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之锦绣缘》 序章 据传:中上古十二魔神死后,化成十二界相连的命脉。 命脉相连,牵一发而动其全命脉。每界命脉均藏有一本名为《洛河图天书》。 据传:这十二本通天书合拼一起,便会幻作一本血色天书,这本书名为《上清河天书》。 据传:得上清天天书者,可打得通天之道,凌驾于世间之巅,成世间共主。 神界实力已是十二界之首,但神界妄图扭转世间乾坤,不愿为奴,想推翻上清天。 自世主创世以来,先有混沌秩序与人世间。 后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有了人类,有了感情,有了争斗、嫉妒……后来,就有了背叛。 女娲很是失望,求创世之主赐她力量,将人世分为三大主界,即:上天、人间和地狱。 十二小界为:神界、魔界、佛界、人界、修罗、天之界、畜生界、圣界、地狱、鬼界、仙界、妖界。 那些存于人世生灵,都要经受地狱,方能得到轮回。 而终世潜心修行,一心向善的生灵,都有机会修成正果,要么为人形,要么为物形,亦或无形。不过,终脱不开神仙、妖怪与人之分。 …… 经世间万物简史,世主创世的存在就变成了一个传说,相传中上古十二魔神死后,化成十二界相连的命脉。 每界命脉相连,牵一发而动其全界,每界命脉都藏有一本天书,这十二本天书合在一起,便会幻作一本通天之书,这本书统称为上清天天书。 传说得上清天天书之人,即可称霸十二界,打开通天之道,成为世间共主。 为得此天书,十二界乱斗,神界打败了其他十界,得以十一本天书,尚有妖界命脉天书未得。 神界为得此书碾压整个妖界,妖界妖王为保天书,逆天而行将其天书强行取出命脉,命妖界白长老之子白衣,暂带躲避。 却不料白衣谋权,叛变神界将天书交于神界帝君,大肆屠入妖界。 妖王大怒,怒斩白衣。 眼看儿子就要被杀,白长老不忍,出手伤蛇王。 白衣趁此机会,诅咒妖王入万劫不复的邯魇地狱。 据说此地狱,进得来出不去,地狱之门永不开。 妖界为救妖王,毁命脉,释命脉妖星,再毁十二界相连的命脉交接处。 利用十二界命脉之星为楔,强行打开邯魇地狱之门。 十二界因此摇摇欲坠,一时之间慌乱不已,妖界妖王趁机逃出,既坠入轮回,生在明朝帝王家。 十二界欲坠落,各界合力撑天,终顺了神界,神界依然讨伐妖界之地。 妖界苦苦挣扎只为寻到妖王归界,但如今的妖王只是凡间一普通小妖。 妖界命脉妖星与其互有相引的玉妃玉也随妖王入世,难以寻到…… 公元1368年,朱元璋称帝,建立明朝,定都在应天。 朱元璋继位后,为不让大臣知道前朝皇后未死,将前皇后藏于冷宫恩宠。 皇后生性喜蛇,冷宫中又养起了蛇,皇帝六宫粉黛,雨露均沾,宫中寂寞岁月不饶人,只堪杨花缭乱拂珠帘。故与宠物黑蟒蛇同榻,日久便行那苟且之事。 但纸保不住火,皇帝金屋藏娇一事终被发现,于是明太祖索性封她为明思皇后。 后“洪武”年间,明思皇后诞下一名皇子,这皇子生得于寻常婴儿不同,出生时便是人身蛇尾。 明思皇后生下皇子后,为免太祖帝发现与蛇之事,皇子身份被发现。 于是谎称怀孕期间经常做一个诡异的梦,梦中有蛇王唤她娘亲,跑向她的怀中。 称皇子乃是梦中蛇王降世,才如此人身蛇尾。将所有宫人全部坑杀,换了一批新的。她生性好杀,皇帝未起疑, 得子大喜,取名为朱洛,封洛王,是明朝第一位刚落地封王封地的诸侯,又是难得一见的半蛇人。 皇帝更加宠爱于明思皇后,再不顾六宫粉黛,不仅为其大盖东华宫,又带其执政。 蛇父一日撞见皇帝抱皇子,大发雷霆咬伤皇帝,后宫争宠乱斗,风云从未停歇,皇帝听宫人议论风雨,心有诡秘。 皇子生辰之日,明思皇后被设计。皇帝撞见明思皇后与蛇苟且。帝大怒,娘娘被废,大蛇被诛杀。 皇子生命堪危,帝验亲子,血相融,心仍有诡秘,又追查许久,终无果,后七七四十九天,皇子蛇尾化为人形。 此时,一来自苗疆修士星耀星君称,皇子乃妖王转世,他流落人间千年,历经百世,终是疾苦至极,帝生怜悯,紫耀星君又道。 皇子身份尊贵,又是三界之主,因妖王乃蛇身,皇子生下并不是人身。 又言,皇后与大蛇苟且一事是真,只因其皇后精神分裂,又将皇后一生疾苦告知。 皇子乃是帝后亲生。 帝便没有了疑虑,丧爱后毁痛万分,因疼爱皇子,怕他长大后会因这些传闻中伤,于是对外公布,明思皇后乃是蛇妖。 后将皇子更改名为紫阳洛。 将明思皇后之事封闭,不得再传与议论。议论者杀无赦,诛九族,诅永堕阿鼻地狱。 皇子之事引化名独记进野史。 自此,一段明朝小插曲开始了,人们见证了整个大道者渡劫成道的盛闻…… 一:紫阳洛 公元一三八零一年, 健康,洛王府。 夜色浓稠,灯火星星,人声杳杳,乌云蔽月。 拱形木窗旁,有一道修长影子,影子的主人是个着黑色蟒服的男人。 洛单手负背,举头望着独自照耀夜空的冷白孤月。 “哎!” 寂静的夜色中,洛轻叹一声,撩起衣袖,注视着手腕上泛着淡红色光芒的黑色蛇鳞。 微风吹过,他长发轻扬,他放下手,衣袖如行云流水般滑下,当下掩住鳞片。 又是一阵风吹,他动了动,月光将他硕长的影子拉得更长。 他的唇间勾起了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难得现出孤寂迷茫。 屋外的夜色有些凄凉,一道黑影划过云层,极速落了洛王府。 黑影自浓雾中而出,手持佩剑,一身盔甲,单膝跪地。 “主人,玉妃玉在望风寺。” 洛神色一喜,惊呼:“终于找到了。” 向着黑影走来,狭长的眼晴里再无寂寥。他凝眸,扫了一眼窗外的月。 心底惆怅起:“妖界那边如何了?” “因妖民惶恐,纷纷闯入人界,摄政王今已封锁妖界,只进不出,又着人去逮捕入人界的妖,以备日后万灵坑。” “章耶子办事,本王放心。” 洛折身走到案边,背对着黑影,默了下,冷声命道:“望风寺,准备一下,后日出发。” “属下这就去准备。” 黑影应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他恐惧的并不是眼前的人。 而是那一整个世界崩塌时可怖的场景。 他退下了,沉重的步伐格外稳健,却依然能让人感知到他内心的恐惧。 洛看了他一眼,想说出口的话,心中自觉悲鸣,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他消失在黑暗里,洛哆嗦了一句:“万灵坑?”他讥讽一笑:“那不过是一场祭祀的屠杀。” 界脉天书一旦取出,此界将会陨落,归天书复位,需以万灵祭书,方归位。 但,现在天书已不在,妖界岌岌可危,随时陨落。 这第一个保界办法已然用不上。 可第二个保界办法,却是万难之难。 此时,妖界必是重建,重建者必是一界之主,王身,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至于是否需要修为多高,天书不曾记载。 界主需吞噬掉界中圣物玉妃玉与命脉妖星淬炼而出的天丹,进阶至圣君位。 入上清天,得行界令,便可重建妖界。 这第二个条件若在千年之前的他,定然轻而易举,但此时的他不过是个小小半妖之身。 想之,路漫漫其修远兮,以修为爬上高位上,需要多强撼,不用猜,他也知道。 陨在人间两千年,如今不过二十来年修为,就算有天丹,如此尊贵。若不能在宿夜之夜成功进阶,天丹于他不过是无用之物。 稍有不慎,陨灭于这人世间是小,毕竟早已活了几十万年也是不亏了。但这妖界万灵,人世间不容,凡妖者下场不过同妖界陨灭于世间。 这就有点可悲了。 就算成圣君位,恐怕他还未入上清天之境,那天帝便以杀过来,以如今未必能胜,恐连一招都抵不过。 该如何是好? 他想着,紧抿着薄唇,指尖有规律轻敲案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黑夜里的空气仿佛充满着窒息的死亡感,让人背后发寒。 “还能撑到朔夜之夜吗?” 他自问,疑问而迟慢,却能使这寂静的夜色更加静得可怕。 他的心里也没底,勉强笑了一下,但还是强忍心中的不安和这静谧的恐惧感。 “当年不该取出天书,真是失策,失策,失策,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扶额无奈叹一声,神色幽暗,转向天色冷月,冷月中似映出,那幽幽天穹中的雪霜,从骨子散发出无尽茫海。 “命脉妖星,亿年悠久,今流落尘间千年,可会染了这尘毒?” 他着急的拓步着,黑夜里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告诉他答案。 窗外两株老树落光了叶,只见一条黑蛇静静的看着他,黑如古潭的眸子平静无波,却有浓浓的担忧之意。 “不净!” 听到洛叫它了一声,嗖的一声窜下树来,急速向他游去。 “过几日便拜堂了,新娘子乃一介凡人,你这几日去给她提个醒,好让她有准备,告诉她,她若害怕,到那日,本王便撤了这婚事。” 蛇信子吐了吐,它蛇头伏地,蛇影一晃消失了。 “纵是要离开人间,也不能临走之时,因两国联姻一事,为我大明带来战争。”洛抬头望天,很久很久,久到又是一声叹息。 半响、他抬起骨指分明的手略施小术,红光微闪,上空的繁星孤月便被凝重的乌云遮住,消失在苍穹。 他在房里又转了两圈,觉得烦闷,转身飞出府外,发丝随着刺骨的寒风在冷夜里飞舞。 王宫外,黑,很黑,风阴阴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进皇宫。 可宫外寂静的可怕,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守城士兵不敢多想,只期待黎明的到来。 黑影直接便闪进了占卜宫。 黑影敲了敲门,门内没一会儿传来了严肃的男音:“谁?” 黑影没有说话,又敲了敲。 门迅速被打开,开门的是一身紫衣男人,男人长相端正,嘴边有着八字胡,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 “陛下,怎来了?”对着黑影很是尊敬,礼身让步,伸手作辑,迎他而进。 洛随口说了声:“本王觉得烦闷便四处转转。”说罢,直接跨步而进。 紫耀探头四下望了望,见四周无人,便是沉默着关了门。 洛理理衣袖,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抬头打量着头顶的星辰。 整个宫殿里满是星际象法,一片素黑,只有几颗夜明珠在照亮,地上黑得发亮。 人踩在上面即可映出映像,此时映出天空中的星星点点。 天也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方。 “陛下,深夜到访一定是有急事。” “有些烦闷,四处转转。” 的确,他不过是深夜无眠,想着明日成婚一事,更是睡不着便四处走走。 哪来什么事,紫耀星君这么一说他倒有了事。 他将目光看向紫耀星君:“传闻命脉妖星一旦离位,离之不主星位,可是真?” “天书如此记载,必然是真。”紫耀想了想又道:“但天书并没有记载服用天丹之人的修为,所以,臣猜想无论陛下修为怎样一旦服用天丹都可进阶至上清天圣君位。” 紫耀只说对了一点,至于为什么要服用“世间至洁至清的玉妃玉与至邪之物的命脉妖星方淬炼而出的天丹。 这点天书只是模糊记载,也没有明说是怎个意思。倒有种让他觉得,当是洗尽至尘毒,回归至清的错觉。 他只是无奈说了声:“天书只是天书。只可参考。” 紫耀抿思道:“上清天有一中职事,用于专门监视这世间,而如今掌世上尊位空缺。此是自上代掌世陨落后,监察世间的通天仪被三皇天帝所毁。但天帝这般动作,想必通天仪毁前早已知晓万事。” 洛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他一声:“通天仪被毁,早已人皆知。如是三皇布了障眼法,上清天若没有知晓世间之事,恐怕你这就是废话了。” “说得也是,已过去了千年,上清天仍旧没有作为。”紫耀尴尬一笑,又严肃说道:“臣近日观万象,发现妖界主星位异常,恐怕是妖界会提前坠毁,又或是此时命脉妖星不愿归位。又或者是另一种原因。且玉妃玉与命脉妖星并称阴阳,它们之间的间距不得过于十里远,否则双方都会慢慢消失,就如同人一般生命一点点消逝,时间一到便死亡。所以臣猜测,要么命脉妖星有异动,或者陨了。又或者它们就在双方十里之内的某个地方。” “这倒是个坏消息。” 洛抿嘴,起身:“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臣,恭送王上。” 他点了一下头,迈脚向着大门走去。 在紫耀星君身侧时他停下脚步,淡淡开口:“依你之言,此时妖界有无数个可能?” “是的!陛下乃我妖界界主,又是它的宿主,命脉妖星玉妃玉都是我界至洁至清,非宿主之人不可沾染,染之则陨。” 洛王盯着他的眼睛,眉头微皱:“本王,陨于人间千年,与千年之前天壤之别,怕是界主非吾了。” 紫耀星君有些不适应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于是恭身退后两步,拱手答:“王上仍是妖界界主,那便还是它的宿主,命脉妖星一旦被它的宿主遇见,它就再也无法离开宿主十里外,反之陨。” “如此甚好。”洛王收回目光,继续道:“夜已深,你早些歇息。” “诺。”紫耀星君礼身:“臣恭送陛下。” 洛没什么表情,抬脚就走,离开了那片满是漆黑一片的星空。 二:锦绣 此时,宁海镇,今夜在山的一头,梅村因梅花得名为梅村。 今已是深夜,梅村人早已进入梦乡,唯有此时坐落在边角上的一座茅草小屋,屋中的窗户还隐隐传来微弱的灯光。 有女子窈窕倩影被灯光映得拉长,随着人体走来走去,拉长的影子也跟着来回晃动。 昏黄的灯光中,草卷帘下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墨发编成了蓬松的鱼骨辫垂在左肩,清秀的五官在灯光之下显得朦胧。 她低头杏目兮兮,读着手中泛黄的诗词集,时而抬眸望向寒冷的窗外。 微弱的灯光下依然可以树上还未融化掉的积雪,有雪水滴落成冰。 “啊,很晚了呢!” 唇瓣一哈,将书合上,关上了窗,微光灭,简陋的茅草屋就这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王府这头的他,安静的躺于她身侧,静静的瞧着那张卸下红妆早已熟睡的素颜。 “待你能完全接受本王时,我们再行夫妻礼。” 窗外的血月今夜不再是冷清,亦有小星陪伴的原因,越发明亮起来。 照得屋子里的人越发温柔,他拥了她柔弱的身体如怀,如同抱着珍珠软玉,缓缓入眠。 翌日。 