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三刀》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一章 锋起雪夜 神陨七百三十八年后。。。。。。 北境长天城 是夜,雪花在天空中飘荡,纷纷扬扬。小巷两侧的人家,点着昏黄的油灯,暖暖的火焰点缀着单调的夜色。亭台楼阁,皆是隐没入风中,远望去,只留下淡淡的轮廓。风不停地呜咽,引得枝叶不住地摇曳。此番景致,虽不及南国夜色下的小桥屋檐,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陈九身着一袭黑衣,头戴一斗笠,微微低头,独立于一面残垣之下。眼见得打更之人提着灯笼匆匆路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向远处走去。 那是一座木楼,坐落在一个极大的园子中,园子内稀疏几座木屋零星地散落着。陈九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逐渐贴近围墙,身形隐入夜幕。 门口处,有两个守夜人来回走动。稍作观察,陈九抽出匕首,双腿发力,不过一刹那便是蹿到一人身后,短匕好似凶狠的蝰蛇,直插入那人的脖颈。陈九紧接着就势一拉,一颗人头落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另一人似乎有所察觉,拔出刀握在手里,谨慎地往陈九的方向走去。陈九暗叫不好,所幸夜色迷茫,他急忙纵身一跃,在空中使出身法,身形瞬间变得迷糊了,不过一瞬,竟是猛地出现在那人身后。 鬼魅般地斩向守夜人,陈九行云流水地结束了他的生命。他略作深呼吸,然后悄然往园子里走去。 园子里的木屋空无一人,木楼里却是灯火通明。陈九绕着木楼转了转,寻得一处没有灯光的昏暗房间,牙咬着匕首,小心翼翼地拆下木窗。他迅速翻身入内。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大木柜。 陈九闪身至门口,刚开了一条缝,就见一人朝这边走来。正当他慢悠悠地路过时,陈九猛地破门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惊得那人措手不及,不过一个照面便是被勒住了拳脚,未及出声,嘴便是被一张宽大的手掌死死捂住,拖了进去。 陈九一闪身,一声闷响,便将人惯在地上,猛地伏地,一把漆黑的长刀自上而下贯穿了那人的胸口。起身拔刀,顿时血如井喷。些许法咒伴随着鲜血升腾而起。陈九堪堪闪身躲过,却见那黑色咒文隐隐凝形。一只张牙舞爪的厉鬼猛地冲向陈九。长满长毛的手指流星赶月般地掐像他的喉咙。陈九后退了一步,侧身持刀,跃起便是一个旋劈,连续的斩击顷刻就将那手臂撕成粉碎。 “哼,雕虫小技。” 不理会厉鬼痛苦的嚎叫,陈九弓步沉身,向前突刺。厉鬼的身体当即被捅出一个窟窿,他只得稳住身形,另一只肌肉纵横盘结的手臂再次探出,试图抓向陈九。陈九向上一掀,将厉鬼逼的暴退,又迎头劈砍,只见那狰狞的面目在漆黑的长刀下化作两半,然后便是缓缓消散在空中。陈九回身收刀,闭门而去。 眼见的这木楼的走廊十分幽深,墙上仅有一方小小的烛台,惨白的蜡烛,蓝得发黑的鬼火,使这一切都显得十分瘆人。 陈九贴墙而行,借着昏暗的光线悄然摸入一个房间。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陈九猫着腰避过自天花板垂下,杂乱无章的锁链。绕过重重叠叠的架子,他看到一个男人套着麻衣面罩,正聚精会神地调配着几种液体。陈九后退发力,一个箭步奔到他身后,拔刀,挥刀,一气呵成瞬间便是将那男人大卸八块。只见尸体碎块隐隐有黑气冒出,陈九急忙屈身,一拳砸烂了他的人头。黑气仿佛失了魂,当即溃散而去。 陈九收刀离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是血洗了木楼一层,二层的所有房间。连杀五十六人,他的眼神越发的暴戾,右手执长刀,凌厉无匹的气息自刀锋倾泻而下。三层,他就在第三层!陈九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不禁将刀握的更紧了,修长的指甲深深钻进掌心,鲜血缓缓地流淌而下。 “老贼!出来受死!” 陈九大喝道,紧接着踢翻了一面屏风。他的左手掌中腾起一丝暗黄的火苗,念道:“去!” 伴随着一阵噼啪声响,四周顿时燃起熊熊火焰,这木楼第三层也在火光下如同白昼。 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陈九视线中。一头碧绿的乱发,长满雀斑的脸让人看得胆战心惊。他赤着上身,身上盘着纵横交错的锁链,胸腹处有数道极8长的疤痕,身体却是骨瘦如柴。 见到此人,陈九恨得咬牙切齿。 “林邪老匹夫!灭族只恨,不共戴天!今日我就与你做个了断!” 那日的一切似乎还萦绕在心间,带来无尽的痛苦。 说罢,陈九出刀,身形略出,带起一道劲风,周围的屏风应声而碎。 “九段大骑士么,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邪猛地后退,挥舞着手中锁链迎了上去。嘴中念念有词,其身后,一个红眼僵尸突兀地站起。 陈九知晓那红眼僵尸的厉害,向前出刀,使出一个假动作,便向右略出,挑开了锁链。 冲到距红眼僵尸三步子远,红眼僵尸屈膝跳跃,自上空向他扑来。陈九沉身向前翻滚,刀锋旋转,猛击于红眼僵尸的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红眼僵尸落地,如无事似的,转身朝他走来。 陈九见势不好,一脚踏在墙上接力,飞扑着刺向林邪。林邪措手不及,无可退避,又见红眼僵尸在稍远出,只得掠出锁链,跳起阻挡。陈九在空中猛地斩出一刀,漆黑长刀与锁链短兵相接,当即是摧枯拉朽般将盘在一块的锁链尽数斩为两截。 锁链被破,林邪受力波及,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喉咙一甜,便呕出一口黑血。僵尸来援,林邪赶忙躲在僵尸身后,狼狈不堪。 僵尸作出扑击之势,陈九略退,随即冲出。 “共舞一曲吧!” 无数错乱的刀光剑影横飞,陈九双手握刀,一挑,一刺,一挥,一劈,如此反复。快到极致的速度模糊了周围的空气。 红眼僵尸不断受击,坚硬如铁的皮肤与漆黑的长刀无数次碰撞,沉闷的声响不绝于耳。 数息,红眼僵尸的残骸散落一地,林邪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陈九一步一步走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漆黑的长刀上骤然腾起暗红的火焰。 林邪不甘地起身,欲化身厉鬼,却被一击贯穿。 “怎么会这样。。。” 林邪无力地发出最后的声音。暗红的火焰肆虐,将他的灵魂彻底焚成了齑粉。 “呼。。。” 陈九收了刀,自三层一跃而下。雪仍下着,他的手掌再次腾起一丝暗黄的火苗。 “让这熊熊烈火,焚尽尔等的罪恶!” 四下里劈啪作响,火光冲天,不时有房梁坠地,墙壁坍塌。 林邪!你死有余辜!只恨不能食汝肉,寝汝皮!陈九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了一阵。 正欲离开,却感觉右边掠过一阵妖风。 “阁下何人?”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章 受恩许文 “阁下何人?” 直视妖风掠过之处,陈九侧身握刀,神色警惕。 “桀桀桀。” 那股妖风突然回转,从陈九左侧呼啸而过。 “妖孽,受死吧!” 陈九跳转身形,当即挥出数刀,刃风破空而至。眼看着就要斩向那阵妖风,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尽数化解。 “真是华丽的刀法呢。” 又是那妖异的声音,妖风掠向地面,气息逐渐收敛,化为一个长相极为妖媚的男子。淡紫色长发披肩而下,紫色的瞳孔宛若明珠,在夜色中熠熠发光。身着貂裘大衣,漫天飞雪更衬出他皮肤的白皙。 “王阶么。” 陈九暗道,却是收了刀,注视着那略有几分妩媚的脸庞。他虽尚有一战之力,但对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兄台好身手,竟是血洗了暗黑术士分会。” 那人踱步走来,结束了两人之间眼神的对峙。 “在下许文,来城主府一叙可好?” 许文撩开长发,拨弄着几条发丝,略有些轻佻地看向陈九。 陈九皱了皱眉,心想实为左右为难。此地不宜久留,眼前许文又不知深浅。 独立雪中,寻思良久,积雪早已没过脚踝,陈九终于缓缓将长刀收入刀鞘,开口道: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吧。”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寂静的夜里。飞雪无声的飘落,一路无言。行了将近半个时辰,道旁的房屋逐渐稀疏,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映入眼帘。 许文领着陈九步入大门,两侧身着铁甲的军士皆是躬身致意。城主府依山而建,越往里则地势越高。踏过数十级阶梯,两人进入了金碧辉煌的主殿。 主殿极大,极高。穹顶上镶嵌着无数明珠,宛若满天繁星那般耀眼。四周的墙壁彩绘着许多图画。大多画的是一人手提长枪,横扫战场。其凌厉的眼神,凶悍的枪法,一如天神下凡。画中人与真人无异,引得陈九驻足观看。 许文亦不前,许久,深深叹了口气: “那是先祖长天大人的事迹,唉,走罢。” 说罢便兀自向前离去,陈九发觉时,许文已是走远。匆忙追上,穿过画廊,又拾数百阶而上,两人来到半山腰。 有一座木质小亭,建在一块突出的岩壁上。入其中,淡淡的松香扑鼻而来。许文取出火折子,悉数点亮了灯,又焚了香,然后便坐在一个蒲团上。 陈九兀自望着远方,那是先前暗黑术士分会被焚毁之处。火光早已暗淡,陈九凝视着,一语不发。良久,两行泪水缓缓流淌而下。 “十多年前,也是如此吧。”许文的声音略有些哀伤。 “你是陈氏的后人?” “陈九。” 许文闻之,也起身与陈九并肩,道: “这风雪,也吹不散你的执念啊。” “坐吧。”许文拿出一个酒葫芦,为陈九倒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饮而尽。 “我也不想提你的伤心事。”他稍作停顿,道: “有一些人,也包括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确切的人罢了,今日终于得见。” “你可愿来我城主府做个客卿?” 陈九微抿一口,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略微颔首: “闲散之人,承蒙城主大人看得起了。” “叫我许兄便可。诸多事宜,铁叔会与你安排。” “好。” 陈九独自离去,一步步行下山坡。远方的废墟上空骤然出现了数团黑云,如同揉皱了夜空,散发着曲折的黑色光线。 “如此强大的法术吗。。。”陈九暗暗惊叹。 也是刹那间,城主府上空升腾起巨大的淡紫色妖影。妖光纵横,紫气弥漫,像是同那黑云示威一般。黑云不甘示弱,猛地扩散出无数细长的触手,淡紫色妖影则化为无数发丝,与触手尽数碰撞。二者的交锋在空中不断形成紫黑色的雾气,片刻便随风而逝。黑云处处受到压制,战了数回合,黑云猛地收回了触手,悻悻而去。 “许兄,这份恩德,我陈九,记下了!” 回到主殿,陈九再次驻足欣赏那精美的壁画。只见画中那长天大人先是疾驰冲刺,紧接着回身上挑,又是一跃,在空中持长枪自上而下贯穿了敌人的胸膛。落地抽出长枪,回身扫过原本处于身后的敌人,将他们逼退。又是一跃,猛地砸落地面,长枪入地的强大威势顷刻便灭杀了周围的敌人。 “何等完美的枪法啊!” 陈九看得入神,不禁出声赞叹。长天大人的动作在陈九心中不断的推演。一遍,两遍。。。一个时辰转瞬而过,那动作在陈九心中越发的纯熟,逐渐与他彻底融为一体。那动作越来越快,直至肉眼无法观测的速度。一次次出枪,一次次落地,陈九沉浸于这美妙的享受中,不可自拔。 又是一个时辰,陈九兀的生出一丝顿悟。将长枪化为长刀,衍生出一套极为强横的刀法。 “呼。”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陈九睁开双眼。天边一丝微亮,一位老者正坐在身前不远处。 偶得这般精妙的枪法,不禁让陈九感到一阵快意。 日后定有大用! 掩盖了心中的窃喜,陈九向画中的长天大人鞠躬致意。略带歉意的说道: “老先生久等了。” “随我来,阁下就住在城主府里吧。”老者笑眯眯地说着,拾起了拐杖。 “嗯。” “认识一下,我姓铁。” “陈九。” 自主殿向左,眼前山势平缓,其上建着许多庭院,更有亭台临溪,绕过水塘,这一边散落着寥寥几座院子。 老者取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两把交于陈九。又嘱咐了诸多小事,便先行离去了。 走进院子,关上门。一口水井,一摞柴火,其余便是积雪了。 进屋,一股风夹带着灰尘扑鼻而来。一楼的有桌椅,有炉子,一蒲团可供打坐。开窗,上楼,二层仅有木床一张,壁炉一个。 简约的木屋和金碧辉煌的主殿形成鲜明的对比。陈九也不恼,终是身外之物,便开始着手打扫。 劈柴燃起炉子,又摇动轱辘打了水,陈九开始清扫房间。 扫净地面,有擦了家具,足有了一个时辰。出门一看,太阳已然高升。一阵疲惫随着些许成就感顿时席卷而来。陈九躺在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章 大会扬名 三日后。。。 夕日已颓,最后一丝余晖缓缓洒向大地。月华如水,随着华灯初起,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向城主府。 古朴的装潢,升腾的檀香,无一不彰显着这间静室的典雅。许文一身素服,立于桌前,研墨,挥毫,眼眸中闪现着若有若无的似水柔情。 “别寒楼月箫声浅。铁叔,你看我这浅字,写的可好?” 铁叔正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右侧的屏风旁,闻言,老脸闪过一丝窘迫,低头道: “老朽不识字的。” “也罢。” 许文顿了顿,眸中柔情更胜。执笔又写,不觉一滴晶莹的泪珠飘然纸上。 “走罢,大会快开始了。”许文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狼毫,踱步而去。铁叔无奈的摇了摇头,为许文披上貂裘大衣,随之离去。 两行小楷跃然纸上 别寒楼月箫声浅, 画影灯期寐色同。 城主府前已然摆设出一个巨大的擂台,四面锣鼓喧天,人群攒动,好一派热闹的盛景。 出了主殿,许文走上临时搭好的看台。看台上一众本家长老和客卿皆是向其致意,这数十人都是五段以上大骑士,众人簇拥着将许文迎到主位。 见许文落座,纷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许文坐定,微微抬手,道: “时辰已到,今年的招新大会就开始吧。” “是。”有裁判模样的二人躬身回应。 许文转身,看向坐在角落的陈九,眼神有些戏谑,道: “陈九兄,初来乍到,至少收一个哦。” 言罢,众人一阵哄笑。许文又看向另一边,笑吟吟地说: “林先生,你也别忘了呢” 那位被称为林先生的,是一位身如铁塔的大汉,此时隆冬风烈,他却只着一身单薄的麻衣。只见他手提两面塔盾,怒目圆睁,众人无不唯唯诺诺。 许文白了他一眼,便翘起二郎腿,观看台上的比试。 陈九听得一头雾水,只好扯了扯身旁那人的衣角: “方涛大哥,请问收一个是什么意思?” 那位名为方涛的中年人,是这长天城中大有名气的一名八段大骑士。在城主府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强者。见陈九如此发问,也不看他,只是傲然道: “比试结束后,获胜的那一半人将加入我们城主府,他们可以向我们拜师,无论胜败,你如果有看上的年轻人,也可以收他们为徒。” “优秀的人才有时会有几人争抢,而拜谁就要看他们的选择了。” 方涛有些戏谑的撇了撇嘴: “所以没有实力,还是安分地呆着吧。” “哦,多谢了。” 陈九默然,看向擂台。 一个瘦弱的少年手持短刀,正与另一个执长剑的少年战在一处。长剑少年的剑术飘逸灵动,忽而向前穿击,而后穿梭到其身后,剑舞飞扬。不过两三个回合,短刀少年便是伤痕累累。手臂,后背,剑气穿梭,割的他体无完肤。 “穷小子,你还是滚下去吧。” 长剑少年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如猫玩弄老鼠一般,继续先前的攻势。 短刀少年的眼眶略有些发红,只见将刀反握,身体收紧,抵御着错乱的剑气,身上,脸上浮现出一道道血痕,尖锐的刺痛令他不住的呼出声来。 陈九为之动容,不过还是要败了么? “下去吧,这地方不是你这种贱民该来的!” 长剑少年又是掠过一侧,长剑带起一阵虚影。直向短刀少年的心口刺入。 那剑锋即将没入了短刀少年的胸口之时,裁判正欲施救,短刀少年径直撞了上去,人群一片哗然。此时,短刀少年却是猛地腾身而起,刀锋直往长剑少年咽喉处扼去。 “偏了,也浅,你输了。” “出身从不代表着什么。” 短刀少年的声音略带着兴奋和一些如释重负,他拔出胸口的剑,浑身是血的向台下走去。 “我怎么会打不过那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 长剑少年一脸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的被他一脚踹下台去。 陈九为之惊叹。看得也是十分解气。 “好!”他大呼道。 就在短刀少年下台之前,他已是猛地跃下,道: “你很好,跟我走吧。” 看台上的众人方才回过神来。裁判躬身道: “陈先生,还未到收徒的时候呢。” “这位客卿似乎有些名字不经传啊。”擂台之下一片窃窃私语。 方涛一脸鄙视地看着陈九,拍了拍身旁一位七段大骑士,那人心神领会,也一跃而下。 “陈九兄,在下叶雄,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场,胜者收其为徒,可好?” “嗯。” 陈九面不改色,拍了拍短刀少年的肩: “你还不够快。”说罢,他便是起身走近虎视眈眈的叶雄。 叶雄望着陈九的身形,十分不屑地取下背着的长铁棍。双手持棍作出进攻的态势。 “呵,哪来的乡巴佬,先前竟敢对方大人不敬,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见识!” 台上有几位长老意欲阻止,许文却挥手作罢。 看着叶雄凶狠的气焰,再看静如止水的陈九。几乎所有人都看好气势上更胜一筹的叶雄。 陈九扔在缓缓走近。 “喂,你还打不打了!”眼看陈九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连武器都没拔出,叶雄怒道。 陈九又是往前数步,叶雄一声大喝,一棍直向陈九当头打去。 铁棍离陈九尚有一线之隔时,陈九的速度骤然快到极致。沉身,拔刀,向斜上方顷刻便是挥出无数道刀锋。刀锋在空气中留下无数残影,长铁棍在瞬间便是被削成了齑粉。叶雄惨叫一声,坠擂台下。陈九缓缓收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他扫视着台上早已惊呆的众人: “还有谁,还敢再上?” 众人无言,那方涛更是惊的不知所措。 “走吧。” 陈九拍了拍那惊呆的短刀少年。 “是,老师。” “大骑士巅峰么?似乎是又精进了呢。”许文自言自语着,笑容略有些玩味。 叶雄被人扶上看台,大会方才继续进行。又大约一个时辰,五十场比试全部结束。众人分别收徒,难免又有些摩擦,闹腾许久,直至夜半,大会终于缓缓落幕。 所有人心头,仿佛都再现着那一袭黑衣,一把黑色长刀,一刀溃敌的青年。 随着翌日的晨辉洒向大地,旭日冉冉升起,陈九的名字也随之响彻长天城。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四章 春日切磋 三个月后。。。 春回大地,连绵起伏的山峦皆是褪去银装。冰雪消融,溪水潺潺,鸟鸣不绝于耳。春风十里,拂过这壮阔的北国风光。芳草萋萋,点缀着那松软的泥土一片生机盎然。 演武场内,一少年手握木刀,一次次斩向身前的木人桩。这赫然是三月前擂台上那短刀少年,如今已不是那般瘦弱,倒是略显得精壮了。 拔刀,出刀,斩击,收刀。。。 他不懈地练习着,眼见的挥汗如雨,力道却未有丝毫减弱。 陈九正在场外的一座木楼饮酒,一位壮汉正与他谈笑风生。此人正是招新大会上被许文称为林先生的客卿,林大泽。 那天,林大泽见陈九一战成名,次日就登门拜访。两人切磋了一番,打了半日,终是以平局收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相谈甚欢,结为好友。 “大泽兄。”陈九举杯,一饮而尽道: “昨夜冥想打坐,略有所悟,险些走火入魔。这刀法,不知大泽兄可敢一试?” 林大泽也是一饮而尽: “来就来,怕了你了?” “请。” “请。” 两人走下木楼,快步进入演武场。 “小攸,做的不错。”陈九拍了拍少年的肩,“去休息吧。” 小攸躬身下拜,随后快步跑开了。 陈九率先登上演武场中央的擂台,站立左侧,林大泽随后登上右侧。 陈九依旧是一身黑衣,未戴斗笠,长发也不束,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这更衬出他面部刚毅的线条。双眼紧闭,左手按刀鞘,右手握刀柄,右腿向前跨出一步,身体稍前倾,陈九作出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林大泽手持两面塔盾,重重落地,双眼瞪着陈九,黝黑蹭亮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陈九也不动,两人便这般僵持着。 陈九的身形充斥着一往无前的战意,而林大泽浑身散发着深沉的气息,两股气势的交锋,竟是势均力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刻钟过去,两人仍在擂台上对峙。演武场周围也被围的水泄不通。城主府下至弟子,上至客卿长老,十有八九都前来观看。 “大概又是平手吧。”许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率先作出判断。 众人纷纷附和。 “大泽兄,小心了。”陈九拔刀,右腿向后一步,双腿呈弓形,两手紧紧握住刀柄,刀身与地面平行。 “这般起手么?”林大泽将一面塔盾横在身前,谨慎地注视着陈九的方向。 陈九便是这般姿势立于台上,数十秒,右膝又弯曲了几分,双腿牵引着身体下沉。 人未动,气息却越发凝炼。天地间似乎有些能量受之引动,不断汇聚在陈九身体周围。兀的,陈九的双眼陡然睁开,双眸竟是漆黑如墨。 黑,这是何等的黑啊!众人哗然。 一双眼瞳皆是如渊如狱,又如天狗食日一般贪婪地吞吸着四周的光线。正是午后,可不过数息,这一方天地竟是黯淡无光。 “陈九大人比上次强上数倍不止!” 有人看向那黑瞳,只觉目力逐渐丧失,心神飘飘荡荡,转瞬之间,却似轮回百世,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便是巅峰强者吗?” 小攸等一众城主府弟子骇然,敬畏地望着台上的黑色身影。一种无力感顿时充斥了全身,腿肚子不住的发抖。更有气力不佳者直接坐倒在地,瑟瑟发抖。 被尽数吸入眼瞳的天地能量不断化为陈九节节攀升的战意。从台下看,已然完全压住了林大泽的深沉气息。一丝暗红的火焰自刀柄升腾而起,以燎原之势缠绕上暗黑色的刀身,周围的空间仿佛被高温所扭曲。 “这刀,首重于气势。” 陈九的嗓音大变,无限悲怆幽凉的沙哑声音入耳,众人皆是一惊。林大泽持塔盾站立,略前倾,双盾一前一后形成掎角之势。 “盈,则无坚不摧,一往无前。” 陈九瞬间掠出,身与刀呈一线,直冲向林大泽。 哐当,林大泽两盾扣用,竟是摔了个趔趄,力道之猛,速度之快,超乎他的想象。 陈九受阻,借力破空一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轻盈落地。 陈九再次展开攻势。一声巨响,林大泽将两盾合二为一,在身前舞得虎虎生风,阻下了陈九数次冲击。此等大力,令得台下众人叹为观止。 陈九再次落地,双脚缓缓拉出弓步,横刀于前: “正所谓,得势者,得天下。此招,试问何人能挡!” 说罢便是踏出数步,一步一刀,刃风顷刻间封死了林大泽所有的退路,剧烈的刃风削得这一方空间支离破碎。林大泽环顾四周,不由得新生恐惧,大呼认输,却传不出任何声响。见状,林大泽只得再次举起大盾,将壮硕的身躯护在其中。 陈九大喝一声,人刀一体,刀锋旋转就像飓风一般席卷而来,浩大的声势令得所有人不寒而栗。 林大泽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恐惧,死死地举着已被割得千疮百孔的大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紫光冲天而起。 淡紫色妖影迅速膨胀,伸出两只大手环绕着压向陈九所化的飓风。飓风也不避,杂乱无章的风刃迎着大手盘旋而上。大手猛地向中央挤压,飓风当即往外扩散,竟是有反吞大手之势。 数个回合,两股力量此消彼长,最终轰然爆炸开来。强横的冲击掀翻了在场所有的人。 “老师!” 待烟尘缓缓散去,小攸首当其冲地跑向擂台擂台早已被炸得支离破碎,中心出更是被炸出一个深坑。 一人跪坐坑中,衣衫有些破碎,赫然便是陈九。长刀已收入刀鞘,双手攥成拳,多处负伤,鲜血汩汩涌出,眼瞳仍是先前那般黑,小攸止于数步远,不敢向前。 另一人则是略显狼狈的许文,一身土灰,瘫倒在一旁。他强撑着站起,对围观的众人摆摆手,道: “都散了罢。”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五章 成就王阶 “咳咳。。。咳咳咳。。。” 许文面色一白,竟是呕出一口瘀血。他望着消散在远处的人群,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铁叔赶忙上前为他披上貂裘大衣。许文裹住大衣,略感暖意,忽而又是大笑起来。 “城主他这是怎么了?” 林大泽灰头土脸的从一片废墟中钻出,一脸诧异地看向小攸,他显然也受到了波及,伤的不轻。 小攸正往陈九嘴里塞着一颗颗丹药,陈九仍是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喂。你。别给他吃了,这家伙应该是陷入瓶颈,心神自闭,冥想突破呢。”许文指着小攸说道。随后一把扯过小攸手中的丝绸袋子,一口气吞下数颗丹药。 “城主大人,老师他的伤。。。”小攸有些嗫嚅,许文打断了他的话。 “在他醒来之前便封闭这里吧。林先生,你去安排一下守卫。咳咳,铁叔,扶我回去,麻烦了。” 林大泽称是离去,许文在铁叔地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远去了。 小攸一人独立,再度看了看陈九,陈九已不再流血了,脸色也略有些好转,眼瞳虽然依旧黯淡,却没有再吞吸天地能量。用衣角擦了擦陈九满是血污的脸颊,又收好地上的黑色长刀,小攸环顾四方,隐隐传来一声春雷,乌云密布,天空转为墨色。小攸慌忙取来竹竿,又抱来茅草,在上方为陈九搭起一个棚,待到林大泽领着守卫到来,这才匆匆转身离去。 时光飞逝,谁也没想到,陈九这次冥想,竟已经持续了三周。 这三周,许文和林大泽数次前来查看,陈九虽然面色苍白,但气息均匀,并无大碍。小攸则是每日必到,替陈九擦擦脸,有时也汇报自己修炼的情况。演武场外,三队亲兵轮番值守,几个许氏本家长老也轮番守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陈九的眼瞳一如当日,黑的深邃,倒是渐渐显得摄人心魂。他跪坐着,依旧未有醒来的迹象。 黑,怎么还是这么黑。。。 自那日起,陈九仿佛坠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无论从那个方向走,走多远,都是一片漆黑。更有无限的寂静,陈九嘶吼着,依旧是没有一缕曙光出现。 这是哪儿啊。。。我真的要困死在这儿了么。。。 陈九有些颓然的蹲下,默然地闭上了双眼,三周以来的找寻令他精疲力尽。有些落寞地躺下,陈九的意识逐渐昏沉。 也好,死在这,也挺好的。 如同一颗石子沉入水面,陈九在完全丧失感知的那一瞬,这一方天地却忽然惊起涟漪。 这天地变得清晰了! 陈九腾身站起,黑暗,在这一方天地不断消逝,温暖的白色光芒包裹着他的身躯。 光,是光啊。。。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却突然感到刺痛,陈九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然是一片空洞。 那我怎么看得见? 这是所谓精神世界么? 陈九当即转动意念,想要离开自己的精神世界。经过数次尝试,他终于彻底掌控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回到了现实。 还未睁开眼,这一方天地竟已清晰地浮现。陈九艰难地抬起手,正欲起身,却感觉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轰然倒地。 他的意识再次模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陈九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浴池中。 水面上漂浮着些许草药的叶片,水温颇高,似乎刚刚添过热水。陈九靠在池壁温润的玉石上,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渐渐恢复了知觉。睁开眼,感受着水面的倒影中,陈九发觉自己的眼珠已完全化为深邃的黑色。 抬了抬手,又伸腿踢蹬,陈九不由得苦笑,自己不禁瘦弱了三分。而脸颊也更加削瘦,胡子也长久未剃了。 泡了许久,水温渐凉,见小攸提着木桶前来,略微寒暄了几句后,陈九便向他要了衣服,又要了一条黑纱。 剃掉长胡子,又用小刀整理了杂乱的头发,陈九穿上昔日的黑衣,他盘膝坐下。 拾起那条黑纱,陈九将之对折,随后,缓缓缠在头上,遮住了漆黑如墨的眼瞳,缠了数圈,在脑后打结。陈九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出浴室。 正是夜半,微风拂过窗棂,楼外春雨淅淅沥沥。小攸搀扶着陈九穿过层层屏风,只见许文跪坐在一方茶几前,焚香煮茶,林大泽盘膝坐于另一边的蒲团上,正笑吟吟地注视着他。 “许兄,大泽兄,那日有些走火入魔,还望包涵。”陈九朝二人拱手道。 “这些时日,多谢二位了。” “无妨,无妨。”二人皆是摆手。 “你的眼睛。。。”林大泽有些欲言又止。 “算是瞎了吧。。。”陈九的声音有些沙哑。此言一处,许文三人皆是默然。 “不过,我对世界的感知,似乎更敏锐了。” “是么?看来如今,你已是半步王阶了呢。”许文直身跪着,将一小杯香茗递与陈九,似笑非笑的道: “既然如此,你也是时候给自己取个别号了呢。” “别号?”陈九咽下一小口,略感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众所周知,这修炼一途,自神陨一来,便有侍从,骑士,大骑士,王阶骑士四大等级,各有九段。王阶骑士之间皆以别号相称,如今陈九兄你半步踏入王阶,自然该取个别号。”许文淡淡道。 寻思良久,陈九开口道:、 “我因眼而成就王阶,那便唤作墨瞳吧。” “如此么?”许文闻言拱手: “长风许文,见过墨瞳陈九大人呢。” 陈九也直身回礼,只觉饥饿难耐,告辞而去。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六章 闲来夜游 “我长天许氏,似乎终于要振兴了。” 许文望着陈九远去的背影,喝了口茶,苦笑道。 “两个王阶了啊,哈哈哈哈哈。。。” 忽而竟是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 “老师,您的刀。” 陈九步出楼阁,夜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小攸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双手捧着陈九的黑色长刀。 “近来我一直为您擦着呢。” 陈九拔刀轻挥,熟悉的手感令他有些恍如隔世的怅然。收了刀,陈九淡淡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错,你去吧。” “是。” 小攸躬身退去,陈九乘着夜色,缓步走回自己的庭院。 夜已深,明月当空,万里无云。心念一动,这广阔的天地似乎尽收眼底。侧听溪水潺潺,遥望那星辰浩瀚。江山如画,一如那唱不倦的青丝白发。 回首往昔二十八年,昔日的百刀陈氏,是何等蒸蒸日上,昔日的自己,又是何等意气风发。 那一切,都在那一夜,被打碎了罢。。。陈九喃喃低语,不禁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耳畔似乎又回荡着那模糊的哀嚎,他深深叹了口气。 楼阁火光翻涌,夜空早已被蔓延的黑烟和沙尘笼罩。那是数十个暗黑术士布下的大阵,阵眼,赫然是日后被陈九斩杀的林邪。 无数扭曲的生灵践踏着陈氏百年基业。大批厉鬼时而尖啸,撕咬着人们的身体,一众僵尸傀儡四处打砸,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无数族人痛苦地挣扎着,哀求着,然后,死去了。 血,到处是血。 尚且十三岁的自己已然瑟瑟发抖,正缩在一处断壁之下。五段大骑士修为的父亲一路拖拽,将自己拉入密道。父亲满脸是惊恐和绝望,面对空中杀神般的林邪,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父亲颤抖着将祖传的黑色长刀塞入自己怀中,轻抚着自己稚气未消的脸颊,那神情竟是有些安详: “我儿,快走吧,别回头。” 见自己不为所动,父亲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又是对自己嘱咐道: “百年的血脉传承不能断在我这,快走,爹挡着他们。” 说罢便是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那义无反顾的背影令人动容。巨石落下,将密道彻底封死。 “不要。。。” 陈九清晰地记着,这似乎是自己对父亲最后的话,这也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痛。 这也是我对父亲最大的错处吧。缠着的黑纱湿润了。 那一夜,在北境也算得上二流势力的百刀陈氏竟是就此覆灭,百刀城数十万居民十不存一。 十五年了,记忆竟是模糊了,陈九有些忘了那天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又是怎样度过这十五年的。 支持我走下去的,势仇恨吗? 大概是的吧,一个林邪,可不算完。我终于也成就了王阶,暗黑术士公会,等着,我,我定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陈九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歇斯底里地捶打着地面,久久不能平复。 回到熟悉的庭院,只见大门轻掩,屋内正点着灯。推门而入,铁叔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摆着一方精致食盒。 见陈九回来,铁叔站起道: “陈九大人,家主说您饿了,就使我带着些吃食前来。” “哦,多谢了,也替我谢谢许兄。刚才路上略有耽搁。铁叔,你也坐呢。” 陈九笑道。铁叔打开盒盖,取出其中各式菜肴,摆了半桌,荤素俱备,也不乏大补之物。又拿出两盘面饼,把一双筷子放在陈九面前,铁叔便转身告辞了。 面饼虽微凉,但依旧富有嚼劲。夹入配菜,倒不失为一种美味。桌上,更有鲜嫩的羊腿,流油的鱼头。约莫半个时辰,陈九吃完,伏在桌上,倒头便睡。 醒来时已是翌日黄昏,陈九略有些不舍的站起身,似乎十五年来,自己从没有如此放纵地休息过。 打起井水清洗身体,擦了木桌,又洗了昨夜的碗碟。待到做完这一切,月色映入门户,呈现出一片静谧的美,人影摇曳,树影婆娑,清风徐来,在这月下独酌,实为人生一大乐趣。 提刀起行,出了城主府。长天城的夜虽算不上热闹,然而也不让人感到寂寞。念及自己数月以来都在城主府足不出户,陈九决定今夜在这长天城四处走走。 向北而行,几个街区皆是逐心阁的属地。有灯红酒绿,有坊市商会,亦有公子佳人结伴而行。 向东而行,步入几条颇幽深的小巷。行人稀少,寥寥数间店铺坐落其间。有一面馆,主人懒散地趴在桌上,时而吆喝,倒也落得安闲自在。 出了巷,便入了盾甲宗的属地,楼阁不多,略显低矮。中央则是一极为宽阔的演武场。循着那金属铿锵之声,陈九步步走近,却见那熟悉的壮硕身影。 “大泽兄?”陈九止步,试探地问着。 那人闻声回头: “陈九兄?气色不错呢。” “还好吧。大泽兄在此处做什么?”陈九苦笑一声,便是问道。 “你大概不知,我是这盾甲宗的宗主。”林大泽的嗓音带着一抹苦涩: “我盾甲宗衰微已久,多年前便是暗中并入城主府了。我也是在那挂了客卿的名头。” “如此么,难怪了。”陈九轻叹。 演武场上约有数百弟子,皆手持塔盾,动作孔武有力,喊喝声整齐划一。林大泽久久凝望着,眼神夹杂着些许欣慰。 二人作别,陈九独自登上高耸的城墙。 长天城厚重的城墙绵延数百里,围成一个不大标准的圆形。又有三道略低且薄的城墙自外墙而起,向城内延伸,交汇于城主府,将这长天城的广阔地域一分为三。 淡淡的月影下,守城士卒稀疏的脚步隐隐传来。陈九于是隐没了身形,席地而坐。远方的山峦此起彼伏,零星的小村坐落于城外,稀疏着几户挑灯的人家。 就是这般坐着,一人赏景。夜风吹散了陈九的长发,吹开了衣襟,夜渐渐深了。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七章 许伦拜师 “遥想那年,与你对坐,这山间小亭,犹如一场梦。” 许文立于山巅,自言自语着,声音淡漠而低沉: “曾经的誓言湮没于风中,我的心,还在痛。” “为何啊。”他摇着折扇,凝望着寂静的夜空。 相思断肠。 轻咬着唇,不觉已是泪眼朦胧。 一月后。。。 缠绕着暗红色火焰的墨色刀锋破空而至,陈九的身影几乎同时闪现在许文身旁的每一个角落。神速突进的身形留下无数残影,撕出一道道强横的气流,其中夹杂着无数刃风。刀光纵横交错,暗红色的火舌不时升腾,恐怖的高温宛若红莲降世,焚尽苍穹的气势让这刀法略带有几分华丽。这般猛烈的攻势,劈头盖脸地压向许文。 淡紫色妖影虽气势不及,但胜在凝实。只见那妖影披头散发,双眼紫光大盛,挺拔的鼻梁,唇上一抹殷红,栩栩如生的脸庞竟是略有几分俊美。 肩膀极宽,硕大的双臂与头部极不相称。一块块肌肉凸起,巨大的手掌若有翻天覆地之能,修长的指甲闪着锋锐的光,令人望而生畏。 下身无腿,却见三条大而长的尾巴,有如针毡一般拖在地上,所到之处尽是支离破碎。 许文化身为风,呼啸而来,忽而展现真身,妖影一同挥拳而下,与混迹于风暴中的陈九战在一处。 陈九翻转挥刀,在空中使出一个三段旋劈,数道刀锋直砍在那拳上。那拳不见消散,仍是处处紧逼,陈九只得虚晃一刀,便向左掠去,引着刃风欲绕后攻击。 许文淡淡一笑,又是化作长风,再次攻向陈九。后者不敌,又虚晃而退。许文也化风追击,如此数次陈九渐露疲态。 见状,许文心生一计。化风掠过陈九,直往后而去。陈九见此以为许文误判了自己的方位,不禁大喜。刃风自其身后盘旋而上,顷刻便是左右包抄着围向许文所化之风。 许文猛地现身,妖影一手自上而下镇压,封住陈九的风暴,另一手借反身之力从左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陈九攥在掌心。 “墨瞳君,承让了。”许文徐徐落地,放下陈九。 那刚猛的力道将陈九挤压的气血翻涌,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许文也盘膝坐下,笑吟吟地道: “若是墨瞳君使出全力,恐怕胜负难分呢。” “自上次动用双眼,如今每夜子时至丑时,双眼渗血,痛不欲生。” 陈九笑的有些苦涩: “长风君,你所予的眼药,似乎没什么效用。” “是么?”许文的神色有些担忧: “过些时日便是初夏狩猎,我们去远古冰原寻些药草可好?” “那在下先谢过了。” “应该的。” 收刀入鞘,陈九告退。走出许文的府邸,穿过主殿,他来到演武场。 重建的演武场更加宽阔,直径数百米,清一色的石板在炽热的阳光下略有些滚烫。 几位熟识的客卿前来打招呼,陈九笑着回礼,问道: “今日怎么如此热闹?” “今日比武便是要决定初夏狩猎的领队。”有人道。 擂台上,有两人相对而立,左侧那人名为姜力,略有些矮胖,身着黄布衫,使一长柄铁锤。右侧那人名为许伦,一身白衣飘飘,面容英俊。 城主府弟子在城主府修炼三年后,可以在此任职或是加入长天城军团。 此二人皆是两年前加入城主府的那一批弟子,也是如今城主府弟子中声望最高的两位。 姜力抡动铁锤,磅礴的气势向上升腾,犹如力拔山河的巨人,砸向前方的许伦。 许伦侧身闪开,翻转回身,衣袖轻扬,数枚飞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应声而出,左手一挥,又发出数支长针,直向姜力飞去。 姜力从地上拽起铁锤,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将那些暗器震得粉碎,再度逼向许伦。 后者刚欲闪躲,却见那姜力已至身前,措手不及,生生挨了一锤。 “你居然也晋入了六段骑士。” 身形暴退,许伦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喃喃道。 “如你所见。”姜力大步走来。 “我输了,你是领队。”许伦垂头道,不甘,但更多是无力地走下。台下一片唏嘘。 “高足如此英勇,日后成就定然不低。” 看台上有数人向一中年人道7贺,陈九摇了摇头,只觉有些索然无味,便转身离去。 临近巳时,陈九便去了盾甲宗,与林大泽饮酒作乐。又在长天城里又逛荡了半日,待到夕阳西下,这才恍恍惚惚地走回自己的庭院。 夕阳垂地,天边如火烧一般,天地一片红晕。烟波浩渺,却见一人跪伏在自己门前。 小攸正一语不发地蹲在一旁,陈九的醉意顿时退了大半,于是快步走进。 跪伏的人赫然是许伦,见陈九走来,竟是叩首道: “还请大人收我为徒。” “是吗?” 神色略有些波澜,陈九开了院门,道: “你们先进来吧。” 坐下,小攸侍立一旁,许伦又是跪下。 “想学些什么呢?” 陈九一面喝着小攸奉上的茶水,一面开口道。 “我想要打败他。” 许伦紧握的拳头渗出血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为许氏内族,这次失败让他饱受屈辱,族人无数白眼和嘲笑让平时养尊处优的他痛苦不堪。 “姜力么?莽夫罢了。”陈九笑得有些不屑。 他笑吟吟地拔出墨色长刀,用刀身轻轻拍了拍许伦的脸: “怕吗?” 许伦的神情呆滞了,墨色刀锋无孔不入的锋锐气息让他不寒而栗,又仿佛能听到无数怨愤的哀嚎。 “我卑微过,也是如你这般年岁,在你无法想象的地方摸爬滚打。” 陈九的语气有些苍凉。 “我已不记得这些年我到底杀了多少人。” “他们时常在梦里缠上我,而我,就把他们杀了一次又一次。” “什么时候不怕了,再来找我吧。”陈九叹了口气。 “你和姜力比试时我也在场,你的招式,你的身法,一味追求华丽,虚有其表罢了。” “时常听长风君谈起你,你纵然天赋过人,然则心高气傲,懒散地修行,又怎么会有所成就呢。”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八章 小攸往事 闻言,许伦默然,良久,缓缓叩首告退。 “说吧,你什么时候杀过人。” 陈九用衣袖徐徐擦拭着刀身,淡淡道。 “老师,我。。。”小攸慌忙跪下。 “说说你的事吧,为师今日有兴致。”陈九转身看着他,长刀斜倚在肩上,暗红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使这夜色也有些邪魅。 “若不为我陈氏族人,除非杀过人,否则强如王阶,都会被此刀所威慑,更别提你这个九段侍从了。” “我。。。我。。。”小攸有些语无伦次。 “那是为了,妈妈。”小攸的眼神骤然黯淡。 “我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靠为人缝补衣服养活我,虽然贫困,但和妈妈在一起总是很开心的。” “九岁那年,一天夜里,村里的恶霸闯进了家里。妈妈让我躲在床底下,那个混蛋在家里打砸,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他拖走了。” “妈妈作出不要出声的手势,而我那时却好像只能默默流泪。” “第二天清晨,我在村外的小河里发现了妈妈的尸体,她的身上全是血。。。” “我偷了村里屠户的杀猪刀,从窗户爬进了那混蛋家里,他正呼呼大睡。” “我只是不停地捅他,最后他倒在一片血泊中,我看着满地的鲜血,我的脸上,手上也满是那混蛋的血。” “那时我好像看见了妈妈,她在对我笑啊。。。” “妈妈她在对我笑啊。。。”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小攸抱着陈九的膝头痛哭着。 妈妈她在对我笑啊。。。 犹如一根针,深深刺入陈九心中。 多年来如磐石般的冷漠,竟是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陈九俯下身,握住小攸的手: “抱歉,节哀。” 良久,小攸在陈九身前跪好,呆呆地看着他。 “随我来吧。” 陈九起身,走入房中。 掀开一处隔板,陈九拉出一口巨大的木箱。 将之打开,只见数十把长刀静静地躺着,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散发而出。 “为师的一点小爱好。”陈九深情地注视着手中长刀: “杀敌夺刀,细细把玩,真是解恨啊,你说是吧。” 那长刀上的暗红色火焰似乎瞬间浓烈了几分,在昏黄的灯光中十分诡异。 小攸有些吃惊,这数十把长刀一看便知其不凡,不仅铸造工艺精湛,甚至拥有器灵。 器灵则是武器杀的人达到一定数量,凭借亡魂的怨念形成。若能获得器灵认可,则武器可如臂使,随心而动,威力倍增。 陈九收了刀,从木箱中挑出一把墨绿色长刀,一把银色长刀,放在小攸面前。 拔出墨绿色长刀,陈九试着挥砍了一下,道: “此刀名为碧竹,如其名,竹制。锻造时掺入金属,手感轻盈,锐利异常。有器灵,附剧毒,大骑士以下,沾之必死。” 墨绿色的刀身隐隐泛起涟漪,绿得令人醉心。 陈九将它放下,抽出银色长刀: “此刀无名,合金制,铸造时掺入了某强大冰属性妖兽之魂。以兽魂为器灵,附冰属性能力。” 银色刀身上结着一层淡淡的霜,略有些炫目。 陈九将二者推至小攸面前: “此二者与你较为契合,择其一,借器灵之力突破至一段骑士,则这初夏狩猎,也多一份保障。” 小攸称谢,凝实良久,便伸手向那银色长刀。 尚未触及,一股极为暴戾的气息如同脱缰野马,冲破了先前的束缚,将他的手排斥在外。四周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吼声,常人闻之,必然肝胆俱碎。 “一缕残魂,竟然如此强大。” 小攸再度伸手,欲强行握住刀柄,却感到一股巨力袭来,他的身形应声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陈九按住那刀,缓缓收起,道: “试试碧竹吧,那器灵竟是有些反常的兴奋。” 小攸站起,有些坚定的点了点头,伸手向碧竹探去。 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小攸便握住了刀柄,正当他略有些诧异时,一个略有些清脆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万蛇噬心,你可忍受的住?” “你是何人?” “我就是器灵啊。”那声音略有些恼怒: “你能不能扛得住啊,接受了万蛇噬心,便可做我的主人。” “我能。”小攸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就差一步了,可不能失败。 “我会帮你的,不过你可千万忍住了,我可不想被你那师父再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说罢,小攸的右手竟不受控制地触向那墨绿的刀锋,划出一道血痕。 陈九见状,拔出墨色长刀在碧竹刀身上轻轻敲了敲,暗红色火焰恐怖如斯,竟是让那墨绿的光晕有些扭曲。 “真讨厌。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碧竹器灵嘀咕着,数道墨绿色的咒文自伤口处窜出,沿着血肉钻向小攸的心口。 呃啊啊啊啊啊啊。。。 小攸痛呼出声,犹如千万条蛇正一口一口撕咬着自己的心脏。尖锐的牙深深刺入,一丝一缕的,毒素在蔓延。 小攸咬牙忍着,竭力嘶吼着。然则数次触及崩溃的边缘,碧竹器灵始终护持着他神智中的一缕清明,使他不至于魂飞魄散。 全身似乎都沐浴在墨绿的光晕中,脑海中的一切也都泛着绿光。血肉一丝丝崩解,忽而夹杂着一缕碧色重塑而出。 良久,疼痛终于散去,一股热流涌向丹田。运转起功法,小攸的气势逐渐上升,顷刻便超越了九段侍从,达到了侍从境界的瓶颈。 大喝一声,体内强大的能量轻易冲破了瓶颈,上升趋势有些收敛,最终稳固在二段骑士境。 徐徐睁开眼,小攸发觉自己的身材似乎更加修长。头发长了许多,身上毛发皆是隐隐墨绿。一双眼眸清澈如常,瞳孔如翡翠般苍翠欲滴。原来有些稚嫩的脸颊如今显得成熟而英俊。 手中,碧竹刀静静地躺着。起身挥砍,人刀一体宛若鱼水交融。 “嘿嘿,从今以后我们算是一体的了。叫我碧竹君就好,你心念一动便可唤我出来。” 器灵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小攸收了刀,向陈九叩拜。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九章 狩猎途中 “修炼一途,同样在于修心。碧竹的上一位主人沉溺于碧竹的强大力量,最终成魔,为我所斩杀。” “世间虽没有绝对的善恶,但我等应当坚守本心。” 陈九道,似笑非笑。 “徒儿谨记。” 小攸起身告退,陈九打坐修行了一个时辰,便解衣睡了。 十日后。。。 长天城内战旗猎猎,八面城门大开,无数人马如潮水一般倾城而出。这便是长天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初夏狩猎。 陈九骑着一匹毛色乌黑的高大骏马,与许文并驾齐驱。身后是城主府弟子一百五十人,皆骑马,身前则有两千精锐骑卒列阵而行。 一身厚重板甲,关节处皆有锁子甲覆盖,头戴铁盔,足有百八十斤。佩短剑,这些军士大多手持枪戟,少数背负弓箭。马大多披重甲,铁蹄之下,大地微颤,气势如虹。 城主府众客卿除了少许留守者,其余皆簇拥着许文前行。骏马四蹄奔腾,陈九驰骋在这原野之上。夏日的风夹带着炙热,自耳畔而过,衣衫轻扬,心中激荡着一股少年意气。昔日楼桑旧梦,油然而生。 长天城内其余势力皆紧随其后,声势最为浩大的要数白龙会和天罡宗,随行弟子过千,皆有王阶强者坐镇。 亦有神行宗,毒堂等一众一流宗派位于其后,虽人数不少,但至强者仅为大骑士巅峰。 再往后则是盾甲宗这些二流宗派。逐心阁,血宗这等其他城的宗派也位于此梯队。 最末则是三流门派和散修人士,队伍浩浩荡荡,有数万人之多,绵延数里,正所谓首不见尾,尾亦不见首。 原野上,树木的枝叶在阳光下四散着夺目的光,空中白云悠悠,清风拂过大地,这一景致活跃而美丽。 如此行了一日,只道是夕风残照,各路人马纷纷卸下淄重,就地扎营。 月渐上枝头,陈九一如既往,从容用餐,进食很少。回了帐篷,他抱膝坐着,呆呆地望着篝火,不禁有些惆怅。 “似乎曾经也是这样的篝火啊。”他喃喃道。 “这些年你们可还安好?” 翌日清晨。。。 陈九盘坐修炼,忽而自远处而来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一阵风掠进,落地化为人形。 “谁?” 陈九回头,却见许文身着淡紫色衣袍。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把拉起陈九,向外走去。 “长风君?” “随我去便是。” 许文拉过陈九的黑马,将缰绳递与陈九。两人身后扬起沙尘,很快便消失在远方。 晨露渐干,阳光洒向大地,各路人马再度起行。除了城主府之人,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许文和陈九已然离去。 许文与陈九快马加鞭,行了半日,时至正午,不觉有些人困马乏。 下马,陈九在捧起溪水洗脸,问道: “长风君,此番我二人所行何处?似乎已经偏离原来的路线了。” 许文席地而坐道: “五十多年前,曾有一人在北境叱咤风云。此人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能。墨瞳君可知是谁?” “可是安阳大人?” “正是。或许只有安阳大人能医治墨瞳君的眼了。”许文取出酒葫芦,饮了一口,递给陈九。 “听闻安阳大人隐世已久,长风君可知在何处?”陈九抿了一口,放下酒葫芦。 “哈哈哈,我这不就是带你去寻他啊。”许文撩过发丝,翻身上马。 “那这初夏狩猎?” 许文白了陈九一眼,不再理会。 两人再度启程,翻过数重山,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乘着月色,牵马而行,两人一步步挨下山坡,忽见前方有木屋灯火,于是欣然前往。 轻轻叩门,半晌,无人应答。陈九于是推门而入。 “无耻山贼,受死吧!” 忽闻一声大喝,一道人影从一旁窜出,手持砍刀,直向陈九的咽喉劈去。 侧身一躲,陈九抓住那人手腕反身一掼,便将他摔在墙上,木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陈九一步步走向那人,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无形的杀气令人心悸。 那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住的哆嗦着: “大人饶命。。。我。。。我真的没有钱。” 许文从柜子后拉出一女子,一小女孩正抱着她的腿哭着。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许文妖异的笑容让那女子声泪俱下。 陈九拔出墨色长刀,手指拂过,冷笑道: “你是何人。” 一抹诡异的暗红,竟逐渐充斥了那人的眼瞳,他的神情随之呆滞。 “小的叫王石,在这山里打猎为生。” “是吗?”陈九靠近了些,又道: “为何要偷袭我二人?” “误以为大人是山贼。”王石一字一字说得缓慢。 “罢了。”陈九收刀入鞘,转头看向那早已吓破胆的女子,道: “我二人本无恶意,想来投宿而已。” 那女子茫然的点点头,望着陈九二人转身离去了。 “唉,墨瞳君,我乏了,这该如何是好?” 两人又行了许久,走过一片草地,许文打着哈欠,笑道。 “长风君,那便睡吧。”陈九下马,躺在草地上。张开双臂,沉浸于草的世界中,夜风拂面,只觉一片清新。 一日劳顿,无边芳草入梦来,陈九很快沉沉睡去。 许文躺着,这松软的土地不比床榻,他只觉难以入睡。百般聊赖地看着星星,他忽然坐起,撩了撩头发,跑到陈九身前,枕在他的小腿上。 翌日。。。 日上三竿,草地上暖烘烘的,许文正熟睡着。抱着一个东西,他只觉得有些硬,翻过身,往脸上蹭了蹭,忽然闻到些许臭味。他顿时惊醒了,怀里赫然是陈九的靴子。 “墨瞳君,你太过分了!”恶狠狠地将靴子摔向陈九,许文恼羞成怒。 陈九有些似笑非笑,不紧不慢地穿上靴子: “呵呵,昨晚谁的口水流的我裤腿上都是呢。” 许文想起昨晚所作所为,不禁有些窘迫,撇下陈九,径直往那山溪去了。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章 拜见安阳 二人稍作休整,再度启程。行了三日,终于来到一座巍峨的山下。 淫雨不绝,林间大雾弥漫。二人牵马前行,四下里万籁俱寂,只闻小雨淅淅沥沥,伸手难辨五指。 陈九心念一动,聚精会神感知四周,忽而眉心微皱。 “有一头白猿,正向我们而来。” “如此么?”许文笑了笑,道: “那便是安阳大人的仆从。原来我想等到雾散了再去找它呢。” 两人原地伫立,数息之后,忽闻一尖而细的声音,回荡在林中。 “阁下何方人士?” “长天许氏,许长风与友而来。”许文恭声道。 “且容我去通报。” 那尖细嗓音渐渐消散,随着林中枝叶咯吱作响,白猿远去。 拴了马,两人皆是打坐,闭目养神。约莫一个时辰,雾气略有消散,白猿荡过树梢,来到二人身前。 “请二位随我来。” 陈九和许文牵马随行,白猿步伐轻灵,于前方蹦跳着前行。 越往深处去,树林越密。苍天大树拔地而起,枝叶隐天蔽日。勉强能见白猿的身形,此番行了半个时辰,方才出了树林,上到山腰。 行至一条山涧,白猿蹲下饮水,许文悄然道: “先前那树林乃是一座迷阵,若无指引,无路可进退,强如我二人也将生生困死其中。” 陈九骇然,也去那山涧饮马。歇息许久,复前行。行过有些残破的木栈道,又行过摇摇晃晃的索桥,前方山谷处豁然开朗,别有一番洞天。 谷内是一片药园,中央有一木屋。一人正躬身侍弄着药草,见二人到来,便起身相迎。 