近他,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碰着鼻尖。 温玉溪的心脏咚咚咚地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嘴巴结结巴巴:“师....师兄,你......” 执明的眼神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之中。 近到温玉溪能看到对方清澈的眼眸中自己紧张的面孔。 他才终于启唇说道:“那若是,我与你大哥相比呢?” 啊? 温玉溪懵逼地看着他。 这思维怎么跳跃到他大哥身上了? 可执明看他的眼神是认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温玉溪挠挠头,非常为难。 这让他怎么说嘛。 手心手背都是肉。 于是,温玉溪选择了个折中的答案。 “你和大哥都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肯定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执明微微一愣。 看着他眼中的真诚,终于没再为难他,放过了他。 下巴抵在他头顶蹭了蹭。 执明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温玉溪由他去了,谁让他是个懒鬼,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 总得让人家收点利息不是。 “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能从这里出去吗?” “你我消失的地方是个小型传送阵,我们都被传送到了几百余里之外。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鹰嘴谷。” “鹰嘴谷?” “对,鹰嘴谷上有结界,没法飞行,而且会抑制修仙者的修为,如今我只能使出筑基初期的修为。” “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执明低声笑了:“或许会,或许不会。” 温玉溪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道:“也就是说,这里离冰渐山很远了,我们已经过了冰渐山?” 执明点点头。 哇塞。 那他们岂不是不用再担心雪色蛟龙追过来了。 “对了师兄,你可知从我们进入山洞中之后,再到我们醒来,过了多久?” “不过一刻钟。” “一刻钟?” 温玉溪不由瞪大了眼睛。 天啊,他以为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那,你说追我的那个妖怪,会不会也从传送阵过来?” 执明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传送阵只能传送一次。” 那就好那就好。 可千万别再追过来了。 他可不想再徒增事端。 第83章 鹰嘴谷(1) 鹰嘴谷,谷如其名。 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以极其尖锐的角度,斜向下开出一个山谷来。 山谷的谷底是一个狭长的河道。 水深湍急,一眨眼间就会被水流冲到几米之外。 执明用两岸树干做的简易小船。 在河水中摇摇摆摆,一会上一会儿下,备受水流的摧残。 偶尔有暗礁骤然出现,温玉溪便见执明稍用灵力控制住船头。 一个急速转弯,又险又急的绕过去。 穿梭而过的水花落到船舱里,溅湿了衣服。 温玉溪便哈哈大笑起来,指尖蘸了水,也朝执明甩去。 如玉的面庞沾了水,反而多了些清冷之色。 温玉溪笑得更欢了。 对着他大笑起来:“师兄,你这真是,清水芙蓉面,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定会惹得她们前来搭讪。” 执明端坐在船舱中,稳得一批。 既没制止温玉溪的洒水行径,也未对他的调笑放在心上。 虽然睁着眼,但仿佛人的魂魄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 温玉溪微微一愣。 难不成这是又在修炼呢? 可刚刚不还细心控制着船的方向吗。 温玉溪手扶着船舷,悄悄走到他面前,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之下。 没有一丝呼吸了。 温玉溪深呼一口气,了解了,果然是在修炼之中。 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 百无聊赖地看着船行似箭,两岸美景迅速闪退。 美景再好看,看久了也会腻味。 温玉溪把目光收回来,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执明的脸上。 冷白的面孔上,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纤长的睫毛展开着,像一把团扇。 他脸上沾了水,一些半干的水花,留下了点点水渍。 瞧着有些碍眼。 温玉溪左右翻了翻衣袖,并未瞧见带了手帕之类。 于是抬起手臂,拿起衣袖,仔仔细细地擦拭他的脸庞。 擦完之后,目光又被他的眼睫给吸引了去。 心里暗戳戳地想碰一碰他的睫毛。 温玉溪半直起身来,蹑手蹑脚地靠近他。 食指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长而浓密的眼睫。 眼睫感受到了‘异物’的接近,忽然缓缓眨了眨。 温玉溪心脏‘咯噔’一声,吓了一大跳。 急忙将手收了回去,眼睛朝船外四处瞄。 又做贼心虚地用余光瞥着一侧的执明。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可是有些无聊?” 温玉溪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笑道:“一点儿也不无聊。” 毕竟刚才可是玩了好一大会儿了。 “师兄刚才是修炼吗?哎,对了,师兄,既然你已经认我为师弟,是不是该教我一些修道的东西啊。” 执明点点头:“也好。你坐下,我查看一下你的身体。” 听到这里温玉溪有些犹豫了。 这万一让他查出来自己已经炼气期一层了怎么办,这不是骗人吗。 他眼珠滴溜一转,想了个好了法子来。 然后,乖巧地盘膝坐在执明的身边,让手腕伸了过去。 执明接过他的手,又放回他的膝盖上。 将手指搭在他的丹田处。 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师弟已经引气入体了。” 温玉溪急忙做好战斗准备,来了! “什么是引气入体?我怎么会引气入体呢?” 执明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着笑意。 却看得温玉溪有些发毛,总觉得他能将自己看透。 但坦白又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执明微启薄唇:“凡人与修仙者的天堑便是引气入体。凡人如能成功引气入体,便算是初步进入了修仙一途了。” 温玉溪故作惊讶地看着执明道:“那师兄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修仙者了?” “正是,只不过你气海中灵力微薄,还需勤加修炼。” 执明点点头,并未追究他怎么到达的炼气期一层。 温玉溪见他没有追问,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卖乖似得凑近了他些。 “师兄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有这芝麻大小的修为吗?” 执明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是有害于师门、道义便不会追问。” 温玉溪瞪大眼睛,一脸兴奋:“咱们师门包容之心那么强,瞧瞧,这就是修仙大宗的气度。” 执明哑然失笑:“非也,我们宗门为九玄门,并非天下大宗。” “那我们之前碰到的“万剑门”“琼山派”的弟子,他们宗门和我们门派相较而下,谁名声更响亮一些。 “万剑门和琼山派是此界三门五派之一,是众多弟子趋之若鹜的所在。” 温玉溪很快抓住了‘此界’这个字眼。 故意提醒道:“师兄为何用‘此界’这样的话?难道除了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吗?” 执明微微一愣,顿了一下后,缓缓回道:“正是,所谓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大世界中又有亿万小世界,我们修道之人,不过沧海一粟,须臾百年,转瞬而逝。” 温玉溪紧紧盯着他,又问道:“那师兄可曾去过其他小世界,或者是否见过其他小世界的人?” 执明眸光一闪,微微偏过头,看向湍急的流水,声音飘忽不定。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修士只有到达化身期才能撕碎虚空,到达其他小世界。” 温玉溪感叹道:“师兄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了,想必很快就能到达化神期,到时偌大宇宙任你遨游。” 执明闻言,脸上的笑意倏而消失不见,他严肃地说道:“修真界危机四伏,艰险重重,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修仙一道更不是儿戏,一招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师弟今后万不可再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这里强者如林,弱肉强食,只有逆天而行,不断提高修为,方能成就大道。” 他的表情严肃极了,但是温玉溪却觉得师兄有些反应过度了。 温玉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衣袖,咧开嘴笑道:“师兄这般说,不怕将我吓退吗?万一我以后只想做个凡人,你以后还上哪找我这么听话的师弟去?” “我知你不会。” 执明淡淡说道。 温玉溪撇撇嘴,才不是呢,他可是不是个卷王,平生最怕的就是吃苦了。 可是他的师兄怎么就看不透这一点呢。 过了一会儿,温玉溪忽然说道:“师兄,你可还记得,在升龙山上碰到我那次。” 执明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嗯,记得。” 温玉溪挑眉道:“就在那山上,我捡到一颗仙丹,给吃了,就变成了现在有修为的样子。” 执明伸手摸摸他的脸,眼神划过一丝心疼。 “强行入道,痛苦万分,想必你......” 温玉溪大手一挥,满脸不在乎:“我不怕疼。” 执明眼眸闪了闪,在心底吐出两个字。 骗子! 第84章 鹰嘴谷(2) 趁着船行的功夫。 执明教了温玉溪一些入门心法,还有一些文字。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玉简,递给温玉溪。 “修仙界的文字与世俗文字并不相同,你需尽快将这些字认全。” 温玉溪呆愣地看着他,指着玉简上的空白道。 “这难道是无字天书?” 执明低声笑道:“并非如此,你将灵力运转起来再看。” 温玉溪依言照做,将全身灵力调转起来。 果然,眼前浮现了许多小字。 这些字和鬼画符一般,一个也不认识。 温玉溪拉开玉简,继续拉,那玉简竟没完没了起来,直到铺满了整个船舱。 竟然那么多字! 执明好心地解释道:“这玉简中一共有十万余字。” 啥? 多少? 十万余字??? 妈呀,汉字才多少,从小就开始学,才认识几个字,十万字,这得学到猴年马月去。 他两眼发黑,生无可恋。 “师兄,会不会我还没学完这些字,就化为一抔黄土了?你确定要学这么多?” 他确定不是来这里提升文凭的么? 温玉溪一脸忧愁地看着玉简,与他讨价还价。 “我能不能少学一点,只学一些常见的字体。” 执明摇了摇头:“一月之内需将十万字认完。” 温玉溪露出‘你想要我的命就直说’的表情,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许多。 气的想直接叛出师门:“多少?一个月?” 执明低声道:“师弟何必着急,我先讲与你听。修仙界的字体虽多,却学着极快。你只需在脑海中描摹出这个字的字迹,脑海中便会出现他的读音与含义,便也就记住了。” 温玉溪瞪大了眼睛,这么高科技,早说嘛! 他急忙拿起一节玉简,运起灵力,在脑海中写了一个字。 果然,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字的读音与含义。 再一回忆刚才的字体,脑海中便浮现了那个字的所有信息。 卧槽,真的记住了! 温玉溪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了。 他也不觉得害臊,又急忙笑嘻嘻地开口。 “哎呀,没想到竟这么简单,别说一个月,十天我便能学完了。” “那便十天。” 执明缓缓道。 “师兄,你怎么耍赖!” 温玉溪哭丧着脸,控诉他的出尔反尔。 执明笑了笑道:“师弟颖悟绝伦,这些字怎会难倒你,不过你向来懒散惯了,以后万不可再如此。” 到这一刻。 温玉溪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上了师兄的贼船了。 现在是逼着自己认字,以后便是逼着修炼。 生活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啊喂! 温玉溪也就只是心里吐槽了几句。 整理好心情,便将那卷玉简卷起来,从左到右开始学起来。 学字是很耗费心神和灵力的一件事。 没学一会儿,他便身心俱疲。 甩了甩头,将手中的话玉简放下,目光看向远处放松心境。 等过了一小会儿,又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可怜天见得。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还从来没这么用功过。 温玉溪是这样一种人。 平时佛系惯了,不爱争抢,追求和平公正。 但若是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儿,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办。 与其说他害怕吃苦,不如说他害怕麻烦。 额,也可以说是,懒! 温玉溪沉浸学习的快乐中。 执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正在这时。 温玉溪周身忽然萦绕起一股气流。 沿着他的四周回环流动,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执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喃喃道:“这是.....入境?” 所谓入境,是指修仙者极其专注地做某一件事的时候,进入的一种非常罕见的状态。 很多修者一生都可遇不可求。 这个入境就和现代的“心流”含义相似。 进入入境状态的人,万事万物皆不入耳中,身心全部进去到专注的那件事中。 这种状态虽然难得,却也存在风险。 若独自一人在外,进入入境状态,很容易引来其他修仙者的偷袭,杀人夺宝。 但因为此界的弟子很少人能进入这种状态,便也未有师门提醒了。 执明微眯了眯眼睛,在温玉溪身上打了个防护罩。 此处地处鹰嘴谷,上空设有禁制,还能抑制部分修为,实在是古怪。 可这一路平静,并未见到有什么妖兽和其他修真者。 执明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更加专注地观察着谷中的境况来。 他将神识全部朝周围扩散开来,随时监测周围动向。 温玉溪此时闭着眼睛,消化着玉简中的字体。 心无旁骛地,将周围的一切隔绝在外。 自然也不知执明在旁给他护法。 他脑袋里鼓胀鼓胀的,像被强行塞进了一个铁块,沉甸甸的。 那仿佛铁块一样的东西越聚越大,沉重之感越来越强烈。 身体中的灵力快速被消耗掉,又快速补充上来,循环往复。 在某一时刻,脑袋中铁块般的重物,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火星四溅,朝脑海中各处飞速散去。 温玉溪犹如神助,脑海越来越清晰,记忆越来越迅速。 猛地睁开眼睛,在玉简上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脑海中似乎有支笔在快速地描摹。 描摹的速度,在快速追赶,眼睛看过去的速度。 大脑中的意识好像分离成了两股,一股主书写,一股主浏览。 过目不忘的大脑,奋笔疾书的大脑,在这一刻好似对手一般。 互相焦灼地追赶着。 终于在某一时刻,两股意识齐头并进了。 温玉溪记得越来越快,周身入境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嘭”地一声,防护罩裂开了。 四周空气蜂拥而来,围绕着在他的周围,快速地旋转。 温玉溪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努力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 执明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好,这是灵力枯竭之兆。” 一般修道之人,除了逃命、对战等非常时刻,很难会将自己逼到灵力枯竭的地步。 如果灵力耗尽,身心俱疲,身体承受不了压力,将会陷入昏迷之中,少则几日,多则月余才能醒来。 可此处并无灵力,他身上的灵力也受到抑制。 但若将师弟叫醒,此次入境恐再难遇到。 旋涡之中,温玉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快撑不住了。 执明定了定神,忽然起身,来到了他的身后。 拨开温玉溪墨黑顺滑的长发,咬破拇指,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执明急忙将拇指按在他后脖颈处。 只见方才还白玉一片的肌肤,忽然显露出一个莲花烙印来。 那莲花印记,颜色浅淡,若隐若现的。 鲜红的血液滴上去后,莲花印记仿佛绽放了开来,颜色也变的更深。 执明微微失神地望着那片莲花印记,将拇指放上去,轻轻摩挲,仿佛在轻抚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那莲花印记仿佛成精了一般,快速吸收着他的鲜血。 而温玉溪这边,身上的灵气迅速充盈起来。 将执明身上的灵气通过莲花印记快速传输到他的身上。 第85章 鹰嘴谷(3) 灵力后继有力。 温玉溪周围的气流旋涡越来越大,逐渐有拔地而起的趋势。 天空上方尚有结界,那气流撞到结界之后,发出噼里啪啦的轰鸣声。 气流出走无门,便沿着结界的周围扩散。 轰鸣声更甚,周围一些鸟兽闻声四处奔散。 执明瞧着眼前的异动,心中暗想,恐怕要引来这结界的主人了。 他心中的想法刚闪过。 正在这时。 一道短箭忽然携万钧之势,从远处直直朝船舱中的温玉溪射来。 那短箭四周包裹着冰色的光圈,速度极快。 刺破空气的箭鸣声还未落入耳中,那短箭已经行至温玉溪眼前。 执明眼神微暗,身体中骤然冲出一柄锐利无匹的长剑。 一道残影闪过。 “叮”的一声。 短箭刺在了剑身上。 方才还在行进中的小船,被这凌空而来的短箭,带来的气流,给止在了原地。 执明的长剑虽卸掉了短箭的力道。 可那小船如没了船桨一般,在水中央四处打转。 水流很快,小船旋转的速度亦快。 执明的拇指从温玉溪后颈处移开,站起身来,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心法,接着朝船尾处打了一记法诀。 那船身这才慢慢停下来。 执明微微抿唇,转身捡起掉在船舱中的短箭。 拿在手里端详。 只见上面绑了一张‘留声符’。 就在执明要取下来的时候。 那张符纸竟忽然飞到半空中,发出一道声音来。 “吾主在此清修,尔等速速离去,否则,便将命留下。” 执明的神识朝四周延伸,却探查不到这里修士的存在。 奇怪。 或许,对方有掩盖气息的法宝,又或者,对方修为高于自己。 瞧着空中的结界禁制,确实是元婴期修士的手笔。 如今他修为尚在金丹期,若是想解开禁制,确实需要不少时间。 但若是引来元婴期修士,恐怕带着师弟,难以全身而退。 于是他便并未强行解开空中禁制。 而是,做了个简易小船,沿着河道逆流而上。 执明朝短箭射来的方向眯眼细瞧。 那处也并无修士或者金丹期以下的妖怪。 好像这短箭是凭空而来。 执明收回目光,看向船舱中的温玉溪。 他周身的气流渐渐弱了下来。 想来入境快要结束了。 于是便回到船舱中,朝船尾打了一记法诀,继续前行。 温玉溪感觉周身都轻盈了很多。 他脑海中的字体像印刷版一样,只要一回想,便全部出现在眼前,随他调用。 缓缓睁开眼睛。 只觉眼前清明一片,整个世界都仿佛亮堂了不少。 温玉溪转过身来,喜不自胜地看向执明:“师兄,我已经记了三分之一了!” 执明微微一笑:“不错,如你这般速度,想必两日后便能全部掌握。”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他凑到执明面前,伸出手掌:“那师兄可有什么奖励没?” 执明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放在他的手心里。 温玉溪好奇地拿在手中端详。 这玉牌巴掌那般大小,通体冰凉,应该是上好的玉做成的。 他皱了皱眉。 这样的玉牌似乎从哪里见过。 对了! 温玉溪猛然想起来,这不就和幻境中“执玉”乾坤袋中的玉牌一模一样吗。 他奇怪地看着执明,眼中闪过一抹探究:“师兄,不知这是什么?又有何用处?” 执明低垂着眼眸,轻声解释:“这玉牌并非什么稀罕之物。可做传音之用。如我将来不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儿可通过这玉牌传信于我。” 温玉溪明白了。 这不就是修仙版的手机嘛。 温玉溪凑近了,又小声问道:“那这玩意儿有没有失灵的时候,比如说,没有信号什么的。” 执明摸了摸他的脑袋,缓缓道:“不会。” “那我直接用就行了?不需要做什么吗?” “你将这玉牌滴血认主即可。” 温玉溪直接爽快的在手指上划拉个小口,将鲜血滴进去。 玉牌闪了一会儿红色的光芒,便停了下来。 执明又教了他用法。 很简单,不需要灵力激活,只需要念诀,将要说的话讲出来,另一端就会有信息发过来。 若有消息,玉牌便会亮起绿光,这时接收即可。 温玉溪将这玉牌放在手心中,爱不释手的细细把玩。 突然有种回到地球的感觉,这不就是手机吗。 温玉溪仰起脸笑道:“谢谢师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嗯。” 玩了一会儿,温玉溪将那玉牌放进了乾坤袋里。 “师兄可知,我们现在到了哪里。” “尚在鹰嘴谷中,还需一刻钟才能出去,等出了这里,我们便可御剑飞行了。” “那是不是快到婴啼谷了,等到了,师兄把我放下就行,你去完成师尊的任务。” 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和执明分开了,温玉溪心中有些不舍。 这一路过来,危险重重,要不是执明护着他,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温玉溪不由愤愤道,说好的是凡界呢,怎么有那么多妖兽。 咦?不如借此机会问问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就在这时,执明缓缓道:“不急,我先与你去婴啼谷寻人,之后再去采药。” 温玉溪眨了眨:“那师尊不会怪罪于你吗?” 执明摇了摇头:“无妨,尚有别的草药可以代替,只不过是药性差了一些。” 温玉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心里欢快极了:“也就是说我们这一路不用分开了。” “嗯。” “师兄?” “嗯?” 执明转过头看他,眼神温柔纵容。 “为何我感受不到这天地灵气?” “此界灵力稀缺。” “那为何你们都能修炼?这些灵石又是哪里来的?” 执明缓缓转过头,看向湍急的河流,薄唇轻启:“此界原本便没有灵力。百年前,一批穷凶极恶的修者被流放此地。他们没有灵气,也没法修炼,身体中的灵力耗尽,便再不是一个修仙者了。” 温玉溪问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他们身上就没有可能保存一些灵石吗?” “是有的。但极少。” “那你们这是.......” “此界出现大量缝隙,一部分灵气泻入。有灵气的地方,便后来成立了宗门。” 温玉溪大为震撼:“也就是说,这些宗门其实也是刚成立没多久。” 执明点点头,继续道:“如今,此界上空多处出现裂缝,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与修仙界一般,成为另一个修界。” “可这不是把另外一个修仙界的灵气给稀释了吗,他们那里的灵气变稀薄了会怎么办?” 温玉溪心想,这灵气便如空气分子一般,会不停扩散,直到达到某种动态平衡。 最后两个界的灵气浓度变成一致。 这种情况下,两个界虽都能修炼,可灵气都不充裕。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个修仙界非常之大,也就不存在灵气稀薄问题了! 看来,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啊! 这时,执明的回答验证了他的想法:“修仙界极大,最不缺的便是灵力。” 第86章 鹰嘴谷(4) 听到执明这样讲,温玉溪终于放心了。 也就是说,他以后只要入了仙门,便不用担心灵力的问题了。 “温玉溪,我刚才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力。” 器灵一脸餍足地摸了摸肚子。 “终于能连接到你了。” 温玉溪心中刚刚涌起来一股惊喜,又气恼道。 “最近怎么回事,每次我遇到什么事儿,你就歇菜。” 器灵眯了眯眼,很是颓靡地回了句。 “还要我说多少次啊,没有灵力啊。你看这,刚得了灵力,我就醒来了。” 温玉溪狐疑地问道:“什么灵力,哪来的灵力?” 器灵翻了个白眼。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他挤挤眼,指着执明道:“大概是你的好师兄给的吧。” 温玉溪猛地转过身来,眼睛紧紧盯着执明问道。 “师兄,你刚才给我输了灵力?” 执明微微一愣,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 也没隐瞒,直言道:“你进入‘入境’状态,灵力匮乏,我便自作主张,给你输了一些灵力过去。” 器灵翘着二郎腿,挑眉道:“瞧瞧,我说准了吧,要我说,他这个自作主张太好了,要是能再来点就更好了。” “你闭嘴吧。” 看器灵那副餍足模样,也知他定然输送了不少灵力给自己。 这修炼本身就不易,却给了自己那么多。 温玉溪不由地又气又恼又心疼:“下次叫醒我便是,何苦师兄这样。” 执明瞧见他满脸的纠结与担忧,低声道:“无碍,师弟不必介怀。” 器灵见温玉溪这副矫情模样,想说道几句,又给忍住了。 于是转过话题道:“那山洞应该是有灵力,我却和你突然没了联系,你怎么样,可曾受伤。” “从一个传送阵进入到这里。” 器灵奇道:“山洞中怎会有传送阵?” “不知,或许是谁留下来逃命用的?” 就在这时。 原本行驶稳健的小船,速度猛然慢了下来。 身子因为惯性,猛地朝前冲去。 他瞪大了眼睛,急忙伸手想要扣住船舷。 可慌乱之中出手,难免失了准头。 整个身子朝前栽去。 眼前是‘哗哗’湍急流水声。 温玉溪不禁瞪大了眼。 卧槽,这要是掉下去,转眼就没影了。 “师兄,救我!” 温玉溪一脸惊慌地大叫,完全抛弃了脸面这个东西。 他声音还没落,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捞进怀中,立在了船舱里。 “抱歉,是我疏忽了。” 执明贴着他低声道。 温玉溪两手紧紧拽着他的肩膀,心神甫定。 真是太不公平了。 怎么他师兄就能稳稳地站在船舱中啊喂! 温玉溪在心中小声吐槽。 然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师兄,这船怎么突然速度降了下来?” 执明凝眸望向小船行进的方向,眼神微暗: “远处水里有东西。” 卧槽,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温玉溪一惊,扶着他朝远处望去。 河水清澈却不见底,水流包裹着水花疾驰向下。 而他们的小船则是逆流而上。 明明暗暗的水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像脑袋一样沉沉浮浮,急速逼近小船。 “哗.....”的一声。 执明施法将小船立在了水中。 湍急的流水猛烈地击打着船首。 在一片白花花的水浪中。 温玉溪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 一个人? 那个人的脑袋一会儿淹没进水中,一会儿又露出来。 头发成缕搭在脸上,看不清长相,亦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这时。 那人突然动了,僵硬地转过脑袋,面对着他们的船舱。 在水的冲击之下,他竟然能立在水中,朝他们平移过来。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啊啊。 温玉溪紧紧盯着水中之人,吓得大气不敢喘,紧紧贴着执明。 “噗通——” 那人撞到了水中的暗礁,卡在了上面。 他僵硬地抬起手,直接用手扣在暗礁上,哗啦一声,扒下一块石头来。 身体从水中脱离出来,又如幽灵般朝他们移动过来。 眨眼间便到了眼前,猛地抬起头,海藻一样的头发拖在水中,有一米长。 就在这时。 他一只手猛地搭在了船舷上。 温玉溪“啊”地一声,后退两步,差点踩住执明的脚,被他立住身体。 那只手像乌鸡爪一般黑,指甲尖利,船体被他扒拉出深深的沟壑。 周身散发着阴郁之气,寒气直逼向船舱中的两人。 温玉溪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恨不得缩成一团,躲进师兄的怀中。 眼瞧着那人快扒着船舷上来,温玉溪伸手戳了戳他师兄:不上吗? “抓紧我。” 执明揽住他的腰,低声道。 温玉溪从善如流,手脚并用,挂在了他身上。 执明:“.........” 低头看了他一眼,温玉溪的眼睛正水汪汪地盯着他,心底一软,只好做罢。 倏而,整个人垂直向上飞起,悬挂在了半空中。 !!! 说好的空中有结界呢! 温玉溪低下头,看着水中仍要爬上船的“人”。 他身体很是僵硬地扭曲着,不知如何上船,两手扒着船舷,两条腿不停击打船身。 温玉溪来了兴致:“这是丧尸吗?” 执明神色淡然:“不是,这应是修仙者炼制的尸体,没有意识。” “师兄,再不动手,他就要把我们的船拆了。” 温玉溪惆怅道。 执明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无妨,快出了鹰嘴谷。” 手中动作却干净利落。 长剑凌空劈向搭在船舷上手掌。 “啪嗒——” 手掌被齐齐从手腕处砍断,掉入了水中。 就像树枝从树干上断落,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奇怪的是,那手掌并未随着水流跑远。 反而像鸭子找妈妈一样,手指在水中踩着水,朝尸体爬去。 温玉溪瞪大眼睛。 “师兄,他想把手接回去。” 话音刚落,那只手便爬上了手腕。 “噼里啪啦”地将手接了回去。 温玉溪闻到了一股腐肉的气息。 他皱着眉头:“这炼尸目的何为?不如我们让他过去,看他是否攻击我们。” 执明点点头,朝船打了一记法诀。 船身摇摇晃晃地脱水而出,悬在了半空中。 炼尸朝前摸索着伸出手来。 似乎是感受到障碍物移走了。 忽然脚一踩水,朝远处而去。 !! 就这? 温玉溪挠挠头,弄不明白这炼尸是何意思。 执明将船落回水中,抱着温玉溪回到船上。 刚坐下,就见那炼尸又折返回来。 如游蛇一般,快速朝他们移动。 温玉溪目瞪口呆。 这也可以? 耍他们吗! “师兄,快,他又追回来了!” 执明点点头,淡然回道:“你坐稳了。” 温玉溪听着这话,急忙抱住他的大腿。 没办法,他师兄虽然贴心,可带孩子的经验明显不足。 他怕被误伤。 执明立于船头,衣袖随风而动。 小船突然加速,犹如水龙一般,在水面上穿行。 这次他没忘了在船上打个防护罩。 激起的水花便被拦在了外面。 第87章 鹰嘴谷(5) 船行很快。 身后黑影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开了。 从前方渡口上岸,便能离开鹰嘴谷。 温玉溪这时站起身来,望着苍茫的天空,一时豪气冲天。 过了这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时,执明转过身来。 将手伸了过来:“师弟,过来。” 温玉溪运转灵力,稳住身子,轻移脚步,将手搭在他的手心。 执明朝前轻轻一拽,温玉溪便落入他的怀中。 单手环住他的腰肢,突然腾空而起,朝近在咫尺的岸边飞去。 可当身体快到到岸上的时候。 他们却再无法前进半分。 甚至倒飞了出去一丈远。 温玉溪眼中大骇:“有东西拦着我们。” “是有人在此设了禁制。” 执明轻点水面,抱着他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又落回小船上。 小船的速度并未减下来,仍朝着岸边冲去。 温玉溪大叫起来:“师兄,船,船!!” 只见执明不慌不忙。 长剑化为一道长虹,悬停在河岸上方。 执明默念几句法诀,岸边长剑忽然释放出万丈蓝色光芒。 离岸的河水都被镀上一层蓝光。 温玉溪被这幽蓝的剑光刺的睁不开眼。 急忙将手遮住双眼,留出一条缝隙来。 眼见那船就要撞上河岸。 忽然,被冰蓝剑光笼罩的小船速度迅速缓了下来。 在千钧一发时刻,将其逼停在河岸边。 立时,剑光消散,长剑化为一缕剑影闪回到执明身体之后。 妈啊,好险好险! 温玉溪胸膛起伏不定。 等过了一会儿,才将手从眼睛处移开,拽住了执明的胳膊。 脸上敬佩万分。。 “师兄,这是什么招数,我也要学。” 执明低声道:“等你筑基成功,师兄便教你。” 啊? 温玉溪哭丧着脸。 要等到筑基啊。 那得修炼到猴年马月去! 哎,不对,以后去九玄门修炼,在灵气充裕的情况下,应该很快的吧。 “退后。” 这时,执明忽然将他拦在了身后。 温玉溪不明所以地朝前看去。 只见刚才朝他们小船追赶的炼尸已经追了过来。 脑袋在水面上一跳一跳的,像开心鬼中的僵尸。 看着还挺喜庆的。 温玉溪缩在执明身后,弱弱开口:“师兄,你可看出这是什么级别的炼尸?” “不过刚刚炼化而成的尸体,师弟是.......” 剩下的话没再说,而是转过头来,凝视着温玉溪的眼睛。 温玉溪连忙笑嘻嘻说道:“师兄不如让我拿他练练手。” 执明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 “也好。”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剑递给温玉溪。 “此剑名为寒星剑,是我炼气期使用的剑,你先暂时用它御敌,等到了宗门,我再找人给你打造品阶更高的本命剑。” 温玉溪从他手中接过剑柄,放在手里左右看看。 这长剑长约一尺半,剑身宽1寸,剑刃薄而透亮。 温玉溪将这柄剑竖直拿在手中,贴近了看,只见剑脊处刻着三个字。 寒星剑。 温玉溪拿在手中耍了几下,剑身很是轻盈,很适合新手用。 当温玉溪朝剑上打了一道法诀,剑刃处竟呈现出白色的光晕。 温玉溪将拇指放在剑身上,沁人的凉意袭来,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此剑里面加了天阴玄铁材料,入手冰凉刺骨,小心冻伤。” 执明提醒道。 真是一把好剑。 温玉溪有些爱不释手,扬起头,一脸灿烂地向执明道谢:“谢谢师兄。” 执明莞尔一笑:“你喜欢便好。” 温玉溪拎着寒星剑走到船尾。 眼睛紧紧盯着河水。 突然,一个人头猛地从水中冒出来。 长发拖曳在水中飘荡。 尖利的双手缓缓伸向船舷。 小船在水中轻轻晃动。 温玉溪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的看着鬼一样的炼尸,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执明。 执明鼓励地朝他点点头,一双凤眼摄人心魂。 温玉溪忽然觉得全身都来了力气,他双手握住剑柄,瞅准乌黑的手掌便砍了过去。 “铿,铿——”两下。 只在手腕处留下了两道白印。 卧槽,就这?? 这东西的手腕怎么和钢铁一般硬。 温玉溪定了定神,暗自运转灵力,将其逼于剑身之上,并默念剑诀,抬手又朝搭在船舷上的手腕劈去。 “哗啦”一下,在上面砍了个长长的伤口。 伤口处并无鲜血。 那东西像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扒拉着船身要跳上来。 温玉溪咬紧牙关,借着巧劲,又是朝炼尸一通砍。 诡异的是。 这时,炼尸突然奋起反抗起来。 尖利的双手忽然松开船身,一把抓住了温玉溪的长剑。 一股巨力朝身前的河水中拽去。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一手握住长剑,并不与他纠缠。 另一只手,忽然掐诀朝他打出一个火球。 “轰”的一声。 炼尸身上头发眨眼间被焚烧个干干净净。 但身上的衣服好似是什么法宝炼制而成,并未损坏掉。 炼尸整个人倒飞出去,一头栽进了河里。 温玉溪一把握住长剑,稍一用力,便将之收了回来。 就在那一瞬间。 温玉溪终于看到了这炼尸的全貌。 那炼尸的身体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 即使头发光秃秃的,也能看出其生前容貌不俗。 这般年轻,怎么成为炼尸? 温玉溪百思不得其解。 “小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温玉溪急忙看向湍急的水流。 话音刚落,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脱水而出。 是那个炼尸女。 她眼珠发白,面无表情,伸出尖利手指朝温玉溪扑去。 温玉溪心肝乱颤! 妈啊,这不就是炼尸版梅超风吗! 眼见女子劈头盖脸的扑来。 情急之下,温玉溪急忙运转起踏月诀。 向左一个闪身,身体背向水面,手腕一转握住寒星剑,剑尖点在了水面之上。 女子见一击不中,在半空之中,调转身子,又朝温玉溪扑去。 温玉溪不由地两眼一黑。 嘴里嘟囔一句:“又来!” 他猛地抬起寒星剑,狠狠击打在水面上,长剑弯成一道锐利的弧线。 温玉溪借着剑身反弹回来的力道,朝空中跳去,翻了个跟头,落在了执明身后。 双手挂在执明身上,弯着腰累的气喘吁吁。 “师兄,她怎么不傻了,还越来越厉害了!” 执明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芒,缓缓道:“因为她的主人来了。” 啥??? 温玉溪脑袋懵逼了一瞬。 “哪呢,哪呢?”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威压忽然席卷而来。 第88章 少女 温玉溪感觉有些腿软,忍不住要跪倒在地。 但心中不知哪来的胆量,硬生生地抵住了压力。 双腿发颤着,仍咬紧牙关拼命直起腿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声如黄鹂,悦耳动听。 “不是说了吗,我家主人在此清修,请速速离去。怎的还不知好歹,非让本小姐出来请你们吗?” 温玉溪缓缓转过身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杉少女,异域模样打扮。 她竟光着脚,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脚上却未沾染上一滴水。 莲步轻移,裙带翩跹。 她白皙的脚踝上,戴了一个牙齿做成的脚链。 走路时,发出‘哗啦啦’清脆悦耳的声音。 温玉溪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莫不是把人家一口牙都给拔了吧。 少女目光移到温玉溪和执明脸上时,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口中却是老气横秋的话。 “哟,好俊秀的男子。” 温玉溪悄悄戳了戳身侧的执明道:“师兄,她调戏我们!” 执明:“.........” 他微微转身,拍了拍温玉溪的手背,低声道:“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我们需小心行事。” 转而朝女子朗声道。 “我与师弟原本要去婴啼谷,一不小心,误入此地,打扰仙子清修,还望莫要介怀。我等原本这便离去,却被此处禁制阻拦,一时耽搁,实在抱歉。” 他这一番文绉绉的君子发言,看的温玉溪直瞪眼。 谁能想到,能武的师兄,竟还是一把公关好手。 真是优秀的都让人嫉妒不起来啊! 少女轻哼一声,娇声笑道:“我让尔等离去,自然是原路返回,怎么,两位还要从我这过去?” “仙子见谅,我与师弟着急救人,若原路返回,恐怕有损那人性命,不如仙子说个条件,如何让我等过去?” 少女掩唇嗤嗤的笑:“这个提议好。” 她手指捻起身前的一缕秀发,放在手中卷来卷去。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眨着,像是和两人商量似的,开口说道。 “不如......” 忽然魅影一般闪现到温玉溪身旁。 看货物一样地端详着他:“不如,把你这师弟让与我,怎么样?” 说完,跺了跺脚,指着那炼尸,佯装气恼道。 “瞧瞧他,将我师姐的头发都给烧光啦。我要你把他赔给我,再将他炼成和师姐一样,凑成一对,你看他们俩都很好看,多般配啊。” 她自顾自的说着,脸上挂着笑,像是很喜欢这个主意。 温玉溪碰了碰执明的手,眼神朝少女看去。 打不打得过? 执明点了点头。 或许。 温玉溪见师兄这个眼神知道是妥了。 立刻狐假虎威起来。 转到少女面前冷笑道:“就你,看着修为也不怎么样嘛,口气倒是不小,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师姐莫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女子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中寒光一闪,看温玉溪的目光像看一个死人。 温玉溪毫不怂地对视过去。 怎么,真的以为你的眼神能杀人啊! 女子顿了顿,忽然仰头娇笑起来:“哎呀,怎么如此不知怜香惜玉,把人家说的如此难听,我也不过是想,与你春风一渡。” 她说着,纤长的胳膊攀上温玉溪的肩膀,半裸的香肩细腻白皙,身上散发着缕缕女儿家的幽香。 温玉溪微微偏过头去,抬手拨开女子的手臂,笑道。 “那让姑娘失望了,在下喜欢年纪大的。” “哦?原来公子还有此等癖好,真是让本姑娘大开眼界啊。哎,可惜了,若是我原来的肉身,想必公子定然喜欢。” 卧槽! 温玉溪猛地后退几步。 原来是夺舍的老妖怪,怪不得口气不小。 他求助地看向执明,小声道:“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执明低声道:“站我身后。” 话音刚落,水面四周忽然凝结起一丈高的冰箭。 冰箭一个个大概有手腕大小粗细,箭尖头锋利无比,直指向船中央的少女。 “姑娘若是不便,那我等便自寻出路了。” 执明眼神微暗,手中快速掐诀。 数不胜数的冰箭,瞬间齐发。 耳边冰箭“轰鸣声”异常刺耳,仿佛能将山川刺破。 那少女却不慌不忙地在身上撑起了一个防护罩。 “雕虫小技!” “咄咄——”冰箭前赴后继地被阻隔在防护罩之外。 少女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天佛门的金刚罩,尔等休想破开。” 天佛门乃三门五派之一,里面的佛修众多。 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哪里获得的佛门法诀,又怎么习得如此出神入化。 “哦,是吗?” 执明低沉地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女子急忙朝后看去。 就在这时。 那坠落在地的冰箭,忽然迅速凝结起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噼里啪啦’地将少女覆盖到冰层里面。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急忙持剑去劈开冰层。 却发现,自己的长剑竟不能在冰层上留下一道印记来。 心中不禁大骇,高声怒道:“尔等竟暗算于我,岂是君子所为。” 温玉溪回头一看。 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妈呀,少女竟变成了一座冰蛹了。 那冰层似乎长出了无数双手,缠上她的手臂,脚踝,脑袋,不能挣开半分。 温玉溪好奇地看着执明,道:“这又是什么法术?” “并非是什么法术,方才在女子过来时,我便在此处列了一个阵法。” 我去,没想到他师兄竟想的如此深远。 怪不得他刚才一直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在布阵啊。 于是,在心里,暗暗给他记下了一个老奸巨猾。 少女挣扎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挣脱不了。 不由地有些崩溃。 “你们快放了我,我把禁制打开,放你们出去还不行吗?若是惊醒了我的主人,没你们好果子吃。” 