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魔至尊》 第一章 遗孤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本是个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日子,但今天却因为是清明节,天空又飘着细雨,无数纸冥在风中无奈的挣扎、舞动,显得凄迷而哀伤。 一行人马,缓缓行走。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明月堂堂主孔令师和他八岁的四子阿潜,以及十八名贴身弟子。 孔令师自知明月堂是他和许多兄弟的鲜血换来的,所以每到清明节都到死者的坟墓前祭奠一番,超度他们的亡魂,今年也不例外,还把他最喜爱的幼子也带上了。 扫墓回来,孔令师仍然一脸戚容,沉缅于如烟如梦、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不说一句话。 弟子们见师父不说话,自不敢打扰,虽然天上的雨越来越大,淋得头发、衣服都湿了。 骠悍、勇猛的明月堂弟子,岂能惧怕区区春雨? 那阿潜被孔令师抱在怀中,起初觉得雨水挺好玩的,后来待眼睛被蒙住,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孔令师这才被哭声惊醒,失笑道:“原来天上下雨了,你们怎么不早说?”他又拍拍潜儿,柔声道:“乖儿子,别哭,别哭。” —名弟子道:“师父,雨愈来愈大,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免得四少堂主着了凉。” 孔令师抬起头来,哈哈大笑道:“好长时间没被大雨淋个够了,真痛快!但是为了我的乖儿子,只得避避雨了。” 他一拍胯下红鬃马,当先奔了出去,众弟子纵马跟上。 奔了约有半里,看到路旁有一家酒店,幌子上写着“太白居”三个大字,还未奔近,就有猜拳行令声伴着阵阵酒菜香飘了过来。孔令师抱着阿潜一跃下马,道:“就在这里喝几杯,待雨停了再走。” 进了屋里,酒保早迎了上来,叫道:“原来是孔堂主光临敝店了,快请进,快请进。” —个弟子道:“既然知道孔堂主来了,还不将最好的酒菜端上来。” 酒保答应着,把孔令师等人引到桌前。 孔令师见客人不少,便选了个靠近窗户的空桌坐下,—个叫秦七、一个叫越照的弟子陪坐左右,其他十余人分坐两桌。 孔令师落座后,目光微微一扫,便将屋中所有人的形貌看了个大概。 但见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桌前坐着一老一少,老的灰衣白发,少的眉清目秀,两人不时举杯共饮,低声交谈。 在几样小菜中伺,还煮着一壶酒,咕嘟嘟直响,浓郁的酒香阵阵飘散。 另外还有三个面色黝黑、手足奇大的汉子坐在南面,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并且以划拳定输赢,谁输了便得吃一大块红烧肉,或者喝一大碗酒,他们的身畔放着三个鱼篓,里而不时传出撞击之声,看模样三人均是渔夫。 这些人都未引起孔令师注意,唯独东北方的两人稍稍使得他留了点神。 这两人似乎是二对新婚燕尔的夫妻,男的而白如玉,腰悬长剑;女的肤色白腻,长睫毛、大眼睛,每听到丈夫说一句话,总是害羞得垂下头来,晕红着脸,嘴角梨涡浅现,其妩媚风情之处,颇令人心动。 孔令师将这对夫妻的情景看在眼里,不由想起与妻子洞房花烛夜时无限旖旎的风光:“我那妻子当年不知比这女子温柔了多少倍,美丽了多少倍。唉,眨眼问,二十几年已经过去,我们都老了……” 常言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很多人都难以忘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即使人老了,也常常回忆少年时那段温柔缒绻的时光。 孔令师的思绪也回到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她的妻子叫白雪,比他小十几岁,那时孔令师已三十二岁了。 洞房中红烛高烧,布置得喜气洋洋。 屋内除了红烛毕毕剥剥的燃烧之声外,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其实还是有声音的,那就是白雪忽急忽缓的呼吸声。 每一个女孩子在初人洞房,即将面对自己的丈夫,心情都难免紧张。 白雪坐在床沿上,动也不动,头上还罩着一块红色的绸缎。 她的头颈深垂,两只纤细、柔嫩的小手在极不安分、极不自然地搓揉着。孔令师看到这里,心中一荡,已生出无限的柔情密意,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白雪的左手。… 白雪的手柔若无骨,滚烫滚烫,当被孔令师握住,剧烈的一颤,但随即被孔令师握紧,再也不动了。孔令师鼻中闻到一阵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心跳不禁加快,轻轻附在白雪的耳畔,柔声道:“雪儿!”过了良久,白雪才轻轻“嗯”了一声,细若蚊呜,几不可闻。 孔令师耳语般地道:“我把你的头纱揭下来,好不好?” 这次白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待孔令师将她头上的红纱揭下时,不禁惊得呆了。 只见白雪脸若芙蓉,透着几许红晕,一双星眸绽放着喜悦而羞涩的光彩,深藏在浓密、乌黑的睫毛之下。 她虽仍低垂着头,但她那饱满、坚耸的胸膛却在一起一伏着。 她那遮不住的娇羞,掩不住的喜悦,已使得孔令师心头怦怦乱跳,按耐不住自己了。 他低低叫了一声:“雪儿!”伸手把她拥人怀抱的同时,嘴唇已压在白雪的樱唇之上。白雪的两瓣嘴唇不薄不厚,柔软、馨香,被孔令师吻住时,不由—阵颤抖,随即变得潮湿、火烫,回吻着孔令师。 两人嘴唇婉转相就,舌头已像—条灵活矫夭的蛇,互相纠缠着,啧啧有声似在吮吸着什么,寻觅着什么,再也舍不得离开。 白雪已意乱情迷,情难自抑,呼吸渐渐急促。 孔令师的另一只手已悄悄滑人白雪的衣衫中,冷不防捉住了白雪的胸膛。她那娇小玲珑、丰腴秀拔的双峰,当孔令师的手指第一次触到时,心底深处也感到一阵强烈的颤栗,立即使劲抓紧。 白雪的香唇间不由自主传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经过雨露的滋润后,突然怒绽了开来。 随着孔令师忽急忽缓地爱抚、搓揉,白雪的整个躯体已似瘫痪一般,躺在床上。 她上半身的衣衫已被孔令师扯落。 孔令师目睹白雪赤裸的上半身时。两眼立即瞪得大大的,迅速燃烧起了一团欲火。 欲火愈烧愈烈,愈烧愈旺。 白雪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云发凌乱,有几缕披散在颈项间、香肩上。 她的眼睛此时哪敢睁开,嘴唇紧咬,似已要渗出鲜血来。 她的脸颊已如桃花般嫣红,她的双峰形状娇美,富有弹性,在摇曳的烛光下闪动着金黄色的光泽,顶端那颗敏感而猩红的乳头在孔令师的爱抚下已变得坚硬起来。 孔令师伸出一双颤抖的手,先以指尖轻轻——触白雪的乳头。 刚刚触及,白雪已经有了反应。 强烈的反应。 孔令师感到一股巨大而无法抑制的欲望已流溢自己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他马上翻过手掌,以掌心轻轻搓揉着她,然后整个儿覆盖在上面,使劲地爱抚。 白雪的唇问幼发出了呻吟,两条手臂挥舞一会,随即箍住孔令师的脖子。他们俩在不断翻滚、折腾中,白雪的裙子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孔令师褪下。至此,她的胴体己赤裸无遗。 她的胴体是完美的。 她的胴体更足以激起世上大多数男人为之疯狂,为之犯罪而在所不惜。在激情汹涌之下,白雪星眸微露,樱唇半张,漆黑的头发完全散乱,流云般飘落在她的胸膛上。她的肌肤光滑柔腻,像丝缎似的闪着动人的光。她的腰肢纤细,人不胖不瘦,个头儿增一分嫌太高,减一分嫌矮。 她浑身上下曲线优美、柔和,就似造物者用尽了心血,请无数巧手名匠将她的身躯雕塑得如此完美。 她的小腹平坦,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她的一双腿修长,莹白,纤瘦合度;起先她的玉腿紧紧合拢着,此时似乎已在渐渐分开,发出深情的呼唤。“地那微张的嘴唇、起伏不定的胸膛,都在发出一声声、—阵阵令人销魂的喘息,那是一种渴望爱抚、渴望激情的喘息。 她四肢伸展,玉体横陈,双峰坚挺,更是—种渴望的姿态,简直可以令每一个男人为之魂飞魄散。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一幅诱人的情景,都会忍耐不住的。孔令师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点毛病也没有。 