来者身着麻衣,衣脚略沾着稀泥。身材适中,五官端正,眉目慈祥,一头短发夹着些许苍白之色。右手拄一木杖,虽有些驼背,但步履稳健,也不显得十分苍老。 “安阳大人。”许文鞠躬,神色里尽是恭敬。陈九亦躬身行礼。 “晚辈陈九,拜见安阳大人。” “无需多礼,二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安阳摆手笑笑,抬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上滴落的汗水,道。 “所为眼疾。”许文苦笑,安阳随即招呼二人进屋。 坐,安阳沏了一壶清茶。三人稍作寒暄,又交代了病情。他便让陈九躺下,解了黑纱。 安阳拿起数根银针,徐徐没入陈九的穴位,让他沉睡了。 揭开眼皮,只见那眼瞳之中,如困兽冲破了囚笼,骤然冲出一丈高低的黑光,弥漫着的黑气令安阳不禁皱眉。 “诶。” 许久,黑光渐渐消散,安阳驱散黑气,俯身审视那乌黑发亮的眼珠。近看,黑气缭绕中,那眼珠表面沟壑纵横,千疮百孔。 不时有旧伤口愈合,黑气则不断侵蚀着,如一条红了眼的恶犬,撕咬着,一道道新的伤痕,此二者竟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长风君,先前说,墨瞳君这眼疾乃是修炼刀法所至。我可否看看那刀?” 其一,陈九向来是不喜欢他人动他的刀。其二,那墨色长刀极为强横。许文曾试着拔刀,却被那暗红色火焰焚了衣服。 思虑再三,许文中是解下了陈九腰间长刀,递给安阳。 “安阳大人千万小心,此刀厉害。” 左手把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安阳顿时感到一股威慑,令他如坠冰窖。森森寒气扑面而来,阴寒的气息夹杂着无数亡魂的怨愤席卷而至。 左腿后移,站定,安阳顶住了那股威慑力,空洞的眼神再次焕发出精神。 徐徐抽出长刀,墨色刀身浮现出无数暗红的火星,以燎原之势在长刀上剧烈焚烧。见状大惊,安阳迅速运转功法,五段王阶的修为尽数聚于右手,方勉强与其制衡。 “真是玄奇啊。。。”安阳喃喃道。 一阵噼啪声回荡着,爆裂焚烧的暗红色火焰中充斥着一股阳刚之气,竟是和那长刀的阴寒形成平衡,如此,生生不息。 骤然感到力竭,安阳慌忙将墨色长刀收入刀鞘,重新系在陈九腰间,坐下饮茶,惊魂未定。 “这刀果然不凡,大概是神陨前所铸造之物。”安阳一面寻思着,一面拔出银针,叫醒了陈九: “墨瞳君,此眼疾我亦无药可医。” 闻言,陈九和许文皆是一惊。安阳堪称北境医术第一人,他不能医,谁可? 安阳轻咳一声,接着道: “午夜时分阴气太盛,助长了阴寒之气,故疼痛异常。若要彻底根除,须引你长刀之火入眼与那阴气相制衡。然而如今你不过一段王阶,此举无异于纵火焚身。” “他日达到五段王阶以上,或许可以一试。” “老夫有一药方,可缓解疼痛。不过差主药一味,冰莲,远古冰原之上可以寻得。” “你二人寻来,老夫即为你炼药。” “那便多谢安阳大人了。”陈九恭声道。 安阳笑着摆摆手,将陈九支了出去。只留下许文与其对坐。 “长风君,老夫行医救人,本不应多管闲事,但令尊曾有大恩于我,此事必要相告。”安阳的语气略有些慌张。 “安阳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许文有些不解。 “老夫问你,那墨瞳君什么来历?” “百刀陈氏后人。” 闻言,安阳却是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那刀,乃是神陨前所铸造之物!” “神陨前?”许文亦是大惊。 如今是739年,纪年表以神陨为元年。以此观之,这刀至少存在了739年。而百刀陈氏不过一百多年的传承,显然。。。 “安阳大人,此话当真?” “这长刀为陨铁所铸,老夫早年有幸得见一兵刃,乃是神陨前所铸之物,为陨铁所铸。然则神陨之后世间再无陨铁,故能辨认。” 见许文哑然,安阳又道,颇有些意味深长: “小心杀身之祸啊。。。” 许文听罢,沉默良久。末了,起身,与陈九一步步挨下山去,一路无言。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一章 狩猎前夕 “墨瞳君,你这刀,究竟是何来历?” 山下,许文叹了口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陈九。眼神夹带着失望,更有一丝失落。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陈九盘膝而坐,仰天长叹,神色尽是惆怅。 “一百多年前,有一个男人。。。” “名为陈百刀。。。” “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倒在某处深山老林中一处不知名的山洞里,奄奄一息。。。” “孑然一身,死了,也干净了。。。只恨,死不瞑目。。。他说着,弥留之际。。。” “那山洞中骤然迸发出暗红色的火光将他吞没。。。” “陈百刀与此刀签订了契约,若是二十年内不能达到王阶,则身死,此刀也由陈百刀的后代继承。。。” 陈九说着,拔出墨色长刀,深情地凝视着。 “陈百刀报仇后,建立了百刀门,他穷尽二十年也没能突破九段大骑士,他的儿子没有做到,他的孙子也没有做到。。。” “直至六代之后,我做到了。。。” “侥幸突破王阶,我才知晓了这其中的一切一切。。。” “这即是百刀陈氏之殇,历代家主英年早逝之谜。。。” “这刀的来历我无从知晓。。。” “不过我,即是百刀陈氏第七代家主。。。” 抚着刀,陈九思绪万千,语气却更加坚定不移: “此刀即是我族传承之物。。。” “先祖之遗物,我自当拼死守护。。。” “是吗。。。是我错了。。。”许文呆坐着,凝望着那一片赤忱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陈九啊陈九,你可知道,此刀为神陨前所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先前见你这刀,我认为你并非是百刀陈氏后人,而是另有其人,不过借陈九之名,另有所图罢了。 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既是如此,我许长风,便与你疯一把罢。。。 你身为我许氏客卿,我自当与你共进退。。。 否则,我长天许氏,岂不是要为天下人耻笑! 许文暗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激昂之色。 很快,他的眼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起身道: “走罢,墨瞳君。” “初夏狩猎不能误了期限。” 四日后。。。 是夜。 淡淡的月色下,远方连绵起伏的冰山模糊的轮廓越发清晰。 不远处,数座大寨灯火通明。地上,连营数十里,篝火的寂寥与这苍苍茫茫的冰原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一派雄奇壮丽的景色! 两人趁着夜色,进入城主府的营寨。 匆匆吃了便饭,两人前往议事帐。一袭黑衣,一身风尘,使陈九更显得削瘦。 “初夏狩猎的传统延续至今已有数百年。” 许文手指地图,道: “一如往年,两日后,在座诸君除了抽签抽中者,皆随我前往冰原最深处。” 说罢,他拿起一旁竹筒,双眼微闭,抽出三根竹签。 将竹签示与众人,有三人名字赫然其上。 一曰,许馨仪 二曰,陈九 三曰,许伟 “陈九大人怎么留了?” “是诶,陈九大人修为已达王阶一段,若是前去,定是大助力。” 见陈九之名,众人哗然,虽说这抽签有猫腻人尽皆知,然则抽中者留的规矩为百年前长天大人所定,只得一一退去了。 唯有青年男女两人驻足原地,想来便是那许馨仪和徐伟,陈九看着那地图,略有所思。 这远古冰原大概呈椭圆形,最外围大多是山脉,中部则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依照地图所示,最深处乃是一小块盆地。 “墨瞳君。” 陈九闻声回头,只见许文笑吟吟地摇着折扇,徐徐走来,适才更衣,这素服略有些挺括,给人玉树临风的感觉。 “馨仪和阿伟皆是我内族子弟,大骑士二段修为,此番有劳墨瞳君照顾了。” “这些时日,你二人当以墨瞳君马首是瞻。先退去吧,我与墨瞳君有话要说。” 许文摆手笑道,那二人躬身离去。 “长风君。。。” “容我道来。”许文打断了他,回身拿起地图,道: “这初夏狩猎,各大势力之间相互竞争,原则上生死不论。” “然则各大势力皆有人手护弟子周全,此番,墨瞳君在明面上,便是保护我城主府弟子。” “哦?” 陈九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和不解,自己身为王阶,前去保护弟子,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至于暗面,嘿嘿。。。” 许文猛地贴近了陈九,在其耳边说了一阵。陈九有些诧异,但看着许文自信不疑的神情,于是拱手告退。 凝望着陈九远去的背影,那沉稳的步伐,许文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长夜将尽,阵阵倦意袭来,便解衣睡去了。 陈九回到自己的营帐,回味着许文先前的话。 “动手解决外围地区和中部地区白龙会和天罡宗之人,明里暗里,一个不留。。。” “此事事关我许氏存亡,拜托了。。。” 几天前似乎还在怀疑我呢,如今居然这般信任我。 不过几天前他那样,似乎和那安阳大人有关。。。 不过既然他有难,我定当一力护持。 陈九思量着许文这似乎违背了逻辑的举动,忽而一阵疲劳上涌,也是沉沉睡去。 翌日。。。 醒来时已是日中,日光照射在冰原之上,如钻石一般璀璨夺目。 稍作洗漱,陈九吃了些干粮,想起许久未见林大泽,于是往盾甲宗的驻地而去。 盾甲宗驻地与一名为论剑宗的二流宗派相接,陈九到来时,两边皆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 林大泽正手持塔盾站在盾甲宗众人前头,其前方一白衣男子略有些飘飘欲仙,仗长剑,负手而立。 林大泽忽而持盾砸地,一股排山倒海的劲风呼啸而至。 “伪君子!我们今日便把这多年恩怨算一算!” 那白衣男子腾身而起,挥剑将那劲风尽数化解,双眼的怒色已然收敛不住。许久,他冷冷道: “呵,莽夫。” “如今你我皆是为城主府做事,非常时期,便不与你计较。” “此番若是有所闪失,城主大人定不会轻饶!”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二章 初入冰原 “呵呵。” 林大泽一脸不悦,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那白衣男子,可奈何那他言之有理,林大泽再气,也不得发作。 “大泽兄,好久不见啊。” 陈九走来,拱手道。 “在下论剑宗,韩子白,见过陈九大人。” 那白衣男子鞠躬道,彬彬有礼,婉婉有仪,一眼便让人心生好感。 “陈九兄。” 林大泽抱拳还礼,陈九笑道: “大泽兄,韩兄,今日就此罢手可好?” 韩子白表示莫敢不从,便带人离去了。 陈九随林大泽走过盾甲宗的驻地,周围弟子一片窃窃私语,所论大多是关于陈九。 寻了一僻静处坐下,小酌数杯,寒暄数语,陈九于是问起今日之事的缘由。 “我与那韩老狗宿怨已久,今日适逢两宗弟子因营地大打出手,我两人便打上了。” 林大泽苦笑道,脸色略有些发愁,一连喝了数杯。 “那韩子白所说,此番你们有何事要做?” 陈九为林大泽斟满,问道。 “唉,昔日我盾甲宗与那论剑宗原先都算是一流宗派,受那白龙会迫害至此。” “此行城主大人要清算那白龙会与天罡宗,我等自然要出力。” 林大泽叹息着,沙哑的嗓音略有些哀伤。 “是吗,难怪。。。”陈九若有所思。 “陈九兄,我敬你一杯。”林大泽举杯道。 二人把酒言欢,直至夜深,陈九方才摇摇晃晃地走回城主府的营地。 此后一日,陈九皆是在打坐修行。 次日晨,各路人马皆动身进入远古冰原,不时传来一阵人马喧嚣。陈九于是召来许馨仪和许伟。 “此行事关重大,想必二位知晓,如今我们有多少人马?” 陈九发问,那许伟开口回答道: “有八段骑士十三人,九段骑士五人,大骑士仅我二人。” “如此么?” 城主府弟子少,仅有数百人,但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而参与这初夏狩猎的更多是隶属于城主府的军团士兵和城主府执事。二十人来保护弟子若是在往年已不算少,但此次。。。 诧异之余,陈九稍作思量,当即决定动身出发。 冰原上,虽是夏季,气温依旧十分寒冷,衣着单薄的陈九不禁有些抽搐。 也并非白茫茫的一片,有阔叶树木稀稀落落的屹立在这冰原上,远观之,无尽的落寞与寂寥油然而生。 马匹皆不能行,众人于负了行囊,自一处隘口步行进入。 隘口不宽,只可容二人并肩而行。后越走越宽,只见前方豁然开朗,冰山环绕如龙盘虎踞,这,便是冰原的外围地区。 陈九等人淡淡的轮廓在风中消逝。 与此同时,远处一座山上,正有一男一女相伴而行。 那少年即是小攸,身披墨绿色衣袍,神色有些凝重。身负行囊,执长刀走在前方。那少女红衣如火,俏脸略有些发白,哆嗦着,紧跟着小攸前行。 “小攸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小攸的步伐有些急,那少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那姜力为什么让所有人两两一组单独行动啊。。。往年不都是集体行动吗。。。” 小攸回身站定,搓了搓手,席地而坐,解下腰间水囊,递与那红衣少女: “嫦黎,你先休息一会儿。” 小攸取出一卷羊皮纸,徐徐张开,细细看着,道: “集体行动也好,单独行动也罢。路总归要自己走。” “依我看,我们便去那落日谷吧,距离并不远。” “那可是外围地区妖兽最多的地方。。。”嫦黎咬着指尖,大眼睛楚楚动人,喃喃道。 “一切有我,不过,现在似乎有些麻烦。这般距离,跑是跑不掉了。” 小攸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眼神如芒刺一般散发着凌厉的光。 “怎么了?” 嫦黎慌忙回头,只听闻十几丈外的山坡上,隐隐传来低吼。 “冰狼群?” 花容失色,嫦黎匆匆跑开犹如一只灵动的小猫,蹿到小攸背后躲起来。 冰狼是这远古冰原外围的一种妖兽,实力大多在侍从五段左右。然则冰狼群居,此番便是有四十余匹。纵然嫦黎为侍从九段,双拳难敌四手,越想着,她不禁越加害怕起来。 “没事,别慌。” 小攸镇定的说着,兀自向前走去。 冰狼群已然出现在眼前,一匹冰狼沉身,壮硕的肌肉撑的若要炸开一般。片刻,只见其向前扑击,瞬息之间便奔到小攸前方。又是一跃,利爪寒光大放,血盆大口已然张开,径直扑向小攸。 见其从右侧袭来,小攸拔出碧竹,正对着一刀斩出,毫无阻碍的,便是将那冰狼削去了半个脑袋。 刀刃上的狼血迅速被腐蚀的精光,而那狼的尸体也逐渐溶化为一摊血水。 看得嫦黎有些不寒而栗,这几日小攸对她颇为照顾,宽容的师兄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见狼群有所骚动,她于是取下背着的长弓,弯弓搭箭,直视前方,然而一双玉手却不住地颤抖。 又有四匹冰狼奔袭而来,小攸沉身向前,自下斩断了正前方那匹冰狼的后腿。回身跃起,自下而上,碧竹将那左侧的一匹冰狼打了个对穿。随着那匹冰狼迅速地消融在血水中,小攸拔出碧竹,身形突进,刀锋如蝰蛇一般直取要害,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右侧一匹冰狼的脊柱应声碎裂。狼头落地,他正欲斩杀右侧剩余的那匹冰狼,却见一抹赤红破空而至。 箭矢附带着火焰,自狼眼而入,从脑后贯穿而出。嫦黎手握长弓,虽然依旧看着十分柔弱,不过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相视一笑,嫦黎再度弯弓搭箭,小攸手执碧竹,立于前方。这般防御不得不说是天衣无缝。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三章 大战冰狼 冰狼群再次混乱起来,龇牙咧嘴地怒吼着,显然,同伴的死亡刺激到了它们。 许久,怒吼着逐渐平息,一匹极为高大的冰狼一步一步出现在小攸眼前,其后跟着七匹壮硕的冰狼,并肩而行,虎视眈眈地盯着二人。 “狼王。” 小攸说着,握着碧竹的右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身体前倾,蓄势待发。 “愤怒让他们的实力提升一段左右,嫦黎,小心了。” “嗯。” 嫦黎应声,腿肚子颤抖着,略有些站不稳。前方八匹冰狼的双眼一片猩红,獠牙交错,浑身肌肉膨胀,毛发竖起若刺猬一般。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狼王大吼着,锋锐的狼爪带起一股劲风,身体若离弦之箭,直向小攸扑去。 后者踏出一步,略施身法,空中腾身旋转,刃风纵横,如陀螺一般状向狼王。 狼王的实力不过八段侍从,哪里是小攸的对手。空中一番碰撞,便是被削断了几根利爪,气势略输,落下地来。 其余七匹狼呈扇形袭来。小攸迎头一击,打退了左侧一匹冰狼。回身,只见两匹冰狼径直绕后攻击自己,狼爪离身已然只有数寸。挥刀迎击,右腿扫过另一匹冰狼的头部,将它踢飞数丈远。小攸定了身形,飞扬的长发杂乱地落在肩上,向前突进斩击,将那匹冰狼的脑袋劈成两半。 嫦黎一箭穿心,结果了先前被踢飞的那匹。其余五狼和狼王再次扑来。 挥刀打飞两匹,又砍死一匹,另外两头仍不知死活地扑来,小攸正欲迎击,却发觉不见狼王的踪影。 “不会吧。” 慌忙回身,嫦黎正聚精会神地拉着弓,丝毫不见狼王已然绕到自己身旁不远处。 “这。。。” 见狼王扑击之势,小攸有些决绝地投出手中碧竹,墨绿的刀锋自空中旋转了数周,随后准确无误地没入了狼王的身躯。伴随着一阵惨叫,那狼王化为一滩血水。 手中没了兵刃,如断了一臂。那两匹冰狼已至,无可躲闪。小攸只得将左臂横在身前,锐利的狼爪瞬间撕破了衣衫,手臂上血肉模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可那冰狼竟是自狼爪开始消融,满地打滚,不过数息,也化作血水。 嫦黎射杀了另一头冰狼,远处,狼群不甘的低吼着,悻悻而去。 “小攸师兄,你怎么样。。。” 眼见他一臂的血,嫦黎带着哭腔道。 “把我的刀。。。拿来。。。” 小攸有气无力地说着,顿时感到气力不支,跪坐在地上。 碧竹徐徐凝出数滴墨绿色的粘稠液体,沿着刀身而下,滴在小攸的伤口处。眼见血肉翻涌,只觉一阵又麻又痒,那深可见骨的创伤迅速愈合着,小攸的眼里有些喜悦。 出发之前,碧竹君将他的身体彻底改造了一番,使用碧竹更加得心应手。同时,不仅附带碧竹的剧毒,并且可借碧竹之力恢复。 “算是没白遭罪。” 疼痛渐渐淡去,他的脸庞徐徐恢复了血色,一旁嫦黎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陈九大人的弟子呢。。。” 暗暗想着,嫦黎递上水囊。 二人稍作休整,小攸换了衣袍,便再度上路了。 与此同时,陈九等人站在一处山巅,望着山下,皆是满腹牢骚。 “为什么他们分开行动了?” “谁是领队?竟敢。。。” “这若是坏了大事。。。” 陈九皱眉不语,待到众人渐渐沉默,方才开口道: “我等亦单独行动,飞雁传书。” “长风君说过一个不留,诸位切记。” 众人皆称是,随后各自离去了。 望着山下如蚂蚁般大小的人影,陈九叹了口气: “为什么。。。” “总有预感此行不利。。。” “罢了。。。” 隐去身形,陈九也向远方而去。 “王博兄,你看我们接下来往何处去?”一青年身着斗篷,白衣在风中舞的蹁跹,向身旁同样身着白衣的青年问道。 王博为五段骑士,略逊与许伦和姜力。此番分头而行,他也颇有怨气。 “我二人虽然实力不弱,然则双拳难敌四手,冰原中部怕是进不得了。” 许伦也是无奈地点头。 “这般来看。。。” 王博摊开羊皮纸地图,细细思量着,许久,开口道: “便去那落日谷?想必可以相遇同门之人。” “落日谷么。。。” 许伦想了想,便同意了。两人即刻动身。 与此同时,一片林中,姜力身着黄布衫,肩扛大锤,步履沉重地走着。 其身后有一人亦持大锤,其人如一座小山般高大,壮硕无比,那即是姜力的胞弟,姜勇,四段骑士修为。 “我们便向冰原中部去了,此行定能让你有所突破。” 姜力说着,步行速度不减。 “此行没有外人,收货皆是我们兄弟的。” 姜勇憨憨的笑着,两人一路无言。 数日后。。。 许文一行人披星戴月,日夜不停,少有歇息,抵达了冰原中部,众人皆疲惫不堪,许文不得不下令休整。 扎下帐篷,只见有一道红衣人影飘忽而来,那人略有些挑衅地笑了,道: “许长风,此番好大的手笔啊。” “你算什么东西,大骑士九段,竟敢直呼城主大人的别号!” 一人手持长枪,身形飞掠而出,枪出如龙,直朝那人捅去,赫然也是大骑士九段的修为。 那红衣人身形暴退,躲过那攻击,自远方站定,脸上略有些嘲讽: “桀桀桀,看来长天许氏的一些老家伙们都出来了。。。” “哈哈,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呢。。。” “我血宗,在那里面等你们哦。。。” 那红衣人说着,向远方掠去。几位客卿满脸怒色,欲追,却被许文一把拉住。 “到时候自有了断,我等养精蓄锐,再战不迟。”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四章 遭逢师兄 三日后。。。 “咳咳。。。” “咳。。。” 是夜,一片树林中,许伦跌跌撞撞地走着,不时口吐鲜血。英俊的眉眼间尽是尘土,衣衫破碎,狼狈不堪。 身后追兵渐渐远去,许伦似乎终于支持不住,斜靠在一块石上,右手五指所夹的枚飞镖尽数落地。 一阵乏力感席卷而来,身体缓缓滑落,许伦瘫倒在地,取下布条包扎伤口。 “若不是那混蛋要所有人分开行动,我怎会是如此下场!” 许伦痛的呲牙咧嘴,咒骂着。 “也不知道王博怎么样了,希望能安好吧。” 深深叹气,许伦取下水囊,啜了两口,望着空中明月,不禁有些想念在城主府的日子,欲哭无泪。 “倒也奇怪,此行竟没有见到城防军。” 许文诧异的想着,城防军来此历练皆是分小队行动,一队十人。虽然城防军个体实力不佳,然则极为擅长群体作战。 “虽然我一向看不起他们。。。毕竟他们也许就止步于骑士三段以下了。。。不过这时候若是他们在就好了。。。” 一阵困倦敢袭来,奈何野外危险,许伦只得强行定住心神,盘坐休息。 与此同时,小攸和嫦黎正躲在一处避风破下。 啪嗒。。。 啪嗒。。。 啪嗒。。。 像是皮靴踩在干脆的落叶上的声音,一步一步的,越来越清晰。 “有人。” 小攸拔出碧竹,身体贴在坡上,嫦黎则哆嗦着缩在一边,拉着弓,满脸恐惧。 双手握刀,埋伏在一旁。小攸的泛着墨绿色微光的双眼在夜色中散发着一股狠厉。 啪嗒。。。 来了! 小攸心中暗道,随即大喝一声,右脚蹬在坡上,身形掠出,刀身绿光大展,瞬间便挥出数刀。 铛铛铛。。。 几声清脆的声音落下,小攸的面色不由得凝重了。 骑士五段! “碧竹君,现在如何是好?” “跑吧。。。” 心念一动,碧竹君清脆的嗓音响起,小攸不由得收敛了身形。 “想走?” 那人挥舞着砍刀直朝小攸头顶劈去,小攸连忙横起碧竹阻挡,一股巨力震的他双臂发麻。 巨大的修为差距,终究是碾压性的。。。 咻。。。 铛。。。 嫦黎朝那人要害射出一箭,却被一刀打飞。 小攸翻转挥刀,使了一个二段旋劈,刀锋直取那人。砍刀横在身前,挡下了这攻击,那人身形突进,虚晃一刀,随后向上一掀,便将碧竹打飞到数丈外。 “嫦黎,你快走。。。” 那人横扫一腿,又把小攸摁在坡上,掐住小攸的咽喉。那人力气极大,小攸竟是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 见小攸的挣扎逐渐微弱,嫦黎不禁吓得泪流满面。 “等等,这。。。” 那人的手碰到小攸的项链,竟是有些发抖。 “火晶石?” “温热如常,看来并非易主之物。” “自己人?” 说着,他的大手略微放松,小攸得以喘息。他伸出左手取下了自己的项链。 这项链吊着一块火晶石,火晶石以气血认主,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这即是此次城主府弟子间的信物。 “咳咳咳。。。” 见那人和自己一样散发着温热的火晶石项链,小攸的脸色一阵发白: “火晶石温热,信物无误。。。” “自己人。。。” “误会了,抱歉。。。” 小攸被放了下来,一阵咳嗽后,苦笑道。 “原来是你。” 那人捡起碧竹挥了挥几刀,随后缓缓插入小攸腰间的刀鞘: “好刀。” “成为弟子不到一年就修成二段骑士,小攸师弟,你的名头可是很响呢。” “那皆是老师大人的恩赐。。。” 小攸低头说道。 “我姓万,单名一个千字。”那人爽朗地笑了笑,便指着不远处的嫦黎问道: “她是?” “嫦黎,我的同伴。” 说着,小攸走过去扶起了瑟瑟发抖的嫦黎: “万大哥,我们正欲前去落日谷,同行如何?” “好。我正好也要去那里。” 万千也坐下,道: “你们这里不错,今晚便在这歇了。” 翌日。。。 清晨,有些冷,四面一片白皑皑的雾。 “陈九大人。。。” 许馨仪有些局促不安: “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强者似乎无人在这外围和中部区域。” 啪! 陈九一掌拍碎了身旁的岩石。 “怎么可能!他们没人保护弟子的吗?” “可确实找不到啊。。。” 许伟在一旁嗫嚅道。 “那我们便对他们的弟子出手!何必苦苦找寻!” 许久,陈九终于做了决定。 “这。。。” “这可是禁忌啊。。。” “我们不能对弟子出手的。。。”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就这么定了,不可坏了大计!” 陈九的声音铿锵有力,瞬间镇住了场面。 “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各位分头行动,尽力护持我们的弟子。” “击杀他们的弟子。如果目标现身则传信于我,并诈败诱敌。” 众人闻言,只得颔首,各自隐去身形,四散而去。 日中,阳光普照大地,又是晴朗的一天。 王博靠坐在树上,就着泉水,一口一口啃着硬如铁石的干粮。 “不知道许伦兄如何了。” “不过前方便是落日谷了。。。” 歇息许久,王博纵身一跃,下了树,一路小跑着向落日谷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王博来到这谷前。 落日谷是由这两侧极高山脉所形成的峡谷。四通八达,地域广阔。望着前方雄壮的山势,王博的心情不免有些激荡。 谷中隐隐传来兽吼,如闷雷一般。虽处于这冰原之上,气温却不见得低。地面上,黄沙倾覆,一片荒芜,四处可见的是残余的骸骨。不时有食腐的秃鹫时而飞翔,时而落下停息。这便是落日谷的奇异景象。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五章 斩杀赤鳞 王博于是握紧了手中长戟,一步一步朝落日谷深处走去。 五个时辰后。。。 夜里的凉风拂过许伦有些发烫的面颊。他趴在一块石头上,睡得昏昏沉沉,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远处的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的惨叫绵绵不绝,树木燃烧的噼啪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三者此起彼伏,是这漫漫长夜不再寂静。 那是白龙会弟子的一处营地,大约有二三百人,竟是无人能够阻挡那个赤手空拳的男人。 只见那人大杀四方,这边刚掀翻了数人,便猛地飞跃,如狼噬骨一般扑向那一侧的弟子。白龙会弟子如潮水一般不断退去,可谓是:千军破,万人敌。 他即是修为大骑士一段的许伟,已然杀的满身是血。 “难道他们无人在这冰原外围?” 许伟暗自寻思着,自己趁夜深突袭,杀了足有百人。若是白龙会有强者在这外围,一定是会现身的。 一人快步走来,正是城主府的执事熊滨。他也是一身血迹,先前许伟从正面杀入,他则四处放火,也杀了不少人。 收了袖剑,脱下沾血的斗篷,熊滨问道: “传信于陈九大人吗?” “嗯。” 许伟应道,面色凝重: “我们即刻赶往中部区域,事出反常必有妖。” 片刻后,随着飞雁扶摇直上,两人的身形隐没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许伦清醒过来,只觉浑身无力。眼见远处火光冲天,人声嘈杂,他慌忙逃窜而去。 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行了两三里路,他终于气力不支,瘫坐在地。 大口喘着气,心想此处颇为隐蔽,便擦起一个火折子,卷起衣袖,解开包扎的布条,开始检查伤口。 右臂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微小创口,纵横交错,结着痂。细看之,方能发觉隐隐冒出一丝丝绿气。 毒! 可这毒自己似乎从未见过。 许伦不禁害怕起来,自己孤身一人,又不知此为何毒,身家性命难保啊! 良久,他放下袖子,拿起水囊喝了两口,强打起精神朝落日谷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许伦暗自想着: 希望能遇见同门师兄弟吧。。。 翌日。。。 万千迈着大步走着,小攸和嫦黎紧紧跟在其身后。先前一日几乎都在赶路,小攸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嫦黎则喘着气,俏脸闪过些激动和喜悦。 “这便是落日谷了。” 万千指着前方道。这是落日谷的另一处入口,山势平缓,烟尘漫天。 “都小心点。” 入谷内,黄沙在风里聚散,使这一方天地略显的昏暗。 “好的。” 万千说着,取下背着的砍刀。小攸和嫦黎也都取下武器,警惕着周围,徐徐前行。 忽而前方出现了三头巨大的妖兽,粗壮的四肢如房梁一般,尖锐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身皆披鳞甲,隐隐有红光闪现,长尾如鞭子一般舞动着,威风凛凛。兽首虽小,但嘴极大,数根极长的獠牙翻起于两侧。大眼如灯笼一般圆睁,凶神恶煞。 “好吓人啊。。。” 嫦黎哭喊着躲到小攸身后。 见状,万千和小攸只得无奈的笑笑。 “赤鳞兽?” 小攸问道。 “嗯。你对付左边那头,右边那两头交给我。” 万千挥了挥手中砍刀,冲向前去。 “我尽力。” 小攸双手握住碧竹,突进斩向左侧那头赤鳞兽的头部。 赤鳞兽看似笨拙,实则颇为灵巧。猛地转身,墨绿色的刀锋便被其背部鳞甲尽数接下。 赤鳞兽骤然踏地,怒吼着,猛烈的冲击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小攸腾身后退,炽热的劲风擦过他的脸颊,隐隐作痛。他也借此试探出了这赤鳞兽的实力,大约在骑士二段。 再次出刀,小攸身形翻转数圈,刀锋却只在它的背甲上留下浅浅的划痕。碧竹的剧毒似乎对这鳞甲不起作用,虽然白起升腾,然而腐蚀收效甚微。 小攸没有给它进攻的机会,使了十二分气力,大力斩击,自上而下朝这赤鳞兽的兽首逼去。 铛。。。 赤鳞兽竟是跃起一拱,便在空中与小攸狠狠的碰撞起来,宽阔的背甲直状的小攸双手虎口撕裂,鲜血淋漓。 呃啊啊啊。。。 小攸疼得七荤八素,落地勉强定住身形,后退了少许。 “碧竹君,这该如何是好啊?” 心念一动,小攸有些无奈的问道,这赤鳞兽的防御的确天衣无缝。 “虽然我的毒对他的壳没用,但只要见血,它必死无疑。” 碧竹君略有所思的说着: “你便如此。。。” 小攸心神领会,再次掠出,在这赤鳞兽周围化身旋风。刀锋仿佛无处不在,切割着赤鳞兽周遭的空气,又同时无尽吸收着天地能量反哺自身。 刃风不断与背甲交锋,刃风无孔不入,背甲坚如磐石。小攸坚持挥刀,纵然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刀一刀劈向那赤甲兽。 赤鳞兽犹如被笼罩在刀光纵横的风暴之中,虽然几乎没有疼痛,然则背甲不断受创,令它怒火中烧。 数息后,它的大眼猛然变得通红,若蛮牛一般撞向小攸,万斤的气力所产生的巨大气势仿佛要让这世界山崩地裂。 好!等的就是你这一刻! 小攸的嘴角上扬,望着冲来的巨大火鳞兽,暗暗叫好。 当即收了身形,小攸侧身堪堪躲过,随即一刀自火鳞兽脖子处朔下。脖子处没有鳞甲,血液顿时汩汩涌出。 刹那间,无数墨绿色的细丝自那长有数寸的伤口处沿着血管疯狂的涌入心脏。不断交织着,起初,火鳞兽尚且能打滚挣扎。然则十息之后,那火鳞兽颓然倒地,巨大的鼻孔只见气出而不见吸气。有数息,这巨大的火鳞兽便彻底消亡,逐渐化为一滩血水。 呼。。。 长抒了一口气,小攸看向万千那边。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六章 王博遇袭 万千刀法彪悍,虎虎生风,手持砍刀的他若一尊凶神,将那两头火鳞兽完全压制。 正所谓大力出奇迹,那两头火鳞兽的背甲已然在他暴烈的斩击下七零八落,浑身上下几乎体无完肤。 两头火鳞兽的反抗逐渐微弱,最终轰然倒地。 “解决了?” 万千冲小攸一笑,随后蹲下身子,拔出一把匕首,反握着,开始肢解那两头火鳞兽的尸体。 “嗯。” 小攸答应着,饶有兴趣地看向万千。 只见万千一手摁着尸体,另一手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斜插入鳞甲之间的缝隙。沿着缝隙徐徐划开,很快的,许多较为完好的鳞甲被万千收入背囊中。 “大约值两千多冰银吧。。。这次倒是赚了一笔。。。” 喃喃自语着,万千看向被小攸杀死的那头火鳞兽。 几乎全部的鳞甲都被腐蚀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一丝丝飘渺若无白气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响声升腾而起。 “可惜了啊!” 万千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懊悔:“好歹也值一千多冰银啊。。。真是暴殄天物” “是吗。。。” 小攸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这才发觉自己对钱似乎没什么概念。 以前我似乎有三千多冰银的存款吧。不过如城主府以后,所修刀法和武器都是老师大人所赐,好像真没花过钱呢。 小攸想着,看着万千那一脸惋惜的样子,问道: “万大哥可是有需要买的东西?” 万千正坐在地上,撩起袖子,不紧不慢地擦拭着砍刀。 “是啊,我看上了一把刀。挺好的刀,不过要二十万冰银。” “攒了好久也才攒了十来万呢。” 万千感叹着,看向小攸,眼神突然充满了羡慕。 “你这刀若是放在外界,恐怕是有价无市。” “真羡慕你啊,可以成为陈九大人的弟子。” “是吗。。。” 小攸有些局促不安,从未想过碧竹是如此的贵重。 此时,嫦黎已经缓过劲来,坐到两人身旁不远处,道: “万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继续向前?或许能遇到自己人。” 万千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来做主。” 小攸和嫦黎皆道。 “那便走吧,日暮再歇。” 日落后,千里之外,冰原中部区域。。。 一处开阔的平原上,一块岩石上,陈九静静坐着,身前篝火在风中摇曳。 树枝搭成的简易架子上烧着一小罐肉汤,不断冒着泡,轻轻搅动,香气四溢,随风飘荡。 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自从昨日我等撇下城主府弟子,进入这中部地区,屠了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几处营寨。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强者仅出手一次,随后便远遁了。如今,双方都隐匿在暗中,唯恐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身份发生转换。 对方必然没有王阶在此。。。 哈哈,所以现在似乎也只有我敢如此悠闲自得了。 陈九笑了笑,伸手拿下滚烫的小瓦罐,从行囊中取出一根汤匙。一小勺浮着热油的肉汤流入腹中,暖暖的,在这野外寒冷的夜里已然是一种不可奢求的享受。 顿时感觉不那么冷了,裹了裹单薄的黑衣,陈九又喝下一口。 “也不知道小攸怎么样了。。。” 喃喃自语着,陈九颇有些无奈。城主府弟子分开行动这完全出乎意料。分开行动就意味着几乎不可能进入中部区域。而自己必须带人进入这中部区域,方能斩杀白龙会与天罡宗的强者。人手本就不足,所以无暇顾及弟子们的安危了。 “听天由命吧。。。” “该干正事了。” 陈九叹了口气,匆匆几口喝完了汤,掩灭篝火,向远方一处天罡宗弟子隐蔽的营地走去。 一个时辰后。。。 许伦正小跑着,竭尽全力,经过一天的赶路,他终于接近了落日谷。 就快到了。。。 心里想着,许伦的心里再次燃起希望,一定会有同门的人的! 小跑着过冰河,忽然,猛地一滑。 咚。。。 只见许伦摔了个四脚朝天,结结实实地摔在厚重的冰面上。 呃啊啊。。。 许伦欲站起,却发觉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右腿脱臼,脊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毒伤发作本就十分严重,不断侵蚀着许伦的身体,如今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似乎真的。。。没力气了。。。” 许伦闭上了眼,任由寒风带走身上最后一丝温度。他终是失去了知觉。 同样是这寂静的夜里,王博攀在一颗老树上,警惕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六名白龙会弟子。 “终是被发现了啊。” 拿下背着的长戟,王博纵身一跃,身法如影随形,向中央为首那人穿刺而去。 “动手,别让他跑了!” 为首那人大喝道,挥剑腾身迎击。剑锋徐徐挥出,如游鱼一般灵动巧妙,缠绕着王博的长戟。他倒退了数步,方才接下王博这一穿刺攻击。 “骑士四段?这可不够看了。” 王博略有些嘲讽的笑了。 其余五人尽数出手,自四面八方攻向王博。一人使一狼牙棒,自王博身后迎头重击,两人用刀,刀法虽不精妙然则力道极大,两人用剑,但显然不及先前那人那般出神入化。 这五人皆是骑士三段的修为,王博虽有些畏惧,然则丝毫不慌。他大喝一声,双手持长戟,横扫身前,暂且将其中使用刀剑的四人逼退半步。回身,快速跳起,竖直劈向那狼牙棒。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响彻着,王博暗暗有些惊诧。自己的长戟不弱,然而先前的碰撞中自身修为占了优势,这表明自己的长戟要略微逊色于那狼牙棒。 王博的虎口有些胀痛,但眼见那使狼牙棒之人也没讨到好处。此时,是刀的两人皆是斜出刀,再度斩向王博。 “喝啊!” 大吼着,王博甩着长戟,凶狠的气势爆发开来。 硬撼了其中一人,将他击退数丈。王博随即侧身,横起手中长戟,戟身与大刀重重碰撞,那大刀竟无法在推进半步。僵持数息,只得退去。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七章 义士相救 “一起上!” 僵持数息,先前被击退的四段骑士率先反身来攻,与两名剑舞飞扬的三段骑士的攻势相辅相成。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剑气席卷而来,那三人华丽的剑法实在有些夺目。 “可惜,百密一疏。” 王博叹道,不待其余三人前来围攻,便聚气凝神,集与戟尖。无比锋锐的气息附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瞬发向前,朝那包围圈的左侧冲去。 王博正是看准了左侧那人剑法的一处破绽,长戟破空而出,顷刻剑仿佛便是将这周围空气扯得粉碎。 修为差距所带来的力量差距在此刻尤为明显,左侧那人极为不甘地跃起,脚尖一点,斜刺出一剑阻拦,然而他当即被狂暴的气流掀飞而去。 终于逃脱,王博也是纵身疾行,飞也似地离开了。 好险! 他们若是再多来几人,说不定我变得栽在这。 眼看着身后追兵,王博一边逃,一边暗自寻思着。 这白龙会修为在四段骑士之上的极少,应该都带队去中部区域了。 我且在这落日谷中寻得同门之人,再杀回来不迟。 王博于是回身虚晃一枪,随后再次飞遁而去。 翌日。。。落日谷内。。。 略有些暖意的阳光照在许伦身上,一股热流缓缓在他体内打转。许久,许伦终于睁开眼,四肢仍是一阵无力。强撑这坐起,他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副担架上,此地赫然是一处营地。 “这位兄台,感觉可好?” 忽有一粗犷的声音传来,许伦转头看去,那人赤着上身,满是精壮的肌肉。下身着一条麻布裤子,绑着绑腿,一副精干的样子。头发不长,略有些杂乱。 “我等来自炼体门派金身宗,昨日入这落日谷,见你奄奄一息,便出手相助。” 又有一同样装束的人走来,开口道。 见状,许伦连忙抱拳道: “在下许伦,搭救之恩,不胜感激。” 那两人也抱拳回礼,其一人颇有些豪爽的挥手道: “我叫吴利忠,他是韩凯。这段时日,你便随我金身宗吧,也能有个照应。” “好,大恩不言谢。” 许伦再次拱手道。 吴利忠递给许伦一个水囊,便与韩凯勾肩搭背的离去了。 许伦旁若无人地静静坐着,运转起功法,着手检查伤势。 功法牵引着天地能量在经脉中平稳的运行着,这般运转了一周天,打通了数十处瘀血内伤,修复了筋络骨骼。长息一次,许伦顿时感到神清气爽,飘飘欲仙,身体轻盈了不少。 引气内观,体内数丝绿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那一丝一缕的绿气如附骨之蛆,在那块皮肉之上挥之不去,缓缓渗入体内。 “这毒真不简单。” 许伦自言自语着,随后运转功力压制住那绿气。然则前些时日过于劳顿,再度躺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此时,小攸等三人正徐徐前行。 “妖兽越来越多了。。。” 嫦黎悄悄拉住万千的衣角,环顾四周,怯生生道。 “没关系的,它们大多不会攻击人。” 小攸无奈地笑了笑,双眼依旧警惕地环视四周。 “是啊,要小心其他宗派的弟子。。。” 万千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混浊的水逐渐没过膝盖,三人于是卷起裤脚,淌过河去。 过了河,又穿过一片黄沙弥漫的区域,忽然有数人出现眼前。 待到走进,只见其中有一青衣少女,裙带飘飞,面目清秀。另有三男一女,满面尘灰,皆是有些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 双方个站定,那青衣少女率先开口道,神色颇有些傲慢。 “我没事城。。。” 嫦黎正欲开口,却是被万千拦住。 “尔等又是什么人?” 万千粗犷而沙哑的嗓音与这沙尘莽莽似乎极为相称。 那青衣少女迟疑了片刻,回头看着身后的同伴,只见那几人略做交谈,然后徐徐走来。 “城主府。” 那青衣少女解下火晶石项链,在空中晃了晃,其身后四人皆是如此。 “自己人?” 万千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欣喜,他取下火晶石项链,略有些迟疑,随后走近了两步。 “不过倒是没印象我城主府有这几人。” 有些疑惑,于是他招了招手,万千将自己的项链抛向那青衣少女。那青衣女子见状,也是如此做了。 温润的暖流自掌心传入身体内部,万千笑了笑,于是招呼小攸和嫦黎走近。 “先前我见师兄你修为强横,而今年散修中并没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于是认为师兄你同是我城主府之人了。” 那青衣少女将万千的火晶石项链放回万千手上,一抹微笑十分动人。 “我叫万千。”万千也交还了那青衣少女的火晶石项链,笑道。 “诶,苏琳姐姐?” 嫦黎跑到那青衣少女身后,挽住一人的左手。 “嫦黎?是我呢。”那苏琳有些灰头土脸,苦笑道。 “真好。。。”嫦黎喃喃道。 “王雪诗,见过万师兄。” 那青衣少女道。身后三名少年也是拱手。 那三人中,两人着麻衣,乃是兄弟,皆使一长柄铁叉。兄长名曰张戈,其弟名曰张久。 另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披兽皮,着一身锁子甲,略有些城防军的样子。其人身材壮硕,自称名为刘江。 刘江迈着大步走向小攸,伸出手,大声道: “你便是那小攸了吧,有幸相见,日后多多关照。” “大哥是城防军?” 面对突如其来的刘江,小攸明显有些惊慌失措。 “我们是同一届的,我不过是喜爱铠甲罢了。” 听刘江这么一说,小攸不禁为自己冒昧的提问感到尴尬。他想起自己这一届确实有个喜爱铠甲的怪人。然而由于城主府弟子大多是自行修炼,他与其他弟子皆是没什么交集,故先前便是忘却了。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八章 进退维谷 “万师兄,我们继续往深处去么?”王雪诗甜甜的笑着,道。 万千颇有些无奈。 王雪诗,张戈两人是三段骑士。苏琳,张久二人则是二段骑士。刘江为巅峰侍从。那五人见他修为最高,便都以他马首是瞻。 我也不知道啊。。。 万千掩盖住了心里的苦涩,见前方地势开阔,便决定前行,继续深入落日谷。 当日下午。。。 王博独身走着,环顾四周,两侧山脉越发高耸,只如云天。 “再深入恐怕有危险了。。。” 王博自言自语着,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坐下。手中长戟深深插入沙地,若伫立的卫兵一般。 此番进入落日谷,不仅没见到同门之人,还被那白龙会杀的狼狈不堪。之后不过遇了些散修,连稍微值钱妖兽都没见到几头。这运气可以说是极差了。 王博回想着此行的种种经历,不住地摇头。 咬了咬牙,他起身提起长戟,再度深入落日谷。 翌日。。。 天色有些昏暗,朦胧的下着一丝一丝细细的雨滴。空中云雾若泼墨一般。 许伦的伤势好了大半,只需时刻运功压制毒素罢了。金身宗的弟子自昨夜启程,已经不眠不休的行了将近六个时辰。 金身宗有三百多人,似乎也都不觉得疲惫,在吴利忠的指挥下冒雨继续行进。 “韩大哥。” 许伦拍了拍身旁的韩凯,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问道: “我们这是前往落日谷深处?” “正是。我和吴师兄都是三段骑士,还有数位二段骑士,还是可以略微深入的。” “的确,那便多多仰仗几位了。” 闻言,许伦虽有些默然。然而他还是有些讨好地笑道。 昨日韩凯曾问过他的修为,他只道自己一介散修,九段侍从罢了。 若是曾经的许伦,断然不会如此藏拙。皆是因为先前陈九对他的告诫,深深改变了他。 雨,渐渐下大了,他们的身形消失在远方。 两个时辰后。。。 许馨仪正盘坐在一处山洞中,双手结着复杂的印发。这中部区域与落日谷相距甚远,倒是一派风和日丽。 一身紧身衣的她让侍立在一边的几个执事看得有些热血沸腾,然而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许久,许馨仪有些涨红的俏脸终于平复,睁开双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周山河。” 她整理着长发,冲一名执事说道: “传信于陈九大人,第三次出窍探索也没有结果。” 出窍探索,这是长天许氏的一种秘法。以灵魂出窍的方式来快速探索一片区域,颇为实用。 那个名叫周山河的执事很快放出飞雁,呼啸着飞向西北方。 半个时辰后。。。 “桀桀桀,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呢。。。” “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自言自语着,陈九徐徐放开飞雁,那一卷信纸随即在一朵暗红色的火花中化作灰烬,飘飞而去。 他的笑容隐隐夹杂着暴戾和凶煞之气,让身旁的执事吓得双腿有些发软。 “吴小波。。。” 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让那名执事回过神来。 “召集所有人手,今夜。。。” “月黑风高。。。” “杀人夜。。。” “是,是。” 吴小波慌忙答应着,放飞了手中飞雁。 “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九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时辰后。。。 落日谷内,金身宗弟子略微放缓了脚步,雨,实在太大了。 谁知晓这平日里黄沙滚滚的地方会下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令人有些不适。衣袍已然湿透,许伦只道是有些冷,不时伸手掩面,依旧随队前行。 “为何不停下休整一番呢?” 许伦看着自前方跑回,有些慌张,浑身湿透的吴利忠,喊道,他的声音在倾盆大雨中若游丝一般。 吴利忠抬头望着他,眼神略有些悲怆。 “许伦,到这时候了,我也不瞒你了。” “我们之所以深入这落日谷是因为白龙会欲将我们赶尽杀绝,外围出路早已经被堵死。” “而深入谷内或许能有救兵,不过。。。” “方才前方发现了天罡宗的狗贼,而白龙会的混蛋不过在数里外,如今我等是在劫难逃了。” 吴利忠抹了一把脸,拉过许伦的手,取出一个绸袋放在他的掌心。 “你便趁乱逃命去吧,只求你帮我将这宗门信物带回金身宗。” “这样不好吧。。。” 许伦有些嗫嚅道。 “拜托了。。。” 吴利忠又将一大袋冰银塞到他手上,随后转身而去。 这金身宗难道无人暗中保护弟子么?许伦寻思着,有些疑惑。转念一想,金身宗只能算得上三流宗派,大概便是真的没有吧。。。 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许伦伸手掂了掂,大约有四五千冰银。将那绸袋和冰银尽数收入背囊,许伦纵起身法,隐入一旁的山林中。 “原地修整。。。” “列队结阵。。。” 吴利忠的嘶吼声不断响彻在暴雨中,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金身宗弟子。 进退维谷啊。。。 韩凯望着吴利忠的身影,心里浮上一抹苦涩。 前方天罡宗之人不知虚实,今众人疲惫,或许尚可强行突围,然则之后又该如何呢? 可原地修整,待到白龙会与天罡宗两面夹击,是否更是插翅难飞了呢? 那便听天由命吧。。。 韩凯想着,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金身宗队伍后方徐徐出现了一队人,不过数十人,赫然便是那白龙会。 前方天罡宗的弟子也徐徐走来,也不过数十人。 “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淹死他们!” “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众多金身宗弟子并不知晓敌方的实力,只见敌方人少,便呼喊着助威。 “呵呵,小宗派的人,果然很幼稚。。。” 一身披灰色斗篷的天罡宗弟子狰狞的笑着,带起一股猛烈的罡风,径直冲向这数百名金身宗弟子所结的阵型。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九章 死战不降 压倒性的强大气势扑面而来,使得众多金身宗弟子心头一颤。 凭借着阵法抵御,待到罡风散去,吴利忠大喝一声,双拳紧握。两边各自形成一个不大的漩涡,不断凝聚着周围的天地能量。 身躯突然膨胀了数倍,他的筋络骨骼迸发出万丈金光,在气势上已然不输于先前的罡风。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吴利忠跳跃而起,身下地面则被炸得千疮百孔。 在他身旁不远处,韩凯也是这般冲出,两人皆是向先前那身披灰色斗篷的天罡宗弟子而去。 在空中抬起双拳,吴利忠和韩凯重重砸向那灰斗篷弟子,巨大的身形若小山一般压去。 铁棍挥舞,灰斗篷弟子将这方天地搅动得乱流翻涌。他腾身迎上吴利忠和韩凯,只觉极为刚猛的力道震的铁棍和手臂颤抖不已。 不再僵持,他一棍飞出,不甚用力,捅向吴利忠的胸膛。吴利忠伸出左手来挡,便着了他的道。只见那灰斗篷弟子虚晃了这一招,便退后而去。 “吕少文!你还看着干什么!”倒退了数步,他轻抚着被震得发麻的手臂,朝那白龙会的一行人怒道。 “莫急。” 一人徐徐走出,挺括的衣衫使他的身材颇为修长,手持一柄油纸伞,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他颇为俊逸的苍白面庞在这雨中依稀可见。 “纵然你二人借助阵法无限接近于骑士四段,堪堪能牵制四段骑士的阎杰兄。” “然而很不巧,我也是四段骑士。” “我二人身后尚有十来位三段骑士。” 吕少文有些不屑地笑着,摊手道。 “何必负隅顽抗呢?” “呵呵,乖乖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阎杰右手紧握铁棍,左手则招呼着身后数位三段骑士向前。 “想要我们死,你们最好要有崩碎几颗牙的准备。” 韩凯恶狠狠的说着,身形再出冲出。 吴利忠则反方向冲向那吕少文。他们身后也飞起十来道身影,有三人皆是二段骑士,借阵法的力量达到了三段骑士。其余皆是一段骑士,如今勉强媲美二段骑士。 “上!” 吕少文收了伞,若游龙一般朝着吴利忠席卷而来。身后五六人尽数亮出兵器,如饿狼一般扑向金身宗弟子。 “很好。我喜欢有血性的对手。” 阎杰向上抛出铁棍,飞身一跃,身形竟在一瞬间飘忽至韩凯上方,令韩凯猛烈的一拳落了空。 “看招!”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阎杰飞起一腿,踹在铁棍末端。受力而飞,铁棍如一道雷霆一般,夹带着耀眼的电光,划破着雨幕,向韩凯头顶而去。 铛。。。 韩凯双手环合阻挡,猛烈的碰撞造成一股巨大的威压,向四方汹涌而去。 金身宗弟子显然受到了波及,不少人修为低微,竟应声倒地。其余弟子虽竭力运转功法维持着大阵,然而韩凯等人所受的增幅明显有些衰减。 韩凯的左手首当其中承受了撞击,此时阵阵疼痛不断传来。 “骨头断了。。。真正的四段骑士吗。。。好强。。。” 嘴角流下两行鲜血,运转功法,随着身体所迸发出的金光有些黯淡,他的左臂得以恢复。 “狗贼!受死!” 韩凯再次吼叫着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吴利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吕少文身化白龙,长两丈有余,已然可与吴利忠所化巨人相媲美。 浑身龙鳞银光闪闪,然而在这雨中并不显得耀眼。身躯有水桶般粗细,爪有三趾,在空中盘旋飞动,气势如虹。 龙首张着血盆大口,不断试图撕咬吴利忠的身体。吴利忠勉强能够躲避,然而他的攻击落在那龙鳞之上,就像石沉湖底一般,没能起到丝毫的作用。 伴随着一声大吼,吕少文又是张嘴而来。吴利忠弓步立着,双手死死扳住那白龙上下獠牙。僵持数刻,他猛地一甩,白龙侧身飞回。吴利忠看向自己的手掌,已然多出了数道血痕。 “放弃吧。” 吕少文重新化为人形落地,撑起油纸伞。 “看看吧。。。” 他指着四周的各处战局,道。 “这。。。” 吴利忠环顾四周,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左边不远处,一名叫作王元的金身宗弟子竭力抵抗着一名三段骑士,已然穷途末路。 王元附近,又有余宏,朱学久两名一段骑士,凭借增幅在一名三段骑士手下处处挨打。 看向右侧,董科,曹锋两人平日里皆是二段骑士,如今凭着增幅与两名三段骑士勉强持平。然而恐怕再过不久,也免不了像其他人一般节节败退。 曹锋右侧,又有数人负隅顽抗,其中一人已经失去了左臂,但仍挥拳相迎。 王元。。。余宏。。。朱学久。。。董科。。。曹锋。。。 一个个平日里熟悉的名字在吴利忠心里闪烁着。 无奈的抹了把脸,吴利忠不禁仰天长叹。 “许伦大概已经走远了吧,但愿他能为我等传信吧。。。” 吴利忠想着,不禁黯然神伤。 再看向身后的大阵,不少弟子已经死在几名冲入大阵的二段骑士刀下。大阵的增幅正越来越弱。。。 “站起来,最后一搏!” 韩凯大吼着,提起伤痕累累的身躯,看了吴利忠一眼,又看了看弟子大阵。最后再一次冲向手持长棍,一脸冷笑的阎杰。 “找死!” 阎杰略后退,随后沉身冲出,双手将铁棍举过头顶,使了十二分气力,向韩凯的头颅打去,欲一举将他击杀。 韩凯稍作转身,右臂结结实实挨上了那一棍,瞬间便是被打的粉碎。 忍着剧痛,韩凯左拳挥出,猛地击向阎杰的胸口。打得他不住地后退。 喷出一口瘀血,阎杰勉强站稳,而韩凯已然倒地不起,这一臂换一拳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章 许伦出手 “杂碎!今天我剥了你的皮!” 韩凯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地上,望着手持短刀,一步步走来,面目狰狞的阎杰,本欲站起,一阵无力感却让他不得不匍匐着向后爬去。 “大丈夫,死则死诶!” 韩凯见无力回天,便猝了一口,破口大骂。 “让你嘴硬!” 阎杰纵身向前,猛地一刀刺入韩凯的右腿,贯穿了小腿骨。 韩凯痛的大叫着,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划刀撕扯着他血肉的阎杰。