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无奈:王妃事业心太重》 第一章 魂穿古代 麦九以为自己在做梦,便闭上眼睛又睡着了。当她再次睁开朦胧的双眼时彻底呆了。 可她明明记得这是梦啊。 她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什么情况不是梦!她躺在床榻上看着木质雕花的屋顶大梁,这是哪?呆愣了片刻之后猛地坐了起来。 明明是在家里敲代码,怎么一睁眼来了这? 老板说做不完这个任务就取消晋升资格,麦九为了能有更多的工资拼了,这几日喝咖啡像喝水,一日三餐更是吃的外卖。 那日深夜,她点了一份麻辣烫刚吃了一口困意就席卷而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一睁眼便来到了这里。 麦九警惕的环视着四周,欲哭无泪,这是哪啊? 她拽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什么?襦裙?一缕秀发从耳边滑落,头发?我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一定是麻辣烫有毒,上回还吃出过苍蝇,可这…也不是幻觉呀。 她敲击着墙壁想要找到门,可是没有。又趴在地上敲打着或许出口在地面,可还是没有。 这是被人带来玩剧情版密室逃脱? 麦九突然想到前几日小姐妹说附近开了一家超刺激的密室逃脱,不会是自己睡得太死被偷偷带到了这里吧。 可对讲机,摄像头呢?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还有一张床再无其他。 “连点线索都没有,让人怎么玩?”她一脚踢开身边的凳子。 麦九上蹿下跳不死心的寻找着摄像头,或许也能找到其他出去的线索。 这时屋子上方的窗户打开了,一个男子探头道“该用午膳了” 麦九吓了一跳,男子将绳子绑在饭篮上轻轻的放了下来,麦九见状赶紧跑到窗子下面抬头看向男子。 这一定就是提供线索的npc了。 男子看向一直死死凝视自己的人“你快把饭菜拿下去吧,这里可没人差你使唤” 麦九一脸问号看着男子嫌弃的表情。现在的npc都这么入戏吗? 麦九急得乱窜她一直在等那个男子说线索。 “你还不把饭菜拿下去,真是耽误时间” 麦九看向篮子里面的东西,一个发黑的馒头,和一碗散发着臭味的菜。 她捂住了鼻子“你们这道具是不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 男子轻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不然呢,你还当自己是王妃啊,有的吃不错了” 王妃?原来是个古装的剧情。 男子满脸不屑,又轻蔑的笑了一声“王爷跟奴才说过让你在里面好好待着,不能同你多讲话” 麦九无奈的摆手“大哥,大哥,说重点线索线索!”这么半天麦九没得到一丝关于密室的线索。 男子白了一眼“不同你浪费口水!不吃拉倒”说完还朝麦九吐了一口唾沫。 麦九感觉到有唾沫点子落在了自己脸上,她别过了头,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向外冒去,可男子却自顾自的关上了窗户。 现在的工作人员都这样吗?我要投诉! 她朝着窗户大喊她小姐妹的名字“杨xx,你个王八蛋,你现在肯定躲在哪里偷乐吧” 没人回应 麦九细细品味着刚才那人的话,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她看着屋内的陈设,不知思考着什么。 桌子?凳子?会不会爬出去就是下一关了? 这种想法出现在了麦九的脑袋里,她立刻行动了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实木桌子推到了窗户下方,又将凳子摆在了上面。 先试试吧总比这样待着强。 她搓了搓手心爬上桌子又登上凳子,伸手摸向窗户,可还是有些距离。她踮起脚手指伸的直直的,还是差一点,蹦一下应该就够到了。 “嘭”凳子倒了,她的腰磕在了桌角头朝下跌落下去。 “嘶”麦九倒吸了一口凉气,腰好痛。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起了好大一个包。 她躺在地上不愿起来,太无助了想哭。 “杨xx,你个**,等我出去我就把你化妆品全扔河里”麦九指着屋顶大梁骂道。 “主子”窗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给您送来了一个新鲜馒头” 麦九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觉得外面这个肯定是提供线索的npc了。忍着疼痛又站到了凳子上,那样可以更近距离的说话,现在的她非常想骂人。 “你们这个店是不是有病,是给正常人玩的吗” 外面的人听见了声音急忙打开了窗户,一个古装丫鬟模样的人探出头。 麦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向女孩子的鼻子“把你们这个密室的门打开,然后把你们店长找来,我今天必须讨个说法”说完放下手摸了摸酸疼的腰,毕竟磕到了桌角疼是肯定疼。 那个女孩一脸疑惑“主子?您说什么?” 麦九单手插着腰声音提高了许多“我说,给我,把门打开,我要去找你们店长,投诉!” 女孩呆愣的向麦九伸出手“主子我这就将您拉上来” 麦九气愤另一只手也插着腰“你别跟我说这破屋子的出口是这个小窗?” 女孩点头。 麦九深呼吸压制着怒火,她知道朝一个小女生发脾气也不好,还是出去找店长理论吧。 她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臂,然后蹬着墙壁向上借力,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是爬了上来。但映入眼帘的是个长满杂草的破院子。 麦九楞了,密室逃脱开到荒郊野岭?这是什么?逃出地球? 这哪里是密室逃脱,从一开始就不是。 芝画看着头发凌乱,衣服脏兮的麦九,她弱弱开口道“主子” 麦九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主子什么主子,你该出戏了”她的语气有些严厉,眼神也是有些恶狠狠,现在的她是又疑惑又生气。 芝画吓得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奴婢给您送来了馒头”芝画快要哭出声音,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纸包。 她知道主子在忘忧楼受苦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晚膳时她将馒头藏在了衣袖,想着主子在忘忧楼吃的一定是残羹剩饭,趁没人得了空隙便跑了出来。 “这是哪里?”麦九打掉了女孩手中的馒头,又踢了踢旁边的杂草,还上手打了几下。 芝画吓得跪在了地上,怕自家主子是生气了要责罚自己。 麦九疑惑,什么情况?干嘛要跪在地上?她想要拽起这个女孩,而芝画使劲全身力气跪坐在地上不愿起来。麦九拽了几次就放弃了,愿跪跪着吧。 “不是小妹妹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芝画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却又低了下去,她在害怕,害怕主子惩罚她。 “主子...这是忘忧楼啊” 忘忧楼,听名字应该是个楼,可这是个地下建筑,门便是刚才爬上来的小窗。 麦九恍恍惚惚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不太对劲,她摁着后脑勺,头疼,大概是刚才摔在地上的那一下。 “现在是什么朝代?”她其实不信穿越,那不就是作者写在小说里供大家消遣的读物吗。 芝画也不知自家主子问这个做什么,只能如实回答“现在是大安朝,安期七十二年” 麦九听到这个“he”的一声向后倒去,芝画见状赶紧起身上前接住了麦九。 往内院走的路上麦九听那丫鬟的念叨已经知道差不多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是瑾王府的正王妃,不得王爷宠爱,妾室又想坐上自己的正室之位所以陷害原主下毒害她,被贬成侍妾,关入了忘忧楼。 腰好痛,痛的走不动路。 身旁人察觉到了异常“主子,您怎么了?芝画担心的上前“您别吓奴婢。” “别...别叫我主子”麦九十分不习惯这个称呼。 芝画咧着小嘴好似又要哭“主子...我不叫您主子,叫您什么啊” 麦九无法接受这一切,她满脸痛苦的抱住了头。 “主子,您怎么了奴婢带您去找太医”芝画担心的上前拽住了麦九的手臂。 麦九挣脱开拽住自己的手“别碰我” 现在的她身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明明自己只是趴在桌上睡着了怎么就穿越了。 芝画一脸惊愕,急忙跪了下来“主子...奴婢知道错了,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让那贱人陷害了您” 麦九翻阅着脑海里的记忆,可她只有生前自己的记忆。 她还是无法接受开始左右踱步。 芝画看着眼前来来回回走动的人想要开口却又憋了回来,她觉得主子现在肯定在气头上。 麦九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已经猝死了,毕竟为了赶进度两天两夜都在敲代码。 她停下来脚步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宫斗宅斗想想还挺有意思。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有原主记忆就装失忆吧。 她将芝画拉了起来,总不能让人小姑娘一直跪着吧。 芝画有些不安,现在的主子太奇怪了。 麦九摸了摸自己的头“我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头好疼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芝画惊讶的张开嘴巴走到了麦九的身后扒开了她的的头发,果然后脑勺有个大包,芝画面露紧张“主子,奴婢这就带您去找太医!”说完拉起麦九的手便想要向前走。 麦九身体向后倾双脚用力不愿向前“别,我没事” 去看了太医又有何用,自己的脑海里本就没有这段记忆。 芝画松开了麦九的手“可...主子” 麦九摇头“你能和我说说原来的事情吗?或许这样我就能想起来” “是...主子,您是丞相府的嫡女,叫顾梓鸳,您娘亲和皇太后是世交,所以您和王爷是指腹为婚,老夫人死后您就嫁入了王府,王爷处处针对与您,太后娘娘总是护着不让王爷欺负您,但是…这次若不是那个贱人趁皇太后在院中闭关念佛,您又怎会受这等委屈” “贱人?是谁?”听着芝画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麦九着实很好奇。 “主子您当真不记得了吗?” 麦九微笑着摇头“不记得了” “那个贱人是王爷一年前游玩带回来的名叫云染,王爷不顾皇家颜面将一个艺女带到了王府内立了侍妾,也不知她有什么勾人的法子,王爷天天去她院子,还特别护着她,明知道您是被她所陷害…还” “ok,ok”麦九比着ok的手势,听见这话她激动无比,这可比剧本杀好玩多了,要开启撕13大战了。 她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又看了看沾满灰尘的裙摆“能不能先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见皇太后。” 芝画犹豫了一下“可...好吧,奴婢这就带您回易安院梳洗一番”芝画也觉得去见太后娘娘还是收拾的得体些比较好。 麦九洗了澡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襦裙,外面套上一件白色的罩纱,梳了一个园鬓戴上两个白云簪。 她看着铜镜内的那张脸,这脸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便是前世今生了吗?她伸手触摸镜子里的脸,这明明是自己十七八时的模样,肌肤白皙,嘴唇不用涂什么就是樱红色,一对酒窝均匀分布在脸颊上,浅浅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多了几分可爱。 果然青春就是好啊。 芝画看着将手放在镜子上一动不动的麦九“主子?主子?您还是快些去找皇太后吧,要是被王爷知道了…王爷知道您出来了是会把您在抓回去的” 麦九叹了口气“唉,走吧” 后山小路 麦九叫住走的飞快的芝画,前面那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主子您说” “咱…什么时候到啊”出了易安院差不多走了二十分钟了,麦九累的不行。 “快到了主子前面就到了,若是从花园穿过不到半柱香便可到,可…我怕您被其他奴才看到去告了王爷您就又会回去忘忧楼的” 麦九抽了抽嘴角“你可真是机灵呀”她也不知道这个小丫鬟是真聪明呢还是傻,王爷若是想知道早就知道了,还不如从花园穿过去快些。 南院慈悲园 一位老嬷嬷推门而入,屋内主座皇太后身穿深紫色霏段宫袍,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细细的金线勾勒出精致的轮廓,雍容华贵,耳垂上戴着一对白玉倒挂的珠锥,头上插满了细子凤钿,手中慢动作撵着佛珠。 嬷嬷走到皇太后耳边说着什么,太后娘娘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还愣着干嘛,赶紧让她进来” 站在门口的麦九只能得到屋内皇太后的允许才能进入院子。 季嬷嬷推开院门说道“王妃,里面请吧” 麦九随着季嬷嬷来到了屋内,她看着主座上的皇太后,比想象中的温柔。她小心翼翼学着电视剧上行礼的方式“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 皇太后看着妆容衣饰干净的麦九“你是怎么出来的,怀儿放人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梓鸳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哀家也是刚刚听说,桑怀安这个孽子太宠那个野丫头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当哀家不存在吗?”皇太后拍案 旁边季嬷嬷提醒道“太后娘娘您莫要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麦九也急忙开口示好“太后娘娘您别生气,您别生气,得不到王爷的宠爱本就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求了,只愿在这个深府内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她还装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皇太后眼里满是心疼“梓鸳,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又怎会让你受这等委屈,哀家这就为你讨个公道” 第二章 世态炎凉 馨香园可算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好院子,花匠将院子打理的甚是好看,到了季节园内的茉莉、玉兰、芍药、牡丹都会争奇斗艳的盛开。 后院的景色更是一绝,玲珑精致的亭台坐落在白石为栏的荷花池边,池内嫩蕊凝珠,皎洁无暇。王爷为了院内的人还修建了一座乐台供她解闷。 民间盛传一句话来形容谨王府内的馨香园“院前花枝七八百,院后亭台六七十” 府内在修建这个园子的时候就在想这以后必定是给王妃住的,当然是给了王妃...。 府内的人都在说云染就是狐媚胚子,靠自己的姿色勾引上了王爷,入了王府可谁也没有想到王爷从外面带来的艺女却坐上了王妃的位置。 这可真是讽刺人,果然长得美艳一些就是好。 云染总是能发出一些娇嗔的声音,魅惑人心,男人一听到便脚底发软。 “王爷您让让妾身,这盘棋又是您赢了”屋内传出了云染矫揉造作的声音,她撅起的小嘴能挂住一把小烛台。 桑怀安收拾着棋子“下把本王一定让你赢”他眉角含笑看着正赌气转过身的云染。 门外传来奴才的声音“王爷,太后娘娘正在来的路上,还带着鸳主子” 桑怀安收拾棋子的手一顿,顾梓鸳?才关进去一日就跑出来了,果然。 云染转过身来拽住了桑怀安的衣袖,脸蛋也耸了下来惶恐不安的看向身旁的人,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桑怀安故作生气问道身后的承德“顾梓鸳出来怎么没人跟本王说?” 承德面露紧张,急忙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见您与王妃玩的开心,就没打扰您”他胆怯的不敢抬头。 这时门口奴才的声音尖声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桑怀安对跪在地上的承德说道“起来吧”承德起身退到了一边。 云染的心里仿佛有个无形的大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知道皇太后带着顾梓鸳来算账了。 桑怀安站起身来迎接皇太后,云染一脸担忧的拽着桑怀安的衣袖,桑怀安甩动了一下手臂说道“起来,行礼” 奴才将房门推开,皇太后踏入了屋内。云染急忙站起身,二人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并未理会他们二人径直走到了屋内主座。 云染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皇太后一个眼神过来,云染刚刚平复好的心情现在又打起来拨浪鼓。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桑怀安拉着云染坐了下来。 站在皇太后身边的麦九看着眼前的一对鸳鸯,桑怀安倒是生了一双清冷淡然的丹凤眸,绣花精美的衣服更是将他衬托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样。她又看向旁边的云染,这云染长的也是明眸皓齿,娇媚动人,依偎在桑怀安身边显得如此娇小。 皇太后疾声厉色“哀家不过在院中闭门念了几天佛,再回来可好正妃成了侍妾这个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到坐上了正室” “承德,给太后娘娘上茶”桑怀安扭头对着身旁的承德说道。 “林侍郎前几日来看望儿臣,给儿臣带来了一盒茶叶,儿臣喝着还不错给母后您尝尝”说完露出了他那憨态可掬的笑容。 皇太后依旧是目光如炬的看着云染,云染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听梓鸳说是这位云姑娘陷害于她,可真有此事?” 云染的心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便起身想要上前。桑怀安大手将云染摁回了椅子上,他贴到云染耳边说道“别动,本王会护你” 桑怀安离开了云染的耳边,他看向皇太后说道“母后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儿臣已经在顾梓鸳房间翻出了毒…”没等桑怀安说完,云染还是撇开了桑怀安的手一个起身跪坐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我每日吃的饭菜里都被下了毒,太医说是慢性毒药若不是王爷他…他及时发现…我就...”还没说三句眼里就饱含泪水。 来了,来了。 麦九一脸激动,平时在电视剧上才能看到了剧情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撇了一眼坐在桃木椅上面无表情的桑怀安,她迈着愉快的小步伐也上前跪了下来,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也要参与其中吧,总不能让对方先声夺人。 她跪在地上大动作磕着头“太后娘娘我冤枉啊,冤枉啊,我没有理由害云正妃呀” 旁边的云染停止哭泣呆愣的看着身旁的人。 麦九自顾自说道“我原来正室之位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害她呢?还请云正妃给我个害您的理由”说完一个锐利的眼神看向云染。 云染吓了一跳她看着跪的笔直的麦九“你你…你是嫉妒我,你你你就是看王爷太宠我你要害我”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嫉妒你?不就是个男人嘛?你至于吗?”麦九很无奈,古代的女人干嘛非可着一个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呀。 桑怀安此时好想一脚踹飞眼前这个人,居然这般嫌弃本王。 皇太后也差异的看着麦九“梓鸳,你在说什么?” 麦九挠头,她在心里说道“完了,完了,这可是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呸呸呸”她好想抽自己嘴巴。 云染可怜兮兮看向桑怀安“王爷…王爷…妾身可真的吃了那饭菜啊” “你得了吧,饭菜到底有没有毒你俩应该是最清楚的吧”麦九双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下毒你把药放自己屋里啊,我要是下毒,就直接把毒药放屋里?等你们来搜?你傻还是我傻,能不能藏藏装装样子”她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云染。 桑怀安同样很疑惑,顾梓鸳这个女人怎么今日又这般伶牙俐齿上了,奇怪,太奇怪了! “够了,梓鸳站到哀家身边”皇太后怒拍着椅子上的扶手。 麦九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站回到刚才的位置。她看向云染,此时云染还在拿着绣帕擦拭着泪水。 桑怀安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麦九,麦九也察觉到了这个目光不甘示弱的看了过去。桑怀安也并未躲避,一秒,两秒,三秒。 他开口道“儿臣会查明这件事给您一个交代”说完收回视线看向了麦九身旁的皇太后。 云染猛地看向桑怀安,不是…要护我吗?怎么还要查明真相。 皇太后不屑的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云染“还请王爷能快些给梓鸳这个交代。”皇太后用手理了一下额头的发丝“哀家也累了,想回南院了。皇室家族能否容下一个艺女,想必你也明白” 云染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她恨,恨顾梓鸳,恨她所拥有的一切。 麦九跟在皇太后走出了屋子,她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云染。此时的她觉得云染有些可怜,心中的怜悯之心升起,同样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云染察觉那二人已经走远,便起身扑到桑怀安怀里,依旧是那娇嗔的声音“王爷,你干嘛啊,你不是不喜欢顾梓鸳吗?” 桑怀安的手并未搂上云染,语气冰冷说道“行了,本王还有公务先回书录斋了” 云染扭动着身子,可能她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讨桑怀安欢心“王爷,您在多留会陪陪妾身” 桑怀安嫌弃的推开了身上的人,他觉得她扭动的想个蛆一样心生恶心。 麦九将皇太后送上轿撵,身边的季嬷嬷说道“王妃就请回易安院好生歇息,太后娘娘定会护您” 麦九看了一眼轿撵上尊贵华丽的皇太后,微笑回道“嬷嬷别叫我王妃了,屋里内个才是王妃呢” “害,习惯了,无妨,老奴先告退了” 旁边的奴才尖声喊道“起轿” 麦九学着旁边奴婢模样跪下行礼“恭送太后娘娘” 云染看着桑怀安离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她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姿势拿下桑怀安那是迟早的事,她想要的可不止王妃这个位置,还有王爷的心。 她本是个江南的艺女,从小便被送入妓院学艺,抚得了一手好琴,舞姿更是江南一绝。多少个男人为了见到她花费数千银子甚至倾家荡产,云染的一个娇媚眼神便能让他们魂牵梦萦,日日想念。 这些个男人云染是瞧不上的,都不屑多看他们一眼,桑怀安的出现无疑不是给了云染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对自己是这般自信。 云染主动接近桑怀安,同他抚琴,同他饮酒,那几日夜夜笙歌,云染拼命表现自己想要给桑怀安留下好印象。 她躺在桑怀安怀里问道能不能将她带回京城,在得知他有王妃时,也愿意在他身边做个小妾,这是离开妓院离开江南的唯一办法。 云染如愿以偿,桑怀安答应了,花了五万两银子为她赎身并将她带回了王府。 入府新人必须要给正室王妃敬茶,云染跪在地上向顾梓鸳递上茶水,她以为这人肯定会将茶水泼到自己的脸上,哪个府内的正室会愿意自己的夫君纳妾。 顾梓鸳面无表情的接过茶水喝下,放下了手中茶杯将云染拽了起来还亲切的唤了一声“妹妹”。 后来云染便不怕顾梓鸳了,仗着王爷宠爱在王府内作威作福厉害的很,顾梓鸳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生。 这不云染就开始惦记上了王妃这个位置。 每日往自己饭菜里下毒,想要伪装成有人拿慢性毒药害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想给顾梓鸳一点颜色瞧瞧。 可她没想到王爷就此事将顾梓鸳贬为了侍妾,她又顺便一提王妃的位置还空着,桑怀安就封了她谨王府主事王妃。 云染每日都笑的合不拢嘴,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麦九同芝画往易安院走去,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麦九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醒了之后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 她满脸愁容看向身旁的人“哪里可以吃饭啊” 芝画这才想起主子还没吃饭,她问道“主子您饿了吗?奴婢带您去厨房寻些吃的”。 麦九微微点头。 厨房内的人都在忙碌,麦九和芝画站在门口好似是个透明人,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见。 “今日晚膳是什么,我家主子有些饿了”芝画对着屋内说道 无人回应,无人停下脚步。 芝画本就是个身材矮小的女生,她踮起脚尖又将声音提高了些“我说,我家主子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这时一个年长一些的嬷嬷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在这大喊大叫,原来是我们鸳主子啊” 听见这个声音有几个人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这边,他们不是不想理而是怕惹祸上身。 现在谁不知道原来的王妃被贬,新王妃上位,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不想管。 这个说话的嬷嬷本就是个贫嘴薄舌的人,净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平日里最看不惯府内主子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得到这么个机会她定是想一吐为快。 “怎么平日里都在院内用膳今日怎跑来我们厨房了?咱这只给王爷王妃提供膳食,不给下人做,您啊去北院厨房瞧瞧吧” 芝画有些生气,她攥紧了拳头想要上前理论。 麦九上前一步拉住了芝画的手腕,芝画回过头来,麦九摇了摇头。 这老嬷说的没错被贬为了侍妾这同下人没什么两样,算了没胃口了,不吃了。 她拉起芝画的手向外走去,芝画扭着头愤愤不平的看着老嬷“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 老嬷嬷对着地上吐了口痰“呸,还怕你不成” 麦九拉着芝画的手走出了厨房。贫贱亲戚离,富贵他人合本就是这个道理怪不得别人。 对于这些人情冷暖她早已习惯了。 第三章 相爱莫及 桑怀安回了书录斋,他想起刚才顾梓鸳说的话和大大咧咧的行为。其实他并不讨厌顾梓鸳,应该说很爱她,只不过从小一起长大有些嫌弃罢了。 “这次恐怕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桑怀安站在屋内一只手背在身后,夜晚的风吹的院内树叶飒飒作响。 顾梓鸳在被关入忘忧楼时没有哭闹,桑怀安看着她那淡漠的神情,一直是这般,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怎么会连句解释都没有。 小时候的顾梓鸳活泼开朗,处事洒脱,敢作敢当,但自从入了王府以后性子与原来是大相径庭像变了一个人。 桑怀安一直以为,顾梓鸳的娘离世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过些时日便好了,可顾梓鸳却以这样的性格在王府生活了两年。 每一次桑怀安去易安院,顾梓鸳总是唯唯诺诺怕说多做多惹他不高兴,他与她分享朝廷上的事情她也总是点头,像块木头一样。 后来桑怀安便刻意冷落她,任顾梓鸳再怎么叫自己去易安院也不去,他可不愿热脸贴顾梓鸳的冷屁股。 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无心,只是想激激顾梓鸳的性子,若是真的冤枉了她断不会这般任人宰割。 可桑怀安错了,顾梓鸳真的就任由奴才带到了忘忧楼。 这样不行那就关几日看看,总有一天顾梓鸳会求助本王。桑怀安是这样想的,果然还没一天顾梓鸳就跑了出来。 这些事情顾梓鸳恐怕是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还未出生便被戴上了太子妃的头衔,她身上的担子尤为重,当上太子妃以后必定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小时候的她过得是那般无忧无虑,是丞相府内的小霸王。她娘为了改正她的性子,打断了多少戒尺,可顾梓鸳依旧是我行我素。 桑怀安小时候干过最危险的事情都是顾梓鸳带着一起,每次回去都会被罚跪,打手心挨板子,但她总是微笑硬撑说不疼。 顾梓鸳总听别人说自己是太子妃,是以后的皇后,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可她只想做自己,做顾梓鸳。 她娘临终时握着她的手“鸳儿,你现在可是谨王妃,你以后是要入王府的,娘同你说过十几年,皇家身边必定会有心计之人,你的性子无论在哪都会吃亏,你听娘的话入了王府之后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娘不能看着你嫁人了”之后便咽气了。 顾梓鸳的泪水夺眶而出“娘,性子我改,您别走,娘” 她娘总说,桑怀安是你的夫君,是以后万人之上的皇上,要爱他,听他的话。 她在听啊,她每次都在听桑怀安的话,他说的她都记在心里,可是…可是他不爱她。 他怎么不爱她,他都希望能把她融到骨子里同她生同她死。 在深府内不争不抢的过了两年,顾梓鸳看着桑怀安身边的云染,她心灰意冷任由奴才将自己带到了忘忧楼。这两年府内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个新女人,每个女人都在窥视王妃这个位置。 好累,不想在爱了,也不想再在这深府中待下去了,想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顾梓鸳。 所以,她自杀了吃下了一直藏在袖中的一粒药,在睡梦中死去了。 泪水从眼角流下落在了床榻上。 易安院内 麦九左脚搭在右脚上抖动着,满脸愁容,这几日的生活真的是太不习惯了。 芝画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馒头和一盘青菜,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看向床榻上的麦九“主子,该用午膳了” 麦九十分不愿起来,因为她知道端来的一定是一个馒头和一盘青菜,从馨香园出来顿顿都是这个。 王府内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你辉煌时人家巴结着你,你落寞了还不忘在你伤口上撒一把盐,这样才有趣。 芝画无奈说道“主子,奴婢去厨房,他们就给了奴婢这个” 麦九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馒头掰开了一大半递给了芝画。 偌大的院内只有麦九和芝画相依为命,麦九非常感谢芝画的不离不弃,院内其他的人早就不知踪迹了,大概是被桑怀安调走了吧。 芝画惶恐不敢在接下这半个馒头,从前的主子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这些,她很担心顾梓鸳的身体。 “主子,您吃吧,我吃过了” 麦九咬了一口手里的半个馒头,又将另外半个塞到了芝画手里“你可别给我吹牛*,你吃个屁啊你”麦九知道自己又口吐芬芳了。 她咳嗽两声缓解尴尬“你吃吧,你吃吧,给你就拿着” 芝画接过馒头又要哭了,从小主子就对她好,府内做了新衣服也都会给她留一件,好吃的也会与她一同分享,遇到这样的主子芝画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麦九屈膝看着芝画委屈的小表情“怎么了呀,芝画你又要掉金豆豆啊”芝画啊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几日芝画动不动就哭,麦九已经习惯了。 她不以为然的坐到了凳子上,拿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青菜,芝画哭的有些抽泣,断断续续说道“主子...您...对奴婢真是...太好了”说完又啊的一声仰天哭泣。 麦九真的好想耳根子清净一下。 用过午膳后,她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抬头望着天,一朵一朵的云彩挂在天上,阳光甚好,微风不燥。 可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真是饿得慌。 顿顿半个馒头就着两口青菜,麦九回想起自己最穷的时候也没有过得这般寒酸。 大风大浪都闯过,这些小挫折都不算事!她真的是太能安慰自己了。可肚子饿还是事实啊,所以她决定晚上去厨房——偷! “芝画,芝画” 芝画听到麦九的声音匆匆忙忙从侧院跑了过来,她将袖子挽到手肘上面,手指上还挂着水珠,应该是在洗衣服。 她将手往衣摆上抹了两下“主子,您说” 麦九凑到芝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芝画惊声“啊?主子你要去偷东西” 扶额,芝画真的太让麦九头疼了。 初次见面时芝画那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又带着那般聪明伶俐的神情,将麦九从窗子下拉了上来。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聪明是真的没有看到笨拙倒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时候麦九觉得芝画太单纯了像个未经人世的孩童一般可爱,但有时也单纯的有些吓人。 麦九轻轻的拍了一下芝画的脑袋“小点声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芝画赶紧捂住嘴巴,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试探问道“主子要不奴婢去吧” 麦九在想芝画去肯定会被当场拿下,还是自己快去快回比较好。 “我去吧,厨房也不远,不就在内个…南边” 芝画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咧了咧嘴道“主子,厨房在北边” 麦九一脸尴尬,长这么大就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嘴硬苦笑道“我说的就是北边,你听错了” 芝画却傻傻的不给麦九台阶下,偏要同麦九争执“主子,你说的明明是南边” 麦九别过头去,哑口无言,她不想跟芝画在口头争这个的对与错。 晚膳依旧是一个馒头和一盘青菜,麦九连看都不想看到。太阳落山她见外面天色差不多了便换了一身轻便颜色偏深的衣裙就出了院子。 今晚没有月亮天显得特别黑她更分不清北边在哪,南边在哪,这不一出院子就迷路了。 “这小丫头不是说出了院子一直往北走就是厨房了吗?哼!骗我?”麦九踢着脚边的碎石,夜深人静想找个人问路都没有,好在甬路两边都有石灯能为她照亮一些。 “喵~”一声温柔的猫叫传进麦九的耳朵。 房檐上一只白色的猫在优雅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叫声。 麦九上前几步,小猫还在舔着自己的爪子,但好像并不惧怕人,麦九仔细端详着房檐上的猫,小猫的全身是白色,但却有几块黑色的斑,离远看去就好似白纸滴上了几滴墨水。 四周黑漆漆的麦九总算见到一个活物,她伸出双手声音轻柔的对着猫咪说道“咪咪来” 远处的院门打开,奴才承德手提一个铜制镂空雕花烛灯迈脚踏过了门槛,桑怀安紧跟前面人的脚步也出了院子。 小猫好似听懂了麦九的话,纵身一跃想要跳进麦九的怀里,而麦九只是试探性的伸出手她并未做好接住猫咪的准备。 她下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接住了小猫,小猫乖巧的用脖子蹭着麦九的手臂。 麦九的动作引起了承德的注意,他大声喊道“何人在那!” 桑怀安也看向这边,他有些疲惫眼里布满血丝,现在已经过了亥时了。 承德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小声的在桑怀安耳边说道“王爷,是鸳主子” 桑怀安也看清楚了来人,自从那日馨香园一别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顾梓鸳,桑怀安一直在等顾梓鸳跑来跟自己求情,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本来麦九看着怀里温顺的小猫,心生欢喜,可这安静的四周突如其来的声音又下了她一跳。 她缓缓转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桑怀安,她急忙转身希望趁着夜深桑怀安并没认出自己。 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桑怀安低沉浑厚的声音“站住” 麦九停下了脚步,挠了挠脖颈皱眉啧舌了一声“真麻烦” “给本王滚过来”桑怀安阴沉着脸故作镇定,可心却像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麦九无奈只好转过身向桑怀安走去。 “奴婢参见王爷” 桑怀安看向麦九怀里的猫,可他却觉得这只猫像揣在自己怀里一样,跳动的心犹如猫咪急促的呼吸一样。 第一次见顾梓鸳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顾梓鸳的手狠狠拽住了桑怀安的头发疼的他死去活来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再后来顾梓鸳长大后每次带桑怀安做坏事他的心跳都会加快,再到现在虽然每天都能见到可每一次见到他的心脏都会漏掉一拍。 而此时麦九满脸写着不高兴,本来就是来偷点好吃的填饱肚子,却没想到会碰到桑怀安。 “你为何在这?来找本王?”桑怀安开口问道 眼前的人耸拉着脸“不是” 桑怀安指着麦九旁边的墙壁“这是书录斋的墙”麦九随桑怀安的手看去,桑怀安侧过身子又指向后方不远处的门“那是书录斋的大门,你还说不是?” 麦九太阳穴突突的开始跳动,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您开心就好” “现在可是亥时,你不在易安院好好呆着,为何来这?”桑怀安一改刚才玩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没事,出来溜达一下看看月亮”麦九的手抚摸着怀里的猫。 看月亮? 桑怀安抬头看向天空,黑漆漆的啥也没有。 “你告诉本王要看的月亮在哪?” 麦九真的不想跟桑怀安废话下去了,想把桑怀安打发走然后继续去找厨房,现在的她饿的快要不行了。 麦九努力挤出六颗牙的微笑“王爷您怎么还没歇下啊,是馨香园没给您留门吗?” 桑怀安眉头深锁,这句话堵着他不知如何回答,片刻之后不甘示弱的也漏出六颗牙的微笑“是啊,馨香园没给本王留门所以本王今日便去你那” 一直站在桑怀安身边的承德,看着这针尖对麦芒的二人无奈的笑了笑。 麦九听见了桑怀安的话脸瞬间拉了下来,想自扇耳光,让你嘴贫非要逞这口头之快,现在羊入虎口,想脱险都难。 麦九对于桑怀安真的没有任何好感,天天和云染你侬我侬,偶尔还要招惹一下别人,麦九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人了,顾梓鸳的死同他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更是厌恶了几分。 桑怀安看着麦九呆愣的眼神,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麦九收回思绪看向笑容浅淡的桑怀安。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麦九她当然是在想怎么编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桑怀安,可是又怕他会一怒之下将自己处死,毕竟眼前的人是个王爷。 过了片刻她认输了,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王爷您请” 第四章 同床异梦 麦九默默跟在桑怀安身后,她太气了,气自己点背又气自己多嘴。 而此时的桑怀安却高兴的很,好似已经忘却了刚出书录斋时的疲惫,脚下的动作都轻快了些。 怀里的猫咪挣脱开麦九的手臂跳了下去,麦九也没想在抓住它,就任凭它去吧。 芝画不放心的一直在院门等候,远远便看到王爷带着自家主子朝这边走来了。 桑怀安走到院门,芝画跪下行礼。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训斥道“这么晚了你家主子一个人在府内溜达,你这奴婢是怎么当的。” 芝画不知怎么回答,她看向麦九,麦九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不要说,芝画怎么会理解这个动作。 她蠢萌的直接将今晚计划全盘托出“主子说她饿了,去厨房寻东西吃。” 麦九一拍脑门,我去!这孩子什么智商。 桑怀安扭头看向身后的人问道“饿了?” 麦九也不知怎么回答,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厨房的饭菜是不好吃吗?怎会饿?”桑怀安表情有些凝重。 这时跪在地上的芝画才反应出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既然已经圆不回来那她便将这几日主子受过的苦都说出来。 “王爷,院内只剩我和主子二人,这几日吃的都是馒头和青菜,主子怕奴婢饿着都会分半个馒头给奴婢,是奴婢,是奴婢说饿了主子她才会趁夜深去厨房找东西吃,主子从小都没受过这般苦。”芝画泪水吧嗒吧嗒往地上掉去。 “什么?”桑怀安真的不知道这几日顾梓鸳过得如此,他看向身后承德“本王也没吩咐下去,这是为何?” 承德摇摇头“奴才不知。” 府内除了王爷和院内管家能调动各院的人和安排每日的膳食,当然...还有王妃,算了算了,不计较这些了。 桑怀安大手一挥“让厨房做些膳食送到易安院。” 麦九愣了,他才不信桑怀安有那么好心,说饿就给饭?!可当她坐在屋内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熘鸡脯、膳黄豆、红梅珠香、糖醋荷藕、金丝烧麦、还有各种各样的坚果花生、蜜饯糕点她才真真是楞了。 桑怀安看着麦九惊讶的表情,他偷笑一声语气轻松说道“怎么?是不够吃吗?” 麦九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她咽了下口水微微的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而此时麦九的内心,我的妈呀!是鸡肉,还有大虾,诶呀还有烧麦,太幸福了吧! 她含笑的嘴角突然一僵,不可能,桑怀安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肯定在菜里下毒想害死我,这应该是我上路前的最后一顿饭,细思极恐。 背后发凉,麦九又看身旁的人,他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完了完了命不久矣了。 麦九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王爷,我又不咋饿了。” 不饿...不饿是假的,可她不想再死一次。 桑怀安表情凝重,冷冷开口道“不饿,不饿也得给本王吃。” 他觉得顾梓鸳肯定是饿傻了,怎么可能会不吃呢,一定是在跟他耍小性子。 麦九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吃啊?她颤抖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往桑怀安嘴边送去。 “王爷,您今日工作繁忙必定是饿了吧,您先吃。” 桑怀安内心十分高兴,这个顾梓鸳知道心疼本王了,嗯~本王十分欣慰。 内心有多狂喜,脸上就有多淡然,他轻咳了一声“咳,放在那吧。” 麦九听到这话手更加颤抖了,筷子上夹的鸡肉也掉在了桌上。 完了完了,他都不吃,这里面肯定有毒。 “诶诶诶,本王没说不吃,你咋还扔了呢?”桑怀安看着掉在桌上的鸡肉,大概是刚才自己的态度,让顾梓鸳生气了。 麦九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挡住了脑袋脸别了过去,她在想躲不过就吃了吧。 思考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她想到若是这边的自己死了内边的是不是就醒了,那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人固有一死,但这样死比鸿毛还轻,冤啊,六月飘雪啊。 临死前还是要吃饱,麦九拿起筷子,筷子不停嘴也不停,半柱香之后她趴在桌子感觉胃里面有东西在翻涌,肚子大的好像个孕妇一样,好想吐,呼吸困难脑袋也晕。 麦九眼神涣散,这个毒是不是已经在自己体内发作,从胃到了脑袋再到全身,最后停止呼吸死掉。 桑怀安其实不饿,他看着顾梓鸳吃的挺香便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烧麦送入了嘴里。 麦九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抬头看去。什么?没毒? “这厨房做的烧麦果真是好吃,怪不得你吃了这些。”桑怀安吧嗒了一下嘴巴,他见顾梓鸳一直在往嘴里送烧麦,也尝一个试试。 麦九激动,她又夹起一块鸡肉塞进桑怀安嘴里“这个呢?这个好不好吃。” 桑怀安不知所措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嗯...还行一般。” “那这个呢。”麦九又夹起一只虾“你尝尝这个!”说完又塞到了桑怀安嘴里。 桑怀安本想躲开,但眼前这个筷子直接就冲着自己来了他只好张开嘴巴在次接受。 麦九长舒一口气,见桑怀安也吃了饭菜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放下了。 在确定没毒之后她唤来了芝画,想到芝画也同她饿了这么些天,吃到了好东西当然要分享。麦九将芝画拉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道“内个虾很好吃,烧麦还剩几个,这些你拿下去吃吧。” 芝画急急忙忙一趟一趟将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又将屋内收拾干净了。 桑怀安看着走出屋子带上房门的芝画说道“明日让事务院给你送些人来。” 麦九问到了阴谋的味道,她瞪着眼睛看向桑怀安。这是派人来监视我吗?我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又安排吃又吃安排人,这个桑怀安绝对不安好心。 桑怀安看着眼神诚恳亲切的顾梓鸳,他大手一挥“不用表示你的谢意,以后再本王身边好好听话就行。” 谢意?我真是想谢谢你全家。 麦九真的想不通这个桑怀安到底想要做什么,前脚将顾梓鸳关起来,后脚又跑来献殷勤,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这个桑怀安怎么比女人还难猜。 麦九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眼神呆愣想着什么。 她在总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睁眼是在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里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出来了去见了皇太后,皇太后对她很好,之后又看见了桑怀安和云染,但她就是觉得桑怀安和云染不是好人呐。 桑怀安打了一个哈欠,现在已经夜深了,他唤承德端来了洗脸水想要洗漱入寝。 麦九难受的揉搓着肚子,吃的有些太多了她开始接连打嗝,果然刚才并不是中毒的迹象而是吃多了难受的迹象。 桑怀安将手巾递给承德随后看向了满脸苦楚的麦九,承德随着桑怀安的视线也看了眼麦九,他跟在桑怀安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王爷对于顾梓鸳的那份心意呢,他轻笑了一声起身退下了。 麦九被打嗝儿所困扰,她尝试憋气把嗝憋回去,没什么用,又拿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可还是打。 “嗝”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希望那样可以有所缓解。 桑怀安走到梳妆台前,他拔下了头上束发的玉质发簪放在了桌上,又解下了腰间的佩玉放在了发簪旁边,他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观察一下圆桌前的人。 小时的顾梓鸳也是这般活泼可爱,为人率真,可她这性子怎么阴晴不定的,前一秒还娟好静秀,后一秒就又这般磊落飒爽。 若是在现代这个样子恐怕是要被当成人格分裂了。 桑怀安走到了床榻边,淡淡开口说道“顾梓鸳,来帮本王宽衣。”夜深了,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麦九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她看向了桑怀安然后用手指向了自己“我?” 而桑怀安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嗝”还在打嗝,她无奈的耸了耸肩,爷让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谁叫他是爷呢。 她起身走到了桑怀安身边想为他解掉腰间的丝绦。桑怀安低头看着麦九的头发,刚入王府每次来到易安院顾梓鸳都会为他宽衣解带,可...这次为什么怪怪的。 麦九解了半天才发现她根本解不开这个带子,这个系法从来没有见过,她左拽拽不出,右拉拉不出,弄不开的她恨不得上牙去咬。 桑怀安想着些什么,这个带子本王一直是这样系,从未改变过,这个顾梓鸳在搞什么? 他思考了片刻,哦~本王明白了这个顾梓鸳在玩欲擒故纵。 他一个侧身将麦九扑倒在床上。 麦九愣了,吓得把嗝都憋回了去了,她的手臂挡在自己胸前双手捂住了嘴巴。 什么呀,我不就是带子解不开吗,你干嘛呀。 桑怀安眼神充满挑逗,他伸手拂去麦九额头的几缕发丝“本王...想..” 想?你想什么,想杀死我是吗?麦九吓得闭上了眼睛,这次一定是必死无疑了。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在临死前挣扎一下,她使劲用手抵住桑怀安的胸膛,想推开他,可她的小手却被桑怀安的大手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既然无法逃离他的身下,那就说些什么吧,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定能说服他。 “王爷...我知道你想什么。”麦九此时的内心几乎快要崩溃了。 桑怀安看着顾梓鸳惊慌失措的样子甚是好玩“哦~那你就说说本王现在在些想什么。” 麦九略带哭腔“王爷,咱俩好歹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你这样不好吧,你这事让皇太后知道了她不过放过你的。” 麦九想到顾梓鸳和桑怀安从小一起长大,又有太后娘娘护着想杀死她...没那么容易吧。 皇太后?桑怀安邪魅一笑“让母后知道了更好。” 顾梓鸳入府两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皇太后比他还着急希望早些抱上孙子,不知催促过多少次。 麦九彻底崩溃了,桑怀你已经丧心病狂成这样了吗我都搬出太后娘娘了你都不怕,你还是要杀我。 她不挣扎了,也吃饱了喝足了,刚才没死现在也是时候该上路了。她双眼一闭两腿一登“来吧给个痛快。” 说完别过了头露出了细白的脖颈。 第五章 无所适从 桑怀安看着身下的人,此时内心像放起了烟花。 他看着今日如此主动的顾梓鸳,他的一只手撑在床榻上而一只手开始解麦九胸前的丝绦。 麦九察觉到动作,不对啊杀人不应该直接抹脖痛快些吗,怎么动作向下移到了...胸前! 到这她才明白桑怀安想的是什么了,什么杀不杀的这可比杀人还可怕。麦九双手使劲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若是跟他做那种事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桑怀安也并未用力抵抗而是顺着麦九的力侧身躺了下来。麦九以为是自己力气颇大推开了桑怀安,她急忙起身跑到了圆桌前与桑怀安保持着距离。 桑怀安手肘撑在床榻上手托住了脸颊,他挑眉看向麦九“怎么,是哪里不对吗?” 麦九快速的挥着手臂“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当然不对,既然桑怀安不想杀她,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在身体上侮辱于她?顾梓鸳入王府两年了该做的应该也都做了,可她是麦九又不是顾梓鸳。 桑怀安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外袍说道“不闹了本王今日实在是劳累,不管你了。”说完便用被子蒙住了头躺了下来。 麦九一直站在桌子前不敢接近桑怀安,她看着已经躺下好似睡着的人,没有动静她就放心了。麦九走到了榻椅边上打算在这凑合一晚,她又看向床榻上的色狼,算了不睡了。 初夏的夜晚有些燥热,为了驱蚊所点的香馥郁在屋内每一个角落,这个味道十分好闻。麦九用鼻子嗅着这股香味,不知不觉的蜷缩在榻椅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了自己但准确的来说是顾梓鸳。 顾梓鸳一身白衣出现在了屋内,她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那较小的脸庞只露出血红的嘴唇。麦九透过顾梓鸳面前的发丝看见了那双深邃且毫无波澜的眼眸。她上前用手挑开顾梓鸳的头发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 她看着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麦九并未害怕而是怒火中烧骂道“顾梓鸳?你他妈的是不是没死?逗我玩呢?” 顾梓鸳唇齿间流出一抹鲜血,她又好似在哭泣一滴滴血色的泪水划过脸颊。麦九吓了一跳赶紧弹开摔在了地上。 顾梓鸳凄惨的声音传入麦九的耳朵“救救我,救救我。” 麦九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顾梓鸳,她吓得向后挪动着。顾梓鸳毫无血色的双手渐渐伸向麦九,一阵邪风吹起了顾梓鸳的裙摆,她——没有腿! 这个梦做得有些过分真实了,麦九挪动到了屋内角落她缩成了一团紧闭着双眼希望这个梦早些结束,嘴里还振振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顾梓鸳凄惨的声音响起“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求求你。” 麦九半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梓鸳随后又看向了平躺在床榻上桑怀安,那人像是死了一般没有动静。 她见呼救无望颤抖的开口“我我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的...弱女子,你你你...想要杀杀杀谁?” 顾梓鸳微微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指向了床榻上的桑怀安。 麦九随顾梓鸳视线又看向了桑怀安“他他他...就在那,你你你动手吧。” 她对于桑怀安也没有什么感情,现在顾梓鸳来索命她只希望不会连累到自己。麦九紧闭双眼等着顾梓鸳解决掉桑怀安。 可..为什么没有声音了,她试探的睁开了眼睛。 嗯?怎么没人了,顾梓鸳呢?麦九看着空荡的房间,她一扭头那张阴森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啊~~”麦九从床榻上惊醒,她的手扶上额头大口喘息着。她喘息了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榻椅上而是床上。 她起身寻找着桑怀安的身影,好在没有,这个梦有点真实的吓人。 门外响起芝画的说话声“主子,您醒了吗?” 麦九按压着有些疼痛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芝画端着洗脸盆推开了门“主子,已经是晌午了。” 麦九看着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她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王爷呢?” 芝画嘿嘿一笑“王爷清晨便去上朝了,皇太后内边听到王爷昨夜留宿易安院,都免了您今日的问安。” 麦九将脸颊上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深深叹了口气,是啊每天早上还要去给皇太后问安。 她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说道“芝画,给我梳妆吧。” 芝画为麦九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她将梳子放回到桌子上“对了主子,王爷走前叫奴婢去事务院挑了几个人。” 麦九想起昨天桑怀安好像是说过这事,她其实并没有当真。 芝画匆匆忙忙走出去又走了回来,麦九看向芝画身后的几个小姑娘,小姑娘们个个带有一股轻灵之气,桃腮带笑,明眸流盼。 “主子,这都是近几日新入府的,奴婢挑的都是聪明伶俐的。” 几个小姑娘跪下行礼“奴婢们愿为主子您唯听是从,俯首听命。” 麦九又想起那个梦,顾梓鸳想要索命的人是桑怀安,那顾梓鸳的死肯定和桑怀安脱不开干系,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她实在搞不懂桑怀安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芝画满脸笑意,这回偌大的院子就不冷清了,她开口道“主子,她们以后就是易安院的人了,您给她们赐名吧。” 麦九满脸疑惑皱眉看向芝画“赐名?” 我又不是她们的父母,还得我给她们起名?那她们原来是没有名字吗? 芝画啧舌了一下“主子,您这个也忘了?入了易安院就是主子您的人了,她们原来的名字就没有用了呀,您还是要给她们赐名。” 三个小姑娘磕头道“还望主子给奴婢们赐名。” 麦九无奈,好吧,好吧,我赐还不行吗。 她指向最右边的女孩“内个,你叫...玉翠吧”她挨个指向旁边的两个人“你玉石,你玉佩。” 三个小姑娘磕头道谢“谢主子赐名” 麦九此时只希望这三个小姑娘能比芝画聪明伶俐些,要是跟芝画这般模样,那易安院跟幼稚园又有什么区别。 她扬了一下手“起来吧,听芝画给你们分配工作吧。” 芝画带着三个姑娘走出了屋子。 小猫从屋外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进来,它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到麦九的脚边蹭着她的脚脖。麦九低头向下看去“呀,咪咪你还在啊,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她弯腰将猫咪抱起举过头顶。 芝画将三个姑娘安排好便回了屋内,她看到正抱着猫咪的麦九惊呼出声“啊主子。” 麦九被吓一跳,她将猫咪抱在怀里问道“干嘛呀,大呼小叫的。” 芝画看着麦九怀来的小猫“主...子,您不是不喜欢猫吗?” 小时候丞相府内并没有什么小动物,顾梓鸳只能偷偷溜到厨房和小鸡小鸭子们玩,每次和它们玩的有多高兴她吃的就有多香。 顾梓鸳的娘对猫毛过敏,府内是不可能出现猫这种生物的,顾梓鸳只知道娘不喜欢猫,那猫肯定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她现在又不是顾梓鸳,口味喜好当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她抚摸着怀里的小猫“哎呀,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我原来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它们其实挺可爱的。” 怀里的猫咪也发出一声愉快的猫叫,麦九越看越心生欢喜“府内有其他夫人在养猫吗?”看这只猫应该是只野猫吧。 芝画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奴婢没听说过府内哪个夫人养猫。” 麦九眨着明亮的眸子看着芝画,语气都有些恳求“那我们可以养它吗?可以嘛,可以嘛。” “可以的主子,您愿养就养吧。” 麦九又将猫咪举过头顶抬头看着它“那...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她想了想“嗯...就叫南北吧。” 起这个名字一是提醒自己长这么大了就是分不清南北,二是她想起一个搞笑的情侣网名,猫南北,狗东西。 哈哈哈哈,麦九越想越好笑,她宠溺的叫道“南北,猫南北。” 她每叫一声,小猫便喵一声,好像认可了这个名字在回答麦九。 厨房的奴才送来了午膳,麦九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都傻了,她呆呆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送错了啊,谁让你们送来的。” 几个奴才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一个奴才才开口说道“这...是王爷吩咐下去的,奴才们只管送到。” 第六章 树大招风 麦九的内心在挣扎,一边是美味的菜肴,一边是求生的心,她怕桑怀安下毒,那个梦令她心有余悸。 她用筷子扒拉着桌子上的饭菜,突然发现盘内有几个细小的不明颗粒,她激动说道“芝画,芝画,你快来瞧瞧,这是不是毒药。” 芝画刚将厨房的人送离屋子,她听到麦九的话急忙跑到桌前。 麦九用筷子指向盘内的东西,芝画在看清之后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她无奈说道“主子,那是怀香粒调味用的,哪里是毒药啊。” 麦九尴尬的收回筷子闷闷不乐“不是毒药啊。” 每天提神吊胆的过日子,她讨厌这种感觉,现在的她除了芝画谁也不相信。 她多想证实桑怀安对自己的好是别有用心,那样她的心里还舒服一些,要不总觉得身边这个人每日对自己虎视眈眈,躲在角落伺机而动。 芝画觉得主子可能被云染陷害怕了,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她安慰道“主子,没事的,以后您的饭菜奴婢都过食一遍,若是那个贱人想毒死您,那先毒死奴婢。” 麦九看着芝画一副想冲到馨香园暴揍云染一顿的表情,她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 芝画挠了挠头突然一脸认真的看着麦九“主子,她们这群人若是真想要杀你,必须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说完还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主子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她愿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啦,好啦。”麦九可不舍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去赴汤蹈火,她拿起筷子犹豫着,她在想云染这么记恨顾梓鸳,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她已好几日没有见过云染了,去给皇太后问安也从没碰到过,也不知是她不愿去还是皇太后觉得她不配,人往往在沉默之后会有更大的爆发。 麦九想到这深深叹了口气,皇太后还在府内并未回宫,云染应该不会再搞些小动作了吧。她大胆的夹起了一口菜送入了嘴里。 她细细咀嚼着,嗯...还行,挺好吃,世界上唯有爱与美食不能辜负。 芝画见主子已经吃了饭菜疑问道“主子?你还用奴婢试毒吗?” 麦九咽下嘴里的菜,轻笑一声看向芝画“我刚才想到,皇太后还在府内呢,云染想下毒没那么容易吧,这不是在人眼皮子底下犯事吗。” 芝画恍然大悟“哦~对!”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奴婢也是笨,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用过午膳后,中午的阳光很是炎热,芝画扇动着扇子为麦九送来清凉。 麦九成大字摊在榻椅上,面积越大散热越快,她在想以前的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那可是在空调屋里吃着冰西瓜的主,现在怎么这么受罪。 几个奴才搬着东西匆匆忙忙走进易安院,芝画听见动静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窗外“主子,奴婢去瞧瞧。” 麦九扬了一下手,芝画走到屋门问道“你们这是?” 屋外四个奴才将手中木质的叶轮拔风放在地上,后面两个奴才各拎着一个木桶。芝画抬脖看向桶内。 麦九听到动静站起身走到了屋门,芝画拽着麦九的手臂激动道“主子,主子,是冰块,是冰块!” 领头的奴才说道“鸳主子,是王爷特地吩咐下去的将叶轮拔风和冰块送到您院中。” 麦九看向这个大型器具,这上面有七个叶片,下方有不少齿轮成对啮合,在到旁边是个手柄,这个原理大概便是一人摇晃手柄,七个叶轮飞速旋转,空气被搅动从而产生凉风。 领头奴才见前方这人愣神他又说道“鸳主子,奴才们给您搬进去,冰块在太阳下久了可就化了。” 麦九拉着芝画站到一边说道“搬进来吧。” 此时的馨香园 “怎么去事务院的人还没回来?”云染的贴身奴婢回儿站在旁边快速扇着扇子。 云染用手拽动着自己的下裙,这该死的季节热的她快要不行了,可是去事务院要冰块的奴才还没回来,这让她的内心更加烦躁了。 回儿说道“奴婢去院门迎迎。” 云染不耐烦的夺过扇子“去去去,去瞧瞧。” 往年其实并不如此,可今年的春季没给大安带来一滴雨水,各地都是这般炎热。 半炷香时间回儿才赶了回来,云染气的将扇子摔在回儿脸上“本王妃让你们做这些事都做不好吗?” 回儿急忙跪下不敢抬头“不是的王妃,不是的,是奴婢们去事务院拿冰,可事务院的人说没有了,她们跟人理论,翻看了记录才知道,今日的冰分别送到了南院慈悲园和...易安院。” 云染在听到易安院三个字之后暴跳如雷“什么?易安院!” 她真是没想到王爷亲自贬了顾梓鸳,还这般对她好! 云染这几日一直往书录斋跑,为桑怀安做清凉解暑的汤,为他研磨,为他点蜡,从早到晚陪在他身边,可现在连一块冰都不给她留。 “啊啊啊啊”云染尖叫出声。 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改变不了桑怀安,为什么!为什么都是顾梓鸳!为什么! 易安院内 奴才将东西搬进屋放好便退下了去,芝画用手摇着手柄,几个叶轮旋转起来,一股凉风向麦九涌来。 凉风吹的麦九的发丝都在晃动,她闭着眼睛享受。 “主子,这个可不常见一般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享用,主子,王爷对您太用心了。”芝画高兴的很,主子被贬了之后王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待,说明王爷心里还是有主子的。 麦九可没觉得桑怀安有心,她睁开眼睛淡淡说道“芝画,你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吗?” 现在的她被贬了,不是王妃了,但还继续享受以前王妃的待遇,这不就想让她在王府内树敌吗,原来桑怀安是想借刀杀人啊。 这招真狠。 书录斋内 桑怀安冷不丁的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身旁的承德“叶轮拔风和冰块送去了吗?” 承德回道“送去了。” “有没有说是本王送去的。”桑怀安瘫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脸颊。他在想象顾梓鸳在这炎炎夏日收着这两样东西时的感动。 “说了。”承德会心一笑,他明白王爷对顾梓鸳的心意,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第二日慈悲园 皇太后很喜欢桑怀安给自己在王府内准备的院子,每个月都会来这待上几日。 麦九走进屋内给皇太后行礼“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满脸笑意,招手轻声唤着“梓鸳来,坐到哀家身边。” 麦九起身小心翼翼坐到皇太后身边,她不知怎么觉得皇太后很像自己的妈妈,她的妈妈也是这般温柔。 上学时离着家远长假才能回去一趟,等毕业了生活更忙了回家的是次数越来越少,她回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爸妈了。 皇太后拿起麦九的手放在桌上握住“哀家在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该回皇宫了,但哀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 皇太后是看着顾梓鸳长大的,对她就好似对待自己亲生的儿女一样。 麦九在听到这话想起了她妈妈在把她送去火车站时说的话,也是这一句放心不下你。她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眶看向了身旁的人。 皇太后有些不知所措,她手忙脚乱的跟季嬷嬷要着娟帕想要给麦九擦拭泪水。 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麦九低头失笑一声,她用手指抹掉泪水说道“您让我想起我娘了。” 皇太后听到这话心咯噔一下,顾梓鸳的娘离世也给她带来过沉痛的打击,那是她的故交,是朋友亦是亲人。 皇太后答应过顾梓鸳的娘会保护好顾梓鸳,她娘终究是没有亲眼看到她嫁人。 第七章 同一战线 皇太后要回宫了,各院的人都来送行。府内除了顾梓鸳其他各院的女人加起来有十七个,看着门口浩浩汤汤的模样大概是全都来了。 麦九一直待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怕她受欺负想让她跟自己去宫中住上几日,但麦九拒绝了,人生地不熟的算了吧,皇宫规矩又多。 她将皇太后送上马车,帘子被掀开皇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有什么事情便让芊月来告诉哀家,若是那个野丫头在欺负于你,哀家定要了她的脑袋。” 皇太后面露愁容“也不知芊月身子养好了没,这几日愣是没见到她一面。” 站在万花丛中的桑怀安走到麦九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母后您放心儿臣会保护好她的。”说完还神情对视了一眼。 皇太后一脸黑线“平日就你欺负的多,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再让哀家知道了小心打断你的腿。” 桑怀安深情的眼神继续散发,麦九看着皇太后尬笑,自己的手又被桑怀安紧紧握住,她现在尴尬都能用脚在地上抠出个两室一厅。 身边那人凑近麦九的脸颊,声音轻缓带着一丝深沉“那是儿臣爱她的表现。” 麦九此时的内心一只土拨鼠在咆哮,她嫌弃的别过了头,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都中毒了。 皇太后匿笑,看这两人恩爱她也高兴,平时也就觉得桑怀安和顾梓鸳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很正常,但这次多少是有些过分了。 站在一群女人中的云染面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表情,但胸前的两只手都快要把一块绣帕扯坏了。 她是王妃,是谨王爷亲封的谨王府王妃,现在的她站在这里同她们又有什么两样,她看着桑怀安那柔情似水的样,她知道自己该行动起来,要不这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将会烟消云散。 皇太后启程,众人行礼“恭送太后娘娘。” 麦九看着已经走远的一众行人和马车,她挣脱开被拉住的手向芝画跑去,她拉起芝画七拐八扭的穿过人群逃进王府,趁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要不她总觉得背后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和芝画往易安院走去,突然想到皇太后提起来一个人名,芊月?是谁?府内女人太多了,她只对脸不对名,想不起来谁是芊月。 麦九问道身旁的芝画“芊月是谁啊?” “主子,您是说住在镜月院的沈芊月?” 麦九想了想,嗯,大概是吧。她点了点头说道“她同皇太后关系很好吗?” 芝画嘟嘟嘴回道“沈夫人是小时候太后娘娘从市井收养的她,同您一年入的王府,您与她交情不错,平日里也总去她院内,可...”芝画欲言又止。 “可什么?”麦九疑惑想继续听下去,皇太后都说有事情可以找沈芊月那她应该是个好人,这也算是在深府内寻找一份慰藉,至少有人同她站在一起。 芝画继续说道“可她最近好像是病了,感染了风寒,但又好像是故意躲着云染。” 麦九听到这话提起来兴趣“嗯?躲着云染?为什么这么说。” “从前的沈夫人也没见得过什么大病,每日神采奕奕的,但好像这场大病是从云染入府便开始的,奴婢也不知道,大概是也很讨厌云染吧躲着不想见。” 芝画继续说道“沈夫人得了王爷允许,在院内修养,好像她真的没有在出院子,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这个沈芊月引起了麦九的注意,又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又讨厌云染,这不就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队友吗。