橘红色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山林涂摸上了一层层霞光。 虽是冬天,浓重的白霜盖住了草丛、田垛、菜蔬、田间、原野。 这丝丝缕缕的霞光依然驱散了这浓稠的白雾。 阴寒了一段时日的寒冬,今日迎来温阳驱散。 乘着这明媚的阳光,小村内几乎家家户户皆早早洗衣搓被单,翻晒被褥。 阳光是有味道的,晚上躺在白日曝晒的被窝里,郁香浓烈,连做的梦都是那般的香甜。 一大早,锦绣见天这般好,也翻了许久未换洗的棉被出来晒晒。 隔壁家的二妮早早就已经在掏鼓被子几遍了,有少许雀斑的脸上笑得别提多开心。 见锦绣刚抱着被出来,便与她塔话相约。 “锦绣,你今儿也晒被啊!” “是啊,今天阳光大,去去味。” “今天庙会,晒完我们一起去寺里上香,你去吗?” “好呀,二妮姐啥时去的?”锦绣拿着洗衣棍,边拍被回道。 “我晒好就去了,你呢。”王二妮笑着回答,满目的春光,今天的她心情格外的好。 “呀,这么早啊!”锦绣哑道,今天应该起早点的。 二妮理理挡着眼睛的一缕青丝,杏眸更是明媚,笑道:“不早不行啊,待会儿人太多了,上香就要等很久,都没办法好好逛庙会了。” “也是,那二妮姐你们先走,我忙完后就来,等会儿应赶得上你们的。” “好啊!” “锦绣,我们先走了。” “好勒,我一会来。” 锦绣刚煮熟饭,就听见了二妮在屋外和几个村里同邻女子喊她,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出门应到。 今日是一年一度庙会,人峰鼎盛,很多人都会在这一天出门,尤其是那些未有婚嫁的男女都会打扮一番。 一是游玩,二是若能觅得一良人,便是再好不过。 所以,今日的二妮她们打扮得极为漂亮,锦绣一眼便明了女儿小心思。 “那你一会快点来哦。” “好!” 梅村人纷纷从各自家里走出门来,出了村子,便是结伴往深山中而去。 锦绣忙完,已是两个时辰,落了同村人很远的距离,再想赶上二妮她们自是不可能了。 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了不一会儿,从嘴里、鼻孔里喷出来团团热气便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 冻结在巾帽四周,恰似一顶银色的头盔戴在行人那冻得通红的脸膛上。 去望风寺里的小道上弯弯曲曲,就在这漫天遍野的风雪中,小路边长了一片片梅林。 潋滟的梅花丝毫受不到风雪的影响,傲雪临霜,绵延至被白雪淹没。 锦绣酷爱梅花,而梅村的得名由来也只因村里村外生长寒梅常年不败,梅花甚至绵延至望风寺的望风崖上。 看着这梅林,雪中盛景,她情不自禁的走进梅林,在梅林中欢快的玩耍一番。 拾起那落地的朵朵晶莹,瓣瓣花片,将透着隐隐幽香的梅花,将它捧入手中的紫竹篮。 越到梅林深处,越是幽香,这幽香味像是有一种魔力,锦绣嗅嗅鼻,好奇的往深处而去。 不稍一会只见前面被无数条草绳贴符绑在梅树上的拦路绳时,她心里一阵咯噔,每年村里都会来这里祭祀。 至于祭祀的是什么她不知道,老人只道不准进入拦路绳之外的梅林,传说拦路绳外有妖祟。 有这般传说,导致村里人谁都没有进去过,也只奇异到这拦路绳之处时,整个人就像是被笼罩在梅花幽香之中。 有一种诡异感让人不敢多做停留。 素日她不曾无事来此,今日不觉已走到此处,她心中越发好奇,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心之所想,她便走了进去。 走了一会,幽香味突然越发浓郁,她开始感到恐惧,转身想离开时,却发现怎么都走不出去,只好回头来继续往前走去。 血色玄妙的微光笼罩着一颗巨大的梅树,向外释去,那梅树宛如千年古树般巨大。 “天啊,这树好大。” 锦绣惊叹,小跑而入那树下,殊不知这一举动,同也惊醒了一双无形的眼睛。 突然一片与其它梅花不同的花瓣映入眼帘,它好似慵懒的躺那根树根槽中,所有的光点与幽香都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它大如莲花瓣,是通体的血红,如血般晶莹剔透,微微散发着玄妙血光,梅花的幽香自它的身上遍布梅林。 “好美的花瓣。” 锦绣欣喜,将它拾起,左右观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羡煞着呢喃。 “好美的梅花瓣,所有的光与香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好美。” 捧在手心里冰寒至极,寒得她想扔掉,却又舍不得扔掉这美丽的至宝。 一抹更是浓郁的幽香至身后传来,锦绣本能的反应回头看去。 身后空无一人,但无形之中,她觉得极香的虚无面前,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缓缓的睁开。 晶莹剔透的花瓣中辉映出她面前婷立的红色倩影,倩影的主人眉目如画,额前梅花散发出淡淡血色。 一双血眸里平静如水,眸中的锦绣已经回头继续观看着手中的梅花瓣。 阳光射进来,梅花瓣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从她手中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的血色玄光更盛,它自这瓣梅花中绽放出一瓣一瓣的花瓣。 她惊奇的眨了眨眼,揉揉眼,再睁开时,梅花瓣真真确确的变成了一朵七瓣梅花。 “叮…” 有玉碎的清脆声响,那是一瓣梅花瓣从这株梅花上掉了下来,像似被人硬生生扯下来般,锦绣更是惊奇。 伸手去接那瓣被分离而出的梅花瓣,血色玄光大作,花瓣突然极速向她冲来,她吓了一跳,忙退了几步。 却在那一瞬间不经意的看到了那株梅花瓣里映出的红色倩影。 她双手做兰花指施法状,紧闭的双眸,眉头紧皱,美艳的脸满是痛苦,额前的梅花标志少了一瓣,留下了一行血。 血滴落在地上散发出金色光芒的阵法上,血一瞬间染红金色化作血色。 锦绣恐惧,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又四处寻找了一番还是无人。 她想她定是看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又回到了那株梅花前,剔透至极的花瓣,瓣瓣都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象。 她惊呆了,那倩影身上的血色玄光暗淡了下来,就在睁眼的一瞬间,锦绣看到那被分离出来的花瓣闪进了自己的身体。 冰冷彻骨,灵魂被击出身体的撕裂感,只持续了几秒便消失了,她开始感觉不到寒冷。 血色倩影虚脱在了铺满花瓣的雪地之上。那株梅花也散去,在她面前消失。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隐隐幽香。 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缕莫名的思绪,在温和的阳光里,随那雪花逝去。 最终放下了拾起的所有梅花瓣,埋藏于雪中,离开了那颗古树之下。 殊不知若她此刻回头便会看到,有个粗布麻衣的女子,婷立于那颗梅花树下。 那张脸与她一模一样,唯有她额间的梅花少了一瓣,而她自己额间却多了一瓣梅花。 那女子望着在雪中锦绣逐渐远去的身影,神态高傲。 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她伸手抚过额心,一株梅花自额心盛开来。 她脸上自妆点起梅妆,清秀的脸美艳了几分,颇与原己容貌略微相似。 “我等了亿年之久,终于等到了我的宿主,可他已经陨落人间。如今,我已不想在归于天命,这天命便赐给你。” “界灵妖星,宿主诞生时妖星凝神而生,可助宿主进阶妖神,入上清天。” 她自灵识后,从妖星石中走出来的那瞬间,便看到妖星石上注定的命数。 她给自己取了名字,“妖妖”并将它刻在了妖星石上。 女子转身,亭亭立在那儿,抬手折了一枝梅别入发间,笑了一声。 笑意未达眼睛,这是她一贯表情。 “我曾发誓,拾起我之人,逆天命。若无人拾起,顺天命。” “这是天意。” 不知想起什么,淡淡的眉眼中现出了久违的复杂。 “花非花雾非雾,你可呈得起我的宿命?” 冥冥之中,锦绣只觉好似有人在叹息一声,再踏出梅林的最后一步时,梅林不再散发出幽香。 她神色一顿,整个人恐惧的回头,看向深深梅林。 那茫茫雪色中,花瓣雪淅沥,青色粗衣瘦影,巾帽掉,秀发一泻而下。 青丝断,飞雪袭来,缠着少许干黄青丝飘在了锦绣脚下。 不觉中锦绣伸手触碰一下头上发丝,只觉触感柔顺,宛如春风。 …… 三:相遇 佛光寺,四面环山,依山而建,地处窄谷弯上。 有“杳杳钟声动,遥峰护碧林。庙远不知路,峰回忽到门”之美称。 又传释迦如来舍利法堂内珍藏有佛祖释迦牟尼的真身,更传有天下的驻世之宝“明天宝藏”。 大雄宝殿上端坐在金莲上的金身佛祖,以千古不变的慧眼,注视着滚滚红尘。 香火缭绕,木鼓声声,佛音悠扬。有愿者闭目合十,虔诚求佛一切都那般祥和。 “锦绣家中本是农家人,当年弟弟还没出生阿爹便去了,那时锦绣不过才十三,阿娘生下弟弟没两日也去了。至此我与弟弟相依为命,可锦绣没有照顾好弟弟,让刚出生的弟弟跟着我忍饥挨饿,以致弟弟多病多灾。锦绣不仅负了阿娘临终遗言,还害了弟弟死于非命。求佛祖让弟弟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一生无病无灾。” 锦绣虔诚地跪在佛前,双掌合一,诉说心愿后,起身要去取香时。 有一孩童小和尚拿着刚点好火的香递给了她,甜笑着喊:“姐姐,给你。” 锦绣掌佛礼谢道:“多谢小师父。” 小和尚笑了声:“阿弥陀福!” 这小和尚生得肉嘟嘟的可爱,锦绣见了甚是喜欢,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这才接过了香。 “小平安,你怎跑这来了,师傅都急坏了。”一侧有人急急喊道,一青衣僧人急匆匆跑过来,抱起那小和尚。 对锦绣抬笑道:“阿弥陀福,施主见笑了。”又对锦绣和笑一声,看着小和尚溺爱道:“我这小师弟太调皮了。所以方丈交代今日不让他到前头来的,以免扰了香客兴致。” 锦绣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笑道:“我见这小师父实在可爱,喜欢得不行。他多大年岁了?” 僧人说:“快满三岁了。” “快三岁了哈?”锦绣心中一疼,想起那可爱的弟弟,不免落了泪。 僧人感到奇怪,忙问:“施主,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锦绣淡笑道:“只是看着小师父,不免想起了我那去世也快三年的弟弟。” 僧人面露悲色,掌佛礼安慰:“人死灯灭,还望施主节哀。”又抱紧那小和尚:“贫僧还要带小师弟回去,他今早还没吃过斋饭。怕我家尊师及各师兄弟久不见归,心急。这厢就不打扰施主了。” 那小和尚临走时还对锦绣挥手应道:“姐姐,走了。” 锦绣粲然一笑,也挥手迎了过去:“好。” 不一会二人身影便出了佛门。 锦绣这才收了目光,指尖淡扫发鬓,凝眸远眺,粲然一笑,心中不甚羡慕。 转身往佛坛内由香灰积累起来的尘埃,插上三根香水虔诚合十,离开了大雄宝殿。 刚离开大雄宝殿没多远,便瞧见了方才那位小师父。 他骑在方才抱他离开的那位师父脖上开心的跳着,一众师兄围着转。 那方丈大师手里还端了一银色小碗握着小勺,慈目善目眼里满是宠爱的看着他。 他们所有人的每一双眼睛都是溺爱。 锦绣哀伤道:“但愿弟弟的来生,也能像这小和尚一般幸福。” 此时,处于寺庙中心处的释迦如来舍利法堂,却没有前院这边的半点祥和,相比之下却有地狱之称。 妖云在法堂上方嘶鸣着,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法堂之内,剑影在堆积的残体上飞舞。 但见此处似厮杀许久,双方的余兵所剩无几,但看起打斗的激烈绝不是凡尘人。 就在神域族头领准备斩下那名黑衣胡子男人时,法堂大门被推开了,来人是一群黑袍人。 他们蜂蛹而上,其中有两人将以耗战许久的那名满身伤痕的胡子男人救出法堂。 男人身上的伤口狰狞而可怖,他浓重的气息让人不难看到若是晚来一步,他便会死掉。 纵是满身血淋淋他仍对刚到的主人,行跪礼:“王爷,是神族………” “诛!” “咦,奇怪了,怎么走不出这个门?” 锦绣奇怪的挠挠后脑勺,又来回走了几步。 “哎呀,真是怪了。怎么好端端迈不开脚了?” 不能往前,她便往后走,这次却是轻而易举的走着,如此反复了多次,便觉诡异。 越往寺内走,她越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召唤她,让她忍不住,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想要立马就见到的心情。 脚步越发快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倒人。 是个普通香客,着绿色麻衣。 “对不起!” 锦绣忙扶那人,但那人已自顾起身,捡起地上的香烛,拍拍衣,嘴里囔囔着:“真是人倒霉了,走路都能摔倒。” 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头,愤愤离开。 锦绣诧异,这人看着脾气不好,没想到还挺豁达的,被人撞倒,也没有与人为难。 阳光有些炙热,化了些树上积雪,照得过往的人影子短小。 殊不知锦绣的脚下,却无半点黑影。 伏道回廊,三檐四簇,层层佛像大有凌空欲飞之势。 自踏入此处,竟未曾遇见有人影,只闻远方传来缥缈佛音。 …… 忽然,前方传来厮杀声,头顶上方诡异的妖云大作,浓重血腥传来,她忍不住作呕。 想转头逃跑,身体却像被牢牢锁住般,一股力量将拉进法堂门口,停下还未回神。 突然一把长剑嗖的一声刺了过来,锦绣大惊,吓得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了下来。 却见地上血淋淋的头颅正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杀了她般。 她爬开,稍一抬头便被眼前鲜血四溅,染红了她眼。 “啊!” 她吓得瘫痪在地,一时间惊恐过度昏了过去,醒来时,厮杀声消息了,满堂尸体。 而在这一片尸体之中,每人或多或少都有伤,血淋淋的,缺胳膊断腿,头颅爆裂……却有那么一个人从头到尾未曾沾染一滴血。 