温玉溪看他师兄在一旁推演着什么,想来应是在解开禁制。 不由地在一旁逗弄起少女来。 “可惜,用不着姑娘了,我们自己能解开。啧,若是刚才给我们解开,又怎么会讨这么多苦吃。” 少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我主人设的禁制,没人能打开。” 她话音刚落。 执明缓缓转过身来,低声唤道:“师弟,我们走。” 女子愕然,喃喃道:“怎么会.......” 温玉溪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爽翻了! 朝女子打了个响指:“拜拜了您嘞!” 说完朝执明飞奔而去。 被执明一把揽在怀里。 当他们的身影触碰到禁制时,忽然开出一个人高的口来。 飞过去之后,身后的禁制又合上了。 温玉溪转头想找一找那个炼尸女。 却看到少女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不由吓了一跳。 “师兄,她不会出来吧。” “这阵法控制不住她多久,不过足够我们离开了。” 第89章 吃醋 过了鹰嘴谷,执明带着温玉溪御剑飞行直朝婴啼谷飞去。 “师兄,还有多久能到?” “半个时辰。” 自他们从京城出发,夜间一直赶路,直到第二日在冰渐山和鹰嘴谷耽误些时间。 现在也不过是第二日的申时。 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目的地。 从鹰嘴谷离开之后,温玉溪的情绪一直都不对劲。 在飞剑上乖乖扶着执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魂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温玉溪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 越是快到了目的地。 心里越是惴惴不安。 既怕找不到温乾逸,又怕找到是一个冰凉的尸体。 温乾逸可是他初入此世的唯一念想。 他不想他出事,只想他平平安安的。 “师兄,你说婴啼谷真的很危险吗?” 执明凝眸静静地瞧着他。 温玉溪无一丝笑意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他却并没有说些宽慰的话,而是实话实说:“修仙者通过此处亦要当心。” 温玉溪眼神陡然暗淡了下来,喃喃道:“那凡人岂不是有去无回。” 执明眼眸微闪,低声道:“他对师弟来讲非常重要吗?” 温玉溪攥着衣服的手指,骤然收紧,眼睛有些失神。 “他是我血脉相连的大哥,自然非常重要。” “婴啼谷地处偏僻,你...你兄长怎会经过此地?” 他在说出“兄长”二字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温玉溪抬头看了他一眼。 执明正垂眸盯着他瞧,眼神比往常深沉的些许,里面好像翻滚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额前一缕碎发落在白玉一般的脸庞上,平添一丝妖冶之气。 温玉溪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急忙偏过头去。 慌乱地回道:“那个,老皇帝让我大哥去北地御敌,他不得不去。手下回信说,为了在极短的时间内赶过去,所以很有可能要穿过婴啼谷。” “可知他从哪里消失的?” “便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消失的。手下已经派人去寻他们留下的印记了,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不见了。” 温玉溪眉头紧锁,心乱如麻。 他到底会去哪里?会不会遇到坏人。 忽然。 脑中冒出一个想法。 温玉溪紧紧握住执明的胳膊,焦急问道:“师兄,你可知有什么法术,能帮忙找人?” 他紧张地望着执明,生怕他说出一个没有来。 执明余光看了一眼,被他握住发疼的胳膊,微微眯了眯眼睛。 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温玉溪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想向后退。 意识到还在飞剑之上,忍不住攥紧了他腰间的衣服。 不确定地问道:“师....师兄?” 当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到一起,执明这才停下脚步。 他上半身朝前微微探身,胳膊搭在温玉溪的腰肢。 低声在他耳边道:“唯有至亲之血方能寻到。” 至亲之血? 温玉溪心头怦怦直跳。 他身上这副身子都是冰莲做成的,哪里有什么至亲之血。 温玉溪心虚地轻咳一声:“没,没别的术法了吗?” 执明缓缓伸出手,指尖碰了碰他后颈处的冰莲印记。 冰凉的指尖轻如蜻蜓点水。 温玉溪猛地抖起来肩膀,嘴角泄出两声笑:“哈哈,好痒,别碰我脖子。” 执明撤回身子,凝眸注视着他,道。 “没有。师弟怎么会如此问?莫不是他非你血缘至亲。” 温玉溪眼皮乱跳,扯了扯嘴角假笑。 “当然不是。” 他一脸轻松地说道:“要是我父亲大人没骗我的话,那他定然是我亲生大哥。” “呵。” 执明轻笑一声,眉头微微挑起。 “那师弟子在怕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指尖落在他的眉心。 温玉溪心中咯噔一声。 他这师兄果然是心细如发,想必自己的一切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如今怎么一反常态地让自己为难? 怎的如此奇怪? 温玉溪气恼地松开了攥着他衣衫的手。 他当然知道执明绝对不会放开他,让他从这万丈高空掉下去。 于是有恃无恐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噘着嘴质问道:“师兄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不探查我的秘密吗?出尔反尔,有违君子之道。” 执明凝视着他的眼睛,被他炽热的眼睛烫的心口一热。 急忙偏过头去,低声道:“师弟误会我了。” 温玉溪把他的脸掰回来,凑近了,四目相对。 笑嘻嘻地调侃道:“师兄莫不是吃醋了?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师兄,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执明微垂眼眸,目光落在他叭叭个不停地嘴巴上。 眼神微闪,心口发烫。 “没有的事儿。” 他低声回应,并未吃醋这件事儿。 温玉溪眨眨眼,脑袋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瞧见他微抿的唇瓣,知他情绪不佳,便踮起脚尖,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脑袋。 “我当然知道,师兄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执明微微一愣,伸手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低声道:“还有一会儿快到了,站稳了。” 话音刚落。 忽然,飞剑猛地一个疾冲,加速朝前方飞去。 一股飓风差点将温玉溪刮掉落下去。 急忙不管不顾地将头埋进了执明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等怦怦的心跳声缓下来,他才回过味来。 确定不是他师兄在戏弄他吗? 怎的如此小气! 温玉溪气的牙根痒痒,明知道他害怕高空,还这样骗他。 哼! 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 他猛地抬起脑袋,泄愤似的张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嗷呜一声,像只小狗。 微微使劲,咬着咬着,突然感觉不对劲来。 哎不对,怎么不喊疼。 抬起头,目光撞进执明幽深的眼眸中。 温玉溪吓了一跳,急忙讨饶地堆起笑容:“我见师兄那里有些痒,帮你挠挠。” 执明挑眉道:“用牙齿?” 温玉溪捂着备受惊吓的小心脏,重重的点头:“唾液能止痒。” 他悄悄睨了一眼执明的脖子,上面明晃晃地露出两排牙印。 不由后悔莫及,急忙想要补救:“谁让师兄差点把我从剑上甩下去,我只不过轻轻咬了你一下,大不了,大不了,给你咬回来。” 直接将脖子伸了过去。 修长的脖颈,白皙如玉,却又脆弱不堪,一只手便能握住。 执明眯了眯眼睛,偏过头去:“记在账上了。” ???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有没有放过他呀! 温玉溪仰天无声咆哮。 第90章 遇险 长剑如虹,激射而去。 温玉溪只觉不过一会儿功夫,便见到前方一片无边无际的林海。 兴奋地在飞剑上转了个身,执明一只胳膊始终揽在他腰间。 “师兄,可是到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了。 “嗯,我们将飞剑落下去。” 飞剑速度缓缓降了下来,然后慢慢在空中滑翔。 眼前的森林近在眼前。 执明手指掐诀,长剑瞬间化为一道光弧,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胳膊揽着温玉溪的身体,缓缓降落在地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 丛林中的夜却寂静的可怕。 就连草丛中的蛐蛐声都听不到。 很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极为靠近北方,却是绿树成荫,草丛茂盛。 空气中也未感觉到凉意。 明月从东方升起来了,头顶星光闪烁,却很是稀少。 才刚刚天黑,怎么会有种万籁俱寂之感。 执明走在前面开路。 丛林茂盛,并不适合御剑飞行。 而且他们下来找人,自然要放不过一丝线索。 “沙沙”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师兄。” 温玉溪惴惴不安地看着非常阴森,仿佛原始森林一般的地方,心里发怵。 他抽出寒星剑给自己壮胆。 “可找到有人来过的线索?” 话音刚落。 “啊”地一声,剑尖插进了草丛中。 刚才是什么东西,滑溜溜地扫过他的脚踝,想必是什么爬行动物。 便身体快过脑袋,将剑刺了进去。 “怎么了?” 执明瞬间出现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 温玉溪苦巴巴地指着地面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爪子紧紧握住执明的手,像抱住救命稻草,不敢分开。 这么多天,他们便这样一路赶路,温玉溪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执明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运转灵力,试试。” 是一个如何在夜间目视的法决。 温玉溪按照法诀,将灵力运转到双目处,眼前瞬间亮了。 他急忙朝脚下看去。 地面上是掉落的树叶,被剑尖刺破了,铺陈散落一地。 怎么什么也没有? 刚才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温玉溪左右打量着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什么经过的痕迹。 瞬间觉得更吓人了,紧紧贴着执明,恨不得当他的人形挂件。 “此处并未有人经过的痕迹,师弟,我们朝前找找看。” 执明见他脸上挂着惊惧之色,紧紧握住他的手。 低声道:“师弟,你踩着我的脚印走。” 温玉溪猛地抬起头,呆愣的看着他,不由地感动的一塌糊涂。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师兄。 若不是此情此景不合适,温玉溪恨不得给他师兄一个熊抱。 转念一想,师兄在呢,师兄可厉害了,又不会放自己不管。 那还怕什么呢? 想通之后,温玉溪瞬间觉得他又可以了。 朝执明弯着眼睛笑:“谢谢师兄,不过我和师兄并排走就行了。” “师兄可知道一些婴啼谷的小道消息?” 温玉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执明走。 这里的落叶很厚,有的地方能淹没了脚踝。 他怀疑,若真有人藏在着,也不好找出来。 执明拉着他,唤出长剑,拿在手中,劈开拦路荆棘与树枝。 “据说这里,一到午夜时分,便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于是便有了婴啼谷这个称呼。” 温玉溪跟着他灵活地躲过乱七八糟的树枝,左手握着寒星剑格挡。 “可有什么吃人的说法没,比如说,有人进去了,却再也没有出来这种的。” “不曾,既然是凶险之地,又怎么会有人非要以身犯险呢?” 温玉溪摇了摇头,非常不赞同。 “那万一有好奇的,求财的呢?” 温玉溪可记得,在现代,有很多探险家,去登珠穆朗玛峰,去野外求生,转找那些未开发的地方探险。 别忘了,人类生来便喜欢追求刺激。 再者,那些求财的,不也是火中取栗吗? “或许吧。” 两人又走了几十来步。 眼前有一棵不知是什么的树,长长的藤蔓拖曳在地。 在地上生根,又发出很多藤蔓。 温玉溪原本想跨过去。 但一步跨不过去,两步又太小。 便抬脚朝铺在地上的藤蔓踩去。 “别踩!”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温玉溪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的脚已经落在了藤蔓上。 正在想,现在抬起来还来不来的及。 忽然一股巨力将他猛地朝身后拽去。 温玉溪大惊失色,低头一看,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拦腰将他绑住。 他挣扎着要运转灵力,竟然发现全身使不出一点灵力来。 执明地手仍紧紧握住他的。 若是师兄也没灵力了,在这婴啼谷真的要完了。 温玉溪大喊一声:“师兄,这藤蔓能抑制灵力,快松开手。” 说完,他急忙松开手。 身后的巨力不止,仿佛要将他拖到某处。 害怕肯定是害怕的,但他不想师兄因为没有灵力而受到伤害。 可执明将手紧紧握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抬起手中长剑,狠狠朝藤蔓劈去。 “铿”一声,藤蔓纹丝不动。 温玉溪焦急不已,伸手去掰执明的手。 要命哦,现在是表现兄弟情深的时候吗,不得保存实力才能救他吗。 “师兄,你快松开手。” 执明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这藤蔓这么结实。 他看了看温玉溪布满汗水地额头,和焦急担忧的表情。 忽然反握住他的手,飞身向前。 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声安抚:“师弟,别怕。”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简直气恼急了。 怕个屁啊。 就在这时,忽然横空射来一条藤蔓,直奔执明而去,沿着他的脚踝,攀援而上。 直接将他们两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温玉溪闭上眼睛。 完犊子了。 这是要团灭啊。 执明看到温玉溪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解释道。 “若是师弟消失不见,并不好寻找,不如与师弟前去,瞧一瞧这藤蔓最终会将我们带到哪里。” 有道理啊,温玉溪奇异地看着执明。 就在这时,天地忽然旋转起来。 卧槽,这是地震了吗? 前方地面突然裂出一个巨大的口来。 他们的身体被狠狠拽向缝隙之中。 “啊........” 温玉溪终于没骨气地尖叫出声。 这时眼睛上忽然覆盖了一只冰凉的手来。 “闭眼。” 执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宽阔的肩膀将他紧紧圈在身体里。 好头晕啊。 温玉溪感觉整个身体在空中进行三百六十度旋转。 “轰隆隆”的声音。 有巨石落下来,身体在不停地下坠。 温玉溪紧紧贴着执明的胸膛,忽然听到耳边‘闷哼’一声。 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可温玉溪近来,五感大增,那个声音便被捕捉到了。 温玉溪焦急地抬起头来:“师兄,你受伤了?” 执明紧紧揽着他的脑袋道:“别动。” 耳畔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如暗夜中的钟鼓声。 温玉溪平静了下来,眼中不由地蒙上一层薄雾。 手掌中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掌心。 执明身体微微一震,有些手足无措。 “师弟.......” 温玉溪把他的手掰开,脸埋在他怀里狠狠蹭了蹭。 眼泪瞬间被擦干。 胸口处被濡湿的衣衫,紧紧贴着肌肤,明明黏腻地不舒坦。 可心中却滚烫一片。 第91章 器灵的条件 不知这裂谷到底深几许。 温玉溪觉得这一刻如此之漫长。 身体以重力加速度的加速度朝下急速下坠。 执明环着他,在空中调换了一下位置。 即便是摔在地上,温玉溪也不会感觉到多疼。 毕竟下方有个人肉垫子,也就是他的师兄。 温玉溪缩在他的身体里,感觉他身上传来的微凉的气息。 不由有些奇怪。 他师兄的体温真是太奇怪了,之前寒冷的时候,他身上温暖如春。 这里很暖和时,他身体却变得有些凉了。 莫不是变温动物吧。 藤蔓勒的人浑身难受,温玉溪不由地在他怀里扭了扭。 执明低头询问:“可是不舒服?再忍忍。” 边说边伸手将他朝自己身边揽地更近了些。 温玉溪脑袋贴着他,身体散过来的凉意,让心神更加清醒,却并未感觉到寒冷。 也不知道能否找到大哥,他们一行人会不会也被拉到了地下。 温玉溪在心中叹了口气,有师兄跟着,都出现了这等意外。 更别说他们没有法力,只拿着冷兵器蛮砍的士兵了。 心中越想,越觉得心慌。 过了一会儿,瓮里瓮声地问道:“师兄,我有些担心大哥。你说他会不会......” 下面的话,却不敢说出口。 他怕一旦说出来,就真的应验了。 执明微凉的掌心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安抚:“不会。” 他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平淡,可这个陈述的表达,却让温玉溪觉得很安心。 他微微抬起头来,惊讶问道:“师兄为何如此肯定?” 执明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随后垂眸道:“感觉。” 温玉溪眉头不由一皱,苦笑一声:“师兄莫要打趣我了。” “你信我便是。”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温玉溪郁悴地敷衍道。 他这个‘好师兄’可真是尽职尽责,之前是嘘寒问暖,现在都开始胡编乱造了。 或许知道他太过担心,但也不能说些没谱的话来。 之前说能找到他大哥需要用至亲之人的鲜血为引,他也不敢问。 若他再次提起,那便应了他,反正找不到也不能怪他。 早知如此,当初在毁那尸身的时候便留一些了。 就在这时。 空气中忽然飘过来一丝非常好闻的花香味。 这味道很是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闻过。 皱了皱鼻子,偏着头,猛吸了两口。 他挠了挠头,不禁想到,这好像是莲花的味道。 这里竟然有莲花?那下面应该是有水的,想必和外面也是打通的。 温玉溪兴奋地抬头叫道:“师兄,是莲花。” 身旁没人应声。 奇怪,明明刚才还说这话呢。 他挣扎着从执明怀中出来。 只见他师兄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昏了过去。 “师兄,你怎么了?” 温玉溪心里慌得不行,试图唤醒他。 执明仍紧闭着双眼。 温玉溪探查了一下他的呼吸和脉搏,都非常平稳。 那怎么忽然晕了过去。 忽然,温玉溪脑袋里闪过,师兄闷哼出声的画面。 不由脸色一变,急忙伸向他的背部。 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温玉溪心头猛地一跳。 果然,他在那时已经受伤了。 可恨自己竟未发觉。 在这一刻,温玉溪无比厌弃自己的粗心大意。 身上并没有手帕,温玉溪捏住衣衫一角,准备撕些布料帮他包裹住。 手刚抬起来,一股晕眩之感忽然袭来。 他抬起头抱住脑袋,试图找回平衡感。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不堪,困倦地一发不可收拾。 他咬紧牙,告诉自己不能睡。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将两人在空中调换回来位置。 这样师兄便不会那么疼了。 想到这里,终于舍得睡了过去。 ........ 婴啼谷。 缝隙之下。 温玉溪悠悠转醒。 周围漆黑一片。 这是在哪里? 身上沉重不堪。 他猛然回过神来。 方才不知是何原因,突然睡了过去,现在这是在谷底? 温玉溪扭了扭身体和手腕,发现并未感觉到疼痛。 身子底下很软,不知道是什么。 温玉溪急忙抬手去摸索执明。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颊。 微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暗暗有了底。 幸好师兄在身边。 他放开手,转了转手腕,去触碰身下的东西。 凉凉的,纹理分明,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竟然还传来一股幽香。 这香味....... 温玉溪突然想起来,昏迷之前不就是闻到了一股花香吗? 身下难道是......花? 今日月明星稀,此时却没一丝光亮。 他怀疑他们掉落下来的那个裂缝又合上了。 此时最关键的应该是解开藤蔓。 可被这藤蔓缠着,身上使不出一点灵力来。 之前师兄还能调动灵力时,用他的长剑都砍不断,他该怎么弄断? 一分钟后。 “器灵.....可知这是什么藤枝?” 器灵在识海里,躺在宽大的木床上,呼呼大睡,嘴巴半张着,打着轻鼾。 温玉溪不由扶额,没想到自己和师兄在共度劫难,他却睡得如此安心。 在识海中,变出一根毛毛草,在它脸上扫来扫去。 器灵先是皱了皱鼻子,翻个身,用肉肉的小手盖住脸颊,眉头紧了紧。 嘟囔一句:“烦死了。” 温玉溪转过身,继续用那草放在他耳边,脖子滚来滚去。 小器灵气的不耐烦了。 猛地坐起身来,小脸一耷拉,咆哮道:“温玉溪,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小爷睡了。” 温玉溪尴尬笑道:“这不是遇到难题了,来求你这尊佛来了吗?” 小器灵一听,立刻精神了起来,两只眼睛都亮了。 “快说来听听。” 温玉溪合理怀疑,他很是想见自己吃瘪。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那劳什子藤蔓缠住了,解不开,我和师兄也不知道到地缝里了。” 小器灵‘切’了一声,双手环在肩膀,鼻孔朝上,乜斜着看着温玉溪。 冷嘲热讽到:“我就说他实力不济,法力稀松平常吧。” 温玉溪咬牙切齿,忍住喷他的冲动。 “是。”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嘴脸,恨不得咬他两口。 一字诀。 忍。 “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小器灵摸了摸下巴,猛地低下头,凑到温玉溪身边,一字一顿道。 “我有条件。” “您说!” 小器灵个子才到温玉溪大腿处,温玉溪为显得有诚意,蹲在他面前。 这时,他突然眨了眨眼睛,凑到温玉溪耳边小声道:“我要灵气,灵气!” 说完,撤回身子,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渴望。 温玉溪握住他的肩膀,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哪里有灵气,你看这像有灵气的地方吗?” 小器灵挤眉弄眼道:“你知道的,我说的什么灵气。” 温玉溪一愣。 最近两次小器灵都说了师兄的灵气很美味,莫不是觊觎他的? 第一次是师兄给他渡了一口气灵气,第二次是他学字之时,灵力枯竭,师兄给了灵气。 温玉溪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第92章 师兄当真秀色可餐 原本修炼灵气本身就不易。 他又没病没灾的,怎么好意思要。 器灵见他不乐意,肩膀一抖,从他手底下逃离出来,后退了几步,微微转头,傲娇道。 “那既然你拉不下脸来,就算了,反正你的好师兄,现在既使不出灵力,又受了重伤,还被莲花精迷晕了,啧啧,真惨。” 温玉溪听他如此说,心中又愧疚又心疼。 如今被困此地,还不知师兄背上伤势如何。 罢了,先应了他便是。 “好,我答应你。” 温玉溪重重点头,怕他觉得自己会反悔。 举起手指便要发心魔誓。 被小器灵给跳脚地制止住了。 “你可别大哥,若是你真食言,被雷劈死了,岂不是还要连累我,小爷给你讲这条件,不过是拿着信誉做赌注。再说了,你可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我本一体,我得了灵气,不就是你得了灵气?而且,可别忘了你的初心,初心知道吗,当初不就是馋人家身上的灵气吗?” 毒舌的器灵再次拿捏住了温玉溪的命脉。 是啊,当初可不就是奔着师兄的灵气去的吗! 这么说,也不算冤枉了他! 但被小器灵贴脸开大,温玉溪只觉胸口发闷,额头青筋直跳。 “器灵大人!” 温玉溪咬牙,一把握住他识海中的大床,佯装要拆了。 阴恻恻道:“到底说不说,若是不说,想必您以后恐怕会夜夜失眠,永无安宁之日。” 器灵连忙扑到自己的大床里,撒泼打滚:“温玉溪你别太过分了,这可是我的床。” “嗯?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丧着个小脸,怏怏不乐地说道:“你可知绑在你们身上的藤蔓是什么?” 温玉溪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 器灵自顾自地说道:“那是藏阴藤,寿命极其漫长,据说可与天同寿。” “照这么讲,藏阴藤化形成妖岂不是更加难对付?” 器灵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既然给了他无尽的寿命,自然很难化身成妖。” 温玉溪很是不解,“既然没有化身成妖,为何要攻击我们?” “藏阴藤怎会无缘无故攻击别人,定是你们先动了手。” 温玉溪讪讪地挠了挠头:“我不小心踩到了藤枝。” 器灵翻了个白眼:“活该!” “那如何能让这藤自动离开,这藤太坚硬了,飞剑都斩不断。” 器灵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坐了起来,朝温玉溪挤挤眼:“藤怕什么?” 温玉溪面无表情,有点不想搭理他。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非得在这磨磨唧唧,还需要个捧哏啊喂。 当瞧见器灵冷笑着看着他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敷衍道:“火。” 器灵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对,就是火。” 温玉溪摊手,皮笑肉不笑道:“你看我这是能使出来火的样子吗?” 器灵摇了摇头,不悦地看着他:“哎,年轻人不要那么心焦气躁嘛。” 温玉溪:“呵......” “我还没说完,这藏阴藤生长在湿气非常大的地方,但是我刚才发现这里下方竟有一口温泉。” “温泉?这能说明什么?” 器灵扔给他一个笨的表情。 “这温泉常年恒温,温度适中,想必下方定有一个火种,能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加热此泉水。这藤在阴暗之处生存久了,自然怕热,你们在泉水中待上几个时辰,它便会自行退去。” “几个时辰?”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他,不由拔高了音量。 器灵弱弱道:“也不一定,说不定这藤比较敏感,特别怕热,就很快散开了呢,说不准,说不准的。” 温玉溪转念一想,也没别的方法了,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那这周围漆黑一片,我如何找到你说的那个温泉?” 器灵啧啧两声:“你身下是一朵莲花。若不是它当了你们垫背的,从万丈高空坠下来,非死即伤。” “竟真是一朵莲花,怪不得我在上面闻到了莲花的香味。对了,刚才你说是莲华精把我们迷晕的,又是怎么回事。” 器灵躺回到床上,忽然感叹道。 “你这冰莲是‘莲中之王’,任再厉害的莲花妖都得俯首称臣,你将她唤出,她会听从于你。” 对他们怎么被迷晕的,却只字不提。 温玉溪不由瞪大了眼。 这冰莲来历竟然这么大吗? 可器灵本身不就是冰莲吗,为何他要说‘你这冰莲’。 就在这时,器灵解释道:“我只认我主人一人,冰莲却认了你,这却是我不愿的,等将来,你修为提上去了,便把我放走吧。” “你不是说我们是一体的吗?” 温玉溪不解道。 “是啊,不过我把本体给你了,我就只是灵体了。” “原来竟是这样。” 温玉溪也只当小器灵是一时感慨,便没在询问他原主人的事儿。 当然,问了可能也是白问,毕竟他的好多关于他主人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当务之急,先从藤蔓中解脱出来。 温玉溪从识海中出来,大喝一声:“莲花妖何在?” 静谧的地缝之中,这道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温玉溪睁开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变化。 黑暗如泼墨而成,浓稠的不像话,什么也看不见。 没人回应,温玉溪尴尬地脚趾扣地。 就在他犹豫是否再唤一声之时。 忽然,身下竟然亮起刺眼的亮光来,将整个黑暗都点亮。 温玉溪眯着眼睛去细瞧,发现那光竟然是从身下发出来的。 他扭着身子朝下看去。 只见他和执明两个人落在了一个巨大的莲花上。 这莲花直径丈许长,巨大的粉色花瓣,围成一个圈,发出莹白的光亮。 简直就是放大版的莲花。 温玉溪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他拖动着两人沉重的身体,朝花瓣边缘靠近。 扒开花瓣,探头朝下望去。 下面十来米处,竟是一个巨大的深潭。 水面上还汩汩冒着热气。 而这莲花花茎,有成人的胳膊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直接通到了十米上的高处。 也就是温玉溪他们两人所在的莲花之上。 温玉溪心中大喜,果然让器灵说对了。 只不过这莲花妖到底在哪?难道还没化形? 于是温玉溪唤道:“莲花妖,你可否将我与师兄送到水中。” 他话音刚落。 那高耸着的花茎,忽然弯曲了起来,托着他们两人朝下坠落。 真的有用! “谢谢你,莲花妖。” 那莲花妖将他们放到离水面还有一米的位置。 莲花忽然朝下一翻,他们两人便落了下去。 温玉溪抱着执明吓得不敢睁眼。 天啊,别一会儿淹死了。 ‘嘭’的一声。 温玉溪没感觉到疼,急忙睁开眼睛一看,他们竟落在了巨大的荷叶之上。 接着荷叶缓缓下沉,直到水到了两人的腰间才停下。 多么善解人意的莲花妖啊,温玉溪不由感慨。 借着光亮,他抱着执明从荷叶上坐起身来。 便变成了他环抱执明的姿势。 这时,温玉溪与他面对面坐着,恰好能清晰地瞧见师兄脸上的表情。 这温泉果然有些热。 温玉溪感觉全身有些冒汗。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温玉溪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着。 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执明的脸上。 他额间的发湿了,两缕搭在白玉的脸庞上,眉头微蹙,好像是睡梦中也在做着不好的梦。 眼睛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清晰的阴影。 薄唇轻抿着,好看的不像话。 温玉溪凝视着他的脸,手指鬼使神差地伸向他的额头、眉、眼睛、鼻梁和嘴巴。 指尖传来沁人的凉意,惊得他急忙将手伸了回去。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妈啊,即便是睡着了也能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温玉溪捂住自己的小心肝,生怕忍不住把师兄给生吞活剥了。 他的衣衫因为池水的氤氲,湿了一层,紧紧贴在身上。 好看平直的锁骨在湿哒哒的衣衫里若隐若现。 温玉溪猛地咽了口唾沫,美色误人啊误人。 刚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真觉得这是个苦差事了。 这藤蔓还要多久能解开啊,对他来讲,简直就是煎熬啊。 温玉溪身上热的已经不行了,全身汗如雨下,额头如水洗一般。 可他师兄除了被泉水潮气打湿了衣衫之外,身上冰凉冰凉的,比之之前更甚。 看来他的体质真的很奇怪,外界温度越热,他反而变凉了起来。 温玉溪有些受不住了。 美色与热气的双重煎熬。 如果想凉快一点,自然贴着师兄最舒服,可若是如此,他真的把持不住啊! 就在温玉溪万般纠结的时候。 忽然,执明梦呓了一句。 温玉溪没听清,急忙将耳朵贴到他的唇边。 “师弟........” 叹息的,渴望的,悲伤的,绝望的,好多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温玉溪甚至不知道,哪种情绪多一点。 他的心神猛地一震,师兄是不是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心疼的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 就像大人抱住小孩子一样,手心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背部。 “师兄,我在的,一直都在的。” 第93章 按摩 温玉溪全身都在冒汗,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脖颈,然后顺流而下,落入锁骨,胸口。 真的好热啊。 这泉水底下,到底有有多少火种哎。 温玉溪感觉过了许久的时间。 身上都快泡发了,他不由苦笑一声。 缓缓低下头,去瞧身上的藤蔓来。 令他惊讶地是,不知何时,这棕色的藤蔓竟然慢慢转为绿色,并且发出许多绿芽来。 什么情况? 温玉溪急忙询问识海中的器灵:“这藤蔓为何在泉水中浸泡之后发芽了,莫不是还要在我们身上长草啊。” “咦?”侧躺在床榻上的器灵,掀开一侧眼皮,目光触到缠绕在两人身上,如柳牙一般的藤蔓时,不由发出讶异的声音。 “竟然会发芽,传说中的话竟然是真的!” 温玉溪疑惑的问道:“什么传说?” 器灵缓缓道:“传说中藏阴藤每万年,重新发芽,没想到竟是真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早不发芽,晚不发芽,非得这时候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过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松开啊。” 器灵摆了摆手:“别急,快了。” 温玉溪热的和蒸桑拿一样,他紧皱着眉头,目视着汩汩冒着水的泉眼一阵怨念。 环抱住执明,脑袋搭在他肩膀上。 两人紧紧相贴着,丝丝缕缕凉意顺着肌肤每一个角落凉进心里。 滚烫火热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或许是这泉水太过烫人,温玉溪渐渐找到缓解热意的方法了。 于是,也不管昏迷中的执明是否同意,他直接将人抱进怀里,最大面积的与他紧紧相贴。 于是现在的姿势便是,两人胸膛挨着胸膛,肩膀抵着肩膀,严丝合缝。 泉水越热,执明身上越凉。 有时候温玉溪会被他冰的打一个激灵。 等身上热度降下来,便稍稍撤开身子,吸一吸泉水中的热度。 两人被藤蔓缠绕着身子,温玉溪是醒着的,每过一会儿,便要换一个姿势来,不一会儿,身体麻了,他便换另外一边支撑在荷叶上,蛇一般扭曲着身体。 偶尔挺挺腰杆,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等身上热了,再贴一贴执明的身子。 温玉溪的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腾出手,将他打湿的头发拨到一边。 墨黑的长发顺滑且厚实。 温玉溪不由喃喃自语:“连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执明沉睡着,忽然动了动身子,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 温玉溪连忙拍拍他的后背:“乖啊,睡了。” 哄孩子似的,心里一阵恶寒。 “师弟?” 执明缓缓睁开眼睛,扶着额头蹙眉道:“这是哪里?”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温玉溪开心死了,两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 “师兄,你终于醒了!我们现在正在婴啼谷缝隙的下面。” “师弟可有受伤?” 他扯过温玉溪的手放在手心里,定定地盯着他瞧。 温玉溪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一点伤也没有,师兄你看。” 温玉溪把手臂伸开,展示给执明看。 他抿唇微微一愣。 当目光落在温玉溪泛着光泽的锁骨上时,微微垂眸道。 “无事便好。” 温玉溪翘起嘴角:“师兄没事儿才好。” 执明闻言,莞尔一笑。 缓缓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温玉溪便和他解释了,是莲花妖将他们放到了池水中。 就在这时,温玉溪忽然感觉脚踝有些发痒。 他难受的不行,急忙想弯下腰伸手去挠。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那藤蔓的绿芽又长大了一些,就是这东西蹭到了他的脚踝,才会发痒。 伸手想去拨开上面的绿芽。 可胳膊不够长,就差一点儿就能够到。 他痒的抓耳挠腮的,急的不行。 于是扭动着下肢,一只手搭在执明肩膀上,侧腰去够脚踝,脚也不停地乱动起来。 ‘嘭’一声。 脚不知踢到了什么,温玉溪也没在意,继续弯腰去挠。 执明的身子猛然一僵,一把扣住他的手,眼眸幽暗,声音低沉沙哑。 “别乱动。” 温玉溪的手腕被锁住。 痒的是满脸热汗的,焦急地想要掰开师兄的手:“脚踝痒,快松手啊师兄。” 执明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握住温玉溪的手放在身体一侧。 缓缓道:“别动,我来。” ??? 温玉溪呆愣了片刻。 这时,只觉一只宽大的,带着凉意的手缓缓的握住了他的脚踝。 耳边传来低沉的询问声:“可是这里?” 执明的手指摩挲了他胫骨处一侧皮肤。 他的手指带有细纹,附上去,痒痒的。 温玉溪不由地‘啊’了一声,猛然直起了腰。 当目光触到执明清俊的面容时,不由地羞愧的无地自容。 啊,没脸见人了,他喊出的声音,也太太令人羞耻了。 温玉溪生无可恋地将头塞到执明怀中,暂时当鸵鸟。 “我刚刚是痒。” 温玉溪垂死挣扎,嗫嚅解释道。 “嗯,我知道。” 师兄的声音在耳边一本正经地响起,温玉溪懊恼地恨不得捶胸顿足。 让你胡思乱想! 纤长的手指附在脚踝上,大拇指抵在他说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按揉。 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脚踝流淌进温玉溪的心里。 舒服地他也忘记了羞耻:“再上面一点点。” 咂出趣味来的某人,大老板似的指挥。 “再往上面一点点。” 那双凉丝丝的手便朝上挪了半寸。 “这里?” 头顶是轻声的询问,就连呼出的气也是凉的。 “不是,再往右边一点点。” 执明的手便又朝右边去了一些。 “对对,就是这里。” 执明的手指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温玉溪在他怀里,感觉全身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他的手也非常规矩,像个ai一样,指哪打哪,非常听话。 温玉溪简直是爽死了,舒服地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嘴巴却还在指使着人。 “在朝上去一点,对,大腿那里。” 手上的动作倏然停顿。 温玉溪不耐烦地催促:“继续啊。” 那只手便迟疑了片刻,缓缓向前,用着大小适中的力道按摩。 对,刚才是纯粹想缓解痒意。 后面觉得舒服,某人便放飞自我了,直接指使师兄帮他按摩。 执明是任劳任怨,一声不吭,埋头苦干。 倒是温玉溪,偶尔会说上两句,重了,轻了,向下一点,向上一点。 但执明很快就知道了他喜欢的力道在哪,温玉溪便不做声了。 “温玉溪,舒服地你嘞。” 器灵在识海中冷笑道。 温玉溪双手挂在执明脖子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喟叹一声。 “没办法,你羡慕不来,我命好!” 器灵冷着脸,嘲讽他一句:“别忘了我的灵气,哼!” 温玉溪猛地回过神来! 按摩也不香了,妈的,忘了这茬了。 这这这,如何开口。 执明见他从怀里猛然抬起头来,睁着眼睛,魂儿都不知跑哪里去了。 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玉溪盯着他冷白色的皮肤,姣好的面容,担忧的眼神。 没骨气说出口。 要不,再等等? 等解开了藤蔓再说? 反正器灵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第94章 藏阴藤芽认主 温玉溪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脸上挂着笑容灿烂若繁花。 他脸上沾了水汽,被泉水蒸的双颊绯红,两腮如涂了胭脂一般。 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像一口极为香甜的糕点,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执明忽然想到那日唇齿相贴的触感,虽是蜻蜓点水。 可柔软余温仿佛仍在,如同海浪一般,冲刷着他即将决堤的心海。 “师兄,我没事。” 执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将他额头的水滴拭去,清凉的指尖缓缓滑落在他的唇角边,又缓缓离去。 温玉溪怔怔地看着师兄。 唇角清凉的触感稍纵即逝。 像是不舍挽留一般,他舔了舔嘴角。 执明的眼神微闪。 那被舌尖舔过的唇角,留下一层水光。 心口猛然一烫,他垂眸偏过头去。 温玉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心脏‘嘭嘭’直跳个不停。 这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看着两人暧昧的坐姿。 温玉溪简直就要在脑海中咆哮:妈的,这藤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 就在这时。 耳边忽然出来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腰间的力道猛然卸去。 温玉溪想到了什么,急忙朝身下看去。 只见刚才还是嫩芽状的绿芽,此时已经长成了手指那般大小。 但这芽却并没有散开来,如同竹笋一般,一层一层的包裹着,枝叶还没有展开。 执明神情一怔,恍然道:“这就是藏阴疼的后代?” 温玉溪心中不解,急忙问道。 “师兄也认得这东西?” 执明挑眉一笑:“也?难道师弟也知这藏阴藤?” 温玉溪连忙摆手,假意一笑。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着:“师兄说的是哪里话,我并不知藏阴藤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刚才师兄说,师兄知道,那师尊也知道。师尊先于师兄知道,自然便是师兄也知道喽。” 他巧言令色,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 执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解释道。 “一开始我并未发觉此物是藏阴藤,但刚才瞧见这藤枝上的嫩芽,和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便知那嫩芽就是藏阴藤的后代。” 后代?? 