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魁》 第一章:明天就下山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青林郡武濮山,林中莺啼蝉鸣,枝叶簌簌作响。 树下有一位穿着破旧布衣的少年,少年面前升着一堆柴火,火上正烧烤着三只野鸡,香味四溢。 便在这时,不远处有一位中年男人从一山洞内走了出来。 只见他径自来到火堆前坐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壶酒,神情舒爽的嘬了一小口,然后轻车熟路地拿过火堆上的一只野鸡啃了一口。 “还没烤熟呢!你又馋嘴,忘了前几日是怎么拉肚子了?”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中年男人手里的野鸡,架在了火堆上。 中年男人双眼直直地瞪着少年,神情尽显窝火。 “你还敢提这事?老子严重怀疑就是你小子为了报复我前几日对你的操练,偷偷放了泻药。”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说我也是你儿子,儿子坑谁也不能坑爹啊!我明明都告诉过你那只野鸡还没熟透,你自己心急吃了,能怪谁?”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坑不坑你自己心里有数,再有下次,你小子就等着挨揍吧!” 中年男人嘬了一口酒,继续开口道:“不是我说,你自己说说,就这三只野鸡你烤了几个时辰?老实交代,是不是搁哪儿偷懒睡大觉了?臭小子,莫不是最近实力精进,让你有点膨胀,飘飘然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开始诉苦道:“我的亲爹诶!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烤鸡容易,抓鸡难啊!这几年以来,你就知道吃,从来没去抓过野鸡,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方圆四五里以内的野鸡都被咱父子俩吃绝了,你知道我抓这三只野鸡跑了多远吗?我建议咱应该换个地方了,不然迟早得饿死。” 因为离的较近,中年男人当即伸腿踹了少年一脚。 “你个臭小子,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四年,教得你一身好本领,现在让你抓几只野鸡孝敬孝敬我,还给我叽叽歪歪的,早知道当初就该让狼给叼走,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男人再次嘬了一口酒,叹道:“十四年了,是该换个地方了,看看这个吧!” 话毕,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以及一个玉佩,但那玉佩是缺失的,只有一半。 少年接过书信,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爹,这婚书是谁的?我的吗?” “臭小子,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你的,难不成还能是老子的?” “嗐!你可真是我亲爹!有这种美事竟然瞒着我到现在才说,害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在这山上呢,这下好了,终身大事不用愁了。对了,女方是谁啊!长的咋样?不会很丑吧?” “白字黑字搁婚书上写着呢,你自己不知道看吗?至于长的咋样,我也没见过,当初订这门婚事的时候你和那女娃子都还没出生呢,要是你脸黑,运气差了,指不定真的会很丑。” “像这种婚事,有啥用?我还是退了吧!” 中年男人幽幽道:“退了也好,正好那女娃子也看不上你。” “这话什么意思?有这样的未婚妻?我都还没发话呢!” 中年男人再一次嘬了一口酒,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慢条斯理道:“当初我和杨兄一见如故,一夜醉酒到天明,期间稀里糊涂就许下了承诺,若生的一男一女,就指腹为婚,许配给对方。” “最后你娘生了你这么个臭小子,杨兄却喜得一对儿孪生姊妹。” “什么?孪生姊妹?那不是都得许配给我啊!” “臭小子,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有一个就是你的福气了,还两个,你醒醒吧你!” “既然是指腹为婚,上天安排的,可不就是两位都得许配给我?这有错吗?” “理论上没错,但实际就是不行!”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不行!” 少年好一阵丧气:“好吧!那最后是谁许配给我了?” “姐姐,杨堇月。” “那你刚才说她看不上我是什么意思?” “杨兄来信了,说这女娃子习武天赋极高,心性高傲清冷,在得知自己有这样一门婚事后,坚决不同意,吵着闹着要和你退婚。” “退婚就退婚,谁怕谁啊!搞的我好像非她不娶似的。” “我都没说退婚这事,她倒是提前说了,可真有她的。” “爹,我要下山会会她,我倒要看看她是否长着三头六臂,哪里来的自信敢提退婚这事。” “杨兄来信了,他在信中说,经过他好说歹说那女娃子答应可以不退婚,但前提是你必须胜过她才行,不然这门婚事是退定了。” 中年男人突然苦口婆心道:“川儿啊!你知道的,男方若是被女方退婚,这可是奇耻大辱啊!那女娃子实力如何,我也不知晓,这些年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千万别让咱花家再蒙了羞才好。” 少年决然道:“不说了,我明天就下山。” 落日余晖,有夕阳照射在少年的脸庞上,仿佛顷刻间渡上了一层金色。 可以看见少年的脸庞生的很清秀,一双桃花眼,漆黑的眸子,剑眉星目,眉宇间隐隐可见一股子刚毅之色。 少年名叫花百川,一个月前,他才满的十五岁,但是他的身体看上去却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大抵是因为常年习武,加上经常浸泡药材的缘由,导致骨骼健长,他的身体已长的有些高大健硕,当然称不上威猛一说,但同龄人中,实乃翘楚之辈。 也只有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几分幼稚天真的孩子气。 当然,花百川从不认为自己幼稚天真,也不会承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不是说他已经娶妻生子,而是因为他已经像花草树木那样茁壮成长了十五年,做好了面对疾风骤雨,烈日寒冬,担当一切的准备。 人们常说好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敢于担当不外乎的确是成熟的一种标志。 十年磨一枪,枪刃为曾试。 他从五岁起,便在父亲的教导之下开始习武。小时候还好,练习的时辰不多,不过随着年龄逐渐增大,父亲给的任务也越来越重。无论严寒酷暑,他每天要练习七八个时辰,练得手脚发麻,周身酸痛,练得手掌心和脚底都被磨破了,晚上浸泡药水,第二天继续如此,日复一日,反复循环。 那种滋味,绝非其他人能够想象得到的,但他不曾后悔过,也从来没有埋怨,抱怨过父亲。他心甘情愿的做这一切,这样地摧残自己,便是有朝一日为了替父亲争口气,为花家祖上争口气,而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 父亲曾向他提及过,百多年前,花家乃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兵器世家,精通铸造各种兵器。其中,尤其以铸剑最为出名,便是百年前剑圣的佩剑,也是花家祖上所铸造而成。 怎奈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剑圣与刀皇一战,剑圣战败,剑道一途从此没落,剑客被人排斥,列入追杀名单,天下武林从此无人敢学剑,铸剑,用剑。而花家作为当时武林中最为出名的铸剑世家,自然而然难逃厄运。 尽管不曾被灭满门,但幸存下来的人,形同废人。 他的曾祖父以及爷爷,被人废除武功,挑断了经脉。 好在祖业未丢,靠着打造兵器的活,也能够勉强维持生计,艰难的生存下来。 在他曾祖父晚年时期,由于手上从未铸造过一件排行兵器榜上的有名兵器,恐死后无脸愧对列祖列宗,对此心有不甘,于是决定奋发图强一波,外出寻找寒铁异石,以期望打造出一件绝世神兵,再次声名远扬,企图振兴花家。 不得不说曾他祖父是幸运的,不但找到了寒铁异石,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一洞中觅得一具尸骸,从尸骸上找到两本枪谱,以及一本习枪心得感悟。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发生,很自然的让他的曾祖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觉得花家就要因此而崛起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曾祖父和爷爷已被人挑断了经脉,自然不可能练习枪法,所以毫无意外地,这个重担交到了他的父亲花海棠身上。 于是,当时近十五岁的花海棠便开始日夜兼程的练习枪谱上的枪术,而他的曾祖父和爷爷便立志要铸造出一柄威震武林的长枪。 耗时五年的时间,他的曾祖父和爷爷终于得偿所愿地打造出了一柄长枪,取名落日。 有了落日枪之后,花海棠仿佛如鱼得水,一身枪术更加得心应手。 三年后,花海棠仰止不住内心的情绪,于是跃跃欲试的他背袱落日枪,开始挑战武林新秀榜上的青年才俊,且无一败绩。直到遇到了当时的天刀门七子,终才失败,落得一身伤病后,不得不带着花百川隐居武濮山。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少年背袱背包与落日枪。 “爹!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花雕,平时担心你的伤势,我总不让你喝,现在好了,我下山之后,再也管不着你了,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哆里哆嗦的,赶紧滚吧,臭小子,要是让咱老花家再蒙羞,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少年铿锵有力地回道:“要是连自己未婚妻都打不过,用不着你出手,我自己来!” “滚,滚,滚!赶紧滚!” “爹!我想去看看我娘,可以吗?” 男人沉默许久。 “去吧!” 第二章:大美人儿 有间客栈,一家位于官道路旁挑出的酒招子,房屋显的有些破旧捡漏,一般不提供行人投宿居住,只提供过往的行人稍作歇息,食点酒水充饥。 这一日烈日当空,花百川背袱长枪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这里。 大抵是因为方圆几里都无店竞争的情况,当下酒招子的生意极好。 当花百川走进客栈时,入眼处,三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许是他运气不赖,只见那边上角落处还余有一张空桌。 瘦弱的店小二眼尖,人没有到,热情的声音却已经传来:“客官,里边请,里边请。” 花百川现在是又渴又饿,根本无暇细想其他,走到空桌前随之坐下。 店小二用肩上的抹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微笑着询问道:“客官,吃点什么?你别看本店虽小,却有上好的......” 花百川面无表情的打断道:“帮我来一壶茶水,再来一碗,不,两碗,两碗阳春面。” 店小二微微一愣,回道:“得咧,客官!” 话毕,当即退下。 只片刻时间,店小二便提着一壶茶水重新回到了花百川桌前:“客官,这是你要的茶水,阳春面还请稍等一会儿。” 花百川点了点头,早已口干舌燥的他立即拿过瓷碗,倒满茶水,然后一饮而尽,顿时心头委实畅快无比。 周围桌上围坐的人群,也不知是不是被花百川另类的装束所吸引,自花百川进来的第一时间,便纷纷停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目光齐齐聚焦在他身上,打量审视着他。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一时间也没有谁说话。 花百川一碗茶水饮下,不够解渴,再次倒满一碗茶水饮下后,借机环视一番,却不知怎地,见得那些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要将他看个穿透方可罢休。 见此状,花百川突觉气氛在这一刻显的有几分古怪、凝肃之意,使得他微微有些不适应,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耸了耸肩以作应对。 而与此同时,他也在暗自巨细无遗地打量着在座之人。 看这些人的装束打扮,似乎完全不像是寻常的赶路行人。 花百川已然瞧见他们桌底下纷纷放着的各自的防身兵器,除外,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具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他们是一群山贼路匪之人更为贴切合适。 其中,引起花百川格外注意的是,正中央的那一桌。 不为别的,因为那张桌上仅仅只坐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对立而坐,一人正好背对着花百川,一人恰好正面花百川。 却说那正面花百川之人,观其貌,乃是一位年龄同他相仿的少年。 只是让人疑惑不解的是,眼下这少年的整体模样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凄惨。 似乎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打斗,以至于他头上戴着的金色武冠散乱开来,一身镶着金丝线的华丽白袍,衣角已然被割破,隐隐可见殷红的伤口。 除外,他的双手也被绳索捆绑束缚着。 这一幕,使得花百川的目光下意识地在这少年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顿时惊为天人。 原来在他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少年的面容委实生的俊俏无比。 有着一张让女人看了都为之动容的瓜子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外加两道剑眉点缀,整体显的格外的英气袭人。 而最显眼的是,少年的脸很白,比之花百川的肤色,明显不在一个档次,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女人才应该有的肤色。 而恍惚之间,白衣少年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个女人,但看的久了,你会发现这完全就是一种错觉,说他是个少年更真实一些。 兴许是察觉到了花百川的目光,少年寻着视线看过来,原本消沉的眼里明显多了一丝亮色。 花百川稍作思量,总觉得少年眼里那一抹亮色似乎是求救的意思。 他坚信自己这一判断是正确的,但确并未立马出手相助。 尽管初入江湖,可他也并非一个愣头青。 不是说他胆小怕事,相反,骨子里他其实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强扶弱的少年。 只是当下他摸不透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 所以只得抱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理,暗自留了个心眼,在心底生起了一抹警惕之意。 至于那背对着花百川之人,自然看不清相貌,但其衣着华丽,尤为显眼,想乃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除外,花百川察言观色,隐隐察觉到,这些人好像是一伙人,似乎正以这位背对着他的华服之人为首。 这些人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异状,纷纷撤回目光,继续闲聊吃喝起来。 