所以他已向白雪扑了过去…… 正在孔令师想到激动人心、动人心魄之际,骤被—阵琴声惊醒。 他立即回到现实之中。 一阵凄婉悠扬的胡琴声自雨中传来,由于这琴声来得甚是突兀,大家都为之一愣。 琴声响了几下,便戛然而止。 拉琴者已到了店门前。 那是个落魄潦倒的卖艺老者,肩上背了个破汨酌包,左手抱着胡琴,右手携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儿。 他们俩浑身都淋得跟落汤鸡一般,那小儿更是冻得发抖。 卖艺老者畏畏缩缩地站在屋檐下,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道:“店……店家……” 酒保跑过来,见是个卖艺的,冷冷地道:“是不是吃饭喝酒的? 不是的请走开!“卖艺老者赔着笑脸,道:”小老儿是卖唱的,我……我不吃饭不喝酒;只想为众位客官爷拉几首曲儿,讨几个小钱儿糊口。“ 酒保转头问道:“众位客官爷,你们谁想听胡琴啊?” 那一老一少谈得甚是投机,充耳不闻,那对夫妻更是柔情蜜意个没完,哪来理睬他?倒是一个渔夫不耐烦地叫道:“听什么曲儿?吵死人啦!别打扰了大爷们的酒兴。”又一个渔夫瞧,了瞧卖艺老者,笑道:“如果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妞儿,倒还可以考虑,既然是糟老头儿,哈哈,免了吧。” 酒保半推半搡地不让卖艺老者进来,大声道:“听到没有,他们不欢迎,走吧,走吧,别影响太白居的生意。” 卖艺老者叹了口气,转身便欲离开,那小儿嗅着诱人的酒菜香,却咽了一口;口水,可怜兮兮地道:“爹,我……我冷。” 卖艺老者抬头望望天,乞求道:“大爷,外面雨下得太大,我能不能在这里避个雨?”酒保看他确实可怜,便道:“你就在这屋檐前等着,雨停了就得走,听到没有?” 卖艺老者大喜,连声道谢。 那小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被那老者狠狠敲了一下,低声斥道:“又饿不死你,说什么!”孔令师暗叹一声,心道:“我原想叫这卖艺老者进来,赏他几个钱儿,既然大家都不愿听,我也不能亢作好人,待临走时再说吧。 想当年我被仇家追杀时,情形更不知比他卖唱凄惨、危险了多少。“这时酒菜已经端上来,酒保笑道:”孔堂主,这是您所喜欢的花雕,不妨多饮几杯。“,秦七替师父斟了酒。 孔令师左手抱着阿潜,右手端起酒来,正要一饮而尽,忽听得一人道:。“敢问阁下可是江湖明月堂孔堂主?”。孔令师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却见说话的是那个腰悬长剑的新婚丈夫,笑了笑,道:“请问尊驾是……”只见那人已走到近前,抱拳道:“在下洞庭湖栖云山庄黄敬之。”孔令师心中顿时释然,心忖道:“怪不得刚才觉得他英气内敛,绝非寻常之人。” 他含笑道:“原来是黄庄主,久仰久仰,在下正是孔令师,不知哪阵风把黄庄主吹到江南来了?” 黄敬之道:“在下久慕江南风光如画,美人如云,因此特来游玩。我正欲打听明月堂的方位,好登门拜访名动天下、威震武林的孔堂主子孔大侠,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觉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孔令师将眼光转向他身畔的丽人,问道:“这位可是尊大夫人! 黄敬之道:“正是拙荆。我和夫人新婚不久,便来游赏江南原也有度蜜月之意。” 孔令师道:“你既携着夫人同游,还敢说什么江南美人如云,色胆可是不小哟。” 黄敬之低声笑道:“我有这个色心,可没那个色胆哪。” 孔令师听了,哈哈大笑。 黄敬之拉了拉妻子的衣袖,道:“拙荆生性腼腆,怕见生人,还望孔堂主勿怪。” 他又轻声道:“婉儿,还不见过孔堂主,你终于见着了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怎么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那叫婉儿的女子垂下头来,向孔令师盈盈一拜,莺莺呖呖地道:“参见……” 孔令师笑道:“岂敢,岂敢。” 他弯下腰来,伸手相扶。 哪知就在婉儿朝孔令师行礼、孔令师也弯腰的同时,婉儿的衣领中骤然飞出四支短弩,闪电般射向孔令师眉心、咽喉、左胸、右胸四处要害。 这一下事变猝然,把明月堂的弟子都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婉儿发射暗器的瞬间,黄敬之长袖一挥一卷,施展的正是东海水云袖绝技,其动作之潇洒、曼妙,绝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他的水云袖并不是攻向孔令师,而是袭向他怀抱中的阿潜。婉儿射出的四支短弩,速度既快、角度又刁钻,距离又在咫尺之间,纵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也得惨遭暗算。 但明月堂的堂主终究非常人可比,他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弯腰的刹那间,身子陡然使了个“金刚铁板桥”。四支毒弩尽皆自他头颅擦过,相差仅毫发之间,当真是险恶至极。孔令师虽然避过暗器,却没料到黄敬之的水云袖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袭向阿潜。 孔令师只觉得怀中一松,阿潜已被卷住,呼的一声朝黄敬之—飞去。黄敬之正自暗喜之际,突然剑光一闪,裂帛声急响,衣衲竞被削断,紧跟着一道寒气直迫眉睫。 原来孔令师反应快速至极,一见阿潜被夺,立即拔出凝雪剑,先破水云袖、再攻黄敬之。 黄敬之见这一剑来得厉害,只得双足一点,飞身跃开。 孔令师逼退敌人,耳听得飕飕飕暗器破空声响起,厉叱一声,飞起一脚,将阿潜踢向空中,掌中剑急速挥舞。 只听得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漫空暗器尽被削断,落下地来。 这时阿潜恰从空中落下,孔令师一把接住,待看清周围情景,脸色竟不由变了。 撒落一地的都是断成两截的筷子。数张桌子上只有那三个渔夫面前的筷筒中是空着的。 以筷作暗器倒也罢了,但是使孔令师又惊又怒又痛的是十八名弟子无一活命,均在自己遭袭的刹那间死于非命。 ---------------------------------------------- 各位把你们的票给莱克吧!我需要你们的……票~ ---------------------------------------------- 他们的后心都有一个血洞,胸前则有一截沾血的筷尖透出来。 可惜他们连一声惨呼都未喊出来,敌人的暗器好快、好毒! 孔令师想像敌人的歹毒,兀自心有余悸,心想:“若非我警觉得快,可能已经和阿潜共赴黄泉,回不了明月堂了。” 那酒保见此情形,吓得躲在一边,缩成一团。 那一老一少的桌面上也一片狼籍,人已退到墙边,惊恐万状的眼睛骨碌碌乱转。 那壶酒仍然在煮着,酒香更浓,可是却没有人喝了。 孔令师环顾黄敬之、婉儿以及三个渔夫一眼,目光中露出刀锋般的杀气,沉声道:“不知孔某与诸位有何冤仇,要下此毒手?” 黄敬之仍是笑嘻嘻地,道:“在下刚才已经跟堂主见过礼了,我跟孔堂主无冤无仇,但我……” 他居然长长一叹,道:“但我受朋友之托,又收了人家的钱财,清孔堂主勿怪勿怪。”那婉儿依然没有抬头,但她眼波一转,阴霾的雨天竟似亮了一亮,道:“孔堂主,俺可不是这黄敬之的老婆。俺本姓秋,家居太行山峰王洞……”孔令师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道:“你是蜂王洞的杀人蜂?” 太行山蜂王洞,乃是闻名武林的一个邪恶阴毒的地方,里面住着的秋氏三姐妹,人称杀人蜂,擅长驯蜂使毒,最拿手的暗器功夫就是驱蜂杀人,令人防不胜防。 那婉儿盈盈一笑,道:“难得大名鼎鼎的孔堂主还知道贱妾的名号,俺排行最末,叫秋婉儿。” 孔令师“哼”了一声,道:“明月堂与栖云庄、蜂王洞素无瓜葛,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贵处,还望示下,免得在下做了糊涂之鬼。” 这次回答的却是一个渔夫:“他们与孔堂主没有仇,南海七蛟却时时刻刻不敢忘记!” 孔令师冷笑道:“原来三位是横行南海、无恶不作的恶盗,孔某真是走了眼,失敬!失敬!”只见那三个渔夫各自将斗笠摘下,又揭下面具,露出三张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紫黑脸膛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睥视孔令师,道:“老子是老二南虎,他们是老四南蛟、老七南信。咱们兄弟三人得知孔堂主有清明时节替死去的兄弟祭墓的习惯,因此邀请了几位朋友,在此恭候。”