温玉溪挠了挠头,低声嘟囔了一句:“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是无性繁殖?” 他声音虽小,却被听觉敏锐的执明捕捉到了。 挑起眉头笑了笑:“何为无性繁殖?” 这该怎么讲呢? 温玉溪‘咳咳’两声,反正是科普,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师兄应知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结合,会生出孩子,但是有一些树木呢,剪掉一根枝条便能生长成另一棵树木。” 执明点点头:“柳树便是如此。” 温玉溪笑了笑:“师兄说的是,这藏阴藤说不定就和柳树一样,都是无性繁殖,一根藤蔓就能长成另一棵大树。” 执明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师弟难道不知,有些地方,男人与男人也能生子吗?” 啥玩意儿?? !!!! 瞳孔地震。 温玉溪瞪直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 随后,缓缓转变成‘师兄你是在逗我的吧’的表情。 男人与男人如何生子? 男女能够生子,那是男子排出的精子与女子排出的卵子相结合形成受精卵,再形成胚胎,最后怀胎十月之后,婴儿才咕咕落地。 男人和男人产生的都是精子,如何能形成受精卵? 执明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道。 “将来若你去了其他界,你便知师兄所言非虚。 温玉溪眯着眼睛,内心咆哮:“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信你所说的是真的,除非我亲眼所见。” 就在这时。 “啪塔,啪塔——” 几滴水洒落在温泉中,发出异常响亮的声音。 温玉溪凝眸看去。 只见刚才已经长成手指粗细的嫩芽,忽然将嫩芽那头,倒插进了山泉之中。 像根绿色的牛角一样,在水中搅来搅去。 这瞧着怎么像开了神智一般? 温玉溪看着执明迟疑道:“师兄可知它在干什么?” 执明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缓缓道:“它似乎要化身成妖了。” 啥玩意儿? 器灵不是说藏阴藤虽有无限寿命却很难化身成妖吗? 这是刚刚出生的藏阴藤的嫩芽,竟然能化身成妖? 开玩笑的吧! 那手指粗的绿芽插入到山泉之中,竟拼命地吸起泉水来。 温玉溪瞧着额头青筋直跳,此时真的想说一句。 器灵你这个骗子说好的藏阴藤害怕火类的东西呢,怎么他还喜欢起这热水来了? 藏阴藤芽在水中玩的不亦乐乎,搅的池水翻动不已。 溅地执明与温玉溪脸上都是水。 温玉溪不禁扶额: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正想着藏阴藤芽何时能吸够水停歇下来。 突然,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藏阴藤开始疯狂地移动起来,如条大蟒蛇蜿蜒爬行。 藏阴藤开始暴长,围着他们的身体缠绕了起来。 藤蔓上的嫩芽几乎爬满了整个藤身。 将他们两人紧紧圈在了里面。 温玉溪被勒的心口发闷,想挣脱出来,被迎面而来的藤枝又重新缠了进去。 尼玛,这到底要干什么啊! 执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低声道:“师弟莫要抵抗,这蔵阴藤妖要认主。 啥玩意儿?认主? 他们又没干什么,平白被绑了几个小时。 为何要认他们为主? 赔偿他们精神损失费啊? 温玉溪被勒的来不及说话。 只能把疑惑藏在心里。 紧紧的闭上眼睛,按照执明说的放弃抵抗。 他感觉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藏阴藤,越缠越多,一圈接着一圈。 他和执明原本是面对面站着的,随着藤枝的收紧,温玉溪便将脑袋搭在了执明的肩膀上。 接着,他便感觉那藤枝竟将他的头给包住了。 下意识地想要扭动脑袋。 “别动!”执明急忙低声制止。 温玉溪很少见到师兄急切的样子。 刚才他的声音那么焦急,难道这个认主环节很重要? 他强忍着不动,任由藤枝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正在这时。 身上忽然传来一阵蜜蜂叮人的刺痛感。 温玉溪忍不住惊呼出声:“好痛。” 卧槽,这到底是啥呀?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因为身上的藤枝开始沿着温玉溪的脊背,大腿,腰,伸出藤牙,猛的刺入。 浑身猛地一疼,浑身发麻。 这时,温玉溪突然想到,师兄之前被巨石砸过,失了血。 忍着痛意,急忙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一道清浅的声音:“无事。” 温玉溪哭丧着脸,心想,师兄你没事儿,我有事儿! 他妈的,真的太疼了,这东西谁爱要谁要。 认个主还那么痛吗?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什么东西都别认主得了。 温玉溪嘴里吐槽归吐槽,但是人仍咬牙忍着。 很快,疼痛就消失不见了。 身上的被藤牙刺穿的伤口正快速的恢复过来。 温玉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犹如被包裹在一团软软的云朵之中。 浑身舒服的不行。 身上的灵力开始迅速转动。 一股股热流从丹田之处向全身四肢百骸发散。 温玉溪忍不住狂喜,闭着眼睛急忙大喊道。 “师兄,可以使用灵力了。” 温玉溪可以说得上是热泪纵横了。 他这个半吊子的修仙者,才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灵力,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那对于他师兄来讲,是不是在没有灵力的时候更加艰难,更加觉得没有安全感? 身上的藤枝开始慢慢缩短,退却。 一点点地缩短。 当额头上的藤枝完全退去,温玉溪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 藤枝缩短的速度加快起来,逆向绕圈,迅速变短。 最后,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藤枝,缩短为一根手指大小的嫩芽。 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 温玉溪转过身来与执明并排站着。 只见那藤芽向左转了转,看了看执明。 又向右,看了看温玉溪。 突然口吐人言,对着温玉溪来了句:“爹爹”。 然后又对着执明叫了句:“父亲。” 温玉溪‘啊’了一声,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个鸡蛋。 “谁是你爹?你不要乱叫,好不好?” 他堂堂一个男大,女生的手都没有牵过,哪来的孩子? 藤芽听了这话,哇哇大哭起来。 破天荒的温玉溪竟能感觉到它无比悲伤的情绪。 不忍地劝道:“你别哭了。” 倒是执明对着那藤芽莞尔一笑。 朝他缓缓伸出了手,手掌心向上。 那竹笋不哭了,一蹦一跳的,跳上了执明的掌心。 用藤尖去蹭他的手心,撒娇似的叫了声:“父亲。” 温玉溪扶额,简直没眼看。 执明倒是一脸慈爱地用指尖碰了碰他。 温声道:“你刚出生,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休息吧。” 温玉溪看执明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经质。 真以为这傻妖成精了啊。 谁知执明刚说完,那竹笋竟然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化成一缕烟儿,直接朝温玉溪飞去。 卧槽,别过来呀! 温玉溪吓了一大跳,急忙用手格挡。 手背猛地一疼。 眉头紧蹙‘呲’了一声。 急忙伸过手来去看。 只见手背上凭空出现一个细小的针眼大小的小孔 再看那竹笋已经消失不见了。 恍然明白,原来执明说的回去休息就是朝他身上扎啊。 那他和这藤芽不就是寄生虫与宿主的关系?? 尼玛,他温玉溪简直就是个大冤种。 回过神来后。 温玉溪瞪了执明一眼:“你怎么不早说?还有,为何不让他去你身体里休息,害得我又疼了一下。” 执明自然地牵过他的手,手指掐诀,朝他手背施了一个法术。 几道白光射向手背处。 眨眼间,那个小孔就不见了。 我去,效果这么好,应该是什么疗愈法术吧。 执明一手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手腕。 “这藏阴藤妖刚成精,还需寄生在你的体内修养。” 温玉溪撅着嘴说:“那为何他不寄养在你的身体反而要进入我的身体?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执明捏了捏他的手指,眼眸如水,温柔地注视着他。 “师弟的灵根应该有木灵根,能够滋养藤芽。” 第95章 食人花 “师弟放心,这藏阴藤妖虽然在你身体里,对你修为无碍的。” 温玉溪点点头,展颜一笑:“我晓得了,师兄。” 这藏阴藤解开两人身上的束缚之后,温玉溪觉得身上哪哪都舒服了起来。 正要站在巨大的荷叶中央舒展舒展身体。 忽然想起来,刚才藤妖吸血认主之后,又将身上的伤口给修复了。 那师兄后背的伤....... 他急忙转过身,去瞧执明的后背。 衣衫湿了,粘在后背上,衣服被巨石划拉出一个食指长的缝隙。 上面的血迹被水稀释后,还留一层红。 温玉溪心疼不已,很是愧疚地伸出手指轻轻覆了上去。 低声道:“师兄,身上可还疼吗?” 后背附过来的手指温热滑腻,执明身子猛地一僵,转过头去。 “方才藏阴藤妖为我修复了伤口,已无大碍。” 温玉溪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疑惑顿生:“这藏阴藤妖竟还能修复身上的伤口,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再说,他刚开了神智,怎么就会修复伤口。” 执明微微一笑:“师弟,此处并不安全,不如我们先想法出去,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 温玉溪转念一想,也是,此时确实不是讨论这藏阴藤妖的时候。 而且对于这小妖,他心中尚且存疑很多。 比如怎么会成妖,不惧怕火类,而且还瞎认亲,竟然空口认爹! 不过在想办法之前,先让师兄换件衣服吧。 温玉溪拽住执明,抬头眨了眨眼。 指了指他的后背:“师兄,要不你先把衣服换了,上面沾了血。” 说完之后,很是自觉地转过身去,给执明留出来私人空间。 执明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闪,接着毫不避讳的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长袍。 温玉溪如今耳聪目明的,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耳中。 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他有些尴尬地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直至热意退去。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好了吗,我转身了啊。” “稍等。” 身后执明低声回道。 温玉溪心中奇怪,这换个衣服需要那么久时间? 不由地有些无聊地弯下腰来,探头去看荷叶下的泉水。 泉水清清,却深不见底。 若非这荷叶托着他们,掉入这水中恐怕也得给水呛死。 温玉溪抬手想拨弄一下泉水。 正在这时,水中突然冲出一朵合拢的花苞来。 破出水面之后。 那花苞竟骤然开放,露出里面阴森森的牙齿。 直朝温玉溪脑袋袭来。 卧槽,食人花! 温玉溪吓得魂飞魄散。 手中立刻掐诀朝那东西打了一个火球过去。 自己则因为惊吓,脚下站立不稳,直挺挺地朝身后倒去。 “啊——”空气中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 温玉溪眼睁睁看着那如食人花一般的生物化为齑粉消散。 心里刚舒了一口气。 “咕嘟咕嘟——” 突然,身下的泉水开始翻滚起来,水面浮起一层层水泡。 温玉溪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心底猛地升起一阵不安来。 “小心。” 执明一只手从身后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腰间支撑着。 温玉溪这才站稳脚步。 脸上挂着一丝担忧,看向执明:“师兄,水下有东西。” 当目光触到他执明尚未束好的衣袍,急忙转过身去。 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先把衣带系好。” 执明眼神扫过他微红的耳垂,嘴角微勾,然后抬手慢条斯理地将腰间的衣带绑好。 “好了,师弟。” 温玉溪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他穿戴整齐,心里放松了下来。 指着翻滚的池水,正色道:“师兄,水下好像是食人花,我们得小心行事。” 执明点点头,微微看向上方道:“下方似乎有火灵石灵脉,这些花是守护火灵石的妖兽。” “那我们现在要上去吗?” 这火灵石灵脉对修士来讲,应该非常有诱惑力,他不知道师兄是否有去泉下寻找火灵石的打算。 执明点点头:“水下凶险难测,我们先上去。” 他似乎对火灵石并不怎么感兴趣,并没有提出下去寻找火灵石。 这时温玉溪忽然想到,既然水下有食人花,他是火灵石灵脉的守护者,那想必身下的莲花也是它的守护者。 若非他这副身体是冰莲,恐怕也会攻击他们了吧。 还有之前闻到莲花香味之后,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迷晕。 连师兄都能中招。 虽然当时师兄身上并没有灵力,但也不至于没能提前察觉到那花香有异样。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那很有可能是,这花香极为厉害。 若是能收集上一些,将来必能当成一个大杀器。 这时,执明朝他看过来:“师弟在想什么,我们先上去。” “噢噢,好的师兄。” 温玉溪挪到他身旁,等着他带自己上去。 每每需要飞行的时候,总要麻烦师兄,还要用那种糟糕的姿势。 温玉溪内心急切地想要学会御剑飞行,可惜他才是个炼气一层的小透明。 他看向执明的眼中满是歆羡,执明偏过头来,恰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轻声宽慰道:“师弟莫急,以师弟的资质,应该很快便能筑基,想来御剑飞行也不过三年五载之事。” 温玉溪听到这话,非但没被宽慰到,反而更心塞了。 三年五载。 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呢! 但是他瞬间又打起了鸡血来。 不就才几年么,人都说修真无岁月,应该过得很快。 执明见他想通了,唤出飞剑:“我们走。” 温玉溪扶着执明先跳上飞剑。 执明随后上来,一手揽紧他的腰,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做好防御准备。 温玉溪为方便师兄御剑,双手攥住他腰两侧的衣服,身体则贴在他身前。 正要起飞,“嘭”一声巨响。 卧槽,什么鬼? 温玉溪震惊地朝下方看去。 看不到边际的水面上,冒出数不胜数的花苞,张开锯齿朝他们袭来。 而他们脚下的飞剑,竟被那锯齿一口咬住,大力朝池水中拽去。 温玉溪额头直冒冷汗。 妈的,他们这是来到食人谷了吗! 不由担忧地看向执明:“师兄,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时,那些食人花竟疯长起来,伸着长长的花茎,张开巨口,朝他们撕咬过来。 执明立时掐诀,脸色肃穆。 不知道师兄施展的是什么法术。 温玉溪感觉周身瞬间冰冷刺骨起来,周边的温度在骤降。 当看到执明手中地繁琐的动作,猜想师兄应该要放大招了。 “咔嚓咔嚓” 空气仿佛都快要凝结。 执明薄唇轻启:“封——” 只见瞬息之间,那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食人花,瞬间被冰封住。 动作也渐渐迟缓了下来,不过还在冰中挣扎着。 这泉水何其之大,师兄竟然施一道法诀,就能把他们全部冻住,真的厉害。 可这水下有火灵石,源源不断地供养着这泉水。 那师兄岂不是更加费力冻结这些食人花? 温玉溪担忧地看着执明,只见他额头已经冒出一些细密的汗珠。 不能再让师兄施展下去了。 他一把攥住执明施法的手,轻声道:“师兄,我们只要能上去就行,不必在此耗费太多法力。” 第96章 落水 温玉溪说完,紧紧扶着执明,低下脑袋,抬脚便狠狠踹向已经被冰封住的,牙齿咬在飞剑上的食人花。 脚刚伸下去,水中突然冒出一个花苞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大口。 ‘咯吱’一口咬住了温玉溪的脚踝。 牙齿锋利,一颗颗尖牙陷入皮肉之中。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温玉溪朝水中拖拽。 温玉溪脚踝疼地脸色发白,牙齿忍不住咬住嘴唇。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攥着执明衣服的手,被水中那股力量拽的脱力,无力的脱了手。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瞪大了眼睛被那食人花朝水中拉去。 执明速度更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脚下长剑快如流星,直接穿入水中,似乎是寻找那朵食人花的根部去了。 原来他们站着的巨大荷叶,被那朵偷袭的食人花穿透。 连带着他的师弟,很快消失在水中。 执明眼睁睁地看道师弟消失在自己面前,清澈的眸中,似有红色血丝翻滚,若是有人看到,定会觉得诡异惊恐。 他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水中。 这水深不见底,执明在水中睁开眼睛,一直朝深处游。 可找了一会儿,仍不见食人花的藏身之地。 既然能在水面上出来那么多食人花,又会消失到哪里去? 执明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这食人花似乎以活物为食,若师弟被.......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 即便那食人花并不吃人,可师弟向来惧水,恐怕也要受到一番惊吓了。 另一边。 温玉溪被食人花拽入水中之后,立刻闭上嘴巴屏住呼吸。 心里对水的恐惧又来了,强忍着惊惧,在水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师兄定会来救他的! 况且,他还有器灵呢,一定不会有事儿。 心中这样给自己壮胆,对水的惧怕都小了些。 他睁着眼睛竟然看不到食人花的花茎到底延伸到哪里。 温玉溪入水之后便运起灵力,默念炎暝诀。 可一个明显的bug便是,火球在水里竟然打不出来,每次都哑火。 温玉溪不由苦笑,他也不知这功法那么鸡肋啊。 其实他不知的是,并非这功法有问题,而是他修为太弱,在遇到水这个阻力时,便使不出来了。 既然不能用,温玉溪转而观察起水中环境来,看可有什么逃出去的法子。 水极为清澈,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水中有许多巨石,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那食人花只拽着他一只脚,却并未将他完全吞下去。 此时此刻,生死难料,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了。 温玉溪一路被食人花拖拽着,他很快就喘不过气来。 胸腔中的氧气即将耗尽,窒息之感愈演愈烈。 特别是越到下方,越感觉整个身体承受巨大压力。 他知这是水底下压强太大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不被食人花吃掉,反而会因为没有氧气,缺氧而死。 身体缺氧越来越严重,温玉溪已经感觉快神志不清了。 他忍不住张开嘴巴,喝了好几口水。 肚子里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之后,脑袋清醒了一点。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来。 他急忙在心中呼唤藏阴藤妖:“小鬼,能听到我说话吗,快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手臂猛然一疼。 温玉溪低头一瞧,那个藏阴藤妖已经落在了他眼前。 “爹爹你怎么了?” 藏阴藤妖用十分无辜的声音问道。 温玉溪额头青筋欢快地直跳,不由觉得这小妖确实神智还没有发育好。 他都快缺氧翻白眼了,看不出来吗。 温玉溪在水中摇了摇头,尽量让神智清醒起来。 “我现在缺氧,你能用光合作用,给我点氧气吗?” “爹爹,什么是氧气?什么是光合作用?” 温玉溪头都大了,心想,等我给你解释完,尸体都该泡发了。 “避水,有什么东西能让我避水。” 温玉溪有气无力地回道。 藏阴藤妖发出‘呀’地一声。 “我明白了爹爹,你说的是避水呀,爹爹快把我握在手心里。” 温玉溪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把将藏阴藤妖攥在手心里。 小妖咳咳两声,哑着嗓子道:“爹爹,你手松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 温玉溪尴尬地抚了抚小妖的身体,道歉道:“抱歉,一时心急。” 小妖闻言,急忙制止他的歉意:“爹爹,你不用跟我道歉。” 温玉溪低头看他,只见这小妖,在他手心里,藤尖忽然左右转动了几下。 立时,温玉溪身边的水朝周围缓缓散开,直至空出一个一人的空间来。 他能感觉到氧气从藤妖手中滋滋地冒出来。 不禁热泪盈眶地将藤妖举到眼前猛吸起来。 藤妖在他手心中翻来覆去打滚,咯咯咯咯地笑起来:“爹爹,痒死了。” 竟朝他撒起娇来。 温玉溪扶额,直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梦幻。 重获氧气,犹如重获新生。 温玉溪感觉大脑终于能正常运转了。 他手拿着藤妖,用指尖碰了碰,轻声道:“可有法子挣脱这食人花。” 藤妖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爹爹,我太没用了。” 这也在温玉溪意料之中,毕竟是刚开了灵智的小妖嘛,正常正常。 他又问道:“那你能否与你....联系上?” 中间那个话说的含混不清。 藤妖在他手心里翻身起来,奶里奶气道:“爹爹说的可是父亲。” 温玉溪点点头。 又觉得藤妖对他们俩的称呼忒奇怪了。 为何称呼自己爹爹,反而称呼师兄为父亲,搞的和他俩生的孩子一样。 想到这里,忽然就想起来师兄说的,其他界,男人与男人也能育子。 不由地脑袋突突直跳。 疯了,疯了,他怎么想到了这些! “父亲在水中,在找爹爹,找不到,很着急。” 温玉溪闻言一愣,心口不禁热热的。 师兄总是这般,对他好。 可他不是傻子,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 师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从来也猜不透。 可师兄对他的好,都是真的, 如果他是演的,那温玉溪只能说,他的演技是真的好。 可他温玉溪有什么值得执明谋取的,除了这个炉鼎一样的身体,旁的好像也没有了。 他境界那么低,好像对师兄来讲,并没什么助益吧? 温玉溪总是把这些心底的念头藏到心底最深的那一层,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或者怕真相揭露那一刻的残忍。 想到这里,心口就发疼。 温玉溪不由苦笑,看来自己已经有些离不开师兄了。 “爹爹,你怎么了?好像很难过。” 温玉溪勉强笑道:“你看错了,我并不难过。小鬼,将我们所在的位置给你父亲说一下。” 藤妖点点头,然后站在温玉溪手心里不动了,应是在与执明联系。 第97章 巨型食人花妖 过了一会儿,藤妖晃了晃它的藤尖。 “爹爹,我们这是在哪,我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 温玉溪扶额,确实,这水中世界实在没法定位。 摸了摸藤妖的尖尖,眨了眨眼睛:“你问你父亲可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藤妖点点头,又站在手心里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晃了晃藤尖咯咯笑道:“父亲已经赶过来了,让爹爹不要担心。” 温玉溪心里放下心来。 师兄做事,他总是很放心的。 这时,温玉溪发现这食人花竟将他拖拽到一块巨石之前。 说是巨石一点也不为过。 这巨石占地面的大概有个篮球操场那么大。 食人花走走停停,它的另一端贴着巨石游动。 似乎在找入口。 找了一会儿,那食人花妖带着他绕到了巨石的另一侧。 然后停在了巨石前。 伸出大象鼻子一样的花茎,贴在了巨石之上。 只见花茎贴在巨石上的那端,忽然浮起绿光。 映照在巨石上,那巨石竟浮现一个巴掌大的食人花图案。 接着,一道道光晕从巨石上朝外扩散。 那食人花妖见了,拖着温玉溪,一头朝巨石里扎去。 卧槽,他头还没那么铁! 温玉溪眼睛瞪成铜铃,双手想撑在巨石上,拖延时间。 谁知,手刚触碰到巨石,竟然被食人花妖径直拉进了石头里。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不由的惊呆了。 一半身体在巨石里,一半身体在巨石外。 身子还在朝巨石中移动。 温玉溪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食人花妖的速度很快,也就眨眼间功夫。 温玉溪再睁开眼睛,人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环绕四周,当抬头望向上面时,不禁震撼万分。 无垠的水域中,一朵巨大的食人花徐徐展开,露出一排排鲨鱼一样尖利的牙齿。 每颗牙齿有长约一米,有些牙齿上还有一些什么东西。 随着食人花妖将他朝上方拖拽,温玉溪眯起眼睛,看的更清晰了。 那是......人? 那些人身穿黑色劲装,身体朝上,巨型食人花妖的尖齿插进了他们的胸膛。 胸口处有血渗下来,滴滴答答,却并没有扩散到水中。 而是沿着牙齿一路向下,朝巨型食人花妖的口中流去。 血液只几滴几滴的流下来,或许这些人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了? 温玉溪看地不禁心惊肉跳。 难不成这些小食人花妖将人捉来,就是为了供养那朵食人花? 自己若是逃不掉,应该也会被挂在那牙齿之上,直至血尽而死? 温玉溪心中很是疑惑。 这巨型食人花妖为何不直接将人吃掉,而是要吸收他们的鲜血呢? 小藤妖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吓得忍不住躲进了温玉溪的手心中。 过了一会儿才敢探出一点儿藤尖,颤声问道:“爹爹,你会没事儿吧?一定会没事儿的!” 见它如此害怕,温玉溪反而心中一松。 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我如何解开我们之间的契约?” 温玉溪心中也没底,万一他真的死了,可不能连累了这个小鬼。 他可记得小说中曾有这样的描述,主死,与他签订契约的灵兽也得死。 小藤妖带着哭腔道:“爹爹是不要我了吗,哇——爹爹,你别不要我。父亲会来救我们的。” 温玉溪心中柔软万分,轻声安抚道。 “怎么会不要你,只怕因为我会连累你。” 小藤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会的,爹爹,而且我也不怕。” 身子一抖一抖的,不怕才怪。 不过温玉溪也不揭穿它。 食人花妖拖拽着他,像一只水母一样,缓缓上升。 最后停在巨型食人花妖的花瓣之上。 尾巴一甩,张开口,将温玉溪朝它口中扔去。 上面是一排排尖利的牙齿。 温玉溪看的眼前一黑。 尼玛,这不得他么被扎成筛子啊! 他感觉身体在水中腾空,脚踝上的束缚没了。 面朝着巨型食人花妖的牙齿,朝下坠落。 不行,不行,他要自救! “器灵,老子快要死了,快想想办法啊!” 温玉溪在识海中大叫。 惊得器灵直接怒怼回去:“你师兄呢,怎么留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温玉溪气的两眼一闭,这他么生死关头,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器灵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急忙大喊道:“温玉溪,快用骨戒啊!” 温玉溪一愣,啥玩意儿。 骨戒? 他脑袋一转,这才回想起来,上次和执明、萧寄秋、云清延击杀灰衣道人得了一枚能抵挡金丹期三次攻击的骨戒。 卧槽,他当时怎么忘了用了。 巨型食人花妖似乎感觉到美味的到来。 在水中扭动了一下身子。 牙齿在花瓣中左右晃动,森白冷厉,让人看着心惊胆寒。 就在温玉溪身体快要插向牙齿之时。 他闭上眼睛,咬牙祭出了骨戒。 生死在此一举。 ‘唰——’地一声。 骨戒发出耀眼的白光,悬挂在半空之上。 温玉溪捂着胸口,心惊肉跳地看着离自己还有一寸的牙齿。 好险好险。 食人花被光笼罩之后,花瓣忽然开始闭合。 犬齿交错,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 温玉溪以为它惧怕了要放弃攻击。 急忙朝一侧游去。 就在这时,巨型食人花妖口中忽然吐出无数条黄色的细线来。 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似乎想将温玉溪拖拽到口中。 “这是花妖的花蕊,能将人化为白骨,温玉溪快躲开!” 器灵在识海中大喊。 温玉溪心中苦笑,你觉得我不躲吗? 但手下却并未停止动作,再次祭出骨戒。 骨戒光芒四射,那花蕊却不躲不避,直接迎了上去,缠绕在骨戒之上。 “噼噼啪啪——” 花蕊被骨戒击中,朝四周散去,但它却又不甘心。 巨大的花瓣在水中摇曳。 不一会儿,水中四面八方朝这边游来无数只食人花。 温玉溪脑袋突突直跳。 尼玛,这是势必要将自己杀掉啊! 骨戒还有一次攻击的机会。 他真的有些黔驴技穷了。 温玉溪将师兄给的寒星剑拿在手中,心中生出决绝之意。 誓死也要一搏。 周围的食人花妖快速朝温玉溪移动,很快就将他团团包围住。 温玉溪咽了口气,拿着寒星剑左右劈砍,面色凶狠。 这妖似乎有一些灵智,看到明晃晃的长剑,一点点逼近,却并不敢直接上前。 身下是虎视眈眈的巨型食人花妖,周围是它的小兵。 似乎结局已定,无路可逃。 但温玉溪又岂是认命之人。 他快速掐诀,朝寒星剑中注入灵力。 剑光霎时光芒大盛,温玉溪握住剑柄,欺身上前,施展踏月诀,快速朝食人花妖劈砍去。 在最内圈的食人花妖躲闪不及,被一剑劈成两半,瞬间枯萎下去,消散在水中。 外圈的食人花妖见此,竟不敢再朝前去。 就在这时,巨型食人妖长长地花茎忽然朝那群小食人花妖抽去。 一大片花妖被其圈住,渐渐收紧。 霎时,那群小花妖的花瓣萎靡下去,变成一朵干枯的花瓣,在水中飘荡。 温玉溪心下一凛。 这巨型食人花妖杀鸡儆猴,其他小食人花妖要冲过来了! 他所料不错,周围的食人花妖又朝温玉溪聚集,瑟瑟缩缩地张开巨口,朝他袭来。 温玉溪咬紧牙关,握住手中的长剑,快速劈砍着,守护领地一般,保持一米的直径,不让它们靠近。 食人花妖太多了,一波挨着一波游来,前赴后继。 温玉溪杀红了眼,只觉手中的长剑仿佛和身体融为了一体。 如此顺手,如此轻盈,如此锋利。 长剑所到之处,花瓣凋零四散,最后溶于水中,消失不见。 他好像忘记了一切。 脑海中只有“杀”这一个字。 墨色长发在水中舞动,身形迅速,远远望去,像水中的鬼怪,在屠戮众生! “温玉溪,快醒醒。你快入魔了!” 器灵在温玉溪识海中焦急的大喊。 老天啊,谁能知道平时胆小如鼠的人,竟是个杀神。 割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 温玉溪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可器灵却比任何一人都要清楚。 因为他妈的,这识海乌云翻滚,飞石走沙,他要再不醒来,自己的家都被吹塌了。 这可是入魔之兆啊。 器灵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个根正苗红的,怎么就变黑了呢? 他看着惨不忍睹的食人花妖,瞬间有点可怜他们了。 刚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此时,竟被他杀去了大半。 第98章 命悬一线 器灵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在极深之域,一股精纯的火灵力在快速朝温玉溪移动。 “火灵石,竟是火灵石!” 没想到这深水之处竟真藏着火灵石。 器灵不由大喜,温玉溪这副躯体,金木水火土灵石皆可吸纳。 有了这火灵石,定能将修为提升几个等级。 那股灵力将温玉溪团团围住,精纯的灵力快速钻入他的体内。 温玉溪感觉气海中地变化,恍然回过神来。 他刚刚是......怎么了? “温玉溪别发呆,快运转灵力。” 不用温玉溪自己吸纳灵力,那灵气竟蜂拥一般涌入他的体内。 源源不断地灵力进到气海之中。 方才因为与食人花妖交战,耗损的灵力很快便补充上来。 温玉溪闭上眼睛,默念心法,身体的灵力沿着四肢百骸快速运行一周又一周,最后都汇聚到气海之中。 周围的食人花妖一时不敢逼近。 那巨型食人花妖花茎猛地一扭,将周围的小食人花妖甩开。 如果能开口说话的话,它肯定会说:“一群废物。” 他扭动着身子,花朵竟在空中移动起来,快如流星,朝温玉溪攻去。 “温玉溪小心!” 器灵焦急提醒,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这吸收灵气被打断,希望他不会受到反噬。 脸上不由地挂着担忧之情。 站立在水中的温玉溪,缓缓睁开眼睛。 快速将骨戒砸向那朵巨型食人花妖。 然后,拔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它可不是那群小喽啰可以比拟的,他要是硬刚,估计骨头渣都剩不了。 要不是有那枚进能抵挡金丹期攻击的骨戒,他早就到地府投胎了。 温玉溪将踏月诀运转到极致。 埋头就跑。 当然他真的不敢朝后看一眼,不然肯能会吓得腿软,一口被那妖一个嘎嘣脆! 那巨型食人花妖被骨戒一格挡,竟然被击退了一丈远。 它看着已经游到十丈之外的温玉溪,顿时怒火中烧。 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它长长地花茎,忽然在水底搅动起来。 水中以它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围的水都开始围绕着花茎旋转。 温玉溪快速移动地速度忽然慢下来。 被水的巨大的冲力给带向后方。 卧槽,跑不动了! 温玉溪咬牙继续坚持,只要不到巨型食人花妖嘴中,他就不会停止。 可他移动地速度很慢。 身后的巨型食人花妖却仿佛没有阻力一般。 快速移动他身后。 温玉溪感觉到了身体周围灵力的变化。 突然警铃大作,急忙朝身后看去。 只见在他的头顶上方,布满森白牙齿的巨型食人花妖张开巨口朝他吞来。 黄色的花蕊围成一张大网。 温玉溪插翅难逃。 他眼中露出无尽的绝望。 这次真的要结束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静等这最后一刻的降临。 死亡很漫长,漫长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啪嗒——” 有水滴落在脸上。 血腥味在鼻端弥漫。 温玉溪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不安来。 他不希望师兄因为救他受伤。 他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宽阔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坚定而强大。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长臂一捞将温玉溪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喃喃道。 “师弟,我来晚了。” 温玉溪眼中热泪骤然滚落,他头靠在执明肩上,摇了摇头。 “师兄,你来的一点儿都不晚。” 刚才生死一线他没哭。 可如今却被执明这个有些冰凉的怀抱弄得眼泪直掉。 他也不想,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朝下掉。 眼前被泪水笼罩,他抱着执明,将眼泪都蹭到了他脖子上。 然后破涕为笑,缓缓睁开眼睛:“真的一点儿都不晚。” 他知道师兄一定会来救他,他也曾设想过,师兄会来的很早。 可执明确实来晚了。 温玉溪不怪他,因为,他知道师兄定然有什么事耽搁了。 执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力道大的吓人,似乎要将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失而复得的后怕。 温玉溪任由他抱着,即使身体被他勒地发疼。 也不发出声响。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执明的后背,小声道:“师兄,我真的没事儿了。” 哎,什么情况,不应该师兄安慰他这个差点死掉的人吗? 怎么还反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温玉溪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师兄,要不我们先出去。” 执明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低低道:“嗯。” 身上的束缚缓缓松了下来。 温玉溪从他怀里出来。 忽然。 他看到执明脖颈处青筋爆了出来。 以为是错觉,又眨了眨眼,虚虚抱着执明,没有完全退出来。 师兄脖颈处的青筋又爆了出来。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缓缓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脖颈。 执明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温热触感,猛地朝后退去。 被温玉溪一把抓住,焦急问道:“师兄,你受伤了?” 执明张口便要回他‘没有’二字。 可忽然丹田处灵力冲撞,气血翻涌,喉头腥甜,吐了一口鲜血来。 温玉溪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扶着他不知该怎么办。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攥着衣袖给他拭去嘴角的血迹。 执明眉头微蹙,摇了摇头:“我们先上去。” 说完,他搂着温玉溪的腰,开始向上游动。 温玉溪这时才朝那巨型食人花妖看去。 只见一柄周身泛着蓝光的长剑静静插在巨型食人花妖上。 花瓣在慢慢枯萎,青色花茎也萎靡了起来。 就在这时,长剑忽然移动起来,沿着直接穿透那巨型食人花妖。 接着长剑围绕花茎转了几圈。 ‘铿——’地几下,砍断了花茎。 温玉溪正疑惑为何要砍断花茎时。 执明在耳边低声道:“这些可做炼器的材料。” 温玉溪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有道理,以后说不定很难遇到。 他用手指戳了戳执明的肩膀,笑嘻嘻道:“那其他可有能带走的,师兄的乾坤袋够不够大。” 执明瞧见他那副财迷样,不由哑然失笑。 直接打开乾坤袋,将那食人花妖的花朵与花茎收了进去。 温玉溪喜不自胜地看着执明,简直要冒星星眼。 执明嘴角微微勾起,感觉到快要沸腾的丹田,眉头猛地一皱。 第99章 试探 温玉溪觉察到他的异样,脸上的笑意收了,急忙催促执明道。 “师兄我们快上去吧。” 执明安抚地碰了碰他的指尖,低声笑道:“好。” 好在从水底朝上游没遇到什么意外。 执明抱着他落到另一叶荷叶上。 这荷叶很大,能毫不拥挤地呆下两个人。 执明放下他之后,脸上苍白无血色,嘴角又渗出一丝血来。 温玉溪急忙扶他坐下来,自己也紧紧挨着他坐下。 “师兄,你要是不舒服,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我也可以警戒。” 温玉溪心里很是担心他的伤势。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下到水中就这样了? 可问他原因,也不愿告诉自己。 “嗯。” 执明低低回道。 眼神微闪,眉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舒缓了起来,嘴角轻轻勾起,瞧着心情不错。 温玉溪却有些闷闷不乐,扶着执明的肩膀道。 “师兄,我又连累你了。” 执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直起身来,掰过温玉溪的肩膀。 清澈地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是我师弟,护你本是应该,怎么能是连累呢?” 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 才忽然道:“你我原本萍水相逢,却为何帮我至此。” 握在温玉溪肩膀的手骤然收紧。 温玉溪心中不由一凉,果然,他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眼中不由滑过一丝悲伤和茫然。 若真是如此,他又该何去何从。 执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前世的事儿该如何讲起。 今生他已经忘却一切。 可看到师弟脸上的失落,他的心口怎么如此酸涩。 有那么一瞬,他想不管不顾,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 可当看到师弟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便知并不能说出。 可恨自己与他相处之时,太过激进。 执明的眼中变幻莫测,手下的力道加重,仿佛要他这个人都牢牢扣住,永远也不放开。 温玉溪忍着痛意,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执明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身前。 忽然如释重负地一笑:“师兄既然有难言之隐,不必勉强,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温玉溪缓缓向前探身,凝眸望着他,展颜一笑,声音清亮。 “要用心感受。” 他弯起精致的眉眼,握住执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到执明的掌心中。 又跳到了他的心口,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 方才空茫酸涩的心境仿佛只是错觉。 此时心中像塞满了师弟送的甜点,一直甜到了心里。 执明反手握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直至温玉溪噘着嘴,佯装羞恼地说了句:“师兄,我的手快被你搓秃噜皮了。” 他才垂眸一笑,凤眼微微上扬,住了手:“好。” 温玉溪急忙把手收回去,狡黠一笑,然后朝他张开双臂。 “来吧,让师弟好好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灵。” 执明挑眉一笑:“师弟说的是。” 言毕,探身上前,将下巴缓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勾的温玉溪心底犹如小猫挠了一下。 身体不由地有些发热。 温玉溪心想,一定是这泉水太热的缘故!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师弟,你耳朵红了。” 声音轻轻的,似乎带着一丝调侃之意。 啊啊啊,他的师兄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温玉溪硬生生地撑着脸皮,一本正经道。 “师兄定是看错了。” “是吗?” 执明的声音拉的低低的,因为受伤嗓子有些沙哑,语调上扬,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底来回晃荡,搔地人心底痒痒的。 温玉溪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强撑住面子,假笑道:“是的,师弟我从无虚言。” 