暴雨依旧,雨水和血水混合着,在地上蜿蜒成河。 “败类,你敢。。。” 吴利忠刚欲回身救援,却被再度化为白龙的吕少文缠住了身形,眼睁睁地看着好兄弟受到如此非人的折磨,他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然则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是痛彻心扉。 此时,山林中的许伦徐徐睁开了眼。 望向那凌乱的战场,他不由得大惊。 怎么打成这样了。。。 这是过去了多久。。。 回想先前,许伦只道是静坐修行,恢复实力,无意中触碰了七段骑士的瓶颈,被迫进行突破。 “不好,救人要紧。。。” 许伦往向那惨叫着的韩凯,身形猛地掠出。 突破至七段大骑士,他的速度相较之前增长了三成不止。 “四段骑士?” 许伦看向那阎杰,感受这他的气息,略有些惊诧。 神速进击,攻敌不备,许伦抽出一把短匕。身形宛若疾行的猎豹一般,锋锐的匕首似蝰蛇途信一样。身形几个飞跃,短匕从那阎杰后心而入。 甚至未及发出声,那阎杰的身体便被这一击所蕴含的暗劲带入空中。许伦收了短匕,掠过,又是一击,电光火石之间,那阎杰便是被大卸八块。 “敢问这位阁下。。。啊。。。” 夺夺夺夺夺夺夺! 那吕少文正欲发问,却见七支长针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而来,瞬间便洞穿了他所化的白龙身体。 白龙身上七个巨大的血洞看得吴利忠胆战心惊。那白龙坠落地面,渐渐化为人形,已然是断了气。 不过数息之间,两名四段骑士竟是陨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 白龙会与天罡宗其余弟子迟疑了片刻,正欲退去,却只觉一枚飞镖没入心脏,顷刻间尽数倒地。 这是何方高人! 吴利忠想着,望向雨中许伦的身影,眼神充满了崇敬。然而,却见许伦正不住的颤抖着。 雨水没入许伦的眼眶,视线变得模糊了,看着四下里血流成河,脚下被大卸八块的阎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一种莫名的恐惧自心中升起,愈演愈烈。 “我。。。我。。。” 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手指间,数枚暗器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落入泥水中。 “我杀人了?” “血。。。” 许伦环顾着四周,金身宗的众多弟子伤痕累累,已然围了上来。 “血。。。” “好多血。。。” “不要。。。” 他忽然无助的挥舞着手臂,跌坐在地上,像是在躲避着空气中什么无形的东西。 “啊。。。” 许伦仿佛看见那吕少文满是血洞的尸体扑向自己,意识骤然模糊,若遁入黑暗一般,昏倒在地上。 “许伦?” 吴利忠拨开围着的弟子,见那颇有些熟悉的面庞,心里满是疑惑。 “怎么是他?你不是让他跑了吗?” “而且,他怎么这么厉害?” 一旁韩凯已被数名弟子扶起,强忍着伤痛,他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 吴利忠十分无奈地回应着,同时抱起许伦,下令就地休整。 当夜。。。午时刚过。。。 陈九站在一处山崖上,衣襟飘扬。远处,许馨仪有些花痴地看着他。 “好帅哦。。。” 托着腮,侧着脸望着陈九的背影,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恋。 “真佩服你,能看上这么一个变态。。。” 许伟正立在她旁边,有些不屑地说道。 “哼,你就妒忌吧。。。” 许馨仪的目光仍没有离开陈九的身影: “陈九大人长的比你帅,修为比你不知道高了多少。” “我。。。” 许伟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自己长的脸大眼小,和陈九那略带哀伤的坚毅面容相比已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修为就更不用提了。 “而且你刚才说陈九大人是变态呢,小心他揍你。” 许馨仪一脸坏笑地看着许伟。 “我。。。” 许伟忽而又蹦出一句: “你看他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还有点人样吗?” “那又怎么样,真正的强者都是这样的。。。” 白了许伟一眼,许馨仪拍了拍他: “要动手了,可不能懈怠了。” 随后,二人各自领着一半的执事分两路而去。 “桀桀桀,结束了。。。” 陈九望向前方白龙会和天罡宗弟子在这中部区域最后的营寨。灯火稀疏,在这夜色中摇曳着。 身形在空中一晃,便是到了那营寨紧闭的大门处。 握住刀柄,墨色刀锋迅速湮没于暗红色的烈焰中,陈九的气势盘旋上升,一曲黑暗与火的共舞,乍现于这一方天地。 “聆听吧。。。” “美妙的镇魂曲。。。” 左手一扬,无数火星散入风中,落到那油布帐篷上,落到紧闭的木门上。。。 噼里啪啦。。。 熊熊烈火剧烈地燃烧着,划破了寂静的夜。 那营帐内顿时乱成一团,许多弟子提着水桶四出泼洒。 身法一动,陈九升入空中,心念一动,他冷笑着感受着营寨内的混乱。 “像极了,飞蛾扑火。。。” 刀锋直指那营寨内,又有无数火星飘摇而下。 这暗红色的火焰非但没有被水熄灭,反而越发猛烈了。 蔓延的极快,营寨内的一切都已付之一炬,数十人已然被火海吞没,哭喊声,惨叫声,爆裂燃烧的噼啪声,一切都湮灭在风中。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一章 一对十一 “还不现身吗?” 陈九喃喃自语着,他感受有数道模糊而强大的气息在这周围。 四个大骑士九段! 不禁有些惊诧,陈九寻思着,这白龙会与天罡宗中这等层次的强者都应该去深处了啊。 心念一动,这一方天地仿佛触手可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七个大骑士八段! “怎么可能?” 陈九自言自语着,白龙会和天罡宗中巅峰战力的八成大概就是这个数了吧。 那深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俯视着下方,那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弟子已然所剩无几。只剩下数十人蜷缩在中央,四周火舌翻涌,热浪滚滚而来,那数十人不时发出惨叫。 他们不管这些弟子了? 陈九再次凝聚心神,却惊奇的发现,下方弟子修为都不高。 陷阱? 陷阱? 陷阱! 好大的手笔,竟用自家弟子作陷阱! 陈九于是收回心神,重新感受先前那些强者的位置,竟是没有丝毫改变。 阵法? “想诱杀我?” 陈九想着,四名九段大骑士,七名八段大骑士所结阵法,是可能击杀三段以下王阶的。 想到自己尚且只是一段王阶,陈九的身形略作后退。 等等。。。 陈九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此番若是我退去,对方断然拦不住我。 但此次必然是剿灭对方在这冰原中部地区全部力量的最好机会。 若是退去,到那时,对方在暗我方在明。我方还需要保护弟子,纵然我方有王阶,但那一定也是极为不利的。 陈九思索着,深吸了一口气,身形自空中暴掠而下,直取那龟缩在中央等死的数十名弟子。 陈九在人堆中横冲直撞,凌厉无匹的刀锋纵横,他已那快到令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在这弹丸之地穿梭着,拔刀,出刀,挥刀,收刀,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完成。 身形飞掠至远处,陈九凌空而立,先前人堆则化作无数残肢断臂,再火海中灰飞烟灭了。 “呵呵。。。” 陈九淡淡笑着,这一处营寨宛若活生生的地狱,血流成河。 左手双指夹着一小块黑布,陈九徐徐擦着刀,感受着周围不断涌动的气息。 “果然。。。” 陈九自言自语道,依旧擦着刀。 十一道人影自火海中升起,一张无形的大网随之飘洒而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网将陈九笼罩在这一方天地内,那十一人中,有四人走出,其余皆是运转功法,维持着这张大网。 “似乎是一种阵法。。。” 陈九挥刀斩向那大网,凌厉的刀锋如同斩在棉絮上一般,轻飘飘的,便是被卸了力。 徐徐的,那网便再次凝形,似乎先前的攻击对其丝毫没有影响。 “呵,陈九!如今你插翅难飞了!” 一白发老者指着陈九,怒道。 在这个世界,王阶之下的修行者若要称呼王阶之人。按礼数,可称呼其姓名后加大人二字,或呼其别号后加大人二字。先前银发老者的做法,已然大为不敬。 陈九面色不改,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虽然有些恼怒,然而一言不发。 “陈九!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子!血债血偿!” 又有一白衣中年人怒道,八字眉皱成一团。 “呵呵。。。” 陈九一脸戏谑的微笑着,不屑的看着他们,眼里尽是玩味。 “受死吧!” “结阵!” 一秃头老者和一灰袍人相继喝道。随即身形都是掠出,直逼陈九。 下方七名八段骑士皆盘坐,手中不断结着复杂的手印,七道如匹练一般的精纯能量在空中交汇。随后像那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的潮水,涌入空中四人体内。 “龙化!” 白发老者一声暴喝,随后身躯似长虹一般飞长,化为一头八丈长的白龙。与先前那吕少文所化白龙相比,此人所化白龙有半丈粗,眼若灯笼,粗重的鼻息更让它显得凶神恶煞。 张开大口,阴森的獠牙整齐的排列于两侧。这白龙的气势迎风暴涨,最终定格在大骑士巅峰。 白龙身躯附有八翼,略有些短小,长在背脊两侧,四只庞大的龙爪各有五趾。它身躯扭动,张牙舞爪地飞向陈九。 见那白龙冲出,白衣中年人取下腰间长剑,一丝极为刚烈的气息从他身形之中喷涌而出,注入那长剑内。 气息节节攀升,最终也定格在大骑士巅峰。 呼啸着,一缕缕罡风自那剑身盘旋而起,逐渐化为九团飓风。其间隐隐有雷光闪现,极不稳定的暴戾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着。 “去!” 那白衣中年人长剑一挥,喝道。 九团飓风伴着那白龙席卷而至,倒有些助长了白龙的气势。 庞大的龙爪伸向陈九,带来极大的威压。 咔嚓。。。 一声脆响,陈九前倾一刀便是削断了一只龙爪,又一刀劈向前,散了那九团飓风。 又是横扫一刀,陈九便逼退了那白龙。随即收刀入鞘,戏谑的微笑依旧。 “这。。。” 白衣中年人面色凝重,也有些目瞪口呆。 很显然,他们事先并不知晓陈九已不再是半步王阶。 “增强阵法,速战速决!” 秃头老者对下方喊道。 数息,那一缕缕精纯的能量相较先前的,显得更为宽阔。 而下方七人则显得有些面色苍白,气血虚浮。 那四人的实力再度有些提升,无限接近于半步王阶而那灰袍人,竟是达到了半步王阶。 “呵呵。。。” 陈九冷笑着,心中越发的感到不屑。 若我动用墨瞳之力,尔等不是一合之敌! 寻思着,陈九发觉这大阵颇为玄妙,能让人生生提升一个大境界,倒是的确不容小觑。 他的心神扫向一旁,略微颔首。大网之外,许伟和许馨仪已然带人埋伏着,一切都早已准备周全。 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二章 一招不慎 “要杀我,这点程度可不够。” 陈九说着,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刀,将那秃头老者召唤出的巨大骨手击飞而去。 “随我上啊!” 先前一直默然立于一旁的灰袍人忽然叹道,随后徐徐解下了灰袍,那人穿着粗糙的麻衣,猩红的双眼,充满褶皱的皮肤,使得陈九一阵恶心。 只见他大口一8张,猛地吞进一团天地能量,随即苍老的神曲飞速膨胀,最终成了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 陈九不禁笑出声来,那胖子圆滚滚的,如球一般。 胖子双手双脚一缩,扭成一团,竟是有些肌肉虬结,身后掠过一股罡风,使他以极快的速度撞向陈九。 这招看似十分朴素,声势也不大,却令陈九不由得眉头一皱。那胖子已是半步王阶,这般巨力若是硬接他也有些吃不消。 高速飞行的胖子身旁,白龙,九团飓风,骨手环环相扣,自四面堵住了陈九的退路。 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势似乎让他无处遁形,陈九右手握着墨色长刀,左手拿着刀鞘,面色不改,依旧微笑着。 “有破绽。。。” 陈九的身形忽而原地消失不见,不过一息,竟是闪现在那胖子的左侧。 白衣中年人人和秃头老者见状,连忙调转了飓风和骨手都方向,朝陈九两侧逼去。 陈九身后,白龙探出另一只龙爪,大吼着直取陈九的首级。那胖子则颇为灵巧地回身,挥舞着双臂冲向陈九。 呵呵。。。 嘴角略有些上扬,陈九的身形再度消失。瞬息之间,便至那胖子水桶粗细的右手腕处。 陈九跃动着,自斩下的第一刀开始,身形不断翻转着,在这胖子的右手臂旁若游鱼一般往来无踪。暗红色的火星纷飞,墨色刀锋借着胖子前冲的力,在他的肥肉上时而斜劈,时而划过,刀刀入骨,割得那胖子毫无还手之力。 好一招借力之法! 借着胖子前冲的力量,陈九每次出刀都能事半功倍。从手腕斩到肩膀处,收回最后一刀,那胖子的手臂已然沾满了油脂和血沫。白花花的脂肪自伤口处倾泻而出,暗红色的烈焰不断燃烧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扩散开来。 “咳咳。。。” 陈九轻咳了几声,又隐去身形,反身杀向那白龙。 如今那胖子一臂已废,这四人的攻势当即出现了极大的破绽。接连击退了飓风和骨手,陈九现身至白龙面前。 白龙张嘴便要来咬,血盆大口散发着阵阵寒气和血气,其中一片漆黑。陈九沉身躲过,自那白龙咽喉处出刀,龙鳞在锐不可当的墨色刀锋下颤抖了数息,便纷纷炸裂开来。 自咽喉起,陈九运转起身法,身形飞掠。刀锋在白龙身体内划过,自龙尾而出,将那八丈的巨大身躯斩为两半。 白龙兀自下落,化为那白发老者,身躯被分成两半,一看便是断了气。 “这。。。” 白衣中年人,秃头老者皆是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陈九竟强到这种程度。 “把力量都给我!” 那胖子的双眼红光更盛,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白衣中年人和秃头老者慌忙盘坐,随后,两道极为凝实精纯的能量若长虹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那胖子的身躯。 “啊啊啊。。。” 胖子吼叫着,身躯再次膨胀,其气息浮动着,越发的不稳定,略有增强的态势。 “他这是要突破到王阶一段?” “若是让他成功,那就悬了。。。” 陈九寻思着,当即立断,掠向那胖子身旁。那身躯仍是不断膨胀着,滚滚热浪随之而来,气息已然接近了王阶一段。 “真麻烦。。。” 陈九暗叹道。那胖子所散发出的热浪极大的阻碍了他的感知。 远远地挥出数道风刃,皆是被那不断膨胀的身躯吞噬的无影无踪。 看来要靠近攻击才行! 陈九屏息凝神,咬牙冲入热浪之中,迎面而来的大量蒸汽附在他的黑衣上,迅速液化,滚烫如沸水一般。 终于接近了。。。 陈九略有些欣喜,正欲挥刀攻击,却发觉先前节节攀升的气息此时尽数收敛。 怎么回事? 他失败了? 陈九有些疑惑,忽而一个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对。。。 是自爆。。。 他这是自爆。。。 跑。。。 一个半步王阶,无限接近于王阶一段的强者自爆,而陈九在如此近的距离,恐怕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了。 纵起身法,陈九如疾风一般向外逃去,而就在那一息,极为强大的能量喷薄而出。 这股能量以那胖子为中心,爆裂开来,强横的冲击波与滔滔不绝的热浪潮水般涌向陈九。 “逃不掉了。。。大意了。。。唉。。。” 叹息着,陈九拼尽生平气力,在空中稳固了身形,运转起功法,雄浑的天地能量迅速凝聚在身体表面,抵挡着。 冲击波极为刚猛,一波连着一波,直冲的陈九头昏脑胀。十几次下来,凝聚在身体表层的天地能量已然散去大半,身体也如风中落叶一般飘摇而去。 此番热浪非先前可比,夹带着火焰,直逼陈九而去,最后薄薄的一层天地能量在这烈焰中焚尽,陈九直接暴露在这爆炸之中。 中心处的爆炸略有衰减,然则潮水般的热浪和冲击威力不减。陈九勉强运功,体内筋脉已然被冲得混乱不堪,似乎不听使唤了。 热浪一次次冲刷着陈九的皮肤,黑衣虽材质不凡,但也已经残破不堪。在这火焰的炙烤下,陈九身上满是烧伤的痕迹,长发也被燃着,狼狈无比。 强忍着疼痛,不知爆炸持续了多久,陈九终于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地面,强撑着站起,只见许伟等人已经赶来。 求收藏,求评论,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三章 相遇上权 陈九只觉晕乎乎的,右腿似乎折断了,墨色长刀深深插入地里,方才勉强站着。 “陈九大人,他们都死了。” 许伟将地上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后,恭恭敬敬地跑来禀告。 “嗯。” 先前爆炸威力极大,白衣中年人和秃头老者皆是化作了齑粉。而下方结阵的七人大多是被活活烧死的。 陈九席地而坐,收刀入鞘,轻轻拍灭了身上的残焰,暗自感叹着。 好在爆炸摧毁了先前大阵所布下的大网,能量外泄从而减弱,否则真是凶多吉少了。 身上衣衫残破,此时蓬头垢面的陈九与乞丐无异,由许馨仪搀扶着,到一山洞中休整去了。 两个时辰后。。。落日谷中。。。 连下了许久的大雨停了,王博独自一人,静静地走着。 昨夜里烤了一条野猪腿,王博也不觉得饿,便决定趁着清晨凉爽而行。 翻过一座小丘,前方正传来阵阵打斗声,王博便步入山林,暗中观察。 有四人在空中打成一团,战得十分激烈。看了一会儿,王博诧异的发现,其中一方三人,赫然是曾经攻击过自己的白龙会弟子。 那三人皆手持长剑,联手颇为强势,他们的对手是个手执长枪的青年,修为骑士四段,其枪法的的确精湛,然则不是被一道剑气所伤,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如此么。。。” 王博寻思着: “那便前去帮一帮,也报了上次的仇。” 手提长戟,王博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戟尖飞掠,直取左侧的那名白龙会弟子。 那白龙会弟子惊觉身旁劲风,急忙回头,横起剑身,体内涌出一股能量,阻挡着。 叮。。。 清脆的交锋声下,王博快速抡动起长戟,一掀,二掀,再掀。。。刚猛的力道终于将那人手中长剑击飞而去。 “饶命。。。” 那人慌忙抱紧了被震的满是鲜血的双手,话尚未出口,锋锐的长戟便自他又肩处看下。血肉横飞,生生被劈成两半。 “呸。” 伸手擦去溅上脸颊的血液,一把黏黏糊糊的温热,王博再度暴起,双手握住长戟捅向中间那名四段骑士修为的白龙会弟子。 “这位兄台,我来助你。” 王博冲那长枪青年说道,倾泻着斩向那名白龙会弟子。 那人原本正压着长枪长枪青年进攻,见那强大的威势,虚晃一招,便侧身躲过,拉起身边的另一名白龙会弟子,跃向远处。 那人见不远处同伴化为两截,惨不忍睹的身躯,有看向王博: “是你?”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王博大喝道,再度挺身而起,戟尖血未冷,若狰狞的蛇,吐着信子。 那修为骑士四段的白龙会弟子已然逃跑无望,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另一边,那长枪青年也攻向修为骑士三段的白龙会弟子。 咬破指尖,抹过长剑,那修为骑士四段的白龙会弟子气势略有增长,先前如纷扬大雪般的剑法夹带了一抹殷红。他幻化出无数剑影,直指王博而去。 王博倒也不避,仍以进攻之态前冲,不时挥舞长戟,便削去一大片剑影。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上次他们之所以能将王博逼的夺路而逃,不过是因为多人联手无懈可击罢了 不过数息,王博便将那漫天剑影彻底击溃,将他击杀。随后,王博纵身一跃,袭向那最后一名白龙会弟子后心处,其人措手不及,也死于戟下。 “多谢相助。” 那长枪青年抱拳道,忽而有些诧异地问道: “王博大哥?” 王博在这落日谷里时常吃不饱,睡不足,以往有些微胖的脸反而有些尖了,并且匀称,略显得迷人。 “邹上权?” 王博有些欣喜道,方才争斗中,真是没有认出来。 “是我。” 长枪青年道,象征性的拿出火晶石项链比划着。 王博也拉出火晶石项链,晃了两下,便与邹上权拥抱在一处。 “太好了,我与许伦兄失散后都是一人。” 颇有些喜极而泣,许久,他问起邹上权这些白龙会弟子的事。 “据我所知,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去中部区域了。” 邹上权思索着,缓缓开口,有些咬牙切齿: “在这外围地区不过是小部分,就喜欢找我们城主府落单的弟子打。” “差点忘了,有六个今年的新人跟着我,方才我让他们躲起来了。” 说着,邹上权拉起王博,朝一旁的山林走去。 轻快地,他吹了三声口哨,只见六人徐徐从树上爬下,向二人问好,皆是侍从境修为,看得王博不禁有些失望。 “上路吧,王博大哥。” 邹上权拍了拍他的肩: “新人中最强的那个小攸也不过二段骑士,他们这算不错的了。” “小攸?我似乎听许伦兄说过。。。陈九大人的弟子?” “听说小攸大哥收服了器灵呢,好厉害的。”有个新弟子颇有些兴奋地说道。 。。。。。。 众人有说有笑地走远去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冰原中部区域。 山洞里,陈九静静地坐着,身上烧伤已然痊愈,疤痕也消去了,面容一如既往的坚毅。 适才用泉水清洗了一番,更衣,除了右腿伤势略有些严重,其余,看上去已然没有大碍。 山洞外,许伟,许馨仪等人恭恭敬敬地守着,不敢吱声。 盘着膝,陈九双手结印,一缕缕天地能量不断汇入陈九体内,徐徐淌过体内经脉,修复着先前的伤势。 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自紊乱的筋脉中阵阵而来,随着天地能量运转了数个周天,方才缓缓消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紊乱的筋脉尽数修整,错位的骨骼也被推移至原位,陈九如释重负般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都进来吧。”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四章 赴汤蹈火 “都进来吧。。。” 陈九淡淡道,沙哑的声音颇有些飘渺。 山洞外,众人皆是一愣,片刻后,皆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陈九依旧是盘坐着,长刀平放在腿上。这山洞略显的阴暗,仅可见数缕阳光,他的身形静静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 良久,他长叹道: “冰原深处。。。” “凶多吉少了。。。” 此言一处,众人皆是哗然,窃窃私语着。 “他们派出那十一人来对付我,只有一个可能。” 沉默许久,他再度开口道: “在深处他们有绝对的把握得手。” “这。。。那家主他。。。”许伟惊呼出声。 陈九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要你们集合城主府的弟子,城防军,以及执事。” “随时准备撤离。” 说罢,他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语气似乎多了一丝悲怆。 “去吧,就这样吧。” 说着,他摆摆手,众人皆是恭敬退去。 “你们等一下。。。” 在许伟和许馨仪即将踏出山洞时,陈九忽而又开口道。 “陈九大人。。。” 见陈九跌跌撞撞地站起,许馨仪有些担忧。 “我得进深处去,时刻留意风声,若是事情有变,你们便。。。便快走吧。” “这。。。” 许伟紧张的拽着衣角,此番来这冰原,本是清剿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如今似乎反而要被围剿了。这让他一头雾水。 “陈九大人,你的伤。。。” 许馨仪也是嗫嚅着,不敢抬头看向陈九。 “无妨。” 陈九的神情漠然,却又略有些激昂: “受许氏大恩,当效死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去若是不复返,你们即刻退回长天城。” “长风君行事缜密,一定留有后手。” “切记,切记。。。” 陈九一瘸一拐地走出山洞,纵起身法,消失在远方。只留下许伟二人暗自叹息。 与此同时,落日谷内。。。 雨停了,万千走着,回想着昨日发生之事,仍心有余悸。这几日来,他们一路都没见到人,倒是杀了不少妖兽。可昨日遭遇了一群裂地龙,每头都有骑士一段左右的实力,有上百头之多,众人皆是负伤,苦涩着脸,缓步前行。 也就在此时,落日谷内,金身宗的营寨里,许伦徐徐睁开了眼。 雨过天晴,刺眼的阳光灼得他睁不开眼来。猛地坐起,许文揉着头,一片混乱。 “许伦兄,你可算是醒了,这都昏迷了一天了。。。” 吴利忠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耳畔,他不禁有些恍恍惚惚。 “我杀人了?我。。。” 许伦凝视着自己的手,神情颇有些不可置信。 见状,吴利忠和韩凯异口同声道: “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杀了他们,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了。” 闻言,许伦的脸色发白,又有些局促不安地,忽而跪地干呕着,久久不能平复。 “若不是那日二位出手相助,我恐怕已经喂了狼。” “抱歉,那时我突然遭遇瓶颈,突破耗费了些时间,方才在那时出手。。。” 接过吴利忠递过的水囊,许伦苦笑着看向韩凯,缠满绷带的身体,只剩半截的右臂,顿时,愧疚和窘迫涌上心头。 韩凯只是叹息道: “无妨。” “无功不受禄,这些你便收回吧。。。” 吴利忠收了宗门信物,两人推辞许久,最终,许伦收下了那袋冰银。 “吴大哥,先前我等遭遇的不过是白龙会何天罡宗弟子中的一小部分。” “他们修为在四段骑士的大概有百余人。。。” 盘坐许久,许伦再度睁开眼,看向吴利忠,道。 听得吴利忠不禁骇然。 “他们弟子中大部分皆是往冰原中部去了。” 许伦说着,忽而想起自己与王博失散那天,便是遭到天罡宗五名五段骑士的围攻。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白龙会与天罡宗进入冰原中部的弟子早已被陈九等人杀光了。 “我们先逐步退出落日谷。” 看向身前大批金身宗弟子,不过侍从境修为,又闻不时传来的妖兽的低吼,许伦的神色有些担忧,开口说道。 “好,都依你。” 吴利忠笑道,虽然他不知许伦是如何突然变得那么强,然则如今能与这样的高手同行,他一直悬着的心也有些放下了。 许伦又盘坐修行许久,稳定了虚浮的气血,便与金身宗众人上路了。 与此同时,冰原深处。。。 许文等人纵着身法疾行,带起道道劲风,树林之上,不时有强横的能量波动泛起涟漪。 “家主,我等往哪里去?” 一名老者隔空朝许文喊道,声音洪亮,速度不减。 “往最深处的冰湖去,与画心君以及各方宗派会合。” 许伦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击飞了挡在身旁的几头妖兽。 此后一路无言,许文等人便是这般赶路。 一个时辰后。。。冰原中部区域。。。 陈九走后,许伟和许馨仪便召集众人,先是一番安抚稳定人心,然后便开始商讨对策。 “就如此吧,表哥,你带人去外围,我一人在这中部找寻便可。” 许馨仪对许伟说道。 “你一人,真的可以吗” 许伟寻思着,平日里他便是优柔寡断,如今一紧张,更是不知道如何行事了。 “中部区域小,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 许馨仪说着,在地图上略做比划: “最后我们便在落日谷汇合,想必有不少弟子便在落日谷。” “好吧,一切小心。” 许伟说着,眼神略有些迷茫,看向身旁众人: “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众人声音有些稀疏,更是明显有些无力,在他们看来,陈九应该是逃命去了,而不是进入深处,而他们何必再为许氏卖命呢。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五章 深夜劫杀 “那便出发吧。” 许伟叹息道。 “保重。” “保重。” 是夜。。。落日谷。。。 “小心。” 苏琳忽而驻足观望,不远处,零星的火光徐徐而来。 万千见状,于是领着一行人往一旁山上去了。 有三人举着火把前行,其身后,有二十多人皆是戴着枷锁,一步一步地挪动着。锁链叮当碰撞着,低沉的声响在这夜里幽怨而绵长。 “何山兄。” 只见一人停下脚步,一脸厌恶地看向身后那二十多人: “这些狗东西太慢了。” 闻言,那名叫做何山的青年也是停下,徐徐从腰间解下一根长鞭。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惨叫声,啜泣声起伏着。 “快点,都给老子快点!” 何山大吼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抽打。 “稍安勿躁,这些人打死了我们也不好交差。” 一旁,先前从未开口的一人忽而拍了拍何山的肩。 其人满脸横肉,手臂上有一道极长的伤疤,这副模样,令潜伏者的众人有些发愣。 “好,赵虬大哥,听你的。” 何山望着赵虬,神色颇有些畏惧。 “喂,李信平,你也给我安静点。” 赵虬一巴掌盖在李信平的后脑勺上,李信平便是最先让何山抽人的那个青年。此时,他正对着一人拳打脚踢,见赵虬这般,只得回过头,恭恭敬敬道: “是,赵虬大哥。” 这一行人再度上路,一旁的山上,嫦黎略沾了些尘土的脸颊上一片凝重。 “小攸大哥,我总感觉他们押着的是我们城主府的弟子。” 贴着小攸的耳,她悄悄说着。 “确定吗?” 小攸转身问道,二人四目相对。。。 脸上涨过一丝绯红,嫦黎退了退,有些笃定地点了点头。 此时,万千与王雪诗也在谈论此事,他们显然也感觉到,被押送的是自己人。 “那是白龙会的人。” 王雪诗道,怒火中烧。 “为首那人的实力大概与我相仿。” 万千考虑了片刻,问道: “其余两人一人是四段骑士,一人是三段骑士,能解决吗?” 此时,张戈握着铁叉,来到万千身旁,拳头紧紧攥着。 “我和雪诗可以拖住那个四段骑士。” “嗯。” 王雪诗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么。” 万千招来小攸,张久以及苏琳: “最后一人你们能对付么?” “能。” 三人异口同声。 “好。那嫦黎你和刘江在此等候。” 万千回头冲嫦黎一笑,便往谷中而去。 “谁?” 那赵虬三人倒也谨慎,见万千等人自侧翼而来,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来取你命的!” 万千大喝一声,挺起砍刀直取赵虬。后者使一口大锤,见万千刀锋凌厉,便往后退去。数步的间距,令万千第一刀扑了个空,趁万千落地的时候,那人跃起一锤,若山岳般的沉重威慑压顶而来。 “呃啊啊。。。” 额头上青筋爆起,嘶吼着,万千强行挣开重力的束缚,闪向一旁。 轰。。。 大锤没地三寸,震的四周一片尘土飞扬。 “咳咳。。。” “果然是骑士五段。” 万千暗自寻思着,再次与赵虬战刀一处。 “连一个骑士四段都没有,胆子真是不小啊。” 何山有些讽刺地笑着,手中长鞭若猛虎扑食一般抽向张戈。 铛。。。 长鞭与张戈横起的铁叉撞在一处,强横的力量震的他双手发麻。 “哈哈。” 何山冷笑着,忽而长鞭一卷,张戈一时措手不及,铁叉竟是离手而去。 眼看着长鞭再一次袭来,王雪诗暗叫不好,随即推开发愣的张戈,挥剑迎上。 长鞭灵动,空中残影纵横,常人若是触及恐怕便会被生生割裂。 王雪诗的剑法亦是精妙,倾斜着数剑防住一击,身形蹁跹,横向一斩破了自下方而来的一击。 张戈见了,于是匆忙深入,寻自己的铁叉去了。 又是一阵金属摩擦声,王雪诗身形掠过张戈身旁,旋转着,又是挡下何山朝张戈去的一鞭。 “小心。” 数次交锋,看似平分秋色,然则她感到双手如失去了只觉一般,十分无力地,握剑的右手不断颤抖着。 啪。。。啪。。。 长鞭不时击在地面上,张戈没了武器,只得东躲西闪,好不狼狈。 他的铁叉已然就在眼前的地上,然则那不过数丈的距离,竟然有些无法逾越。 “啊啊啊。。。” 这次强行冲入,张戈的后背不可避免的挨上了一鞭,鲜血四溅,狰狞的血痕透过衣衫,四处发散。 啪。。。 又是一鞭抽在他脚边,何山依旧是冷笑着,若猫戏老鼠一般,不断抽向张戈身形四周。 “啊。。。” 张戈又挨了一鞭,此次抽在左肩出,皮开肉绽。 怒火有些蒙蔽了他的理智,大声嘶吼着,张戈作势想要猛地冲向那铁叉。然而,何山抽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不过数息,张戈身上已满是伤痕。 “这样下去可不行!” 心急如焚,张戈当即立断,决定强行冲入。 咬紧牙关,张戈身体下沉,护了头部,翻滚向地上的铁叉。 啪。。。 后背上又是挨了一鞭,鲜血缓缓渗出,撕裂般的刺痛让他不住地皱眉。 落地,他的手指摸到铁叉,静静握起,平日里熟悉的感觉尽在这有些粗糙的铁叉上。 蹲身跳起,双手紧握着铁叉竖直,奋力一掀,张戈挑飞了何山一击。剧烈的碰撞中,顿时,他感觉左臂似乎有些用不上力了。 不能用蛮力啊。。。 张戈暗暗想着,虚虚实实挥了几下,向后退去。 “你怎么样?” 一旁,王雪诗徐徐靠前迎上长鞭,看向张戈一身狰狞的血痕,也是一愣,问道。 “我没有大碍。” 张戈说着,再次挥舞着铁叉冲向前。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欢迎骚扰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六章 双方恶战 正在此时,那李信平见小攸等三人缓缓围拢而来,面色不改先前的狂妄,反而有些淫笑着打量着苏琳。 “速战速决!” 小攸喝道,一步跨出,拔出碧竹,那刀锋上的一抹青翠欲滴隐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沉身吐息,他的眼眸,他的长发,掌上依稀可见的血管,皆是外放着墨绿的光,与手中碧竹浑然一体。若是陈九在此,定会感叹碧竹与小攸极为契合。 气息稍有攀升,小攸的实力大约提到了二段骑士巅峰。 蹬地发力,身形带起道道残影。回忆着陈九平日教给的步法,小攸轻盈地行行停停,在空中翻身,直取李信平而去。 李信平左侧,苏琳一脸鄙视地注视着李信平。她左手握着一张极大的长弓,侧面开来,与她的身形极不相称。 她修长的双指自身后箭袋轻轻抓起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 咯咯。。。 弓弦徐徐拉满,木质长弓咯吱作响。她手持若满月一般的长弓站立着,屏息凝神,左眼轻闭,一股无比锋锐的威势渐渐升起。夜风拂过她满头青丝,裙摆飘飞,若仙子一般。 不过,人不可貌相,谁都不晓得这仙子般的少女有这等力气,拉开这等长弓。 小攸暗感佩服,这长弓大概是长天城驻军所装备的最硬的弓了,他也只能是勉强拉开。 一旁的张久似乎已是司空见惯,提着铁叉向前掠去,三点寒芒,在夜色中悄然闪过。 面对一马当先而来的小攸,李信平略是后退了两步,伸出右臂迎上。 小攸见那横在眼前的小臂,顿时一惊,但招式不变,手握碧竹刀柄,一刀劈将去了。 叮。。。 先是金属碰撞声,李信平迅速侧身,小攸当即立断,在空中使出一个旋劈。三道泛着绿光的刀锋被尽数卸去,刀背摩擦而过,带起几点火星。 小攸稳住身形,侧目一看。原来是那李信平右臂上戴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铠甲,平时便隐匿于衣袖中,故先前未曾发觉。 那一块铠甲上,三道不深不浅的划痕隐隐散着黑气,碧竹的毒只对肉身有效,面对这铠甲,当真是无能为力。 左侧,张久自上而下,双手紧握着铁叉,砸向李信平。后者先是甩开小攸,随后左臂向前探去,架住了那一击。 “呵啊啊!” 张久大吼着,竭力试图用手中铁叉刺伤对手。而李信平扎着弓步,左臂不断试图向上抬起,与张九的力量此消彼长,僵持着。 就是现在! 苏琳只觉眼前一亮,这般绝好的机会怎能放弃?只见她玉手一放,那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射向李信平的胸口。 小攸原本正欲开口让张久退去,却见这箭飞出,不禁暗叫不好。凭借陈九传授的经验,王信平显然是故意与张久僵持。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羽箭就将要触及的前一瞬,张久忽然感到身下一空。李信平倾斜了铠甲,一脚踹在张久后腿上,将他打落。 此时,李信平右臂的铠甲中探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横扫而过,顿时在张久小腹处划过一道血痕。又是一脚,李信平将张久与那羽箭踹到一处,张久的后背被擦出一道伤痕,四脚朝天地落在地上。那羽箭偏离了方向,也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张久有些惊恐地注视着试图飞掠而来的李信平,双腿有些颤抖的站不起身,所幸小攸已从右侧赶来,与李信平战在一处,光影缭乱,一时胜负难分。 李信平双臂铠甲处皆是有匕首探出。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险。正是如此,他双臂翻飞,招数颇有些阴毒,上下挥舞着,一边抵挡着突进的碧竹,一边不时袭向小攸的要害之处。 战不数合,小攸便是负了伤,左臂上一道见骨的伤痕汩汩涌出鲜血,他咬牙强忍,单手砍了数下,随后腾身退去。 张久已经站起,苏琳也再次弯弓搭箭,与王信平对峙着。两人心里皆是闪过一丝恐惧。 骑士三段是修炼一途中一道十分重要的关卡,许多天赋不佳者终其一生都不能突破由骑士二段突破至骑士三段。 如今看来,这骑士三段,果然是强横。 两人暗叹着,先前李信平的动作毫无例外,都附着一丝丝细微的天地能量,这便是突破至骑士三段的好处,勾连天地能量! 纵然王信平他骑士三段的修为所能勾连的天地能量极为微弱,然而面对仅能通过功法将天地能量储存在丹田的小攸等人,无疑有极大的优势。 “听说你可是这长天城第二强者,陈九的弟子?” 借着月色,王信平看清了小攸的面容,有些讥讽地笑着,双手叉腰: “那陈九能教出你这样的废物,想必也是个银杆蜡枪头。。。” “你怎么敢侮辱老师大人。。。” 小攸恶狠狠地瞪着他。 “呵呵,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里谁说了算。” 说着,王信平指了指不远处。 小攸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王雪诗和张戈在何山的攻势下颇为狼狈。 啪。。。 又是一鞭重击在地面上,猛烈的冲击力震的离那数步远的王雪诗身形不稳地掠开。 张戈盘旋挥舞着铁叉,一圈一圈。。。带起一大股猛烈地劲风,夹着一丝丝天地能量,轰然砸向何山。 漫天鞭影也是一颤,随即黯淡了几分,何山退了半步,再度伸手扬起一鞭,与铁叉对上。 张戈依旧是一圈一圈地挥舞着铁叉,试图将长鞭卷入。然则何山双手使了个巧劲,一股天地能量自体内涌出,渗入那长鞭之中。 只见那长鞭徐徐抬起,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姿态,猛虎扑食般缠上了张戈手中铁叉。 双手一拉,何山便是破了前者的攻势,反手一鞭将张戈抽到远处去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欢迎骚扰。。。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七章 独当一面 要败! 小攸心里暗暗叫苦,若是王雪诗,张戈二人落败,那么单凭万千一个人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该如何是好? 小攸想到一旁山林中的嫦黎与刘江,可他们二人皆是侍从境,在这样的战局中走不出一合。 此时,张戈艰难地站起,王雪诗也提着疲惫的娇躯挥剑而上,那场面颇有些悲壮。 可能撑不住三合。 小攸寻思着,看向身后的张久和苏琳: “你二人去助王师姐他们,这里我来。” 此言一处,苏琳和张久皆是有些诧异: “你能行吗?” 两人疑惑地问着,却见小攸连连摆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会撑住,你们快去帮王师姐。” 就算我不行也得上了啊! 小攸有些无语地嘀咕着: “只能尽力拖到万大哥结束战斗了。” 看了一眼万千所在的方向,他与赵虬斗的难分难解,小攸提气轻身,掠向李信平。 “哎哟,你这废物不仅修为不行,看来脑子也不行啊。” 李信平不屑地大笑着,双手交叉,接下小攸迎面而来的一刀,随后一拨,身形一沉,一个猛子扎向小攸。后者慌忙闪开身形,自侧方斩出数道刃风,卷向李信平。 小攸这斩出刃风的本事师从陈九,招数大抵是一样的。不过小攸的刃风附带了碧竹的毒,一片墨绿,不如陈九的刃风那般猛烈。而且,他的角度不够刁钻,速度不够快,力量也不够猛,故而稍稍逊色。 一道刃风在地上留在一道浅浅的刮痕,趁那李信平大意,直往他右腿所在之处去了。 李信平一跃而起,重重坠向地面,双臂夹带着的匕首在地面处的迅速挥舞着,削砍着,与那翻卷着袭来的刃风短兵相接。 他的右手猛地拉过,一道宽有二寸的寒光闪过,这一抹幽蓝之色,在夜色中极为显眼,力道之大,出道之快,仿佛先前的数十次攻击,都做了铺垫。 这一击倾斜着入地,撕裂了松软的沙土,与小攸的刃风撞在一处,不过一息,竟是将那刃风掀飞而去。四周,地面上烟尘弥漫,一片狼藉。李信平侧身闪过另外两道刃风,左腿一蹬,双手隐于身体两侧,冲向小攸。 小攸神色有些慌乱,后退了两步。正道是避无可避之时,碧竹君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悠悠响起。 “你还知道出来啊,你这个器灵太水了。。。” 小攸的声音似怒非怒,有似乎带了一丝欣喜。进入落日古以来,他几次找碧竹君,后者都没有理会他。先前战斗中,他也曾找过碧竹君,可后者依旧如此,这让他有些恼怒。 “我这不是睡觉去了。。。” 碧竹君有些委屈地低语着,看到如今的境况,于是一抬手,一股反着绿光的暖流自小攸心口涌向四肢百骸,先前战斗中所受的创伤顿时痊愈了大半。 感到再次充满了力量,小攸于是横刀在前,此时李信平身形已然旋转而至。他飞身正对着一击,掠过身侧,回身又是一击。小攸不断探出刀背卡住前者的匕首,金属铿锵声中,他的速度和力量更胜之前,实力仿佛丝毫没有因负伤而有所下降,反而是再次上升了 李信平向后退了数步,徐徐落地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小攸。 “秘法?” 喃喃自语着,在他看来,小攸这再次的实力上涨必然是有负面效果的宗门秘法之类。 与此同时,碧竹君在小攸的脑海中消散了,化作漫天薄雾凝入碧竹长刀中,握紧了手中碧竹,小攸腾身而起,以突击之势斩向李信平。 后者身形一晃,右臂铠甲倾斜着阻向小攸。小攸也是倾斜着一道,与那铠甲剧烈摩擦了一阵,随后横刀一扫,向后退去。 两人心里皆是大惊。 李信平惊的是如今小攸的实力在碧竹君的加持下已然达到骑士三段,勉强和他平分秋色。 小攸惊的则是那铠甲的坚韧,先前纵然是那李信平一举一动之间,便将他的刀锋卸去了大半,而铠甲之坚韧远超他的想象。 “那铠甲价值不菲。” 碧竹君的声音空灵地出现: “别看了,我可不是你师父那削铁如泥的长刀。” 这一言让小攸回过神来,正视着面前的对手。 “我无法加持你太久,你还太弱。” 碧竹君说完,小攸感到手中碧竹刀刃上的那抹墨绿绿得更加苍翠,墨的更加深沉,吞吸着天地能量,恢复着自身先前战斗中的消耗。 再度暴掠而出,同样是勾连着天地能量的攻击,竟是略胜于李信平。后者几次出击,皆是被小攸天衣无缝的刀法化解,没有了修为上的力量,速度优势,李信平显然不是对手。 李信平于是转攻为守,身形不断后退着,面对小攸连绵不绝的攻击,他两臂不断翻转,寒光闪闪的铠甲上不时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刮痕。 “欺人太甚。。。太憋屈了。。。” 李信平暗地里歇斯底里着: “哼,我看你能撑多久!” 说着,他再度后退,不身形躲闪着,不与小攸相接。 一连数刀落空,小攸于是站定,环顾四周,惊觉这形势依旧不好。 王雪诗,张戈,苏琳和张久四人负隅顽抗着,苏琳的弓箭对那无懈可击的鞭法似乎没有一点效用。如今,仅有王雪诗和张久还剩下一点气力。张戈坐倒在一旁,先前他受击甚多,鲜血四溅,如今已然有些昏沉。 另一处,万千和赵虬两人的攻势都是有些懈怠,似乎都已经体力不支。勉强看出万千占了上风,不过这两人之间的对决似乎很难分出胜负了。 诶。。。 这王信平打也打不到,又打不伤,这该如何是好啊。。 小攸有些心烦意乱,再这样下去,一旦何山能够出手去帮赵虬,那么己方必然落败。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欢迎骚扰。。。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八章 斩杀信平 怎么办。。。 注视着身前不远处一脸奸笑的李信平,小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个计划,沉思片刻,他终于徐徐站定,弓步蓄势,双手正握着碧竹刀,重心后移,刀锋向前,身侧疾风猎猎,作突击之势。 “啊。。。” 他忽然痛苦地叫道,那声音颇有些销魂。 猛然打了一个趔趄,手中碧竹刀似灌了铅一般沉重,脱手落地而去。 “秘法时效过了?嘿嘿。。。” 李信平低语着,一个箭步飞身向前,双手齐出,瞬息便到了小攸身前。 此时小攸正重新拿起碧竹,身前,胸腹处要害尽数暴露在李信平眼前。 嚓。。。 两手匕首一闪寒光,小攸慌忙向后仰去,但小腹出依旧难逃被切割的命运,两道大口子鲜血淋漓,腹部一阵痉挛,双手顿时似乎有些用不上力。 向后倾倒而去,小攸英俊而略显苍白脸庞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李信平果然中计了! 李信平见先前小攸那副模样,便以为他失去了秘法后,没有一战之力,于是果断出击意欲击杀小攸了。 他自己都不禁为自己先前影帝般的演技所折服。 “碧竹君,助我!” 小攸在意识中向碧竹君喊着,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好呢。” 碧竹君笑道,小攸腹部的伤口处骤然升起一丝丝绿气,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凝结成狰狞的伤疤。 “起!” 大喝道,小攸左腿后移,稳住了暴退的身形,手中碧竹直往前捅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李信平。 后者慌忙抬起手臂想要阻挡,小攸此时使了十二分气力,远超李信平,加之两人距离极为靠近,于是尚且被那铠甲卸了些力,但墨绿色的刀锋依旧没入了李信平的胸膛。 “原来。。。你早有准备。。。” 李信平不甘地坠落倒地,他当真不敢相信自己败给了一个二段骑士。伤口处,无数墨绿之色如一缕缕丝线般缠的他全身都是,他的意识依旧清醒,可身体已经无法动弹,逐渐消融着。 小攸追上前,俯身补上一刀,腹部的剧痛并未因碧竹所带来的恢复效果有所缓解,使得他不禁跪倒在地。 直身跪着,小攸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李信平尚未消融的脸上: “先前你竟敢侮辱老师大人,其罪当诛!” 啪! 伸手又是一掌,力道极大,李信平侧着喷出一口血,几颗碎牙夹杂着粘稠的血液和唾液流出: “老师大人的高度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 “宵小之徒,你甚至没有资格仰望老师大人!” 小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狂热,更多是无比的崇敬。 碧竹君默默看着这一切,战斗时小攸以伤换伤的做法让他也不禁折服。 “这毒当真是厉害。。。” 李信平的尸体逐渐化为一滩血水,小攸喃喃道。碧竹的毒,大骑士之下,沾之必死,果然名不虚传。 与此同时,忽有一帮人,浩浩荡荡,自远处而来。 “小攸?” 为首那人白衣白袍,在其身旁油灯的掩映下,俊俏的面容清新脱俗。 “许伦大哥?” 听闻熟悉的声音,小攸向远处看去,许伦正朝他小跑而来,身后跟着一群赤身壮汉,皆提着油灯前行。 “许伦大哥,快来帮忙。。。” 小攸欣喜道,指了指万千和王雪诗他们的方向。 万千此时已然完全占了上风,正压着赵虬攻击,取胜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王雪诗等人仍是苦苦支持,不过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只是在被动挨打罢了。 “小事,且看我的。” 许伦挥了挥袖,手掌一翻,一把钢丸准确无误地划破夜空,夹带着丝丝森然锐气,竟是一举突破了何山的鞭影。每一颗钢丸似乎都有巨石一般沉重,砸在何山胸膛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何山不住地颤抖着,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丝毫不见了先前跋扈的样子。 “许伦师兄?” 王雪诗等人回身,也是认出了白衣白袍的许伦。 此时,嫦黎和刘江也从山林中走出,帮被押解的城主府弟子解开枷锁。 “看招!” 许伦喝道,又是一把钢丸甩出,远处,一道人影应声落地。 “噗。。。” 那人喷出一大口鲜血,众人向那看去,竟是万千。 “许伦大哥,自己人啊。。。” 万千提着火晶石项链,跌跌撞撞地走出,满脸委屈,虽说他是五段骑士修为,但猝不及防地受了许伦这一击,不禁让他痛不欲生。 众人大眼瞪小眼,皆有些尴尬,许伦紧张地搓着手,关切地望向万千。 “赵虬那混蛋人呢?” 张戈上前扶过万千,问道。 “跑了。。。” 脸色有些愧疚,万千席地而坐,又咳出几口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他怎么办?” 张久见何山趁众人不注意,一步一步向外攀爬,问道。 “啊啊啊啊啊。。。” 未等众人回答,张久便是一叉贯穿了何山的右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杀了吧,不能留后患。” 小攸见众人有些迟疑,于是道。 “嗯。。。” 许伦,王雪诗,苏琳三人皆是转身而去,张戈,张久二人胆大,便饶有兴趣的,要坐在一旁看着。 “这会很恶心的。。。” 小攸说着,见张戈张久二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拔出碧竹,双手反握着,举过头顶,随后,刀锋毫无阻碍地没入何山的心脏,顷刻间他便一命呜呼了。 小心翼翼地把逐渐溶解的尸体搬到远处,返回时,小攸见一旁许伦等人已经点起了几处篝火,于是也去那边坐下。 火上架着一个小瓦罐,似乎正烧着水,火光消融了冰原深夜的寒风,带来些许暖意。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有空来耍。。。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二十九章 深夜长谈 篝火旁,有一人怯怯地坐着,抱着水囊,神情一片恍惚,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 “杨小强,你们如何落得这般田地的?” 许伦先是找吴利忠寻了些膏药,分给众人用了,于是坐下,轻抚着那人的肩,问道。 “说来惭愧了。” 杨小强啜了一小口,轻咳着。 “我当时带着诸多师弟师妹前行,偶然听闻王博师兄在西面,于是便往西行,欲去投靠。谁知半路遇上那三人,我修为不过三段骑士,便是如此狼狈了。” “王博兄?” 许伦愣了愣,问道: “此话当真?” “嗯。” 杨小强轻生答着话,月影寂寥。不多时,众人于是就地扎下营寨,都去牛皮帐篷里歇了。 小腹处的伤口还是有些疼痛,小攸侧身躺着,和平时一样怀抱着碧竹,这冰原生活让他的警觉性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 脑海中浮现着先前的战斗场面,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若是许伦大哥不在呢?小攸想着,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自己没能挡住何山,那么何山必然可以出手支援赵虬,万千也一定不敌。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连死在哪儿都不知道了吧。。。 喃喃自语着,小攸在意识中叫醒了碧竹君。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碧竹君的嗓音有些慵懒,打着哈欠,没好气地问道。 “碧竹君,我想提升实力。” 小攸恳切地说道。 “你太弱了,没法支配我的力量的。” 碧竹君白了小攸一眼,咬着指甲,补充道: “而且安心修炼才是正道,我的终究不是你的,沉醉于我的力量对你没什么好处。” “呃。。。那个。。。碧竹君,我们不是一体的吗。。。” 小攸不禁有些说不出话来,碧竹君这两句直接把话说死了: “所以为什么我不要沉醉于你的力量啊。。。” 闻言,碧竹君也是若有所思: “好像是哦。。。” “总之你不要用我的力量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真烦,困死了啊。。。” “那,碧竹君你不喜欢什么呢?” 小攸有些死缠烂打地问道。 “你。。。” 碧竹君有些气急败坏地挥着衣袖: “我不喜欢杀人。” “啊?为什么。。。” 闻言,小攸诧异万分,战场上碧竹君狠辣果决,此时却说自己不喜欢杀人。 “我只杀该杀的人,我恨滥杀无辜。” 碧竹君说着,不禁泪眼朦胧,头低低地埋进衣袍中。 “你怎么哭了。。。” 小攸正欲上前,却是被一把推开。 “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啊!” “走开走开走开。。。” “不准打扰本座就寝。。。” 碧竹君的眼眶有些发红,甩了甩袖子,正欲扬长而去,却发觉已被小攸挽住了手。 “碧竹君,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抛弃你,你怎么了。。。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碧竹君有些动容,轻哼了一声,徐徐坐下,他的声音哀伤而幽怨: “356年,也就是大概五百年前。。。” “那时我还是一株碧竹,我生长了百余年,而碧竹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产生毒性,最终化为我这般的墨竹。。。” “我生长在深山中,附近有一户猎人。那时我初开灵智,猎户的小儿子,貌似是叫做王二吧,或是诸如此类的一个名字,我大抵是忘却了。。。” “他和他的哥哥经常来我这边找我玩,在他们眼里我大概就是一株会说话的竹子吧。。。” “那段日子真的好开心的。。。” 碧竹的脸颊上略微浮现出幸福的光彩。 “后来一日,王二的哥哥似乎是采药时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那以后,他便经常一个人来找我,坐在我的枝上,看着午后的阳光一点点落下,直到散尽余晖。。。” “我想我们互相陪伴,便不再孤独了吧。。。” “王二长大之后,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业,在这山里打猎。后来,他娶了一个叫红花的女孩,更要奉养老母亲,生活倒也是艰辛。。。” “于是他少有时间来找我聊天了。。。” “偶尔红花会到我这来缝补衣服,那个女孩子静静地,挺美。。。” “就这么过了些年,岁月总是静静的逝去,他也有了孩子,一家人也不时造访我这儿。。。” “那一天注定是黑暗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伙行军路过的兵卒闯进王二他家。待到夕阳西下,他提着几只野兔归来时,我只能无力地告诉他,都没了。。。” “就连屋子也都被付诸一炬。他除了歇斯底里什么也做不了,而我不过是会说话的竹子罢了,一样什么也做不了。