她想要去瞧瞧沈芊月,不是病了吗好友之间探望一下总可以吧。 麦九看着不远处的易安院大门“咱别回去了去看一下她好不好。” 芝画拉着麦九向右跨了一步说道“到了主子。” 麦九抬头看着这个大门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易安院大门,这么近?? 她平时一直以为这个院子没人住,是空的,却没想到沈芊月和自己住的这么近,怪不得顾梓鸳和她交情不错这简直就是门对门的邻居啊。 芝画伸手敲了敲院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奴婢模样的人探出了脑袋。芝画见来人急忙开口道“我家主子来探望一下沈夫人。” 奴婢春落看了一眼芝画身后的人“您稍等一会儿奴婢去通报一声,我家主子最近感染风寒太医说不得见人,还请您见谅。”说完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麦九站在房檐下的阴凉地也不知等了多久她都快热化了,厚重的开门声传来,春落将门打开站到了一边“让您久等了,我家主子上午服用完汤药便睡着了,听见您来很是高兴,您快请进。” 春落将麦九二人带到了屋内,半倚在床榻上的沈芊月看见进来的人想要起身迎接。 麦九看着面色苍白下床时颤颤悠悠险些都要跌倒的沈芊月,她快步上前拉住了那人“你身子不好,别起了。” 沈芊月重新回到床榻上,倚靠在床沿边,不知怎么的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麦九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触动了什么开关,要不然好好的怎么开始咳嗽起来了。 沈芊月用娟帕捂住了嘴,春落上前想要查看,她掰开沈芊月的手发出来一声“啊!主子。”这声啊喊得有些刻意了,沈芊月的另一只手掐住了春落的大腿。 春落也知道自己喊得太假了,她急忙开口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主子,您咳血了。” 麦九站在一旁看着这主仆二人,怎么...有一丝丝的别扭呢。这个奴婢惊讶和关心的表情好僵硬啊,感觉是装出来的。 麦九又看向不远处的芝画,芝画一脸担忧晃动着身子左右看着床榻上的人“你家主子没事吧。” 这一对比,麦九更觉得这个奴婢是装出来的了,那...沈芊月生病不就是假的了吗? 她又想起芝画说的话,好像是从云染入府便开始的,真是讨厌云染而装病吗?那为什么还在顾梓鸳面前装,她俩不是好朋友吗。 沈芊月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整理好了自己的状态说道“夫人,您不必担心,都是小毛病了,习惯了。” 麦九调侃道“这三伏天的还能感染风寒,你也是幸运。” 沈芊月和春落对视一眼,沈芊月快速扯开话题“听说太后娘娘今晨回皇宫了?” 麦九点头“对啊,刚走。” “我这身子骨啊也没去送她一下,也不知太后娘娘会不会怪我。”说完一只手捂住了嘴在次咳嗽了两声。 麦九环视着屋内,屋内并没有浓重的汤药味,桌上的花生水果也杂乱摆放着,地上还有剥开的花生壳。 她又看向梳妆台,脂粉盒子的一边都没盖好,就好像是刚刚匆忙用过一样。随即她又看向沈芊月煞白的脸,唇间的那抹白都有些盖不住露出了原本的唇色。 沈芊月用手指戳了戳春落,春落立马会意说道“夫人啊,快到午膳时间了,我家主子又该喝汤药了,味太大了不如您下次再来。” 沈芊月也符合的点头,用手捂住了嘴“我这病啊,唉。” 麦九知道这不就是轰她们走吗,她也识趣微笑说道“你养好身子,我下回再来看你。” 春落带着二人走出了屋子,沈芊月一看人走立马跳下了床。 麦九刚来时她还在后院练剑,身着素衣,春落来报才匆匆忙忙跑到屋内套上了襦裙,最后还不忘在唇上铺点脂粉。 她上午无聊吃的花生皮也堆在桌子上没收拾,春落见状迅速收到手上带出了屋子。 沈芊月种种怪异举动自然是别有用心,可现在还不是能说出口的时候。 第八章 出府游玩 安期五十九年,南方洪涝,百姓们流离失所逃往北方。 沈芊月的娘被洪水冲走,而他爹毫不犹豫跳下水想要救起她娘,可大自然的力量是人类不可抗衡的,他爹最后也淹没在那汹涌的洪水中。 洪水结束后,皇太后随先帝南下考察灾情,为无家可归的百姓安排住宿分发粮食,她一眼便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之后便将她带回皇宫陪伴自己身边长大。 沈芊月自幼学武,担任着保护桑怀安的任务,长大后她便成了桑怀安最得力的属下。她入王府也是皇太后安排的主要是为了保护顾梓鸳。 她深知自己只是皇太后的一枚棋子,可她甘愿做这枚棋子,若是没有皇太后她恐怕活不到今日。 三日后 从未出过王府的麦九感觉自己像只井里的青蛙一样,每天只能透过易安院小小的四方房檐看向天空。 在现代麦九也是公司和家两边倒,她将自己拘束于小小的电脑屏幕前了解社会,每日都在工作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她现在好想做一个行走江湖的女侠,无拘无束,行侠仗义多好。 “唉。”麦九深深叹了口气。 芝画看着麦九忧郁的面容,轻声询问道“怎么了?主子。” 麦九继续深叹了一口气并未回答芝画,她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扶手边手托上了脸颊,看着外面吹来的徐徐凉风,今日似乎没有前几日燥热了多么适合出行呀。 芝画透过窗户看了眼院子又看向身旁的人,她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想出府?” 麦九的手离开了的脸颊随即按住了胸口,她惊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咱们可以出府吗?” 芝画憨笑快速点着头,她也很想出去玩,平日里也会同主子出府去朱雀大街玩。 麦九也是很高兴终于不用待在这个破院子了,她跑到梳妆台点胭脂戴发簪,又打开小盒拿出这个月的月份银子放在了绣花钱袋内。 麦九一切准备妥当转身看向还在呆呆站在那的芝画“走啊,还等什么呢。” 芝画撇嘴犹豫不知怎么开口“主子...奴婢...奴婢忘了。” 麦九带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别跟我说不能出府!” 芝画点了点脑袋。麦九瞬间气的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摁在了梳妆台上。芝画弱弱开口道“主子,奴婢忘了您...现在不是王妃了,这个...出府令牌只能王妃使用。” 麦九双手撑在梳妆台前坐到了桌面上表情呆愣,本来都以为能出府玩了但没想到是一场空欢喜,心里落差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 芝画突然有了想法,她一根食指扬了出来连忙说道“主子,还有一个办法。” 麦九可没觉得芝画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平日里愚笨的性子也不知惹出过多少笑话。芝画则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绝对没问题,她走到麦九身边说道“主子,咱可以走后门。” 麦九挑了一下眉毛抬起头来她脑袋和身子朝屋门的方向晃了一下“走。”走之前她还不忘将刚才摘下的发簪重新插回头发里。 芝画带麦九来到了后门,看门奴才见来人想要出府偏要去禀告王爷。麦九急忙拉住,她们二人一人拽一边不让奴才走,麦九另一只手拽住奴才另一只手晃了晃钱袋“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变通呢。” 奴才听见银子响声挣脱开被拉住的手“您看您,早说啊。”他跑到木门前将门打开说道“来您请。” 麦九无奈看了一眼芝画,芝画也无奈耸了耸肩。麦九拉着芝画想要跨过门槛,奴才伸出手臂拦下。 麦九一边掏钱袋一边碎碎念“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变通,真是烦人。给你,给你。”她掏出几两银子放在了奴才手心里。 奴才见有银子到手高兴的很,他收回手臂说道“您快去快回哦。” 朱雀大街是京城里的主街道,出城入城必须经过这个街道所以人来人往的自然是热闹。麦九左看看右看看,上蹿下跳的好奇的很。 她去吃了王婆家的鸡汁面,喝了茶艺轩的清凉茶,最后还不忘在小摊前买块西瓜一边溜达一边品尝。 “来来来,免费试用,用后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用了之后美丽势不可挡,肌肤天天向上。” 麦九听见这叫卖声甚是好玩,她看向前方的人群,一群女子围住了一个男的还时不时发出惊叹赞美之声。 等会?免费试用!这个免费试用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麦九啃完最后一口西瓜将西瓜皮交给了芝画便冲进了人群。 人群中的男子将小盒内的东西涂抹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脸上,那妇人的脸瞬间肌肉玉雪,富有弹性。 一瞬间麦九左右两旁的女子争前恐后都想要试用一下,麦九被挤得左右晃动。芝画踮脚望向人群中的主子,她喊道“主子,主子你还好吗?” 麦九拔高声音回道“我还ok。” 芝画疑惑,欧尅是什么? 男子安抚着面前一众女子,他的声音轻柔“别着急,想要试用都可以的。” 麦九抬头看向男子,浓密的睫毛向上翘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朝露一般的眼睛,英挺的鼻子还有那像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那白皙的皮肤...麦九看着他那肤如凝脂的样子,她更想要试用一下了。 刚才试用的妇人高高兴兴拿了两盒付款走人了。男子继续问道“还有谁想要试用。” 一群女子向前挤着恨不得立刻坐到木凳子上,后方一个稍微胖一些的女人扒开人群冲了进来她肥硕的肩膀碰到了麦九,麦九被撞的一个前扑跪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芝画见麦九的脑袋淹没在了人群里,她急切的想要挤进人群查看一下。那个十分健硕的女子非但没有表示一丝歉意反而说道“哎呀你这个人,你不长眼睛啊你,没见我这么大块你也不知道让让?” 女子说完还用手晃了晃自己的肚子。站在麦九身边的人好心将她扶起,麦九看着自己刚才趴在地上有些磨破皮的手掌。 芝画挤进了人群查看着麦九的手,她刚想要破口大骂指责这个女子的行为但衣服却被后面的人拉了一下。芝画回头看去那人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别,她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母老虎,家里的男人都被她打的服服帖帖,还是不要惹得好。” 健硕的女子嗤之以鼻了一下“你们没人试用了是吗?那我可就坐下了。”说完那丰腴的屁股便朝着木凳子坐去。 男子眼疾手快抽走了凳子,健硕的女子坐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男子抱着木凳满脸笑容说道“你看看我这小凳子不结实,您下次在来,我给您换个大点的凳子可好。” 众人大笑,女子见被别人嘲笑怒火中烧但她的屁股摔的生疼而她那肥胖的体型没人拽根本是起不来,她气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男子看向麦九,芝画用绣帕擦拭着麦九手上的灰尘。男子从箱子内拿了一个小瓶上前说道“这个药膏拿去用吧。” 芝画接过道了一声谢谢,麦九也点头说道“谢谢。” 男子高声喊道“姑娘们,这个地方有点太小了,咱们换个地方接着试用好不好。” 众人欢呼“好~” 男子走到摊位前咔嚓咔嚓折了两下木凳子,木凳子居然就变成了小小的一个圆形,他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塞进包内,不知按了哪里桌子开始变矮变矮在变矮成了一个小小的四方块块。 男子收拾好东西被一群女人围绕着向前走去。 芝画低头认真的给麦九抹着药,而麦九则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喊道“这个药膏怎么还你?” 男子没有回应,可能是他被一群女人拥簇着没有听到。男子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喊道“不用还,给你了。” 第九章 又被陷害 麦九回了王府,她已经没有心情闲逛了。往易安院走的路上迎面便见玉石匆匆忙忙向这边跑来,她边跑边喊“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易安院出事了。” 麦九心一惊,出事了? 玉石气喘吁吁跑到了麦九面前,她大口喘气片刻才深深咽了下口水说道“云染来了,还带来一帮奴才,说...说...易安院有厌胜之术。” 什么玩意?厌胜之术是什么?麦九疑惑问道身边的芝画“啥..啥是厌胜之术。” 芝画在麦九耳边轻声说道“主子,厌胜之术便是诅咒是一种巫术。这是大安朝明令禁止的,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这个云染又要搞什么?麦九满脸问号。 玉石着急说道“主子快些走吧,玉佩昏倒在了屋内,手边便是被针扎的小人,后面还写着...云染二字。” “什么?那玉翠呢?”麦九问到。玉佩晕倒了,玉石在自己面前那玉翠呢? 玉石回道“奴婢见她跑出了易安院,奴婢怀疑这事情同她有关。” 玉翠平日里是个乖巧懂事腼腆内向的女孩子,南北都被她照顾的很好。她一笑起来总会漏出那一双小虎牙,这么个简单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和云染有联系,麦九断不会相信这事与她有关。 麦九带着这个疑惑回到了易安院。云染早就坐在主座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麦九没有好气道“不知王妃来易安院所为何事?还如此大动干戈。”她扫视着站立在屋内的奴才。 云染喝了一口茶将茶沫吐回杯子里,她的眼神里满是高傲还带有一丝不屑。她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呈上来吧。” 麦九的眼神一直盯着云染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而云染则是撇了一眼面前的人轻哼了一声“哼,顾梓鸳,睁大你的狗眼给本王妃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麦九挪眼看向云染身旁的奴婢,她手里拿着一个小人,小人胸口处所插一枚银针。奴婢将小人拎起,麦九看到了小人身后的两个大字——云染。 云染冷笑了一声“用厌胜之术诅咒本王妃,顾梓鸳你好大的胆子!”云染拍案。她继续说道“还不给本王妃跪下。” 麦九立得笔直,我又没做这些事情凭什么就要给你下跪。 云染眼神示意,身后的奴才伸起一脚猛踢在了麦九的腿窝处,这个动作突如其来麦九直接趴跪在了云染面前。 芝画大声喊道“主子!”她想要上前,可双手却被身旁的奴才死死钳住。 云染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狼狈不堪的人,她发出阵阵冷笑。 “易安院如此热闹,怎么没人叫上本王呢?”桑怀安清冷的声音传进屋内,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他在听到云染带人大闹易安院直接放下了手头的公务赶了过来,上次之后他便发誓再也不要让顾梓鸳受一点委屈。 麦九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哭戚戚,今天怎么那么倒霉,擦伤都还没好。她满脑袋想着这个并未察觉桑怀安的到来 桑怀安蹲下双手环住麦九的腰想要将她拽起。麦九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想把自己拖下去,她的手肘猛击身后那人肾的位置。 桑怀安闷哼了一声但并未放手而是拽着麦九站了起来。麦九察觉到异常扭头看去便看到了桑怀安那绝美的脸庞。 云染娇滴滴的说“王爷~。”她将身旁奴婢手上的小人拿在了手上继续说道“王爷,您看啊,这个顾梓鸳用厌胜之术诅咒妾身。” 麦九拱着鼻子看向云染,语气表情和刚才是截然不同,这小姑娘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其他院内的人听说有此等热闹还能坐着住,小屋内一瞬间站满了人。 桑怀安坐在椅子上将小人心脏位置的银针拔下插入拔下插入冷冷说道“你可知道这是大安朝明令禁止的?” 云染看着桑怀安的动作背后都开始发凉了,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麦九说道“顾梓鸳,王爷问你话呢。” 桑怀安将小人怒拍在桌子上说道“本王是在问你!” 屋内的人心里都更明镜似的,都知道云染记恨顾梓鸳,这事啊必定是云染所为。 “这...这...是在易安院发现的...您怎么能问我呢,您应该问...顾梓鸳啊。”云染磕磕巴巴回道。 “本王就问你!你知不知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 云染内心慌乱却强装镇定“知...知道啊。可明明是顾梓鸳...想要害...我。”云染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个小人就与顾梓鸳有关?”桑怀安声音严厉语气冰冷,他越问则云染越心虚。 “在..在她院子里发现的,怎么可能同她没关系。” 桑怀安反问“那本王若是说是你将此物放在易安院假意陷害别人呢?” 云染尬笑“王爷,妾身可是王妃,妾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干嘛。” “这里可没人把你当王妃。”一群女人中传来这个声音,麦九看向说话的人,默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胆子真大。 魏夕然左右看着人们惊讶的表情,她知道这话说的太和适宜了,可她就是想说。府内其他女人都讨厌这个云染,她们入府那么长时间连桑怀安的面都见不上几回哪能容得下一个刚入王府没几天的艺女就坐上王妃之位。 云染当上王妃之后克扣各院月份银子,说是为了给王爷减少开支可最后不还是进了她自己的腰包。平时姐妹们无聊在府内搞搞聚会这也不行,说聚会吵闹的声音影响她休息,隔着好几个院子怎么就影响她休息了? 各院的人早就看云染不顺眼了,相比之下她们更喜欢顾梓鸳。顾梓鸳才不会管这些事情,有什么好的金银首饰也会给她们送去,偶尔还来参见聚会同她们玩闹,根本没有王妃的架子。 云染恶狠狠的看向魏夕然说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魏夕然白了一眼云染轻哼了一声并未在说话。 玉石一直在照顾玉佩见玉佩醒来急忙来报。她在麦九耳边说着什么,麦九先是一惊随即是微笑。 她开口道“王爷不妨听听易安院内奴婢的话吧。” 玉石,玉佩,玉翠这三姐妹,玉石玉佩皆在易安院而玉翠去了哪里呢? 玉石搀着玉佩来到了屋内,玉佩的额头红肿鼓起了一块大包。她跪下向王爷行礼。 麦九看向云染她环视着四周像是寻找着什么,大概是寻找玉翠吧。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桑怀安疾言遽色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玉佩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今晨主子带着芝画姐姐出院子去玩,奴婢想着屋内的茉莉花该浇水了便去了主子的屋子,可奴婢一进去便看到玉翠在床下藏匿着什么东西,她见我进来吓了一跳起身想要逃离,奴婢不让她走便和她拉扯了起来,她拿起架子上的花瓶对着奴婢的脑门磕了下去,之后奴婢便晕倒了。” 这时几个侍卫押送着玉翠进来了。云染看见进来的玉翠便先开口道“好你个贱婢,陷害你家主子然后逃跑你好大的胆子。” 麦九看着玉翠,玉翠满脸惊恐,身上的裙摆沾满杂草泥土,鞋子上也布满泥土。 侍卫开口说道“属下在侧院看到这个奴婢想要翻墙出府,她说她爹娘有危险要去救她爹娘,一经询问是易安院的人属下们便将她送了过来。” 承德在桑怀安耳边说了些什么,桑怀安站起身看向云染说道“差不多得了,本王还有公务便先走了。” 云染生气看着桑怀安离开的背影惊声尖叫。 她知道这次自己准备的不充分。这个小人制造出来有些时日了,她一直在等机会放进易安院内,这种东西都是杀头的死罪,出现在别人屋内论别人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今晨有人来报顾梓鸳出府,她觉得机会来了便急忙走到了易安院门口,可院内奴才都在她想要溜进去那可是难比登天。 她在院门徘徊,见有一个小婢女走出院门,她和回儿将玉翠拖到了无人的角落,威胁她将这个小人放在顾梓鸳屋内,还以她爹娘的性命相威,如果将此时告诉了别人或者被发现牵连到了自己,她死也要拉着她爹娘去垫背。 玉翠的爹娘年事已高,娘还身患疾病,她迫不得已入府挣些银子填补家用。她爹娘素来疼她,若是爹娘出了意外,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只得接过这个小人,小心翼翼藏在了袖中。云染见这小婢女收下这个东西,便心满意足的回了馨香园等这个奴婢将东西放好她便闯入易安院。 玉翠在藏这个小人的时候被玉佩发现了,她想要解释可玉佩不听,她害怕了想要逃跑可玉石不让她们二人便拉扯起来,但她力气太小挣脱不开玉佩,随后她拿起架子上的花瓶砸向了玉佩的头。 玉佩趴倒在地,玉翠觉得这事情恐怕瞒不住了,她现在只想出府去看看爹娘。入府的奴婢不得私自出府,所以她才会去偏僻的侧院想要爬墙,但却被巡查的侍卫逮到带回了易安院。 玉石在听到动静之后赶来只看到了跑出王府的玉翠和趴在地上的玉佩。这时云染带着四五个奴才闯入了易安院,二话不说便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床下翻出个小人。 云染看着玉石和她怀来的玉佩说道“好啊,你们易安院藏有厌胜之术,今日便是你们主子的死期。” 最后的最后这一场闹剧就在桑怀安的一句“差不多得了”中结束了。云染灰头土脸的回到了馨香园。 第十章 玫瑰胭脂 距上回云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麦九并未怪罪玉翠,反而这件事情让易安院的人彻底对云染长了个心眼,有时候去事务院拿东西都不路过馨香园偏偏绕个远路,就怕突然蹦出个云染将她们拖进去。 麦九也乐得清静,最近桑怀安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忙每日都在书录斋内。没有桑怀安和云染的打扰麦九的小日子逐渐奔小康。 后院花园玫瑰开的正旺,再不去看就错过季节了。 麦九碰了一下玫瑰的梗说道“果然都是带刺的玫瑰。” 站在一旁的芝画呆萌回道“主子,玫瑰自然是带刺的呀。” 这些玫瑰不用猜就是云染叫人种的,如此娇艳美丽其他花同它一比自然是逊色,可是这艳丽动人的玫瑰在这幽静的园子里显得格外炸眼。 麦九避开花梗上的刺拔下一支说道“叫花匠把这所以玫瑰的刺全部拔掉然后送到易安院。” 之后麦九还去了事务院寻来了柠果、纯白酒、石臼、纱网、蜂蜡和精制器皿,最后寻便了府内所有厨房才借到了一个熬中药的小炉和砂锅。 麦九回到易安院玉翠、玉石、玉佩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主子带回的这些东西。 麦九说道“后院玫瑰开的正旺,我想做做胭脂试试。” 第一步摘下玫瑰花瓣。后院的玫瑰乍一看挺多的但摘下来就又好像没几支,也不知道够不够各院的人一人一个。 第二步放入石臼中捣碎。麦九寻了个最大的石臼是平日里捣米谷用的。 第三步加入柠果汁。柠果便是酸果,表面淡淡的黄色带有清爽酸酸的味道,可以滋润唇部。 第四步加入些许白酒继续捣碎。白酒自然是拿的府内最好的白酒,希望桑怀安不会发现。 最后倒入纱网挤出汁液加入蜂蜡熬煮至粘稠装入器皿中就可以了。 麦九看着桌上的八个精制的器皿旁边都是芝画等人的称赞声,自豪感冉冉升起。 麦九拿来一个竹编篮子将所有胭脂放在了里面。 在用过午膳之后便走出了院子想要去串门。她想先去竹梦轩找魏夕然毕竟人家上次替她说话而且同样不喜欢云染,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院内女子嬉笑玩闹的声音。 “还真是热闹。”麦九刚拎起门环还没敲下去门就自己开了,她伸脖子探向院内弱弱询问道“有...人吗?” 一个奴婢向麦九奔来险些跌倒,她跑到麦九面前说道“鸳夫人,奴婢不知道您来,快请进。” 麦九指了指旁边的院门“你们这个门...我刚碰到就打开了。” 小婢女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鸳夫人,院门年久失修风一吹就开,真是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麦九推了一下院门,院门吱扭吱扭的晃动起来“那为什么不找人修一修。” 婢女将麦九迎进来同她边走边说“奴婢们次次去报,次次没人来修,还不是云...内个王妃她把木匠全都召到了馨香园给她修缮乐台去了。” 麦九跟着婢女走到了后院,几个女人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谈笑。 吕攸宁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麦九微笑大方的挥了挥手然后将篮子提到胸口晃动了一下。 其他人随着吕攸宁的视线看了过来,魏夕然停下了手上和嘴上的动作扔下手中的瓜子满脸笑容的像麦九走来了。 “哎呀,姐姐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早知道多准备一些瓜子了,快快快。”麦九被魏夕然半推半拉的上了凉亭坐了下来。 麦九看着桌上的瓜子和瓜子皮说道“你们这是...瓜子开会呢?” 魏夕然小鸟依人的锤了一下麦九的肩膀,麦九被打的一下子撑在了桌子上,好痛。 “鸳姐姐真会说笑,您忘了这是我们一月一度的瓜子宴会。” 坐在麦九左边的吕攸宁挨个给麦九介绍“这个是红枣味的,这个是山核桃味的,五香的,绿茶的最后最后给你隆重介绍这个瓜子是我发明的蒜香味的。” 麦九在听到蒜香之后撑在石桌上的手肘差点没滑落下来。 吕攸宁抓起一把瓜子放在了麦九面前“您快尝尝。” 麦九尬笑看向吕攸宁期待的表情,她拿起一个试探的往嘴边送去。吕攸宁期待的表情离麦九更近了连声问道“好吃吗?好吃吗?” 麦九继续尬笑嗑了一下瓜子皮旋转出里面的瓜子,她吧嗒着嘴巴。 她真的不想打击别人只能回道“挺好吃的,你手真巧。” 吕攸宁听到这话高兴死了,将装有蒜香味瓜子的盘子推到了麦九面前“好吃您就多吃点。” 麦九看着面前的瓜子微笑咬牙道“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小天才呀。” 吕攸宁挠头脸上都是娇羞的表情“哎呀,没有了。” 站在麦九身后的魏夕然憋不住快要笑出声音了,坐在石凳上安安静静自从麦九过来之后还没说过话的林盈袖也拿起绣帕捂着嘴偷笑起来。 林盈袖开口说道“宁妹妹,你自己做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魏夕然终于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吕攸宁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气的呼吸声都大了些,她不甘心问道“鸳姐姐你告诉我,真的不好吃吗?” 麦九看了眼林盈袖又看了眼身后的魏夕然然后坚定的点了一下头“不好吃。” 吕攸宁听到这话之后埋头痛哭,她抽泣说道“我还以为您和我口味相同呢,我再也不做饭了。”说完哭的声音更大了。 麦九觉得是自己话太重了想要上前安慰,肩膀却被身后的魏夕然按住“没事的,她次次做饭次次都会受打击,过些时日就好了。” 麦九挪步碰到了脚边的小篮“对了我都忘了我此次来的目的了,我亲手做了些胭脂,给你们送来了。”说完将小篮拎起放到了桌面上。 吕攸宁在听到这话后停止了哭泣抬起了头。麦九第一个先给了吕攸宁,吕攸宁将盖子打开以后鼻涕都要笑出来了“哇,这个颜色真好看。” 麦九又拿起两个分别给了魏夕然和林盈袖,林盈袖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魏夕然打开小盒点了一些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她问道林盈袖“好不好看。” 林盈袖点头。她也打开手中的器皿问道“鸳姐姐,这个颜色很是鲜艳,不知您是用什么制成的。” “后花园的玫瑰。”麦九刚说完,后背又被魏夕然猛烈一击“我也早就看花园里的玫瑰不顺眼了,干的漂亮!” 麦九被魏夕然的一打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她在想这个小姑娘不会是习武的吧力气这么大。 吕攸宁这个缺根筋的人偏不往嘴上涂而是给自己脸蛋涂了个红扑扑。 魏夕然看了一眼吕攸宁之后便捧腹大笑差点没仰过去。麦九看了一眼别过了头努力憋笑。林盈袖依旧是拿起绣帕捂着嘴笑不露齿,她拿起随身带着的小铜镜给了吕攸宁。 吕攸宁在看到镜中的自己之后抬头大笑,却不料一个仰头栽倒了过去。三人看到之后急忙起身,吕攸宁双腿搭在石凳,上半身躺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她撇着嘴又要哭了。魏夕然上前捂住了吕攸宁的嘴巴说道“今日已经领略过你的哭功了,好了可以了。”说完将吕攸宁扶了起来。 林盈袖上前拿绣帕拂去吕攸宁背后的灰尘,又为她扶正头簪轻声说道“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了,成何体统呀。” 麦九看看林盈袖再看看站在旁边一直在偷笑的魏夕然最后挪眼看向了噘着嘴生气的吕攸宁。 这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居然能成为如此好的姐妹,真是怪异。 她看向天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要把胭脂分给其他院内的姐妹呢,就先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抓上一把瓜子路上吃。 第十一章 四大门派 麦九慢慢悠悠的边走边嗑着瓜子不知不觉到了府内花园附近。她听芝画说凌清音就住在花园后面的燕笙坞内。 凌清音,听这个名字第一映像肯定觉得名字的主人是个声音轻柔身材曼妙的女子。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麦九从未见过凌清音开口说过话,每次想要同她打招呼她也总是回避不理脚步匆匆就离去了。 听芝画说凌清音是被人所害而导致说不出话。 凌清音是四大门派暗香派长女,当时四大门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四大门派分别为暗器、兵器、毒与医术,这四大门派本就成两两对立。皇室在收服了蚀毒派和铸戟派之后也想收服另两大门派。 暗香派靠乐器里面藏匿暗器在江湖上叱咤了那么多年,他们自不愿归顺朝廷为那个幼稚无知的皇上卖命。 皇上为了让另两大家族也能为他俯首听命便下旨以后四大门派的后代互相联姻。如此可笑的命令直接落到了凌清音头上,因为她已满十六到了待嫁的年纪。 四大门派两两对立,你用兵器伤我我就用医术治疗,你用暗器戳我我就用毒阴你,谁也不服谁。 暗香派与铸戟派闹得最欢,两派本就互相瞧不上可皇上偏就让这两家联姻。抗旨断然是不敢,那就互相伤害吧总比做一家人好。 最后这场闹剧已凌清音被人下毒险些丧命而结束了。玩归玩闹归闹可出了人命是谁也不愿发生的。 回骸派几位长老用尽了毕生医术终是救回了凌清音,但相传凌清音那一副令人羡慕令人赞扬的嗓子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毒,这让人不经联想到蚀毒派,可他们不承认是自家门派的人下毒。 后来凌清音便消失了,相传她因为变成了哑巴而伤心不已闭门不出,也有说是去了山里面过起没人知道的生活。 这些事情也是麦九无聊问起芝画才知道的。 凌清音在王府内出现是顾梓鸳入府一年后的事情,王府内这么多女人可王爷从未去过她们院内,麦九也只是觉得桑怀安在图一个新鲜感吧。 麦九穿过花园来到了后面的燕笙坞。屋内,凌清音刚将孔雀翎放于桌面上便听到了敲门声, 凌清音与桑怀安一同向窗外望去。桑怀安说道“去瞧瞧是谁,不要弄出响声。” 站在凌清音身后的婢女听到王爷的吩咐立即快步朝院门方向走去,她身手敏捷三步便跳上了房檐向外望去。 麦九察觉到了什么便抬头看去,婢女快速跳下房檐并未发出任何动静。 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麦九满脸问号看着上方房檐。 “王爷,门外来人是鸳夫人。”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桑怀安和凌清音相互看了一眼。 桑怀安疑惑问道“你同顾梓鸳今日有约?” 凌清音摇头。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急促有力好似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门环上。 “本王到想要看看顾梓鸳今日过来所谓何事。”桑怀安说完便躲到了屋内屏风后面,随后他探出脑袋语气冰冷说道“孔雀翎收起来。” 敲门好久没人来开,麦九急促着用脚拍击着地面。她透过门缝望向里面不经开始碎碎念“这个凌清音是个哑巴,又不是个聋子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突然一双清澈的眼眸与麦九来了个对视,麦九先是被吓一跳大叫了一声随即快速弹开。 门被打开了,麦九看着面带浅浅笑容的凌清音。这个笑容让麦九心里发毛,大概是刚才气急念叨的话被凌清音听到了吧。 凌清音向下挪动双眼看了眼麦九手中的篮子。麦九拿起一个胭脂递给了凌清音“我自己做的玫瑰胭脂,给你送来一个。” 凌清音接过胭脂点头道谢,麦九看着凌清音一副生人不可接近的模样说道“胭脂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快速逃离。 麦九觉得凌清音浑身上下充满了秘密,那一股自带的气场着实让麦九浑身起鸡皮疙瘩。 凌清音回到了屋内将小瓶放到了桌子上,桑怀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语气依旧冰冷“她回去了?” 桑怀安走到桌前拿起小瓶打开凑近鼻尖闻了闻。玫瑰的味道还有柠果的清香还有....这个味道怎么像极了本王的陈酿。 “这个顾梓鸳何时这么心细如发,还会做胭脂了。”桑怀安嘴角的笑不经意间露了出来,语气也不再是刚才那般。 凌清音无语看向仔细端详着胭脂嘴角带笑的桑怀安,她将孔雀翎从桌下掏出拍在了桌子上。 巨大的响声让桑怀安回了神,他将胭脂放下轻咳了一声“咳,对本王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这偌大的王府走起路来还真有点费劲,一下午的时间全都浪费在走路上面了。麦九连对她最没好气的馨香园也去了,她一直本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思想想要同府内的姐妹们处好关系。 回了易安院麦九累瘫直接倒在榻椅上,芝画赶紧向麦九送来清凉解暑的西瓜。 麦九边吃西瓜边问道“你说,凌清音是暗香派的长女,那她是不是很厉害呀。” 关于凌清音的事情芝画也有耳闻过,她回道“清音姑娘在京城可是第一才女呢。”说完不经露出一副赞佩的表情。 麦九将嘴里西瓜咽下反问道“才女?” “对啊,清音姑娘在当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们家族精通音律,她的歌声和琴艺都是一绝,当今圣上在见她第一面时便称赞她‘北方有佳人,声音乃曼妙,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麦九觉得太可惜“那她的嗓子真的就...唉,造化弄人呀。” 桑怀安出了燕笙坞便朝易安院的方向走去。看门的奴才远远看到向这边走来的王爷急忙跑到屋内汇报。 芝画快速将一桌的西瓜皮收拾干净,回来看到摊在榻椅上拍打肚皮的麦九着急说道“哎呀,主子王爷来了呀,您快些收拾一下嘴边还有西瓜籽呢。” 麦九慢慢悠悠坐起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芝画透过窗户看到了向屋子走来的王爷,直接上手将麦九脸颊的西瓜籽拿了下来“主子,王爷好长时间没来易安院了,您打起精神啊。” 桑怀安走进了屋内,麦九十分不情愿的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起来吧。”桑怀安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过几日便是母后的生辰了。” 芝画起身想要给王爷倒上一杯花茶还没递到桑怀安面前便被麦九给截胡了。 麦九从芝画手中抢过茶杯说道“太后娘娘生辰与我何干?我是个侍妾又不是王妃,您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宫中大宴都是携带自家正室前去,从未出现过带着侍妾的,侍妾的身份本就上不得台面又怎会参加皇太后的生辰。 桑怀安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在怪罪自己意气用事将她贬为侍妾。他语气轻柔“没事,皇太后说了让本王带你去。” 麦九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在想,桑怀安带着云染然后自己站在他们两个身后,这不是让别人看她笑话吗?身边一个新封的王妃,一个被贬的王妃,去了不就是让别人说闲话的吗。 桑怀安好像知道了麦九在想着什么便说道“那日你会先坐马车入宫去到母后身边,本王后去。往年寿宴本王都会带你参加,今年...” 他欲言又止在心中说道,往年你都是以王妃的身份去进宫,这回情况特殊只能委屈你了。 麦九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不管是王妃还是侍妾,毕竟是太后娘娘的生辰麦九也一定会去的。 “好了本王还有公务,便先回去了。”桑怀安说完这话并未起身而是一直在看着麦九。 麦九被瞅的心里发毛她抽了抽嘴角说道“王爷,您不是还有公务吗快些回去吧。” “好久没见了,本王在多看你一会儿。”桑怀安的声音低沉眼神深情。 麦九的心咯噔一下,险些沦陷这句再多看你一会儿。最后麦九的理智还是战胜了那个往心口乱撞的小鹿,她用大袖将脸捂起来说道“不给看。” 桑怀安一下笑出了声音起身宠溺的摸了摸麦九的头顶“本王回去了。” 麦九将大袖放下看着桑怀安离去的背影,心中的那头小鹿又死死在撞击着心脏。她不自觉的伸手也摸摸了的头顶。 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小鹿,麦九对着门口呸了一声“呸,你个渣男。” 当然,麦九从见到桑怀安第一面就觉得他是个渣男,到现在还觉得他是。 第二日 昨日送去的胭脂有几个院子来回礼了,回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派来回礼的奴婢们对于麦九做的胭脂也都是一顿夸,说的麦九都有些飘了。 下午天气不热麦九便带着芝画出府想要寻些能给太后娘娘当礼物的东西,在顺道看看那日免费试用的小摊还在不在。 不出所料小摊还在,依旧是那长相清秀的男子在呦呵。男子透过前面的人群看到了后方不远处的麦九,他微笑着打招呼示意麦九过来。 站在麦九身边几个中年男子看着那群欢呼喜悦的女人们讨论着什么。 “你家婆娘是不是也在里面。” “是啊,你家内个不也在里面。” “可别说他这个霜是挺好,我家婆娘天天用现在皮肤好的很呐,自家女人变漂亮了咱也高兴。” “是啊是啊。” “听别人说那可是四大门派回骸派的末子呢。” “呀!怪不得呢。” 站在不远处的麦九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在想怎么又是四大门派呀,这到底是个什么神秘的组织啊。 不远处的男子依旧是被一群女人拥簇着,他高声喊道“好了好了,今日的霜全部卖完了,您改日再来吧。” 围在男子周围的女人们听到这话只能一哄而散了。男子见身边的人都走了急忙向麦九招手。 麦九走到了男子的小摊前说道“你的生意依旧是这么火爆呢。” 男子的手在袋子里面摸索着什么说道“害,混口饭吃罢了。” 他将一个小盒掏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这个是给你留的,我要是不藏得深一些都被她们拿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来便一直藏着,藏着藏着我都有些忘记了。” 麦九有些吃惊,毕竟上次也只是一面之缘。她拿起小盒打开凑近鼻尖闻了闻,是那淡淡花香。将小盒盖紧放于桌上说道“谢谢你,多少银子。” 男子摁住了麦九打算掏钱袋的手“没事的送你了。郭某今日就权当交个朋友了,上次匆匆忙忙也没问过姑娘叫什么。” “我叫麦九...额”麦九下意识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顾梓鸳。 男子嘴角带笑连两道浓浓的眉毛好似也在泛起柔柔涟漪,他轻声回道“在下郭其堔。” 第十二章 红颜玉霜 麦九看着面前这个笑眼弯弯的男子默默咽了口口水,感觉面前这就是一份秀色可餐的美食一样。 芝画用手肘戳了戳麦九的侧腰满脸疑惑说道“主子,您不叫麦九啊,您叫顾梓鸳啊。” 麦九对着郭其堔微笑说道“等一下。”说完将手跨上芝画的脖子将她拽到了一边轻声解释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偶尔小名可保性命,懂了吧。” 芝画木讷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没听明白主子为什么给自己起名叫麦九。 而麦九真的只是一时间脱口而出,她也知道这个解释太离谱了关江湖什么事情,但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麦九拉着芝画回到了摊位前,郭其堔问道“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不经常出府邸的吧。” “是,过几日是我...娘亲..吧,是我娘亲的生日,我出来想为她寻些像样的礼物。”麦九与皇太后接触时间又不长,她哪里会知道太后娘娘喜欢什么。 郭其堔问道“可有中意?” 麦九摇头“不知道送些什么,往年送的礼物都千篇一律的,我就想送些特别的。” “那我这里可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你想瞧瞧吗?” 麦九看着郭其堔脸上写满了自信二字,那此物必定是个好东西。她颠了颠钱袋说道“我经济状况不太好。” 麦九嘟了嘟嘴,要是提前几个月就知道皇太后过生日就好了,怎么也能攒攒钱买个像模像样的。 郭其堔看着麦九失落的表情“我的东西好用不贵。走吧跟我回小院,我给你拿。”说完将桌上的小盒塞到麦九手上,依旧是那日的骚操作桌子和凳子咔嚓咔嚓就变成了小小的方块块。 收拾完之后郭其堔直接拽起了麦九的手腕想带她前去自己所住的小院。芝画看到主子被人拉住直接上手一掌劈到了郭其堔的手背上。 郭其堔察觉到了动作回头尴尬收回手说道“是郭某唐突了。” 麦九也拽回芝画悬在中间的手“芝画不得无礼!” 芝画怒瞪了一眼郭其堔然后对着麦九说道“若是被王爷知...”芝画还没说完便被麦九捂住了嘴巴。芝画支支吾吾口齿不清的还在继续说着“您是....家....的人..看...落人....舌。” 郭其堔疑惑问道“王爷?你是...”他也没在继续往下说,眼前这人活泼可爱又如此小家碧玉他断不相信已为人妇。 麦九笑道“我家小婢女说的是汪岩,是自家的表哥,表哥。” 郭其堔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就跟在身后随我去小院吧。” 芝画挣脱开麦九的手闷闷不乐的站到了一边。麦九见芝画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说道“咱就去看看,若是好东西拿去当寿礼不也挺好的。” 麦九见郭其堔已经走的与自己有些距离了便拉着芝画快步跟上。 郭其堔将麦九二人迎进小院,小院离着不远看距离也就二环以里吧。院内有花有草收拾的很精致。 迎面跑来一个男子接过了郭其堔肩上的挎包“少爷,屋内备好了茉莉花茶。”男子侧身看向身后的二人。 嗯?少爷从未带过女子回来,不会是.... 郭其堔看到川乌的表情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便上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瞎看,川乌,将贵客迎进屋内。” 川乌摸了摸被拍疼的脑袋说道“您随我进屋吧。” 郭其堔转身说道“先过去吧,我去拿些东西马上就来。” 麦九点头跟着川乌向屋内走去。 川乌一路上都在憋着话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家少爷英姿飒爽,才貌双绝,怜香惜玉。也不知您是哪个府邸内的小姐呢?可有婚配。” 川乌自幼便入了门派待在郭其堔身边,少爷出门派前老爷和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一次一定要带一个少夫人回去,要不就将少爷逐出家门。他也知道少爷每日都与女子打交道可就从未见过少爷带人回来,他可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麦九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芝画抢先一步,芝画的语气就好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一样“你这个小厮询问这些干嘛,真是没有礼貌,也不知道你家少爷怎么教的你。” 川乌也不示弱回道“我在问你家小姐呢,小姐都没说话你说什么,你也一样没,有,礼,貌。”最后这四个字语速格外慢,芝画被堵着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麦九拉了一下芝画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过了半天芝画觉得不服气继续开口道“一会你家少爷来,我跟你家少爷告状说你对我家小姐无礼。” 川乌并未说话而是做了一个鬼脸。芝画看到这个鬼脸火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向川乌走来。 麦九赶紧拦下。川乌见这个气势汹汹的人被拦下,他的胆子更大了。 “略略略略”川乌伸出舌头向芝画挑衅“来呀,来呀。” 芝画伸出小豆包一样的拳头对着空气一顿乱锤。 麦九双手抱住芝画的腰无奈看着这俩幼稚的人,就感觉在看小学生吵架。你骂我,我反弹然后反弹无效之类的。 身后传来郭其堔清朗的声音“为何站在屋外?” 川乌在听到声音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麦九松开了芝画的腰回头看去。 “我东西都拿完了,你们怎么还没进屋?”面对自家的少爷川乌不敢在像刚才一般。 郭其堔看向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人,语气带有一丝严厉问道“你是不是怠慢了客人?” 芝画这个没脑子的想要开口告状“他...”还没说出口麦九直接捂了嘴巴,她解释道“俩孩子,小打小闹无关大碍,无关大碍” 郭其堔看了眼川乌又看了一眼被捂着嘴巴的芝画最后看向了一直假笑的麦九“好吧,随我进屋吧。” 川乌为麦九倒上了一杯茉莉花茶站到了不远处,他与芝画停止了嘴上的打架开始了眼神上的打架,两人散发的眼神都好像能把对方杀死。 郭其堔将一个精致木盒放到了桌子上打开说道“这是红颜玉霜,用后十日皮肤便可肤如玉,颜如红。” 盒内是一个纯白色的圆形小罐,像极了平日里用的面霜盒子。麦九将小罐拿出拧开了盖子凑近鼻尖闻了闻,有些许淡淡的杏仁的味道,后调又有一种清凉之味直达舌根。 郭其堔为麦九解说道“里面有杏仁、滑石、清粉、冰片、少量麝香和鸡蛋清。东西都很常见,但组合使用起来可润面嫩肤,皮肤光滑细腻,面色红润富有光泽。” 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快节奏生活用的东西也都是无添加剂的。麦九听到郭其堔的解说瞬间来了兴趣“你可以说的更加细致一些吗?” 郭其堔看着麦九认真的表情嘴角浅淡一笑回道“好。” “杏仁富含油脂,可滋润皮肤。滑石可使肌肤疏利清爽。添加清粉能让皮肤光滑细腻。冰片与麝香均为气味芬芳之品,可除去面部黑斑,又可增加美容美白之效。鸡蛋清,粘稠润泽,富含养分,敷于面部可滋养皮肤,有利于药物的渗透吸收。我觉得此物是送于你娘亲最好的礼物了。” 麦九听完这些瞬间觉得面前的人好似大神一般,她呆呆问道“你收学徒吗?” 郭其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展开爽朗的笑容语气坚定回道“收!” “听你说完这些太神奇了,我前几日做过一回胭脂分给了院内的姐妹们,她们都挺喜欢的。”麦九在极力炫耀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郭其堔连声称赞“看的出九儿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嗯?什么?九儿,啥? 麦九第一回听到这个称呼,从小到大她爸妈都没这么叫过她。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郭其堔看向麦九红润的脸问道“怎么了?九儿,是屋里面太闷热了吗?川乌,将窗户开大一些。” 川乌听话的将屋内窗户开到了最大,芝画也上前拿出折扇为麦九扇风。 “好些了吗?九儿。”郭其堔的声音温柔且细腻。 麦九快炸了,这声温柔的九儿叫到了她的心窝窝里面了,真的是受不了了。 郭其堔一直在盯着看面前这个快要将脸埋进胸脯里面的小姑娘,他又轻声喊了一句“九儿?” 麦九实在听不下去了,乍一听还好后面越听越觉得有些油腻了。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stop!你就叫我麦九吧,别叫我...九..九儿了。” 对于九儿这个名字,麦九自己都说不出口。这个名字不经就让麦九想起那个电视剧,忍不住就想唱起‘身边的那片田野,九儿我送你去远方’。 麦九见郭其堔不语便连忙解释了几句“我不太习惯这么叫,我也不能叫你堔儿吧,是吧,听起来怪怪的。” “可以啊。”郭其堔的声音坚定表情真诚。 麦九扶额,怎么越说越乱。 她将红颜玉霜重新放进了木盒中“谢谢你推荐的礼物,这个我就带走了,多少银子。” “没事送你了,祝你娘健康如意,福易绵...”郭其堔还没说完便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袭白衣的女子,他猛地站起身来,眼里充满了惊讶。 第十三章 王爷重伤 麦九也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门外。 女子头戴幂篱,白色的纱遮住了她的面容,肩头两捋青丝垂落下来,身着一袭白衣肩上搭配着用银线勾勒出的精美云肩。 女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宛如那步入凡尘的仙子。 等会?这个身形,这个穿搭,这个这个人...好眼熟啊。 女子用手将挡住脸的白纱轻轻撩开。郭其堔和麦九二人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来人,身子都有些不自觉的向前挪动了几下。 坐在椅子上的麦九先看到了面纱下的真面目,她的感觉果真没有错,此人正是凌清音。 站在麦九身后的芝画也是好奇心满满,待看清来人之后直接惊讶的喊出了声音“清音姑娘!” 郭其堔的声音有些犹豫“清...音,是你吗?清音。” 凌清音将幂篱摘下看向郭其堔点了点头。郭其堔激动的像个孩子直接冲向凌清音想要拥抱她。 凌清音面对向他扑来的郭其堔退后了几步直接用手中的幂篱挡在了胸前禁止他拥抱自己。 郭其堔并未将挡着的幂篱当回事隔着幂篱还是死死抱住了凌清音。 他与凌清音已有几年未见,他知道凌清音是躲了起来也并未寻找过,可她这一躲就是几年杳无音信。郭其堔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凌清音。 凌清音无奈的抬头望天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使劲推开了郭其堔,凌清音拿过郭其堔的手在他的手心中写着什么。 郭其堔在试着理解手心的字不自觉的小声念了出来“寻药,姜黄、五灵脂、仙鹤草、墨旱莲,九转..回魂丹。”郭其堔越说眉毛皱的越紧,表情也从刚才见到凌清音时的喜悦转为严肃。 这些可都是止血止痛的草药,最后的更是为将死之人还魂用的丹药。 郭其堔想要开口询问是谁,是谁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需要九转回魂丹续命。用了此丹药之人浑身经脉会混乱,会断失武功最严重的也会一辈子肌无力卧床不起,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这些问题也会折磨病人一辈子。 芝画八卦的同麦九聊着天“好像清音姑娘和他认识诶。”芝画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又说道“我知道了主子,郭公子是回骸派的少爷应该是同清音姑娘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麦九回想起刚才郭其堔看到凌清音时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相逢一般。 “我感觉郭其堔与凌清音好长时间未见了,那凌清音今日拜访肯定是有事情,你说咱要不要先走啊。”麦九觉得自己也应该先回去了。 芝画点了点头“那我去同郭公子说一声咱先走。”芝画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郭其堔拉着川乌快步离去了。芝画看着郭其堔离去的背影喊道“诶!郭公子。” 凌清音向麦九走来拿起她的手写着“王爷,重伤,速回。” 麦九在理解了重伤二字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了凌清音。凌清音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着“路上,小心,贼心,之人。” “好。那你跟郭其堔说一声我先走了。”麦九说完起身站了起来。 她其实内心没有多大波澜,临走还将钱袋放在桌上拿走了打算做寿礼的红颜玉霜。 跟在麦九身后的芝画问道“主子,清音姑娘写了什么呀。” 麦九淡淡回道“她说王爷受了重伤,要死了。” 芝画直接喊出了声音“什么?王爷!” 麦九赶紧拍了一下芝画“小声小声,凌清音还说了路上小心可能有危险。” 芝画看着麦九一脸淡定的表情问道“主子,您不担心王爷吗?您为何这般沉得住气。” 麦九承认自己是个冷血动物,在听到重伤二字之后心中是有一丝小小的担心可之后快速消失好似没有过。 现在的她居然在想,如果桑怀安死后她是不是可以继承他的遗产和大房子。最后良心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人还没死呢她居然在想这个。 回去的路上麦九和芝画小心翼翼的,麦九也怕突然出现几个壮汉将她掳走威胁桑怀安,然后桑怀安根本不在乎的说让绑匪们直接撕票吧。 所幸路上并没有什么壮汉出现麦九平平安安回到了王府后门,可王府后门多了好几个护卫,麦九说自己是偷偷跑出去的解释了半天才将她放进去。 麦九看着院内多了好多侍卫在巡查,她觉得此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闹不好王爷真快不行了。 玉翠、玉石、玉佩三姐妹和院内的其他奴才一直在王府内寻找麦九。 玉石看到了不远处的麦九她急速跑过去说道“主子,王爷受了重伤派人来易安院寻您,您快些去吧。” 面对这么多压力袭来麦九终是沉不住气了。她回想起了那天晚上饿的不行是桑怀安叫人做了一桌子饭菜,天气炎热还为她送来冰块和叶轮拔风,在面对云染的诬陷也是桑怀安赶来为她撑腰,她不希望桑怀安死,死也要看他最后一面。 麦九快步朝书录斋赶去,院内站了很多人。 吕攸宁哭的一抽一抽的身边的魏夕然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林盈袖也在拿着绣帕擦拭着眼泪,不常见的柳慧嫣呆愣站立在一旁眼神空洞。 麦九被这场面吓到了她不想进去了,可脚却不听话的一直朝屋内走去。 打开房门想要出去的凌清音看到了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麦九,她的表情犹如再说‘我都拿了药回来了,你才到?’ 麦九看着凌清音的表情尴尬的挠了挠眉毛,凌清音盯着麦九看了好久好似想要将她看穿。麦九将凌清音推开逃到了屋内。 屋内,床榻边站了好些个太医和江湖郎中。站在旁边皱眉看着床榻的沈芊月闭上眼睛深叹了一声,不远处的榻椅上是哭晕过去的云染。 麦九鼻头一酸眼眶瞬间兜不住过多的眼泪,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不忍心看王爷痛苦表情的承德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麦九,他上前走到了麦九的面前叙述着他所知道的事情“王爷他...被御风扛回来的,说是遭遇了埋伏,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心口被人刺了一剑,腹部和后背均有不同程度的剑伤。” 麦九看着承德脸上的泪痕,知道了他也哭过。 沈芊月看向榻椅上不省人事的云染,直接拔剑想要一刀下去。 承德听到了动静急忙回身跑到云染身旁说道“芊月姑娘不可啊!她现已是个被人丢弃的棋子了,此事同她没有关系啊。不要弄出人命了啊!” 沈芊月手中的剑离着云染的脖子只有0.1厘米的距离稍微一抖今后就见不到云染了。在听见承德的话之后沈芊月收回了剑说道“把这个贱女人弄回馨香园,不得外出。” 两个奴才一人抬起胳膊一人抓起脚踝就这样将云染搬了出去。 麦九像个局外人,她听不懂沈芊月与承德的对话也不知道王爷是去了哪里被何人伤成这样。 沈芊月因为刚才的抬刀胳膊上包扎好的伤口崩开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肩上的白布。沈芊月疼的瘫坐到了椅子上,一位太医上前为沈芊月重新包扎。 那位太医的离开让麦九看到了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桑怀安,她向前挪动了几步不知为何心像被针扎一般刺痛。 沈芊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麦九愧疚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麦九环视着屋内所有人最后视线回到了桑怀安脸上,她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沈芊月依旧是道歉。 承德犹豫开口“是...王爷不让我们说,怕您担心。” “意思就是你们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我不知道是吗?”麦九的语气有些冰冷,那种好像被全世界欺骗了的感觉。 屋内安静,没人回话。 麦九就自己的疑问继续说道“那云染是怎么回事?” 沈芊月看了一眼承德,见他没有打算说的意思便开口道“她是敌人派来的,可她太傻了王爷第一眼便看出来了,之后将计就计把她带到了王府内。一开始她还和人保持书信联系,后来那边的人好像将她抛弃了。这次也是王爷得到线索前去调查却遭到了埋伏。” “那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麦九知道沈芊月武术高强有她在的话桑怀安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伤。 “当时看到一个人影我便去追了,在赶回来时王爷已受了重伤,那群人将我也砍伤便快速逃离了。” 麦九该问的都问了,所有疑惑也都明白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桑怀安说道“那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去了,王爷醒了告诉我。”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沈芊月听到这话之后直接推开还在为她包扎的太医站了起来怒道“顾梓鸳,你也不能这么没良心吧,王爷还在这躺着呢。” 从进屋就站在远处的芝画也上前拦住麦九。 沈芊月可以保护桑怀安,凌清音有人脉可以为桑怀安寻药,这里四五个会医术的围绕着桑怀安,麦九呢什么都不会在这又只能添乱,还不如回去易安院等桑怀安醒来。 沈芊月见站在门口的那人没有留下的意思怒不可遏道“王爷知道你出府了,在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吗?” 承德也在劝说“鸳主子,王爷都还生死未卜...” 沈芊月继续说道“王爷他说,让我去保护你...怕你出事!王爷如此这般对你,就算你气他,你也不能这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麦九被骂醒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良心好像是被狗吃了,是个人也不能干这事。就算是与桑怀安没有什么感情,但那也是在自己身边真实存在过的人。 桑怀安意识模糊,他颤抖着嘴唇虚弱说道“随...她..去...吧。” 第十四章 尽职尽责 桑怀安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小时候和顾梓鸳去御花园后山偷皇上为了迎接贵客种的石榴树,将树上长得最大,石榴籽最红最亮的两颗摘了下来一口气全吃完了。皇上在面对他们时也只是微笑摇头任凭他们胡闹。 皇上慈爱的笑容一幕一幕在桑怀安脑海里循环。 一位太医试探性的伸手摸向桑怀安的鼻尖,他收回指尖颤抖的说道“不好...不好了,王爷..王爷他...断气了。” 沈芊月不相信的扒开身前的太医摸向桑怀安的脖颈,脉搏很微妙似有似无,她朝外面大喊道“快拿来九转回魂丹。” 麦九脑袋一片空白想都没想直接冲向了床榻边,她将围在床边的太医扒拉开又使劲推开了坐在边上的沈芊月。 沈芊月被麦九的一推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她扭头怒斥“顾梓鸳,你干嘛!” 凌清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里面便是九转回魂丹。 沈芊月看到进来的人便站起身奔了过去,她夺过凌清音手中的盒子对承德说道“快,喂王爷吃回魂丹。” 承德犹豫,他知道回魂丹吃下之后王爷的后半生就犹如一个废人一样,那样和死有什么区别。 麦九撩起裙摆登上床榻一只腿跨过桑怀安,两膝打开跪了下来。 沈芊月看着麦九突然的动作一下子愣住了。 麦九伸出手拍打着桑怀安的脸,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之后下移观察鼻尖有没有呼吸,胸廓有没有起伏,确定没有之后,麦九将手放在喉咙旁两横指的位置用食指和中指触摸颈动脉,观察有无脉搏。 “没有意识,无呼吸,无脉搏。”麦九将自己的观察结果说出了声音“现在立即马上做心肺复苏。” 这些都是公司做培训时麦九学会的。她作为公司的优秀员工上前为大家做过示范,来的志愿者们也都说她学得很快,做的也很标准。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一位太医对于麦九的动作很是质疑,担忧的看了一眼沈芊月。沈芊月会意上前想要把麦九拽下来。 麦九双手交叉重叠,右手五指翘起,左手从手背握住右手。她察觉到沈芊月想要做什么便厉声呵道“谁若是阻挠我就是想让王爷死!” 沈芊月吓得不敢上前,看麦九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相信了这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 麦九找准胸部中点的部位,右手掌根紧贴桑怀安的胸部中点然后利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将近三十次。 没有反应。 麦九用一只手摁在桑怀安的前额上,向下压迫,另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向上提起让桑怀安头部后仰,之后便上手捏住了桑怀安鼻翼两侧,低下身子用嘴完全包裹住了桑怀安的嘴。 屋内的人看到此情形都扭过了头不敢再看。 麦九每吹气一次都要松开捏住桑怀安鼻子的手指观察桑怀安的胸廓是否有起伏,保证每次吹气的有效。 可桑怀安还是没有反应,麦九有些气馁了她深呼一口气说道“计时,两刻时,三十分钟救不活再喂内个奇奇怪怪的丹药。” 每做三十次胸部外压之后再做两次人工呼吸,如此搭配麦九做了五个循环,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可在场的没有人可以替换她。 九转回魂丹麦九在科普视频里面看过,早忘记有什么作用了只知道是个吃了也不会多好的药。 麦九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手臂都有些失去知觉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便念叨着。 “求你了不要死,求你了醒过来呀,大哥你才二十出头死了多可惜,你死了你的媳妇们就是别人的了,你不要死啊!快醒过来啊!” 在一炷香烧的还剩三分之二时,桑怀安胸廓出现了轻微的起伏。麦九知道桑怀安回过气来了,她累得瘫坐到了一边如释重负说道“桑怀安,是老娘救了你,我才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梦中桑怀安看着父皇的脸越来越远随后出现的是顾梓鸳带笑的面容,耳边回荡的也都是顾梓鸳爽朗的笑声。他好像忘了什么,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几位太医惊讶上前,最前面的那位为桑怀安把着脉,表情从刚才的沉重一下舒缓开来说道“王爷脉象沉稳,乃是起死回生之兆啊。” 麦九急忙说道“这不是起死回生,这就是他还没死...透。”一直提着的心得到了释放麦九累着直接瘫在床榻上睡着了。 沈芊月想要上前却被承德拦下“让她睡吧,床榻那么大无碍的。” 沈芊月听到这话还是走到床榻边,但不是让麦九离开而是拿过了王爷旁边的枕头塞到了麦九的脑袋下面还为她摆正了身子脱下了鞋。 太医在检查完桑怀安身体状况之后说道“王爷已无大碍了,只需等待醒来就可。王爷福慧双修老天自会善待。”说完几位太医和江湖郎中陆续走出了屋子。 桑怀安的大脑好像在倒放他这二十年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热泪盈眶,一幕幕刻骨铭心。 麦九也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那一天完成了工作任务,升职加薪,老板还奖励她南亚海滩度假游。 沙滩、大海、龙虾、椰子,麦九在海边享受着阳光浴,这感觉是那般的舒适,惬意。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都是被雨水打湿的泥土气息。阴冷的天气一阵阵凉风吹进屋子。 承德跑到屋内将开着小缝隙的窗户关上又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嘴唇有了些血色的王爷。 麦九蜷缩在床榻里面小声嘟囔道“冷,好冷啊。”说完伸手往桑怀安身上开始摸索被子。 承德怕麦九的触摸会不小心碰到王爷的伤口,他急忙将被踢到脚下的被子盖到了麦九身上。 麦九察觉到盖被子的动作和站在旁边的人,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乖巧站在床榻边的承德。 她起身眨动着双眼上手捋了捋自己蓬松的头发,之后挪眼看向旁边安安静静平躺着的桑怀安。 麦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说道“几时了?” 承德回道“午时,奴才这就让厨房送午膳过来,您可有想吃的?” 麦九双手拎着衣服裙摆站了起来,伸脚跨过边上的桑怀安敏捷的跳下了床。她快速穿上鞋子边往门外走边说道“不用了,我回易安院去。” 承德在听到这话之后小碎步上前拦下了刚将门拉开一个小缝的麦九。 “诶诶诶,鸳主子您不能走,您走了谁照顾王爷呀。” 麦九不相信的扭头问道“你说什么?” 承德将自己的身子往门的方向挪动着挤掉了麦九拉开门的手,他挡在门前说道“王爷现在很是虚弱,您就留下来等王爷醒过来吧,王爷醒过来第一眼肯定是想见您。”说完努力挤出一个苦笑。 麦九并未理会而是直接将挡在面前的承德推到了一边打开了门,芝画见房门被打开也挡在了前面说道“主子,王爷现在需要您。” 站在门内的承德也出来同芝画站到了一起。 麦九无奈看着眼前的二人“你们要干嘛呀,府内那么多女人都可以照顾桑怀安呀。” 承德正气凛然双手叉腰“王爷同她们又不亲近。”旁边的芝画也学着承德的样子挺起了胸双手叉腰。 麦九不甘示弱的也叉腰回道“可是她们想跟王爷亲近,她们可以轮...”话还没说完便被承德打断了“不,她们不想。” 行行行,我不走了还不行吗!麦九退后一步进到了屋子内,她内心的小算盘已经开始扒拉起来了。 我才不要给桑怀安当免费护工,等他醒过来按一天十两银子计算,哼! 厨房送来了午膳,麦九大口大口喝着白粥耳边都是承德唠唠叨叨的声音。 “王爷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接近他,那您呢就是照顾王爷的最佳人选了。首先要注意王爷的饮食起居,要适量的给王爷喂水,还要注意他的牙齿上的卫生。王爷特别讨厌身上有难闻的味道,您还要为他勤擦洗身子每日以温水擦背,擦脚...” 麦九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我还要被他擦身子?她脑海中影像逐渐清晰。 承德自顾自的还在说“您还要每日帮王爷按摩身体一到二次,活动四肢关节防止肌肉萎缩无力。” 麦九越想脸上的表情越猥琐。 承德看向一脸痴笑的人“鸳主子?鸳主子你在听吗?” 听见喊声回过神来的麦九赶紧收起快要流下来的口水。 “您刚才是不是愣神了那奴才在跟您说一遍,王爷他...” 麦九急忙捂住耳朵“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用过午膳之后麦九百无聊赖摊在榻椅上闭着眼睛。 将碗碟送出去的承德回来便看见躺在榻椅上的人,他上前拍了拍麦九的手臂。 麦九睁开了眼睛,承德一脸微笑指了指床榻上的桑怀安。麦九欲哭无泪坐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走到床榻边坐下,承德递上来一小杯盐水和一块纱布。 麦九拿起纱布蘸取了一些盐水擦拭在了桑怀安的唇上。之后承德又端来洗脸盆和手巾,麦九浸湿手巾之后细致的擦拭着桑怀安的脸、脖子和手等暴露的地方。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承德手中拿着换洗的衣物站在了一旁。王爷的衣服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是在是该换下来了。 麦九犹豫了半天,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异性的身体,已经母胎solo二十年的她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小羞涩。 “不好意思,失礼了。”说完之后麦九还对桑怀安哈了下腰表达自己的歉意。 第十五章 覆水难收 馨香园内 云染的喊骂声都能将路过的燕子震下来。 “放本王妃出去,你们这群狗奴才居然听一个贱女人的话,将本王妃关起来。” 门口的两个看守的奴才都将耳朵捂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云染就趴在窗台上痛骂到现在。 骂看门奴才,骂沈芊月,骂顾梓鸳,骂承德。她把能骂的都骂了一遍。 骂累了,云染摊到地上碎碎念着:“王爷,王爷...” 云染不在胡搅蛮缠她起身继续趴到窗台上,鼻头跟眼眶都红红的说道“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我想去看看王爷,求你们了。” 她垂下眼帘,如扇子一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是那样的凄美,哭泣的声音又是那般的幽咽,颤抖。 看门的奴才二人看见此情形不经心中一软。 云染微微抬起双眼见那二人的眼神变化之后哭的声音更加娇柔了:“王爷重伤,我身为谨王府王妃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是我的错,是我平日里过分飞扬跋扈才会让有心计的人趁王爷昏迷将我关了起来。” 左边的奴才拍打了一下右边的奴才,二人窃窃私语着。 “这个云染不会不知道吧,居然还有脸说去看王爷,她是敌人派来的这事都传遍王府了。” “我看是,她被关起来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云染不停的开始诉说着自己的命运博同情“是我命苦,没有生在权贵之家,是王爷拯救了我...” 奴才二人对视,云染越说两人的眼神里越是充满嫌弃与厌恶。 书录斋内 麦九坐在床榻边伸手解开了左衽上的系带,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掀开了交领。在看到桑怀安心口,腹部与腰部上的纱布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好刺痛。 就好像小时候看《还猪格格》时恶毒嬷嬷扎紫微时候用的针,一针一针扎到了麦九的心上。 她颤抖开口:“是谁...下如此狠手,这...摆明就是想要...他的性命。” 承德叹气摇了摇脑袋说道“此事一出便派人去追,可敌人行踪飘忽不定没能追到。” “来,帮我扶着。”麦九已经将袖子脱了下来,可她力气太小扶不住桑怀安。 承德将手中的衣物放到了床边伸手接过了王爷。 麦九边说边往桌子前走去:“所以说还是王爷福大命大遇到了我,也算是我救了他一命。” 一边打湿手巾拧干一边还在继续念叨着:“王爷醒了之后,你可得多说些我的好话让他好好谢谢我。” 承德看着麦九也只是微笑不说话。 麦九细心的避开伤口与纱布开始擦拭着桑怀安的后背,她看着桑怀安背上的刀伤心疼道“细皮嫩肉的这得多疼啊。你说王爷要是吃了内个奇奇怪怪的丹药的话会怎么样啊?” 承德想也没想直接回道:“那样的话您大概要照顾王爷一辈子了。” 麦九吓了一跳:“我去!幸亏没吃啊。”她可不想照顾桑怀安一辈子 麦九大致的擦完了桑怀安的身子,她从承德手中接过桑怀安让他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肩上轻轻的抱住:“你去把手巾放下吧。” 承德起身接过了麦九手中的手巾放到了脸盆内。两人合力为桑怀安穿上了里衣,每做一个动作还要小心会碰到伤口。在穿好之后便将桑怀安放平在了床榻上。 麦九起身叹了口气说道“这活还真是累人,就不能找别人照顾吗?反正他闭着眼睛又看不到。” 承德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万万不可呀,王爷醒来若是知道了那奴才的小命就不保了呀。” 麦九看向床榻上的人白眼嘟囔道“年纪不大毛病还挺多。” 桑怀安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没有人察觉到。 上半身已经擦洗干净了关键的是下半身可怎么办? 麦九挪眼看向了桑怀安的某个部位然后快速躲开坐到了榻椅上:“我累了,承德你自己能行的,加油。”说完还做了一个给力的姿势。 承德无奈叹气。 沈芊月天一亮便入宫去见了皇太后。皇太后在听到桑怀安险些丧命之后直接晕了过去。等皇太后醒来她便出宫去寻找线索。 她去了那间林中小屋可小屋内打斗的痕迹和血迹全部被抹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昨日又下过雨想要寻找些蛛丝马迹可比登天还难。 她本着试试的心态走向了树林。 在林中深处一颗大树的旁边她发现了一处脚印,这花纹并不是大安常见的,倒像是一种图腾。昨日下过雨林中泥泞这个脚印显得格外清晰,按长度与泥土的深浅应该是个身材矮小的人。 沈芊月猫腰看去,脚印前边的痕迹更重一些就好像有人故意踮起脚尖使劲踩过一样。她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些便直接蹲了下来。 这个气味.... 沈芊月捂住了鼻子,她知道了。在多看了几眼泥土上的图腾之后便快速离开了。 