他说完这话,撇了撇嘴,嘟囔一句:“不像某些人,哼!” 声音很低,夹带私货。 执明蹭了蹭他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似乎睡着的模样,温玉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哎,明明受伤也不说,真的气死个人! 既然他不说,温玉溪只好求助另外一个人。 识海中。 “器灵,我师兄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口吐鲜血?” 器灵冷笑道:“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拖油瓶喽?” 温玉溪闻言一愣,虚心请教:“此话怎讲?” “瞧你师兄使用的应当是冰系术法,那他的灵根应该是变异冰灵根。而这泉下有巨大的火灵石灵脉,两种灵力相冲,自然会令丹田翻腾,气血上涌。” “原来竟是这样。” “这泉水上方火灵石的灵气基本感受不到,但你方才被食人花妖拉到极深水域,底下火灵石灵力精纯,对你师兄的影响也就越大。” 温玉溪心头猛地一震,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他不讲出来,恐怕也是怕自己又自责吧。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 温玉溪嘴硬道:“什么心疼,只不过是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罢了。” 器灵闻言讥讽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呢,答应我的灵力什么时候给我。” 擦! 又忘了这茬了。 温玉溪理直气壮不起来了,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搓搓手,脸上堆起笑容:“你看,师兄现在受了内伤,自然是不能提供灵力。而且,方才在水下,我不是已经吸收了好多火灵石的灵力吗,要不您再等等?” 器灵像个吝啬的地主,连连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我要的便是他的灵力,和其他的无关。” 温玉溪眉头一皱,不解道:“为何一定要他的灵力,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给你的。” 器灵抬起下巴嗤笑道:“不是给我,是给你,懂吗!他的灵力非常精纯,对你修为大有裨益,你若和他双修,用不到一年,就能御剑飞行了。” 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师兄的灵力精纯,到底多精纯,让他一个数万年的器灵都垂涎万分。 温玉溪已经做出承诺,自然不会食言。 想了一会儿,他正色道:“等这边事毕,离开这个危险地方,我一定让师兄给我点灵气,你看可以吧。” 器灵双手盘在胸前,翘着二郎腿道:“也罢,就先如此吧。” 第100章 莲花妖 “对了器灵,我还没问你,这莲花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师兄怎么会被花香迷晕?” 器灵懒懒看了他一眼道。 “并非花香,而是花粉将他迷晕的,那花粉落在了他的血液中,随着血液流动,麻痹心神,自然也就晕了。” 温玉溪一愣:“那我是被花香迷晕的?这么说花粉比花香效果更好?” “你修为太弱,自然一点点花香就能将你迷晕,花粉自然好过花香,你可收集一些,以备他用。” 器灵忽然猥琐一笑:“比如,弄晕某人,与他共同修炼道法,修为定然坐地飞升。” 他说的虽然隐晦,可看到器灵脸上的笑容,温玉溪就明白了是什么事儿。 你说他顶着七八岁的模样,说这种话,真的令人是浑身恶寒。 温玉溪再三说道:“这话你以后休要再提。” 器灵撇撇嘴,心想,那人一开始接近便抱着这等心思,且等着瞧吧。 反正最终受益的也是温玉溪,干嘛要提醒他。 器灵心里忽然期待以后的发展来。 到时候,看你温玉溪还如何嘴犟。 温玉溪皱着眉看他脸上露出有些奸邪的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脑袋。 “想什么呢?快给我说一下,如何让师兄舒服一些?” “唉,温玉溪你干嘛,再这样搞我,我什么也不跟你讲。” 温玉溪冷笑一声,识海中,他的指尖上瞬间唤出一根火苗。 阴恻恻地举到器灵眼前:“你要是不说,以后你的床可能就变成一捧灰了啊。” 器灵烦躁地挠了挠头:“温玉溪,你不讲武德,又来这一套,我说还不行啊。” 他气呼呼地抱住自己的床头,斜睨了温玉溪一眼。 冷笑道:“把他体内的火灵石的灵力疏导出来就行。” 说完,随手扔给了他一个玉简:“拿去吧,不用谢。” 说完,噘着嘴拉上了被子,将小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 温玉溪接过玉简,拉了个板凳坐下,缓缓打开,没再打扰器灵。 当目光落到玉简上的名字,眉头一皱。 天地阴阳和合诀。 听这名字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功法。 他将玉简缓缓向一侧打开。 上面是图文详解那种,很是详细。 但他却看得两眼一黑。 什么狗屁功法。 分明就是道侣双修的功法。 不禁扶额无语。 料想器灵也没必要诓骗自己,便叹了一口气,将那玉简收到了乾坤袋里。 从识海中退了出来。 温玉溪一手揽着执明,偏头看他呼吸平稳,脸色仍有些苍白。 心中有些愧疚。 对不起了师兄。 温玉溪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指尖传来凉意。 似乎和刚来时的体温差不多了。 便不再打搅他,而是开始研究起来水中的莲花来。 那花粉连金丹期的修士都能中招,想必是个好东西。 温玉溪暗戳戳地拍了拍身下的荷叶。 压低声音道:“可在?” 身下的荷叶抖了抖身子,像是回应。 温玉溪心中一喜,继续道:“你那花粉还有花瓣可否给我一些,我拿东西给你换。” 荷叶又抖了抖。 温玉溪有些疑惑,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急忙打开乾坤袋给那莲花妖看。 “你看可有什么喜欢的?” 过了半晌,那莲花妖也没再给他回应。 温玉溪表示理解。 他乾坤袋里原本没什么好东西,除了一些灵石,便是金银珠宝了。 它们能喜欢才怪。 温玉溪沮丧道:“既然你都不喜欢,那我收起来了。” 他准备合上乾坤袋。 正在这时,荷叶上忽然扔过来一个用荷叶包裹着的巴掌大的东西。 温玉溪急忙转头朝周围去找扔这东西的主人。 忽然看到一旁低矮的荷叶轻动,一道影子闪身过去。 他探头去瞧,只见身后的水中映照出一道倩影来。 水波微动,泛起一层层涟漪,将那道倩影拉的长长的。 莫不是已经化形的莲花妖? 怕他这个人类,所以才不敢见人。 温玉溪想到此处,定了定神。 “你不用出来,我知你怕我。” 荷叶又动了一下。 奇怪。 他之前说话时,荷叶便会动一下,接着这莲花妖就出来了,莫不是...... 脑中灵光一闪,温玉溪忽然道:“你不怕我?难道是怕我师兄?” 荷叶应和的抖了抖。 温玉溪小声笑道:“我师兄睡着了,你别怕,你看我乾坤袋中可有喜欢的?若是有喜欢的,便抖一下,若是不喜欢便抖两下,可以吗?” 荷叶抖了一下。 温玉溪心中一喜,先拿出了一堆灵石。 荷叶抖了两下。 哎,这都不喜欢? 温玉溪又拿出那柄短剑。 师兄给的寒星剑他一早就藏起来了。 万一莲花妖要他拿寒星剑交换,怎么办。 这次荷叶又抖了两下。 温玉溪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 这也不喜欢?这可是把很锋利的短剑,特别适合防身。 剩下的都是一些金银珠宝了,难不成它会喜欢这些? 温玉溪迟疑地拿出一串珍珠:“这个呢?” 荷叶轻轻抖动了一下。 温玉溪呆愣了住了,不确定的又问道:“你确定,这些并不能提升修为啊。” 这次荷叶快速的抖动了一下。 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温玉溪忍不住扶额,好吧。 花妖的心思咱们也不懂。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多少珠宝能换这些花粉啊。 这时,温玉溪身下的荷叶上,又扔来三四包荷叶包着的花粉和花瓣。 “就,就这些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声音很小,仿佛很怕人听到。 温玉溪眼睛微微瞪大。 这简直是天降横财啊。 温玉溪喜不自胜,大手一挥,抓了好一大把珠宝,放在了荷叶上。 “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要不了那么多,我没有那么多花粉了。” 荷叶后面那道倩影焦急回道。 哈? 她这花粉可是可遇不可求啊,只要这些珠宝就能换? 也罢,温玉溪又拿了一些珠宝放在荷叶上。 “这些是饶头,你都拿去吧。” 他话音刚落,一缕烟闪过,那些珠宝便消失在荷叶上。 “谢谢。” 温玉溪笑了笑:“不客气,合作愉快!” 他打开乾坤袋,将整整五包花粉都放了进去。 再看那道水中倩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于是,双方对这场交易都很满意,也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温玉溪心里很是欣喜,转头向执明看去。 见他眼睫轻颤,眉头紧皱,眼珠在晃动,似乎要转醒了。 急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心一意揽着他。 心中却想,此处水中那么多的火灵石,却不能取走真是可惜。 不过也罢,上面就有那么多危险,别说更深的地方了。 自己修为那么菜,总不能拉着师兄下去。 师兄灵力又与火灵石灵力相冲 等自己以后修为上去了,再探此处吧。 第101章 线索 温玉溪想通之后便单手揽着执明的肩膀静等他醒来。 另一只手捏着衣袖一角擦了擦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泉下热气升腾,他人虽身上沁着凉意,额头却被沾染上了几分水汽。 温玉溪擦汗的动作很是轻柔,唯恐惊醒了身边的人。 擦完细汗之后,将手收了回去,修长的手指被宽大的衣袖掩盖住。 手背处因那藤妖破体而出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瞧着还需几日才能完全好起来。 温玉溪维持着这一个姿势坐了很久,全身酸麻不已。 正想着怎么能换一下位置还能不打搅到执明。 却见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熟睡的人,长长的眼睫颤动不已。 口中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温玉溪侧耳去听,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晰一些。 可执明说了那一句便不再言语了。 温玉溪撤回脑袋,小心翼翼地嘟囔了一句:“平日里看着一副沉静美好的样子,睡着了竟也是有心事的一个人。” 执明的眼皮微抬了抬,看着像睁开眼的样子。 温玉溪脸上一喜,暗道:师兄终于要醒了,这里危险难测,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可他的眼睛只微微开了一条缝,并未真的醒来。 温玉溪不由有些无奈。 脸上刚才浮起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已经酸麻无力的肩膀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 双眼却紧紧盯着执明脸上的表情,生怕将他惊醒。 他暗想,师兄睡着之后,自己待了一会儿,又与那莲花妖交换了物品,算算时间,他已经睡了小半个时辰了,也该醒来了吧?为何还不醒来? 难不成是那莲花妖的花粉使用后遗症? 他自是希望师兄早些醒来,却又知师兄这两日带着他日夜兼程已经许久未休息了,自当好好休息一番。 可在这缝隙底下,万一再跑出来个什么妖,他虽能舍生忘死,但实在是功力不济啊! 这时,方才消失不见的莲花妖躲在荷叶后面,忽然歉然道:“这位公子身上的莲花花粉尚未完全解开,可否容我试试。” 温玉溪诧异地看向莲叶后面:“原来真是这花粉的缘故,那你快些。” “嗯。” 女子话落之后,只见一个什么东西朝温玉溪这边扔来。 温玉溪抬手接住,目光炯炯的看向女子方向,等她解惑。 “这是莲蓬,里面有一些莲子,你取下一颗给发服下便可。” 温玉溪面上一喜,没想到这莲子竟然还能解开花粉的毒。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温玉溪忽然今日昏迷的极为蹊跷,便开口问道。 “公子您说。” 温玉溪看了一眼碧绿色莲蓬,突然道:“我与师兄不过被藏阴藤给拉到此处,你却为何让我等迷晕?” 女子连忙焦急回道:“不是的,我以为又是要到此处寻找宝物的修道之人,情急之下,这次将公子迷晕。” 温玉溪眼皮一掀,惊异道:“又?莫不是之前有人来过?” 女子言语之中仿佛不堪其扰。 “正是,已经来了好几回了,每次都要将我伤的遍体鳞伤。” “抱歉。”温玉溪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干巴巴地回应。 女子柔声道:“不怪公子,谁让我生来便是任人宰割的妖族呢。” 温玉溪非常不赞同地回道:“谁也没有剥夺你们生命的权利,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强大,便没人敢欺负你了。” “好。”女子轻笑一声,仿佛已经被他给安慰到了。 温玉溪转念一想,对啊,莲花妖一直在此处。 若是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一举一动皆在她的监视之下。 还有那巨型食人花妖牙齿上的人,又是一些什么人? 温玉溪微微一笑,尽量温和道:“向姑娘打听个事儿?姑娘可曾见过一些身穿盔甲的人掉入这里。” “好像是有的。” “真的?”温玉溪心中一喜,顿了顿,又急忙问道:“那你可知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他们,他们落入水中,被食人花妖捉去了。” 女子在莲叶之后,绞着手,断断续续道。 温玉溪闻言眉头一皱。 果然,那日他在水底看到的应是大哥他们那一行人,难不成他哥也被..... 不会的,一定不会! 女子隔着莲叶偷偷觑了温玉溪一眼,见他脸色难看,连忙摆手解释。 “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是凡人,我没有将他们迷晕的。” 温玉溪唯恐听到不好的消息,心情无比沉重,急忙问道 “那你可曾见到一人长相极为好看的人,身姿挺拔瘦削,凤眸,剑眉,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人非常非常好看。” 他紧紧盯着莲叶后面,眼睛充满了期待,期待从她口中听到‘没有’这两个字。 女子很是惊讶他的描述,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也没有找他所描述的人。 那些人长相都很一般啊。 毕竟她常年在这底下,很难见到风姿出众之人,若是见到了,自然会一眼记住。 “没有。我未曾见过这样的人。” 女子猜不出他的用意,斟酌着回道。 温玉溪听到此话,倒是长舒一口气:“谢谢你,姑娘。” 既然大哥并没有落到此处,说不定在其他地方安然无恙呢。 温玉溪转而苦笑。 其实,他心底也暗暗明白,如果温乾逸来到了此处,恐怕凶多吉少,可他总想朝好处想一想,在心中为他祈福,好像这样,他就能平平安安的。 那人将他视为骨肉兄弟,待他极好,让他在这世界有了归属感,又岂能抛下他自己一人苦苦支撑侯府? 不过是老皇帝太过阴险狡诈,想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才让温乾逸遭此劫难。 若他大哥当真一去杳无音讯,那老皇帝会不会借题发作,治他家一个延误军机的罪名? 温玉溪咬牙暗想,若真是如此,非得跑到皇宫去,天天闹他个鸡犬不宁。 也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铁大哥知道他偷偷溜出来找大哥了,会不会非常担心,万一再找到这边来该怎么办? 早知道给他留一封书信了。 当时是觉得搭乘执明的飞剑,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这个世界危险重重,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还有霜华那丫头,一直念叨着自己回去。 自己刚回来便离开,不知她会不会担心。 温玉溪一时心头思绪万千,内心唏嘘不已。 第102章 喂莲子 糟了,忘了给师兄喂药了。 温玉溪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方才光顾着想大哥的事情,竟忘了把花粉的解药给师兄喂上。 莲花妖送的这顶莲蓬有一顶太阳帽那么大。 莲蓬青青,上方是细密均匀的凸起。 温玉溪握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足有五六斤重。 他将莲蓬放在莲叶上,一手揽住执明的肩膀。 另一只手剥开其中一个凸起处,取出一颗青色的莲子。 这莲子有花生米那般大小。 温玉溪举到眼前,眯眼去瞧,只见它除了个头大些,和现代吃的莲子没什么差别。 想来那莲花妖应该不会骗他。 他把莲子放到执明唇边,可执明的双唇却紧闭着。 温玉溪又不能直接塞到他嘴里。 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青色莲子。 也罢,还是使用些非常手段吧。 温玉溪知他因为花粉才陷入昏迷,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过来。 便将揽着他的手臂改为抱住他的上半身,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像是解脱了一般。 温玉溪喟叹一声,转了转酸胀不已的脖颈。 急忙一手托着执明的后颈,另一只手快速将莲子塞了进去。 他又把乾坤袋中的水,用荷叶喂到执明口中。 然后抬起他的后颈,让他做吞咽的动作。 温玉溪紧紧盯着执明,当看到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不由长舒一口气。 如此这般一折腾,他自己浑身冒汗,衣服都快被热气浸透了。 温玉溪苦笑一声,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水。 这时他才注意到,刚才喂执明的水,他并未张口,部分已经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执明沉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喂药的缘故,变得红润起来。 那抹水光滑落到脸庞,像是掉在脸上的雨水,留下一道水印。 温玉溪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微凉的触感点点渗到指腹上。 想到那日初次相见,他还暗自吐槽他是个俊俏的路痴仙人,没想到现在他们却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儿。 果真应了那句,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师兄说的他们的门派九玄门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修习的又是什么类型的功法。 若他去了,他们掌门会同意吗?他要不要隐藏一下自己的资质,又该如何隐藏? 温玉溪想到此,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叹了口气,将执明朝怀里又挪了挪。 目光却又被他给吸引了去。 他之前的天青色长袍因为裂开才换上了今天这身白色衣衫。 墨色长发一半用玉冠束着,另一半垂在身后,剑眉入鬓,几缕青丝垂落在脸庞,映衬着脸庞愈加容颜如玉。 温玉溪瞧着心里不由一麻,伸出纤长的手指将他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挪到一旁。 心中默声道:“师兄长得这般好看,想必他的父母也极为好看的。” 当然这话他不会拿到面上来问师兄,只能自己在心中暗自计较。 他可是连师兄是哪里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执明’这个名字一听便是他的修道的名字。 温玉溪心中不由地有些失落。 他们俩好像就像毫无交集的两人,莫名其妙的就到了一块。 罢了罢了。 想这么多作甚。 温玉溪忽然暗恼,忘了问莲花妖,这莲子多久能发挥效果。 这喂下去已经有半炷香的时间了,也该醒了啊。 温玉溪百无聊赖的,单手支起下巴,静静地望着水面出神。 突然,他感觉到枕在他胳膊下的脑袋微动。 急忙回过神来,朝执明看去。 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眸如水,正定定地瞧着他。 眼睛有些迷离,应该是刚刚醒来。 温玉溪不由喜上眉梢,握住执明的手渐渐收紧,口中无比欢喜地唤道。 “师兄,你醒啦?” 执明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出了神,半晌也没答话。 温玉溪心头一跳,不会是那青莲子有毒给喂傻了吧。 却也没再开口打搅,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方才回过神来,眼睛里似有暗流涌动,而后眨了眨,仔细描摹着温玉溪的眉眼。 好似他是什么世界名画,需得细细端详鉴赏。 执明师兄平日里很少拿这种眼光来看他。 他虽然长得很不错,但他也只当自己是个师弟一样看待。 很奇怪。 仿佛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他却还不自觉地感觉这样不对。 温玉溪被他瞧得脸热,在他眼前摆了摆手,不自在地问道:“师兄,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执明抬手将他在眼前摆动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前。 另一只手则缓缓朝他脸颊探去。 温玉溪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急忙朝他探头过去。 “脸上脏了吗,师兄帮我擦擦。” 微微低下头,抬起下巴,方便执明伸手。 那双修长莹白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蹭了蹭。 轻声道:“嗯。” 温玉溪弯了弯眼睛,抿着嘴巴,笑得很是开心:“谢谢师兄。” 执明从他怀里起来,瞧着他凌乱的衣衫,伸手给他一一抚平。 温玉溪见他如此细致,不由有些赧然,脸上‘腾’地升起一团热意。 急忙攥住他的手,不自然地道:“师兄,我自己来,自己来。” 温玉溪内心一阵狂跳。 这,这....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师兄给他理衣服,有种老婆给丈夫理衣服的感觉。 虽然师兄那双手规规矩矩,虽然他眼睛目不斜视,虽然他的手很凉。 但温玉溪却感觉浑身都要发烫起来。 他滚了滚喉结,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执明的眼睛。 “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上去吧。” 手中的温热骤然抽离,像毫不留情的负心汉。 执明的手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微微蜷了蜷,颓然落回身侧。 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又消失不见。 执明缓缓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站在莲叶上负手而立。 温玉溪脸上的热意渐渐褪去,踱步走到执明面前,与他面对面站着。 然后歪头看向一侧,狡黠一笑:“师兄在看什么?莫不是在看那莲花?还是说对这里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师兄放心,等以后我法力上去了,还可以再陪你来这里啊。” 他的目光随之望去,却有些读不懂他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执明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旧事,让师弟担心了。” 温玉溪闻言怔了怔,他所说的旧事又是些什么呢? 想到自己这尴尬地身份,不好开口直问。 可他心底却想了解他的过去。 温玉溪忽然感觉心底有些发苦,便默默不做声了。 第103章 逃出升天?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之后可以了解。 温玉溪很快从低落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笑嘻嘻地凑到执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我们快上去吧。” 执明微微一笑,道:“好。”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温玉溪是再也不骚操作了,执明让他做什么太久他就做什么。 之前若不是自己脚欠,不会去踹食人花妖,师兄自然也不会到极深水域救他而受伤。 执明唤出飞剑,率先跳了上去,接着扶着温玉溪的胳膊让他跳上来。 飞剑降落的很低,离莲叶也不过一尺高的距离,温玉溪轻而易举便跳上去了。 他的脚刚在飞剑上站稳,便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执明的腰。 主打一个安静老实听话。 执明神色微动,接着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揽住他的腰。 垂眸低声道:“可站稳了?” 这话说与不说其实都不重要,但执明每次起飞时都要问上一遍。 温玉溪卖乖似的仰脸笑道:“站稳了,师兄起飞吧!” 他自己说完之后暗笑一句,真当师兄是飞行器啊。 但还是很是听话的,朝执明怀里又挤了挤。 执明的步伐很稳,温玉溪这般乱动,都没有让他移动分毫。 终于,两人严丝合缝的站在飞剑上。 执明微微垂眸,额头抵在温玉溪的头顶,嘴唇轻抿,默念心法。 长剑周围蓝色电弧霎时出现,如拖曳于地的蓝色长尾。 接着飞剑缓缓升起,朝上空飞去。 温玉溪这时朝下望去,只见方才还闪着亮光的莲花,此时已经渐渐熄灭。 空旷的裂缝之下,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余两人脚下的长剑散射的光芒。 温玉溪下巴搭在执明胸口,微微仰头,没话找话。 “师兄,你看这的剑上面的光芒像不像鬼火,若是有人半夜有人看了去,不得吓个半死。” 执明搂紧他的腰,垂眸低低笑道:“所以,夜间御剑飞行之时,应飞的高一些。” “师兄刚开始学御剑飞行的时候,可会害怕?” 执明闻言微微一愣,神色闪烁,仿佛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缓缓道:“初时亦会害怕,双腿站在飞剑上,不敢伸直,飞剑也是低飞。等摔了几次之后,胆子渐渐大些,便学到了御剑飞行的乐趣。” 温玉溪见他这样讲,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 没想到师兄这样厉害的人,刚开始学习御剑飞行时也会害怕。 他皱着鼻子,嘟囔道:“师兄初学御剑都会这样,那到时候我学,岂不是会吓晕过去。” 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哑然一笑:“师弟聪慧过人,怎会如此。” 温玉溪懊恼道:“师兄不知,我有恐高之症,现在想想将来学御剑飞行的场景都心里害怕的厉害。” 他可是走玻璃栈道都腿软的人啊! 在现代他虽然喜欢新鲜事物,但却从不会去进行一些极限挑战的运动。 比如鬼屋、过山车,蹦极等此类的活动。 他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年纪轻轻地 猝死。 记得之前和朋友出去旅游,在朋友怂恿之下,玩了一个大摆锤的项目。 回来之后,心脏恨不得爆表,脱体而出。 从那以后,他是再也不敢尝试这类似的项目了。 执明垂下眸子,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蹙眉道:“可这几日我见你,并非恐高之人。” 温玉溪简直欲哭无泪。 要不是说,是师兄保护的好。 首先是,他的速度是匀速,接着是,他一直紧紧搂着温玉溪,不让他有丝毫落下去的机会。 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不会害怕了。 温玉溪微微睁大眼睛,一本正经说道:“如果我现在撒手,师兄会让我掉下去吗?” 执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温玉溪朝他眨眨眼,狡黠一笑,接着紧紧抱在他腰间的手,猛然松开。 一股巨力将他朝身后推去,可他人却安安稳稳地站着。 温玉溪要攥在他衣服上的手还没放回去。 执明便紧了紧他腰间的手。 他微皱眉头,却对温玉溪的这番操作并未苛责。 温玉溪摊手,然后笑嘻嘻地堆起满脸笑容。 “看到了吧,师兄,你为你将我保护的很好,我就不害怕了。” 他像是想进一步证明自己说的话,轻轻抬起了飞剑上的一只脚。 仍是稳稳当当的站着。 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在心底说的要‘安静老实听话’这六个字。 执明瞧着他这副生动的模样,不由地勾起唇角。 “师弟以后若是学习御剑飞行,可来寻我在旁接应你。” 温玉溪闻言,恨不得大笑一声哈哈哈哈哈。 他要的就是师兄的这个承诺。 再说了,以前小时候学习骑自行车,腿太短,老是摔倒,不也是大人们扶着后座稳定车身吗? 果然有人呵护的感觉就是好呀! 温玉溪不禁笑弯了眼睛。 执明眸光落在他的精致的眉眼上,不由地翘起嘴角。 正在这时。 温玉溪忽然上方黑漆漆的一片,喜形于色道:“师兄,我们到了。” 执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顶部的泥土还泛着潮湿的腥味,上面光秃秃的,像一块巨大的锅盖,阻止了他们的去路。 温玉溪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转头问执明。 “师兄,这顶部虽然严丝合缝的,但是如果我们能找到两块土地衔接的地方,是不是更好上去一些?” 执明定定的看了上方一眼,轻声道:“没这么麻烦。” 语毕,单手揽着温玉溪朝一边挪了挪,悬在半空中。 他们脚下的飞剑瞬间化作一道耀眼蓝色光弧,飞向缝隙上方。 温玉溪只见执明单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好看的诀。 那柄长剑如有了意识一般,直接狠狠地插在了洞口之上。 然后那剑转着圈,沿着缝隙顶部壁上画了一个圈。 飞剑划过的地方,微微闪着金光,接着逐渐大亮,几乎把整个洞口都照亮。 “轰”地一声。 被切割的完好无损的土团骤然坠下。 “我们走。”执明低沉道。 那边蓝色长剑又化为一道蓝弧,眨眼间落到他们身下。 执明抱着温玉溪踩上去,因为惯性,温玉溪的身子猛地朝后一退。 他急忙紧紧抓住执明腰间的衣服,心脏砰砰直跳。 洞口的光束射下来,有些刺眼。 温玉溪眯着眼睛,迫不及待的朝上望去。 身下的飞剑缓缓上升,一眨眼间,他们便落在了地面之上。 第104章 大哥留下的标记? 婴啼谷。 天色微明,大雾弥漫。 温玉溪原本以为上来之后是个大晴天,能够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场景,不由有些郁悴。 浓雾将一切都给笼罩住。 上来之后,温玉溪便紧紧抱住执明的手臂。 生怕一不留神,师兄便又消失不见和他分开。 他们上来的位置,正是当初温玉溪掉下去地位置。 可当时天色已晚,如今天色将明,但因为浓雾的缘故,温玉溪也猜不出如今是什么时辰。 因为之前大意踩到了藏阴藤,这才掉入缝隙之中。 温玉溪如今是低着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 脚下更是小心翼翼地踱步。 周围静悄悄的,犹如原始森林。 温玉溪压低声音询问道:“师兄可知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执明缓缓答道。 辰时三刻?那就是七点多快八点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们在缝隙下面待了整整一夜。 温玉溪蹙着眉挠挠头,不应该啊,感觉就呆了一会儿时间,难不成底下还是个时间缝隙啊,能加快时间速度? “哎,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么准确的时间?” 温玉溪瞬间把刚才的事儿抛之脑后,一脸惊讶地问道。 执明顿了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递给温玉溪。 “这是真仪晷,可计算时辰,里面放有一颗灵石,在灵力驱动下,可用百年。” 温玉溪急忙喜滋滋地接过,拿在手中端详。 木质盒子上面盖着一块琉璃,里面是个圆盘,圆盘上有刻度。 这真仪晷真是有意思,和现代的钟表差不多,不过是划分的刻度是时辰和刻。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一刻钟是15分钟。 若不是上面的刻度与现代不同,温玉溪真以为自己看到了穿越老乡了呢。 温玉溪很是喜欢,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兄,这真仪晷很常见吗?” 执明笑了笑:“嗯,师弟喜欢吗,你先拿着用。” “真的?” 执明低低道:“自然。” 温玉溪心中狂喜,脸上更是喜不自胜起来,停下脚步,眉飞色舞地给执明来了个熊抱。 “师兄,谢谢你。” 温热的身子猛地扑过来,执明冷不丁地被抱了个满怀。 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莲花的幽香,却和缝隙下方的莲香不同。 淡淡的,很是好闻,沁人心脾。 执明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 温玉溪却抱完了人,快速地退了出来。 又拿着那个真仪晷研究起来。 执明瞥了一眼他手中把玩的东西,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越觉得有些碍眼。 低声提醒:“小心脚下。” 执明揽住他的身子,越过了一个障碍物。 温玉溪感激地朝他笑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好看的桃花眼闪烁着星光一般。 温玉溪虽然很喜欢这个钟表,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恋恋不舍地把它放进了乾坤袋里。 双手又悄悄抱住了执明的肩膀。 执明微微偏头看了看,当做不知。 这婴啼谷巨大,若是用步行一一去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于是温玉溪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我们要一直朝里面找吗?” “并非如此,他们是凡人,里面又危险重重,他们要是来过,定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我们只要从婴啼谷的边缘找起便是。” 温玉溪闻言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找很多了。 他心中其实有些线索,却不知如何开口给师兄讲。 莲花妖的事儿他一开始就瞒着的。 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圆谎。 如果师兄问,为何莲花妖一开始伤他们,为何后来又帮他们,他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也是莲花做的吧。 “师弟,你看这里。” 执明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嗯?什么?” 温玉溪恍然回过神来,急忙朝执明的目光看去。 “这是?” 温玉溪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们停在了一棵巨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前。 周围长满了杂草,将树干都遮挡住了。 温玉溪走近了一些,拨开外圈一层草丛,露出里面一个用刀刻的印记。 “这可是你大哥他们一行人留下的印记。” 执明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隐没在浓雾之中,让人不清晰。 温玉溪用手指触碰了那个印记,却有些头大。 他只知铁大哥说了,大哥那一行人一路留下印记,但并不知是什么印记啊。 温玉溪尴尬地挠挠头,有些心虚地回道:“这里又不会有人来,肯定是大哥他们留下来的印记。” 执明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我们再找找,附近可还有这样的标记。” 温玉溪急忙抱住他的胳膊,嘿嘿笑了两声。 “师兄,我们一起找吧。” 执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波流转,倏然笑道:“好。” 温玉溪瞧见了,没出息地心口又是狂跳。 脑海中却也浮现一丝疑惑。 这个笑,仿佛似曾相识。 随即摇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们两人又朝前找了一会儿, 果然前面几棵树上,也留下了相同的标记。 再朝前走,印记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但是会去了哪里呢?” 温玉溪心中有些疑惑,如果说,水底的那几人是大哥队伍中人。 为何印记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一开始就有呢? 温玉溪把这个想法说给执明听。 执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或许一开始他们并非想进入婴啼谷中,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进去,也没时间留下标记。等到了这里,稍微安全了,才留下标记。” 温玉溪眉头一皱,思考这个想法的合理性。 “有妖物追赶,或者是人。他们慌不择路进入了这里。但他们又是如何从这里消失不见的呢?” 执明缓了缓,低声道:“师弟之前被藏阴藤拖拽到缝隙之下,想来他们是有可能进入到下面去。” 温玉溪眼珠一转,借着这个话题,说出了之前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的线索。 “师兄可还记得,我在那水底,看到的巨型食人花妖,它的牙齿上挂了好些人,但不知为何,它并不将之吞了,而是一点点吸收那些人的鲜血,师兄,难不成大哥也在里面?” 温玉溪心知温乾逸并未落入缝隙之下,只好假装痛心慌乱地抱住执明的胳膊,一副六神无主地样子问道。 师兄啊,并非师弟要瞒着你,实在是我的身份很是复杂啊。 温玉溪心中也是纠结。 只好心中安慰自己,这是善良的谎言,无伤大雅,以后瞅准了机会再和盘托出。 第105章 原身的血液 执明淡淡道:“那日师弟见到的一些人是否与你大哥的队伍里的人穿着相似。” “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未细看,但能看出那些人身穿盔甲,很大可能是大哥那个队伍。” 温玉溪眼睛眨了眨,稍微迟疑地推测。 执明缓缓转过身道:“师弟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可通过血亲的鲜血寻找到你大哥的踪迹。” 温玉溪心头狂跳,微微侧头看向别处,不敢与执明的目光对视。 大事不妙啊。 师兄又再次重提。 若是用自己现在这副躯体的鲜血,那定然会查不到踪迹。 查不到踪迹,岂不是证明他和温乾逸不是亲生兄弟。 可实际上,他确实是温乾逸的亲兄弟啊。 如果闹了那么大的乌龙,他还要再演一遍眨眼间‘痛失大哥’的戏码吗? “啊哈哈,那个师兄啊。” 温玉溪搓搓手,假笑道:“我...我怕疼,师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温玉溪说完这个理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您听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自己亲大哥生死未卜,竟然因为害怕疼不敢放一点点血。 执明眉头微挑,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温玉溪被他瞧得头皮发麻,急忙摆摆手,找补道。 “师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更好的方法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我自然愿意放一些血来。” 执明眯了眯眼睛,嘴角轻轻勾起:“如此,我便有很大把握找到你大哥了。” 温玉溪听他说这话,知道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回还的余地了。 他颤巍巍凑到执明面前,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喉结不由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都有些结巴。 “师...师兄,我自己来可以吗?” 执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忍。 可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 最终,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拇指长度的小瓶,递给温玉溪。 “将血液滴入此瓶中即可。” 温玉溪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喉咙有些发干。 尼玛,真的要放血啊。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温玉溪伸手接过瓶子,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他朝执明咧嘴一笑,然后朝前走了几步,背过身去。 温玉溪在识海中大声呼叫器灵。 “器灵,现在怎么办,我踏马拿不出来原身的鲜血啊。若是用我自己的,不就穿帮了吗?你见多识广,快帮我想想办法。” 器灵原本侧睡着,闻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朝他摆了摆手。 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他能有什么好法子,查不出来也不一定是你的鲜血不对啊。” 温玉溪急的直冒汗:“不行不行,师兄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十成把握他的术法不会出错。那既然他的术法不会出错,自然就是我提供的血液有问题了。我已经三番五次的推脱,恐怕师兄都快起疑心了。” 器灵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别担心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给你一点点。” 啥? 温玉溪震惊地看着器灵,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你怎么会有他的鲜血,当时不是把那具尸体烧了吗?” 器灵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道。 “你以为你现在这副躯体怎么来的,不得模拟数据啊,我只不过去了一些而已。” 温玉溪像看科学怪人一样看着他,暗暗给他举了个大拇指。 人才啊,简直了! 情况实属紧急,温玉溪急忙将手摆在他面前,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器灵大人,请赏脸给点。” 器灵这次倒是没跟他讨价还价,直接扔了一小瓶血给他。 温玉溪大喜过望地接过,然后心思一动,那瓶血便出现在他手心里。 