少顷,店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走到花百川桌前。 “客官,你的阳春面好了,请慢用。” 花百川端过一碗阳春面,然后朝店小二问道:“小二,你们这儿有馒头卖吗?冷的也行,可否帮我打包一份带走。” 店小二闻言,神情淡然的回道:“客官,本店不提供馒头,香醇可口的熟牛肉倒是不少,需要帮你打包一份吗?” 花百川闻言,多少有些脸红,尴尬地回道:“不用了,不用了!麻烦你帮我把这水壶装满可以吧!” 店小二接过水壶退下。 邻桌的人看着这一幕,只觉有些趣味,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 花百川顿时也感觉到脸色发烫,囧的不行,但笑话是自己闹腾出来的,自然不能制止别人笑与不笑,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 索性拿过一旁的筷子,扑哧扑哧的吃起了碗里的阳春面。 对现在的他而言,熟牛肉,这可是一种极为奢侈的享受,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行为,刨根问底,他就是因为兜儿里面没钱,为了节省盘缠才吃的阳春面。 他要赶路,需要体力,吃得好才有体力,熟牛肉当然更好,但两碗阳春面也可以应付。眼下若是吃了牛肉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是要沿路乞讨了。 这当然不是他想面对的境况。 等将来有了足够的钱,定要尝尝这熟牛肉的味道,好好奢侈享受一回。 花百川吃着阳春面,心里报复式的嘀咕着。 丁凯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对坐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开口道:“怎么?想着他会出手救你?” 少年没有言语。 丁凯又道:“小爷我生平喜好不多,唯独喜欢看别人绝望无助的可怜模样。刚好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给你个机会,你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看看他是见死不救还是打抱不平。” 话音落下,他迅速拿起桌边放着的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少年胸前点了两下。 少年吃痛中,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知道自己能够开口说话了,意味着他能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那位少年,或者说向那位少年求助。 刚开始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他不这般想了。 在见识了这群人卑鄙无耻的手段后,他看见了人心的险恶之处,开始认识到这个江湖和他所想的那个江湖大相径庭,相差甚远。 这是他第一次初入江湖,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很俗套,第一次就遇上了这群人强抢民女的勾当。 在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他做不到不问不顾,所以心性使然,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了那位少女。 然而接下来就遭受到了这群人的打击报复。 这群人打不过他,但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毒害了他。 五日断魂散,无色无味,一旦运功,内力尽失,然后毒药慢慢侵蚀人的肾、肺、脾、肝、心脏。 今天,是他身中剧毒的第一天,也就是说,没有解药的话,他仅有四天的时间可活。 他忽然想到,那少年和自己素不相识,即使自己将这一切告诉他,可他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吗?即便是信了,但一定会出手相救吗? 答案是未知的。 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会出手相助,但那个人终究不是他。 往好的一方面想,即便他和自己一样心善,有心相救,但实力如何呢? 倘若实力不济,也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本来就是个不相干之人,何必将他牵扯进来呢......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结局会更加的凄惨,但斟酌良久,少年最终选择了沉默。 丁凯再次讥笑起来,笑的更加的放肆。 “怎么?你也觉得他不会出手救你?” 少年依旧沉默。 “自古英雄出少年,几乎每个少年都有过一颗行侠仗义,惩强扶弱的心。尤其行走江湖,英雄救美,美人儿以身相许的佳话更是令人心驰神往。你说,如果他知道你就是一位美人儿后,还会无动于衷吗?” 少年终于出声:“什么意思?” 丁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年,反问道:“你说什么意思?” 少年眼神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丁凯笑道:“没关系,只要你能听懂就行。” 噗嗤! 他手里的折扇忽然打开,极为骚气的扇了两下,脸上的笑容看着极为犯贱。 “你的化妆术虽然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小爷我。小爷我阅女无数,玩过的女人更是数不过来,早已看出你其实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儿!” 第三章:挑事 刹那间,少年整个人全然僵住,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慌乱与恐惧。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貌美的女人,总是男人步入恶果的根源。 眼前这人鸠形鹄面,步伐虚浮,一看便知其荒淫无度,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一旦彻底落入他的魔爪中,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接下去的命运有多么悲催。 之所以女扮男装,目的就是为了避开那些好色之徒的骚扰,谁曾想到会碰到一个硬茬子? 真是倒霉透顶,枉费她还辛辛苦苦地打扮了那么久的时间。 她开始惶恐,坐立难安起来。 离开家族的庇佑,果真一无是处。 如果像姐姐那样厉害,应该就不会陷入这般无能为力的境地吧...... 她想着,哪怕是死,也坚决不能落入此人手里。 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聚焦到正低头扑哧扑哧吃着面的少年身上,她明白,无论成与不成,这将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永远的黑暗。 丁凯不知其心里已然作出了抉择,眼神轻佻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大美人儿,或者说应该庆幸小爷我看穿了你的化妆术,如若不然,你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忽然探身到她眼前,轻声说道:“男装打扮都这么迷人,我想,作为女人,你的美色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应该是我玩过的女人中,最貌美如花的一位。” “其实小爷的目的很简单,带你回去就是想占有你,成为我的肉、脔,不要想着什么自杀,如你这等尤物,死了多可惜,我可舍不得让你轻易死去。”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万恶之人,很想一击撩阴腿立马废了他。 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他早已在顷刻之间被千刀万剐。 丁凯俯身坐下,面带贬笑地看着她,自言自语道:“我玩弄过很多女人,她们大多数心目中都渴望自己能够遇上一个英雄。可惜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们不知道的是,英雄总是命短之辈,无福享受。” “想来你也不例外,尤其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我想,此时此刻你心中必定将那少年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倘若他能够救下你,必定是你心目中心甘情愿以身相许的英雄。” “说实话,能够得到你这等尤物的芳心,小爷我着实羡慕。但小爷这样的人已注定无法成为这般英雄,所以我必须斩断你心头这该死的救命稻草,看看他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 话毕,他挥动手中的折扇,转身敲打在邻桌一名浓眉大汉肩上。 这名浓眉大汉是他的狗腿子,可说是心腹之人,没有任何的懈怠情绪,即可秒懂何意,登时俯身上前,竖耳聆听。 如此熟练的一幕,两人明显配合了无数次。 只见丁凯手中折扇搭在大汉耳朵上,轻声嘀咕起来,见不得人的勾当,大汉诺诺连声。 完事之后,丁凯转身看向少年,戏谑道:“好好看,好戏即将开始!” 少年忿忿不平道:“你这么任意妄为,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到报应吗?” “报应?什么是报应?” “放眼整个安曲县,小爷我就是报应。我叫人生,他便生,我叫人死,他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这话说的极为狂妄,但绝非无中生有的虚言。 因为他的背后有着一个令人畏惧的青阳寨撑腰。 青阳寨,光是听其名也知晓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在淮阳郡内,它却是威名赫赫,让不少人胆寒畏惧。 郡主曾派人多次围剿依然没有覆灭。 而他作为青阳寨二当家的独子,还是老来得子,可想而知,其受宠溺爱到了什么程度。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年过的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像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勾当,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子,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掌。 他曾调戏安曲县城主的千金被抓了起来,但当天晚上,他的父亲就出动半个寨子的人马包围了城主府。 打这之后,他就成了整个安曲县内横着走的人物,青楼酒楼少不了他的身影。 嘭! 花百川正低头吃着面,忽然一把大马刀猛然砍在了桌沿边上。 一阵猛烈的晃动,茶水从瓷碗中荡了出来,装着筷子的竹筒倒在桌上,一个空碗剧烈晃动着。 若是一个寻常百姓面对这一幕,必定吓破了胆,指不定当场尿裤子都有可能。 但花百川没有,他早已留意到了大汉的举动,也知道这一刀不会砍在自己身上,所以这才气定神闲地依旧吃着阳春面。 如果浓眉大汉这一刀是冲着花百川身上去的,花百川定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大汉应该庆幸自己这一刀不是冲着人去的,否则,在他出刀那一瞬间,整个人已经横飞出去。 浓眉大汉恰好处于花百川的左手边,其人甚是嚣张地一脚踩在桌沿边,居高临下,凶狠地瞪着花百川,大声咋呼道:“小子,阳春面的味道如何?会不会太乏味了?要不要给你整上半斤牛肉?” 眼看着那个空碗即将掉落时,花百川伸出左手将空碗摁住,泰然自若地应道:“如果待会儿你付账的话,直接整上五斤吧,这样吃不完的还能打包。” “小子,想好了,我这熟牛肉可不好吃,你敢要?” “反正也是免费的,我为什么不要?你到底有事没?没事能不能别打扰我吃面?” “小子,我怕你没命吃!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花百川从头至脚将大汉瞧了一遍,脱口而出:“你们不是男人吗?难道还能是女人不成?” 嘭! 突然之间,浓眉大汉整个人猛然向后倒飞回去,就像鞠一样被人踢飞一般,重重地撞击在身后的桌凳上。 猝不及防中连带着那根板凳上的人以及对坐的两人,纷纷受力一同倒在了地面上。 霎时之间,桌面上吃的喝的筷子碗碟等,瞬间洒落在地,桌凳摇摆着,更是几乎散架。 那几人还好,彼此痛哼哀嚎着,仅仅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已,倒也没受到多么猛烈的重伤。 但浓眉大汉的境况委实比较凄惨。 原本到了嗓子眼的狠话硬是没能够说出来不说,嘴里反而喷出一口猩红的脓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痛苦不堪。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瞬时传进众人耳朵里。 “你打扰我吃面了!想找茬挑事,直接一点,磨磨唧唧的,聒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一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 没有人看清花百川是如何将大汉打飞出去的,更没有人想到花百川会突然出手。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几人倒在了地面上,以及传来的痛哼哀嚎声。 周遭的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让人有些窒息,透不过气,心里升起一股沉沉的压抑感,显得有些无力。 他们心里就一个声音,这人是个硬茬子。 他的果断程度,竟让人有些害怕。 丁凯和少年同样陷入了短暂的愣神当中...... 使得两人为之愣神的,当然不是花百川将那浓眉大汉打飞,因为这一点,他二人也能做到。 让两人惊愣的是,花百川的这份果断。 很犀利,也很干脆。 尤其是丁凯,身为浓眉大汉的主子,他甚至都知道大汉接下来会放什么狠话来吓唬对方。因为像这样的场面,经历了很多次,而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他想要的。 他根本不曾想过会是眼下这样的局面,也从来没遇到过。 所以他有些短暂的愣神,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也无法接受。 待反应过来时,他不由自主的挑起双眉,微眯着双眼,阴冷的看向花百川。 少年的愣神,则是出乎意料的一种惊喜。 她的眼里多了一丝明眼可见的亮色,那是希望的目光。 碗里的阳春面还未吃完,花百川不想浪费,所以他继续吃起面来。 其淡然的态度,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都和他无关。 丁凯看着这样的一幕,顿时气的不轻,脸色不知不觉间变的阴沉起来。 动手打了他的人,完了当着他的面平静无波地继续吃着东西,不得不说,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简直比他还狂妄嚣张。 本来以为只是个随便拿捏的小角色,照眼下来看,这小子似乎有点东西。 很好! 小爷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站起身来,打开折扇轻扇着,声色冷厉道:“打了我的人,还能这样处之泰然的吃下东西,你是第一个,小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色。” “你打扰我吃面了!想挑事就叫你的人尽管上,否则别在哪儿婆婆妈妈的,让人心烦。” 听完这话,丁凯顿时肺都快被气炸了。 放眼整个安曲县内,除了青阳寨内那家伙以外,还没有谁敢用这样一副语气对他说话。 