回了王府她直奔馨香园踹门而入。 两个看门奴才拉都拉不住只见沈芊月拔剑伸向了云染细白的脖颈。 坐在椅子上的云染吓得全身僵直一动不动。沈芊月扭动了一下手腕,剑随着手腕转动发出银色的剑光:“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云染全身都在颤抖:“知道什么?” 沈芊月眼神阴狠手中的剑离着云染的脖子更近了一点。 云染吓得向后挪动,眼神惊恐看向门口的两个奴才:“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个疯女人拉走啊!” 那两个奴才哪敢上前,呆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沈芊月开口道:“是何人派你潜伏在王爷身边的?快说!” 云染在听到这话之后眼神呆萌好似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在过了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瞳孔放大眼神惊恐随后立刻恢复正常。 她忘了,她早已沉浸在桑怀安的甜言蜜语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悦中。 云染开始大笑,笑的是那么渗人,那么凄惨。 “快说!要不我一剑杀了你。” 云染呆愣了几秒抬起泛红的眼眶声音轻柔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沈芊月内心抓狂表情逐渐愤怒:“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染嘴角抬起一抹笑容,淡淡回道“你自然是不敢。”随后收回笑容语气强横“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哪里轮得到你来审问本王妃。” 云染时刻不忘记自己王妃的身份,那是王爷亲封的。 沈芊月气的牙痒痒,她当然不敢杀云染那可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她将剑收了回来眼神冰冷:“等王爷醒过来你也是一个死字,现在的你只不过多活一时罢了。” “那我偏要这一时。”云染咬牙切齿说道。 看着云染目空一切的样子沈芊月轻哼了一声,她咽不下这口气上手一巴掌扇在了云染脸上。 云染被打的直接趴倒在了旁边的方桌上。脸瞬间一个掌印,火辣辣的疼,看得出沈芊月用了很大的力气。 沈芊月知道云染不怕她,今日算是问不出什么了。她看着满脸不可思议上手摸着自己脸的云染:“这一巴掌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好自为之。” 沈芊月努力克制自己想把云染打到只能说话的冲动转身走出了屋子。她看向那两个奴才吩咐道“看好云染,别让她自刎。” 云染的脸像火烧一样,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的日子到头了。 她回想起那日站在屏风后面的男子。本以为那是个新来的客人,云染隔着屏风搔首弄姿想要将那人勾引出来。 那人却声音轻缓的说道“我能改变你的命运。” 俩人隔着屏风交流。 男子说会将她安排在谨王桑怀安身边,打探消息,待得到密探之后会把她从深府中救出来给她自由和花不完的银子。 从小便在这妓院长大的她向往自由,渴望自由,她承认听到这便有些心动了。 俩人隔着屏风对话了一夜,云染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声音性感浑厚的男子。 隔天桑怀安不出所料出现在了妓院内,云染开始主动接近,在看清桑怀安脸庞时,她觉得密不密探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要得到他的心。 大概内个男子也不会想到云染叛变的那么快。 初入王府之后云染还依稀记得自己的任务送出过几封书信但却没有回信,她也图的自在之后她就把重心都放在了桑怀安身上。 云染抚摸着自己的脸。 她太傻了,她以为桑怀安对她的好是真的喜欢她,却不知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一切,怪不得事情进展的那么顺利。 她想起在江南时躺在桑怀安怀里问能不能将她带回京城,那个宠溺的笑容现在想想真是讽刺人。 书录斋内 在用过晚膳后承德给王爷喂了一些盐水,麦九坐到了床榻边看着桑怀安。 承德说道“鸳主子,还请您多与王爷讲讲话这样有助于王爷苏醒。”之后又唠唠叨叨了好久才出去。 麦九模仿着承德说话的语气:“有助于苏醒,苏醒。”她翻着白眼发出了一声不屑。 她看向床榻上的人“那我可就说了昂,你可别嫌我烦。”说完她还起身去把桌子上的水拿了过来。 “我第一次见你,你这个人啊,长得人模狗样儿,不是...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做的事情那么狗啊。人家顾梓鸳作为你的发妻又是青梅竹马,你是个人你也不能干那事。”麦九作为第三人分析了桑怀安与顾梓鸳之间的事情,又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一炷香之后麦九才停下喝了一口水。她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的桑怀安:“别对我那么好,我会当真的。” 她是麦九,又不是顾梓鸳。桑怀安对她的好也只是在对顾梓鸳,她怕,怕自己真的会爱上桑怀安,而桑怀安爱的可以是很多人。 麦九想到这不经骂出了声音:“呸,你这个渣男!” 桑怀安的手动了两下,麦九低头时正好看到了被吓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你...不会是听到了吧。” 第十六章 生而为人 桑怀安迈步踏入花丛中,他看着面前的迎春花、兰花、木芙蓉、梅花等各式各样不同季节才会盛开的鲜花。突然花丛中开出一条小路,桑怀安沿着小路去往了花丛深处。 小路尽头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桑怀安蹲下看向湖内。湖水清澈见底,游鱼无数。他收缩瞳孔看向湖中自己的倒影。 突然上方扔下来一块小石头砸向了安静的水面,湖水因为石块泛起层层涟漪。 桑怀安抬眼看去,一只浑身青蓝色的小鸟在上空盘旋。这只小鸟一直发出“呖呖”的声音,像银铃似的回荡在桑怀安耳边。 小鸟并未去往别去而是一直在桑怀安附近环绕,桑怀安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小鸟。 麦九看着桑怀安的双眼,眼皮在动...且动的越来越快。 她轻声唤着:“桑怀安?桑怀安?” 那“呖呖”的声音扰的桑怀安心烦,他伸手想要去触摸这只小鸟,小鸟却蒲扇着翅膀灵巧的躲开了。 桑怀安的手指又动了两下,麦九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桑怀安,你听到了是吗?” 小鸟飞走,一切恢复平静。桑怀安又看向湖中自己的倒影。 屋内安静,麦九屏住呼吸想要桑怀安在给些回应,哪怕是动一下眼皮,动一下手指也好,可是没有。 她将桑怀安的手重新放回了床榻上,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丝衾。 桑怀安依旧是昏迷着,麦九也依旧是每天喂水,擦洗身子照顾着他。太医每日都来查看王爷的情况,依旧是那一句等王爷醒来就可。 此事一出皇太后对于自己的寿宴都没心思在办了,京城和皇宫都多了许多护卫日夜坚守。 五日后 麦九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同桑怀安说说话,内容也不过是今天吃了些什么,谁来看望过他,后来实在是没得聊便唱歌给他听。 “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呢?”麦九看着床榻上安安静静没有反应的人,她上手摸了摸桑怀安的眼睛。 桑怀安的眼角抖动,眉头微蹙。 麦九察觉到了这个细小的动作上手拍打着桑怀安的脸喊道“桑怀安!桑怀安!” 桑怀安嘴角微微颤抖发出来一声“疼。”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麦九站起来激动的朝门口方向手舞足蹈的大叫道“啊啊啊,承德承德!王爷醒过来了,快来啊!” 桑怀安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麦九语气虚弱说道“你吵死了。” 麦九听到这话赶紧闭上了嘴扭头看了过去一下哭出了声音。 承德大力推门而入发出一声“嘭”。他语气兴奋声音同刚才麦九的尖叫一样:“什么!王爷醒了!” 桑怀安的眼睛一直看着瘪嘴抹泪的麦九,他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承德看到急忙跑过去扶起了桑怀安,他看向委屈揉眼的麦九:“鸳主子,您这是...哭什么呀,王爷醒过来了啊。” 麦九努力憋回哭声吸了吸鼻子说道“太好了,王爷终于醒过来了。”嘴上是这么说但麦九的内心却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在照顾他了。’ 承德关心的看向桑怀安胸部的伤口说道“王爷,您觉得怎么样,伤口可还疼吗?” 桑怀安摇头,眼神依旧是看着麦九。 承德随王爷的视线看了一眼刚把泪水抹干净的麦九:“王爷,奴才先去请太医。” 桑怀安点头,借着承德的力靠到了床沿边。麦九坐到了床榻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桑怀安,两人对视。 对视的时间有些久了桑怀安累的闭上了双眼,麦九也挪眼看向了别处。 她刚才一直想开口邀功毕竟是自己做了好久的心肺复苏才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又想跟他要每日的十两银子,可看着桑怀安憔悴的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就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算了,你没事就好。” 承德派人去请了太医,一瞬间王爷醒来的消息传遍了王府。没过多久,书录斋一下子来满了人。 沈芊月在看了一眼桑怀安之后便进宫去告诉了皇太后。 刺杀一事一出皇上便不让皇太后出宫了,怕有人埋伏遭遇不测。这几日皇太后茶不思饭不想心心念念都是桑怀安什么时候醒来,一时间都苍老了许多。 在得到沈芊月亲口说出来的消息时,皇太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当然这个消息也传进了馨香园,换班时几个奴才的谈话声被云染听了个正着,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院内的人慢慢散去,书录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承德说王爷现在十分虚弱需要人陪伴然后就将易安院的东西都搬来了书录斋,也不知这是他的主意还是... 麦九不同意可她连院门都不能出,往那个方向多走几步都会被承德拦下,实在是反抗不了她也就在书录斋住下了,反正这几日也是在这边住着等到桑怀安彻底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结算。 第二日清晨厨房为王爷送来了一些清淡的小食和白粥。麦九一勺一勺将粥轻轻吹凉往桑怀安嘴里送去。 桑怀安嘴角含笑摇了摇头。麦九将勺子放进碗里问道“不喝了?还有大半碗呢。” “不喝了,不好喝。”桑怀安说完看向了桌上放着的一枚鸡蛋。 麦九随桑怀安的视线看去:“那是我的。” 平日里麦九早上也只是只吃一个鸡蛋,很明显这个鸡蛋不是给桑怀安准备的。 她扭过头来看着桑怀安继续说道“你的早饭就是白粥,你别想打我鸡蛋的主意。” “本王想吃,拿过来。”桑怀安的语气好像赌气的孩童一般,但这态度也太强硬了。 麦九听到这话瞬间没有好气,她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碗拿起鸡蛋磕在了额头上然后不耐烦的轻轻剥开了半个鸡蛋皮。 桑怀安看着麦九的模样偷笑了一声问道“偌大的王府你就偏要跟本王抢一个鸡蛋?” 麦九边往床榻走边碎碎念道“是我跟你抢还是你和我抢啊,烦人。” “啊~”桑怀安张开嘴巴等待麦九的投食。麦九坐到床榻边也学着桑怀安“啊~”然后将鸡蛋塞到了自己嘴里。 麦九咬下半个鸡蛋在嘴里咀嚼着极力炫耀着鸡蛋的美味:“好吃!太好吃了!” 桑怀安尴尬的闭上了嘴巴脸瞬间拉了下来然后捂住了胸口装出一副很痛的模样。 麦九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桑怀安眯着眼睛皱眉然后偷摸的将麦九手里的鸡蛋抢了过来。麦九看着桑怀安舒展开的眉毛还有那一脸坏笑的表情骂道“幼稚!” 桑怀安剥开壳一口吃掉了半个鸡蛋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麦九顺手接过了桑怀安手中的鸡蛋皮。 承德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的是沈芊月。沈芊月走上前向王爷行礼。承德在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之后便走了出去。 沈芊月已迫不及待想要跟王爷说自己的调查结果,今日一早便跑了过来。 麦九见沈芊月似乎是有事想说便走到了榻椅上坐了下来,她嫌弃的将手上的鸡蛋皮扔在了榻桌上。 沈芊月将袖中的纸张掏出递给了桑怀安。桑怀安看向纸张那是一个类似于狼又像鹰一样的图腾。 麦九好奇的也抬脖看了过去。 沈芊月将那日去林中调查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在那之后属下去调查了这个图腾,这是个远古的部落图腾,生活在西北方荒漠之中,相传此部落早就在一次沙暴中灭绝了,有的说后代存留下来逃到了其他地方继续生活。属下不知这个部落为何会打上王爷的您的主意,又是安插云染在您身边又是秘密谋划行动刺杀您。” “如果这个消息不是云染泄露出去的,那...王爷您的身边应该还是有奸细。” 桑怀安将纸张对折握在了手里:“他们恐怕不只是打本王的主意,他们可能是在打...整个大安的主意。对了,云染现在在哪?” “在馨香园有专人看守。王爷您要不要提审云染?” 桑怀安摇头说道“把消息放出,说查到刺杀线索跟...女子有关。若是云染真的知道什么,那边的人断不会放过她,先静观其变将她送出王府吧。” 沈芊月明白了王爷的意思点头说道“是,属下告退。” 馨香园内 头发凌乱不着妆容的云染瘫坐在椅子上。四个侍卫推门而去,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云染一跳她猛地看向门口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几个侍卫气势汹汹朝云染走来,两个人架起云染生拉硬拽的将她带出门外。 云染激烈反抗声音提高说道“我是王妃,我是王妃!我要杀了你们!” 没人理她。云染见反抗无效直接一口咬住了肩上的那双手。侍卫的手指被咬的生疼晃着手想要甩开可云染却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任后面的人怎么拉她也不松口。 一直隐在深处的沈芊月上前一掌批在了云染后颈上,云染察觉身后一疼便失去知觉瘫坐了下去。 一直拉着云染的是看看着瘫坐在自己狡辩的人,而那个被咬的侍卫则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揉搓着。 沈芊月踹了一脚地上的云染说道“扔出去吧,悄悄跟着她不要让别人发现。” 麦九吃着承德送来的油桃。桑怀安看着面前这个一口一口停不下来的人,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为何一直吃个不停啊。” 麦九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云染是怎么回事啊?” “卧底啊。”桑怀安的语气充满了不在意,他从未将云染当回事而是在玩她。 麦九将桃核放在桌上用绣帕擦了擦手说道“我还以为你俩是真爱呢?” 桑怀安一挑眉语气中充满挑逗:“怎么?你吃醋了?” “我觉得云染太可怜了...”麦九低头思考着什么之后缓缓说道“我看的出云染她是爱你的,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何来可怜?何来公平?”桑怀安皱眉他没听懂麦九这句话的意思。 麦九的眼一直定睛在某处:“那你对她的好,展现出来的甜蜜也都是假的咯。” 桑怀安并未在说话还是看着眼神空洞的麦九。 麦九过了好久才眨动了一下双眼深呼一口气看向桑怀安淡淡开口道“我听说她是个艺女,从小在妓院长大又沦为别人棋子,本以为遇到了真爱却不想到头来都是一场骗局,被人利用来利用去。”麦九心酸的笑了一声皱眉继续说道“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桑怀安低头说道“只能怪她没有生在好人家吧。” 麦九听见这话生气的笑出了声音她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说的再多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第十七章 我很抱歉 云染在一堆枯草中醒来,她掀开枯草发现自己身上的襦裙早不知去向只身着里衣。她抬起手腕想要拨开挡住视线的碎发却发现带在手上的玉镯也没有了。 是啊,绣花精美的襦裙和通体碧玉的手镯去哪都能卖一个好价钱。 云染眼神空洞犹如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一般穿梭在人群中。来往行人都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她拖着灌了铅一般的脚朝王府走去。来到王府前云染瘫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辱骂一时间招来了许多人。 “这不是谨王爷带回来的艺女吗?” “哎呀,怎么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被赶出去了。” “艺女而已赶就赶了。” 云染听见这些声音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情绪激动喊着“我是王妃...我是谨王府的王妃啊。” 守门的侍卫上前驱散着人群:“去去去,别理这个疯子。” 真的没有人在理她,人群慢慢散去侍卫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云染万念俱灰,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她站了起来朝王府大门走去。两个侍卫拔刀对向她,大声呵斥。 “若你识相趁早离开,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也不知你怎会如此厚脸皮,居然还想入王府?” 云染的脚悬空在第一个台阶上没有落下去,过了片刻还是收了回来。她抬头看着上方的牌匾——靖王府...遥不可及的地方。 没人敢收留云染,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云染整日在街道上游荡,吃地上的剩饭,喝倒进街道的浑水,住在城边的一所破庙内。 庙内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这几日下来云染也就习惯了,她也不奢望有人能同她讲讲话,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云染蜷缩在闹市区的角落里,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头发凌乱遮住了那双失去希望的眼睛。 她双脚拍击着地面,鞋头那两颗上好的珍珠也早就不知踪迹了。 一双黑色的靴子闯进了云染的视线内。她看着鞋子莫名觉得如此熟悉,那日屏风后面的男子脚上好像也是这双鞋子,这种鞋子大安不常见。 男子低哑深沉的声音响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云染害怕了,这怕是来要她命来了。她木讷的缓缓抬头,那是一个头戴黑色幂篱的男子,看不清容貌。 男子轻轻推开腰间的短刃,云染察觉到动作起身推开男子便朝人群跑去。一直躲在远处的暗卫互相交流着暗号打算上前抓住这个形迹可疑的男子。 男子隐藏在幂篱后面的脸邪魅一笑推回短刃,他的耳朵轻微动了两下。几个暗卫做好准备想要上前,突然一辆拉货的马车像是失控了一般冲进人群里面,大家四处避让一时间马叫声、吵闹声、辱骂声同时响起。 暗卫乱了脚步在看去那人早就消失在了巷口。 “几日的努力全废了。”一位暗卫用手砸向墙面。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桑怀安耳朵里。 “派出去的都回来吧,让城边和城门守卫严查出入人员。对了,沈芊月你去把云染带回来。” 桑怀安一早就知道对方心思缜密怎会如此容易就被捉住,他也只是试探一下,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云染身上了。 云染一口气跑回到了破庙内躲到了已经缺胳膊断腿的佛像后面。 麦九一勺一勺将鲜荷叶绿豆百合汤往桑怀安嘴里送去,桑怀安听话的像个孩子一样。 一开始顿顿这样麦九也很不耐烦,但每次只要一皱眉桑怀安就会说自己胸口疼后来喂着喂着也就习惯了。 门口传来承德的声音:“王爷,芊月姑娘将云染带到了侧院请您过去呢。” 沈芊月来到破庙找到了已经接近疯狂的云染,只见云染抱着头蹲在佛像后面小声低语。沈芊月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直接将云染打晕带回了王府。 几日的恢复,桑怀安的伤势见好。麦九将碗放到榻桌上回身扶起了桑怀安,二人朝侧院走去。麦九扶着桑怀安走进屋内,她看向地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相信此人便是云染。那人只穿着一身里衣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唯一精美的鞋子也早就沾满了泥土和污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挡住面容。 桑怀安入座,一直端着水盆的奴才见王爷落座直接一盆水泼到云染脸上。 云染被水呛到咳嗽着爬起身来环视着四周,最后的视线落到了前面主座上的人。云染呆愣了几秒,她急忙上手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用本就脏兮兮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王爷,我就知道您是舍不得云染的。云染知道错了,王爷,求您了让云染回来吧。”云染从刚才的瘫坐换成跪坐,她的脑袋磕向地面,一声一声清脆响亮。 桑怀安皱眉。沈芊月上前打开纸张怼在云染前面说道“这个图腾你可见过?” 云染抬头,她眨动着大大的眼睛突然定睛:“我知道,我见过这是...”云染欲言又止没在继续说下去。 “说啊!”沈芊月大声怒呵。 云染看向桑怀安眼里又充满了希望:“王爷,云染说出来您就原谅云染行吗?您就让云染回...”没等云染说完沈芊月直接一巴掌扇上去,云染被打的直接瘫坐到了一边。 麦九听见那声清脆的巴掌声又看见被打的直接倒向一边的云染,她开口道“别这样...会死人的。” 沈芊月并未将麦九的话当回事,她揪起云染的头发让她坐了起来:“你现在还有脸同王爷讲条件,你算何种东西莫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麦九看着云染痛苦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下去便上前拽开了沈芊月的手:“好好说行不行,别刑讯逼供,那样她也不会说的。” 桑怀安也开口道“你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若是不说那只有...死路一条。” 麦九看向云染附和道“对啊,你好好说他肯定会放过你的。” 云染苦笑:“那个图腾我见过在鞋子后面是绣上去的,鞋子更是用动物皮制成,我确信来人绝对不是大安人,他声音低沉沙哑,我见过的也只是鞋子。” “那日,我被阿娘叫去说来了客人指名找我,我便去了。那人躲在屏风后面,他说每十日便让我通一次书信与他,我也只是写过两次无关紧要的书信但却都没有回信。王爷...为什么您就不信我对您是真心的呢。”说到最后云染接近死心。 “本王早就派人去过妓院,老鸨被发现死在了屋内花池内,一刀毙命。” 云染轻笑道“阿娘必定是见过那人才会被杀,而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人大概身形呢?”桑怀安继续问道。 “透过屏风大概七尺有余。刚才好似见过一面...那人很像。” 桑怀安皱眉。果然刚才那人便是... 云染继续说道“鞋子还是同一样式,那人头戴幂篱腰配短刃,并未多看清我便逃离了。” 桑怀安点头。沈芊月在看了一眼桑怀安之后拔刀伸向了云染。 云染睁大双眼看着伸向自己的刀尖,她眼眶湿润。终究还是赢不过...死了可能也是种解脱吧。她紧闭双眼伸直脖子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麦九惊讶。不是说好了她说出自己知道的就放她一命吗?为什么... 想都没想麦九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剑。鲜血从刀尖流下落到地上。这种场面,麦九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大侠们不都是徒手接白刃吗,可是...这也太疼了呀。 桑怀安和沈芊月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云染挡剑。云染也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她直接吓得向后退去。 麦九还是坚持不住了闷哼一声撒开了握住剑的那只手。桑怀安站起来一把拉过来麦九骂道“莫非你是疯了不可?怎能徒手握剑啊!” 沈芊月也愣愣的收回了剑,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桑怀安抽出麦九腰间的绣帕包裹住她的手掌朝门外喊道“承德,快!去请太医!快!” 麦九嫌弃的推开了桑怀安握住的手,她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掌说道“不是说好了,绕她一命吗?” 桑怀安扭头看向沈芊月,沈芊月则看向躲在角落里面的云染。桑怀安回过头来担心的上前想要查看麦九的手,麦九却退后躲去。 桑怀安微笑哄道“没事,你说不杀就不杀,那就留她一命。” 云染看到桑怀安那宠溺的笑容和如同哄孩儿一般的语气,她刚才看到麦九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一下子燃起了生的希望,现在又全部消失不见了。 活着,死去。她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个将她救助于水火之中的男人,那个说会对她好一辈子的男人,那个...那个男人便是她的一切。 云染猛地上前抢过沈芊月手中的剑站到了一边。她拿着剑放在了肩膀上,她知道轻轻向左一划便永远离开了,再也没有弹不完的琴,陪不完的客人,也不会在见到不喜欢的人和最喜欢的人了。 麦九惊声喊道“不要!” 云染那个充满不舍的眼神看向了桑怀安,她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桑怀安拉着麦九不让她上前,麦九哭喊道“云染,不要!别!”她劝不动,云染那么讨厌她,怎么会听她的话呢。 麦九用尽全力挣脱开桑怀安上前跪坐在地上看着云染嘴角流出的血,她哭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不对...不能用你的死来收场,不要!” “太医!太医!刚才叫的太医呢!”麦九努力朝门口喊道。 她低头看着云染,上手捂住她的伤口安慰着:“死都不怕,为什么还怕活着。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可以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云染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脖颈间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麦九的大袖,她看着云染的嘴型‘谢,谢,你。’ 麦九在理解了这个词之后喊道“不要啊!” 承德推门而入,后门跟着的是太医,可是一切都以为时已晚。承德和太医呆愣在门口不敢上前。 云染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麦九的泪水一滴滴砸向云染脏兮兮的脸上,她忍着疼痛一直在按着云染的伤口,手掌上的血已经和云染脖颈上的血染在了一起。 麦九松开双手用手背擦了擦云染的脸:“答应我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和一个爱你的人在一起,好吗?” 第十八章 闲人一个 麦九瘫坐在地上哭的抽咽。云染脖颈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大片地面。 麦九不忍心的看了云染最后一眼,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旁的桑怀安想要上前接过却被大力甩开。 “你的手...”桑怀安欲言又止。 麦九忍着疼痛拽开了手掌中的绣帕扔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捧着手掌走到太医面前说道“麻烦您了。”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云染死了,这件事情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大家照常每日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似云染从未出现过一般。 麦九在那日之后便回了易安院。她可是亲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云染最后看着她的眼神她一直忘不掉,她看得出云染并不想死。 太后娘娘听说王爷伤势见好便组织二人前去普台山拜佛祈福。自家儿子大难不死,必定是佛祖保佑,此番一去已是五日未回。 麦九足足在易安院自闭了五日,要不是芝画告诉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屋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了。 晚上麦九起身想要去喝水却见床边站立了一个人,她吓得尖叫出声。 桑怀安上前捂住了麦九的嘴在她耳边说道“是本王。” 在门口守夜的奴才敲门问道“主子,您没事吧?奴才怎么听到了您的尖叫。” 耳边传来桑怀安低沉的声音:“好好说” 麦九嫌弃的扒开桑怀安的手小声道“你捂着我怎么说?” 敲门声响起“主子,您在跟奴才说话吗?” “没事,南北突然跳到了床上吓了我一跳,没事了。”麦九将锅甩给了南北,说完之后她厌烦的推开了紧贴着自己的桑怀安,努力将声音压到最低说道“你怎么在这?” 桑怀安直接坐到了床榻上两只手向后撑着:“本王回来看看你有没有想本王。” 麦九歪头抽了抽嘴角语气中充满质疑:“你脑袋是不是有病?” “本王本以为待到第五日已是极限了怎么也该回来了,可母后却还想在多待几日,本王受不了了,本王想你想的快要疯掉了。” 在王爷出发去普台山时承德见府内其他院内的人都来了就是不见鸳主子,他知道了王爷和鸳主子又发生矛盾了。 他打圆场的说道“鸳主子毕竟是救了您一命。”见桑怀安惊讶的表情,承德才知道鸳主子原来根本没跟王爷说这件事情。 这几日在普台山桑怀安坐立难安,他早就不想待在这个破山上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回王府。 桑怀安心满意足看着面前自己喜爱的人微笑说道“无妨,今日随你怎么骂。” 麦九挠头小声嘟囔道“这不会是在野外吃了毒蘑菇回来的吧。” “云染死了,过几日本王就将王妃之位还你。”桑怀安将腿伸直右脚叠在左脚上面晃啊晃,他以为面前这人在听到这话以后应该会很高兴,但却看麦九那本就没有笑颜的脸更冷了一些。 麦九在听到这话心中呵呵一笑,云染死了,一个人因你而死你却如此云淡风轻的挂在嘴边。 “我不要,你这王妃之位愿给谁给谁,要不哪天你稍不开心在将我一贬那样不就显得多此一举了。”麦九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她才不稀罕什么王妃之位。 桑怀安起身一把将麦九搂进怀里温柔的上手抚摸着麦九的头,温情脉脉的说道“还在生本王气吗?” 麦九动作僵硬一动都不敢动。桑怀安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便要鼻音发出一声轻柔的“嗯?” 这个声音麦九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塌了,塌的稀碎。她感受着桑怀安怀里的温度,用鼻子嗅着桑怀安身上的味道。 慵懒宠溺的声音继续在麦九耳边响起:“原谅我好吗?”为了拉近二人的距离,桑怀安都没有在带上自称。 听见这个声音麦九的耳朵都在发痒,她别扭的用肩膀蹭了蹭耳朵说道“松开我。” 桑怀安听话的松开了对麦九的怀抱然后深情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麦九扭头想要逃离胳膊却被桑怀安的大手摁住,麦九无奈与桑怀安对视。过了半晌,她终是忍不下去敷衍说道“好好好,原谅你了。” 桑怀安嘴角抬起上手想要摸麦九的头,麦九一个灵巧扭身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喝水。”然后同手同脚的朝圆桌走去。 上回那次的摸头杀麦九回味了很久,这次她打死也不要在陷入桑怀安的温柔乡里。 麦九连喝了三杯水,她放下杯子轻咳犹豫道“既然你都回来了....就请回书...录斋吧。” “不要,本王要住在这。”桑怀安一个侧身躺了下来还为自己裹好了丝衾。 麦九歪脖看向床榻上的人内心哭泣。果然还是这么讨厌,今晚又要睡榻椅了。 桑怀安好似读懂了麦九心里的想法:“滚过来,不许睡榻椅。” 麦九刚要挪步往榻椅方向走去在听见这话之后瞬间呆愣,她不可思议的发出一声“啊?” 桑怀安的视线上下扫描着站在桌前的人,他语气冰冷:“啊什么啊,还愣在那干嘛。” 麦九愣愣朝床榻走去,一夜无眠,因为桑怀安把她搂的太紧了。 三日后端午节 每到这时便是各院争奇斗艳的开始,大家都在忙着包粽子,包的必须要既好看又好吃。 麦九从不对节日感兴趣,因为每每到节假日她也总会被迫加班而且她超不喜欢吃粽子,又甜又腻。 桑怀安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花茶。 从桑怀安醒来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他身体早就恢复好了但还赖着不走。麦九瞥眼看向身旁的人问道“你这个王爷很闲呀。” “还行。”桑怀安喝完最后一口花茶将茶杯放到了桌上继续说道“母后让本王近一两个月在府内修养,尽量不要外出。” 承德匆匆忙忙跑进来在桑怀安耳边说道“王爷,皇上他...唉...”承德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在听到皇上二字桑怀安表情严肃起来:“怎么?” “皇上他居然要在岚河边修建一座已玲妃为名的庭院...这这这闹得满城风雨,上次为玲妃重修御花园就罢了,这次恐怕要亏空国库了呀。” “大臣们也是议论纷纷,近几日上朝总是有大臣上奏此事,皇上今日龙颜大怒直接宣告事已敲定现在正满大安的寻能工巧匠此番作为就只为了博玲妃开心,太后娘娘啊是拦都拦不住。” 麦九也倒了一杯花茶边喝边侧耳倾听。 桑怀安漫不经心说道“太后娘娘都拦不住,跟本王说本王有办法?若不是本王手握兵权,哼。”桑怀安轻哼了一声没在继续说下去。 麦九喝了一口花茶想着什么。听这话王爷和皇上关系也不好啊,这皇上也过得也太奢靡了吧,啧啧啧,宠妃想要个庭院就给修,大方啊真是大方。 承德一拍脑袋:“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太后娘娘今晨派人来报说让王爷您同鸳主子进宫一趟。哎呀,这事一出奴才就给忘了,该死该死。” 桑怀安看了一眼发愣的麦九:“诶,听见没有,准备一下进宫。” 麦九并未听到刚才承德所说的话,她回过神问道“啊什么?进宫?” 桑怀安点头。 麦九找出了红颜玉霜,那本就是为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今日正好一同送去。 马车上桑怀安看着面前的人手里捧着的木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麦九不耐烦回道“跟你又没啥关系,不告诉你。” “停车。”桑怀安伸手掀开了帘子,马车也随着一声马叫停了下来。 车夫回头问道“王爷您可有吩咐。” “你,下去。”桑怀安扭头看向麦九,语气冰冷。 麦九深深咽了口口水尴尬笑道“还是算了吧,远,走着,太累了。” 桑怀安放下帘子双手使劲向后一扬将大袖瞥到了一边,这时车夫也挥舞着马鞭,马车缓缓移动。 麦九看着面前的人,那人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好像真的是生气了。过了片刻桑怀安开口道“顾梓鸳,你不要把本王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应当。” 麦九低着头眨动着眼睛小声回道“对不起。” 她知道桑怀安对她的心意,而她也有意的在消费这份感情。这几日她总是仗着桑怀安对她的宠爱和宽容调侃他或者开些无边际的玩笑,有时候小小的一句话便堵着桑怀安不在开口。 我是个仙人掌,你却每天给我浇水,而我却还反过来扎你。 麦九嘟着嘴她也在生自己的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 她上手拽了拽桑怀安的衣袖将手中盒子打开放在了桑怀安面前:“这是红颜玉霜,你受伤的那段时间不是皇太后的生辰吗,为此我特地去寻来的说是用了对皮肤好,这一耽搁到现在都没送出去呢。” 桑怀安轻轻回了一声“嗯。” 麦九将木盒收了回来盖上了盖子。她抬眼看了一眼桑怀安后叹了口气:“你别在生气了。” 桑怀安从下了马车再到入了皇宫都没在开口说过话。 皇宫甬路上桑怀安迈着大步朝皇太后的万寿宫走去,麦九迈着小跑的才勉强跟上前面的人。她左瞧瞧右看看眼中充满了好奇。 第十九章 太后催生 万寿宫 “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和玲妃就请回吧。” 站在屋外还未进去的桑怀安和麦九听见了皇太后的声音,二人并未立刻进去。屋内三人寒暄了几句,只见玲妃搀扶着皇后往门口方向走来。 麦九躲在桑怀安身后,她没敢同皇后和玲妃打照面。麦九抬眼看了一眼桑怀安,桑怀安也低头等着皇后和玲妃从自己面前走过。 待皇后和玲妃走远之后麦九才抬头看去,刚才她小小抬眼便看到了皇后鼓起的肚子,她又看向皇后身边的玲妃,就这个背影看去便绰约多姿,千娇百媚,背影就如此惊鸿正面也必定是国色天香。 看着走远的那二人,麦九不经陷入沉思。这古代人长得怎么都这么漂亮呢,又高又瘦,又白又美的,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怪不得,要我我也过不去。 “看皇后的肚子好似已有五月了,你一会儿进去说话细心点。”桑怀安同麦九一样朝皇后玲妃一众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细心点?什么意思? 麦九刚开口要询问,只见季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王爷,王妃里面请吧,太后娘娘等你们多时了。” 季嬷嬷悄悄走到桑怀安身边小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惹得太后娘娘心情不太好,刚才又叫来了皇后和玲妃说教了一顿,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呢,您进去之后说话小心些。” 罗汉床上皇太后的一只手肘撑在榻几张开手掌用中指和大拇指按压着太阳穴。季嬷嬷上前小声说道“太后娘娘,王爷和王妃来了。” “嗯,去把哀家的凉茶拿来,哀家现在觉得胸口十分憋闷。”皇太后说完放下了手掌深叹了一口气之后又上手向后顺了顺发丝。 桑怀安向前几步坐到了罗汉床上想要拿榻几上的桃子,麦九见状就只能挪步走到了旁边的椅子前。 皇太后一个眼神过来桑怀安的手悬空在果盘上方,他收回手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拉过麦九说道“你坐这,本王去坐椅子。” 麦九不知所措的任由桑怀安将自己拉过然后坐到了罗汉床上。皇太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随后拿起一个桃子递给了桑怀安。 皇太后微笑看着麦九说道“也不知是谁不声不吭的将哀家一人留在山上,自己先回了京城。” 麦九看向桑怀安,桑怀安正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桃子好像此话同自己无关一样。 “哀家孤家寡人的习惯了,没事哀家有梓鸳陪着呢,你说是吧梓鸳。”皇太后拍了拍麦九的手又继续说道“可是哀家呀还想要个小孙子来陪陪。” 季嬷嬷端来了凉茶放在了榻几上,桑怀安上前拿起杯子倒了一杯。 皇太后的手还停留在麦九的手背上,麦九在听到小孙子三个字之后眼珠子瞪得如铜铃。 天啊,这怎么回答,谁来救救我。 她窘态的朝皇太后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桑怀安,桑怀安无奈耸了耸肩抬起嘴角回给了麦九一个尬笑之后便回到了座位。 麦九视线一直看向桑怀安,桑怀安直到落座都没有开口说话,麦九机械的回过头微笑看着皇太后。 这时麦九才想起来自己身后的盒子,她急忙撇开话题:“太后娘娘,这是我为你寻的礼物,名叫红颜玉霜。” 她扭身拿起木盒放到榻几上打开之后继续说道“王爷重伤这礼物也是一拖再拖这次正好给您送来。”将小罐拿出打开麦九又继续说道“据说此面霜用后十日皮肤就可颜如红,肤如玉。” 麦九将小罐凑近了皇太后的鼻尖。皇太后上前嗅着小罐内的白色膏体:“嗯!这个味道哀家喜欢。” “是吧。”麦九放下小罐蘸取了一些膏体拿起皇太后的手轻轻涂抹开来。 膏体被推开,皇太后看着自己富有光泽的手面,她瞥眼看向旁边:“某些人,来一趟不搜刮些东西走他都难受” 此时的桑怀安正仔细端详着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你若是敢动哀家寻来的画,哀家这次必定跟你没完。” 桑怀安又挪步走到博古架,伸手想要触摸架上的双耳瓶。皇太后看到立即大声呵止:“不许动,那是哀家最喜欢的,以后要跟着哀家陪葬。” 桑怀安收回手抬了抬眉毛回到了座位。麦九为皇太后涂好了面霜盖上小瓶盖子。 皇太后回过头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背说道“哀家很是喜欢,有心了,来季嬷嬷将哀家准备的东西赏给梓鸳。” 季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宫女手上各端着一个托盘。 桑怀安听见“赏”这个字他就知道是什么了,他将手肘撑在扶手上托住了脸看着面前人的反应。 麦九以为是什么玉器宝石便伸脖子看去,结果只是几份中药包和一个小瓷瓶。麦九皱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季嬷嬷挨个介绍:“王妃,这是促子汤一共十份,里面有川芎、田径山、旱莲草、女贞子、菟丝子、熟地、淮山药、首乌、赤芍,您啊,每次行房前喝上一份就可,保准一次就中。” “这个是左归丸,是王爷的。用于真阴不足...”季嬷嬷还没说完便被桑怀安打断了。 “好了好了,母后,您也不能这么逼我们啊。” 在听到左归丸时桑怀安面色就不太好了,此药丸具有状水之主,培左肾之元阴之功效。主治真阴肾水不足,夜间虚热往来;盗汗,或神不守舍,血不归原。用此药便说明男子精髓内亏,枯涸需要此药来调补。 麦九左看看右看看根本听不懂季嬷嬷说的是什么。 皇太后扭头怒瞪桑怀安:“哀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抱上孙子,你若是想让哀家不再说你,那你就给哀家努点力。” 桑怀安看了一眼麦九着急道“您也不能总是催吧,这种事情又不是儿臣一人努力就可以的。” 皇太后有些生气声音都提高了些:“那为什么梓鸳入府两年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还不是你每日忙于公务,哀家这次让你在府内修养就是想让你们给哀家弄个小孙子出来。” 麦九看看桑怀安又看看皇太后,她尴尬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她现在总算知道桑怀安进门前说的那就话什么意思了,皇太后总能说着说着就拐到生孩子的话题上面去。 桑怀安继续理论:“母后,那你也不能给儿臣用左归丸吧,儿臣身体好的很无需用这个。” 皇太后一排桌子怒道“你身体好,你身体好怎么就没有个一儿半女,难道你是说梓鸳身体不好吗?”皇太后说完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麦九先是一愣随后快速摇头:“我身体也挺好,好的很。” 皇太后别过头看向窗外,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赌气道“哀家不管,哀家明年必需抱上孙子。” 桑怀安服气了,他语气低了下来缓和道“好了母后,儿臣知道了。顾梓鸳,你去后院花池玩会吧,后院新开了荷花你去瞧瞧吧。” 麦九知道这是有意支开她,她点了点头随着季嬷嬷往门外走去,两个宫女也紧跟了上去。 待麦九走出去之后,桑怀安开口问道“母后,这建庭院一事...” 皇太后放下手臂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皇上是有些过分了,从小他便处处谦让不敢同你争同你抢,他登基也有些年头了但这挥霍无度的性子不知是何时彰显出来的。头几年哀家觉得他年级尙小还不够沉稳任凭他玩了几年,但如今屡次不改大臣和百姓们都对他议论纷纷。” “如今皇后怀孕,入春时又选拔了一次秀女,这次也入选了不少女眷。皇上在朝中拉帮结派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桑怀安说道“母后,儿臣觉得刺杀之事非同小可,来人必是看上了大安。儿臣还好手握兵权,近几年边疆也算太平。母后,您应多提醒皇上防患于未然啊。” 皇太后嗤之以鼻:“哼,他早就不把我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桑怀安继续说道“母后您想要抱孙子这个想法近期可能实现不了了,儿臣对于大安现在的局势也没办法在府内继续休养,大安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啊。” 皇太后在听到抱不上孙子之后,她扭过头来斩钉截铁回道“你休想,这些都是后话,你现在任务就是给哀家生个小孙子出来。” 桑怀安无奈扶额,果然就是绕不过皇太后啊。 “今日端午节,儿臣还要回府和顾梓鸳包粽子呢,儿臣先告辞了。”说完桑怀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任身后的皇太后怎么叫也不停。 麦九很烦,她身后跟着季嬷嬷,她走一步季嬷嬷就走一步,她停季嬷嬷也停。麦九转身侧头向后看去,那两个宫女居然也端着东西紧紧跟在后面。 麦九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内心崩溃。还好今日太阳不是很毒,要不她会会更加烦躁。 站在不远处的桑怀安嘴角含笑看着麦九。麦九扭身便看到了桑怀安,她察觉到救星已来便小跑的奔了过去。 她这一跑季嬷嬷和两个宫女也小跑起来。麦九躲到桑怀安身后,季嬷嬷行礼道“王爷,这太后娘娘赏的东西,您看您...要不要带回去。” 桑怀安无语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带带带,您回去同母后讲本王和顾梓鸳都很谢谢她。” 季嬷嬷听到这话急忙微笑哈腰:“好好好,那老嬷这就派人给您送到王府去。” 回府的路上麦九掀开马车上的帷裳向外看着街道上的风景,桑怀安则微笑看着面前的人。 “今日母后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吗?” 麦九依旧是看着窗外并被回头:“想不明白都难,那促子汤的药包就差怼在我面前了。” 桑怀安挑了一下眉毛嘴角一侧抬起笑了起来。 麦九见那人不在说话便知道此人在想什么了,她回道“休想,没门,不可能。” 第二十章 共度端阳 二人回了王府,承德端来了各院包的粽子,这是一年中仅有的几次能和王爷互动的机会,各院都很积极。 麦九看着桌子上面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粽子。 承德开始挨个介绍:“这是清秋院的柳主子送来的,这是百花院的林主子送来的,这是竹梦轩魏姑娘送来的,这是倾云阁攸宁姑娘送来的,这是燕笙坞清音姑娘送来的。” 桑怀安并未用心在听,而是直接拿起了百花院送来的粽子轻轻拽开了系在上面的绳子。 “本王今年居然没吃上你包的。” 麦九看着桑怀安已经打开粽叶咬了一口,她咬牙小声嘟囔道“我包没包,这也没耽误你吃啊。” 承德见麦九一直盯着王爷看便问道“鸳主子,您不吃一个吗?” 麦九撇撇嘴:“算了,我不太想吃。” 承德又挪眼向王爷说道“这个是顷云阁送来的,攸宁姑娘那可是哭着喊着说一定要让王爷您尝尝。” 桑怀安吃完粽子将粽叶对折放在了桌上回道“本王去年就说过了,她大可不必,去年就差点没毒死本王,今年还要再来一次吗?”说完桑怀安一个抬眼凝眸看向承德。 承德被王爷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他急忙解释道“奴才一早就告诉过他们了,顷云阁今年就算了,可攸宁姑娘积极性太高,奴才也拦不住啊。” 麦九看着承德着急的模样一下笑出了声音:“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吗?那我倒要尝尝。” 承德皱眉摇头看向麦九,麦九并未抬头而是伸手拿起了一个粽子。 “是这么吗?这么奇形怪状的粽子我一猜就是吕攸宁包的。” 承德的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他快速点着头。旁边的桑怀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拖着腮帮子微笑瞅着麦九。 麦九手拿粽子,她看了看承德又看了看桑怀安怀疑的说道“真有这么邪乎吗?”她将粽子凑近鼻尖,一股粽叶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又仔细的闻了闻说道“闻着还挺正常的呀。” 承德想要制止“鸳主子,内有乾坤啊,奴才还是劝你还是不要打开了。” 越是这样,麦九便越好奇,她挑了一下眉毛轻轻拽开了系在粽子上的绳子。一开始一切都还好,但随着粽叶的剥开,麦九好像看到了....绿色的不明物和...炒鸡蛋?! 她活这么大见过肉粽,红枣粽哪怕是乱七八糟的火腿、豆沙、蛋黄这些麦九也都是耳闻过,但她今日是第一见韭菜鸡蛋馅的粽子。 麦九倒吸一口气,果然是内有乾坤啊。 桑怀安苦笑了几声拉回脸说道:“本王去年吃的是白菜猪肉馅的。” 麦九抬眼看向桑怀安,她抽了抽嘴角默默将粽子重新放回了盘子内:“上次我还见识过她的蒜香味的瓜子。” 桑怀安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现在已经拒绝她所做的食物了。本王若是知道她入府是想要毒死本王,本王是打死也不带她回来的。”桑怀安越说越咬牙切齿。 麦九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府内的女人们个个身世来历神秘莫测,不可告人。她试探性问道“吕攸宁她...娘家在哪啊。” “她家在南方是个船帮。”桑怀安回答道。 麦九继续试探的继续问道“那她是...怎么入府的?” 桑怀安皱眉,他不知道面前人问这些做什么,这些都在去年吕攸宁入府之后他就解释过了。 麦九看着桑怀安充满怀疑的表情里,她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脑壳嬉皮笑脸说道“脑袋不太好,忘记了。” 桑怀安无奈笑了笑,他看着面前人笑嘻嘻的模样。果然,还是那么笨,不记事。 “本王去年南下去边疆打水仗,不料遇敌军偷袭,我方不胜水力一半人员消失在了海上,最后还是吕老的船帮救了我们一命,最后也协助我方击退了敌军。” “吕攸宁平时显得不太精明但她很胜水力,当时船只破损本王也身受刀伤跳入水中,是吕攸宁将本王拉上了船只。之后我们一行人便在吕老的床帮歇息养伤,本王养好伤打算起行回京,中途才发现了躲在木箱中的吕攸宁。” 麦九听得入迷随手打开了一个粽子咬了一口。 桑怀安继续说道“她哭着闹着求本王带她回去,本王无奈让吕攸宁写了一封家书回去,却不料吕老以为是本王与吕攸宁私定了终身才带她走的,她粗枝大叶做事不考虑后顾一路上给军队惹出不少麻烦,本王现在看到她都头疼。” 麦九仔细品味只嘴里的粽子,她忽觉不对劲低头看去。果然是韭菜鸡蛋的,她嫌弃的将粽子仍在了一旁,倒了杯茶水一口而尽。 桑怀安看着面前人可爱的模样他的嘴角微微抬了起来:“你不必将吕攸宁放在心上,估计她在京城玩腻了也就回去了。” “没事,王府这么大怎么也能容下她一个小姑娘的,让她住着呗。”麦九很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吕攸宁,每次见她都好像看见孩童时期的自己,现在她早就少了这么一份快乐了。 麦九见桑怀安不语又解释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同她相处挺快乐的。” 用过晚膳后桑怀安居然提议要带麦九出府去玩。 麦九激动的上蹿下跳,她听桑怀安说晚上的大安比白天还要热闹,幸运的话今日还能赶上游花灯。 大安在夏季每月都会举行一次游花灯,花灯基本是还未娶还未嫁的才子佳人们所放,后来也会放些祝福在里面。内容基本是对家人的思念和自身的基本情况择偶标准,如若碰到心仪合适的便去花灯内写好的地点碰面。 上百个花灯随着河水漂流,场面着实很壮观,每次看花灯的人总比放花灯的人多。 出了王府麦九拉着桑怀安直奔醉芸楼,花不花灯的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知道醉芸楼出了新招牌菜——红烧狮子头! 二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端上来一壶凉茶。麦九轻车熟路的报着菜名:“玉簪出鸡、夜合虾仁、红烧狮子头、草菇蛋花汤,最后再来个莲子蓉。” 这些都是醉芸楼最出名的菜,麦九听芝画念叨过好几次,每次她出府都想来尝尝但迫于没银子。 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银子贴心的问道“你有啥想吃的吗?” 桑怀安面无表情对店小二说道“玉簪出鸡和莲子蓉就不必上了。” 麦九满脸问号,她歪头皱眉看着桑怀安。店小二看向麦九犹豫道“您看您,这...” 桑怀安瞥眼扫视到了麦九的表情便解释道“玉簪出鸡分量有些太大,莲子蓉太甜而且他们这需要等很久,你刚用过晚膳还没超过一个时辰还是不要吃那么多了。” 麦九无奈对店小二微笑说道“好吧,就这样吧,快点哦。” 桑怀安透过窗户向下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麦九也同桑怀安一样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她不经说道“还真是热闹啊。” 小贩们大声叫卖着;几个儿童手拿西瓜蹲在街角啃食着;二三个女生并肩手挽手有说有笑行走着。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桑怀安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首诗。 麦九看着桑怀安,她大致听懂了桑怀安想要表达的意思。那是一首通过描写日暮乌栖、落日衔山、秋月坠江等物象来暗示荒淫的君主安于现在、乐极生悲无可避免的凄惨下场。 她缓缓扭头又看向窗外,但此时的心情与刚才是截然不同,她不经思考着什么。 店小二将碗碟放在桌面上所发出的声音将麦九的思绪拉了回来,此时餐桌的气氛有些冷淡,麦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仁放进了嘴里,入嘴的瞬间麦九发出了满足的声音:“好好吃啊。” 桑怀安面无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麦九使劲想让气氛活跃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可不想见身边人总苦着一张脸。她夹起一快虾仁朝桑怀安嘴边送去。 桑怀安察觉到动作他回过神来微笑张嘴接过了虾仁。 “是不是超好吃的。”麦九问道。 桑怀安点头嗯了一声。 店小二又陆续端来了红烧狮子头和草菇蛋花汤。麦九看着桌子上的红烧狮子头眼睛都直了,肥瘦相间的丸子红润油亮,在配上几瓣翠绿的青菜,周围淋满了深褐色的汤汁,麦九感慨不愧是醉芸楼的招牌菜。 桑怀安一只手托着脸颊凝眸看着面前的人,麦九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模样让桑怀安不经淡淡抬起了嘴角。 不管外面怎么兵戈扰攘,他宁愿就这样守在心爱人身边老死过去。 麦九吃饱喝足之后招呼店小二来结账,她看着桑怀安大气的一挥手:“来,掏银子吧。” 桑怀安白眼低头掏着钱袋,他将银子放在桌上说道“不用找了。” 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家朝一个方向走去想必应该都是来看游花灯的吧。 人群中桑怀安拉住了麦九的手将她拽了过来让她站到了自己前面,他的另一只手扶上了麦九的肩膀就这样同她一前一后的朝游花灯的地点走去。 第二十一章 同游花灯 麦九扭头看了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她别扭的微微动了一下肩膀,她这一动肩上的手掌更用力的一些。麦九紧张的不敢在动了,二人随着人群的推动向前走去。 人越来越多,捧着花灯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桑怀安低头附在麦九的耳边说道“我们去放花灯吗?” 麦九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感觉耳朵上面有许多小虫子在爬,她缩起脖子使劲点了一下头。 桑怀安手掌用力另一只手也搭上麦九的右肩头推着她转变方向朝左走去。 麦九听话的任由桑怀安推着自己向前走,她看着熙攘的行人真的是想动也没地方可去啊。 到了贩卖花灯的地方,都是些俊男俊女们围绕一团,大家嬉戏玩闹共同写下想要的心仪对象。 桑怀安将搭在麦九肩上的手放了下来站到了她的身旁随后又拉起了麦九的手朝摊位走去。 摊主是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子,她见两人朝自己摊位走来急忙招呼着:“来,您看您想要个什么样的。” 麦九看向摊位,基本都是荷花形状的花灯只是分大小个。桑怀安指向后方的木架毫不犹豫说道“来内个最大的。” 麦九抬头看去,她待看到内个最大的花灯时震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缓了几秒之后她用胳膊撞击了一下桑怀安说道“你还是真是有钱任性啊,这也太大了吧。” 面前这个花灯就好似观音菩萨底下的宝座一样,麦九都有一种想坐在上面的冲动。 摊主小姐姐高兴的很连忙唤人来搬。麦九赶紧拉住小姐姐的手臂说道“不必了,我们用不到这么大的,来两个小的便可。” 摊主小姐姐呆愣的扭头刚才喜悦的脸一下垮了下来,过了几秒小姐姐才又展开笑容说道“没关系,那我就给您来个小的,您去内边拿毛笔写字就行。” 麦九松开拽住小姐姐的手点头尴尬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桑怀安白眼用手戳了一下麦九的后背,麦九疑惑扭头。桑怀安有些孩子般赌气道“为何不要内个最大的。” 麦九强颜欢笑了一下之后快速拉下脸回道:“你是想坐着花灯上面漂流吗?” 这时摊主小姐姐手拿两个小花灯说道“来,您的花灯。” 麦九扭头微笑接过之后直奔写字的地方头也不回说道“我先过去,你给银子吧。” 桑怀安无奈一歪头掏出了几两银子递给了摊主。 麦九来到写字的地方,面前是一对夫妇带着她们的小女儿,小女儿活蹦乱跳嚷着说自己也要写,中年男子写完将毛笔递给了自己的夫人随后抱起了小女儿宠溺说道“让你娘写,等你长大你在写。” 麦九一手拿一个花灯,呆愣愣站在那她看着内个小女孩笑起来漏出的小虎牙,她不自觉的抬起了嘴角但却又不知道为何自己心头涌上一股酸楚。 她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带自己去游乐园,也是写东西不过是写在气球上飞上天空。麦九的鼻头一酸,一颗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滑落到脸颊。 桑怀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麦九的身边,麦九察觉到身边的人她急忙抹去泪痕吸了吸鼻子。 一家三口写完,妇女拿着毛笔扭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二人,她微笑将毛笔递了过来。麦九将花灯都拎在左手上然后上前接过了笔说道“谢谢。” 麦九站在桌前,她将一个花灯放在桌上一个递给了桑怀安。桑怀安上前一步接过花灯站在了麦九的旁边就这么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麦九手拿毛笔俯身想要写些什么,想了很久她都无从下笔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用另一只手轻轻捂着写了几行字。 爸妈女儿想你们了,你们保重身体,下个来世我们在相见,系念。 麦九写完放下毛笔用手撑在桌边,她低着头一颗颗泪珠落到了花灯上,将刚写好还未干的字都晕开了。 站在后方的桑怀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上前想要询问。 麦九哭的抽咽肩膀都有些微微颤抖,桑怀安刚想要开口便察觉到了面前的人是在哭泣,他将手掌搭上麦九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麦九直起身来屏住呼吸深深咽了一口口水她不想在继续哭泣了,她吸了吸鼻子上手轻轻擦拭着泪珠。 桑怀安扭头看着麦九眼里充满了担心。麦九挤出一个微笑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她看向桑怀安手里的花灯说道:“你为何不写啊?” 桑怀安皱眉上手抚摸着麦九有些湿润的下眼睑问道“怎么了?” 麦九的手偷摸的将桌上的花灯拿起藏在了身后说道“没事啊,就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麦九拉下了桑怀安的手,扭身拿起毛笔递给桑怀安:“你写吧。” 桑怀安低头看了眼毛笔摇头道“我就不写了。” 他最大的愿望,最憧憬的事情都在自己面前了,他还写什么呢。 “好吧。”麦九将毛笔又放回到桌上,她拽起桑怀安的手臂向前跑去:“我刚才看到前面有卖西瓜露的,咱们去买来尝尝吧。” 桑怀安任由麦九拉着自己左拐右拐的穿过人群。 麦九拉着桑怀安一口气跑到了卖西瓜露的小贩面前,她猫腰看了一眼说道“麻烦您,两份。” 摊贩热情的说道“好嘞您。” 麦九又拉起桑怀安寻地方坐了下来。她坐在板凳上揉搓着小手看着旁边一桌的西瓜露。那人用勺子轻轻挖取了一勺,红色剔透的西瓜冻在勺子上面微微抖动,看到这麦九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桑怀安蜷缩在小板凳上,他左动一下右动一下,一会儿抻抻大袖一会儿拂拂裙摆浑身不自在。他抬头看向麦九想要开口说快些吃早些走,但看麦九两眼放光的盯着隔壁桌的西瓜露,他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小贩端上来了两碗西瓜露,麦九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狠挖了一大口,她细细品尝着西瓜露,她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微微皱眉。 麦九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西瓜冻,结果一口下去薄荷味的糖水大过了西瓜冻的味道,薄荷的味道直冲喉咙在使劲一呼吸一下子就跑到脑后了,一瞬间麦九整个人都不好了。 桑怀安看着麦九缩脖呲牙的样子反问道“好吃?” 麦九吧嗒了一下嘴巴,跟刚才一比她现在只觉得喉咙特别舒服,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又挖了一勺塞进了嘴里,依旧是皱眉但很快眉毛就舒展开了,她点头道“好吃!” 桑怀安嫌弃的将自己面前的西瓜露推到了麦九面前:“那你全吃了吧。我去内边等你。”桑怀安指向麦九身后的一块空地。 麦九扭头看了一眼回道“行,你去吧,别忘了给银子。” “好。”桑怀安说完放下了几两银子起身朝空地走去,他不想蜷缩在这个小板凳上面了,堂堂王爷居然坐在路边吃一碗西瓜露。 他站在空地的中心,来来往往不少女子看向他,陆陆续续也有不少声音传进桑怀安耳朵里。 “内是谁家的公子啊,看他手里的花灯,莫不是来寻姻缘的?” “我想同他交换一下花灯诶。” “诶?内个是不是谨王爷啊?” “怎么会是谨王爷,王爷也会同咱们一样来放花灯吗?是哪家的公子吧。” 桑怀安闭眼屏蔽掉这些声音,待他在次睁眼时他看到了不远处巷口盯着他的一双眼睛。桑怀安凝视着那人,同那人对视。他从出府便觉察到了一路上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那人低下头退后隐进了巷子深处。 桑怀安扭头看向还在埋头吃着西瓜露的麦九。跟在他身边的暗卫们也早就察觉到了隐进巷子里面的人,桑怀安活动着手指发出信号示意不要去追,现在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同麦九过完今夜。 麦九吃完两碗西瓜露蹦蹦跳跳的朝桑怀安跑来,她站在桑怀安面前张开了嘴巴使劲哈气,桑怀安无奈微笑看着眼前的人。 麦九合上嘴巴怪声怪气手舞足蹈的说道“是不是一股薄荷味,我吃完了两碗现在我觉得我整个大脑都通风了。” 桑怀安听见麦九这话直接笑出了声音,他上手摸了摸麦九的头:“别再吃了,一会儿该赶不上游花灯了。” 二人肩并肩朝河边走去想要顺着河边走到上游,同刚才相比现在的人少了很多想必应该是游花灯快结束了吧。麦九加快了些脚步,桑怀安也迈起了大步。 来到河边麦九看着河面上的花灯不经驻足观望起来,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抬起。桑怀安也停了下来只是他看的不是河面而是面前人的侧脸。 待花灯从自己面前彻底过去,麦九才回过神说道“走吧,咱俩还真是不敢趟,早来会儿这花灯就跟着大部队走了。” 河水上流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蹲在河边将花灯推远然后目送着花灯飘走。 麦九站在河边蹲了下来,她小心翼翼捧着花灯将它放在了水面上。桑怀安也蹲在麦九身边同她一样将花灯放在了水面上。 二人目送着花灯朝下游飘去。 飘着飘着麦九的花灯因为进水一边歪了下去,她快速起身朝花灯跑去,那可是写满对爸妈思念的花灯不能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沉下去。 花灯飘呀飘,飘呀飘,麦九紧跟着花灯注视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沉下去。 麦九的花灯因为进水飘的有些慢,桑怀安的花灯紧追上来直接撞上了麦九的花灯。桑怀安的花灯并没有绕开麦九的花灯继续前行,不知为何两个花灯紧紧贴在了一起,麦九的花灯没有沉下去反而因为桑怀安的花灯贴上的缘故两个花灯一同随河水漂流下去。 麦九驻足她看着两个花灯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直到看不见她才扭头想要回去却一转身撞进了桑怀安的胸膛里。 她抬头看向桑怀安,不知为何她好像找到了一份从未有过的依靠。 第二十二章 危机四伏 天色渐晚,麦九和桑怀安回到了王府。二人进了王府朝相反的方向分散走去。 桑怀安说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去趟书录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麦九独自一人走在府内的甬路上,她回想起了刚才起身撞上桑怀安的瞬间。 那一刻,好像身边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麦九沿着墙边走,她用手指点击着墙面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易安院。 一进院门,芝画便迎了上来:“主子,您今晚去游花灯了没,好玩吗?” 麦九抬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道“好玩,下次带你一同去。”在思索的片刻之后麦九又继续说道“我还吃了醉芸楼的红烧狮子头。” “啊!主子,奴婢也想吃呀。”红烧狮子头也是芝画惦念好久的。 麦九看着芝画嘟嘴跺脚的样子她才真正高兴的笑出了声音。 芝画跟在麦九身后叽叽喳喳的问了半天,好吃吗?什么味道?是不是很贵之类的问题。 麦九不紧不慢的一个一个的回答着芝画的问题。 夜深了,到了子时桑怀安都还没回来。麦九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一遍一遍回想着自己来到这里时的情形。 她想爸爸妈妈,想楼下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想大学隔壁的包子铺,想商场二楼的奶茶屋,想她还有张几百块钱的充值卡还没用,她想念公司老板的地中海还有每天免费的下午茶,想... 她的脑海里又回放起了刚才河边发生的一幕,不知为何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贼快。 那几秒钟的对视,她想的居然是...吻上去! 那么近的距离,麦九抬头在微微踮脚就能触碰上桑怀安的嘴唇,到了最后理智战胜了一切,她还是推开了桑怀安。 “啊啊啊啊。”麦九晃着脑袋想要桑怀安从自己脑海里滚出去。 门发出了微微的响动声,麦九警惕的起身掀开床帘看去。 桑怀安走了进来将门关上,看向了床榻小声问道“为何还不睡?不是同你说不用等本王吗?” 见来人是桑怀安,麦九直接拉下了帘子,真是不想要什么来什么。 桑怀安以为麦九生气了,他径直走向床榻边走边解释道“从咱们出府便有人跟着咱们。” 麦九听见这话起身想要掀开帘子,正巧桑怀安也上前伸手这一下直接透过薄薄的床帘握住了麦九的手。 麦九快速收回手放在了身后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桑怀安将帘子收了起来固定在了床两边,他坐到床榻上继续说道“一开始本王并未派人去追,刚才回府路上又见那人,暗卫这才去追。可惜啊...” 麦九歪头看向桑怀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片刻桑怀安才继续说道“本王怀疑来人有两个,那人暴露了行踪眼看就要被追上,同伴痛下杀手解决掉那人以便打乱我们的方向。” “暗卫追去那人双手握剑刺进了自己腹部,看似是自刎但...刀口的方向不对。” “怎么说?”麦九越听越来劲,挪动了几下屁股朝桑怀安更近了一些。 “他所使用的剑很长,绝不可能双手握剑直直插进腹部除非他自杀前还要撅起臀部。”桑怀安扭头看向麦九问道“你自杀前会因为剑太长而撅起臀部吗?” 麦九上手比划着,她模仿着拿起长剑捅向腹部:“我会举起剑,从上往下。刺入” “你都知道,那人会不知道吗?” 麦九听见这话脸瞬间拉了下来,她模仿着手拿短剑插进桑怀安肩膀:“我若是拿剑第一个就捅死你。”说完还不往将剑拔出。 桑怀安也像模像样的向一边倒去捂住了自己的胳膊,毫无感情说道“啊~有人刺杀本王。” 麦九笑出了鹅叫:“你像个傻子一样。” 桑怀安直起身来拉了拉衣服轻哼一声说道“哼,彼此彼此吧。” 桑怀安刚才呆萌的样子戳中了麦九的笑点,她笑的前仰后合,桑怀安一脸嫌弃的瞥眼看着,过了好一阵子麦九才停下来。 她问道“然后呢?那人死了吗?” “死了啊,刚才本王就是去查看尸体去了。” 麦九听见这话向后挪动了几下,她瘪嘴看着桑怀安:“你刚跟尸体亲密接触。” “本王来之前沐浴了。”说完桑怀安张开了双臂继续说道“衣服都是新换的。” 麦九继续瘪嘴眼神嫌弃。 桑怀安放下手臂站起身来脱下了外衣,他俯身贴近麦九与她头挨头说道“你若是不信,本王脱了让你闻闻,本王有千千万万个方式证明自己。” 一瞬间麦九的十个手指全部张开,心中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古代人这么会撩吗?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屋内没有烛火,只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麦九看着桑怀安的眸子,不知为何今日的夜里这双眸子显的格外明亮。 桑怀安见麦九紧张的模样,他起身笑道“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麦九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现在的她迫切需要速效救心丸。 桑怀安重新坐回床榻上说道“近些日子,还是不要出府了,身边危机四伏还是小心为妙。” 麦九愣愣的点头回道“好。” 刚往日一样,二人只是躺在床上睡觉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几日下来,麦九也就习惯了,那样还能和别人在睡前说说话。 “你说,皇后都怀孕了那太后娘娘为什么还要逼着咱俩生孩子啊。”麦九回想起那日入宫是皇后鼓起的肚子。 桑怀安双手环抱住胸平躺在床榻上,他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回道“皇后肚子里面的胎儿是不会生下来的。” 麦九惊讶扭头:“为什么?” “皇太后娘家在朝廷早已失去势力,她的家族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她想要靠肚子里面的胎儿稳住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那些想要踩她一脚上位的人怎能让皇后轻易得逞。” 麦九啧舌。皇宫啊真是勾心斗角呀。 她想了想又问道“皇上招了那么多妃子充实后宫,那你为什么也不多招些人啊。” 麦九了解到,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就是林盈袖和柳惠予算是入府当主子的人,其他人都是借住在王府里面的,她一开始憧憬的宅斗戏也在云染去世后再也没有了。 桑怀安扭身朝向床外,他叹气道“有你一个就挺烦人的了。” 麦九苦笑,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呢还是一脚将桑怀安踹下床去呢。 早上麦九睁开眼睛桑怀安已经不再自己身边了,她看着外面烈烈的阳光愣神道“果然是废物的日常生活。” 芝画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洗漱用具,身后是玉石,玉翠,玉佩三人端来了午膳。 “主子,该用午膳了,奴婢这就帮您洗漱。” 麦九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她又躺了下来,现在的她居然有点想念坐在电脑桌前工作的日子了。 用过午膳之后麦九百无聊赖,现在的她十分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但翻遍了易安院,也没有找到任何能解闷的东西。 