草草埋了家人的遗体后,王二便彻底颓废了,每日吃些野菜度日,我用我的枝叶为他搭了一个棚。。。” “后来的某一天,王二从废墟中掏出一大块金属,他说这是息金,是他的曾祖留下的无价之宝。又给我看了一本铸刀谱。。。” “他求我说,要依照那铸刀谱,把我铸成一把长刀,然后便要去报仇。。。” “我不假思索的同意了,整整用了九天,他不眠不休,终于将我铸成。。。” “那时的我远不及如今,铸造的手法也很拙劣,我仅仅与那息金勉强融合。。。” “而刀成之时,我也才发觉平日里我从不重视的毒竟是如此强悍。” 碧竹君稍作停顿,抱头说着: “那日的军营简直是活生生的地狱。。。” “几乎所有人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死在一个仅有三段侍从修为的猎户手上。。。” “那般景象我无法描绘,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墨绿色四处漂浮着,空气中笼罩着阴森和恐怖。。。”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欢迎来耍。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章 碧竹往事 “你没事吧。。。” 小攸见碧竹君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于是亲昵地一把搂过他的肩,轻声安慰着。 “啊。。。我。。。” 碧竹君双手捂着脸,指甲深深嵌入皮肤,昔日清澈的碧绿眼眸蹬的老大,缓缓的淌下几滴混浊的泪。 “当时我沾染了怨气,我再也没法控制我的力量。。。” “所以。。。我。。。我。。。我。。。” 吸着鼻子,碧竹君哽咽着。 小攸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是静静抱着碧竹君,为他轻轻梳理着凌乱的发丝。 足有半个时辰,碧竹君的抽泣声方才消歇。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小攸得知那时碧竹君无可避免地反噬了王二,不由得感觉脊背发寒。 “他最后似乎在跟我说,谢谢。。。” 碧竹君蜷缩在一旁,低声说道,依旧是泪如雨下。 “那以后,我方才真正意义上觉醒了灵智,成为了器灵。。。” “悲痛欲绝,本想随他而去,然而器灵已是不死之身。。。” “我于是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不愿再使用。。。” “那息金如王二所言,是无价之宝,几百年来,那息金与我一点点融合最终完全化为一体,成就了我现在的力量。。。” “我曾是小偷的刀,是宗派掌门的刀,是铁匠的刀。。。” “那些年经历的我大多忘却了,至于最终又是如何流落到这北境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说到这,碧竹君的眼眶突然涨红了,神色忽然激动起来,紧握着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小腿。 “怎么了。。。” 小攸轻拍着他的后背。 “总有人觊觎我的力量。。。” “那个男人。。。啊。。。” 碧竹君说着,痛苦的跪倒在一旁,他只觉自己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我没法忘记他罪恶的身影。。。他骗取了我的力量。。。无恶不作。。。” “没事的,都过去了。” 小攸也跪坐到碧竹君身旁,替他擦拭着泪水。 “让我解脱的人,便是你的师父陈九。。。” 碧竹君淡淡地说着,闻言,小攸也是有些诧异。 “四年前,陈九杀了他,然后把我收藏起来。。。” 碧竹君无比落寞地站起身,直视着身前的小攸。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师父收藏了那么多长刀,却只使用那一把?” 碧竹君伸手抹掉了脸上滴落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没有呀。” 小攸有些不解地说道。 “因为。。。” 碧竹君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 “我们是没有资格侍奉人屠刀所选中之人的。。。” “什么?人屠刀?” 小攸闻言大惊,更有些一头雾水: “没有资格?为什么啊,碧竹君你这么厉害。。。” “你师父的长刀上刻有四个字,你应该清楚吧。” 碧竹君问道,梳理着头发。 “人,屠,无,当?” 小攸依稀回忆起,老师大人突破王阶的那段时日,自己擦刀时,曾在刀背上看到人屠无当这四个一笔一划挺拔,却又有些狰狞的暗红色字迹。 “不错。” 碧竹君笑了笑: “人屠即是刀名,人屠刀。而无当二字,则是你师父刻上去的。” “那为什么说没有资格侍奉被人屠刀选中之人呢?” 小攸挽着碧竹君的衣袖,问道。 “这。。。” 碧竹君再度犹豫了片刻: “凭借我浅薄的见识,我方才勉强辨认出那人屠刀乃是神器。或者说,至少那人屠刀曾经是神器。” “神器?” 小攸表示无语,不由得暗道一声: “我去,神器又是什么。。。” “神器都是在神陨前所铸造的。” 碧竹君有些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他的头,轻轻一弹: “你太弱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的。” “呃。。。” 小攸弱弱地道。 碧竹君的神情有些哀伤: “不过神陨之后没有多少神器流传下来,即使有,也和人屠刀那般无二,失去了神器的力量。” “神器有多强?” 小攸神色敬畏地问道。 “强到或许我们终了一生,都只能仰望它的光彩。” 碧竹叹道。小攸又是追问: “碧竹君,神陨究竟是什么。。。” “这个。。。” 碧竹君也是有些哑口无言: “你以后会知道的。 “哦。”小攸知趣的不再多问了。 碧竹君正欲转身离去,却忽然伸出双手搭在小攸的双肩上,眼神有些兴奋,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我?不知道啊。。。” 小攸有些茫然,碧竹君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的师父陈九或许不是我所见过修为最强的人,但他一定是意志最强的人。” “他的意志丝毫没有被人屠刀左右反而有将人屠刀彻底同化的趋势。” 闻言,小攸呆呆地愣住了,碧竹君又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静静地跪在他身前,我便欣喜的发觉你的意志丝毫不弱于你师父陈九。” “啊?我。。。我怎么可以和老师大人相提并论。。。” 小攸低着头,一语不发。 “曾经也有意志坚定的人成为我的主人,然而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早陨落。。。” 略有些惆怅,碧竹君重重拍了拍小攸的肩膀: “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你,所以。。。” “听好了,本座可是把身家性命全押在你身上了。因为和你彻底融合,所以你只要达到大骑士便可以彻底支配我的力量。而你若是死了,本座也得陪着。” “这些时日,你做的很好。。。” “如果诸事顺利,那么你日后的成就绝不会下于你的师父陈九,若那时你不嫌弃本座,我碧竹君也能有位列神器的那一天啊。。。” 碧竹君越说越兴奋,小攸听得有些心慌,连忙插嘴打住: “碧竹君,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q188735566,欢迎来耍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一章 画心墨心 “似乎是的,你还是安心修炼去吧。。。” 碧竹君神情收敛,翘起二郎腿,咬着指甲,有些轻佻的看着小攸。 “我会的。” 小攸坚定的点点头。 “那就晚安咯?” “我还有个问题。。。” 小攸迟疑了数秒,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碧竹君,你如此强大,为什么在这北境没什么名气呢?” “因为见过我的人,十之八九都死了。。。” 碧竹君说着,两人相顾无言。 “晚安,碧竹君。” 小攸终于开口道别。 碧竹君打着哈欠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小攸的意识中。 碧竹君。你我同是可怜人。无论日后如何,我都发誓,永远不抛弃你,永远不做你不喜欢的事。。。 小攸暗暗想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冰原深处。。。 许文一行人又翻过数座山峰,只觉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开阔的营地出现在眼前。 放轻了脚步,他们静静的穿过一座座牛皮帐篷,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最为高大的议事帐前。 帐外有一石桌,一男子双目微瞑,安静地盘坐着。其人身着浅蓝金丝大褂,宽大的袖口在风中微微泛起,衣襟飘飞,宛若谪仙一般。 面如冠玉,浅蓝色长发披散在脑后,皮肤白皙又如凝脂一般完美无瑕,轻轻睁眼,略带些深邃的浅蓝色眼眸令人醉心。 石桌上有香茗数盏,他徐徐捧起小茶杯,双唇微抿,左手摇着画扇,举手投足间都萦绕着公子气息。 “清茶淡泊绫罗扇, 衣袂翩飞君子剑。 风流倜傥三弹指, 玉树风临一笑间。” 许文见了他,略有些惆怅,轻吟道: “画心君,你风华依旧啊。。。” “长风君过誉了,常听墨心谈起你的雄才大略,今日一见,蓝某人佩服不已。” 说着,蓝画心起身,朝许文拱手行礼。其身后,那名为蓝墨心的男子相貌英俊与他无二,也是如此行礼。 “得了吧,你我就别客套了。” 许文说着,白了蓝画心二人一眼,随后屏退身后众人,与蓝画心走进议事帐。蓝墨心则带着众人朝营地走去。 帐内铺着柔软的羊皮,脱了靴,许文与蓝画心相对而坐,二人的神色皆是有些黯淡。 “都过去了。。。长风君。。。” “你知道我忘不了的。” “唉,罢了。。。” 无言良久,蓝画心忽而有些欣喜地开口道: “你突破了?二段王阶?” “是的呢,几个月前吧。” 许文拿起一旁的茶壶斟了一杯,悄然运转起功法,一束束淡紫色妖影无孔不入地涌出。相较而言,蓝画心周身的锋锐剑气明显被压了一头。 “果然厉害。” 二人收了功法,蓝画心称赞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外围和中部区域可都解决了?” “交予墨瞳君去做了,以他王阶的实力,必然万无一失。” 许文不假思索的答道。 “陈墨瞳么?他与我逐心阁曾有过交集呢。” 蓝画心有些玩味地笑着,深邃的眼瞳上下审视着许文,让后者有些不自在。 “哦?他与你逐心蓝氏有旧?” 许文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地喝着茶,道。 “那倒不是,对其人我略有了解罢了。” 蓝画心徐徐擦着桌面上的茶渍,道。 “怎么说?” “陈九其人,虽不善谋划,然则目光长远,能顾全大局。” 蓝画心笑道: “其人暴戾且心狠手辣,嗜杀却不失正气。其常说心中自有衡量善恶的标准,我行我素。” “苦命之人,大多心性如此吧。” 许文叹道,忽而拉过蓝画心的手,在那白皙的手掌上,徐徐写下两个字。 神器。 “什么?此话当真?” 蓝画心忽而大惊失色,先前的风雅全然弃而不顾了。 “安坐,安坐。” 许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安阳大人亲口所说,他那墨色长刀乃是神陨前所铸,岂能有假?如今能流传下来的神陨前之物,也只有曾经的神器了。” 蓝画心连喝了几杯茶水,方才感觉砰砰直跳的心略微恢复平静,开口有些结巴地问道: “长风君。。。你。。。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啊。” “你可知晓百年前那次神器现世?与它有关的人几乎全死了。” “嗯。” 许文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笑了: “我长天许氏日益衰败,恐怕这便是最后的转机了。” “唉,我逐心蓝氏也没好到哪去。” 蓝画心也是叹道。 两人正说着,蓝墨心轻轻掀开帘子,脱了靴,坐到蓝画心身旁。 “大哥,长风君。” 他向二人拱手作揖,其气息波动与蓝画心差别不大,想来也是王阶一段的修为了。 “都安排下去了,再过几日我们便深入那里。” 那里,指的是冰原最中心处的一处冰湖,其四周崇山峻岭,环境颇为险恶。 “好,皆听墨心君安排了。” 许文笑了笑,道。 三人闲聊之时,议事帐外。。。 “许坚长老。” 林大泽,韩子白等一众宗主见一须发花白的老者迈着沉稳有力的大步走来,皆是躬身下拜。 许坚四处张望了一番,见这一众宗主除了虎狼帮的帮主未到,其余皆是在此地。 “很好,都去修整吧。” 他清了清嗓子,挥手道,其所散发出的威压赫然是大骑士巅峰,甚至已经有些接近于半步王阶了,让这一众宗主有些不寒而栗,恭恭敬敬地称是退去。 “那虎狼帮是怎么回事?” 许坚负手而立,身后一青年慌忙躬身行礼,答道: “爷爷莫急,孙儿这就去查。” 随后一路小跑着离去了。 许坚苍老的脸庞带着几分慈祥的笑意,向一座帐篷走去。 远处。。。 一座山坡上,一个红衣青年正靠坐在一根巨大的树枝上,脸色苍白而略显的俊俏,其人指甲长的可怕,正轻轻摩挲着双手: “许长风终于是到了,等的我等好苦啊。。。”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这里说一下,之前公示说本书扑街纯属闹剧,已删除,给大家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书名已更改为《乱世三刀》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二章 陈九假寐 三日后。。。 天色阴沉,时而闷雷滚滚,风胡乱地刮着,吹乱了带有虎狼帮三个龙飞凤舞的飘逸大字的锦绣大旗。 山路难走,这一行人时而飞檐走壁地跳跃着,时而小跑于地,所有人脸上皆是散发着弄弄的担忧。 “大哥。” 有一中年人喘着粗气,一步步靠向队伍前方的那位彪形大汉。 那彪形大汉身高九尺,精干的短发,浓眉大眼皱着,几乎拧成一团。身上单薄的衣袍并不能遮掩那爆炸性的肌肉,他便是这虎狼帮的帮主,阮鹏。 “李麒麟,你他娘的又有什么事?” 他看向先前那中年人,满目愠色,直接便是爆了粗口。 “大哥,我和三哥还行,其他人是真的走不动了。” 此话刚落,身后虎狼帮那二十来人已然坐倒了一片,有数人伏地干呕着。 见阮鹏叹了口气,停了下来,李麒麟也是席地而坐。 “只剩两日了。” 阮鹏扳着手指算起来: “若是没能及时赶到,城主大人必然震怒。” 他的声音洪亮,不怒自威,地上瘫坐着的众人神色皆是有些畏惧。 “汝等便歇息一个时辰吧。” 他看着实在有心无力的下属,只得叹息着道。 此时,李麒麟身旁,一个健壮的中年人正嘀咕着: “若不是二哥坚持要亲自去援救弟子,我们早应该到了。” 那话音略带着些指责的口吻,李麒麟和那中年人四道犀利的目光扫向另一边的一位有些佝偻的老者。 “老四老五!” 那老者有些气急败坏地跺脚骂道: “若是连弟子都不能护持周全,谁还会信服我虎狼帮?” “呵呵,不就是那宝贝徒儿也在吗?关心则乱,何必不承认呢?” 一旁,先前一直不发话的一个中年人冷冷的说道,也是盯着那佝偻的老者。 “老三!他们不懂事,你也要跟着吗?” 佝偻老者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那老三则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诸位,此行我等若是误了期限,轻则我虎狼帮从此销声匿迹,另寻他处,重则满门被灭。。。” “三弟!” 阮鹏喝住了他,也是站起,一派威严油然而生: “都别说了,实在走不动的,便先自行回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一惊,数息之后,有十来人悄悄地起身离开,仅有几人缓缓靠拢而来。 “都别吵了,走吧,再吵也没用不是?” 阮鹏分别走向老二和李麒麟三人各说了几句,随后,一行人再度向前赶路。 与此同时,陈九一人独行着,树林中,他的身形带起一阵阵劲风,一道道弧线,一处处残影,速度远超虎狼帮众人。 他的脸色并不太好,身形忽高忽低,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态势,也不如往日那般敏捷。 右腿隐隐作痛,纵然他运了功法,勉强将碎裂的骨骼复位,然则这几日来,右腿皆有些使不上力。 “还需一日。” 陈九自言自语道,收敛了身法,在一枯木桩上坐下,取下水囊啜饮着。 泉水甘甜,淌过陈九干裂的唇,滋润着他的喉咙,这几日来的疲惫略有消散。 早已经舍弃了行囊,于是陈九只好寻了一处草坡躺下。 几日未合眼了,正欲睡,他却忽然惊坐而起。 有人! 心中暗道,陈九不由得有些发慌,心念一动,再次开始感受周围的一切。 终于,东南面一道隐晦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半步王阶么。。。 左手习惯性地搭上刀鞘,可此次,他却忽然放开了。 如今我未必是那人的对手,他必然是要等我睡着之后偷袭,那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想着,陈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着哈欠,再度侧身躺下。 见陈九躺下,东南方树林中那道身影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差点暴露了。 那人大气不敢出,伏在树干上,远远地盯着背对着他的陈九,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看来是真睡了。” 许久之后,他见陈九仍是一动不动,便蹑手蹑脚地攀下了树,蹲在地上,警觉地盯着陈九的方向。 又过了许久,其人见陈九徐徐翻身,整个人趴在地上,又是吓了一跳,连忙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嗯?” 等了片刻,见没有动静,那人便试探着站起身来,再次接近陈九。 “是我多疑了。” 他自言自语着,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握着,向陈九靠去。 “再来。。。一醉方休。。。” 忽而陈九跌跌撞撞的说着话,语气有些含糊不清。 听到这声,那人上窜下跳着匍匐在地上,身形遮掩在人头高的荒草中,此时,陈九实在忍不住地想笑。 没想到是这般不禁吓! 哈哈哈哈哈。。。 陈九差点连带着肩膀都开始抖动起来。 屏息凝神,过了半晌,那人有些惊魂未定的站起身。 见陈九依旧是断断续续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梦话?” 他暗暗骂着: “你这老贼马上就要曝尸荒野了,哼!” 心里想着,他再次怀揣着匕首,来到陈九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踮着脚尖,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他居高面下地举着刀,正欲扎向陈九。 “等等!” “这老贼的动作!” 他只见陈九趴着,双手皆是在身下,墨色长刀亦是在身下。 “不好!” 他刚欲闪躲,却见陈九翻身而起,墨色刀锋闪着暗红色的烈焰,长驱直入,直向他的胸膛袭去。 “可恶!” 他一边骂道,一边抬起匕首,挡向那墨色长刀,一阵猛烈的交锋,手上匕首已然是被暗红色烈焰吞噬殆尽。 “真是晦气!还被反套路了!” 身形暴退,那人与陈九遥遥隔空,相对而立。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三章 血河大法 “你是什么鸟人?” 陈九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朝那人竖着中指: “报上名来,我这刀下没有无名之鬼!” 那人一身血红的衣袍,脸上的面具刻画着狰狞的厉鬼。其人丢了匕首,衣袖极为宽大,笼着双手。 见陈九的挑衅,他冷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道: “告诉你也无妨,很快你就要身首异处了,呵呵!” “小爷乃是血宗,血龙千!” 血龙千冷笑着,身形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盯着陈九,身体侧转,左腿后退了半步有余,作出瞬发的姿势。 “一个半步王阶而已!如此嚣张?” 陈九大喝一声,抽出墨色长刀,却感到右腿一阵痉挛,肌肉撕裂般的剧痛使他只得停步不前。先前王阶一段的强大气势也是瞬间下落,数息之后,稳定在半步王阶。 虽看不见血龙千的表情,但陈九已能脑补出他对自己的嗤之以鼻,只听那血龙千道: “伤得那么重,不找个地方好好养养,还非要逞强来这淌这趟浑水,我真是很佩服你啊,墨瞳老贼。” “如今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血龙千说着,腾身跳跃,冲天而起,竟是一跃数丈高。 身影极快的掠过,他的两只手已从袖子中伸出,手指弯曲,锋锐的指甲若闪着寒光的刀刃一般,撕破了空气,道道劲风破空而来。 见那血龙千飞掠直驰的身影,陈九有些惊诧,若是自己全盛之时,速度也不会比他快多少。右腿向后挪动着,丝毫使不上力气,陈九只道是无力主动进攻了。 “受死!” 血龙千咆哮着迎面而来,面具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更见其狰狞。陈九于是拦腰斩出一刀,又自上而下劈出一刀,两道刃风交织着,化为一个十字形,直奔血龙千而去。 双手有条不紊的挥动着,血龙千的十指与两道刃风剧烈摩擦着,极为尖锐刺耳的爆鸣声若炸裂开来,一丝一缕地传入耳朵,二人皆是有些皱眉。 刃风有些消散的趋势,陈九于是补了一个十字刃风,再度持刀站立。只见那血龙千像一头杀红了眼的饿狼,双手不断撕扯着,第一道十字刃风已然被他撕成粉碎。 好厉害的炼体之术! 陈九暗自想着,心念一动,注意力汇聚向那血龙千的双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皮肤泛黄,厚而满是褶皱,老茧密布,四处是伤疤愈合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指甲白中带着一抹血红,若是要滴出来一般,与那黄土一般的肤色行成鲜明对比。 正看的有些入神,血龙千便是迅速地撕碎了第二道十字刃风,继续向前扑击。 陈九于是再次斩出刃风阻挡,不禁有些发愁,若是这般消耗战,先支持不住的肯定是自己,毕竟他连着数日都在赶路,根本没合眼休息过。 此时,血龙千也是有些郁闷,为了撕开陈九这十字刃风,他每次都要消耗不少的力气,同时,全身的功法将能量集中营双手,必然无法保护身上其他部位。这几个回合下来,血龙千发觉身上已经被割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血线。 不能这么打下去! 他想着,猛地一掀,撕掉了身前的那道刃风,随后向后跳跃着,身形暴退。 两人再度相对而立,陈九的脸色更加发白了,他感到自己已经不能支持太久了。 血龙千的衣衫则是有些残破的,滴着血,看上去狼狈不堪。 此时,两人看似只是站着,实则心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同时观察着对方的状态,算是一种无形中的交锋。 过了片刻,血龙千终于率先沉不住气了。 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味的劲风从其体内喷薄而出,直吹得他的衣袍鼓鼓囊囊的膨胀起来,在风中摇曳着。 闻到这令人作呕的气味,陈九也是皱了皱眉。 血龙千的双手翻动,十指紧扣,向下猛地一压,顿时,那风吹得更为猛烈,夹带着若有若无的血丝,喉头一阵恶心,轻咳了几声,陈九不禁伸手掩面。 “喝啊啊啊啊。。。” 血龙千大吼着,身体四周一片浓重的血光爆发开来,使这一方天地都变得有些模糊了,而他的气势也得到了极大的升华。 血龙千如同沐浴在血雨中一般,衣袍散乱,黑中带红的长发披散着,处处都显着血光。 血河大法? 陈九想着,他在这北境混迹之时,也曾听说过这血宗的血河大法,虽然后劲不小,但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不少的修为。 王阶一段? 陈九大惊,只见这血龙千阴森地笑着: “死到临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体内强大的力量带给他无与伦比的自信,血龙千身形猛地掠出,双手相较先前略有膨胀,四周闪现着凝实的爪影,猛地一掌,扣击在地面上。 陈九急忙闪身躲开,惊慌中扭到了右脚,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一片尘土飞扬,混合着空气中的腥味,简直让陈九感到将要窒息,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被震的四散的土壤上,一片腐臭的腥味扑鼻而来。 “非人哉!” 陈九骂道,思索着,这般形势,只有等他这血河大法的时效过了才行。 于是拖着重伤的右腿,陈九左腿发力,一瘸一拐地躲闪着,时而横刀削散爪影,黑衣有些残破,那副模样着实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 血龙千一边狂笑着,一边收敛了指甲,凝聚成拳,一击轰在陈九身旁,陈九躲闪不及,便是被那刚猛的力道掀飞而去,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远远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吐出一口瘀血,勉强坐起,陈九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摔的有些错了位。眼前,血龙千正张牙舞爪,步步紧逼。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四章 大显神威 “陈九老贼!你走投无路了!” 血龙千大笑着,脸上的面具都有些歪了,隐隐约约能看见他那泛黄而枯瘦的皮肤。一边笑着,他徐徐抬起了右手,手指以一种诡异的状态蠕动着,一根根血管突起,纵横交错,起伏不断,像是无数条长虫在爬着,不时发出爆浆般的声音,若是涉世未深之人,恐怕当场便要呕吐不止了。陈九的神色倒也不显得惊慌,只是觉得恶心而眉头紧锁,左手轻轻按着刀鞘,右手中的墨色长刀搭在腿上,静静地注视着身前的血龙千。 不过十息,血龙千的右手已然面目全非。手掌极为宽阔且厚实,紧致的皮肤之下是大块大块突起的肌肉,五根手指明显粗了一倍,极为修长,末端锋锐无比,只见他一运功,顿时,血光冲天,指尖的寒光交织其间,二者相辅相成。 我看你怎么接这一击! 血龙千见陈九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坐着,一点儿也没有将死的慌乱,十分不满。 “难道他有后手?” 身形暴起之前,血龙千寻思道: “不可能的,他先前便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想着,血龙千蹬地而起,右手带起五道血色烈风向陈九袭去。 陈九深深叹了口气,徐徐解下了平日里缠在头上,用于遮住双眼的黑纱: “唉,此祸终至。。。不知道这次动用墨瞳之后,会是怎样的境况。。。” 轻轻将黑纱叠成条,陈九徐徐将它缠在左手上,绕了几圈,陡然睁开了眼: “汝逼人太甚,这便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血龙千只感到面前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冲天而起,猛地朝他倾泻而去,如一股洪流席卷而过,强横的能量冲乱了他的步伐,身形也随之止步不前。这股巨大力量也如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无处不散发着暴戾的气息,血龙千慌忙运转起功法,临时在体表凝聚出一层血红色的薄膜,却是在瞬息之间,被那能量洪流轰击的四分五裂, “怎么可能。。。” 血龙千用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陈九,只见后者已然飞升空中,削瘦的身影在风中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陈九的双眼一片死寂,那是一般彻头彻尾的黑啊,周围这一方天地已经完全被那对黑眼所散布出的漆黑光线所笼罩,此时正是白昼,骄阳似火,而这里却是一片昏黑。陈九低头看向手中墨色长刀,那刀身上暗红色的烈焰此时大肆喷涌中火舌,周围的空气一片滋滋作响。 陈九深吸了一口气,双瞳中的黑暗猛地尽数收敛,将这一方天地间的天地能量撕扯着,拖拽着,若无底洞一般,不绝地吞吸着。陈九的气息也随之暴涨,不过数息,他的气息波动就已经暴涨至王阶二段。 “哦?这墨瞳竟还有这等妙用?” 感受着右腿碎裂的骨骼和寸断的经脉逐渐复原,血肉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蠕动着,带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快感,先前摔伤的五脏六腑也逐渐复位,陈九有些意外之喜。 气息最终稳定在王阶二段,陈九望着下方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血龙千,暴戾的气息再次毫无保留地爆发而出,握紧手中墨色长刀,在空中跨出一步,摆开起手式。 趁血河大法时效未过,跑! 此时,血龙千的心里再没有其他念头,自己使用血河大法提升到王阶一段,而那陈九动用墨瞳不仅恢复了伤势,还直接蹿到了王阶二段!此时,他心中只道是: “没天理啊!” 就好比你开挂,而对方更是个挂逼,自然是有理没处说了。血龙千只得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慌不择路,身形四处躲闪着陈九的刀锋,不过数息,便已经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就连面具也被削掉了一半,露出他那虽是年轻,却无比枯瘦而蜡黄的脸颊。 “结束吧。。。” 陈九有些淡然道,在绝对的实力差距碾压下,血龙千已经不是一合之敌,他也没兴趣继续打下去了。 说着,陈九身形突进,在空中轮转而过,墨色长刀带起无数残影,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那血龙千的右臂完全斩下。 “啊啊啊。。。” 血龙千的右臂顿时血濡井喷,一坨一坨的乌黑血浆看得就令人作呕,更不用提气味了,看来是修炼那血宗的功法导致,面色蜡黄多半也是这个原因了。 “陈九老贼!你。。。你敢!” 血龙千左手捂着手臂断处巨大的创口,满是血丝的眼球瞪得老大,无比惊恐的,断断续续地喊道: “我可是。。。我可是。。。血宗。。。” “呵呵。。。” 陈九没有理会他,径直提着刀,向他走去,血龙千跌跌撞撞地步步后退,最终绊倒,跌坐在地上。 仰望着面前若一尊杀神一般的陈九,那对如渊如狱的墨色眼瞳令血龙千魂飞魄散,吓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血龙千无力的惨叫声,陈九一刀没入他的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紧接着,陈九又是连着挥出数刀,朔在血龙千的尸体上,暗红色的火焰升腾着,迅速枯黄的尸体上冒起阵阵白烟。这是常识,修炼这等邪术的人往往死后有后手阴你一把,陈九混迹多年自然了然于胸,于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挥砍补刀,就算那血龙千阴魂不散你,恐怕也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呵呵,此时不杀你,更待何时?” 陈九有些讽刺地笑着,蹲下身来,有些玩味的笑着,凌厉的墨色刀锋向前,削去了那血龙千脸上的那半张残余的面具。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五章 刀名人屠 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惊恐,眼睛瞪得老大,嘴角不断地涌出黑血,身形则迅速萎靡,一股强烈的腐臭味弥漫着。 陈九俯下身子,自那血龙千的腰间挑起一玉牌,上书一方正的“血”字,那玉牌成色阴暗,隐隐发散着一股怨气,像是有天大的冤屈一般,不甘地顶撞着,想要冲破那玉牌的束缚,却又一次次被另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 “倒也真是造孽不少。。。” 陈九叹道,伸手捏碎了那玉牌,只见有一阵白气升腾着,随风而去了。 他右手起刀,割下了血龙千的头颅,随后,暗红色烈焰喷吐着火舌,把那尸骸烧得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拎着那颗瘦小的头颅,步伐有些沉重,走到远处,收刀入鞘,徐徐盘坐在地上。 不难发现,此时他的气息已经有些断断续续,又跌回了半步王阶,双眼紧闭,隐隐渗出鲜血。 “这墨瞳的负作用太强了。。。” 若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深深侵蚀着陈九的双眼,两只眼珠空洞无神,而略有些浑浊,这疼痛相较于上次,强了一倍不止。 “呃啊啊。。。” 缠上黑纱,他不禁痛呼着,树林中顿时惊起一片寒鸦。 随着功法的运转,陈九的气息略有些回复,但他终究是支持不住了,数天日夜兼程,再加上先前高强度的战斗,他的意识逐渐模糊,随后身形一歪,沉沉睡去了。 三个时辰后,落日谷。。。 许伦和王博两人的队伍成功会合后,如今已是在这落日谷外围扎下营寨,结队外出寻找这外围地区其他落单的城主府弟子。小攸本想静坐修习领悟碧竹君传授的刀法,奈何禁不住嫦黎的软磨硬泡,只得与她同行上路了。 “小攸哥哥。。。” 嫦黎巧笑嫣然,俏脸如沐春风,鲜红色的衣裙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倒也让人沉醉。 “呃呃。。。” 闻声,小攸急忙回过思绪,先前他正与碧竹君交谈着,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嫦黎。小攸一向很少和女孩子接触,此时嫦黎正在他身前踮着脚尖,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啊。。。怎么了。。。” 紧张的有些结巴,小攸后退了一步,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只是胡乱地搭在胸前。 “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嘛。。。” 嫦黎轻轻在他胸口处捶了一拳,随后蹦跳着向前走去,只留下小攸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前方不远处,同在队的师兄们尽是笑看着,笑他不解风情。 一个时辰后,冰原中部区域。。。 许馨仪徐徐前行着,面色一片苍白。 先前路过一处小山谷,她发觉其中足有数十人的尸骸,她强忍着那冲天恶臭,来回翻看,终是依稀辨认出,其中一具,正是这次初夏狩猎,身为弟子领队的姜力。 “陈九大人。。。” “我会安排好的,您也务必保重。。。” 哽咽着,她捂着脸,快步向前而去。 是夜,冰原深处。。。 许文一步一步走出议事大帐,仰望着夜空,星河璀璨,看得炫目,忽然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 “再过一日,便要动身了。” 蓝画心轻摇着扇,步履从容; “又想起浅儿了吗” “谈笑皆付烟雨中, 蹉跎一梦尽倥偬。 夜残影淡黄花瘦, 独步孑然倚西风。” 许文怅然着,轻叹道: “不知多少个这样的夜晚,都为她牵肠挂肚呢?” “忘了吧,都过去了。” 蓝画心的神情也是一片失落,随后,再没有更多的话了,只是默默站着,夜风吹开了许文的貂裘大衣,吹散了他的长发,吹的他双眼迷离而朦胧,但似乎,心头的那几缕思绪,随风摇曳,却又始终,不曾随风而逝。 一日后。。。子夜时分。。。 “呃啊啊啊啊啊啊。。。” 陈九痛呼着,猛地坐起,从梦中惊醒。双眼正不断渗出粘稠的血液,似乎还隐隐有些溃烂,痛苦,不断撕扯着陈九。 跪坐在地上,陈九不住地伸手按压着眼眶,欲缓解疼痛,却是于事无补。如果说昔日里半夜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那么今夜的疼痛便已经让陈九彻底崩溃,满地打滚,全然不顾形象了。 如此这般,一个时辰后,剧痛方才逐渐淡去。 陈九无力地躺着,瘫着四肢,呈现出,一个“大”字。 一身虚汗,陈九只是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只道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该如何是好啊。。。” 掏出干粮咬了两口,陈九叹息道: “希望安阳大人的药方有效吧。。。” 此时,却忽然传来一个阴沉幽暗的声音: “那安阳所说不假,这些时日你且忍着。” “人屠兄?” 陈九有些迟疑,徐徐拔出手中墨色长刀,只见那墨色长刀上暗红色的光芒大方,一张一合,若呼吸一般,隐隐有声音传出。 很显然,是这长刀在和他说话。若是常人见一把如此诡异,会说话的长刀,恐怕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老夫会尽力帮你压制着,在你双眼中的那股力量极为狂暴,不能引火入体,那老夫说实话也是无能为力了。”。 “是吗。。。” 陈九暗暗叹息,忽而轻轻擦拭着长刀,道: “你的力量乃是怨气所致,阴至极则反,而火生。有没有可能,我眼中阴至极而自生火,从而相生相克,周而复始?” “会的,不过这会很痛苦。” 墨色长刀之上浮现出一抹暗红色的光影,不像人形,又有几分人的感觉,这便是那人屠刀的器灵。 “这是个好想法。。。” “不过能不能成就要看你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六章 深夜伏击 “那是自然。” 陈九道,三两口吃掉了手里的干粮。 “桀桀,小子,这次出关以后,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次闭关了。” 人屠刀的器灵化为一抹飞烟,萦绕着陈九,时聚时散。 “呸,你这老不死的,我拿你当兄弟,你叫我小子你是几个意思。” 咚咚咚。。。 陈九有些不满地在人屠刀的刀背上急促地敲了几下: “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你所谓的完全恢复?” 关于人屠刀曾经是神器这一点,陈九从晋入王阶的那一刻起,便是知道的。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先前哪怕是许文问他人屠刀的来历,他也是半敷衍地回答。 “呃,这。。。” 那器灵重新凝聚成那似人非人的形状,挠着头道: “我也不知道哇,可能还需要一点契机。” 噗。。。 陈九正喝着山泉,听了这话不禁喷出一大口水: “你闭关这么久现在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人屠兄,佩服佩服。” “日后不就知道了。” 器灵有些不满地嘀咕着,徐徐消散,钻入人屠刀内: “如今我重新归位,这人屠刀方才完整,你要不要找找感觉。” “嗯。” 陈九回应着,拿起人屠刀挥了挥,人刀合一,他的身体与人屠刀之间的互相认同感达到了完美。挥舞着,这已经超出了刀如臂使的感觉,刀锋更像是指尖的延伸,彻底与自身融为一体。 “这方才是完整的人屠刀啊。。。” 陈九感慨道,一刀斩出,一道刃风拔地而起,威力相较从前,增加了一成左右。 “桀桀,这样方才能够被称为人屠刀。” 他心满意足地收了刀,借着星象识别了方向,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 “怎么可能!” 一男子身着血衣,虽然头戴面具但仍是难以掩饰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血龙千。。。他死。。。死了?这怎么可能啊?”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碎裂的玉牌,这玉牌制发独特,将怨灵一分为二,封在其中,以此便能遥遥感应到彼此。 “啊啊啊啊啊啊。。。” 满腔痛苦化为仰天长啸,那男子紧紧攥着碎裂的玉牌,粘稠的黑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我。。。我血无痕,发誓。。。誓要报此仇!” “陈九老贼!你给我等着!” 血无痕咆哮着,其身旁七人皆是戴着面具,低头默默不语。 “大人,似乎有一队人马从那边来了。” 一人躬身道,手指指向西面。 “哦?我们且去看看。” 血无痕等人于是静悄悄地退到一旁的树林中,轻手轻脚地攀上树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远道而来的那队人马。 那便是风尘仆仆的虎狼帮众人,为首的便是阮鹏,雄壮如他,如今也是有些疲倦,其余人等皆是佝偻着身子,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修为上下浮动着,极不稳定。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几个大骑士。” 血无痕冷笑道。 “是的,乌合之众。” “不堪一击!” 其余七人皆是附和着,一阵窃窃私语。 “再看看。” 那血无痕谨慎地说道,随着阮鹏等人逐渐走近,面具下,他的笑容也越发的轻蔑了。 “似乎是一个叫做虎狼帮的门派。” 有人道,血无痕也是放心地点了点头。若是他人在此,听闻这样的谈话,定然会大为吃惊。血宗之人竟然对长天城内的帮派如此了解,这般,细思极恐。 “你们去解决了其他人,那个领头的交给我。” 血无痕挥手道,身旁七人皆是躬身散开。 阮鹏一行人继续前行着,丝毫没有察觉。 忽而闪过一道血色残影,队伍末端一人便是被裹挟这掀飞出去,若猛虎扑食一般,那人还未来得及吱声,便是一命呜呼。 “嗯?” 阮鹏略有感到那股劲风,迟疑着。 “错觉,错觉。” 数息之后,他发觉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自言自语着,只道是自己多疑了,连日赶路的疲惫难免会出现幻觉。 “嘿嘿,看我的。” 另一人道,身躯弯成弓形,瞄准了队伍末尾的一位佝偻老者。 “你已经死啦!” 他飞掠而出,自左侧扑向那老者,双掌夹带着锋锐的寒气直接切入了他的咽喉。 噗嗤。。。 一声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就像筷子没入豆腐那样,极为细微的,散在风里。 那人裹挟着那佝偻老者蹿入了右侧的树林,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面上只留下些许血迹。 见此番没有引起阮鹏的注意,血宗那七人更加猖狂了,破解着修为上的绝对压制和出其不意的袭击,又因为虎狼帮之人极度疲惫,已经没有几分战力,于是血宗七人成功地又杀了三人。 “不对!” 阮鹏忽然停步不前,他感到身后的气息少了五道: “掉队了?” 他一把拉过李麒麟,道: “点人数!” “二,四,六。。。诶,不对,只有五!怎么会。。。” 李麒麟有些诧异,但也是点起人数来: “一,二,三,四,五。。。五。。。啊?怎么回事?” 他有些惊恐地往阮鹏身上靠去,阮鹏也是喊道: “都靠过来,是不是掉队了?我们稍等一下。” 身后,仅剩的三人迅速地靠拢过来。 “大哥。” “他们人呢?” “怎么只剩我们几个了?” 阮鹏也不回答,只是站着,环顾四周,神色严峻。 可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血宗众人早就藏匿了身形,哪里会让你轻易发现! 等了片刻,阮鹏还是不见有人赶上,终是叹了口气,下了定论: “怕是遭遇不测了。” “这。。。” 众人皆是语塞。 “有埋伏!而且对方实力极强,我们先稳住,找机会逃跑。”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昨日实在太忙了,所以断更了,这里长安跟大家道歉啦。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七章 虎狼帮灭 阮鹏说着,从背上取下一把九环大刀,双手握住刀柄,横置身前,瞪大的双眼鼓的若灯笼一般。 “谁!” 忽然感到身体后方一阵风吹草动,他连忙是回身,却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顷刻便又是消失在夜色中。 “没人啊。大哥,你怎么了?” 李麒麟反应稍慢,回身时什么也没看见,正一脸疑惑地询问着。 阮鹏闻言,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招手把另外三人招呼过来: “站近一点,互相好有个照应。” 他们五人皆是互相背靠背站着,神色慌张,腿肚子也有些瘫软,就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颤抖着环视着四周,生怕这又从哪里再窜出一道身影来。 “呵呵哈哈哈哈。。。” 只听闻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声,阮鹏等人皆是感到一阵心慌,冷汗一点一点地在背上蔓延开来,一大片的,湿透了衣衫。 恐惧萦绕在心头,让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有些僵硬了,丝毫不敢动弹。 过了数息,阮鹏终于率先定了定神,向那笑声传来之处望去。 借着月色,依稀可见血无痕那身着血衣的身影,他不是很高,仰头负手而立,见阮鹏回过神来,于是也不笑了,只是仰头,藐视地看着他。 夺! 那血无痕的身体略前倾,左脚退后半步,在地上拉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随即上身右转,向后倾倒而去。这动作看得令人心惊!他那垂下的长发恰好触及左脚脚跟之时,只见他那看似有些纤细的腰部猛然发力,松弛的肌肉顷刻间收紧便将他的上身向上带起。右手寒星一点,甩出时速度极快,不亚于离弦之箭,一把飞刀,夹带着一股劲风,在这巨响中破空而去,直取那阮鹏。 “呵。。。” 血无痕那有些诡异的声音又是轻笑了一声,双腿蹬地,带来一股巨大的升力,当即飞天而起。左手字后向前甩出,又是三道飞刀,此次每一把飞刀的声势都稍若于先前那把飞刀,笔直地射向阮鹏。 “王阶?王阶!” 阮鹏见这第一把飞刀的巨大威势,不由得大骇,他不过一个七段大骑士,若是与面前血无痕对上,毫无疑问的,是以卵击石。 “哼。。。” 闷哼着,他还是扬起了手中九环大刀,强作镇定,双手握着刀柄,大吼一声,周身升腾起山河崩裂般的气势,一道道金纹迅速地自他的双臂上冒出,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爬上刀柄,随后蜿蜒而上,层层叠叠,覆盖在刀身上,一片金光大放。 “吃我一刀!” 阮鹏喝道,右腿后移,双手至后方蓄力,待到那飞刀近在咫尺之时,只见他尽了平生的气力,胳膊上块块壮硕无比的肌肉绷到了极致,抡动那九环大刀,斩向那飞刀。 咣。。。 巨大的声响,那碰撞处,两股能量剧烈交锋,随着阮鹏双臂上的金纹逐渐黯淡,飞刀也是直接炸裂开来。 砰。。。 一声闷响,碎裂的飞刀扬起无数碎片,烟尘迷了阮鹏的眼,使他不得不横刀退后。 远处,血无痕却是冷笑着,右手五指弯曲成爪状,五片尖锐的指甲上隐隐闪现着一抹红光。 “聚!” 他大喝道,身形扎着弓步,右手猛地一拉,那飞刀所炸裂的碎片上竟是不约而同地升起一道血线,汇聚在血无痕的指尖。 “给我凝!” 血无痕的身形后退着,右手一路拖拽,竟是将那飞刀复原,再次拿在手里,与先前一般无二,仿佛丝毫没有被击毁过。 这行云流水般的一顿操作看得阮鹏目瞪口呆: “难道今日就要葬身此处了。。。” 他哀叹道,转头对李麒麟嘱咐道: “护住我身后,我们拼死一搏!” “好。” 李麒麟答应道,其余人也是应是,纷纷提起武器,阮鹏则一步向前,迎向那后来的三把飞刀。 “喝啊啊啊啊!” 咆哮着壮胆,他抖擞着身形,再度在先前的碰撞中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大缺口九环大刀,迎了上去。 “呵呵。。。” 血无痕瘆人的笑着,挥了挥手,那三把飞刀依次分开,朝三个方向去了,正中的一把继续攻向阮鹏。 铛。。。铛。。。 阮鹏竭力挥舞着手中九环大刀,每砍出一刀,便大吼一声,不断阻击着那一往无前的飞刀。阮鹏彪悍的身体素质在此时便得到了完美的提现,每一刀的力度都有所增加,丝毫不见颓势,反而是那飞刀前进之力不断衰落,似乎很快便要支持不住了。 “唔。。。” 后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沉闷的,是血肉被切开的声音,似乎是一柄飞刀没入了他的心脏。 “噗。。。” 喷出一口鲜血,只见一柄飞刀穿过胸口,带起一大片血肉,顿时血流如注,胸前一个巨大的窟窿,极为恐怖,常人看了恐怕变要眩晕过去。 “四弟,不是叫你看好我身后吗。。。” 斜斜的倒下了,面前的飞刀也是贯穿了阮鹏的胸膛,又是一个极大的窟窿,撕裂般的剧痛和巨量的失血彻底击垮了他,他奄奄一息了。 无力地瘫倒在地,他借着最后一口气看向先前李麒麟等人的方向,可那李麒麟四人似乎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地上几滩还未干的血迹。 原来,阮鹏先前抵御那飞刀的时候,血宗另外七人冲出,和血无痕所射出的第三柄飞刀相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李麒麟等四人,并将尸体都拖到一边了。而阮鹏与那飞刀缠斗正酣,根本就没有发现李麒麟等人早已不在身后了。 阮鹏的眼角淌下两行泪水,粗壮的手臂轰然落地,紧接着便是没了气息。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八章 易容妖术 “不错。” 血无痕自远处徐徐走来,冷眼看着身前下拜的七人,淡淡道。 砰。。。 飞起一脚,血无痕的脚尖一点,踹在阮鹏的肚子上,阮鹏的尸体轻飘飘的,若洪水中的一叶小舟,应声飞出去老远,重重坠落,尸体上满是淤青,七窍渗血。 “桀桀桀,我倒有了一计。” 血无痕捋着下巴,暗暗寻思着,自言自语道。过了片刻,他负手而立,挥手招呼那七人平身,说道: “把剩下那几个家伙尸体都给我拉到这边来。” “是。” 那七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是恭恭敬敬的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拖拽着,横七竖八的排列在血无痕左侧的地面上。 “那个也要。” 血无痕指了指先前被他踹飞的阮鹏的尸体,吩咐道。 “这。。。” 那七人中的一人刚欲说话,却被血无痕打断了: “让你去你就去。说什么废话!” “是。。。” 那人显然是被血无痕恶狠狠的声音吓住了,于是连着拜了几拜,步履匆匆,一路小跑着搬来了那阮鹏的尸体。 “桀桀,尔等看好了。” 血无痕撩起袖子,令其人退开,他独自一人面对这那阮鹏的尸体,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那不怀好意的奸笑。 “这脸皮倒是完整。。。不错,不错。。。” 血无痕探出食指,尖锐的指甲悄然划破阮鹏发际线处的皮肤,伤口处隐隐渗出一片血污。 噗嗤。。。 另外四指也是没入阮鹏的脸皮,沿着他面颊的轮廓划过。 血无痕的掌心忽然变得一片通红,如那烧红的烙铁一般,扣在阮鹏的脸上,烫得那脸皮滋滋作响。 “起!” 血无痕喝道,五指弯曲向上提起,竟是将那阮鹏的脸皮完整的取下,尸体则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瞪得圆滚滚的眼球从空荡荡的眼眶中落下,脑髓从鼻孔中细细碎碎地流出,一口有些泛黄的牙齿兀自排列着,没了嘴唇,这一切都显得极为惊悚。 “很好。。。” 血无痕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人,猛地将右手丈上的面皮扣在那人脸上的面具上。 “别动!” 他对那人喊道,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运起掌功,五指皆是通红,轻轻抚过那面皮,时而用锋锐的指甲刻画着,倒也有几分灵巧。 不多时,那张脸皮竟然是渐渐恢复了在阮鹏脸上的模样,那面具也变得稀薄,紧紧地粘贴在那人脸上,咧开嘴,除了那眼中神采与阮鹏不太相似,其余,无论是五官的模样还是表情,都与阮鹏一般无二。 稍作休息,血无痕又是如法炮制,取下了李麒麟等四人的脸皮,贴合在另外四人的面具上。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成品,笑得有些猖狂。 “你二人且回去向家主知会一声。” 血无痕指着身前没有被画上脸皮的二人,道: “我等去灭了那陈九老贼。” “是。” 那二人应着,身形飞掠着,向远方去了,血无痕暗暗笑着,右手五指紧握成拳: “陈九老贼,此番你就是插翅,也难逃!” 翌日。。。晨。。。 深林中,蓝墨心领着路,许文等人随其后,皆次前行。 “那血宗所留下的痕迹倒是不少。” 走着,蓝画心俯下身子,轻轻采下一株野花,望着那花瓣上一滴缭绕着黑气,气息狰狞的黑血,淡淡道: “他们必然在冰湖处等着我等了。” “我想是的。” 许文有些妖异地笑道: “画心君,此番何不直接深入冰湖,反而在这外部深林中绕行?” “你问墨心君。” 蓝画心浅浅地一笑,合上了手中折扇,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指了指前方正手忙脚乱的蓝墨心。 “哦?” 许文伸了伸懒腰,信步走向蓝墨心,只见后者正指挥着几个人,往地上画着什么。 那似乎是一种符咒,淡淡的几抹蓝光时而黯淡,时而璀璨,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长风君。” 蓝墨心见许文走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他挥手道。 “这是?” 许文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了符咒纹路,他对这东西一无所知。 “哦,长风君说这个啊。” 蓝墨心整了整有些纷乱的长发,抹掉了前额正要滴露的汗水,道: “我在布置结界,血宗之人定然无路可逃。” “原来如此。” 许文叹道,拍了拍身前蓝墨心的肩: “还是墨心君你老谋深算。” “不敢当。” 蓝墨心苦笑着: “要论兵法谋略,谁能比得上长风君。” 许文没有回应,只是有些傲娇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徐徐走回蓝画心身边。 此时,蓝画心和许坚等一众帮派掌门人正交谈着。 “蓝画心大人,依您看,我们有几分胜算?” 许坚拱手,恭敬地问道。 “七成。” 蓝画心摇着扇子,清风拂过他的发丝,更显他的俊美: “白龙会和天罡宗各有一个半步王阶,墨心君会和他们一战。长风君与那血宗宗主可以一战,我便与那血龙千,血无痕一战。至于他们其余的强者,便要仰仗诸位了。” “画心大人言重了。” 许坚和那众宗派掌门人皆是拱手道。 “据说那血无痕也是一段王阶,你行吗?” 许文步履轻盈地走来,问道。 “问题不大,况且那血宗远道而来,人数必然不及我们。” 蓝画心笑了笑,道。许文挥手遣散了众位掌门人。 “那白龙会与天罡宗必然早已投靠了血宗多时,此番便要一举铲除这心腹大患。” 许文说着,话音带着些许狠厉。 “我也想挫挫血宗的锐气呢,他们嚣张太久了,此番如此轻视我等,是我们的机会。” 蓝画心收了折扇,与许文四目相对,面不改色道。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三十九章 一场偶遇 两个时辰后。。。 