那人着了一身黑色绣金蟒袍,脚上一双黑色莽纹长靴,靴后一颗夜明珠。其身段高而修长,手持一把未出鞘的黑色长剑,剑鞘上莽蛇飞天。 腰间一根红色腰带,镶有一块鸳鸯戏水连珠玉佩,腰带佩金带紫,金印上标注着“王。”紫色的印绶是详细标注着他的身份。 此人的身份纵她一介布衣,一眼就知其身份是何等之尊贵。 她忙吓得跪起来,头颅贴地,瑟瑟发抖。 等了一会,他没有任何反应,她偷偷看他,他身上有一股诡异的浓雾缭绕缠身,这股诡异的力量仿佛遍布整个法堂。 他的手腕上黑色鳞片熠熠生辉,黑得发红,突的一把剑从他身后刺了过来,他眸中精光一散,一条黑色巨蟒于他身上向那人冲了过去,直击散那人身体,巨蟒于那人一绕,飞回他的身体。 “妖怪!” 锦绣吓得彻底摊软在地,心脏在剧烈跳动,她瞧得清楚,却也不敢大声惊呼,原因不过是她从一开始就瘫在洛的脚边。 他转过头来凝视了她一会,又转头看向法堂内厮杀的人们。 锦绣悬着的心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杀我。 她往他身上靠近了几分,一股极好闻的味道传来,她不知是什么味道,但让人闻了又想闻。 她抬头去瞧他的脸,可黑色浓雾之中,可她怎么都瞧不起他的脸,只见其下颚轮廓其分明。 他动了一下,锦绣吓了一跳急忙跪好,心里恐恐不安,害怕被他处死。 毕竟她见了这等惊天秘密。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反应过,锦绣想是不是这里面太黑太暗,他并没有发现她? “王爷,东西。” 有一人托着一个金色锦盒过来,行礼时就跪在锦绣面前,可他眼里却锦绣半分影子。 锦绣以为他见了自己,忙躲于洛王一侧,再瞧那人一眼,见没发现松了一口气。 “真是万幸。” 洛打开锦盒,只见纯白莲花样的玉妃玉白光泛泛,它的白光所及之处,法堂上的鲜血沸腾起来。 一瓣梅花突然出现,紧接着便是瓣瓣花瓣,由少聚多,幽香至极。 “这是?” 洛静静地伸出一只手,应接着飘落的花瓣。 一片樱花瓣飘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好似见到了一女子在掌边飞舞,忽似人身忽是花瓣的身影,雀跃的飞舞在他的身边。 红色花瓣透着诡异,发出的光芒与玉妃玉的光融合在一起,却让他感到至清至纯的一种灵气,这是他从未感到过的灵气。 一股吸纳后,他感觉全身清爽的灵气,像极了她喜欢阳光的那种温暖。 “这是什么?” 随着洛这一声惊呼,众人抬眼去寻,却怎么也寻不到他所惊讶的东西。 “难道是?” 洛大喜,突然玉妃玉的光芒迅速消失,那瓣花瓣也消失了。 他怎么也寻找不到,企图从众人眼中去寻找,可他们的眼睛里依然只有他自己。 命脉妖星只有宿主才能看到,难道刚才的就是命脉妖星。 他伸手去抓那虚无的空气,掌中什么都没有。 掌缝之中却隐约见到了一抹绿色粗衣,手放开看不见,手拿回,又见着。 当四目相对时,那双眼的主人突然红光大作化作一瓣梅花瓣。 他将它握住,紧紧握住,再打开时却见那花瓣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难道是……” “染了尘毒的命脉妖星?” “还是孤半妖身无法识得清它?” … 四:画中 夜,好深却又好美。 空中闪烁的星星不知疲倦地装点着这个漆黑的夜晚。 如水的血色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朦胧的月色仿佛一条若隐若现的面纱,为这个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独特的神秘。 御书房内,寂静无人,唯有窗外那轮血月照亮案前文书。 有若隐若现的人影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伸手揉了揉脑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这一觉睡得可真安心。” 忽有檀香入鼻,伸出脚的那一刻不觉发现周围如若书海,富丽堂皇,不觉心慌。 “这是哪里?” 跑出房门却见血月明亮,微风不燥不寒,院内花香四溢,有守夜士兵,一排排走过。 “这是什么地方?” “天呐。明明是冬天大雪纷飞的季节,这里感不到寒冷,看不到飞雪,竟是血月当空” “难道,我死了吗?”这一念头吓得锦绣猛掐自己手臂,只有一个感觉,疼,疼得要命。 “我没死。” 太好了,我没有死。可我怎么会再者?难道是……” 他带我来的? 想到这个答案,她满脸通红的望了望四周,然后羞涩的低下头,搅动着手指。 却忽然撇见柱子上的画像,她取下来坐到了文案边上,双手托着下巴,痴痴迷的瞧着画中人。 飞扬的墨发,怒飞剑眉,冰冷黑眸,削薄的唇,分明的轮廓…… 一模一样,不是他是谁? 她记得他发现她时,她吓得摊跪起来,他抬手的瞬间仿佛蓄满力量,稍动一根手指便可将自己杀之。 当时她也以为,他是要杀她,直接吓昏了过去。 “他来法堂做什么?” “为何要杀那么人?” “他手里的锦盒打开的那瞬间,为何会失去了意识?” 她喃喃自语,想不通,亦不敢再想。 夜渐渐沉静下来,血色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映得她如此美好。 血色玄妙的微光笼罩着一颗巨大的梅树向外释去,那梅树宛如千年古树般巨大。 突然,她瞧见一株通体血红如莲花般大小的梅花慵懒的躺树根上。 她看到所有的光点与幽香都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那株梅花时,所触到的那瓣花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它碎了。 碎片中有一红衣女子,眉目如画,生得美艳绝伦,额前一株梅花,少了一瓣。 有不悦的声音响起,梦醒了。 “这画昨儿我不是才挂上哦吗?怎么掉地上了。” 打扫卫生的婢女捡起那副画,抖了抖灰尘,重新挂上了柱子上。 锦绣被抖落地上,还没反应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婢女至她身上踩过去,然后拿起扫把扫起了灰尘。 那扫把也从她身上扫过,疼得锦绣不敢多言,尽管锦绣已经赶紧让步。 但,那婢女清扫过有锦绣的地方,从不避让锦绣一分。 锦绣不免惊叹:“都说富贵人家的丫鬟仆人,个个都是狠角。果然厉害。不过这里到底是不是洛王府啊?” 看婢女对她的态度,锦绣心中打鼓,却是不敢上前去询问。 故悠悠走出了书房,书房之外站一排侍卫,一身的黑色盔甲,脸上尽是威压,锦绣见了心里直打颤。 见两名婢女在打扫院落,眉目之间颇为善纯,锦绣清了清嗓子,上前轻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这是何处?” 那婢女像是未曾听到般,锦绣诧异,又轻喊了几声:“姑娘,姑娘……” 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没有反应,又在另一位面前挥了挥,还是没有反应。 锦绣回头,瞧着那排排侍卫,又瞧着这陌生的环境。 她唬得一个哆嗦,捂住自己的嘴。 “难道我是死了?” “还是我在做梦?” 锦绣狠掐自己一道,很痛,还活着。 见没人塔理她,她自古游走,却发现异香极浓,四处找寻,末了闻闻自己,才知香从何处来。 又发现自己的脚步轻盈,赤脚不沾地,凭空而踏,脚下梅花朵朵,颇为奇妙。 她想:“该是梦中了。” 须弥间,不知入了那一处院子,那院内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绝非尘世。 她自花丛中走过,染了满身花香,见了彩蝶飘飞。 入了一竹林,竹生于水中,水中有蛇游动,竹上有蛇盘息。自水而过,衣裙湿透。 锦绣脱掉鞋子,进了莲塘,一眼瞧去,才见一小道,蜿蜒而入莲塘中。 原来这是有路的。 锦绣爬上那小道,这才发现方才走过的花丛,竹林到这莲塘,已然是同一院子,往前瞧着,不少楼宇就建在莲塘之外。 塘中莲花开艳,莲叶翠绿,蜻蜓点水,鸟音清灵,青蛙从她裙边跳过。 莲塘中心有一阁楼,小道连延到楼门前,莲中有一舟,舟上有主仆二人,主子着粉衣,婢女着绿衣。 那粉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头黑发被微风轻拂起,秀眉如画,双目清澈。 此时轻采着粉白莲花,嫣然一笑,闻声醉人。 “这姑娘生得好似仙女般,声线也当真是好听。” 锦绣看得心醉,好生羡慕,又心生卑微,她岸上楼宇走去。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由内推开。 她轻触眉,慢慢转过头去,须臾之后,她蓦地瞪大了眼,只见那人一身紫衣,气宇轩昂,头戴紫金冠,容颜英朗,眉目清寒。 气质清冷,孤傲无双。 一双利眸含着笑,望向前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生恐的压迫感,却又容易陷入他的目光之下。 “是他!” 使锦绣全身一震,她轻咬着唇,蹑手蹑脚的靠近。 躲在一处角落下,静静的望着他。 洛隐约瞧见,画上的他,眼前有隐隐若显的身影。眉头一触,锦绣慌张一退,心中甚是惶恐。 “他看到我了。” 锦绣嘟囔,又摇头,靠近了一步,端详着他。 “他可真好看。” 当,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黑眸中确有锦绣身影。 锦绣又唬了一声,躲到了一侧。 洛挑眉,当她不存在,末了又看了一眼莲塘中的人。 脸色渐起笑意,眸中痴笑,热血沸腾,心如猛虎。 他抽出一张泛黄画纸,铺于檀案上,托起长袖,拈住架上细毛笔,轻蘸墨汁,纸上落笔宛转间几回,已是画出了舟上人身形。 锦绣试着在他眼神走动,见他没有反应,心觉方才只是错觉。 故趴在窗口,瞪大眼睛歪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是喜欢。 他低头,认真在画上绘上一笔一画,持笔的手白皙细腻,反观自己的手,粗糙,茧子,疤痕。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藏进了袖中。 “王爷,您要的颜料。” 一青衣侍者,太监模样的白脸男子踩着莲步,抱着一精致盒子来。 他淡淡说了声:“放着吧!” “诺!” 将盒子打开,放于洛身侧,便立在道旁,提着声儿,向跪在后面的其他太监侍者说道:“你们退下吧。” 那群人跪礼,躬身退了出去。 雪白毛笔沾黑墨,他拿着笔在画上,于画上的男子旁边窗户上,画上了一个缺口,吹干了墨,抖了抖画。 锦绣正瞧着他发呆,忽然脚下一空,“哎呀”一声,便从那缺口上掉了下来,落在他的窗前。 他眉头皱了皱,目光一凝,冷了声:“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本王饿画中。” 画中? 什么? 锦绣心中一阵疑惑,疑惑的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视线落在了他手里的一副画中。 画中的景色与此时周边幻境一模一样,与自己方才一路走来一模一样,唯一少的一个丫鬟与一个绝美女子。 她想了一下,入水的那时,她感觉仙雾娆人之时,焚香扑鼻,犹如仙境般。 原来,是那时便无意中进了他的画。 他的画可真是栩栩如生。 她趴在窗上,笑着说道:“我叫锦绣!你呢?” “锦绣?” 他眉头一皱,极深的眸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玉妃玉,心尖猛然大喜,难道是命脉妖星? “本王,是当今洛王爷!” “洛王爷?” 锦绣一怔,眼睛一亮,心中慌急,从未与富家子弟说过话,何况是个王爷呢! 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楞楞的看着他,呆愣原地。 他向她伸手来,纤长的手在触碰到她的脸颊那一刻,有梅花瓣瓣萦绕于他指尖飞出,幽香至极。 而她的周身花瓣四溢,灵气太盛,她只觉眼睛很沉,身体很轻,很轻,很轻…… 然后,她整个人闭上了眼,再无知觉。 于他,眸中只留下,那瓣瓣飘飞的梅花瓣,伸掌,一瓣花瓣轻柔落于掌间,花瓣中一个红衣人影沉睡于瓣中。 梅花幽香萦绕,他嗅了嗅,难得露出少有的笑容。 他回头,看向雪白的玉妃玉,轻言问了声:“你说,是它吗?” 五:新娘子 “你说什么?洛王爷是妖?” 说话的人儿,一袭白衣,外披了白色狐狸毛披肩,整个人清丽脱俗。 光脚行来,她面前凭空出现的映像,那是人蛇变化莫测恐怖之象逐渐散去。 行至那小白兔面前,蹲下身来,抚着它的脑袋,噗嗤一声笑了。 “小白,我救了你。你告诉我说,你是精怪,我见了便信。” 她脸上漾荡着微笑,将它捧起来,抱上一旁椅子上:“但洛王爷,我不会从别人口中去认识他,无论他在别人的眼里的是人是妖,我都不在乎。我要我认识他是谁,我便信他是谁。” 将身上的披肩扯下来,盖在它的身上,她拍了拍它的脑袋,转身回了榻上。 “你不怕吗?他是妖,是蛇妖,我亲眼所见的。” 这时小白兔探出脑袋来,它猩红的眼睛此时变得那么可怖。 “你觉得我信你吗?” 没等它的回答,她便已翻身背对它,然后自己替它回答了。 “我不信别人口中的他。” 回头看了它一眼,声音里尽是不满:“小白,你若再多言,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我命人煮了吃。你自己选择。” 见她已有不悦,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神色。 屋内安静了一会,她不耐烦的动了动,又翻了翻身,声音窸窸窣窣。 她不高兴的吼着:“我自千里之外而来,跋山涉水一整年,为的就是与他成婚。小白你别企图破坏我与他成婚,破坏两国交好。但看你不过一只小兔,我便不追究了,你且出去吧,别在这恼了我。” 白兔心觉委屈,拉下了耳朵,忽又闪过一丝惊讶后:“原来她心中起了波澜,那不如再推一把,毕竟是我救命恩人。” 跳下椅子,化作一条小黑蛇游向榻前,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帘中辗转难眠的人儿,吐了吐蛇信子。 忽然,它感到一股力量正在靠近,惊了一跳,化为兔形,窜回了椅上。 有黑烟飘向她,那股黑烟化作浓浓的黑气,气入她的体内。 