麦九拿起钱袋抓起芝画便朝王府后门走去,现在的她早就把昨夜桑怀安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出了王府麦九直奔朱雀大街去找郭其堔,她想起上次拿红颜玉霜的时候郭其堔说过会收她为徒的。 但她左找右找就是不见郭其堔的身影无奈麦九只能前去小院寻找。 刚走进巷子,只听见后方传来石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麦九微微扭头瞥眼向后看去她只察觉到不对拉着芝画加快了脚步。 后方来人脚步也加快,麦九急的都快飞起来了。 一个手掌搭上了麦九肩膀,麦九吓得直接弹起跑出来好几米远。她回头看去只见来人是沈芊月,她才松了一口气。 沈芊月朝麦九走来,她冷着脸说道“现在外面如此危险,你还乱跑。王爷今日没在王府,若不是有人来报说你出府了,哼,你就等着王爷给你收尸吧。” 麦九这才想起桑怀安昨天夜里说过的话,她看着沈芊月冰块一般的脸撒娇道“哎呀,你干嘛那么凶呀,真是的,刚才都吓死我了。” 沈芊月看着麦九脸又冷了几分,过了片刻她无奈叹气说道“我陪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快些回府吧。” 第二十三章 合伙开店 麦九三人来到了郭其堔小院前,她上前伸手想要扣动门环,刚刚拉起还没敲下门便随着一阵风轻轻推开了。 麦九朝里探头,无人。 院内安静得出奇,她刚想抬脚踏入门槛却被身后的沈芊月拉住了胳膊,沈芊月松开麦九向前一步先走了进去。 她一只手握着剑鞘,一只手握住剑柄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麦九皱眉看着沈芊月迷惑的行为,她拉起芝画大步跨进门槛朝院里走去。 沈芊月见麦九直接无视自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她无奈叹气一声放下了握住剑柄的手。 麦九拉着芝画直接进到屋内,同样是空无一人,她环视着四周喊道“郭其堔?川乌?诶人呢?” 郭其堔和川乌听见动静从侧院的门走出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人。 “何人?”郭其堔问道,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沈芊月寻声扭头看去。 川乌见来人陌生又手握长剑便上前一步站在郭其堔前方做保护状。 郭其堔看着前方那人又挪眼看向了腰间的剑,他深深咽了一口唾液,忐忑不安。 这莫不是来找本少爷寻仇的?看着这脸竟想不起来是谁了。 郭其堔靠着自己白净的小脸,能说会道的小嘴和会护肤养颜的手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妇女的芳心,到处沾花惹草留情的他以为是哪个被他负心的女子找上门来了。 沈芊月转身同样也是从上到下打量着郭其堔二人,最后定睛在郭其堔那张小脸上然后发出了一声不屑。 郭其堔看着面前人不屑一顾的样子鼓起勇气问道:“你来此..有何目的?” 川乌见自家少爷开口他也挺了挺胸鼓起气势大声说道“我家少爷问你话呢?你说啊!” 沈芊月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脚二人便吓得退后了一步。 这时屋内的麦九才透过窗户看到了已经出现在院中的郭其堔,她又挪眼看到了握剑气势汹汹的沈芊月。 她急忙拉起芝画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她同我一齐来的。” 二人同时扭头看向麦九,郭其堔待看到麦九之后松了一口气。 麦九跑到沈芊月前面挡住沈芊月,她看向郭其堔问道“你去哪了?” 川乌见面前人是上次的姑娘便也放下戒心站到了一边。 郭其堔上手弗了一下脸颊两边的秀发帅气的回道“刚才在侧院找东西。” 被麦九挡着的沈芊月见郭其堔装模作样的,她翻了个白眼问道麦九:“这便是你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出府来找的人?若是王爷知道...” 麦九在听到王爷这两个字之后快速扭身捂住了沈芊月的嘴推着沈芊月走出去了一米多。 她扭头看向郭其堔尬笑道“我表哥汪岩不知道我出府,我偷跑出来的。” 沈芊月嫌弃的使劲扒开麦九的手:“我说的不对吗?” 这句话一出麦九又上手捂住了沈芊月的嘴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郭其堔看着这二人挑了一下眉毛嘴角一边微微抬起,他轻笑一声说道“行了你也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谨王府的,还有你不叫麦九你叫顾,梓,鸳。”最后这三个字郭其堔说的尤为慢。 麦九轻轻的松开了捂着沈芊月嘴的手,她扭头看向沈芊月,沈芊月眼神凌厉吓得麦九直接别过了头。 她又看向郭其堔,郭其堔嘴角的笑,笑的麦九心里更加发毛了。 二人都在等麦九的解释。 麦九低着头困惑的啧舌了几声,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自己在自报家门的时候直接说了真名然后将错就错的就这样? 一个头三个大,这个两面夹击的压力麦九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来许久郭其堔才说道“行了,不愿解释就不解释,你们大户人家事就是多。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麦九见郭其堔打破僵局她急忙搭话:“我上次来,你不是说收徒吗?我这次前来就是来拜师学你的手艺的。” 这话一出郭其堔满脸问号,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川乌,川乌则是一摊手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上次郭其堔只是见麦九长相良好又有事相寻才带她回来拿红颜玉霜打算留个好印象,收不收徒他说没说过这话先抛之脑后不想,就算说过那也是他撩小姑娘时候的套路。 麦九看着郭其堔的表情,她歪头面无表情问道“你不会跟我在这玩翻脸不认人吧?” 第一次见郭其堔麦九就觉得这人花言巧语,能说会道的在结合他那张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脸,不出所料果然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郭其堔回过头来笑道“你看你说这话,我是在想收徒多见外啊,咱俩不是好友吗?你想学啥我教你不就行了。” 既然郭其堔都这么说了麦九也不客气道“诶,是吧你我二人可是朋友,那这样吧,你就把你所有护肤配方,美容养颜的法子通通告诉我。” 此话一出郭其堔直接惊得张开了嘴巴,见过刨家底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刨家底的。 麦九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拼命显得自己非常有气势不知不觉双下巴都显了出来。 郭其堔和川乌二人面面相觑,他犹豫道“这...” 他飘荡江湖这些年家族又与皇室不和他自然是不想跟皇亲国戚沾上关系。 麦九看着郭其堔难为的样子说道“我一猜你就不同意,这样吧我退一步,咱俩合伙开个店,门市我找,赚的银子你六我四。” 麦九先将要求提的很高,在慢慢往下降,到最后郭其堔怎么也会答应的。 她见郭其堔还蹙着眉毛便又继续说道“你每日风吹日晒的,姑娘们围着你的摊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我找个大点的门市以后找你的姑娘自然不就比现在多。分红方面好商量,我只拿少份,剩下都是你的。” 郭其堔承认这话一出他确实有些心动,他又扭头看向川乌二人窃窃私语着。 麦九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二人结束对话:“好了没有,你这人怎么这么跟银子过不去啊,有银子可赚还这么犹豫。” 郭其堔结束了同川乌的对话扭头看向麦九想要开口拒绝。 还没开口麦九便觉察到了,她疾言厉色道“今日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那自然是更好,再说了我这可有剑。”说完她伸出大拇指指向身后的沈芊月。 沈芊月听见麦九的话还向前一步配合的将剑拔出,银色的剑闪烁着耀眼的剑光。 剑一拔出川乌立刻上前又护住了郭其堔。 “有话好好说,刀剑无情人有情,一切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郭其堔伸出手语气怂怂的说道。 论医术他肯定是无人能比,正值少年的他便救死扶伤过不知多少人,但论武功他只会逃跑,并且跑的比谁都快。 “行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不许跑过几日我还来,你若是跑了我告诉你人也是可以无情的。”说完麦九一手拉起沈芊月一手拉起芝画便朝院门方向走去,只留下身后的二人面面相看。 出了郭其堔的小院沈芊月问道“夫人,王爷是哪里亏待你了吗?你怎会想同那种人合伙开店。” 麦九啧舌一声:“你看看,你怎么也跟银子过不去啊。上次太后娘娘生辰我便从他那寻了个面霜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喜爱的很呢,我有信心我俩合伙能赚大打的银子。” 郭其堔有手艺东西又好,麦九有人脉又会推销,就这样圈那些富太太们的钱,这不是一圈一个准嘛。 在现代没有完成的事业,到了古代她定要拾起来。 麦九看了一眼芝画又看了一眼沈芊月继续说道“别让王爷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等以后赚了银子我便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说完麦九便伸手搭上了二人的肩膀。 “主子,您真想开店吗?”在一旁的芝画开口问道。 麦九猛地扭头看向芝画:“你不会也跟银子过不去吧。” 芝画快速摇着头:“不是的主子,奴婢是想起魏姑娘家原来可是京城首富,你若是想开店可以去找她问问啊。” 麦九松开芝画一拍脑门:“对啊,我咋把她给忘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魏夕然家在前几年那可是京城的首富,魏家懂得经商之术又具备独有的鉴赏,靠贩卖瓷器、丝绸和茶叶发家,在那之后魏家还涉及到钱庄、酒庄、当铺等,偶尔也会贩卖一些从国外引进的工艺品,家大业大的魏家在当时先帝都要礼让三分。 魏夕然得到她爹娘的亲传,她利口巧辞,善于雄辩,年纪轻轻便担任着家业中的主导者。 却不料在三年前,魏家太过出头遭人暗算魏夕然的爹娘横尸荒野,魏家瞬间落寞。 先帝驾崩当今的圣上早就视魏家如眼中钉肉中刺,趁此机会火上浇油趁夜深伪装成土匪入魏府将魏家的奇珍异宝搜刮了个干净,剩下的砸的砸烧的烧。 魏家姐弟二人也因此流落街头,最后还是王爷伸出援手给予魏夕然住处和银子让她重振家业。 魏夕然靠着他爹曾打出的人脉和自己独有的经商之术马上东山再起,却不料这一下彻底惹怒了当今圣上。 这次皇上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让魏夕然入宫做他的妃子,那样魏夕然在她手上魏家再有什么动静也会顾及宫中的魏夕然。 魏夕然自然是千千万万不愿意,她将所有厚望寄托在了弟弟身上打算连夜逃跑,却不料来接她的人早就守在门口,如此一来魏夕然只能服毒自尽在他们面前。 魏夕然自杀,魏家顶着皇上内边的压力草草办了葬礼,埋葬了魏夕然。 从那之后魏家由魏夕然的弟弟接手,魏家也不像原来那样涉及的太广,安安分分做起了小生意。 皇上玩的很开心,见魏夕然已经去世魏家又懂得退避三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哪里会有人想到魏夕然是炸死,也没人想到这一切早就被桑怀安预料到,是桑怀安给她的药,也是桑怀安从土里将她挖了出来。 魏夕然在外避了一年风头才敢回来京城,之后她便借住到了王府内。 知道魏夕然来历的人也只有王府各院的女人们,这些事情都是她们闲余饭后,聚会谈天的话题,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包括喜欢八卦的麦九。 第二十四章 我是王妃 麦九二人与沈芊月分别之后回到了易安院。 麦九刚抬脚踏进门槛只见院内站着承德和几个奴才,一行人听见动静齐齐回头看去,这场面吓得麦九另一只脚悬在门槛上没敢放下去。 她收回脚走了出去退后好几步抬头望向大门上方的门匾。 没错啊,是易安院啊。 麦九又看向院内,承德身后站了一排奴才手中拿着布匹,瓷器和木箱。麦九扭头看向芝画疑惑问道“你要出嫁啊?” 芝画听见这话惊讶的扭头身子向后倾斜回道“主子,你开什么玩笑,奴婢去哪出嫁呀?” 这时院内的承德走了过来笑脸盈盈说道“鸳主子呀,您是去哪了?真是让奴才们好等啊。” 麦九侧身看向后方一排的人,大家的脸都被晒得有些红红的,一滴一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到下巴,他们拿着东西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擦。 “天气炎日,进屋说吧。”麦九心疼的将承德一行人带进了屋内。 承德用袖口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鸳主子呀,奴才们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院内的奴婢们去寻也没将您寻回来,您莫不是出王府了?” 麦九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承德面前:“天气炎热,喝杯茶水吧。” 承德看着杯内褐色的液体有些愣神,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他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说道“还是鸳主子您体恤奴才们。” 麦九坐到椅子上看向承德身后的一行人:“你们这是...前来所为何事啊?” “奴才受王爷口谕。” 芝画在听到承德说出口谕二字之后赶紧上前跪了下来,麦九一脸疑惑看着跪在地上的芝画,她小声道“你这是干嘛呢?” 芝画拉了拉麦九的裙摆同样小声回道“王爷口谕,您还是先跪下来吧。” “啊?”麦九疑惑的起身上前拎着衣裙跪坐在了地上。芝画见前面人含胸弓背的,她上手使劲戳着麦九的后背,直到麦九直起身子芝画才松开。 麦九浑身不自在,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上手挠了挠脸颊。 承德见麦九二人跪好了便又继续说道“本王经过深思熟虑,顾梓鸳聪慧敏锐,丽质轻灵深得本王的心,温良恭俭,率礼不越有王府当家主母之姿,故封谨王府王妃。” 听见谨王府王妃几个大字之后麦九的脸拉的老长,心中充满了疑惑。 承德又继续说道“赏金银首饰一箱,罗锦布匹十匹,青花釉里红瓷器一套。对了,王爷让奴才将妃印也带来了,您知道的,持妃印者才算谨王府王妃的。” 说完承德扭身掀开红布接过了放着妃印的端盘。 麦九好奇的拔着脖子看着。 金印紫绶,黄金印章和系印的紫色绶带,形状方方正正上方雕刻的好似是一朵绽放开的茉莉花。 承德端着端盘等着麦九接过,而麦九只是愣愣的看着盘内的妃印。后方的芝画伸手戳了一下麦九,麦九这才回过神抬手接过了端盘。 芝画磕头说道“谢王爷恩典,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麦九见状急忙跟在芝画声音后面快速说道“千岁千岁千千岁。” 麦九用力站起身来,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手中的妃印上。 “鸳主子啊,属于您的最终还是会回到您身边,是吧王妃。”最后这二字承德的语气尤为重。 承德向后招手,拿着木箱的奴才上前一步,承德扭身打开木箱站到了一边。 麦九看向箱内,箱内金光闪闪,各式各样的发簪、金钗、步摇、花胜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王爷不知你喜欢什么,便让奴才们个样寻了些。” 麦九将手中的妃印放在桌子上上前一步高兴的牙花都快笑出来了,她看向箱内想着这些卖掉几样开店的钱不就有了吗。 她矜持的眨着眼睛抿着嘴,但怎么抿嘴角的笑还是藏不住:“哎呀,王爷真是有心了。” 此时她的脑海已经想好了要盘一个坐北朝南的大门市,必须二层,必须在闹市,必须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承德见面前人高兴的模样便说道“王爷今晨出府估计也快回来了,奴才们便先告退了。” 奴才们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之后便跟着承德身后走了出去。 见人都快走远麦九这才反应出来朝外喊去:“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 承德一行人一走,这个消息便传满了整个王府,一时间王府炸开了锅。 第一个来的是吕攸宁,拿着俩桃就来了,说是贺礼,一来就闲不住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鸳姐姐,这个簪子真好看,您瞧这簪头的雪莲,还有这莲花子般的吊坠。我若是带上啊,再被风那么一吹,吹着流苏发出叮叮的声音多好听。” 麦九头顶三个问号看着把玩着银簪喜爱的不得了的吕攸宁,她大手一挥霸气说道“一看这簪子就适合你,拿去,送你了。” 吕攸宁高兴的小脚跺个不停,待谢过之后直接就将簪子插到了自己头上,左右晃着脑袋,果真簪子上的流苏发出叮叮的声音,甚是好听。 这时林盈袖和她的贴身奴婢走了进来,身后奴婢双手捧着一把团扇。林盈袖走到吕攸宁身边叹气的看了一眼便径直走向了麦九。 “妾身参见王妃。”林盈袖同身后的奴婢二人行礼道。 麦九还没习惯王妃这个称呼,愣神了半天才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林盈袖扶了起来。 林盈袖扭身拿过团扇递到麦九手上:“这是妾身亲手绣的,正好今日给您送来。” 扇面用料轻薄丝滑,图案所绣的是荷花荷叶还有一只即将要停落下来的蜻蜓,颜色分明,栩栩如生。 麦九接过扇子,现代的她只是在展览馆里面见过如此绣工精美的团扇。 “你的手真巧,谢谢了。”麦九真的很喜欢这把扇子,她上手抚摸着扇面上的绣花,又抬眼看向林盈袖,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面前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吕攸宁上手摸了摸头上的银簪,此时的她高兴的很。刚刚进屋的魏夕然悄悄走到吕攸宁身后拔下了她头上的发簪,退后了一步。 吕攸宁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头发上脱离出去,她猛地回头便看到了拿着流苏银簪细细端详的魏夕然。 “还给我,鸳姐姐刚赏给我的。”吕攸宁上手想要抢回来,她上前一步魏夕然就退一步二人就这样在屋子里面转圈圈玩。 麦九和林盈袖眼神跟随着屋内打闹的二人。麦九皱眉扭头看向林盈袖疑惑问道“她俩一直这样吗?” 林盈袖轻轻笑了一声回道“习惯就好。” 魏夕然看向了麦九手里的团扇,她这一看便知道这是林盈袖的手艺,她停了下来伸出一直手挡住还在追她的吕攸宁问道“不会吧,你们不会还带东西来了?” 吕攸宁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去,她也看到了麦九手中的团扇,瞬间她觉得她带来的两个桃子是多么草率。 魏夕然将手中的发簪还给了吕攸宁,吕攸宁小心翼翼接过用袖口擦拭着。魏夕然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什么能当贺礼的东西,她尴尬笑道“下次吧。” “不必了,我正好有事相求。”麦九将手中团扇交给身后芝画,拉着林盈袖三人坐了下来。 院外,住在清秋院的柳惠予和她的贴身奴婢路过了易安院。 二人看向易安院打开的大门,柳惠予身后的奴婢说道“主子,听说王爷又封了顾梓鸳主事王妃。” 柳惠予透过院门朝里望去,她收回视线低头语气冷淡道“本以为云染能多恶心她一阵子,却不料云染就这么死了,呵。”最后柳惠予轻哼了一声,袖中的手不经握紧了起来。 “什么?你要开店?”屋内三人听到麦九说的话惊得直接齐声喊了出来。 麦九赶紧晃着手:“小声,小声,不能让王爷知道。” 桑怀安刚忙完公务回到了王府,刚入王府他便朝易安院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易安院,他便看到了院前的人。 他细细端详着院前的人,竟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什么,也忘记了是何时入府的。 柳惠予身后的奴婢看到了远处的王爷,她附到柳惠予耳边轻声说道“王爷在您后面。”柳惠予急忙扭头看去,她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王爷了,入府之后见过的次数用一个手指头都可数的过来。 桑怀安想不起来这个是谁便继续朝易安院走去。 柳惠予站到了一旁等待着桑怀安,她期待着能同王爷讲讲话,离着老远她便跪下行礼,待王爷走到面前时她低头说道“妾身参见王爷。” 桑怀安只是稍稍停留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柳惠予之后便右转走进了易安院。 “王爷...”柳惠予想要叫住前面的人,只见那人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柳惠予直接瘫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撑在了地面上。身后的奴婢见状上手想要拉起自家的主子。 “次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柳惠予语气哀怨。 每次在桑怀安面前她就好似个透明人,他看不见,就算他看见了,柳惠予连个想要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每次留下的都只是一个背影。 第二十五章 创业风波 魏夕然在听了麦九的商业计划之后,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各执己见慢慢的谈论演变成争吵。 魏夕然看着面前人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怒道“开店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现在的朱雀大街都是皇上的眼线,每家店铺他都要涉足,只要生意过于红火他就要开始打压。”魏夕然情绪越激烈说着说着便开始拍打起面前的桌子。 旁边的吕攸宁上手轻轻顺着魏夕然的手臂小声说道“别动怒,别动怒,你们好好说。” 麦九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想在朱雀大街开店的想法彻底被面前人浇灭。 在现代麦九学的经济学,成绩优异的她毕业后便去面试了全市第一的贸易公司。 本来麦九面试的行政部,但老板在听到麦九说自己曾自学过编程便私自把她直接调到了技术部,麦九那可是足足敲了两年代码才熬出头等来了一个晋升可以调部门的机会。 本以为可以大展宏图,她是做啥梦都没有想到睡个觉都能把自己睡的穿越来了古代。 不试试的话怎么能知道不行呢? 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你说的是对,但我不同意,我还是想要在朱雀大街开店。”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管外界有多少质疑和反对麦九就要去做,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她也不甘心。 就像她去那家公司,所有人都在说你可以选择其他公司,没必要去做这个和自己专业毫无相关的工作。 还没毕业的她就计划好了毕业之后去这家公司,她每天就在幻想自己穿着职业装坐在公司与大家交谈工作细节。哪怕现在每日穿着短袖大裤衩坐在电脑桌前敲代码的时候麦九也从没后悔过。 魏夕然听到麦九的话直接大发雷霆的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还要我同你说多少遍,不要去招惹住在皇宫里的那位!!” 实木的桌子被魏夕然拍的都有些抖动,麦九向后挪动了几下身子抬头看向已经站起来俯视着自己的魏夕然:“你....力气怎么这般大?” 这个问题麦九在第一次见魏夕然的时候就想问了。 魏夕然木讷的收回桌面上的手藏到了身后说道“哦,避风头的时候去田间生活了一阵子,每日干些农活力气自然就大了。” 桑怀安从进到院内就听到了屋内传出的说话声,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是魏夕然。 他站在原地蹙眉听着,他不知道魏夕然来易安院所谓何事,但...怎么二人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 听见争吵声之后桑怀安脑袋瞬间炸了,他最烦的就是两个女人在那斗嘴,没完没了。 桑怀安站在院内叹了一口气将手扶上了额头,他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屋。 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麦九二人争吵的林盈袖开口说道“听王妃您的意思是,想开一家关于美容养颜的店铺,依我看,您其实没必要在朱雀大街开,你可以去平遥南街啊。您同我们说的那位男子,手艺精绝又积累了不少人气,开业前夕您派些人将消息提前放出去,人自然就多了。” 魏夕然坐回了椅子上看向林盈袖回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 听到这个“可是”二字麦九急忙打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魏夕然肯定要说些反对的话。 “行了行了,林盈袖说的蛮对的,那我就选个其他位置的铺子。” 魏夕然见有人打断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开心,她挪眼看向麦九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家的门市都是在玉带桥街一片,我本想着送你一间在派些人手过去但看你这意思是不需要了。” 听见这话麦九猛地抬头嘴角慢慢扬起,她跑到魏夕然旁边快速晃着魏夕然的身子:“啊啊啊啊,真的吗?”她激动的大喊着。 魏夕然被晃得前后摇摆,她使劲点了点头。 麦九不在摇晃魏夕然而是眼神真切的看着她“太谢谢你了,那我可省了不少麻烦。” 院中的桑怀安听见麦九的声音急忙快步走向屋子,刚踏步走进屋内便看到了屋内的四人。 “没事小意思,家中正好...”魏夕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爷,她欲言又止的上手慢慢推开了身旁的人。 其他二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只有背对着门口的麦九还在满脸疑惑。 魏夕然和吕攸宁赶紧跪下行礼,林盈袖也起身上前,三人齐声道“参见王爷。” 啊?!什么!王爷? 麦九缓缓扭头便看到了门口站的笔直盯着她的桑怀安:“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开店一事麦九最不想让桑怀安知道,知道之后肯定反对她的人又增加了一个。 一直站在院内的桑怀安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魏夕然说出的开店皇宫什么的,并未全部听清。 桑怀安扫视着面前这几人,他语气低缓说道“本王知道了又如何?” 麦九抿着嘴扭头看向还在跪在地上的魏夕然二人和站在一旁低着头的林盈袖,她挪眼看向了桑怀安待看了一眼之后她也低下了头。 桑怀安径直走到了屋内的主座前扭身一甩裙摆坐了下来,他将双手放在大腿上不怒自威说道“你们先回去。” 魏夕然三人灰溜溜的走出了门外,吕攸宁在走出门后还回头给麦九投来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说吧。”桑怀安挪眼看向面前的人说道。 麦九扭过身来,她低着头扣着手指小声说道“我就是...想..想..开店。” 开店?就这种小事她居然还能同魏夕然争吵起来。 桑怀安以为是什么事呢,他不在像刚才那般严肃,语气温和的说道“这些小事同本王说,本王帮你,门市方面让承德给你安排,银子要多少说个数,五百两银子够吗?” 麦九抬头看着桑怀安,她直接傻掉了。 听魏夕然说的这本来挺难的一件事怎么到头来就被面前人的一句话安排的明明白白。 桑怀安见面前人不说话便继续开口道“本王见你就是闲的,你现在可是王妃,明天本王让承德给你拿来近几月的王府账目,你对对,忙上几日你就不会再想开店一事了。” 近几个月王府都是承德在打理,承德一边还要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一边还要关注着王府内的大小事宜。 麦九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要,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店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说完麦九赌气的别过了头。 越不想让她做的事情,她便越想做,反对的声音越多她就越要做出个样子给那些反对的人瞧瞧。 承德站在门口说道“王爷,该用晚膳了,奴才让...”见屋内这场景,承德欲言又止,一看便知这二人又闹矛盾了。 麦九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扭头看着不远处的梳妆台。 桑怀安见面前人愤愤不平的模样:“行了,先用晚膳吧,吃完再说。” 用过晚膳之后,麦九坐在榻椅上拿着林盈袖送的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着风。她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喝着凉茶的桑怀安,她思考了一下满脸认真的说道:“你让我做王妃,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啊。” 听见这话桑怀安一口凉茶差点没喷出去,他上手擦了擦嘴角扭头看向榻椅上的那人:“本王看你就是闲的,去,去开店去吧,本王不在管你行吧。” 麦九停下扇动扇子的手,她展开笑颜说道“真的!说话算数哦,等我赚了银子我让你加入我们吃香喝辣小队里面来。” 桑怀安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语气严厉说道“还有一事,昨日本王同你说过的话,你是忘了吗?” 麦九立刻闭上了嘴眼睛也看向了别处,扇子也继续扇动了起来,就好似这话同她无关一样。 “你若是真想出府,以后便叫上沈芊月一起,本王给你的令牌呢?以后别再走后门了。” 桑怀安想了想又嘱咐道“你的武功大概早就生疏了,如若遭遇不测打不过便先跑,你的轻功本王还是蛮看好的。” 武功?轻功?这个顾梓鸳居然还会这些!原来我不是一条普通的咸鱼,我还是个轻功不错的咸鱼。 麦九开心极了,她已经脑补到了自己飞檐走壁时候的画面了,不自觉的嘴角都抬了起来。 见前面那人一直扭着头毫无动静,桑怀安有些发怒,他拍打了一下桌面说道“本王同你讲话,你听到没有?” 麦九被拍桌子的声音拉了回来,脑海中的画面让她笑的漏出了牙齿,她笑着扭头问道“怎么了?” 这一笑让桑怀安彻底打乱了想要说的话,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笑容,这是那种发自内心高兴的笑容,这个笑容自从顾梓鸳入府之后桑怀安便再也没有见过。 他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本王是怕你有危险,嘱咐你几句。” 麦九收回笑容,她反问道“我能有什么危险,你危险系数那么高,今晨不也出府了吗?” “本王那是...”桑怀安欲言又止。 见面前人不在继续说下去,麦九纳闷的皱起了眉毛问道“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太后下药 今晨桑怀安被皇上召见进宫,临出宫又被太后娘娘派人叫去了万寿宫。 一进屋门桑怀安就被强塞给了几包中药,皇太后三令五申的嘱咐着每日在落日之后都要喝上一包。 桑怀安根本没打算说出自己去过万寿宫的事情,他也没打算喝内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中药,就像上次拿回来的促子汤现在也早不知道扔在何处了。 麦九看着桑怀安愣神的样子,她使劲晃动着手中的扇子:“切,不说拉倒。” 麦九扭头翻了个白眼,看这样子桑怀安白天估计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桑怀安听到了麦九发出的不屑的声音,他急忙解释着:“是皇兄今晨召本王进宫了,说过几日骠骑大将军回京,让本王那日早早去城门口迎接。” 骠骑大将军? 麦九还是下意识翻了一下记忆,好吧没有,之后她便开始脑补。 骠骑大将军,那肯定是皮肤黝黑,五大三粗,身穿铠甲手拿长矛的一位壮汉吧。 想着想着麦九手中晃动扇子的动作都有些慢了下来。 桑怀安眯眼看着扭着头毫无反应的麦九,他刚想要开口却被端碗进来的承德给打断了。 “王爷,您赶紧来喝药吧。” 承德刚将发烫的碗放在桌上,他揉搓着手指一抬头便看到了眼神疑惑又恶狠狠的王爷。 麦九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向了承德。 承德看着王爷的眼神,他胆怯的挪眼看向了也在盯着自己的麦九。 “哪来的中药?本王不是早就扔了吗?”桑怀安开口问道,语气冰冷。 “这...王爷,这不怪奴才啊,是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还盯着奴才给您熬得,说让奴才看您亲口喝下才行。” 麦九好奇的起身快步走到桌前看去,离近之后一股刺鼻浓烈的中药味传入了鼻尖,麦九赶紧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桑怀安皱眉,嫌弃的挥着手:“拿走,拿走,本王不喝。” 承德低着头眨动着眼睛,他犹豫开口道“大概是您扔的时候...被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看到了吧,这不...派人又给您送来了。”说完承德又微微抬眼观察着王爷的表情。 承德又开口说道“王爷,您要不还是喝了吧,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还在院外等着呢。” 桑怀安扭头逃避现实,他一只手捂住鼻子一直手挥动着说道“本王才不要喝,承德你替本王喝。” 麦九闻着中药的味道渐渐习惯了,她将手放了下来嗅了嗅没有刚才那般刺鼻了。 承德皱眉:“王爷...来人还在院门等着奴才交差呢,奴才满口中药味这不就识破了吗。” 桑怀安伸出食指指向了一旁的麦九。麦九满脸疑惑也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我?” 桑怀安依旧扭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喝。” 麦九脸瞬间冷了下来:“凭什么?” 她想起什么之后便抬起嘴角邪魅一笑又继续说道“哦~我知道了,堂堂大安王爷不抵一个孩童,居然害怕喝中药。”说完还伸手掩口轻笑了两声。 是的,桑怀安从小便不喜欢喝中药,他讨厌这个味道,很,讨厌! 桑怀安缓缓扭头看向麦九,他看着前面那人满脸的挑衅,鼓起勇气说道“承德,给本王拿来,本王一口闷,居然有人说本王不抵孩童。” 承德赶紧端起药碗给王爷送去。 这一句一口闷又戳中了麦九的笑点,她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待看到满脸害怕又强装淡定的桑怀安之后她又抿着嘴唇使劲憋回了笑声。 “你若是喝不下去,不勉强,这只不过是一碗中药而已,这里又没人笑话你。” 听见这话桑怀安伸手直接抢过了承德手中的碗,闭着眼睛一抬脖全部喝了下去。 这一幕看的承德都伸出来大拇指,满脸赞佩。 喝完之后桑怀安将碗塞到了承德怀里,承德赶紧上手接住怀中的碗。 桑怀安忍着想要吐出来的感觉断断续续说道“你..快拿走...交差去。” 说完承德便捧着碗跟桑怀安二人行礼告退之后便走了出去。 麦九看着桑怀安满脸痛苦的样子,她幸灾乐祸的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走到了桑怀安身边递给了他。 承德捧着已经空空见底的碗给院外的那人看去。 那人拔脖待看了一眼之后透出了笑颜:“还是王爷配合,不为难奴才,这样的话奴才们回去也好交差。” 那人又走到承德身旁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太后娘娘说里面有些特别的东西,保证能让她明年抱上小乖孙。” 听见此话之后承德惊得睁大了眼睛,太后娘娘居然...下药! 那人离开了承德的耳边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承德会意看向那人点了点头,之后便领着那人往王府大门走去。 桑怀安接过了麦九递来的茶杯,一口饮尽还给了身旁的人。 芝画站在门口说道“主子,巳时了,您要洗漱准备入寝吗?” 麦九回道“好的。”她看着还在满脸不高兴的桑怀安问道“还喝吗?” 桑怀安挥了挥手:“不必了。”说完上手扶上了额头满脸忧愁。 麦九洗漱完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面前铜镜里的自己。 承德匆匆回来:“王爷,奴才这就为您洗漱准备入寝。” 桑怀安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眉毛也紧紧蹙着,他听见了承德的声音开口问道“承德...母后是不是在汤药里面放东西了。” 承德看着面前人红润的脸和紧蹙的眉头:“嗯...奴才...奴才也是刚知道。” 听见这话桑怀安气的呼吸都急促了,嘴角也微微颤抖。 见状承德急忙为自己辩解道“王爷,若是奴才一早就知道肯定是不会让您喝下的,奴才是真不知道啊。” 身为王爷被自己的母后下春药,桑怀安越想越气,他站起身来喊道“来人!准备浴桶,本王要沐浴。” 麦九眨动着眼睛疑惑看向脚步匆匆就离去的桑怀安,她做了一个摊手无奈的动作继续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臭美着。 桑怀安泡进冷水里面,他那颗燥热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的双手搭上浴桶的两边,后脖颈也躺在了浴桶的边缘。刚才他连看都不敢看梳妆台前的那人,他怕,怕一个忍不住直接扑上去。 太丢人了.... 想到这,桑怀安上手捂住了双眼。 麦九坐在床榻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万籁俱寂。 “芝画,帮我吹灭蜡烛吧。” 芝画犹豫,想要抬脚又停了下来,她看向床榻边的主子问道:“王爷他...” 麦九将鞋子脱下放在了一旁躺到了床榻上说道“不管,应该是沐浴淹死了。” 站在屏风外的承德内疚的低着头,他抬眼看向因为烛光照应在屏风上面的影子,担心的说道“王爷,您已经泡冷水泡了一个时辰了,这样下去您会...” 承德还没说完就被屏风内传出的声音打断:“承德,给本王穿衣。” 桑怀安身穿一袭白衣,头发也只简简单单扎了一个髻,从侧院走出他站到了院中,夜间的风吹的他的头发和衣裙轻轻飘动。 “阿秋!”桑怀安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他看着不远处的房门,里面没有烛火,想必那人已经是睡下了。 他抬脚向房门走去。 桑怀安轻轻推开房门,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啊?”声音冷淡又带有一丝慵懒。 听见这个声音桑怀安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直冲头顶,他的身体又开始燥热起来,掌心也开始冒汗。 一阵风吹来,吹的他的秀发遮挡住了眼睛。 桑怀安站在门口手握着房门,身体僵直的他在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他努力想要压制,想要克制,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麦九见没有动静便疑惑起身穿上了鞋子,走向房门。 桑怀安松开了握住房门的手,他双手握拳闭着眼睛呼吸都变的沉缓。他并没有察觉到那个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歪着头满脸疑问的人。 为了克制体内燃起来的火,桑怀安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他一睁眼便看到了面前的人,他急忙扭头逃避视线,这么一扭头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右踉跄了一下。 麦九急忙上手摁住了桑怀安的胳膊,看着他的症状:“不会吧,你不会中风了吧。” 这只手一搭上桑怀安的胳膊,刚刚压制住的火一下子又燃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麦九明亮的眼睛,上手摁住了麦九的头猛地吻了下去。 麦九吓得睁大了双眼,她在反抗,她上手推着桑怀安的脸:“唔...走开..你干什么!” 麦九一张口说话桑怀安吻的更深了,他的另一只抓起脸颊上的手向上举着。 麦九的另一只手还在用力推着桑怀安的脸颊,而桑怀安却用身体推着面前的人走进了屋内。 桑怀安身体的贴近让麦九感受到了身前人的燥热。 麦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她那只没有被摁住的手使劲捶打着桑怀安的肩膀。 麦九的捶打,让摁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更加用力了,死死摁着。 桑怀安将她一路推到了餐桌前面,麦九的屁股接触到了实木的桌子。桑怀安放开了麦九的手,他双手放到了麦九的腰两侧直接将她抬到了桌子上。 麦九坐到了桌面上,桑怀安的吻向下吻上了麦九细白的脖颈。桑怀安的手一用力直接掰开了麦九的大腿,二人跟贴近了一些。 麦九被吻的只能抬着脖子,她着急的晃动的身子,双手也拼命的捶打着桑怀安的后背。 “不要...不要...快放开我。” 桑怀安离开了麦九的脖颈,他凑到了身前人的耳边低语着“本王知道,不要便是要。” 听见这个声音麦九放在桑怀安后背的手使劲握成了拳状,她直接抬手向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到了桑怀安的太阳穴上。 桑怀安被打的别过了头,死死搂住麦九身体的手也松开了些,麦九得到空隙一扭身子逃离了桑怀安的胸膛。 桑怀安歪着头睁大了眼睛。 麦九使劲上手擦着嘴,她眼神冰冷的看向面前的人:“我看你不是中风,你是中邪!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快步跑出了屋子。 第二十七章 将军回京 麦九一口气跑到了院中的凉亭内,她回头心有余悸的看向屋内,没人追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桑怀安用手掌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刚才的那一拳是挺疼的,但他的避让更多的因为身前人的大力反抗,他用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打算将她放走。 他摁着头的手握成了拳状,身体在微微颤抖。因为刚才的撩拨,现在的他彻底压不住身体里的那团火了,现在的他难受无比。 桑怀安感觉口干舌燥,他伸手拽开了衣领,扑到了桌面上拿起茶壶抬头灌入喉咙。 茶水的灌入,桑怀安的喉咙才稍稍得到了一丝清凉,茶水顺着嘴角流出,流到他锁骨,打湿了他的衣领。 麦九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坐到了石凳上,身边是知了的声音和风吹动树叶发出的“飒飒”的声音。 石桌因为夜晚的风吹的桌面有些凉,麦九因为刚才桑怀安的撩拨,她的脸泛起了一丝潮红,她趴到桌面上,让脸贴近石面感受着石面所带来的轻微凉意。 桑怀安晃晃悠悠走到了榻椅前摊倒了下去,这些药都是有时效的,忍过去就好了,现在的他居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放走那个人,他皱眉闭着眼睛满脸痛苦。 麦九换了个脸继续贴着石面,她挪眼看向黑漆漆的屋内,也不知道屋内的人在做些什么。 看着看着麦九只觉眼皮有些沉便闭了起来。 摊倒在榻椅上的桑怀安浑身燥热,他只觉如此下去肯定是不行,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朝屋外走去。 桑怀安头脑昏沉,脚步软弱,这个药只能是行男女之事才能解,拖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他又去了侧院又回到了刚才沐浴的屋子,一进屋内他便一头扎进了还没有收拾的浴桶里面。 早上麦九翻了个身。不对!我怎么是躺下了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木质家具,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怎么回来了?” 麦九环视着屋内四周,没有桑怀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又上手挠了挠头发,难道...昨天是做梦吗? 麦九一连三天都没在见到桑怀安,她也乐得清静,没事便往竹梦轩跑向魏夕然请教开店一事。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麦九每次去都是拿着白纸和毛笔,再回来时纸上早就写的密密麻麻的。 骠骑将军回京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早早就挤在城门和街道口等待着大安的英雄凯旋而归。 入京必须经过朱雀大街,而朱雀大街也早就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麦九今晨一早便出府了想着去找郭其堔商讨一下开店的事情,但她越往朱雀大街走就觉得今日同往日有所不同。 大家面上都扬着笑容,互相议论着一个名字——林将军。 麦九被人群挤着躲进了茶楼,她坐到茶馆二楼的板凳透过窗户向下望去,看着下方的人群发出惊叹:“天哪,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这林将军什么来头啊。” 相传林将军是一名孤儿,父母早就在安期五十年时便死在了战乱内,当时兵荒马乱是士兵将他从一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救了出来。 林将军从小便从军营中长大,自幼跟随将军习武,十三岁随同军队行军打仗,十六岁便统领两万军队杀了个对面敌军五万人片甲不留。 战乱平息,林将军手提敌军首领头颅得胜回朝,回京当日先皇便封了林将军骠骑大将军称号,林将军可是全京城乃至全大安的传奇人物。 这次林将军也是刚平息了境外蛮荒人的入侵,胜利回京,每次回京百姓们都会这般前来迎接。 麦九听到了一声马的嘶叫声,响破天空,随即响起的便是热烈的欢呼声中间伴随着侍卫驱散人群的声音。 茶馆内的人听见动静全部跑到窗边探头望去,一时间窗边乱作一团,麦九和芝画二人也急忙起身伸出脖子看去。 第一眼麦九看到了队伍最前方的桑怀安。 “还挺神气。”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麦九皱眉又挪眼看向桑怀安后斜方那人。因为被桑怀安的身躯挡住,麦九只看到了那人头盔上面的盔缨。 侍卫上前驱散着人群,百姓们都视面前人为大安的英雄,耳边都是欢呼声。 而坐在马上的二人不苟言笑目视前方,队伍上前走动着,浩浩荡荡。 队伍马上走到了麦九所在的茶楼前方,麦九终于是看清了身穿盔甲手拿缰绳的林将军。她本来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前几日的脑补,看一看来人是不是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壮汉。 待看清那人的脸之后,麦九惊得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张脸...那张脸...明明是.. 那明明是麦九的初恋,没错!麦九这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张脸。 她与他是初中,高中的同学,算起来也算青梅竹马。每天放学二人都会相约骑单车回家,高考甚至商量好了考同一所大学,但...麦九失利没能考上,而是去了南方。 一个北方一个南方二人联系的很密切。 大二的时候麦九在聊天软件上面同他表白了,却不想他在刚开学便已经找了一个女朋友...而麦九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懂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朋友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屏蔽朋友圈对我的可见,让我以为...以为你身边只有我。 那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后来麦九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那人的备胎。 她以为两个人每天都能见面,不见面也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便是爱情,她一直在等对方先开口,却不想...这场她以为的爱情只不过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他喝醉时,他哭着说,我已经见过那么多女人了,我现在只想跟你好好的。 听见这话麦九想都没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临毕业她才放下,放下内个她以为她很喜欢的人。为什么拼命工作,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那样就没人在问,你为什么不谈男朋友啊。 谈什么恋爱,不如实实在在搞钱。 麦九收回思绪又看向那人,是的没错,就是那张脸除了黑了一些。 这个将军也姓林,不会吧... 麦九伸直手掌放在嘴两边大喊道“林辰!林辰!!” 楼下声音嘈杂,队伍依旧前行,没人听到。 麦九身边的人都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这个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敢直呼将军的名讳。 麦九还在继续喊着,她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姓林的!你是不是也穿越了!” 芝画尴尬的看着四周,她上手挡住了脸凑到自家主子身边说道“主子啊,您太大声了。” 麦九喊得嗓子都劈了,只见队伍渐行渐远,马上就拐向另一个街道。她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附近的人都眼神怒气的看着麦九,都在议论着说哪家的女子如此不懂规矩,芝画见状赶紧又是鞠躬又是摆手的赔着不是。 麦九叹了口气,此时的她根本无心管身旁人的议论声。 林辰真的是她心中的意难平,若是真的喜欢那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能坚定的选择,是不是太容易得到就不去珍惜... 想到这麦九喝茶像喝水一样扬起脖子一杯又一杯,芝画倒茶的速度都跟不上面前人喝的速度。 靠茶买醉也真是个神人,最后麦九喝了个水饱满大街的找厕所。 外面的人群随着林将军的离开也慢慢散去了。麦九二人穿过小巷来到了郭其堔的小院前,只见小院紧闭还上了锁。 麦九一脚踹了上去,门轻轻的晃了晃:“我就是知道这个完蛋玩意儿会跑路!” 芝画上前透过门缝看向了院内,她起身担忧的说道“这怎么办啊,主子。” “怎么办,回府呗,别让我逮着这个小王八犊子!”麦九的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这般火上浇油,她气的靠深呼吸来压制怒火。 二人朝王府方向走去,刚进王府便看到了正向大门走来的林辰。 麦九愣在那不在向前走,身后的芝画疑惑问道“主子,怎么了?” 林将军已经看见了门前的人,他朝麦九走来双手握拳行礼道“末将参见王妃。” 麦九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下意识叫出了声音“林辰?” “正是在下。”林辰又双手握拳哈腰道。 连名字都一样? 麦九试探的继续问道“你认识我吗?” “末将自然是认识,您是谨王妃。” 麦九的眼睛失去的颜色,果然不是吗? 林辰见面前人失落的神情问道“王妃,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同末将说。” 桑怀安站在不远处皱眉凝眸看着说话的二人。 麦九摇了摇头:“没事,我有一位朋友同你长得很相似罢了。” 林辰又握拳行礼道“没事那末将便告退了,末将还要同王爷一齐进宫给皇上复命。” 桑怀安见二人结束对话,便上前朝麦九走去。 麦九黯然失神,刚要抬脚便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桑怀安,一见那人麦九便下意识的想要扭身。 桑怀安快步上前喊道:“去哪?” 麦九又将身子扭了回来,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有些厌烦。 桑怀安看着面前人垂头丧气的模样,语气严厉问道“你同他说什么了?” 桑怀安在吃醋,三天了,面前人都没来找过他跟他讲讲话,这几日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见她同其他男子讲话,那人离去她还这副神情。 “没什么,同他问一下你在哪?”她也不能说看见林辰之后想起来自己的初恋吧。 听见这话桑怀安舒缓了神情,嘴角也抬了起来。 这时林辰看向府内卿卿我我的二人,不耐烦喊道“在干嘛,走啊。” 桑怀安听见了林辰的声音,他声音轻柔道“等着本王,本王去去就回。”说完便走出王府大门下了台阶。 他一只手拽住缰绳左脚登上马登一个跃起帅气的坐上了马背,桑怀安挥了一下缰绳,马随着一声“驾”缓缓抬脚向前走去。 第二十八章 吐露心声 回到了易安院,芝画看着自家主子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十分担心的寸步不离,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说些什么。 麦九坐到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她将双脚也搭上椅子边缘,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大腿然后将脸贴在了膝盖上。 身旁的芝画满脸担忧开口问道“主子,快到午膳时间了,奴婢让厨房给您做些好吃的?” 麦九淡淡开口:“芝画。” 芝画听见声音猫腰凑近:“主子您说。” 麦九眨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回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若是我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你也不要进来。” 芝画吓得直接上前跪了下来,她很少见主子这样,她害怕极了:“主子您莫要吓奴婢,奴婢这就派人去找郭公子,挖地三尺也能将他寻回来。” 从朱雀大街回来,一路上身前人都是这样,芝画以为是郭公子的跑路才让主子这般不高兴。 麦九只是挪眼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并未回话。 芝画明白了,起身走了出去。关门时她还是担心的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环抱成一团的人。 麦九的手指似有似无的敲打着大腿,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是伤她心中的那个林辰还是伤...就算穿越到古代也逃脱不掉,忘不掉,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般折磨她。 麦九敲击大腿的手指停了下来,她开始用指甲划着自己的皮肤,一下,两下,力气之大慢慢的显出了红色的划痕。 明明已经忘记他了啊...拼尽所有努力将他从心中移除掉,为什么还要想起来,你为什么还要想起来!! 她在心中大骂着,想骂醒自己,骂醒那个放不下过去的自己。 麦九蜷缩在榻椅上睡了一下午,她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没有阳光,现在的她根本分不清这是阴天还是傍晚。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芝画听见动静敲门问道“主子,您起来了吗?” 麦九喝了一杯水,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瓷器碰到梨花木的声音传到了芝画的耳朵里:“主子,中午您就没用午膳,卯时了。” 麦九低头看着喝水的茶杯淡淡开口道“进来吧。” 听见这话芝画急忙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站到了一旁:“主子,奴婢这就让人给您端来晚膳,奴婢知道您心情不好,但您好歹也吃一些吧。” 麦九背对着芝画,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身后那人肯定是满脸担忧,她扭过头抬起嘴角笑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强毫无感情的开口道“好,将晚膳端上来吧。” 晚膳端上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麦九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桌的美食她十分没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守着她的芝画问道“上次咱们做胭脂拿的王爷的陈酿现在还有吗?” “有,在侧院。” “拿过来。” 芝画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主子...” “拿过来!”麦九的声音变得严厉接近于在吼,说完她眨着眼扭头回避芝画的视线,她有些内疚觉得不应该这样对芝画。 芝画小跑着离开,没过多久又小跑着抱着一小坛酒回来了。 “王爷呢?”麦九想起来桑怀安的那一句快去快回。 芝画将酒坛放在了桌上回道“王爷并未回府。” “好,你出去吧。”说完麦九一手拎过来酒坛向空碗中倒了一碗。 芝画一步三回头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其实在现代麦九很多次都会借酒消愁,除去感情方面还有工作,工作的不顺比没有爱情还难受。 现在的她是事业和爱情双打击,她不喝点都对不起下午的失落。 抬起脖子麦九本想潇洒的干了这一碗,却不想白酒刚刚接触到舌头,一股火辣辣的滋味便席卷而来,麦九一下子全喷了出来,果然拿碗喝酒的人都是练过的。 麦九伸出舌头,她知道白酒难喝,喝之前她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居然这么难喝。她将碗放在了一边拿起了刚才喝水的茶杯,小小的倒了半杯。 她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茶杯对着空气说道“第一杯,敬我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说完闭着眼一口喝了下去。 麦九又倒了一杯,还像刚才那般对着空气敬酒道“第二杯,敬我的过去,我现在放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喝完之后麦九咧了咧嘴,辛辣的滋味使她上半身都蜷缩了起来。 她又装模作样的倒了一杯:“第三杯,第三杯...敬。”麦九轻轻的将杯子放下,上手扶住额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放下一切呢。 她想起刚才对着空气敬酒,那一瞬间是感动了自己,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傻得可怜。她哭的抽噎,来到这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芝画一直守在院门,怕王爷突然回来看见主子在屋内饮酒,她这小脑袋瓜可真就是不保了。 说什么来什么,王爷的身影立马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芝画眨了眨眼待看清确定来人正是王爷之后,她一个扭身跑进了院内直奔麦九的屋子。 芝画大力推门而进焦急的喊道“主子啊,王爷回来了,王爷啊!” 麦九哭的像个泪人,刚才又喝了好几杯此时的她有些醉了,她寻声看去抽搐说道:“王爷?什么王爷,我不看电视剧。” 看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主子,芝画瞬间呆愣在了那,她又看向主子红红的脸蛋。 “哎呀,主子您怎么喝这么多,您喝不得酒的呀。” 芝画以为自家主子就是伤心难过小小的喝上一杯就得了,她看向桌上的酒坛,本来还有小半坛现在一看已经是见底了。 麦九起身扑了过来,芝画赶紧接住。 麦九泪眼婆娑的看着芝画问道“我丑吗?” 芝画看着面前的人回道“主子,您沉鱼落雁,国色天香自然是不丑。” 麦九听见这话嘴咧的老大哭道“那为什么他就不选我。” 麦九想起来那人朋友圈里曾经秀过的女朋友,一个个长得...她想不明白自己长的又不丑为什么就不选她而选别人呢,她一直都没想明白也一直在纠结。 麦九将头摊在了芝画的肩膀上泪如泉涌。芝画手足无措,她很少见过自家主子哭成这般模样。 桑怀安已经站到了这主仆二人的身后,他颦蹙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人:“你这是闹哪般?” 麦九的双眼早就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来人。芝画听见了王爷的声音想要转身,可麦九就像挂在了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桑怀安挪眼看向桌上的酒坛。 麦九哭的抽咽,一声一声抽泣。桑怀安不知面前人这是为何,他心疼的上前从芝画怀里接过了她。 他将麦九揽进怀里对着芝画说道“你先出去吧。” 芝画行礼告退,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麦九察觉到换了一个人,她抬头问道“我丑吗?” 桑怀安低头丝毫不犹豫的回道“丑。” 听见这一个“丑”字,麦九瘫软在了桑怀安怀来仰头哭的更凶了。见此情形桑怀安赶紧解释道“本王是说你现在哭的挺丑的,你不哭就不丑了。” “我不哭也丑,要不怎么没人喜欢我。”麦九仰着头诉说着她心里的委屈。 桑怀安看着怀里的人一颗一颗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才知道这人是真的很伤心。他将麦九的头摁进了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怎会无人喜欢你,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头上轻轻抚摸的动作让麦九安静了下来,她的哭声也没有刚才那般响彻:“不可能,我从没被人坚定选择过,我永远是那个备选,没人喜欢我的。” 桑怀安面露疼惜,上次见怀中人哭成这样还是她娘去世的时候,想到这他搂的更紧了些。 他声音轻柔低哑:“只要有本王在你永远是那个被坚定选择的。” 麦九将头深深埋在了桑怀安的胸膛里,她停止了哭泣慢吞吞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坚定选择吗?就算天空中有再多的星星,而他眼里也只有那个月亮。” 桑怀安松开了对麦九的怀抱,推开她逼迫着她同自己对视:“你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你又怎会不知在本王眼中你自己就是那个月亮。”他语气急切想要表达自己的内心。 麦九推开了桑怀安搭在肩膀上的手,她向后退去直到屁股挨到了桌子:“你的心意不是对我...”那是对顾梓鸳的。最后这句话麦九还是憋了回去。 她低头笑道“你千万别对我那么好,让我以为你是喜欢我,而当我倾尽所有的时候又不要我,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可笑。”说完麦九的泪水又只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着面前人的这副模样,而所说的话桑怀安只听懂了一半,现在的他内心五味杂陈:“你是不是背着本王心悦上了别家男子?”桑怀安深锁眉头凝视的面前这个丢了魂魄的人。 麦九笑了两声抬头看向那人,她捂着胸口:“心悦?若我说,我心悦的是你,可我...配吗?”最后两个字麦九的语气尤为重,她深知自己不配。 桑怀安快步上前一把将麦九搂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离开了麦九的唇同她鼻尖挨鼻尖的对视:“这个配不配由本王说了算。”说完他捧住了她的脸又吻了上去。 麦九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酒还是面前人的亲吻,此时的她天旋地转,闭着眼睛配合着面前人这个肆无忌惮的吻。 第二十九章 灭门惨案 忽然外面下起瓢泼大雨,一阵阵风伴着雨水吹了进来,打湿了榻椅,吹的烛火也有些晃动险些熄灭。 屋内的二人吻的忘我,他们根本没有觉察到外面的雨和还在开着的窗户。 就在此时,吴城吴家遭到了一伙持刀人的入侵,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吴家上下二百口人死于非命。 持刀人将尖刀刺入心脏,快,准,狠不给受害者一点生还的机会。尸体被拉到了院中,一层又一层叠在了一起。 一个霹雳,震耳欲聋,还伴着一道道闪电,闪电照亮了站在院中手拿尖刀的一伙人。 来人全部一袭黑衣劲装头戴面具,这个面具上的图案类似于狼又像鹰一般,在这黑夜中有一种莫名的可怕。 豆大的雨点打在了尸体上,地上的鲜血已经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持刀人怕还有活口又挨个补了一刀,确保他们此次的任务圆满完成。 又一个电闪雷鸣,雨声夹杂着风声好似这二百多条冤魂在哭诉在呻吟。 南方并未下雨,气候炎热扰的人睡不着觉。 而此时的南州徐家一伙黑衣人翻墙而进,同吴城吴家一样上到徐家老太君下到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 附近百姓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虫叫声,但...他们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待他们起身一同寻声找去只见徐家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北方的雨还在下,路面上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一双黑色的鞋子快速踩过水洼向前跑去,后面一群人紧跟其后,渐渐地他们消失在了大雨中。 桑怀安停下了对身前人的亲吻,同她额头贴着额头。 麦九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她从未同人亲吻过刚刚差点都要窒息过去,她与他对视,许久。 外面雷声响起伴随着一道闪电,麦九吓得直接上手搂住了桑怀安的脖颈死死抱住。 桑怀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抱得差点呼吸不上来,麦九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 桑怀安拍了拍麦九的后背声音轻柔:“别怕,本王去关窗。”说完推开了死死搂住自己的人,扭身朝窗户走去。 麦九瘫坐在了桌子的边缘,她一只手向后撑着一只手扶上了额头。 头疼,疼的厉害,她颤颤悠悠想要朝床榻走去,还没走几步便脚底一软头朝下就要跌倒下去。 桑怀安猛地上前一把搂住将那人拽了回来。他从背后抱住了麦九轻声说道“今日你饮酒了,早些睡,明日本王让人熬些醒酒汤。” 麦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时的她眼皮很重好像站到都能睡着。 桑怀安将麦九抱起走到了床榻边,将她轻轻放下又上手拂去了挡住她面容的头丝,看着面前人均匀的呼吸又上手摸了摸她的脸。 麦九猛的握住了脸颊边的手,轻声说道“不要离开我好吗?” 本以为这人已经睡了过去,桑怀安愣神看着拽住自己的手。 麦九又开口轻声道“桑怀安,我只有你了。”说完一颗泪珠行外眼角流出,藏进了头发里。 “本王不会离开你,本王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第二日清晨 吴城吴家院内早就布满了血水,南州徐家也早就被烧成了灰烬,瞬间一晚发生两起灭门惨案的消息快速传遍了整个大安。 屋外的鸟叫声再加上宿醉的头痛感扰的麦九醒了过来,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望向窗台,院内散发着泥土的香气,花草上面都乘着晶莹的露珠。 麦九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她环视着四周并未见桑怀安,在上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 书录斋 桑怀安坐在椅子上面露紧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御风单膝跪地低头说道“没错的王爷,吴城吴家全家上下二百口人全部发现死在院中,与此同时昨夜南州徐家也被人入侵,行凶者杀人之后还放了一把火,同样,无一幸免。” “行凶者刀法狠绝,几乎是心脏一刀毙命,来人心思缜密又是挑下雨天又是放火的,能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 桑怀安深吸了一口气:“吴家和徐家那可都是朝廷得以重用的簪缨世族。”他皱眉想着什么又继续说道“发生如此大的事情,皇上此时在做什么?” “您也知道皇上最近忙着秋日狩猎一事。” 桑怀安一拍桌子,表情凝重怒道“本王就知道!” 承德匆匆忙忙从外跑来:“王爷,皇上给您的密报。” 桑怀安接过信封快速打开,看见信的内容他气得深呼吸着。 看完之后他将信拍在了桌子上:“传本王命令,派兵速速前往吴城和南州保护现场,大理寺少卿,林将军随同本王一齐去查案,刻不容缓明日便启程。” 麦九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凳子上喝着白粥,身旁的芝画担心的问道“主子,王爷送来的醒酒汤您要不还是喝上几口。” 麦九往嘴里塞了勺白粥摇头道“不喝不喝,我没事了。” 现在的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头痛感也全无。 芝画小嘴一咧泪水便流了出来:“主子,您昨日真是吓死奴婢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同奴婢讲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 麦九拿着勺子晃了晃手说道“诶,你们小孩不懂,说了你也不明白。” 芝画委屈的撇着嘴:“主子,您不说奴婢怎么知道啊。” 麦九又晃了晃手不在回话。 用过早膳之后,麦九本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可不想一睡竟睡到了下午。她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从早晨就没再见过桑怀安,也不知那人在做什么。 桑怀安去了燕笙坞找凌清音,他想在凌清音那给麦九寻一个暗器防身,可左找右找没一件是他满意的。 用晚膳时麦九才终于是见到了桑怀安,她热情的唤来芝画说添一副碗筷。 桑怀安坐到了麦九旁边的凳子说道“本王要外出需好几日才能回来。” 麦九接过芝画递来的碗筷呆愣住了,缓了一会儿她才将碗放在了桑怀安面前。 桑怀安低头看着麦九放碗的手,随着收回手的动作她看向了身旁人,看到那人的眼神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麦九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失落,眼中也是充满了不舍。 “好,去吧。” “本王给你留了两个暗卫,如若有事便让暗卫去通知本王。” 麦九淡淡开口回道“好。” 依旧是一个好字,原来同顾梓鸳讲话也总是一个好字,再次听到这个字桑怀安有些厌烦。 “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个字。” 麦九咧了咧嘴角扬起一个微笑唱道“祝您平安,哦~,祝您平安。” 桑怀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麦九看见了桑怀安臭下来的脸,她识趣的立马闭了嘴将头别了过去。 桑怀安语气冰冷说道“本王要去查案。” 麦九听见这话扭过来头:“哟,你还有这项技能呢,神探狄仁杰!” 桑怀安听出来面前人这是在调侃自己,他闭着眼睛额头的青筋直跳,咬牙道:“顾梓鸳...” 麦九快速上手捂住了面前人的嘴“你这人真是不识逗。” 她松开了手扭过头想了想又继续道“你是大安的王爷,我知道百姓也需要你,无论你去哪,平安的回来好吗?别再像上次那样让我担心了。” 桑怀安凝眸看着身旁的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第二日桑怀安早早起床打算启程,麦九侧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一直关注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桑怀安身穿墨绿色交领袍,头发拿玉簪束起,脚踩一双白鹿长靴方便于骑马。 麦九看着穿戴整齐手拿长剑的桑怀安,她心中十分难受,十分不舍。 桑怀安扭头看向床榻,麦九快速闭眼装睡。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又关上,在一睁眼房间已然是空空荡荡。 她起身坐了起来想了好久又不知道干嘛,就这样在床边坐着。 窗外太阳慢慢升起,芝画推门而进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的人:“主子,您醒了,清音姑娘派人来叫,说让主子您去燕笙坞说是王爷命令的。” 麦九眼神涣散的站在了燕笙坞的小院内,凌清音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站在了麦九面前。 麦九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你用过早膳没?” 凌清音点了点头,拿起麦九的手写着什么,王爷,让我,教你,暗器。 麦九来了兴趣,凌清音松开了麦九的手从腰间拿出了一对阴阳刺轮。 麦九低头看去,那是一对圆环一样的东西套在手上。林清音走到木桩前上去那么一砍,一块木头就掉了下来。 麦九惊的眼睛睁的老大:“那你这有没有血滴子啊。” 林清音扭头满脸疑惑,麦九看懂了面前人的疑惑,她伸着手比划着:“就是这么大一个,带个铁链子,然后刷。” 麦九做了一个向前抛的动作继续说道“就这样把人脑袋套住,然后一拽那人的脑袋就掉下来了。” 麦九手舞足蹈了半天,面前人依旧面无表情,她放下手尴尬道“你明白了吗?