他怕执明等急了,急忙转过头朝他笑笑:“师兄别急,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执明朝他点点头,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并未觉得等得久。 温玉溪暗自松了一口气。 转回头,又急忙小心翼翼地把执明给的瓶子打开,把器灵给的鲜血倒入瓶中。 他暗中运用灵力,让血液瓶中的血液加快流入另外一个瓶中。 器灵给的血液并不多,也就三五毫升。 还没将执明给的瓶子装满,但温玉溪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装好的血液盖好瓶口,空瓶子又塞回乾坤袋中。 随后拿出一把短剑,咬牙划破手指。 妈啊,太疼了。 温玉溪皱了皱眉,看着霎时飞溅出的血花,低头用舌尖舔了舔。 顿时一股铁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强忍着不舒服,缓缓转过身,脸上倏然挂上笑容。 “师兄,已经好了。” 他故意用带着伤口的手递到执明眼前。 执明果然神情微顿,并未接过那瓶血液,而是一把拉过他受伤的手。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掐诀,朝那个仍留着鲜血的伤口打了一道法诀。 只见温玉溪的伤口周围,立时泛起淡绿色的光芒。 被绿色光芒笼罩的地方,伤口渐渐缩小。 伤口处有些发痒,但却肉眼可见的缩小起来。 这个伤口他划得不小。 因为做戏要做全套嘛。 温玉溪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记得这种疗愈术非常耗费灵力。 不由自主地看向执明。 只见师兄低着头,垂眸定定地注视着伤口处,眼神非常专注。 就好像是手术台上专心进行手术的医生一样。 他看的有些入神。 知道执明说了句:“好了。”温玉溪才回过神来。 急忙将手指拿到眼前去看,只见方才还一寸来长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手指完好无损,甚至感觉皮肤都比之前光滑了。 “谢谢师兄。不过这种小伤口以后就不要用术法了,等过一会儿伤口就会愈合的。” 温玉溪朝执明真心笑道。 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执明对他真心相待,他却使些鬼蜮伎俩 “师弟,怎么了?” 执明仿佛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低声道。 温玉溪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不对,等等。 温玉溪忽然想到一个巨大的bug。 那刚流出来的鲜血自然是温热的,可他他他这瓶可是凉丝丝的啊。 第106章 血缘关系 于是,温玉溪伸出去的手又灰溜溜地收了回来。 “师弟这是....?”执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温玉溪尴尬地笑了笑,将那瓶血液攥在手心里。 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那个,我突然感觉着血好像不太想离开我的身体,等我再看看哈师兄。” 救命! 温玉溪简直尴尬地脚趾扣地。 他这都是说的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啊! 真的是应了那句,人在尴尬地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 他甚至不敢看师兄的眼神,真怕他甩来一个,我师弟怕是有病的表情。 终于,手心的热度把那瓶血液给暖热了。 温玉溪迫不及待地拿给执明。 有了这鲜血,他既不用担心身份穿帮,也能帮他找到大哥的所在位置。 真是一举双得。 温玉溪再次在心中暗暗感觉器灵这个收藏癖,两次,整整两次,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简直是,上天派来的救星啊! “师兄,你快试试,看是否可行?” 执明点点头,捏住瓶身,取下瓶盖。 然后朝瓶中打了一道法诀。 瓶中一粒血滴霎时投瓶而出,悬在头顶上方。 执明单手扣上瓶盖,把瓶子又递给温玉溪,低声道:“师弟,收好。” 温玉溪微微睁大眼睛,心中郁闷不已。 也没人给他讲,只需要一滴鲜血的啊。 早知道就不划开那么大的伤口了。 “师弟,随后我们跟着这滴血液走。” 执明手中仍掐着法诀,目视着上方的血液。 温玉溪急忙凑到他跟前,随时听他调遣。 可过了一会儿,那悬在半空中的血液竟然并未移动。 温玉溪诧异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它不动?” 执明收回了手,又取出一个小瓶,将那滴血液收了,放回了乾坤袋。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缓缓回过头来,面色复杂地看了温玉溪一眼。 低声道:“这血液似乎没用。” 潜台词就是,这血液与温乾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 温玉溪震惊地回望过去,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几个分贝 “怎么会这样?” 温玉溪不相信器灵会诓骗他,也不相信执明会诓骗他。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踏马的。 原身真的和温乾逸没有血缘关系。 温玉溪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放在额头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想了无数个结果,这个选项却不在他的设想范围之内。 执明轻轻踱步到他面前,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无论怎样,他都是你的兄长,什么也没有变。” 这句话算是证实了温玉溪与温乾逸并无血缘关系这个事实。 温玉溪焦虑地挠了挠头,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刚开始没有原身鲜血时,他想的是大不了拆穿之后,演一出痛哭流涕的画面。 可没想到,有了鲜血之后,证明原身和温乾逸无血缘关系后。 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温玉溪懊恼地抱住头,手无意识的拽了拽头发,心下有些茫然无措。 事情好像朝着他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这种失控感让他有些惶恐不安。 若是之前定然毫无心理负担的承受温乾逸对他的好。 可今后好像中间划来了一道界限。 除了血缘关系,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谁好。 温玉溪不信这些的,为名为利为财为色为权,对方总要贪图你一点什么。 大爱的人,他前世今生都没亲眼见过。 “师兄,你让我静静。” 温玉溪终于抬起头来,眼睛微红地看着执明,眼神里划过一丝恳求。 执明被他地眼神烫了一下,眼眸微闪,嘴唇紧紧抿着。 “好。” 转身站到了一旁,静静等着温玉溪恢复情绪。 其实温玉溪也觉得自己矫情了。 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呗,还能少块肉不是? 可一想到一开始便是以原身的身份接近他,回馈而来的关怀与爱护便让他承受不起。 特别是后来。 他很可能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温玉溪’那具身体也可能是他的。 他更觉得心里复杂万分。 等等,如果他和温乾逸没有血缘关系,那温乾逸又是谁的孩子? 温玉溪觉得此事就是告诉他,那狗皇帝是大哥的爹,他都不感到震惊了! 罢了罢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大哥。 温玉溪头脑风暴了一下,终于从拧巴中走了出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执明喊道。 “师兄,我们我好了。” 执明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微微地诧异。 似乎未猜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这个世界将血缘关系看的很重。 若是弄出个混淆血脉的事情,更是对列祖列宗的不尊重。 不过他们温家原本就是草莽出身。 若不是老侯爷跟随当今皇帝南征北战,似乎还在乡下当个泥腿子呢,说不定媳妇都娶不上。 这些温玉溪也懂,但是他的接受能力更强一些。 方才的失态更多的是震惊。 温玉溪凑到他身前,双手像之前那样抱住他的胳膊,脸上也恢复了之前的笑意。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执明神色微动,眉头紧蹙,手缓缓的碰了碰他的脸颊。 声音低沉道:“师弟,你......” 温玉溪仰着脸,畅怀笑了起来:“师兄你别担心啦,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都没变吗?即使,我和大哥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依旧是那个疼我护我的大哥啊,这些永远也不会变。” 执明闻言,怔怔地看着他,眸光微微闪动,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叙说。 他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轻轻向前一把温玉溪紧紧抱在了怀中。 温玉溪有些弄不明白,明明伤心的该是自己吧,为何师兄会露出这样的痛苦的表情。 或许是心疼自己? 温玉溪只能不要脸地想出这样一个理由。 他被执明抱在怀里,身体相贴的地方是若有若无的凉意,可温玉溪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地安心。 可这种感觉又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他也与某个人如此相拥过。 但温玉溪知道,并不曾如此过。 他眯着眼睛,将下巴搭在执明肩上,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抛之脑后。 第107章 师尊的传音符 过了半晌,执明这才松开怀抱中的温玉溪。 “走吧,我们再朝前找找看。” 他说时似乎并不在意温玉溪的事儿会耽搁他的事情,反而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事情一样上心。 温玉溪心中不由划过一股暖流,抱住他的肩膀:“谢谢你师兄。” 执明朝温玉溪身边移动了些许,方便他扶住自己的胳膊,而后笑了笑:“你我师兄弟之间,莫要说如此见外的话了。” 温玉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在现代,谢谢是礼貌的口头禅。 经此一事,恐怕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可婴啼谷中却仍是昏暗一片。 天气开始燥热起来。 温玉溪皱了皱眉,抬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他的手握在执明的胳膊上,虽隔着衣衫,仍能感到凉意。 温玉溪放下手,转到执明的另一侧,拽住了他的胳膊。 很快,另外一边的肩膀也凉快了起来。 “好热了,师兄,这天气怎么突然热了起来。” 执明拍了拍他的手背:“兴许我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结界之中。” 结界? 温玉溪拽了拽领口,想让空气再透露出来一些,空气潮湿闷热,他抬起手在眼前不停摆动着手指,也不能让自己缓解一下。 这结界到底是什么鬼啊,那么热? 温玉溪几乎是汗如雨下起来。 执明顿住脚,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忽然道:“师弟不如在此等候,我一人去即可。” 温玉溪张了张嘴巴又顿住。 如果让师兄自行前去,自己岂不是更危险? 温玉溪急忙把撸起来的袖子给放了下来,咧嘴笑道。 “师兄,我不热,真的。你带我一起去吧。” 执明眉头微蹙,迟疑道:“师弟确定?” 他额头上的汗珠哗啦啦的朝下掉,脸如同水洗一般,温玉溪急忙用袖子抹了一把汗。 坚定地点点头:“我真的不热。” 说完胳膊挂在了执明身上,言语催促:“师兄,我们快走吧。” 猛烈的凉意透过衣衫传递到温玉溪身上。 他不由舒服地打了个激灵,握住的手再次收紧,跟随执明的脚步,大步向前。 执明正走着,脚步倏然顿住。 温玉溪诧异地看向他,就在这时。 他们头上空飘过来一张黄色的符纸,缓缓朝手中落去。 执明抬手接过,将传信内容看了一遍。 转身对温玉溪道:“师尊....他让我带师弟回去。” 师尊? 师兄可从来没提过这个师尊,便是宗门的事儿也极少提起。 不知道师尊这时来信,为何要让师兄带他一起回去。 师尊派师兄到极北之地采集药草,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两个时日。 师尊他老人家可会怪罪师兄。 温玉溪料想中地师尊应当是极为严厉的,自然也怕师兄受师尊责罚。 而且,擅自收徒,会不会罚的更严重啊。 不会是让师兄带他回去受过吧。 温玉溪心中惴惴不安,渐渐松开了搭在执明身上的手,紧张地握拳放在身体两侧,微微抬头看向凝视着他的执明, 心中思绪万千。 他踌躇地问道:“师兄可是给师尊说了你代他收徒这件事儿?” 执明笑道:“自然。” 温玉溪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那...师尊来信可说了其他的事情?比如师兄采仙草的事儿,师尊可曾怪罪?” 他想好了,如若师尊真的怪罪,他....他代师兄受过,即便是再疼,他也忍着。 温玉溪咬了咬牙,双拳紧握,心中主意已定。 “师弟不必紧张。我们九玄门正值五年一次的招收弟子大典,师尊让我们赶在大典结束之前,将你收为关门弟子。” 温玉溪眼睛震惊地眨了眨,呼吸跟着急促了几分。 “真的?” 但他又很快担忧起来自己这副躯体。 万一师尊看出他的来历该怎么办? “师...师兄,若是我的资质很差怎么办?” 温玉溪低垂着额头,脸上的怅然之色被掩盖在看不见的角落。 因酷热天气渗出的汗珠将额前的碎发浸湿了,耷拉在耳畔,显得几分我见犹怜。 执明挑了挑眉,眼睛微眯,眸中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的神情,好像在嘲弄什么。 但温玉溪低着头,并未看到他眼中的神情。 执明很快又变为方才温和的模样。 “师弟不用担心这些,反倒是入门之后需得多加小心,门内亦有奸猾狡诈之辈,不得不防。” 温玉溪点点头,方才他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以器灵的能耐,应该很少人能探查到他的不同吧。 “嗯,我都听师兄的。” 温玉溪又抹了把汗,天气闷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大口吸了一口气,让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 “师兄,那大哥他.....” 温玉溪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那个挂名师尊催促他们回去,这边他还未找到大哥。 他若现在离去,恐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师兄作为师尊的大弟子,应该知道师尊的脾性,能否再拖延些时日? “我正要与师弟说这件事,师尊说令兄虽有大凶之兆,却能逢凶化吉,于劫难之中求得一缕仙缘,将来更有一番大造化,让师弟安心随我回去参加宗门大典。” 温玉溪闻言怔愣住了,转而又狂喜起来。 脸上的沮丧也一扫而空,手舞足蹈,一把扑进执明怀中,抓住他身前的衣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再三确认:“师兄真没骗我?” 执明不由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拍了拍他的额头道:“岂会骗你。” 温玉溪得了他肯定的回答,兴奋的在原地打转。 他原本在心里面做好了决定。 如果师兄不同意,他宁愿放弃这次成为仙门弟子的机会,也要尽全力找上一找。 那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自己身死道消了。 可执明带给他的消息,点燃了他的希望。 既然大哥将来也会有踏上修真之路,那他的筋脉定然也很快就会好起来。 以后便再也不会受此痛苦了。 温玉溪由衷地为他感到欣喜,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值得更加灿烂的未来。 执明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温玉溪兴奋地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心里跟着喜悦。 又见他眉飞色舞转为眉头微蹙,心里又转为怅然,不由抿了抿嘴角。 第108章 返程 回程比来时要走的还要快些。 因着来时一路不太平顺,这次执明带着温玉溪飞的极高。 虽然是原路返回,却比来时快了不少。 他们一路都未停顿。 夜里行进时,温玉溪便缩在执明怀里睡觉,执明一心赶路。 等白天的时候,温玉溪便跟着执明学练字。 自那日‘入境’学了不少字之后,温玉溪抵触心理已经完全消失了,反而更加迫不及待地学起来。 正好旅途乏味,他便闭上眼睛抱着玉简练了起来。 偶尔停下来,与执明说上几句话。 再没有‘入境’过一次了。 温玉溪在这方面心态极好,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得到一次已经是用尽一生的运气了,再得一次,岂不是又要耗尽许多气运? 他将这种奇怪的想法说给执明听,他时常会愣一下,再一本正经地道:“师弟,修真界与凡尘界并不相同,所有遵守的法则也不同,日后你还需慢慢适应。” 温玉溪听了时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觉得,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他们都是人,所遵守的规则、底线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说丢掉就丢掉呢? 而且他的前世在地球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也不可能抛却。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尽量不再外人面前说那些奇言怪语。 说起来也是奇怪,返程之时并未遇到什么妖怪或者是其他的修仙者。 温玉溪还有些诧异,但执明仿佛是早就知道一般,一路畅通无阻。 等过了阴险的鹰嘴谷和冰寒刺骨的冰渐山,温玉溪一路上高悬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 如此行进了两日。 因为他们朝南飞行,空气便越来越暖和起来。 一路上,一会儿是烟火气十足的村镇,一会儿又是葱郁的高山峡谷。 行了许久,温玉溪又见执明调转飞剑的剑尖朝东南方向飞去。 温玉溪猜测了一下,这里离已远离京城几千里了。 再向东南方向飞,已然见不到村镇了。 到处是森林、湖海,温玉溪应接不暇地瞧着眼前壮丽的景观。 心中不由升起万丈豪情。 想当年,谁还没有个环球世界的梦想,可在修真世界,驾着飞剑就能实现。 一人一剑走天下的江湖浪子,是否也生出这般豪情壮志? 温玉溪扪心自问,走上修道这条路,他是如此的庆幸,因为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站在剑上,温玉溪拍了拍执明的肩膀,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师兄,你给我讲讲师尊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执明点点头:“师尊是九玄门的太上长老,道号清闲散人,并不插手宗门事务,一心追求长生大道。” 额,清闲散人。 好个性的名字。 温玉溪挠挠头:“那师尊现在是什么修为?” “师尊是九玄门唯一一个元婴期修士。” 温玉溪摸了摸下巴,暗自思索,他师尊那么牛逼,以后在九玄门应该就横着走了。 “那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个元婴期修士?” 执明沉吟了一下,才道:“据说不超过十个。” 才十个! 温玉溪被这个小数目给震惊住了。 转念一想,也对,这个世界本来才刚刚有灵气,修为不高也正常。 没有灵气,纵然是天才也不行啊! 一路上,温玉溪问东问西,总算对这个世界有个大概得了解了。 这个世界一共有五个王朝。 中原的是李氏王朝,南边南越,北边戎狄,东边东瀛,西边喇嘛。 其中李氏王朝制霸天下,其余四小国俯首称臣。 王朝之外,便是无凡人踏足的地方了。 那里便是这个世界的修仙界。 修仙界中有许多才刚刚兴起的小门小派,但其中人才辈出的要数三门五派。 三门分别是万剑门,归一门,古月门。 五派分别是琼山派,天音派,无极派,五行派,碧云派。 而他们九玄门仅次于三门五派,这些年又因为门中出了一个元婴期修士,而水涨船高。 隐隐有变成四门五派的趋势。 虽然不在三门五派之中,却不容其他门派小觑。 “那师兄,我们九玄门一共有多少弟子?” “不足一千。” 那么少啊,还没有一个学校的学生多呢。 温玉溪不由有些惊讶,又问道:“那大多数弟子都有灵根吗?” “三灵根、四灵根多一些,双灵根和单灵根极其少见。” 温玉溪闻言,握住的手猛然收紧。 “那五灵根呢?如果查出是五灵根,便会被赶出去吗?” 执明摇了摇头:“五灵根弟子会被送到外门,三年有一次外门试炼,如果通过了,可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也就是说,还是有竞争以及上升机制的。 温玉溪知道自己这副躯体资质很好,但是却不知检查出来会是什么样。 他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他受不住。 天才总要经历很多磨难才能成为天才。 资质太好,就会成为各门各派眼中钉肉中刺。 万一哪天挂了,他找谁哭去? 执明以为他担心自己资质不太好而心生担忧,不由宽慰道:“无论师弟是何灵根,师尊都会收你为关门弟子。” 温玉溪摆了摆手:“师兄我不担心这个,我怕自己灵根不好,给师尊丢脸。” “不会,师弟很好。” 执明低声笑道。 温玉溪撇撇嘴,师兄啊,就你觉得师弟好,其他人可不这样认为,可别到时候再搞出事情来啊,说他是走后门进来的。 “对了师兄,师尊为何只收两个弟子?” “师尊向往自由,恣意潇洒惯了,觉得那些繁文缛节,只会阻碍他的修炼。” 温玉溪暗想,看来师尊是个修炼狂魔,那恐怕这次要收自己为徒,绝对是师兄的主意。 看着执明俊逸的脸庞,不由又是一阵感激。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此次真的入了九玄门,定要一心修炼,提高修为,不给师兄还有师尊抹黑。 就在这时,执明的飞剑忽然速度降了下来。 温玉溪心中一惊,不会快要到了吧。 即使心里提前做好的建设,温玉溪心里还是紧张激动起来。 他从执明怀中慢慢退了出来,改拥抱为扶住他的手臂。 执明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温玉溪忍不住扶额,怎么了,刚才他们身边无旁人在时,怎么亲密都无所谓,但是如今快到新的宗门了。 他总觉得还是要收敛一下,万一被别人误会了可不太好。 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为好。 第109章 到宗门 飞剑停在了半空中。 温玉溪极目望去。 眼前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群山连绵,云缠雾绕,山体被蓊蓊郁郁的草木覆盖,微风吹拂之下,松涛阵阵,偶有疾行的鸟儿,拼命拍打着羽翼,钻入山林之中,转瞬消失不见,仿佛这林间有噬人的怪物,进去便出不来。 温玉溪不由发出一声赞叹:“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他总算理解了杜甫写下的诗句,简直太雄奇瑰丽了。 如果在这种仙山上修炼,那岂不是每天都像在度假一般? 温玉溪不由喜滋滋地想,到时候选洞府,定要选一个向阳的,日日晒会儿太阳,那真的是太爽了。 就在这时,执明来了句:“师弟好文采。” 温玉溪张大了嘴巴,方才的想法随即抛之脑后。 连忙摆手解释,口中带着几分自嘲之意:“哪能啊,那可是一个伟大的诗人说的,我只不过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引用一下,师兄,你看像我这么俗气的人,能说出来那番诗情画意的话吗?” 执明没见过这般损自己的,不由哑然失笑,岔开话题道:“师弟,我们到了。” 温玉溪磨拳擦掌很是兴奋:“那师兄快带我过去。” 执明微微一怔,转瞬笑道:“想必师弟定是想岔了,眼前你看到山峰、树林都不过是障眼法。我们如要进去,还需打开禁制。” 温玉溪不由眼前一亮:“其实这里和凡间没什么区别是吗?” 执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是一样的,但宗门中实力为尊,进了宗门,一言一行都在长老们的神识监控之下,还需小心谨慎。日后你自会知晓。” 执明表情有些严肃,说话也是慎之又慎。 看来宗门之中也会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其实也不难理解,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后他小心应对着便是。 执明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他是真心记在了心里。 修真岁月漫长,他总有不在师弟身边的时候。 师弟为人和善,又是不愿与人争抢的性子,但有时候息事宁人反而会助长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因此凡事总要留个心眼。 执明见他都记下了,这才不慌不忙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块令牌来。 这令牌巴掌大小,白玉雕成,通体呈脂白色,质地细腻滋润,瞧着很是好看。 令牌四周雕刻着好看的修仙界的字体——九玄门。 正中位置刻着两个大字——执明。 原来是证明弟子身份的玉牌。 只见执明朝那玉牌打了一记法诀,玉牌便飞到半空中,朝前方移动。 移动了三步远的距离时,忽然眼前出现个巨大的隐形的罩子。 温玉溪猜想这应该就是结界。 这时,玉牌径直朝结界飞去,落在了结界中央一个凹进去的光弧。 “咔嚓”一声。 玉牌严丝合缝的镶嵌进了里面。 方才将群山笼罩住的白色结界霎时消失。 而那玉牌也重新落回到执明手中,又被他收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此时此刻映入温玉溪眼帘。 一条悬在半空中的铁索桥,径直朝远方延伸而去。 铁索桥后面便是宗门。 九玄门悬于飞云之上,下方隐没在云层之中,仿佛是一栋如诗如画的空中楼阁。 执明将剑停靠在锁桥旁边,扶着温玉溪跳到桥上。 “这桥上设有禁制,无法进行御剑飞行,我们需走着过去。” 温玉溪诧异道:“那到了宗门以后呢,宗门那么大,仅靠双腿走路,岂不耽误时间?” “宗门有专门运送人的灵兽和飞行法器,可付灵石租借。” 噢,温玉溪恍然大悟,就是现实版的交通工具呗。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执明朝前带路,温玉溪急忙紧走两步跟上。 这铁索桥像是挂在天的两端,看不到衔接的地方。 桥宽三尺,两个人通过刚刚好。 桥的底部是铺的极为整齐的木板,两侧上方横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中间则镶着稍微细一些的铁链,防止人摔下去。 温玉溪边走边瞧着,越觉得这座铁索桥的构造和现代的没什么两样。 就是这底下铺的木板,不会着火吗? 应该也是一些防火材料吧,一个那么大的宗门岂会留下那么大的bug。 “师兄,这底下铺的是什么板材,如何能防潮防火?” 执明笑了笑,道:“这据说是天南神木,能防大多数火。况且这桥上设有禁制,一般修士并不能损害。” 温玉溪点点头,边走边左顾右盼。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双手搭在铁链上,朝下方探去。 这铁链的的位置到温玉溪胸前高。 平时他虽然恐高,但此时尚且安全,便敢探头向下看。 下面什么也看不清,完全被云雾遮住了。 白云像巨大的,在自己的脚下悠闲又迟缓地飘过。 温玉溪眨了眨眼睛,视线随着那块云层而去。 他欢喜地朝执明道:“师兄,你快看那云。” 执明停下脚,微微一笑:“师弟初次见这等奇观尚觉新鲜,等过段时日,便该视而不见了。” 温玉溪讪讪笑了两声,确实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也是,以后说不定要在这里待上好久呢,也不急着这一时。 他小跑着朝执明追去,这桥虽然悬在半空中,跑起来却并不摇晃,仿佛是定在了那里。 执明走的本不快,又刻意放慢脚步等他,很快温玉溪便跟了上来。 “师兄,我们到了宗门之后,是直接找师尊还是先跟你回去?” “先去见一见师尊,之后我们再去执事堂登记你弟子的身份。” 听这话的意思是,先让师尊看看他这个人,如果师尊认了他这个弟子,便能去报到,录入身份了。 温玉溪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的紧张和激动起来。 这可比当时查高考分数时激动多了。 深吸一口气,将些许担忧地情绪压了下去。 正在这时,器灵忽然在识海中唤他。 “温玉溪,你的体质特殊,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但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我暂且遮盖住你的炉鼎体质。” “那到时会显示出哪些灵根啊?” 温玉溪急忙追问。 可器灵却不再讲了。 这里毕竟是宗门内,温玉溪猜测器灵是怕人察觉到,不方便开口,也便不再问了。 第110章 宗门大典(1) 温玉溪与执明走了将近一刻钟,铁索桥终于到了尽头。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恢弘大殿。 通往殿堂的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台阶。 温玉溪忍=忍不住瞪直了眼睛。 这从下方爬上去,不得半条命都去了? 温玉溪可怜巴巴地望向执明:“师兄,我们不会还要走着上去吧。” 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带师弟上去。” 说完召出飞剑,拉住温玉溪的手臂,跳了上去。 温玉溪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幸好不用爬啊。 不过有些奇怪,为何要在山门修建那么高的台阶。 执明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台阶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节,专为新入门的弟子试炼之用。” 这..... 温玉溪无言了。 一层楼如果有10个台阶,那得爬1000层。 相当于爬了座泰山还要多。 成年人都撑不住啊。 温玉溪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收弟子呢,还是要吓退弟子啊。任谁见了那么高的台阶也会吓破了胆吧。” 执明哑然失笑。 “师弟不知,我们宗门招收弟子并非只招收孩童,而是一些十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弟子。” 温玉溪奇道:“二十岁的弟子,是不是晚了些,毕竟越早修炼越好吗?” 执明点了点头:“虽是如此,可此界灵气出现也不过二十余年,而且身怀灵根之人又少之又少,各门各派割据一方,都想快速提升宗门实力,于是为招揽人才,也会收些年龄大的弟子。” 温玉溪想了想,也对,灵根与灵力本是相辅相成的。 没有灵力自然很难生出有灵根的后代 温玉溪算了算,按照原身的年龄。 他今年刚刚二十岁,尚未过二十岁的生辰,也算是刚刚卡在年龄线上。 不由喜滋滋起来,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执明见了,乌眸微闪,低声问道:“师弟可加冠了没?” “尚未,不过再过一段时日就是我生辰了,到时.....” 冠礼一般在宗庙中进行,由父亲主持,让指定的宾客加冠礼。 温玉溪其实对这些并不懂。 还是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他原以为大哥可以给他加冠礼,但现在却是不太可能了。 如今进了修仙门派,大家恐怕对凡间的繁文缛节都不放在心上。 算了,也没什么,温玉溪心态很好,到时就当普通的生辰过呗。 “师弟的生辰是......” 执明忽然低声问道。 “嗯?” 温玉溪愣了一下。 要说他在现代的生日那肯定是脱口而出,但是这里的生辰他还得好好想想。 记忆里,听丫鬟们讲过,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好像是....九月十五。 对,是九月十五。 有年冬天,温乾逸出征,都未来得及给他过生日,这段记忆是后来灵魂融合之后的记忆。 丫鬟们还给他过了生日,可他却并不开心。 “师兄,我的生辰是九月十五。” 温玉溪尴尬地挠挠头,哪个好人能把自己的生辰忘记。 他低下头,佯装伤感地解释道:“我很少过生辰,我生辰那天便是我娘的祭日。” 这个世界的娘他是一次也没见到。 也很少从爹和大哥口中提起。 但他前世的妈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所以,他其实并不能对一个失去双亲的人的那种痛苦感同身受。 自然也不知自己演的真不真。 “师弟节哀。” 执明缓缓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尴了个尬了! 温玉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只好转过话题道:“师兄方才说,要成为九玄门的弟子,需要参加试炼,那都有哪些试炼呢?” 执明偏过头,静静地看着温玉溪道。 “从各地带回来的弟子,要参加三道宗门测试。” “从各地带回来的弟子?我们宗门每隔五年还会去凡界招收弟子吗?为何从未听过这等消息。” 如果宗门苗子从凡界挑选,那那些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岂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作为这个世界凡界的最顶层阶级,一定会挤破脑袋也要试上一试的。 他们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自然想要这样长长久久下去。 那么追求长生便是永恒的话题了。 就连千古一帝秦始皇不也是如此吗? “其实,自有灵气以来,各门各派也未怎么到凡界挑选苗子。因为凡界有灵根的毕竟很少,而宗门中人有血缘关系的亲族,更有可能身怀灵根。” 执明顿了顿又道:“但宗门人毕竟是少数,于是长老们便提议到凡界去找弟子。今年是第一批。” “师兄之前不是说,一般修真者看不出人的灵根吗?那该如何确定呢?” 执明低声回道:“去挑选弟子的人会带上感知灵根的法器,虽不知具体灵根,但却能感知到是否有灵根。” “那这些有灵根的弟子,即使将来既入不了内门,也入不了外门该怎么安置?” “宗门会教他们一些粗浅的功法,在山上做杂役,种植灵田,喂养灵兽。而且之后还会给他们一些机会,参加试炼,如果能通过,可成为外门弟子,但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试炼内容也各不尽相同。” 温玉溪想了想,其实宗门已经够人性化的了。 对了,师兄这次下山是否带着招收弟子的任务? 不然怎么那么就痛快的答应自己了? 温玉溪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更不敢开口问。 于是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问道:“师兄,你继续说,带回来的弟子要参加三道宗门测试,内容都是哪些?” “第一道便是测试灵根,有灵根者方能进入第二关。” 执明说完,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之前宗门大典有检测出带回来的弟子没有灵根,但却能用感应灵根的法器亮起来。” 温玉溪眼睛眨了眨:“这法器也有失灵的时候吗?” 执明笑了笑:“这我也不知。但从此以后,带回来的人都要先经过第一道灵根测试。这道是测是否有仙缘。” 他顿了顿又道:“这第二道便是爬天梯,要在一定的时间内,通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这一道主要是测试毅力;第三道是炼心。宗门会把所以通过前两道试炼的弟子送入炼心阵中,能在一个时辰内走出来的,才能成为宗门弟子。” 温玉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不就是入门考吗? “那师兄,这些通过试炼的弟子,能够和师尊们进行双向选择吗?” 执明点了点头:“可以。” 那这样听着还真是不错,就不知若是选了自己不喜欢的方向,将来可能改修了。 像现代换专业那么难,估计这里也会难上加难了吧! “师弟想修习哪个方向?” 执明静静地看着温玉溪,眼神微闪。 温玉溪挠了挠头,他还没想好。 有没有试学机制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选。 不过师兄是剑修,想必师尊也是剑修,那他定是也要走剑道一途的。 难不成还能改啊? 温玉溪有些迟疑:“师兄,我还没想好。” 第111章 宗门大典(2) 执明神色微怔,未曾料到他会这样回复,良久,才缓缓道:“我随师尊修习剑道,若师弟想修习其他方向,恐怕......” 他的话中有未尽之语。 但温玉溪却能隐约猜到,无非是,改修其他方向,恐怕要跟着其他长老了。 其他长老收不收他还是另一回事。 温玉溪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未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执明猛然握紧他的肩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若师弟想在其他长老门下修习,我定会帮师弟说服师尊。” 温玉溪闻言身体骤然一震,目光轻移,缓缓落在了执明的眼睛上。 他墨色瞳眸映着自己的身影,眼神里的包容几乎要溢了出来。 温玉溪僵硬地攥紧拳头,眼神承受不住地闪了闪。 “师兄,我...” 执明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想不通便不要去想了。” 温玉溪摇了摇头,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跟着这个师尊,遇到修炼瓶颈,还能问一下师兄。 如果跟了其他师尊,若是负责任的还好,不负责任的,当个甩手掌柜,又该如何是好。 师兄的修为说不定比其他长老都好很多。 他们九玄门就只有一个元婴期的长老,那其他长老估计也就那样。 如果将来喜欢上其他的方向,再去辅修一下不就行了? 温玉溪想到这里,不由地眼前一亮。 对啊,他差点都忘了来九玄门的目的。 来这里仅仅是获得灵气的,他身边可是有器灵这个大佬在呢,功法什么的,可根本不用担心。 “师兄,入门之后,我们要谁住在一块,是所有弟子都住在一块吗?” 执明微微一愣,方才还说着要选哪位长老,怎么就转到了居住问题了? 他缓了缓,道:“九玄门弟子分为杂役、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这些弟子按类别分开居住。” 他还没说完,温玉溪便急切问道:“那师兄也和其他内门弟子住在一块吗?” 执明摇了摇头,解释道:“师尊为太上长老,掌门为他单独辟了一座峰出来。我随师尊住在现在居住在玉屏山。” 温玉溪眨了眨眼,小声问道:“那师尊经常在山上吗,还是外出游历?” 执明眸光微动,饱含深意地看了温玉溪一眼,语气带有一丝探究。 “师弟想说什么......” 温玉溪拍了拍脑袋,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他不过是想打听下师尊的踪迹,他怕和师尊住在一座山上,影响他和器灵的交流。 尴尬地笑笑,温玉溪睁大眼睛,尽量以真诚的语气回道:“若师尊不经常在山上,谁教我呀?” 说完,俏皮地朝执明眨眨眼。 执明听了这话,便定定地望着他看,良久,轻声道。 “师弟这是打算修习剑道了?” 温玉溪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甜言蜜语起来:“我想和师兄在一块,其实入不入谁的名下都无所谓,我想要师兄教我。” 虽然是有这么一点意思,但这话语有些夸张。 温玉溪说着都觉得烫嘴,但话已经撂出来了,于是便毫不心虚地回视执明的眼睛。 他这不是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师兄修为那么高,想必在九玄门的地位定然不低。 他那师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不如跟着师兄呢 他眨巴眨巴眼睛,微微向前探身,兴致冲冲地提议道。 “师兄,要不你收我为徒吧?” “不行。” 执明毫不犹豫地拒绝。 温玉溪见他眼中的淡漠之色,心里不由有些受伤,笑意僵住了,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垂下,神情失落。 执明仿佛只知道自己语气重了,顿了顿,语气和缓起来。 “做我的师弟,我一样能教你,但,做师尊是不成的。” 温玉溪原本并未真的想做执明的弟子,他不过是随口一问。 可得到的却是执明斩钉截铁的拒绝,心中一时苦涩不已。 倒也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执明缓缓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又徒然放下,落在了温玉溪的背上,拍了拍。 “师尊算出我命中无弟子命,并非不愿......” 他未说完余下的话,温玉溪却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是给自己解释呢? 谁知道是不是胡编乱造的。 但他如今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什么,是师兄的宽容,让他一时忘乎所以了。 温玉溪抬起头,扯着嘴角笑了笑。 “嗯,我明白。” 执明见他不达眼底的笑意,不禁有些头疼。 正在飞行的剑骤然收住。 巨大的惯性致使温玉溪朝前扑去, 温玉溪不禁瞪大了眼睛。 执明长臂一伸,将他抱了个满怀。 温玉溪心脏怦怦直跳,眉头紧蹙地看着执明,不知他这半路停下是何意。 双手撑在他胸前,稳住身子,缓缓朝后撤身。 身子却纹丝不动。 他的手牢牢环在他的腰上,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温玉溪眼皮不由直跳,这是啥情况,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戳了戳执明,微微抬眸,迟疑问道:“师兄....怎么停下来了?” 执明黑眸深沉地望着他,并不回声。 他何曾看自己的眼光是这般,温玉溪有些惴惴不安,小声试探。 “师兄可是灵力不济了,我们下来走也是可以的。” 执明神情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温玉溪也挣脱不得。 此时此刻,他也不敢朝后退,更不知作何反应。 “师弟若真要拜在我名下,也并非不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这番话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温玉溪闻言,忍不住扶额。 怎么这个事儿算是过不去了?? 都怪他方才嘴贱,随口说了这句。 温玉溪之前只是被他淡漠的眼神惊住了,当然心里也有些不舒坦。 但是这件事儿已经翻篇了啊。 于是弯了弯眉眼,笑道:“我方才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师兄怎么当真了?” 