那南信阴恻恻地接着道:“孔堂主都没忘记我们南氏弟兄,我们更不敢忘记了,是不是?” 孔令师长眉一挑,正色道:“南海七蛟仗着水性精纯,武艺高强,就横行南海,杀人劫货,做下无数令人发指之事。那一日我化装成商人出海,果然叫我遇上你们兄弟七人,以我的一柄凝雪剑连诛四盗,若不是尔等苦苦哀求,发誓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会饶了你们,没想到……” 南蛟呸了一声,道:“别以为南家兄弟真的丧失威风,服了你了,咱兄弟三人养精蓄锐,苦练绝技十一年,等的就是今天,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挑了明月堂!” 南虎啧啧嘴,笑道:“听说这孔老儿的老婆长得挺不赖的,届时可不能一刀杀了,先让咱兄弟玩玩再说。”孔令师气得大喝一声:“无耻之徒!” 黄敬之道:“孔堂主,以秋小妹的暗器,和我的东海水云袖,居然都没有伤得了你的—根毫发,在下想不佩服都不行。” 孔令师道:“若非我心中早起疑心,恐怕已死在你们手下了。” 秋婉儿哦了一声,道:“难道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 孔令师苦笑道:“我刚人太白居时,酒保便迎上来叫我”孔堂主“,黄庄主既是会家子,想必早已听到,可是并未立即上来跟我打招呼,却要静候一段时间。怎叫在下不起疑心?”黄敬之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确是我一时疏忽。”孔令师叹道:“如果秋姑娘刚才放出杀人蜂,也许在下就抵挡不了啦。” 秋婉儿轻轻一笑,道:“我的杀人蜂可不是说放就放的,名贵得很,而且极难驯养,哪像你收弟子这般容易?” 孔令师厉声道:“胡说!难道明月堂的弟子就没有生命,不是血肉之躯?杀人者偿命,你们既然来了,难道老夫还能怕了不成?” 秋婉儿装作花容失色之状,惊呼道:“孔堂主好狠心,还要杀我一个弱女子?我就不得不放出杀人……”她最后一个“蜂”字还未说完,便听得嗡嗡之声大作,数十只躯体细小的黄蜂似箭般地自秋婉儿衣袖里飞出,齐扑孔令师,就像对方跟它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孔令师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应付这些密密麻麻的毒蜂,当即深吸一口气,纵身后跃,袍袖—鼓,便似一条吃饱了风的船帆,疾拂而出。 那些毒蜂攻势立阻,虽有十几只躲避不及,落地身亡,但余下的绕了个圈子,竟然兵分四路,分前后左右扑向孔令师。 孔令师左臂抱着阿潜,右手执着凝雪剑,运劲劈出,逼开群蜂,同时飞脚踢飞一张凳子,击向黄敬之。 这时南氏三兄弟、黄敬之、秋婉儿已分散开来,将孔令师的出路尽皆封死。黄敬之的三十六路“回风舞柳剑”、南虎的金瓜锤、南蛟的双叉、南信的长刺,招招狠毒异常、凌厉异常,或攻或守,把孔令师围困其中。 那秋婉儿虽未出手,但嘴里却不时发出高喝低叱,命令毒蜂随着战况变化而变化,袭击敌人,尤比黄敬之等人的武器还要令孔令师难以招架。 饶是如此,明月堂堂主孔令师亦毫无惧色,虽怀抱着阿潜,一手使剑,仍然将周身上下护得风雨不透,使毒蜂攻不进来,同时间剑光恍如惊虹厉电,斩、劈、刺、削、挑、撩,愈战愈勇。激战一会,孔令师突然感觉丹田的真气越来越凝滞、散弱,挥舞长剑的右手越来越觉得吃力,心中更是大吃一惊,心忖:“莫非我着了人家的道儿?” 酣战中,他挥剑挡开南虎的金瓜锤,这南虎膂力过人,兼且招数精妙,孔令师一挡之下,虎口剧震,裂了开来,长剑险些脱手。 他晃身急退。 谁知就在此时,他眼睛一花,脚步一个踉跄,速度竟比预想中慢了许多,只听得哧的一声响,鲜血四溅,黄敬之的剑锋已在他胁下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秋婉儿喝采道:“孔老儿终于挂彩了!” 孔令师中剑之下,防守稍松,毒蜂趁势扑向脸部,黄、秋和南家兄弟等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无不发动最厉害的攻势。 孔令师暗叹一声:“罢罢罢,老夫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他自创立明月堂以来,弟子多达千余人,势力之大,遍及大江南北,几可与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分庭抗衡。 近十年来,江湖中人提起明月堂,几乎每个人都要挑起大拇指。 孔令师每年清明节都要到死亡兄弟的墓前祭奠,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相反尊敬他的人,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使他在内心深处将江南当作了自己的家。万没料到今年竟然中了敌人的埋伏,而且敌人人数之多、武功之高,更是出乎他想像之外,尤其令他惊怒的是自己不知何时中了剧毒,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他开始还颇为自负,认为凭自己的武功,纵然不能尽歼宵小,也必定能逼退他们,但到了此时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如何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若再拖延,父子的性命就都要丧在这儿。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一声长啸,疾掠而起,整个身子竟像一只惊鸿,快速无比地朝窗口飞去。就在这急退的同时,他仍然得舞剑迎战毒蜂。 以他的轻身功夫,黄敬之等人自忖万万不及,只有毒蜂才能追得上。可是孔令师只要掠出窗口,毒蜂纵厉害,也无可奈何了。 便在孔令师掠向窗口的千钧一发间,猛然觉得身后一股强劲的风声直扑而至。这分明是一位高手发掌偷袭!。如果孔令师左手没有抱着阿潜,如果他右手剑不必逼退毒蜂,如果他没有中了毒,如果他料想得到酒店中居然还隐伏着高手,他的命运绝不会就此改变。 待得他警觉不妙,躲闪、拆解均已不及,只得急聚内功,硬生生受了这—击。“砰”的一声,孔令师背心中掌,如受巨锤重重一击,嘴巴—张,一口殷红的血直喷而出,恰好把攻过来的南氏兄弟吓退。 正在这时,一条人影鬼魅般袭来,趁孔令师背心中掌、口吐鲜血的时候,一把抢走了阿潜。 阿潜出其不意,哇哇哭叫起来。 孔令师强撑一口气,用长剑抵住地面、没让自己倒下来。 只见偷袭自己的原来是那一老一少,老的虽以刚猛的掌力击中了孔令师,可是也被孔令师浑厚无匹的内力反震得脸色苍白,牛天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轻功绝顶,抢走了阿潜。 孔令师长 第二章 兄弟暮仇敌 顾少游等救了孔令师,急回明月堂。 明月堂堂主遭袭—事,立即传扬开来,成为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 正当刚月堂欲向洞庭湖牺云山庄兴师问罪的时候,湖南有消息传来:栖云山庄已被一把火化为灰烬。 显然,黄敬之在袭击孔令帅之前,已想好了退路。 顾少游刚回刚月堂,一边安排名医救治堂主,一边亲自带人去厚恤在太白居死去的十八名兄弟的亲属。 明月堂弟子见顾少游厚恤死亡兄弟的亲属及隆重安葬死者的情景时,无不感动、叹息不已。 在明月堂中,孔令师为一堂之主,总领全局,而顾少游虽仍为孔令师的二弟,但是其已隐隐为副堂主。 提起这个顾少游,江湖中大大有名,声名之响、锋芒之锐,丝毫不逊于孔令师,直欲与少林、武当等掌门一争雄长。 顾少游原本山西一介布衣,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终日与乞丐为伍。他聪明机智,勇武过人,十几岁时即能急人之难、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声名渐盛。顾少游酷好枪法,十八岁时遍历名山大川,求师访友,虚心请教,后与孔令师等人结拜为兄弟,创立明月堂,江湖中流传一句佳话“平生不羡万户侯,但愿一识顾少游”。 孔令师既伤重,不能主持事务,便委重任于顾少游。 顾少游推辞不得,便挑起了这个重担,真有点像三国时诸葛亮所说的“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顾少游虽雄才大略,做起事来合情合理,一丝不苟,但凡事都先向卧榻不起的孔令师请示、求教,然后才婉转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再下达命令。 只要是孔令师不点头的事情,他一概不做;只要是不利于明月堂的话,他一句也不说。 