她直觉心里越来越慌张,闭眼只见那一条条大蛇在眼前晃动。 忽觉榻上有什么东西再游动,她猛然一抓,便是抓住了一条冰冷的黑蛇。 “这是什么?”她定神去看,魂瞬间都丢了。 “啊!” 手中一丢,刹眼一瞧。 整个床上都是蛇,听到她有动静,那密密麻麻的蛇爬向她,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血红的蛇信子,向她咬来。 就在最后一刻,她猛然惊醒,抹了抹额头细腻的汗,她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 白兔多嘴了一句:“不是梦。” ”梦蛇必得财,看来本公主要发财了。哈哈!” 她自安慰一声,于是翻了一身继续睡了去。 这一觉又是做了个噩梦,是蛇在追着她,要吃她,她怎么都醒不过来,怎么都跑不了。 唯一可以活着的便是跑下去,让那蛇永远追不上自己。 此时一个声音,幽生生,响起:“我家主人乃妖,其身份之尊贵,你若惧了,便与我说。” 她猛然想起那只白兔,心中一挠,竟冲破了梦中的限制,醒了过来。 一把抓起枕头就往那椅子上扔去,直打在了白兔身上,兔子急得跳下了椅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骂了一声:“小白,你在胡闹,明日真煮了吃。” 兔子憋屈,小声叫了声:“小主,真不是我啊。” 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黑蛇,怂了怂脑袋,又窜回了椅上,狐狸毛一蒙。 她辗转两下后,被子一蒙头,睡了去,终于安静了。 此时三更,屋外簌簌的一片轻响,飞雪落白了黑暗。 洛抿唇微笑,一抚衣袖,那画面化作一流光消失了。 玉妃玉泛出的白光,足以照亮书房的黑暗,他坐在了案前,随手拿了一本书,安静的看了起来。 三日后,天气极好,无大雪纷飞,有温阳和煦。 正是锦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躺在一朵雪白冰凉的花上的。 外面的阳光从窗口缝隙里射进来一缕,成为一道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动了动身。 睁开眼的瞬间,入眼,白茫茫一片光,天空是白的,四周花瓣瓣瓣高耸着,脚下是花心,脚边是花蕊,她在一朵雪白娥花朵里。 她走不出这朵花,走不出这片白光,好似有一股力量将她禁锢在原地,逃不开,看不见白色外面世界。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此时,洛王府满是红光喜庆一片。 红毯铺地,金箔洒尽了一路,片片金光在阳光下光芒四射。 把婚礼衬得仿佛在一片金光之中,坐在席位之中的群臣,有人也跟着席位之后的百姓哄抢着金箔。 百姓喊着“王爷千岁,王妃千岁,恭祝王爷王妃持子之手,白头偕老,一世长安……” 拿人手短这个道理百姓还是懂的。 头盖红盖头的新娘由着一众仆牵引而来,越过门槛,莲步轻移,一步一步的从红毯上走来。 洛站在那喜堂之上,一身红衣喜袍加身,墨长的发丝,鬓前几缕发丝落下,衬出他坚毅的脸有些温柔。 头戴王冠,高贵冷冽,薄唇紧抿,目光平平淡淡。 微风吹过,如墨发丝随风轻扬,有少许金箔沾染在他的发丝不肯离去。 见新娘已步入大堂,洛端整面容,迎了笑意。 瞧佳人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隔着细雨蒙蒙红盖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瞧着那若隐若现比花娇的面魇。 盈盈落步在他面前,他含笑接过喜花,眸色扫了扫薄纱下映出的精致轮廓,如水眸色。 他伸手从仆人手心接过她的手,新娘隔着红纱,凝眸笑了笑。 即牵佳人玉手,那红绸缎喜花自是用不着,他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到太祖帝面前。 两人接过金册金印,韶乐之声不绝于耳,百官朝拜。 “恭贺王爷大婚!” 回声阵阵,气势磅礴。 他回头看了她一下,见她脸上露着笑意,踌躇了一下,跪了下来。 “父王,儿皇携妃拜父,愿父皇福态安康,事事顺心如意。” “好好好,好洛儿,来人,受礼!! 喜婆大笑,扭着蛮腰扶着新娘跪在了洛的身边,瞧见硬邦邦的地上,不免心中轻叹。 纵她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也只能跪地拜堂。 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新娘子疼的嗤了一声,红盖头之下的丽容吃疼的撇着眉头。 着素手轻轻扯了扯裙子垫膝,这才端庄的跪着,努力强忍着膝下传来的疼意。 “唯,公元一三八零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尊父谨以珍言殿堂恭贺爱子新婚志喜。 盖闻,易正乾坤,夫妇为人伦之始,诗歌周召,婚姻乃王化之源。是以,鸣凤锵锵,卜其昌于五世。夭桃灼灼,歌好合于百年。 爱子朱洛,世泽贻芳,才誉素着。 夕瑶公主,灼灼其华,绣阁名姝。 允称璧合珠联之妙,克臻琴谐瑟调之欢,增来鸿案之光,结此凤仪之好……” 喜官念着太祖帝亲撰的吉言,许是时间有些久。 这才过了半会新娘子膝疼得又动了动身,玉指轻轻的揉了揉膝,动作轻柔缓慢生怕惹人瞧见。 洛王却瞧得清楚,低眸扫了一眼自己膝下的喜垫,未等喜官念完吉言,便着手唤来女婢,轻言道:“再拿个喜垫子来。” 所有人都望着他不明所以,却无一人敢言,只有喜官依然昂昂高声。 女婢拿来他着手接了过来,递到新娘子膝前,温柔道:“垫着便不疼了。” 此下才有人附耳交言:“原是王爷怕新娘子疼了。” 他瞧见新娘子忍疼的丽容讶了一下,红妆的丽容朱红霏霏,着素手撑了撑地却疼得嗤了一声再轻柔动身。 他便悄悄挪动位置使之接近于她,轻言了声:“失礼。” 新娘子恐慌,不知当说什么,略微点了点头。 他着手环住新娘子的腰身抱了起来,柔放自己的膝上,瞧见红妆之下,新娘樱唇难启羞涩涩,颜似红霞衬,低头羞俏凝噎。 不免心生无限欢喜。 未婚之前他便见过她画像,倒不是绝色倾城,也是灼灼美人。 此方近距离瞧着那美丽的脸庞,嗅其芳香,他此时不免蛇心骚动。 “王爷!” 朱唇自透明薄纱中印出,撩人心扉,他呆了呆,许是发觉自己有些失礼。 耳根子一泛红,怀中人隐隐幽香暗暗传来,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有些惊慌,他倾身将鸳鸯喜垫放好,这才将新娘子轻柔放下,将自己的位置悄悄移到最初的地方。 众人惊声,就连喜官也停下尖细声道,震惊的望着。 半响,看到太祖帝大悦的龙容,这才又昂昂而念吉言。 “伏愿,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欢,五尽其昌早协熊罴之庆,孤率全民,恭贺新禧。”喜官念完,这才退了下去。 太祖帝满目慈祥爱意:“福德,给王爷和王妃发喜包。” 太监恭敬至极,将早备好的大喜包送入洛王的手中,再送到新娘的手中。 明太祖这才笑着拍腿道:“喜包已收,可以拜堂了。” 主持婚礼的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喊道:“一拜高堂!” 见那两人一拜,正对着坐在高位上的太祖帝与皇后。 “二拜天地!” 新娘子轻盈转身,与他对视一笑,对着那门外的天空万物一拜。 “夫妻对拜!” 他隔着红纱,瞧她眉眼瞧得仔细,她于他盈盈一拜。 一眸一笑皆是娇美,不由得呼吸一窒,忘了拜,回神后,急拜了一拜。 便听她掩嘴偷笑一声,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笑了笑。 “敬茶!” …… 六:下雨 王府内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毯自王府门口一铺到入喜房殿内。 琉璃殿房檐廊角、梅枝桂树竹林花草上全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 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此时入夜府中有些雾色,灯光朦胧,天上白月明亮,有夜色仙境之景。 都知洛王乃妖王转世,会些术法,在自己府中设些术法是常事,便也无人去理会府内府外的不同。 唯有洛独坐喜房房顶,姚望着这黑色无波的天空,观其人似平静无常。 但又怎观到其心早已紧张万分,焦躁不安。 指尖随意转动,红色光芒缓缓出现,环绕在灵动着的骨指边。 他眸色微凉,指尖往上轻挑,红光飞落在了酷黑空海之中,化作一轮红月。 血月立苍穹,微弱的光芒依然抵不过黑暗。 洛轻轻的挪了下身,偶感悲凉呢喃:“这样的月色还真是应妖呢?” “王爷。” 半响,听闻府中传来侍卫叫唤的声音,弹指间夜空中血月悄然消失。 洛飞下房顶:“何事慌张?” 侍卫急急来报:“王爷,宾客都涌进后院来了,说是要来闹洞房。” “闹洞房?” “几月前,东鲁王家小王大婚时,伴郎们闹洞房时,竟有人借着闹洞房,辱了那新娘子,新娘被欺辱后,便自尽而亡,东鲁小王一气之下,杀了所有人后疯了,属下怕……”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洛也想起了,当时得知新娘贴身侍婢哭着来报:“王爷,公子哥们闹洞房,竟把奴婢们赶了出来,奴婢在房外听到我家小姐大哭,房窗又被关上,奴婢们进不去,心觉不妙,王爷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众人合力推开房门,却见房中新郎被禁绑在桌椅上,嘴上塞了红布,榻上新娘被众人凌辱,房间内一片狼藉。 洛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只冷冷说道:“传令下去,如有闹事者,杀无赦。” “诺!” 那侍卫领命,急急而去。 新娘子沿床端坐,他走过去,拿过喜婢举过来的红托盘中的喜秤。 轻轻走到她面前,倾身向前,轻轻一掀,寝殿内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新娘眉目如画,樱唇嫣红,肌肤娇嫩,秀雅绝俗,眉眼间顾盼生辉,自有一股清灵之气。 长发挽起,佩戴着凤冠金饰,泛着盈盈缭绕的光芒,衬得她如画中仙。 瞧着朱红色的新郎服看似简单,托出完美壮健,洁净而明朗,却又不皇室失威严。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长发慵懒散落于肩后。 凤眸水目轻轻一扫,似能勾魂摄魄,她缓缓起身福身,柔柔唤了声:“夫君!” 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似在飘舞。 “合卺酒!” 合卺酒乃是药酒,酒何其美丽,有诱情,诱欲,养身之效。目地,只为新郎新娘新夜更好相合。 其药材尊贵无比,制作方法也是极难,故产不多只供王家所用。 喜婢举过来的红托盘中的早已备好的合卺酒,忍不住瞧了一眼新娘子。 凝脂玉手,接持了一只红色龙凤酒杯,酒色樱红,浓香四溢。 洛瞧着她神色,摇晃杯中酒泽,拂袖绕过她的手,与她相视一笑,一口喝掉,只觉齿颊留芳。 喜婢举着红拖盘跪地退出去,卷下殿中一层层轻纱,一种粉衣侍婢轻轻入殿中,无声跪在珠帘轻纱外。 举手解下她凤冠,青丝随风舞动,飞落脚裸,霞披落地,女儿幽香扑鼻。 流光溢彩的嫁衣自她身上滑下,她垂目含羞,垂了脸不敢去瞧他。 解下一层素色红衣落下,便见其纱裙裹着窈窕身子,红纱轻薄,透出其曼妙身姿,女儿香欲浓。 他咽了心火,手停在了空中,又瞧了她一下,将手收回,她惑了惑,抬眼瞧了一下他,未语眸以问。 他笑了一下,无声,一把揽过她柔软的身子,毫无防备坠入他怀中,她心中猛然一跳,脸埋入他胸前,耳根子红透。 只低低唤了声:“夫君!” 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只瞧画像,晚上却要肌肤相亲,做最隐秘的接触,他知道这是非常尴尬的。 但是,她一声“夫君”唤得,他呼吸一窒,忍不住轻揉软玉,抱她入榻。 侍婢轻悄放下胭脂红纱幔,一层,一层,一层…… 微风轻抚,树叶飒飒晃动,红绸花飘舞,胭脂红的纱幔飘扬舞动,有隐隐红光泛出。 紧接着突然传来一声惊吓声,女儿靡靡之音昂然于止,红光自纱幔中散出,侍婢们只见一条血红色巨蟒腾空在榻上。 “啊!” 其中几名公主侍婢吓得大叫,但下一秒就被其他侍婢捂住了嘴,轻说了声:“别吵,那是咱们家王爷。” 紧接着一双修长的手自纱幔中伸出,撩开纱幔走了出来。 入眼的一个上身满是蛇麟,下身是硕大蛇尾,整个人泛着奇异红光的妖异男子。 侍婢伏地,唤了声:“王爷!” “传太医。” 两名侍婢,拿起早已备好的睡衣, 上前来为他披上,不一会红光蛇尾化作双腿,身上麟片逐渐消失。 他转身,面色阴沉望着窗上的囍字。 “轰!” 星满苍穹,白月孤白,闪电声响起,乌云压顶。 天,下雨了,落在铺满雪的地上,将雪白雪白的雪击碎得粉散。 仙境之景暗淡至极。 他赤裸着双脚,身影极落寞,往日面前的神采暗淡至极,一身红色睡衣,落寞的离开了寝殿。 锦绣恍恍惚惚像是听见在下雨,人渐渐醒来,才发现白光不知何时散去,洛不知何时已安静的站在窗前。 他背对着她,一身的素红色睡衣,双手背在身后。 窗外,有仆人急匆匆跑过,锦绣听见一句:“医官大人,我家王爷王妃今夜洞房时,王妃初见王爷妖身被吓晕过去了,您再跑快点。“ “好,好……“ 都道大明与北国联姻,这一连就是一年多。几月前就听说,按公主送亲队伍他们的行程来算,在腊月左右就能到大明完婚。 如今算下来,时间也是该到了。 不免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失落。 锦绣四处转了一下,便茫然地发呆着。 她想不通,在寺里昏了过去后,醒来就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幻境一样,如仙,如梦。 她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正想着,他转过身来。 今日的他,依然孤傲清冷,只是如玉面色神情落寞。 