就是...就是很厉害。” 凌清音摇了摇头。 麦九又不要脸的继续开口道“那有没有那种吹针,一吹针一出来那人就死了。” 凌清音继续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 麦九还没说完只见林清音朝自己快步走来,速度之快吓得她立马闭了嘴。 林清音放下来阴阳刺轮拿起了麦九的手写着,适,可,而,止。 第三十章 暗器科普 凌清音放开了麦九的手,抬起眸子看着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麦九上手挠了挠脸颊,见面前人还是这般看着自己她又挥了挥手调侃道“你长得如此好看,脾气怎么这么臭。” 听见这话凌清音上前一步将手上的阴阳刺轮抵在了麦九面前。 麦九立马怂了,上半身向后挪动,她上手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啥也不说了。 这样凌清音才心满意足缓解了脸上的冰霜招手将贴身婢女唤了过来。 婢女疏雨接过了凌清音手上的阴阳刺轮解说道“奴婢手上这个名叫阴阳刺轮,是比较小巧型暗器之一,一般会找合适大小的羊皮袋携带。”说完婢女疏雨似模似样的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大半圈放进去,小半圈握手处漏出来以方便取用。如若不练习的话很容易划伤手,每次都要注意上面的刺轮。” 麦九听的入迷时不时的点头回应一下。 疏雨继续说道“每个皮袋适宜装三个阴阳刺轮,不宜多带,此暗器杀伤力较强,不宜练习,但它小巧,方便携带。” “一般使用者会在刺刀上涂已毒药,待刺入之后毒药会随着血液布满全身,不久便会暴毙身亡。” 婢女疏雨解说完扭身将手上的阴阳刺轮递到了凌清音面前。凌清音并未接下而是看向了身前人,疏雨会意扭身递给了麦九。 麦九低头看着,抬出手又不知怎么拿起,犹犹豫豫的过了许久。 疏雨说道“王妃,握小圈。” 麦九小心翼翼拿了起来握好了之后,左摇摇右晃晃好玩的很。 疏雨又解说道“阴阳刺轮全靠圈外的刺凿人,也可抛出,利用锋利的刺在加上抛出的力量,打在人身上不亚于砍刀,效果甚至比飞刀还要厉害。” 麦九向前挥动着拳头高兴的点了点头。 疏雨又继续说道“练习阴阳刺轮少则三年,若是天资不足或不勤奋的人恐怕要学的时间更长,长至十年八年也说不准。” 听见这话麦九瞬间觉得手上这个圆环环怎么如此沉,她快速摘下想要还给面前人。 疏雨惊慌失措的接过,险些都要划伤自己。 麦九看着凌清音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们暗器都这么难学吗?三年?” 凌清音面无表情,单挑了一下眉毛。麦九看着凌清音挑衅的样子,想要说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疏雨说道“王妃,我家小姐是觉得您天资聪慧,在加上多多练习不出一个月这件暗器您便会得心应手了” 麦九看向婢女疏雨满脸问号,她用手指指向自己:“我?我天资聪慧?是我眼瞎看不出来还是你们坑我?” 她又扭头看向凌清音,语气冷淡道“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 凌清音摇头。 疏雨急忙解释:“王妃,我家小姐怎会故意刁难您,这件阴阳刺轮本就很容易上手的了,其他的若不是从小练习根本就不行的,您只需每天练习一下力气便可。” 麦九扭头双手环抱胸前,三连否决:“我不信,我不学,我不管。” 疏雨向凌清音投来求助的眼神。 凌清音走到麦九身边使劲掰开了她的手写着,随,我,出,府。 麦九扭头看着自己手心上的手指又抬头看向凌清音:“出府?” 凌清音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身旁的婢女疏雨。疏雨会意之后跑到了屋内拿出了自家小姐常戴的幂篱。 凌清音接过幂篱带到了头上,白色的幂篱加上一袭白衣,麦九瞬间就觉得身前人脚底生起了团团白烟,马上就要乘着飞到天宫去。 凌清音用手分离出几缕秀发向胸前两边放去。这一幕都美的让麦九挪不开眼睛,一直盯着看。 凌清音准备好之后便向前走去,麦九站在原地视线也随着看去。 婢女疏雨看着一直愣神的麦九说道“王妃,请随我们来吧。” 凌清音带着麦九出府了。麦九也不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多少个羊肠小道才终于是到了。 那是一个开在深巷中的店,没有招牌。凌清音越过门槛走了进去,麦九紧随其后。 进入屋内之后凌清音将幂篱摘了下来放在了柜台上,左顾右盼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麦九眨着眼环视着四周,屋内很多乐器和暗器,也有些许冷兵器排队摆放。 乐器分出四大区域摆放,分别是鼓、笙、琴、瑟。而暗器常见的飞镖、飞刀、暗箭、飞刺与飞针分出了一片区域剩下的还有一些麦九没见过的也都整齐摆放。 麦九的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左瞧瞧右看看的她停在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暗器前面。 疏雨上前又开始了她的解说:“在您左手边那是指针,是一种将铁针固定在铁箍上面的一种暗器,使用时便将指针戴到指头上,将尖刺向外,击打时便可刺伤对方。” 麦九又看向旁边的类似于穿针引线的针一样的东西。 “那是挑针,一般藏于鞋尖,当以腿部进攻时便可以推出挑针刺伤对方。” “那这个呢?”麦九看向这个类似于护膝一般但又带有弹簧的东西。 “这是踢腿飞针,打斗时若是对方不小心踢到此装置,里面的飞针就会弹射出,防不胜防。” 麦九惊叹的晃着头拍手说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凌清音走到麦九身边拿过了麦九的手写着,挑,吧。 突然店外巷子传来一个清澈的男声:“木老头,给本少爷拿套梅花针,防身。”说完男子扭身进入到了店内。 屋内三人听到声音齐齐看去,麦九待看清来人之后急忙上前说道“好啊你,我可找到你了。” 郭其堔一进屋便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的人,他的视线停在了凌清音身上。 麦九上前打算找他理论,只见郭其堔直接推开了麦九朝凌清音走去。 “你...”麦九被郭其堔推到向右踉跄了几下,刚抬起的手也停在了胸前。 郭其堔走到凌清音面前看着她:“清音...” 凌清音也这么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动作。在她身边的疏雨开口说道“郭少爷。” “清音,上次你在我这寻完药就走了,我...有太多话想要问你了。” 麦九扭头看着郭其堔,一肚子气又不好意思上前打断他们。 婢女疏雨继续说道“郭公子,我家小姐很好,您无需操心。” 这时在小店后院的木老听见动静走了进来,他待看到凌清音的背影之后开口道“大小姐,您来了。” 凌清音扭头看了过去,这才漏出了被她身体挡住的郭其堔。 木老这才看见了郭其堔急忙又开口道:“郭少爷也来了呀,咋没人去后院找我这个老头呢。” 疏雨开口解释道“见您不在屋内便知您在后院,我家小姐也就没打扰您。” 郭其堔看着木老淡然的表情又看看凌清音的侧脸:“好啊,你们早就有联系了。”郭其堔又看向木老质问道“木老头,那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啊,害我一直担心她。” 木老撇撇嘴做了个耸肩无奈的表情看向了凌清音。 郭其堔将手摁在了凌清音的肩膀上,凌清音扭过头来听着郭其堔略微生气的说道“凌清音,你一走这些年,也不给我们个消息,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凌清音上手将郭其堔摁在肩膀上的手推了下来,她拿起郭其堔的手写着,很好,借住,谨王,府。 谨王府? 郭其堔惊讶问道“你说你现在住在了谨王府里面?” 凌清音点头。 郭其堔心中充满了疑问:“那你为何不回门派?” 凌清音放下了郭其堔的手,郭其堔皱眉眼中都是疑惑。 凌清音身旁的婢女开口道“老爷和老夫人也都知道小姐现借住在了谨王府里面,小姐不愿回去自有小姐道理。” 听见这话郭其堔轻笑一声,他退后一步扫视着面前的三人:“就我不知道对吗?” “小姐不愿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行踪。” 郭其堔低下了头胸中充斥着怒火,他深呼一口气压制住了想要爆发出来的脾气,最后他妥协了抬起头漏出了笑容说道“你没事就好,也没枉费我如此挂念你。” 麦九一直观察着这二人,她从侧面看出了郭其堔看向凌清音的时候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温柔,这是平时他看她时完全不一样的。 木老上前几步看向郭其堔问道“你这小子来干嘛?” 郭其堔缓了一下才说道“哦!我是来找您寻套梅花针防身的。” 木老一边往放针的区域走一边唠叨道“你这小子,这是又惹上哪家小姐了。” 郭其堔看了一眼凌清音之后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木老头你想多了。” 麦九站在一旁,犹豫了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她现在可憋着火想对这个跑路的郭其堔发呢。 她将手举了起来:“内个...你们事情说完了是吗?我可以和这个小子算下我俩的帐了吗?” 郭其堔回头看了一眼又扭了回去,他将手放在额头低声说道“哎,怎么把她给忘了。” 听见麦九的话木老拿针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过去,待他看到郭其堔那一副逃避事实的表情笑道“您继续。” 麦九上前戳了一下郭其堔的后背:“诶,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她的语气严厉,眼睛也带有一丝杀气。 郭其堔将额前的手放下,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将身子扭了过来。 麦九看着那一口的大白牙,险些没亮瞎双眼。 “我那不是出去避了避风头吗?你也知道追我的女子能从这排到朱雀大街,你的事情我没忘,没忘。” “那就好。”麦九看向了已经拿完梅花针站到了一旁的木老,她开口道“木...木...” “您叫我木老就行,老拙也只不过是个看店之人。” “木老,您这有纸笔吗,我现在就要拟一份契约,最好还有印泥。”麦九说完一个尖锐的眼神看向了斜前方的郭其堔。 郭其堔上手挠着脖子逃避视线。 “在后方小院内,您随我来吧。” 麦九跟着木老离开了屋内朝小院走去。 郭其堔见麦九离开,她看向凌清音问道“你咋认识这个母老虎的?” 凌清音身边的婢女疏雨急忙嘘声降低声音说道“郭少爷,那可是谨王妃,您小声些。” 郭其堔吓得嘴咧的老长看向了麦九离去的方向,他收回视线看向凌清音伸出手指问道“王妃啊?” 凌清音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 必有蹊跷 麦九很快拿来了毛笔和纸还有印泥。她趴在柜台上奋笔疾书,剩下的几人都面面相觑。 她趴在柜台上足足写了半柱香的时间,屋内另外几人都已经坐到了椅子上不知喝了几杯茶了。 麦九放下毛笔一脸自豪的说道“写完了。”她拿起厚厚的一沓宣纸朝郭其堔走去。 待看到麦九手中的纸,郭其堔惊的茶水喝了一半又吐了回去,他接过纸大致看了一遍。 契约写的很详细,就这么翻看了一遍郭其堔便惊的哑口无言。他抬眼看了看麦九又低头翻了几页。 没想到这人是认真的... 郭其堔也只是觉得面前人有钱任性想开店铺闹着玩,今日一看才知道自己才真的是在闹着玩。 他犹犹豫豫开口道“我..我签。” 不签怎么办...面前人那可是谨王妃,不签也得签啊。 麦九一蹦一颠的走到柜台前拿起毛笔和印泥然后又一蹦一颠的走了回来。 现在她很高兴,非常高兴,高兴极了。 她将毛笔递给了郭其堔,郭其堔接过了笔刚要写,麦九却开口道“签了名字,合约既生效,没有反悔那一说,你可知?” 毛笔尖就离着纸张大约有0.1厘米的距离,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您开的条件这般吸引人,我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麦九盯着郭其堔写下名字,然后快速递上了印泥,郭其堔看了一眼印泥,还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接了过来。 印泥也完成了合同便生效了麦九离着做老板的梦又进了一步。 “合作愉快。”麦九拍了一下郭其堔的后背说道。 郭其堔尬笑,想哭又哭不出来:“合作愉快。” 麦九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府去找魏夕然商量过几日就能开店的事情了。 她拿起那一沓纸像心肝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 刚要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暗器我就不学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麦九脚步飞快,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 她迷路了... 麦九回头看去,她明明记得就是这边呀,在走回去吧,她又沿着来的路走了回去。 巷子幽静曲长,没有来人各户大门紧闭有的甚至还上了锁,安静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麦九沿着墙边走,刚要拐弯便一下子撞进了一个男子的胸膛里。 因为撞击麦九惊吓的闭上了眼睛,她睁开眼微微向后退去,面前人一袭黑衣,她的视线慢慢上移看清了此人的容貌。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却有着一道极丑的伤疤。 这道伤疤不经让人多想此人是何种来历,何种身份。 面前人深锁眉头看着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麦九也察觉到了那人的表情变化,她赶紧开口道歉:“不好意思。”说完扭身逃离,但走了几步她又退了回来,憨笑说道“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男子从上到下扫视着面前的人,而麦九也低头看着自己,她看向了自己腰间的钱袋,突然恍然大悟将钱袋从腰间解下递到了男子面前。 “带路费。” 男子看了一眼钱袋又看了一眼麦九扭身说道“跟我来吧。” “好嘞,哥。”麦九屁颠屁颠的跟在了男子身后。 男子将她领到了巷口外面便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大街,麦九上前一步想要将钱袋塞给男子可男子却向后退去。 钱袋掉在了地上。 麦九抬头看向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脸,她蹲下身子将钱袋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男子开口道“不必。” 听见这话麦九将钱袋又绑在了腰间,她抬头笑道“谢谢你啊,虽然你长得怪吓人的,但你人还挺好的。”说完麦九朝男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男子看着麦九离去的背影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面具比在了自己脸前,那是一个像狼又像鹰的面具。 男子透过面具上面的眼睛看着麦九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好人...” 说完他抬起嘴角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将面具又藏回了身后,扭身隐进了巷子。 桑怀安清晨出发午时便到了吴城,刚进吴城便被面前荒凉的景色震住了,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店铺禁闭,好似一座空城。 离着老远李知府一路小跑前来接驾,慌慌张张的他险些跌倒。 李知府跪在地上磕头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下官迎接来迟愿王爷恕罪。” 坐在马背上的桑怀安俯视着面前这人,他沉声说道:“起来吧。” 李知府起身毕恭毕敬的走到了王爷右侧跟随着王爷向前走去。 桑怀安坐在马背上边走边观察着四周“城中怎会如此荒凉,百姓都去哪了?” “吴城本就是个小城,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百姓们当然是不愿在出来。” 桑怀安继续问道“那近几日,吴城可有什么不对劲。” “这...”李知府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前几日是有几个外来人曾到此居住过几日,说是进京寻亲来此歇脚,在无其他。” “吴大人府内呢?” 李知府眼见有些跟不上马的步伐,他上前窜了几下回道“没啥异象,吴大人前几年辞官回了吴城,吴大人心系百姓,前一阵子还为百姓们新铺了一条路,按理说吴大人如此行善积德之人怎会被人下如此狠手呢?” 李知府说完看向前方的岔路口说道“王爷前方您左拐。” 桑怀安拉动缰绳缓缓向左拐去。 “怎么就你一人?衙门的衙役呢?” 李知府叹了口气:“衙役们也跟随王爷您派来的兵一齐守在吴府呢,里面惨状一片呀。” 桑怀安看向前方已经离着不远的吴府大门:“验尸了吗?” “昨日一晚上是足足找来了三个仵作才将吴家二百口尸体验完,都是刀伤,也有外伤估计是打斗时磕到的。” 李知府突然又想起什么快速说道“对了,在屋内发现了一只泥泞的脚印,那好像...是个图腾...又。” 桑怀安扭头看去,他打断了李知府语气急切说道:“类似于鹰又像狼?” 李知府“嘶”了一声晃着眼珠子回想着今晨刚刚发现的脚印,他一拍手掌:“好像是。” 林辰也一直在旁侧耳听着,他看向了桑怀安沉重的表情,轻声问道“这个图腾你知道?” 马上就到吴府了,李知府赶紧说道“王爷,前面便是吴府了。” 桑怀安向后拉着缰绳,马脖子向后仰了一下停了下来,后面二人也停下了马。 桑怀安跳下马背看向林辰说道“这事以后再说。” 进到了府内,桑怀安三人都惊了,尸体被按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在院内,铺满了整个院子,小的仅有七八岁的样子,吴府内的狗他们也都没有放过。 李知府轻车熟路的踩着尸体与尸体之间的间隙往里边走边说道“吴大人一家的尸体都在屋内,王爷您随下官来吧。” 桑怀安三人紧跟着李知府的脚步踩着尸体与尸体之间的间隙朝屋内走去。 李知府停在屋外伸出手将身后的人拦了下来:“王爷小心脚下,行凶者留下的脚印也在此屋内,也是今晨才发现的。”说完放下了手臂站到了一边。 桑怀安三人小心翼翼进入到了屋内,巡视着地上。 屋内的仵作查看着尸体,听见动静一同看去,待看到来人是谨王爷之后急忙起身走上前跪下行礼道“草民参加王爷。” 桑怀安向上扬了一下手说道“起来吧。” 说完上前查看着尸体,尸体全部都是心口位置受刺,方向都没有偏离一分,看得出行凶者刀法精湛,游刃有余。 李知府紧跟着走到了屋内,他伸手指着里屋门的方向:“脚印便在那,是个泥鞋印。” 桑怀安点下头,起身向里屋走去。 的确那是个泥脚印,不歪不斜正好把鞋底整个图腾印了下来,就好像是故意为之。 “就这一处?”桑怀安蹲下了身子仔细查看着。 李知府也猫妖看着脚印回道“是的,只有这一处,就在这门附近,昨日火烧火燎的就没发现。” 林辰也看出了端倪,就算是踩上了泥走到了屋内,没有其他的脚印就罢了,可这个脚印踩得太四四方方了,没有一点匆匆离去的意思。 “他们在挑衅。”林辰淡淡开口道。 桑怀安站起了身子拂平了下摆上的褶皱:“没错。” 桑怀安扭身朝尸体走去,林辰和刘少卿也快速起身跟在了王爷身后。 “到底何许人也,敢如此在大安造次。”林辰紧跟在桑怀安身后语速急速,他迫切想要从王爷嘴里知道真相。 桑怀安走到了吴大人尸体前上手查看着伤口:“是个远古部落。”他说完又走到了旁边吴府大夫人尸体前查看着伤口:“本王曾与他们交手过,他们善用断刃,格斗也很了得,如若被贴了身恐怕是在劫难逃。” “已经知道了凶手,那我们便下通缉令。” 桑怀安抬起头看向了林辰,眼神犀利:“没人见过他们的样子,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初步判断他们目标是本王,然后...” 桑怀安低下了眸子继续说道“然后是皇上再到整个大安。” 听见这话屋内的人全都惊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第三十二章 开业大吉 麦九在竹梦轩同魏夕然商讨了一下午,二人已经决定了开业的日子就在五日后,那是个宜出行、开工、开业、开张、纳财和开市的日子。 时间紧任务重,麦九争分夺秒一刻都没停下来,王府到铺子在到郭其堔的小院三点一线的跑,越忙她越兴奋,越期待。 第二日麦九便派了好多人将开业的消息放了出去,之后她又将铺子重新简单装潢了一下。 货架如何摆放,掌柜的用的算盘,富太太们喝的茶水,也被麦九安排妥当,最重要的招牌也在淘汰了几波之后设计打造出来了。 第三日麦九在郭其堔的小院内同郭其堔又做了许多护肤品和试用装,理清了一下都有哪些产品做好记录,具体的功能适用人群麦九也全部写了下来打算回到王府背个滚瓜烂熟。 第四日魏家派来了不少帮手,大家一起确定陈列方式和数量,共同讨论第一天开业的大致营业额,销售目标,促销计划和收支预算。 第五日麦九又给铺内员工们制定了接待服务的制度,奖励制度,人员培训等。 待到傍晚时麦九便叫人把招牌装好了并盖上了红布,来来往往不少人驻足观看,麦九热情的同他们讲明天开业一定能要来捧场。 忙活了五日的她回到了王府连晚膳都没用便趴在床榻上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芝画便走到屋内打算叫醒主子,麦九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兴奋的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二话没说自己就给自己洗漱完毕坐到了梳妆台前等待着芝画为她梳妆。 梳妆完毕之后芝画为自家主子挑选了一件蓝色的翠烟纱,还有散花水雾般的淡绿色襦裙。 麦九待看到之后晃了晃头说道“太温柔了,没有点老板的气质。” 芝画又拿来一鹅黄色绣花白玉兰的襦裙,在搭配了一个大袖,大袖上都是拿金线绣的大朵大朵的芙蓉花。 麦九将手扶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嗯...行吧就这个吧,贵气。” 麦九穿好了襦裙又坐回到了梳妆台前,芝画拿起一个乳白色珍珠璎珞,比在了麦九脖前。 麦九摇了摇头,芝画又拿起一对翡翠簪子,簪子上带有一缕一缕的银流苏,她拿着簪子比在了麦九的发髻附近。 继续摇头,麦九低头看着梳妆台,她先是拿起了一个玉镯戴到了手上,又拿起了一对八宝翡翠菊钗插进了发髻内,之后又拿起几个金钗又插入了发簪内,这样一看浑身上下散发着雍容华贵。 麦九起身边朝外走边说道“出发。”说完一只手举过头顶做了个给力的姿势。 脚底生风麦九很快就到了铺子,大家也早就全副武装,各司其职准备好开业。 掌柜也是魏家介绍来的,孙掌柜留着两捋八字胡,一笑起来漏出一口有些泛黄的牙,不过那张嘴是真能说,每次见面都能把麦九夸出花样来。 见麦九进来,孙掌柜抬起笑容小路小跑上去迎接,他上下打量的面前的人,一边晃头一边啧舌说道“我们顾老板呀,双眸剪水,眉间如画,粉妆玉琢,衣香鬓影,美观大方乃绝代佳人是也呀。” 其实这些个成语麦九也没怎么听懂,她只知道是在夸她就行了。 麦九捂着嘴羞涩一笑,晃着手说道“哪有,哪有。” 紧接着郭其堔也走了进来,孙掌柜待看到之后一个优美侧身直奔郭其堔,依旧是彩虹屁夸的郭其堔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麦九拍着手掌示意大家集合,屋内的人全都朝她聚集。 “等辰时一到,咱就放鞭炮,你们俩个就去揭红布。”麦九指向了身旁的两个店小二:“别拖泥带水,麻利些。” “鞭炮放完,我便出去讲话,你也说两句。”麦九又扭头看向了郭其堔。 郭其堔用手指指向自己:“我啊?可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麦九将手指放在脑袋右侧划着圆说道“不会想?你也是老板,怎么也要说几句,不行你就出卖色相。” 听见这话郭其堔将手臂挡在了胸前做保护状。 麦九不在理会而是扭身又看向了另外两个店员:“等说完话之后,你们就卖力吆喝,就...”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郭其堔时郭其堔说的叫卖词,便继续说道“就说免费试用,用了以后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用了之后美丽势不可挡,肌肤天天向上,明白没。” 二人一齐点头,待麦九扭过头去之后,二人嘴里碎碎念着刚才嘱咐他们的话。 麦九又看向掌柜的说道“发挥你拍马屁的技能,把客人夸上天,使劲夸。”说完她一拍手大声说道“好啦,都做好准备吧。” 桑怀安在吴城逗留了三日,发现除了那只脚印再无其他线索,之后他便立即前往了南州。 南州是个南边小城,桑怀安二人快马加鞭了两日才赶到。 一进南州城门贾知府和衙役们便在城门等待了,听到王爷亲自查案之后又没有具体到的时间,他们便天天在此等待。 见王爷进城一众人纷纷跪下行礼,贾知府跪在地上磕头道“下官参见王爷。” “免礼。”桑怀安看着四周同吴城一样荒凉,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店铺开门,三三两两的行人脚步匆匆。 贾知府起身说道“王爷请跟下官来吧,下官带您去徐府。” 桑怀安抽动缰绳,马缓缓向前走着。 徐府早就被烧成了灰烬,废墟外面是一排又一排被烧的焦黑的尸体。 桑怀安三人跳下了马,贾知府赶紧上前拍着马屁:“王爷您一路上舟车劳累,下官给您安排了南州最好的客栈,这几日定让您住的舒舒服服。” 桑怀安挥着手臂推了一下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向前走去:“本王是来查案,不是来游山玩水。” 贾知府跟在王爷身后装模作样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哈腰说道“您看下官这嘴,说的话不合时宜。” 桑怀安冷冷说道“知道就好,日后几日都少说些。” 对于这个贾知府,桑怀安有所耳闻,此人荒淫无度爱好吃肉饮酒,日子过得也极度奢侈,看着贾知府那鼓起来晃晃悠悠的肚子,也不知吞了朝廷多少银两。 桑怀安凑近尸体,近几日的暴晒都有些发臭了,他捂了捂鼻子扭头看向贾知府问道“天气炎热,为何不找个屋子或院子放起来,就这般扔在大街上。” “这...” 贾知府不知怎么狡辩,此事一发生,他还高兴呢,徐大人一直在朝当官近几日也才辞官回乡,南州的人都要敬徐家人几分,他们一死南州的老大不就是贾知府他自己了吗。 桑怀安忍着恶臭凑近了几分,他看着这一片的尸体,好多尸体都还保持着被烧伤时痛苦挣扎的样子,看来凶手并没有直接要了徐家的人的命,而是让他们在烈火中慢慢烧死。 狠啊,真狠。 刘少卿从袖中掏出来了几块方巾分别递给了王爷和林将军。桑怀安接过方巾系在了脸上,他环视着四周来到这么久居然也不见一个仵作。 “仵作呢?” 听见这话贾知府也环视着四周寻找着说道“估计是在哪...”摸鱼二字贾知府没说出来,他急忙改口道“大概是在衙门,下官这就派人寻回来。”说完便扭身朝衙役走去。 林将军看着贾知府离去的背影:“这知府怎如此不靠谱。” 刘少卿上前一步说道“王爷,下官来吧。”听见这话桑怀安退后一步给刘少卿让出了位置。 刘少卿查看了每具尸体,初步判断基本都是生前烧死。他从袖中掏出布袋,里面整齐摆放着验尸用的工具,他拿起小刀比在了面前这具尸体的腿部。 “此具尸体,小腿被断了腿骨,无力行走只能活活被烧死。” 刘少卿起身走到旁边的尸体:“而这具就有些不同,下官解刨一下。”说完蹲下轻轻用小刀划开了尸体的腹部,尸体立马流出尸水。 刘少卿用小刀指着:“王爷您看。” 桑怀安捂着鼻子低头看去,刘少卿继续说道“肺部,胃部,均有不同程度的刺伤,但心脏位置并没有。” 刘少卿所指的东西早已经烧的黑黑的看不出模样,桑怀安也只能点头附和着。 少卿继续说道“说明凶手并不想直接要此人的性命,此人鼻腔中没有浓烟,不是烧死的而是一刀一刀失血过多而死。” 这时贾知府才带着仵作慌慌忙忙的跑来,刚才派人去衙门寻了一遍没寻到,贾知府这才亲自前去,路过了茶楼才看到了坐在里面悠闲喝茶的仵作,气得他火冒三丈,但迫于王爷那边他又把怒火压了回去。 仵作一来便跪下磕头道“草民参见王爷。” 桑怀安听见声音头也不回,这个仵作见身前人不回话也只能继续磕头跪着。 身后的贾知府打圆场说道“这些尸体,仵作都已验过,没什么异常。” 桑怀安直起身子说道“你可见过一个又像狼又像鹰的图腾。” 贾知府晃着脑袋想着,听王爷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在哪见过,他快速翻找着记忆,突然一拍脑袋说道“下官还真见过,前几日有一伙江湖卖艺人来此,他们全部带着一个像狼又像鹰的面具,他们会变戏法在南州卖艺了几日便走了。” 麦九坐在店内喝着凉茶,现已是傍晚,顾客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她这才坐下来歇了歇脚。 她看着郭其堔那一口大白牙对着一个女子笑着,女子那含羞的表情便说明了一切。 麦九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送到了嘴边,今日前来的好多都是奔郭其堔来的,果然郭其堔这个门面担当还不错。 她又扭头看向柜台,孙掌柜正扒拉着算盘,手速飞快,麦九看着被写的满满当当的账本,漏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轻声唤来郭其堔让他也喝杯茶歇会。 郭其堔满脸笑容的送走了最后一位女顾客,一见那人走出店铺他的笑容立马收了回去,他扭头看向麦九说道“你为何如此悠闲。” 麦九摆了摆手:“因为我没你好看呀。” 郭其堔将手背到了身后,抬起了下巴一脸自豪说道“算你有眼光。” 在对面的一个摊子后方一位男子正穿过街道看向对面铺中的人,他脸颊上的伤疤让人不敢接近他,而他的眼神就如饥鹰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第三十三章 顾家寿宴 太阳一落山麦九便回到了王府,朝易安院走的路上迎面便碰到了柳惠予,麦九热情的离着老远挥手打招呼,可柳惠予在看了一眼之后直接转身朝花园的方向走去了。 麦九满脸问号,看着已经拐到另一条路的柳惠予,她耸了耸肩,一直是这样,这个柳惠予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 芝画一直在院门等候,见自家主子出现在了视野内她一路小跑上前迎接,待走到麦九面前之后开口说道“主子您回来了。” 麦九嗯了一声,芝画站到了一旁又继续说道“今下午丞相府派人来找主子您,说过几日便是顾家主的六十大寿,说让王爷和您一齐前去。”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易安院大门走去,麦九低头认真的踢着石头子:“顾家主寿宴...难道他们不知道王爷不在京城吗?” 芝画摇了摇头:“大概是不知道吧。” 脚底的石子踢了个空麦九抬起头恢复正常走路,边走边说道“顾家主...过几日是顾家主的寿宴啊?” 麦九本来想问问芝画顾家主是谁,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好会被起疑也就没问,六十大寿的话那应该是顾梓鸳的爷爷吧。 芝画回道“二日后。” 麦九从小便不太喜欢热闹的宴席,因为总有那么一两个你不认识的亲戚挨着你然后没完没了的说,比这比那,比穿比用,时不时还要问问你学习怎么样啊。 麦九扭身走进了易安院内:“人多吗?” “那是自然,六十乃大寿去的人自然很多,估计会有许多朝廷官员带着自家夫人前去。” 听见这话麦九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惊喜:“真的啊?” 芝画被身前人突然的扭身吓了一跳,她缩着下巴身子后倾愣愣点了点头。 麦九扭过身子朝屋内边走边继续说道“明日派人去丞相府说一声,就说王爷外出不知所向,我一人前去。” 用过晚膳之后,麦九犯愁了起来,芝画也说了六十乃大寿那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她抬起小脑袋瓜看向芝画问道“寿礼送些什么?” 屋内玉翠玉石二人和芝画正收拾着桌子,芝画停下手中动作歪着头想了想。 “en...一般会送百寿桃,就是由一个大寿桃内装上九十九个小寿桃,寓意子孙多福,福寿无疆,也可送金佛像、手抄佛经、玉观音之类的祝老人长寿,若是没有那么多银两的话便送些字画,送颗万年青讨个口彩便好。” 麦九走到屋内置宝架前打开了那日封王妃时桑怀安送来的一箱金银珠宝,挑来挑去哪个都很喜欢都不舍得当掉,她又跑到自己的小金库前翻翻找找将所有银子掏了出来。 银子在桌子上堆了一小堆,麦九将手掌撑在桌边低头看着这些银子问道“这些能送个什么。” 银子全花在打理店铺上了,而今日也才是铺子开业第一天没有亏本就不错了,麦九掏遍全身上下也在也拿不出银两了。 芝画看着桌上的碎银说道:“能换个大点的万年青。” 听见这话麦九的一只手险些滑下桌子,她扶着桌边挪步坐到了凳子上:“你明日随我早些出府,去当些首饰换银两,堂堂谨王妃拿颗万年青去,你说让人笑话不。”说到最后麦九有些愤愤不平。 她想起来这就好像在现代给同事随礼,关系又没那么密切但就是叫你去了,而你的职位还比她高你说随多少份子合适呀。 麦九还想着过几日去丞相府相识相识富太太们,这可是宣传店铺积累人气的好时候。 第二日麦九早早的起床连早膳都没用便出府了,早上的街道冷冷清清其实她起这么早是奔着店铺附近的早点摊去的。 芝画抱着一个小木盒盒跟在后面,里面都是些金银首饰,麦九昨天那可是纠结了一夜才选出了这几个最不想要的。 麦九走到摊子前仔细查看着,有蒸饼、面片汤、胡麻粥,她指着胡麻粥说道“两碗这个,还有两角蒸饼。”说完扭身拉起芝画朝后面的小板凳走去。 麦九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穿着官服喝着面片汤的中年男子,她的视线一直在男子身上直到自己坐到了凳子上。 她扭头看向对面的芝画问道“在朝当官的也来小摊前吃饭吗?” 芝画偷偷的看了一眼斜前方的那人回道“那是张大人,出了名的清正廉明之官,从小家境贫寒的他发愤图强终是考取了状元,现如今张大人一家三口还住在城边的村院中没有搬离。” 摊主将两碗胡麻粥端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时那位张大人也喝完了面汤将几钱银子放在了桌上,麦九一边拿勺子搅动着粥一边看着张大人离去的背影。 二人用过了早膳便朝当铺走去,一走进去一个比人还高的柜台映入麦九的眼帘,而上方只漏出了一个圆圆的头顶。 麦九走到柜台前拔着脖子说道“我来当些首饰换些银两。” 听见声音那人抬起了脑袋向下看去,待看到来人衣饰华贵之后赶紧漏出了笑容说道“将您的东西给我吧,我给您瞧瞧。” 芝画上前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了掌柜。 掌柜将木盒打开,刚一开他的表情就变了,他极力的在掩饰自己内心喜悦但嘴上的笑是怎么收都收不回来,弄的嘴角都有些颤抖。 麦九漫不经心的环视着四周,掌柜看看首饰又挪眼看看那人,待查看完了之后她伸出手掌比了一个三。 麦九看到那三根手指头之后歪头疑惑道“三十两?”她上前几步又说道“我那些东西怎么也值个五十两,你说三十两你糊弄谁呢?” 一开始掌柜的看着面前这二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本想好好坑她们一笔却没想到来了个有准备的且识货的。 他收回手指试探性的说道“三十五两多一子不收。” 麦九听这话垫着脚尖伸手向柜台摸去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掌柜见来人如此凶猛拿起木盒跟宝贝似的护在了怀里。 麦九见摸了半天没摸到便插着腰气愤说道“老娘今日不当了,没银子花也不在你这受这份气,你是看老娘长得一副小白兔的模样是吗?” 掌柜低头看着那人龇牙咧嘴一口一个老娘的喊着,他急忙赔笑道“您别动怒,五十两便五十两。” 麦九放下手掸了掸袖口:“这还差不多。” 出了当铺二人便脚步匆匆的回到了王府,手里拿着这么多银子,她们都怕有人来打劫。 回了王府之后麦九便派人去寺庙求了一尊莲花观音打算做寿礼,而铺子内边也不怎么需要麦九了,郭其堔呢也说了自己偶尔去一趟毕竟他是门面担当,他们二人就只管躺在家里数银子就行了。 寿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麦九也没等到桑怀安回来,她知道桑怀安去了这么久那肯定是事情很紧急。 丞相府 院内张灯结彩,大排筵席,门外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响。 麦九掀起马车上的帷裳看着气派的丞相府大门,她小声读着门上的对联:“福如东海长水流,寿比南山不老松,多福多寿。” 她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站在门口的家奴见有马车停下便点燃了鞭炮,鞭炮声响起吵得麦九捂上了耳朵,待鞭炮放完之后家奴高声喊道“谨王爷,谨王妃到。” 麦九放下了堵着耳朵上的手,她一脸不可思议,她刚才好像听到了谨王爷,莫不是闹鬼了。 她看向自己右侧没人,等她看向了自己的左侧,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个人。 那人缓缓开口,语气淡然:“愣着干嘛,进去啊。” 她扭头看向那人的脸一下子惊得她捂住了嘴巴,桑怀安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直在院内接待贵客的顾丞相听到了谨王爷和谨王妃,他赶紧走出了院子上前迎接,待看到二人之后便行礼道“给王爷王妃请安,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麦九细细查看着面前这人,这人大约也就四十来岁,褐色的头发上有了些许的白色发丝,但那双眼中充满了光芒,两对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威风堂堂。 顾丞相同王爷寒暄了几句又挪眼看向了一旁的麦九,麦九抽了抽嘴角喊道“爹...爹。” 顾丞相上前握住了麦九的手和蔼说道“爹爹有多久没见我们鸳儿了?” 麦九低头看着自己的被握住的手结结巴巴回道“有...有....挺长时间了吧。”她抽回手侧着身子撇开话题继续说道“前几日我派人去寺庙求的玉观音,也不知顾..祖父喜不喜欢。” 身后两个奴才将木盒打开递了过来。 顾丞相也就意思的看了一眼连忙说道“老爷子听说您来高兴的很一早便坐在屋内等你们了,等一会进去同老爷子说说话,老爷子一直很想念你们呀。” 鞭炮声又响了起来,一辆马车停在了三人后方的不远处,顾丞相看向后方马车下来的人,他挪动了一下脚步又收了回来。 桑怀安见顾丞相纠结的模样开口道“我们一会儿便去找顾家主。” 顾丞相扭头行礼道“那下官便先告辞了,下官还要去迎接其他宾客,王爷王妃就请自便吧。”说完便扭身朝后方来人走去。 桑怀安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道“走吧,本王也许久未见顾家主了。”说完便起身朝院门走去。 麦九用脚搓搓着地上的鞭炮碎渣见前方人都已走远她急忙动身追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风趣老头 桑怀安走的飞快,麦九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她倒腾着小腿走在桑怀安右侧。 麦九满脸好奇扭头上下打量着身旁人:“你何时回来的呀?你的案子查完了?怎么样破案了没。” 桑怀安目不斜视冷淡回道“刚到,查完了,没破。” 麦九撇了撇嘴,看着桑怀安那样子一副不愿理人的样子她也不在继续问了。 丞相府内热闹的很,四五六个熊孩子追逐打闹,三三两两夫人扎堆一团谈笑风生,麦九眼神敏锐看见了一位身着大红大紫的中年妇女,她一个扭身便想要过去。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拎住了衣服后领子,麦九伸出手想要打掉,却不料身后那人却向后使劲拉着。 麦九一边拍打着后边的手臂一边又往后退去。 “桑怀安松开我,快勒死我了。” 衣领子被松开了,麦九皱眉一边嘟嘟囔囔着咒骂着桑怀安一边上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先去顾家主那打个招呼,你在去玩。”说完桑怀安上手又拎住了麦九的衣领子 麦九还生着气没处发就这么被桑怀安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着向前走,她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手臂交叉环在了胸前现在的她无处可去只能任由支配。 马上便到了顾家主屋前,桑怀安松开了拎着麦九的手,麦九使劲抻了抻被拉的老高的衣领:“我一会儿跟顾家主告你的状,说你欺负我。” 桑怀安嘴角一抬发出一个不屑的微笑,他满不在乎的说道“随便你。”说完扭身走进了屋内,麦九紧跟其上。 屋内顾家主正坐在主座上同底下的人有说有笑,见有人走进纷纷看去,一见是谨王爷众人上前行礼,顾家主也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桑怀安将手背到身后冷冷说道“无需多礼,顾家主也请坐吧。” 众人见王爷前来都退了下去。 顾家主杵着拐杖上前几步笑脸盈盈说道“王爷啊,老朽得多久没见过您了啊?”顾家主又侧身看向王爷身后那人:“哟,我们鸳儿也来了呀,快让祖父好好瞧瞧。” 顾家主杵着拐杖又上前几步,麦九看着顾家主颤颤悠悠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生怕还没走呢就跌倒了。 桑怀安坐到了椅子上,麦九扶着将顾家主也送回到了椅子上。 顾家主嘿嘿一笑:“我们鸳儿懂事啊,还是我们鸳儿心里我这个老头子。” 家奴端上来了两杯茶水,桑怀安端起轻轻拿盖子撇着上面的茶叶沫沫说道“顾家主,本王每年都给您送东西来,您这话是在含沙射影本王吧。” 顾家主恢复严肃拿拐杖敲了敲地面回道“说的就是你,你自从当上太子有多少年没来过丞相府了,若不是老朽今日六十大寿,是不是还见到你了。” 麦九看看顾家主又看看悠闲喝茶的桑怀安,她挠了挠脸颊,这是....什么情况啊。 麦九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桑怀安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刚坐下便和一直看着她的顾家主对视上了。 麦九抬嘴回已微笑,顾家主也呲牙一笑说道“这么一看鸳儿可比出嫁时胖了许多,王府的伙食肯定是比丞相府好呀。” 麦九不语眯着眼呵呵笑着,她看向还在一旁喝茶的桑怀安,她也拿起了桌上了茶杯喝了一口。 “看你如此圆润,莫不是...有了?” 麦九将茶水全喷了出来,她赶紧将茶水放回桌子伸手擦了擦嘴角,随即扭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顾家主。 桑怀安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说道“顾家主,本王不来看您是本王的错,您不必这般嘴上不饶人。” 顾家主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你知道就好。” 桑怀安继续说道“母后也一直很惦记您,这次没能前来特让本王同您说一声,近期大安有些不太平,母后正在闭关念佛祈祷大安平安,您莫怪罪。” 听见皇太后顾家主才展开笑颜扭头回道“无妨无妨,太后娘娘心里有我这个老朽便足以了,哪敢怪罪啊。” 顾家主又挪眼看向王爷身旁的人,麦九正盯着某处愣神,这时门外匆匆走进一个人:“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听见声音麦九回神看去,只见男子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桑怀安说道“不必多礼。” 男子起身又向顾家主行礼道“祖父。” 顾家主笑道“快快上座。”说完又向外喊着:“来给大少爷上杯茶。” 大少爷?麦九看向面前这人,难道...是顾梓鸳的哥哥吗?皮肤黑黑身材健壮好像是个习武之人。 顾叶轩坐到了椅子上,脖颈上都是汗珠气喘的也有些急。顾家主见顾叶轩这幅模样便开口问道“怎么这般着急?” 顾叶轩伸手擦了擦脖颈上的汗说道“听说二妹回来了着急来看,推去了不少别家夫人的说媒,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孙儿可再也不出去了,太可怕了。” 说完他看向了对面的麦九:“王爷把二妹照顾的如此好,红光满面...珠圆玉润的。” “我...”麦九知道这是委婉的再说她胖,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怼回去,她扭头看向桑怀安低声说道“我胖了吗?” 桑怀安微微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不胖。” 顾叶轩接过了家奴递上来的茶水,一口饮尽满脸真诚的说道“二妹莫不是怀孕了?” 麦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我承认我胖了行了吧。 顾家主对着顾叶轩说道“没有没有应该就是胖的。” “啊?是吗?王府伙食这么好呢?” “是啊是啊,要不怎能吃的圆了一圈。” 这二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麦九的面聊天说她胖,毫不避讳。麦九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桑怀安,连桑怀安都面带笑容看着这二人。 她气得手臂环胸瘫坐在了椅子上,满脸不高兴。 顾叶轩察觉到了麦九的动作赶紧说好话道“不胖不胖,大哥这嘴,大哥这嘴。”说完顾叶轩还轻轻拍了两下嘴巴。 “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呢?”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屋内个人的耳朵里面,只见一女孩又蹦又跳的进到了屋内。 看到了麦九之后女孩高兴喊道“二姐!”待看到了麦九身边的王爷之后她瞬间表情严肃跪下行礼道“参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 听见声音顾宛瑶“噔”就站起来了扑到了麦九面前撒娇道“二姐,二姐,你有没有想瑶瑶啊。” 麦九的手被面前人拉住晃来晃去,她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女孩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身穿一身淡粉色襦裙,袖口还绣着雪白色的兔子图案,白净的瓜子脸,眉眼弯弯,额头齐齐的刘海和腮边两捋发丝更平添了几分可爱,看这样子和麦九还有几般相像。 顾宛瑶见面前人不回答便更大幅度的摇着手,麦九赶紧回道“想想想,好久没见小妹都长的这般亭亭玉立了。” 顾宛瑶听见这话松开了麦九的手卷着耳前的碎发含羞说道“哪有,哪有。” 说完扭身又一蹦一跳的坐到了顾叶轩旁边说道“大哥,这次有没有对哪家姑娘感兴趣?” 听见小妹这话,顾叶轩扭头不愿回答。 顾家主看了看外面之后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说道“走吧,快到用膳时间了。”说完起身大步向前。 麦九看着这老头健步如飞手中的拐杖如同摆设一般拎在手上,跟刚才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麦九满脸疑惑看向桑怀安问道“这个老头这么这样,我还以为....” 桑怀安站起身来回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装身体不好薄你同情呢,然后在数落你一顿,顾家主一直这般。” 顾家主站在桌前举着酒杯声音洪亮:“各位今日肯赏脸来参加老朽的六十寿宴,不必拘束,吃好喝好便可。” 各桌宾客齐声喊道“祝顾家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家主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微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麦九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桌面。 这个鱼看着好好吃,这个鸡也不错啊,从哪个吃起呢。 旁边的桑怀安手臂环胸看向正咬着筷子满脸纠结的麦九:“都说你胖了,不打算少吃些?” 麦九眼疾手快夹起了鸡腿咬了一口然后口齿不清的回道“你又不嫌弃我,我干嘛要减肥,白白胖胖充满希望不好吗?”说完一口将鸡腿塞进了嘴里。 麦九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四周,寻找着客户,果然好多大人带着自家的夫人前来了。 这时,顾家主前来个桌寒暄打招呼看见塞的满嘴都有些嚼不开的麦九,他离着老远就说道“王妃真是好胃口啊。” 麦九抬眼看见了一脸笑容的顾家主,她快速嚼着嘴里的食物想要开口怼回去,却听见身旁的桑怀安缓缓开口道“本王从没亏待过她,她胃口好没办法。” 顾家主笑了笑抬脚朝下一桌走去。 麦九看着顾家主,嘴里依旧还在嚼着,她忍不住说道“这老头怎么这样,不怼我他是不是难受。” “你莫要说别人,顾家主出了名的口直心快,爱调侃人,你呢,从小的伶牙俐齿胡搅蛮缠不也是遗传了顾家主。” 麦九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原来这个顾梓鸳性格和我这么像呢... 她又往嘴里塞了一些食物起身想要走,却被桑怀安给拉住,她晃着手挣脱开说道“别拦着我,我要去赚钱了。”说完像个老鼠一样一溜烟跑了。 第三十五章 风遇山止 麦九猫腰穿梭在人群中,大家吃饭的吃饭敬酒的敬酒,而麦九就专挑吃相优雅,吃一口擦一下嘴的富太太下手。 “夫人,还记得我吗?”麦九一个上扑握住了一个正拿着手帕捂嘴淡淡微笑看着自家相公的妇女。 妇女吓了一跳拿下手帕抬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她视线上移眼神对上了正呲着牙微笑的麦九。 她赶紧起身想要行礼,却被麦九摁住:“没事没事,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这个问题问的妇女一愣,木讷的回道“您是瑾王妃..” 麦九语气愉快:“那就好办了,我就是看夫人您面熟前来叙叙旧。” 妇人皱眉:“您同我叙旧...可臣妇同您也只见过一面,还是在您小时。” “只是我今日在这茫茫人海中,第一眼就觉得夫人您是最典雅端庄的,您在看您这一身深兰色大袍衬托的您的肤色啊是尤为的白皙,头上又搭配了一件梅花白玉簪,看着简洁但无形之中添加了一份云雾般的灵气呀。” 夫人被夸的脸红的别过了头,她的一只手被握住而另一只已经捂住了嘴偷笑起来。 “可是...”麦九摇头啧舍。 妇人一听到这赶紧回头问到:“可是什么?” “虽然您保养的不错可是岁月在您脸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啊。”麦九边说边摇头可惜着。 妇人赶紧摸脸,摸眼角的回道“是啊,是啊,没办法到了年纪了。”说完低头叹气一声。 麦九松开了妇人的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盒盒,一边拧开一边说道“这东西啊,可是我从太后娘娘那打听来的,您看太后娘娘风韵犹存,雍容华贵那都是用了这个。” 一听太后娘娘妇人来了兴趣,拔着脖子看去。 麦九打开瓷盒之后给妇人看了看里面的白色膏体,她轻轻拿手沾取了一点猫腰侧到妇人耳边说道“这些啊,还是我特意寻来的,多了都不给,若不是今日看您面善我还自己藏着用呢。” 妇人一边听一边点头,麦九直起身子将手上的膏体均匀抹在了妇人的眼角,一瞬间妇人眼角的皱眉全都没有了。 麦九又从袖中掏出一块小铜镜递给了妇人,妇人左瞧瞧右看看,惊讶的摸着自己的眼角:“天啊,真的如此神奇?” 麦九洋洋得意:“那是自然。” 妇人放下铜镜又看向麦九手中的瓷盒问道“去哪可以寻到如此好的东西,您的这一份可以卖于我吗?” 麦九听见这话赶紧盖上了盖子:“这可都是好东西,我好不容易寻来的怎能说卖就卖。” 麦九看着妇人暗淡下来的目光又继续说道“不过啊我知道这东西的渠道,你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求来。” 妇人的眼里一下子充满了亮光急忙问道“王妃,还请您告诉臣妇。” 麦九又打开了盖子沾取了一点膏体涂抹了妇人另一只眼角,边抹边说道“这东西便是在玉带桥街,美妆铺子寻来的,老板呢是回骸派的末子,手艺一绝,您去了就说是我推荐来的定能寻到一份。” 麦九抹完之后直起身子又继续说道“不过要悄悄的说,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我们王府的大门恐怕要被踏破了。” 妇人使劲点着头:“臣妇一定会去的。” 麦九见生意成功拧好了瓷器盖子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我便先告辞了。”说完扭身就要走。 妇人连忙说道“王妃您慢走。” 一直在旁观察着她二人的王大人见王妃一走赶紧问到自家夫人:“你何时同王妃这么熟了?” 妇人莞尔一笑:“大概便是我太引人注目了。” 麦九跑走了老远,就怕刚才的妇人看见她又拿红颜玉霜给别人用。 不远处的一对妇夫进入到了麦九的视线,中年男子一身绫罗绸缎,一边和人寒暄喝着酒一边还有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猫眼儿玉。 旁边的那位妇人也是穿金戴银,脖子上的祖母绿,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看头上满头都是镶着玛瑙的金钗,这一身打扮就好像再提醒别人他们家财万贯,富贵逼人。 依旧是刚才的那一套说辞,不认识也要装成认识,麦九把妇人夸的快要上天了。 不知什么时候桑怀安站到了麦九身后毫无声息的就注视着她。 一直在旁边细耳倾听的杨大人首先看到王爷便起身站了起来,然后是他的夫人。 二人行礼道“王爷。” 麦九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不敢回头,她感觉身后一股一股的凉意,扭身便想要逃离。 还没走就又被拎着脖领子给拉了回来。 桑怀安松开脖领子拉住了麦九的手将她禁锢在了身边。 他看向面前人说道“杨大人好久未见了。” 杨大人赶紧握拳作辑回道“王爷您依旧是这般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麦九扭动着手想要挣脱开,却被握的更紧。 “杨大人近几日是不是递交了辞官?” “是啊,下官年事已高不能再为朝廷卖命了,回家安度晚年了。” 桑怀安轻轻嗯了一声,表情依旧冷淡。 “本王便先告辞了。”说完扭身拉着麦九的手向前走去。 麦九赶紧对着妇人说道“玉带桥街,美妆铺子,一定要去哦。” 杨大人二人齐齐行着礼。 桑怀安拉着麦九直奔后院,一下把麦九摔到了石桌上。 麦九被摔的生疼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桑怀安语气严厉开口道“开铺子?开铺子!” 麦九直起身子扭头回道“我开铺子不也是你答应了吗?” “我...” 这么一想桑怀安的确答应了,他一时哑口无言,他以为面前人开铺子肯定是要靠他,却没想这人自己弄完了一切一点都没求助于他。 麦九掸了掸衣服生气道“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桑怀安冷静了下来,他摁着头,一天一夜的赶路让他精神有些不好,还有那查了足足快半个月案子居然没查出一点线索,现在的他有些烦躁。 麦九见面前人的表情她语气也缓了下来轻声说道“你刚才真的弄疼我了。” “本王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将气撒在了面前人身上,现在的他有些愧疚。 麦九向前几步走到了桑怀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刚见到桑怀安时麦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是案子查的不顺利吗?” 桑怀安点了点头。 麦九钻进桑怀安胸前轻轻的抱住了桑怀安并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脯上语气轻柔:“我知道你现在压力肯定很大,没关系,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的,坏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桑华安将捂着头的手放了下来抱住了麦九,他将下巴抵在怀中人的脑袋上:“如果可以的话本王不愿做王爷,本王宁愿做个乡间野夫,同你过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麦九一笑:“乡间可没有你这么帅,气质这么好的野夫。” 桑怀安听见这话也笑出了声音来,他宠溺的摸了摸麦九的头:“寿宴应该快结束了,本王有些累了想要回府了。” 麦九点了点头。 二人又同顾家庄和顾丞相聊了会儿天,麦九也同顾家兄妹二人打闹了一番,便打算离开了。 往门口走时,碰巧又遇到了杨大人和他家夫人,妇人热情的同麦九打招呼,以为自己和王爷王妃攀上了关系,急切的想要巩固一下。 麦九刚抬起微笑打算打招呼却被身旁的桑怀安给拉住了。 桑怀安拉着麦九上前说道“杨大人,寿宴还未完全结束您就先走呀。” 杨大人作辑行礼:“王爷您不也是。” “本王有些累了,想早日回府。” “那王爷您慢走。” 桑怀安不在理会,他拉着麦九朝丞相府大门走去,杨大人二人也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随着一同朝大门走去。 门外的马车早已准备好,桑怀安抬脚踏上马车,麦九紧跟其后。 只听“嗖”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桑怀安二人旁边飞去直冲身后而去,桑怀安察觉到了异常,他快速跳下马车将麦九拉着躲在了马车后面。 麦九抬头看去,杨大人的额头被插了一根银针,往外留着鲜血,旁边的杨夫人上手慌忙查看着。 杨大人一动不敢动的眼睛朝上看去,又是“嗖”一声,一根银针直直插入了杨夫人的脖颈。 杨夫人摸着脖子,待一摸到凉凉的一根银针她吓得惊声尖叫。 桑怀安大声喊着:“有埋伏!” 麦九楞楞看着杨大人二人,此时的杨大人七窍流血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而杨夫人喷出一口鲜血,退后几步靠在了门槛上滑落了下去。 这一幕实在是惨不忍睹,桑怀安将麦九揽入了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麦九吓得身体僵直。 一个暗卫前来汇报:“王爷,察觉到异常已经派人去追,可来人轻功了得跑进朱雀大街就找不到身影了。” 桑怀安将麦九搂的很紧,他扭过身子说道“将王妃互送回王府。”说完推着麦九让她上马车。 麦九扭头想要看去,却被桑怀安厉声制止:“别回头。”说完大力的将麦九推进了马车内。 “快,回王府,路上若是发生什么不要理会,会有人保护。”桑怀安对着车夫嘱咐道。 桑怀安回头看去,杨大人同他夫人二人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第三十六章 路遇车祸 车夫挥动缰绳很快离开了丞相府,麦九坐在马车内还是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大门,待看了一眼之后她惊的捂住了嘴巴,马车跑的飞快很快就拐入了下一条街道。 家奴已经发现了门口的尸体,看见这一幕两个家奴连连后退,一个吓得更是瘫坐在地上双脚用力向后退着。 桑怀安上前蹲下查看着杨大人的尸体,早已没有了脉搏,嘴唇更是紫的怪异,很明显是中毒身亡。 在丞相府大门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家奴赶紧站起来一走一嗑的朝内院跑去禀告丞相。 桑怀安见二人早就没有了生命迹象便上手合上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走的安心一些。 一位大人和他夫人想要提前离席,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了门口的尸体,那位夫人吓得惊声尖叫,一瞬间府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来。 丞相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在看到门口的惨状时也是吓得不敢上前。 几个好奇的宾客走了过来看到了门口的一幕大声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一瞬间丞相府炸开了锅,宾客全部站了起来闹着吵着想要离开,但全部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无人敢靠近尸体。 丞相府安慰着大家高声说道“不要惊慌,不要惊慌,还请大家回到座位上,待鄙人查明事情来由,收拾妥当大家在有序离开。” 听见这话大家也只能回到座位,没办法尸体就在那摆着,没人愿意靠近尸体走到门外。 大理寺少卿听见消息正在火速赶来,他同王爷一样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回到京城,刚休息了还没一刻钟凳子还没坐热便又匆忙离去。 丞相快步走上前去,看着杨大人面色苍白七窍流血,还有杨夫人也是一样,他抬起手微微颤抖:“这...这...”这了半天丞相也没说出一句话。 在缓了片刻之后,丞相暴躁的拍着大腿着急说道“家父六十大寿的日子怎能发生此等事情,晦气啊,晦气啊!” 顾家主听见动静之后也赶了过来,待看到门口躺着的那二人之后直接将拐杖扔在了地上向后倒去。 麦九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可见这马跑的有多快,车夫一边挥动缰绳发出“啪啪”的声音,一边还高声驱散着人群。 “让开!让开!” 一声马叫响起,并掺杂了什么东西向左滚动的声音,车子急刹停下,麦九被惯性推着向前跌去。 她察觉到了异常,皱眉掀开了帘子,果然... 一个小男孩趴倒在了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一动不动。 车夫吓得不敢上前查看,刚才马车跑的那般快,这速度撞死人都是有可能的。 见发生此等热闹,街上的人迅速聚集了起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看。”麦九跳下马车朝男孩走去,车夫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男孩的脸多处擦伤,伤口上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麦九扶起了他的头,果然头上全是血。 她将男孩翻了过来抱在了怀来,看样子不过六七岁,她上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 车夫连忙低着身子声音颤抖问道“死..死了没?” 麦九抬起一个眼神瞪向车夫,怒声道“你就如此视生命为儿戏?!当然没死!快送他去医馆!” 麦九抱起了男孩,车夫顺手接了过来,二人直奔最近的医馆。 今日事情有些太多了,弄的麦九脑袋快要炸了,她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抖着腿,她怕这个男孩会有生命危险。 还好没有,郎中将男孩子的头包扎好,又给他的伤口涂抹上了药膏,说很快就能醒了。 车夫在听到郎中说的话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弄出人命。 他走到麦九的身旁哈腰问道“夫人,要不小的先送您回王府。” 麦九朝里屋看了看,待她看到了男孩被白布围起来的小脑袋瓜时,她轻声回道:“等他醒来吧,不急这一会儿。” 见此情况车夫也不好在继续说下去,他退到了一边同麦九一齐等候男孩的醒来。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男孩醒了过来,他看着陌生的环境,又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头,他想起来了,他在路中看到了一两碎银便去捡,却没想到被后面驶的飞快的马车撞到滚去了一边。 麦九抬头向里屋一瞅,便看到空空的床铺,她急忙起身看去,男孩已经坐了起来。 她走到屋前说道“你醒了?” 听见声音男孩吓了一跳挪动了几下警惕的看着门口的那人。 麦九走到男孩面前坐到了床铺边,她上手摸着他的脑袋:“还疼吗?” 男孩楞楞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马车跑的太快撞到了你,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男孩依旧神情紧张,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麦九心疼的握住了男孩有些黑黑的手:“没事,我是好人,你告诉姐姐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去。” 男孩抽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问道“我...我...这个。” “无大碍了,近几日千万不要碰水,很快就会好的。” 男孩挪动着身子跳下了床,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腿,小孩子身子软还好没伤到骨头。 麦九也站起身子说道“姐姐送你回去,路上碰到什么好吃的在买给你算是对你的补偿。” 男孩听见这话开心的吐出舌头笑着。 麦九给男孩买了不少东西,有飘香园的糕点,解馋坊的坚果花生。 马车上,男孩也不顾手上有多脏拿起来一块桂花糕就塞到了嘴里,麦九看着男孩轻声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家住哪里了吗?” 男孩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就..石...路。” “什么?”麦九皱眉低着身子凑近了些。 男孩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口齿清晰的回道“岩石路。” 在听到想要的答案之后麦九直起身子大声朝车帘喊道“先去岩石路。” 麦九宠溺的看着男孩,见男孩一身粗布衣裳,袖口和胸口都铺满了补丁,在看男孩脏兮兮的都有些坏了的布鞋,她语气温柔问道“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吗?” 男孩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又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道“姐姐我叫石头。” “石头...好,姐姐记住了,姐姐呢给你些银子,等你回去爹娘若是问起你头怎么回事,你就如实回答。” “这些糕点呢,回去同你爹娘分享一下。”麦九掏出几两银子塞到了男孩手上又继续道“银子呢想给你娘就给,不愿给,你就自己留着,平日里买些好吃的。” 男孩看着手里的银子,他一个起身抱住了麦九笑嘻嘻说道“谢谢姐姐!”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夫人,岩石路到了。” 听见岩石路三字,男孩离开了麦九的怀抱扭身快速跳下了马车,麦九在想掀开帘子同他做个告别却没想男孩早已不见了身影。 麦九疑惑的查找了一圈无奈放下帘子说道“走吧,回王府。” 男孩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看着马车离去的银子,他从衣服内掏出来一个钱袋打开,待看到里面的银子之后,他笑的漏出了那一排整齐的小牙。 麦九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她摸着自己的腰间,果然...钱袋早已不知去向,她气的握拳打着车厢。 男孩左手拎着糕点右手将钱袋抱在怀里,她跑进家门便喊道“娘,娘,有银子了有银子了,小虎这就给您去买药。” 还没进到屋内,便看到了已经站在门口的男子,小虎吓得后退了几步将手掌的东西都藏在了身后。 他声音颤抖胆怯的说道“爹...您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早。” 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低头看着面前人头上的白布,语气严厉:“又同谁打架了?”说完走出门外直逼小虎而去。 小虎向后退着:“没有的爹,小虎没打架,这是...” 还没等小虎说完男子一巴掌扇在了小虎脸上,小虎被扇的向右倒去,身后的东西也洒落一地。 男子跨过小虎,向那一堆东西走去,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话,嘴里的渣渣都再往外喷:“这些又是你从哪偷来的?” 男子又拿起银两仔细查看着,他咽下嘴中食物咬了咬银两:“好小子,真长本事了,银子也敢偷?”说完男子起身一脚踹到了小虎腿肚子上。 小虎抱着腿缩成一团,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哭没有闹,就任由面前这人一脚又一脚。 男子扭身捡起了银子和糕点,他将银子拿在手上左右看着,他一笑漏出了一口的坏牙。 小虎抱住了男子的脚脖子说道“你不要拿走,那是给我娘买药的。” 男子脸瞬间拉了下来,他垂下了拿着银子的手:“爹是不是跟你说过了,这病没法治,你还要我说几遍!!” 男子突然暴起,一脚踹到了小虎的脑袋上,小虎疼的松开了手抱着头满脸痛苦。 男子又拿起刚才咬了一口的糕点塞到了嘴里,边朝屋内走边说道“在攒攒娶媳妇的钱应该够了,嘿嘿。” 小虎趴在地上双手握拳,他头上的白布已经染红了一块,他撑着身子想要起来但用力了几次都没起来,他将脸贴在了地上,因为愤怒嘴中呼出的气带起了一层尘土。 第三十七章 人心惶惶 杨家一家现已逃往北方投奔亲戚,一个月内发生三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有两起还是灭门惨案,杨家人根本没空悲伤便开始四处逃散。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逃出京城之后他们全部被人追杀,死的死跳崖的跳崖,同样...全家被灭门。 京城一夜之间像一座死城一样,家家闭户,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 早晨官员前去上朝也要派几名壮汉前后保护好,就怕自己有个什么意外。 一连下了五天的雨,老天爷也好像在哭泣,在诉说着苦恨。 皇宫太极殿 皇上桑喻之拍案而起,大声怒斥着底下的一众武官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群人就这样在朕眼皮子底下犯事!” “朕养你们是干什么!朕就不信,他们能消息的无影无踪!” 殿内的人全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桑喻之平静下来了怒火,瘫坐在了龙椅上伸出手指指向了桑怀安:“你。” 桑怀安抬头看了过去然后急忙握拳行礼道:“臣弟在。” “这件事情,朕,限你十天内查明真相。” 桑怀安一愣随即低头回道“是。” 桑喻之不在说话瘫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底下一众文官武将窃窃私语着。 “听说没,听说没,杀得那可都是簪缨世家。” “品行端正的徐大人也被杀了,上个月辞官前我还同他饮过酒...现在一看...”这位大人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拂去眼角的泪水。 “我都不敢出门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呀。”一位大人急得连连拍手。 “杨大人家...也是一个活口没留啊,现在想想那日在丞相府门口我心里呀,就害怕。” 殿上的桑喻之眉头紧锁听着这些议论声,他直起身子大声说道“众爱卿。” 大家听见声音纷纷闭上了嘴,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众爱卿不必担心,此事朕已交给谨王,谨王爷定会保护好众爱卿的。”桑喻之说完起身一挥大袖扭身离去。 公公赶紧上前尖声喊道“退朝。” 各大臣赶紧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皇上彻底离开之后,大臣们纷纷朝桑怀安投去关切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得出皇上在为难王爷。 这几日桑怀安没有一天是睡过好觉的,三起惨案,大安各地都人心惶惶。 皇上就这样不管不顾大手一挥便将所以事情推给了桑怀安。 麦九在屋内用着早膳,一位奴才从外匆匆跑了进来。 奴才跪下行礼道“王妃,府外有人求见,说是...美妆铺子的。” 麦九拿勺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芝画,芝画也扭头二人面面相觑。 美妆铺子也早就在前几天关门了,能有什么事情。 芝画说道“主子,奴婢这就去看看。”说完跟着刚才的奴才走出了门外。 没过多久芝画便跑回来了,她语气急速伴随着手部动作说道“主子,主子,不好了,铺子被砸了。” 麦九扔下筷子站了起来:“什么?” “刚才来人便是掌柜,说今日想起账目有些问题就想要去把账本拿回来,可..他一到就看见门锁被人撬了,里面的东西都被砸了。” “走,出府。”说完麦九大步朝门口走去。 铺子里面惨状一片,柜架也早就被砸的支离破碎,地上全部都是瓷瓶碎片。 麦九踢着脚边的东西向里走去,想要查看具体损失情况,掌柜紧跟身后说道“近几日发生好几起了,大家都在灭门惨案的阴影里面没出来呢,愣是没捉到始作俑者。” 郭其堔也赶了过来,这些护肤都是他的心尖,是他的宝贝,一走进去就蹲在地上拯救。 沈芊月去往了北方荒漠想要得到一些关于这个部落的信息,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刚到京城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远在北方单独一人她自然是不知道近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挥动缰绳想要赶快回到王府将她调查的一切汇报给王爷。 掌柜的给麦九和郭其堔二人各收拾出了一个椅子,三人共同商讨应该怎么办。 郭其堔先开口说道“幸好没留银子在铺内,不然损失的更多。” 麦九想了想:“最近大家都不出门,要不店铺就先这样换把新锁,等过几日咱们在收拾。” 掌柜的在二人中间点着头附和着。 郭其堔连忙拒绝,掌柜的又扭头看向左边的郭其堔。 “我不同意,还不如趁现在先收拾好,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们也好正常营业,现在关一天门就是亏损一天。” 听见这话掌柜又点着头附和道:“好,好。” “若是装修好了,那伙贼人又来怎么办?你看看屋内乱成这样,大门都有些坏了。”说完麦九抬头看向大门。 她向门外一望,便看到了蹲在路边的一个小孩,她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掌柜的急忙问道“顾老板..您..” 麦九伸出手掌打住,走出了门外脚步轻盈的朝男孩走去。 沈芊月回到了王府,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王爷的身影,连易安院都没有人。 而此时的桑怀安正走在皇宫的甬路上前往书三院,此地是存放大安所有书籍、资料及文件的地方,总共分为三个院。 吏部尚书早就接到通知王爷会前来,他早就收拾妥当前去迎接,见那人进到院内急忙上前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本王要,杨瑞,吴松平,徐弘之三人的资料,只要是有关他三人的本王都要。” 吏部尚书哈腰扭身看着王爷朝屋内走去的背影回道“属下遵命。” 麦九悄声走到了男孩身后,男孩好像蹲在那挖着什么,她猫腰轻声喊道“石头...” 