血无痕在山林中躲躲藏藏地前行着,其身后五人身着从阮鹏,李麒麟等人尸体山扒下来的衣服,又在身上弄出些伤口,和那残破的衣衫相得益彰,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 望着眼前不远处,那道黑衣人影,血无痕的嘴角略微勾起,双手不住地摩挲着,神色极度兴奋。 “桀桀桀,陈九老贼,你准备好死无葬身之处了吗。。。” 血无痕大笑着,挥手道: “走,我们抄近路,赶在他前面,制造一场偶遇。” “是。” 其身后五人整齐划一地回答着,身形随他一起飞掠而出。 将近一个时辰后。。。 陈九一人独自穿行着,只是不时拿出水囊啜两口,此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见他长腿如弓,弹跳着,身形一次次飞掠而出,每一次飞跃便能达到十几米外。 忽而,他感到前方几十米处有五道陌生的气息,于是停下了身形,右手按在刀柄上,徐徐走近那五人。 那五人正坐着吃干粮,衣衫残破不堪,身上满是干涸了的血迹,头发蓬乱,看上去极为狼狈。见陈九走进,皆是谨慎地站起身。 “尔等是什么人?为何至此?” 陈九高声问道,此时相隔二十多米,他没有继续走近。 “阁下又是何人?” 其中为首的一个高壮男子喊道,其胸口处有着一大片伤口,上身简直衣不蔽体。 陈九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扬起了手中人屠刀,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徐徐放下了。 “阁下是墨瞳大人?” 那高壮男子见了那黑气缭绕的人屠刀,神色立刻是有些恭敬,放下了手中武器,问道。 “正是。” 陈九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随后踏步朝他们走去。 那高壮男子连忙是拱手道: “我等乃是长天城虎狼帮之人,欲入冰湖助城主大人一臂之力,奈何路上耽误了。” “是吗。。。这么说还是自己人了。” 陈九有些玩味地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如此狼狈。” “是这样的,我等两日前与人厮杀,对方实力强横,我们还死了些弟兄。” 那“阮鹏”恭恭敬敬的回答着,还给陈九递上干粮,很是周到。 “与什么人?” 陈九只是接过了那干粮,拿在手上,喝着自己的水,问道。 “那日在山林中遇了几头大魔虎,方才伤成这样。” “阮鹏”等人站着回答着陈九的问题,陈九则是席地而坐,有些慵懒地揉着酸痛的小腿。 “是吗。。。” 陈九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先前你莫不是说这是与人厮杀导致?” “墨瞳大人见谅,方才大哥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说错了话。” 那“阮鹏”身后一人走出来,拱手道,赫然是假扮的李麒麟。 “口误,口误,墨瞳大人见笑了。” 那“阮鹏”也是赔笑道。 “哦,这样啊。。。” 说着,陈九挥手遣散了那些人。 独自坐着,陈九陷入了沉思。 最开始那“阮鹏”道是与人厮杀所至,后又改口是大魔虎所伤,可疑,可疑! 想着,陈九心念一动,意识观察着那阮鹏残破的衣衫和伤口,只见那伤口深浅均匀,宽度一致。 这分明是武器所伤!若是被大魔虎的撕咬所伤,定不会留下这般伤口! 为了掩饰心中的震惊,陈九再次拿出水袋啜了两口,意识漫无目的地瞟着,看向了那“李麒麟”结疤的伤口上,那伤口周围的衣衫上一片血渍。 不对! 这伤,是新伤! 陈九再次感到震惊,那“阮鹏”先前所说,乃是前几日与人厮杀留下了这伤。 这其间必然有诈! 陈九敏锐地意识到当今似乎中了别人的套,于是在脑海中唤出了那人屠刀的器灵。 “人屠兄,我怎么感觉这几人气息不对。” 陈九心念一动,问道。 “嗯,你怎么看。” 人屠器灵回答着,人屠刀刀身处悄然升腾起一缕暗红色火焰,散入风中。 陈九盘坐结印,屏息凝神地感受了许久,终于有所定论: “他们似乎隐藏着某种隐晦气息。按常理来说,虎狼帮这样的宗派,听其名便知其功法阳刚霸道。然则这几人的气息中的刚烈明显是装出来的,他们隐藏着那种阴暗的气息,应该才是他们原本所修炼的功法的气息。” “说的不错。” 人屠器灵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不过远处,东南方。” 陈九的意念随着人屠器灵所指的方向而去,竟又发现了一道阴森的气息,赫然是王阶一段。 “这是个局。” 陈九暗道,人屠器灵则是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吧。” 陈九说着,徐徐开口问那“阮鹏”: “你等是否将那几只大魔虎斩杀了?所得战利品如何?” “呃,墨瞳大人,我等修为不济。。。让他们跑了。。。” 那“阮鹏”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编!继续编! 陈九在心里暗暗道,有些玩味地笑着。 大魔虎不过是大骑士五段的修为,就算是来一群又如何?其他人修为不济也就罢了,你一个大骑士七段难道出手连一只都杀不死?骗三岁小孩的吧! “是吗。。。” 陈九仍是坐着,道: “尔等便继续前行吧,长风君用得上你们。若是不能到达,长风君必有重罚!” “可。。。可。。。” 那“阮鹏”结结巴巴的说着,李麒麟有些不耐烦,直接上前打断了他的话: “我等疲惫不堪,恐再遇到什么危险,不知可否与墨瞳大人您同行,出了这冰原,我等一定有重谢。” “哦?这样吗。。。” 陈九抱着人屠刀,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最近因为要存稿所以每日仅一更,大家见谅,以后会有爆更的时候,手动滑稽。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四十章 守株待兔 “那好吧。。。” 陈九装作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向前方走去,而那“阮鹏”和“李麒麟”等五人则紧紧尾随其后,虽然按着武器的手藏的隐秘,但也难逃陈九的感知。 就算陈九不用精神力感知,也不难发现,因为那“阮鹏”扛着的九环大刀明显已经变形,脆弱不堪,满是血无痕飞刀的划痕,刀刃处几个巨大的缺口让它变得极钝而没有多少杀伤力,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扛着这种武器上战场。然而那“阮鹏”背着这样的九环大刀,显而易见,他是为了掩饰。 远处,血无痕正攀在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层层叠叠的枝叶完全隐去了他的身形,他蹲身在缝隙处看着,右手轻轻提起,捏着四把飞刀,这四把飞刀皆是浸润在一片血光之中,看起来有些柔和,然而锋芒毕露。 随着陈九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心情也越发的难以平静。五指将那四把飞刀捏的更紧了,双眼丝毫不敢眨一下,害怕错过了那一刹那的时机,他在等,等待那最好的机会。 陈九迈上山坡,举目四望着,只见一片一望无际的林海。他的右手悄然按在人屠刀那有些粗糙的刀柄上,他正是在守株待兔。 动手? 动手! 动手! 那“阮鹏”与血无痕的目光交汇了,又看向“李麒麟”,二人相顾,都是有些坚定地点了点头。 “受死吧!” 那“阮鹏”大喝道,拔出了怀中匕首,反握着,飞跃而起,恶狠狠地捅向陈九的后心。那“李麒麟”也是身形一闪,一股阴煞之气汹涌澎湃,汇聚在其双掌之上,一前一后,猛然砸向陈九。 与此同时,那浓密的树冠中,先前血无痕不断将气血堆积在右手手臂上,一层叠一层,如今已是一片淤青,血液不再流通,肌肉也膨胀到了极点。 咯嗒。。。 关节扭转发出略有些清脆的声音,血无痕将右手手臂甩到身后,磅礴的气血轰然炸开,仿佛要将他的右手冲破一般。 五指微微弯曲,血无痕有些巧妙的驾驭住了这股力量,夹着那四把飞刀,在宽大的树干上助跑了两步,三百六十度抡动着手臂,甩了两圈,那四把飞刀方才脱手而出。 四把飞刀脱手时便是带着极大的力道,四周枝叶皆是在顷刻间化为飞灰,裹挟着先前气血炸开的磅礴力量,以几乎无可闪避的速度朝陈九飞去。而血无痕本人,飞出这四道飞刀之后,也是有些虚弱,跌跌撞撞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跳下树来。 “呵呵。。。” 陈九冷笑着,身形先是下沉,左手握着刀鞘,右手随即抽出人屠刀,身形飞转,便是斩向那持匕首而来的“阮鹏”,墨色刀锋极为凌厉,那“阮鹏”的攻势尚未触及便是被削去了大半。 另一边,“李麒麟”大吼着,眼看着就能攻击到陈九,将其重创之时,却发觉陈九双眼上的黑纱已经不见了踪影。 “全都去死吧。。。” 陈九陡然睁开了眼,顿时身旁黑气缭绕,暗红色的火舌盘旋升起,缠绕在他身上,他的气息也是暴涨着,剧烈飙升,瞬息之间便是大大超越了二段王阶。 “李麒麟”和他身后三个拿着匕首的血宗之人,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只是看到陈九那一片死寂的双眼,便感觉深处地狱一般,刹那间仿佛过了百年,心神便是困死其中。随即,他们的头颅竟是由内向外的炸裂开来,粉末般的头骨沾着湿漉漉的脑髓,遍地都是,脑浆横流,一片狼藉。 “哈哈。。。” 陈九面不改色地飞身一刀,人屠刀气贯长虹,横扫前方,仅是一道刃风,便是削去了那“阮鹏”的双手,那匕首更是消融得连渣都不剩了,刀锋顷刻便至,将后者的身躯拦腰斩断,白花花的肠子,鲜红的内脏流的一地都是,空气中一片血腥味。 就剩下那四把飞刀了,血无痕这倾尽全力所放出的一击勉强能够达到王阶一段巅峰的水准,离王阶二段仅有一步之遥,如今已经飞至陈九身前。 四把飞刀不分先后,并排而来,陈九于是后退了半步,左手顶着人屠刀的刀背,右手握着刀柄,暗红色火焰席卷过横置的人屠刀,在其上形成一片火海。 由于先前陈九忙于斩杀那“阮鹏”,“李麒麟”等五人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防御这四把飞刀,于是刚交锋上时,陈九明显处于劣势。 远处,血无痕虽然心里满是震惊,在偷袭之前,他断然不会想到会是这般的结果。不仅将“阮鹏”等五人赔了进去,面对如今修为达到二段王阶的陈九,他估计也要交代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但显然,他明白此时是他唯一的与陈九抗衡的机会了。但形势紧迫,动用血河大法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是咬了咬牙,四道血线自他掌心飞出,与那四把飞刀的刀柄连接上,一时间,那四把飞刀血光更盛,竟是勉强压住了处于下位,横刀阻挡的陈九。 陈九的双脚在地上深深拖出一道痕迹,刀身上蔓延着的烈焰与那四把飞刀上的血光不断互相消融着,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 那飞刀虽然材质极佳,但似乎那血无痕拼尽了全身的气力要使他们向前,它们也没能在那人屠刀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 数息之后,陈九向后滑退的后腿逐渐稳固在地,运转着功法,更加雄厚的能量自他的双手奔涌而入,进入那人屠刀中。 那四把飞刀上的血光已经是黯淡了不少,眼见的,远处血无痕脸色苍白,显然他有些支持不住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四十一章 毫无人性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 陈九冷笑着,一阵烈风自他脚底处席卷而上,使他的身形都有些模糊了。数息之间,那人屠刀的墨色刀锋越发的凝实,暗红色火舌也紧紧缠上了那四柄飞刀。 又是一息,先前还算是有些僵持的局势便是彻底逆转,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陈九。那四把飞刀在肆虐的火舌中,如那断了线的风筝,被席卷而来的墨色刀锋击的四散而去,散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对陈九构成任何威胁。 噗。。。 血无痕的嘴角不住地溢出黑血,一口一口地呕吐着,显然,先前攻势被破,对他来说创伤不轻。 “陈九老贼。。。你。。。” 他强行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看着陈九轻轻挥动着人屠刀,徐徐走来,眼中满是恐惧。 刹那间,他神色大变,那一丝恐惧竟是转化成了完全的癫狂: “你给我去死吧!” 只见他右手在空中轻轻一虚抓,陈九身后,那“阮鹏”的无头尸首竟是颤颤巍巍地腾身而起,以极其僵硬的姿势,挥舞着四肢,扑向陈九。 驭尸术? 陈九回身,也是一愣,反手出刀,墨色刀锋便是要斩向那“阮鹏”的胸膛。 不对。。。有诈。。。 当那暗红色的火星落在“阮鹏”那有些干枯的皮肤上时,陈九这才幡然醒悟: 那“阮鹏”哪里是要来攻击自己,分明是要接近自己,然后自爆。 墨色刀锋当即上挑,陈九脚尖一点,身形也是暴退,也就是那一刹那,“阮鹏”的心脏处喷涌出一股澎湃的能量,一道道血线顷刻间便爬满了尸体全身。随后,尸体剧烈膨胀着,无数水泡起伏,紧接着便是爆炸开来。 砰。。。 一股黑而黄的浓烟自那爆炸处腾起,四处是糜烂般的腥臭味,极大的影响着人的感知。 “竟是如此歹毒。。。” 陈九喃喃自语着,右手执着人屠刀,正欲回头继续走向那血无痕的方向,可又是大惊: “又来?” 陈九释放出精神力感知着周围,只见那“李麒麟”等剩余四人张牙舞爪的,从四方纷至沓来,血线已然爬满了全身。 “混蛋。。。” 陈九在心里暗暗叫骂着,当即立断,单膝蹲下身子,右手中人屠刀直直地插入大地。暗红色的火舌立刻扩散开来,在以陈九为中心方圆一丈的区域内爆裂焚烧着。 与此同时,自地下,墨色刀锋所夹带的凌厉刃风拔地而起,向陈九处汇聚着,形成一道算是凝实的壁垒,迎上了那四具膨胀的有些夸张的尸体。 砰。。。 第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沙尘伴随着而来,扑打在陈九建立起的刃风防御上,一阵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黯淡了,蒙上了厚厚的尘土,呼吸之间,只觉鼻腔内一片片浓郁而粗糙的颗粒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 砰。。。 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是那“李麒麟”的尸体炸开了,他生前的修为明显比先前那具尸体生前的修为要高,所以这爆炸的威力也要猛烈的多。肉眼可见的,一道道剧烈的血浪随着那强烈的冲击波层层叠叠如潮水一般涌来,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还有那腐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与尸体特有的恶臭,这两次爆炸虽然都没有穿透陈九构筑的屏障,然则那臭味熏得陈九一阵反胃。 砰。。。砰。。。 第三,第四具尸体几乎是同时在陈九身体后方爆炸了,这两具尸体的修为更为弱小,也就不可能对陈九造成什么伤害了。 陈九徐徐站起身,死气沉沉的眼眸中,如渊如狱般的黑光略有些衰减,然则这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强大气场,一身黑衣上,尘土不断的,纷纷扬扬的抖落下来,反衬得那削瘦坚毅的面容更为俊朗。他的气息有些下滑,大概勉强稳定在二段王阶的水准,凌厉的气势不减,提刀兀自向前走去。 一地是残肢断臂,还有些较为完整的玉牌,陈九并没有闲工夫理会这些,只是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毫无人性。” 一脚踹开了插在自己身前地面上的半截断手,陈九一脸鄙视地看着那杯踢得粉碎而七零八落的几根手指,冷笑着不语。 不远处,只见那血无痕趁着这机会,手忙脚乱地收回了先前那四把飞刀,正慌慌张张地向深林中逃去,这一路掠过不少树木,皆是惊起一群鸟兽,可见其惊慌,以及那血无痕身形的狼狈。 “你逃不掉的。” 陈九遥遥隔空喝道,身形飞窜而起,一股劲风裹挟着,也是冲进那深林之中。 树叶遮天蔽日,一时间,丛横交错的枝条让陈九速度下降了不少,总是被下垂的藤蔓所缠住,这让他不禁怒火中烧,像是身体中有一股力量横冲直撞着,无处发泄。 “冷静,冷静。。。” 好在人屠器灵从旁提醒着,陈九的心绪方才有所平静,他也是有些疑惑,自己向来是处变不惊的,为何此时如此心绪不宁? 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陈九没有犹豫,收敛了人屠刀上的火焰,一边挥砍着破除阻碍,一边运起身法,飞速前行。前方不远处,那血无痕跌跌撞撞的,伸手不断掰开藤蔓,方才得以前行,速度明显是慢了陈九一筹。其实,像血无痕这般使用暗器之人,本可以在这深林中隐匿起来,暗中攻击陈九,那么一定可以给陈九带来不小的麻烦,待到陈九墨瞳失效,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然而此番,血无痕大概是吓破胆了,只顾着逃窜,然则在这速度差距悬殊的竞速中,血无痕无疑是慢性死亡,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四十八章 湖心决战(中) “黑宗主,这边归你了,我去支援右翼。” 黑伐回过头,见一人拱手说道,其人风度翩翩,颇有许文蓝画心之流的风范,那即是同为一流宗派的毒堂堂主,落公子。 黑伐于是摆手示意没有问题,随即,神行宗又有数名强者展开飞翼升空,加入作战。那落公子则是身形一晃,与数个满身绷带的老者逆着人流冲向那右翼。 此时,右翼全靠韩子白一人带着诸如金身宗这些三流宗派乃至于一些不入流的小门派苦苦支撑着,其余的二流宗派诸如霸刀宗,也是竭力对敌,但战力皆不如林大泽的盾甲宗和韩子白的论剑宗,宗主也不过大骑士九段的修为,勉强够看罢了。 “这药一来,尔等就可以解脱了!” 落公子的声音苍劲有力,沙哑的,回荡在血宗诸多强者耳边。他与那数个绷带老者不断在战场中进出,带起一片雾霭迷茫。 “断魂散?” 见许多修为不济的血宗强者吸入了那药粉,不住地呕出黑血,身形迅速萎靡着,其余人皆是靠修为强撑着。韩子白有些欣喜地喊道,毒堂的断魂散在长天城还是极有名气的。 “顶住,天罡宗的人来了。” 落公子掠过林大泽身边,看了看他身后战得有些精疲力尽的许坚,道。 许坚闻言,就着林大泽两手塔盾之间的缝隙向前看去,发觉来势汹汹的天罡宗掐,真正顶尖的强者并不多。然而他并不知晓,白龙会和天罡宗的顶尖强者早已在冰原中部区域被陈九斩杀,于是只好提醒林大泽要留个心眼,防备有偷袭,随后,自己则和韩子白一同杀上前去了。 地面上的战局略占优势,空中则不太乐观了,蓝墨心和那白衣老者所化的十二丈大白龙斗得难分难解,蓝画心的进攻不断受阻,局面十分棘手。 “爷就说嘛,蓝氏的小娃娃根本不会打架。” 血天岚一手抠着鼻屎,满脸讥讽地看向许文。此言一处,恰恰是戳中了许文的痛处。 若是正常情况下,王阶一段对阵半步王阶有绝对的胜算,后者几乎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固然,那白衣老者和兽皮壮汉不是省油的灯,但逐心蓝氏战斗力低下的“美名”早已广为流传,今日可见一斑。 “等我等解决了你,结局还不是一样的!” 许文不以为然地喝道,许远山也是作出瞬发之姿。 “你小子口气真不小!” 血天岚哈哈大笑着,猛地张开双臂,一股血色洪流自其体内喷薄而出,使他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得到了升华,他结印道: “血河大法。。。” 最后一个字音被拉得特别长,似乎是刻意炫耀一般,他的修为此时已经稍有超越了许文,但仍是处在王阶二段,没有突破。 长天许氏并没有家传的增幅秘法,许文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如今,生死存亡关头,管他什么增幅秘法,干就是了! 妖影张牙舞爪,三双大拳猛击向那挥舞着的血色大戟,许远山则掣着手中宝剑,从另一边飞身攻向血天岚,后者陷入了两面夹击之中。 血河大法的加持带给了血天岚极大的自信,戟法密不透风,生生将几次想要挤入的许文震退。 铛铛铛。。。 许远山双手握着宝剑,奋力一击,血天岚则是反身抬起血色大戟抵挡,使得他这一剑斩在那血色大戟左侧的月牙形的利刃上,金属碰击的回音袅袅。月牙形利刃的血光与那宝剑的寒光猛烈碰撞着,一时间胜负难分。 “滚吧,半步王阶,你也敢来挑衅!” 血天岚怒吼道,他手握的戟在逐渐上升,宝剑上的寒光经过碰撞也是黯淡了几分,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许远山咬牙坚持着,双手被血色大戟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倾袭得鲜血淋漓,忍着痛没有后退半步。 “废物,真麻烦。” 血天岚忽然怒道,一脚踹开了许远山的宝剑,横扫血色大戟,攻向自身后而来的许文。许文那六臂妖影看似胡乱而又章法地砸出一圈又一圈,绵绵不绝的拳影与那暴烈的戟影处处对峙着。 “家主大人,我来助你!” 许远山见许文那以柔克刚的战术成功前置主了o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二章 血无痕陨 “呵。。。又一个刀下亡魂。。。” 不多时,两人之间已不过数丈的距离,陈九飞身直取血无痕,后者的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漓,衣衫残破不堪,感到身后暴虐的阵阵烈风,只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此时,血无痕心中的种种化为无尽的悔恨,他的面具早不知脱落在哪里了,脸色煞白的,一股有些泛黄的水流潺潺的,从他下身处的衣衫中渗透出来,他吓尿了。 “若我早知如此。。。” 血无痕低头看着那顶在自己咽喉处的刀尖,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不知是为何,或许是临死之前想死的有些尊严,他忽然大呼一声,运起功来,周身血液被尽数调动起来,涌向他的心脏处。这是要自爆的姿态。 “这是你的荣幸。” 陈九淡淡道,冷笑着,横扫一刀,干脆利落地,削掉了血无痕的人头。 墨色刀锋顺势而下,右手翻卷,又是一挑,几乎在顷刻间完成,把那血无痕的尸体大卸八块。 那血无痕的心脏也是在那最后一挑中被一分为二,凝聚的气血缓缓散去,浸入土壤,这深林,也再度归于沉寂。 “这飞刀倒是不错。” 陈九有些轻蔑地挑开了血无痕尸体上的衣衫,腰间,一套飞刀整齐的排列着,一共十二把,每四把为一组,每组飞刀在大小和结构上略有差异。它们做工精湛,寒光凛凛,不失为一套好兵器。 “那我便收下了。” 陈九解开那尸体腰间挂着飞刀的皮带,系在自己腰间,随后又确认了血无痕已经死透,没有后手,这才扬长而去。 深林中,他找了一处算是干爽的大石头坐下,扬起衣袖擦着那自眼角溢出,有些瘆人的黑血,双眼有些刺痛,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胸膛起伏着,他的气息逐渐下滑,最终跌落至一段王阶左右,同时虚浮不堪。 “人屠兄,帮我看着,我歇一会儿,麻烦了。” 陈九收刀入鞘,将人屠刀平放在大腿上,自己则是斜斜地靠在那大石头上,闭了眼,运起功法恢复。 “麻烦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那人屠器灵有些讨好地笑道,升腾起那似人非人的虚影,双手交叉在胸前,炯炯有神的眼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再怎么说,人屠刀昔日也是高高在上的神器,此时活脱脱的一条忠犬的模样,旁人见了,必然大跌眼镜。 陈九便是那般静静地斜靠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到双眼的刺痛逐渐消散,气息也逐渐重归为凝实。 大多数妖兽见了陈九那暴虐凌厉的王阶波动,顷刻间便是四散而去,不过此时,便出了一个例外。 那妖兽体格极为庞大,和人一般直立行走,有一丈来高,一身白毛,四肢粗大而短小,头也是极大,五官除了嘴巴以外都不和这身躯成正比,正一步一步挪动着,徐徐靠近。 “懒兽?” 人屠器灵挑了挑眉毛,倒也不惧,这懒兽虽有大骑士巅峰的修为,然而没什么战力,笨拙不堪,好吃懒做。 “不过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人屠器灵自言自语道,回身看去,陈九已然深层次的入定了,没有一两个时辰恐怕不会醒来。 “嘿,傻大个!” 人屠器灵俯下身,拾起一个石子,高高升腾而起,投向那懒兽的大头: “看这儿!” 人屠器灵喊着,又是扔出一个石子,正中那懒兽的左眼。 呜呜呜。。。 懒兽低沉的咆哮着,似乎是被激怒了,略微加快了步伐,走向陈九和人屠器灵这边。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人屠器灵自言自语着,那虚影的左手握住人屠刀的刀鞘,右手握紧了刀柄,长舌头耷拉下来,舔了舔尖锐的门牙,随后侧身拔刀,将那人屠刀拿在手里。 对,你没有看错,准确的说,人屠刀自己把自己拿在手里。。。 “桀桀。。。” 那人屠器灵一脸坏笑着,吐着舌头舔了舔人屠刀的墨色刀身,那熟悉的血腥味让他十分陶醉。 心念一动,墨色刀身上,暗红色火焰蜿蜒盘旋,与陈九所唤出的暗红色火焰相比,声势稍弱,但胜在更为凝实。 火舌缭绕,四周的空气都被烫的滋滋作响。 啪。。。 人屠器灵将刀鞘扔在陈九大腿上,随后裹挟着那人屠刀,化为一阵烈风,朝那懒兽的左脚席卷而去。 懒兽的眼睛太小,以至于它只见眼前人屠器灵不见了,却不知那人屠器灵去了哪里,只得是左顾右盼地寻找着。 “吃我一击旋风斩!” 人屠器灵狂笑着,颇有些猫戏弄老鼠的感觉,在那懒兽的左脚处重新凝形,肆意挥砍着,最终是身化旋风,墨色刀锋划过一道道圆弧,肆意倾袭着,纵然那懒兽皮毛十分极为厚实,防御力极佳,但也是难逃支离破碎的结局。 看这人屠器灵这干脆利落的攻势,便可得知他的战斗力大概能达到半步王阶,若是传出去,估计很多人便要惊掉大牙。 嗷呜。。。 哀嚎着,那懒兽顿时没了支撑,倾斜着,自左边摔倒下去,像一座山压下来一般,人屠器灵连忙化作烈风,退避到一旁。 轰。。。 这周围的土地剧烈抖动着,似地震了一般,周围的树上,树叶哗啦啦的落了一地都是。 呜呜呜。。。 懒兽仍是不住地挣扎着,前肢不断地拍动,不断试图翻身,然则它那恐怖的体重让他根本无法翻身。 “让我结束你的痛苦吧。。。” 人屠器灵淡淡道,身形飘忽,又是化作一阵烈风,掠向那懒兽巨大的头颅。在那几乎和头一样粗的脖子旁边站定,他徐徐举起手中暗红色光芒大放的人屠刀。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喜欢就点个收藏哇,跪求 昨天晚上发错了,因为存稿存到四十八章结果直接把四十八章发出去,现已删,不好意思了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三章 改善伙食 噗嗤。。。 人屠器灵那一刀力道极大,没有受到丝毫阻碍,便是没入了那懒兽的脖子,暗红色火焰蒸腾着,顿时烤得那懒兽的皮肤一片通红,还有些龟裂。 次啦。。。 人屠器灵反向一拉,一道极深极长的巨大伤口便是被划了出来,霎时间血如井喷,深红色的血液就着地势蜿蜒成河,那懒兽刚开始还不停地挣扎着,四处挥舞着爪子,然则没过多久,它便是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了。 见一旁陈九仍是静静倚靠在那大石头上,气息均匀,而不远处还吊着一口气,早已昏迷了过去的懒兽不再可能对陈九构成威胁,于是人屠器灵握着那人屠刀,身形飘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先生个火。。。” 他喃喃自语着,挥起了人屠刀,斩断了些许高处的枝叶,萧萧然地落在地上。 “不介意吧,取你一点东西使使。。。” 此时那墨色刀锋上的暗红色烈焰早已被人屠器灵熄灭,那大叔断裂的枝叶处皆是无比平整的痕迹。 人屠器灵又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火星之后,这才飘转而下,抱着那些枝叶回到陈九所倚靠的大石头旁。 “生火还真是件麻烦事。。。” 人屠器灵喃喃说着,腋下夹着人屠刀,又去远处搬来不少石块垒成一圈: “这般应该不会把林子给烧着了。。。” 他说着,削去了细小的枝叶,只把较为粗壮的树干砍成一段一段的,胡乱的扔在那石头圈内。 左手轻轻擦过人屠刀的刀身,些许暗红色的火星飘落而下,起初只是星星之火,不过很快,便是燃起不小的火焰。 呼。。。 看着那逐渐烧的旺盛的暗红色火焰,人屠器灵也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再度起身,提着人屠刀,走到那尚未死透的懒兽身前。 “桀桀,真是顽强。” 他有些诡异地笑着,虚影凝实了些,左手轻轻摩挲着人屠刀的刀身: “这腿肉看起来不错。” 那懒兽的左腿先前受了他一击旋风斩,如今开起来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看得他不禁皱了皱眉。 “就右边的吧,嗯。” 自顾自地点着头,人屠器灵飘忽着转到右边,挥舞着人屠刀,收敛了暗红色烈焰,向那右侧大腿根部斫去。 次啦。。。 如切豆腐一般,肌肉组织应声断裂,可见这人屠刀的锋利。一手提着刀,另一手拖着那有些沉重的右腿,人屠器灵慢慢地走回火堆,削了一根头尖的木棒,穿了那右腿,拿在火上烤着。 这懒兽的外皮极厚,不易熟,也不可食,大概是外面烤得焦黄,内里的肉才会有五分熟吧。。。 想着,人屠器灵百般聊赖地坐在火堆边,腋下夹着刀,东张西望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懒兽的外皮方才见一点焦黄,人屠器灵已经将那木棒从左手换到右手,右从右手换到左手,反复了数次,只觉得双臂酸痛。 “你倒是舒服。。。” 他看向陈九的方向,竟是目瞪口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人。。。人呢。。。” “你是要造反吗?” 陈九冰冷而沙哑的嗓音自他身后传来,惊的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我。。。” 人屠器灵慌忙回身,见陈九正玩味的笑着,看着他,于是将他腋下夹着的人屠刀重新插回陈九腰间的刀鞘: “你怎么醒了。。。那个。。。那个。。。你恢复得如何?” “你觉得呢?” 陈九看了他良久,故作一副气恼的样子,道: “你玩忽职守,如何处置?” 噗。。。 听了这话,人屠器灵当真是想要吐血,然而他无血可吐。 “好了,怎么搞的,好恶心。” 陈九拍了拍人屠器灵那有些凝实的虚影,使得他回过神来,陈九的靴子沾上了不少那懒兽的血液,黏黏的,弄得陈九有些难受。 “懒兽呗,不要命的,被我宰了。” 人屠器灵没好气的道,徒手撕下那懒兽右腿的外皮,递给陈九: “哦,刚才都忘了,我也要。。。” 说着,他拔出陈九腰间的人屠刀,飘转到那远处,插在那已经死透了的懒兽的心脏处。 那墨色刀锋上之上,竟是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血色纹路,血光层层上涨,似乎正贪婪的吸食着那懒兽尸体中残存的气血。 陈九咬下一小块肉,颇有嚼劲,更有些未熟透的血水,一咬下去,便是四溢而出: “就是淡了点。” 陈九也曾是吃过生肉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吃过?自然是不嫌弃这烤得五分熟的懒兽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荒山野岭的,有你吃的就不错了” 人屠器灵有些不满道: “话说,先前你追杀那血无痕之时,为何忽然会那么暴躁?” “不太清楚,难道是因为这墨瞳?” 陈九指了指已经缠上了黑纱的双眼,问道。 “大概是了。先前你从没有过那样的情况。” 人屠器灵寻思了片刻,下了定论,说着,对陈九笑了笑: “日后一定注意冷静,小心被冲昏了头脑。实在不行,还有老夫,老夫会提醒你的。” “嗯,好。” 陈九答道,多日来皆是靠干粮度日,此番有肉吃便是让他颇为惊喜。胡乱的咀嚼着,他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 “差不多了。” 人屠器灵看着不远处那尸体上插着的人屠刀,血光逐渐黯淡,刀身也逐渐重归于墨色,于是飘了过去,拔起那人屠刀,插回陈九腰间的刀鞘里。 “害,真是困死了,老夫去睡觉了。” 他说着,身形消散为漫天尘埃,一丝一缕的,重新归如那人屠刀内,不再有任何声响了,只留下陈九独自吃着烤肉。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四章 血宗宗主 翌日。。。拂晓。。。 “冰湖就在眼前了。” 蓝墨心道,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一片白皑的湖泊,湖面上终年结冰,十分厚实。举目四望,极为辽阔,一眼望不到对岸,只见远处与天际相融。阴云密布,阵阵凉风夹带着一丝丝甜腥的血色,吹拂着,一行人的衣襟翻乱,长发者不得不频频撩开眼前乱成一团的头发。本应东升的大日隐没于云海之中,只显得空中一抹淡淡的红,天色仍是一片昏暗。 自昨日布置好结界一来,许文等人休整了一夜,这才准备进入这冰湖。 “走,去湖中心。” 许文回应着,快步走近蓝墨心,与他并肩走着: “想必那血宗宗主也是在湖中心等着我等了。” 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的踏上了湖面,结成长队,向湖中心而去。 一个时辰后。。。 陈九一夜未歇,此时终是接近了蓝墨心等人先前所布置的结界。 “那是什么东西?” 陈九看着那地上一道道淡蓝色的光纹,喃喃自语道。观察了良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决定上前试试。 叮。。。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脆响,那光纹之上,升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将陈九探出的右手阻挡在外。 “结界?” 有些疑惑,陈九于是腾身而起,欲从上边飞入那结界,却也是被一层宛若无形的屏障阻隔,连续试探了几处地方,皆是如此,他只得悻悻地落下地来,骂道: “无死角的?” “大概是了。” 人屠器灵化身虚影,遁了身形,试图飞入,也是被生生卡在那屏障外边。 陈九蹲了下来,在那淡蓝色光纹处,捏起一小撮土壤,细细摩挲着,只觉清风扑面而来,淡淡的幽香让人如入芝兰之室。 “这不像是那血宗干得。” 皱了皱眉,忽而陈九在腿上重重一拍,站起身,大呼道: “这八成是长风君他们做得,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呃。。。” 人屠器灵经陈九这么一说,也是点头道: “这结界大约能坚持五天,难以从内部破开,想从外边进去相对容易。” “这方面果然还是要靠你。我对结界真是一窍不通。。。” 陈九有些苦涩地笑道,因为常年混迹,从没有认真在一些藏书馆学习过,所以关于结界的知识一直是他最大的短板,只能依仗见多识广的人屠器灵: “这该怎么进去?最好把这个结界破掉吧。。。” 人屠器灵时而飞身试探着那结界的反应,时而俯身观察那似乎在呼吸一般的蓝色光纹。他用手指轻轻抚过那若有若无的屏障,不时用力一点,许久,终于徐徐开口: “这结界有些门道,我们现在没有法器,只能强行破进去。” 法器,就是布置结界时所用的一些器物,如今,陈九身上除了人屠刀,就是那缴获的一套飞刀了,再有几片干粮,仅此而已,哪来的法器。 “况且,我认为我们没必要破坏那结界。” 人屠器灵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连杀了血龙千,血无痕两个王阶,这已经是血宗很大一部分战力了。依我看,那血宗加上那白龙会和天罡宗,撑死了不过五个王阶,如此一来,就只剩三个了。而许那许长风敢于深入,必然是有所外援,或是有所后手,估计也有王阶实力。再者,许长风这一边宗派多,人也多,未必就会输给血宗他们。” “似乎是啊。。。” 被人屠器灵这么一说,陈九也是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诶,我怎么没想到,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傻了。。。” 与此同时。。。 湖中心。。。 湖中心是有水的,湖面没有冰,宛若另一片小小的湖泊,是独立于这冰湖一般。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天地异象,纵然此时是初夏,气温依旧是十分寒冷。 许文裹紧了貂裘大衣,雪落在他的淡紫色长发上,在这星星点点的洁白的点缀下,让他的气质更显得妖异。 蓝画心和蓝墨心二人的衣着有些单薄,不过温度对于王阶来说影响不大,两人掩面,顶着寒风前行着。 三人身后,众多宗派之人紧紧跟着,先前的路上,他们曾遇到白龙会之人小规模的骚扰。如今,能见度极其低下,随时可能遇到埋伏,他们自然是丝毫不敢远离领头的三位王阶大人。 行了大约一刻钟,前方便是冰冷刺骨的湖水了,蓝画心轻点水面试了试,只道是一缕阴寒之气侵入筋脉,脚尖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 “哟,许长风,真是姗姗来迟啊。” 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一血衣人负手而立,右脚绷直了脚尖,微微插在水里,便是颇为轻巧地立住了身形,左腿收着,未与水面相接。其人的话音有些讽刺,开口道: “爷没看错吧?逐心蓝氏的小娃娃?你们不是一直自诩为所谓的正人君子么,怎么和许长风这等龌龊之徒混在一起了?” 蓝画心见那血衣人有些狂妄地笑着,倒也面不改色,轻轻展开折扇,道: “人呢,自己是什么样的,就越喜欢强调别人也是什么样的。你说呢?血天岚,龌龊这二字可不足以形容你啊。” “呵呵,什么东西!一段王阶,你也有资格在这夸夸其谈?还敢直呼爷的姓名?” 那血天岚对蓝画心嗤之以鼻地冷笑着,右手看似若有若无地一抓,然则顷刻间,一把血色大戟破空而来,稳稳地被他握在手里。 “今日,爷就让你们这些花花公子长长见识!” 只见那血天岚有些阴狠的目光闪过,左手抹了抹油腻的嘴角,粗大的鼻孔鼓动,深吸了一口气,让他那本就高大的身躯似乎又长了一大截,四肢极长若个火柴人一般。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五章 初过两招 只见他双手握着那血色大戟,翻江倒海般地挥舞着,掀起一阵腥风,血光遮天蔽日,那飞扬的鹅毛大雪中,竟都是带了三分血色。 “吃爷一戟!” 那血色大戟的戟柄是一根极为粗长的玄铁棍,两侧各有一月牙形的利刃,其上不仅怨气极重,且血光滔天,戟尖极尽锋锐,隔空十几丈,尚且能感到那森凛的气息。 血天岚横扫那血色长戟,带起一道半月形的血色冲击波,一片恶臭味顿时散步开来,直取蓝画心而去。 “呵,你这等贱人的手,真是玷污了那山河大戟!” 许文面色狠厉,大喝道。只见他腰间一抹淡紫色的光芒大放,那一条镶嵌着数颗璀璨夺目的淡紫色宝石的腰带一片妖气缭绕,隐隐传来无比凄凉的兽吼声,让人听得一惊。自他身后,巨大的淡紫色妖影升腾而起,披头散发的,两只庞大的手臂一左一右地拱卫在许文身体两侧。 “尽管来吧。” 许文妖异的脸庞掠过一丝冷笑,他有些嗤之以鼻地说道。随即纵身一跃,在空中迎上了那半月形的血色冲击波。交锋之时,那妖影巨大手的右掌被那血光倾袭得稍有些黯淡,略是透明了。然而不多时,只见许文驾驭着那妖影左右撕咬着,若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左边先是一爪,右边紧随着一拳,张开那血盆大口上来又是一咬,满口尖牙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善茬。没几下,便是将那冲击波掀飞而去,顷刻间就消散在漫天飞雪中。 “哎哟我去,你们这群只会苟活在长天城的废物居然出了一个二段王阶?给爷整笑了。” 血天岚见一击落空,于是执着那血色大戟飞身向前,身形旋转开来,血光再次在这一方天地中沸腾起来,无数道刃风咆哮着,撕裂了天空,向许文席卷而去。 “真是棘手,诶。。。” 许文往后退了两步,身后,淡紫色妖影重新凝聚,此番更为凝实。只见他十指间一屈一伸,一张一合,一前一后,一进一退,结出一个十分玄妙的手印,随即喝道: “散!” 也就是那时,他身后那淡紫色妖影的双臂皆是裂开来,一分为三,长度依旧,每条新的手臂大约有原先的一半粗细,三左三右的依次排列在许文身体两侧。 漫天刃风已至身前,如一堵墙一般节节推进,许文张开那身后六臂,挥起拳风,冲着那刃风墙便是一阵猛打,不时有血光被打散在这血中,不时也有些“漏网之鱼”,几道刃风逃过了许文的打击,蹿上了他的貂裘大衣,划得有些不堪入目。 “穿着死人腰带的废物,不过如此!” 另一边,血天岚提着那血色大戟,极为不雅地抠着鼻屎,弹向许文: “你那吃屎的祖宗看到你这副模样定会很欣慰的!” “你什么意思!” 许文落下地,刚欲再上,却被蓝画心挽住了手: “贱人你给我放尊重点!” 许文实在是红了眼,他腰间那腰带正是几百年前他的先祖许长天的武器,能够召唤妖影作战,堪称是一件神兵利器。这番这血天岚这般侮辱,他自然是忍不了。 “尊重?你给爷整笑了,你配?” 血天岚狂笑不止,拿着那血色大戟遥遥指着许文,左手则徐徐抬起,竖着中指,一脸得瑟的样子。 蓝画心只是摇了摇头,合了手中折扇,道: “让你的狗滚出来吧,你一个可不够看。” “黄毛小儿,安敢口出狂言?” 一白衣老者从一旁掠出,其额头上长着两角,脸上满是斑点,丑陋至极。那白衣老者身旁,有一壮汉,略高了血天岚一头,身披兽皮,大吼着,震耳欲聋: “呵,我二人乃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这二人便分别是那白龙会的会长和天罡宗的宗主。 “呸,无耻之徒。” 蓝墨心握着手中长剑,作出瞬发之姿,望着那二人。 “大人。” 那白衣老者对血天岚拱了拱手,神色恭敬道: “自长天城建立以来,城主府不干涉宗派发展便是亘古不变的规矩!然则那许长风竖子,倒行逆施,打压我白龙会,夺我宗领地,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大人出手斩杀那竖子,我白龙会定然誓死追随!” “我天罡宗也一样!” 那披着兽皮的壮汉附和道,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怒吼着。 “呵呵,今日诸位都在此,还请诸位听我一言。” 一道身影从许文三人身后的人群中掠出,浮于上空,先是向许文三人鞠躬,然后开口道: “在下乃是盾甲宗宗主,林大泽。我盾甲宗的先祖同样曾跟随长天大人南征北战,故在这长天城有着一席之地。五十七年前,白龙会狗贼,在光天化日下,打砸我宗,四处抢掠,身为宗主的叔父亦是陨落于那狗贼之手!至今历历在目啊!” 林大泽一脸悲愤,遥遥指着那空中的白衣老者,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 “所谓的规矩,所谓的不干涉,都是建立在长天城各宗派团结一致,和平竞争的情况下。然则那白龙会和天罡宗妄图称霸,草菅人命,这难道是真正的秩序吗?” 他的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的演说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所以我们追随城主大人,打倒白龙会狗贼,剿灭天罡宗!” 话音一落,在场众多宗派之人便是沸腾了。他们呐喊着,表达着自己对白龙会和天罡宗的不满和憎恨: “这狗贼夺我青山帮领地,大仇不报,誓不为人!” “老贼!你可还记得与我论剑宗的仇?” “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 场面一度压制不住,许文站在那,看着林大泽徐徐落下地专硕身影,一如既往的笑得妖异。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六章 战斗打响 “呵呵,许长风,别给爷整这些没用的。别在这蛊惑人心,谁的拳头硬才是最重要的!” 血天岚冷笑着,看着下方沸腾地人群,一脸不屑: “知道你有后手!拿出来吧!” “是吗。。。” 许文伸手抹掉了落在前额的雪: “贱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呢。” 只见他招了招手,身后恭候已久的许坚当即递过一张短弓。许文捏着那箭羽,轻轻一拉,只闻一声巨响,一支响箭直冲云霄。 不多时,自远处而来,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若暴雨倾盆一般,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压来。沉重的甲胄与冰面碰撞着,发出“沓沓沓”的响声,整齐划一。 “近卫军大统领,许远山,见过家主大人。” 不多时,只见一人身着黑色重甲,躬身下拜,眉宇间的英气堂堂正正,一表人才。这便是那长天许氏近卫军的大统领,许远山,其人身高八尺,容貌丰伟,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出一身豪迈的军人气概。 “嗯。” 许文微微颔首,望着其身后足有两千人的精锐军团,所有军士披坚执锐,皆肃立着,阵型整齐划一,不怒自威。这便是许文的后手,进入那冰原之时,这近卫军只是伪装成来历练的城防军新兵团,瞒天过海,在许远山的带领下,暗地里进入这冰湖助战。这也就是为何那许伦等人在冰原外围地区一直未发现城防军的原因了。 “各队听令,列阵!” 许远山转身拔出了腰间宝剑,高举过头,下令道。 那黑压压的一片军士闻言,也是迅速地行动起来,一道道身形飞掠着,不过数息,便是列成了一个八边形的大阵,站位颇为玄妙。每个节点处皆有一名骑士巅峰修为的军士坐诊去,众军士皆是站立着结出手印,一丝一缕的精纯能量似乎是在他们眉间凝聚成团,随后连接上各个节点,源源不断地传输着。又自各个节点汇聚成一股股集束,天地能量如潮水一般涌入那许远山的身体。他的气势也随之暴涨,自大骑士巅峰稳步上升,有些艰难地,冲破了王阶的门槛,最终稳定在半步王阶。 血天岚凝视着那徐徐升空,与自己对峙着的许远山,神色有些凝重,这许文的后手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血无痕回来没?” 血天岚转头问道,其身后,血宗的众多强者陆续升空,其中一人上前作揖,赫然是血无痕派回来传信的二人之一: “尚且没有,不过无痕大人计略周详,想必要斩杀那陈九老贼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 血天岚指着不远处也是徐徐腾空而起的许文三人,对身旁那白衣老者和兽皮壮汉道: “我来应付许氏那两个废物,蓝氏的小娃娃们便交给你们了。” 白衣老者捋着白胡子,回应说: “好。” 那兽皮壮汉则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这一边,蓝画心率先拔出来腰间长剑,左手食指轻轻拂过,淡淡道: “此剑名为君子剑,长有三尺,极其锋利。斩得便是你这等无耻之徒。” “接招吧。” 那兽皮壮汉飞跃而来,双拳紧握着,手掌上青筋爆起,皮肤上毛发蓬乱,暗中雷罡涌动,充斥着刚正的烈风,一拳下来,少说也有万斤之力。 哗。。。 蓝画心见那飞来的巨大拳影,便是划出一剑,凌厉的剑气带有那么一丝高贵和淡雅,一如其剑名,若个君子一般,剑气虽凌厉而不张扬,反倒是有些含蓄内敛,有藏锋之势。 刷。。。刷。。。刷。。。 那第一剑在拳影的强烈撞击下有些摇摇欲坠,只是让前者稍微黯淡了一些罢了。于是蓝画心紧接着挥出三剑,三道剑光纵横交错,形成网状,拦向那拳影。 兽皮壮汉似乎是想要一合击败蓝画心,气息忽然暴涨,左拳也是猛地轰出,在那右拳之后,而右拳则是顺理成章地对上了那三道网状剑光。 “这蓝氏的花花公子,果然不堪一击。” 兽皮壮汉看着第二道拳影毫无阻碍地砸向蓝画心,不禁有些得意,他仅有半步王阶的实力,向先前第二拳那般爆发起来算是勉强能达到一段王阶的水平,而那蓝画心则是货真价实的一段王阶,此时却似乎是要败了。 刹那间,蓝画心的腰若折断了一般,向后仰去,向一旁正准备来支援我的许文和蓝墨心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堪堪避过了这力道刚猛的巨大拳影。 机会来了! 见那兽皮壮汉打得有些意犹未尽,突进而来又是一拳时,蓝画心在那拳影下翻身,手中君子剑先是一划,让那肆虐的拳影略有些消散。 右手斜着挥去,接着反手,剑锋一扬,又是一挑,便将那拳影打得粉碎,只在空中留下不少残余的紊乱能量。 “这么强。。。怎么会。。。” 那兽皮壮汉不禁被打得有些懵了,先前蓝画心一味地退让使他玩飘了,如今只得退到远处,作出防御的架势。 蓝画心没有看他,上前指着那血天岚道: “血无痕呢?还有血龙千?你们还要藏到什么么时候!” 此言一处,血天岚则是有些惊慌。 血龙千的死讯他已经得知,而血无痕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恐怕当前这局势是指望不上他了。于是故作镇定了,他强行作出一副恶狠狠的面色,冲蓝画心吼道: “你逐心蓝氏当真要介入此事?小心死无葬身之处!” “呵呵。” 蓝画心淡淡的笑了笑,拂去了君子剑上的雪花,看向许文,眉眼柔和,道: “唇亡齿寒,这道理我懂。长风君,你说呢?”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七章 湖心决战(上) “那是自然。” 许文轻撩着附着点点雪花的长发,衣襟在瑟瑟寒风中凌乱不已,身后淡紫色妖影摩拳擦掌,会心一笑,回应道。 “这。。。” 血天岚见离间不成,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蓝画心和蓝墨心皆是王阶一段,身为半步王阶的白龙会会长和天罡宗宗主只能被动抵挡,自己则将受到许文和许远山二人的围攻,实在是处于不利的局面。 “爷倒是小觑了尔等!” 血天岚怒道,手中血色大戟一挥,扬起一道血色光轮,极为炫目,向许文等人示威着: “爷就实话告诉你们!无痕和龙千都被我派去斩杀那陈九老贼了,哈哈哈。。。” 其面色狠厉不减,隐瞒了血龙千已死,气势不弱,听起来倒是不像假话。 “怎么会这样。。。” 许文闻言大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血天岚竟然会让血无痕和血龙千去对付陈九。如此一来,不仅陈九危险了,连带着自己在冰原外围地区和中部地区的布局也会受到影响。 “呵呵,爷觉着吧,他们应该正是提着那陈九老贼的狗头,在前来的路上吧!” 血天岚冷笑道: “听说你那小表妹这次跟着陈九老贼啊!或许爷就把她捉回去好好宠幸一番了!” 说着,他脸上的冷笑不禁转为了淫笑,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加之那油腻的脸庞,蓬乱的胡须,简直是中年猥琐大叔的典范。 显而易见的,血天岚所说的小表妹就是许馨仪了,许文气恼着,但还是颇为冷静地安排道: “画心君,墨心君,那两条狗就交给你们了。坚叔,你带人击溃他们在王阶以下的人马。拜托了。” “嗯” 几乎是异口同声,许坚,蓝画心和蓝墨心都是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晓得,此时他们看似占据了优势,但若是等到血无痕和血龙千二人来了,他们必然不敌,那时估计便要死无葬身之处了。 “只能速战速决了,远山,我们上。” 许文说着,那许远山也是拔出宝剑,随他一起腾空而起,向血天岚发起攻势。 蓝墨心也是挥剑与那白衣老者战在一处,蓝画心继续攻向先前的兽皮壮汉。 地面上,则是王阶以下的战场。 林大泽还有他的老仇家韩子白,作为处于右侧的宗派首当其冲地受到了血宗强者的冲击。血宗的实力明显超过长天城城主府和逐心阁,后二者在这冰湖上所有王阶以下的强者加起来,都不及那血宗此番到来的强者,对此,许坚只是暗暗叫苦。 情报有误啊。。。 之前谁说的血宗此番远道而来必然人少的?之前谁说白龙会和天罡宗不过是乌合之众的?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咂了咂嘴,许坚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双手各持着一把大刀,左右开弓,那血宗强者汹涌而来的潮流迅速被他分为两半,一个满身血瘤,没有毛发的丑陋青年出现在眼前。 “是血奴,快躲!” 蓝画心的战斗略有些僵持,那兽皮壮汉皮糙肉厚,他一时间也是难以突破后者的防御,于是分神来提醒许坚道。 “什么东西?” 这次出关之前,许坚在长天城闭关试图突破已有十来年,自然是不知道血奴是什么东西。 “会。。。” 那兽皮壮汉趁着蓝画心分心的一刹那发起了进攻,蓝画心不得不和他纠缠起来,过了一息,方才继续说道: “会。。。自爆。。。” 许坚本没有理会那血奴,只是不停地攻击着四周不断退避的血宗强者,听到蓝画心这在风雪中几乎是支离破碎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 只见那血奴身上的血瘤剧烈膨胀着,像是体内煮沸了一般,似乎是在痛苦地咆哮着,极为纤细的双手抱着不断胀大的头颅,彻底扭曲的五官更让他看起来十分可怖。 “吱啊啊啊啊。。。” 极为扭曲的尖锐嗓音从那血奴口中发出,他被身后一强壮的血宗强者一把投出,砸向许坚。许坚则是完全看呆了,在他看来,将活人当作炸弹这般惨绝人寰的事是罔顾人伦,罪无可恕的。 噗嗤。。。 似乎是泡沫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一股股冲击波夹带着无边血沫扑面而来,细碎的皮肉,撕裂的骨骼,纷飞得一地都是,空中飘洒着细细密密的血雨,夹杂着风雪,落在许坚的衣衫上。 许坚并未受到多少波及,那血奴被扔到眼前时,他忽然看见身前闪过一个壮硕无比的人影,持着两尊塔盾,重重顿在地上,将他向后推去。定了定神,那赫然是林大泽。 林大泽的身体完全沐浴在那血雨中,身上满是恶心的肠肚之类的污秽之物,身形略向前倾着,持盾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着,嘴角淌下一丝鲜血。 “盾甲宗后继有人啊!” 许坚前几日对林大泽也仅是略有耳闻,今日则是打心底里的佩服了,于是说道: “谢谢了,兄弟!” 他再度提起双刀,踏着林大泽的肩膀,飞身而出,须发皆白的老者,独身一人,再度冲进汹涌而来的人群中。 与此同时,左侧的战线。。。 左侧的战线主要是神行宗和毒堂这两个一流宗派的强者与血宗和白龙会的强者猛烈交战。一人背后长着满是白色羽毛的巨大飞翼,手持长枪,在战场上穿梭着,不时下手突袭下方地面上的血宗强者,穿刺的枪影带起阵阵烈风,往往一枪便是能让一人毙命,随即挑飞数人。 身似飞影,枪如霹雳!果然名不虚传,许文看着那空中游刃有余的神行宗宗主,黑伐,暗暗赞许着。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八章 湖心决战(中) “黑宗主,这边归你了,我去支援右翼。” 黑伐回过头,见一人拱手说道,其人风度翩翩,颇有许文蓝画心之流的风范,那即是同为一流宗派的毒堂堂主,落公子。 黑伐于是摆手示意没有问题,随即,神行宗又有数名强者展开飞翼升空,加入作战。那落公子则是身形一晃,与数个满身绷带的老者逆着人流冲向那右翼。 此时,右翼全靠韩子白一人带着诸如金身宗这些三流宗派乃至于一些不入流的小门派苦苦支撑着,其余的二流宗派诸如霸刀宗,也是竭力对敌,但战力皆不如林大泽的盾甲宗和韩子白的论剑宗,宗主也不过大骑士九段的修为,勉强够看罢了。 “这药一来,尔等就可以解脱了!” 落公子的声音苍劲有力,沙哑的,回荡在血宗诸多强者耳边。他与那数个绷带老者不断在战场中进出,带起一片雾霭迷茫。 “断魂散?” 见许多修为不济的血宗强者吸入了那药粉,不住地呕出黑血,身形迅速萎靡着,其余人皆是靠修为强撑着。韩子白有些欣喜地喊道,毒堂的断魂散在长天城还是极有名气的。 “顶住,天罡宗的人来了。” 落公子掠过林大泽身边,看了看他身后战得有些精疲力尽的许坚,道。 许坚闻言,就着林大泽两手塔盾之间的缝隙向前看去,发觉来势汹汹的天罡宗掐,真正顶尖的强者并不多。然而他并不知晓,白龙会和天罡宗的顶尖强者早已在冰原中部区域被陈九斩杀,于是只好提醒林大泽要留个心眼,防备有偷袭,随后,自己则和韩子白一同杀上前去了。 