窗外的大雨如洪,他一双剑眉紧锁着,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的光生寒得紧,绯色的薄唇紧紧锁着。 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是因为他不喜欢那和亲的公主吗? 还是公主见着真身吓晕过去,所受的打击。 锦绣想着,她动了动身。 他叹了长长一声,那声音极低,在这无声的黑暗里很是清晰。 她心里纠了起来,隔了许久也才听见他一句:“算了吧。” 语罢,他深呼一口气,面色又恢复了神采。 窗外的大雨盎然而止,地上残雪一片狼藉。 锦绣嘀咕了一声:“这天,怎么好像随他心情变化一样!” 他坐在案桌前,拂了一下衣袖,素红大袖盖住了玉妃玉的光,四周瞬间黑了下来。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锦绣也瞧不到他人影,原地趴着。 不觉趴了多久,窗外星辰又现,他身子动了一下,素红大袖滑下玉妃玉,有光一点一点照亮黑暗。 他离开了。 白光再次将她笼罩在那朵花里面,她走不出白光,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这一夜,他未在出现过。 这一夜,她再没睡着过。 七:死了 血色玄妙的微光笼罩着一颗巨大的梅树向外释去,那梅树宛如千年古树般巨大。 突然,她瞧见一朵通体血红,泛着血光,形状个如一朵莲花般大小的梅花,它慵懒的躺树根上。 她看到所有的光点与幽香都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那株梅花的其中一瓣花瓣,那一瞬间所触到的那瓣花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它碎了。 那一瞬间幽香味极浓烈,梅花树掉下无数个血色的雨,一滴又一滴,如血瓣鲜红。 那株梅花里,躺着一名红衣女子,眉目如画,生得美艳绝伦,额前一株梅花。 一阵风吹来,有血滴落在锦绣的身上,梅花颤了颤花瓣,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一瓣花瓣碎了,洒在四周。 碎片里她的眼睛,勾人入魂。 风,凝然不动。 锦绣伸手接住那雨,惊恐退了一步。 “这,这不是雨,而是她的血。” “啊!” 她猛然惊醒,入眼的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她出不去,看不到外面。 “那不过是在梅林见过的一个女子,怎会时不时的梦到她。” “她又是谁呢?” 她不解。 突然,白茫茫的一片中,一股寒风卷来,锦绣直打哆嗦,暴雪如洪水猛兽般落下。 于她的身上有瓣瓣梅花泛出来,洒向四周,她闻到极致的梅花幽香味。 “是那时的味道!” 忽然,白雪皑皑的那一头暴雪之中,有个白衣人孤零零的站在哪里。 透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暴雪,越加显得孤零。 她小心翼翼向他走去,轻轻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未回头,她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只听他沉默了很久后,冷冷说了句:“你似它,又不似它。所以你不是它。” “我叫锦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也在这?这里是梦还是现实?” 她最近容易昏迷,醒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且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过于奇怪了。 这种奇怪,只有梦里曾出现过。 她分不清。 “锦绣?” 他呢喃了一声,猛然回头,眸光中狠戾之色化作冰霜乍现,冰霜如利刃般向她飞来,她吓得直接抱头蹲了下来顿了过去。 她惊恐的退了退,但看这人非传说中的鬼怪。 “你是仙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暴雪将他的脸淹没,只留于一个泛着白光,从头到脚雪白雪白的人影。 他向她走来了一步,每一步暴雪便加骤一分。 她脸色骤变,才发现:原来这场雪是因他而存在。 她冻得直打哆嗦,脚下不一会雪已沉积,终究坚持不住,卷缩着身子倒在了雪地之上。 他来到了他的面前,雪白泛光的人影直直站在面前看着她,她自然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猜不到。 “你太肮脏,作为替代品都不够资格。” “我的主人失去毕生修为,沦落半妖在地狱中洗精断骨,魂飞魄散,比不得从前,才会被你的表象所蒙蔽。” “我与它乃是天作之合,岂是你这等肮脏人类所替代。” “滚!滚!滚!” 如同恶魔般的怒吼声,令人毛骨悚然疯狂的人,三声怒吼之下,他脚下的雪化成冰一瞬间冰封万里,将整个世界都冰封了。 她面色骤变,下一秒他看向她时,她的双脚完全被冰冻在寒冰里,失去了知觉。 身上爬满了薄霜,它们正一点一点浸入血脉,一路向上。 心,再也无法跳动,连最后一口大气未得吐出,只冻成了一个疙瘩卡在喉咙间。 它开始浸入灵魂,她感到全所未有的恐惧,那不单单是死亡的恐惧。 他抬起雪白的手,有雪在他手中泛起化作冰刃,刃尖对着她。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冰面开始裂开。 她的眼睛一片黑暗,一双冰冻的眸子呆愣的望着前方,本以为所有意识都将没有时。 他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一句:“你该走了。” 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谁?” 冥冥之中,似有女子清脆悠扬的笑声,她缓缓从黑暗中醒来,只觉那声音娓娓动听,甜如浸蜜,让她陶醉。 随着女子声音走去,黑暗之中她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只觉耳根子越发清净。 “我还活着?” 若那不梦。 若那是牢笼! 是他救了我吗? 她如此想着,六识渐复,迷糊之中她瞧到那声音的主人,一袭绯红,模样模糊看清。 她入了一处院子,那院内笼罩着一层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绝非尘世。 她自花丛中走过,染了满身花香,彩蝶绕身飘飞,亲吻发丝。 有竹生于水中,水中有蛇游动,竹上有蛇盘息。少女自水面而过,玉足未沾一滴水。 不少楼宇建在莲塘之外,塘中莲花开艳,莲叶翠绿,蜻蜓点水,鸟音清灵,青蛙直她裙边跳过。 莲中有一舟,舟上有绿衣女子,粉衣女子进了莲塘边,那绿衣女子扶着她上了一小叶舟,消失在满堂莲色之中。 其笑声依然娓娓飘来,清香拂来。 锦绣寻声找去,一会便撞在她的面前,那人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头黑发被微风轻拂起,秀眉如画,双目清澈。 轻采着锦绣旁边粉白莲花,嫣然一笑,闻声醉人。 “这是仙女吗?难道是仙境?” 锦绣看得心醉,好生羡慕。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由内推开。 她轻触眉,转过头去。 须臾之间,蓦地瞪大了眼,只见那人一身紫衣,头戴紫金冠,容颜英朗,眉目清寒。 气质清冷,孤傲无双。 一双利眸含着笑,望向前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生恐的压迫感,却又容易陷入他的目光之下。 “洛王爷!” 锦绣一怔,顿时大惊, 过往云烟涌上心头,她想起了洛未成婚之时,她曾不小心入了他的画中。 手探入水中,有冰凉袭来,莲花的幽香! 她大惊。 “这是真的!这一次不是画中。” “那也不是梦!” “我所在的一切都不是梦!” 而面前的粉衣女子与绿衣女子,两人近在咫尺,她们的眼睛里丝毫不见锦绣的身影,锦绣隐隐感到不安。 水中有红衣飘然,她奇怪的瞧了一眼,适才发现原本的粗布麻衣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红衣。 红衣上泛着淡淡血光,其布料是她不曾拥有过的,水中的自己一张脸惨白至极,额头一瓣梅花瓣樱红至极。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难道我死了??” “你该走了。“ “那个人,是那个人,他杀了我。而不是救了我。” “我死了。“ “这一次我真的死了?” 有风吹来,她惶恐的声音随风飘扬,偌大的莲塘无一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犹豫着伸手去拉住粉衣女子的衣袖,就在快要触碰到她时,她忽然感到不安,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生寒的眼睛,紧盯着她。 她缩回手,退离了她几步,警惕四处张望,却猛然发现,那双生寒的眼睛来自于他。 两人的双眼撞了个正着,只一眼,皆是微微一愣。 她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看到了她。 又或者,是在看眼前的仙女子。 她向莲塘外游去,出水之时,衣衫未湿,有暖风吹来,有温阳挂在蓝白蓝白的天空。 却独独不见自己的影子,她见洛已经低下头去,紧缩着眉,抽出一张泛黄画纸。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趴窗边一侧,只见铺于檀案上,他托起长袖,拈住架上细毛笔,轻蘸墨汁,纸上落笔宛转间几回。 画中未有景色,也无人影,只有一堆乱麻,她扫了一眼他周边的画,美人美景,宛如仙境,美人独一人,美景却多样化。 他的画与此刻的画,格格不入,却乱麻之中浓墨一笔又一笔,他眸中有淡淡忧愁。 锦绣紧张的颤抖着手,轻轻在他眉间抚了抚,他似有所感应,忧愁散去,双眸生寒,怒目杀气乍现。 不知是对谁。 但还是唬了锦绣一跳,忙缩回手。 他收回目光,将案上的画扭作一团废纸,丢入垃圾桶中。 又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来,铺于案上,轻笔作画。日上暖阳微斜,美景初现,美人仙资初成。 天地之中,忽有一声极尽动听的欢笑声。 “夫君,看,我找到了一株并蒂莲。” 两人均回头去。 便见粉衣女子一手中捧着一堆莲花,一手拿着一株并蒂莲高兴的摇晃着。 锦绣回头看了洛一眼,只见他往来生寒的眼睛里,柔和了起来,有浅浅的笑意落在了脸上。 相传洛王爷,乃妖身,清冷孤傲,为人狠厉,残忍,狂妄,不可一世。 短暂的接触后,他给她的所有感觉里,证实了这一点。 可为何她眼里的他,有时会如此温柔。 也许是对她一人。 他低下头来,端起那张画,仔细端详了一会,起笔,笔沾五色墨,一笔一墨,一笔一画,由浅入深,细腻勾画,轻柔的粉妆着画中人的脸。 就像正在为心上人一点一点,认真的描眉化妆,将她粉饰成仙子。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正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此意。 “ 是她!” 锦绣心中一阵嫉妒羡煞。 再回头看那粉衣女子时,她捧花上了岸,入了莲塘阁楼中,一路小跑到他的身边。 “夫君,你瞧,这株并蒂莲,一朵是白色,一朵是红色。” 她看向洛时,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杏眸灵光微晕,美目盼兮。 他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她,温和一笑,她摸着花瓣奇怪道:“并蒂莲同根生,色泽有差距是正常,但颜色全然不同,这就特别奇怪了!” 放下手中的笔,他抚了抚她发丝,柔笑道:“这株并蒂莲,在这莲塘中盛放已有十九年。如今它初开灵智,你这般折了它来,便是断了它生命。” 她歪着脑袋拨了雪白雪白的花瓣,莞尔一笑: “我养着它,它就不死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笑道:“好!” 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紫衣太监,道:“去将父皇赐给本王的太极净瓶取来给王妃养花。” 八:你不该在这 夕瑶看向洛时,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杏眸灵光微晕,美目盼兮。 他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她,温和一笑,她摸着花瓣奇怪道:“并蒂莲同根生,色泽有差距是正常,但颜色全然不同,这就特别奇怪了!” 放下手中的笔,他抚了抚她发丝,柔笑道:“这株并蒂莲,在这莲塘中得了灵智,盛放已有十九年,你这般折了它来,便是断了它生命。” 夕瑶嗅了嗅并蒂莲的香味,歪着脑袋拨了雪白雪白的花瓣,莞尔一笑:“我若养着它,它就不死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笑道:“好!” 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紫衣太监,道:“去将父皇赐给本王的太极净瓶取来给王妃养花。” 锦绣震惊,呆了呆。 原来她就是他迎娶的夕遥公主,她生得可真美。 他们可真般配。 “奴才,这就去取来。” 夕瑶捧着一堆的莲花,笑得明媚,她腾出一手来拉了拉洛的手臂,急忙道:“夫君,我自己去取吧!” “好!带王妃去。” “谢夫君。” 临走前,她快速垫着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后,急急跑了出去,有两朵莲花掉在地上。 如同锦绣落寞的心,碎了一地。 “王子公主,门当户对。真是羡煞旁人。” 她低低嘟囔了一声,双手握住耳朵转身躲了一侧,忍不住又探头瞧着。 