男孩吓了一跳直接弹起靠到了旁边无人的摊子上,麦九直起身子看着男孩手上的东西说道“原来又是在这偷东西啊。” 小虎将手中的碎银藏在身后心虚的结结巴巴回道“这...这...不是偷的是...捡的。”说完上前大力推开身前人撒腿就跑。 麦九扭头眼神不屑的看着男孩的背影,她将裙子拎起掂了掂脚像一阵风一样向前跑去。 芝画站在门口看着自家主子已经跑远的影子喊道“主子,主子,您这是去哪啊?” 小虎见身后人穷追不舍便边跑边道歉:“姐姐,您就原谅我吧,求您了,我不是故意的。” 麦九一个伸手抓到小虎的衣领,拽的小虎停了下来无法在继向前跑去,小虎晃着身子见挣脱不开他直接跪了下来,捂住了脑袋。 “您别杀小虎,小虎还有娘,小虎不能死。” 麦九看着脚底这人,抬脚踹了踹他的屁股说道“好啊,您这个小孩,满口谎言,你不是说自己叫石头吗?” 小虎怕的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不知怎么解释:“我...我...不是...我。” “别说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我这就把你送去衙门,关上几天你就听话了。”说完麦九大力拉着小虎的手臂想要将他拽起来。 小虎使劲向下坠着不愿起来,他用着大力对地面磕头道“姐姐,您就饶了小虎吧,您就饶了小虎吧。” “不报官也行,那就带我去找你爹娘,这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小虎不在继续磕头,整个人瘫在了麦九的脚边。 麦九抬了一下脚:“诶诶,你干嘛干嘛。” 小虎语气哀怨:“那样的话还不如报官,我爹会打死我的。” 小虎的袖子滑落了下去,麦九看到了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她松开了小虎的手蹲了下来柔声问道“你告诉姐姐,你手上这些都是你爹打的,是吗?” 小虎抬起小脸,眼眶里都是泪水:“姐姐,小虎求您了,我爹捎不开心就打我,我娘还卧病在床,他也不给治。” “上次...姐姐的银子我本想给我娘买药治病,可刚到家就被他抢了过去,还打了我一顿。”说着小虎流出了一滴泪,泪水划过脸颊留下泪痕。 沈芊月听书录斋的奴才说王爷今早上朝还没回来,听见这话沈芊月急急忙忙朝皇宫赶去。 桑怀安正襟危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他拒绝了吏部尚书递上来的茶水,此时的他根本无心喝水只想快些找出三人关联的线索。 平日里三人好似没有任何联系,杨大人从小在京城,吴大人在吴城长大而徐大人则是在南方的小镇。 吏部尚书见王爷不喝便将茶水放到了桌子上,见气氛有些紧张他便开口说道“王爷,书三院东西是有些多,但下官已经加派人手在找了,估计用不到一炷香时间。” 桑怀安并没有回话眼睛一直看着门外。 沈芊月拐进了书三院,她手握长剑,举步生风。 她走进屋内单膝跪地行礼:“王爷。” 桑怀安看了一眼旁边的吏部尚书,吏部尚书会意赶紧说道“属下去看看他们找的怎么样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沈芊月站起身来,桑怀安开口问道“查的如何?” 第三十八章 乌云地带 麦九压着小虎的脖子就这么连推带拽的往岩石路走。 小虎很不情愿,他不愿让爹知道他在外面惹了事情,并让人找上家门。 刚走进岩石路,一位出来倒浑水的妇女便看到了走在石头路上的小虎二人,看着小虎身后这个将他推着往前走的女子,她扔下木桶便跑了过来。 妇女一把将小虎给拽到了身后,怒目瞪向麦九质问道“你拉着这孩子做什么?” “啊?”麦九先是一懵,随即解释道“我不是拐卖儿童的。” 妇女将身后的小虎护的更紧了,小虎也死死拽着妇人的衣角。 麦九屈膝看向小虎,面带微笑:“姐姐是坏人吗?” 妇人将小虎拽到面前将手按在了小虎的肩头蹲下身子问道“你告诉婶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情了?” 小虎羞愧满面恨不得将脸藏进胸膛里,他楞楞的点了点头。 妇女在得到答案之后站起身子又看向麦九,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说道“您看您,衣饰华贵的就不要跟一个孩童过不去了。” 麦九满脸问号的歪着脖子问道“大姐,您也太道德绑架了吧?” 妇女尴尬的嘿嘿一笑,她将小虎护在身旁继续说道“小虎家情况特殊,他爹是个酒鬼没日没夜的打他,他娘又生着病,没办法,您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这一次吧。” 麦九拉着小虎的手想要将他拽过来,妇人见此动作也上手开始拉扯,小虎就这样被她们二人拽来拽去。 麦九看着妇人说道“我是来救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掏银子救他娘。” 听见这话妇人松开了拉着小虎的手,小虎一下子就跌进了麦九的怀里。 “您看您早说啊,您真是人美心善,来来来,我带您去。” 麦九看着面前这个妇女又是哈腰又是陪笑的,她蹲下来与小虎对视说道“姐姐说了,是来看看不是来告状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小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妇人见小虎不答便开口道“是被他爹打怕了,小小年纪没人管他,就这样被放养在街道上,我们邻里街坊的看见了也就照顾一下,若是不留意的话孩子估计一天都吃不上口饭。” 小虎点了点头。 麦九站起身来,妇人继续说道“他爹啊,太不是个东西了,对小虎娘那是不管不顾,也不请郎中,也不去拿药,他想的是小虎娘早些死他好在买个媳妇。可怜我们小虎了呀。” 妇人上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我们小虎心地不坏,也是为了他娘,他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娘离他而去吧。” “小虎,姐姐去看看你娘的情况,然后在给你娘请个郎中来行不行。” 听见这话小虎终于是高兴的抬起了脑袋漏出了一口小牙笑着。 皇宫书三院 “王爷,属下走往了北漠的几个村子,见了一些老人才将这个部落打探清楚。” “现在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部落曾在北漠叱咤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个听了就会闻风丧胆的一个部落。” 桑怀安皱眉问道“怎么说?” “相传在黄武帝时期,这个部落就曾举兵侵犯过大安,不过打了败仗逃回了北漠,黄武帝曾一度想收服这个部落但一直没有成功。” “再到后来便是传出这个部落再一次沙尘暴中失去了踪迹,也不知是这个部落的后代在完成祖先的遗愿,还是有人在借这个部落的名号为所欲为。” 这时吏部尚书脚步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您要的东西找出来,请您挪步随下官来。” 桑怀安站了起来看向沈芊月说道“这些事情回王府再说,当务之急先查出这三人同部落的联系,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无差别杀人。” 妇人先假装串门打探消息,看小虎他爹有没有在家。 麦九和小虎二人躲在了拐角处注视着妇人走进院内,没过多久妇人一路小跑的来到门口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 麦九拉着小虎像做贼一般左看看右看看的,见没人二人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内。 妇人也环视着四周见无人她抬脚倒退踏过门槛将木门紧紧锁上。 一来到屋内,麦九真的被眼前一幕惊到了,家徒四壁,屋内只有一张木桌两把凳子。 妇人走了进来观察到了麦九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说道:“唉,还不是小虎他爹,卖的卖,抵债的抵债。” 麦九查看着四周问道“他娘呢。” 妇人抬脚朝里屋走去,她轻轻推开房门漏出一条小缝说道“在这呢。” 麦九透过门缝看到了屋内躺在床板上的人,她抬脚凑近了几分,屋内那人面色苍白,没有一点颜色,在这烈日炎炎的夏日躺在床板上就好像...吸血鬼一般。 妇人也透过门缝看去:“他娘在一开始只是身体上长色斑,也去看过郎中喝过几味中药但不见好,后来我就很少见她白天出门了。” “白天不怎么能见到吧,可...一到晚上,哎呀呀呀。”妇人说到这连连啧舍。 麦九急忙问道“怎么?” “一到晚上啊,他娘就叫的可凄惨了,大概是小虎爹打的吧。” 这时小虎开口说道“不,不是的...” 麦九二人齐齐回头。 “每到深夜我娘就病痛难忍,而我爹从来都是躲出去一夜不回。” 麦九又扭头看向妇人:“这样吧,您去给小虎娘找个郎中来,我想听听郎中是怎么说的。” “诶,行行行,我这就去。”说完妇人小跑着出了屋门。 麦九小心翼翼关上了里屋的门,她走到桌子边擦一下凳子坐了下去。 她看向小虎轻声问道“你同我说说你娘的病情,行吗?” 小虎点了点头,挪动身子凑近了几分:“我娘这病有一两个月了,起初我娘就是起斑,后来发现是外出的时间越长,暴露在外的皮肤起斑面积越大,后来我娘就不敢出门了。” “后来呢?”麦九皱眉问道。 小虎用手抠着衣服,语气低沉了下来:“我娘...她现在每日白天睡觉夜晚醒来,只有晚上她才能出院子活动一下,我爹说...我爹说我娘是妖怪,每次我娘醒来他就躲出去。” 说完小虎上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假装坚强。 麦九上手拍着小虎的肩膀安慰道“既然这个病有,那就能治。” 一边轻轻拍着小虎的肩头,麦九一边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白天不能外出怕见太阳,脸色还如此苍白,不会...真的是吸血鬼吧,东方吸血鬼?天啊这么邪门啊... 麦九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的想法踢了出去,作为21世纪无鬼神论者的新新女性,居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 越想麦九越觉背后发凉,她猛地回头发现啥也没有。 她抖了一下身子看着四周,她突然感觉小屋里面阴森森的。 突然传来的大门打开的声音吓了麦九一跳,屋内二人赶紧看去,就怕是小虎爹回来,还好只是刚才出去寻郎中的妇人。 麦九松了一口气起身上前迎接。 一位留着长胡子的老人,挎着一个药箱被身后的妇人推着走了进来。 麦九看到了老人那一副不情愿的眼神。 老人说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老夫说咯,莫得啥子事情别喊,最近世态也不安全,你咋就直接去敲老夫家的门哟,吓死咯。” “我就叫你来看一眼怎么了?你是个郎中。” “老夫知道,老夫也没说啥子嘛。”老人说完扭头朝里屋走去。 大家都跟着老人走了进去。 老人坐到床沿便查看着小虎娘的情况:“没啥子变化嘛,还跟原来一样,色斑一点都没有下去,脸色也这样,这种怪病老夫行医多年也没见到过,你们说怪异不怪异嘛。” 麦九赶紧问道“真的没有救治的办法了吗?” “你若是真想救她,你就去回骸派碰碰运气嘛,说不定哪天碰上个长老出门派,说上几句好话让长老给她瞧瞧。” 麦九一听到回骸派脑袋飞速旋转想着什么。 老人见无人搭话,他解释道“不是老夫不救哈,老夫也不过是个小郎中,没滴那么大能力,我看您...”老人扭头看向麦九。 “老夫一看您就是大户人家,托托关系找找回骸派滴人,我看您是莫得问题。” 老人站起身来,拉了拉加上的药箱带:“老夫走了,老夫的茶水才喝一半,赶着回去喝茶水咯。”说完就要扭身。 麦九急忙拦下,她掏着钱袋说道“辛苦您跑这么一趟了,我给您些银子。” 老人摁住了麦九的手:“老夫是个郎中,话说来咯也没帮上啥子忙,哪好意思要银子撒。” 麦九一愣,刚把钱袋里的银子捏在手上,听见这话她只好又把银子放了下去。 “行咯,行咯,老夫走咯。”说完老人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麦九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小虎,她走到小虎身边蹲下说道“姐姐呢,刚刚好认识回骸派的人,姐姐帮你去问问行吗?” 小虎听见之后小嘴一咧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娘不是怪物是吗?我娘的病有救!” 麦九点了点头。 小虎上手用袖口擦了擦泪水,勉强着自己漏出了一个笑容。 桑怀安翻了很多资料,最后查到了与三人有关联的便是——松木书院,三人都曾经在松木书院就读过,并且是同一年号。 第三十九章 松墨书院 安期五十二年 松墨书院内 现已入深秋,书院的书童正拿着比他还高的扫把清扫满院的落叶。 突然课堂内传出一声书本扔向地面的声音:“去给本少爷买南街的糖饼,要那种刚刚出锅酥酥脆脆的。” 那是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男子,他吊儿郎当的坐在蒲团上,腰间的佩玉垂到了地上,他的眼中写满了飞扬跋扈,一举一动都好像在告诉别人,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在他面前是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个头稍小的男孩,男孩身上没有面前人那么多颜色,只有那因为深秋凉凉的风吹红的脸蛋。 男孩低着头犹犹豫豫:“可...可徐少爷,马上夫子就来了,我...不..想...” 徐弘之站起身来一脚踹到了男孩的大腿上,男孩经受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现在本少爷说话不好使了是吗?让你去你就去,你就不会快些去,跑着,快,每次你都这般磨磨唧唧,本少爷现在就想吃。” 男孩摸了摸自己被踢的有些疼的腿,他别着头不敢看那人的眼睛。 “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说完男孩就跑出了课堂。 见男孩跑了出去,吴松平扭过头来一脸坏笑看着底下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们:“看见没,看见没,跟我们一个书院又如何啊,还不是得给本少爷跑腿,本少爷说啥就是啥。” 有几个富家子弟附和着:“是啊,是啊。” 而坐在最后面的同男孩一样身穿粗布衣裳的平民子弟,没一人敢抬头,所有人都将头深深埋进了案几里面。 “为何如此吵闹。”一位老者走了进来,虽然他两鬓发白,但精神矍铄,腰板挺直。 一听见夫子的声音,屋内瞬间安静。 夫子走到了讲台前,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淡淡道:“坐好,掏出...” 听见这话吴松平赶紧回到前座位打算坐下,屁股还没接触到蒲团,只听见外面传来:“吴少爷,我给您买回来了。” 夫子赶紧看向门口,吴松平也咣噔一声摔坐了下去。 男孩看到了夫子,他赶紧将手中的糖饼藏在了身后,见夫子慢步向他走来,他结结巴巴道:“夫子...夫子,不是您...您想的那样。” 夫子掏出腰间的戒尺,拍了拍男孩的手臂,语气冷淡:“拿出来。” 男孩低着头慢慢的将身后的糖饼掏了出来。 待看到是一个炸的金黄还散发着热气的糖饼之后,夫子皱眉怒道“好啊你,偷跑出去买糖饼?” 一个平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爱打岔的男子笑嘻嘻笑道:“大概是他饿了吧。” 一瞬间哄堂大笑。 夫子气的胸口起伏的有些大,他用戒尺拍了拍旁边的书案:“谁在胆敢笑,来本夫子这领戒尺” 没人在敢笑,戒尺打在手心,他们都感受过一遍,不愿再有第二次。 夫子又看向身前的男孩:“是谁叫你去买的?” 男孩又将手中糖饼藏在了身后,他低着头弱弱开口道:“是...是...” “你但说无妨。” 男孩缓缓抬眼看向了一直拿鼻孔在看着他的吴松平,夫子随着男孩的视线看去,吴松平赶紧低下了头。 男孩鼓起了勇气:“是...就是...吴...吴少爷,就是他,夫子。” 吴松平见男孩居然揭发他,他站起身子骂道:“你放屁!” “吴松平!不得出言不讳,这是学堂!”夫子生气的用戒尺大力敲着案几。 吴松平手臂环胸扭头吊儿郎当的抖着脚说道:“夫子,他污蔑我,我从未让他做过这些事。” 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他总是让我们这样...” 吴松平猛地回头:“谁?给本少爷站起来说。”眼前的人将头埋进书案不敢吱声。 吴松平继续开口道:“就知道躲在背后说话,本少爷让你们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拒绝啊。” 屋内的人都知道,吴松平攀上了京城杨少,也是因为有杨少的庇护,他才能如此耀武扬威,无人敢惹。 “吴,松,平!”夫子一边大力敲着戒尺一边喊着名字。 吴松平回过头来,一脸不屑:“本少爷在此有何贵干?” 夫子上前几步,语气严厉:“给本夫子过来。” 夫子手上的戒尺轻轻拍着自己的手心,一下一下的,吴松平怂了,他缩着脖子认错道“夫子,弟子错了,饶了这一次吧。” “这种情况本夫子发现过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家同在一个书院便是同窗,吴松平,过来!” 见那人无动于衷,夫子疾步上前,这一下直接吓得吴松平向后退了一步。 “伸出来!”夫子语速极快语气严厉。 吴松平闭着眼将手掌伸了出来, “啪啪啪。”三声之后,吴松平的手红了一片,他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揉搓着。 夫子回到讲台前说道:“皇上下令,凡是入了松墨书院者,身份平等,不管你是官胄之子,还是贵族之子,来了这便是个学生,不能歧视贫民之子,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人人平等。” 夫子说完看向男孩,语气不在向刚才那般严肃:“回去吧” 男孩回到了座位刚刚坐下,便看到了一直盯着他的吴松平,吴松平咬牙切齿小声说道:“你,完,了。” 傍晚男孩往家走时,刚拐进胡同便眼前一黑,在醒来时面前是一对又一对的眼睛看着他。 男孩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做保护状。 “杨二少,他醒了”一个小斯见男孩醒来赶紧扭头禀告道。 男孩看清了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三人,杨二少一口一口喝着茶水,连看都看他一眼,身旁的徐少爷则有些微微皱眉。 见男孩醒来一直在旁踱步的吴松平快步跑了过来:“好啊你,终于是醒了,本少爷好等啊。”说完还一脚踹到了男孩的小腿上。 男孩被踢的闷哼一声,但还是害怕的向后扭动。 吴松平抬起一个微笑:“害怕了吧,你跟本少爷认个错,本少爷就送你回家。” 男孩眼中都是惊恐,也不回话。 徐弘之有些担心:“吴兄,道歉之后就把他放了吧。” 吴松平伸出手打住,他看向男孩说道:“快,给本少爷磕三头,就放你走。”说完吴松平站起来身子从上俯视着男孩。 杨瑞喝完了茶水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掸了掸衣服说道:“鄙人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把握好分寸,不要在我杨府里面闹出人命来。”说完杨瑞抬脚朝屋门走去。 吴松平赶紧哈腰讨好的笑道:“是是是,杨少您慢走,您慢走。”徐弘之也站起身来做辑行礼。 见杨瑞走远,吴松平带笑的脸瞬间收了回来,他低头看向脚边的人怒道:“快点啊!快嗑啊,本少天天日理万机忙的很,快!” 男孩别过头不屈服,吴松平退后几步大声说道“给本少爷打!” 听见这话徐弘之上前几步打算制止。 则一直在身后的小斯快步上前直接越过了徐弘之,男孩出于本能反应赶紧站了起来,两个小斯慢慢逼近,男孩扭头看房门大开直接跑了出去。 这一反应让屋内所以人一愣,两个小斯第一时间回头看吴少爷的指示,吴松平看着男孩的背影:“诶...” 他看向两个小斯着急说道“看我麻烦,追啊。” 两个小斯听到命令跑了出去。 男孩很快就被抓了回来,他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偌大的府邸呀。 吴松平冷淡说道“打断他的腿骨,让他这么能跑。” 徐弘之看着男孩欲言又止...他不敢惹面前这人,他们家没有吴家杨家势力大,他的父亲还要靠吴松平的父亲谋取官职。 男孩眼神凄惨,他趴在地上看着徐弘之,而一旁的吴松平一直在拍死叫好,徐弘之看到了男孩的眼睛,他还是狠了狠心将头别了过去。 明明可以出手制止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北街郭顺记裁缝店。 几个侍卫将封条贴在木门上,扭身对着面前的一众人解释道:“这家店铺现已查封。” 一位妇人瘫坐在地上仰天哭泣咒骂着老天爷。 中年男子见侍卫离开急忙拦住问道:“大人,您总要给我们一个查封的原因吧,我白某兢兢业业一辈子,怎么会这样啊。” 侍卫落下一句:“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吧。”说完便推开身旁的人离开了。 站在酒楼二层的杨瑞将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一群人,后面坐在桌子上的吴松平正大口大口吃着鸡腿,弄的嘴角都是油。 “还是杨二少有本事啊,直接封了他家店铺,现在的他只能滚回老家去了。”说完吴松平放下骨头伸手又拿起一个。 在他旁边的空位置前是一个木盒,里面装的是一只鬼工球,制作方法很难所以很不常见。 徐弘之见吴松平又啃完了一个鸡腿赶紧上手递上了一个:“吴兄,您吃。” 杨瑞看底下的人群已经散了,他回到了座位上将木盒盖上,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 五日后 寒冬的风已经吹到了京城,中年男子将包裹塞进马车上对着屋内喊道“夫人,宇生,咱们该启程了。” 白宇生一瘸一拐走向妇人:“娘,爹说该启程了。” 妇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扭头看了看空空的屋子,这里是他们一家生活里十几年的地方。 白宇生担心的想要上手扶住妇人:“娘...” 妇人摆了摆手扭身说道:“走吧。” 白宇生刚要踏上马车便听见有人在叫他,他扭头看去,远处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正向他跑来。 孩童语气稚嫩:“宇生哥,你去哪啊?” 白宇生一瘸一拐走向孩童:“我们要走了。” 孩童疑惑:“要走?走去哪啊?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找你玩了?” 白宇生回道:“是啊,我们大概要回老家了,以后都不能陪你玩了。” 男孩湿了眼眶:“宇生哥你上回给我讲的《三字经》我还弄明白呢,你能不能不走啊。”男孩略带哽咽。 白宇生摸了摸男孩的头:“那你把《三字经》学会了宇生哥就回来看你好不好,你不是想要当一名夫子吗?那你学的可不止《三字经》。” 孩童哭的流出了鼻涕,他上手抹了一把说道:“那我把《三字经》学会了,宇生哥你就回来找我,是吗?” “当然,咱们一言为定。”白宇生伸出小拇指想要跟男孩拉钩钩。 中年男子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大声喊道:“宇生,快些走吧,要不天黑赶不到了。” 听见声音白宇生收回了手,转过身来一瘸一拐走向马车回道“来了。” 身后男孩大声喊道“白生哥,一言为定。” 第四十章 相判云泥 麦九从小虎家出来就直奔了郭其堔的小院,她说明了自己来意之后郭其堔想也没想的立马拒绝,说回骸派的长老连他都很难见到,还让麦九不要多管闲事。 麦九回到了王府又去找了凌清音,想着他们两家关系这么好应该没问题吧,结果刚到燕笙邬的大门就吃了闭门羹,连凌清音的面都没见到。 京城临边村落 深夜的村子格外安静,村边竹林深处一间小木屋还在亮着灯火,透在窗纱上的影子可以看出小小的屋子里面满是人。 “人都帮你杀了,可以开口了吧...白夫子?” 白宇生坐在椅子上,他的左右两旁各站着一位黑衣人在大力压着他的肩头,屋内所有人全部都是这样的打扮并头戴面具。 白宇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咳嗽了几声,深叹了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好之后回道“你想要的军营密探,我根本不知道在哪?” 在他面前的男子直接急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抽着嘴角咬牙切齿道:“好啊你...居然敢耍我..” 白宇生又咳嗽了两声,他努力抬起一个微笑:“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了,骗你又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们帮我杀了那三人。” 男子将身子扭了过去,在白宇生两边的人会意,一个上前一步拔出了腰间的断刃,一个上手用胳膊勒住了白宇生的脖子。 白宇生看着断刃,他知道他的死期来了,他毫无留恋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锋利的断刃慢慢逼近,突然那个男子扭身制止道:“等一下。” 听见这话那人只能住手收回断刃站到了一旁。 男子上前几步看着白宇生,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深邃而可怕。 “我相信你们谨王爷的能力,会查到你这里来的,我没必要杀你,你...” 男子停顿了好长时间又继续说道:“你是诱饵...待桑怀安查到这的时候,你们师生二人来个生离死别,我会在你面前亲手杀了他。”说完之后男子开始大笑,笑的是那般诡异吓人。 白宇生被身后的人嘞的脸有些泛红,他张开嘴巴从牙缝中剔出来一粒药。 男子看见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立刻上前捏住了白宇生的嘴,可还是晚了,那一粒药已经被咬开,里面的毒素随着唾液马上就要布满全身。 白宇生的嘴角留出鲜血,在他身后一直勒着他脖子的人抽回了手。 男子还在捏着白宇生的脸,嘴中的血越来越多,白宇生的眼睛也有些泛红慢慢流出鲜血,男子松开了捏着的脸,退到了一旁。 他知道这药的毒性,给杨瑞和他夫人用的也是这种,而这种毒药就是眼前这个七窍流血的人提供的。 白宇生抬起嘴角用已经猩红的看见男子:“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些啊。”说完白宇生脑袋向后一仰,就这样...死了。 男子气的上手揪着发丝,他扭身一脚踢开了身后的椅子,又回过身看向白宇生骂道:“死老头,算你有种。” 男子看向满屋的人说道:“撤,留俩人清理一下痕迹。”男子又看向白宇生,他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放在了白宇生脸上,然后推开门快速隐进了竹林中。 屋内的黑衣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三日后 在得到了松墨书院这一线索之后,桑怀安立马去查,得到的消息是松墨书院早在安期五十年就被先帝查封了。 在那个时候,先帝下了一道圣旨,各地开放书院,只要是年满七岁都可入书院就读。 书院一成立,一时间对读书写字没有任何概念的穷苦人家们是挤破了头也想要将自家的孩子送去书院。 可短短五年内各地书院发生了不少虐杀事件,有的是被溺死,有的是被打死,有的... 书院内最大的十六七,最少也才七八岁谁能想要都是同在一个书院怎会如此狠心。 有些被揭发了出来,还有一些则是被永久隐藏了下来,这些事情都是官宦之子或贵族之子做的,而死的也只能是贫民之子... 家里要么就是有权要么就是有银子,事情一压在压,而那些贫民之子家内在拿到了可能是他们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之后,大多数的人家都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情还在发生,贫民家不敢将自己的孩子在送去书院了,有的胆大的人家闹着要让书院关门,先帝迫于压力还是在安期五十年将书院关了,另开了一座给寒门士子所用。 易安院内 麦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满脑袋都是小虎娘苍白的脸,都已经答应会帮忙了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麦九脸朝外看向了大门,她又想起了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桑怀安,突然还挺想他的,想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 此时的桑怀安正坐在书录斋内,桌边烛台上烛火的蜡液正在一滴滴落下来。 沈芊月站在桑怀安面前说道:“王爷,属下查到了松墨书院在关闭之后,另开的那所书院。” 桑怀安抬起了头。 沈芊月继续说道:“这所书院现坐落于城东,书院的学生早就没有以往多了,如今贫民家想要供孩子读书花费的费用太过繁琐,而有些学了一辈子也没高中状元。” 说到这桑怀安想起了在小时曾教过自己的夫子,他好像也是贫民出身,却饱读四书五经靠个人所学考取了状元,就是腿脚...有些不好。 “王爷...”沈芊月见面前人在愣神便叫道。 桑怀安被拉回了思绪,他低下头回道“继续说。” “属下是觉得,王爷咱要不要去看看这所书院,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 “那好,明日你随本王去看看。” 第二日麦九还是出府了打算去找小虎说明情况,她走在大街上,街道已不在像前几日的那般冷清,店铺也开了门,摊主也在卖力吆喝着。 麦九还是忍不住先去醉芸楼吃了一顿,还打包了一只烧鸡打算带给小虎吃,可刚出醉芸楼的大门,麦九便被眼前的一群人吸引过去了。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你个小乞丐,本少爷的钱袋你也敢偷。”麦九踮着脚朝里看去,看样子听声音应该是有人偷了钱包再被挨打。 “在打下去就要打死了。”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身穿镉黄色交领长袍,腰间佩玉的长脸男子怒瞪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大喊道:“谁敢替这个小乞丐说话,本少爷连你一块打。” 麦九看向俩个小斯,他们正拿脚踹着一个小孩,小孩抱着头疼的啊啊乱叫。 待看清之后麦九扒拉着人群挤了进去,她又看向男孩,没错那就是小虎,她上前大力推开那两个小斯。 麦九蹲下查看着小虎的情况,小虎趴在地上死死护着一个钱袋。 长脸男子好奇的走向麦九,啧舍调戏着:“啧啧啧,这是谁家小娘们呀。” 麦九抬起眸子怒瞪向男子:“这是...你打的?” 男子看向趴在地上的小虎又看向麦九问道:“怎么?你是他娘啊。”男子屈膝仔细看了看麦九的脸继续说道:“看这样子,也不像啊...” 麦九看着男子那一副猥琐的表情,她骂道:“我是你娘。” 听见这话男子直起身子吊儿郎当的边走边说:“哟呵,诶~小娘们性子还挺烈。”男子转身对内俩小斯说道:“给本少爷一块打。” 得到命令,两个小斯直奔麦九而去,麦九赶紧站起了身子,连烧鸡都没顾得上拿。 她一直退一直退快退到了人群边,而那里站着的人看麦九快挨到自己,便像遇到瘟神一样快速弹开,空出了一片空地。 麦九扭头看向一旁的把她还高三个头的一位壮汉:“大哥,我雇你二十两银子,你给我放倒他俩。” 壮汉大哥扭头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长脸少爷,他摇了摇头扭身躲到了一旁。 麦九看着那人:“大哥,你怎么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啊,救我啊!” 那两个小斯就站在麦九面前,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麦九伸出了豆包一样大的拳头放狠话说道“我跟你说,我可会武术...”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小斯朝麦九伸出了巴掌。 麦九一个灵巧躲身避了过去,要不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长脸少爷急忙说道“你俩上,是个女的又如何打的半死扔青楼去。” 两个小斯齐齐朝麦九而来,麦九抬手就是一记上勾拳打到了身前这个小斯的下巴上,小斯被打的仰头退去,麦九见机毫不犹豫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另一个小斯都愣了,他看向麦九,而麦九也愣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一拳一脚就能撂倒一人。 另一个小斯动了动肩,握拳朝麦九肚子而来,麦九直接一个侧抬腿踢到了小斯的侧腰上,小斯被打的向右踉跄了几下。 刚才被打到在地的小斯站了起来,他们二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左右开攻的朝麦九而来。 小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麦九,他将一直护在胸口的钱袋推了出来,弱弱说道:“别打了,我...把钱袋还您。” 哪里有人能听到这么小的声音,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热闹。 麦九侧身想跑,却被人拉住了头发,头皮被抓的生疼,她转过身来对着那人小腿踹去:“最烦的就是打架抓头发。”小斯用力之大被麦九踹疼之后还揪下来几根头发。 麦九抚摸着自己头皮,怒火中烧,此时的她愤怒到了极点,可两个小斯还是不依不饶。 后方传来骑马的声音,大家纷纷避让,麦九扭头看去只见桑怀安坐在马上,沈芊月紧跟在后方。 第四十一章 峰回路转 桑怀安坐在马上目视前方,麦九瞬间感觉看到了救星,她朝桑怀安跑去。 可桑怀安连看都没看她就直接略了过去,反而是在桑怀安后方的沈芊月首先看到了麦九。 “夫人?”沈芊月一脸惊奇,她又看向前方王爷的背影,更是一脸疑惑,前方那人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还在继续向前。 麦九头顶三个问号,看着桑怀安的背影,她扭头看向沈芊月摊手耸了耸肩。 沈芊月在麦九前面停了下来喊道:“王爷。” 王爷?听见王爷二字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长脸少爷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他拿袖口擦了擦额头,慢慢向后退出了人群。 桑怀安还是不回头,沈芊月跳下马站到了麦九的身边,麦九生气的大声喊道:“桑怀安!” 此时的桑怀安一皱眉,好像...有人在喊本王?声音还有点熟悉。 他停下马回头看去,一回头便看到了双手叉腰气愤的麦九。 嗯?她为何在这? 桑怀安又看像沈芊月...怎么也没人叫本王? 的确他刚才在出神想些事情,什么事情都没有察觉到。 麦九又喊道:“大哥,你媳妇都挨欺负了?你能不能过来啊!” 桑怀安听到了欺负二字,他快速调准马头走了回来,这一回来人群一哄而散,一瞬间跑的都没影了。 只剩躺在地上的小虎和两个小斯摸着头找自家少爷。 桑怀安将马停在了麦九面前,他帅气跳下马落地问道:“何人欺负你?” “就是...”麦九伸出手指回头看去,却发现那长脸少爷早就没了踪影,麦九左右寻找着。 而那两个小斯看到了离着自己只要几米距离的王爷,二人吓得腿直打哆嗦,手拉手向后退去,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沈芊月见那二人要跑,便快速上前一手摁住一个,两个小斯吓得直接跪了下来,一边对着麦九磕头一边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麦九见那长脸少爷已跑,她摇了摇叹气说道:“唉,算了。” 桑怀安刚要开口只见麦九扭身朝趴在地上的小虎而去,麦九掏出腰间的绣帕捂住了小虎额头的伤口,将他抱了起来。 前几日的伤口并未痊愈,现在新伤加上旧伤小虎的头快开花了。 桑怀安疾步上前看着麦九怀中的小孩,他满脸疑惑问道:“你认识?” 麦九点了点头:“嗯,我朋友。” 说完之后她侧身看向了那两个瘫坐在地上的小斯,桑怀安会意:“本王这就处置了他俩。” 麦九赶紧出声拦下:“诶诶诶,别,他们主子已经跑了,你处置他们也没用啊。” “本王看不得你被欺负,必须杀了他们。”说完桑怀安扭身拔剑朝那二人走去。 麦九赶紧走到前面拦下,将怀里昏迷不醒的小虎就往桑怀安身上推。 “不行不行,手麻了,手麻了。” 桑怀安退回剑,嫌弃的张开手同麦九保持距离:“你快送他去医馆吧。” 麦九颠了颠小虎重新抱好。 沈芊月压着那二人,有一个吓得哆哆嗦嗦快尿裤子了,他声音颤抖说道:“我们是尹府的人,那人是尹家大少爷,您...就放过我们去找他算账吧。” 尹家少爷是出了名的酒色之徒,出入京城各个青楼,酒馆,府内的小妾是纳了一个又一个,对于下人也是装横跋扈,拳打脚踢。 沈芊月用脚尖踹了一下那人的侧腰:“从未见过你们这样出卖自家少爷的。” 小虎缓缓动了一下身子喊道:“姐姐,疼。” 麦九还在看着桑怀安出神,想着说些什么话,一听到小虎的声音麦九急得跺脚赶紧左右查看寻找着医馆。 “我先走了,晚上回府见。”说完就跑开了,跑走了老远麦九又停了下来喊道:“桑怀安,保护好自己。” 桑怀安一直看着麦九,见那人回头贴心的叮嘱自己,他微笑点了点头,见麦九回过头之后他瞬间收回了微笑朝那两个小斯走去。 见王爷即将动手,刚才看热闹的人全部躲在角落里将脑袋探了出来,论谁也不愿错过这个大热闹。 桑怀安站在了那二人面前,神色凝重,语气冰冷:“哪个手打的?” 听见这话那俩小斯急忙磕头,语气诚恳:“王爷,王爷,小的错了错了,饶了我吧。” “把手打断。”桑怀安落下这一句之后朝着马走去身手敏捷的跨上了马背。 沈芊月得到了命令,压着他们肩头上的手使劲一用力,只听那两个小斯仰天大叫疼的他们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 沈芊月这一下直接碎了他们的骨头,这辈子他们的胳膊恐怕都抬不起来了。 麦九看着小虎遍体鳞伤的模样,心疼坏了,肯定是他娘出了什么意外小虎才会又去偷钱袋,麦九在怪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还揽这么大的活。 郎中轻轻的拿起药膏涂抹伤口,小虎的眉头紧锁,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没在喊出一声疼。 麦九看着小虎的表情,她知道小虎在强忍便说道:“疼就说出来吧。” 小虎再也忍不住了,他在怎么样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哇的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出了闹市区,桑怀安和沈芊月二人快马加鞭赶往城东。 文哲书院外 桑怀安抬头看向大门上分,门匾早就已经破破烂烂字体都失去了色彩,朝里探去便听到了院内传来淅淅沥沥的读书声。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之。” “君子有九四: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贫思难,见得思义。” 书院的大门有些破旧枝丫作响,院内落叶也并未打扫,桑怀安寻声找到学堂,隔窗望去便看到几个书生摇头晃脑读着《论语》。 屋内夫子看到了窗外二人便走了出来,桑怀安双手叠在一起,举到胸前鞠躬行礼道“夫子。” 身后沈芊月随着行礼。 夫子消瘦而憔悴,腮帮上有些褐斑,发丝也有些发白,衣服上满是补丁。 见来者二人恭恭敬敬老人便点头道:“不知二人来到老生的书院所为何事?” 桑怀安低声开口:“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人转头看了眼屋内的学生:“请随老生来吧”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 老人将桑怀安二人带入一间厢房内。 沈芊月拿出令牌给老人看,老人看了眼令牌又看向桑怀安:“老生眼拙并未看出是谨王爷。”说完便拎起衣摆想要跪下行礼。 桑怀安见状将老人拉起:“无需多礼。” 老人同桑怀安坐到一张桌子前,桑怀安开口道:“此次前来,本王想要询问些事情。”说完他看向了老人袖口上的一块补丁。 老人将袖口往手里塞了塞:“王爷您请说。” “夫子可知松墨书院?” 老人先是一愣随即回道:“老生小时候曾在松墨书院读过几日,后来便被先帝查封了。” “夫子大概也知晓了最近三起世家灭门惨案吧?” “老生有所耳闻。” “本王查出被杀害的三家中都有曾在松墨书院读过书的人。” 老人会意直接问道:“王爷,您的意思是曾在松墨书院读过书的人有重大嫌疑。” 桑怀安回道:“那是自然。” 老人点了点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老生知道的不多,当时书院有很大的分歧,一边是贵族之子,一边是寒门之子,经常会有奴才暴打寒门之子的事情发生,老生也曾被打过。” 说到这老人低头笑了笑:“其实这些并没有什么,能在书院学习知识便可,我们这些寒门之子见了他们也是绕道而行。” “夫子可认识吴松平,徐弘之,杨瑞?” 听见这三个名字之后老人先是一愣随后快速恢复刚才的神情,他想了想说道:“嗯...这三人老生从没听说过。” 老人隐藏的很快但这些表情还是被桑怀安查收在了眼里,他知道面前这人在说谎。 桑怀安试探性说道:“杨大人在朝内兢兢业业,善始善终,马上就辞官回去养老却没想发生了如此事情。” 老人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嘴角眼神朝别处看去:“您同老生说这些做什么?老生耳闻的杨大人可不是这样。” 桑怀安一拍桌子,赫然而怒说道“你还说不认识!” 老人瞳孔猛的一缩,脑海里的东西瞬间炸碎,留下了一片空白,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说谎,将他带回大理寺,这人有巨大嫌疑。”说完桑怀安站起了身子朝门外走去。 沈芊月拔刀向前,老人吓得直接“咣噔”一声跪了下来,惊恐不安声音略微颤抖:“王爷,我说...” 三起惨案一发生,老人便知道了,他一度不敢相信这事是那个每天下了学堂回来教他学《三字经》的邻家哥哥所为。 从那日分别之后,很长时间二人都没有在见到,而他也长到了该入学堂的年纪,杨瑞三人在书院内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三人将自己做的事情当成笑话一直挂在嘴边。 老人一直在寻找那个邻家哥哥,他只知大概是回了老家可当他去了却发现根本就不是。 老人说出了杨瑞三人曾经的所作所为,桑怀安在得到这个线索之后赶紧离开前去调查。 见那二人离开,老人扶着凳子站了起来,他手指颤抖摸向了有些跪的发疼的膝盖。 “老哥哥,希望你不要做这等傻事啊。” 第四十二章 心口不一 桑怀安坐在马上,马蹄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白宇生... 桑怀安回想着这个名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觉得这个名字莫名得熟悉。 沈芊月挥动缰绳同王爷站到了一齐,她扭头问道:“王爷,您要去皇宫吗?” 刚才听见这一线索,他立即来了兴致想马上查明这人是谁,是何种身份。 可现在他在思考这个人同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如此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今日便先这样吧。” 府内还有位俏佳人在等着他,忙活了几日也该放放了,回去陪陪她。 小虎再一次满身伤痕地回到了家,他站在家门口不敢进去,身后的麦九拍了拍他瘦弱的肩头。 小虎还是推开了门,麦九也觉得她该会一会小虎他爹了,她紧紧跟在小虎身后像一名保镖一样。 麦九挺了挺胸脯,开了开肩,扭了扭腰好似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小虎爹听见了动静走了出来,麦九在看到小虎爹之后她刚蓄满的气势一下子就从侧面漏了出去,她的胸膛也塌下来。 小虎爹的脸晒得黢黑黝黑的,面部轮廓也不算周正,脸上净是坑坑洼洼的痘印,满脸横肉,眼睛面露凶光。 麦九坦然失色,他深深咽了口唾液,只恨自己没多带几个大高个,压压对面的气焰。 小虎看着站在屋内的人,他害怕得抠着自己的手指不敢上前。 小虎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麦九,他眯着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开口说道:“家里没钱,走吧。”说完之后他扭身回到了屋内,继续坐到凳子上。 麦九戳了一下小虎的脖子,小虎抬脚朝屋内走去。 小虎爹看到麦九要进来,他一只脚直接踩在了另一个凳子上,然后若无其事地挠着自己脸颊。 一进到屋内,麦九先是打开了里屋的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小虎娘依旧和那日一样躺在床板上。 麦九扭头看向小虎问道:“为何还去偷钱袋?” 小虎站在了屋内角落里,他低着头不敢回答。 一听到偷钱袋小虎爹一脚将凳子踹到了小虎面前,凳子倒下正好砸在了小虎的脚面上,小虎吓得也不敢动只能忍着疼痛站在那。 “你那脸又是怎么回事?又打架了?”小虎爹发怒,一脸凶相,眉头都挤在了一起。 麦九上前几步扶起了凳子,将凳子放到了原位。 小虎爹瞥眼看来一眼麦九直接无视掉继续怒道:“我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你若有银子能给他娘治病,他又怎么会去偷钱袋,也不会被人打成这样。”麦九说道。 小虎爹一拍桌子,伸出手指指着麦九的鼻子骂道:“死娘们,我们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没银子给你,滚!”随着一声滚小虎爹的手又指向了门口。 麦九将钱袋放在了桌子上,小虎爹听见了银子与银子碰撞发出来的声音之后,他收回了手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他看向钱袋,这个钱袋和上次内个几乎一模一样。 “没什么意思,就是银子太多挂腰上有点太累了。” 男子立马展开笑颜伸手摸向钱袋:“银子太多了呀,我给您分担分担。” 麦九一掌劈在了桌面上,力气之大还伴有一阵风,她的手掌就这样挡在了小虎爹的手和钱袋的中间。 小虎爹都愣了,刚才那一下吹的他额头的发丝都有些飘动,怕来人是个习武之人啊。 他用手一抹桌面尴尬笑道:“屋内桌子有些尘土,怕脏了您的袋子,我给您擦擦。” 麦九见这人挺识相便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愿花钱医治他娘。” 听见这话小虎爹没有吃惊也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不屑。他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哼:“若是能治好,不早就好了用得着您在这大发慈悲吗?” 麦九还在疑惑,只听小虎爹继续说道“郎中请了一个又一个,中药喝了一包又一包,您看屋内那人见好吗?” 麦九收回了桌面上的手,她不解的问道:“你请过郎中?那为何...” “您也看到了她那症状,时间久了邻里街坊都说是妖怪,我每次请郎中都是偷偷摸摸的。” 麦九看向小虎,为何这些和她听到的都有所不同。 “那你...为何还要打他?” 小虎爹也看向小虎,语气犹如一位慈爱的父亲:“打他?他娘如今这样她还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一出门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打他我也心疼啊,打在他的身上痛在我心啊。” 麦九扭头看向男子,她一脸不敢置信继续问道:“听邻居说你上赌场赌博输光了家里的东西,现在还在攒钱打算再买个媳妇?” 小虎爹眼神暗淡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去赌场也是想赌一次看能不能赚些银子回来,可不没想碰到对面出老千输光了一切。” 说完小虎爹又叹了口气一直摇着头,看着样子好似悔不当初:“买媳妇?这等话我从未说出口,也不知怎么就以讹传讹变成这样了,邻里之间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 麦九抽了抽嘴角皱眉问道:“是...吗?” 男子将手捂上了一只眼睛使劲抹了一下。 麦九看着小虎爹的模样,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落泪,她左右看了看又上手挠了挠头发,不知所措。 她将钱袋推到了小虎爹的面前说道:“这些先拿着,小虎他娘生病这事我在托人好好打听一下,哪里可以医治,你你你...天啊。” 麦九见这人已经红了眼眶,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她退后了几步。 小虎爹抹干净了眼泪之后,他将面前的钱袋打开看了一眼,他使劲在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朝上。 他将钱袋合上直接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毕生难忘啊。” 麦九被吓一跳,她呆愣了几秒之后才上前拽起了小虎他爹。 待看到了小虎爹一脸感激涕零的模样,麦九明白了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虎他爹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他们这个家啊。 麦九又走到了小虎面前蹲下轻声说道:“以后别在出去乱跑了,待在你娘身边好好陪陪她,我若是在见到你偷钱袋,我真的要送你去见官了。” 小虎眨动着眼睛,不予作答,麦九只觉小虎今日是累了便没有当回事,她起身说道:“姐姐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刚要转身,小虎拉住了麦九的一只手指,麦九扭头看去以为小虎有话要说,便想要屈膝蹲下。 只听小虎爹急忙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晚上街上人少,你别再出了意外让人担心。” 小虎松开了麦九的手指,麦九还是屈膝面带微笑问道小虎:“怎么了?” “姐姐,您明天一定要来...” 麦九想要摸一摸小虎的头,可小虎的头都是纱布,她手掌只好向下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好,姐姐明天一定来。” 桑怀安坐在易安院内足足等了麦九一下午,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也还是没有等到。 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只听门一响麦九哼着小曲一蹦一跳的地就进来了,她往里这么一走便看到坐在凳子上的桑怀安。 麦九吓得“啊!”一声惊声叫道。 桑怀安的手指还在敲击着桌面,他淡淡开口道:“王妃居然比我这个王爷还要忙。” 麦九见来人是桑怀安她松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她语气淡然说道:“我去做好人好事了。” 桑怀安扭头一甩眸子看向麦九,麦九感觉到了自己脸上那灼热的目光,她伸出手挡住。 “最近世态如此不安全,你还去做好人好事?” 麦九挡住脸坐到了桑怀安旁边的凳子上回道:“怎么?你们大安的世态什么时候安全过了?” 桑怀安被怼得说不出话,他气不过便开口警告道:“信不信本王禁足你?” 麦九听见这话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低头认错道:“大哥,我错了,大安百姓们能有你这样的王爷乃三生有幸,您必定会带领大安走向光明。” 看着面前这人,桑怀安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近几日一直在查案弄得他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行了,见你认错态度诚恳,本王便不禁足你了。” 麦九抬起了头将手臂也放了下来,她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说道:“你认不认识回骸派的长老啊。” 桑怀安看着麦九,他一挑眉毛问道:“怎么?” 麦九将剩下的糕点都塞进了嘴里:“也没什么事,就是...还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一下。” “求本王。” 麦九听见这三个字嘴上咀嚼的动作的停了下来,她呆滞的缓缓扭头看向桑怀安。 “求本王,本王就帮你。” 桑怀安就是要等眼前人有事拜托他,然后求他,这个机会他可等了好几个月了。 麦九看着桑怀安那一副喜上眉梢,洋洋得意的模样,她在心中骂道‘我去你大爷的。’ 麦九收回视线扭头继续将嘴里的东西咀嚼完咽下之后,她妥协了...不就是求个人嘛,求人好办事。 她清了清嗓子之后就落下来两个字:“求你。” 桑怀安在努力憋笑,他看着面前人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就对了,他就在等这个表情。 他调准了一下状态冷脸回道:“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麦九嘟了嘟嘴,用脑袋好好想了想之后她扭头看向桑怀安,双手合十一边揉搓一边撒娇说道:“拜托,拜托。” 桑怀安眼睛看向了别处逃避视线,他的嘴角是再也藏不住笑,慢慢的抬了起来:“可爱。” 第四十三章 三分正经 桑怀安别过头的动作,让麦九以为是自己恶心到他了,毕竟她很少跟人撒娇。 麦九的脸垮了下来一脑袋撞在了桑怀安的胳膊上,这么一撞桑怀安立刻收回了笑容不可思议的摸上了自己的胳膊。 撞人的那个呢也不嫌疼,潇洒的一抬头洋洋得意,仔细看去额头上早已经红了一片。 桑怀安回头满脸迷惑:“你撞本王干嘛?” “就撞你,谁让你嫌弃我!” “本王...”桑怀安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嫌弃她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他看向了面前人的额头心疼的上手摸了摸,语气柔顺问道:“撞疼了吧。” 肌肉结实的手臂都有些轻微的痛感,可想而知这人用了多大力气。 麦九抬眼看向额头上的手,娇羞的抿着嘴唇,她眨眨眼看向桑怀安回道:“不疼。” 麦九还在享受着额头上轻柔的抚摸,浑身上下都变得拘谨起来,桌子下面的脚跟都微微抬起,脚尖撵着地面晃啊晃。 桑怀安却突然变脸,一巴掌拍在了麦九的额头上,麦九的表情从娇羞转变成了难以置信。 桑怀安扭身坐好,手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问道:“不疼就行,说吧,拜托本王什么事情。” 麦九一歪头脸上写满了问号。眼前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跟我在这玩川剧脸谱呢? 麦九也扭正身子挠了挠头说道:“是这样的...” 她将遇到小虎之后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又说了小虎多么可怜,小虎娘的病多么可怕。 麦九说了一顿也没等到桑怀安的一句回答,她用手戳了戳桑怀安的肩膀问道:“故事太无聊给你听睡着了?” 桑怀念猛地回过了头,麦九吓得赶紧收回了手。 只听桑怀安淡淡开口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麦九一皱眉。枉我添油加醋说了这么多,你是根本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事情被我碰到了,我怎么能不管呢?况且是我的马车撞了他,撞的他头都破了,你是没看到小虎这个孩子有多...”麦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桑怀安打断了。 “遇见了就要管?撞到了就要负责?” 麦九知道了桑怀安说这话的意思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她双手叉着腰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回道:“对啊!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坐视不管,冷眼旁观,自私自利。” 桑怀安不在看着麦九,他扭回身子回道:“成语倒是学得不错。” 麦九看着桑怀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有些生气跺着脚说道:“现在是讨论成语的时候吗?” “本王确实是认识回骸派的门主,但...长老就...” 麦九看到了希望,她上手大力捏住了桑怀安的:“没关系,门主就行,先让门主给他娘看看嘛,不行再拜托长老。” 桑怀安用那赛雪欺霜的面孔看向麦九:“这事被你说的好轻松得样子,本王是神吗?什么事情本王都能办...” 话还没说完桑怀安看着面前人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险些要笑出声音来。 只见麦九大力点着头,她的手还搭在桑怀安的胳膊上,就好像一只哈巴狗,若是长了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摇得特别快。 桑怀安妥协了,见面前人都这般讨好他了,他便让了一步说道:“明日你带本王去看看你嘴里的这个小虎还有他娘,本王在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麦九一只手松开了桑怀安的胳膊,高兴地在脸颊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又比了一颗爱心送到了桑灰暗面前说道:“爱你哟。” 桑怀安先是一愣随即淡定回道:“承蒙您的厚爱。” 第二日 一出院门,麦九便用手禁锢住了桑怀安的胳膊,像个人体挂件一样挂在了他身上,生怕他会出尔反尔跑路不管。 走在大街上麦九还是这样,桑怀安想要推开却被搂得更紧。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你呢,你松开本王行不行,这样成何体统。”桑怀安一边抬着眸子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头小声说道。 麦九摇头:“你个万人之上的王爷,还怕这个,我不,我就要捆着你。” 没办法,桑怀安只能任由这人就这么亲密无间得搂着他。 刚走到岩石路便又看到了那日的妇女出来倒浑水,妇女也看到了麦九连忙伸手打招呼,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麦九拽着桑怀安走到了妇女面前,她热情的说道:“我携家带口的来看看小虎他娘。” 妇女也不知今日为何高兴笑的后槽牙都漏出来,她看向麦九身旁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麦九看着妇女问道:“今日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妇人拽着麦九的胳膊让她离着自己近了几分说道:“您没听说吗?昨日小虎他爹又去赌了,结果输了个精光还不起被赌场的人打死了,现在尸体还在门口躺着呢。” 麦九好像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麻木,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妇人纳闷道:“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银子又去赌场了。” 麦九楞楞的转过头看向妇人,妇人看着身旁人的表情张开嘴缓了几秒之后惊讶问道:“不会是姑娘您吧。” 麦九点了点头。 听见这话妇人将手放在脸上抹了一把,松开了拽着麦九胳膊的手。 这些话也都被桑怀安听到了耳朵里,他看着麦九的侧脸,白了一眼。 麦九还是不敢相信地退后几步直接瘫在了桑怀安怀里,桑怀安急忙上手接住。 麦九欲哭无泪,那可是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的全部家当了啊,都被畜生拿去赌博了,骗子呀。 桑怀安低头语气嘲笑说道:“傻大姐?助人为乐?好人好事?舍己为人?” 听见这话麦九更加羞愧了,她恨不得在路边随便找个石头缝钻进去。 妇人说道:“我家汉子刚刚跟小虎去处理他爹的尸体去了,他娘应该在家,您随我来吧。” 麦九跟妇人阐述了昨日小虎爹说的屁话,妇人只能摇摇头责怪麦九太过天真。 屋内三人站在小虎娘的床边,妇人说道:“我也是刚从小虎嘴里得知他娘已经好几日没醒过来了,怪病啊怪病,我们邻里街坊的从没笑话过他们,都是能帮就帮。” 麦九用胳膊肘戳了戳桑怀安的侧腰,桑怀安双手环胸退后扭身别过了头说道:“行了本王知道了,会想办法的。” 一听见本王二字,妇人只觉腿肚子开始打颤,她看看麦九,又看看麦九身后那人的背影。 她咣噔一声跪了下来:“民妇参见王爷,王妃,民妇有眼无珠,望王爷王妃莫要怪罪。” 麦九屈膝扶起妇人说道:“哎呀,王姨,您别这么见外了,我都叫您一声姨了。” 麦九将妇人扶起之后将嘴凑近了妇人的耳边,一边说一边指向内边站着的人:“他有那么多规矩,我没有,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就行。” 妇人急忙点头:“是是是。” 桑怀安将手背到了身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本王可都听到了。” 麦九提高了音量打岔道:“王爷亲民百姓,一听我说明了小虎家的情况,他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没说一句怨言。” 听见这话妇人也急忙夸道:“都听说王爷,忧国忧民,心系百姓,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桑怀安脸一黑看向麦九说道:“停止你拍马屁的行为,人也看了,本王也答应了会想想办法,你还在这待着干嘛?” 麦九的脸比桑怀安的脸还臭,她扭头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又回头对着妇人说道“小虎回来的话您告诉小虎一声,现在小虎肯定很伤心毕竟他爹已经去世了,还是劳您多费心安慰安慰他。” 妇人连连点头回道:“是,是,是。” 和妇人告别后麦九便和桑怀安往王府的方向走,人们在街头尾巷间川流不息,来往不断,行色匆匆。 桑怀安手臂环胸用教育孩童般的语气开口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做人可以坦然,但是不可以没有戒心。” 麦九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二人漫不经心,不紧不慢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街道上,麦九为了缓解气氛找话题问道:“你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那日在丞相府门口的惨案解决了吗?” 身旁人这么一问,桑怀安才想起自己还有案子在身要查,他的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 麦九见没人回答,她便扭头疑惑问道:“怎么了?” 桑怀安淡然一笑:“本王同你在一起便忘记了还有案子要查。” 他停下了脚步扭头同麦九对视继续说道:“本王就这么望着你,不自觉凝神细看,不自觉想要举步追随你的脚步,不自觉忘却了身边一切。” 麦九看着桑怀安的眸子,她从桑怀安的眼中看到了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这一刻好像身边的所有一切全部静止,二人就这么看着,看着。 一位推着水果车的大爷看着挡在路中间对视的二人,他无奈问道:“年轻人,莫要占着鸡窝不下蛋了呀。” 听见这话二人才回过神赶忙退到了一边让出了道路,看着推车老人离去的背影二人哑然失笑。 对面茶楼上一个男子正戳着腮帮子看着楼下的二人,面无表情,突然他讥笑一声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女子难养 皇宫内 桑怀安走在甬路上,健步如飞,头上时不时飞过几只互相追逐的燕子。 道路两边的红砖绿瓦还有那长得一模一样的木门,桑怀安边往书三院走边在脑海里想着白宇生这个名字。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再往前走没有路了,他的右边是去往国子监方向的木门,另一边是去往书三院的木门。 桑怀安毫不犹豫朝向右边打算拐弯,刚抬脚迈入门槛,另一只还没过去... 他想到了...国子监...对!就是国子监! 他又将迈进门槛的那只脚收了回来,楞楞扭身看去。 怎么一开始就没有想起来呢,白宇生是在他小时教过他的夫子呀。 小时候贪玩,桑怀安整天往丞相府跑去找顾梓鸳,根本就没怎么去过国子监,也没怎么见过这个白宇生,对于儿时的夫子他也只知是姓白。 想明白了之后他还是大步流星地朝书三院走去,现在只要查出白宇生的居住地,或许也能查出那伙人的线索跟踪迹。 他的脚步很快,眉头紧锁,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就怕,怕白宇生早已遭遇不测。 麦九坐在易安院内孤孤单单地吃着晚膳,桑怀安将她送入了王府便扭身走了,然后坐在马上一挥缰绳一溜烟的没影了,麦九想说个路上小心都没说出口。 又是三日过去了 桑怀安查到了资料上白宇生登记的住处,但早变成了一堆废墟,大概是前几年的暴雨再加上泥石流冲毁了房屋。 这一线索断了,桑怀安马不停蹄赶往了东都。 住在东都城西的巍子溪早已是个接近百岁的老人,在年轻时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考取了状元。 在东都这个稍小的地方出了个状元郎,可真是太少见了,巍子溪这个名字刹那间家喻户晓,回乡认祖那天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们夹道欢迎。 巍子溪曾任职国子监祭酒一职,白宇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而白宇生也一度认巍子溪为恩人,若不是巍子溪赏识他,他也断不会入宫做得了夫子。 桑怀安坚信他们二人不可能断了联系。 木屋内 桑怀安坐在凳子上与巍子溪寒暄了几句便直切主题。 “您是否知道白宇生现居住何处?” 巍子溪坐在凳子上,后背已经拱得像座山一样,他的手搭在了拐棍上面,手指有些伸不直,整个一看就好像干枯的树枝一样。 大概是年纪大了,巍子溪有些听不清,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面上满是不解。 桑怀安看着那人一点一点侧过脸去将耳朵临近了些,他提升音量大喊道:“本王就是来问问您,您知道白宇生现在居住在何处吗?” 巍子溪听见了,也听明白了,他将耳朵收回来慢慢悠悠开口说道:“哎呀,您早说啊。” 听见这话桑怀安深吸一口气压制怒火,咬牙切齿小声嘟囔道:“本王早就说了。” 巍子溪动了动搭在拐棍上的手说道:“前几年白宇生曾与老朽写过一封书信,说他的院子因遭遇泥石流被冲毁了,所以搬去了京城边的杨刘村居住,王爷您是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桑怀安这次长了心眼直接凑到了巍子溪耳边回道:“白宇生不是曾教过本王吗?是,本王找他有些事情,您保重身体本王先告辞了。” 巍子溪点了点头。 桑怀安起身便想要离开刚走到门口还没出去,只听巍子溪悠悠开口说道:“老朽曾说过您,要亲贤臣,远小人,可亦不知小人就在您身边形影不离呀。” 桑怀安站在门口不在向前,他刚想要回头询问此话何意,只见巍子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没事,老朽就是起来送送您。”说完一步一步朝桑怀安走去。 麦九每日都去看望一下小虎和他娘,为他们空空如也的家添置了不少东西。 小虎和麦九二人坐在外屋聊天,麦九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剥好的瓜子送到小虎前面:“你还有什么亲戚吗?比如爷爷奶奶之类的。” 小虎拿起一粒瓜子送进了嘴里,他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爷爷奶奶在前几年的泥石流中被压死了。” 听见此话麦九意识自己不应该开口问这个问题,小虎爹刚刚去世没几日,小虎大概又要伤心了。 麦九剥完手里的最后一个瓜子放在了小虎面前,她本以为小虎会伤心难过一下吧,可只见小虎迅速拿起瓜子塞到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着真香。 嗯?小虎不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呀。 麦九将剥完的瓜子皮推到了一边说道:“吃了挺多了,在吃该上火了。” 过了许久,麦九还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不喜欢爷爷奶奶吗?” 小虎连想都没想摇头说道:“不喜欢。” “爷爷奶奶对你不好吗?” 麦九是这样想的,家中只剩小虎和他娘二人了,她又不能管他们二人一辈子,他娘生着怪病,小虎年纪还尚小,若是有个亲戚相互照应也是好事。 小虎踩在凳子上去够桌子边的瓜子,麦九见状拿出几粒放在小虎面前。 小虎呲着门口牙磕开瓜子,他一边剥开瓜子皮一边说道:“他们把我妹妹给卖了。” 妹妹?卖了? 听见这话麦九不解的挠了挠了脖子问道:“你还有个妹妹?” 小虎咬着瓜子迟迟不塞进嘴里,他将瓜子仁放在了桌上说道:“妹妹也喜欢吃瓜子。” 麦九没在继续问下去,看小虎的表情就知道这才是真的伤心难过。 小虎撇着嘴鼻头一酸哭着说道:“娘就是在妹妹被卖了之后生的怪病,她一直说是妹妹在惩罚她,是妹妹在怪她。” 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滑落,麦九赶紧拿去绣帕塞到了小虎手里。 小虎拿起绣帕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然后又拎着一角擦了一下眼泪。 “从那以后只要是在提起妹妹,我娘就哭闹,我爹就不让家中再提妹妹,他还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让我就当妹妹从没出现过。” 说到这小虎又哭了起来,他咧着嘴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怎么能当妹妹从没出现过,她会牵着我的手喊我哥哥。” 看着小虎哭得泣不成声,麦九挪动了几下身子将小虎抱进了怀里。 小虎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全蹭到了麦九的衣服上,他抽噎说道:“我还记得妹妹叫小花,小虎长大了就把小花寻回来。” 里屋传来动静。 小虎娘撑起沉重的身子声音微弱问道“小虎是你在哭吗?” 屋外二人还是听到了声音,小虎挣脱开麦九的怀抱一个跳起朝里屋奔去。 麦九也站了起来,她看着自己胸口那一片湿润还是拿起了绣帕擦拭了几下。 桑怀安跟沈芊月来到了杨刘村,打听了四五家之后明确了白宇生住在村边的竹林内,二人赶紧驾马前去。 天空一片蔚蓝,暴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竹林内一阵阵南风吹来,带来一丝丝凉爽,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诉说着什么。 一进林子,桑怀安便察觉到了异象,附近充斥着诡异气息,他将大手张开停了下来。 沈芊月轻声问道:“王爷,要不先回去增派些人手在前来。” 桑怀安放下了手,南风吹着林中的树叶“飒飒”作响,他调转马头说道:“没必要了,依本王看来白宇生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咱在明敌在暗,此地不宜久留。” 麦九站在床边,小虎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娘,他娘一听小虎爹被人打死捂着嘴便哭了起来,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病拖累了一家。 哭着哭着突然演变成了他们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麦九站在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只能悄悄走了出去。 这时正好碰到王姨来给小虎送饭,一听屋内那哭得凄惨的声音,她放下碗筷就走了进去。 哭着哭着怎么又变成了三个人抱头痛哭? 麦九站在门口看着王姨,那表情好像就在问‘你在哭什么?’ 王姨一边哭一边对小虎娘说道:“你们娘俩太不容易了,我看着你哭我就想哭,呜呜呜。” 麦九站在门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着屋内的情形,她是不是也要加入进去啊。 第四十五章 回骸长老 桑怀安回到了王府,见易安院无人便直奔小虎家。 刚来到小虎家,桑怀安走进屋内朝里面那么一望,好家伙,屋内哭成了一片。 麦九抱着王姨抽抽搭搭个没完,她的泪匣子只要是打开了是关也关不住啊。 桑怀安轻咳一声,屋内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依旧各哭各的,桑怀安又咳了一下却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一顿乱咳才把里屋四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王姨赶紧拍了拍麦九后背轻声提醒着。 桑怀安停止了咳嗽强装淡定地看向了刚刚站起来还在抽抽搭搭的麦九,麦九抬脚朝桑怀安走去。 “你哭什么?”桑怀安好奇问道。 麦九上手抹着眼泪撇着小嘴回道:“王姨真的太可怜了,呜呜呜,她有过三个儿子,两个已经为国捐躯死了,最小的这个也在驻守边疆几年未回了,呜呜呜。”说到这麦九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桑怀安满脸问号,语气犀利问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王姨说他的儿子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连个儿媳妇都没有,天妒英才啊啊。” 桑怀安将手拍上额头,大口大口深呼吸着,他怕,他怕他会忍不住一脚踹飞面前这人。 过了许久,见面前人还在抽搐,桑怀安才心疼地上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轻柔地安慰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那也是没有办法,别伤心了。” 桑怀安看了一眼里屋,屋内三人正瞪着大眼珠子看着他们二人。 看屋内床板上已经坐起来的那人,桑怀安问道:“小虎娘是醒了对吗?” 麦九点头。 “正好,本王带你们去回骸派。” 一听见这话麦九高兴了起来,她急忙上手抹干净眼泪和泪痕走到里屋说道:“小虎,让你娘收拾一下,带你们去回骸派。” 听见这话小虎“噔楞”一声就站起来了,手忙脚乱不知应该怎么办。 麦九和桑怀安站在门外马车前等候,这时不远处有一位老人推着一个青年缓缓朝麦九这边走来。 青年坐在轮椅上,脸孔白净却带有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稚气,他张着嘴巴手掌在胸前一会儿敲打两下,一会儿又高兴的鼓着掌。 父子二人走到了马车前,小小的过道都被一辆马车一匹马给占据了一大半,老人只能推着轮椅贴着墙前行。 马车挡住了那对父子的身影,只听一个声音想起,语气犹如一位孩童:“爹,是大马,大马。” 老人低声密语的耐心提醒道:“言儿,不要摸,小心会被踢伤。” 这对父子重新进入到了麦九的视线,只见那位青年男子将手放在自己腿上,乖巧回道:“言儿不摸,言儿听话。” 麦九一直盯着他们父子二人,就这么目送着他们远去,看着老人瘦弱的身躯她心中不经又涌上一股酸楚。 