作为一个嚣张跋扈惯了的人,一个长期期欺负别人的人,他哪儿忍受得了这话的刺激? 就像一个炸药桶似的,瞬间被点燃。 阴沉着脸色,咬牙切齿道:“既然你着急寻死,那小爷我就成全你!” 第四章:出击 噗! 丁凯怒不可遏地合上手中的折扇,看向其他桌前的一众人,嘶吼道:“一群饭桶,还愣着做什么?都给老子上,直接乱刀砍死他。” 话毕,他知晓接下来场面会陷入混乱状态,于是拉着少年退到了正门处,纵观全局。 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既然丁凯拿钱养着他们,那么真正到了用他们的时候,这些人也不含糊。 只见一众人纷纷神色一凝,目露凶光地看向花百川。 少当家的发话了,无论怎样也要砍死这小、逼崽子。 顷刻之间,只听闻一阵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 没有任何迟疑,一众人果断从桌底下掏出各自的大马刀紧握在手中。 有的踏步前冲,有的跃过桌子板凳,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可言,明晃晃的大马刀在他们手中挽起刀花,不是朝着花百川劈来,就是朝着他削来。 先不论结局怎么样,观他们这份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是要将花百川大卸八块。 花百川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安安心心的吃完剩下的阳春面了,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虽说他们的动作极快,但与之相比,花百川的动作更加凌厉迅速。 只见他一把抓过倒在桌上的筷子,连同自己刚使用的筷子,朝着那些人飞掷出去。 叮叮叮...... 有几人顾不上准不准,立马挥舞着手里的大马刀胡乱地抵挡着飞掷过来的筷子,有人则继续前冲,直奔花百川。 索性的是筷子不多,那几人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竟然真的将为数不多的筷子拦截下来。一看自己没被筷子砸中,神色忍不住竟然还有些兴奋,颇有一种为自己点赞的感觉。 而在筷子飞掷出去的一瞬间,花百川猛然起身,闪身到一旁,一脚勾起那张桌子,在空中翻转着,无情的朝着人群砸下。 有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做任何的防御手段,桌子无情的砸在身上,当即砸趴在地面上,苦不堪言。 人多也并非一无是处,哪怕全是些酒囊饭袋之辈,总归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优势可言。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趁机冲到了花百川面前。 此人可谓是将丁凯的吩咐贯彻得淋漓尽致,脸色甚是狠辣绝情,紧握手中的大马刀丝毫不见迟疑,朝着花百川当头劈下。 若是被这一刀劈中,轻者能够卸掉人一条大腿或者胳膊,重者能够将人当头劈成两半。 由此可以想象,这些人是真的将人往死里砍,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手下留情,或者说同情怜悯之心。 一个人如果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锻炼出这样一股子狠辣劲,其手上必然沾染了不少人的血才能养成。 花百川当然不会被男子这一刀给劈中。 一道残影闪过,其侧身避过这一刀,紧接着迅速出手,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处,完全不给他变招的机会,顺势一脚踢出,踢在男子的肚子上。 男子直觉胃里一阵在翻滚,先前吃下的酒水饭菜,伴随着血水,当即从嘴里无法遏制地喷了出来,同时整个人横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其他人见状,深知被砸中的厉害之处,再也顾不上花百川,保命要紧,迅速撤开。 嘭! 在男子跌落的下方,正好有一张桌子,哪张桌子真的很无辜,完全不知犯了什么错,当即被砸得四开五裂。 男子坠落在地面上,不知死活,一时没了动静。 花百川对自己极为自信,知道自己的力道并不会要了男子的性命,只是一时的晕厥而已。 尽管这些人心狠手辣,出手就要他性命,但他终究还是手下留了情,做不到像这些人一样招招致命,冷漠无情。 男子的惨状,只是让其他人稍稍一愣,短暂的减缓了攻势而已,并不能致使他们就此放手,就此放过花百川。 相反,那些后续没受伤的人,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他们手中的大马刀,更为凌厉地朝着花百川劈砍过来。 花百川早已将背后的落日长枪紧握在了手中。 这一杆通体银色,陪伴了他无数个昼夜的长枪,早已和他人枪合一,在这一刻仿佛也有了生命,只见枪尖上闪烁着点点摄人心魄的寒芒,跃跃欲试。 花百川率先一招横扫,可谓是枪出如龙。 有那么几个眼看着即将进到他身前的人,凌厉的枪风袭过,完全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对就被掀翻在地上。 不理会他人如何震惊,花百川一步前踏,迅速变招,猛然挥动臂膀,一枪挑出。 这一枪之威,宛如一头猛虎横扑,所过之处,无论桌子板凳,瞬间化作木屑。 他们这些狐假虎威,会点三脚猫功夫,只会拿着大马刀吓唬吓唬寻常百姓的狗腿子,没有任何一人胆敢硬接此招,纷纷避让不急,齐齐后退开来。 慌乱中,有人甚至还踩到了别人的脚。 花百川停了下来,这两招虽然没有伤到人,但余威仍在,让人颇为忌惮,此刻已没有人再不要命地朝着他劈砍过来。 一众人直直的盯着花百川,目光发怵。 先前倒地的人得到喘息的机会,挣扎着爬了起来。 丁凯见状,那叫一个怒火中烧,气的险些跳脚,咆哮道:“一群饭桶,谁敢往后退,老子立马剁了他。” 他目光凶狠地凝视着花百川:“今天谁要是砍他一刀,小爷赏黄金十两,以此类推,谁要是砍死他,赏黄金百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十两黄金,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比如醉香楼的头牌可以连着玩几天几夜。 比如可以买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比如可以买几个丫鬟,买几块地皮,做一个小财主等。 总之有了这十两黄金,就有了很多选择,至少可以不用过这种低声下气,受人颐指气使,刀口舔血的日子。 虽然有很大风险,但富贵险中求,有那么几个人蠢蠢欲动地看着花百川,目光急切而火热,仿佛站在那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锭锭金光闪闪的金子。 花百川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眼神疑惑不解的看着丁凯这人,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怒意。 他很不能理解丁凯这家伙的行为举动。 这是他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遇见丁凯这人,他就好端端的吃两碗阳春面而已,到底哪儿招惹,得罪他了? 乃至于非要置人于死地,方可善罢甘休。 他吃两碗阳春面有错吗? 还是说长的帅也有错? 山下的人都是这般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若真如此,花百川觉得自己还是待在山上比较合适。 他想不明白,想知道究竟因何缘由。 在那些狗腿子还没动身时,花百川动身了,他的目标很直接明确,就是丁凯。 丁凯一阵错愕愣神,神情震惊而又难以置信,委实没想到花百川竟然会主动向他出击。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碰到这样一个胆大的人,哪怕是青阳寨内,让他忌惮那个家伙也没有这样做过。 所以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觉得这小子一定是疯了,只有疯了的人才选择这样做。 那些狗腿子一直盯着花百川,此刻看见他动身后,当下也不在犹豫,彼此心一横,抱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想法,提着大马刀再次冲向花百川。 花百川现在只想擒下丁凯这家伙讨要个说法,自然没心思和这些狗腿子纠缠不休。 他出枪的速度极快,加上两者之间本来就实力悬殊太大。 只见得他手中长枪不断挥出,总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挑开那些狗腿子的大马刀,然后用长枪枪背或者枪尾重重的拍打在他们的身上。 但凡被击中之人,无一不是惨叫着被打翻在地面上,一时失去了再战之力,在地面上翻滚挣扎着。 就像屠狗似的,也就片刻时间,那些狗腿子就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具是表情痛苦,彼此痛哼哀嚎着,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这一幕没有人同情,似乎也不值得同情,如果被安曲县城的商贩看见的话,他们绝对会拍手称快,毫不犹豫地丢上几枚臭鸡蛋,扔烂菜叶子,甚至有的还会上前踹上几脚都极有可能发生。 丁凯看着身边接二连三躺下的战五渣狗腿子,脸色变的铁青无比。 想不到自己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偏偏这时候那少年又出言奚落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怎么样?现在报应来了吧?” 正处于气头上的丁凯闻言,恼怒中,踏步上前,一把扼住少年的喉咙,狞声道:“谁给你的勇气说这话?怎么?你觉得胜利在望了?我劝你最好给小爷安分点,否则,一会儿解决掉那小、逼崽子,小爷不介意在这个地方让你尝尝做女人的快乐!” 丁凯松手,不在理会少年。 他脸上的表情甚是难看,就像心情大好时突然踩了一泡狗屎一样。 只要今天他丁凯不死,那小子就见不着后天的太阳。 不远处一个狗腿子勉强爬了起来,丁凯突然踏步上前,拾起大马刀,直冲冲的奔向花百川。 第五章:不爽 丁凯是铁了心的要处理花百川,即便不弄死他也要让他脱一层皮,如此心里才舒坦顺畅。 尽管两人这是第一次碰面,本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与夺妻的深仇大恨,但是他还是要处理这小子。 原因很简单,他就是看这小子不爽,非常的不爽。 这些年,敢于像花百川这般冲他说话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他们有的坟头已经长草了,有的还躺在床上。 花百川当然不能例外。 如果没有遇到他也就算了,既然遇到,那么在这安曲县内,自然得教教他如何做人,自然得告诉他谁才是这个地方的爷。 当然,他得承认,一开始他纯粹是一时兴起,仅仅是想打消掉,少女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顺带着给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子,一点教训而已。 但谁他娘的知道这小子居然这么装逼?比他还能装? 这就怪不得他丁凯心狠手辣了! 要怪只能怪这小子运气不好,命运不好。 因为在这安曲县内,他丁凯容不得一个比他还嚣张狂妄的人存在。 作为青阳寨二当家的独子,丁凯在习武资源这一方面,自然不可能太逊色,虽不是极品武学,但也绝不是手底下那些狗腿子的三脚猫功夫能够比拟的。 他的实力明显高出他们一大截,远的不说,至少在速度上就快了很多。 在直冲的过程中,只见大马刀在他手中翻转舞动,一丝丝刀芒环绕流转,寒意肆虐。 趁着花百川还在对付另外一名狗腿子之余,丁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他看不透那小子的实力如何,但他清楚自己这一刀的厉害之处,他想着,这小子一旦硬接下他这一刀,下场必定好不到哪去。 他将浑身力道汇聚在右臂膀中,瞄准时机,微微跃起,瞬时朝着花百川脑门斩下,颇有一种力劈华山之势。 花百川眼角余光早已洞察到袭来的丁凯,神色依旧从容,不见一丝慌乱。思维在这一刻异常的活跃清晰,如何应对抵挡这一刀,当下已是有了路数。 他牢牢握紧住手里的落日长枪,一枪刺出,枪背拍打在那名狗腿子握刀的手腕处,那人吃痛,大马刀顿时拿捏不稳,哐当一声响,当即跌落地面上。 落日长枪顺势上移,枪背下压,猛然砸在他的右肩膀上,携带的极大力道,似乎要将那人的肩膀砸碎似的,直接将其砸趴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解决掉最后一名狗腿子后,花百川陡然转身,手脚并用。见得他左脚一步迈出,紧踏地面,同时右手下滑握住枪尾,左手上滑握住枪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地方,不由分说,将落日长枪高举头顶,横贯在上方。 这一过程道起来缓慢,实则也就在顷刻之间完成。 而此举看似随意,可在外人观来,不知怎地,竟隐隐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直教人心底暗自折服不已。 尤其是那少年,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似乎看的有些痴呆。 便在这时,丁凯的大马刀斩来。 锵! 刀枪碰撞,霎时一声巨响,竟使得在场的部分人,禁不住身子都跟着颤抖了一下,除外,更是震耳发聩,耳朵里一时也出现嘶鸣之声。 非但如此,还有人竟然看见了四射的火星子。 只见那大马刀已应声断成了两截,刀尖部分,哐当一声跌落地面。 见此状,不少人下意识的咂了咂嘴,直接看的懵逼,呆愣。 我滴个乖乖,这得多大力道?那长枪也太坚硬了吧! 丁凯右手臂直接被震的麻木,一时失去了知觉。 他紧握着半截大马刀,一时瞪大了眼珠,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若是平日里见着这样一柄坚硬的神枪,他绝对会动心思惦记,但眼下,委实生不出半分念头。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麋鹿,陷入了短暂的愣神中,完全无法理解,接受这样的局面。 敌我对峙,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困境当中,轻则受伤,重则命陨。因此,对战中精神需得高度集中,打起十二分精气神应对。 学武之人皆知晓这一点,尤其不能分神,故分神乃是第一大忌。 丁凯原本也知道这一大忌,但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这般对战过了,这些年生活太过舒适安逸,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同女人在房中度过的,以至于渐渐忘却了这一大忌。 为此,他自然而然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付出相应的代价。 反观花百川硬接下丁凯这自认为凶猛的一刀,并未挪动分毫,也无任何不适。 既已瞧出丁凯的状况,若是错失良机的话,那个人绝对是天底下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花百川当然不是这样的笨蛋,没有最快,只有更快。趁着丁凯这一短暂愣神的时间,他右脚猛然朝前踏出,长枪迅速变招。 待丁凯回悟过来,想要变招回防已是晚之又晚,错过了最佳时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枪尾部分,宛如铁棒一般,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胸部。 丁凯看见自己离那杆长枪,离那个小子越来越远,好像耳朵也出现了错觉,隐隐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除此之外,丁凯感觉喉咙还有些咸,有东西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 伴随着嘭的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是撞在了破旧的壁墙上,登时整个人几乎快散架了一般难受。 