洛嘴角扯了扯极淡的笑意,将莲花捡起,放在案边,扫了一眼锦绣,转身又继续作画。 待他画完,锦绣探了探头,她想既然他们都瞧不着自己,那就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倚在窗边,伸指轻轻的在画中的其中一朵莲花画了个圈圈。 她痴痴的望着他的脸,羡煞说道:“ 若我也能像她那般出现在你的画中,那该多好啊!“ 她并未发现画中,夕瑶伸手摘花的那朵莲花旁,有极淡娥血色身影的女子出现,只因整个人极淡,似缥缈无存,所以他画得便也是极淡,未细看丝毫瞧不出那红衣身影的人。 而那人的脸,以锦绣一模一样。 他一番画毕,盖上专属印章,未看锦绣一眼,痴看着画中人。 立在旁边的侍者,手揣在袖里,垂着眼皮儿掐笑道:“爷,何不让王妃侍寝。也好早些圆了房,圣上也能早些抱得皇孙。” “原来你俩并没有圆房。” 锦绣大喜,郁闷的脸扬起了笑意。 于脑中早起无数次念头,望着着那似画的风景,她想如能像文人书写的 洛闻言不由冷了脸:“宿夜之夜将到,再等等。把画拿下去镶好,都退下吧!” 仆人福身,退了出去。 他沉默了起来。 气氛有些沉重,锦绣不察,只安静的看着他。 “哎!”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水盆中的手轻搓洗了一番,皮肤上的蛇鳞黑得发红,泛着红光,像一双生了一堆堆山疙瘩的手。 锦绣只觉奇怪,但又想到都传他是妖,他自己也说自己是妖,想必是真了。 忽然,他说了一句古怪的话:“你不该在这的,你该在玉妃玉里。” “不该在这的?是说我吗?” 锦绣一惑,指了指自己,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他看不到自己,说的应该是别人,故没有多想。 又听他寂寥自问一声:“你看着孤时,是慕意吗?那她呢?” 屋内只他一人,窗外只锦绣一人。 锦绣不知他在自问,还是问她。她一时搞不明白洛到底是何意。 只嘟囔着:“我想她也很喜欢你,我也是。”只可惜,我只能看着你。 你那么好看,又是王子,而我相貌平平,不过是个连温饱都困难的人,若是你能见着我,你是喜欢我,还是唾弃我? 于下的话,她只在心中暗暗说道,转而又想到,若是她能得了他宠爱,从此荣华富贵享不尽,衣食再无忧。 只是,可惜了,再无亲人与她分享富贵。 洛心头一动,略有感动,赫然回头,但看见她其孤形影只,披肩的长发,妖衣素裹,失落蹲坐在屋檐下。 这真的是命脉妖星吗? 明明已经将她封在了玉妃玉里面。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不是命脉妖星? 正思忖片刻,忽有一抹笑声响起,他抬头时粉衣闪过,肘臂上已缠了一双巧葱白玉的素手。 一张俏丽的脸蛋凑了过来,笑若桃花,声如铃兰。 “夫君,我已经将并蒂莲养在了太极净瓶里。” 听见夕瑶的声音,锦绣忙回头看了一下,便见她柔软的身子伏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举止颇为放荡。 锦绣只觉厌烦,不耐的转过身去。 天色,好像越发明媚了。 她好像根本没权利吃醋。 夕瑶撒娇:“明日,我想去拜拜菩萨,夫君陪我去,好不好?” “好。” 略有微笑,洛便瞧见她清澈明眸中起了惑色,肘上的手抚了抚。许是臂上坚硬的鳞片令她感到不适。 她沉思了一会,一把撩起衣袖,便瞧见那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腕。 刹时,眸光惊恐,震惊,好奇,呆泄了好久。 忽然:“哇!“ 她惊叹一声,轻笑了起来,素白羸弱的手自他坚硬蛇麟如蜻蜓点水般飞过,落于在他的手心,握住,十指紧扣。 嗲嗲唤了声:“夫君!”撒娇着对他笑,笑若桃花,明眸清澈,含有情丝脉脉。 锦绣瞧得满心是烦闷,狠狠瞪了那夕瑶一眼,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贵国送来未婚王子画像时,夫君人是夕瑶自挑选,夕瑶一眼便选中了你。当时父王百般劝说,却不说缘由,夕瑶以为父王不舍远嫁。自此,父王便禁了关于你的消息,所以夕瑶只识你画像,并不知你是许人。当日夫君体贴入微,我已动心,当夜夫君出现。红盖头飞落,衣衫褪尽,吾以是承欢一夜。怎料一大蛇突然出现,吾以为夫君被大蛇吃了去,吓晕了过去。醒来,才知夫君乃是那大蛇。” 他震惊的看着她,她尴尬的摸摸脑袋,呵呵直笑:“我还从未见过这等泛光大蛇呢,真是太神奇了。” “本王以为你早已知,适才同意这婚事。” 他笑开了来,心中闪过一丝贪恋,冬季乃是他冬眠之日,却也是发情期之时。 女儿幽香扑于鼻,心火焚心,他反握紧她的手,离她近了一步。 近得只差一丝发丝的距离,他便可拥佳人入怀。 两人之间的气温有些升高,锦绣感知暧昧,双手紧握耳朵,蹲了下去。 夕瑶耳根发烫,有绵软的情意缠于心尖,末了神情有些恍惚。 她紧张的自他紧握的掌中抽出,却被他突然的拥抱惊了一跳:“夫君,我知道了呀!所以这不就来了嘛!嘻嘻!” “自那时起,每每想着,吓着你的情景,便不愿出现你面前,怕再次吓到你,只得远远观着。” 听着他的自语,怀抱又紧了几分,其中的温暖,安全让她迷恋,有酥麻的感觉,却觉害羞甜蜜。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的相撞,她又陷了进去。 却不知她的神情足够挑起他压抑许久的情欲,捧住小脸轻吻了起来。 她的唇异常柔嫩香甜,上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幽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 但这一刻美好都被打破了。 “王爷,几位官太太来找王妃串门……” 闻声, 她猛然推开他,涨红的脸,急急跑了出去。 那来通报的传话司,急急跪了下来,自赏了自己几巴掌。 “奴才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王爷王妃,奴才这就自赏。” “免了。” 洛轻甩长袖,转身瞧着窗外那抹落寞身影,神情冷漠:“退下吧!” “诺!” 瞧着粉衣的背影,锦绣觉得有些烦闷,回头看了看洛,见他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风景,神色忧心,不知在想什么 他招来一侍卫,耳语几句,便转身走了。 锦绣叹了一声,看着天色,又瞧了瞧他的背影。 “那我也该走了。” 转身慢悠悠离开了这院子,想着寻些路出府,然后游回家。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玄幻了,让她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走着走着,锦绣发现自己永远走不出这座神秘的府宅,明明门就在面前,别人能进出,可自己就是无法踏出一步。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在禁锢着她,不让她踏出半步。 府门外,寒风刺骨,大雪飞逝,人们裹着厚厚棉袄。 府内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人衣衫薄弱,似如仙境。 “ 如此不寻常,定有什么奇怪的法阵。” “也许是这个法阵禁锢了自己。” 不觉游了多久,天黑下来,明月高挂苍空,温阳升起,也还终踏不出这座府邸半步。 她已放弃出府的念想,蹲在门口一侧。 九:冰雪人 “唉!怎么都走不出去呢?” 她已放弃出府的念想,蹲在府门口一侧角落,抱着自己,望着府外的世界。 时至入夜,天暗了下来,府门之外的世界灯火辉煌,雪越发大了,人影商贩只比白日少了些。 单是洛王府门外的这条街已是繁华了,若是怎个王都晓不得有多灯火辉煌、人山人海的。 只可惜了,生前从未踏入过王都,如今死了,也还只是被禁锢在了这里。 可惜了,可惜了。 她如此想着,便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天墨黑,也不知是几时,霜雪暴降狠咂在屋檐上,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其中一块红瓦片掉落在锦绣面前“碎”了。 锦绣被惊醒,受了惊吓,一时睡意全无,只觉寒冷,搓了搓手,又合了合气,气出口来化成冰。 “呵气成冰,今日该是有多冷啊?” “王爷!” 守门侍卫轻声问道,锦绣便见到洛穿着一身黑袍由众人簇拥而来。 走近些才见官袍纯黑,衣料不知是何种布料,但锦绣一眼便知其一定不凡。料上镶起蟒蛇红丝金纹,且纹理细致。 鞋上镶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头上乃是一墨玉发冠束起。 便让整往日冷傲的人看起来颇多深沉庄重,高贵沉稳的,更有弥倪天下之君风范。 锦绣有些痴意的瞧着他,他走到府门口时瞧见了蹲在角落里的锦绣,看了一眼,微微一愣,不曾言语。 锦绣一顿:“他看到我吗?” “不,我如今不过一只鬼,他定看不到我。”尴尬的收回目光,突的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心中翻滚着涟漪。 传闻,洛王是妖。 侍卫问道: “爷今日装束去上朝,会不会太单薄了?” 洛摇摇手。踏上门阶来,目光微缓,又扫了一眼锦绣,眸光幽深,却也未问她一句,便走了。 时至午时,霜雪退,一行人自府外匆匆而来,洛被众人迎入府中。 有人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啪“雪被抖落在地,雪白雪白的。 侍者取下他身上毛茸茸华美披风,送来了暖炉但被他挥了挥手拒了。 但是很奇怪,他踏入门槛,踏下门阶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锦绣,这一眼是锦绣看得见的复杂。 “为什么总感觉,他能看到我?” “还是说,我根本没有死,而他们本就看得到我,只因我是不速之客,所以不塔理?” “他是妖,那,是否,他能看到我?” 锦绣狐疑起来,看着洛远去的背影,她想了想,忙抖了抖有些发软的腿跟了上去。 远远便瞧见客堂之上,共一正两偏三间屋,一间厅,一间侧室,一间净房,正厅当屋摆了两排客台。 而他只是摇身一幻,黑雾泛起,紫衣现,一旁桌上墨黑官袍整齐叠在一侧。 他挥了挥衣袖,踏入了侧室,此刻桌畔已坐了位穿着粉色衣裙打扮得极为清丽的女子,正托着腮。 桌上摆着各色菜肴,门口处摆了一掐丝珐琅的大香炉,十来个婢女仆人屏息噤声地侍立在旁。 见洛进屋,她笑着起身来迎礼,声音极尽娇嗲:“夫君!” “爱妃免礼。” 他急急扶住她的身子,抱入怀里,她身体轻颤一下,耳根子微红,眸中蜜色如含糖少女。 他又宠溺的捏了捏她如白玉般的巧鼻,温柔道:“这些礼节。日后免了吧!” “是,夫君。”她轻声盈笑,贴入他怀中。 两人相拥入坐,一落锦绣便见洛时不时的给夕瑶夹菜,又挪了挪椅子往她身上靠近,一挪二挪的最后两人的椅子都挨一起了。 而他的手自自然的环上她的腰肢,亲昵的靠在她的身上,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锦绣又靠近了几分,他不悦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锦绣唬了唬,心中越发确定他当真看得见自己。 当她又再近一分时,突的,寒风竖起,屋外雪花暴起,屋内寒如冰库,冻得锦绣一个激灵,忙缩了缩身。 “好冷。” 洛眯了眯危险的眼晴,瞧向了忽消忽现的锦绣。 哪里似乎有人,就像是那日在望风寺里,初见时所见一样,模模糊糊,飘飘渺渺,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一眨眼之间,那道模糊不清的映像早已消失不见,就像人看花了眼般荡然无存。 挂在腰间的乾坤袋颤抖着,洛瞧了一眼,是玉妃玉的灵气自袋中泛出来,袋上泛起了层层冰霜,四散开来。 他想,也许这是妖星与玉妃玉相见而披起,也就不在意,低下头继续搂着美娇娘用饭。 白光瞬间将两个人影都给埋没了,雪白雪白的,就好像是那白茫茫的世界一样。 锦绣惊了声,想退已是退不了。 有雪白的人影出现了,他站在白雪之中,浑身是冰雪,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骤然响起:“我说过,你该走了。” “你……”锦绣吓得倒退几步。 是他的声音。 那个雪白雪白的人,似冰霜鬼魅妖人。 “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走了!” 有冰雪化作利刃卷着刺眼的白光刺向她,她吓得大叫:“啊!救命!” 白光闪过,眼睛猛然刺疼万分,她只觉视线越发模糊。 不知为何,雪白人影忽然一刹,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刹时,雪白人影消失,白茫茫一片之中,一个男子的侧脸映出来,锦绣眼睛在滴血,她瞧得不清,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救我!洛王爷……” 向她伸去的手,在半空中逐渐透明,蓦的,锦绣只觉心中浑身冰冷,那种从灵魂深处而来的冷,足以杀死一个人。 这人定是想让她在冰冷之中冻死,然后魂飞魄散。 锦绣狰狞着脸,痛苦挣扎着,望向洛,喃喃自语:“你若见到我就好了!” “也许,你会救我!” “也许,我是真的死了!真的无人看得见我!” “也许,上次他只是放我走,也许他这次是想杀了我。” “也许,你看得见我……” “也许,我是鬼……” 浓厚得化不开的纯白灵气中,有气息微弱的声音传来,他将视线死死的定格在声音来的方向。 哪里灵气素裹,浓厚得化不开,也根本无法见到,但那声音是锦绣的声音。 从她忽然再次出现在明歌园时,他就认出了她,只是他明明已经将她封印在玉妃玉里了,为何会她突然消失无踪,又为何会再次出现。 这到底是为什么? “救救我!求求你。” 锦绣只见他的目光凌厉表情冰寒,像是一只从寒冰之中蕴蓄待发而出的猛兽。 而他的身后有雪白的人影出现,他双手握在他的肩头,正对锦绣歇斯底的宣誓着:“一个替代品,生的机会,你不要,这是你的代价。” “生的机会?难道是………”她猛的想起,那人说的:“你该走了。” 