这一点,不仅明月堂上上下下佩服,连孔令师也极为满意。 后孔令师欲封顾少游为副堂主,顾少游坚决不允,孔令师只得作罢。 从此,孔令师就放心地养伤、休息。 那日孔令师伤重的消息传到明月堂,第一个听到的便是他的夫人白雪。 白雪人如其名,准确地说应当是人胜其名,长得天姿国色,艳绝天下,当年被称为武林中第一大美人。 虽然她秀外慧中,兰心蕙质,却生性娴雅,身躯娇弱,不会武功,跟孔令师恰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曾引起无数江湖中人的艳羡,称之为郎才女貌的“璧人”。 她一听说丈夫遭到暗算,急忙赶到,刚看到孔令师,眼泪便如泉水般涌出。当她进来的刹那间,屋里的一切声音都止住了。 众人虽然经常看到白雪,但每次见到她时,都会感到心底深处被强烈的震撼,情不自禁要感叹一声:“天下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看到她高兴,众人会忍不住跟着高兴,看到她悲伤,似乎自己也像死了最亲的人似的,忍不住掉下泪来。 连白雪滚落的泪珠也像明珠一样晶莹、圆润,就像天山之巅的积雪一样纯洁、神圣,令人不敢稍起亵渎之意。 还没等白雪问清原由,孔令师的三个儿子就先后到达。 孔令师共有四子:长子孔浩,性宽而柔懦,所练的武功威猛、刚正,但守多于攻。次子孔治,勇而无谋,性急如火,跟人决战时,招招一味抢攻,疾如暴风骤雨,与其兄恰恰相反。 三子孔涵,自幼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虽写得一手好文章,却对武功一窍不通。 四子便是阿潜。 待孔令师断断续续说出遭袭的经过,整个明月堂都将桃花教当作了最恨的仇敌。 起初大家还担心桃花教会趁孔令师重伤之际大举来攻,但过了数月,明月堂没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至于那赤松子遗留下的儿子虎儿,孔令师、白雪更将其视若己出,疼爱怜惜之处有时犹胜亲子。明月堂的弟子都晓得虎儿是堂主救命恩人的遗孤,同样刮目相待……可是江湖之诡谲险恶,远非常人可想象,有时看似平静无事,其实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一场任何人也不敢想像的……针对明月堂的大阴谋早在孔令师太白居遇险之前就酝酿成熟、悄然实施了。 死神已展开巨大的翅膀,向明月堂罩下来,他已对明月堂每一个人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可惜明月堂还一无所知! 有人说,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真正的敌人,而是那些出卖、陷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也有人说,世上最防不胜防的并不是那些大人物,而是小人。 这里所说的小人,是指一些身份低微,不为人注意的人物。 陶刚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 就是因为陶刚,才改变了明月堂的命运,同时也对江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陶刚不但身份低微,是个喂马的马夫,而且又矮又瘦,相貌猥琐,明月堂中很多人都不把他当人看。 但是孔令师却丝毫没有轻视他,相反对他很尊敬,只是很少人知道。 因为孔令师于陶刚其父有恩,因此陶父临终前嘱咐儿子一定要终生侍奉孔令师,若敢违拗,他化作厉鬼也不饶过他。 陶刚为人耿直,沉默寡言,虽神力惊人,武功不弱,对明月堂更是赤胆忠心,但却心甘情愿为明月堂喂马。 孔令师也深知这种人缺乏领导才干,只适合做默默无闻的事情,所以就把喂养明月堂数千匹马的重任交给了他。 陶刚兢兢业业,所做事情虽卑微,但却很出色,从没有出过一次差错。 这天夜里,大多数人都已睡觉了,明月堂四处依然灯火通明。 陶刚因为挂念一匹马患了病,白天不肯吃草,便想晚上再以精美的饲料喂一次。 他披衣出门,赶往马厩。 夜空繁星闪烁,风吹在身上,竟有一种刀刮般的感觉。 陶刚心想:“冬天快要来临了。” 他望着鳞次栉比的房屋,不由想起了孔令师:“距堂主太白居遇险,已有数月之久了。听说堂主几近伤愈,明月堂上下无不振奋。堂主康复之后,必会兴师问罪于桃花教,那时他老人家振臂一呼,武林名门正派必从者如云,桃花教纵不覆灭也差不多了。” 他越想越替明月堂高兴,脚步更加轻快。 到了马厩,他正要抱草喂马,忽听一阵嘻笑声传来。 陶刚心道:“夜都这么深了,怎么还有人未睡觉?” 很快,嘻笑声已渐远,原来是一个孩童,另外还有一个岁数比孩童大几岁的少女。 陶刚听了一会,忖道:“我道是谁呢,敢情是赤松子道长遗留下来的虎儿,那少女是专门服侍他的侍女小凤。” 他闻听两人的嘻闹声,脸上也不禁浮上一丝笑意,心想:“虎儿虽然是个孤儿,但聪明伶俐,乖巧有趣,深得人喜欢。唉,堂主将他当们;儿子一般看待,他若想玩耍,小凤又岂能不理睬?” 突然,小凤一声低呼,道:“你干什么?” 只听虎儿笑道:“怕什么?又不是老虎屁股,难道摸不得碰不得?” 小凤笑斥道:“我这里比老虎屁股还要紧,千万碰不得,特别是男人。” 她嘻嘻一笑,又道:“即使你是个小男人,也不例外,不过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虎儿道:“我不就摸了你一下胸脯嘛,有什么大不了?我吃奶时,奶妈的奶子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小凤咯咯一笑,道:“那不一样,她是你奶妈,我是你阿姨。她早嫁了人啦,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陶刚听到这里,不禁莞尔。 谁知便在此时,只听得小凤一声闷哼,紧跟着噗嗵栽倒,惊呼道:“你——!”她只呼出了一个字,就停止了。 隐隐听得虎儿笑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莫非你还能阻拦吗?” 陶刚心想:“不知这小子又在玩什么鬼花招?” 他探出头来,往不远处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论任何人看到这副情景,都会震骇莫名,吓得半死。 原来在一堆乱草中,那虎儿竟已将小凤的衣衫剥得干干净,寸缕不存,浑身上下暴露无遗。 按理说小凤岁数比虎儿大了很多,力气也应该比他大,完全能够反抗,可是小凤竟丝毫动弹不得,任凭虎儿胡作非为。 淡淡寒星下,只见小凤瘫软在草上,珠泪滚滚,眼睛中露出无比的惊骇、迷茫,那匀称、丰满的胴体在星光的映照下,更发出一种足以使男人犯罪的光泽。她肌肤雪白,该高的高,该细的细,该凹的凹,起伏有致,曲线优美,胸前一对坚挺圆鼓的玉乳在虎儿的搓揉下不住晃动,一双修长的大腿伸得笔直笔直。那陶刚虽然一向忌讳女色,但乍然目睹小风如此美丽诱人的胴体时,也发觉丹田下一股热流急速上升,须臾间流遍全身。 但他随即克制住,虽然难以抵御女人的诱惑,但是心中却感到巨大的惊惧。虎儿岁数这么小,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只见那虎儿一双小手在小凤的胸膛上又揉又搓,脸上现出兴奋、激动的神色,然后手掌自胸膛慢慢游向小腹,最后滑向了小凤一向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陶刚看到这里,脑中忽然涌上一个念头:“虎儿年龄如此之小,对付女人的经验如何这样丰富、这样熟练?” 那小凤浑身穴道被封,哑穴也被封住,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紧闭着双眼,任凭屈辱的泪水滚滚而下。 陶刚瞧到这里。已不敢再瞧下去,缩回脑袋,一颗心怦怦乱跳。 那已经说不清是由于激动,还是由于害怕引起的心跳。 骤听得小凤的嘴里发出一声低闷,痛苦的呻吟,那虎儿更是气息变粗,可以想像他的神情也更加愉快。 陶刚心想:“我没有及时阻止此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事已至此,我只能将这件事禀告堂主,请他老人家定夺了。” 忽然间,虎儿和小凤的声音俱寂。 陶刚又探头一看,但见:虎儿已穿起衣服,胡乱抓起一堆乱草盖在小凤身上。 小凤一动不动,居然像死了似的。 陶刚暗叹:“一个少女遭遇这种情况,确实是最大的不幸。他妈的,虎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虎儿丝毫不晓得马厩中还躲藏着一个人,他瞥了瞥小凤,喃喃自语道:“老子好几个月没有享受过女人了,真把我憋死了。嗯,小风还不错,只可惜不能纵情……” 他忽然吹出一声愉悦的哨声,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陶刚只待他走得不见了,才蹑足走到小凤近前,定睛一看,险险跌倒。 