执明闻言,眼神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迟疑地问道:“你...只是玩笑?也好,这样再好不过了。” 温玉溪见他神情缓和了下来,挑眉一笑:“那我若真的想拜在你门下,师兄是不拒绝啦?” 执明松开了他的腰,缓缓握住温玉溪的手,垂眸低声道。 “你若执意,我自是应允的,只不过你还需记名字其他长老名下.....” 温玉溪歪了歪头,侧眼去瞧他,声音清亮:“是因为师兄命中无弟子这句谶言?这听着好像也没什么啊。” 执明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若是如此,恐怕于师弟性命有害,既然师弟无意,那便更好了。” 温玉溪挠了挠头,对这谶言实在是不解,但为了安执明的心,便应了下来。 第112章 宗门大典(3) 两人因此事停顿了一会儿,执明再次御剑朝玉屏山飞去。 温玉溪老老实实地扶着执明的胳膊,显得格外乖巧。 执明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道:“可是有些紧张?” 温玉溪摇了摇头,展颜一笑:“我只怕师尊看不上我这个徒弟。” “师弟放宽心,师尊定会喜欢你的。” 温玉溪勉强笑了笑:“嗯。” 一路无话。 片刻后。 玉屏山。 山上云雾缭绕,树木繁盛,奇珍异草更是数不胜数。 温玉溪不由瞧得眼花缭乱,有些仙草甚至他曾在幻境中见到过。 执明刚将剑停到殿前的空地上。 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男子身穿玄色弟子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头发一丝不苟地半束着,瞧着很是规矩。 他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套弟子服和一块宗门玉牌。 见到执明后,快步上前道:“执明师叔,太上长老让弟子过来送弟子服和宗门玉牌。” 他说完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温玉溪,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神情微愣。 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亲切地笑了笑:“想必这便是执玉师叔吧。” 温玉溪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转头看向执明,挑了挑眉。 怎么回事?还没给师尊敬茶,这衣服和弟子玉牌就弄好了? 执明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青年。 “想必师尊已经安排好了,你且将弟子服和玉牌收下吧。” 这话是对温玉溪说的。 玄衣青年却明白了执明的意思,将那木盘递到温玉溪身前。 温玉溪忍不住挠了挠头。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师尊的弟子了? 他还以为要走好几个流程呢? 而且这辈分好像很高啊,看着比自己年龄大的叫自己师叔,他真有点亚历山大。 温玉溪将木盘接过,端在身前,静等执明的下一步指示。 这时那青年出声说道:“太上长老让两位师叔换上弟子服后到宗门大殿去。” 温玉溪听地有些头大。 他一个生人,还穿着弟子服,堂而皇之地过去,会不会引起公愤啊。 毕竟严格地讲,他确实没有参加宗门试炼便成为了师尊的弟子。 “好,你先去吧,我和师弟随后便到。” 执明声音平淡地回道。 青年朝他们两人施了弟子礼之后,准备回去。 却被温玉溪叫住:“等等。” 急忙转过身来,笑了笑,声音清越道:“师叔可还有其他事?” 温玉溪举了举手中的木盘,笑道:“多谢了,不知师...”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师侄好像有些叫不出口。 青年倒是极为聪慧,和他端正规矩的长相有些不符。 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执玉师叔,弟子名叫未清沉,你唤我清沉便是。” 温玉溪点点头,这次叫的痛快,极为响亮地喊了句。 “清沉。我叫温玉溪,你也可唤我玉溪。” 他说着挠了挠头,难为情地笑了笑:“师侄叫着太不习惯了。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懂,以后还有好多地方麻烦你呢。” 男子闻言,眉梢都沾染了几分笑意:“在下乐意之至。” 他连忙从乾坤袋中拿出几张传音符,放到了木盘中。 目不转睛地看着温玉溪道:“玉溪,这是传音符,有什么事儿可传信给我。” “好,谢谢清沉。” 两人还要再说些话,却被执明打断了。 “师侄不是要去宗门大殿?怎么这会儿不急了。”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漫不经心地瞥了未清沉一眼。 未清沉微微抬头,正好撞进他深沉的黑眸之中。 那眼神之中似乎带有警告,可他眨眼间那感觉又消失不见,而此时的执明师叔正面色平淡的看着他。 未清沉不由地心中一惊。 平时只知这位小师叔,噢,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小师叔了。 他平时为人温和,待人友善。 竟让他一时忘了他可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青年回想刚才谈话种种,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 脸色僵了又僵,最后挤出一丝笑意,向两人告辞,随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温玉溪可不知两人暗地里的交锋,瞧见他远去的目光看了许久。 随后唏嘘一声:“这怎么说着说着便要走了,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来得及问他呢,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温玉溪心里不由有些遗憾。 他还想问问私底下问问宗门大殿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谁知这未清沉抽什么风,居然给走了。 “师弟,有什么疑问问我便是。” 执明眯了眯眼睛,神情莫测难辨。 温玉溪挑了挑眉,笑意蔓延到唇边:“是是是。” 他嘴里说着乖巧的话,可手下却一点也不含糊,一把抓过传音符给塞进了乾坤袋。 然后卖乖似的,转过话题:“师兄,以后我就是咱们九玄门的人了!” 温玉溪欣喜不已,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弟子服和玉牌上。 他单手托着木盘,另一只手摸了摸弟子服,手感丝滑,质地轻盈,非常不错。 摸完弟子服,又拿着玉牌左右把玩,当看到上面刻着“执玉”两个字的时候。 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星子,尽是欢乐与喜悦。 他难道这般快乐,执明嘴角微勾,将玉盘接过,静静地站在身侧。 片刻后,温玉溪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道:“师兄,我们要不去你住处换衣服?” 他提起弟子服在执明眼前晃了晃,笑得像只调皮的小狐狸。 不知想到了什么,执明心头猛然一跳,喉结滚了滚。 “好。” 他随即将木盘收到乾坤袋中,伸手捉住温玉溪的手腕,跳上飞剑。 温玉溪扶着他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前方。 只觉微风吹拂,两处青山朝自己奔腾而来。 这飞剑沿着玉屏山环绕了半圈之后,剑尖斗转,俯冲向下而去。 温玉溪的心脏怦怦直跳,越发觉得师兄的飞行之术有待优化。 他正要呼唤师兄,慢一些。 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后面是几间简陋地房屋。 那飞剑竟径直朝空地飞去。 温玉溪猜想那里应该就是师兄的住处了。 第113章 宗门大典(4) 飞剑落在了空地上。 温玉溪从上面走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倒是一处幽静的居所。 几间简陋房屋坐落在半山腰上,旁边空地上光秃秃的,连一些花花草草都没有。 空地再朝外面走一些,便是陡峭的山崖,低头下视,万丈之深,令人见之胆寒。 温玉溪瞧着这极为简单的摆设,不禁唏嘘不已。 这剑修的生活居然那么苦逼吗? 执明打开房屋禁制,在前一步领着温玉溪朝屋内走去。 “师弟,你先换衣服,换好了叫我。” 他把乾坤袋里的弟子服和弟子令牌放到床上。 眼睛轻轻瞥了他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并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温玉溪心知师兄在门外等着,急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也没去打量师兄屋内的摆设。 不过即便是看了,也知是极为简陋的。 温玉溪将剪裁繁复弟子服套上。 不禁弄出了一身汗,忍不住吐槽,你说一个弟子服设计那么繁琐做什么。 他眉头微蹙,双手握着两根垂在身侧的飘带犯了愁。 又和那飘带斗争了一会儿,好像无论绑在哪里都是怪怪的。 温玉溪只好求助地叫了声:“师兄,你进来,这带子怎么系?” 他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便没什么底气。 门“吱呀”一声响了。 执明推门走了进来。 温玉溪抬头一看,师兄他已经换好了弟子服,眼前不由一亮。 玄黑色弟子服穿在他身上,都别有一番风流起来,剑眉星眸,容颜似玉。 执明缓缓走到他面前,将已经被温玉溪蹂躏了许久的衣带接过来。 微微低下头,向前探了探身子,将衣带环绕在的腰间。 温玉溪低着头,看着他的修长的手指左右翻飞,很快便将衣带系上了。 不由地心中叹服。 “好了。” 执明收回手,目光轻移,落在了温玉溪身上。 伸出手指将他肩上的褶皱抚平,然后轻声道:“师弟,我们走吧。” 执明带着温玉溪一路疾驰。 片刻功夫便到了宗门大殿外。 殿中上首一排坐了好几个中年人,一个个面色肃穆,不怒自威。 奇怪的是,正中靠左的位置,坐着一个戴着铁质面具的男人。 温玉溪心下一惊,瞧他坐的位置,不会是那个太上长老,也就是他的师尊吧? 宗门大殿非常大,两侧和中间都站满了人。 温玉溪瞧了瞧,两侧的是身穿不同弟子服的人。 他猜测估计是白色弟子服的是外门弟子,玄黑弟子服的是内门弟子。 而中间的人年龄有大有小,穿着也是各异,恐怕是此次将要入门的弟子了。 听师兄说九玄门有弟子八百多人,这里看着不过三四百人。 估计是派了一些代表过来。 执明在前,温玉溪轻紧跟其后,殿内骚乱不已,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来。 温玉溪心中暗自庆幸,有惊无险地随执明入了队伍。 就在这时。 大殿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弟子愿拜入太上长老门下。” 满室哗然一片。 谁不知太上长老已经很多年没收弟子了。 自从十五年前收了执明师叔,此后便再也没收过徒弟。 就是掌门再三劝阻,并把单灵根的弟子奉上,他也是断言拒绝。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提出让太上长老收他为弟子,太不自量力了吧。” “别这么说,没听掌门刚才说吗,这小子的灵根可是天灵根,百年难得一遇,太上长老难免不会动心。” “是啊,据说执明师叔是个单灵根,这才几年修为就到了金丹期,肯定是太上长老教得好,要是我有那小子的灵根,我也想争一争。” “你可是双灵根,已经非常不错了,咱们门内一共才几个单灵根。” 温玉溪微微低着头,非常乖顺地站在执明身后。 身侧众人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进了耳朵里,他也算是听了个大概。 总而言之,太上长老很多年都未收弟子了,有人想拜在他门下。 温玉溪越想越觉得不妙,他这个不速之客,恐怕要被众人针对了。 他微微蜷了蜷手指,感觉手心里直冒汗。 忽然,温玉溪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似乎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颇有些肆无忌惮。 温玉溪不由涌起一股怒气来。 急忙抬起头朝那目光来处狠狠瞪了过去。 谁知前方竟是太上长老的方向。 他脸上覆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双黑眸似水,正看向大殿的中央。 温玉溪心中诧异,难不成他感觉错了? 于是微微低下头,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这是恰好看到未清沉朝他这边看过来。 刚才是他? 温玉溪摇了摇头,感觉不像。 “肃静!” 殿内一道中年声音大喝起来,里面似乎带着灵力,震得耳朵都有些发疼。 那些大殿中央的待选弟子都捂紧了耳朵。 温玉溪紧蹙眉头,耳朵里有片刻的轰鸣之声,等过了一会儿才好。 “你应知,若想拜入太上长老名下,需征求他的同意。” 掌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弟子,沉声道。 “弟子求师尊收我为徒。”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跪倒在地,朝太上长老磕了个头,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大殿内鸦雀无声。 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眼睛直直地望向大殿上首方向。 似乎都想看看,这个少年能否让太上长老改变主意。 上方沉静了许久,终于传来一道声响。 “我已收了关门弟子,此后不再收徒,你可拜入其他长老名下。” 少年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难以置信的看着太上长老。 已经收了关门弟子,什么时候收的? 殿中其他人也是满脸惊色,太上长老何时收了关门弟子?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个人是谁?来了吗? 大家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交头接耳,左右张望着,似乎要找出来那个人。 只未清沉一人,听到此话,朝温玉溪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温玉溪此刻心虚极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板里。 其实他不必如此担心。 宗门那么多弟子,并非人人都是互相熟识,就殿中弟子,也有几个眼生的。 但当听到太上长老说了此话之后,温玉溪身旁的人都频频看向他。 这和执明师叔一同前来的人,莫不是那传闻中的关门弟子? 但这几人只偷偷看他,并未上前搭话问询。 要万一真是小师叔,岂不是得罪了他! 第114章 宗门大典(5) 此次通过三道试炼的一共二十五名弟子,其中这个少年的资质最好,为天灵根。 他是最先开始选择长老,确定拜入谁的名下。 其他人都还在后面焦急等待着,有的心中惴惴不安,有的则看着长老们若有所思。 九玄门共有七峰,六位长老、一位太上长老,一位掌门均各占一峰。 因其他长老名下弟子众多,便住在弟子宿舍。 而太上长老名下弟子之前只有执明一人,便随着他住在玉屏山上。 “弟子不服!” 少年‘轰’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高声道:“九玄门收徒,自然要按照九玄门的门规来,他可否过了三道试炼,资质又如何?如果他天资高于我,又过了三道试炼,我自然心服口服。可今天通过试炼的弟子都在这里,有谁的灵根比天灵根还要好?所以我不服。” 掌管一宗事务,自然要公平公正。 如今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落得个有失公允的名声。 掌门恐怕引起骚动,并未出言制止少年,反而偏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面具男子。 男子缓缓道:“确实该如此。尔等千辛万苦通过三道试炼,个个定是勇毅过人,资质不凡,然收徒讲究个缘分,不过既然尔等觉得不服,那便依你等所言,让我新收的关门弟子过一过这三道试炼如何?” 这二十多人一听,都赞同地点点头。 但也心知自己不会入了太上长老的法眼,便在一旁局外人一般地观望着。 只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双手紧紧握着,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温玉溪却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来时也没说会出现此等变故啊! 他有些无措的碰了碰执明衣袖下的手指。 对方感知到了,微微偏头,冰凉的手指将他的反握住。 指尖碰了碰温玉溪的手心,放了个什么的东西,然后收了回去。 温玉溪一把握住,藏在了袖中。 他手心里藏着细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喉咙有些干哑。 微微抬起头,看向大殿之上,目光缓缓落在了面具男子身上。 “玉儿,你上前来。” 男子嘴唇轻启,声音冷清道。 大殿之中,众人都在左右张望,这‘玉儿’到底是何许人也? 怎么还是个女儿家的名字。 温玉溪也是懵了。 这是叫.....他? 不是吧。 他站在原地没敢乱动,师兄也未上前提醒,那再等等。 直到男子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他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声“玉儿” 叫的就是他。 温玉溪不禁头皮发麻。 余光已经看到许多人在朝他看过来。 其实温玉溪患有社交牛杂症,有时候社恐,有时候又非常社牛。 但此时此刻,他却因为这个‘玉儿’的名字给唤自闭了。 深吸一口气。 温玉溪从人群中走出来,缓缓走到这大殿中间。 他能感觉到全殿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似窥视、似好奇、似嫉妒,似歆羡。 “都及冠了吧,年龄都不符合,太上长老挑的这个弟子和执明师叔差远了。” “但你没发现,他长得是非常好看,就是宗门中也很少能长成他这样的吧。” “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提高修为吗?” “谁知道太上长老怎么想的,放着个天灵根的弟子都没要。还有之前的边师兄,单灵根,长得也好看,在众弟子中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吧,但是太上长老不也给拒了吗?” “就是就是,太上长老不是说了吗,收徒讲究个缘分,说不明这位小师叔和他有缘分呢。”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毫无遗漏地落在了温玉溪的耳中,又从他另一个耳朵出去。 既然被师尊收为弟子,自然不能堕了他的名声。 他眼睛不卑不亢地目视前方,朝上首众人施了一个弟子礼。 不骄不躁地朗声道:“弟子执玉见过师尊、掌门、各位长老。” 掌门微眯了一下眼睛,目光在温玉溪身上一扫而过。 “你便是太上长老新收的弟子?方才你师尊说要你进行三道宗门试炼,你可愿意?” 温玉溪点点头:“弟子愿意。” 掌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招呼弟子取来测试灵根的法器。 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做得了假。 温玉溪心中有些不安,实在不知器灵给他显示出来地是什么灵根。 但他唯恐众人看出他脸上的异样,便面色如常地负手而立。 掌门指着测试灵根的法器道:“你站到上面去,将手放在珠子上。” 温玉溪依言走了进去。 这个检测灵根的法器,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两尺大小的底座。 一根手指粗细的铁棍连接着底座,上方连接着一个保龄球大小的琉璃球。 这测试灵根的仪器到底是谁设计的喂! 实在是太简陋了吧。 温玉溪一边腹诽着,一边将手放在了琉璃球上。 琉璃球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 他忘了问了,这检测灵根的仪器,正常情况下该是什么情况啊? 片刻后。 琉璃球仍是纹丝不动。 众人震惊地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脸上都露出龟裂的表情。 温玉溪这下真有些忐忑不安的。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执明的方向,这样心底能稍微安心一些。 执明遥遥望来,乌眸如水,神色温柔,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 温玉溪心中缓缓划过一丝暖流,心下大定。 突然,大殿之中一道紫色强光冲天而去,将大殿照个透亮。 光太强了,众人纷纷以手遮面,却又眯着眼睛瞧那光的来处。 测试灵根的琉璃珠“滋啦滋啦”作响。 发出尖细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嘭!”一声巨响。 众人急忙朝前方望去。 只见那方才还闪耀着紫色光芒的琉璃珠轰然炸开,化成一片片碎片落在地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温玉溪被眼前地惊变震在了原地。 右手垂在身侧,啪嗒啪嗒的血液流出来,他都忘了疼痛。 “玉儿!” 太上长老猛然从座上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温玉溪这才缓过神来,看向上首,朝他摇了摇头。 男子眼神忽明忽暗,声音冷冷道:“你可服了?” 这话是对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灰败和不甘:“弟子.....服了。” 男子继续逼问:“可需再进行另外两道试炼?” 少年垂着头,摇了摇头:“不用了。” 第115章 宗门大典(6) 少年说完此话之后。 众人看他的眼神都闪过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若说之前仗着资质好而狂妄,此时却可怜极了。 大殿之内众人,也从这场惊变中回过神来。 九玄门成立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可以把测试灵根法器干废的天才。 而温玉溪做到了! 之前少年将手放在琉璃珠上,显现出来的也是紫色长虹,但亮度却和温玉溪的相差甚远。 难以想象,温玉溪的资质有多好。 众人看他的眼光不再是方才的不解了,而是像看着只能仰望的存在一样看着他。 按照温玉溪的资质,下面两道试炼确实不用再过了。 但是! 方才师尊已经放话出去,如今出尔反尔恐怕难以服众。 温玉溪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道:“师尊,弟子想试一试这后两道试炼,请师尊允许。” 太上长老身体微微一僵,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明白了温玉溪的意思。 最终点了点头:“也罢,你想去便去吧。” 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温玉溪笑了笑:“谢谢师尊。” 随即微微偏过头去,看向执明。 师兄的眼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温玉溪微微一笑。 少年听到温玉溪的请求,微微一呆,他没想到有人上赶着参加试炼的。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温玉溪,既希望他能通过最后两道试炼。 又希望他不能通过。 掌门抚了抚长须,宣布双向选择再次开始。 只不过留下了少年和温玉溪待选。 本次宗门共招收二十五个弟子,其中一名天灵根,二名单灵根,五名双灵根,十名三灵根,剩下七名都是四灵根或者五灵根了。 可见此界有灵根的弟子是多么少。 十八名弟子都被分到了各峰。 剩下的七名最后去外门,成为外门弟子。 弟子分配完之后,掌门又安排执事堂做好新入门弟子登记事宜。 一场宗门招收弟子大典便基本接近尾声。 “至于你们两个。” 掌门头疼地看着这两个将来很可能成为他们九玄门中流砥柱的天才。 即便师叔看好的弟子通过不了余下两道试炼,他也得想法把人留在九玄门内。 好好的苗子,总不能拱手让人吧? 如今各门各派都在到处搜罗有灵根的弟子,更何况是两位这样的天才? 可他又劝不动太上长老将两人都收了。 又怕这个少年产生敌对情绪。 唉! “你是怎么想的?”掌门摸了摸胡须,和蔼地对少年说道。 少年微微一怔,急忙朝掌门施了个弟子礼。 “掌门,弟子原本想着拜入太上长老名下,如今我实力不济,不敢奢求什么。” 掌门心里纳闷,这小子怎么还不自信了呢,刚才的狂傲劲儿哪里去了? 他叹了叹气,语重心长道。 “你想拜入太上长老门下,无非是修习剑道,执法长老魏无风,在剑道上的造诣也是极高。你.......” 少年闻言,朝执法长老看去,三十岁出头模样,面色严肃,周身环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筑基之后,容貌便不会再变化。 这执法长老年纪轻轻便能修到金丹期,想必也是有真功夫在的。 他朝掌门点点头:“弟子愿拜入执法长老门下,只是......” 少年迟疑了。 方才大殿之上,他那一通闹,不知执法长老是否还愿意收他为徒。 他频频朝执法长老看去。 可那执法长老端坐在上座,目光冷如刀剑,让人心中生畏。 “你不用担心,执法长老是个修炼狂魔,并不在意方才无伤大雅的玩笑。” 掌门微微垂眼笑道。 其实,他挺欣赏少年的性子,愤世嫉俗,敢于挑战不公。 而且有做第一人的胆量,这剑道最适合他不过了。 做一个剑修,需披荆斩棘,迎难而上,与天斗,与地斗,方能求得飞升之机缘。 掌门转身朝向执法长老,问询他的意见。 执法长老冷冷道:“无所谓。” 无所谓就是可以收少年为徒。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急忙朝他叫了一声:“师尊。” 执法长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起来,以后跟了我,勤加修炼,要知道,资质不能决定一切。” 这句话似乎在点某个人。 温玉溪垂首站立,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一言不发。 掌门见少年选好了师尊,像去了一块心病一样,瞬间轻松了下来。 他对温玉溪说道:“一会儿有弟子带你参加余下两道试炼。” 温玉溪点点头:“弟子,遵命。” 一场声势浩大的宗门招收弟子大典就此结束。 长老们驾着剑光而去。 其他观礼的弟子也都纷纷离去。 新入门的弟子跟着执事弟子去执事堂报到。 掌门有其他要事,也离开了大殿。 殿中只余太上长老、温玉溪、执明三人。 太上长老缓缓从高座上走下来,停在了温玉溪身旁。 温玉溪忙低头施礼叫道:“师尊。” 对方好久都没应声,也没让他抬头起来。 温玉溪心底忐忑不安,这不是要生气了吧,怪自己自作主张,自讨苦吃?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朝上看去。 只见师尊他,垂眸正凝视着他那只流血的手。 不由有些惊讶。 方才琉璃球爆炸之时,他确实震惊了一下。 手上的剧痛反而没那么明显了。 而且手上的血看着惊人,也不是多么严重。 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有些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怀疑里面进了玻璃了。 “你今天太莽撞了。” 头顶声线低沉,语气中带着责备。 温玉溪猜测这是说他非要过后两道试炼。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逞英雄,实在是形势所逼。 你说那种情况下,不是把师尊架在火上烤吗? 虽然他老人家不惧流言蜚语,可他总不能让师尊一直挡在他前头。 “师尊教训的是,徒儿下次不敢了。” 温玉溪态度极好,立马认错。 太上长老神情微怔。 良久,回过神来,目光在他身上一一扫过。 忽然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玉溪的身体猛然僵住了,抬头看向执法长老。 他的脸上覆盖着黑色的面具,看不出脸上的神色。 只那双眼睛深的让人看不透。 第116章 师兄吹吹便不疼了 回来得问问师兄,他可曾见过师尊的真实面目。 据他看了那么多本小说的套路,女的戴面具,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男的戴面具,那自然也是风流绝代的大帅哥。 比如历史人物兰陵王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就在这时,温玉溪的鼻子忽然皱了皱。 咦?这是什么气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温玉溪皱了皱眉,心中有些迟疑。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身子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前侧身。 那股香味便更明显了一些。 温玉溪余光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竟然猜不出这香味是从太上长老身上散发的,还是从执明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 或者说,他们两个身上都有这种味道。 也对,师尊和师兄住在一座山上,兴许是沾染上了那里的花香。 心中疑虑顿消。 “你先在次等候执事弟子带你去参加后面两道试炼,结束后,随你师兄去见我。” 良久沉默后,太上长老突然道。 “这个拿着。” 啊? 温玉溪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那只未受伤的手已经被人攥住,手心里放了一个玉瓶。 温玉溪已经愣在了原地。 心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师尊的手也那么凉。 难道剑修的手都一个样? 可没等温玉溪反应过来,那手已经骤然抽离,那个人也化为一道光消失了。 “师弟?” 温玉溪顿然回过神来。 见殿中只他两人了,心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脸上挂上了一丝委屈。 “嘭”地一声。 跳进了执明的怀里,抱着他像只小狗一样,胡乱蹭了起来:“师兄,方才在大殿上可吓死我了。” 执明缓缓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抚:“都过去了。” 他却微微抬头看向大殿的某个角落,眼神微眯,神色莫辨。 温玉溪求安慰够了,从他怀中退出来,撇着嘴吐槽道。 “师尊太过分了,那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万一我资质特别差,打了他的脸怎么办。” 执明眼神微闪,轻声道:“此事确实是师尊疏忽了。” 温玉溪瞪大了眼睛看他。 急忙捂住他的嘴。 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神情警惕,小声道:“师兄,师尊可是元婴期大佬,小心他听见。” 他的好师兄啊,可长点心吧! 执明身体猛地一震,垂眸怔愣地看着那只细白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过了一会儿,才抬眸笑道:“无妨,师尊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好吧,师兄都这样说的,那都是对的! 温玉溪悄悄地把手放下了。 执明缓缓抬起他那只受伤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但是被琉璃划破的手心,伤口还张开着,皮肉朝外翻着,看着触目惊心。 执明眼中划过一丝心疼,托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道:“疼吗?” 疼啊,能不能吗? 可看到师兄眼中的表情,温玉溪便勾起嘴角调皮地笑了笑。 他眨眨眼,小声道:“要是师兄吹一吹就不疼了。” 执明神色一僵:“.........” “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兄,你刚才的表情像是被我给无语到了。” 执明:“.........” 最后,执明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根针。 温玉溪瞧着眼皮直跳,小声嘟囔道:“师兄,你是要谋杀你的亲亲师弟吗?” 执明挑了挑眉,玉白的手指捏着针缓缓朝他的手心处去。 “有些琉璃不挑出来,可能会流脓。” 额,温玉溪恶寒地直起鸡皮疙瘩。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挑出来吧。 针缓缓刺入他的手心。 温玉溪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执明的胳膊,疼地挤眉弄眼。 “疼,师兄,轻一点。” 执明听地额头青筋直跳,微微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那只手紧紧握着,指甲都快陷入了肉中,无奈道:“还没开始呢。” “啊?还没开始吗,我怎么感觉那么疼。” 温玉溪偏过头去一点儿也不敢看,眼睛紧紧闭着。 “师兄,我们不是修仙者吗,为什么还要用这么传统的方法啊,太不科学了吧,能不能上点高科技,比如说,直接用法术把这些玻璃碎片都吸出来。” “这琉璃材料特殊,若用法术,会破碎化为更细小的颗粒进入你的手心里。” 他顿了顿又道:“当时师尊也想救你,但若贸然使用法术,怕对你的手伤害更大,你这只手,将来可是要握剑的。” 温玉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竟是这样。 以前他看一些修仙的电视剧,女主受伤流血了,男主给她止血,绑绷带,他还吐槽说,直接上法术不就行了吗,可见还是自己想的浅了。 小说中,只要不自相矛盾,怎样设定都可以。 可是,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自然也要按照这个世界规则来。 执明把他的手捧在手心中,另一只手捏着针轻轻地拨开皮肉,取出上面的琉璃碎片。 他的眼神非常专注,好像在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手工。 他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那双黑眸如水,看谁都像在看情人一般。 他的鼻子又高又直,嘴巴也好看,薄唇微抿,禁欲又性感。 温玉溪滚了滚喉结。 突然想起来,前世看剧刷到的弹幕,说某明星长着晋江式颜值,又有晋江式演技。 他一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专门去查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按照那弹幕上所说,师兄便长了一张晋江女频作者笔下的男主脸。 可他自己的言语匮乏,并不能说出他百分之一的好看来。 “好了。”执明将针收了回去。 托着他的手,右手施法,一束白光落在他的手心里。 温玉溪感觉到手心里凉凉的,又有些抓耳挠腮的痒意冒出来。 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别动。”执明五指微收,从指缝中穿过去,紧紧扣住了他的。 温玉溪知道这是皮肉在修复时产生的副作用,只好咬牙忍着。 “好了没,师兄。” 温玉溪痒的难受,嘴角不由地泄出一丝笑意:“哈哈。” “好了。” 这时,执明低声道。 温玉溪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手上的那块伤口果然愈合了,只可惜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血迹。 执明也瞧见了,朝手上施展了清尘诀,转瞬血迹便消失不见。 温玉溪满心欢喜,眼睛亮亮地看着执明。 师兄真乃居家必备之良人,请问哪里发放这样的师兄,他也要领一个回家去。 执明看他眼神呆愣,便知他那心思又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道:“执事弟子来了。” 啊? 温玉溪懵了一下,急忙回过神来,朝大殿外看去。 第117章 纨绔子弟 只见大殿外走过来两人,一男一女。 两人都穿着玄黑色弟子服,男的瞧着二十出头岁,女的不过十七八岁。 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冷淡疏离,两人走在一块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弟子凤修竹\/谢泠月见过执明师叔,执玉师叔。” 他们朝温玉溪和执明行了个弟子礼。 温玉溪和执明点了点头。 凤修竹向前一步笑道:“执玉师叔,我们现在便带您到山脚下去。” 温玉溪转头看向执明,小声说道:“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我随他们前去便可。” 执明摇了摇头,正要拒绝,突然间看到温玉溪朝他眨了眨眼。 心下有些不解,但还是转而说道:“也好,那等你通过两道试炼,我来接你。” 凤修竹闻言笑了笑:“执明师叔,不必如此麻烦,等结束后,我与师妹定会将执玉师兄毫发无损地送到玉屏山去。” 温玉溪也觉得他再跑来一趟很是麻烦,连忙点点头。 “他说的没错,师兄在玉屏山等我便是。” 执明不知他这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尊重他的选择,最终点了点头。 临走前,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硬撑着。” 温玉溪朝他眨眨眼,知道了师兄。 执明化为一道剑光消失在原地。 凤修竹眼中闪过一丝歆羡,不由感慨道:“执明师叔年纪轻轻修为便到了金丹期,真令我等羡慕。” “师兄,我们该走了。” 谢泠月似乎对执明的修为并不感兴趣,声音冷淡提醒试炼的事儿。 “师妹说的是。” 凤修竹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船模型。 朝上面注入了一道法力,很快那小船暴涨起来,变成了一艘小船模样,悬在腰身高的位置。 凤修竹率先跳了上去,然后朝温玉溪伸出手来,要扶他进去。 温玉溪笑着摆了摆手,让谢泠月先上去。 毕竟女士优先嘛! 谢泠月也不推脱,朝他点了点头,便跳上了飞船。 温玉溪这才紧随其后,运转踏月诀跳了上去。 凤修竹尴尬地收回了手,转而满脸惊讶地看着温玉溪:“师叔这套身法好生玄妙。” 他瞧着温玉溪文文弱弱的,看着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 没想到腿脚功夫却那么好。 这难不成是什么江湖功法? 温玉溪挠了挠头,这踏月诀可是器灵给的,能不好吗?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脑中灵光一闪,随口搪塞。 “见笑了,不过是些江湖粗浅功夫。” 凤修竹心下了然,果然是这般。 他方才不过是好奇,才说了那番话。 余光瞥到谢泠月处,只见她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由心头一跳。 师妹正修炼地好好的,便被拉来这里,想必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 只不过她性子冷淡,才没有发作,自己还是少惹她为妙。 于是他急忙催动法力,飞舟缓缓升起,破开云层,朝远处飞去。 搭乘飞剑是一种感觉,这坐在飞舟之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飞舟空间并不大,但却也能容得下四至五人。 温玉溪坐在小舟上,感受着徐徐清风,左右四顾着门中美景,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凤修竹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师叔觉得这山中景色如何?” “自是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凤修竹轻叹道:“是啊,我刚来九玄门时,也有此等感慨。” 温玉溪挑了挑眉:“师....师侄是何时入门的?” 这以后遇到的都是比自己辈分小的,他觉得这个‘师侄’地称呼还得尽快熟悉起来。 凤修竹垂了垂眼眸,陷入沉思:“十二年前。转眼竟过去了那么多年。” 温玉溪默然。 修真无岁月,并非只是虚传。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妖兽的吼叫之声。 三人急忙朝前方看去,当看到一人一兽朝这边疾驰而来。 谢泠月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耐烦。 温玉溪好奇问道:“那人是谁,竟能驱策妖兽。” 凤修竹看了谢泠月一眼,低声说道:“那是五行派的陈天光,他身下那妖兽名为冲天犀,堪比筑基后期修士,嚣张跋扈,很不好惹。” 五行派?是三门五派中,五派之一的五行派? 这五行派的人怎么跑来他们九玄门撒野。 而且这陈天光的名字,怎么听着就像个炮灰呢,一听就是得家族荫蔽的不肖子孙。 想必他身下妖兽也是家族中人给他捉的吧。 温玉溪把心中疑惑说了,凤修竹嘴角不由挂上一丝苦笑。 “师叔有所不知,这陈天光是五行派掌门之子,向来横行无忌,因他只有五灵根,又是掌门唯一孩子,便极为宠爱,养成他这番骄纵的性子。” 他顿了顿,叹道:“如今十七八岁了,却才只有炼器五层的修为。” 温玉溪心想,既然是掌门之子,那丹药等物必不可少,修炼这么久,却还是这么低修为。 难道资质真的是天堑吗? “至于他为何能在我们九玄门横行霸道,实在是濯夕峰峰主陈峰主是他姑姑。” 温玉溪闻言不由一呆:“那陈峰主为何不留在五行派,反而成了我们九玄门的峰主。” “这...弟子就不得而知了。”凤修竹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飞舟突然猛地一晃,温玉溪急忙握住船舷。 等稳住身子才朝一旁看去。 只见刚才一言不发、冷若冰霜的谢泠月,朝飞舟舟首灌注的许多法力。 飞舟得了法力,骤然加速,并朝左快速地来个急转弯。 飞舟速度太快,转弯时,舟身不由地斜向下九十度,朝前飞去。 温玉溪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艹啊! 身子紧挨着船两侧,飞舟若是再快一点点,就要掉下去了! “师妹,你.......” 凤修竹双手掐诀,极力稳住舟身。 余光看向温玉溪,只见他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在船舷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不禁苦笑:这一下可能要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小师叔了。 当时宗门大典,他虽未亲眼见到小师叔的风姿。 可却也听说了,小师叔测试灵根时,把法器都给撑爆了。 这等天才,想必过不了多少年就能结丹,而自己也不过堪堪筑基初期修为。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苦涩。 终于,飞舟在凤修竹和谢泠月的共同控制之下,有惊无险地转弯成功。 温玉溪此时仍心惊肉跳,嘴唇发白。 他缓了缓,微微一笑道:“谢师侄下次转弯时麻烦提前知会一声。” 谢泠月闻言一愣,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就这? 她以为小师叔定会大发雷霆呢? 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不禁有些愧疚,脸色不由地缓和了些许。 可她看到那人没脸没皮地纠缠上来就心生厌恶,便自作主张地驱动飞舟改了方向。 凤修竹瞧着师妹脸色,心中不禁惊奇。