走?难道是要我离开这个王府? 还是离开他特定的某个人? 是洛王爷? 她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白萼红冠的王冠上龙吐珠花在洛的身上散发着的白色光芒,愈来愈刺眼,刺得锦绣眼睛越发生疼。 又一行鲜血流下,她急双手捂住了眼睛,痛苦的呻吟着。 又一道白光袭来,刺穿了锦绣的身体,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是倒了下去。 临了,听了一句简单的表白:“你若走了,便是生,可你偏不走。” 她只隐约又在黑暗中见到了那双眼的主人,红衣,梅花…… “啊!” 忽然,有一株梅花完整的自锦绣体内升起,幽香至极,梅花朵朵开,花瓣漫天飞。 一个美轮美奂的红衣人影微映,那人的眼睛缓缓睁开,有梅花自她眸中盛放。 雪白人影猛然退了一步,冷哼一声:“吾道一介俗人,怎奈何得了你,原是你自作,那吾便同诛了你。” 大袖一甩,冰霜飞散,他倾身向前冲开,极致妖异的寒霜花素裹着的雪白眼睛,自那白茫茫的脸映了出来。 “今日,玉妃玉怎如此骚动?” 忽闻洛的惊呼声,雪白人影犹豫了一下,那红衣人神色慌张,瞬间消失了。 “怎么会?” 乾坤袋上的冰霜蔓延至脚下来,洛心中一骇,眯了眯危险的眼晴,瞧向脚踏梅花,一身红衣倒在地上的女人,她额前的梅花瓣消失的瞬间,她的身体逐渐灰飞烟灭。 忽然,又有梅花瓣瓣瓣缠身,灰飞烟灭的人影又重新凝聚起来,她的额前多了一瓣梅花瓣。 她还是她,只是却以之前有所不同,妖衣不在,只着粗布衣裳,长相较为艳丽的脸孔变回普通。 腮帮子泛起点点雀斑,肤色极蜡黄,看得出年八年纪,发丝乱燥凌乱,无半点小家碧玉的风姿,活脱脱像极了一个普通女子。 灵气再无,仍幽香至极,竟连夕瑶也闻到了一丝丝的幽香味,忍不住道:“夫君,突然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命脉妖星?” 十:怀中 “夫君,突然好香啊!这是梅花的幽香味!”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妖星?” 他瞧见有梅香缠着花瓣四溢,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再模糊不清,不再若隐若现。 腰上的乾坤袋冰冻成冰,散发出浓重寒气,冲击着整个殿堂,惹得夕瑶浑身发冷,哆嗦了一声:“夫君,我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来,披上。” 洛幻出一件貂皮大衣来,贴心的披在夕瑶的身上。沉思了一下,他伸手握住乾坤袋的瞬间,与此同时白茫茫一片中的雪白人影大惊一声:“遭了,主人。” 洛只觉冰冷自指缝中蔓延,手刺痛了一下,划出一道口子来,有血浸染开来化成冰。 “嗤!”他吃痛一声,冰瞬间消失,眉宇间不觉惊呆:“这是为何?” 他手中转划太极,黑色精光乍现,雪白人影冷冷扫了锦绣一眼,跪在了他的身后:“因你,吾误伤主人,此乃,世间大忌。” 他的手轻轻抚上脸,他的脸雪白萦绕之中缓缓裂开一道血红裂缝,他痛苦的宣誓着:“吾已堕狱,宿夜之后,灵气溃散,便是吾陨之时。” 他失落退了退,他的右半边脸被洛的血染红,血就像火一样在他的皮肤上燃烧,有灼烧之味。 他雪白的眼睛里,落下一滴血,雪白的眸子,化为血色。 他悲笑,指着锦绣笑得极悲:“吾陨入人狱,你,她,必坠炼狱千年,方入轮回。从此,你,我,她三者犹受万世之轮,又日夜将会梦到这大世一生。直到洗清罪孽,方入归墟!” “散”字,自洛口中而出,雪白人影,他失了笑,哀怨道:“摆了,摆了,你俩命连之,妖星的灵气与你共存,主人还需这灵气养身。宿夜之夜,妖星若不回。吾当日必诛杀你之,皆时她也会将与你同亡。吾已犯了一记伤主,决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决不让主人误食这肮脏不堪的替代品,有消寂世间之劫。” “你该走了,离开这里,别靠近主人,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是警告!” 纯厚灵气消失时,锦绣冥冥之中她听得见他所有的话,才刚一眨眼之间,雪白人影消失无踪。 “你口中的主人,是谁?” “是洛王爷?” 她呼出一口寒气,身体里的疼痛逐渐消去,再感觉不到那人给的压迫之感。唯有梅香泛泛,花瓣四溢在周身环绕。 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透明,呼出的气息也极尽虚弱。 她缓缓起身来,用手握了握自己的手臂,她清楚的触摸到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死去了吗?” “还是,他又放过了我。” 那道真实画面又会模糊不清,就像人眼花般一闪而过,但她又真实的存在着。 当洛收回目光时,锦绣顿时愣在那里:”为什么总是觉得他能看到我?” 她试探的在众人的眼前晃动,这里的每一个人,还是一样看不到她。 她碰了碰洛王妃的肩头,却发现她的手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化成一瓣瓣花瓣飞舞在她肩头。 她谨慎的走到洛身边,她犹豫着碰了碰他的肩,就在触碰到的瞬间,他身上突闪出一股强劲的白色力量,寒气逼人。 仿佛要将她吞噬掉,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像是食物被人摘下来,狠狠似了皮肉,然后嚼碎吃了。 她挣扎着,又一道强劲的白光将她震出十丈之外,她听到那雪白人影怒吼的声音再现:“滚,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你!你到底是谁?” 锦绣慌极,那人不答,那股力量也随之消失。 落地时,锦绣心脏仿若被震碎,她当下晕倒在地。 洛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张了张嘴,心中讶然:“方才那是假的妖星吗?重生过来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妖星??可却又被玉妃玉伤了。那她是到底是谁?” 默了默,又恢复往日素常,伸手抚了抚身边人柔顺的长发。 夹了一块经过无数道工序做出来的鸡香茄子送入她碗中。 “来,多吃点!” 锦绣自黑暗中幽幽转醒,此时全身撕痛,心脏欲裂,眼睛刺痛,血糊糊的一片无法睁眼瞧,只隐约听到周身人影走动声。 整个人悬于空中,一双手将她抱入怀,不知向那而去。 有男人独特龙檀香味扑来,微风拂过脸颊,极冷,被抱在怀里又极温暖。 “是他的味道。” 有生寒的声音轻轻说道:“抱紧!” 这一声音,令锦绣一怔,暖暖的暖意袭入心中,她扬起眉应了一声:“嗯!” 她的眼睛里,血糊糊的冰霜了一片,洛看得真切,故顿了顿,解释说道:“本王去寺中取些东西,见你有伤在身,便将你带回了府,不妨你就在府中休养吧!” 他忽略了一段时间,直接跳过,他猜测这个人一定分不清她之前所发生的是真是假。 锦绣诧异:“可是望风寺?” 他答:“正是望风寺。” 难道,之前的都是梦! 我并未死去? 那些光怪陆离之事都是梦? 原来,我当真未死,太好了。 锦绣怯高兴极,那人不再说话,周围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他那不紧不慢的心跳声。 坚硬而温暖的胸膛使锦绣沉迷着,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情,她犹豫着回抱了他的腰间,静静听着男人平静的心跳。 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她的心再次悸动着,有酥麻酥麻的感觉。 兜兜转转,衣随风飘荡,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空中飞舞,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 走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锦绣感觉自己被他放在了一张床榻上,就听头顶上方有冷冷的声音询问道:“姑娘好生歇着!” 锦绣有些不确定,问道:“不知公子是?” 他淡然的回答:“洛王,紫阳洛,这里是洛王府。” 锦绣慌张,连忙腾地跪在了那榻上,心中不免惶恐,果真是洛王爷。 “民女锦绣谢王爷救命之恩。”原来他和那群人不是一行人,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洛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将她拉起,淡淡的道了声:“日后不必行礼。” 此女若真真是命脉妖星,那么玉妃玉,宿夜之夜便可开启了,本王一定要好好的去查探一番。 打定主意,他顿了顿道:“你安心住着,伤好再回家。” 锦绣心中大喜,故垂眼珠子在眼皮里转了转:“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洛浅笑着:“不碍事的,你若是嫌吵闹那么……” 他抿思一会,锦绣好奇,直起脑袋怔怔的听,他似乎觉得有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很好听,如山涧里的泉水声,清朗的流水声的动听。 锦绣有些尴尬羞涩低头,无措。不明所以,听着男人好听的声音。 她有些着迷,莫名的红了脸,心悸动得如小鸟般叽叽咋咋的跳个不停,让她不敢直视他。 他望向一侧的窗帘,淡淡的开口:“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人来此扰到你。” “锦绣谢过王爷。”锦绣心有余悸,此时听到这番话语很是欣喜。 “那你好生歇息。”锦绣点头他转身离开。 十一:不可窥 洛将她安置在梨园便离开了。 锦绣身上仍作痛,尤其是眼睛,自顾合衣,爬上了床,睁着眼睛转了转,翻身睡了过去。 有黑烟自虚空而起,幻作一紫衣人来,他手握雪白的玉妃玉,玉妃玉一见到锦绣,灵气泛起,通体越发的寒,有冰霜泛起。 洛沉思着:“你为何伤她呢?” “你与她乃天作之合,阴阳相融,但不该,不该啊!” “难道是她的原因?” 玉妃玉中有雪白人影飘过,他张了张口不知说了什么,但洛的确看不到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到玉妃玉身上的寒气越发冰冷。 “她到底是不是呢?” 他呢喃着,收回玉妃玉,施法捏诀去引锦绣的灵气,但,奈何一丝灵气未起。 依然只见梅花瓣瓣泛起,笼罩她全身,灵气毫无半点。 “会不会是孤弄错了?或许她不是命脉妖星呢?” 他惑了惑,转身消失了。 月上枝头,琉璃殿。 洛坐殿中,轻轻抚琴,身边空无一人,倒是有一条黑色的小蛇,安静的盘坐在地。 门口被来人打开,小蛇转头看去,看到来人,扭动着身体往门口而去。 洛继续抚琴,没有抬头看一眼进来的紫耀星君,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眼:“赐座。” 一边的贵妃椅,快速的窜过来落在了紫耀的身后,紫耀礼身俯谢,便是安静的坐在了那椅上。 洛停下手中的琴,挑眉看向他,淡淡的开口:“猜,孤唤你来所为何事。” “诺。” 紫耀轻答一声,抿思想了一下,捂着胡子道:“臣斗胆猜测是玉妃玉之事。” “再猜。” 洛塔在琴案上的手,百般无聊随意挑破了几下,发出铮铮的声音,他看着紫耀目光带笑,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紫耀凝眸沉思,所思所想也终是想不到为何事,但又不敢卜算王的心思,那是犯忌。 而在此时洛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像是他看穿了紫耀心里的想法,他笑道:“可以卜卦所谓何事。” “臣,谢王上。” 紫耀拱手做礼,皱眉捏诀开卦,反复所卜还是无法捕捉到此刻他究竟是为何事。 “臣反卜几次卜不出来,还请王明示。” 洛反笑:“倒也是,界主之事怎能被卜出来的?” 他含笑来到紫耀的面前,低头神秘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向门口,随意招了找手。 “随来。” “诺!” 紫耀觉得奇怪,没多想缘由,急忙低头跟上,心中孜然道:“凡界主天机不可窥,窥者均无好下场。就方才刚列好妖君的天机盘,修为已散了几百年,要真是应了头皮去卜算恐怕已是灰飞烟灭了。” 两人走出殿门,直接绕过弯弯曲曲的道路,越过一座小院又一座小院,终于停在了梨园的院门口。 侍卫推开门。 洛带着紫耀星君来到了阁楼里,阁楼里的锦绣早已熟睡,洛王抬手指着锦绣道:“此女你可看得到?” 紫耀星君走进盖着被子的床榻上,仔细观看,那榻上毫无一人,摇摇头。 洛嘴角勾笑,他走近锦绣,坐在那榻边,取出玉妃玉,施法捏决,玉妃玉射出白光照射锦绣的身上。 洛看得到有女子熟睡的身影,但另一人却看不到,只见那有梅花瓣瓣飘飞,幽香浓郁。 紫耀星君瞳孔睁大,激动道:“命脉妖星,这是命脉妖星。这就是命脉妖星。” 激动的声音略有些大,榻上的锦绣动了动身,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两人睡过去。 洛蛊惑的瞧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紫耀突觉惶恐,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只听洛缓缓道来:“你面前的妖星,她曾被玉妃玉杀死的。重生后的她,行同凡人,再无灵气。” 他站在门口的枯黄杏树下,伸手抚了抚树干,望着枯黄的树叶说道:“你在玉妃玉灵光之下见到了她。真的只因玉妃玉吗?” 他回头,看着紫耀,紫耀猛然吓到,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又听他继续说道:“这颗树之前一直都是绿色的,并未枯死。” 紫耀盯树道:“若这次不是真的,玉妃玉该是再诛杀她一次。即是如此,那岂不是说她是真的了吗?” “嗯!