乱草之下,小凤的下身一片殷红,鲜血淌了一大滩。 陶刚拨开草来,仔细一瞧,更是吓得目瞪口呆,手足冰凉。 小凤虽已气绝,但泪痕未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悲愤、恐惧、屈辱,点点鲜血溅到发上、脸上、身上,更是怵目惊心。 而她的脑袋却软软地耷拉着,喉骨竟然碎裂如粉! 陶刚的头脑中已一片混乱,心:“虎儿既强暴了小凤,居然还把她活活杀死了,手段好不残忍毒辣!虎儿只有八九岁,如何能对小凤施暴?小风喉骨碎裂,分明是一位武林大高手以指力所捏。 我没听说过虎儿会武功呀,而且如此之高?纵使他是赤松子之子,也不能……“突然,他的心中浮上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难道虎儿根本不是小儿,而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陶刚冷静下来,立即奔向孔令师居住的内堂。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把这件事及时、迅速地禀告孔令师。 那虎儿杀了小凤后,仍装作八九岁的孩童一般,摇头晃脑,还不时伸手摘折路旁的花枝,脚步走得当然电很慢。 巡夜的明月堂弟子知道他也是一位“少堂主”,自不敢呵斥,有的反而伸手抚摸,夸奖一番。 虎儿更表现得活泼可爱。 由于他走得较慢,陶刚才能追得上。 但待陶刚追上时,已近内堂。 守门的共有八名白衣弟子,其中一个笑问道:“虎儿,你怎么还不睡觉?” 虎儿道:“我来找堂主。” 那人道:“堂主已经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 虎儿不依,道:“那我找阿潜玩。” 正说间,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小虎哥哥,我在这儿。” —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出,正是阿潜。 虎儿满脸欢容,迎向阿潜,道:“阿潜,你来得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 他跟阿潜说了几句,又问道,“堂主睡了没有?”阿潜道:“没有,爹在看书哩。” 虎儿拉着阿潜的手便欲奔入内堂。 陶刚暗暗着急,心道:“如果虎儿不是好人,阿潜定有危险。” 他猛然冲出,大叫道:“阿潜!” 大家都是一怔。 阿潜喜欢玩马,识得陶刚,道:“陶大叔,你找我干嘛?” 陶刚佯装兴高采烈之状,道:“那只红马要生孩子啦,你去不去瞧瞧?” 阿潜大喜,问道:“真的?” “我哪会骗你。” 阿潜拍手叫道:“好极了,好极了!我曾问过爹娘,我和三个哥哥是怎么生出来的,他们老说是从胳肢窝生下来的,可是我总是不相信。” 他抓住陶刚的手,转头问虎儿;道:“虎儿,你去不去?” 虎儿没料到半路上陶刚会杀出来,愣了愣,但他身有要事,片刻耽误不得,心想:“反正阿潜逃不到哪去,暂且他多活一会儿吧。”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还要找堂主,你先去吧。” 阿潜撇撇嘴,道:“大马生小马,你都不去看,真没劲。” 虎儿道:“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来。” 陶刚心想:“我若强行闯人内堂,定会引起虎儿怀疑,说不定遭他毒手。我先把阿潜带走,静观其变。” 他牵着阿潜,道:“我们快走,去迟了,就看不到了。” 虎儿趁守门弟子不注意,撒腿就往内堂跑去。但他人矮足短,跑得又慢,立即被一名白衣弟子抓住。 这名弟子道:“堂主晚上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你明儿再来吧。” 虎儿硬是不依,挣扎几下,竟哭了起来。 有几人听他哭得甚悲,哄也哄不住,便道:“堂主一向喜欢虎儿,就让他进去。” 那弟子闻听,抓着虎儿的手指不由得放松了。 虎儿出其不意的使力一挣,立即挣脱开来,一溜烟似地跑了进去。 陶刚拉着阿潜,急步而行,一边筹思应策,忽见远处一顶红轿快速行来。陶刚—惊,心道:“夜都这么深了,怎么还有轿子进来?” 他轻嘘一声,低声道:“咱们去瞧红马下崽,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阿潜点头。 陶刚拉着阿潜,隐匿在一大片修竹林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待那红轿行近,陶刚更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顶轿在明月堂几乎人人识得,是顾少游乘坐的。 由于陶刚有了虎儿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举,因此想法就深了一层:“顾少游深夜赶来内堂,怎与虎儿如此凑巧?莫非他们竞欲做出不利于堂主之事?” 他虽有这种想法,却动也不敢动。 如果他推测得没错,只要自己被顾少游发现,非得丧命不可。 像顾少游这种人,要想杀他,岂不比捏死一只臭虫还要容易? 其理由更是随便捏造一个就足够了。 转眼间,四名白衣人抬着红轿已走过,到了内堂。 远远望去,但见轿帷掀起,一人缓缓步出,恍如玉树临风,不是顾少游是谁?红轿停在堂外,顾少游径自走人。 守门的弟子躬身行礼,侧身让顾少游走人内堂。 陶刚此时几已确定无疑:顾少游必与虎儿勾结,其险恶用心已昭然若揭。 陶刚顿时心急如焚。 他有意舍命狂呼乱叫,揭露顾少游阴谋,但他身份低微,谁会相信? 恐怕还没等他说清楚,已遭顾少游毒手,这可怎么办? 陶刚终于顿了顿足,下了决定:“说不得,我只好把阿潜带出明月堂了!” 如果顾少游不是奸恶之人,陶刚即使日后被孔令师责罚,也毫无怨言。万一孔令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抛弃一切,也要把堂主的遗孤抚育成人。 陶刚哄骗阿潜道:“少堂主,那红马被我牵到外面去了,挺远的,你去不去?” 阿潜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不早说?如果小虎哥哥找不着我们怎么办?” 陶刚道:“没问题,我找人通知他就是了。” 阿潜信以为真,这才跟着陶刚走。 陶刚尽走隐僻之路,尽量避开顾少游的势力范围。 忽然,两名巡夜的白衣弟子拦住了他们。 —人问道:“陶刚,天这么晚了,你要把少堂主带到哪儿去?” 陶刚还未回答,阿潜道:“陶大叔带我到堂外看红马生小马。” 这人一怔,森寒的目光顿时向陶刚扫来,道:“什么红马生小马?” 陶刚情知要糟,笑道:“你问少堂主好了……” 他忽地弯下腰来,捂住肚子叫痛。 两名弟子相顾错愕,齐声相询,阿潜更是急得不得了。 陶刚突然飞起一腿,踢中一名弟子小腹,那人一声未哼,便飞出丈外,立时晕死过去。 另一人大惊,喝道:“陶……”。最后一个“刚”字未及山口,陶刚左手已捂住他嘴巴,将他呼声完全闷在胸腔问,而右手已叉住他的脖子。 岂料他情急之下,失去分寸,再说他膂力过人,一捂——扭之下,只听得喀喇一声轻响,那名弟子的脖颈竟被硬生生扭断。 阿潜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但没跑两步就被陶刚抓住,点了穴道,陶刚低声道:“阿潜,你给我听着,我并不是想害你,而是有人想害你爹,害你全家,情势紧急,我只得这么做,把你带出明月堂!” 阿潜哪会相信,小跟怒瞪着,像要喷出火来,脸蛋儿也涨得通红。 陶刚不理会他,横臂抱起,发力疾奔。 虎儿跑到内堂,哇哇——阵大哭。 哭声惊动了孔令师。 孔令师经过数月凋养,再过两天,身体便可完全痊愈。 他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若非白雪、孔浩等人劝阻,他早已操权握柄,主持起明月堂的事务来了。 孔令师看书是假,实际上一直在筹思进攻云南桃花教的策略。 他已决定明日遣使邀请武林七大门派及其他门派掌门人共齐聚明月堂,共商歼灭桃花教事宜。 虎儿的叫声,顿时把他的思路打断。 孔令师听出是虎儿的声音,顿生怜惜之意,走出门外,问道:“虎儿,哭什么?” 虎儿一听孔令师呼唤自己,眼中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猛跑几步,投入孔令师怀抱,哭得更厉害了,泪如泉涌。 孔令师伸出手来,擦拭掉虎儿脸上的泪水,但刚擦完,又流了下来。 孔令师柔声安慰道:“虎儿别哭,我那里有好吃的糖果,想不想吃?” 虎儿立即喜笑颜开,道:“真的?”孔令师笑道:“我怎会骗小孩子?” 他说得并不是假话,因为他极为疼爱虎儿和阿潜,为了哄他们开心,常在房间里准备一些糖果之类的东西。 孔令师抱着虎儿,进了书房。 