地面上的战局略占优势,空中则不太乐观了,蓝墨心和那白衣老者所化的十二丈大白龙斗得难分难解,蓝画心的进攻不断受阻,局面十分棘手。 “爷就说嘛,蓝氏的小娃娃根本不会打架。” 血天岚一手抠着鼻屎,满脸讥讽地看向许文。此言一处,恰恰是戳中了许文的痛处。 若是正常情况下,王阶一段对阵半步王阶有绝对的胜算,后者几乎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固然,那白衣老者和兽皮壮汉不是省油的灯,但逐心蓝氏战斗力低下的“美名”早已广为流传,今日可见一斑。 “等我等解决了你,结局还不是一样的!” 许文不以为然地喝道,许远山也是作出瞬发之姿。 “你小子口气真不小!” 血天岚哈哈大笑着,猛地张开双臂,一股血色洪流自其体内喷薄而出,使他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得到了升华,他结印道: “血河大法。。。” 最后一个字音被拉得特别长,似乎是刻意炫耀一般,他的修为此时已经稍有超越了许文,但仍是处在王阶二段,没有突破。 长天许氏并没有家传的增幅秘法,许文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如今,生死存亡关头,管他什么增幅秘法,干就是了! 妖影张牙舞爪,三双大拳猛击向那挥舞着的血色大戟,许远山则掣着手中宝剑,从另一边飞身攻向血天岚,后者陷入了两面夹击之中。 血河大法的加持带给了血天岚极大的自信,戟法密不透风,生生将几次想要挤入的许文震退。 铛铛铛。。。 许远山双手握着宝剑,奋力一击,血天岚则是反身抬起血色大戟抵挡,使得他这一剑斩在那血色大戟左侧的月牙形的利刃上,金属碰击的回音袅袅。月牙形利刃的血光与那宝剑的寒光猛烈碰撞着,一时间胜负难分。 “滚吧,半步王阶,你也敢来挑衅!” 血天岚怒吼道,他手握的戟在逐渐上升,宝剑上的寒光经过碰撞也是黯淡了几分,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许远山咬牙坚持着,双手被血色大戟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倾袭得鲜血淋漓,忍着痛没有后退半步。 “废物,真麻烦。” 血天岚忽然怒道,一脚踹开了许远山的宝剑,横扫血色大戟,攻向自身后而来的许文。许文那六臂妖影看似胡乱而又章法地砸出一圈又一圈,绵绵不绝的拳影与那暴烈的戟影处处对峙着。 “家主大人,我来助你!” 许远山见许文那边用以柔克刚的战术成功钳制住了血天岚,于是再度挥剑来援,蹿向后者身后,手中宝剑汇聚起五色剑气,光彩夺目,向后者肩膀处斩去。 铛。。。 分明是一击斩在皮肉上,可许远山却感觉像是一剑砍在无比厚重的盔甲上一般,平日里削铁如泥的宝剑仅仅是划破了血天岚的衣服,在他的肩膀处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去你的。。。” 血天岚愤怒地咆哮着,大力挥动着血色大戟,自上而下的一击使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得不真实了。许文被他逼退而去,而血天岚又是横扫一戟,速度之快让许远山无法闪避。那一戟震在许远山的胸甲上,将欲再度砍上来的他打飞到一旁。 空中,许远山有些狼狈得回到许文身旁,所幸没有大碍,另一边,血天岚也是定了定身形,恶狠狠地望着二人。 “他娘的。。。” 血天岚牵动着右臂,感觉肌肉有些细而麻的刺痛,不禁破口大骂。随即,他的左手掌心腾起一抹暗红,黑的诡异,红的鲜艳。 “呃啊。。。” 轻哼着,他将左手掌摁在右臂的受伤处,顿时间血气缭绕,五色剑气所造成的伤势不断被修复。 这般明目张胆地疗伤,许文和许远山断然是不会允许的,许文身化长风,妖影在淡紫色劲风中扭曲而模糊,隐隐见那咧开的大嘴和横七竖八的尖锐牙齿。 许远山则是解下了方才被震的有些裂开的胸甲,五色剑气凝聚在剑锋之处,身形更为轻盈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四十九章 陈九现身 拼了,必须先解决那半步王阶的小跳蚤! 血天岚心想着,左手重重一拳捶在自己心口。 咣。。。 那声音犹如敲钟一般,震耳欲聋而有缘绵长。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震的整个湖心战场都安静下来,看向空中的血天岚。 他的心口出血肉崩裂,上身衣衫残破,惨不忍睹。 许文和许远山由于先前距离太近,被那声浪冲得有些头昏脑胀,此时也不敢贸然进攻,于是在稍远处警惕地望着。 随着血天岚心口处那撕裂般的创口缓慢蠕动着翻出新的皮肉,他的呼吸也越发沉重起来,若是看的仔细,就能发现他的双眼已然完全变红了,狰狞的面容极为恐怖。 “躲我后面。” 许文拍了拍许远山的肩甲,向前跨了一步,妖异的笑容依旧。 二次狂化?我看你能撑多久! 许文虽是这样自我安慰着,然而他也是忧心忡忡,若是拖到血无痕二人赶来那便要一败涂地了。 此时,却忽而有一强大的气息隐隐从远处而来,约莫是一段王阶的修为。 “不会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许文的面色顿时极为难看,蓝画心和蓝墨心二人也是徐徐围拢到他身边。 蓝墨心将长剑别在身后,拿出一块颜色暗淡的玉符给许文看,气息起伏不定,道: “长风君,刚才我们战斗的时候,外围结界被人强行打破了。” 那玉符是用来监控结界状态的。 “那我们从里面出的去吗?” 此时,许文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逃跑的问题了。 “出不去。” 蓝画心擦着脸颊上的汗水,望着那气息前来的方向,道: “这结界只有五天后方才会自动失效,从外部强行打破进来是可行的,然而里面的人不可能出去。” “哈哈哈哈哈。。。” 红了眼的血天岚似乎也发觉了那道气息,于是狂笑道: “来的真是时候。” “只有拼死一战了。” 许文说着,却忽然发觉那越来越近的气息有几分熟悉: “不会吧。。。” “怎么了?” 蓝画心本已走到不远处与那兽皮壮汉对阵,听了许文这句“不会吧”,不由得回头看着他。 “没什么。” 许文应道,只道是自己的错觉,也是唤起妖影,飞身至血天岚身前不远处。 “滚去死吧!” 血天岚笑得越加猖狂了,在二次狂化的加持下,手中血色大戟的戟影更为凝实,若张牙舞爪的猛兽,扑向许文。 许文驾驭着妖影,左边三臂并列,横在身前,以做防御。许远山则是在其后方持剑而立,伺机而动。 血天岚扑来的那一刹那,气势隐隐将要达到三段王阶,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那血色大戟在许文眼中仿佛有万丈之长,直摄他的心魂。 “看来你那小表妹是爷的了呢,爷会好好宠她的。” “欺人太甚。。。” 许文咬牙切齿的,听到血天岚这猥琐的声音,然则此时他什么也办不到。 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许文下意识地低头缩在妖影的巨大手臂之后,右边三臂也慌忙顶了上去。 “看来今日多半是要死在这里了。。。” 可那横冲直撞即将劈头盖脸地砸来的攻势忽然偏移了了。 “怎么回事?” 许文睁开眼,却是有些欣喜: “等等,这刀。。。墨瞳君?” 墨色刀锋如潮水一般席卷而至,从侧面攻向那措不及防的血天岚,陈九那削瘦的一袭黑衣一如既往,不过沾染了这白中带着三分血色的雪花,有些凄美。 “什么人?” 血天岚刚开始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道是被忽然打的脱离了前冲的路线,提起血色大戟,转身看去,他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九老贼!你!” 陈九没有理会他,此时他仍占据着先手的优势,战斗经验老辣的他自然是不会放弃。 铛。。。 人屠刀的墨色刀锋和血色大戟的戟尖撞在一起,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暗红色的火焰竟是受到那血光的压制,火舌有些萎靡了。但那血色大戟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墨色刀锋侵蚀的有些黯淡了。 我太难了。。。 陈九想着,于是借力反跳,虚晃一刀,震在那血色大戟的月牙形利刃上。 力道极大,血天岚硬抗了那一击,双手握着戟柄,向陈九手中人屠刀挤压而去。 陈九此时修为虽不及前者,但胜在身法灵活,若是与二次狂化以后的血天岚正面战斗,他必然不是对手。 深知这一点,-陈九于是没有选择和那血色大戟纠缠,收了人屠刀,身形一闪而过,在那血天岚右腿重新出刀,墨色刀锋夹带着暗红色烈焰一顿穷追猛打。 血天岚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右腿退了半步,避开了陈九大部分攻击,但仍是被划了几刀,烈焰焚烧着他身上厚厚的脂肪,使他痛苦不已。 化痛苦为力量,他将血色大戟高举过头顶,尽了十二分大力,斩在陈九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后者同样躲闪不及,被戟尖砍伤了右肩,深可见骨的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 “墨瞳君。” 许文急忙是上前扶住陈九,不过数息,他的失血就已是十分严重了,许文的右手掌心腾起一丝绿色,按在陈九的伤口处,又往他嘴里他塞了数枚丹药,问道: “你怎么样?” “还好。” 陈九痛的有些龇牙咧嘴,强忍着答道。右臂伤口处的失血慢慢减小,然而似乎是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杀了他。” 由于先前过度使用,此时再召唤墨瞳有暴毙的可能,陈九只好是拉过许伦的左手,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画上一个简略的咒文,随后将人屠刀塞在他手里: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章 湖心决战(下) “这。。。” 许文有些呆滞地看着手中烈焰缭绕的人屠刀,暴戾的黑气顺着刀柄蔓延而至,侵入他的经脉,让他颇有些不知所措。 运转起功法,一层薄薄的能量轻巧得贴在掌上,可那暗红色烈焰依旧炙烤着,十分烫手。 “你是不是有病!” 一个声音骤然出现在许文脑海中,破口大骂道。 “唔。。。” 许文正专心致志地抵御着那暗红色烈焰的焚烧,哪有闲工夫理他,只是敷衍道: “阁下是?” “器灵。” 人屠器灵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放轻松,我不会伤你。” “呃。。。” 许文的内心是抗拒的,那看着便让人心悸的暗红色烈焰喷吐着火舌,已形成愈演愈烈之势,焚烧着,吞吸着他的能量。于是许文对人屠器灵道: “我没事干嘛让你烧啊,你配合点不行?” “我服了。。。” 人屠器灵忿然道: “原来主上拼死要进来救的是你这么一个草包。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文闻言,看向那整装待发的血天岚,一身浓重的血气渲染,竟是让人心颤,宛若身处活生生的地狱之中。 “好吧。。。” 许文也是咬了咬牙,那一层薄薄的能量迅速消逝在火光中,烈焰攀上了他的掌心。 不敢正眼去看,这或许是所有公子的通病,最怕自己的容貌有所损毁,可许文却感受不到那炙烤般的痛苦,反而有种感觉,先前那千度高温似乎都是自己胡乱脑补出来的。 低头看去,那暗红色烈焰和缭绕的黑气像是俯首帖耳一般,静静地流淌在陈九所画的血咒旁,火光缠绕在许文的手臂上,甚至没有半分异样的感觉。 或许是许文给人屠器灵的第一印象太差,后者也没跟他说话,只是告诉他,他暂时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此时,陈九自己捂着右肩处的伤口,站在一旁,与那血天岚对视着。 “尽然没有把你这小杂碎的手砍下来!陈九老贼,你命大啊!” 血天岚咆哮道,陈九能站在此处便是说明了血无痕的陨落,接连折损两个王阶,他已经是失去了理智。 “呵呵,你们血宗这些畜牲除了无能狂怒还会什么?” 陈九哂笑着,许远山,蓝画心和蓝墨心皆是向他靠去,左右形成掎角之势,将他拱卫在中央。 “墨瞳君?” 蓝画心曾听许文提起过陈九,几年前也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便是有些试探地问道: “那血无痕和血龙千二人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被我宰了。” 陈九冷笑道,左手撩开衣襟,众人这才发现,他腰间除了那空荡荡的刀鞘,还挂着三组十二把飞刀。 伸出食指和中指,陈九夹起其中一柄飞刀,抬起左手,轻蔑地晃动着,故意让那血天岚看得清清楚楚,高声说道: “认识这个吧,杀千刀的狗东西!” 这沙哑的声音引得混乱的地面战场上,两边的人都驻足看向此时脸色苍白,身形削瘦还有些驼背的陈九。 “怎么会。。。” “无痕大人陨落了?” 血宗的强者皆是窃窃私语,顿时军心大乱,血天岚也是差点气的喷血,人被杀了倒也罢,被这般羞辱可就真是血宗的奇耻大辱了。 “杂—碎!” 这一声被拉得极长,血天岚怒吼道: “我要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削成一片一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九仰天笑着,空中身形一歪,跌倒在蓝画心怀里,一身血气顿时让后者皱了皱眉: “当年我孤身一人你这老狗尚且奈何不得我,现在你想把我大卸八块?还削成一片一片的?哈哈哈呵呵呵呵呵。。。” 陈九有些笑得有些破了音,血天岚则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提着血色大戟冲向陈九,戟尖直指前方,散透着无可匹敌之势,许远山等三人皆是手忙脚乱地凝聚其屏障抵御着。 “慢着,让我来!” 许文喝道,驾着长风而来,双手握着人屠刀,迎上了那红得发黑的戟尖。 许文虽然不会刀法,然则此时他胜在手段多。凭借着强势的人屠刀,他挥起墨色刀锋,径直撞向血色大戟一侧的月牙形利刃,仅仅后退了两步,便是阻住了血色大戟的攻势。稍作分心,许文驾驭着身后妖影六臂,挥动着砸向戟尖。 “啊啊啊啊啊。。。” 血天岚咆哮着,拼着一股蛮力,身上血光更盛,握着戟柄的双手青劲暴起,翻起排山倒海的气势再度压向许文。 戟尖爆发出凌厉的气息,许文手中人屠刀也不甘示弱,墨色刀锋越发凝实,继续与血色大戟僵持着。妖影的六臂中,右边的一股脑堵在戟尖处,左边的则是扳住血色大戟的另一片月牙形利刃,不知疼痛似的,许文也是喝道: “怎么能输给你这淫贼!” 想起先前血天岚提起许馨仪时的那副嘴脸,许文怒火中烧,于是尽了平生的力量,不要命似的。他的双腿绷得不能再直了,握着人屠刀的双手已经因为两股强大力道的挤压而鲜血淋漓,脸庞涨的通红,仍是咬牙切齿地,向血天岚的方向推进着。 两人僵持着,血天岚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血河大法在逐渐失效,每僵持一息,他身上的血光便略微黯淡一分。 其身后,那白衣老者和兽皮壮汉顿时进退维谷,是战?还是退?若是退,对方一拥而上,血天岚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必死无疑。若是战?本就有实力差距,不算上陈九也是以二打三,能有几分胜算? 终于,那二人还是决定要战,白衣老者身化十二丈白龙,席卷而来。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一章 一战双杀(上) “那个。。。” 蓝画心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着靠在他身上的陈九,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陈九身上的血气,只好是有些冒昧的敲了敲他: “墨瞳君你是不是换个地方靠着呢。。。” “交给你了。” 蓝墨心虽然也是受不了那血气和十几天没洗澡的味道,但他果断的扶起陈九,轻轻放在许远山怀里。 说着,两人出剑,迎向那十二丈白龙和兽皮壮汉,花里胡哨的剑法颇具几分气势。蓝画心叮叮当当的出着剑,甚至连那白龙身上的一片鳞片都没能打下来,反倒是被那白龙的大嘴撕咬得到处躲闪。 再看蓝墨心,和那兽皮壮汉扭打成一团,丝毫不见手中有兵器的优势,看得陈九一阵摇头,挣扎着便是要从许远山怀中跳起来。 “墨瞳大人。。。你这伤。。。” 许远山指着陈九尚在渗血的右臂,唯唯诺诺地说着,却被陈九一把推开: “给我一边去。” 许远山闻言也只好是拔出宝剑,远远地跟在陈九身后。在长天城城主府,墨瞳大人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但他的臭脾气何人不晓?陈九决定的事情怕是许文都没法阻挠,更别提他许远山了。 陈九的脸色依旧是苍白,不过他先前运转功法恢复了一阵,状态略有回复,修为勉强稳定在一段王阶。 这飞刀是时候拿出来用一用了! 想着,陈九解下了那挂着飞刀的皮带,三组十二把飞刀被他一齐抛至空中。 他能完全掌控曾经身为神器的人屠刀,如今要掌控这三组十二把飞刀自然不在话下。凭借着强大的精神感知力,他瞬间便是锁定了这三组十二把悬浮在半空中的飞刀。 噗嗤。。。 伴随着缕缕黑烟消散在风雪中,那三组十二把飞刀若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下坠落而去,不过随即再度腾飞而起,平稳地悬浮在空中。 “这还不算是彻底。” 陈九的左手在空中一虚抓,那三组十二把飞刀当即被牵引着飞动。他又是检查了一遍,随着两三缕黑烟消逝而去,这昭示着血无痕所遗留的印记终于被彻底消除,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这三组十二把飞刀了。 “汝等,给我看好了!” 陈九喝道,沙哑的嗓音明显有些向着先前嫌弃他的蓝画心。身形即刻飞掠而出,只见空中一路无数模糊不清的黑衣残影,径直飞夺那十二丈白龙庞大无比的身躯。 “呸,手都断了还这么嚣张。” 那白衣老者所化的十二丈白龙吐息着,对右臂重伤的陈九十分不以为然,遥遥别过龙尾,迎面向陈九扫去。而那四只龙爪则继续与蓝画心僵持着,不断与蓝画心手中的君子剑碰撞在一起。 此次画风忽然有些突兀,陈九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飞跃着,在与龙尾触及的前一刻消失不见。 啪。。。嗒。。。 像是石子落在湖面上的声音,有几分清脆。然而紧接着是撕裂般的,开天辟地似的巨大声响,那龙尾上的龙鳞齐齐炸裂,碎末四溅,白龙的肌肉崩坏,骨骼折卷,巨大的身躯一片狼藉。 陈九现了身形,然则是出现在龙尾之后,身体左侧,两组八把飞刀在空中上下浮动着,皆是不断的流淌下一股一股粘稠的鲜血,刀锋的寒光,混杂着那血色,加之陈九的一身杀气,恐怖如斯。 嗷嗷嗷。。。。 随即是那十二丈白龙痛苦的嘶吼声传来,他那巨大的龙尾已经是完全折断,坠落地上。痛不欲生的他上窜下跳地拍打着,胡乱地试图攻向立于远方空中的陈九。 左手处,陈九弯曲的五指之间,夹着那最后的一组四把飞刀,侧着身,冷笑着望着龙须混乱的十二丈白龙,不,此时只能说是十丈白龙了,碎裂的皮肉耷拉着,血液顺着残缺的血管,若瀑布一般倾斜而下,满地是散落的龙鳞,惨不忍睹。 没了龙尾,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只是将那庞大的身躯一屈一伸,沉重地吐息就像是一头累坏了的耕牛气喘吁吁,在空中跌跌绊绊地飞着。 砰。。。 不多时,像是天际边的一颗流星,那断尾白龙轰然坠地,地面竟是颤抖不已,可见他那恐怖的重量。 浓重血腥味,飞溅的血肉,夹杂着无数冰屑扑面而来。断尾白龙扑腾着试图飞起,搅得地面上乱成一团,在这风雪中,两方人马皆是杀红了眼,敌我不分。 蓝画心完全看傻了,抱着手中的君子剑,远远地呆在一边,望向陈九,不敢上前。后者脸色苍白,右臂那骇人的巨大伤口因为先前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刹那的剧烈交锋而再次崩裂。黑衣上,先前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一片棕红,汩汩涌出的鲜血四溅,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滴落而下,落在那冰天雪地之中,尚且有些松软的积雪上一抹殷红格外的刺眼。 “解脱吧。” 对伤痛似乎是视而不见,陈九的左手骤然扬起,四道寒光齐出,这一组飞刀呈扇形分布,悄无声息地没入风雪中,扎向地面上不断痛苦着,哀嚎着,仍是挣扎着的断尾白龙。 叮。。。 这是刀尖一个猛子扎在那细密的龙鳞上的声音,然则后者不过是螳臂当车,飞刀在陈九的掌控下,势如破竹地没入了白龙那刷大无比的身躯,远远看着,不过像是几根针插进去了一般。 “呜呼。。。嗷嗷嗷呜。。。” 这一组飞刀将白龙身躯的另一处穿的千疮百孔,又是一大滩极腥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可见这一组四把飞刀恐怖的威力。然则,它们大小不到白龙身躯的千分之一,这场面,想想就觉得震撼。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二章 一战双杀(中) “墨瞳大人,在下来助你了!” 许远山腾身而起,飞向白龙身躯上新的伤口处,极为浓重的五色剑气笼罩在他的宝剑之上,显然是尽了全力,一剑斩下。 “我就不信砍不死你!” 五色剑气虽说看着绚丽,然则威力似乎有些不济,许远山连续挥砍着,那白龙仍是挣扎着,筋肉藕断丝连,不过是加剧了出血而已。 “噗。。。” 陈九落到地上,有些虚弱的吐出一口黑色瘀血,咳嗽了几声,擦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先前这两次攻势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消耗了。左手五指勾了勾,四道血线在刹那间升腾而起,四把飞刀徐徐从那粘稠成一滩稀粥一般的白龙血肉中磨蹭着脱出,回到了他的五指之间。 “呸。。。咳咳。。。咳。。。” 猝了一口,陈九的气息越发的不稳定起来,冲远处傻站着的蓝画心吼道: “你在干嘛呢?上啊!” “哦。。。哦。。。是。。。” 蓝画心有些呆滞地,动作一片僵硬,挪动着走向那白龙。 哐当。。。 白龙的半截身躯忽然猛地砸向陈九身边,冰面顿时被砸得七零八落,后者无可躲闪,被震得应声倒飞出去。 “嗷嗷啊啊啊啊。。。老夫死也要拖着你一起!” 白龙忽而口吐人言,挣扎着,龙头扭动着,大嘴一开一合,试图咬向陈九,沸腾的血珠从他尖锐的牙齿之间不断滚落。 “你个死王八,给老子闭嘴啊!” 陈九一边躲闪着那白龙猛烈的攻势,数次险些被一口咬住,不由得破口大骂。一边指着蓝画心,怒斥道: “蓝画心!你要看着我死掉吗?” “墨瞳大人。。。” 许远山急呼着,先前他也猝不及防得被击中,摔倒在一边,左臂处的盔甲完全被打扁了,深深嵌入肌肉之中,左臂骨头上似乎也出现了不小的裂痕。 咔嚓。。。 裂纹不断扩大着,许远山的左手终于是逐渐失去了知觉。 艰难地提着剑,他一步一步地躲闪着白龙翻腾的身躯,想要前往救援。 “陈九老贼!我承认你的厉害,你的威名我倒也曾听说。 不过,没有刀的你,如何是我的对手?受死吧!” 白龙咆哮着,纵然只剩半截的身躯血流纵横,泼洒在雪地中,粘稠的,还带着余温的鲜血和半融化的积雪汇成一股浑浊的水流,脏乱不堪。 蓝画心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虽然是逐心阁阁主,但他一向只是一个终日吟诗作画的公子,哪里受得了这般血腥!不过是低着头,颤抖着,一言不发。 “栽在你这种畜牲手上,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名!” 陈九冷笑着,过多的失血已经让他半边身子有些麻木了。 “管他会不会暴毙了。。。” 陈九咬了咬牙,见许远山也是被绊倒在地,自身难保,自己已经危在旦夕,再没有人可能前来支援,终于是决定了,徐徐解下了缠在眼睛上的黑纱。 “唔。。。果然。。。” 随着墨瞳光芒大放,陈九感到一阵心力憔悴,有种不由自主地,要颓然倒下的感觉。 “我。。。我可是要。。。要封。。。封魔的男。。。男人。。。啊。。。怎么。。。怎么。。。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啊。。。” 嘶吼着,陈九竭力稳定着心神,但仿佛有一股不可控的力量要将他压倒一般。纵然身体上的伤势在墨瞳的加持下逐渐修复着,他的面色也不再显得那般苍白,修为急剧上升着,短短数息,便是暴涨到了二段王阶的水平。但这一切对于陈九那苦苦挣扎着的意志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好恐怖,墨瞳大人。。。” 许远山挣扎着望着陈九周身缭绕着的黑气,恐怖的高温在那肆虐的暗红色火焰之下毫无保留的四散开来,空中的风雪,一触即化,就连自古以来冰封的湖面,都有些要潮湿,似乎要化开了! 远处,许文本正与血天岚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此时陈九的巨大声势显然是惊动了他们,两人分开了,各在一边旁观着。许文手中人屠刀则是脱手而出,飞向陈九。 “你苟住了啊!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成,你不能就给我这么死掉了啊。。。我不要再苦等几百年了啊。。。” 人屠刀上浮现出一大片凝实的虚影,张牙舞爪的,径直向前逼退了正欲疯狂攻向陈九的白龙。而许文曾见陈九施展过一次墨瞳之术,也大概是明白了陈九此时的所作所为,于是驾着妖影,再度迎上趁势来攻的血天岚,不过此次,明显是处于下风。 握着人屠刀的刀柄,陈九只道是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心中仿佛有了底一般。 “呃。。。” 钻心的痛苦让他甚至发不出声。 “苟住了,我有预感,你的火要提前出现了!” 人屠器灵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见陈九的意志又要萎靡下去,连忙呼喊道: “撑过了这次,以后每天子时,再没有一丝痛苦。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啊?你振作一点啊!” “我。。。我。。。” 陈九有些无力地,意识虽然不再清醒,但握紧了手中的人屠刀,暗红色烈焰的余温让他勉强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会做到的。。。” 他轻咳道: “答应你的,一样不会少。。。” 人屠刀上的火焰何陈九身上的火焰形成截然不同的两层。人屠刀上的暗红色火焰在外,属于陈九的火焰更为黯淡,相较之下,二者互相倾轧,不相上下。 “不过,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陈九跪坐在地上,强行扭转着他那迅速消逝着的生命力。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三章 一战双杀(下) 属于陈九的暗红色烈焰火焰升腾着,肆虐着,不过数息,便是完全盖过了人屠刀的暗红色烈焰,两者在陈九的主导下,逐渐化为一体。 “准备好,彻底成为我的一部分了?” 陈九看着身前人屠器灵所化的虚影,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问道。 “来吧。” 人屠器灵答道,十分干脆的,没有一丝犹豫。作为器灵,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会成为陈九血脉的一部分,这不同于碧竹刀的器灵碧竹君与小攸之间的羁绊。 后者的羁绊限制了碧竹刀只能为小攸一人所用,小攸身死之后,若碧竹刀没能成为神器,则会随之陨灭。而人屠器灵成为了陈九血脉的一部分,陈九身死以后,人屠刀可以为陈九的直系后代所用。 “你也忍着点。。。就差这一步了。。。” 陈九说着,属于他的暗红色烈焰完全吞噬了人屠刀的火焰,也席卷在人屠刀上。 握刀的是左手,陈九只觉得此时哪怕是动一下,都要顶着千钧的压力一般。手指甚至有些不由自主地弯曲了, 徐徐地抬起了右手,右臂的伤势已经被墨瞳修复得差不多了,算是能使上一些力气。只见他艰难地将章心按在刀刃上,猛地拉过。 哗啦。。。 鲜血如注,顺着那墨色刀锋和人屠刀上的血槽倾斜而下,将那墨黑的刀身也是染的有了几分殷红。 “何等的力量。。。” 陈九喃喃自语着,此时,他的生命力消逝的速度正在逐渐减缓,然而,他的意志力正在不断衰弱。眼眶中的温度骤然升高,这是火焰凝聚的前兆,痛苦也越发的难以忍受了。 “呃。。。这。。。” 忽而有种堕入轮回般的感受,黑暗啊,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此生的一幕幕如同回放一般,出现在眼前。 “我。。。我死了?” 陈九的意识挣扎着: “我。。。我还没死!我。。。我还有话。。。要说。。。还有。。。还有事要。。。要做。。。” “给我出世吧。。。火,火!” 只觉得眼瞳中的高温转化为一缕温和,意识开始回升,生命力开始回复,一切似乎都开始走向正轨。 “这是。。。飞升。。。飞升的感觉。。。” 人屠器灵的沙哑声音中充满了破而后立的喜悦。 如丝如缕的的暗红色火焰从陈九空洞的眼瞳中升起,他的修为似乎是再度暴涨,超过了二段王阶的水平,略在血天岚之上。 “结束了。” 转为右手握刀,人屠刀上清一色是陈九的暗红色火焰肆虐着,人屠器灵的虚影伴生在一旁。陈九的神情三分轻蔑,七分可怖。 噗。。。 “怎么可能。。。” 瞬间出手,白龙剩下的半截身躯再次化为几节,龙头也被劈成两半,彻底死了,巨大的眼珠一片浑浊,似乎还夹带着生前的不甘。 蓝墨心和那兽皮壮汉遥遥对峙着,兽皮壮汉被陈九的强大威势震慑得不敢向前。许文虽然依旧没有占到便宜,但随着血天岚的血河大法逐渐失效,局势也在缓慢的逆转。 “起来吧。” 陈九一脚踹飞了压在许远山身上的一大块龙骨,后者强撑着站起,近卫军团对他的增幅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趋近于零,他的修为也随之跌落至大骑士巅峰。 “去那边吧,你很好。” 陈九淡淡道,左手一扬,指着地面上血宗正节节败退的战场。许坚双刀乱舞,压的血宗的阵线不断退却。 “遵命。” 许远山挥手切断了他和近卫军团之间的增幅法阵,飞掠向地面。五色剑光纷飞错乱,冰屑炸得扑面而来,有些修为较弱的,躲闪不及,皮肤上被划出无数血痕,参差交错。 “一边去。” 陈九的身形扑朔迷离,眨眼间便出现在蓝墨心身后,冷漠的声音让后者惊得颤栗。 “呃。。。” 蓝墨心一时语塞,看着陈九眼瞳中那两团可怖的烈焰,已经是吓得腿软,只好是乖乖地跑到一片,扶着先前跌坐在地上的蓝画心,远远观望着。 “丢死人了。我们居然在这里划水。” 蓝画心喃喃道,仍是站不起身来。先前他还嫌弃陈九身上的血腥味,不过此时,就算借他熊心豹子胆,量他也不敢了。 蓝墨心更多是感到惭愧,同为一段王阶的修为,就算不提墨瞳之术,陈九在右臂重伤的情况下尚且可以一招打断龙尾,这样的战绩也足以让他们仰望了。 “这一切。。。为什么。。。” 血天岚节节败退,甚至已经有些拿不稳血色大戟了,身上几处血流如注,他望着陈九那鬼魅般斩向兽皮壮汉的身影,心中一阵懊悔。 “陈九。。。” “都是这个陈九!” “为什么。。。为什么。。。” 血天岚想起这十来年的谋划,竟然是毁于一旦,半路出来一个陈九,先杀了白龙会和天罡宗派去中部区域围剿他的人。又杀了血龙千,血无痕,最后攻到冰湖。就像一个bug一样,无论前前后后派了多强的人去收拾他,却都是被他打的团灭。想着,他不禁口吐鲜血,愤恨地咬牙切齿。但如今已是满盘皆输,无济于事了。 擦。。。 十分清脆的一声,暗红色的刀光一闪而过,那兽皮壮汉的腰部瞬间断为两截,紧接着,那身躯在空中炸成无数碎末,灰飞烟灭了。 “墨瞳君。” 许文勉强维持着妖影,他左手处,陈九的血符已经完全消失,然则一股黑气依旧是在他的手掌中肆虐缭绕: “啧啧。。。你这刀后劲可真不小。。。” “就剩这个了。。。” 陈九一把抹去了他一脸上尚还带着余温的血迹,冷笑道。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四章 穷寇莫追 “陈九老贼!许长风老狗!还有蓝家的开裆小娃娃!你们不要太嚣张了!就算打不过,爷还跑不了吗?” 血天岚漫无目的地乱挥着手中血色大戟,好像在攻击根本不存在的对手一般。其身后,仅存的血宗强者数量大约有战前的六成,看上去皆是狼狈不堪。 “淫贼,尔等逃不掉的。” 许文冷笑道,竭尽全力运转起功法,使得身后妖影再度凝实。 “此地已经布下结界,休想全身而退。” 蓝墨心道,他和画心二人也是徐徐拿起剑,站在许文右侧,对血天岚形成包抄之势。 “结界?呵!你当爷是“”三岁小孩?” 血天岚猛地跃起,本可以直入云霄,却在升空数十丈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挡,先前的升力全成了让他下坠的巨大力量,重重摔落在地。 “还真有。。。” 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血天岚再看看地面上,自己这边的强者已经乱成一团,毫无战斗力可言。而许坚和许远山领着长天城各宗派的联军严阵以待,上空中以陈九许文为首的四名王阶虽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收拾当前的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真是好算计啊。。。” 血天岚披头散发地吼道,有些歇斯底里的。忽而一股极强的能量爆裂开来,猛烈的,夹带着无边血色自天际而来,冲击力之强,让陈九都不得不回避。 “这又是什么操作?” 陈九抬起左臂挡在身前,那夹杂着飞雪的强大能量冲击划得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许多细细密密的血痕让他有些难受,于是侧着脸对许文喊道: “他不是快凉了吗?不会吧,难道又要暴走?” 许文也是一惊,躲在妖影庇护之下的他暗暗琢磨着,忽而暗叫不好: “他这是要跑。。。千里血遁术。。。” “什么意思?千里血遁?” 陈九有些不解,他混迹了这么多年竟然没听说过血宗有这样的秘法,于是在意识中唤出人屠器灵,询问着。 “那个。。。墨瞳君。。。” 蓝画心似乎是想要挽回一丝颜面,拨开面前纷乱的发丝,侧身,运起功法向陈九传音道: “千里血遁术,通俗的说就是肉身自爆,灵魂凭借血遁之发可以回到血宗内部的某个地方。此法不仅局限性大,而且虽然血天岚日后可以重塑肉身,但也不会没那么简单的。” 忽而,爆裂开来的血色能量有些减弱了。陈九等人睁开眼,只见一抹殷红如秋风卷起落叶一般,笼罩住了地面上血宗以及白龙会和天罡宗的全部强者。直冲云霄,化作一团红云,骤然消散而去。血天岚那幽怨而暴戾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天地之中: “此仇爷记下了!不日奉还!” “得,穷寇莫追。” 陈九徐徐缠上了黑纱,遮住了空洞的眼瞳中那骇人的两团暗红色烈焰,拉住了本欲冲向那血色旋风的许文,道: “日后再战不迟。” “嗯。” 许文收了那披头散发的妖影,四人徐徐落地。 “换个地方扎营吧,战死者厚葬,伤者安排下救治。” 许文见这处战场实在惨烈,尤其是那被砍成几段的白龙身躯太煞风景,于是叹息着,吩咐道。 “是。” 许远山当即带着极为军团退至这冰湖外围扎营了,冰湖深处的寒气太盛,对近卫军团中这些修为不过骑士境的士兵来说,是很难忍受的。许坚和各宗派掌门,还有蓝氏的人也纷纷应是,领着队伍向远处而去。 一个时辰后。。。 议事帐中。。。 “墨瞳君,想不到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蓝画心失笑道。在他和蓝墨心的强烈建议下,陈九不得不去沐浴更衣,冰湖的水不禁把他冻了个半死。他的黑衣早就残破不堪,于是就换上了一身蓝画心的衣服。 陈九肤色本不算黑的,然则因为终日杀人,血气缭绕,怨气缭绕,平日里便看起来黑了。如今敛了衣袖,收入刀鞘的人屠刀静静地挂在腰间。一身衣袍是蓝白色为主的,绫罗绸缎,让陈九看起来也有几分公子风范。 “墨瞳君,这个给你,这样就有范了。。。” 蓝画心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塞在陈九手里。他也不理会后者一脸的反感,解下了陈九眼瞳上的黑纱,重新缠上一条蓝色的缎带。 “这样就好多了呢。。。嗯,毫无违和感。。。” 看着蓝画心自言自语着,许文品着茶也是颇有些无语。 这大概就是逐心蓝氏战斗力低下的原因了吧。。。整天都在考虑穿衣打扮。。。 “闹够了就坐吧。。。” 许文为二人煮了茶。蓝墨心在一旁安静地坐着,问道: “几位伤势如何?” “无大碍了。” 许文三人皆是道。 “结界几日可解?” 陈九抿了一口,问道。 “五日。” 蓝墨心摇着折扇道,面露苦色。 陈九不禁暗自摇头叹息,这么说来,这结界布置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不仅不能防止血天岚逃跑,反而是画地为牢,把自己人尽数困住,若是此番失利,他们恐怕就将如同瓮中之鳖一般,无路可逃了。 “如此么,那这几日该如何消磨时间呢?” 陈九笑道,放下了茶杯。 “冰天雪地的,的确无聊。” 蓝画心附和道。 闻言,许文却是笑吟吟地站起了身: “这冰湖的宝物,看来你们是不知晓了。” “是吗?” 蓝画心淡淡道,逐心城离这远古冰原距离遥远,他们和陈九一样,也是初次到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这冰原之上人不能乘坐骑吗?” 许文妖异地脸庞上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我便与你们讲讲吧。”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五章 冰原传说 “传说九百年前,北境还是一个统一的帝国,历代皇者,皆号为,冰皇。” “九百年前。。。那岂不是神。。。” 蓝画心正说着,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随即,他急急忙忙地起身,拉下了议事帐的帘子,又屏息静听了片刻,确定帐外无人,这才徐徐回来落座。 “你紧张什么?” 许文有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长风君,那个。。。你懂的。。。万一。。。那可是。。。那可是。。。” 蓝画心嗫嚅着,一时语塞。 “何必如此避讳呢?唉。” 许文道,蓝墨心在一旁坐着,一语不发,不过显然是听懂了。而陈九则完全是一头雾水,h至于什么神陨,他也只是有些印象,人屠器灵曾给他讲过罢了。 “你知道落盔山脉以南的世界是怎样的吗?北境依着天险,与世隔绝太久了。” 许文有些忧伤地说道,陈九有些尴尬的打断了他,问道: “落盔山脉是什么?” “曾经,天耀帝国的帝王,率军进犯我北境。” 一直一语不发的蓝墨心收了折扇,低着头,沉声道: “你应该听说过的,北境之王,龙初天君大人。凭借北境天险,以极为悬殊的兵力打了整整十年,最后一战中,甚至一箭射落了那位帝王的头盔,那山脉天险,也就此得名。” “是吗,那是我孤陋寡闻了,见谅。” 陈九略带着歉意笑道。 “如今,在天耀帝国,神陨之事以至于是寻常妇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在北境,如墨瞳君这样的王阶强者甚至于对神陨一无所知,可见。。。” 许文正说着,却被蓝画心打断了: “长风君,别说了。如果你要说的不过是这种事情,那么,我先行告退。。。” “唉。” 许文摆了摆手,看着蓝画心二人离开了议事帐,叹息道: “墨瞳君。” “许长风。。。” 忽而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了,人屠器灵的虚影隐隐浮现在蓝画心的位置上,拿过茶壶一饮而尽,陈九看了也是一愣。 “阁下。。。阁下是器灵前辈?” 许文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问道。 “想不到你这个草包还知道挺多。” 人屠器灵自顾自地拿起许文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诡异地笑道: “说吧,这冰原有什么故事。” “呃。。。” 许文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道: “是我许氏的一些秘辛。” “那就说吧。长风君,我倒是有些兴趣。” 陈九抢在人屠器灵之前喝掉了自己茶杯中的茶水,用指节敲了敲转去喝蓝墨心那剩了一半茶水的后者,脸色阴沉地道: “教养呢?” 呃,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这样。。。 许文眼看着面前两位就要拳脚相加,有些无语地想着,于是轻咳了一声,随后开了口: “曾经有一朵冰莲修成人形。。。” “化为一女子,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空有堪比王阶的修为然而不会战斗。尘世中,无数人觊觎她的力量。” 呃,还以为是什么,这套路。。。 陈九想着,静坐着听。一旁的人屠器灵则是抓耳挠腮,有些按耐不住。 “有一少年名为沐泊欢,一代天骄,弱冠成名。然而这不是关键。。。” “哦?长的帅?” 陈九没好气地道: “长风君,别卖关子了可以吗。。。” “对呀,就是长的帅。” 许文笑着又沏了一壶茶,道: “依我看,也就是我勉强能够与他相比一二了。” “你快说吧,我好困。” 陈九打了个哈欠,按住了人屠器灵试图伸向茶壶的爪子,道。 “好吧。。。” 许文稍作停顿,道: “沐泊欢对她一见钟情,追了她整整十年,江湖险恶,亦不离不弃。。。” “所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省省吧,讲重点。” 人屠器灵见喝不到茶,恼羞成怒地,迁怒于许文。 “急什么。” 许文白了头一眼,继续说道: “一对神仙眷侣纵横北境两百年呢。。。” “沐泊欢终归是人,命有尽时,他死之后,她殉情而亡。。。” “她法相天地化身,作了这远古冰原,这也是此地冰莲并蒂生的原因。” “至于为何这冰原之上不骑马,又为何一年仅在初夏时进入。皆是自神陨以来流传数百年的传统。大概也是不愿打扰了这二位吧。。。” 呃。。。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陈九有些无语地想着,许文忽而有些忧伤地说道: “曾有诗云:” “三生二世一冰莲, 倾国倾城笑娇颜。 百年清修天地灵, 霓裳馨风化仙尘。 年少修名沐泊欢, 倚马谪仙负剑来。 相逢一顾回眸处, 泪湿青衫对影弹。 十载思追别离难, 半生幸得共暑寒。 快哉江湖野天子, 佳人同醉枕姑苏。 即踏遍千山俊逸, 又行过万水缠绵。 夫君命定有尽时, 终为凡间一捧灰。 泪咽思君欲若狂, 奈何此生情缘尽。 遥叹天际比翼鸟, 来生愿结连理枝。 法相天地化身空, 自此冰莲并蒂生。” 啪,啪,啪。。。 陈九拍掌道: “很美。虽然诗词歌赋,我不怎么懂。” 收了人屠器灵的虚影,陈九独自步出了议事帐,只留许文一人呆坐着,怅惘着。 登高,回望先前血战之处,尸体皆是被就地掩埋,满天飞雪中恢复了原有的洁白与宁静,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他突然有些动容: “我忽然相信这传说,是真的。。。” “噗。。。悲剧爱情故事?这你也信?” 人屠器灵有些不满地嘀咕着。 长跪许久,陈九道: “两位前辈,在下打扰了。先前大有不敬,请勿怪罪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昨天有事没有更新,实在抱歉。今日二更补欠。感谢大家支持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六章 冰原夜话(上) 天色不早了,风雪不休,许坚已为陈九安排好了帐篷,有沸水一壶,正温着酒。有油灯一盏,昏黄的光影摇曳。更有小暖炉一个,相较于外界的冰天雪地,算是温暖的了。 “唉。。。” 一声长叹,陈九脱了靴,有些惬意地躺在松软的羊皮毯子上。 “怎么会。。。你的杀气在衰退。。。” 忽而传来人屠器灵那有些暴躁的声音,虚影猛地蹿到陈九身前,拽住了他的衣领: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陈九苦笑着,叹息道: “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什么事?” 人屠器灵有些不满地,一拳叩在地毯上,一声闷响,一阵细细碎碎的黑气夹杂着一股焦糊的气味扑鼻而来,陈九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我方才在想,若是没有你。。。” 陈九徐徐坐起,两手搭在人屠器灵的肩上,笑得有些玩味: “我的先祖陈百刀便是死在荒郊野岭了吧,那也没我陈氏什么事了。。。” 人屠器灵坐在陈九的小腿上,闻言,有些迟疑,先前戾气未消,于是怒道: “你想表达什么?” “我又在想,若是十五年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九取过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小口,如火烧一般的滋味自喉头直转而下,暖流自肠胃上达他的心魂: “若真是那样,你我,便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线了吧。” “你今天怎么了?” 人屠器灵伸着爪子试图夺过陈九手中的酒壶: “那个传说?至于让你这般胡思乱想?” “听我说。。。” 陈九又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道: “父亲没有成就王阶的天赋,他之后,继承你的,应该就是大哥了。” 想到大哥,陈九忽而有些茫然,那一夜,大哥不知何去何从了,大概,早已尸骨无存了吧。。。 “哈哈哈。。。” 陈九忽而大笑道: “如此的话,若是大哥不能,之后的继承者则是我的侄儿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 人屠器灵被他搞的一头雾水,只好一把拿过所剩无几的酒壶,放回水里温着: “你今晚怎么一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着,他伸手触向陈九的额头,温凉如玉,没有异样。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画心君的。。。蓝氏家学渊源,宗祚绵长,逐心阁名冠北境。我也想,活在先祖的羽翼之下呢。。。” 陈九似乎带着几分醉意,一拳捶在人屠器灵的胸口: “如我先前所说,你我没什么瓜葛。我岂不是可以逍遥一世?湖中一画舫,佳人相随,与众好友对谈诗赋,摆一桌满汉全席,醉个三千杯不归,岂不快哉?我。。。我也曾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啊。。。” 静默无言,良久,人屠器灵终于长叹一声,道: “我知道你不好受。” “那年,你才十三岁吧。。。” 人屠器灵的声音泛着几分苦涩: “不容易啊。如此年华,没有退路地走上了复仇的道路。” 陈九没有回答。又是良久。 “唉。。。” 人屠器灵叹了口气,道: “静静吧。” 陈九低头不语,酒醒了三分,一晃便是两个时辰。 “你倒是说话啊。。。” 人屠器灵终于是按耐不住,有些急切地说道。 “说什么。。。” 陈九的笑容三分凄惨,七分苦涩。 “呃。。。” 人屠器灵忽而语塞,思量许久,开口说道: “你不记恨我吗?” “恨你?” 陈九也不看他,语调有些奇怪。 “我让你陈氏内族满门短命鬼,你不恨我?” 人屠器灵一把搂住了陈九,语气略带着几分挑衅: “我有堪比半步王阶的实力,却把你丢在最卑微的地方摸爬滚打,你不恨我?” “呵呵,不恨。” 陈九淡淡地说着,发觉有些冷,于是取来那暖炉,抱在怀里: “你的力量我比谁都要清楚。不能成就王阶,二十年之后必然失去神智,本心堕落。所以你没有错。至于你把我丢在那,现在想来,似乎也没什么。” “是我太残忍了,你本不必背负这些的。抱歉。。。” 人屠器灵说着,神色颇有些内疚。 “那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陈九只是颇为洒脱地笑了笑,良久,相顾无言。 夜深人静,窗外风雪呜咽着,陈九默默地熄了油灯,黑暗中,一切都无比寂寥。 “那。。。你还愿意帮我吗。。。” 又过了两个时辰,人屠器灵有些局促地问道。 陈九拥有他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天赋以及最强大的意志。这似乎与已经被他遗忘的差不多了的那位,早就消逝于时间长河之中的第一位主人不相上下了。也几乎就是,他再度成为神器的唯一希望了。 “哦?” 陈九寻了一方布巾,擦了擦脸: “我会的。” 他随即有些放松地躺下,拉过被褥的一角,盖在身上,说道: “其实,我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策马天涯,浪迹江湖也挺好的。不过,有些事情,我也想。” “何事?” 人屠器灵问道,也是躺下身来。 “重拾旧日的身份,公子吧。。。” 陈九摆弄着有些潮湿的长头发,绕在指尖,轻轻拉扯着: “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回去以后,我也弄一些。” “好吧。。。” 人屠器灵有些无奈地说着,神色上看是妥协了: “你开心就好。” 人屠器灵稍作停顿,转头问道: “话说,你不困吗?又是一夜了。。。” “还好吧。” 陈九说着,右手搭在额头上,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与此同时,人屠器灵也是感到,他的杀气趋于稳定,不再衰微了。 “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七章 冰原夜话(中) “哦?什么事?” 人屠器灵眨着眼,哈欠连天带着几分倦意。 “你不觉得奇怪吗?许文说的那个传说,仅仅是一个爱情故事而已。” 陈九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为何画心君和墨心君会是那般反应,以至于不顾礼数地告退了?” “呃。。。” 人屠器灵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思虑良久,最终,他徐徐吐出几个字: “至于神陨。。。难说。。。” “难说?” 陈九猛地坐起,神情多了几分认真: “什么意思?” “这。。。这。。。” 人屠器灵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你告诉我。。。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陈九抬高了声音,一把揪住了人屠器灵的肩头,声音有些起伏不定。 “别激动,别激动。。。” 陈九沸腾的血液中,不禁收敛的凌厉杀气极其强横。人屠器灵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磕磕巴巴地,不敢高声说话: “我。。。我。。。我说不就是了。。。” “嗯。” 陈九应声,作了个请的手势。 “至于神陨。。。大概是一场浩劫。。。我。。。我也不敢断言。” 人屠器灵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但似乎那九百年前关于神陨的记忆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模糊不清,就像隔了一层纱一般。 “呃啊。。。对不起。。。我。。。我想不起来。。。” 人屠器灵半跪在地上,两只狰狞的爪子无力地抓挠着头发,本就沙哑的声音此刻却夹带着几分绝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也罢。。。” 陈九见状,无奈地安抚着他,轻声问道: “那他们在怕什么。。。” “这。。。” 人屠器灵平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告告诉陈九: “他们怕的不是神陨本身,而是。。。” “而是什么?” 陈九有些急切地问道。 “有一个我们惹不起的势力,至少我印象中是如此。。。现在的我们与其相比,就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一般。。。” “怎么会。。。” 陈九闻言,也是一惊。在他看来,王阶的实力已经足以纵横天下了。 “王阶的确足以纵横天下,不过。。。” 人屠器灵掐着手指作着运算,慢悠悠地说道: “我举个例子,长天城大概有六十万城防军,其中将近二十万城防军是由侍从三段以上的军士组成。王阶的实力的确强横,若是对付侍从三段以下的凡夫俗子,几十万人也休想挡住你一人。但若是与三段侍从以上,骑士以下的修士相斗呢?我想,几万人恐怕就是你的极限了。如此,就更不必说骑士以上,亦或是大骑士了。” 陈九听得哑口无言,默默掐算了一阵: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你所谓的那个势力究竟是什么?” “似乎。。。那个暗黑术士公会,跟它有关系。至于那个势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人屠器灵说着,却被陈九一把按住: “此话当真?那岂不是。。。十五年前,要抢走你的是他们?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十五年前的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的真正目的必然是你!” “能不能别这样。。。” 人屠器灵故作几分羞涩的情态,推开了压在他上方的陈九: “大概是的。换句话说,百刀陈氏被牵连了。” “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陈九愤恨的嘶吼着,声音拉得极长。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开了口,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们为何如此做?分明是。。。分明是无冤无仇的啊!” 人屠器灵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沉思了许久,他才无力地说出一句话来: “我不知道。” “可恨。。。可恨。。。” 陈九也是有些无力地说着,双手耷拉着,垂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 “不过,我有一点建议呢。” 过了许久,人屠器灵忽而说道。 “说来听听?“ 陈九也是有些疲倦了,然则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我想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拥有你自己的势力。如今我们的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与那许长风搏斗,且不说是五五开,四六开总是有的。所以,你又何必受制于许长风呢?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长天城的盛世景观只不过会束缚了你的手脚罢了。” 人屠器灵的诚恳地说着,语气谦雅而恭敬。 “似乎是的。” 陈九思索着,表示赞许,随即又说: “不过你考虑的不够深远。如今,我欲在长天城避一时之乱,求长世安稳。我想,长天许氏称得上是一方霸主,你那所谓的强大势力恐怕也会忌惮三分。” 陈九稍作停顿,接着又开了口: “而且,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初到城主府的那晚,长风君曾说过一句你我都诧异的话。” “哦?” 人屠器灵回想着,忽而拍案而起: “你说那个!我的天哪,我们都忘了这事。。。” “他那时说,包括他在内的一些人,一直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不过不知道具体是谁。” 