小虎娘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全部拿衣服覆盖了起来。 王姨将小虎娘送上了马车也就回去了,说还要回去等他家汉子回来做晚饭。 麦九也本想跟在小虎屁股后面上车,却被桑怀安一个大手给搂着直接抱了下来,麦九掰开自己肚子上的手问道:“你干嘛?!” “跟本王骑马。”麦九刚要开口反对就被桑怀安揽着腰推着往前朝马匹走去。 这是一匹少见的汗血宝马,腰背滚圆,四肢粗壮,两眼闪灵,看样子应该是桑怀安的宝贝坐骑。 麦九直愣愣站在一旁,她不知道应该是先伸手呢还是先抬脚呢。 万事得靠桑怀安,只见桑怀安像抱狗一样将麦九拦腰拎了起来,直接一踮脚用轻功跨上了马背。 麦九看着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都呆了,还没来得及出口称赞一波就见桑怀安挥动缰绳,马缓缓向前走去。 麦九就这么顶着大太阳,坐在马上一路奔波终于是来到了回骸派。 桑怀安提前派人打好了关系,通知了门主,此时的门主正站在大门口和他夫人一起恭候着王爷的到来,见王爷停下了马二人急忙上前笑脸迎接。 跳下马与门主二人一顿寒暄之后,麦九直奔后方马车将小虎和他娘接了下来,几人总算是进到了回骸派。 几人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小虎娘摘下头巾,门主上前询问着情况,待小虎娘将袖子这么一拉门主都惊呆了。 小虎娘的胳膊上一块又一块大小不均的色斑,门主又看向小虎娘的脸色,白得犹如一张纸,他也算行医多年医术了得,见到此等怪病也一时间慌了手脚。 麦九看着门主千变万化的表情她侧身看向桑怀安担心问道:“回骸派长老能来吗?” 桑怀安自信的点了点头:“会给本王这个面子的。” 这时一位门徒脚步匆匆赶来凑到门主耳边说道:“长老们说不见。” 门主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向了王爷,麦九会意了此动作,她扭头嘲笑说道:“看来你的面子一文不值呀。” 门主着急:“还不快去再请,说是贵客,贵客!” 门徒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小厮给桑怀安二人端上来了凉茶,门主走了过来缓和气氛说道:“长老们正在赶来,天气这般炎热,您先喝口凉茶休息一下。” 麦九看向小虎,小虎正眨着大大的眼睛环顾着四周,一位婢女还端上来了糕点推到了小虎面前,小虎楞楞的也不敢上手去拿。 过了许久也没见长老前来,屋内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门主急得咬着嘴上的死皮,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焦躁地敲啊敲。 桑怀安的茶水已经喝完了,小厮又端来了一杯,小厮刚打算将麦九面前的茶杯拿走换杯新的,却被摁住。 麦九轻声说道:“没关系,放在这吧,再喝我就喝多了。” 麦九想上厕所很久了,一直在憋着。 门徒又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凑到了门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门主站了起来对着王爷行礼道:“王爷,在下先去一趟。” 桑怀安点头。 待门主走后小门徒说道:“大家请随我来吧。” 一行人跟着门徒来到了一间屋子内,待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门主带着一位回骸派长老走了进来。 回骸派长老受人尊敬,一进到屋内连桑怀安也站了起来。 长老已然是满头白发,白白的胡子垂在胸前,长老走王爷面前做辑行礼道“老叟叩见王爷。” 桑怀安微微点了点头。 门主伸出手臂指向了小虎的娘,长老随着手臂看了过去,小虎娘畏惧的急忙低下了头。 长老走到了小虎娘身旁说道:“您先请坐吧。” 坐下之后,门主先是看了看小虎娘的脸,然后又扒开了她的眼皮细细查看了一番。 小虎娘轻轻拽开衣袖,长老看到了胳膊上的一块一块的色斑,小虎娘又将肩头上的头发撩开,暴露在外的脖子上色斑面积更大,一眼看去还有些恐怖。 小虎娘开口诉说着自己的病情:“白天不敢出门,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就会长这种色斑。” “有段时间很容易暴躁并且还会摔东西,有时候还会觉得身边全都是人,晚上的时候一个一个黑影乱窜。” 长老听到这些有些微微皱眉。 小虎娘继续说道:“前几日睡着了好像一直没醒,醒过来之后也不知为何我还掉了一颗牙。”说完掰开了嘴。 麦九好奇的看去,果然是掉了一颗牙,但...那个位置怎么像极了吸血鬼长獠牙的位置。 想到这麦九不经打起冷颤,也不知道是尿憋的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诡异。 长老向后张开手掌,身后的门徒快速递上装有银针的布袋,长老将布袋打开拔出一枚银针。 长老将银针扎入了小虎娘手臂内侧,银针拔出之后,流出的血液呈深红色并很快凝固。 长老深吸一口气将门徒叫了过来,二人凑近不知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门徒急匆匆又跑了出去。 长老扭过了身子问道:“还有其他症状吗?” 小虎娘想了想回道:“晚上时不时会有腹痛,喝过中药也不见好。” “如厕情况呢?” “这...”小虎娘想了想回道:“如厕短呈赤红色,起便秘结不易排出。” 长老的眉头越锁越紧。 小虎娘看着长老的表情不经心中“咯噔”一下凉了一截,她直接开口问道:“您就说我还能活多长时间吧。” 长老侧过脸躲避视线,他犹豫开口道:“这...此乃怪病,老叟也不好判断啊。” 没过多久,回骸派全部长老前来了,小虎娘看着围着她的几位长老直接冒了一身冷汗,吓得哭了出来。 小虎赶紧上前依偎在他娘身边,给他娘带来了安全感,小虎娘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桑怀安看着几位长老,他凑到麦九耳边轻声说道:“这大概是本王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了回骸派所有长老。” 听见这话麦九开始心慌起来,照这样看来这不就是相当于全市最好的医院里面所有的权威专家全来了吗?如此一来小虎娘这病有多怪可想而知了。 第四十六章 治病救人 长老们各尽其责,轮番检查,过了好些个功夫以后几位长老才凑到一块窃窃私语起来。 小虎娘躺在床榻上,小虎瘫坐在床板守着他娘,寸步不离。 麦九看了一眼长老们又看了一眼小虎娘,感觉事情不妙,她凑到桑怀安身边小声说道:“小虎太可怜了,府内多两口人吃饭没关系吧。” 麦九打算,若是这病治不好的话就把他们母女接到王府里面去,让小虎娘过完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桑怀安毅然决然的摇头回道:“府内不养闲人。” 本身这件事情,他就不愿让身旁这人去管,别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人偏偏就是给自己揽事,生怕自己是那王府内的闲人。 麦九的脸黑了下来,她又看向小虎二人,她也懂这个道理,长贫难顾,也不能真的养她们一辈子吧。 几位长老商量了半天,有几位出去又进来,进来又出去,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终于是等到一位最年长的长老走了出来对小虎娘说道:“这病不是很常见,我们几位长老结合经验和查阅古书,大概明白了是何种病,这病大几率与遗传有关系。” 一听到遗传二字小虎娘首先看向小虎,而小虎眨着大大的眼睛根本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长老也看出了小虎娘的顾虑,他赶紧询问道:“你们家祖上可有此例怪病?” 小虎娘犹豫不知如何开口:“没...我...我...不知道。” 小虎娘在一两岁时被他爹卖了出去,小小年纪的她不是在被卖就是在被卖的路上,十年来辗转多次她被卖到了京城。 来到京城的她正值十三四,被妓院老鸨买去当了几年杂工,后来身子一度不好,老鸨嫌一次次看病花费的银子太多就又把她卖给了现在的小虎爹。 长老深叹一声又继续说道:“如果饮酒过度和生活环境污染严重的话也会诱发此病,你平日可饮酒?” 小虎娘被拉回思绪,她摇摇头:“从不饮酒。” “生活环境恶劣?” 小虎娘沉默了下来,这句话又勾起了她的回忆,小时候在船上,在笼子内生活的一幕幕出现在了脑海里。 她的嘴唇在颤抖,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努力在压制。 小虎看到了他娘的异样着急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小虎娘怕小虎担心,她张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没事,娘没事。” 长老们不敢妄下结论,小虎娘症状混乱,根本无法对症下药。 小虎娘看向长老说道:“小时候生活环境确实恶劣,在我十岁以前从未吃过一顿饱饭,吃的都是沾满土的馒头喝的也是满是污泥的脏水。” 面前的这位长老扭头看向其他长老,几人面面相看。 又一位长老站了出来走到床边说道:“大概便是这个原因了。” 小虎娘结结巴巴问道:“那我...那我...这病能..能治吗?” 这位长老本想出口否定,却被身旁人拦下。 “能治,老夫给您开一个泻下逐淤的方子调理,每日一剂不可断,慢慢调理便可。” “那...若是不治呢。” 小虎娘还是有顾虑的,每日都要喝药那岂不是一个行走的药罐子,小虎还这么小,她也根本无银子支付如此昂贵的医药费。 长老也无能为力,他说谎了,药方只是续命,断不会药到病除,彻底好绝。 “不治,除了白天不能出门以外,您也要被头痛腹痛折磨到神经崩溃。” 听到这麦九好像听明白了,病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小虎娘的心理,从小这般漂流不定的生活她的内心已经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在听小虎说是她妹妹在被卖了之后,他娘才生的怪病,若是能将她妹妹寻回来的话,或许她娘的病也就好了。 一想到这,麦九扭身将桑怀安的耳朵给拽了过来,好在桑怀安挺听话一拉就过来。 麦九就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桑怀安,请求桑怀安帮个忙派些人把小花给寻回来。 麦九离开了桑怀安的耳边,等待着桑怀安的答复,只听桑怀安悠悠开口道:“求本王。” 桑怀安就是想再看一遍那日的“拜托,拜托。”一想到这他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麦九看着桑怀安那一脸坏笑。 士可杀不可辱,威武不屈,刚强不屈,宁死不屈,我不屈!! 麦九敢怒不敢言,她扭过头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双手环胸气鼓鼓的像个皮球一样。 这时只听小虎开始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娘,要治,要治啊,娘。” 麦九急忙看去,只见小虎趴在他娘怀里大哭起来。 麦九满脸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不治了,她赶紧起身前去查看。 “怎么了?为何不治?都将您带到这了,怎么也要把病治好啊。” 小虎从他娘怀里爬了起来跪到了麦九脚步哭道:“姐姐,您快劝劝我娘吧,求求你了。” 麦九将小虎拽起,她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小虎娘。 满屋子的人都在等小虎娘说出个因为所以,过了许久,小虎娘才淡淡开口道:“太贵了,我们支付不起。” 麦九一个脑袋八个大,她一只手搂着小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您不必担心这个,买药的银子我帮你出。” 妇女的表情没有一丝感激而是慢慢漏出了惊恐和不安,一滴一滴泪水从她眼眶中滑落出来。 “姑娘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咱俩素不相识,你却要花费如此多的银子来维持我的生命,这人情我亏欠不了啊!” 她的病拖累了一家子,家中唯一的收入小虎他爹也死了,没有经济来源的她不想治了,也不想让面前这个人美心善的姑娘继续救济她的了。 麦九叹了一口气,小虎拽着她的衣角哭着一抽一抽,麦九问道:“小虎怎么办?” 妇女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死了小虎该去往何处... 她想了想说道:“那就要麻烦姑娘您了...” 没等小虎娘说完麦九一下子就推开了小虎,小虎被这么一推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你的孩子让我照看?” 小虎娘都愣,小虎反应急速他扭身抱住他娘继续哭道:“娘,小虎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两个选择,一,治病,二,去死,这个孩子我也不管,就让他自生自灭。”麦九一边伸着手指头一边说着。 小虎娘妥协了,她低下头回道:“我治,我治。” 这时长老唤来了门徒开口说道:“桃仁9克,当归、丹皮、灵芝各12克,大黄、桂枝、甘草各6克,芒硝、土鳖虫、白灼各15克,元胡12克,蒲黄9克,炒枣仁18克。” 说完之后长老扭过头继续对小虎娘说道:“这便是药方,每日一副不可断。” 小虎娘点了点头。 麦九洋洋自得的一扭头看向桑怀安,那微微抬起的下巴就好像在说炫耀自己有多厉害。 桑怀安白眼,没有理会。 门徒拿来了药包,长老接过递到了小虎娘手上,小虎激动着直接跪在了长老面前磕着头。 两位长老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小虎一直嗑一直嗑,一声比一声响亮,小虎娘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拽起但没拽起来,最后还是麦九上前一步拉了起来。 这时桑怀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淡然说道:“一会儿,本王让人送后续的中药银子钱。” 听见这话,门主急忙站起身子说道:“您说这话见外了,不劳您费心,以后的药费我们回骸派全部免费。” 桑怀安点了点头,之后便抬脚走出了屋子。 麦九见桑怀安已经走了出去,她对小虎和他娘说道:“走吧,回家吧。” 麦九看着两位眉目慈祥的长老,她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了一句:“谢谢。” 此动作吓得门主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还没等门主反应过来只见麦九直起身子朝向他又鞠了一躬。 门主一个弹起快速将麦九扶了起来说道:“王妃,怎能让您鞠躬,这些都是小事,回骸派治病救人,此乃天经地义,不足挂齿。” 第四十七章 贫穷富贵 外面天色已暗,门主还非要留王爷用过晚膳再走,王爷以回骸派的饭不一定符合他的胃口为由就给拒绝了。 这句话让站在他身边的麦九不觉一身冷汗,幸好旁边人是个王爷若是个普通人长这么一张臭嘴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回骸派离着京城稍远,一路上麦九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心中都有些打颤,就怕两边林中突然冒出个鬼火,呼呼的。 颠簸了好久终于是到了京城,刚走进岩石路,只见王姨和许多街坊邻居早就手拿灯笼站在各家门口等待。 王姨将小虎娘要去治病这事早就大嘴巴地说出去了,用过晚膳之后他们也不睡觉都出来等着来了,就想知道个结果。 麦九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热情的邻居们,她这个曾经生活在高楼里面的人,对于邻居二字根本没有什么概念,门对面的一家子见面时从来不打招呼。 桑怀安将麦九从马背上拎了下来,王姨一路小跑,急忙问道:“怎么样啊!” 后方马车上,小虎掀着帘子让他娘先行下来,王姨见小虎娘手中拎着一包又一包的药高兴坏了,她看向麦九,麦九也微微点头示意。 一下子街坊邻居都围了过来,将小虎和他娘包围了起来。 麦九微笑看着她们,有这样邻居也挺好的,这时身后的桑怀安扫兴说道:“别看了,本王快饿死了。” 麦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扭身刚想要怼回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她眯了眯眼看清了之后发现是下午见到的那对父子,老人也正满脸笑意看向这边。 王姨走了过来,热情问道:“小九,用过晚膳了没,来王姨家吃一口吧。” 麦九摇了摇头,连忙拒绝:“不必了王姨。”说到这她想起了事情赶忙问道:“听小虎说他还有个妹妹是吗?” 王姨“嘶”了一声,拉过麦九低声说道:“被卖了,我们街里街坊的不敢在小虎娘面前提这事,一提她就哭。” “那你知道卖去了哪里吗?” 王姨连连摇头:“不知道。” 告别了小虎和他娘之后,麦九和桑怀安骑马走在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比较热闹。 麦九声音低缓问道:“若是我也生在一个穷苦人家,我是不是也会被卖掉?” 因为在马上,二人的距离贴的很近,桑怀安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麦九耳边响起:“现在的大安已经命令禁止人口买卖,但还是阻止不了他们暗地里交易。” “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个局面。” “想过,但本王能力有限...” 麦九不再继续发问,二人就这么回到了王府。 一回到易安院,麦九一头扎进了床榻上,连晚饭都没用。 她是个感触的人,在现代的她没有那么大能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仅有的帮助也只是在回家路上碰到买菜的老大爷多买上一些让他早点回家。 她承认她又伤感了。 第二日 一大早又不见桑怀安的身影,麦九起身打个哈欠上手拽了拽乱糟糟的头发。 用过早膳之后美妆铺子派人来信,信中所写是关于开分店一事。 这个事情在开业时麦九便提了,现在这个铺子虽然生意很好地理位置也还可以,但还不是麦九想要的。 麦九将信折好放在了桌子上,新店并未在朱雀大街,而是在一条不经常去的街道上,那条街挨着许多府邸,来来往往都是官宦和贵族。 信里分析的特别详细,麦九也就接受了这件事情,现在的她总算高兴了一些。 此时的桑怀安正带着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杨刘村的竹林走去,今日的竹林与昨日一比正常了些许,待侍卫巡查一周发现无异常时众人才走进竹林深处。 小屋大门打开,像是早知到有人会来,像开门迎接一样。 屋内的正中央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头部向后仰着看不清容貌。 桑怀安停在了门口,沈芊月说道:“王爷,属下先进去试探一番。” 桑怀安没有回话他径直走了进去,屋内别无他人,只有很多蝇子围绕尸体转啊转。 桑怀安看到了那个面具,上面的图腾无比熟悉,他从腰间拿出绣帕然后隔着手帕将面具摘了下来。 没有任何意外,死的人便是白宇生,眼睛还在睁着,流出来的鲜血早已经凝固在脸上。 桑怀安查看着尸体,尸体并无僵直但已然出现了大块尸斑,看样子已经死了五日以上。 桑怀安将面具交给了身后的沈芊月,他扭头待看了白宇生最后一眼之后落下一句:“将他埋了吧。”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线索又断了,桑怀安焦躁不安,马上就到十日,指使者找到了但行凶者却毫无线索。 明知就是那伙人但就是找不到,每次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安院 在临近下午时,侍卫来报说找到了小花现在所在的人家,瘫在床榻上吃葡萄的麦九直接站了起来。 没想到古代人办事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查到了? 麦九拉着芝画就跑出了王府,待寻到侍卫嘴里说出来的地方时,麦九和芝画二人看着那丹楹刻桷的大门,一时杵在那不敢进去。 麦九抬头看向大门上方的门匾——马府。 没办法,二人只能坐到了不远处的茶水摊上,静观其变。 突然大门打开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身后一位奶妈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紧跟着走了出来。 麦九将双手放在眼前做望远镜的形状,夕阳照射的太过猛烈,她有些看不清楚。 妇人坐上了马车,奶妈抱着女孩也走了上去,马车缓缓移动很快离开了麦九的视线。 麦九将手放了下来收回视线时正好看到了摊主,她问道:“您知道内家的小女儿是什么情况吗?” 摊主手拿抹布擦着台子,他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麦九,麦九伸出手指指了指马府。 摊主意会了麦九的意思,他凑近几分说道:“那个小孩儿啊,是去年在门口发现的,马夫人生了三个男孩,然后马大人的其他小妾陆陆续续又生了四个男孩,愣是没生出个女儿出来。” 说到这摊主直接坐到了麦九身边,手舞足蹈的继续说道:“一见这小姑娘,马夫人以为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呢,好家伙,喜爱的不得了,对外就说是她亲生的女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都不离手。” 麦九纳闷:“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摊主一啧舌,摇头晃脑说道:“我那日出摊早看了个正着,是两位老人扔在门口的,那小孩儿也只会站着,在那一顿哭然后府内人察觉到异常就走了出来,再一看,那俩老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麦九又看向马府,一时间她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在摊主那喝完了两杯茶,麦九和芝画便回到了王府。 麦九刚走进王府大门,桑怀安也驾马停在了门口,麦九只能停下脚步等一下桑怀安。 桑怀安见到麦九第一句话就是:“出府了?” 麦九点了点头。 “去了马府?”桑怀安边说边朝府内走去,麦九紧忙跟上。 麦九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桑怀安语气平淡说道:“刑讯逼供不就得了。” 麦九抽了抽嘴角。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桑怀安继续说道:“不是说是小虎爷爷奶奶将他妹妹卖了吗?查到住处就好了,一问就问出来了。” “那你真的刑讯逼供了?” 桑怀安毫不在乎回道:“那是自然,连自家亲孙女都能卖,可怜这种人干嘛。” 一路无言,直到二人走到了易安院,一进到屋内麦九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桑怀安坐到了屋内椅子上,大手一挥说道:“讲。” 麦九也坐在了椅子上,她凑近了桑怀安几分问道:“我今日去看了,小虎的爷爷奶奶并不是将小花卖了,他们大概是打听到马夫人很想要一个女儿便将小花放在了马府门口。” 芝画端上来了茶水,桑怀安接过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小花生活的很好,马夫人像对待亲手生儿女一样对待她,我在想...” 桑怀安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了桌上说道:“你在想还要不要告诉小虎和他娘小花的情况,是让小花继续留在马府内,还是要帮他娘将小花寻回来,让母女团聚。” 麦九点了点头:“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桑怀安一脸认真看向麦九:“依本王看,你还是去询问一下小虎娘的意见吧,若是她想要寻回来,我们便助她一力,让她们母女团聚,若是她听到了小花的近况之后不愿寻回,那这件事情也算圆满结束。” 这段话听得麦九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麦九便去了小虎家,刚一进到院内小虎便向麦九奔来抱住了她,小虎娘不敢出来只能站在门口笑脸迎接。 麦九将找到小花的事情都告诉了小虎娘,小虎娘在听到之后先是深呼了一口气,面露轻松,就好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小虎站在里屋门口听着,他也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 小虎娘看了一眼小虎说道:“有小虎陪着挺好的。” 麦九明白了,小虎娘选择了让小花继续在马府生活,在马府内的小花会比在岩石路的小花有更多的选择,也会有更好的生活。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都将经历许许多多的选择,这些选择都将决定着你的命运。 第四十八章 来者何人 热闹的朱雀大街上,侍卫正张贴着一张告示,路过的百姓们蜂拥而至,好奇凝望向面板。 告示贴好之后,侍卫扭身说道:“前几日的灭门惨案现已查出凶手,凶手深知自己的罪行已服毒自尽了。” 听见这话,百姓们议论纷纷。 “服毒了?” “杀了这么多人,良心也过不去啊。” “皇上英明,这么快就查明了真相呀。” 一位男子站在远处驻足观望,他眼神敏锐,看到了告示上面的画像,那人便是白宇生,他将双手背到身后,抬起嘴角邪魅一笑。 他总是带给人一种神秘感,眼睛就仿佛是夜晚镶嵌着的黑珍珠,深邃犀利,今日的他同往日有所不同...不知为何他脸上的那条丑陋的伤疤消失不见了。 麦九操碎了心给小虎娘找了一个不用见阳光每日在家就能做的手工活,就是将护肤品装进精致的木盒内,以便售卖。 这几日,她一直在忙新店开业一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她得心应手,完美解决一切问题。 美妆铺子已经在京城闯出一片声誉,在开业那日来了不少人,有穿金戴银的富太太也有一副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来给自家小姐挑选。 在太阳落山店铺即将关门时,来了一位男子。 麦九第一眼便认出来了,来人便是那日将她带出巷子的刀疤男。 她以为男子前来是来挑选东西的,她急忙上前迎接,可男子却呆呆开口问道:“你们这招长工吗?” 麦九一愣,她不自觉从上到下扫描了一下男子。 男子依旧是一身黑衣,跟那日好像毫无区别,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清晰分明,眼神深邃,那条丑陋的伤疤也依然存在在脸颊上。 麦九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人一副震威天下的王者之气,哪里像个需要打长工的,她一点都不信,反而在怀疑来人的目的。 男子低头看向自己,他抬了抬脚趾然后仰起头说道:“家中落难,为了生存只能逼不得已,这不,前一阵子为人家打铁,不小心伤到了手筋。” 说完男子还抬手将手臂漏了出来,上面都是大小不一的烫伤, 麦九低头看去直接吓得她后退了半步,手臂上早已脱皮发白,一处一处的旧伤覆盖上新伤,就好像一块块肉色虫子一样。 麦九的表情有些厌恶,男子赶紧将袖子放了下来。 “怪我手笨,打不好铁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烫伤,伤到手筋之后我便被赶了出来,没办法了才想寻个长工做,混口饭吃。” 麦九看向屋内其他店员,大家也都闲来无事竖着耳朵偷听着,一见老板朝自己看来又急忙开始手上的动作。 麦九扭过头说道:“可是...我们店不缺人了,要不...” 她看着男子那黯淡下来的目光,话说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我明白了。”男子说完这一句扭身便走。 麦九赶紧拉住了男子的胳膊,这一摸麦九感受到了男子那结实有力的肌肉,一下子都忘了要说些什么。 男子扭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 “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正好缺个搬东西的。” 麦九又询问了一些男子的情况,不问不知道这一问直接问得麦九悲痛不已。 男子太会讲故事了,他说自己是北方人,原本是个衣食无忧的少爷,却不想七年前遇到蛮荒人入侵,蛮荒人野蛮无情屠杀了整个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他脸上的伤疤就是在那次反抗时被蛮荒人划伤了脸,他躲进家中水井才辛免于难。 之后的他四处流浪,做过马夫,给人当过小厮,后来又学着打铁,出了意外被赶了出去才打算寻份长工。 听到最后,麦九都快听哭了,而她旁边的店员瑞强哭的都快抽过去了。 麦九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拿绣帕,她看向身旁人问道:“强仔,不至于吧,哭成这样。” 瑞强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百感交集,他看向男子亲切说道:“兄弟,以后我们跟你同甘共苦。” 男子看向瑞强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瑞强又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兄弟,还不知你叫什么?” 男子缓缓开口:“我...”停顿了几秒之后又继续说道:“我叫吴木言。” 麦九听见一声马叫,她朝门口看去只见桑怀安骑马停在了门前,她急忙问道:“几时了?几时了?” 店小二昭阳回道:“大概..为...戌时。” 听见这话麦九赶紧站了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两名店小二也紧跟着站了起来,瑞强说道:“我们送送您。”说完跟在麦九身后将她送出了门外。 吴木言也起身跟在了后方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桑怀安居高临下,他看到了站在屋内的陌生面孔,而那个陌生面孔也在看着他。 麦九登上马镫的动作,迫使桑怀安收回了视线向下看去,他将麦九拉了上来在抬头看去时那个陌生面孔已经挪眼看向了别处。 两位店小二做辑行礼道:“您慢走。” 待桑怀安牵动缰绳,马儿缓缓扭头拐弯向前走去之后吴木言上前问道:“这是...” 还没说完吴木言就被瑞强和兆阳推着回到了店内。 兆阳将手比在嘴前:“嘘~” 瑞强解释道:“那是当朝王爷,谨王爷,而咱们的老板便是谨王妃了。” 兆阳放下了手指,上手拍了拍吴木言的肩头说道:“以后可要谨言慎行了。” 吴木言挠了挠脖子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小声嘟囔道:“谨王爷...” 刚走没多远桑怀安便冷声问道:“那人是谁。” 夜晚的风轻轻吹送,吹得麦九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她上手将发丝撩到一边回道:“一个打算做长工的人。” “长工?本王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做长工的人。” 麦九轻轻嗯了一声。 桑怀安皱眉,语气严厉问道:“如此来路不明的人你也敢收?本王看你是真活腻了。” 麦九的脑袋使劲向后一嗑,头顶直接磕到了桑怀安的胸口,只听桑怀安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怒气一下子就烧了上来,刚想要开口责骂,只听身前人缓缓开口道。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他说他以前干过很多杂活,还打过铁,为了证明自己他给我看了他的胳膊,果真,胳膊上全是烫伤。” 说到这麦九叹了一口气:“他可能是觉得我傻吧,看不出来,可我就是聪明。”一夸到自己她还摇头晃脑起来。 “我啊,观察到了他的手,一个说自己干过很多活的人,咱先不说别的,这个手指过分就纤细了些!简简单单的那么一看手上连块茧子都没有。” 麦九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到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桑怀安听见面前人那愤愤不平的语气,他抬起嘴角微微一笑。 但笑容仅仅持续了还没三秒,便收了回来。 三日后 从那日开完业之后,麦九就再也没有去过二店了,她本来想今日出府去查看一番,顺便在拿些银子花花。 但...路过了朱雀大街麦九还是抵不住诱惑去吃了一碗王婆家的葱油面。 她将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要走,只见后方尖叫连连。 “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快跑啊。” 麦九周围的人也听到了声音吓得一动不敢动。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从眼前跑过,有些不清楚状况又好奇的人便拦住行人询问着。 被拦下来的人,喘着大气,神色紧张,他时不时还要向后张望一下:“有个男子抢了一把杀猪的刀,砍死了一个小孩...那小孩...” 还没说完,麦九也没听明白只见后方又一顿骚乱,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手拿一把剁肉的刀追着行人,见人就砍。 见此情形,麦九身旁的人都炸开了锅,有的躲进了店铺内,直接关上了门,有的吓得趴在地上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麦九也蹲了下来跟着王婆躲在了台子下面,耳边都是尖叫声和碰撞声。 “不要啊,言儿不要。” 麦九蜷缩着身子,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哭喊声还有喘着粗气的声音。 这个言儿二字...有些熟悉。 麦九跪在地上手掌撑地就这样扒头向外看去,只见那日从岩石路见到的老人正停在路中央喘着大气看向正拿刀撵着人跑的言儿。 老人累得将手搭在膝盖上,喘息了片刻之后他直起身子打算继续追赶,却不料身子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麦九又将头扭向右边,她看向了老人口中的言儿,并未多看清楚老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朝那个手拿菜刀浑身是血的言儿跑去。 她有些不放心打算起身上前查看一下,可刚撑起一条腿就被身边的王婆给摁了回来。 王婆小声说道:“别去,别去。” 麦九看向王婆,只见王婆眯着眼快速摇着头。 “内家的儿子呀,精神不太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麦九眨着眼睛有些听不懂,结合那日她看到的一幕而言,确实是精神不太好,但仔细一想那要精神到什么地步才会见人就砍啊。 王婆拽着麦九将她又重新拉进了台子下面。 “我跟你说哦,上回我就看到了他家儿子徒手拔断了一只鸡的脖子,那鸡血直接喷了他一脸,而他一点都不害怕,还笑呢。” 突然尖叫声又在耳边响起,麦九能感觉到有四五个人从身后跑了过去。 老人的哭喊声也传进了麦九的耳朵里,只见老人说道:“言儿,言儿,你看看,我是爹啊,言儿。” 言儿大力挣脱开抱住他的人,他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他使劲向后一推直接让身后的老人摔在了地上,久久不能站起来。 他看着面前四处逃散的人就好像看着一只又一只逃出猪圈的猪一样,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些不听话的猪,通通杀掉 第四十九章 救与不救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言儿一家用过了早膳,见外面天色很好言儿便开口说想要去朱雀大街的早市看看笼子鸟。 因为智力的问题,老来得子的言爹一直很疼爱自家的儿子,从来都是说啥是啥,尽量满足和弥补。 朱雀大街的早市很是热闹,不少富家子弟一早跑来这里跟人斗鸡,比鸟。 “爹,爹,言儿要去看。” 言爹推着轮椅朝言儿所指的地方走去。 其实言儿的腿并没有任何问题,是言爹怕他乱跑出意外,索性直接将他的腿绑在了轮椅上,每次外出就这样推着他。 言儿猫腰低头看向笼子内的一只金丝鸟,金丝鸟体态优美,再加上它那悦耳的叫声,不经让人将它想成一位被困在笼中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言儿很喜欢鸟,他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着落在房檐边上的小鸟,看着小鸟振翅高飞的样子,他也会不自觉抬起胳膊。 还没一岁的他生过一场大病,足足烧了五天,烧坏了脑子,之后的他就变成了这样,变成了长不大的小孩。 他也深知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其他孩子总是能在街道上奔跑,而他却不能离开爹爹半步。 卖鸟的小贩见面前这位男子目不转睛看着他们家的金丝雀,却又不开口问价便语气凶狠地说道:“别看了,别看了,真心喜欢的话,您就买回去慢慢看。” 言儿被小贩的语气给吓到了,嘴一撇一撇的。 言爹看向小贩为他家儿子打抱不平说道:“孩子喜欢多看几眼又如何,哪有你这样卖东西的?” 小贩嗤之以鼻一脸不屑:“孩子?您家孩子站起来得有我高吧。” 言儿嘴一撇一撇终是落下了眼泪。 一见面前这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了鼻子,小贩高声招呼身边人来看:“来来来,快来看,多大个人了被说上几句便开始哭起来了。” 言爹一向不允许别人语言侮辱自己的儿子,他气愤上前伸手使劲一推小贩,力气之大,直接推得小贩从马扎上向后倒去。 小贩摔了个屁股蹲,他赶紧站起来指着言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给推老子。” 言爹跟小贩厮打了起来,旁边的路人纷纷上前劝说。 言儿低头抹着眼泪哭得抽抽搭搭,一双大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他看向前面混乱的一片然后上前一步走到言儿面前蹲了下来。 言儿察觉到了面前的人,他停下了哭泣警惕问道:“你是谁?” 男子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了言儿的大腿上然后打开。 言儿的视线被腿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待看见了纸包内的东西,他惊喜出声:“是蜜饯,蜜饯。” 男子一边上手将绑住言儿腿的绳子解开一边点头道:“见你哭得如此伤心,便想拿蜜饯给你吃。” 言儿面露喜色,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刚才哭泣时的泪水。 “真的吗!我可以吃吗?” 男子点了点头,言儿拿起来了一块直接放进了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眯着眼睛笑着。 男子回头看了看后面,见行人已经将刚才厮打一团的二人拉了开来。 他扭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儿一手一个蜜饯,开心笑道:“我叫胡木言,爹爹平时都叫我言儿,见你给我吃蜜饯的份上,我也可以让你叫我言儿。” 男子站了起来,摸了摸言儿的头:“言儿真乖,蜜饯好吃吗?” 言儿将手上的蜜饯塞进了嘴里点了点头,他看向了腿上的空纸包:“可是...可是...太少了,言儿吃完了,还有吗?” 在一抬起头看去,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早已没了踪迹,言儿左右寻找着见还是找不到,他疑惑的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男子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一条巷子里面,他上手摸着自己的下骸骨然后像是揪住了什么一样,使劲一扯一张面皮从脸上扯了下来。 —— 麦九探头看向言儿,言儿的眼神就好像天上的苍鹰寻找猎物时发出的目光,这一幕吓得她还是缩回了脑袋。 蜷缩在台子下面的她抱着自己的大腿。 “还是保全自身吧。” 言爹被摔的一时间站不起来,他一边努力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一边说道:“言儿,不要做傻事啊,言儿。” 面前人晃了晃手中的菜刀抬起大步向前走去。 一群手拿刺刀的侍卫从前方跑了过来,他们站成一排伸出长剑指向言儿。 言儿不在向前,就这么楞楞的看着前方一排手拿长剑的人。 言爹上前一扑抱住了言儿的大腿,让他无法再上前,言儿机械扭头看去,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就要劈下去。 “不要!” 见不在有声音和动静麦九探出了脑袋想要看看,只见言儿手拿菜刀双眼放光看向自己的爹,她下意识出声制止。 听见这声不要,言儿手中的菜刀在离着言爹的脑袋不足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言儿寻着声音扭头看去,麦九赶紧爬了回来。 言儿一脚踹开了自己的爹,然后一脸坏笑朝麦九所在的方向走去。 言爹赶紧爬了起来,他看向了身后的小摊,上手拿起了台子上的一把尖刀大步向前朝着言儿的背部就刺了进去。 言儿停了下来,刀就这样深深插在了言儿的后背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言爹一脸不可思议,他张开嘴巴双手颤抖的离开了刀把。 言儿将菜刀扔在了地上,他扭过了身子看向言爹。 这一转身,言爹看到了... 刀子贯穿了言儿的身子,言儿的胸前漏出了沾满血的刀尖。 言爹吓得张大嘴巴连连后退。 “爹...言儿好痛...”再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言儿便身子向右一倒摔在了地上。 见持刀者已经倒下,手拿刺刀的侍卫挨个冲了上来,将倒在地上的言儿团团围住。 言爹被隔在外面,待看不到言儿的时候言爹才反应了过来,他上前哭喊着:“言儿,言儿!我滴言儿啊!” 见言儿已经被治服,刚才躲起来的行人们纷纷站了起来,走过来谩骂,指责。 朱雀大街的郎中们也都赶了过来,处理着被言儿砍伤的路人们。 被言儿一刀一刀砍死的小女孩,躺在血泊中,她娘正瘫坐在地上搂着她的尸体仰天哭泣。 麦九探出了脑袋,她看到了言儿,言儿也看到了她。 言儿从侍卫与侍卫之间的缝隙中将手掌伸向麦九喊道:“言儿好疼,救救言儿。” 麦九一个起身大力扒开了围住言儿的侍卫,她蹲下身子看向了言儿的胸口。 失血量不多刀子也并未拔出,及时抢救的话应该来得及。 麦九看向人群大喊道:“快送他去医馆!” 所有人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言爹趴坐了下来,言儿扭头说道:“爹,言儿是不是要死了。” 言爹摇着头,情绪激动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杀了他。” 人群中有人说出了这句话,随后立即又响起了几个声音。 “杀人魔,死了算了。” “快杀死他,留着祸害大安。” “杀了他!杀了他!”一位站在最前面的矮个男子将手举过头顶大声喊道。 言爹跪在地上朝着大家磕头:“不是的,言儿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言儿的胸口一阵阵的疼的他本能的握住了麦九的手,死死握住。 麦九看着言儿痛苦的表情,她高声喊道:“我出二十两银子,只要是救活他,我出二十两!” 一位郎中听见此话连忙扭头看去,手上的细布停在了患者伤口的上方迟迟不放下去。 受伤的女子哭道:“大夫,您快点行吗?我疼。” 郎中扭过了头回道:“诶诶诶,这就为您包扎好。” 人群开始将矛头转向麦九,大家开始劝说起来。 “姑娘啊,救他干嘛...” “还花二十两,二十两够小户人家吃穿一年了。” 麦九没有理会仍然左右寻找着郎中的身影。 慢慢地民众由劝说转为了辱骂。 “他俩肯定是一伙的,一看就是中邪了。” “是巫术,肯定是巫术!这二人被下了诅咒。” “杀了他俩!” 有一位甚至开始教唆侍卫直接捅死麦九和言儿,为民除害。 言儿忍不住疼痛昏死了过去,言爹看到以后也一口气倒腾不过来昏在了一旁。 这时人群中又传出了声音,一位妇人阴阳怪气道:“有这么个儿子死了也活该,呸。” 大理寺刘少卿听到了骚乱赶了过来,他待看了一眼被砍死的女孩尸体之后,便急匆匆朝人群走去。 见此来人,侍卫隔开人群让出了一条路。 刘少卿首先看到了麦九,他惊声开口:“谨王妃?您为何在此?” 常年跟谨王爷共事的他见过王妃几面,他又挪眼看向背部受刺的言儿心中更加疑惑了几分。 一听到谨王妃三个字,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不过不是像刚才那么大声而是窃窃私语着。 麦九犹如看到了希望,紧忙说道:“快!快送他去医馆。” 王妃都如此说了,刘少卿自然是不敢违抗,他扭头看向跟随前来的侍卫说道:“快,将他们二人送去医馆。” 就在不远处抱着小女孩的女子听到了这句话,她将女孩扔下爬着站了起来朝人群跑去。 见侍卫要将昏迷不醒的言儿抬起来,她大力推开哭喊道:“她杀了我的女儿!你们居然要救一个杀人犯!” 侍卫被推开,刚刚抬起的言儿也摔在了地上。 麦九看着面前这人,头发乱杂杂,衣服上,手上全部都是血迹,脸上也都是泪痕,眼睛哭得已经红肿起来。 女子看向了麦九,迈过言儿直接伸手给了麦九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麦九直接别过脸,踉跄了一下。 第五十章 坠云雾中 这清脆的一巴掌,让在场所有人都为女子捏了一把汗。 她打的可是当朝王妃啊... 麦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上手摸着自己的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女子歇斯底里骂道:“迷惑人心的贱人,我要让你们为我家凝儿偿命。”喊完这一句女子抬起双手就朝麦九脖子而去。 侍卫们赶紧上前拉住女子,又有几位上前将麦九围住,保护了起来。 女子见被挡住,她对着面前的侍卫又打又踹,还上手挠花了一位侍卫的脸。 刘少卿从人群后面绕到麦九身旁询问道:“王妃,您怎么样了?” 麦九摸着自己脸摇了摇头。 刘少卿还是不放心说道:“要不要去看看郎中?” 麦九扭头看向刘少卿,接着又看向了已经崩溃开来的女子,她语气凝重说道:“你的重点不是我。” 说完麦九又看向了地上躺着的言爹和言儿:“还不快把他们送去医馆。” 刘少卿随着麦九的视线看去,他赶紧招呼来侍卫说道:“快快快。” 女子见言儿又被抬起,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哭道:“我的凝儿呀,凝儿啊!”女子一边哭泣一边用手使劲捶打着地面。 麦九扒开了挡住她的侍卫上前蹲了下来。 面前这个女子刚刚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麦九想要安慰几句可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人拽住了头发。 女子拽着麦九的头发使劲向下一扯,麦九就这么向前跌去,脑袋狠狠磕在了地面上。 这一系列动作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侍卫急忙上前想要拽开女子,可女子的手死死拽住麦九头发就是不松手,侍卫一拉女子麦九便疼得尖叫一声。 人群中的几位妇女也上前帮着麦九拉回自己的头发,有一位甚至开始拍打女子的手,想让她松手。 杂乱的马蹄声,桑怀安拉紧缰绳停在了不远处,他小跑着冲向人群,身后的沈芊月也紧跟跳下马一同跑去。 沈芊月快步上前将人群扒开,给桑怀安开出了一条路。 人群中央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拽着麦九的头发,疼得麦九乱叫,手也四处乱抓着空气。 刘少卿看到了王爷,他上前一步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王爷? 四周的人听见这二字,都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只有那个女子还在一边拽着麦九头发一边龇牙咧嘴咒骂着。 沈芊月抽出刀抵在了女子的肩头上,刘少卿看到这一幕担心的想要上前拦下,但走了一步又望而生畏的停了下来。 “停手。” 冷冷的声音再加上肩头上锋利的剑,女子这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她慢慢将拽着头发的手松了开来。 这一松开麦九赶紧抚摸着自己的头皮,一直咧着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沈芊月见麦九的头发被松开便严厉说道:“王爷在此不得放肆。” 女子终于是听到了王爷这两个字,她挪动着身子想要转过来,可沈芊月手中的剑却没有一丝想要挪动的意思,而是一直紧紧抵着女子的脖子。 女子不敢再动,她趴在地上用手捂住了头说道:“王爷,您要为民妇主持公道啊,小女刚刚被杀死,而这个女人却要救一个杀人犯,没一人管我家小女啊。” 桑怀安一直看着瘫坐在女子身后的麦九,他心疼的想要上前抱抱她再安慰安慰她,说一句本王在,可附近人太多碍于面子他才一直没靠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桑怀安慢吞吞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少卿见麦九还坐在地上,便上前一步将麦九扶了起来。 这一幕让桑怀安看了个正着,他不自觉咬着嘴唇在心中碎碎念。 女子哭道:“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他杀了我的女儿就应该偿命,而她...而她...却还要救杀人者。” 刘少卿又从后面的摊位拿来了一个板凳放在了麦九后面,示意让麦九坐下。 麦九看向刘少卿微笑摇了摇头,之后二人还窃窃私语了几句,说完刘少卿便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这一幕也被桑怀安看在了眼里,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起来。 见无人回答她,女子哭的声音更大了几分,桑怀安收回了视线看向女子说道:“大安的法律自会严惩凶手,还您一份公道,孩子的尸体在哪,本王随您去看一眼。” 沈芊月收回了手中的剑,女子抬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踩到裙摆又跌了下去。 狼狈不堪的她瘫坐了好一会儿才又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王爷,您随民妇来吧。” 女子走出了人群,桑怀安在看了一眼麦九之后便跟在了女子身后朝她女儿走去。 人群也散了开来,有几个还在跟着王爷身后前去看热闹。 麦九脚底一软一下子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刘少卿匆匆忙忙跑来,他屈膝弯腰附在麦九耳边说道:“没能救回来,已经...走了。” 这个结果已然是麦九所能预料到的,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言儿死了... 一直站在摊位后面的王婆看着坐在前方不远处的麦九,她走到后方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朝麦九走了过来。 一个杯子出现在了麦九的面前,麦九扭头看向王婆,王婆直接将水杯放在了麦九的手上之后就看向了不远处女孩尸体所在的地方。 麦九看着杯中的水,她楞楞的抬起脖子将杯中的水灌进了喉咙。 “可怜的孩子啊...”王婆感慨道。 麦九喝完了水,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也看向了人群。 “王婆...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婆扭过了头看向麦九问道:“你做错了什么?” 麦九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杯子回道:“我根本就不应该救言儿...他杀了人...就应该偿命。” 救了还是没救回来,这才是麦九忍不住深思这个问题。 言儿有精神障碍,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刚才言儿伸出手掌向她求救的那一刻历历在目。 “没有,你没做错。” 这淡淡的一句话传进了麦九的耳朵里,她赶紧扭头看向王婆,而王婆则看向人群。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下一句,她弱弱开口道:“王婆...我...” 还没说完只见王婆扭过了身子朝后方的桌子边走边说道:“弄这么乱,真是给我老人家添乱啊。” 麦九的视线随着王婆看去不自觉将身子扭了过去。 王婆一边扶正凳子一边说道:“你救人是你的事,他杀人是他的事。” 处理完一切已然是傍晚了,人群慢慢散去,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女孩的尸体也送回了家,过几日便举行葬礼。 刘少卿收到王爷命令也将医馆内言儿的尸体送去了大理寺,打算进一步尸检看看。 麦九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旁边是一个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空碗,王婆收拾着桌椅准备收摊却一直没叫醒麦九。 桑怀安走了过来,他看见了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胳膊里面的麦九。 王婆见王爷走来便打算行礼,桑怀安伸出手示意不必了,王婆随着王爷的视线看向了麦九,她轻声说道:“下午饿急了吃了老妇一碗面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桑怀安上前几步,一只手搂住麦九的腰一只手伸进膝盖窝处就这样将麦九抱在了怀里。 沈芊月派人收拾好了地面上的血迹便匆匆跑来,见王爷怀里熟睡的麦九便轻声说道:“王爷,属下这就为您去包一辆马车。” 桑怀安点了点头。 麦九一直未醒,她睡得呼吸均匀且有力,桑怀安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细心的帮她脱好了鞋子,临出门前他还嘱咐了芝画一句:“看好你家主子。” 一出王府桑怀安直奔大理寺,他得到消息说在言儿手指上发现了白色粉末。 刘少卿早早在大理寺门口迎着王爷,桑怀安将马停在了门口,他快速跳下马问道:“查到是什么了吗?” 刘少卿上前语气严肃说道:“老王头查到了,是噬魂丹。” “噬魂丹?”桑怀安一边朝寺内走一边问道。 刘少卿紧紧跟在王爷身后回道:“是用尸虫所炼制的一种丹药,服用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异常,但随着药物扩散,大脑会不受控制随着药效开始暴躁起来,打砸东西是小,杀人是大。” “听百姓说,胡木言是在看到了街边杀猪剁肉的一幕才狂躁起来,抢了刀子直逼小女孩,依下官看多半就是这噬魂丹的作用。” “他爹呢?” “在里面呢,自从醒过来之后大哭了一顿就一寸不离胡木言,本来一开始他死活不让尸检,下官好说歹说刚刚才同意。” 一进到屋内桑怀安便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双眼空洞的言爹。 言爹一见王爷进来,他直接上前扑跪在了地上哭道:“王爷,我们家言儿断不是这种行凶作恶之人啊,求求您查明真相给我们言儿一个清白吧。” 桑怀安深吸了一口气,刘少卿赶紧上前想要将言爹拽起,他一边向上使劲一边说道:“王爷铁面无私,公正严明自然会查出真相还你家孩子清白的。” 刘少卿用尽全力还是没拉起言爹,他一边使劲一边碎碎念道:“您真是,哎呀,天哪,快起来吧,王爷该进去查看尸体了。” 言爹这才站了起来上手抹着眼泪退到了一边。 桑怀安跟着刘少卿来到了里屋,老王头正站在言儿尸体旁边左右踱步地查看着。 桑怀安说道:“王老,怎么样?” 老王头将手摸上下巴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他拿起了旁边木桌上的小刀伸向了尸体的腹部说道:“得解剖看看了,肯定是不可能直接服用下去的毒药,应该是吃了些什么。” 站在门口的言爹一看锋利的小刀直逼自己儿子的肚子,他急忙上前喊道:“不要!” 老王头手上的刀刚碰到皮肤还没切下去,他收回刀无奈看向刘少卿说道:“是让老汉我尸检呢,还是不要啊。” 言爹扑到了尸体上用身体挡住了儿子说道:“别动我家言儿!” 刘少卿将手扶上额头深叹了一口气,他刚想要喊人将言爹拖下去,只听桑怀安淡淡开口道。 第五十一章 盘根错节 “可有接触过什么外人?” 言爹像是没听见一样死死趴在尸体上,并未开口回话。 刘少卿将脸凑向言爹,他将手伸向言爹的眼前晃了晃问道:“王爷跟你说话呢?” 言爹这才回过神,两眼恍惚不明所以的说道:“什么?” 刘少卿直起了身子,招手唤来了两名狱丞,狱丞会意走到言爹身后一左一右大力将他拽了起来,任由言爹怎么挣扎摇晃就是不松手。 两名狱丞压着言爹逼迫他低头朝向王爷跪了下来。 左边的一位大声开口道:“在王爷面前还能容你放肆,好好回答王爷问你的问题。” 言爹使劲点了点头:“是是是。” 刘少卿见跪在地上的人没在继续开口,便大声重复了刚才王爷的问题:“您家小儿最近可有接触什么外人?” 言爹肩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直接疼的他歪了身子,皱着眉头说道:“小儿最近并未见过什么陌生人,小儿与草民几乎是形影不离,根本不可能给外人接触的机会。” 桑怀安开口问道:“那今日所食都有哪些?” 一听见这个问题言爹先是一愣随即快速转着眼珠子,他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半句话。 刘少卿见言爹不回答便走到王爷身边屈膝蹲下,他咬字清晰的说道:“如实回答,不可欺瞒。” 言爹跪在地上身子开始颤抖起来,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没说出口。 刘少卿扭头看了一眼王爷之后又回过头说道:“不说的话,便让狱丞拔颗牙齿下来,我看您年纪也这般大了,您也不想受这苦吧。” 言爹听见这话吓的上牙磕着下牙,他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说道:“草草草...草民...在在早晨给他...给他服用了软..软软骨粉。” 听见这三字屋内所有人都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软骨粉是种毒药,此种毒药无色无味,药效一发作的话直接全身瘫软,躯体丧失随意运动的能力,瘫痪在床,无法自理。 屋内在场的人也都是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了,此等害人不浅的药物也都有所耳闻过。 可他们根本无法把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跟软骨散联系到一块,更无法想象是将这种毒药喂给自己精神障碍的亲生儿子。 越想下去,越不解。 老王头忍不住首先开口道:“此等毒药服用下去几乎立即见效,怎么可能还会举刀去杀人?” 言爹抿了抿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依旧是声音颤抖:“没...没敢...第一次..没敢用太多...” 老王头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他抬脚快步走到言爹面前猫腰看向他问道:“为何?” 儿子已经这样了,活到这么大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了,为何自家的亲爹想要儿子瘫痪在床无法自理? “就..就...想让他永远陪在我...陪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 听见这话老王头后退了一步,他摸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呼吸着,一脸震惊。 刘少卿赶紧伸出手扶住了老王头,他急忙问道:“您没事吧。” 老王头摇了摇手回道:“头一次见这么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呀。”说完老王头推开了刘少卿的手朝门外走去。 桑怀安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言爹,他也有太多不明想要问。 他冷静开口问道:“那你可知噬魂丹?” 言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三个字他是听都没听过。 刘少卿站起了身子,俯视着言爹的头顶冷淡说道:“你这样同杀人没有任何区别。”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压着言爹的狱丞将他带下去。 狱丞一动,言爹便开始哭喊起来:“王爷,大人,容草民跟你们解释啊。” 狱丞才不管这些,直接架着言爹的胳膊将他抬着朝门口走去。 刘少卿看着言爹挣扎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先关起来吧。” 待言爹彻底离开了视线也没了哭喊声之后,刘少卿才看向王爷说道:“属下下午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桑怀安看向刘少卿用鼻音发出了一声:“嗯?” 刘少卿退后了几步站在了言儿尸体旁边,他看向闭着眼睛脸上还挂着杀人时候喷溅出的血迹的言儿。 “此人名叫胡木言,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爹不懂照顾在他不足一岁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才导致就说障碍。” 桑怀安也走到了言儿尸体的旁边。 刘少卿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诡异的事,他爹表面上很疼爱他,其实...” 刘少卿推着言儿的尸体漏出了后背,他一边掀开衣服一边继续说道:“只要是胡木言不听话,他爹便会鞭打他。” 桑怀安探身看去,果然,言儿的背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有几处都是最近的新伤还未结痂。 刘少卿放下了衣服,将言儿的尸体重新摆正。 “听附近邻居所言,小时候还能看到胡木言,但在他长到十岁的时候有一次险些走丢,邻里街坊的找了一夜才将胡木言给寻回来。” 桑怀安看向刘少卿,愁眉不展,表情凝重。 “至此之后,他爹便不再允许胡木言出门了,并自制了一把轮椅,若是出门的话便让胡木言坐在轮椅上推着出门,怕他乱跑甚至绑住了他的双腿。” 绑住双腿?这句话引起了桑怀安的注意,他开口问道:“那今日出行...没有绑?” 刘少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纳闷的地方,他爹说每次出门都会绑,也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 “胡木言自己解开的?” 刘少卿啧舌了一声,摇了摇头回道:“听他爹说啊,应该不是,胡木言的智商根本解不开绳子,也从未教过他,以前出门从未解开过。” 桑怀安看向了言儿,语气坚定说道:“那必定还有第三人,在背后推动此事。” 刘少卿点了点头:“属下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日便派人去查。” 这时老王头走了进来,他是大理寺经验最丰富的仵作,自幼喜欢和尸体打交道,刚见狱丞压着言爹朝大牢走去,他才又回来打算连夜尸检。 他看向王爷二人叹了口气说道:“王爷,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解刨了...” 听见声音桑怀安退后走到了一旁,刘少卿也走到了一边将整个尸体给老王头让了开来。 老王头将手背到身后,抬脚一步一步走向尸体。 刘少卿看向窗外见外面天色已晚,他便扭头看向桑怀安说道:“王爷,这里有属下守着,您就请回王府吧,一有异常属下便派人去通知您。” 桑怀安也看向窗外,夜阑人静,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月光照射在了大地上,点亮了夜色。 在临近子时的时候麦九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她很累,连续做了三个梦,每一个梦都奇奇怪怪的。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内边透进来的月光能使她看清一些。 麦九上手砸了砸沉重的脑袋。 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桑怀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之后又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刚扭头想要朝床榻走去,便看到了正瞪着眼珠子看着他的人。 “醒了?”桑怀安声音轻缓说道。 麦九点了点头。 桑怀安朝床榻走去,麦九就这自己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言儿和他爹怎么样了?” 桑怀安站在床前一边开始解开外袍上的细带一边淡淡回道:“在大理寺。” 桑怀安脱下了外袍朝楎椸走去,将衣服挂在了上面。 麦九的眼神一直跟随着桑怀安,她继续开口问道:“查出什么异常了吗?” 桑怀安又走到梳妆台前解下了腰间的佩玉,摆好之后不紧不慢回道:“异常的太多了,胡木言身上也有太多疑问。” 麦九眨动着眼睛,疑惑出声:“胡木言?” 桑怀安又走回楎椸前解着上衣的带子,楎椸的位置正好是在窗户前,窗外透进的月光照射在桑怀安身上。 桑怀安一边脱下上衣一边回道:“你口中的言儿,大名便是胡木言。” 麦九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慌乱,她开口喊道:“桑怀安...” 桑怀安扭头看去,她看着麦九的表情,那是一种不安的表情。 麦九继续开口:“前几日来店铺的男子,他也说他叫...木言。”最后这两个字麦九说的尤为慢。 桑怀安放衣服的动作一顿,呆滞了几秒之后他回过了神,将衣服放到了楎椸上。 他淡淡开口道:“本王就知道,其实在那日之后本王便派人去跟踪他,可...一直也没人来报,大概早已遭遇不测。” 一想到这桑怀安的手便握成了拳状。 麦九将上回跟凌清音出府然后走不出巷子的一事告诉了桑怀安。 桑怀安坐在床榻边,他的眉毛早已皱成了一条直线,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握得紧紧的。 麦九看出来了桑怀安焦灼的状态。 一直在捣鬼的幕后真凶就出没在自己的身边,却失之交臂让他逃跑了,任谁也会忐忑不安。 麦九将手搭上了桑怀安的肩头用力捏着。 桑怀安抬手摸向了肩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不必担心,既然知道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明日便开始张贴画像,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麦九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的顾虑:“言儿出事以前,他来到了店铺还说自己也叫木言,我怕...” 桑怀安随着麦九的话继续说下去:“你怕言儿的事也是他导致的。” 麦九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言儿身上有太多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桑怀安将他知道的有关言儿的事情都告诉了麦九。 听完之后麦九缓了很长时间,不敢相信言爹对言儿有如此大的控制欲,显然这种控制欲已经达到了心理疾病的地步了。 麦九挠了挠额头,这一切有点太乱了,她想起了王婆在台子下面跟她说的话,说曾看到言儿徒手掰断了一只鸡的脖子,她将此话原封不动告诉了桑怀安。 将两者一联系上,桑怀安和麦九好像都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都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第五十二章 人面兽心 麦九几乎是一晚上没睡,闭着眼睛躺到了天亮,只要是身旁的桑怀安微微动一下,麦九便睁眼看去。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桑怀安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他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忙。 刚打算站起来,桑怀安的手就被身后的一股怪力给抓住了,让他无法挪动手臂。 他回头看去,只见麦九平躺在床榻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瞪大着眼珠子看着他,着实有些骇人。 “我也去..”麦九淡淡说出这三个字。 桑怀安白眼回过了头,他大力推开了麦九的手无奈说道:“本王不是去玩。” 麦九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动着下半身朝床榻边挪去,她认认真真地穿好了鞋子,还向外吩咐将洗脸水赶紧马上立刻端来。 穿衣服的时候麦九特地挑选了一件圆领袍,妆发的时候重三叠四的吩咐今日就只需把头发高高束起就好。 看着镜子内的自己,一副英姿飒爽,帅气非凡,她自信的一扭身俊逸的看向桑怀安。 此时的桑怀安站得笔直张开双臂,等待着承德为他整理好衣服。 桑怀安身穿了一袭玄色曳撒,精密大气的金线滚边刺绣绣满全身,眉宇之间充斥着锐气,眼底也散发出冷色寒冰的精芒。 麦九的眼神黯然了下去低头看向自己,她撇了撇嘴又抬头看向了桑怀安,待看了一眼之后她嘴撇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麦九表情的变化全部被桑怀安尽收眼底,承德将蹀躞带环绕在了王爷的腰上,装束完毕之后承德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桑怀安放下手臂邪魅一笑说道:“怎么?嫌本王太帅把你比下去了吗?” 麦九将手肘撑到梳妆台上,她别过头一脸郁闷地咬着指甲。 承德递上来了王爷的佩剑,桑怀安接过之后看向麦九喊道:“走了,先去你的店铺看一眼。”说完便扭过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见桑怀安头也不回,麦九急忙站了起来赶紧跟上,跟上了之后只听桑怀安冷淡开口道:“今日的你只能这样跟在本王身后,不可多说,多问,给本王添乱。” 麦九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昨天晚上睡不着想了一些事情,她将许多事情串联了起来,还有太多不解她迫不及待想去了解去发现。 来到了店铺,瑞强和兆阳赶紧上前迎接行礼,麦九看着屋内就他们二人之后便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和吴木言还有联系吗?” 兆阳和瑞强大眼瞪着小眼。 兆阳戳了戳瑞强的胳膊说道:“你说吧。” 瑞强的脸皱到了一起,他缩着脖子使劲摇了摇头。 麦九左看看兆阳右看看瑞强,他们两个像打乒乓球一样,互相辞让。 “你说吧,你口齿伶俐。” “哎呀,还是你说吧,你头脑清晰。” 麦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怒道:“什么事情!你俩快点给我说!” 这一声怒吼直接吓得二人闭了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瑞强看了一眼站在麦九身旁的王爷,他咽了一口唾沫离近了麦九几分之后小声说道:“老板,您..和小的过来,小的偷偷的和您说。” ? 听见这话麦九第一时间斜眼看向了桑怀安,桑怀安则目视着前方道貌岸然好像一丝都不感兴趣。 而此时的桑怀安内心则是... 嗯?什么!居然不让本王听,好啊你们瞒着本王什么? 从小习武的他听力自然是很好,刚才说的话他全部听进到了耳朵里。 麦九指了指里屋账房语速极快说道:“我去去就来,您自便,随便坐,马上就回来。”说完麦九还嘱咐了兆阳给王爷沏壶碧螺春,说王爷爱喝。 见老板跟着瑞强跑到了里屋账房,兆阳这才抬起脸尬笑看向桑怀安说道:“王爷...您坐会吧,小的这就给您沏茶去。”说完便像兔子一样一溜烟逃跑了。 来到了账房之后,瑞强还是不放心的朝门外看了一眼,见王爷已经落座,他才安心地关好了门。 麦九大力拍了一下瑞强,着急道:“别卖关子了行不行,吴木言这个玩意儿到底跟你们说什么了?” “就...”瑞强欲言又止,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怎么开口。 麦九抬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威胁道:“要不要请王爷也进来听听啊。” 瑞强赶紧摆了摆手:“别别别,小的是说,就是...就是...”瑞强再一次欲言又止。 麦九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她伸手想要打开门,瑞强看到了之后一个抬脚快速挡在了麦九面前。 麦九内心抓狂,她伸向门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状,头上呼呼冒着火。 瑞强终于开口了:“就是木言兄刚来的那一日,关门之后我便请他和兆阳前去家中吃酒,他大概是...喝醉了说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话。” 麦九收回了手疑惑问道:“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是关于您的...”瑞强说完了这一句之后他吓得身子向后死死贴住了门,脸也别了过去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在屋外的桑怀安正将手撑在桌子上,拔着身子耳朵朝着里屋听着屋内二人的对话。 麦九一脸窘态,她伸手指向自己满脸不解问道:“我?” 她在心中想到自己和这个假木言,八竿子打不着,还能说哪些不合时宜的话,难到还能是喜欢我..?! 瑞强继续说道:“木言兄大概就是喝多了,他说自从那日从巷中见到您,便深深被您吸引...说您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兆阳沏好了碧螺春从后院走了出来,听到动静的桑怀安赶紧坐好并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听完了深情告白之后麦九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侮辱,她一脸嫌弃地呲着牙。 “木言兄大概是知道了您是王妃之后便心死了,还托我们和您说一声,他走了。”说完之后瑞强还深叹了一声,满脸可惜。 麦九看着瑞强一副惋惜的样子,在回想着刚才面前人一口一个木言兄叫着。 她挠了挠后脖颈哭笑不得问道:“就喝了一顿酒你们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啊?” 她若是告诉了瑞强兆阳二兄弟吴木言是个无恶不作想要危害大安的大坏蛋呢... 麦九将手搭上了瑞强的肩头,这一搭直接吓得瑞强腿软向下塌去。 