虎儿的嘴里吃着糖果,哭声变小了。 孔令师问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谁晓得这一问,虎儿扔了糖果,捂着眼睛,又大哭起来。 孔令师虽是一代英雄,但对待妇孺幼儿却一向心肠很软,赶忙又将虎儿抱起,替他擦眼泪,并说些时他欢喜的话儿。 孔令师见哄得他不哭了,想把他放下,哪知手臂突然间竟似麻痹了,连虎儿也抱不动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心道:“难道我中了毒?我一直没有出去,到底什么时候中了此毒?”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怀疑虎儿。 因为虎儿是赤松子的遗孤,并且只有八九岁。 正想间,骤觉胸口膻中穴一痛,竟已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扣住。他的面前没有别人,只有虎儿。 这一次孔令师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虎儿的那只粉嘟嘟、白嫩嫩的左手扣住自己的要穴,奇怪的是这只小手竟如钢钩铁爪一般。 别说孔令师已经中毒,纵是平常,只要要穴被这只手扣住,同样动弹不得。孔令师惊得呆了,喝道:“你……” 他只喝出了一个字,第二个字便喊不出来,喉咙居然哑了。 这毒不仅令他动弹不得,同样使他的口舌失去了作用。 虎儿的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是这笑容此刻在孔令师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虎儿顺手封了他膻中穴,拍手笑道:“孔令师,你终于动弹不了啦。” 孔令师又是气愤,又是惊惧、又是疑惑,须发戟张,眼中现出凌厉的杀气,逼视着虎儿。 虎儿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叹道:“孔令师,你身体刚刚好,又遭了此毒手,连我都替你惋惜,太可悲了。”他指了指自己白里透红的脸蛋,嘻嘻笑道:“实话告诉你,刚才我流的并不是眼泪,而是剧毒,可惜你一时不察,果然着了道儿!” 孔令师至此已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而诡秘的阴谋之中,自己死了不打紧,整个明月堂恐怕都得毁了。 只要能救了明月堂,区区一个孔令师死了,又有什么?想到这里,孔令师猛地咬破舌头,一口黑血疾喷虎儿。 在此片刻之间,孔令师血管中的血液竟已变成了黑色,可见毒性之厉害!虎儿万没料到孔令师内功如此深厚,在中毒之际、要穴被封之下,仍然自己咬破舌尖,但他临危不惧,当即飘身后退。 黑血的速度虽快,竟也没有溅到虎儿一星半点。 孔令师于此情况之下自己咬破舌尖,原是甘舍一命,散掉全身功力,作最后一搏! 随着黑血吐出,孔令师浑身骨节喀喇喇一阵急响,冲破被封穴道,疾风一般朝外面掠去。 他散掉功力,命不长久,自知不能跟虎儿交手,只要能冲出书房,示警明月堂其他人就行了。 哪知他刚刚掠到门口,蓦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强烈、尖锐的痛苦,已被一柄短柄银枪刺人,枪尖带着黑血,又自后心透出。 孔令师大骇,待他看清出枪之人,竟惊得噔噔噔后退数步,真比看到了鬼还要吃惊。 一枪刺穿他胸背的竟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一直视若手足的顾少游! 孔令师刹那间什么都绝望了,他一见顾少游,就知道自己完了,明月堂也完了。 可是使他感到万分痛心的并不是自己胸背间的创伤,并不是自己的血正一滴滴的离体而去,而是顾少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顾少游右手一抖,拔出银枪。 一道黑血,随之溅出。 可是孔令师的身躯仍然挺得笔直,并没有倒下。 顾少游左手金枪斜指孔令师,淡淡地道:“大哥,对不起了。”孔令师望着他,眼中尽是悲哀之色。 此时他除了等死,已没有任何道路让他选择。 虎儿施施然走来,笑道:“你终于来了。” 顾少游微笑道:“我来得正好,不迟也不早。 第三章 诱色 顾少游杀了孔令师之后,立即着手制造假象,先让明月堂久坠入迷雾之中,无法确定凶手的真实身份,但随着勘查的仔细、深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终于确定:杀害孔令师的凶手来自兄弟谷。 兄弟谷乃是西藏雪山绝谷中的一个邪恶组织,谷中之人绝大多数是男人,势力也非常之大。 数十年前,兄弟谷就与桃花教结下了深仇大怨,双方一向水火不相容,但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互相雄峙。 顾少游这一着好不毒辣,正是要嫁祸给兄弟谷,让明月堂和其他武林门派找兄弟谷算帐,桃花教好坐山观虎斗。 顾少游在很久之前便暗中培植亲信,扩大势力,在孔令师养伤期间,更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可惜孔令师对他太过信任,一直被蒙在鼓里。 至于看到顾少游、虎儿进入内堂的白衣弟子,一多半是顾少游的心腹,其他目睹者立即被秘密处决。 顾少游还巧布疑阵,就在孔令师死后不久,他命令七名心腹,在明月堂制造流血事件,然后都逃之夭夭。 虽然有的人丧命于他们手下,但有的幸存者却怀疑对方是兄弟谷的人。 顾少游需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孔令师毙命的消息传出,明月堂上下为之轰动,数天便传遍了江湖。明月堂哀恸声四起。 顾少游事后,即发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孔令师的四子阿潜居然不见了。虎儿便将陶刚之事说了。 明月堂中弟子不仅有许多人看到陶刚抱着阿潜出堂,还相继续发现了几具尸体,从死者的伤痕来看,确是死于陶刚之手。 可是陶刚竟如空气一般,消失无踪。 顾少游闻听这个消息,微一跺脚,眉宇间杀气一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心中更是惊疑不定:“难道陶刚事先洞悉了咱们的计划?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在事发之前向孔令师禀告?他带着阿潜,到底逃到了何处?“ 自然而然的,陶刚成了兄弟谷潜伏在明月堂的内奸,并且是强暴、残杀小风的人。 明月堂四出侦骑,追杀陶刚。陶刚、阿潜成了顾少游的一个隐患,无异于附骨之蛆,时时刻刻刻在咬噬着他的心,提醒他这个错误。 致命的错误! 过了一段时间,陶刚的尸体就被发现了,送往明月堂。 陶刚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巴、鼻孔、耳朵里都有凝结起来的血迹,因为时间太长,已变成黑色。 据明月堂名医推断,陶刚在临死前曾与女人交欢,极度兴奋,导致大量出血,终于死于非命,明月堂的人无不鄙夷、唾弃:“兄弟谷中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恶有恶报,不得好死。” 跟随陶刚尸体送来的还有一俱小孩的尸体,头颅、腰腿被野兽咬得血肉模糊,已分辨不清真正面目,只能确定他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无疑,他便是阿潜! 阿潜死得好惨!白雪哭得死去活来,悲痛绝望已近崩溃的边缘。 孔浩、孔涵两兄弟也悲愤万分,当然还有那个童魔“虎儿。” 孔治在孔令师出事的那天晚上,便要率人血洗兄弟谷,但被顾少游、何须易、亚逵等人死死劝住。 他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住,几日后,便偷偷一人溜出明月堂。二天之后,池的尸体就被送了回来。 他被杀死后,弃入粪池中,后放一农夫发现,有人认出是明月堂的二少爷孔冶,才送了回来。 杀害孔治的,正是顾少游! 明月堂立即陷入极大的恐慌、惊惧之中,人人都有栗栗自危之感。 何须易、白雪等人眼看明月堂群龙无首,随时都会出现内乱、分裂、解散的危险,就请顾少游主持大局。当然也有很多人希望白雪或是孔浩做堂主,但这两人均有自知之明,坚决不允。 而顾少游开始也百般推辞,甚至躲避、装病,最后好像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主持明月堂日常事务,但绝不做堂主,也不做副堂主。 众人没办法,只得让堂主之位暂时空缺着,外事均由顾少游全权处理,而内事则由白雪决定。 其实顾少游这样做,正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之计,日后他做了堂主,让人家鸡蛋里挑不出骨头来。 