非但他觉得散架,此刻就连整个酒招子都险些散架,明显晃了晃。 嘴里再次无法遏制地喷出了东西。 丁凯跌落到了地面上,没有立即晕厥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嘴里喷出来的是血,还有之前吃喝的东西。 顿时,一阵恶心上头,真想眩晕过去。 但浑身的疼痛感刺激着神经,又让他无法眩晕过去。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疼痛,一种钻心的疼痛,一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席卷蔓延了全身,让人身心摧残,备受煎熬。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下意识地痛哼出声。 花百川完全不给丁凯爬起来的机会,右手握住长枪,朝着丁凯刺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枪尖极为锋利无比,似乎刺破了空气,眨眼之间,长枪就悬在了丁凯眉心上方,间隔也就一个大拇指那么长,只要他想,右手稍微发力,枪尖就会刺进丁凯的眉心。 花百川神色冷峻,居高临下地俯视丁凯。 有几个狗腿子作势前冲,欲过来查看丁凯的状况,然后将其搀扶起来。 但瞧见那柄银色光亮,寒芒逼人的长枪后,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缩了缩脖子,最终僵立在原地。 花百川开口道:“说说吧,第一次碰面,我到底哪儿招惹,得罪你了?” 丁凯死死的盯着花百川,回道:“在这安曲县,我丁凯打人,还需要理由吗?小爷我就是看你不爽,就是看不惯你小子,就是想痛扁你这小子一顿。” 花百川听到这理由,一时间苦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未免也太过扯淡,太过荒谬绝伦了。 第一次碰面,仅仅因为自己心里不爽对方,看不惯对方,然后就挑事找对方麻烦,甚至最后痛扁对方一顿? 可对方犯了什么错呢? 花百川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很不满意丁凯这个答案,也委实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这人定然是个荒唐之人! 唯有荒唐的人,才会说出这般荒谬的话,也唯有荒唐的人,才能够做出这般荒谬的事。 但凡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如此极端行事。 花百川眼摇了摇头,冷声道:“你这人实在是乖谬。” “普天之下有太多不爽,看不惯别人的人,如果谁都像你这般思想,岂不是乱了套?” 丁凯脱口而出:“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在这安曲县内,凡是让我不爽之人,都该打。”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小心此人,他身上藏有暗器,淬有剧毒。” 花百川抬眼看去,见得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长得格外好看的少年。 少年正踱步朝着这边走来。 对于他的善意提醒,花百川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 忽然之间,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丁凯的异动,无暇细想,一种本能的反应,速度快到极致,左脚后踏,猛然侧身。 咻! 一枚漆黑的飞镖,几乎贴着花百川胸前的衣服面,险之又险的划过,钉打在酒招子陈旧的房梁柱上。 少年见状,大惊失色,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花百川身前,心惊胆战的看着花百川。 他提醒花百川本是好意,却不想丁凯这卑鄙小人竟然趁机下狠手发难,倘若因此弄巧成拙,害了花百川的话,那么他一千个、一万个不能原谅自己。 不过好在花百川功夫过人,险之又险的避过,安然无恙,完好无损。 少年心头着实松了一口气。 泥人尚有三分火,匹夫自有匹夫怒! 花百川不是泥人,但他是一个匹夫。 花百川转身,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色冷冽的凝视着丁凯,长枪依旧悬在他的眉心上方。 他本来不想再伤害这人的,奈何这人实在是可恶,他委实说服不了自己啥也不做就放过他。 花百川道:“你说的很对,让自己不爽,看不惯的人不但该打,而且应该打到他爹娘都不认识为止。” “现在,我就看你不爽了!” ps:书已经在签约中了,希望大家点击收藏喔!拜谢!!! 第六章:姐夫 丁凯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害怕,反而看着花百川,像是刚刚听了一个笑话,不顾疼痛狞笑起来。 “怎么?你想杀我?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我是谁吗?” 花百川朗声回道:“我不管你是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既然毒打他人,那就应该有被人毒打的准备。” “我不会杀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极为不耻,让人甚是愤慨,所以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难以舒坦。” 丁凯眼见这小子神情颇为严肃,不像是说出来吓唬人的,当下心里一阵突突,咯噔一下,止不住眼皮猛跳,神色惊慌地放着狠话:“小子,你知道青阳寨吗?我爹是青阳寨二当家,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你爹是什么青阳寨二当家,就算是郡主,今日我也要废你。” 话音落下,花百川手里的长枪顺势下移,毫不犹豫,一往无前的刺了下去。 “啊!” 丁凯顿时响起一声惊天惨叫,甚是凄厉,哀转久绝。 花百川神色没有一丝悯然,因为他觉得,这人实在不值得同情怜悯。 花百川一举收回落日长枪。 “你这样的人行事太过极端,想来也是个祸害,今日碰上我,是你的命运,姑且断你一臂,以作警示,若有下次,定当取你性命。” 丁凯脸色惨白,神色痛苦至极,以至于脸色都有些变了形。 除此以外,一双眼眸更是宛如毒蛇一样冰冷,格外怨毒地盯着花百川,含着无与伦比的怒意,声音低沉道:“小……小子,你有种,敢……敢不敢报上你的姓名?” 花百川低头俯视着丁凯,知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 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但从他踏进这家店开始,麻烦便缠上了身。 果真如父亲所说,山下红尘多扰,皆是是是非非。 如果眼下杀了这家伙?会是什么结局?会不会麻烦就没有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花百川!” 花百川想了想,最终还是打消掉了杀人的念头。虽然从小他就杀过许多的才狼虎豹,但还从未杀过人,不是不敢杀人,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死不休的局面,他真不想杀人。 现在的他,心中存着善意。 丁凯虽恶,但还没有触碰到他心里的底线。 而他本来可以报上一个假名的,这样或许能够规避麻烦,但他完全不屑于这样做。 他觉得一个人,尤其是男儿,既然敢作敢为,那就应该敢作敢当才对,所以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丁凯记下了花百川这个名字,也记下了花百川这个人,即便是化成灰也能够认出那种,然后晕厥过去。 一众狗腿子,有心过来查看一番丁凯的伤势,但看见那柄将自家少主臂膀削掉的长枪,不由得面色发苦,心里吃紧,实在是提不起胆气,深怕这少年转身,朝自己身上也刺上一枪。 眼巴巴地望着少年,希望能够早点离开,救治还来得及。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只见少年眉眼间似有些期待,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花百川,乍然出声追问道。 花百川转身看着少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不解。 他心想,自己声音洪亮,说的那么大声,两人又离得这么近,不应该听不清楚才对。 莫非是这少年听力有问题不成? 怀着疑问将少年又打量了一番,只当这少年听力有毛病,一口应道:“在下花百川!” “花百川,花百川。”少年低头呢喃两声,豁然抬头盯着花百川,再次问道:“你爹是不是叫花海棠?” 花百川登时睁大了眼睛瞧着少年:“你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 下一刻,少年的一声称呼,直接使得花百川整个人骤然僵愣在原地,神情尽显懵逼。 “姐夫!”少年展眉,神色说不出的惊喜,笑嘻嘻的看着花百川。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刚听见了什么? 花百川心底三连疑问,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瞧着眼前近乎欣喜若狂的少年,神情认真道:“兄台,你可能认错了人,我不是你什么姐夫。” 少年敛住笑意,神情认真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叫花百川?” 花百川点头应道:“是!” 少年又道:“那就对了,花百川就是我姐夫,我姐夫就是花百川。” 花百川见得少年不像是在说笑,不由得心底沉思起来。 看着这一幕,周围一甘狗腿子心急如焚,望了望彼此,越发急了眼。 什么情况? 这俩人咋还攀上了亲戚? 要死人的啊! 大哥,大爷,我们这儿等着救命呢! 由不得他们如此,眼下丁凯倘若就这么死了,依照他那老爹的脾气,必定首先将怒火烧到他们这些人身上。到那时他们这些人,绝对一个都活不了,全都得替丁凯陪葬。 所以眼下这丁凯的命就是他们的命。 大抵是明白了这点,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上一把。 有个男子终是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看向花百川,口齿不清道:“这位爷!我……我能不能……看……看看少主的伤势。” 花百川闻言,扫了一眼晕厥的丁凯,没有说话。 男子见状,强作镇静,壮起胆子走到丁凯身边,伸出手在其鼻翼探了探,见丁凯还有气息存在,登时有些激动,神色止不住的欣喜。遂掏出一个小的玉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一骨碌为其服下。 那少年见花百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提醒道:“你仔细想想,宣州,杨家。” “宣州,杨家?”花百川轻声叨念,忽然脑门一阵灵光乍现,想了起来,一副吃惊的神情望着少年,咋呼道:“你是杨家的人?” 少年忍不住为之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可算是想起来了。” 花百川忙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假思索,一口应道:“杨堇汐。” 花百川端详着少年,似乎要将其看个通透,面色疑惑道:“你叫杨堇汐?杨堇月的孪生妹妹?” 杨堇汐甚至干脆,脱口而出:“如假包换。” 花百川仍旧不解,困惑道:“你一身男装,让我如何将你和杨堇汐联系在一起。” 杨堇汐苦笑不得:“难道你不知道女扮男装。” 花百川恍然大悟,心想,难怪先前看着那么像女子呢!原来真是女子! 可既然是女子,又为何要一身男装打扮? 难道很丑陋? 不应该啊! 男装打扮都这么英气逼人,女装应该更上一层楼才对。 花百川眼神奇怪的看着杨堇汐,显得吞吞吐吐道:“为何要男装打扮?不会是女装太过丑陋吧?” 什么?丑陋? 杨堇汐怔怔地看着少年,心中满是疑问。 自己堂堂宣州大美女,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丑陋,关键这人是自家姐夫,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郎君,唉!忧伤中…… 杨堇汐答非所问:“姐夫,你先别问那么多了,此间事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再向你解释吧!你先帮我找找,看看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花百川疑惑出声,左手接过落日枪,附下身子,伸出右手在丁凯身上一阵摸索。 旁边的男子只能瞪眼干看着,敢怒不敢言。 除了搜到一些银票之外,花百川并未搜到啥解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并没有将银票占为己有,而是放回丁凯怀里,起身对杨堇汐说道:“除了银票,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杨堇汐闻言,脸上的神色突自黯淡下来,没了之前的光彩,除外,其精神也忽然显得有些萎靡丧气起来。 花百川见状,结合前后,一番思量,幡然醒悟,遂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中了他的毒镖?” 杨堇汐目光诧异地看着花百川,内心一番争斗后,将花百川叫到门外,随后花了约摸近半柱香的时间,将自己为何一个人出现在这儿,以及碰上丁凯的遭遇,简明扼要地述说了一遍。 那些狗腿子以为两人就此离去,正欲拍手称快之际,突自瞧见两人还在门外,顿时纷纷泄气不已。 他们心里极为清楚,连丁凯都不是那少年的对手,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对上那少年,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由于花百川同杨堇汐在门口外交谈,一甘人等一时也不敢冒然带着丁凯离去,只能寄希望于晕厥的丁凯,祈祷他转醒后,另作打算。 门外,花百川听罢,顿时手持落日枪,义愤填膺地走进了酒招子内,杨堇汐紧随其后。 此时的酒招子已是杯盘狼藉,不堪入眼。店小二和此间老板,在花百川等人打斗的时候,恐刀枪无眼,波及自身,早已溜之大吉,跑的没影儿。 花百川见一甘人将丁凯围拢起来,当下沉着脸色,冷声喝道:“我不想伤及无辜,识相的自己退开!” 这些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年,不知因何缘由这名少年又折返回来,但见其怒气冲冲的模样,想着也不会有好事发生,心底一致以为少年这是要加害丁凯。 这等同于要了他们命,彼此相望,犹豫不决。 有个男子实在是受不了花百川嚣张的模样,手中大马刀指向花百川,放着狠话。 “小子,你别太嚣张,真以为哥们儿几个怕了你不成?看我不弄死你。” ps:大家别忘了点击收藏哦!当然,能投票最好! 第七章:蠢蛋 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男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紧咬口中牙,虎虎生威,挥动手里的大马刀,朝着花百川猛然劈砍过来。 花百川眯眼盯着男子,心想这些人不愧是狗腿子,当真是忠心耿耿,没想到还真有不开眼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手不留情,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了。 神色陡然一转,目光冷冽,气势如虹,手中落日枪顺势挑出。 锵! 毫无意外地,落日枪将男子的大马刀拦截下来。 而这大马刀质量实在太差,和落日枪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兵器,再次横断成两截。 