陈九有些玩味地笑着: “兴许,十五年前,许氏参与了?真应该斟酌一二啊。。。” “他们不可能惦记着你,毕竟你在成就王阶之前,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 二人相顾,会心一笑,人屠器灵有些懊恼地说道: “他们必然是惦记着我。” “毕竟那天夜里斩杀林邪,长风君不弃我,算是救了我一命。这份恩德我若是将之仇报,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陈九发觉有些渴了,于是拿起残酒,喝了一小口: “我会拨开迷雾的,相信这一切终将水落石出。”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八章 冰原夜话(下) “呃。。。” 人屠器灵忽然有种无语的感觉。先前,陈九可是说要重拾旧日的身份,逍遥自在地做个公子的,可现在。。。 真有一种想问你打脸不的冲动。。。 终于,他坏笑着,开口问道: “可你不是还要做个公子的吗?” “嗯。” 陈九回应道: “我们来谋划一下。长天城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墨瞳大人陈九,在冰原一战成名,威加四海。从此以后却性情大变,流连于青楼酒肆之中,你怎么看?” “你想以此来掩饰你真正的目的?会不会过于牵强了?” 人屠器灵颇有些担忧地提议道。 “嗯。不错。” 陈九伸手轻轻揉了揉人屠器灵的头,惹得后者一阵拳打脚踢: “你果然是我的一部分。。。如此,甚好。。。” “能不能别这样。。。” 人屠器灵作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跑到一片躺着去了。 “这样一举两得,不是挺好的。” 陈九也是躺下,柔软的被褥覆在身上,这舒适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于是,他有些懒洋洋地说道: “安啦安啦,睡了。” 陈九正欲侧身睡下,一缕闪耀着的光辉猛地穿越了帘布的缝隙中,一束刺眼的金黄色,映得空气之中尘埃纷飞,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陈九身上。这是黎明的到来。 “呃。。。” 陈九似乎十分痛苦的呻吟着,如受惊的鸟雀一般,猛地跳起来。随即蜷缩着身形,他拉过一旁那薄薄的被子,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喂!你怎么了?” 人屠器灵也是被陈九吓到了,急急忙忙地跳起来,替陈九把帐篷的帘布整理好。严丝合缝地检查着,直到地上一点细细碎碎的光斑都不复存在了,唯有一丝余温尚存。 今天是什么情况? 人屠器灵在心中暗暗叫苦道: 这不会是得了什么怕阳光的怪病吧?如果是,那可就惨了! “你的气血波动得厉害。。。” 他自言自语着,见陈九迟迟不出来,有些急切地蹲下身,伸手去掀他那蒙过头顶的被子。 “你没事吧?别吓我。。。” 他看陈九脸色苍白,便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发觉有些紊乱,于是问道。 陈九哆嗦着,徐徐钻出身来,神色犹是带着几分恐惧,话音有些微弱: “我。。。还好。。。” “这是什么情况啊?主上,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谁。。。谁来帮我恢复为神器啊。。。” 人屠器灵抱着头,挤出几滴眼泪,惺惺作态道: “我的主上啊。。。身世竟是如此坎坷,英年早逝。。。呜呜。。。” “妈的。” 陈九闻言,忍不住爆了粗口: “咒我死。。。你是什么意思。。。” 拿起早就凉透了的酒水喝了两口,陈九轻咳了两声,脸色稍有些好转。 “我没事。” 陈九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没有再说一句话。 心病? 人屠器灵暗自迟疑着。 真麻烦。。。怎么没事又来个心病了。。。算了算了,管不了了。 “不过我没有看错,你的血。。。很强。” 人屠器灵自言自语道,虚影化为一缕流光,飞舞着,没入人屠刀中。 陈九有些无语地坐着,心中思绪万千。 “先理一理,实在有些乱。” 他想着,自言自语道。 这一夜他所知晓的信息太多了,大约可以梳理为一条线。 十五年前,将百刀陈氏灭族主使者——暗黑术士公会,与人屠器灵所说的神秘势力有关。同时,长天许氏等一些势力也知情。 “不对啊,这么说,似乎又有矛盾的地方。” 陈九回想起那日与许文拜见安阳大人,下山之后,许文严肃而郑重地问起人屠刀的来历。若是其早就知情,何必要多此一举?莫非是装的? “虽然我不知道安阳大人与他说了什么。难道说。。。” 陈九自言自语着,颇为懊悔,当初没有留个心眼,偷听一下他们的谈话。 “我在北境混迹的那些年,人屠兄一直伪装得很好,我的身份应该从未为人所知。如此看来,那夜长风君说一直不知我具体是谁,是说的通的。” “既然如此,那长风君为何会知情十五年前的事?” 陈九掐指算着: “十五年前,长风君应是十六岁。就算他是内族嫡系子弟,这样的年龄也断然没有可能混到许氏高层,那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长天许氏是一方霸主,为何会关注到我百刀陈氏这样一个勉强算是二流的家族呢?” “这样的话,这个问题无从解决啊。。。” 陈九揉了揉头,感到一阵晕眩。 “不过,如今我的身份应该可以算是广为人知了。不说那神秘的势力,就算是暗黑术士公会我都尚且难以应付。故我还需要长天许氏的庇护。。。人屠兄说得没错,我要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才行。。。” 陈九想着,忽然有些佩服那时天不怕地不怕,孤身一人斩杀林邪的自己,那时若不是长风君相护,自己恐怕已经葬身在暗黑术士那些恶心而恐怖的符文和结界中了。。。如今才发觉自己势单力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还是先睡觉吧。。。” 困意再也难以阻挡的上涌,纵然外界已是有些喧杂的吵闹声,陈九侧着躺下,静静地睡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 晨辉映着蓝画心白皙而精致的面容,几点光滑的水珠自其眉间徐徐滚落。此时,他正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梳洗着他那飘逸的长发。雪,早就停了。微凉的寒意随风而来,拂过他披在肩头的衣袍,飘舞着,令人浮想联翩。他一呼一吸之间,若有若无的芝兰幽香,更让人为之留恋。。。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五十九章 取之有道(上) “画心君。。。” 许文看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颇有些无语,挥手道: “早。。。” “早呢,长风君。” 蓝画心浅浅一笑,蓝墨心正伸着懒腰,徐徐从另一座帐篷中走出来。 三个时辰后。。。 “墨瞳君还没起来吗。。。” 许文百般聊赖地敲着棋子,不同于对面缜密思索着的蓝画心,他的神情尽是随意。 “我认输。。。” 蓝画心有些颓然地投子认负,掩饰着心中的不悦,笑道。 一旁,蓝墨心正踱来踱去,帐外日头高升,已经是中午了。 “墨瞳君大概是劳累过度了。” 摇着折扇,蓝墨心轻声道。 “也罢。。。” 许文慵懒地喝着茶,吩咐侍候在一旁的许坚道: “这结界大概还有三日方才消退,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待墨瞳君醒来,明日再率众人采集冰莲吧。。。” 许坚应声退去。 翌日。。。 黄昏时分。。。 “我说你个伪君子,这两天还没打够是吧?” 林大泽见韩子白与其身后一干论剑宗的长老来势汹汹,嗤笑道。 “欺你盾甲宗无人咯。。。” 韩子白坏笑着,拔出长剑,运气凝神。周身迅速盘绕起猛烈的剑气。他正欲飞身向前,却被许坚那洪亮的嗓音惊得一愣。 “今日无事,各位早歇。。。翌日择时采集冰莲。。。” 这略带几分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中,尾音拖得极长。 “为啥一拖再拖啊?” 韩子白有些诧异地问道。 “据说是墨瞳大人尚未醒来。。。” 其身后有人这般说道。 翌日。。。 午后。。。 “墨瞳君还没醒来?不会是挂了吧?” 许文差点要气的口吐鲜血,暗暗骂道: 墨瞳君,你这是几个意思啊!一觉睡了三天?在下佩服。。。 “家主,那这该如何是好?” 许坚拱手问道。 许文一时也是有些手足无措。去叫醒他?这未免不礼貌。 过了片刻,他终于是道: “再拖下去他们该以为我许氏要私吞全部的冰莲了。。。墨瞳君那份帮他弄好,我等且去吧。。。” 许坚应是离去。很快,陆陆续续地,众多宗派的首领皆是来到议事帐。 “今年,一如往年。” 许文伸手敲了敲桌案: “五成归我许氏,其余五成由尔等自行分配。诸君可有异议?” “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徐徐告退。 “画心君。” 许文看向徐徐走来,步履轻盈的蓝画心,微笑道。 “分我一半可好,长风君?” 蓝画心也是笑道。 “好。” 许文撩了撩头发,走出议事帐,午后的阳光映在湖面上,闪烁着的,是波光粼粼的水花。 “一言为定呢。” 一个时辰后。。。 冰湖底部。。。 莫道这一方空间泛着水光,实则是没有水的,天地能量汇成一层薄薄的膜状,紧紧附着水面,在这水下撑起,别有洞天。 这一看便是三位王阶大人的合力所施展。湖底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细软的沙石似为前者擦了一层胭脂。 “二叔。” 许文有些轻佻地向许坚挥手道: “采集的事情就交予您老来办了。” 走着,许文摘下一株浮于空中的并蒂冰莲,身形一闪,与蓝画心二人上了岸。 半个时辰后。。。 “经过我神行宗诸位长老及毒堂所属诸位长老共同清点,城主府诸位长老核对。今年湖底共有并蒂冰莲一千零四十八朵。” 说话之人正是神行宗的宗主黑伐,其人正单脚立于一凸起的石块之上: “今城主大人开恩,余了零头给我们,即我等可分总计五百四十八朵冰莲。” “这数目可真不错啊。。。” “从今往后再没有白龙会,只希望可以多分得一点。。。” 众人窃窃私语着,仰望着悬浮空中,那一片片花瓣,宛若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又似仙子的一滴眼泪,那七分纯净的色泽,以及三分凄美的光晕,无不令人沉醉。 “我毒堂只要一成,舍零头,五十朵即可。诸位可有意见?” 毒堂堂主落公子率先开口道。闻言,各宗派之人也是一惊。 依目前长天城各宗派的实力来看,毒堂稳稳的能排进前三,一成对这样一个大宗派来说,算是少的了。 “落公子大义,我神行宗,理当效仿。” 黑伐紧接着开口说道,其身后一众神行宗长老也尽是点头称是: “我神行宗也只要一成,舍零头,五十朵。”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今年这是什么意思?不应该大打出手的吗?怎么还互相谦让起来了。。。” 林大泽十分诧异地想着,见韩子白先前道是他论剑宗只要三十朵,于是也开口说道: “我盾甲宗,三十朵,承蒙诸位包涵了。。。” 之后的霸刀宗,红狮帮等二流宗派,也皆是报出了二十朵至三十朵之间的数字。如此算来,还足有两百多并蒂冰莲由众多三流宗派来分。 难道神行宗和毒堂不过是作秀? 韩子白暗自嘀咕着,先前他不过是随毒堂所带的节奏报了个三十朵的数字罢了。 砰。。。砰。。。砰。。。 另一边,几个三流宗派已经混战起来,一道道天地能量在这湖底略有些狭小的空间里剧烈碰撞着。甚至引得先前许文三人所设下的都泛起了些许涟漪,略有些波动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大泽低头沉思着,忽而抬头看向展了白色飞翼,悬浮在空中的黑伐,竟是发现后者带着几分笑意。 “他们这是何意?” 林大泽的眼中满是疑惑,看向身后一位年长的盾甲宗长老,问道。 与此同时,一边的霸刀宗诸多长老,竟是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 “这似乎是一个局。。。”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章 取之有道(下) “一个局?” “对的。” 盾甲宗那位长老眉头紧锁,指了指众多三流宗派混战的方向。 “如果老夫猜的没错,这是神行宗和毒堂联手设下的一个局。” “追溯问题的根本,就是他们仅取了两成。而我等二流宗派为了不引起公愤,定然不敢多拿,这正中他们下怀。” “且说这些三流宗派一贯的尿性。若是你只给他们一点,则他们必然群起而反抗。而若是留给他们很多,则他们必然是狗咬狗,一嘴毛。” 这边正说着,那混战处已是出现了不少的伤亡。 “这。。。” 林大泽只道是豁然开朗: “大长老,你的意思是说:这般让这些三流宗派斗得两败俱伤,而神行宗他们以逸待劳,好坐收渔翁之利?” “宗主所言极是。” 那位盾甲宗长老拱了拱手,道: “此番无异于令长天城最末等的势力重新洗牌,而神行宗和毒堂必然达成了某种协议。要吞并这些小宗派,以此成为长天城众多宗派中新的霸主。” “霸主?这。。。” “那白龙会。。。” 盾甲宗的众多长老闻言,顿时争论起来,一阵骚乱。 “和白龙会,天罡宗二者不同。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此二者,没有王阶。” 另一位盾甲宗长老开口道。 “如此,没有动摇许氏的地位,所以城主府定然不会干涉!” 林大泽愤愤说道,声音压的很低。 “那我们的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盾甲宗大长老摇头说着,不住地叹息。 “林宗主,你怎么看?” 说话之人一头缭乱的红发,看起来极为霸气,这正是红狮帮的帮主,田义。 红狮帮一众长老也是徐徐靠了过来。 “田帮主,你说呢?” 青叶宗? 林大泽循着这妩媚的女声传来之处看去。青叶宗宗主余笙那妖娆的身段令他不忍直视。与此同时,只见论剑宗一众人和霸刀宗一众人也是围拢过来。 “既然五大二流宗派都齐了。韩某有一言。” 韩子白轻咳道: “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相信诸位一定看出来了。” “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说话之人是霸刀宗的宗主,曹锋。 “可这该如何是好啊?” 众人皆是慌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墨瞳大人。。。 墨瞳大人。。。 墨瞳大人。。。 墨瞳大人。。。 墨瞳大人。。。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林大泽,韩子白,田义,曹锋和余笙五人的脑海中。 “陈九兄。。。” 林大泽嘀咕着,忽而感到四道目光灼灼。 “各位怎么看?” 田义率先打破了尴尬,环顾着面前四人。 韩子白目光闪烁着,自顾自地思索,没有回答。 曹锋则是与林大泽对视着,两人轻轻点头。 “奴家觉得吧。。。” 余笙徐徐摇动着纤细的腰肢,扭扭捏捏地,故作矜持道: “我们要是有个王阶大人坐镇就好了呢。。。” 果然。。。我们似乎是想到一块去了 韩子白闻言,也是眼前一亮,于是试探道: “余笙姐姐果然冰雪聪明,那我们应该请哪位王阶大人坐镇呢?” “墨瞳大人?” 曹锋的语气有些笃定,徐徐开口道。 韩子白随即看向林大泽,后者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田义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道: “其一,墨瞳大人真的会帮我们吗?城主大人有时尚且请不动他。其二,墨瞳大人今日并不在场。” “墨瞳大人今日在不在那倒是无所谓,只要日后他愿意坐镇即可,那么今日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韩子白笑道。不过随即也是摇头叹道: “要请来墨瞳大人坐镇绝非易事” 不远处,先前剧烈碰撞着一道道天地能量已经有所衰减,一些人陆续凌空开始采摘。 “林宗主。我曾听说你与墨瞳大人有些私交。” 曹锋拍了拍林大泽的肩,其背上所负大刀锋芒毕露。 “那又如何?一码归一码。” 林大泽随后也是语出惊人: “况且我盾甲宗早在几年前就暗中并入了城主府,他神行宗能欺负到我头上?” “这。。。” 韩子白一时语塞。余笙也是有些气恼,挥舞着衣袖,直呼讨厌。 这么看来,的确不关盾甲宗什么事,倒是我等麻烦了。 田义寻思道,又看向那焦灼的混战之处,不禁心急如焚。 “只有强行干涉了!” 田义说着,周身红光大放,势如雄狮,飞身冲进那混战处。红狮帮的诸多长老紧随,韩子白等人见状,也是随之进入。 “宗主,那我们呢?” 盾甲宗大长老拱手问道。林大泽叹了口气,却只是挥手,率领着他们采集冰莲去了。 “喂!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停手!” 只见田义左右开弓,左手这边刚刚一掌挡下了一个四段大骑士的攻击,右手也是急忙伸出,如提童稚般揪起一个二段大骑士,扔在一边。 韩子白等人也是四处飞腾着,将混战中的各宗派人士拉开。 被拉开的哪里肯善罢甘休?有的趁他们走远了,又是不死不休地打成一团。拳拳到肉,刀刀见血,那场面实在是一片狼藉,烟尘漫天,各方人士争得头破血流。奈何这里出产的并蒂冰莲价值连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过了大约一刻钟,田义等人终于是将场面给稳住了。 “诸位,我有一言。。。” 韩子白正欲说话,却被一凌空而来之人打断了。 其人一身黑衣,手持长枪,极为威武。背后庞大的白色羽翼所散发出的强大威压无孔不入,直接是慑住了田义,余笙等人。唯有大骑士巅峰修为的韩子白腾身而起,迎了上去。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一章 精神识海 “且听我一言。” 凌空而来之人正是黑伐,他微笑着说道。 一旁,落公子周身毒功微敛,数十张符咒浮空舞动,死气沉沉。落公子翻手而出,一片极为浓重的毒云在右手处徐徐汇聚,长指甲闪着阴翳的寒光。自向前去,阻住了韩子白的去路。 “你。。。你们想做什么?” 韩子白见数位毒堂的长老朝他围拢而来,形成夹击之势。而他论剑宗的人却尽数被神行宗所属拖住,情势危急。他有些胆怯地,强作镇定地吼道。 “稍安勿躁。” 黑伐说着,此刻他显得极有风度,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他环顾四周,随即指了指用于隔绝湖水的屏障,说道: “如各位所见,这屏障似乎支持不了多久了。若是诸位信得过我,则这些并蒂冰莲暂时由我神行宗代为保管。待到回了长天城,再做计议,如何?” 他妈的,真是一招狠棋。。。 韩子白等人顿时听出了他这话的意思,若是回了长天城,事情只会更不可控。 林大泽此时已是采集足了,望着此时确实有些单薄的屏障,水光鼓动着,似乎顷刻间便要倾泻下来。他听了黑伐这话,不由得有些鄙夷。 这屏障分明就是你神行宗的人去破坏的好么。。。城主大人所设下的屏障哪有那么容易支持不住! “既然黑宗主这么说了,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是啊,神行宗的信誉咱还是信得过的。” 。。。 众多三流宗派的宗主皆是表示认同,毕竟看样子这屏障可能撑不过一刻钟了。 “一群蠢货,我服。。。” 曹锋叫苦道。 “唉,只能回长天城,再做计议了。” 田义等人也是摇头叹息,只能是从了。 一个时辰后。。。 陈九揉着眼,只道是喉咙似着了火一般难受。 “喏。。。拿去。。。” 只见一条湿毛巾劈头盖脸而来,人屠器灵又丢下一杯清水。 “唔。。。” 猛地灌了好几口,他终于觉得好些了,于是拿起毛巾擦起脸来: “谢了。” “你还知道起来啊!” 人屠器灵有些不悦地说道。 清醒了些,陈九运转起功法,发觉先前所受大大小小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右臂被砍伤之处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问道: “我这是睡了多久?” “三天。。。” 人屠器灵一边抠脚,一边说着。 “呃。。。” 拿出一面铜镜,陈九略微整理了头发,于是走出帐篷。午后的阳光温和,但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议事帐中。。。 “墨瞳君?” 许文正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壶中的茶叶泡了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已经有些索然无味了。 “嗯。” 陈九应道,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个。。。冰莲我们已经尽数采集了。” 许文苦笑着,未陈九倒了一杯茶。几片有些发涩的叶子漂浮着,犹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说着,他站起身。自一旁的木柜子中取出一堆薄如蝉翼的玉片。颇有些手忙脚乱,一股脑地陈列在陈九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墨瞳君,这是你那份。” 陈九伸出手指,夹起其一,细视之。这玉片不甚透明,呈墨绿之色。乍看之,生机勃勃,只觉眉宇之间清气缭绕,若春风扑面而来,不寒。 这玉片是极薄的,大概发丝般的厚度,然则质地极为坚硬。以指甲轻刮之,无所痕迹。 以指尖触摸,温润而略带凉意。探之,只见这玉片内部封着一株并蒂冰莲。晶莹剔透,似乎从未被摘下,花瓣若凝脂一般,看着便让人心生爱怜。 这墨绿色玉片便唤作封石,虽然薄如蝉翼,然则内部自成一小空间,专用于保存天地灵物。 封石内部空间狭小,无法用于储物。不过据说,内有更大空间的储物之宝,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不过北境是没有那玩意的。 “打开你的精神识海。。。” 人屠器灵的声音忽然在陈九的脑海中出现。 “哦,怎么了?” 陈九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他的精神力铺散开来,而桌上的那一堆封石像是被无形的手尽数抓起一般,随即消失在虚空之中。 陈九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识海有些沉重了。仔细探寻,方才发现有一百五十片封石悬浮着。 “这就是王阶的好处。” 人屠器灵有些邀功似的,眉毛翘得老高: “你睡着的那几天我帮你扩展了精神识海。携带些东西也是足够了。” “是吗。。。多谢。。。” 陈九想着,精神识海唯有成就王阶才能形成,先前只是因眼瞎,用精神识海所带来的强大精神力来感知世界罢了,从来不知有这般好处。 “收好了?” 许文重新坐下,颇有些担忧,道: “你的眼。。。近来如何?” “已经没事了。” “那便不必再寻安阳大人求药了,我自去与他说吧。” 许文道。陈九想来还有些事,于是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途中,他发觉韩子白等那一众人脸色颇有些阴郁,与他擦肩而过,正窃窃私语着。陈九也没注意去听,只道是视而不见了。 陈九试了几次,便能熟练的从精神识海中取物了。不得不说,真是方便。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并蒂冰莲,捏着末端,仔细欣赏着,道: “话说这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呢?” “最大的作用便是入药了,包治百病。其次呢,似乎可以熔铸兵器。以及,可作定情信物,浪漫?呵呵,勉强算是价值连城吧。。。” 人屠器灵说着,自右手掌心处唤出一丝暗红色的烈焰,开始温酒。 “呃。。。” 陈九忽然觉得,这冰莲的效用实在是有些鸡肋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二章 清心居 “那这些与我来说,似乎真的没什么用。。。” 陈九颇为随意地收回了人屠器灵抛过来的封石,笑道。 “可以拿去卖的。嗯。。。留一些疗伤,已备不时之需也是可以的。” 人屠器灵比划着,作着运算: “且留个十株,余下一百四十株。依老夫看来,一株大概能值个一万冰银。嗯。。。如此呢。。。一百四十乘以一万,那就是。。。” 掰了一阵手指,差点连脚趾都用上了,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十四万。还是可以的。” 噗。。。 陈九看着人屠器灵那认真的表情,呛了一大口水,咳嗽不止,有些无语地说道: “一百四十乘以一万是一百四十万好吧。。。” “呃。。。” 人屠器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唔。。。一百四十万冰银。陈九,你发达了啊。。。” 又是一阵计算后,他欣喜若狂地说道。 。。。 陈九有些漠然地喝着水,神色淡定,不为所动。 “让我想想。。。” 人屠器灵比划着,说道: “若是不在长天城出售,价格还能翻上一番。毕竟其他地方没有这玩意,物以稀为贵嘛。。。” “那又怎么?” 陈九问道。 “切,匹夫。” 人屠器灵此时忽然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 “虽然很多天地灵物,甲胄兵器都是有价无市的,钱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冰银可是硬通货,买地总可以吧,雇人给你卖命也是可以的。” 闻言,陈九也是调侃道: “人屠兄所言极是。所以日后打理资财之事,便交予你了。爱卿任重而道远啊。。。” “我呸。。。” 后者有些不满地嘀咕着,问道: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呵呵。。。相信我,这是一盘很大的棋。” 陈九有些玩味地笑道,站起身来,右手五指虚抓,颇有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意味: “试问!这天下,舍我其谁!” “那我就,看一场好戏咯。。。” 人屠器灵会心一笑。 一个月后。。。 这是一座颇为雅致的居所,坐落于距城主府约莫两三里之外的闹市处。灯红酒绿的亭台楼阁之间,火树银花,宝马雕车,一片和乐的盛世之景。喧闹的夜里,星光璀璨,若吹落的,那星星点点的淅沥小雨,如梦似幻。遥看那挂着的是泛着红晕的灯笼,四下里是浅浅的晚风,拂过那红墙绿瓦,雕栏画栋,飞舞的屋檐影下,一如那画中之景。 且说那座颇为雅致的居所。外围一圈,整整齐齐的是清一色的石墙,沉重的黑色令其在这一带显得格格不入。方圆近百丈的区域里,有几座小木楼,抹了黑漆,与外墙一般无二。更有小亭几座错落其间,亦是全黑的。花苑之中,有假山,有流水,有树木。照明之用,似乎是一种颇为玄妙的发光石,光线幽幽,七分昏黄。 如此观之,这居所的主人的品味倒是颇为独特。然则说到这居所的之主,这长天城中,人人可都得敬他七分,怕他三分。敢问是谁?那自然是墨瞳大人陈九了。怎么说?自从陈九差人将许氏所予的客卿俸禄如数奉还,直言道“闲散之人,不堪世用,无功不受禄,切勿如此。”连城主府,也就是长天许氏都要让他三分。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陈九如今也只是许氏名义上的客卿了。 这居所的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此地时,皆是快步,匆匆轻声离去,谁也不愿意招惹了墨瞳大人。 有一青年,面容清秀,也是十分英俊了。一袭墨绿色的衣衫,赫然便是小攸。轻握着左手中的刀鞘,碧竹刀静静地躺在其中,他神色恭敬地走向了那居所的大门。 清心居。 小攸仰头望着匾额上所书三字,大概也就是这居所的名字了吧。 “如此喧嚣,不知老师大人何来清心。” 想着,他轻轻推开大门,悄无声息地,倒也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走了进去。 脚下是严丝合缝的石砖,依旧是如泼墨一般的乌黑之色。小攸不得不承认老师大人的品味十分独特。 光晕幽幽,小楼,小亭皆是有些与夜色融为一体,分辨起来,小攸只觉双眼有些发涩的胀痛。 行了一阵,其面前不远处,有亭台一二,忽见一人凭栏杆,有些轻佻地翘着二郎腿。 这人的身形似乎有些虚幻,在昏黄的光线之中,只见他一身挺阔的衣袍,长发扎起,盘在脑后。其人眉目俊朗,有些似笑非笑地,叼着一枝蔷薇,手摇折扇,倒也风流。小攸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人腰间挎着的正是人屠刀,下身没什么袍带,衣襟不长,靴子平添几分英气。无论怎么说,这人看上去,似乎是笼罩在阴影之中,没有颜色,周身上下一切皆是死寂一般的黑,虽不令人心悸,但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老师大人吧。。。 小攸见其双目清明,更是确认了这个想法。 那此人为何会有人屠刀?卧槽,不会。。。 小攸当即是警觉起来,右手五指悄然扣住了碧竹刀的刀柄处。 “敢问阁下。。。” 见那人也不看他,小攸正欲上前发问,碧竹君的声音却乍现在他的脑海中: “别动,那是器灵。。。” “器灵?人屠刀的?” 小攸心里只道是不解,器灵怎么能化为人形?还这般栩栩如生? “嗯,好强。半步王阶的战力。。。” 碧竹君喃喃道: “你且在这候着吧。” 于是小攸恭恭敬敬地站定,而人屠器灵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望向遥远的天际,如此便是一个时辰。 “嗯。。。定力不错嘛。。。” 人屠器灵说着,跳下身来,走向小攸,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猜那位应该已经告诉你本座是何许人了。你可以称我为墨云公子。” “多谢前辈。” 小攸抱拳道,随即跟了上去。 “礼数倒是周道。。。” 人屠器灵,或者说是墨云公子,毕竟她如今的形象的确是风雅,风流,更是风骚,和之前那张牙舞爪的虚影不可同日而语,他白了攸一眼,自言自语着。 行了一阵,小攸举头仰望身前不远处,高高悬挂着的匾额,上书仅仅一个字,狱。此楼之黑,与这清心居外墙的亮黑色又有所不同,这是彻底的暗色,令人欲生欲死。雕刻精美的镂空木门和行云流水般雅致的窗棂,也是漆了黑,不见哪怕是一抹尘埃。 步入一层,房间内陈列无多,不过一方大茶几,三五蒲团罢了,其色一如门窗,房间一角,一台香炉焚着檀香。乍看其间没有任何光线,可为何看得清?只道是一小簇暗红色的火苗静静地盘绕在角落中。窗棂一如木门,镂空所制,然则月色不入,自内向外望去,亦不见光,小攸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大概是阵法所致罢。 脱了靴,地板是竹制的,踩上去十分清凉,且这屋内凉意徐徐而来,自四面八方包裹住了他的身体。这北境之夏本就不怎么炎热,身处这房间中,倒有几分深秋的感觉。是阵法?小攸实在是不大清楚,只是默默地跟着墨云公子,上了二层。 二层也是仅有一个房间,极为宽敞。檀香几处正焚着,幽幽。中央出,一人盘坐,蒲团之上,周身皆是覆了薄薄的暗红色光焰,流转着,是红与黑的舞曲。其人一身公子装束,绫罗绸缎,不过这衣袍墨色遍染,尽是死寂之气。长发披散,飘飘然地散落肩头。一条漆黑的缎带缠于那人的眼,在其脑后扎了一个结。 老师大人。。。 见着削瘦的身影,小攸知道这便是一个多月来未见的,他的老师,墨瞳大人陈九了。陈九的腰间空空荡荡,人屠刀佩在墨云公子的腰间,这确实有些反常。 “你还知道回来见我啊?” 陈九周身的光焰徐徐消散,话音之中,似乎带着几分不满与责怪。 墨云公子则是独自下楼去了,小攸见状,“扑通”一声,便是给陈九跪下了: “老师大人,徒儿这几日是。。。” “也罢。。。” 陈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但仍是背对着小攸,那盘坐的身影分明近在咫尺,却又如远在海角天涯,可望不可及。他开口询问道: “骑士三段吗?近来修行可有用心?可有困惑?” “老师大人,徒儿一定尽心修行。近来倒也无什么困惑。” 小攸轻声回答道,跪坐于地,恭顺地低着头。 “是吗。。。” 陈九道,双手依旧结印,静坐着。 良久,小攸忽然是开口问道,有些胆怯,但更多是局促: “徒儿观此楼是老师大人修行之所,可为何名为狱?且楼中阴风缭绕,寒气森凛,何也?您曾说您的功法,刀锋为阴,暗火为阳,相生相克,方可周而复始。如此岂不是有悖于您的修行原理吗?” 有些紧张地说完这一连串的问题,小攸竟是冒了冷汗。 陈九叹了口气,过了一刻钟,方才答道,寥寥数语之间,完全充斥着遍历沧桑之感: “这是我的心境。”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从第六十二章开始,每章字数3100+,感谢大家支持。 同时章节名不再限于四字。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三章 心境,魂魄(上) 心境。。。 小攸闻言,有些震惊,可探出指节轻扣竹制地板,这分明是实体啊。。。 “这楼依我心境所建,二者分毫不差。如此修炼,名为:双重心修。” “双重心修?” 小攸显然无法理解,修为骑士三段显然没有达到心修的境界。 “众所周知,心境是没办法修炼的。因人而异,有人天生强大,也有人天生懦弱。心境的强度只会随着人的经历而成长。” 陈九解释道: “然则心境之用,对敌之外,更多是辅助修炼。所谓双重心修,即肉身所处环境无异于心境,此为一重。第二重,则是魂魄所处自身心境之中。如此,既可以修炼身躯,增长修为,亦可以修炼魂魄,增长精神念力。双重心修,可谓是事半功倍。” “这一方天地被完全阻隔了。你那师父的精神念力深不可测。” 碧竹君忽而现身于小攸的脑海,说道 “精神念力又是什么。。。” 今天遇上这两个新名词,小攸也有些头昏脑胀,于是向碧竹君问道。 “你问他。” 碧竹君话音刚落,便又是消失在小攸的脑海中。 “呃。。。那个。。。老师,请问精神念力具体指什么?” 小攸有些尴尬地问道,挠了挠头,苦笑着。 “精神念力的强弱是一个人魂魄强弱的直接体现。精神念力,也就是一个人的魂魄,一般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达到大骑士境时,魂魄即可达到出窍境。魂魄出窍,杀人无形。成就王阶之时,魂魄即可达到识海境,法相天地,自成方圆。” 陈九说道,摇了摇头: “如今,与你说这些似乎是为时过早。虽然现在你的可以开始修炼精神念力了,但这有些复杂。” “还请老师明示。” 小攸伏地叩首,说道。 “修炼精神念力的功法,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选定,无可重修,否则魂魄溃散而死。” 陈九这话竟是让小攸感到了几分寒意。 “老师大人,您无论是人格还是实力,都是徒儿值得托付一生的。所以。。。所以,还请您,授予我功法吧。” 小攸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 “本座曾有幸得到一部修炼精神念力的功法,修炼至今,自认为,此法有绝世之功。” 沉默了一会儿,陈九徐徐站起身来: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陈九的身形忽然有些虚幻,一股似气,而又非气的东西,有些粘稠之感,但又似乎干脆而富有弹性。这股气自陈九眉宇之间钻出,乃是一股黑气,却又不显得浑浊,而是有些发灰的黑色。逐渐的,这股黑气的末端越来越细,终于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脱离的陈九的眉心之处。气体流转,往来飘忽,竟是化为人形,一如陈九的样貌,其身上服饰也是一般无二。 这就是老师大人的魂魄吗。。。 小攸看着,只道是十分震撼。陈九背对着他,故他也看不清陈九这魂魄究竟是怎样从体内出来的。如今再看,这魂魄十分灵动的,如一阵阴风,转瞬之间便到了他的面前。 魂魄所化之人形,颇有些虚幻之感,就像墨云公子的化形一般,毕竟不是实体,然而胜似实体。 “这功法独到之处在于。。。” 陈九开了口,细听之,分明有两道话音,却几乎是同时的。小攸正迟疑着,却见陈九那背对着他的身躯徐徐回过头来,动作一如既往,也不显得僵硬,似乎根本没有魂魄出窍过。 啊。。。是这躯体和魂魄一起在开口说话。。。 小攸只道是无法理解,他曾从一些书卷之中了解到魂魄出窍之法,魂魄出窍之时,人的躯体是动弹不得的,可为何? “独到之处在于,此法修炼将魂魄一分为二。平日里二者融为一体,发动时,一者出窍,一者在体内。” 陈九说着,魂魄和身躯一齐走进了小攸所在的位置: “一分为二之后,二者的强度皆相当于分开之前,魂魄之总体的强度,这二者在修炼之时,也会一同增强。” “老师。。。那。。。这岂不是说,拥有了两倍强度的魂魄。。。” 小攸是极为震惊的,想不到有如此玄奇的功法。 “不,合二为一之时,这二者不会叠加。仅有二者分开之时,却都分别由相当于一体的战力。” 陈九摇了摇头,魂魄和身躯的右手之中,兀的同时出现了一残破的古卷: “此法名为分魂功。运功之时,魂魄可与身躯并肩作战,这完美解决了魂魄出窍时身躯本体没有战力的缺陷,使得魂魄出窍之术可以不再仅仅用于刺杀等这些暗地里的事情。魂魄可以直接攻击对手的魂魄,而本体依然可以行动,进攻对手的身躯本体,是为夹攻,难以抵御。” 这。。。太强了吧。。。 小攸啧啧称奇,这分魂功相当于拥有了两个相同强度的魂魄,且强度不输于别人仅有一体的魂魄,堪称是绝世之功。 “不错哟,你师父居然把这个都告诉你了。” 碧竹君咬着手指头,再次出现在小攸的脑海中: “怎么说呢,那日你师父在冰原深处一战成名。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那日他并没有用到这招。我想,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手段了。。。不得不说你师父身上好东西真不少,这分魂功若是出世,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啊。。。” “这样吗。。。那我应该学吗。。。” 小攸正欲向碧竹君发问,后者却打断了他。在小攸看来,这分魂功毕竟能引起腥风血雨的东西,以他这弱小的修为,必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碧竹君,你还是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陈九说着,魂魄和本体的左手之上,又是各自兀的出现了一残破的古卷,和右手之上的,看上去几乎没有区别。 “安啦,墨瞳大人。。。” 碧竹君的身影为一股墨绿色的气流所裹挟,徐徐化为人形,落在地上: “您明知道我没有墨云公子那样的化形能力嘛。。。” 原来你也会啊。。。碧竹君。。。 小攸注视着他,颇为无语。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变态嘛。。。 不过再看之,碧竹君坐在地上,抱着膝,咬着手指头,长头发乱蓬蓬的,极为邋遢的形象和他脑海中的碧竹君相差无几,然而这身影明显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像是隔了一层纱一般。也不如墨云公子那般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卷是散魂功,分魂功为上卷,散魂功为下卷。整部功法没有附带任何关于魂魄的攻击性武技,然而,散魂功的主旨是,魂魄所化形体,可以使用一切本体所用的武技。” 陈九此言一出,碧竹君直接是捂住了嘴,一副吓掉了大牙的模样。 “那岂不是。。。相当于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并肩作战。。。” 小攸呆呆地望着陈九,面前的他此时是显得何等的高大。 “散魂功虽名为‘散’,实则在于‘聚’吧。“ 碧竹军思忖片刻,严肃地开口道: “魂魄不能使用本体所用的武技根本原因在于:本体的武技要根据功法来施放,修炼本体的功法天下千千万万,但都离不开一点,能够不同程度的调动天地能量。天地能量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以类似气体的形式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有把它们称为仙气的,有把它们称为武气的,更有把它们称为龙气的。。。诸如此类的名称我也不列举了。然而在这北境,似乎被称作,帝气。我不知道为什么,然而更有意思的是,大多数人只是直呼它们的本质,天地能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似乎是扯远了,如今的问题在于。这散魂功能施展本体所用武技,必然是这散魂功能够调动天地能量,也就是调动帝气。而能使用本体所用的一切武技,众所周知,不同的功法所附带的武技各不相同,故本体在施放不同的武技时,必须运行不同的功法。而若真如你所说,用魂魄施展本体的一切武技,但用魂魄运行本体的功法是不现实的。那么,也就是说,运行散魂功,就可以施展本体所施放的一切武技。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功法何等的玄妙,这等的包容力!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散魂功怎么做到让魂魄也能调动帝气的?据我推断,大概是将魂魄一分再分,直到如一盘散沙一般,化为一个个魂魄分子。再由这散魂功所记载的秘法融合,从而使每一个魂魄分子充分与帝气融合,最终能够如身躯一般,调动帝气!是这样吗?” “不错,你很聪明。” 陈九笑道,不过也有些不寒而栗。这碧竹君居然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让他极为惊讶。 “你还是人吗?陈九!” 碧竹君忽然暴起,揪住了陈九的魂魄,怒道: “撕裂魂魄的痛苦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从此失常,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话说,这些年我的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我早就没资格说我自己还是个人了吧。所谓痛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九的神情有些落寞,他笑了笑,看向跪坐在地的小攸。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四掌 心境,魂魄(下) “想好了没有,学吗?” 陈九问道,小攸支支吾吾的许久,没有回答。 “罢了,我想我们说这些为时过早,等你到大骑士境再开始修炼精神念力也不迟。当前,将为师先前授你那几个增长精神念力的小法子多练练就好。” 陈九摇了摇头,叹息道。俄而,他忽而伸手摸了摸小攸的左脸,笑道: “我们不如回归我们原先的话题,心境。本座说心境与经历有关,与见识有关。本座曾听闻你在冰原出手斩杀了两人。那么,来,告诉为师,下杀手的那一瞬,以及之后,你是什么感觉。” “老师。其中第一个人,我下杀手时,甚至感觉有些痛快,之后也似乎没有愧疚和恶心之感。” 小攸如实回答道。 “哦?有点意思,为什么?” “老师大人。在遇见您之前,徒儿。。。徒儿一直处在这长天城最阴暗的地方。。。练着最不入流的功法和武技。直到那一天,您向徒儿伸出的手,您无比伟岸的身影,您就像一道光。。。救赎了我。。。犹如再生父母一般。。。而那个人,他在徒儿面前侮辱了您。徒儿。。。绝对。。。不,徒儿一定。。。徒儿不可能忍受,虽然实力不如。。。但那时我仿佛拥有了压倒性的力量一般,徒儿恨不能将他剁成肉酱。。。故那之后,十分痛快。” 小攸的表情中充满了盲目的崇敬,眼神如火一般炽热,又是叩首。碧竹君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回过头自顾自地吃手指去了。 “你很好。那另一人呢?” 陈九有些赞许地点头道,那道魂魄骤然化为漫天点点碎光,随即徐徐融入陈九本体之内,看得小攸有些目瞪口呆。 “另一人。。。那时只是为断绝后患,这才杀人灭口。徒儿只是在最后下了杀手,对付他时,不是我出的力。那是看着他融化为一滩血水,说实话有些恶心。” 小攸回答着,双手支地。 “心境之差,往往在一念之间。你没有犹豫,这份狠厉果断,很好。然而之后你觉得恶心,则是心境之差了。” 陈九敲了敲小攸的前额,叹道: “以后见多了生死,你也就习惯了。” 碧竹君忽而有些神秘兮兮地拉过陈九,二人小声说了几句话,小攸没有听到。 “《太刀基础一百零八式》你练得如何了?我的人屠刀,和你的碧竹刀,严格来说,都算是太刀,这基础可是重中之重。” 陈九问道。 “徒儿一定尽心。” 陈九又让他演练了几式,见其动作纯熟,所言不虚。又见已然夜深,于是让其归去了。 “小攸,我有话跟你说。” 深夜要入这城主府颇有些麻烦,小攸翻墙也费了一番力气,回到房中,在木床上坐定,只见碧竹君忽然出现在床尾,化出身形。碧竹君拍了拍小攸的肩,说道。 “怎么了?碧竹君。。。” 小攸于是停止了打坐,回过头来。 “小攸,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日后你修习你师父的分魂功和散魂功。” 碧竹君恳切地望着小攸,语气之中竟然带着几分哀求: “我承认,陈九很看重你,否则他也不会把这功法拿出来给你,这《分魂功》和《散魂功》必然是神陨之前,属于那个久远的年代的秘籍。为了获得那样逆天的力量,付出的代价必然难以想象。我不知道你师父付出了什么,虽然看似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小攸正欲开口,却被碧竹君捂住了嘴,后者示意他先听自己说。 碧竹君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是其一。其二,你师父的道路,一定适合你吗?小攸,别忘了,本座是玩毒的。我们打的是群攻,而你师父走的是万军取首,天下无双的道路,适合他的,一定适合你吗?请看此卷。” 碧竹君说着,他的双手徐徐展开一份古朴的卷轴,上面用的文体小攸看不懂,且写的密密麻麻,令人望而生畏。 “此功法,名为,《断怨残》。来自北境之外的国度,有些年岁了。以此功法修炼魂魄,不仅可以大幅度增长精神念力,亦能将精神念力化为怨毒,诸多使用,以辅我的毒功,无往不利。” 碧竹君顿了顿,又说道: “更重要的是,修习《断怨残》没有任何代价,且几乎没有失败的风险。且此功法,在同类功法中乃是上上之选。请你慎重考虑我的建议。” “唔。。。” 小攸见终于是被碧竹君松开了,于是急忙开口道: “今日不考明日之事呀。。。碧竹君,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 “那好吧。” 碧竹君说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休息吧,不早了。” 墨瞳陈九。不得不承认,本座很佩服你,竟怀有如此绝世之物,人屠刀,《分魂功》,《散魂功》。或许你还有更多,神陨之前之物。不过没有关系,本座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小攸身上了。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本座发誓,一定不会让他碰你那功法! 本座也未必怕了你了,呵!碧竹君想着,身形徐徐消散。 与此同时。。。 清心居。。。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他啊。。。居然想把那东西也授给他。” 说话的是墨云公子,他和陈九正对坐着,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人屠兄。。。啊不,墨云。。。一时半会儿你要我改口叫你墨云公子真的有点。。。” 陈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算是吧,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哎,小九,怎么说呢,老夫相随你这十五年,快十六年了,也没见有几个人在你心里的分量超过小攸这小子了。我想其一便是老夫吧。” 墨云放下茶杯,说道,陈九则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其二我就不提了,一说那女孩子你就跟我急,老夫也懒得跟你自讨没趣。其三呢,我想是你的至交,欧阳松,羽榣他们吧。嗯呐。。。似乎只有这几人了。” 墨云公子的话语不禁让陈九有些感怀,想起那个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她。 那时的一见倾心,纵然现在看来不过是年少轻狂,不过我。。。我还想再轻狂一次啊。。。 陈九无言,又想起欧阳松,想起羽榣姐姐,自从离开铁山城,与他们已经几年未见了,也不知欧阳兄是否成就了王阶。铁山城,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产闻名北境,想来曾经在那里摸爬滚打的日子,陈九也是有几分伤感。 “小九,在这世间,也只有你我,能完全托付给彼此吧。。。” 墨云公子叹道,提壶,为自己倒满一杯。 “嗯。” 陈九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墨云公子相助,他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小九,我们还是说小攸的事吧。” 风雅地抿了一小口,墨云公子开口说道: “你成就王阶以后,我的实力也水涨船高,如今半步王阶的修为也足以让我重新拥有窥破天机,探知命数的能力,和你们这些王阶强者一样。我想你应该也能看到,小攸的命数很好,他日后的成就不会下于你,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你呢,小九,你的前路我看不清啊。。。我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命数坎坷,身世浮沉,哎。。。唉。。。” “我也看不透呢。” 陈九苦涩地笑道: “不过也罢,什么都看清了,又有什么意思。” “好吧。” 墨云公子也是无奈地笑了笑,他方才没说,他自己的前路,同样也看不清,毕竟是和陈九彻底绑在一起了: “如果小攸愿意学,你还真把《分魂功》教给他?别忘了,当年虽然没人跟我们抢,但那两卷功法的禁制也是够变态的,咱俩半条命都交代在那儿了吧!之后你修习,九死一生,多少次,一失足便是要魂飞魄散。去他妈的,就是为那小子考虑,老夫也不会让你把《分魂功》和《散魂功》传授于他!” 墨云公子说的有些激动,陈九却示意他平静下来。 “墨云,我早跟你说过,碧竹君是个聪明人。今晚这一场,恰好小攸问道,而我完全是逢场作戏,做给碧竹君看的。且激他一激,这老狗贼得很,肯定把他藏得那些好东西拿出来给小攸了。毕竟,论群攻,论玩毒,他才是行家。他和小攸也是死死绑在一起的。为什么呢?他的目的很简单,他看重了小攸的天赋,他也想进阶神器,故他是绝对不会让小攸学我这功法的,毕竟,九死一生。小攸死了,他也就没了。所以为了不让小攸来学我这,那老狗的私藏肯定得拿出来啊。” 听了陈九这话,墨云公子不禁笑出声来: “小九,你可以啊!没想到,现在,算计人心,你也能略施一二了。” “可你想过没有,那小子可崇拜你了,万一死活要学你这怎么办?” 墨云公子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说道。 “那就让他自己抉择去吧,对他来说,这也算是对于心境的一种磨练吧。” 陈九答道,毫不迟疑: “他不可能永远活在我的羽翼之下,我希望他能自己迈出这一步,走出他自己的道路。其实,我真正能教他的,少之又少,毕竟,我们的道路终究不同。”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小九,那是老夫多虑了啊。。。” 墨云公子叹道,他的语气有些欣慰。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七十七章 老夫何必少年狂? 翌日,晨。。。 已经不早了,而羽榣慵懒地抱着枕头,依旧没有起床的意思。细碎的微光轻吻着他绝美的面容。 咚咚。。。 门外响起有些低沉的敲门声,似乎,门外之人正焦急地踱来踱去。 咚咚。。。 见没有反应,那人又是轻轻叩门。 良久,那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于是隔着门喊道: “宗主。” “啊。” 羽榣这才被惊醒,翻身,更显得凌乱。 “宗主您醒了吗?” 门外那人开口问道。 “去去去,烦死了都。” 羽榣揉着惺忪的眼: “本宗还要睡呢。” “呃。。。” 门外那人欲言又止,踌躇再三,还是退去了。 他的步伐很急,也很静,轻声下了楼梯。这人名叫林辰,城防官。 “啊,羽缙之长老,您也在啊。。。” 林辰走入客厅,见陈缙之一人独坐着泡茶,于是问好道: “在下林辰,幸会幸会。” “早安。” 陈缙之道,见林辰行色匆匆地坐下,于是问道: “你找宗主有什么事吗?” “没啥,没啥。” 林辰见他看向自己,忽然流露出极为不自然的表情。 “哦。” 陈缙之也不再问了,起身走向书架。 这书架为枫木所制,纹理柔和,华贵不已。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常常擦拭过的。 一本《羽子奇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厚重而泛黄的牛皮纸,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取下阅读,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还是不见羽榣的踪影,林辰最先是坐立不安,到之后的百般聊赖,以至于如今,竟是平躺着睡着了。 这本《羽子奇谋》,讲的大致是兵法。至于这个“羽子”是什么人,大概是羽氏的一位前辈吧。陈缙之很少读书,这兵法许多他也参悟不透,于是也就当作涉猎,增长见识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羽榣终于是姗姗来迟,已经是中午了。她的美貌一如昨日,看来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宗。。。宗主。” 林辰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慌忙爬起来,起身站好。 “说吧。” 羽榣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白了头一眼,坐下道。 “呃,那个。。。” 林辰正欲言,忽然转头,对陈缙之拱手道: “长老大人,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陈缙之于是合上书,正欲起身,却听闻羽榣道: “烦不烦,卖什么关子,快说。” “昨天夜里,两个人,一个大骑士巅峰和一个骑士三段,他们从城墙上跳下去了。” 林辰有些忐忑道。这是他的失职,他也是大骑士巅峰的修为,可对方的身法极快,一阵黑风掠过,他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等到他追上去时,那两人至少已经下落了几百丈,不见踪影了。 “不就是两个人掉下去了嘛。这种事你也来烦我。” 羽榣虽然语气平淡,但此言声音有些大,被陈缙之听到了。 两个人掉下去了? 陈缙之有些迟疑,不过没有多想。 “黎明之后,鹰座长老羽荨大人前往探查,在十余里外发现一大坑,疑似那二人坠落之处,不过只有些血迹,不见尸体。” 林辰见羽榣有些动怒,慌忙道: “在下怀疑此二人为其他势力的奸细,于是下令执法队彻查城中人口。可却发现上次抓来的,和羽缙之长老有关的那二人不见了。” 说着,他悄悄指了指在书架旁看书的陈缙之。 “哦。” 羽榣答应道。随即让他走了。 许久。。。 “怎么了,羽榣姐姐。” 陈缙之见羽榣呆坐着忧思,于是问道。 “对不起。” 羽榣捂脸,不敢看他: “你惦记的那两个人掉下去了。” 羽榣说出此言是有依据的,她与宋谦和小攸见过一面,知道二人的修为正是大骑士巅峰和骑士三段。