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妹也有不剑拔弩张的时候。 第117章 谢泠月的反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越逼越近。 “谢姑娘,等等在下。” 温玉溪朝身后看去,只见那驾着冲天犀的男子正朝这边追来。 谢泠月眉头紧紧拢着,周身冰寒一片。 她朝飞舟再次注入法力,不要命似地输进去。 凤修竹瞧见了,目光不由一沉。 连忙施手切断了她的法力,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师妹,莫要再输入法力,快坐下调整气息。” 谢泠月还要强撑,可刚一使用法力,胸口之处便骤然一痛。 额头浮起一层细汗,面色苍白,有种病美人之感。 她点了点头,没再强撑,坐在船舱里打坐调息。 可那筑基期后期妖兽的脚程有多快。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飞舟后面。 温玉溪扭头看去。 没想到竟是一个少年。 只见他身穿一身红装,一头墨色长发用红绸高高绑着,随风在身后飘荡。 他人长得眉目如画,这一身红装倒衬得他更是越发的意气风发。 温玉溪看了两眼一愣。 怎么也没想到凤修竹和谢泠月口中的是这样一个人。 少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拍了拍冲天犀的脑袋,贴到它耳边道。 “小牛,快赶上他们,和他们并排飞。” 温玉溪嘴角不由一抽,小牛,堂堂四级妖兽竟被起了这么个别致的名字。 温玉溪初来乍到,自然不会上前去搭话,于是收回目光,稳坐在舟中。 谢泠月紧闭着双眼,调整气息,眼不见心不烦。 冲天犀很快便来到飞舟一侧。 那陈天光双手握着犀牛角,身子朝向飞舟一侧倾斜。 一双杏眼忽闪忽闪地,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姑娘,在下一直等着你的回信呢,可一直等不到,便从五行派飞来找你了,整整飞了两天两夜,我现在是又困又累又饿。” 他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谢泠月端坐在小舟上,一动不动,恍如雕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也毫无所动。 陈天光见他不理,却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小镇,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当时着急找你,便没下去看上一眼,不过也没事儿,等以后咱们一起去怎么样?” “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可是我爹我把关了起来,说我突破不了炼气期六层不许出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没事儿了,我姑姑在这里,我爹不敢把我怎么样。” 温玉溪和凤修竹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这陈天光怎么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呢? 自说自话可还行。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烈女怕缠郎,不知谢泠月能坚持到几时。 凤修竹所在的方向,能清晰看到谢泠月嘴角的抽动,知道她也是强忍着的。 再不出声制止,恐怕要酿成祸事来了。 看着少年仍滔滔不绝的样子,凤修竹站起身来。 清了清嗓子道:“陈小宗主,我与谢师妹有要事在身,不如等办完事,你再过来如何。” 少年断然拒绝:“不行,若是错了过这一次,不知下一次要等到何年何月。” 凤修竹绝倒,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啊。 但这话当然不能说,他眯了眯眼睛,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今日谢师妹身体不适,心情....嗯....也不太好,你还是先去寻陈峰主吧,这几日还听她念叨着少宗主你呢。” 他说完偷偷觑了谢师妹一眼,果见她瞪了自己一眼。 不由心中叫苦,自己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陈天光杏眼不由瞪大了一些,言语急切:“谢姑娘身体不适?你怎么不早说。” 凤修竹听了这话,以为终于说动他了,心下不由大慰。 急忙趁热打铁道:“那少宗主一路走好。” 少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走了。” 凤修竹被他噎地说不出话来。 祖宗啊,你再不走,谢师妹就要发飙了。 师妹发飙起来可是极为可怕的,曾经一气之下把半座山给砍得光秃秃的。 可显然,少年对谢泠月的脾气没有这个认知。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冲天犀的角,另一条腿从冲天犀一侧迈了下来。 然后一只手握着角,身子与凤修竹面对面站着。 突然间,他猛地松开手,双脚抵在冲天犀背部一踩,朝飞舟上跳了过来。 凤修竹吓得心口直跳。 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吧。 这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到时候五行派宗主不得提刀过来啊! 凤修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落在了飞舟上方,很快就能落下来,心脏提到嗓子眼,不敢开口说话,唯恐吓到他。 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飞舟骤然加速,陈天光的身子便头朝下的落在了飞舟后方。 他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大声召唤冲天犀:“小牛快来救我!” 可就在这时,那冲天犀不知被什么击中,忽然吼叫乱窜起来,并没有去接住陈天光。 空旷的山谷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啊啊啊啊啊.....” 凤修竹看了一眼谢泠月,沉声喝道:“师妹,胡闹!” 他说完,快速召出飞剑,朝陈天光冲了上去。 陈天光的惨叫在空谷中回荡,温玉溪也被这惊变吓了一跳。 若真是五行派的小宗主死在了九玄门,谢泠月恐怕是以死抵命,五行派宗主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谢泠月从舟中站起身来,眼中蒙上一层薄雾,她喃喃道:“师叔,我做错了吗?” 温玉溪一个头两个大,明显感觉到谢泠月的情绪不对劲,不敢直言。 而是轻声道:“师侄没错,这等毫无分寸的登徒子,自然要让他吃些苦头才能长些记性。” “真的吗?” 谢泠月惶然转头看向他。 温玉溪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不过有些手段,需要等师侄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再用。” 他心想,如果你是金丹期或者元婴期修士,就是弄死了,量他是五行派门主又能怎么样。 但如果,你一个筑基期修士,弄死了他儿子,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以命抵命。 谢泠月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泠月谢师叔解惑。” 第119章 登天梯 另一边。 陈天光看着急遽下坠地身体,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双手在双脚在空中乱抓乱踢一通。 眼睛瞪得滚圆,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来,嗓子都喊哑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他知道谢姑娘不喜欢他,可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恨他。 他看着山谷中的景色离他越来越近,心中恐惧更深。 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想,希望自己死后,爹爹别迁怒谢姑娘,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才酿成这一桩祸事。 “嘭”地一声,有什么贴了过来。 咦? 他还没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地声音:“抱紧了!” 他猛地一愣,这是谁救了他? 他....他不用死了??? 陈天光欣喜若狂,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脸。 那眉头拧成了麻花,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屁股:“朝上一点。” 陈天光呆愣了一下,转瞬又羞愤起来,指着凤修竹道:“你你你......你居然拍我的屁股。” 凤修竹瞧着他两腮胭脂一般的红润,和叭叭叭说话时,水润的唇瓣,心脏不由猛地一跳。 他很好看,毋庸置疑。 便是仙门之中也很少有如他一般的男子。 男生女相,本是大富大贵的命,却可惜生在了修仙家族。 凤修竹滚了滚喉结,不由感觉浑身直冒汗,急忙将头偏了过去。 “喂,我给你说话呢!” 他气愤不过,伸出一只手掰住凤修竹的下巴,将他与自己面对面对峙。 凤修竹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和自己有些心虚地影子,不自然地回道:“抱歉。” 陈天光闻言一愣,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就道歉了,也不知怎么接话了。 其实拍自己屁股也没什么。 要不是他,自己就死了。 陈天光低头朝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双手竟挂在凤修竹的脖子上,双腿夹着他的腰。 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而且他还感觉到了腰间一双胳膊正紧紧地环着自己。 两颊‘腾’地红的更狠了。 凤修竹想了又想,终于想到方才自己的异样了。 他刚刚看到自己长久没有突破的筑基中期竟然松动了。 怪不得方才心跳有些不对劲。 他顿时放松下来,看着少年的脸也慢慢心如止水了。 脖子和腰间的力道大的出奇,凤修竹不由拧眉,又一掌拍在他屁股上。 “松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 这次,陈天光倒是没和他争辩,而是乖巧地松了松腿和胳膊。 过了一会儿,嗫嚅道:“凤大哥,谢谢你。” 这会儿知道礼貌了,之前哪里去了? 凤修竹叹了口气,轻声道:“谢师妹她一门心思都在修道上面,你吃了这次教训,以后可别再招惹她了。” 陈天光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待会儿上去了,给她道歉。” 陈天光像个生病的鹌鹑:“嗯,我知道了。” 凤修竹抱着陈天光驱动飞剑,一路疾驰。 很快就看到留在半空中的飞舟。 他再次加快速度,剑光一闪,两人落到了飞舟里。 温玉溪目光落在凤修竹和陈天光二人身上,不由挑了挑眉。 凤修竹皱着眉拍了拍陈天光的肩膀:“到了,还不快下来。” 陈天光“啊”了一声,急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仿佛是吓破了胆,全然没了之前的聒噪。 反而安静的有些异常了。 凤修竹朝他使了个眼色。 陈天光如得了指令一般,站在原地朝谢泠月施了一礼。 小声道:“对不起,谢姑娘,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搅你了。” 凤修竹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行了,赶紧唤回来你的灵兽,回陈峰主那里吧。” 陈天光小心翼翼地抬头试探道:“凤......凤大哥,我....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 凤修竹眉头一皱:“过几天我要闭关,冲击筑基中期,你自己去玩吧。” “那....那等你突破筑基中期,我再来找你,可以吗?” 凤修竹一想,突破境界之后,他要巩固修为,不知什么时候有空。 可看到少年希冀的看着他,又不忍拒绝,便道:“我...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三年五载。” 少年却恍若未闻,脸上挂上灿烂的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等你。” 说完,不等凤修竹拒绝,驾起冲天犀便扬长而去。 红色发带随风而起,煞是好看。 凤修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沉默不语。 温玉溪与谢泠月对望了一眼。 又都看向凤修竹。 凤修竹回过神来,被他们探究的目光吓了一跳。 “师叔,谢师妹,你们这样看着我作甚?” 温玉溪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事儿。” 谢泠月附和道:“刚才那么凶险,师兄没事儿吧。” 凤修竹苦笑一句:“这小子总算是走了。” 温玉溪古怪一笑:“还是凤师侄有办法。” 哎,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呢? 他一时也想不通,便不再去想。 今日原本要送执玉师叔去试炼,没想到竟遇到这档子事儿。 他不由地面色严肃起来,驱动飞舟,朝登山梯下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 一刻钟后。 三人终于到达了天梯下方。 温玉溪从飞舟上跳下来,朝天梯上方看去。 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 这他么估计走上两个时辰都走不完吧。 “执玉师叔您沿着这条天梯朝上走,我和谢师妹在天梯尽头等您。” 温玉溪诧异道:“这天梯通向哪里?” “炼心阵。过了炼心阵便能抵达宗门大殿。” “这是为何?我们方才飞行了一刻钟时间,应当离宗门大殿更远啊。” 凤修竹笑道:“这炼心阵接近出口处有一个传送阵,通过炼心阵后,便会被传送至宗门大殿。” “原来如此。” 温玉溪瞧见两人要驾着飞舟正要离开,不禁开玩笑道:“两位师侄真的放心下我啊,万一我作弊怎么办。” 凤修竹与谢泠月对视一眼,解释道:“这登山梯抑制灵力。” “那我要是力有不逮,摔下来呢。” 凤修竹摸了摸下巴,挑眉笑道:“那师叔可要小心一些,毕竟掉下来,还要重新爬上去。” 温玉溪不由一噎。 朝两人摆了摆手:“天梯尽头见!” 第120章 空玄镜 九玄门于二十多年前建立。 据说是一个刘姓道人斥巨资,着人建造而成。 不过那仅仅是搭建在山峰之上的一些屋舍。 但后来的巍峨宗门大殿却是在灵力加持之下建造而成。 眼前这座直插云霄的天梯,也是后来为测试弟子毅力专门修建的。 温玉溪深吸一口气,低头迈上第一个台阶。 脚刚一踏上,就觉周身灵力凝滞起来。 他小心运转灵力,果然是不动了。 踩在这台阶上面,有种很玄妙的感觉。 微风拂面,很暖,温玉溪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汩汩流动。 两步、三步、四步....... 温玉溪在心中数着台阶数目,每走一百个台阶便停下来歇一歇脚。 但绝对不超过一分钟时间,便又开始前行。 他偶尔才会朝前看上一眼。 却发现自己仿佛在原地未动一般,台阶仍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有些恐高,并不敢朝身后望。 除了歇息之时,看一看上方。 便埋头前行。 后背被汗水浸湿,额头的汗珠啪嗒啪嗒朝下掉。 时常低着头,两腮处泛起红润,像天边的晚霞一般。 温玉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猛甩了甩额头,汗珠四散落到悬崖之下。 他有些脱水了。 脑袋也晕沉沉的。 温玉溪眨了眨眼睛,拭去额头的汗水,继续前行。 登天梯虽然累,却也非常快乐。 因为运动的时间久了,身体已经开始更多地释放快乐激素多巴胺和内啡肽。 他记得前世上大学的时候,没事儿便去健身房健身。 为了维持身材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为了获得快乐。 没想到此生竟也会有如此运动量如此大的时候。 不过,且等着吧,等以后学会御剑飞行。 便要告别双腿走路了。 且行且珍惜。 温玉溪想到这句不由地笑出声来。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畅意扑面而来。 风将他脸上的汗水吹干,有种大汗淋漓之后的爽快之感。 宗门大殿内。 谢泠月盯着眼前一面镜子。 那镜子竟将天梯之上温玉溪的经历一一显示出来。 温玉溪若是见了,竟然会高呼,这不就是摄像头吗? 可惜他并不知大殿之上,仍有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师妹,不若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便可。” 凤修竹瞧见谢泠月脸色苍白,提议道。 谢泠月美目从镜子上移开,朝他摇了摇头。 “掌门命我等在此守着,不敢有所懈怠。” 凤修竹笑道:“难道师妹要一直盯着不成,执玉师叔不过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距离,可还早着呢。” 谢泠月想了想,也是,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她想了想,忽然道:“师兄可知执玉师叔是何来历?为何会得太上长老青眼?据我所知,太上长老深居简出,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徒弟。” 凤修竹挑了挑眉:“师妹都不知的事儿,我又岂知。不过见执明师叔对他呵护有加,兴许是和他有些渊源。” 谢泠月蹙眉道:“可执明师叔是个弃儿,四岁的时候被外出游历的太上长老捡到带回宗门,这才收为徒弟,也未听说师叔找到了俗世的家人?所以.......” 所以执明师叔与执玉师叔恐怕有别的什么关系。 但这句话他并未说出来。 凤修竹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师妹果然消息灵通,不过何必管他们,专心修炼才是正道。” 谢泠月一怔,情绪有些低落:“我本是冰风双灵根,主修冰灵根,卡在筑基初期三年了,一直毫无寸进。最近不知怎么了,心情很是烦躁。” 凤修竹闻言正色道:“师妹你.....” 他怕说重了话,伤了师妹的自尊,便顿了顿。 谢泠月冷淡的眼眸落在他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凤修竹见她如此,终于说道:“师妹平时思虑过重,对自己又极为严苛,每时每刻都在紧绷着。师尊说过,突破境界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越是在意,越难琢磨。” 谢泠月摇了摇头,无奈道:“每次都觉得到了瓶颈处,稍一用力便能突破,可就是突破不了。” “师妹试着放松自己,等这次回去,不如也闭关去吧。” 谢泠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朝他感激一笑。 “多谢师兄提点。” 凤修竹苦笑一声:“算不上提点,我也卡在筑基初期,迟迟突破不了。等此次事毕,我也向师尊辞别,闭关去,不突破便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 镜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 两人猛然站起身来,急忙盯着空玄镜。 只见方才还在努力攀爬的执玉师叔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震惊地对视了一眼,怎么会这样? 不会真的摔下去了吧? 谢泠月迅速冷静下来:“师兄你快去天梯底接应,我在这守着空玄镜。有情况随时保持联系。” 凤修竹比她修为高一些,去崖底接应更为合适。 凤修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转瞬化为一道剑光消失在大殿之内。 天梯之上。 温玉溪正努力迈着步子走着。 脚底板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脚上恐怕磨了好些水泡了。 他咬牙坚持着。 从方才某个地方为了数台阶后,他便摆烂不数了,反正只要他一直走,便能走到尽头。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不仅饿了饥肠辘辘,嘴巴也口干舌燥的。 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吃食和水吃喝了起来。 吃完之后,便继续沿着天梯朝上爬。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 “温玉溪,你等等我。” 温玉溪皱了皱眉,这里怎么会有人? 还知道他的名字? 这声音绝对不是器灵的声音,也不是师兄的。 师兄也不会这样叫他。 温玉溪装作没听见,默不作声。 脚下的步子也迈地更快了。 “喂,今天是星期六,不上学,你跑那么快干嘛,” 这声音离他很近。 就好像....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的。 星期六? 他说的话怎么是地球的话? 别是什么背后灵吧,只要回头就要把他拉下天梯去。 虽然来时也没人讲,这天梯之上还有设置幻境障碍。 但以他多年看文经验,这恐怕是专门来干扰他试炼的妖灵。 后面的声音却喋喋不休起来:“老师说下周一公布这次模考答案,你还能稳居班级前三吗?” 第121章 炼心阵 温玉溪紧紧皱着眉头。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是了。 高二那年,有一天,他心情不好,现在已经忘了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冷着一张脸,出了家门,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发小。 点个头就朝前走。 发小却一点没有眼色地跟了上来。 还一路喋喋不休地讨论学习上的事儿。 他原本就很烦躁,也不搭理他就跑了。 后来再次见到发小,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并不再与他讲话。 即便是见到了,也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打招呼也不回。 当时他就感觉很是奇怪。 但没过多久,发小父亲因为工作调动,带着他去了其他地方,转学了。 当年的事儿也成了个谜题。 或者,在温玉溪看来,是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发小,他才一直不理自己。 回想起来这些后。 温玉溪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可发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身后之物恐怕是是结合自己的记忆幻化出来的声音。 温玉溪连走带跑地,唯恐身后那东西跑到他面前来。 即便双腿都发软,脚底剧痛,也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边走边尝试调动全身的灵力。 不行,灵力还是不动。 “温玉溪,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转学吗?” 一个极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温玉溪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中却泛起嘀咕。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但这说不定是身后之物的伎俩。 自己绝对不能上当。 温玉溪尽一切所能地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他身体之内突然悄然发生变化 全身的灵气沿着经脉与血液快速融合。 又随着血液循环进去气海之中,接着又返回到全身筋脉中。 温玉溪心中大喜,急忙运转灵力。 只见方才还凝滞的灵力,竟然蜂拥进入血液之中,又随着经脉游动起来。 他施展踏月诀,竟然能轻松的施展起来。 凤修竹不是说这天梯之上并不能使用灵力。 为何自己却能使用? 温玉溪百思不得其解,身体中的灵力却快速游动起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在朝自己移动。 是的。 进入到九玄门之后,温玉溪便觉察到这里浓郁的灵力。 此时在这种浓郁环境之中,他如鱼得水。 身体的经脉随着灵力的进入在慢慢扩张。 疼痛也随之而来。 温玉溪想了想,此时尚在天梯之上,还是尽快上去为好。 这不算作弊吧? 使用灵力? “因为你身后一直有一只鬼跟着你。” 身后那道声音又来了。 温玉溪惊得肩膀瑟缩了一下。 草啊! 发觉到自己能够使用灵力之后,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大喝一声:“滚啊你!哪来的鬼?” 脚步却一刻也不停歇。 没过多久,踏月诀已经突破了第一重瓶颈,到达了第二重。 温玉溪不由欣喜若狂,快速运转全身灵力,施展踏月诀第二重《重影》。 刚一运转,便感觉全身轻如飞絮。 顿时化为一道残影朝天梯之上而去。 卧槽! 这真的变成一道影子了。 温玉溪大惊失色,转而又狂喜起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天梯尽头。 当看到天梯通往的地方是一个圆台之时,不由地有些惊讶。 想必圆台处就是炼心阵了。 温玉溪喃喃道。 他回头朝后看了看。 身后什么也没有。 温玉溪再次想到刚才那个背后灵说的话,他身上有鬼。 翻了个白眼,他才就是那只鬼吧。 即便是设置幻境,也没必要弄这么个离谱的故事吧。 他根本就没有被吓到。 才怪! 突然间,温玉溪神情一凛。 糟糕! 凤修竹和谢泠月两人说在天梯尽头等他。 也是料想他并不会那么快到达顶端。 所以他们二人才没有出现。 不若,他先进了这炼心阵,等通过了再去见他们。 温玉溪打定主意后,转身走向了圆台之上。 脚刚站到圆台中间,眼前的场景骤然消失了。 ......... 温玉溪猛地从梦中惊醒。 全身都被汗浸湿了,他紧皱着眉头,埋在手心里,搓了一把脸。 怎么会做那么离谱的梦。 从小到大,他绝对绝对绝对是个直男。 但梦里怎么会.... 梦到两个古装男子在做亲密的事情,最奇怪地是,身下那人顶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温玉溪猛然甩了甩头,把脑海中历历在目的画面给清理出去。 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他抬起腿准备跳下床。 可刚一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冷着一张脸下了床。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温妈妈奇怪地看了儿子房间一眼,这大早上的洗什么澡,也不怕感冒。 过了一会儿,温玉溪洗完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头都没吹干,转身要出去。 “你去哪里?吃点饭再走。”温妈妈问道 “去学校,不吃了。” 温玉溪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刚出门,就碰到了陈辰。 “干嘛去?溪哥。” “学校。” “温玉溪,你等等我。”陈辰见人快走远了,忙追了过来。 “.......”温玉溪很是烦躁,不想搭理任何人。 “喂,今天是星期六,不上学,你跑那么快干嘛,” “......”温玉溪没搭理他。 转身消失在街角。 刚走了两步。 他忽然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似曾相识。 不对,怎么好像哪里见过。 温玉溪揉了揉眉心,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告诉他务必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他急忙又折返。 正好看到陈辰站在原地。 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眼睛没有聚焦,仿佛吓破了胆子。 温玉溪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辰,你怎么了?” “鬼,有鬼,你身上有鬼。” 他说完之后,眼中惊惧万分,嘴里嘟嘟囔囔的,撒开腿就往家跑。 温玉溪实在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被他这一打岔,又不想回家了。 他又朝学校走去。 他的手机忘在了学校里。 他要去百度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校离他家很近,很快就到了,教室里没一个人。 他坐在板凳上,拿着手机,把问题输入进去。 然后双手抱着手机,忐忑等待着。 手机里面的问题回答下面都是肯定的回答。 温玉溪感觉心凉了一截,怎么会这样。 他爸是个钢铁直男,他怎么会....... 转而又一想,他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或者女生, 那应该就不是同性恋,而是无性恋。 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拿着手机准备回去。 突然间,又停下了脚步。 觉得眼前的场景还是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温玉溪自嘲道:难不成他读档重来了? 直觉告诉他,肯定哪里不对。 温玉溪想不明白,把手机装进兜里,回家去了。 温妈妈今天不上班。 见他又回来了,神神秘秘说道:“刚下我从楼上看到小陈慌里慌张地回家去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温玉溪微微一怔,随后道:“怕是遇见鬼了吧。” 温妈妈笑着瞥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第122章 回到高中?? 温玉溪没再接话,转身回了屋。 他打开手机qq。 其中一个群消息一直在狂闪。 点进去,同班同学一直在刷屏。 [求私发。] [求私发。] [求私发。] +1 +1 +1 下面一排都是这样的回复。 温玉溪皱了皱眉,手指开始朝上划动,去翻上面的群消息。 话题是从王力开始的。 王力:我这里有《剑指苍穹》的小说资源,有谁想看?我私发给谁。 a同学:我我我,快发来,谢谢大佬 b同学:我也要,正找不到资源呢。 c同学:同上 一水儿的看下去,竟都是求资源的。 温玉溪以前非常爱看小说。 高中学业重,便将小说戒了。 昨晚的梦将他的大脑都搅乱了。 此时正心烦意乱着,不如看本小说压压惊。 他打开与王力的好友对话框,打了句:麻烦给我也发一下《剑指苍穹》的小说资源,谢谢。 王力一直在线上,很快就发来一个txt文件。 “温玉溪,你也看小说?” “嗯,谢谢,我先看了。” 对方发了一串省略号,温玉溪便没回了。 用阅读器打开小说。 简介说了一些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地斗等诸如此类的打着鸡血的励志话。 里面并未介绍具体故事。 温玉溪去翻目录,每章对应的都是两句诗,颇有些明清小说的意味。 全文三百万字,一共八卷,每卷九十来章。 他看书很快,几个小时就看了三分之一。 大致讲的是悲惨出身的男主,被师父捡回去,悉心教导。 后不小心入魔,与师弟反目成仇。 后面估计是被师弟捅了一剑之后逃走,成为一代魔尊。 温玉溪正看到师兄弟反目之处。 “师兄,废了魔功好不好,算我求你。” “师弟,我已无回头之路,你若执意拦我,那便来吧。” 他看的正入神。 突然间,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如弹幕一般的画面。 师弟! 师弟!! 师弟...... 温玉溪的大脑快要被这两个字淹没。 他双手紧紧抱住头,来对抗这无尽的骚扰与嘈杂。 脑海中开始闪现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他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又随师兄修仙去了。 对! 他死了。 他怎么会在家里? 这里一切都是假的。 不,怎么会是假的,这是从他从小长大的家啊,他一定是穿回来了。 啊,头好疼。 他抱头在床上打起滚来。 “爹爹,快醒醒。”炼心阵之内,藏阴藤芽穿破温玉溪的手背,无措地看着温玉溪双目茫然地朝前面的悬崖走去,不禁焦急大喊。 他一根手指粗的芽根本拉不动头也不回的人。 不由急的掉下泪来:“爹爹,你不要我和父亲了吗?快醒醒啊,我好怕。” 谁? 谁在叫他? 又是谁在哭? 他....为何叫自己爹爹? 他到大学毕业都还是个母单,哪来的孩子。 大学? 对啊,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 又怎会还呆在高二时的家中? 温玉溪捂着脑袋猛然清醒过来。 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紧闭地眸骤然睁开,眼中似乎闪过金色的莲花花瓣。 场景在急剧地变化着,坍塌又重建,移形换影一般。 终于,他大喊了一声:“破!” 一切云开雾散,拨云见日。 温玉溪醒了过来。 左右看了看。 发现他又回到了方才踏上去的圆台。 他成功了通过了炼心阵! 一旁的藏阴藤芽见他醒了,扑到他手中,嚎啕大哭。 “啊啊啊,我以为爹爹要醒不过来了,怎么叫你都不醒,吓死我了。” 心中一股暖流缓缓划过,指尖蹭了蹭他的身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藤妖的脾气还挺倔,哄了好久才让他回到身体里去。 温玉溪看着圆台前方一个台阶,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了台阶之上。 眼前白光一闪,身体有片刻的晕眩之感之后。 温玉溪再一睁眼,人已经来到了宗门大殿之内。 “谢师侄。”他缓缓走上前唤道。 谢泠月听到声音后,身体骤然一僵。 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朝身后望去。 当看到温玉溪完好无损地站在这,眼前不由蒙上一层薄雾。 “师叔,你没事儿就好。” 温玉溪一时弄不清她怎么哭了,迟疑道:“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谢泠月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 “已经没事儿了,我这便唤凤师兄回来,送师叔回玉屏山。” 话毕,取出一张传音符,朝上注入灵力,又打了道法诀。 传音符徐徐升起,朝外面飞去。 温玉溪虽心有不解,却并未再问。 一刻钟后。 凤修竹出现在大殿内。 瞧见温玉溪毫发无损地站着,不由松了一口气。 上前一步问道:“师叔可是在天梯上出了什么事儿,您的身影忽然在空玄镜中消失不见了。” “空玄镜?” 温玉溪不解问道。 凤修竹指了指身后的那面镜子道:“这就是空玄镜,可将您在试炼中的影像呈现出来。” 芔! 有这等高科技,怎么不早说啊。 温玉溪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在半路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名字,很是奇怪,我吓了一跳,不敢有丝毫停歇,一直朝上走,不知走了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圆台。然后就进去了。” “原来如此,师叔没事儿就好。” 凤修竹一路风尘仆仆地下山,并未看到师叔的人影,便在原地等了许久。 再之后,收到了谢师妹的传音符,便马不停蹄地折返了回来。 他整个人也看着憔悴不已。 温玉溪不由地生出几丝愧疚和心虚来。 听他们所言,看不到自己之时,估计当时他正在施展着踏月诀。 那功法玄妙,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抱歉,我应当在圆台等两位师侄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凤修竹连忙摆手笑笑:“师叔客气了,这本是我和师妹之职。”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师叔已安然通过最后两道试炼,那我和师妹现在就送您去玉屏山。” 说完,唤出飞舟。 他们依次跳了上去。 去时与返程心态却又有不同。 温玉溪坐在船舱中,望着群山渺渺,白云悠悠,心中蓦地生出一股苍凉来。 仿佛这山、这云曾经在那里见过。 亦或是这山、这云千百年来便这般存在着,不曾为谁而改变过。 舟中寂寂,与来时也不复相同。 凤修竹和谢泠月并排而立,凝望着远处,不发一言。 一路无话。 半刻钟后。 凤修竹将小舟停在了一片空地上,从上面跳了下来。 拱手道:“执明师叔,执玉师叔通过后两道试炼了,我与师妹将已将师叔送到。” “多谢两位师侄,尔等且去执事堂吧。” 接着那道声音又对温玉溪道:“师弟你进来。” 凤修竹与谢泠月对视了一眼:“是执明师叔。” 说完,朝温玉溪点点头,然后各自驾着飞剑离去了。 温玉溪收回目光,踱步到门前,敲了敲门:“师兄,我可否能进来?” “进。” 呃,这是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温玉溪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第123章 拜见师尊 屋里有些昏暗,并未点灯。 温玉溪近来能够夜视。 朝屋内瞧了瞧。 一个朦朦胧胧地人影从床边走了出来,脚步轻缓,双手正系着腰间的衣带。 白色衣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墨色长发垂落下来,还有些潮湿,一部分落在锁骨上,有水珠滑进衣内。 温玉溪心脏突突跳了两下,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脖颈处,不由咽了咽口水。 执明将衣带系好,抬头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翘起。 他摸了摸身上湿漉漉的发丝,握在手中,热气蒸腾,水珠化为气体,一会儿便干了。 “师弟,你来了。” 执明不动声色地拉好衣衫,取了发带将头发绑好。 温如暖玉,气质风流。 温玉溪怔愣过神来,连忙抬起头:“什么?” 忽然回想起方才自己一副入迷的模样,不由羞愧不已。 低下头,眼神不安地乱闪:“师兄方才在沐浴啊。” “嗯,师弟这么快就通过了试炼,恭喜。” 温玉溪抬起头,喜不自禁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见师尊去?” “嗯,要去的。” “那我们现在走?” 温玉溪期待的望了望执明,突然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 方才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沾染了灰尘,显得整个人惨兮兮的。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尊重人。” 说着将衣袖凑近了到鼻子上,身上都有味了。 顿时拧眉,可怜巴巴地看着执明:“要不等我洗个澡?” 执明眸光闪了闪:“屋里后面有从山上引来的山泉,你去那里洗吧。” 温玉溪撒腿就跑,生怕被人赶上似的:“师兄,我知道了。” “山泉下石头光滑,小心一些。” 执明瞧着他火烧眉毛似得,眉头微蹙。 回应他的是一阵风声。 嘴角的笑收了回去,紧紧抿着。 温玉溪按照师兄说的地方,果然在屋后瞧见一片山泉。 上方的瀑布倾泻而下,落入泉中,发出震耳欲聋地响声。 温玉溪朝一旁站了站,离瀑布远远地。 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跳进了山泉之中。 水温温的,不冷不热。 但大白天的,他还是心里犯怵,万一有人来这里就糟了。 山泉很浅,才到他腰部,他蹲下身子,只露个头在上面。 一个澡洗的心惊胆战的。 用手哗啦哗啦捧着水浇到到身上。 头发也被水打湿了,他索性扯掉发带,双手握住头发按在水里搓了搓。 头发又长又亮,放到现代可以拍洗发露广告。 他洗完之后,头发拢到身后,手扶着旁边的巨石,小心翼翼地上了岸。 急忙拿出衣服套上。 因为身上还有些湿,穿了半晌才将衣服套上。 头发也是湿哒哒的,还滴着水。 他侧头握住头发拧了拧,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上。 “师弟,这样会损伤头发,”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幽幽地声音。 温玉溪吓了一跳,转过一看。 执明正站在屋后朝这边望着,不知来了多久。 温玉溪舒了一口气,大声不满道:“师兄,你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有其他人来了。” 执明微微眯眼,意味深长道。 “此处设有禁制,即便是白天,从外也看不到里面,更飞不进来。所以.....师弟不用担心。” 温玉溪提着衣服,朝他身旁走去。 “师兄我们快走吧,别让师尊等急了。” 他急等着问一问大哥的事儿, 执明一把拉过他的手。 “嗯?怎么了?”温玉溪不解。 “头发还未干。你确定要这样去见....师尊?” 说罢,将温玉溪的头发拢在手中,以指为梳,轻轻梳了起来。 灵力随指尖渗进发丝里,水珠便如遇到敌人一般,从乌发上脱离出来,消散在空气之中。 微凉的指腹,贴着头皮划过去,又酥又麻又舒服。 温玉溪忍不住眯起眼睛喟叹一句:“好舒服。” 说着,微微向后仰了仰头,一只手支起来,把手中的发带递给他。 执明瞥了一眼,低声道:“不用。” 说罢,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天青色发带。 那根发带很长,一部分垂在他的脸庞,冰凉顺滑,摸着很是舒服。 温玉溪捏住尾端给拨到身后。 这时,感觉到头皮一紧,身体顿时轻松了下来。 “好了。 执明绑好之后,将余出来的发带放到后面抚平。 温玉溪甩了甩头,感觉轻松多了,头发也不碍眼了。 开心地眯着眼睛:“谢谢师兄。” 他把弟子服换下来之后,穿上了一身白色长衫。 显得很是素净。 眯着眼睛时,长长地睫毛跟着微微颤动,白皙的脸庞挂着生动的笑容。 执明心中微微一烫,垂眸低声道:“好。” 太上长老住的地方在玉屏山顶。 离执明住处并不远。 乘着飞剑一会儿便到了。 执明将太上长老洞府禁制打开。 低声道:“师弟,你进去去吧。” 温玉溪微微一愣:“师兄你呢?不一起进去吗?” “师尊说要单独见你。” 单独见他? 温玉溪脸上升起一丝不安,心中惴惴地望着执明,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小声央求。 “师兄可不可以陪我一起进去。” 他又不知道这个师尊是什么人。 又是个元婴期的大佬,碾死他就如碾死一只蚂蚁。 执明神情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提出这样的要求,转而无奈地笑了起来。 “罢了,随你进去便是。” 温玉溪感激地冲他笑笑,脸上的紧张转瞬消失不见。 执明眼角的余光落在他重新轻松起来的脸庞,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容。 “走吧,我们进去。” 温玉溪点点头,随执明一同走了进去。 他进了这洞府之后,却一点也不敢乱看。 执明带着他拐了三次弯,终于到了。 男子一袭黑袍,上面点缀着金色暗纹,颇显得雍容华贵。 长发用玉冠束了起来,整整齐齐地,没有一丝碎发垂落。 他脸上仍覆着一张面具,面具有些狰狞。 若是半夜看到,定然会被吓一大跳。 温玉溪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的脖颈处。 