花百川迅速变招,完全不给男子一丝一毫的机会,即便是喘息愣神的机会也不给,落日枪首先从他的臂膀划过,旋即枪锋一转,一把将其击飞。 花百川的枪法极好,先前对付这些人时,手中的落日枪并未伤害他们,此刻,却是不在留手。 就如这一枪,几乎削掉男子半条臂膀。 只见男子倒地不起,口中惨叫不止,臂膀处鲜血不断涌出。 其余人见状,一阵毛骨悚然,栗栗危惧,后背更是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花百川面色冷峻,一挥长枪,枪尖直指众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没有说话。 枪尖有血珠适时落在地面,众人瞧着,仿佛落进了心里,让人心底止不住发颤。 要不,还是退开吧! 反正也打不过,徒做挣扎罢了,最后结局都一样。 现在退开的话,至少不用流血,那长枪真不是吃素的,捅在身上绝对很疼。 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晕厥的丁凯一眼后,不约而同地,众人立马退散开来。 也不知先前那名狗腿子,给丁凯服下的什么药丸,其药效甚快,他那被花百川削掉的臂膀,鲜血早已不在外流。 花百川走至丁凯近前,附下身子,旋即伸出右手,在其身上几个穴位处点了几下,就见得丁凯缓缓转醒过来。 丁凯睁开眼,入眼一看是花百川这小子,登时险些再次晕厥过去。 花百川岂能如他愿? 迅速出手,再次在穴位上点了一下。 丁凯怒火中烧,目光无与伦比的怨毒,死死的盯着花百川,即便是将这小子大卸八块都不能抚平他心中的恨。能解除他心头之恨的,恐怕唯有饮其血,食其肉,啄其骨,方可。 杨堇汐这时走到近前,狠狠的踹了丁凯一脚,逼问道:“卑鄙小人,快说,解药在哪儿?” 丁凯一时疼的龇牙咧嘴,目光迟缓地看向杨堇汐,顿了片刻才明悟过来,她这是在找他索要五日断魂散的解药。 想到这解药,一时间里,他心里豁然开朗,原本阴暗至极的心情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遂狞笑着道:“怎么?你想要解药?” 杨堇汐愤懑,用一种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凝视着丁凯。 丁凯咧嘴道:“解药不在身上,在青阳寨内,你若是想活命,只能青阳寨取。” 青阳寨是他的大本营,那才是他真正的地盘,一旦到了那个地方,真正是他说了算,典型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杨堇汐自然清楚这点。 但令人矛盾的是,这偏偏又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她还剩下四日的时间,这四日时间恰好可以抵达宣州,不过中途需得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行。 倘若她赶到家里,家里救治不及时,找不到解药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将是香消玉损。 杨堇汐当然不想香消玉损。 她才芳龄十五,正值豆蔻年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有完成。 比如登天底下最高的山,骑天底下最快的马,喝天底下最烈的酒,吃天底下最辣的菜,玩天底下最快的刀,杀天底下最狠的人…… 所以她才会之身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 万万不曾想,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初出茅庐,见识浅薄,遭人毒害,即将命陨于此。 杨堇汐一阵沮丧,心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她看向花百川,心里矛盾不已,一阵天人交战。 一方面,他希望花百川能一同前往青阳寨,毕竟实力强劲,多了一分保障。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去,害怕此行枉送了性命。 …… 花百川自是不忍杨堇汐毒发身亡,香消玉损。 在说服杨堇汐后,两人随同丁凯一甘人,快马加鞭的赶往青阳寨。 花百川选择去青阳寨,也不是头脑发热,除了对本身实力的自信以为,另一依仗就是丁凯,以丁凯为筹码,他并不觉得自己换不回解药。 丁凯浑身是伤,被那些狗腿子轮换抬着赶往青阳寨。 他的身体虽然疼痛不已,但眼下他这心里却是一点也不疼痛,反而乐成了花儿,极为愉悦。 何至于此? 自然是因为花百川! 在他看来,花百川这小子就是个十足的蠢蛋,蠢货! 很明显的事情,谁都知道此去青阳寨无异于羊入虎口,但他偏偏还选择去,这不是蠢蛋是什么? 蠢蛋! 天底下最蠢最蠢的蠢蛋! 只有这样蠢蛋的人,才会做出这般蠢蛋的选择! 丁凯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反正换做是他,他必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哪怕用刀驾到脖子上,他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所以,一想到到了青阳寨,这小子就得为自己的蠢蛋行为付出代价,他的心情自然说不出的愉悦,美妙。 青阳寨扎根盘踞在常陵山上。 那酒招子的位置,正是处于常陵山山脚之下的官道路旁,丁凯等人,偶尔来次白吃白喝。 此官道乃是毗邻几个郡县城的交通要道,极为重要,时常有商人,镖局来往。 为此,也时常受到青阳寨的打劫夺舍。 常陵山地势险峻,青阳寨扎根于此,自然是看中了此地易守难攻,这一独天得厚的优势。虽不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也相差无几。 郡主曾多次派人围剿而未覆灭,常陵山这易守难攻的地势,自然占了很大因素。 有着丁凯这样一位领路人,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他作为青阳寨二当家的独子,整个青阳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少人瞧见重伤的丁凯被人抬回来,无一不是满脸疑问,难以置信的神态。 “谁敢将这小祖宗伤成这样?” “狠人,那人绝对是个狠人!” “别站着了,赶紧去汇报二当家吧!” 第八章: 你敢? 金阳高挂,骄阳似火。 此刻正是一天当中,太阳最为毒辣炙热的时候,像大火炉似的,毫无人性可言地烧烤着大地,闷热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心里毛毛躁躁的,有种跳进河里泡上一天的冲动。 花百川也觉得无比闷热,但是他并没有跳河的冲动,因为他的心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点也不毛躁。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心境安宁,安静,且稳重。 他打小就在父亲的要求管教下,在严寒酷暑里习武,练习枪法,这么多年以来,早已习惯,克服了这点。 一旦沉静下来,他的心境已很难受到影响。 所以他的枪法才会那么精湛,超越了他的父亲。用他爹的话来说,武林中,就枪法而言,花百川绝对是翘楚,他若是排第二,就没有人排第一,因为第一已经败在了他的手中。 而此时此刻,他手中的落日枪便悬在丁凯的头上,锋芒毕露。 不知何时,通过何种手段,那丁凯竟已在暗地里,同他手底下那一甘狗腿子有了密谋计划。 当花百川和杨堇汐走进青阳寨的大门后,那些狗腿子丝毫不拖泥带水,抬着丁凯这人,不顾颠簸,骤然一阵加速,企图和花百川两人拉开距离。 而丁凯则在这一过程中,咆哮怒吼起来。 立竿见影的是,听闻他的怒吼咆哮声,四面八方登时就有人冲了出来。纷纷手持兵器,横眉怒目,汇集成一帮人,不由分说,立马朝花百川和杨堇汐围拢过来。 花百川见状,顿时就明白了丁凯的想法,知道他这是要逃离他的掌控范围,那些冲出来的家伙,目的就是要缠住他,等待高手出来救援。 心头明了后,他自然要做点事情才行,不然真让这丁凯计谋得了逞,两人将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而比起什么都没有,有个把柄拽在手里,当然更好, 花百川脚下猛然发力,立时离鞍而起,凌空一跃,霎时一道黑影迅疾闪过,快如闪电,只听“砰”的一声,那抬着丁凯的一名男子,整个人轰然倒飞出去。 而由于突然少了一个人,失去平衡,丁凯顿时就沉坠到地上,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立马哀嚎起来。 花百川舞动落日枪,将另外几人逐一打飞后,旋即枪锋一转,悬在了丁凯头顶上。 那些原本打算围拢花百川两人的一众山匪,这时候反应过来,无暇顾及杨堇汐,纷纷转身盯着花百川,挥舞着手里的兵器指向他,也没有谁上前半步,原地放起了狠话。 只听一男子叫嚣道:“小子,你敢?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这里是青阳寨,连郡城主都忌惮三分的青阳寨,你算什么东西?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家少主。” 一男子应声附和道:“对!赶紧放了我们家少主,这样你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又有一男子紧接着叫嚣道:“想清楚点,小子,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在磨蹭一会儿,等我们二当家来了,你就没得选了,乖乖等着人头落地吧!” 这些新人一个个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神态说不出的嚣张。 丁凯脸型都歪曲了,死死的盯着花百川,狞着牙齿说道:“小子,听见没有?这里是青阳寨,我爹来了,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小爷心情好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花百川古井无波,脸色平静,应道:“你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够说说大话,吓唬吓唬别人,对我没用!” “一个废物,只会仗着自己老爹胡作非为,为虎作伥,除了叫爹以外?你还会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教你好好做人,打的你娘都不认识。” “你最好让你爹带着五日断魂散的解药过来,否则,我不介意再你腿上捅上一枪!” 丁凯怒目圆瞪,咆哮道:“你敢?” 花百川看着丁凯,唇角勾起,戏谑道:“你可以试试!” 听闻这话,丁凯心里不免一阵突突,有些慌乱。 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无论说怎样的狠话,似乎都对这小子没用,因为这小子完全就不受他的威胁,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油盐不进。 娘的,有本事你就朝老子腿上捅一枪! 丁凯干脆不说话了,也不想说话了,一句话乃至一个字他都不想说。 他开始意识到,和这小子说话纯粹就是在浪费生命,多说无益,还不如闭养生息的好,等自己父亲来了,让他知晓厉害。 只要他敢往自己腿上捅一枪,他就往对方身上捅上十枪。 对于他爹,他可是信心十足,虽然这小子很厉害,但绝不是他爹的对手。退一步说,就算这小子能胜过他爹,但他必定敌不过那个家伙,在这青阳寨,那家伙才是最厉害的,也是他真正最为忌惮的。 “小、逼崽子,你他妈耳朵聋了?老子在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听不见是吧?” 一位身材魁梧,天生一双蛤蟆眼的男子,见得花百川完全无视自己不说,甚至出言将丁凯羞辱了一遍,大抵是为了讨好丁凯,博取好感,以便得到丁凯的认同,日后好追随于他。 于是男子凝望着花百川,嘴里不断放出狠话。 “你个小、逼崽子,看我不弄死你!” 男子眼冒凶光,挥动手中的刀,冲将出来,朝着花百川劈砍过来。 那边上跟随丁凯,被花百川教训过的人,具是一副看傻、屌的表情。 之前我们当中也有一个像你这般狂妄无知的人,现在他正躺着。 兄弟,你估计也离此不远了! 花百川目色一沉,一枪回防。 没有人具体看清这一枪,但这一枪无比精准地刺进了男子的大腿上。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花百川,他发现自己的刀根本触碰不到花百川,他直觉得眼帘一花,完全来不及抽刀回防。 花百川一举收回长枪,男子疼痛难忍,蜷缩在地上。 “谁要是胆敢往前一步,我不介意在他身上刺上一枪。” “小子,你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花百川说着,落日枪朝着丁凯下移了一寸。 “通知你们二当家的,赶紧带着解药来换这家伙!” “黄口小儿,我青阳寨岂能容你放肆撒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咆哮着传来,由远及近。 第九章:长枪战银钩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话说的狂妄而霸道,但却极不耐听,让人十分不喜,有一种恨不得立马捶他一顿的冲动。 花百川亦是如此。 他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样,但他听罢,心里委实难以舒坦。 当下不由得目色一凝,陡然抬眼,寻着声线望去,只见一位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大步流星地朝着此间奔来。 那人生的一副紫面长方脸,鹰钩鼻,一对斜白眼锋锐而有光。眉宇间一副怒气冲冲的神色,一看便知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儿。 此人正是丁凯心心念念的父亲,江湖上有着钩魂索命之称的丁白鹤。 丁白鹤有这样一个外号,是因为他的兵器乃是一副银钩。 年轻时,他曾以这副银钩打败,夺取过不少武林人士的性命,因此在武林中也小有名声,虽没有排进武林风云榜之上,但多多少少有些凶名。 尤其在淮阳郡内,其更是凶名在外,让人畏怯,不寒而栗。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遗憾的事,丁白鹤自然也不能例外,他最为遗憾的事,就是他手中的这副银钩。 不是遗憾银钩的质量不好,而是遗憾银钩的凶名没人继承。 他唯一的儿子丁凯,并没有继承这一衣钵,学练他的银钩,而是选择学了刀法。 可惜由于其经常窝在女人的闺房之内,懒惰疏于练习,以至于刀法实在是平常,不得精髓要领。 对付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尚可,一旦遇到实力稍微强劲一点的,缺点暴露无遗,就像一个壮年殴打耄耋老人,反抗虽有,但更多只有挨打的命。 当儿子的,对自家父亲的声音,自然而然熟悉无比,如果连自己父亲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那儿子可能是假儿子,爹也可能是假爹。 却说那丁凯听闻此声,整个人明显为之一振,精神一阵抖擞,忍不住喜上眉梢,恢复了活色。 按理说,他一个重伤之人,本应该气息奄奄才对,但却不竟然,他竟还有精神气嘶吼怒骂,也不知那名狗腿子究竟给他服下的什么药丸,药效竟如此强大。 丁凯以往一直觉得这道声音无比啰嗦,一直不喜欢听来着,但此时此刻听来,竟觉得无比美妙,比醉香楼那些口头上叫着卖艺不卖身的艺女,弹奏的琵琶琴声还要好听上十倍,百倍。 他觉得,这应该是这辈子最好听的声音了。 全然不顾头顶上悬着的长枪,他霎时嘶喊起来:“老家伙,你要是在晚来几步,老丁家就彻底绝后,后继无人了。” “还愣着干嘛?快……快替我拿下这小子,他砍掉我一只手臂,我要砍掉他四肢,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白鹤看着自家儿子的惨状,眼波里隐隐有泪光闪动流转。 尽管这儿子一直对他不敬,没有一点尊重,甚至直呼老家伙,但无论如何,这始终都是他血浓于水的骨肉,他唯一的骨肉。