顾少游深知,孔令师的势力根深蒂固,绝非三年五载所能铲除,自己千万急躁不得,宜忍耐、等待。 其中最关键的人物便是白雪。 顾少游决定征服白雪。 只要白雪成了自己的人,拥护孔令师、白雪的人便会改变方向,心甘情愿为自己操纵、掌握。 可是白雪对孔令师怀有深厚的感情,甚至决心终身守寡,至死不嫁他人。她聪明、漂亮,得冰雪之艳姿、蕙兰之佳气,实是人间少见的尤物。 顾少游对孔令师所说的话不假,他确是一直在深慕着白雪。 只是他从来没有机会。 因为白雪深爱着的人是孔令师,而不是顾少游,如顾少游贸然表达情意,孔、白二人必会生出警惕之意,那样顾少游谋篡堂主的计划就危险得很了。 每当顾少游想到白雪那顾吩流情的眼睛、飘逸如云的秀发、修长动人的胴体、柔软坚挺的双峰时,浑身的鲜血就会沸腾起来,恨不得狂呼乱叫,闯入白雪的房间,把她按倒在床上,粗暴地撕裂她的衣裳,叫她在自己的身体下婉转承欢。但是他不敢。 他也不敢出去嫖妓。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有污点、劣迹,否则他在明月堂中的形象将会被彻底改变。 他只得忍耐。 他只能在陋梦中放纵自己的欲望,如何讣白雪迷上了自己,如何勾引自己、如何谋杀亲夫、如何对自己死心塌地、至死不糜。但每当醒来时,他总是冷汗遍体,呼呼喘气,得到白雪的决心一天比一天强烈,其计划同样一天比一天成熟。 顾少游深解风情。 他知道只要得到白雪的身体,她就会完全属于自己。 自从孔令师死后,白雪的精神一直萎靡不振,常常把自己关在房中,有时一天之中,连一句话也不说。 顾少游每天早、中、晚三次必去探望嫂子,除了禀告明月堂的事务之外,还用尽一切世上最动听的言语安慰她、逗她开心。 他举止斯文、言语得体,丝毫没有露出越轨、贪婪之意,总是礼敬有加。白雪本来就对顾少游极为尊敬,认为他是个除夫君之外最杰出的人才。 现在见对方如此关心、爱护自己,更觉得顾少游不仅是个有藻有略、有胆有识的英雄,而且是个善解人意、体贴人微的人。 有时他做得非常细致,连孔令师也从来没有这样关怀过自己,有时他说的话,连孔令师都没有说得如此令自己感动。 白雪偶尔会想:“如果没有顾少游,不知我会寂寞、憔悴成什么样子?” 她对顾少游更加尊敬、更加感激。 但却绝对没有一丝爱慕之意。 她的心完全属于孔令师。 春去春来,眨眼间已过去两年多了。 明月堂仍然是明月堂,在顾少游、白雪的主持下,势力更强大。 但是顾少游、白雪很谨慎、稳重,如果时机不成熟,他们绝不会主动进攻桃花教或是兄弟谷。 这天是孔令师的祭日,白雪率领着两名侍女、十三名白衣弟子到孔令师的坟墓前祭奠。墓前松柏苍劲,草也越长越高了。 白雪瞿然一惊:“孔令师已经死去两年多了而血海深仇却还未报。” 墓前的松柏、花草茂盛了,而她却发觉自己的一颗心已老了。 难道这就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她的心真的死了吗? 白雪虽然一直过着寂寞、苦闷的生活,但容颜、身体却丝毫没有衰老,相反的愈来愈成熟,风韵比以前更迷人。 她的眼睛更大,更明亮,双峰更加丰满、诱人,小腹仍然像少女时那样平坦,全身肌肤仍然娇嫩细腻,滑如凝脂,没有出现过一点松驰,摸上去直如绸缎一般。她站在墓前,痴痴出神。 她真希望天空突然响起一个惊雷,劈开墓穴,里面飞出一只蝴蝶。而自己则会毫不犹豫的自杀身亡,亦化为彩蝶,与孔令师化成的那只蝴蝶翩然起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翱翔。 那么孔令师与自己岂不变成了梁山伯与祝英台? 白雪一直深深喜爱这个故事,更为他们的爱情所感动。 白雪的眼前已现出了孔令师昔日的笑容。 骤然间,一声巨喝传来。 喝声如雷。可是雷一般的喝声并没有劈开墓穴。 白雪等人一惊,尽皆转头观看。 喝声来自不远处的密林中。 林中大踏步走出一人,身高过丈,黄发披散,赤须络腮,长得凶神恶煞一般,神态之威猛,犹如天兵神将。 十三名弟子见是一个陌生人,立时围成一个圈子,护住白雪。 其中一个弟子叫边功,乃亚逵的徒弟,在新一代弟子中武功最高,他多年前就是白雪的贴身护卫。 边功喝道:“阁下是何人?” 只听那大汉又是一阵大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兄弟堂的恶神是也!” 白雪、边功等人闻听,无不变色。 边功喝道:“你们快保护夫人退走,我来对付这个恶魔!” 谁知他刚拔出腰间长剑,冲向恶神,孔令师墓前的松柏间陡然落下一大片绿色的粉末,绿粉中还夹杂着数十点寒星。 绿粉是毒粉。 寒星是暗器。 众弟子猝不及防,顿时有几人或中毒粉或中暗器,倒地不起,连那两名侍女也死了,只剩下七名弟子保护着白雪疾退。 边功大骇,想返回相救,已是不及。那恶神已缠住了他。 白雪等人刚想逃走,松柏间、长草中飞出五条影子,俱是绿衣汉子,各举兵刃,攻向白雪等人。 白雪临危不乱,眼见得众弟子渐渐抵挡不住,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圆筒:手指用力一按,圆筒发出“砰”的一声,一道蓝色火焰直冲云霄,又响了一声,声传数里。 这是明月堂危急时的联络讯号。 白雪的这个圆筒还是顾少游亲自交给她的。 她为防意外,一直妥善收在身上,没料到今天果然派上用场了。 但就在瞬息间,白雪身旁的白衣弟子只剩下了三人。 而那边功虽然剑法狠辣,却也招架不住恶神的拳脚。 那恶神人高马大,拳似醋钵,挥动起来虎虎生风,对边功刺来的长剑毫不在乎,举手挥足间就将对方的招数破解干净。 边功一不留神,忽觉得手臂一痛,已被恶神左拳击中。 边功手臂立断,长剑脱手飞出,但他忍住剧痛,飞腿猛踢恶神下阴。 恶神一手抓出,已如巨灵掌般将他足踝紧紧握住,使劲一甩一抖,“喀喇”一声,一腿竟被活活劈开。 惨呼声中,边功身躯已被掷出,头颅撞在一块山石上,脑浆迸裂。 恶神毙了边功,哈哈大笑,欺向白雪。 白雪高声惊叫,那三名明月堂弟子见边功转眼问便死了,无不吓得心胆俱裂。一人被绿衣汉子一刀砍掉了脑袋,另两人分别被恶神抓住,头颅撞头颅,相互一撞,脑浆、鲜血怒溅如雨。 现在只剩下了白雪。 白雪昂然而立,面无惧色,凛然道:“恶神,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恶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眼中忽地露出淫邪的光芒,笑道:“谷主知道你每年都要祭奠孔令师,因此命令我于今日在此恭候,擒住你作为人质,威胁明月堂,哪知道……” 他又仰首狂笑道:“哪知道夫人如此美貌,不晓得我哪辈子修得福份,竟然能跟你共享云雨之乐广白雪虽然不怕死,但却最害怕别人玷污自己的身躯,那样就万分对不起孔令师了。 她一声低呼,衣袖一翻,亮出一柄短刀,朝咽喉刺去。 刀到中途,便被恶神抓住。 不论白雪如何运劲,短刀都纹丝不动。 恶神喷了喷嘴,道:“你已是我最好的佳肴,没等我享用过,就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突然使劲一拗,精钢百炼的短刀已断为两截。o白雪见对方力气如此惊人,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晕了过击。 恶神拦腰将她抱起,吩咐道:“你们快撤退,等我享用过她之后再去找你们。” 五名绿衣汉子躬身施礼,窜人乱草中,消失不见。 恶神则挟持着白雪进入密林。 密林中有柔软的落叶,厚厚的铺了一层,就像被子。 白雪想死。 但死不了。 她想晕过去,偏偏还清醒着。 她不愿目睹自己惨遭污辱,挥拳踢腿,极力挣扎。 那恶神为了获得刺激的快感,居然不封住白雪的软麻穴,只是点了她的哑穴。他手臂一甩,将白雪扔在地下。 地下虽有厚厚的落叶,但仍然痛得她骨头都似裂开。 还没等她爬起来,恶神已泰山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白雪舞起双手乱打,但被恶神一把就死死攥住,那张又脏又臭,散发着大蒜。酒味的嘴巴已吻在白雪白玉般的脸上。 白雪恶心得几乎要呕吐。 她手动不了,就用脚踢。 恶神骑在她身上,臀部微一运力,白雪立即动弹不得。 恶神的臭嘴在她脸上狂吻了一阵,已向她樱唇压了下去。 白雪手足不能动,就用嘴咬。 恶神虽然被咬得满嘴鲜血,但激情却越来越旺盛,另一只手粗暴地在白雪胸膛一抓,白雪疼得叫不出声,整个腰肢却痉挛了起来。 恶神手掌轻轻一扯,白雪上半身的衣衫就被撕裂,裙子也被扯破,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内裤遮住私处了。 恶神转过手掌,在她的胸膛上用力一搓,白雪好久未被男人触摸过,禁不住张开嘴来,如果哑穴未被封住,那声呻吟必定是痛苦而杂着一点欢愉。 恶神目睹几乎一丝不挂的白雪,眼睛瞪得像狗眼似的,脸上现出惊叹之色,忍不住大声道:“太美了,太美了!” 此时的白雪确实美极了。 