奇怪的是,皮肤极为白皙细腻,根本不像一个年纪大的人。 正在这时。 榻上的目光朝他遥遥望来。 温玉溪心脏不由猛跳,急忙低下头道:“弟子执玉,见过师尊。” 太上长老摆了摆手,低声道:“嗯,起来吧。” 温玉溪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第124章 入住手续 他瞧见太上长老从眼神从执明身上飘过去,并无责备他擅自进来,心里不由地松懈下来。 看来真如师兄所说,师尊脾气很好。 他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师尊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太上长老覆盖在面具之下的眼神闪了闪,过了一会。 才沉吟道:“我已接到执事堂发来你通过试炼的消息,从今以后,你就是九玄门的弟子了。” 他看了温玉溪一眼,突然道:“往后,你且随你师兄一同修行吧。我时常闭关,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你问执明便可。” 温玉溪一愣,这是不管他的意思吗? 迟疑地点点头:“是,师尊。” 看来他真的猜对了,师尊其实并不想收他为徒,只不过看中师兄,这才迫不得已收下的。 温玉溪原本就不在意跟着谁修炼,自然也不会心中有所落差。 也是因着这层原因,温玉溪反而不怎么紧张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师兄说师尊算出我大哥此次平安无事,且还会遇到机缘,踏上修仙之路。我想再让师尊帮我看看,我与大哥何时能够相见。” 太上长老回道:“相见之时便会见到。” 擦,这不是废话吗? 温玉溪心里疯狂吐槽: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算了,说不定有些事儿不能明说,这推演天机不是挺伤身体的吗,也能理解。 毕竟只是个挂名的师尊。 随后,他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回去。 温玉溪有些无语。 所以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不是见了师尊还要敬茶吗,这些礼仪也给免掉了? 不愧是清闲散人,还真是随心所欲啊。 温玉溪和执明默默走出洞府,一路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两人刚出来,只见外面的结界又重新合上了。 执明瞧着他病恹恹,乌眸深邃不已,他停在空地上,缓缓道。 “师弟你......” 还没说完,便被温玉溪打断,他抱住执明的胳膊,晃了晃,假装委屈道。 “师兄,师尊是不是不喜欢我。” 声音很是低落,好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他说完,偷眼看看师兄的表情,继续发力:“肯定是不喜欢我,都不愿意教我功法。” 执明正好瞥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低声道:“我看师弟好像......开心的紧呢。” 啥? 温玉溪掏掏耳朵。 他这么卖力的演,竟被师兄看穿了? 但注意到师兄脸上意味深长的笑,知道自己已经穿帮了,急忙讨好道:“后来我一想,师兄教我功法,那我又开心起来了。” “回去吧。” 执明转过话题。 不等温玉溪反应,唤出飞剑,一手揽着温玉溪的腰,随风而起。 已经乘了许多次师兄的剑了,温玉溪早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还有心思跟着执明说话:“师兄可知师尊多大年纪了,四十,五十,一百?” 执明眼皮突突跳了几下,低声道:“不知。” 他顿了顿又道:“但也没那么老吧。” 怎么还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玉溪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戴面具,cosy啊!” 腰间的手指微蜷,将人更贴近了些。 温玉溪“哈哈”笑了两声,身子猛地朝前挪动,两人身子贴的更近。 微凉的指腹按压在胸腔下方,碰到他的痒痒肉,不由叫出了声。 温玉溪抬起头,一脸怨念的盯着执明的下巴。 这人绝对是报复! 怎么的,师尊不准人家说了! 温玉溪气的牙根痒痒,故意贴到他耳边说道。 “想必是相貌丑陋,不敢见人,才以面具遮面。” 执明眼睑微垂,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目光落在他颈后的莲花印记,鬼使神差地抬手覆了上去。 食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温热细腻的触感,沿着异常敏感的手指侵袭到大脑。 眼中似有血丝涌动,心尖似乎都在颤栗。 身体在喧嚣,想把怀中之人...... 永远属于自己。 执明眯了眯眼,眼底欲念翻滚汹涌。 “师兄,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温玉溪感觉到师兄的手落在他的脖子上,有些奇怪的伸手去摸那处皮肤。 “啪——” 两只手碰在了一块。 温玉溪又把手收回。 “头发。”执明低声道。 说完,捏了一根断发递到温玉溪跟前。 温玉溪愣愣地接过,刚才也没觉得痒啊。 然后放在手心,让那根头发随风而去。 片刻后。 温玉溪看师兄的飞剑并未停到他住处,而是向另一侧飞去。 “师兄是带我看房子吗?” “不是,我们去执事堂。” 温玉溪在他怀里晃了晃,眼中不解:“这是为何?不是已经走完流程了吗?” “你住处还没定。” 温玉溪微微一愣,迟疑道:“不和师兄一同住在玉屏山吗?” 执明垂眸低声道:“宗门前几个月会集中教授基础知识和技能,你同其他弟子住在一块,比较方便。” 噢,原来是这样。 吓了他一大跳,以为自己要变成没人管的娃了。 他盯着执明期待地问道:“那以后就能搬回去了是吗?” “嗯。” 执明眸光微动,缓缓点了点头。 执事堂。 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前。 手里捧着一个玉简,一目十行,眼神专注。 头也没抬,声音浑厚低沉,又带着一丝不耐烦:“办什么事?” 温玉溪挑了挑眉。 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社畜的精神状态。 温玉溪把弟子玉牌放在桌上。 眼睛瞥到一旁立着“白陂凛”的玉牌,嘴角浮起一丝笑,声音清亮喊了一句。 “白掌事,我来办住宿。”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抬起头来:“新入门弟子不是已经全部办完了吗?” 温玉溪噎了一下,解释道:“我是玉屏山弟子,还没办。请问需要什么手续。” “你就是太上长老新收的弟子?” 男子方才不耐烦的神情转为好奇。 “是。”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便变成一条缝。 可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里面若有似无地闪过一丝精光。 温玉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眉头皱了皱。 转而又笑了起来,道:“可是不好办理?那我还是让师兄来好了,毕竟我也不懂。” 说完,转身就走。 第125章 就剩一个房间了 “等等。” 温玉溪眉尖一挑。 果然,到哪里扯大旗就是好使。 他转过身,假装不解道:“白掌事还有什么事儿吗?” 男子脸色有些难看,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可以办,不用麻烦执明师叔过来。” 说完,快速地在桌案上翻找起来。 桌案上书很多,放置的又极为混乱,他手忙脚乱的找了好一会儿。 温玉溪也不急,手指悠闲地敲击着桌面。 “在这后面签上字就行了。” 男子抹了把汗,终于找到一个玉简,递到温玉溪面前。 瞧了瞧,每片玉简上都写着名字,没一个认识的。 温玉溪挨着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写下“执玉”二字。 刚落笔,他的名字突然亮起了白光,亮了几瞬,又暗淡了下去,最后光芒消失了。 注意到温玉溪脸上的疑惑,男子急忙解释道。 “把名字写在玉简上,分配房间的李管事就能看到你的名字了。” “也就是,我需去李管事那里选房间?” 男子点点头,拿了一个木牌递给温玉溪。 “二楼左拐第一个房间,找李管事。” 温玉溪点点头:“多谢。” 二楼。 “李管事,我来办理住宿。这是从白掌事那里领的牌子。” 温玉溪把牌子递给他。 李管事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面目和蔼,留了一把长髯,时不时地抚上一抚。 他接过木牌,看了看,无奈摇头道:“你来的太晚了,所有房间都住满了。” 温玉溪眉头一皱,缓缓道:“一个房间都没有了吗?白掌事,你再帮我看看,我住不了多久就搬走了。” 李管事叹了叹气:“宗门弟子太多了,每个房间住四个人,原本腾出来几个,这不是新入门弟子来了,又给住满了。” “我要求不高,和谁挤一挤就行,估计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李管事闻言,摸了把胡子,若有所思道:“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一个房间没住满。但是......”他画风一转,打量了温玉溪一番。 再次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温玉溪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什么不行啊,真的急死人。 温玉溪原本想再次搬出师兄大名,可转眼一想,他还没到时,恐怕这人已经看到他的名字了。 又岂会不知他是太上长老的徒弟。 而且,瞧着他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温玉溪就耐着性子跟他讲话。 “李管事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李管事忐忑地看了温玉溪一眼:“那我说了。” 温玉溪点点头:“说吧。” “我左思右想,只想到还有一个房间只住了一个人....额不.....确切地说是一只妖。” “妖?” 温玉溪惊讶地拔高了音量。 “九玄门还收妖啊。” 真是有教无类啊! “对,不过就收了这一只。这些不重要,总之,这间房原本是个四人间,因为没人愿意跟他住在一间,所以,一直以来就他一人住着。” 温玉溪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决定:“我就住这间了。” 李管事无奈地摇摇头:“希望你别后悔。” 他在木牌打了道法印,立时,上面出现了一串地址。 他又拿出一块手机大小的铁牌,一同递给温玉溪。 “这木牌是你的住宿证明,铁牌是打开房间禁制的钥匙,退房时,要一同退过来,若不慎丢失,需补上10个下品灵石。” 温玉溪点点头,还想再问问那个准室友的情况。 李管事已经摆手撵人了。 “快走吧,别耽误我办事。” 温玉溪不由扶额,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抬步走了。 方才执明送他来时,温玉溪让他留在了外面。 实在是,师兄这么厉害的人,过来办入学手续。 有种市长哥哥带着弟弟去学校报到办住宿手续的感觉。 温玉溪下了楼,走出门外。 师兄一袭白色长袍,背对着执事堂,长身玉立,衣摆随风而动,仿佛欲飞升而去的仙人。 温玉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急忙迎了上去:“师兄,我办好了。” 他说着拿出手中的两块牌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执明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那我送你过去。” 说完,揽住他的腰便要唤出飞剑。 温玉溪急忙拉过他的手制止,接着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没人,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师兄,下次你拉着我的胳膊,方才那样有些不妥。” 执明看他快要埋到胸前的脑袋,垂眸低声道:“为何不妥?” 师兄的声音明明很轻,他却感觉到钻入耳朵里话异常清晰。 啊,难道他要说这种姿势太羞耻了,没外人在还好,若是让别人看到了多尴尬。 救命! 温玉溪强自镇定,滚了滚喉头,缓缓道:“就是....就是.....” 就是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执明凝眸低语,薄唇轻启。 温玉溪一愣,转而笑了笑,急忙道:“那师兄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宿舍了。” “我送你。” “不用了,就在前面,后天还要上早课呢。” 执明迟疑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化为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温玉溪也朝宿舍赶去。 谁知看着执事堂离宿舍近,结果走的脚都累了,还没走到。 叹了口气,看山跑死马啊。 温玉溪按照木牌指示,两条腿快要干废了,终于停到一个房门口。 他朝铁牌中注入一道灵力,铁牌顿时贴到房门的结界上,闪了闪之后,结界开了。 温玉溪刚推开门。 “噗”地一声,一根长长地尾巴迎面劈来。 卧槽! 眼睛瞪地滚圆,身体快过大脑反应,急忙闪身缩到角落里。 温玉溪刚躲起来,那长长的尾巴又朝他抽了回来。 一个青年的声音,恶狠狠质问道:“你是谁?为何能打开我的房间?” 温玉溪手撑在眼前,边躲避边无奈解释:“我是你新来的室友。你先停下来,我给你看房门铁牌。” 那尾巴迟疑地扭动了片刻,最终停了下来。 温玉溪放下手,这才看清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一条黑蛇。 不对,是一条黑蟒。 他身子太太太大了! 温玉溪嘴巴张地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在地上盘成蚊香的黑蟒。 他悟了! 刚入门的弟子当然不敢跟他一起住啊,能把人魂都吓跑。 温玉溪忍不住扶额:“这位兄台,能否变成人身。” 不大的房间,仿佛都被他的蟒身填满。 温玉溪感觉空气都是拥挤的,快要窒息了。 男子有些无措地回道:“抱歉,我这样习惯了。”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蟒身顿时化为一个二十来岁清俊男子。 男子眼中金色竖瞳转瞬恢复如常。 第126章 室友是位酷哥 “我报到晚了一些,已经没有房间了,多有打扰还望见谅,等过三个月,我就离开了。” 男子点头。 “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温玉溪。” 这人也不认识他,不去用自己之前的名字。 “江陵。”男子惜字如金。 温玉溪点点头,将屋内打量了一番,塞满了男子的个人物品。” 脑壳疼。 “要不你先给我腾个位置?这.....好像没有下脚的空了。” 温玉溪有些尴尬地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没吭声,一股脑地把屋内东西收入到了乾坤袋里。 又给温玉溪弄了床出来:“这是之前的床,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收拾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玉溪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原来是位酷哥。 天已经黑了,屋内也暗淡下来。 他仍没适应夜间视物,拿出蜡烛点亮。 江陵拿出的床挤到角落里。正好和他的床相对,中间留出了可两人通行的过道。 房间不大不小,二十来个平方。 因为一直有人居住,也不用温玉溪重新打扫一遍了。 家具桌椅也都很齐整,也不用他准备。 明天他们这些新弟子不用上早课。 温玉溪虽然累了一天,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被褥等铺上,又吃了些点心,洗漱后,才觉得有些困意。 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温玉溪悠悠醒来,却见屋内还亮着。 江陵还未回来。 心中升起些许愧疚。 正在这时‘咔嚓’一声。 门外禁制响了。 走进来一人,正是江陵。 手里拎了两份饭,径直走到温玉溪跟前。 “给。” 温玉溪微微一愣,惊讶道:“给我的?” “嗯。” “谢谢。”温玉溪感激道。 “不客气,半颗下品灵石。” 呃,好吧。 温玉溪汗颜地拿出一颗下品灵石放到他手中:“明晚再帮我带一份。” 江陵接过,沉默地回到桌前,开始大口吃饭。 他吃起饭来,很是粗犷豪放,全然不在意旁人眼光。 那食物在他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吃的很快。 一会儿功夫,风卷残叶般给全部消灭了。 他的饭量也极大,是温玉溪的好几倍。 温玉溪等他吃完了,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前吃饭。 饭很简单。 一荤两素一份米。 那肉叫不上名字,素菜倒是有一个认识的,是竹笋,米就是大米饭。 卖相还不错,兴致勃勃地准备开饭。 江陵吃完饭,坐回床上打坐,眼睛微闭,余光扫过温玉溪的脸,又落在饭菜上。 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温玉溪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啊呸!” 又吐了出来。 尼玛,这是人做的饭吗,也忒难吃了吧。 “这是低级灵兽的肉,肉质很柴,一般人不会吃。” 温玉溪皱着一张脸:“刚才看江师兄大快朵颐,以为味道还不错呢。” 他没好意思说,一般人不会吃,那你还买来啊,坑我呢。 “我囊中羞涩,买不到更好一点的饭菜。” 温玉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有饭吃已经很好了,谢谢江师兄。” “嗯。” 江陵原本要打坐修炼,可有个陌生人在,浑身不自在。 身心浮躁,完全静不下心。 索性不练了,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冷声道:“你吃完把东西收拾干净,动作轻点,我睡了。” 温玉溪忙不迭点头:“那你睡吧,我很快就收拾好。” 温玉溪怕打扰他休息,把蜡烛也吹灭了。 也不嫌弃饭难吃了,胡乱巴拉几口,也不怎么咀嚼,直接咽到了肚里。 还别说,竟然不觉得那么难吃了。 温玉溪吃完擦了擦嘴,看向床上的江陵,不由怀疑这哥是不是嫌饭难吃才吃的那么快的啊! 其实,他真相了! 洗漱后,温玉溪盘膝坐在床上。 进入识海之中,谁知器灵竟不在这里,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温玉溪退了出来,开始学习之前执明师兄给的玉简。 这里的字体可还未完全记住。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入定下来。 周身宁静祥和,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灵力。 一千字。 两千字。 ....... 一万字。 两万字。 三万字。 ........ 温玉溪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在脑海中一个个描摹字体,越来越快,越记越快。 浑然忘我。 周身灵力开始涌向他的身体。 却不像之前那般迅速,而是细水长流地,慢悠悠地进入他的身体,然后沿着全身经脉运转。 屋内的灵气波动起来。 一直未睡着的江陵霍然睁开双眼。 赤金色竖瞳紧紧盯着温玉溪。 这人他之前从未见过,难道是新来的弟子? 对灵力的亲和力竟然这么高。 竖瞳微眯,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谁?” 江陵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刚才他感觉到屋内禁制动了一下。 有人来了。 双耳竖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了。竟然走了。 谁会来自己这个妖族这里。 他缓缓看向温玉溪,目光落在他如画的脸庞上,低喃道:“恐怕是来找你的吧。” 当然,温玉溪对这一切都不知晓。 晨光熹微。 温玉溪缓缓睁开了眼。 经过一夜的学习,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剩下的所有的字。 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爽不已。 旁边的江陵还在睡。 这时,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这才感觉到饥饿来。 急忙下了床,打了桶水洗漱。 旁边便是山泉,很方便。 兴许是大家都不上早课。‘ 这个点还没什么人起来。 山间空气清新,到处都是草木花香的气味。 温玉溪猛吸了几口。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饼吃了起来。 啊。 温玉溪喟叹一句。 感觉灵魂都轻盈了。 还是老家的饭好吃啊。 “吃凡间之物,不利修行,食物中杂质反而会留在体内排不出去。” 身后一道声音缓缓道。 温玉溪转头,尴尬地笑了笑:“你起来了啊。” 目光落在他脸上,只见他眼底青黑一片。 不是,这修仙了都,还会这样? 温玉溪心头一跳,迟疑问道:“我.....昨天没打扰你休息吧。” 江陵有苦难言,冷冷道:“没有。” 转身就要走。 “等等。” 温玉溪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那个....食堂怎么走。” 江陵脚步没停:“一直朝南走就到了。” “谢谢。” 江陵身体微微一僵,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已经说了好几个谢谢了。 他很少听到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抖了抖肩膀,逃离似的走了。 第127章 骚年,你戾气太重了吧! 温玉溪按照江陵说的方向走,一路上碰到不少人。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 许多人朝他要去的地方走。 “喂,是你。”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玉溪扭头一看,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惊讶道:“是你啊。” 和他打招呼的不是别人。 竟是宗门大殿上让师尊收他为徒的少年。 “哼,怎么,我不能和你打招呼?” 温玉溪连连摆手,开始顺毛:“怎会,求之不得,一起去吧。”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走在前面,别扭问道:“我已经听说你过了后面两道试炼,弟子宿舍都住满了,你现在住哪里?” “找到地方住了。” 少年撇撇嘴,言语不忿道:“看来太上长老很疼你这位弟子。” 呃。 他老人家可恨不得不收呢。 但这话温玉溪当然不会说。 转而笑眯眯说道:“是啊,师尊他很是疼爱我。” “是吗?”少年冷笑一声 “三年之后,宗门大比,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骚年,你你戾气很重啊! 温玉溪父爱泛滥,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一把少年的头。 “好,我等着。” 少年一个激灵跳到一丈之外。 看神经病一样,怒视着温玉溪,狠狠剜了一眼。 “你有病啊。” 温玉溪耸肩,摊手,微笑:“在下不过想与师侄亲近亲近。” 少年紧紧皱眉,冷笑一声:“谁是你师侄,想得美。” 温玉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凑近了,低声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陌生的气息骤然逼近,少年下意识地把人朝外推。 “你离远点。”咬牙切齿。 他真的疯了,才过来打招呼。 温玉溪被推的一个趔趄,却一点儿也不恼,纤长的手指掸了掸衣衫。 脸上仍挂着笑:“我叫温玉溪,你叫什么,说来听听呗。” 少年一副被他折磨得受不了的模样,恼羞成怒:“苏砚,苏砚行了吧。” “苏砚。” 温玉溪念了一句,转而笑道:“好名字。” 少年翻了个白眼。 路上陆陆续续又多了一些人,温玉溪奇怪问道:“不该辟谷了吗,怎么吃饭的还那么多人?” 少年看白痴一样:“你不知道,筑基期才能辟谷吗,这些都是炼器期弟子。” “不能吃辟谷丹吗?”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冷声道:“这都是些基本常识,你这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太上长老是不是瞎了眼居然收你为徒。” 温玉溪闻言一窒,这话没毛病。 “算了,这个给你。” 少年说完拿出一本书,扔给温玉溪:“呐,里面都是些常识,你自己看吧。” 温玉溪打开一看。 霍,竟然是凡间的字体。 这少年怕不是皇族吧。 可也没听说姓陆的当皇帝的。 温玉溪随便翻了翻,里面讲的还挺精细,随即收到了乾坤袋中。 正色道:“多谢了!” 少年扬起下巴,傲然道:“不客气。” 随即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饭堂。 温玉溪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果如江陵所说,这里位置很好找。 额,跟着人流就到了。 温玉溪拿了个盘子,递给打饭的中年大叔:“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就这些?”中年大叔把勺子放在菜盆里,不耐烦地抖勺子。 饭盘还有一处没打满。 温玉溪眼睛快速地扫了一遍,没什么想吃的,直接道:“就这些吧。多少钱?” 大叔把盘子递给他,眼皮一掀:“十个晶币。” 啥? 晶币又是啥? “刷我的。”苏砚把自己的玉牌递给大叔。 刷完后,拉着温玉溪找了个地方坐下。 温玉溪简直一头雾水。 “晶币是什么。” 苏砚吃了口饭,才道:“晶币是一种不存在的换算方式,一个下品灵石可换一千晶币。” 一千晶币! 温玉溪此时脑海中都是这句话。 昨晚江陵这是收了将近一半的灵石的跑腿费。 温玉溪咬牙,这个骗子! 扒拉几口饭,和昨天的一样难吃。 温玉溪看苏砚的,没一个菜重样。 抬抬下巴问:“你这多少钱。” 他打了四个菜,一个汤。 苏砚吃的投入,头也没抬:“一个灵石。” 呃。 土豪啊! “好吃吗?”温玉溪问。 “一般。” 苏砚擦擦嘴吃好了,盘中饭还剩下很多。 温玉溪微眯眼睛,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吃完饭,并未走,一脸嫌弃地看着温玉溪吃饭。 “你这吃的饭,猪都不会吃。” 温玉溪自嘲一笑,得,豪门少爷不知人间疾苦。 味同嚼蜡地把饭吃完了,温玉溪一脸生无可恋。 “苏少爷您慢慢发呆,我先撤了。”温玉溪站起来就走 “温玉溪你等等我。” 苏砚追上来,冷哼一声:“你去不去‘灵谷’。” 温玉溪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修炼的地方。那里灵力非常精纯,修炼事半功倍。” 温玉溪也没什么事儿,一天才刚刚开始。 不如一起去看看,长长见识。 “怎么去?远吗?” “不远,不过二三百里,一会儿就到。” 卧槽,这还不远。 苏砚看出他眼中的怀疑,随即取出一件法器,是一个木质鹤。 他朝鹤身注入一道灵力,木鹤缓缓变大,悬在地方上。 苏砚先跳了上去,而后努努嘴:“快上来。” 温玉溪在少年要弄死自己,以及带自己去灵谷这两个想法之间摇摆。 最后大胆跳上了木鹤。 少年嘴角勾了勾,手指掐诀。 “咯吱咯吱。”木鹤的翅膀朝两边拍打。 ‘嗖’地朝天空中飞去。 温玉溪咽了咽口水,紧紧握住两侧的把手。 “苏砚,你现在修为已经到几层了?” “炼气期十一层。” “十一层?” 温玉溪非常惊讶,他以为少年也不过六七层呢。 “那家中长辈有修仙的啊,为何不跟着他们?” 温玉溪好奇问道。 少年低下头,哼了一声,埋怨道:“我这不是想拜入太上长老门下吗,结果被你截胡了。” 温玉溪心想,真是冤枉啊,他收不收你为徒,可不是他温玉溪能决定地了的。 而且,他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得师尊待见啊。 “呃,你为什么要拜入我师尊名下,以你的资质,其他三门五派的元婴期长老可都愿意收你为徒。” 少年摇了摇头:“据说太上长老修为最高,我要拜师,自然要拜最强的那个。” 温玉溪挑挑眉,“那你为何最后不离去,拜其他山门。” “你懂什么,那样会被各宗门唾弃的。” 温玉溪一愣,还真不知这里的宗门意识那么强,还不能改拜山门。 第128章 灵谷 苏砚驾着木鹤,翻山越岭,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 他正要停下,温玉溪突然拍拍他的肩膀。 声音很小却很急切喊道:“苏砚,你别停在这,你看上面是什么。” 苏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两眼一黑。 高大的树木上,一个油纸伞大小的蜂窝倒挂在树枝上,下面有几只马蜂在底下嗡嗡嗡的飞着。 “你不早说!” 手指快速掐诀,木鹤骤然前行,又朝前飞了百米远。 “兄弟,你慢点啊!” 温玉溪快被这木鹤颠死了,树枝划拉着衣服,身上也沾了一些树叶。 你说你一个天上飞的,为何会上下晃悠的那么厉害。 技术那么烂,还学人家开飞机啊喂! “苏砚,别向前去了,快停下!” 不知这小子抽什么风,那木鹤竟对着前方的树木下去了。 “停下啊,要出人命了!” 温玉溪急的脑袋都秃了。 眼看着木鹤以百米冲刺地速度撞过去...... “你别叫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木鹤不受控制了。啊啊啊,怎么办啊。” 苏砚急的手脚不听使唤,心里只一个念头,完蛋了完蛋了。 瞧着那大树越逼越紧。 温玉溪苦笑一声,拼了! 一把抓住苏砚的胳膊,大喝一声:“跳啊!” 身体快速运转起踏月诀,朝地上一滚。 苏砚反应也很快,急忙跳下木鹤,手中忽然多出一条长鞭, 朝树上一抽,固定住一端,然后他人挂在了树上。 “嘭”一声巨响。 树木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剧烈摇晃。 两人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都暗自庆幸,幸好刚才飞的不高,不然刚才真得“机毁人亡”。 苏砚从树上跳下来,一脸肉疼地看着断肢残臂的木鹤。 温玉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幸好我们都没事儿,东西坏了,以后在修。” 苏砚点点头,叹了口气。 也只好这样了,他把撞坏的木鹤收到乾坤袋中。 他看到温玉溪脸上的擦伤,不禁流露出几分愧疚。 “你身上没有伤着吧?” 温玉溪扭了扭肩膀,摇了摇头,身上擦破了皮,并不碍事。 “没有。” 刚才苏砚带着他是从上面飞下来的。 也就是这里应该是九玄门地势比较低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说的灵谷?” 温玉溪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是一片树林,树木都很高大,灵力充裕,很适合修炼。 苏砚摇摇头:“不是,跟我走。”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布。 温玉溪凑近了看,竟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地点,河流、山峰等。 苏砚把地图摊开,指着上面一个“灵谷”的名字道。 “在这里,我们还要走过去一个时辰。” 温玉溪:“.......” 天知道,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他来了。 来时坐“飞机”,回去靠两条腿? 他无比怀念当师兄人体挂件的那些日子。 飞的很安稳,不用担心掉下去,而且,窝在怀里也舒坦。 温玉溪挑了挑眉道:“苏砚同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会儿该怎么回去?” 苏砚一愣。 温玉溪捂脸,果然,他没想过。 走,是打死也不能走回去的。 苏砚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担心什么?” 温玉溪心想,我担心被野兽吃了,这里荒郊野岭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灵兽啊。 见温玉溪不说话,苏砚肉眼可见地怒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天啊,冤枉,他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作为一名准剑修,应该迎难而上。 额呸,才不是。 以这少年的尿性,不知道又会捅出什么篓子,还是跟上吧。 温玉溪紧走几步追上他。 苏砚余光瞥到他,下巴微微抬起,走的更快了。 温玉溪落后他几步。 不知走了多久,苏砚听到一条河流边。 手捧着地图看看,又望望前路。 “温玉溪,你快过来看看,我们走错了吗,怎么还越走越远了?” 温玉溪接过地图。 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桃花涧,离灵谷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需过河,然后再一直向前走就能到了。 “没走错,我们现在要过到河对岸去。” 温玉溪把地图递了回去。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苏砚有些头疼。 这河至少有十丈之宽。如何能到对岸去。 温玉溪下巴指了指树木:“我们绑住树干,做个简易筏吧。” 苏砚眼睛一亮。 急忙跑到树下,拿出一把长剑,飞跃而起,“刷刷”几下。 腿粗的树干被他劈成了同等距离。 温玉溪给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朝他伸出手来。 苏砚眼皮一跳,急忙捂住乾坤袋,反应激烈:“绝对不行。” 温玉溪摊手:“那你说我们用什么把这些树干绑起来?” “树藤,衣服......什么都可以,就我的紫雷鞭不行。” 温玉溪席地而坐,摆烂第一人:“那正好,此处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灵力丰沛,正好在此打坐,很是不错。” “不行!说好的要去灵谷呢。” 温玉溪勾勾手:“那你这紫雷鞭........” 苏砚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背对着温玉溪把紫电鞭扔了过来。 温玉溪眼中一喜,急忙把树干都搬到一块,横向排列。 然后握着鞭子一头,绑住第一根木头,反向缠绕几圈,再绑另外一根。 苏砚的紫电鞭很非常牛逼,能够伸长缩短。 有了这高级绳子,温玉溪手指翻飞,很快就做成了一个筏。 苏砚臭着一张脸,也转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吝赞叹道:“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然后又嘴毒道:“别行到河中央沉了吧!” 温玉溪:“........” 这张嘴其实不说话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合力把简易筏推到河中,然后依次跳了上去。 “苏砚,我来控制船头,你控制船身。” “好。” 温玉溪说完站在船头。 上游的水流流速很快,温玉溪朝下游方向打了一记法诀。 那股冲力便将水流的冲力抵消掉了。 后方,苏砚朝船后方发力。 船身缓缓对岸而去。 “小心,河中央水流比较急。” 温玉溪一边控制船身方向,一边提醒。 水流不同位置的速度不同,温玉溪使出的法力自然也不同。 简易筏行到水中央时,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身后苏砚不耐烦回怼一句:“废话少说。” 更加卖力的催动法力,让筏行的更快。 就在这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温玉溪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声音。” 苏砚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震惊道:“好像是.....水声。” 第129章 连升五阶 水声? 为何如此声势浩大? 难道...... 温玉溪和苏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妙的神情。 声音越逼越紧。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极致。 苏砚控制法诀的手指紧绷,脸上浮现一股凝重之色,拼命朝木筏尾部注入灵力。 木筏上面的木头上方泛起乳白色的光晕。 大腿粗的树干在水中上上下下快速震动。 温玉溪很快觉察到身下的木筏在剧烈抖动。 急忙朝身后看去,目光落到苏砚额头大颗的汗珠滚动,不由心神一震! 他炼气期十二层都用了全力? 这木筏只不过用普通木头做的,如何能承受他的全部灵力。 “苏砚,快收了你的灵力。” 温玉溪大喝一声。 他话音刚落。 突然间,“咔嚓”一声。 木筏尾部的树干刹那间,遽然从中间断开。 断木逐水而去,又猝然化为一堆木屑,铺陈在水面上,像白色的水花。 “小心!”温玉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急忙控制住木筏速度,等他跳上来。 木筏断裂在他意料之外,苏砚先是愣的一下。 快速反应过来,双手迅速掐诀,脚尖轻点水面,借着水的力量,朝木筏前面跳去。 温玉溪胆战心惊地看他在水中施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被水流卷走。 “快,把手给我!” 苏砚腾空一跃,一把拉住温玉溪伸来的手,总算安安稳稳地落到木筏上。 木筏原本就窄小,如今又断了一截,苏砚这一落下来,木筏开始剧烈摇晃。 温玉溪急忙抓住苏砚的胳膊,稳住身子。 “好险。”苏砚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这树干这么不中用,随便注入点灵力就散了。 温玉溪松开他的手,在木筏上站稳。 水下流水湍急,若是掉了下去,很快就会没了踪影。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看到苏砚眉头紧皱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好!” 正在这时,耳边轰鸣之声更响。 两人齐齐朝上游看去,眼睛瞬间睁大,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 逃! 为什么会有如此滔天的巨浪。 太么的,又不是太平洋! 十余丈高的水浪,犹如天堑一般,直朝温玉溪和苏砚压了过来。 脸上先是蒙上一层水雾。 凉。 浸入骨髓的凉。 温玉溪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的望着眼前的水浪。 他咬紧牙关,双手快如飞电,快速朝水浪地方向打了一记法诀。 苏砚震惊地望着他,大喝一声:“温玉溪,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逃。” 温玉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眼睛沉静地望着几十丈高的巨浪,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突然,水中央的木筏动了起来。 方才是要游到对岸去,此时却是顺流而下,以比巨浪更快地速度朝下游疾驰而去。 温玉溪微微眯了眯眼睛,目视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巨浪。 低声道:“踏月诀第三重疾风追月。” 他将这木筏当做身体的一部分,人筏合一,驱动灵力全力向前。 苏砚震惊地望着温玉溪,仿佛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 结结巴巴道:“他.....他到底在干什么?不.....不对,他竟然在升阶!” 在这种情况下....升阶? 炼气四层 炼气五层 ...... 境界竟然还在上升。 苏砚的三观都给震碎了。 有这样打击人的吗? 刚才还是炼气三层,就一会儿功夫竟升到五阶了。 六层 妈的,竟然还在上升。 苏砚羡慕嫉妒恨地咬牙。 他从炼气三层到六层可整整用了好几年啊! 而他,不过几刻,额不,准确的说是几息间。 几息间已经升了三阶,竟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什么概念!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升的那么快。 没有吃丹药,仅凭自己的感悟和对心法的运用。 苏砚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不得不心服口服。 虽然恨死了这个抢了自己师尊的人,可却不得不佩服啊。 叹了口气,苦哈哈地在一旁给他护法。 温玉溪直直地站在木筏之上。 感受天地间的灵力,像倦鸟投入母亲的怀抱一般,趋之若鹜地涌进他的气海之中。 天地都静悄悄了下来。 万籁俱寂,耳边的风声、水流声、激浪声被消除声音。 仿佛眼前一切都是一场无声的电影。 温玉溪缓缓闭上了眼睛。 沉静地感受眼前的一切。 气海中的灵力奔涌着,充盈着,快速地沿着全身经脉游动。 身体的血液在缓慢流动。 他甚至能听到汩汩的血流声。 血流追逐灵力而去。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气海之中,涌进经脉。 他体内的经脉一步步地被扩张,一点点变宽,一点点变厚。 灵力一次次地冲刷着他的经脉。 疼。 经脉好像被重塑了。 ‘啪嗒’几滴汗珠坠落下来,摔落到身后。 他的脸上布满汗水,额头、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像一根根青色树皮在蠕动着。 好疼啊。 温玉溪的拳头紧握,牙关咬的咯吱咯吱响,脸色苍白如纸。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不知从何时起。 温玉溪发现,他升阶时总要经历一番痛苦,不知旁人是否这样,但每次他都是苦不堪言。 可升阶又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事情。 有些时候真是挺糟心的。 炼气八层! 体内的灵力持续攀升,终于在某一时刻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温玉溪奇怪地发现。 他的体内竟出现了,八卦里面的两条阴阳鱼。 一个是火红色,一个是透明色。 互相追逐,却不纠缠。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温玉溪百思不得其解。 但好在境界已经平稳了下来。 身体里的痛意也慢慢减弱。 见温玉溪如此痛苦的表情,苏砚不忍再看。 一饮一啄。 虽升阶极快,却也要承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苦。 所以说,有些人的成功注定要布满荆棘。 身体里的疼痛感在灵力的运转之下,开始慢慢修复。 经脉被拓宽之后,体内灵力便维持原状,不再增长了。 周围的灵力波动终于停了下来。 温玉溪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身旁的苏砚一遍控制着木筏,一边给自己护法时,心中不由一暖。 感激地朝他笑笑:“多谢了!” 苏砚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不客气!” 温玉溪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也不见怪。 望着被他们甩在后面的水墙,眯了眯眼,提议道:“不如我们穿过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