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年几乎是他的心头肉,自己都舍不得打骂半分,当宝一样的供着。 但是眼下这捧在手心里的宝,冷不防丁的让人给打碎了? 这安能叫人不愤怒? 丁白鹤脸色陡然变的铁青起来,死死的盯着花百川,一股滔天的怒火,在心中,在眼里熊熊燃烧着。 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立即对少年出手。 再过几年他就六十岁了,到了他这个年龄阶段,考虑的东西有很多。 这少年仅凭两人就敢上青阳寨,要么是对自身实力过于自信,要么就是背后有所依仗。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是那新秀榜上的小家伙,总归是件麻烦的事,需得探一探虚实。 他毛发倒竖地凝视着花百川,咬牙切齿道:“小子,一个人就敢杀上青阳寨,真当我青阳寨无人了吗?现在放了他,我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个全尸。” 花百川一听这话,顿时就乐的不行! 他笑着回道:“你们这一个说要砍我四肢,一个说要留我全尸?能不能商量统一一下意见再说?” 他忽然话锋一转,冷声道:“要我放人也可以,五日断魂散的解药,拿来再说!” 丁白鹤冷漠回道:“这里是青阳寨,几时轮到你讨价改价了?” 花百川抬眼看着他,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没这个资格?还是说你有这个资格?” 说话之余,他手中的落日枪朝着丁凯下移了一寸。 丁白鹤没有回答,眼角余光瞥见人群身后的杨堇汐,心里琢磨起来。 这名少年满脸担忧地看向花百川,他顿时就明白这两人是一起来的。 “一群饭桶,都愣着干嘛?给我将身后那小子抓起来。” 不光如此,他双钩在手,更是突然发难。 只见他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凌空翻转两个跟斗,像是盘旋在空中的老鹰抓小鸡一样,双钩朝着少年袭去。 一旦让他抓住那少年,那么他也有了筹码。 花百川暗道一声该死,一时竟然忘了杨堇汐的安危。 砰! 手中长枪翻转,花百川脚下猛然发力,只见地面下榻,他整个人也随之跃起,右手握着长枪,枪尖上枪芒凛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凌厉霸道,直直的刺向丁白鹤。 他绝不允许杨堇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伤害。 宛若雷霆之势,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瞬间就到了丁白鹤身后。 丁白鹤离杨堇汐还有一小段距离,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本能的察觉到身后危险来袭。 眼角余光瞥见长枪刺来,来不及多想,双钩交叉回防。 叮! 枪钩交戈,火星四射! 只见长枪刺在了丁白鹤交叉的双钩之上。 多年的战斗经验,使得丁白鹤完美地防御住了这一枪。 但是他俨然低估了花百川保护杨堇汐的决心,低估了这一枪的威力,加上又是仓促之下变招回防,本就是势弱的一方,一时之间,高下立分。 长枪携带的一股霸道凌厉的巨大冲击力,宛如巨浪似的瞬间拍打在身上,使得丁白鹤整个人朝着地面极速坠落,生不出一丝反抗。 砰! 丁白鹤毫无意外的跌坠到地面上,地面似乎都向下塌陷了一下,一时泛起不少灰尘。 索性的是,他并未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势,还有再战之力。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醇。 白鹤俨然不是他儿子丁凯这等只会在女人肚皮上折腾,是个虚有其表之辈。 在花百川落地的之时,不顾疼痛,他已然翻身站立起来。 他沉着脸色,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花百川,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这小子敢上青阳寨,多半是背后无人,而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所致。 很好,盲目自信的人,终究需要付出代价。 花百川持枪而立,仿佛与手中的枪融入成了一体,整个人都像一柄枪似的,冷冽,锋芒毕露。 花百川语气冷冷地说道:“你儿子手段恶毒害了别人,我留他性命,废他一臂,本是理所应当。你想要为儿子报仇,于情于理。原本我只是想要个解药,现在看来,不打你服为止,想必你是不可能交出解药了。” “哈哈哈……” 丁白鹤像是听了一个笑话,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黄口小儿,有自信是件好事,但太过自信便不是自信,而是膨胀了。” “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偌大一个青阳寨,就这点实力不成?” 花百川回道:“是不是天下无敌,打过自见分晓。今日我若是败了,是我命不好!你若是败了,是因为你遇到了我!” 花百川一挥手里的长枪,直指丁白鹤。 “好好好!” “年轻人,我就喜欢你这说话的口气!” “都给老子退开,今日我就教教这黄口小儿如何做人!” 丁百鹤战意高昂,紧了紧手里的银钩。 多说无益,花百川不再废话,率先动身。 他手持长枪,一连闪动,人已到了丁白鹤近前,力量灌注于右手臂中,再次一枪刺出,直指心窝。 一旦被刺中,必定是个透心窟窿。 丁白鹤反应也极为迅速,电光火石之间,凌空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这穿心一刺,同时手中的银钩瞬时朝花百川颈间索来。 花百川左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借力,极速向后滑退身形,以此拉开距离,避开丁白鹤的银钩。 旋即,趁着丁白鹤收钩,还未落地这一空档间隙,仗着落日枪比钩长的天然优势,朝着丁白鹤一枪挑出。 丁白鹤大惊,猛然翻了个跟斗,架钩抵挡,有惊无险的挡住这一枪,然后落地,身形止不住地一连向后倒退。 花百川再次抓住这一机会,宛如一头豹子似的持枪前冲,骤然踏地跃起,身形翻飞,双手持枪,朝着丁白鹤重重的砸了下去。 场边,虽说丁凯自身武力平庸,但身为习武之人,眼力劲还是有的。他已然瞧出自家父亲已落入了下风。尽管心里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用不了多久,败的一方,必定是自己的父亲。 他皱了皱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他妈碰到一个硬茬子,委实厉害得紧。 “来人,快去习武场将唐霄叫来!” 第十章:一流高手 少年这一枪,所蕴含的力量之大,宛如一座大山一般厚重,简单且粗暴的朝着丁白鹤砸下。枪未至,但其势已让人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且因为速度太快,丁白鹤根本法躲避这一枪,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就好像已经将他锁定了一样,仓促之下,只能回防硬接此招。 如若不然,少年这一枪就会劈到他身上,然后就会像切豆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劈在他身上,轻则重伤失去战力,重者直接身死。 两种结果,不管那种结果,都是丁白鹤断然不想要的结果。 丁白鹤感受着这恐怖凌厉的一枪袭来,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闪烁着一丝精芒,变的明亮起来。 他心头不得不承认,自己委实低估了这位少年郎的实力。 他迅速将手里的银钩交叉,举了起来,隐隐可以看见钩上包裹着一层白色的光芒。 这是体内真元外放的效果。 他口中的黄口小儿,转眼之间,已经将他逼迫到了这般境地,实在是憋屈。 但除了憋屈之外,他也别无他法。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副陪伴他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银钩之上。 却说那些场外人看着少年郎这一枪,他们因为自身实力过低的原因,虽然大多是个门外人,瞧不出门道,但眼里瞧着这一枪,就是觉得无比惊艳,恐怖,不同凡响,觉得那枪刃要是劈在自己身上,必定能够将自己劈成两半。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二当家的能抵抗住这一枪吗?那副银钩不会像手中的大马刀一样不堪一击,被当场劈断吧? 看样子,有点悬啊…… 有人担忧有人愁。 有人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起来,死死地盯着两人,深怕错过这惊艳绝伦的一幕。 有人似乎不忍看见一副血溅当场的景象,索性闭上了眼睛。 那长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劲风呼啸,已浮动丁白鹤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眉宇间也多了分凛然之色。 周遭气氛忽然宁静下来,说不上为什么,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好像自己的任何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场中的两人。 锵! 一声震耳发聩的脆鸣,响彻山间。 只见少年的长枪劈在丁白鹤举起的银钩之上,那如山一样厚重的巨大力道砸下去,丁白鹤整个人明显的颤了颤身,当即被砸的跪在了地上。 劲风肆虐,一时间里尘土大作,地上出现了几道裂痕。 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见得丁白鹤的双手虎口处已经被震出了血,但他手中的银钩却没有因此脱手,依旧艰难的苦苦支撑着。 除外,丁白鹤整张脸都变了形,看上去有些扭曲,额头上满是如豆大的汗水浸出,他紧咬着牙齿,神情说不出的痛苦。 而作为主动出击的一方,花百川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他神色平静地屹立着,看上去像是一作坚不可摧的大山。 他右手紧握着落日枪,仍旧发力朝着丁白鹤压下去。 此时此刻,只这一击,顿时就让丁白鹤明白了少年的恐怖实力,他觉得这少年的实力,绝对到达了武林中一流高手的水准。 年近花甲之龄,这几十年间,他对战过很多人,无论实力也好,运气也罢,他终究还活着。 而和他对战的人,其中实力各不相同,低的不提也罢,但论实力高强者,也就只有一流高手,才能这样近乎毫无还收之力的打败他。 因为他说破天说破地,也不过是个二流高手的实力,虽不是二流高手中拔尖的存在,但同级别的高手,他对战过几个人,他们根本不能完美的压制他,吊打他。 而眼下他却被少年郎吊着打,其中因由,不言而喻。 所以丁白鹤心里料定,这位少年必定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 一流高手对战二流高手,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就像一个成年的哥哥打一个十来岁的弟弟。 丁白鹤心里骇然不已,如此年轻就有了一流高手的实力,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的天才?难怪这般自信,这般托大,敢凭借一人之力就上青阳寨。 若不是青阳寨有大当家和那个小家伙的存在,说不定今天还真让这小子一枪横扫了全寨。 花百川冷眼盯着丁白鹤,不信丁白鹤能够一直坚持下去,他已然感受到手中的落日枪在缓缓下沉,不出片刻,丁白鹤必然会乏力崩溃。 “爹!”丁凯看着花百川手中的长枪离丁白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情急之中,一时大声呼喊了出来,语气显得十分急切。 怎么说这丁白鹤也是他的亲爹,虽然平时不怎么尊敬,但毕竟血浓于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爹死去,他还做不到。 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不是彻头彻尾的绝情之人,是个正常人,看着这一幕,没有人的情绪会平静坦然,波澜不变。 丁凯俨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狂妄自大,任意妄为,但绝非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尤其还是情亲。 “小子,你他妈要是敢伤害我爹,我丁凯在此发誓,定要你全家陪葬。” 这丁凯似乎被急糊涂了,这种时候不想着拿解药换自己的父亲一命,反倒是原地放起了狠话。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花百川之间的差距,又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脑子是个好东西,只是有的人有时候并没有脑子。 花百川抬眼盯着丁凯,说道:“想让你爹活命,先把解药拿出来再说!” 丁凯想了想,神色决然地回道:“只要你别伤害我爹,解药这就叫人取来给你。” 话毕,他对着一人轻声细语片刻,那人迅速退下。 丁白鹤自然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 原本听见丁凯叫他一声爹,他觉得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他不知道丁凯怎么惹到了这位少年天才,但听到他宁愿用解药换自己后,心想,总算没白疼他这么多年。 他又突然不想死了,因为他还想在听丁凯多叫几声爹。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脸色瞬间涨红,浑身劲力汇集在双手臂上,青筋暴起,突然爆发全力向上顶了一下。 效果显而易见。 得益于少年并未怎么发力的结果,就像弹簧一样,长枪被一举弹开来,而他则趁着这一间隙,作势猛然几个翻滚,脱离了苦海,脱离了长枪的攻击范围。 ps:祝大家六一快乐!!! 第十一章:心性计谋 丁白鹤像条狗一样蹲在地面上,重重的喘着气,显得急促且絮乱,模样看上去委实有些凄厉狼狈,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威视可言? 丁白鹤眼神怨毒的盯着花百川,眉宇间满是愤怒不甘以及憋屈的神情。 想想也是,被一个少年郎这般欺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换做任何一人,估计心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感到愤怒憋屈,怀疑人生。 最关键的是在对战之前,他丁白鹤曾大夸海口,说了一堆大话,狠话,但是眼下全他娘的打脸了。 少不了成为手下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是颜面尽失啊…… 丁白鹤凝视着花百川,舔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的说道:“一流高手,还真是让人小看你了!难怪敢凭一人之力,有恃无恐的上青阳寨,小子,藏拙得真够深的,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你是个傻子,殊不知自己才是个傻子。” 花百川没有说话回应,手中长枪挥舞,持枪而立。 事实上,对于丁白鹤所说的什么一流高手,花百川听都未曾听说过。 这些年一直待在山上,深居简出,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孤陋寡闻来形容,花海棠没有对他提及过丁白鹤所说的什么一流高手,此番第一次听说,花百川才对自身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花百川没有询问除了一流高手以外的其他实力划分,他觉得这是个白痴问题,若是问出来,一定会让人嘲笑不已。 