罢了,等玉妃玉有异动之后,便可去安排了。”他接住一片枯黄树叶,眉眼依然很深很深。 “诺,不过妖界那边?” “你安排好立刻赶回妖界,这里让白长老守着便可。” 紫耀大惊,疑虑道:“可白长老……”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的眼晴射出危险的气息,满身自信。 “那臣便可安心。” 他抬头深深望了一眼这颗枯黄的杏树,幽幽说了声:“但愿,是孤多虑了。” 手中的叶子一旦被松开,便被寒风吹走,它飘飘欲落,随风飞去,最后落在了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两人的身影离阁楼越来越远,越来越淡,阁楼之外的寒风轻刮着冷风,将杏树上的黄叶落了几层。 风卷在树下,呼呼落于阁楼内,似乎想要唤醒阁楼里的人,却又似乎那是风的本性。 翌日,无阳散寒,府内的天却霞光红了一片片。 洛扶着锦绣并肩走在他的琉璃殿内,起初锦绣以为会是满园宫人,却未曾想到,反而是清雅,幽静至极。 雪地也太过于毒冷,冰冻干了那树,铺满地上。 飞雪之下,洛脱掉披风,挂在了锦绣的身上,两人一同踩在那冰凉的院道。 “夫君……” 女子好听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笑得温暖阳光,干净纯洁,把一丝丝的光,涌进了这座府邸隐藏在深处的黑暗。 随音望去,走道的尽头站立着一个一身素色锦服的女子,她样貌绝美,倾国倾城…… 锦绣视线极尽模糊,看不到她的美丑,只猜测她应该是很美的人儿。 “王爷,那么锦绣先退下了。”锦绣裹住披风,未等他回答,急急离开了。 十二:似情人 今日温阳大好,并未下雪,锦绣早早被饿醒,估摸了下,爬下床推开了窗。 擦了擦眼睛,觉得眼睛比往后清爽了些,也清晰了很多。 摸着桌子,锦绣坐了下来,桌上不时有几盘点心,她想应该是他放的。 坐在桌边,慢慢吃了起来,只是糕点再怎么好吃,终究不管饱。 “好饿!也不知这院子里,哪里可以做饭吃。” 她捂着翻滚的肚子,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糕点。 “要是有热乎乎的饭菜该多好啊!” 一身影被白光照耀,他的影子落在了窗边,他的视线落在了锦绣手中的糕点,生寒的眸子一暗,转身便离开了。 不一会,他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走来,临到门前,他抬手幻出一瓶白瓷瓶,倒出雪白雪白的泛白液体融入饭菜之中。 望着门内自虑道:“你到底是谁,锦绣。” 他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轻笑道:“这两日本王有些繁忙,怠慢了姑娘,想必你也饿了,本王带了些饭菜,快吃吧。” 锦绣忙将口中的糕点咽下,急急来行礼。 “锦绣谢过王爷。” “姑娘有伤在身,礼节都免了吧!坐。”洛瞥了锦绣一眼说道,将饭菜放在桌上,递到她面前来,随便坐了张椅子。 “锦绣谢王爷。” 锦绣坐下来,尽量使自己的动作放轻柔些,她伸手摸了摸饭菜,端起细细吃了。 面对喜欢的人,她感到紧张,生怕自己的粗鲁会被发现,然后被讨厌。 这是孤的血与玉妃玉的灵气淬炼而出的噬灵水。你为何无恙? 洛挑了挑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幽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异常的深邃。 锦绣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打量着洛。 都说洛王爷是整个皇子中生得最好的一个,这话并不假。 她暗暗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只端起茶,抿了抿,偶尔抬头看一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她,不知在想什么。 这让锦绣有些不适应,但其中情愫气氛让她感到莫名的雀跃。 “王爷,宫中来人了。” 门外急匆匆跑来一青衣太监,在门上急切敲了敲。 洛闻声,于锦绣道了声:“姑娘,再聚。”说罢,急匆匆去了。 那太监看着他背影,狐疑着探头进门来瞧了瞧,空无一人,只几叠饭菜糕点,一副碗筷。 遂,嘀咕了声:“爷可真奇怪,日日往这院子里跑。” 说罢,将门带上,扭着老腰去了。 皇宫威严,却是深深,深如海,当繁华落尽后,它会是一座孤寂的牢笼…… 一座城池一宫,宫如海燕,缤纷五彩,洛却看不到属于自己的存在。 他迷惘念了一句:“这个人间终不属于孤。” 略过重重叠叠的宫道,穿过相似的宫口一路,直达乾隆宫。 “听说父皇昨夜遇刺,儿皇甚是心忧,幸得父皇吉人天相,才得以不让有他心之人得逞。”急急走来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转瞬即逝,装作关心的问道。 太祖帝扫了一眼太子挺拔的身姿,气势凶猛,一双眸子闪烁着利芒,好似飞鹰般凌厉。 没什么力气说道:“太子有心了。”目光四处看了看,问道:“洛儿呢?” “父皇,王弟可能还在来的路上吧!”太子轻声细回,谁知刚说完,门外便传来宫人迎接:“恭迎洛王殿下。” 太子不悦拂袖,侧脸过去。 洛随手一挥,急急走向太祖帝:“儿皇给父皇请安,方才听宫人来说,父王昨夜遇刺。闻之,心忧急,便匆匆进宫来望父王,父王您可有伤着哪了?” 太祖帝看向内殿入口,只见洛王已经跪拜在地,急忙忧道:“洛儿,快快起来,日后勿再行礼,天冷,怕会伤身。” “儿,得旨。”说罢洛起身,走到了明太祖的榻前。 太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满:父王向来偏心于这畜生,谁人不知道他不过是一妃子与蛇苟且所生的畜生。 父王竟偏信什么蛇王转世,女蛇妖之说。真是可笑。 “父皇即是昨夜遇刺,儿怎都一天了未听见半点风声?”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宣扬。“太祖帝微叹,趟于榻上显得很是疲惫。 “父皇可是伤口疼了。“顿了顿,洛从袖中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瓶,安慰道:“正好,儿皇不久前刚得一药,可使您的伤口减轻疼痛,当下愈合。您是否要试试?” “咳咳,那是什么样的药儿,如此神奇,来试试。”明太祖动了动身,宫人上前扶起太祖帝。 洛亲自将药倒出来喂他,目光含笑,他身上的天命之气如龙纹般泛出来,笼罩着整个皇宫,洛悄悄的吸取他身上天命之气,抬手轻轻撸顺他的背。 太祖帝眼中的宠意浓烈的散发着,抬手轻轻的握着洛的手,很是慈爱的看着他:“洛儿,如今成婚了,加把劲明年为父皇生一个孙子,朕可等着抱孙子呢!” “父皇,难道小幺儿的就不是您的孙子吗?”太子不满的插嘴道。 太祖帝不悦的撇了太子一眼,太子怒甩长袖,转过头便不再言语。 太子于他向来没有好脸色。其中缘由,他是比谁都清楚。 洛眼神清淡,抬笑答:“儿皇明白的,不知父王可还疼?” 太祖帝动动身,感觉减轻不少的痛苦,又感觉到伤口正在缓缓愈合,满怀开心道:“洛儿这药真灵。” 日下夕阳,洛这才从皇宫出来,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 每当日渐黄昏的时候,洛王府门前的茶馆人来人往。 夕阳落在茶馆的角落暗香浮动,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一层素淡的温煦,多少有些秋日黄昏的味道。 被照到的那块土地,无数飞舞的莹尘羽化成了天边几抹微红的霞光。 人们尽兴地攀谈那些年的日光里,浮在湉湉的云朵上,不时落下一场黄昏时的行雨,伴着一年年昏黄的暮色,灌溉了那些年寂寞的角落。 活在黄昏里的日子,人的心里潮润的要生根发芽,又怎能觅得那些凄风苦雨的年头里那绵延了好几个月的孤寂。 洛收回目光,走进了洛王府。 虽是寒冬,但在这府中,却与府外的严寒刺骨的冬雪天,天差地别。 一种力量在控制着整个府里的温度,环境。 锦绣的眼睛也逐渐恢复,视线也比往日清晰,忽瞧见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箱子,打开来有脂粉香气扑来。 “王爷又什么时候送来的。” 她将它收好,走出梨园来。 在洛王府四处随意逛逛,路过习武园,好奇之下走了进去。 只见洛王在园中轻轻舞剑,剑气如鸿,天人之姿被他演溢得淋漓尽致,一场舞剑下来他已经是汗如雨下。 锦绣轻轻的拿起了手帕待他停下来,将手帕递到他的面前。 他看她沉思了一会,淡笑了一声:“你帮本王擦吧。” “啊?这……“ 锦绣不由得一怔,喜上心头。有血色灵气自她体内泛起,层层瓣瓣花瓣萦绕于她周身。 他大喜,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在脸上擦起汗液来。 灵气越发充沛,瓣瓣环绕他周身,似缥缈仙雾,瓣瓣携着灵气涌入他体内,使他感到丹田处炙热涌动,经脉通畅,修为大增。 她的指尖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他的唇,冰凉的触感传来,使她一窒,挑眉,深情望他。 触碰他唇的指尖,他似轻轻的舔了舔她的指尖,眼里一丝丝别样的目光回望她。 时间静谧,暧昧气息萦绕于身,她猛然回神,紧张退一步,失落的低下头。他待我很好,我怎可有非分之想。 她暗暗指责自己的胡思乱想,偷偷瞧他,洛嘴角带笑看着自己,只是那笑她看不懂。 他若对我无意,怎待我这般好? 也许,他于我有意呢! 若无意,又怎会待我这般好。 心里的悸动犹如洪水猛兽般敲打着心房。她面色绯红,突然想做一件事,很想,很想…… 这般想着她也就这样做了。 一个吻急急的落在了他的侧脸,锦绣害羞转身跑了去,却不慎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极为狼狈。 洛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生寒的眸子泛起了厌意,他面无表情狠狠擦了一下被吻的侧脸。 走过去扶起她:“你可还好!” “让王爷见笑了。” 锦绣尴尬极,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仍未有波澜,只觉一种暧昧之感系上心头,不觉羞了容,忙侧过头去。 一枯叶孤零凋落,风起叶飞,卷入角落中。 她似想起,家门口那颗树,于那个秋天,被风抖落门前一地。 她只看到母亲抱着瘦如枯骨的弟弟,阿爹面目狰狞倒了门槛上,他的眼睛是那般的痛苦。 那枯黄的叶落在他的身上,比他那破旧的粗衣还要华丽。 那片枯叶在角落里挣扎了一会,它飞出了角落,落了一则小水泽。 就像那日 她抖然想起父母起弟弟去世前那惨白蜡黄的脸色。 心中苦楚大起,一时感慨万千,五味杂全。 忽听,一个莺歌动听的娇滴滴声音传来,嗲声嗲气,似有不满。 “夫君!” 只见走道的尽头站立着一个一身素色纱裙的女子,她双手叉腰,她样貌绝美,轻灵如仙。 洛转身朝她一笑,她向他飞奔而来,衣袂飘飘,发丝飘飞,一把跳上了他的怀里撒娇着:“夫君,人家想你了。” 双手捏紧他的脸,双腿紧扣他腰上,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张小脸气呼呼的瞪着他:“夫君,这短时间总往梨园跑,还命人不许靠近那边,可是在那养了二奶?” 她质问的直白,落并没有解释,只瞧了瞧锦绣,夕瑶气呼呼的随着看了一下,只觉隐隐幽香传来。 “人家再问你呢!你看那做什么。” 锦绣无措,震惊的抬头来,惭愧至极,失落的拿起一旁的披风递给洛:“王爷,锦绣先退下了。” 他微点了头,眼中含着笑意,接过锦绣递给的披风,他赢白的手在衣下轻轻的抚过锦绣的指间。 一根一根的点拨,锦绣的心在那一刻再次紧绷起来,她娇羞的撇过了头。 他的指间轻轻的穿过了她的五指,像是亲吻过后,留下了悸动的余温。 “锦绣!” 二字自他口中飞出,锦绣错愕抬头,他的手自她指尖离去,她抓了抓,只抓到虚空的空气。 她失落的望着他,他已转头,看着一脸不满,神色狐疑的夕瑶。 洛笑了笑,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抱得紧了紧:“爱妃今日不是要去月老庙吗,此时还尚早,怎起得这般早?” 她愤怒的瞪着他,轻捶他胸口, 愤怒的跳下身来,披风落地,她双眼通红,气得直发脾气:“锦绣是谁?” 他没有说话,夕瑶瞪了瞪那空荡荡却又隐隐梅香的地方,心中极五味杂全,泪滑下来来,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脚上,哭着跑开了。 她自锦绣身边跑过,有衣衫穿过锦绣手臂,衣衫触碰之地,有梅花瓣瓣散飞。 锦绣未发现,只微俯身退了退。 一只手伸了过来,她欣喜的将手伸出去,但那只手并未抓住她的手,而是自她手边擦过一把牵起了夕瑶的手。 她心里空洞洞的,又羞愧极,嫉妒,羡慕,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好想逃,逃得远远的。 他轻轻一扯,夕瑶被扯入他的怀里,她挣了挣,更是失声痛哭,干脆一边哭一边用他的衣服擦眼泪,擦鼻涕。 他生来有洁癖,极严重,严重到有一点点脏物就大发雷霆,可此刻,正要爆发时,看她哭得那么楚楚可怜,心中的怒火瞬间压了下去。 仍由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鼻涕眼泪,他柔着上一秒阴暗的脸色,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只是含着笑,一言不发。 “原来你是要抓她的手!” 锦绣心口隐隐作痛,她伸手抓了抓心口,很疼,很疼。又瞧了瞧他二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相配得狠。 自觉卑微,又觉惭愧,像个第三者插足般无地自容。 她期待的看着洛,只是他的目光从未看她一眼,她好似知道了答案,又似觉得他这般做是对的。 终于,转身,狼狈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