麦九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瑞强,瑞强直接震惊地捂住了嘴巴,昔日那个同他们饮酒玩乐,放肆畅言的木言兄居然是个心机叵测之人呀。 屋外的桑怀安正焦急的咬着指甲,表情凝重,屋内的对话他只听到了一半,此时的他在心中赌气咒骂着怎么就要背着他,有什么不能让他听的。 麦九终于明白了,吴木言自爆的出现就是为了恶心她一顿,顺便在证明自己厉害到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就是抓不到。 想到这些麦九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了门,刚抬脚踏出去便看到了桑怀安咒怨的眼神,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向外冒着黑气。 麦九挠了挠头说道:“路上跟你慢慢说。” 二人坐在马上朝朝岩石路走去,麦九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大致告诉了桑怀安。 只听桑怀安淡淡地“哦”了一声,可麦九却感觉到了身后人挥动缰绳的力气大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岩石路,麦九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跳下马便直奔王姨家。 王姨抬眼向上看去想着什么:“说到奇怪啊,有件事情是挺奇怪的。” 麦九和桑怀安都来了兴致,竖着耳朵倾听着。 “言儿啊,从小便喜欢小动物,有时候见个小鸟都喜爱得不行,他爹见他如此喜欢,没事便去林子打鸟回来给言儿养着玩。” 王姨摸了摸脸“嘶”了一声继续说道:“可每次都能在他家附近看见鸟的尸体,有一次他爹打到了一只黄色的小鸟,回来的时候我和他正好打了个照面,可没过多久这鸟就死了,就扔在了他们家附近。” 麦九皱眉,这对于一个智商为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虐杀动物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 她疑惑开口问道:“这种现象持续了多久?你断定就是言儿所为吗?” 桑怀安扭头便看到了麦九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好的少说少问呢? 王姨想了想:“嗯...好像这种情况是在言儿十六岁之后才有的。” 说完王姨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哎呀,被你这么一问,也有可能是他爹做的呀,是我唐突了。” 麦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继续问道:“那言儿可有什么其他攻击人的行为?” 王姨摇了摇头:“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几面,对他的印象都是乖巧懂事,听说那件事情之后我是怎么都和他联想不到一块去,还多问了好几遍呢。” 桑怀安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麦九,她见麦九愣神好像在想着什么便开口问道:“可有什么不对?” 麦九被桑怀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她扭过头回道:“一会儿再说吧。” 二人走出了王姨家,麦九回头跟王姨摆了摆手,待扭回了身子之后只听桑怀安淡淡开口道:“可以告诉本王了吧。” 麦九摇了摇头,现在的她还不确定是不是她所想的,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才好。 二人又来到了一家,当麦九一开口说想要询问言儿的事情的时候,只见妇人刚刚笑脸盈盈的脸瞬间拉了下去。 麦九察觉到了反常,她直接开口问道:“言儿是不是做过什么?” 妇人点了点头,将他们二人请到了屋内。 妇人坐在凳子上,她的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握住。 “我家熙儿曾和他家孩子是朋友,小时候两个孩子经常一起玩,有一次他们两个出去玩到了天黑都没回来,大家便去寻找,后来在城边林中找到了。” 一说到这妇人开始有些惶恐不安,大腿上的手互相揉搓着。 “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日的一幕,我家熙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家孩子就坐在旁边拿着石子在地上画画。” 妇人的身体有些颤抖,可想而知她在脑中回想的这件事情有多可怕。 “一开始以为,熙儿玩累了睡着了,可...回到家借着烛光便看到了..熙儿的脖子上...都是指痕...是,是他们家孩子掐的!是他们家孩子将熙儿掐晕的!!”说到最后妇人的情绪有些急躁。 听到这些,麦九和桑怀安同时扭头看向对方,这一切就对上了。 过了一会儿妇人冷静了下来,她手指颤抖地端起了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从那之后,我便再未见过他家孩子,也再也不许我家熙儿去找他玩,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一点都不出乎意料,他家孩子就是一个杀人犯,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告别了妇人之后,桑怀安和麦九直奔大理寺,听完了这些他们更加确定言爹在故意隐瞒一些事情,他知道可远比这些多。 第五十三章 事情真相 来到大理寺之后夜色渐浓,夕阳坠落在了林子里,最后一抹余晖终究被黑夜所吞噬掉。 桑怀安大步匆匆,麦九跟在后面走得有些吃力,见距离慢慢拉开她直接小跑了起来。 大理寺地牢 麦九捂着鼻子走在石板路上,刚一进来她就被地牢阴冷的环境震慑住了,她害怕地缩着身子紧跟着桑怀安。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左右两旁的大牢内,一个又一个满身污垢,衣不蔽体的犯人躺在草席上,身上满是伤痕,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老鼠“吱吱”作响的声音。 有些犯人见有人进来拖着疼痛的身体爬到牢门边伸出手上下挥动着,声音虚弱喊着冤枉。 幽怨的声音传到了麦九的耳朵里,她上手抓住了桑怀安的衣角直接闭上了眼睛。 地牢内阴风阵阵,她感觉到从大牢内伸出的手好似在拼命够她的脚脖子。 桑怀安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变化,他将手臂向后一捞将麦九揽进了怀里,二人就这么亲密无间地行走在昏暗的地牢内。 麦九明显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呼喊声比刚才还大了一些,有些犯人甚至拼命摇着牢门,嗷嗷叫唤。 几乎快走到了地牢尽头,桑怀安二人才停了下来,麦九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大佬内的言爹。 言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和平时见到的样子是截然不同,他倚靠在墙壁上,双眼无神。 言爹看到站在牢外的王爷,他赶紧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行走的动作十分缓慢。 待走到了桑怀安二人面前之后,言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头道:“草民参见王爷。” 这时听到了后方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只见刘少卿一路小跑而来。 刘少卿停在了桑怀安二人身侧,他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缓了片刻之后刘少卿直起来身子行礼道:“下官参加王爷,王妃。” 听见王妃二字言爹微微抬起了头,他微眯着双眼看清了站在王爷身后的女子,他在脑海里面跟那个说要出二十两救他家言儿的女子对上了脸。 桑怀安看向刘少卿点了点头。 刘少卿瞥眼看了一眼言爹,言爹见有眼神袭来赶紧低下了头。 “王爷王妃,您们二位前来怎么不通报下官一声,地牢潮湿阴暗,免得脏了您们的千尊之躯,下官这就派人来提审胡某人。” 旁边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麦九警惕地查看着脚底,就怕突然出现个老鼠在她脚边。 麦九还在提着下摆左右抬着脚,总是感觉脚边有些怪东西。 桑怀安沉着稳定开口道:“不必了,外面太色见晚,问些问题本王还要赶着回府吃饭。” 刘少卿哈着腰连连回道:“是是是。” 桑怀安伸手拍了拍麦九,麦九会意,她将下摆向上拎起屈膝慢慢蹲了下去,地面上有些污水她不想弄脏衣服。 她看向言爹声音平稳问道:“您家孩子从小便性格无常,很容易被激怒会伴有自虐倾向,有时还会有伤害他人的行为,或许这个一开始的伤害是从小动物开始,对吗?” 麦九继续说道,语速不紧不慢:“在小时你发现了他自虐的行为,你以为是因为他智力的问题,曾细心开导过他,后来你发现了他喜爱小鸟便时常去林中狩猎几只回来,可...” 说到这麦九停顿了一下,她在观察言爹来证明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 借着地牢昏暗的烛光麦九居然清晰地看到了言爹鬓角上留下来的豆大的汗珠。 麦九随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可是,你总是能发现院子附近小鸟的尸体,那些...通通是被言儿生生捏死或是...掰断了脖颈。” 刘少卿身子前倾瞪着眼睛看着麦九,他一脸震惊,嘴巴都有些微微张开了,而在他身边的桑怀安镇定自若,将手背在身后迷之微笑着。 麦九动了一下脚使自己蹲得更舒服了一些:“熙儿你应该不陌生吧。” 言爹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见言爹不说话麦九便继续说道:“言儿曾险些插死熙儿,这所有的事情对于一个看起来智商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些,可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对吧。” 麦九的手摸向了桑怀安的小腿然后拽住了桑怀安的衣摆。 桑怀安低头看去,只见麦九皱着脸颊开口道:“不行,腿麻了,你快拽我起来。” 桑怀安翻了个白眼,猫腰伸手拽起了麦九。 麦九站了起来,她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小腿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言儿毫不在乎,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反而是觉得对方愚蠢,罪有应得。” 刘少卿目光呆滞的看向王爷,他木讷开口道:“王妃这是...从哪知道的这些?” 桑怀安微微扭头,表情得意就好似在跟别人炫耀,我媳妇儿是不是特别棒! 小腿不在发麻,麦九直起了身子跺了跺脚:“其实这是一种病,心理疾病,发病原因一直不明但可以知道的是这病与遗传和生活环境有关。” 其实这些都是麦九瞎猜的,她低头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言爹,面前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有精神病史。 麦九扭头看向桑怀安,桑怀安也扭头看向麦九他微微点了点头。 麦九鼓足勇气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言儿的娘并没有死吧。”说完麦九扭头看向了言爹。 听见这话言爹直接向右瘫倒在了草席上,看着言爹的反应麦九知道自己猜对了,言儿的娘根本就没有死! 言爹闭上眼睛深叹了一口气,他重新跪好将这个掩埋了二十四年的秘密缓缓道来。 言儿的娘名叫思禾,思念禾苗的意思,这是神婆起的名字寓意村子内的庄稼茁壮成长。 思禾一家曾经生活在一个村子里面,在一天深夜她娘残忍杀害了邻家五口人,并浑身是血地回到了家走到床边轻轻哄着仅有八岁的思禾入睡。 第二日邻家惨死的事情马上就被发现了,全村上下堵在了思禾家门口,村民还请了神婆前来做法,说屋内有邪灵,有恶鬼。 思禾爹躲在屋内不敢出来,她娘便跑了出去想要解释,说不是这样的,说自己没有杀人。 刚一出门就被神婆指着鼻子说此女子已经被恶鬼附身,直接泼了思禾娘一身鸡血,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做着法术。 法术做完了,神婆说了一句“恶鬼已走”便躲到了一旁,百姓们听见此话全部挤进了思禾家中的小小院落。 思禾娘死在了火堆里面,是村民绑的人,也是村民放的火。 思禾和她爹被赶出了村子,四处漂流,在三年之后她爹将她遗弃远走高飞。 思禾一路乞讨来到了京城,在京城乞讨了风餐露宿的她没有家人,没有依靠。 之后她便遇到了言爹,二人生活在了一起,本该幸福甜蜜的生活被言儿的到来给打破了。 思禾用尽了全力之后将言儿生了出来,在她接近昏迷的时候她想看看儿子,待看了一眼她便迷迷糊糊地将手伸向了言儿小小的脖颈。 在一年内,刚刚来到人世的言儿经历了四次死亡。 第一次,出生时险些被他娘掐死。 第二次,躺在床铺上的他差一点就被老鼠啃下脸皮。 第三次,刚刚会爬行的他从床上跌向地面摔破了脑袋。 第四次,发烧足足烧了五天,终是烧坏了脑子。 思禾身为他的娘,不管不顾,每日蜷缩在屋内角落里面碎碎念着,说言儿长得很像她娘。 言爹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带着言儿悄悄搬进了京城的岩石路留思禾一人在城边的村子内,偶尔去看望,每当人们问起他便说言儿的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这一晃二十四年了,言儿长得越来越像思禾,而思禾痴痴狂狂了二十年,他已经忘记了她曾有过一个孩子。 随着言儿的长大,言爹则越来越害怕了,在发生了言儿险些掐死邻家孩子的事情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再也不敢让言儿出门了。 之后的言儿暴躁无常开始打砸家内的东西,每当言儿发病言爹便用鞭子一鞭一鞭抽在言儿身上,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打了几次,言儿怕了便努力克制自己,不在打砸东西每日坐在院内看着房檐上的小鸟。 见言儿变得如此听话,言爹便做了一把轮椅每次出门推着他,怕他伤害别人就拿绳子绑住言儿的双腿,怕言儿会将绳子解开,还将绳子系得复杂了一些。 在一天深夜,言爹一个翻身便看到了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言儿,他吓了一跳,可怎么叫言儿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言爹害怕了,他怕哪天睡着之后一双手便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之后他便千方百计寻来了软骨散,他不忍心杀死言儿,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想到的是只要言儿动弹不了就没有办法杀他,而他也愿意照顾言儿一辈子。 说完这些,言爹跪在地上朝牢门外的三人磕着头说道:“言儿已死,草民恳请王爷将草民处死,就让草民随着小儿一同去。” 走出了大理寺,天上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麦九坐在马上,桑怀安轻轻挥动缰绳,马缓缓向前走去。 在出了大理寺之后麦九一路无言,她在想着什么,刚才言爹说的一切好似十分合理但又感觉破洞百出... 今日问话有些太过顺利了,不免让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第五十四章 如坠烟海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光亮,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 朱雀大街 太阳才刚刚露出,原本冷清的街道早已经热闹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商贩打开店铺迎接买卖,妇人们提着菜篮货比三家,街道上吆喝声,议价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街道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忙碌而有序。 两名侍卫走到公告牌前贴上了一张告示,这一举动让附近的百姓停下了脚步投去好奇的目光。 待侍卫走后,百姓们蜂拥而至,人人都想看向纸上所写。 告示上是一个男子的画像,五官立体,眉眼之间充斥着英气,画像中的男子左脸颊上的那条丑陋的伤疤,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人越来越多,木质的公告牌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一位圆脸妇女挎着菜篮子踮脚朝里望去,她拔高脖子也还是没看清。 后方来人越来越多大家不禁互相询问道。 “写的什么?” “不知道呀,好像是个画像。” 一人高声询问道:“前面的能读一下吗?”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男子高声说道:“画像上的这人,与前段时间的灭门惨案有巨大的关系,说此人作恶多端让咱们多留意,提供此人线索,若因为此线索将逃犯抓到便会重重有赏。” 站在人群外的一位秃顶矮个男子垫着脚朝里看去,人群嘈杂他并没有听清前面说的是什么。 他用胳膊戳了戳身旁同他一样看热闹的高个男子问道:“你听清楚了吗?说的什么?” 高个男子将手环抱胸前,他上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回道:“好像是说画像中的男子,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侍卫们正在追捕吧。” 矮个中年男子频频点头,连声回道:“哦~” 前面有几个看完热闹的人起身走了出去,中年男子这才看清画像上的人。 待看清之后他无趣地也打算扭身离开,一扭身便看到了身旁的高个男子,他好像发觉到了什么便皱着眉头将眼眯成一条小缝仔细端看着。 中年男子又扭过头看了一眼画像,再看回高个男子,看完之后他又扭头看向画像,如此动作他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 高个男子察觉到身旁人眼神的异常,他将手抬起挡住了自己的脸。 突然男子惊呼出声:“你长得好像画像中的人啊。” 他这一咋呼惹得附近好几个人扭头看去。 高个男子单挑了一下眉毛,嘴角淡淡抬起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他放下挡住脸的手然后指向了画像大声质疑道。 “你瞎啊,画像上的人脸上那么长一条刀疤,怎么会是我呢?” 这一句话让所有扭过头的人又将头扭了回去细细打量着画像,时不时还会有几个人为了确认在扭回头看一眼高个男子。 片刻之后,人们纷纷看向中年男子出声嘲笑道。 “仔细一看根本不像啊,画像上的人那么长一条刀疤们。”说话的男子又扭头看向高个男子连连摆手继续说道:“不像,不像。” 在他身旁的人急忙附和道:“哎呀,就是呀,真是吓死人了。”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弄得我好紧张呀。”一位妇女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道。 中年男子又扭头看向高个男子,他挠着头嘟囔道:“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啊。” 人群慢慢散去,高个男子依旧站在那看着告示上面有七分像他的画像,他嗤之以鼻说道:“一群傻子。” 他低下了头暗自笑着,越想越好笑,笑的他身体开始乱颤起来。 一位老人将手背到身后,他走进告示牌看着上面的画像。 高个男子笑着笑着笑出了声音,老人嫌弃地扭头看去,他看了一眼男子又扭头看向画像。 他抬起手指指向男子,充满褶子的脸上激动连连:“你你你...” 老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半句话。 高个男子听见声音停下了笑容抬头看去。 老人终于你出了一句话:“你就是画像中的人,快快快!抓人呀。”说完老人连连招手跺脚着急着。 男子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上前几步看向老人因为皮肤松弛被挡起来一半的眼睛。 男子弯腰掀开了老人的眼皮轻声说道:“老人家,您睁大您的小眼睛看清楚了,我脸上又没有刀疤,只是像而已,不,是,我。”最后三个字男子说得尤为慢。 老人打掉了掀着自己眼皮的手,他觑着眼睛“嘶”了一声:“嗯...是我老人家眼拙了,后生不要在意呀。”说完老人不好意思地上手拍了拍男子的肩头。 一上午的时间,刀疤男的画像挂满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安。 侍卫手拿画像见人就问但每个人都是摇头说不知道。 用过午膳的麦九正躺在塌椅上吃着葡萄悠闲高歌:“画画的贝贝,画画的贝贝。” 此时正值夏季末尾,新鲜的葡萄个个味道微甜,晶莹剔透的像一个又一个紫色宝色一般,让人垂涎三尺,爱不释手。 麦九刚又掰下一颗葡萄塞进了嘴里,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开门声吓了麦九一跳直接将刚塞进嘴里的葡萄又吐了出来。 只见桑怀安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坐到了椅子上,仿佛浑身上下冒着怒火。 麦九赶紧坐了起来,她看着桑怀安,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桑怀安生气的喘息声,胸口也上下起伏着。 桑怀安自带的气场让麦九不敢接近,她坐在塌椅上挠了挠脸颊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要上前问问... 麦九在心中打好了草稿刚想要开口只听桑怀安语气严肃道:“咱们被骗了。” 麦九一歪头满脸问号,她咧嘴问道:“啥?” 桑怀安扭身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倒一杯茶水,可一拿起就发现茶壶内早已空空如也。 瞬间怒气值达到了满格,桑怀安将茶壶大力摔在了桌上。 巨大的声音吓坏了麦九,她赶紧站了起来跑上前去扶正了茶壶在大声朝外喊道:“芝画,快给王爷送壶凉茶来,快!” 说完之后麦九扭过头朝桑怀安嘿嘿一笑,语气缓和道:“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桑怀安看了一眼麦九,他淡淡开口道:“本王派人去查了,根本就没有思禾这个人。” “啊?”这句话惊的麦九根本反应不过来。 桑怀安继续说道:“胡畊秐说的没一句是真的。”一说到这桑怀安气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 麦九十分不解,她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芝画送来了凉茶,见屋内的气氛和王爷皱紧的眉头,她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放下茶壶便逃也似的抬脚跑了出去。 麦九给桑怀安倒了一杯茶她坐到了桑怀安旁边的椅子上等着桑怀安的下一句话。 桑怀安瞥眼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只是看了一眼他没有刚才那般想喝了。 “本王查到了,胡畊秐儿时的住所就在京城临边的村子,在村民口中胡畊秐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到这麦九疑惑出声:“胡畊秐便是言儿他爹?”这是麦九第一次听到言爹的大名,有些陌生。 桑怀安点了点头。 “据村民所述,在胡畊秐儿时他曾目睹了他娘亲手杀了他爹和他的三个兄弟姐妹。” 麦九的神情越发严肃,听着桑怀安的叙述她大气不敢出一丝。 “那日黑夜,他娘拿起了斧子砍向了他爹,胡畊秐并没有熟睡他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在他娘即将拿着斧子杀他的时候他尖叫出声吵醒了村民才得救。” 桑怀安轻哼了一声:“这个思禾从头到尾根本就不存在,本王现在就在怀疑真正有病的是胡畊秐!而他所讲的故事就是他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被推翻,如此一来昨日麦九自信的猜想都是错误的,言爹这个老奸巨猾的就这么顺着麦九的推测编出了如此精密的一段谎话。 想到这麦九焦躁不安得上手抓了抓头发,今日的她还在为昨日的一番推理沾沾自喜,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麦九看向桑怀安着急说道:“那我们赶紧去提审胡畊秐啊。”说完便起身想要走。 桑怀安赶紧上手拉住,麦九扭头皱眉,只见桑怀安摇了摇头,这一摇头麦九顿感事情有些不妙。 “今晨发现胡畊秐躺在了牢内,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撞墙自尽,发现时还尚有一口气留在,大概是还未醒来。” 听完这一切,麦九终于明白了刚才的桑怀安为何会生如此大的气,这个胡畊秐简直是将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桑怀安大手使劲一拽麦九的手让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桑怀安松开了麦九他拿起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清凉的茶水给桑怀安浮躁的心带来了一丝慰藉,他平静下来心情继续开口道:“若是有消息便会有人来通知本王,咱们先静观其变吧。” 在用晚膳的时候,只见外面匆匆赶来的守门侍卫。 侍卫跪下行礼道:“王爷,大理寺派人来报说人醒了,请您速速前去。” 听到这话桑怀安扔下筷子站了起来,一旁的承德赶紧为王爷递上了佩剑,怕外面夜色太凉还给王爷送上来一件外袍。 桑怀安看着承德手中的外袍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整理好一切桑怀安刚打算抬脚朝门口方向走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扭头看向麦九疑惑问道:“你不去?” 只见麦九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口齿不清地回道:“我去..去..你等会儿我。” 只听桑怀安大声说道:“本王走了,你看去不去!”说完便拿起了承德手中的外袍朝门口走去。 “诶诶诶,等会儿我呀。”麦九又扒拉了两口饭之后赶忙起身追上。 第五十五章 水落石出 刚出院门一阵风吹来,吹的麦九的头发和衣摆都在飘动。 麦九撩了一下头发,她小跑的跟上了前方的人。 桑怀安将外袍搭在了胳膊上,他瞥眼看向身旁人然后将外袍抖开披在了麦九身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伴随着一句毫无感情的:“天凉。” 披上了外袍之后桑怀安便继续向前走去,而麦九则停了下来,她赶紧上手拉住外袍。 风还在继续吹着,麦九看着那个将手背到身后一副沾沾自喜的桑怀安,她突然噗呲一声笑出了声音。 大理寺内 桑怀安坐在公堂之上,他凝眸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胡畊秐,他的双脚戴上了铁链,手也被反绑身后。 胡畊秐闭着眼睛,眼圈布满了黑色;他的嘴被塞入了白布,跪坐在地上显得异常狼狈不堪,这一幕让人无法跟那个人慈眉善目的老人联系到一起。 胡畊秐微微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阴森的感觉。 站在胡畊秐身后的狱丞上前一步扯下了胡畊秐嘴中的白布。 嘴中的白布被拿走以后胡畊秐朝向一边呸了两下,他的脸上慢慢挂起了笑容,那是讥笑,如此轻巧的动作带有一副厚颜无耻的神气。 胡畊秐的表情与其说带有恶意,还不如直接形容简直就是一副流氓相,那双原本澄净的眼睛现在变得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犯人胡某,所诉不实,隐瞒实情,自杀未果,现处以刑罚。”站在一旁的刘少卿大声说完之后看向了公堂之上的王爷,等着发落指示。 还没等桑怀安发号施令只听胡畊秐不紧不慢开口道:“若我如实招来,可不可以不处刑,我这个老人家经受不住。” 桑怀安听见这话单挑了一下眉毛,他悠悠开口道:“五十,大板。” 身后的狱丞听见这话快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胡畊秐架了起来。 胡畊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摁到了凳子上,只听耳边棍子挥动空气带来的“唰唰”的声音。 胡畊秐撑起上半身看向公堂之上的王爷,他刚想要开口说饶命,还没说出口屁股就挨上了一根子。 这一棍子打得他彻底趴在了凳子上,无法动弹。 一棍又一棍,打的胡畊秐喊叫连连,疼得他头上开口冒汗。 直到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之后,桑怀安才冷冷开口道:“犯人胡某你可知罪?” 胡畊秐被打的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忍着疼痛声音虚弱的回道:“草民...知错,草民不该欺瞒,草民这就一五十五全部交代清楚。” 两名狱丞上前一左一右,一人一只胳膊就这么将胡畊秐拎了起来摔在了地上, 突然外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院内的树木随着呼呼的风声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倒,狂风席卷起院内的枯叶全部吹入了公堂内。 这一阵狂风打乱了胡畊秐的思绪,刘少卿见犯人迟迟不开口便大声警示道:“犯人胡某还不速速招来。” 胡畊秐撑起半个身子,缓缓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胡畊秐生活在京城边的村子内,村子十分迷信,村民供养着一位神婆。 神婆说自己是从地狱里面走过一遭回来的人,她了解自己的前世今生,因为有了第二次人生,所以便有了能和鬼神沟通的能力。 大家听信了这个传言,久而久之,神婆掌管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在局限于装神弄鬼的解惑,扫除厄运,开始了替人治病,用一张嘴蛊惑人心。 在村民心中,身上的病全部都是鬼神作祟只要是去神婆那,让神婆和鬼神联系一下病就会好。 村子内的房屋都是紧挨着的,一次胡畊秐家中想要翻新,推倒了砖块之后在砌的时候朝邻家多挪了那么一尺,这一行为瞬间惹得邻居不满。 垒到一半的砖被推倒,邻家胖妇女又去往茅房弄来一桶污水泼在了胡畊秐爹娘的身上。 几个月之后房子修好了,胖妇女家中也喜提二子,胡畊秐的娘对于上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在邻家满月酒的时候,她踩在砌好的砖墙上朝邻家撒纸钱。 两家矛盾一直在升级,但...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早上,胡畊秐家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大家口中纷纷说着女鬼。 往后的日子逐渐变成了这样,胡畊秐的娘变成了村民口中夺人魂魄吃人骨肉的女鬼,胡畊秐一家也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村民们开始商量要处置了胡畊秐的娘,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村子,胡畊秐一家再也不敢出门了,他娘也变得精神恍惚起来,不敢面人。 某一天太阳高挂,村民们手拿锄头铁锹堵在了胡畊秐家门前,口中说着要为民除恶,让胡畊秐一家交出女鬼。 胡畊秐的爹胆小怕事,躲在家中一边搂着他的三个孩子一边咒骂胡畊秐的娘是扫把星。 就在那天夜里,胡畊秐亲眼目睹了他娘砍死了他爹,并拿着斧子一边说着不能留你们在人世间受苦一边砍死了胡畊秐的两个兄弟姐妹。 此事一发生,村民更有理由处置胡畊秐的娘。 在将胡畊秐的娘绑起来扔入火堆的时候,胡畊秐回头便看到了神情紧张的邻家胖女人。 他依稀听到了:“不是我,不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不要来找我啊。”说完这一句胖妇女便拔腿跑回了家内。 胡畊秐这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胖妇女所导致了,是胖妇女气不过去神婆那添油加醋地说胡畊秐娘家中有恶鬼,这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一开始的家中有恶鬼传成了胡畊秐的娘便是恶鬼。 之后胡畊秐便被赶出了村子,他跑去了邻村拜师学起了木匠。 直到后来他结识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女子,他的生活才有所改变。 女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婢女,因为一次老爷醉酒被侍了寝,夫人知道了以后便将她赶了出去。 几个月之后女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怕自己怀孕的事情会被府中的夫人知道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她便求胡畊秐救救她。 胡畊秐带着女子躲到了起来,直到女子生下了孩子难产去世。 一个啼哭的婴儿就这样出现在了胡畊秐的生活内,他带着孩子搬进了京城内的岩石路。 他对这个孩子格外照顾,他将他从小缺乏母爱和他对女子的爱全部施加在了孩子身上。 因为女子叫燕儿,他还给孩子起名胡木言,亲切地叫着他言儿。 言儿因为早产又缺乏母乳的喂养,身体一直很差,但随着胡畊秐的细心照料身体逐渐恢复,可以茁壮成长。 但慢慢地简单的照顾已经无法满足胡畊秐心理,他希望言儿可以一直生病他也可以一直照顾他,如此的想法让他几乎接近了疯狂。 他故意放老鼠去咬言儿,故意将言儿推下床榻,故意发烧不管言儿直到烧坏了脑子。 胡畊秐对言儿的悉心照料让他衣食无忧,他以为这便是爹对他的爱。 胡畊秐从不让言儿外出,言儿便会坐在院内看房檐上的小鸟,胡畊秐见言儿如此喜欢小鸟便去林中捉来几只,小鸟到来之后明显言儿对小鸟的爱大过了对胡畊秐的爱。 一次言儿在院子玩鸟忽视了胡畊秐说的话,胡畊秐便当着言儿的面将小鸟握在手中活活捏死。 小鸟儿被捏死之后言儿伤心难过了好几日,胡畊秐见不得言儿如此难过便又去林中打鸟。 但他只要是看到言儿见到小鸟之后展开的笑容他便心中不由自主的燃起怒火。 如此翻来覆去,院子外小鸟的尸体越来越多。 随着言儿的长大他开始向往邻居小朋友可以在街道上奔跑,他寻到办法,每次等胡畊秐出门他便会爬上院内的葡萄藤去到外面,等天黑在爬回去 言儿偷跑出去的事情在一次胡畊秐外出返回时败露了。 他跟着言儿和熙儿两个十岁孩子走进了林中,他看着言儿跟在熙儿身后高兴的样子,他的手不自主地握成了拳状,就这样跟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林中深处。 随着太阳的西落夜幕开始降临,两个孩子在林中迷了路,言儿着急地哭了起来,他再不回去的话偷跑的事情便会被他爹知道。 一旁的熙儿以为是言儿害怕了便推了一下言儿的肩膀说道:“胆小鬼。” 这一动作激怒了躲在后面的胡畊秐,他快步上前一把拎起了熙儿将它摁在了树上。 言儿被胡畊秐的到来吓了一跳向后退去,胡畊秐根本无心理会言儿他上手掐住了熙儿的脖子。 直到熙儿的脸开始涨红,耳边也传来了寻人的呼喊声,胡畊秐这才松开了手任熙儿缓缓滑落在地上,头朝下扎进了泥土里。 胡畊秐深感事情不妙,他快速躲了起来。 一只小虫子出现在了言儿的视线内,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蹲在地上撵着虫子。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胡畊秐生气地直接将言儿锁在了家内,他还自制了一把鞭子只要言儿不听话或者是违背他,他便会一鞭又一鞭狠狠抽在言儿身上,直到言儿无法动弹口中说着以后不再敢了,胡畊秐才会将言儿抱到床上细心给他上药。 言儿听话了,他也不再反抗了,他疼了,他怕了。 胡畊秐深知言儿的内心是想要离开他的,所以他托人寻来了软骨散下到了言儿的粥内。 直到言儿失去理智将眼前所见之人想象成猪,暴起之后持刀砍死了一个笑颜如花的小女孩,之后所有的事情便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所前进。 听完整个故事,麦九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风还在继续刮着天空开始落雨,风将雨滴吹进了公堂内。 第五十六章 路遇埋伏 一个电闪雷鸣之后,暴雨发疯似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像瓢泼,像倾盆。 公堂内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都停留在趴在中央的胡畊秐身上,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都五味杂陈。 一阵大风袭来,豆大的雨点全部吹进了公堂内。 麦九感觉到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用手擦了擦脸挪动身子朝里面走动了一些。 这一动作被桑怀安看到了眼里,他挪眼看向外面,外面迷迷蒙蒙的一片,极速的雨滴从天空落下天地之间像隔着一层纱。 “今日便先如此,暂将犯人关押大牢内,秋后问斩。”桑怀安淡淡开口道。 听见这话,趴在地上的胡畊秐抬起了头,双手向前够着,嘴中哭喊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两名狱丞上前大力拽起了胡畊秐,动作粗暴根本不管不顾犯人屁股上的伤,疼得胡畊秐嗷嗷直叫。 麦九面露愁容看向胡畊秐,直到胡畊秐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内她才扭过了头看向别处。 一扭头便和刚好看向她的桑怀安撞上了视线。 风吹着公堂内的烛火微微晃动,麦九和桑怀安就这么对视着,一秒..两秒...也没人开口说话。 此时麦九的内心是崩溃的,她在等桑怀安开口说回家,可面前这个盯着她的人像个哑巴一样,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 而此时的桑怀安内心则是,这雨为何让本王想起来那一日...面前人醉酒的那一日,也是如此大的雨。 想到这桑怀安眼神下移挪到了麦九的嘴唇,两片薄薄的红嘴唇,因为生气嘴角微微嘟起,活像个熟透的小樱桃。 麦九觑着眼睛,她鄙夷地抿了抿嘴唇,双手环胸挪开了视线。 麦九的一扭身,让桑怀安内心龌龊的想法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一直站在麦九身旁的刘少卿狐疑的看着这二人,他试探性开口道:“王爷,下官见天色已晚外面还下着暴雨,下官...给您安排个马车?” 桑怀安看向了刘少卿,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就来了,一排侍卫手拿油纸伞站立两旁,桑怀安二人踏出门槛走下台阶,身后的刘少卿也手拿油纸伞步步跟随直到顺利将二人送上了马车。 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刘少卿手拿油纸伞鞠躬行礼道:“下官恭送王爷,王妃。” 就在不远处的林中一群黑衣人正虎视眈眈注视着刚刚踏进马车的二人。 王爷王妃落座,马车缓缓向前移动,林中的人和站在大理寺门口的人,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马车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见马车已经走远,刘少卿才提起衣摆踏上了台阶走进了大理寺,门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领头的黑衣人见门口的一众人走进了大理寺,便手指下令追上马车。 因为下雨,路上泥泞,马车艰难行走在土路上,坐在车内的二人随着马车晃晃悠悠。 道路两旁,这样的雨天再加上林中无尽的黑暗,使得那伙黑衣人能够随意穿梭林中不被发现。 同样隐在暗处紧跟着马车的暗卫察觉到了异常,二人朝林中看去,林中好似有无数个黑影在穿梭,但雨天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是何物。 领头的黑衣人跑过马车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最后落在了树上,他从腰间掏出一副飞镖借着高处扔向马车。 树枝一颤,银色的飞镖在雨滴中穿梭,旋转,正好刺进了车夫的太阳穴。 车夫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他握在手中的缰绳缓缓脱落,身子向左跌了下去摔进了泥泞中,马车却还在继续行驶。 暗卫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上前,可为时已晚,林中的黑衣人已经步步紧逼出现在了附近。 桑怀安听到了车夫的动静,他第一时间将身旁的麦九搂入了怀里。 刚才东西滚落声音,麦九也听到了,她瞬间身体僵直神情紧张了起来。 “咱们估计被埋伏了。”桑怀安说出了这么一句,他手拿长剑轻轻撩开了帷裳。 果然,无数个黑影从林中穿梭想要跑进马车。 桑怀安深知寡不敌众,他将帷裳放了下来脑袋凑近麦九,语气沉重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本王,若是本王发生不幸一有机会你便跑,不用管本王。” 如此压抑的气氛再加上桑怀安的话,麦九更加不安了起来。 车内小小的空间麦九清晰地听到桑怀安的心跳声,她微微抬眼便看到了桑怀安紧紧皱起的眉毛。 两名暗卫疾步跳上了马车,一位牵起了缰绳,一位从腰间掏出信号弹打算引爆。 黑衣人眼疾手快,将手中的飞镖扔出打掉了暗卫手中的信号弹,信号弹钻过帘子的缝隙滚落到了马车里面,正好停在了麦九脚边。 以镖为号,飞镖扔出,黑衣人一哄而上。 麦九赶紧猫腰捡起了信号弹刚打算交给桑怀安只听车顶重重落下一人,吓得她将信号弹脱手掉在了怀里。 只听刀剑打斗的声音伴着头等的脚步声响起,麦九紧紧将信号弹抱在怀里,它害怕地看向桑怀安。 黑衣人在和两名暗卫缠斗,他根本没有任何时机杀死马匹或者是能将马和马车分体迫使马车停下。 听着外面打斗的动静,桑怀安好似没有一丝慌乱,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冷静开口道:“一会儿找机会对着天空一放便可。” 麦九点了点头。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只要进到城中心就安全了,但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车顶上的打斗还在继续。 后方的黑衣人脚步轻盈,踩过一个又一个水坑,眼看就要追上,他将腰间的剑鞘轻轻推开,拔出了短刃。 桑怀安察觉到了什么,压着麦九低下了头,刚将头低下后面就插进来一个短刃。 短刃插入拔出,如此动作重复了好几次,麦九害怕得缩成了一团,桑怀安向前起身拔出了长剑,剑有些过于长在马车小小的空间内根本无法施展。 “快!掀开帘子,把信号弹放了!快!” 说完桑怀安用力一刺,动作之快,锋刃的剑刺穿木板直直插入了后方人的脖子。 黑衣人失去意识挂在了剑上,桑怀安将剑大力抽回,黑衣人向后倒去摔进了水坑里。 后方的黑衣人根本无心查看,全部绕过尸体继续追赶。 麦九双手颤抖,她掀开了帷裳打算释放信号弹,刚一伸出手只听后方传来“嗖”的一声。 麦九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思放在怎么拉动手中的信号弹,雨天会不会放不出来这些问题上。 桑怀安听力灵敏察觉到了什么,他大手一拉麦九的肩膀让她向后跌回了马车内。 麦九还在一脸懵逼,只见一个飞镖从窗户掠过向前飞去。 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右边的帘子发进来一个飞镖,又从左边的帘子飞出。 麦九吓得尖叫连连,她上手抱住了桑怀安的大腿不敢再动。 桑怀安从腰间掏出银针透过帘子扔出,正好刺进了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口吐鲜血停下了脚步向前跪去,失去了意识头朝下扎进了泥土里。 车顶的打斗转到了帘子外面,桑怀安手拿银针他根本无法确认帘子外的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迟迟不敢扔出。 后面的黑衣人纷纷举起石块砸向车轮,马车开口东倒西歪,摇摇欲倒。 桑怀安泰然自若,坐在马车内丝毫不影响,而瘫坐在桑怀安脚边的麦九则快被马车颠得五脏六腑都要裂了。 桑怀安一手捞起麦九让她重新坐回自己身边一手紧紧握住长剑,双眼警惕。 右后方的轮子抵不过石块的砸打从马车上脱落下来,马车变得微微倾斜。 帘子外的黑衣人得到机会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车,一名暗卫拉住缰绳保持着平衡,一名暗卫紧紧跟上。 暗卫和黑衣人在地上纠缠了一番,就被后方的来人缠住,黑衣人见此机会他快步追上马车一刀杵进了车轮内。 只听一声马叫声响彻天际,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车上的帷裳也被缓缓掀开。 第五十七章 呶呶不休 马车内的二人屏住了呼吸,看着撩开帷裳的那只手,桑怀安手握银针最好了只要此人一漏脑袋便扔出去的准备。 暗卫一个翻身从马车上跳下,一脚踹向了马车旁的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停下手中动作向后踉跄了几步,但立刻收拾好状态和暗卫缠斗一团。 桑怀安拉起了麦九的手起身掀开了帘子向外走去,大雨还在下,雨水很快浸湿了二人的秀发和衣物。 桑怀安拉着麦九的手向前卖力跑去,眼看就要进入城中央,马车就这么停了下来,桑怀安深知与那群黑衣人缠斗绝无胜算。 一见二人出来黑衣人手拿短刃一拥而上向前追赶,手拿短刃刺向眼前人的后背。 桑怀安听到动静拉着麦九躲了过去,这也使他们停了下来,桑怀安一手将麦九护在身后,一手与追上来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麦九看向黑衣人的面具,这个似狼又似鹰的面具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 桑怀安顺利解决掉了此人,他看着后方朝他们奔来的人,淡淡开口道:“看来是跑不掉了..” 桑怀安微微转动窝剑的手,落在刀刃上的雨滴滑动到了刀尖,形成了水滴落到了水坑上面。 “你快跑..”桑怀安松开了握住麦九的手,将她向后推去。 四五个黑衣人冲了过来,桑怀安手拿长剑一边抵挡着进攻一边扭头对麦九说道:“快走!若是不走今日别想活着回去了。” 以一敌众,桑怀安快要坚持不住了。 看着被逼着连连后退的桑怀安,麦九这时才想起来一直拿在手中的信号弹,她动作迅速将信号弹举过头等拉动了一下底部的小环。 信号弹被放出,只听“咻——啪”!天空响起了一声炮响,震耳欲聋。 麦九松了一口气,她如释重负赶紧将这块烫手山芋扔向了黑衣人,结果正好砸到了一个人的脑袋。 信号弹一放救援应该马上就到了,麦九瞬间来了安全感想要上前帮着桑怀安脱身。 桑怀安逼退了好几个人,他警惕的环视着四周,观察着所有人,他眼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使在场的黑衣人不敢再贸然进攻。 桑怀安能明显感受有人拽了拽衣服,只听后方人开口道:“我来救你了。” 听见这话桑怀安微微扭头,可以看出他似乎生气了,本以为身后这人早已逃走,却没想还跑回来送死。 站在右斜方的黑衣人打算偷袭,刚悄声走了过来就被桑怀安一剑捅死了。 麦九想要发挥一下自己的用处,她想要助桑怀安一力给黑衣人来上一脚,才刚刚把脚抬起来,只见后方缓缓伸过来了一只手挡住了麦九的视线.. 麦九还在纳闷,身后来人快速捂住了麦九的嘴大力拽着她向后退去,麦九双手本能的拽住了桑怀安的衣服,想要求救。 桑怀安察觉到了什么想要伸手拉住,却扑个空,麦九就这么被那人拽着向后走去。 桑怀安想要去救,可四周的黑衣人却不放他,纷纷举刀直冲他的要害而去,想要夺取他的性命。 两名暗卫也看到了被挟持住的王妃,想要前去营救,却被敌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桑怀安只能被迫扭身用剑挡下进攻,他一边防守一边还在时不时看去被人拖走的麦九,想要去救。 麦九大喊着救命,大喊着妈呀,大喊着helpme都没用,她怎么用力拍打上嘴咬可身后人就是不放手。 黑衣人终于松开了麦九,还没等麦九反应过来他的手直接下移使劲掐住了麦九的脖子。 麦九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喘不上气,腿用力瞪着。 麦九拍打着手臂,吐不出半个字,在她即将断气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劲让双腿发软的麦九瘫坐了下去。 麦九得到释放她大口喘息着空气,刚才差一点就死了。 还没等这一切反应过来,黑衣人上前一步大力将麦九拽了起来,他将麦九大力钳制在了自己身前,一只大手拽住了麦九的手腕使她无法逃离。 麦九扭动着身子想要反抗,却被一个个尖尖的凉凉的东西抵住了脖子,她不敢在动了,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黑衣人拽着麦九的手挪动着身子,逼迫她看向被黑衣人围起来的桑怀安。 黑衣人低头贴近了麦九,他附在耳边轻声说道:“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看,往日疼你爱你的王爷,是如何死的。” 身后人发出了轻蔑一笑,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桑怀安,现在的他已经抬起了胜利的微笑。 麦九看着桑怀安,虽然桑怀安已经解决掉了两个黑衣人,但还是寡不敌众被围了起来。 刚才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她已经听出来是谁了,她语气淡定回道:“原来是你啊,打长工的大骗子。” 身后人想也没想否认道:“不是。” “别装了,就是你,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身后人的声音变得慵懒起来回道:“行,你说是就是,随便你。” 一名暗卫解决掉了黑衣人之后直奔王爷。 桑怀安见暗卫朝他奔来,直接大喊出声:“去救王妃。” 可暗卫却没有了脱身的机会,被来人缠上无处可去。 麦九嘴不饶人的调侃道:“我都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一脸奸诈小人的模样,就你还想敢窥视大安,你还是回家历练机会吧。” 黑衣人轻哼一声,他打趣道:“等我当了皇上,第一个封你为后可好?” 麦九显然已经忘记了和敌人打做一团,多次险些丧命的桑怀安了,她还在跟身后人打着嘴仗。 “啊呸,几个花生米就给你喝成这样了?还封我为后,我才不当皇后我要当也当皇上。” 听见这话,黑衣人直接笑出了声音:“让咱俩合作,杀了狗皇帝让你当?” 听见这话麦九来气了,她声音直接提高了几个调回道:“你也说了要杀狗皇帝,那你干嘛还来这埋伏杀什么王爷,你放了我,咱俩好好商量商量对策,怎么杀狗皇帝。” 黑衣人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女子,他将抵在身前人脖子上的刀拿了下来,问道:“你不怕我?” 麦九瞥眼用余光看向身后的人,语气十分淡定回道:“你若是想杀我早杀了,你还费尽心机跑到我的店铺来恶心我一顿,要不你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得了别磨磨唧唧。” 所有人听到了动静只见大批人马正在朝这边涌来,黑衣人不在继续进攻纷纷撤退跑进了林中。 桑怀安第一想到的便是麦九,他急忙扭身朝麦九跑去。 麦九看着朝他奔来的桑怀安,犹如看见了希望,她刚想要开口,却被身后人搂着腰间腾空飞进来林中。 桑怀安踮脚跃起,赶紧追上,两名暗卫也紧跟其后。 雨微微小了一些,黑衣人一会儿腾空跳到树上,一会儿稳稳落到地上,这一上一下弄得麦九惊叫连连。 桑怀安紧逼其后,他自然是不能让此人带走他的王妃,显然也能看出此人并不想要麦九的性命。 “桑..坏..安..救..命..呀。”麦九拉着长音大喊着。 麦九看着这个抱着她上蹿下跳一点也不喘的人,她在内心发誓以后一定要在吃胖一些,长到二百来斤,坚如磐石的她让坏人想抱都抱不走。 桑怀安用尽了全力眼看就要追上挟持着麦九的黑衣人,却不想被两个黑衣人挡在前方直接拦下。 暗卫上前缠住了黑衣人,桑怀安得到空隙继续追赶。 麦九扭头看去,只见右后方站在树上的黑衣人手拿飞镖对准了桑怀安的脑袋。 “小心,后面!”麦九出声,飞镖正好扔出,桑怀安也听到声音轻巧躲过。 黑衣人停了下来,在继续跑下去他也摆脱不了身后的人,还不如将手中这个奇葩女人作为要挟,让王爷选择。 黑衣人拽着麦九扭过了身子,他上手大力掐住了麦九的脖子,桑怀安也停在了不远处,他神情紧张的看向了一脸痛苦表情的麦九。 桑怀安和黑衣人对视,明里暗里交手了这么多次,二人才算是真正面对面相见。 剑拔弩张,大战好似一触即发。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用一次这个请假条,看好不好使。 《王爷无奈:王妃事业心太重》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王爷无奈:王妃事业心太重》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五十八章 大难不死 麦九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桑怀安,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眼恐怕便是最后一眼了,一想到这,她的眼眶不经积满了泪水,时刻都要迸发出来。 黑衣人面具下的嘴角,抬起了一抹笑容,他看着平时神态自若高高在上的王爷,现已紧锁眉头,显得十分不安。 一想到二人之间的战斗在今日便能彻底做个了结,黑衣人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又加重了一些。 脖子上的用力直接让麦九眼眶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发出声音,手也抓着黑衣人的手腕不放。 桑怀安神情紧张,面对这种情形他大气都不敢再出,就这样死死盯着黑衣人,他怕一不留神面前这个心狠手辣之人便会直接用力折断手中的脖子。 只听黑衣人声音沉重又带有一丝慵懒与随意说道:“王爷...是您活...” 男子停顿了下来,他眼神挑衅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麦九之后,轻挑了一下眉毛继续说道:“还是...她死呢?” 黑衣人又加大了手劲,麦九的脸瞬间从涨红转为了苍白,她双手无力向前拽着黑衣人的手腕,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眼角滚落下来。 桑怀安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的心犹如冬夜的寒冰,使得全身上下开始发冷起来;他的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援兵已到,今日的你恐怕插翅也难逃,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桑怀安的这一句话就仿佛是在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咬牙切齿。 “哦?是吗?”黑衣人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手中的麦九,就好像在看一件玩物一样。 麦九开始呼吸困难起来,她的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十分憋闷,十分难受,她涌起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但慢慢的,慢慢的,涌起的杀意没有了只有渐渐无力的身子。 她好似明白了,对比刚才那个掐脖子来讲,这次恐怕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有种想要睡过去的冲动,她微微睁开眼看向了桑怀安的位置,但双眼已经被泪水所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听“咣当”一声,桑怀安手中的剑重重砸向了地面。 两名暗卫听到了动静,用眼中的余光看去,只见王爷手中空空如也,缓缓抬步朝黑衣人走去。 暗卫们惊呼出声,大喊不要,再看王妃惨白的脸颊他们顿时了解了一切,可他们不想就这样看着王爷去送死,想要逃脱,可武力高强的黑衣人们就是不放手,将他们二人死死缠住,无处可去。 已经失去主导地位的他们,只求援兵能早些在林中深处发现他们四人。 桑怀安一边缓步朝黑衣人走去,一边冷静开口说道:“你放了她,本王任你处置。” 轻轻落下这么一句,桑怀安偷偷的推动了袖中的梅花袖箭,袖箭向下滑落准确无误的掉到了桑怀安的手心里,动作之快行动灵敏并未被洋洋得意的黑衣人所察觉到。 黑衣人听见这话微微松了手劲,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想杀这个女人的,他想的是杀了王爷在夺走他最心爱的女人,就这样让王爷...在悔恨交加中死去吧。 黑衣人还在痴心妄想,只听麦九使劲用喉咙说出了两个发音不标准的字:“混...蛋...” “什么?”黑衣人的注意力被麦九吸引了过去。 麦九还想继续开口咒骂,可喉咙只能发出“呲呲”的响声。 桑怀安快速抬起手臂,拨动了袖箭上的蝴蝶片打开了开口,只听“咻”一声,一根刺针发射出来直逼黑衣人的要害而去。 黑衣人听到响声,在刺针离着他的脑门还剩几厘米的时候,他松开了手中的麦九向左,侧身躲去 麦九双腿无力再加上被黑衣人推的力气,她就这么直挺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泥地上。 她微微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看着林子上方的夜空,此时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她看到了被乌云挡住了一角的月亮,和一闪...一闪...一闪的...星星。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见黑衣人松开了麦九,桑怀安继续发射藏在袖中的袖箭,又是两声“咻咻”,两根刺针发射了出来。 黑衣人乱了脚步,他怎会知道面前这人还藏了这么一招,一般这种暗器都是涂抹了剧毒,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他早已心知肚明只要是银针稍微触碰到皮肤便会中毒身亡。 黑衣人不在多想,向后躲闪退去。 桑怀安一个翻身护在了麦九身前,以确保身后这人不会再次落入敌人手里,成为把柄。 眼看就要成功,黑衣人怎能放弃,不服输的他迅速从腰间掏出飞镖,对准桑怀安的胸口扔出。 桑怀安也快速抬起手臂,袖箭被同时发射了出来。 此时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起来,两种涂有剧毒的暗器纷纷向前飞去,也许会触碰到,也许会交错开来继续朝目标而去。 两种暗器还是触碰在了一起然后相互弹开掉在了地上,黑衣人也再次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飞镖,桑怀安也微微抬起了手臂。 只感觉地面在微微颤抖,脚边的小水坑也泛起涟漪,树叶上的积雨纷纷滴落了下来。 看样子...援兵到了。 黑衣人的手松开了飞镖,飞镖落地,看着黑衣人的动作桑怀安以为那人已投降,便没有在继续抬起手臂。 只见黑衣人快速从腰间掏出一枚小球重重扔向了地面。 察觉事情不妙,桑怀安赶紧蹲下将麦九紧紧护住,伴着小球接触地面发出的爆炸声他抬手臂发射出了梅花袖箭中仅剩了三根刺针。 只见桑怀安的面前燃起层层白烟,仿佛迷雾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抹黑影消失在了眼前。 与暗卫缠斗的黑衣人也是一样掏出了腰间的小球扔向地面,四五个小球炸开,伴着浓重的火药味白烟团团升了起来。 待白烟散去,只见所有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桑怀安定睛看向了刚才黑衣人的位置,只见树根上插入了三根刺针,和一张似狼又似鹰的面具... 麦九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她微微睁开眼睛便见芝画正跪坐在床榻边小心翼翼拧着热手巾,手上已经通红一片。 芝画回头便看到了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主子,她一个脱手将热手巾掉在了大腿上然后鼻头一酸哭道:“主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手巾上的水慢慢渗透了衣物挨近了皮肤,芝画感觉腿上一阵热感,她赶紧拎起手巾扔到了水盆里面。 芝画... 麦九张开了嘴巴,只感觉脖子一阵痛感,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见自家主子张着嘴,满脸疑惑,芝画晃过了神快速拧干木盆内的手巾赶紧敷到了麦九的脖子上。 只觉脖子传来阵阵热感,再加上脖子本身的疼痛让麦九顿感十分不适,她深锁眉头再次张开了嘴,可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芝画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急忙解释道:“太医说您被大力掐脖子之后可能会造成拉伤,脖子疼痛和吞咽困难,说让奴婢每隔六个时辰给您热敷一下,您最近...大概是...不能讲话了...”说到这芝画的眼泪一滴一滴流出,划过脸颊落到了衣服上。 麦九眼珠子转动查看着屋内,她有些不安,而身旁的芝画则哭得一抽一抽的,嘴里也絮絮叨叨说着:“主子...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 麦九上手安慰似的摸了摸芝画的侧脸,又下移在肩头拍了两下,她下意识的再次张开了嘴巴,想要问王爷呢,可...依旧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麦九微微的侧身使得脖子上的手巾滑落了下来,这才是芝画停下了哭泣赶紧拿起了手巾放在了木盆内,她不敢有一丝怠慢,她怕自己的疏忽照料可能会导致主子...再也说不出话。 芝画眼角流下的泪珠还挂在下颌线上没有掉落,她用手指将手巾戳进了木盆内,使之浸泡,然后抬起手臂用衣袖抹去了泪水。 麦九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她想知道此时的桑怀安正身在何处,是否平安,是否受伤。 那日脖子上的大手将她松开之后她便昏迷了,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只要是吞咽口水,脖子上的痛感便会再次袭来,这时芝画拧好了手巾轻轻放在了麦九的脖子上,温热的手巾缓解了一丝丝的疼痛。 麦九看向芝画,芝画的眼睫毛因为刚才的哭泣变得湿湿的。 “主子,太医为您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方才王爷见前去熬药的奴婢们迟迟没将药端来,便去了侧院,大概马上就回来了。” 听见这话,麦九心口上的大石头才终是落了下来,身心也才算彻底放松开来,她舒服的平躺在了床榻上。 她在心中回想着刚才芝画的话。既然还能溜达到侧院,想必桑怀安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一想到这她的嘴角含笑了起来。 只听轻轻推动房门的声音,麦九赶紧扭头看去,脖子上的手巾也滑落了下来,可...来人并不是桑怀安... 第五十九章 必有后福 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位俊俏的男子,身穿紫袍官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有一丝丝的俊俏,脸上与关门时候的动作都带有柔情似水的温柔,给人感觉就像初春所带来的微风一般柔软,细腻。 男子进到屋内恭恭敬敬行礼道:“下官参见王妃。” 麦九的大脑飞速旋转,可她脑海内并无此人一星半点的信息,她一脸问号看向了芝画,下意识又一次张开了嘴巴,可带来的只有脖颈上的疼痛。 芝画待看了一眼男子之后便低下了头,麦九见芝画并没有打算开口介绍,她便又挪眼看回了男子。 男子抬着手臂作辑行礼,头也深深低着,这不由让麦九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开始上下打量起男子。 自从男子进屋芝画便拘谨的站在了一旁,将头深深埋了下去,但不知为何芝画的脸变得红扑扑起来,像极了麦九被热敷的脖子一样。 麦九不解的上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 男子将手放了下来低头说道:“下官名为巍寻,是太后娘娘派过来的,以后便是您与王爷的专属太医了。” 虽然麦九内心还是存有疑惑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重重点了几下头。 巍寻眼睛向上一撇,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之后快速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下官估摸着此段时间您应也快醒了,便过来瞧瞧,看看您伤势如何。” 说完他看向了一旁的芝画,抬起手掌指向了麦九的脖子,示意让芝画取下手巾,方便他查看一番。 芝画感觉到眼神袭来,她赶紧躲闪别过了头结结巴巴语气略带娇羞问道:“您...可有...什么..吩吩吩咐。” 芝画并未看到巍寻手掌指向何物,而巍寻也楞楞的抬着手臂看着芝画,心中疑惑想问这个姑娘是否是生病了,脸蛋才会如此这般的红。 麦九觑眼看着芝画,见芝画此时的状态,她感觉到了不同以往又非比寻常的不对劲,此时芝画的样子就犹如看到了自己心爱之人表现出来了小小的羞涩。 这一幕不禁让人有些多想... 一想到这些麦九嗅了嗅鼻子,好像闻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好想开口问问啊....这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弄得她百爪挠心。 巍寻看着芝画刚要开口询问,只听房门“枝丫丫”的被轻轻推开了,听见动静,屋内的人全部朝门口方向看去。 只见桑怀安将手背在身后抬脚踏入了门槛,身后的承德则小心翼翼蹲着托盘,上面放着的便是麦九要喝的中药,还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热气。 见桑怀安进到屋内,麦九一个翻身“腾”就坐了起来,脖子上的手巾顺势掉落,要滚下床榻。 芝画在打算跪下行礼的时候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接住了手巾,她将手巾握在手里赶紧朝向王爷方向跪了下来。 “醒了?”桑怀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进了麦九的耳朵里,这个声音让她舒心了好多,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巍寻也赶紧抬步站到了一旁作辑行礼。 一进到屋内桑怀安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去往别去,而是一直看着床榻上的麦九,他阔步前行直奔心中那人而去。 承德怕疏忽打翻手中汤药,他急忙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离着床榻最近的塌椅方桌上,一瞬间麦九的周围充满了浓重刺鼻的中药味。 桑怀安坐到了床榻边缘,大手摁住了麦九的肩头,摆弄着她的身子,又轻柔地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查看着她的脖子,他漆黑般的瞳孔就好似蓄了一池温柔碧水,弥散着漫天星光,却只倒影出面前一人的身影。 看着麦九脖子上的青紫色的指印,桑怀安还是微微蹙紧了眉头,摁住麦九肩头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麦九一直盯着桑怀安的眼睛,任桑怀安怎么摆动她,她的眼睛也没有挪动半分。她舔了舔嘴唇,有些干得快起皮的唇瓣上沾了些湿意,恢复了本有的唇色。 看着桑怀安为她着急的样子,她心中扬起喜悦之情,不自觉地深深咽了口口水。 顿时,痛感层层袭来,疼得麦九脸上的肌肉犹如麻花一样,拧作一团,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鼻翼一张一翁,深深喘息着。 桑怀安用手背贴向了麦九的脖子轻轻抚摸了两下然后看向巍寻问道:“可查看过了?” 巍寻赶紧抬手作辑回道:“还未...下官这便查看。”说完他微微上前一步左右端详着麦九的脖子。 “王妃,请您张大嘴巴。” 麦九的眼睛依依不舍离开了桑怀安扭头面向了巍寻,然后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过了片刻之后,巍寻的眼神离开了麦九的喉咙,低下了头看向鞋尖。 待麦九将嘴合上之后,他将眼眸抬了起但不是直视麦九的眼睛而是一直盯着腹部说道:“王妃请您将下巴微微抬起,这样方便下官查看。” 麦九听话的忍着疼痛将下巴扬了起来,巍寻这才抬起眸子仔细查看着麦九的脖子。 麦九斜眼看向了一旁的桑怀安。 此时的桑怀安正将手放在膝盖上同巍寻一样也是盯着麦九的脖子不放,这二人的如炬的目光让麦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放在丝衾上的手也将丝衾拽起紧紧攥握在手心内。 麦九轻微的扭动了一下脑袋,她想看一眼今日十分不对劲的芝画在干什么。 只见芝画将手中的手巾层层绕在了四只手指上,另一只手还用力左右晃着仅剩的手巾的一角;她的身子似有似无的晃动着,轻轻地抿动着嘴唇,微陷的嘴角边隐约挂着一丝儿笑意;她眼神闪动时不时看向正专心看着麦九脖子的巍寻,又马上快速逃离看向别处。 巍寻的眼神离开了麦九的脖子,他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作揖道:“依下官来看,王妃已无大碍,只是近几日暂时说不出话,要减少使用脖子和喉咙的次数,还需食用流食,同时要保持局部热敷,适当按摩,服用活血化瘀的药物,慢慢便可痊愈。” 一直站在一旁的承德上前一步说道:“王爷,中药温度大概已差不多了,需奴才端来给王妃温服吗?” 桑怀安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巍寻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待巍寻走后,桑怀安扭身朝向站在身侧的承德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起了药碗,在他扭过身之际还不忘问道:“蜜饯准备好了吗?” 承德将端盘扣放在胸前回道:“准备好了,奴才这就派人端来。”说完向后侧着脸颊看向了后方的芝画,然后摆了摆手。 芝画会意,屈膝将已经快被她扯烂的手巾放进了盆内,然后端着木盆跑了出去。 桑怀安拿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药,他看着碗里被慢慢搅动起来的液体淡淡开口说道:“刚才那位是不是有些眼生,本王今日进宫寻药被太后所得知,本王便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临走将此人强塞给了本王,本王无法拒绝,现皇后也没有了子嗣...看样子...你我二人需要提些进程了...” 桑怀安抬眼看向了麦九,此时的麦九正单挑着眉头满脸挂着疑惑不解。 桑怀安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嘴角淡淡笑着然后不怀好意地将药碗端进了麦九的鼻尖,待闻了一下之后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脑门差点让麦九直接晕眩过去。 见面前人皱眉,桑怀安这才收回药碗然后大言不惭地假意夸赞安慰道:“小时候你便不惧怕喝药,还总是三番五次嘲笑本王,本王这次特别派人去宫内寻来的药方,真的一点都不苦。” 听见这话麦九瞬间拉下来了脸,面无表情凝眸看着面前的人,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桑怀安在那乘人之危用言语和行动来嘲讽她戏弄她呢。 听见瓷盘接触木质桌面发出来的动静,桑怀安会心一笑,他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了麦九的嘴边还不忘继续调侃道:“蜜饯本王为你备着呢,喝完了便吃。” 麦九依旧是面无表情,却愣愣张开了嘴欣然接受了嘴边的勺子。 在汤药接触到味蕾的时候,麦九差点没将这一口全部吐出来,她赶紧将汤药向后送,伴随着喉咙的一阵痛苦她这才勉强咽下了第一口。 紧接着第二勺已经送到了麦九的嘴边,等待着她张开嘴巴然后送入,现在她的口腔和喉咙还带着苦味中药所停留的证据,她忍着疼痛连咽了好几口唾液,想要缓解口中的苦味。 她定睛看着面前的勺子和桑怀安的大手,思考了片刻之后她转移视线侧着上半身绕过了勺子然后伸手夺过了桑怀安手中的药碗,想着要快刀斩乱麻,直接大口喝了得了。 见面前人夺过药碗桑怀安反应迅速,他气定神闲地将勺内的汤药重新倒回到了碗内,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秃噜了一句:“良药苦口。” 麦九的指甲划着瓷碗的边缘,此时的她好想将这苦中又带有一丝儿令人作呕味道的黑褐色的液体一鼓作气全部泼到桑怀安头上,然后看着药汁从面前人的头顶滑下,途径脸颊,最后落到他那亮洁如新的白色衣袍上。 此画面和过分的行为在麦九的脑海里放映着,待她在内心过完瘾之后她还是鼓起勇气,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药碗。 碗到嘴边她才想起不能抬脖,只要是轻微向后一抬便会疼痛不止,她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将汤药送进嘴里。 每咽下一口喉咙就会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温热的汤药和喉咙上面的痛感让她的额头上面留下了豆大的汗珠。 见主子的痛苦模样一直站在圆桌附近的芝画赶紧端起了桌上的蜜饯急忙小跑过来。 承德接过了瓷盘,哈着腰递到了王爷身侧。 麦九眯着眼睛喝完了碗里的汤药,然后将碗递给了一旁的芝画,芝画接过碗之后将碗放到了榻椅上面的端盘上然后退了出去。 还没等麦九在汤药的苦味中回过神来,桑怀安便朝麦九的嘴里塞进了一小块蜜饯。 “含着,别嚼别咽,没了味道吐出来,本王再给你拿新的。” 麦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