花百川没听说过,可以说他深居简出,孤陋寡闻,但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显然听说过,看花百川的眼神都变了,那是对于强者天生的畏惧。 丁凯整个人直接傻眼了。 除外,他还有点懵。 这他妈一流高手? 不会是听错了吧? 什么时候一流高手这么不值钱了?随便在酒招子内吃吃喝喝都能够碰上一个,到底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好? 丁凯看向花百川,心里有种日了狗的感觉,他娘的一流高手,难怪对付自己等人跟玩似的。 真是晦气,一流高手,他娘的,这他这个三流都不到的实力还怎么复仇…… 杨堇汐看着花百川,一时怔怔出神。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没曾想到这个便宜姐夫竟有这等实力。 丁白鹤知晓自己已然不是少年郎的对手,即便上前与其对战,也是徒劳而已。 他知道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定然有手下人已经去通知大当家的还有唐霄那小子,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而他只要拖住这段时间,等待他们到来足可。 丁白鹤看着丁凯,使了一计眼色,故作愤怒地开口道:“你个混账小子,整天就知道胡作非为,一流高手也是你能够招惹的?还不赶紧让人将解药拿来送给人家。” 话毕,他慢慢站起了身,看向花百川,神情和气,客客气气的说道:“这位天才少年,鄙人管教无方,以至于犬子无意冒犯了你,实在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你看这样如何?” “这架我也不和你打了,你这一身一流高手的实力,打我就跟玩似的,说实话,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自取其辱。” “如今犬子被你斩断一臂以作惩罚,解药我可以做主给你,但此间事,我们就此罢了,你看怎样?” 说到底,花百川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少年,论心性计谋,他一时还真不是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的深沉,何况他本来就心性单纯,一时之间,还真看不透丁白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花百川稍作思量,想着自己的本意就是拿解药而已,也不想另生事端,加上丁白鹤说的有些诚恳,当下心一软,点了点头道:“可以,但你们顶多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若是半炷香以后我还没看见解药的话,你的结局应该不会太好。” “当然,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叫人,但机会只有一次,你叫来的人最好能够战胜我,否则,这个青阳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留着也是个祸害百姓。” 丁白鹤暗自窃喜,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这少年郎还好说话。 他是真怕对方立马冲上来,不闻不顾,对自己一番疾风骤雨的凌厉攻势。 虽然对方说的话听上去有些狂妄难听,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够忍着,一会儿再还以颜色。 丁白鹤深怕少年突然反悔,为了保险起见,再次开口道:“我也知道我的话没多少可信度,但你要伤我也是易如反掌,稍等一下,手下人很快就将解药取来,是真是假,到时服下便知。” 说完,丁白鹤就走到丁凯身前,探查起他的伤势。 看着丁凯缺失的臂膀,仿佛心在滴血,眼里尽是狠毒之色。 此时此刻,盼星星盼月亮,只盼大当家的唐霄那小子能够尽快赶过来,用不着两个,一个足以。 丁白鹤想着,最好是唐霄那小子来此,以他武林新秀榜排名第二十一的名次,这小子定然在他手上走不了几招。 杨堇汐走到了花百川的身边,她觉得还是待在他的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杨堇汐问道:“姐夫,你真相信他们所说的吗?” 花百川应道:“不信!” 杨堇汐瞪大了眼眸,甚是不解地脱口而出:“那你怎么还答应。” “给他们一次机会,给自己一个理由,若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那也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杨堇汐惊愕道:“怎么。你要杀他们?” 花百川应道:“我爹说过,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 杨堇汐道:“我还没杀过人呢!” 花百川道:“巧了,我也没有!” “那你会不会手软,下不了手?” 花百川斩钉截铁道:“不会!虽然我没杀过人,但我杀过才狼虎豹,想来也是一样的,最主要我的心不会软,自然手也就不会软。” “你不知道,为了锻炼我的心狠,父亲曾逼迫我杀掉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小狼。” 杨堇汐疑问道:“小狼?那是什么?” “以后再向你解释,有人来了。” 唐霄来了,提着他的长戬来的。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武服,杀气腾腾的赶了过来。 花百川很自然的看见了他,他也很自然的看见了花百川。 第十二章:砍的好,砍的妙 一人持着长枪,一人持着长戬,两人相对而立,眸子明亮,打量着彼此,亦未曾开口。 丁白鹤父子等人看着到来的唐霄,皆是喜上眉梢,眼前一亮。 身边有了一个高手坐镇,顿时抬头挺胸,纷纷挺直了腰杆,显得底气十足。 尤其是丁白鹤,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唐霄身边,看着眼前货真价实站着的人,悬着的心才得以落下。 丁白鹤抬手扶了扶额,心头着实松了口气。 先前与花百川对话时,丁白鹤表面看似镇定自若,处之泰然,实则内心极度诚惶诚恐,一直到此时此刻才踏实安定下来。 唐霄的目光转向眼前的丁白鹤,大失所望的说道:“怎么?就这两个人吗?” 唐霄这样问,并非是在装傻,主要是跑去向他汇报那人急冲冲的,神色也慌慌张张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完全没说清楚,他一听有人打上寨子,二话不说,顿时便提着长戬奔了过来。 等到了寨子大门,一看就俩人,心里那叫一个失望,以至于神色语气都不怎么友好。 丁白鹤听闻,神色一怔,心想,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是嫌少的意思? 我知道两个人的确是少了点,但你能不能搞清楚对方的实力在说?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也用不着这么目中无人吧? 丁白鹤心里腹诽,眼神在杨堇汐和花百川之间一番流转,开口回道:“就这两人。” 唐霄神情有些不屑,言语讥讽道:“丁伯伯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两个人也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这话便是典型的话中有话了,隐含的言外之意就是:“就这两个人也用得着我出马?” 丁白鹤这老狐狸自然听明白了其中的隐藏意思,眼前这小子俨然是在变相的说他是个废物。 当下心头暴怒不已。 妈的,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嚣张! 老子早晚有一天连同宰你爹,一起宰了! 丁白鹤不着痕迹的狠狠盯了唐霄一眼,心里怒意滔天,一抹杀机,一闪而逝。 但不管怎么怒,眼下有求于别人,该装孙子的时候,还的装孙子。 就像身在一群美女中间,不能放连环响屁一样,只能够极力忍着,憋着。 丁白鹤强忍着怒意,回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这小子委实厉害得紧,有着不弱于一流高手的实力,我与他过了几招,完全不是对手。” “放眼整个青阳寨,也就只有大当家的和你才能够与一流高手抗衡。贤侄啊!这种情况下能不叫你来吗?况且那小子这么年轻就有了一流高手的实力,想必在新秀榜之上,排名也不低,你难道就不想和他过几招?” 果然,唐霄一听这话,登时眼前一亮,再次看向花百川,升起一丝兴趣,自言自语道:“一流高手吗?有点意思。” 唐霄正欲踏步朝前,向那少年开口说上一两句话,耳旁却是传来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唐霄,这小子砍了我一只手臂,给我留活的,我要亲手砍了他四肢。”丁凯咆怒道 唐霄定睛一看,见得丁凯果真断了一臂,顿时就笑了,怎么看那笑容都是一种幸灾乐祸。 同作为青阳寨人,按理说看着这一幕唐霄应该同情,愤慨才对。 但他却没有一丝的同情,相反,幸灾乐祸的笑了,这就耐人寻味了。 而比起他的笑容,更耐人寻味的是他得话。 如果说他的笑容是小巫的话,那么他的话则是大巫,更加杀人诛心。 只见唐霄朝着丁凯慢慢靠近,神色震惊的说道:“哟!丁大少爷,你手臂被人砍呐!是谁砍的,是他吗?” 话到这里,他立马指向花百川。 丁凯有些惘然,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还用问? 丁凯搞不懂唐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实应道:“别废话了,就是这小子,赶紧给我拿下他,我要亲手剁了他。” 然而接下来唐霄的话,让他直接吐血。 唐霄满是拍手称快的神情,大呼道:“砍的好!砍的妙!” 丁凯脑子顿时就不够用了,即使脑袋想炸了也想不明白唐霄的这一举止是为何? 我俩不是一伙的吗? 可你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错觉……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听错了…… 丁凯好半晌才回悟过来,怒不可遏的看着唐霄,怒叱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丁凯气的吐血,吼怒道:“你……” 丁白鹤走了过来,在唐霄看不到的角度,疯狂地冲着丁凯使眼色,示意他别再说话。 唐霄道:“你什么你!早就给你说过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让你平时少做点天怒人怨的恶事,自己不听,一意孤行。这下好了,你这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话音落下,其顿然转身,完全忽视处于暴怒边缘的丁凯。 唐霄看着花百川,嘴角上扬,挑起一抹有趣的弧度说道:“小子,可以啊!废了他一条手臂还敢上青阳寨,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花百川神色平静的回道:“是吗?那我可真是幸运!” 唐霄笑道:“是挺幸运的!希望你一直这么幸运!” “我这人向来狂妄,不是谁都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敬你是条汉子,我也不乘人之危,你先接我一招再说!” 花百川战意凛然的道:“来吧!” 然后他对杨堇汐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你退后点。” 杨堇汐知道两人之间不可避免的会有一战,她更清楚花百川是为了谁在战斗,所以乖巧的退到了身后不远处。 唐霄见得杨堇汐退至一旁后,手中长戬挥舞,蓄势待发。 花百川紧握手中落日枪,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唐霄。 唐霄不在言语,作势前冲,然后跳将起来,高高跃起,长戬在手中一番转动,朝着花百川斩下。 花百川像扎马步那样,一脚迈出,岿然不惧,落日枪横在头顶。 锵! 火星四射,一声清鸣,响彻山间。 花百川向后退了一两步,但也仅仅是一两步而已,他没有像丁白鹤那般至此一招就完全落入下风,陷入僵局。 只见他陡然止步,身体前踏,不退反进,猛然发力,直接顶了回去。 唐霄没有变招继续攻击,花百川回顶的力道极大,迫使他不得不在空中倒翻一个跟斗,身形飞退,然后落地。 第十三章:废物 唐霄迅速起身,长戬在手中一番翻转舞动,他以一个随时可攻可防的姿势持着长戬,立时抬眼朝着花百川望了过去。 可以看见的是,此时此刻,唐霄的眸子显得无与伦比的明亮,似乎闪着光一样,竟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除外,唐霄的脸上,眉宇之间也满是喜出望外的神情,整个人战意澎湃,跃跃欲试。 唐霄出这一招,目的就是试探花百川的实力。 丁白鹤说这少年有一流高手的实力,唐霄怀疑这老狐狸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所以,他得亲自试一试才知道真假。 唐霄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仅此一招,便能将少年的实力分析个七七八八。 而现在,让唐霄意想不到的是,少年不但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甚至隐隐还在他之上,作为一个武疯子,这如何不叫人感到欣喜若狂呢? 没有嫉妒,没有羡慕,作为同样被冠以天才而闻名的唐霄,现在只想和眼前这少年痛痛快快的大战三百个回合。 “小子,实力还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得承认,你有资格做我唐霄的对手,与我一战了!当然,输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唐霄饶有兴趣的看着花百川说道。 花百川听罢,笑着摇了摇头,应声道:“你这话,我实在是不服!” 唐霄表示好奇道:“哦?怎么个不服法,你且说说?” 花百川朗道:“你我尚未真正交手,仅凭此前一招,你怎么就断定输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呢?相反,我恰恰觉得输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为什么输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哈哈……” “这个问题问的好。” 唐霄听罢,突自笑了起来,而后才说道:“因为我唐霄从来没输过!” 花百川应道:“那是没遇到我之前,遇到我之后,你应该尽是输!赶巧的是,我也从来没输过。” 唐霄双眼放光的看着少年,笑着说道:“小子,我越看你越顺眼了,所以我决定收你做我的小弟,怎么样?考虑考虑,我唐霄的第一个小弟,说出去,武林中绝对倍儿有面子。” 花百川愕然地看着唐霄,有些哭笑不得。 他委实没想到唐霄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做小弟也未尝不可,但想做他的大哥却不是那么好做的,多的不说,实力上至少得胜过他才行。 花百川认真的想了想,回道:“你要是能胜过我,做小弟也未尝不可。” “好小子,你就等着叫大哥吧!”唐霄爽朗的回道,完全不在乎身后丁氏父子一双双欲杀人泄愤的眼神。 花百川神情认真道:“不如这样吧!你我二人打上一场,我若是输了,就依你而言,做你的小弟,但你若是输,我只要一样东西。” 唐霄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五日断魂散,解药。” 唐霄闻言,变了一下脸色,目光在花百川和杨堇汐之间一番流转,最后定格在杨堇汐身上,缓缓开口道:“我一直纳闷呢!好端端的,怎么两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打上青阳寨?原来是中了五日断魂散。” 心中疑惑顿生,但唐霄也没有立即追问为什么只有一个人中毒,而花百川却安然无恙,诸如此类的问题。 唐霄继续道:“不用细想,看你们这样,准是中了姓丁的下三滥手段。” 唐霄忽然好一阵失望,叹气道:“唉!你怎么没有除了那祸害,只断他一条手臂,当真是便宜他了。” 