她瘫软在草地上,一串串珠泪从吹弹得破的脸颊上滚滚而落,那双眼睛虽然未闭,但却充满了哀求、怜悯。 她的眉眼口鼻确似经过巧手名匠花了无数的心血雕塑而成,成熟的胴体更为完美,透出阵阵幽香。 她上身衣衫全剥,胸膛起伏不定,那极有弹性、高高突起呈半球形的玉乳坚耸如峰,乳珠闪闪发光,优美的乳沟配合着玲珑曲线,更令人魂飞魄散。她的下半身只有一条红内裤,红光映着白肤,伸展着一双光滑、结实的大腿,委顿在那儿,更增十二万分的楚楚可怜。 白雪已经麻木了。 她已无法改变自己的悲惨命运。恶神见她不再反抗,兴奋得张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低下头来,朝白雪吻去,同时一只手已仲向那粉红内裤。 白雪的厄运已将降临…… 猛然间,身后一人喝道:“住手!” 紧跟着,一道尖锐、劲急的风声直向恶神后心袭来。 白雪一听这声音,眼中立即发出了光来。 她已经听出这人正是顾少游。 来的人果是顾少游。 他连人带枪,扑向恶神。 恶神武功绝高,耳听风声劲急,顾不得享受地下的美人,身子微侧,左臂猛挥,扫向刺来的银枪。 岂知他反应稍迟。 而顾少游枪法之快,更出乎他的想像之外了。顾少游银枪疾刺是假,金枪却后发先至,闪电般横扫向恶神腰间。 恶神痛吼一声,刚跳起身来,顾少游银枪已在他背上刺了一下,鲜血箭一般溅了出来。 顾少游枪似游龙,快似毒蛇,刹那间已攻出了十四枪。 恶神自知不敌,忽然连退两步,一把抓住白雪,猛向顾少游掷来。 此时的顾少游正双枪齐出,以一招“双龙出洞”疾刺恶神。 恶神将白雪掷向顾少游,反而变成顾少游以双枪刺白雪。 白雪眼见自己身体箭一般朝雪亮的枪尖撞来,骇得肝胆欲裂。 恶神趁机一声大笑,掠上一棵大树,飞一般掠去。 只听得怒叱声、惊呼声、兵刃撞击声响起,原来恶神击败埋伏在林外的明月堂弟子,已逃得不知去向。 顾少游大吃一惊,哎哟一声惊呼,硬生生收回劲力,扔掉双枪,向后退了几步。 他退得虽快,白雪飞撞的速度更快。 顾少游惊叫道:“嫂子小心!” 他惊慌失措之下,只得双手伸出,接住白雪。 但恶神这一掷之势蕴蓄着非常深厚的内力,顾少游噔噔噔连退三步,才稳住脚步。 这一抱,才发觉白雪正紧贴在自己怀里,而自己的双手不偏不倚正抱在白雪那对结实、而有弹性的“气球”之上。 顾少游只觉得热血腾地一下子冲往头脑,心中猛然一荡,恨不得将白雪搂在怀里,温存缠绵,然后跟她…… 可他深知现在绝不是时候。顾少游急忙松手,忽见白雪即将跌倒,又禁不住伸手相扶,哪知道白雪肩头、臂背都是裸露着的,又赶忙缩手。 白雪的腰肢乍被顾少游搂住,鼻中更闻到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双峰更被对方摸了个结结实实,不由羞得粉脸通红,扭过头去,连耳根子都红了。 顾少游低下头来,诚恐减惶地道:“大嫂,对不起,我……我绝不是故意的,我……担心你伤了,才……”白雪自然认为他是无意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情不自禁才这么做的。 偏偏她哑穴被封,无法说话。 顾少游又问了两句有关恶神的话,见白雪不回答,不由山抬起头来。 他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贪婪地欣赏着白雪几乎赤裸的玉体,一边诧异地道:“莫非嫂子被封了哑穴?” 白雪含羞点头。 顾少游一怔,道:“哑穴的解穴在……在这里,我……”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脯。 白雪知道他的意思,羞得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顾少游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问道:“顾公子,夫人在不在里面?” 脚步声杂沓,几个明月堂的弟子竟要走进来。 白雪大羞,不由蹲下身子,双臂曲起,遮住脸部和胸膛。 顾少游喝道:“现在不许进来!” 众弟子一听,才退了回去。 顾少游一脸惊惶,道:“嫂子的哑穴若不解开,势必不能把事情说清楚。事急从权,我想唐突地解开你的穴道,不知……不知你同不意同意?” 白雪痛苦、羞涩地点了点头。 顾少游道:“那还请大嫂将……” 白雪明白,站起身来,挺起白嫩、柔软的胸膛,对准着顾少游,头却扭了过去。 顾少游装作战战兢兢的模样,手指伸了几次,才向白雪双峰之间的膻中穴点去。 其实他是趁机欣赏白雪,满足他的感官刺激。 手指擦着峰问,终于点中了膻中穴。 也不知是恶神点穴的力气太大,还是顾少游心慌意乱之下错了方位,反正顾少游在她的峰沟中乱戳了好几下,白雪才感觉浑身一松,哑穴解开。 白雪低声道:“谢谢。” 顾少游跪倒在地,道:“小弟实是无意唐突,还望嫂子恕罪。” 他晓得这时白雪不敢望他,因此脖子伸得像长颈鹿,烈火般的眼光偷瞥向白雪修长的双腿,似要透过红内裤,看到里面的风景。白雪嗫嚅着不知说什么是好。 其实以顾少游的武功,完全可以隔空点穴解开白雪的哑穴,而且不必对准膻中穴,但是顾少游欺白雪不懂武功,故意猛吃豆腐,大饱眼福。 顾少游明白自己不能太过份,一拍脑袋,惊道:“我真糊涂!” 白雪道:“怎么了?”顾少游不答,解下身上外衣,甩在白雪身上。 白雪有了遮羞之物,才稍稍稳定心神,披了外衣,将被恶神撕掉的衣衫捡了,躲在一片长草后匆匆穿好才敢出来。 不过衣衫被恶神撕得破了几条口子,白雪整理了半天,才勉强遮住。白雪红着脸出来,想起恶神的粗暴野蛮,不禁犹有余悸。 她说了经过,流泪道:“可怜边功等十几人都死于贼人之手,若非顾公子及时赶来,我……我已… …“顾少游问道:”我在明月堂,听弟子回报说孔大哥坟墓方向有蓝色讯号,便急速赶来。“他顿了一顿,道:”那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是谁?嫂子认不认识他?“ 白雪道:“他自称是兄弟谷的恶神……” 顾少游脸色一变,道:“原来是他!” 白雪问道:“他很厉害吗?” 顾少游恨恨地道:“此人乃兄弟谷最残忍、最好色的魔头之—,没想到……” 他神情激动、愤怒无比地叫道:“兄弟谷,我一定要铲平了它!” 顾少游在前引路,将白雪带出密林外。 林外数十名弟子齐声向白雪问安。 白雪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心中又羞愧、又痛苦、义愤恨、又屈辱,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下来。 顾少游沉声道:“夫人受了惊吓,赶快回明月堂。 白雪回了明月堂,终于支持不住,扑在床上放声痛哭。 她既伤心孔令师不明不白的惨死,又恨兄弟谷、桃花教凶残恶毒,同时也恨自己没有能力追随孔令师于九泉之下。 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直活下去,做个坚强的人,她要照顾好孔浩、孔涵,还有那个赤松子的遗孤虎儿,她还要替明月堂出谋划策。 如果她自寻短见,孔令师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白雪肝肠寸断,伤心泣血,哪能料想得到其他的一切。 经过这场惊变,白雪对顾少游愈加感激,感到他对自己以及明月堂更加重要。她的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每当顾少游来找她,白雪总会想起自己赤身裸体被对方看了个遍的难堪,更忘不了自己被顾少游紧紧触摸过时情景。 不知为何,她只要想起这些,脸就会发红,心跳就会加快。 她与顾少游之间的对话也深了一层。 他们问的言语已不再局限于明月堂等严肃的话题,已逐渐转向关心对方的生活起居、日常饮食来。 白雪非常害怕顾少游会当面提起那件事,或对别人说起,可是顾少游似乎已忘记了密林中的一幕。 那是一个夜晚,白雪在浴室洗澡。 这是一间秘室,温暖、舒适,地下铺着柔软的地毯,洁白的池中盛满了热水,温度不冷不热。 墙壁上还嵌着一面铜镜。 白雪脱光衣服,站在镜前静静地看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胴体,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那叹息是寂寞的、无助的。 那是孤芳自赏的叹息。 那么完美的胴体,可惜许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赞美过,只能自己欣赏、赞叹。白雪望着坚挺的双峰,突然想起了顾少游的那个动作…… 她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晕红之色,就像薄饮醇酒一般。 她不敢再想下去,拿起一块丝巾,轻轻滑人了浴池。 她闭上眼睛,手指白脸颊轻轻滑下,然后又自脖颈、腰肢,温柔、细致地滑向小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