一旁的丁白鹤听闻,忍无可忍,登时怒目圆瞪,指着唐霄大声喝叱道:“小子,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唐霄转身,手中长戬直指丁白鹤,怒目而视,毫不客气的回击道:“说到过分,我看真正过分的人是你吧!老东西,叫你一声丁伯伯你还真喘上了。” “世人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这些年你这宝贝儿子是什么货色,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要不是你一昧的娇纵惯养,他能嚣张跋扈成如今这幅模样?” 丁白鹤脸色逐渐变的铁青,双眼无比愤恨的盯着唐霄,唇牙轻微颤抖着,胸口起伏不定,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唐霄此刻可谓是昌言无忌,这些憋在心头已久的话,像倒豆子一般倒出。 只见他继续正色道:“以前的青阳寨,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方圆十里八乡的百姓虽然不喜,但也不至于厌恶至极,背地里破口大骂。你再看看现在的青阳寨,臭名昭著,十里八乡的百姓无一不是闻之色变,怨声载道。这一切拜谁所赐?还不是你那欺男霸女的废物儿子。” 丁凯听的那叫一个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唐霄大卸八块,当即阴沉着脸色,咆哮道:“唐霄,你小子说谁废物呢?” 这话听的唐霄险些破涕大笑。 他唇角勾笑的看向丁凯,手中长戬也指向丁凯,神情欠揍,咄咄逼人道:“废物,我就说你废物了,咋滴?说到你的痛处了,不服是吧?那好,起来单挑啊!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时奉陪到底,问题是你有那个胆儿吗?” 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 唐霄或许称不上恶人,但一定称得上是一个强者,武力比之丁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一个萤火,一个皓月,完全无法比拟。 丁凯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无力。 心头一腔怒火熊熊燃烧着。 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一抓捏爆唐霄,一泄心头之怒火。 万般无奈的是,他做不到。 他本以为命人将唐霄找来是来救火的,委实没想到是却是来捅刀子的。 丁凯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不然怎么会命人去将唐霄找来呢? 丁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想的是接近天堂一般完美的结局,而现实却是接近地狱一般糟糕的结局。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完全让人无法接受。 丁凯一双眼神无比怨毒的死死盯着唐霄,说不出话来。 花百川和杨堇汐见状,极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满是不解的神情。 什么情况? 他们不是一伙的?不是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吗?这怎么自己人先斗上了? 花百川二人不明白,但场外其他人,对其中隐情,却是一清二楚。 他们知道,唐霄一直对丁凯的行为感到不耻。 两年前,丁凯曾将一女子强暴,最后女子受不了被玷污的事实,选择了自杀。 唐霄知道此事后,将丁凯暴揍了一顿不说,险些要杀丁凯,最后唐霄的父亲和丁白鹤极力制止劝住,这才作罢。 这两年唐霄醉心于武学,很少理会这些琐事,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不曾想,对于丁凯的不满,丝毫不减。 怪只怪丁凯自己触碰了眉头。 唐霄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吐道:“废物!今天也就是我这兄弟心软,手下留情,要是碰上我,你老爹就等着收尸吧!” “不妨告诉你,这兄弟我认定了。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为敌!” 第十四章:夜谈 我要退婚 唐霄侧目,横眉冷眼地睨视着处于暴怒边缘的丁白鹤,完全不给其震怒咆哮的机会,神情凝肃道:“这话不仅是对你那废物儿子说的,也是对你说的,你可以当做警告,也可以当做威胁,总之一句话,别想着复仇,暗地里搞什么歪门邪道,见不得人的报复手段。” “今儿我就把话挑明了说,若是一意孤行,一旦让我察觉到,那就别怪小辈翻脸不认人。” 丁白鹤盯着唐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手里紧握着的银钩也加大了力度,咬牙切齿,语气极度生硬的挤道:“臭小子,你当真要这么做?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唐霄看了花百川一眼,笑着自问道:“外人?谁说他是外人了?” 言讫,瞬间敛住笑意,看着丁白鹤毫不客气道:“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没听说我要收他做小弟?我唐霄的小弟能算作外人?” 丁白鹤怒极反笑:“混账小子,就是你爹也不敢这么冲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不可一世了?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 唐霄一口应道:“你用不着拿我爹说事。” “这些年我父亲就是念及你们之间的情义,才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你却不自知,一贯的纵容,导致这废物无法无天,只知道任意妄为,搞的青阳寨上上下下乌烟瘴气,是时候管管了。” “今天我这兄弟废他一条手臂,就当买了个教训,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若是仍旧不知悔改,专横跋扈,小辈不介意帮你管管。” 一个人若是愤怒到了极致,被冲昏头脑时,自然而然失去了寻常时候的理智与冷静。 所谓怒火攻心,忍不可忍,无需再忍。 眼下这丁白鹤,不外乎如此。 他的眼中全然没有了什么实力悬殊之分,只想给眼前这小子一番教训,让他吃吃苦头。 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似的。 只见得丁白鹤盯着唐霄怒骂一声:“混账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先管教管教你!” 随即整个人杀气腾腾,夺步前踏,作势前冲,手中银钩便要朝着唐霄索将过来。 “丁白鹤,你给我住手!” 身后一声怒吼,丁白鹤听闻,猛然顿住身形。 他回头,长方脸上愤怒的神情丝毫不曾递减,只是那凶煞的眼神中多了一分不解的目光。 只见得丁凯眼神阴鸷的盯着唐霄,声音嘶厉道:“唐霄,这笔账我丁凯记下了,你给我等着,希望有朝一日,你别后悔。”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讯号,而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立马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免得有朝一日真的成长起来,后患无穷。 毫无疑问,唐霄肯定是个明眼之人。 但是他却不能在此众目睽睽之下立马杀了丁凯。 无须怀疑,他当然有这份实力,也有这个胆量,唯一不足的是,眼下这个地方,这个时机都不合适。 因为一旦他动了杀心,丁白鹤必定会以命相搏,到那时候,他自家那重情重义的父亲势必会出来阻止。 这才是最大的阻碍。 他唐霄自是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出手。 至于自家父亲为何会阻拦,唐霄也了解一二。 当年他的父亲重伤之下,险些被人乱刀砍死,最后幸得丁白鹤所救,这才活了下来。 这些年,他的父亲一直心存感激,故而因为这份救命之情,这才对丁凯的做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霄理解自家父亲的做法,所以不会在众目睽睽下结果了丁凯。倘若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招致命。 须臾之间,唐霄抬眼凝视着丁凯,眼中一抹杀机,一闪而逝。 他冷笑着应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等着。” 说实话,唐霄心里是有几分不屑的,他还真不看好丁凯,这些年这家伙是怎么过的,他可是一清二楚,真就不相信这家伙能够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就算能,他唐霄也不会怕,因为他有实力,他一直认为,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 恰恰在场之人,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武林中多了一位心狠手辣,凶名赫赫的独臂刀客。 丁凯放完狠话,不在多看唐霄一眼,扭头看向丁白鹤,轻言道:“爹,我们走。” 丁白鹤此时此刻有些发懵,委实没看懂自家儿子此举是什么意思,在他的认知里,丁凯俨然不是一个息事宁人的主儿。 眼下就这么走了,以至于丁白鹤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他下意识地仔仔细细地瞧着丁凯,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丁凯见丁白鹤站着不走,冷声催促道:“还愣着干嘛?一把老骨头了,等着挨揍吗?” 丁白鹤不见生气迹象,心里落实下来,谢天谢地,这还是我儿。 丁白鹤虽然不明白丁凯是如何想的,但是已然没了和唐霄对战的心思,愤恨地看了眼唐霄,花百川以及杨堇汐后,不在言语,当即招呼着手下一帮人,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唐霄转身,看着花百川,笑着问道:“是不是很疑惑,很不理解?” 花百川点了点头,应道:“是挺疑惑不解的。” 唐霄道:“那你就做我小弟。” 不待花百川说话,杨堇汐忙出声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因为做我小弟,我就告诉你一切缘由。” 杨堇汐嗤之以鼻道:“就这?你爱说不说,跟我们关系又不大,干嘛非要知道。” 唐霄登时噎着了。 似乎还真是这个理。 花百川这时出言问道:“先前的赌斗,可还算数?” 唐霄讶然道:“算数,当然算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不算数呢?你这人还算对我胃口,所以你这小弟,我认定了,跑不了。” 花百川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言讫,当即摆出架势,便欲出手。 唐霄戛然,怎么说出手就出手? 连忙呼道:“停!打住,打住!” 花百川不由得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唐霄道:“别误解,别误解。打架的事改天也不迟,眼下还是先救这位兄弟吧!中了五日断魂散,耽误不得,能够早点解毒尽量还是早点解毒的好。” 花百川内心极度无语,心想,能够早点解毒,我还用得着来这儿吗?这人莫不是拿人寻开心的? 杨堇汐说出了花百川的真实想法,直言不讳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是有解药能够早点解毒?我们还用得着来这儿?” 唐霄恍然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话有问题,于是立马回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先给你解药,打架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花百川不解道:“为何如此?” 唐霄道:“因为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解药我可以先给你们,好好休息一晚,调整到最佳状态,我要战胜状态最佳的你,明日清晨,习武场上见。” “我这就去取解药,你二人先去客房稍等一下。” 唐霄话毕,随即命人将花百川,杨堇汐带到了客房。 …… 入夜! 青阳寨客房,杨堇汐来到了花百川房间。 唐霄不但没有骗两人,而且为人相当诚信,在花百川二人到达客房不久,唐霄便亲自送来了五日断魂散的解药。 眼下,杨堇汐已然服下解药,彻底解了毒。 只见杨堇汐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花百川,出言问道:“姐夫,明天比斗若是输了,你真打算当他小弟吗?” “那是自然。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岂能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何况人家已经给了咱解药,那我更应该和他一战,并且战胜他。” “话是说的没错?可你知道他是谁吗?” 花百川想了想,回道:“好像叫唐霄来着。” 杨堇汐微微蹙了蹙眉:“姐夫,看你这意思,似乎完全没听说过此人?” 花百川老实应道:“之前我一直待在山上,不问世事,还真没听说过。怎么?他很厉害?” 杨堇汐道:“没错,他是叫唐霄,武林新秀榜上排名二十一的那个唐霄。三年前,他才十五岁,仅用三招就击败了排名第二十一的那个人。当时武林中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此人天纵奇才,若他全力,至少能排进新秀榜前十五名。” “如今三年过去,只怕他的实力又精进了不少。” “先前如果让武林中的人听见你说要胜他,一定会觉得姐夫你不自量力,笑掉大牙,毕竟……毕竟……” 杨堇汐欲言又止。 花百川替她说了出来:“毕竟我只是个初出茅庐,名不经传的小子。” 杨堇汐见状,颇为尴尬,有些急眼的说道:“姐夫,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真的,我……我只是……” “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我真的是个无名小卒,与声名远扬的他们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不是吗?” 怎么越说越糟糕了? 杨堇汐心里乱成一团。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变了味呢? “你以后别在称呼我为姐夫了吧!” 杨堇汐脱口而出:“为什么?就因为我先前的话吗” “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小气。” 杨堇汐追问道:“那为什么不能这么称呼了?” “你应该知道,你姐姐抗拒,不喜欢这桩婚事,我此次下山便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没必要强人所难,所以退婚是迟早的事。相应的,这所谓的姐夫称谓,你也没有叫下去的必要。” “因为我要退婚!” “什么?你要退婚?” 杨堇汐目瞪口呆。 “这是你姐姐逼的,她要退婚,这对我而言,怎么说也是件脸面无光的事情,我绝不允许花家蒙此大羞,所以我要退婚。” 杨堇汐回过神:“我姐姐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不是让你和她比斗一场吗?你这么厉害,打赢她不就好啦!” “我当然会胜过她,但这样的女子并非我的意中人,所以我还是要退婚。” 杨堇汐沉默。 “如果有其他解决办法,你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