再者,林辰所说宋谦二人失踪,故能确认跳下的就是这两人。 “啊。。。这。。。” 陈缙之有些惊讶,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从城墙上掉下去的就是宋谦和小攸啊! “都是我不好。” 羽榣轻声说着,故作抽泣: “人家把他们放了嘛,谁知道他们想不开。” “不会吧。” 陈缙之呆滞地坐下,他本以为碎空城里安全,让宋谦和小攸历练一番也好,而他等有空了再去寻。没想到,他们就。。。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求原谅,好不好嘛。” 羽榣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早上荨儿去探查,找到了他们的落地处,看痕迹应该没死啦。” 如此佳人的请求是不能拒绝的。。。 “那就好。” 陈缙之答道,也是释然了。宋谦的命数他也曾看过,虽然大概止步于一段王阶,但几乎是一帆风顺。至于小攸,迟早是要离开他的羽翼的,早一点也好,迟一些也罢,都是一样的。 “那要去寻他们吗。” 羽榣乖巧地问道: “不了。” 陈缙之犹豫了片刻,如此说道。这次回到碎空城,他的锐气便是减了大半。加之墨云的离去,让他更有一种欲独善其身,淡看尘世风云的想法。 什么振兴家族呢?还是省省吧,碎空城,铁山城还有铸都,这北境之西南,人熟地熟也好落得个自在! 且说若是墨云一去不复还,这人屠刀就不是真正的人屠刀了。没有人屠刀,再怎么振兴也不过是一纸空谈。再者,就他陈缙之一根独苗,又能怎么振兴呢?墨云与他在冰原夜话,说要组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想来人族一生五十年,王阶大概能活个两百年,与天长地久相比,连一瞬都不到。人死盖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曾经的那个少年,那个青年,似乎已经不在了,被现实击垮了。现在的陈缙之,或许就应该叫做羽缙之。 老夫何必少年狂?少年的世界,那就让他们去闯吧! 陈缙之任由羽榣拉着他的手,笑着问道: “羽榣姐姐,中午你想去哪吃,我请。” “好呢。” 。。。 两个时辰后,铸都。。。 这座城市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极度嘈杂,一天十二时辰从不间断的,是络绎不绝的“咚咚”声。无数沉重的铁锤,不知疲倦似的,一下一下地铸造着兵刃,汇成一股奇异的交响曲。 这就是——欧阳氏,铸都。 “鹰座大人到!” 森严的大殿中,有一披甲卫士快步跑入,跪下报告道。随其后,是一白衣少女,不太高,两条淡粉色的马尾辫十分俏皮。 此女即是羽荨,四鹰座长老之一,羽榣的妹妹。 精致的头盔之下,可见其面容清秀,与羽榣十分相像。 “荨儿?羽榣姐姐呢?” 见只有这少女一人,坐在首座上的一人站起身问道。其人着玄衣,赤黑两色交融,色有渐变,如泼如洒。此人名为欧阳青,是为铸都的第二号人物。 “在碎空城呢。” 羽荨坐下道,略有些不满: “缙之那家伙回来了。” “回来了?那他还好吗?” 欧阳青先是一愣,然而是欣喜地问道。 “好得很呢。” 羽荨满不在乎地说着,忽然转移话题道: “这次怎么非要姐姐出面?” “诶。” 这是戳到欧阳青的痛处了,他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 “说来话长。这次贼人势大,咱还得从长计议。话说,荨儿,你一个伪王阶是不是不够看。” 伪王阶,意思就是修行者的修为不到王阶,然而战力已经相当于王阶强者。羽荨之所以为伪王阶,是缘于她的坐骑。 “那又怎么样,看不起谁呢。” 羽荨起身欲走,却被欧阳青拉住了。后者赔笑道: “别呀,青二哥我就是说说而已。” “切。” 羽荨甩开了他,问道: “松大哥呢?” 松大哥,自然指的是欧阳氏的家主,欧阳松了。 “在铁山城咧。过两天我也准备过去。” “那我与你走一趟吧。” 羽荨回过头,忽然忍俊不禁: “青哥哥,别那么紧张嘛。从碎空城到铁山城,姐姐只需六个时辰就能飞到,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日,夜。。。 距碎空城八十余里。。。 一处僻静的山林。。。 “来,小攸。今晚咱就在这苟且一晚上。” 宋谦身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拨开足有一人多高的荒草,探出头来,冲小攸招手道。 小攸于是也拨开草丛,进了山洞。里面倒是不脏,他于是找了一块算是平整的石头躺下。 “将近十个时辰,咱跑了有没有六七十里地?还是山路,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 不敢生火,只以帝气放出点微光。宋谦气喘吁吁,拿出今日在一处小镇上买来的水囊。虽然他时不时会运起帝气带着小攸低飞一段,但为了有足够的帝气防御随时可能到来的碎空宗追兵,这路他们基本都是靠脚走的。而他们那点钱连一匹马都买不起,这方才开始恨自己穷酸了。 “宋大哥过奖了。” 小攸拱了拱手,问道: “碎空宗应该抓不到我们了吧?” “难说。碎空之鹰日行千里。不过他们虽然能追上我们,但不一定能抓到我们。” 宋谦喝了两口,用衣袖擦了擦瓶口,随后将水囊抛给小攸,分析道: “我们以后白天躲起来,晚上再走,乔装一下,也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小攸于是也对着喝水,这大大缓解了喉咙中如火烧似的干涩。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躺下睡觉了。 后记: “老夫何必少年狂”这一句的原句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苏轼)”。在此引用,改以歧义,还请各位看官多多指教。——ss白衣长安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五章 收人钱财 “墨云,话说回来,以后你能不能别叫我小九了。。。” 陈九有些困倦地伏在茶几上,侧着头,问道。 “习惯了。。。” 墨云公子叹道,徐徐起身离开了。 翌日。。。 陈九醒来时,日光普照,早已过了清晨时分。发觉自己竟是在这茶几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他也是有些惊讶。 梳洗了一番,陈九于是出了小楼,闲走着,想来这偌大的清心居,连个下人都没有,倒也寂寞。 明丽的假山处,流水潺潺,有小鱼,往来无踪。撷芳一枝,以食指和中指夹着,陈九醉心于这令人欲罢不能的清香之中。不多久,行至大门处。 不如出去走走? 近来倒是有不少事要做,一来得抽时间去一趟许氏的藏书阁,研习一下阵法和史书。二来还有大事要办。只是想想,陈九就觉得心累。 于是轻轻推开大门,陈九出了居所。 走出门,陈九这才发现清心居门外竟是有四人恭恭敬敬地侍立着,也都是长天城中,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陈九观之,此四人从左到右依次乃是: 论剑宗宗主韩子白, 青叶宗宗主余笙, 红狮帮帮主田义, 霸刀宗宗主曹锋。 这四人身后倒是有些大骑士境的强者相随,而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倒是不少。见陈九出来,先前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人群竟是顿时鸦雀无声了,有如疾风过境的感觉。 陈九周身所缭绕的死寂之气令韩子白等人不禁有些颤抖,但只得是恭恭敬敬地站着,谁叫他们是来求人办事呢,况且他们去求的,还是面前这位灭杀他们易如反掌的狠人。 “既然来了,那就请吧。” 陈九见那几人一语不发,没好气地说道。韩子白这些人的破事虽然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陈九想到,毕竟他日后还要在长天城混,这些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陈九自顾自地推开门,重新步入清心居。 看来有戏! 韩子白暗暗叫好,于是,他暗地里给余笙,田义和曹锋使了个眼色。四人和他们身后随从,皆是轻声,徐徐跨过门槛,进入清心居。 陈九走入另一座木楼,装饰与其余木楼无异,唯独此楼之匾额,上书一个“彧”字。 “彧”字,有风雅之意。。。 韩子白揣摩着,看这清心居的种种,不得不说墨瞳大人的品味独特。 “墨瞳大人。。。” 喝过几盏茶,韩子白已经是被陈九周身暴戾的帝气压的踹不过气,直冒冷汗。他强作镇定地,话语颤颤巍巍: “我等今日来此,便是要将这些灵物献与您。。。” 说着,他似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招了招手。田义,余笙等人也是如此,唯独曹锋已经无力地瘫在茶几上,只得是一个劲地使眼色。 “共,并蒂冰莲一百二十株,还请大人笑纳。。。” 韩子白说完已是脸色苍白,进气少出气多了。 “哦?无端献与本座,何也?” 陈九漠然道。这些人打得什么算盘?不过这一百二十株并蒂冰莲足以让他心动了,毕竟,冰原之行,他所得不过一百五十株。 “墨瞳大人,我等闻此行您所得不过一百五十株,相较于画心大人,少了将近一半。想到您为长天城出生入死,那日若是没有您,我等说不定已经葬身于血宗之手了。。。剥皮抽筋都是常有的事。。。故此行我等自愿献出灵物,前来谢您。” 演。。。演的好。。。 陈九于是笑道: “本座也并非爱财之人,不过,这等美意不可辜负。” “但是,换句话说。尔等这是指桑骂槐,斥责城主大人不公吗?” 陈九这突如其来的一眼,话锋突转,加之威压更胜现前,韩子白等人皆是无力地叫起屈来: “我等。。。我等诚心相献,墨瞳大人。。。为何啊。。。” 挨了一阵,陈九见韩子白四人已经是强弩之末,禁不起他再度蹂躏了。于是散去了这房中恐怖的帝气。韩子白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只觉仿佛卸下了万斤的重物一般。一身虚汗,今却有一种难以莫可名状的轻松。 “看来尔等是算准了,本座不会放下身份在这把你们灭杀。” 看着田义率先站起身来,陈九佯装不满道。 “哪里哪里,墨瞳大人这不是出手逼出我等体内多年的暗伤嘛。。。我等受用不尽。。。” 田义满脸堆笑,紧接着,猝不及防地单膝跪,抱拳道: “从此,我等就以墨瞳大人马首是瞻了。” 妈的,真不要脸。 陈九想着,此时,韩子白也是挣扎着爬起来: “韩某定然为大人鞍前马后。。。” “我霸刀宗也一样。” 曹锋打断了韩子白的话,跪伏着,抢着说道。 “我青叶宗也。。。” 余笙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先前她被陈九的压得奄奄一息,还没缓过劲来。 “说东我等绝不往西。。。” 滔滔不绝的,是田义拍马屁的话语,陈九陷入了思索。 虽说是大丈夫,相时而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钱财很重要,毕竟那件事。。。 如今如我所愿,我和城主府的关系名存实亡。但名义上依旧,城主府却反而不能束缚我的手脚了。这大概也是韩子白他们敢来找我的原因,也罢,先看看他们要我做什么。 “你够了。” 说着,陈九手指一划,田义竟是忽然哑巴了一般,啥也说不出来,只得呆坐着,捂着喉咙。这房间内也重归于平静,陈九于是问道: “无功不受禄,不如直说,你们何求于本座。” “这。。。我等只欲为大人赴汤蹈火。。。” 曹锋和余笙面面相觑,不知此时该怎么说。田义则对着韩子白指手画脚,支支吾吾叫个不停。 良久,韩子白终于开口: “墨瞳大人,不瞒您说。近日以来,神行宗与毒堂狼狈为奸,欲步先前天罡宗,白龙会之后尘,再度在长天城诸多宗派之间称霸。然则黑伐和落公子皆不是王阶,城主府定然放任他们所为。如今,就分配并蒂冰莲一事,他们欲吞并长天城中许多三流宗派。然则不愿屈服的,还有我等,则会被制裁,乃至于宗门基业,被逐步缠蚀殆尽。若是我等同盾甲宗林宗主一般,并入城主府,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然而我等不愿寄人篱下,又欲求长世久安,故万望大人您为我们做主啊。。。” 果然如此么。。。 陈九见韩子白所言,与他的猜测基本一致,于是咽下一口茶,指节轻扣着茶几,道: “关于这并蒂冰莲之分配,我可以出手阻止。但我相信各位都是明白人,这是长久之计吗?” “所以人家愿意把青叶宗每年总收入的四成,都献与大人。只求大人能罩着我嘛。。。” 余笙摆弄着撩人的头发,然而陈九不为所动。 “我等四宗早已商定,愿以四成收入奉您为共主。您是许氏的客卿,故无论明面暗面我等皆会守口如瓶。如此可乎?” 曹锋拱手道。 白送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况且,如此如此,与我今天本来要去做的事情,能互相解释的通。 “不错。” 陈九于是道: “本座答应了。” “我等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韩子白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拜道。田义虽是不能说话,也是欣喜不已,拜个不停。有了陈九这样的大靠山,神行宗和毒堂哪有动他们的份量? “并蒂冰莲分配在三日后,那时我等再来拜会。。。” 韩子白等人说着,匆匆退去了。 过了许久,墨云公子终于是徐徐从暗处走出,挑了一块蒲团坐下。 “小九。” 墨云公子道: “大肆敛财。往常的你可不会这么干。” “我说过了,今日之举,皆是为日后的大业。” 陈九不动声色地品着茶,漠然道。 “好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终于跟老夫有几分相像了!” 墨云公子坏笑道。 “滚。” 陈九不满地放下茶杯: “我不过是思时变通,以此纵横。不要拿你那龌龊之心来度量我这个正人君子。” “呵呵,你就见钱眼开吧。。。” 。。。 当日午后,城主府。。。 后山小亭。。。 “家主。” 说话之人是许远山,许氏的近卫军统领。此时他正恭恭敬敬地侍立在许文身后。 许文一身轻薄的纱衣,处处是一派朦胧的美感。与其对坐的是蓝墨心,蓝画心早先便是回逐心城去了,蓝墨心则留在此处掌管逐心阁在长天城的分布。闲时,就来许文这里讨酒喝。 天气着实有些闷热,蓝画心依旧是穿着在冰原时的衣袍,层层叠叠。然君子以静为美,他安坐着,在此品茶论道,不觉眉心处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长风君。我怎么感觉,你这长天城又要变天了呀。” 他指了指远处隐隐闷雷,许远山听得有些一头雾水,夏日急雨,他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我想,那两只出头鸟,会有人替我出手的,何必理会?” 许文自然是明白蓝墨心此时暗指神行宗和毒堂之事,于是答道。 “长风君。这驱虎吞狼之计,妙啊,妙啊。” 蓝墨心迟疑了片刻,忽而会心一笑,道。 出头鸟?驱虎吞狼? 许远山只道是自己愚钝,不能解其意。于是乖乖呆在一边,不再理会他们的言谈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后记: 所谓驱虎吞狼,实为东汉末年曹操帐下谋士荀彧所提出,此计可以说是一举奠定了曹操的霸业。 在此,长风君提出驱虎吞狼,“虎”,即为陈九。然则陈九这只猛虎,长风君能否驱得动呢?而陈九又是否会如他所愿,为之吞狼呢? 曾有一句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在这局中的人,谁都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权计之争,机关算尽。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闷声发大财的老贼?各位看官,还请拭目以待。 敬请追更。——ss白衣长安 第七十七章为笔者存稿,设置定时发布时误操作导致提前发出,周一将联系编辑大大删除。感谢大家理解,感谢大家支持。 敬请追更——ss白衣长安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六章 黑血镇之行(上) 翌日。。。 日暮。。。 这座小镇大概是长天城所管辖的广大地域中,最为偏僻的一个去处了。要论地理位置,这小镇离长天城那雄伟的城墙都远的很呢!妥妥的,是这一带最为低下的地方了。 街上是残败的石路,何止是坑坑洼洼,以至于马车不能行,否则那颠簸的滋味不是人能够忍受的。 路边是一大片极其低矮的木屋,少有楼阁,即使有,那在岁月的摧残下,斑驳的,尽是脱了大半的漆。 几卷破烂不堪的旗子,或许当年还有几分迎风招展的模样,而如今已是皱成一团,耷拉在杆子上。像极了劳累不堪的百姓,苦命的人啊,压弯了的脊梁,拖曳着沉重的身子,伤痕累累,亦无动于衷。 似乎是扯远了,这小镇上哪来的百姓呢?这地方可是连执法队都不敢来的,堪称是长天城一大毒瘤,犯罪分子的天堂。 若是手上没几条人命,还想来这儿?回家洗洗睡吧。也就是由于遍地是亡命徒,于是这里也因此得名,叫做:黑血镇。 “血红,是这大地的主流。这黑血镇,果然名不虚传啊。。。” 陈九胯下是一骑骏马,其身旁翩翩一骑是谁?不用说,自然是墨云公子。 “的确,血气重,不过这点算得了什么。。。” 墨云公子望着这有些阴暗的天空,是此地常年凶杀频发所至,不过他的话语颇有些不屑。 “敢问两位名号?” 陈九二人在这低矮的城门处下了马,有三五人身着残破的麻衣,能辨认出这麻衣胸口处皆是写着一个“义”字。这几人拿着差不多的长矛和小铁盾,呈环形,围拢过来。 “妈的。。。” 墨云公子正欲破口大骂,陈九赶忙拉回了他: “在下陈瞎子,舍弟陈聋子。各位见笑了。” “久仰!” 这几个似乎是守卒的人抱拳道,随即四散而去。 “妈的,久仰个屁。这等贱人有资格知道咱的名号?你瞎就算了,再说老夫哪里聋。。。唔。。。” 见墨云还是说个不停,陈九也是有些没好气地反问道: “低调,我们现在要低调。出门前不是交代你了?” “干嘛要低调啊。。。你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好么。。。” 墨云公子不满地嘀咕着,二人重新跨上马,疾驰而去。 “那些守卒,都不过骑士一段的修为,问名号不过是走个过场,道一句久仰也是礼数。真来个狠人强闯的,他们也不会拦。” 陈九对着墨云说道。 “如此?那么他们在那有何意义?” 墨云依旧是有些气愤,不假思索地问道。 “气上头了?好好想想吧你。看到他们胸前那个字没?他们都是这黑血镇的主宰,经义盟的人。如果真有拦不住的,经义盟的强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陈九说着,扑面而来的沙尘混杂着血腥味,呛着了他,只觉喉咙如火烧,就是白酒入喉的那种感觉。不过干涩难忍,他于是咳了几口痰出来,方觉得好些。 “经义盟?呵呵,穷山恶水出刁民,能有什么强者。” 墨云公子有些不屑道。 “就常理而言,是这样的。” 陈九解释道: “然而黑血镇有一项极为出名的业务,暗杀。这可是个牟取暴利的行业,而龙头正是这经义盟。故长天城这一带的恶徒大多云集于此,经义盟的实力恐怕不下于长天城中一个二流宗派。” “啧啧,好家伙。” 墨云听了亦是称奇: “小九,所以你要把这全部盘下来?这的确算是大事。” “嗯。” 陈九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 “打到服。” “啧啧。。。” 大约一刻钟后。。。 这是一座有些破败的木楼,也没有任何幡儿或是旗子。木门敞开着,正对着的是一方大柜台。一个慵懒的年轻人趴在上面,睡的正香。 “二位爷要点什么?” 忽而走来一个深色警惕的年轻人,一身干练的行头。一切伪装当然都逃不过陈九精神识海的探查,那干练年轻人的右手之中,陡然闪着杀器的寒光。 “花钱买命,天经地义。” 陈九压低了声音,说出了经义盟的暗号。经义,本就是取自天经地义的意思。他的右手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丢在柜台上。 为了掩藏自己是王阶的事实,陈九不得不放弃在这里使用识海储物,也收敛了气息。在他人看来,他和墨云不过骑士境的修为。 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那干练年轻人抬手,一股脑地将那袋冰银倒在桌上。 这是大银子! 那干练年轻人看得有些震惊。 大银子,是普通的冰银币以百倍密度重新熔铸后的俗称。一枚大银子的购买力是一枚普通冰银币的一百倍。 他的手掌中升起一抹黄光,如一层油,覆盖在他的右手上。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袋大银子摸了一遍,这才将它们全部收入柜中。随后恭敬地请道: “二位爷,这边请吧。” 地下?地下! 陈九也是一惊,这经义盟真正的那部分,都是在地下。走过一片人声嘈杂,那干练年轻人将陈九和墨云带到一处雅间,然后告退了。 “你懂的真多。不得不承认,和这些三教九流打交道,老夫不如你。” 墨云公子赞叹道,陈九知道那经义盟的暗号,出乎他所料了。 “嗯。” 陈九探查良久,确认那壶茶水没有异样,这才饮下。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墨云公子问道。 “先待他们来人吧。” 陈九于是入定结印,静坐养神。 大约是过了不到一刻钟,有一人轻轻走入,随手带上了门。 “墨瞳大人。在下,宋谦。” 怎么可能。。。陈九闻言大骇,又惊又气,居然有人认出他来了!而那入门而来之人,竟是先前,这经义盟的破楼门口,伏在柜台上呼呼大睡的那个年轻人。 “哎呀,哎呀。。。” 墨云公子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故意贱兮兮地拉长了语调。 “你说的不错,正是本座。” 陈九故作镇定,强行按捺着心中诸多疑虑,压低了嗓音,道: “那你是何以见得?不怕我杀人灭口么?” 其周身帝气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宋谦也是满脸痛苦地捂着心口,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 “墨瞳大人。。。您应该清楚,我宋氏经义盟玩暗杀已经四代了。论伪装,至少在这长天城一带,我们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我宋氏的功法擅长于辨别他人的气息,几乎不会出错。而好巧不巧,数月之前,我曾遵父命去长天城购置一批武器,那时曾见您与他人比试,故记下了您的气息。而如今您虽然穿着不同,然而气息是无法改变的。再者,我向来在柜台佯装睡觉,实则是悄然探刺探客人们的修为。宋某不才,仅是达到大骑士巅峰,故不能看出您的修为。二者联想,方才得出您就是墨瞳大人的结论。” 宋谦说着,直视向陈九。他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光景,年轻的面容之间尽是无拘无束的少年意气,英姿白袍,随着陈九威压的衰减,他徐徐站起。 这也太。。。妖孽啊。。。 陈九叹了一声,他一直自诩,认为他自己算是个天才,事实上他的天赋已经算是举世罕见的了。然而,想来他达到大骑士巅峰之时,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况且还是有墨云公子的帮衬。而今日所见,身前这宋谦,似乎也并没有身怀什么不出世的宝物。若是说,宋谦修炼了什么旷世奇功,可陈九也是丝毫没有察觉。那么,这样说来,宋谦便是完全靠自身修炼达到大骑士巅峰的了。 “你嫉妒了?” 墨云公子嗤笑了一声,暗中传音道。 “呃。。。没。。。” 我居然口是心非了。。。陈九辩解着,不由得暗暗骂道: “这小子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吧,这么年轻,居然达到了大骑士巅峰。。。” “诶,有人来了。” 陈九本欲再为难他一下,却被墨云公子拉住了。 “墨瞳大人。” 来者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不过依稀可以看出,他的样貌在年轻时应是与宋谦相差无几,其人赫然也是大骑士巅峰的修为。 不应该啊。。。 陈九想着,若是这宋氏经义盟有两个大骑士巅峰,何必蜗居在这黑血镇?如此弹丸之地,就算能做龙头又如何? “老爹?” 宋谦伸手去挽那中年男人,后者却没有理会他。 “小人就是这经义盟盟主,宋朝安。犬子无礼,让大人笑话了,还请不要怪罪。” 说着,这宋朝安狠狠地给了宋谦一掌,后者只得是满脸不情愿地,躬身下拜。 “你们经义盟的实力不错呀。。。” 陈九故作坏笑,身体向宋谦的方向凑了过去,道: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令郎这般,远胜于我。” “哪里哪里。。。大人说笑了。。。” 宋朝安一边支支吾吾地回应着,一边颤颤巍巍地挪动着他那肥硕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宋谦护在他身后: “这小子哪里是您说的那样,不堪,不堪!” “是吗。。。” 陈九忽而抬高了语调: “本座忽然有些兴趣呢。令郎是怎么修炼的呢?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七章 黑血镇之行(中) “没啥。。。真没啥。。。” 宋朝安唯唯诺诺地回应着,不敢看向陈九。 “哦?那你过来。” 陈九徐徐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动,像是在握着一样无形的东西。 一缕墨色的帝气自他的食指尖弹出,若有若无的,又似一股清风,迎着宋谦而去了。宋朝安感到这转瞬而逝的恐怖威压,一身肥膘都不由自主地抖动着,颤栗不已,双眼爬满了血丝。 “呃啊。。。” 像是绳索一般,又如一条咄咄逼人的毒蛇,宋谦只感觉那一缕帝气凶狠地缠上他的身体,如一股大力将他束缚住了。加之墨黑色的帝气如烈火灼烧一般的炽热,又似贪婪的饕餮,如狼似虎地吞食着他释放出来护体的帝气,宋谦实在是苦不堪言。 我儿!。。。 宋朝安回过头,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仿佛那一缕帝气正是捆在他身上。 眼见的陈九再度发功,宋谦正如行尸走肉一般,虽是极力抗拒,可依旧无可避免地,一步步地挪过去。 “不要欺人太甚了!” 宋朝安此时忽而气势大振,直面迎了上去,与陈九锋芒毕露的气息对峙着。 “乖乖听话,本座也懒得欺负你。” 陈九笑道,右手一挥,此番更为快速地拖拽着宋谦,奔茶几而来。 王八蛋。。。豁出去了! 宋朝安这般想着,先是微微下蹲,随即他两脚之间升腾起一大片白气,其身形也是犹如一炮冲天一般,消失不见了,而这雅间中的一切,也是瞬间被炸得粉碎。 “我儿,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宋朝安一声高呼,他的身形陡然闪现在陈九右侧。快如疾电一般的高速使这地下的空间都扭曲而模糊了。 王阶一段? 够意思! 陈九虽然一时震惊,但很快回过神来。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 这宋氏一定有什么! 想着,陈九于是松开了对宋谦的束缚,双手翻来覆去,极快地结出几个手印。 宋朝安已经是极为靠近了,可以看见,他双手合一,反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上有无数奇异的纹路,大放着白光,有如白昼之辉。为一股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宋朝安这一击先声夺人。匕首尖锋大展,其帝气缭绕,似老墙上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这匕首之上。 “我跟你拼了!” 宋朝安那肥大的裤腿抖了抖,只见其双腿一扑腾,又是一大片白气自其身后汹涌而来,他乘着这力,速度再次飞涨。他双手握得更紧了,耷拉着的啤酒肚也收敛起来,屏息凝神,如一根粗大的芒刺,扎向陈九。 在宋朝安看来,陈九的人屠刀在墨云公子腰间,再看他身上似乎没有武器。而这个速度下,陈九根本来不及防御。故他此时瞄准的是陈九的头部,他觉得,此举能伤到后者,能让宋谦逃走了。 嘿嘿。。。 随着匕首的尖锋离陈九右边的太阳穴越来越近,他开始预感,自己已经得手了。 咣。。。 一声巨响,带起无数涟漪一般,层层叠叠的回音,难以想象的是,宋朝安的尖锋竟是戛然而止,离他的目标仅有数指之遥。 一时间,猛烈的波动震得好不容易挣脱舒服,已经跑出几步的宋谦扑倒在地。 “你以为主上没有队友啊?” 墨云公子转眼间便是出现在宋谦身后,按住他的手,使了一个擒拿术,当即是扣下了他的肩膀。 宋朝安看着眼前若实若虚的的帝气,凝成一柄太刀的模样,与人屠刀无二。而无论他怎么使力,又捅又刺又劈,非但无法突破,甚至这柄帝气所化的人屠刀没有变淡一点。这令他目瞪口呆。随着自身力量的流逝,他知道自己要凉了。 陈九没有说话,右手轻扬。此时,岂止是那一柄人屠刀,自他的身后,雄浑的帝气竟是骤然凝出无数柄帝气所化的人屠刀。 陈九右手稍作握拳,这漫天人屠刀上,皆是席卷过一丝暗红色的烈焰。整齐划一,就像是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如奔腾的骑兵团冲锋似的,墨色刀锋的浩大声势若飓风过境,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宋朝安身上那若窗户纸一般的单薄防御。尽数倾斜在后者身上。 砰。。。 宋朝安被重重甩飞在一根柱子上,不省人事了。 这气息,甚至不到大骑士九段? 先前攻击宋朝安时,陈九忽然发觉了这一点。初见这宋朝安时,他是大骑士巅峰的修为,却打出了堪比王阶一段的一击,而那之后,他的修为甚至跌落至大骑士八段。 果然有点意思! 为了弄清这一点,于是,那时陈九是收了手的,只是将宋朝安打晕。 “王阶二段?” 墨云公子忽而暗中传音,怒道: “你又偷偷晋级,不跟老夫说一声?” “。。。” 陈九表示无语,墨云如今是他的一部分,随时可以通过他的血脉感受到他的修为气息。而墨云这几天都化形在外,可能是疏于察觉了罢。。。 心意化刀么。。。 墨云公子揣测着陈九先前的攻击,陈九将精神念力和帝气相融合,再辅以自身心境所带来的增幅,可以说是极为精妙了。 虽说和实体有差距,不过胜似实体了。 “唔。。。老爹。。。” 宋谦正疯狂地扭动着,欲挣脱墨云公子的束缚,然则墨云也是半步王阶的修为,又先发制人,他的挣扎自然是无济于事。 而不远处围了一圈的,是十几个经义盟的强者,皆是有大骑士修为,尽是惶恐地看着陈九。 “你子!再给本座动一下试试!跪下!” 刚才一分心,墨云便是在手忙脚乱中被宋谦踹了两脚,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于是右手拔了人屠刀,架在宋谦的后颈处,左手仍是扣住后者的肩膀,将宋谦往地上压去。 “陈九!你来杀了我啊!” 宋谦虽是被压迫着,然而眼见着宋朝安倒在远处,他已经是红了眼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你算什么男人!” 宋谦在那里嚎叫着,陈九也不理会,只是坐下,右手又是上扬,一大片人屠刀顿时飞向那围在一边的经义盟强者。 “滚。” 地面上的木板被炸的粉碎,尘土飞扬。陈九又是作势要攻击,那伙人立刻是吓得四散奔走了。 如今,这地下只剩下陈九,墨云,宋谦,和昏迷不醒的宋朝安了。 “来啊!动手啊。。。士可杀不可辱啊。。。” 宋谦依旧是咆哮着,说着就要用头撞地,又要借墨云手上的人屠刀抹了脖子,自我了断。 “真烦。” 陈九说着,再度发出一缕帝气,将宋谦的手脚捆地结结实实,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是不会屈服的!” “陈九你这个卑劣的小人,小人。。。” “小人!奸人!贱人!” 。。。(此处言语过激,不做叙述) 见宋谦还是骂个不停,陈九实在是无话可说,乖乖听话,又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再说也是宋朝安先动真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时辰后。。。 早搬来了新桌子,陈九百般聊赖地喝着茶,墨云公子又是烧水回来了。 “终于不叫了?你小子不是很能骂吗?啊?” 墨云奋力一脚踹在宋谦的腹部,疼得后者惨叫不已。 “不是很有骨气吗?来来来,刀给你,给我去死啊!” 墨云说着,把人屠刀丢在地上。 宋谦只是无力地想要伸出手,可是全身上下似乎只有几根指头还听他使唤。 “。。。” 他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此时,束缚在宋谦身上的那一缕,属于陈九的帝气已经消散而去。然则两个时辰以来,他几乎被侵蚀得全身虚脱,就是想死,也没有力气了。 “把他扶起来。” 陈九说着,墨云于是将宋谦拉起,让他靠在墙边坐着。 “本座不喜欢和暴躁的人交流。” 陈九说着,右手虚抓,将依旧是昏迷不醒的宋朝安拉到眼前。 “主上不过是把你老爹打晕了而已。本座真替你丢人,你好歹也修到了大骑士巅峰,来来来,你看他这气息。” 墨云于是出手解了那宋朝安身体中陈九留下的帝气,拿过桌上的一壶茶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唔。。。” 不过数息,肥头大耳的宋朝安有些茫然地坐起,墨云于是一巴掌摔在宋谦脸上,讥讽道: “你看你爹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所以你要死要活地嚎两个时你辰嚎个屁啊!主上根本就没心思杀你们好不好!” 宋谦有些无力地低下了头,墨云也不再多说,到陈九身旁坐下。 “哎哟。。。两位大人。。。饶命啊。。。哎哟。。。我命苦啊。。。” 宋朝安直接是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哭喊道: “我家四代单传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啊。。。哎哟。。。两位大人行行好啊。。。放过小人一条生路吧。。。” 宋谦那样是三岁小儿?陈九有些无语地想着。 话说如此软弱的爹是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刚烈的儿子的? 墨云公子想着,笑而不语。 等了两个时辰,也不急这一会儿了,于是陈九任宋朝安嚎啕大哭了一阵,才开口说道: “本座早说了。乖乖听话不好吗?”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八章 黑血镇之行(下) “我听话,我听话,小人是最听话的了。。。” 宋朝安连忙道,连磕了好几个头。 “令郎是怎么修炼的,嗯?” 陈九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宋朝安闻言,看了一旁的宋谦一眼,犹豫了片刻,也是老老实实全交代了: “大人,那是我家祖传的功法。名为《暴袭术》。此法极易上手修炼,且提升速度极快。我儿就是修炼这个的。” 《暴袭术》?上手容易提升还快? 陈九思索了片刻,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对本座的那一击,是怎么回事?” “修炼暴袭术之人,第一击的威力能够有极大的加强。而这第一击结束后,就会虚弱。” 宋朝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这功法倒是奇特! 陈九想着,于是走向宋朝安,握住了他的手腕。 探之,陈九发觉这宋朝安体内天地能量极为紊乱,帝气虚浮,想来这就是《暴袭术》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后果了。 “那你家为何世代修炼这《暴袭术》?” 陈九又问,宋朝安连忙答应道: “大人您知道的,暗杀讲究一击制敌,如我这般,第一击下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斩杀一名大骑士九段。其次,暗杀这种事,我们的人死伤也不少,此法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以补充人员,所以我们世代修炼。” “本座饿了。” 陈九道,宋朝安连忙拽起宋谦飞也似地跑去准备了。 “我儿啊,大丈夫能屈能伸,懂不。。。你还是。。。唉,愣头青。。。” 宋朝安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一路走上地面来,他才发觉他经义盟的所有人都是被陈九弄得晕倒在地。先前被陈九吓跑的那十几名大骑士境强者,则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那时他们中了陈九的暗劲,还没上地面,就已经倒地了。 先是把人弄醒,又忙活了许久,大约半个时辰。宋朝安父子二人这才恭恭敬敬地提来两个木食盒。 宋谦似乎是恢复了许多,英姿白袍,依旧是一副不愿摧眉折腰的站在一旁。宋朝安则是笑呵呵地端上饭菜来。 几碗白米饭,一笼屉的包子,一只烧鸡,一碟牛肉以及一盘小菜。墨云有些嫌弃,毕竟这和长天城的大鱼大肉相比,这些未免有些寒酸。 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下毒,再说毒对于不是实体的墨云来说毫无意义。陈九二人的确也是饿极了,于是直接开动了。 陈九和往常一样从容用餐,吃得很少,墨云嫌那味道不好也没有多吃。只见眼前宋氏父子二人依旧候着,于是陈九走到宋谦面前,道: “有时候,大智若愚比较好。看破不说破,也没这么多事了。” 宋谦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陈九。 我儿啊。。。能不能别这么欠揍。。。 宋朝安想着,着急道: “墨瞳大人教训的是,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你过来。” 陈九于是对宋朝安道。 “想要你宋氏出一个王阶么?” 陈九轻声说道,此言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石破天惊,搅得宋朝安心绪不宁。 “想。。。想。。。” 后者几乎是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你经义盟,从今以后得听本座的才行。” 说这句话时,陈九有意说得大声了,从而让宋谦听到。 “那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朝安想都没想就开始献殷勤,而宋谦却是有些不屑得撇过头去。 “去吧,通知你这黑血镇的所有势力,今夜本座且助你一统这弹丸之地。” 陈九说着,回到桌前坐下。宋朝安则是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宋谦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那背影倒是有些喜感。 半个时辰后。。。 经义盟这诺大的地下居所空空荡荡,遍地是鲜血与尸首。踩过去,咯吱作响的是断裂的手指骨。满目疮痍的脑髓如豆腐花似的,夹杂着血液,汗液,恶臭无比。 “别让本座失望。” 看着颤颤巍巍跪伏着的一众强者,陈九对宋朝安说道。方才一战,他才见识到,这黑血镇大骑士境强者之多,竟能媲美长天城两三个二流宗派了。 宋朝安的内心是惶恐的,但更多是欣喜。他宋家实力本就不弱,如今又有陈九这个后台,在黑血镇乃是真正的一家独大。不过方才来人十之八九,都死在陈九手上,如此狠厉的手段,也让他有些腿软。 “那是,那是。大人尽可放心。” 宋朝安于是满脸堆笑道答应道。 “本座会兑现先前的诺言。” 陈九拂衣,看向宋谦: “你跟本座走罢。” 宋谦是抗拒的,然则宋朝安连拖带拽地把他送走了,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墨瞳大人,您的大银子。” 三人在马上,正欲行,忽见宋朝安步履蹒跚地一路小跑,提着陈九进经义盟时付的那袋大银子。 “权当饭钱了,宋盟主。” 陈九见夜已深,不便久留,于是道。 只见宋朝安走向宋谦,父子二人抱头说了一阵,而后又走向陈九,拜了又拜。 “还有,不要走漏风声。本座下次来的时候,希望这里叫做黑血城。当然,叫做经义城也好。” 陈九说罢,三人扬长而去。 “这么急着回去干嘛,经义盟那好歹有个睡觉的地方。” 墨云公子传音道,他那几分倦意没有可以掩饰。 “为了避免行踪暴露,还是小心为好。” 陈九说着,想来,上午他们出城时,也是缜密地伪装了一番。 “城门早关了,你准备怎么进?” 墨云公子问道。 “城墙还拦不住我,麻烦的是结界。如今太平年岁,虽然不会有大型阵法,不过防护结界还是有的。” 陈九道,也是面露愁色。 “呃。。。这。。。” 墨云公子思忖了一会儿,看了宋谦一眼,有些忐忑道: “你我一定没问题,不过带着他,难。不能等黎明,开城门以后走么?” “好吧。” 陈九也考虑了一会儿,也是无奈道。清心居附近必然有许长风的眼线,实力不弱,伪装是逃不过的。若是让他顺藤摸瓜查到黑血镇的事就不好了。 一路再无言。 翌日。。。 晨。。。 沐浴更衣,褪去了风尘。陈九煮茶,宋谦早已被打发到客房睡觉去了,只有墨云公子与他对坐。 “小九,老夫忽然好想笑。” 墨云公子忍俊不禁地说着。 “怎么了?” 甚至还未等陈九发问,墨云就抢话道: “老夫方才出去转了一圈,一直盯着咱们的那小子跑去醉花阴了,哈哈哈哈哈。。。估计是死在女人堆里。。。谅他许长风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这一点吧。。。” 醉花阴,这陈九是知道的,算是长天城有名的妓院了。 “呵呵。” 陈九淡笑道,静坐养神。 “哦,忘了问你。宋谦那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墨云公子喝了口茶,问道。 “吃软不吃硬。急不得。” 陈九说着,站起身来: “等我回来。忽然想起,今日是许氏族会。” 墨云公子于是伸着懒腰回房去了: “嗯,还好昨晚赶回来了。” 大约一刻钟后。。。 转过街角,忽见一笑着走来,陈九一惊,发觉这是蓝墨心。 “啊,墨瞳君,幸会幸会。” 蓝墨心拱手行礼,问道: “阁下也是去参加许氏族会的吗?” 陈九回礼,道: “是了,早安,墨心君。” “且随我来吧,那边太挤了,我等从这边走。” 墨心君指了指他身后拥堵的人群,随后拉起陈九,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话说,阁下和许氏族会似乎没多大关系呢。” 陈九有些不解地问道。 蓝墨心有些哭笑不得,道: “哦,是这样的,墨瞳君有所不知。我蓝氏与许氏世代联姻。长风君他,勉强能算是我的表兄。” “原来如此啊。” 陈九叹道,不再出言。不过,看来这蓝氏和许氏的关系比他想象的更为紧密。 “墨瞳君,逐心城可好玩了,改天要不跟我去走走?” 蓝墨心忽然有些兴奋,发问道。 “嗯,有空一定。” 陈九对玩乐向来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草草答应道,毕竟蓝墨心的面子不好驳回。 “那墨瞳君到我蓝氏做个客卿如何?” 大约是片刻之后,蓝墨心如此说道。此言一出,陈九不禁怀疑这场偶遇是人为制造的了。 刚才不是还说世代联姻么。。。怎么这就开始抢人了。。。陈九只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搪塞道: “这不太好吧。。。” “诶,墨瞳君莫虑啦。想当年,上官承逸大人,一代帝君。想来这位帝君大人他草民出身,执掌各大世家客卿信印,最终一统北境,封为帝君呢。” 蓝墨心笑了笑,道: “墨瞳君也可以勉力效仿的嘛。” 帝君,是历史长河中,每一位成功一统北境的强者之尊称。然则成就帝君虽然九死一生,但其后,北境之天地能量会为其所同化,这也就是在这北境,天地能量被称为帝气的原因。同样的,帝君将由此立于不败之地。 上官承逸? 陈九思索着,近日他读了些史书,也大概了解这个人。 这位帝君没有通过战争一统北境,堪称是最和平的一位。不过他终究是根基太浅,身死之后,上官一族很快也没落了。 “不敢当。如此,承蒙墨心君看得起了。” 多一个朋友也好,陈九于是拱手作礼,答应下来。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六十九章 族会 “诶,墨瞳君,你的刀呢?” 蓝墨心见陈九腰间空空荡荡,于是问道。 “啊。。。这。。。” 陈九并不想让人知道墨云公子如今是可以独自行动的,于是强行解释道: “出门走的急了,不过没事,城主府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哈哈。” “嗯。” 蓝墨心虽然是这么应道,但也多了几分怀疑,如陈九这般,他的人屠刀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忘记?必然是有隐情! 行了许久,终于是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处。 步入那金碧辉煌的回廊,陈九不由得有些感慨。 遥想着第一次来到这里,可是长风君保了我一命。如今我却要和长风君勾心斗角,甚是遗憾啊。。。不过我若不如此做,难免成为这些世家权力漩涡中的牺牲品吧。。。 陈九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会场在后山上,十分雅致。 头顶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画作,主题一如既往,是先祖许长天大杀四方的情形。传说中,许长天出身没落的小家族,手持长枪出来打天下,最终虽然没能成为帝君,不过雄踞一方,许氏振兴,子子孙孙福禄绵长。 陈九对那位传说中英武豪迈的许长天大人是很有好感的,毕竟第一次观那壁画,曾明悟了一套刀法。 墙壁上,是许氏历代家主的肖像,一些年代久远的,涂色已经是黯淡,不如那些较新的画作那般耀眼了。 错落有致的屏风之上,所画大多是历代许氏的风云人物,能够肖像于此,也是极大的荣耀了。 许长风坐在主位,其右手边,先是蓝墨心,其次就是陈九了。他虽然只是客卿,王阶的修为还是给他带来了崇高的地位。 盘坐着,身前一张是颇为低矮的桌案,上有茶具,沸水以及茶叶。 陈九偏爱白茶,于是撷了些,开始泡茶。行云流水,风度翩翩。 此非复百刀陈墨瞳啊。。。 蓝墨心喟然叹道。 许长风凝视着陈九,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许长风左手边,坐的是一干青年才俊,许远山等人皆在此列。加上客卿长老,大约有一百多人。 唯有大骑士以上修为方有资格在堂上列席,堂下,列席的是一众许氏族人,皆是骑士境修为。浩浩荡荡,竟是有几千人之多。 陈九有些吃惊,殊不知,这些人平日里皆是身处军中,如城主府弟子的八成也在军中,故平常未见。 未达到骑士境是没有列席参与族会的资格的,陈九预测,这未达到骑士境的许氏族人大概能有上万人,不愧是世家大族了。 许氏祭祖的仪式自然不是陈九,蓝墨心这些外族人参与的,为表敬意,他们也是起身肃立。 叩拜再三,又是祭酒,许长风领着他们弄了好一阵才算完。 “在下谢过各位大人赏光了。” 这话,他是对着右侧的众多客卿说的。 “城主大人说笑了。” 诸多客卿皆是如此回应。随后许长风又道: “大长老,您老主持吧。” 许长风一脸轻快地,坐下泡茶。 大长老即是许坚,虽然他闭关多年,但在冰原一战中,他所展现出的强悍战力使他依旧稳坐这个位置。 许坚于是站起身来,先是四面拱手客套了一番,随后道: “先有请南山城和荡寇城的二位城主汇报一下了。” 许氏所控制的广大区域中,长天城作为许氏发迹之地,是为第一大城,有将近六百万的人口,否则也养不起多达六十万的军队。 南山城和荡口城相对于长天城来说,是小城。南山城有三百多万人口,十多万人的军队,位于南部山脉右侧,地理位置极佳,是为往来商贸云集之地。 荡寇城位于长天许氏与血宗长年对峙的前线之地,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却有将近八十万的庞大军团,城防坚固,地势险要,兵家必争。 除了这三座城市之外,许氏所控制的地域还是有许多城镇的,如陈九昨日所去的黑血镇便是,但像黑血镇这样“高度自治”的极为少见,更多是由许氏管理的。和这些小城镇比起来,南山城和荡寇城也是庞然大物。 而这南山城和荡寇城也有不少客卿,如今也列席于此,故今日在此,许氏达到大骑士境的强者数远超陈九的想象。 对此,陈九也只能说是略有了解。 “往来商旅增加百分之二左右,年度利润上涨百分之三左右,增长速度相较往年有所下滑。南山城已经是必须扩建的时候了。” 说话之人名叫许古,王阶一段的修为,名号疾霜。此人是南山城的城主,论辈分,他比许长风高一辈。 荡寇城的城主名为许钧天,号万钧,和许长风是同一辈,修为王阶一段。 不过这二人当初皆是反对许长风继位的,如今许长风亦是看他们不顺眼,两边的关系闹得很僵。 当然,陈九断然是不知道这些内幕的,于是他暗中传音向蓝墨心问道: “墨心君,话说在远古冰原围剿血宗及其从属时,这两位大人何在?” 蓝墨心只是摇了摇头呀: “他们的家事我们外族不便参与。” 陈九于是知趣地开始喝茶,回想起那日冰原之上,忽然揣摩出一些意思。 那时,许长风必然是有后手的,他只不过是在逼蓝画心和蓝墨心二人全力出手,蓝氏二人再不堪也不可能打不过两个半步王阶,他们只不过是在逼许长风拿出底牌干掉血天岚。至于我陈九,他许长风根本就信不过,所以一开始就让我待在外面,以免生的变数。我的到来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妈的。。。 陈九忽然感到右手臂上的伤口忽然剧痛起来,那就是当时对付血天岚时留下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血天岚那大戟很强,故这伤还没好透。 这帮人闹了半天把本座当猴耍啊。。。 陈九有些气愤地想着: 早知道我当时进去干嘛。血天岚对他们来说本就是瓮中捉鳖。不过,话说这远古冰原全境都在许氏的地盘,血天岚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 陈九不禁有些疑惑,此时,许钧天站起来说话了: “初夏狩猎向来是长天城的活动,我荡寇城哪有参与的道理?远古冰原之上为何会出现血宗之人我不知,适逢那几日血宗百万大军压境,我与我荡寇城所属光是抵挡就已经疲于奔命,虽然接到了你们的传书,但有心无力。许坚大长老,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们长天城的就是这么对待许氏在边境出生入死的族人的?” 他这一席话说的许坚哑口无言,也说的许长风几度想要拍案而起。 这么说来,血天岚分明就是你许钧天有意或无意放进来的,借他的手把我搞掉你好继任家主之位么? 许长风冷静地想了想,故作轻松,继续听着。 而陈九从许钧天那番话里已经听出一些端倪,许钧天这态度也太嚣张了点吧?借刀杀人么?看来血天岚完完全全就是被利用了,也是蠢得可以。 这族会比想象的要复杂啊。。。 陈九想着,忽然感觉脊背发寒。 许氏这水太深,我若是卷进去,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处了。。。 我或许应该回铁山城一趟。。。听说我那结义兄弟欧阳松如今是铸都欧阳氏的家主,再加上羽榣姐姐他们,也有四个王阶了。且说他们拥兵百万,西南霸主,何惧之有?待我在欧阳氏挂一个长老印信,许氏未必敢动我。。。 陈九自顾自地考虑着,总之是难以安心,十分后悔今日怎么没让墨云跟着自己。 至于这族会后来说了些什么,陈九也没注意去听,反正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之后他们开始部署对于血宗乘胜追击的作战计划,诸多无关人等开始纷纷告退。 “今血宗兵薄势寡,长风君出兵伐之,定能一举破之,北境之东南,许氏一统,在下先行恭贺了。” 陈九拱手道,随即告退。 出了城主府,运起功法,身轻如燕,若一阵疾风,飞檐走壁地赶回了清心居。 “许氏不会动你的,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墨云公子听陈九说了这族会上的种种,也是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他道: “长风君一定不动你,最多是算计你,想方设法让你为他所用。若是如你所说,他和许疾霜,许万钧两人的矛盾一定是不可调和。如果他此时与你拼得两败俱伤,那他还怎么做家主。许万钧两人更是指望你给他们做事呢,应该也不会动你。况且,你还是名义上的客卿,许氏敢动你,以后还会有外族人敢给许氏做事么?” 听墨云公子这么一分析,陈九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紧惕,如果许氏软禁你,或是逼迫你为他们所用呢?你曾说当年陈氏被灭族,许氏可能参与,如果他们真的参与了呢?如果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他们的实力恐怕不止你所见所闻的,要灭了我们也不是难事。” 墨云公子想着,叹息道,当初想着成就王阶便能纵横天下,真是太天真了。 片刻后,他忽然眼前一亮,激动得拍案而起,他向陈九问道: “我似乎记得当初你赌气离开铁山城的时候,铸都的印信你还带在身上。你快找找,这些年你把它扔在什么地方了?这东西现在可有大用!”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七十章 赠刀 “铸都的印信?好像是的,让我想想。” 陈九向来最讨厌找东西了,尤其是这些年混迹于各地,或许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也只有那个了。 陈九想着,撬开一处地板,拉出他一直用于收藏各种武器的那口大木箱。 他和墨云公子翻找了一阵,所幸,终于在箱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块圆形的铁片。 “玄心铁果然是千年不改啊。。。” 墨云公子赞叹道,打起井水洗去了污垢,这圆形的铁片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其大部分由玄心铁所铸造,近乎是完美的圆形,有手掌的厚度,中央略薄。 正面刻画着两柄交叉在一起的锤子,这是欧阳氏铸造所用的传世之宝。背面刻画着一头抖擞的鹰,羽毛若利剑似的,寒光大放。这鹰两爪扑腾着,尖而大的喙上,有一菱形的标记,似乎是透明的,又似乎闪着银光。 看着这熟悉的碎空之鹰,陈九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竟是哽咽了。 碎空之鹰是天空的主宰,是为碎空羽氏护宗神兽。碎空宗与铸都欧阳氏关系密切,就连碎空宗第二十三代宗主羽榣,平日里都是定居于欧阳氏的铁山城。 “忽然后悔了。我当初为何要出走啊。。。” 陈九双眼已废,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墨云公子却是不见得悲伤,欢天喜地要帮陈九将这铸都印信收进了他的精神识海。 “铸都印信持有者,终身为欧阳氏上宾。持有铸都红印者,地位等同于欧阳氏一等客卿。” “铸都红印持有者同时视为拥有碎空宗长老身份。” 墨云公子默念着陈九这印信上的这两行小字,问道: “小九,你这是红印啊。。。不是普通的铸都印信。这下可是没人敢动你了,铸都,碎空宗,哪个都不是如今的许长风惹得起的。哈哈哈。。。” 陈九没有说话,回想起羽宗主,不,是羽榣姐姐那些年对他的好,心里再没有别的想法,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当初怎么能意气用事地离开了呢! “我好想回去。。。唉。。。” 陈九叹息道。 “呵呵。” 墨云公子白了他一眼,讥讽道: “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不就是欧阳松说媒,羽榣把她妹妹羽荨许配给你么?天大的好事啊,我的主上啊,你居然为此连夜逃跑!你堂堂七尺男儿结个婚罢了你难道怕被女人占了便宜?你天天自诩为大丈夫,所以你要守节?真他妈的搞笑。你当初结了这婚,日后整个碎空宗都是你的。还羽氏?都跟你姓陈了吧!你不是要振兴陈氏么?碎空城好说歹说有四五百万的人口,六十多万的军队,是北境西南数一数二的大城。那时你直接昭示天下,日后碎空城改名叫作百刀城。当年陈氏就是鼎盛时期也不过十几万的人口,军队不过几千人,连长天城周边一个小镇估计都算不上。说的难听点,末二流都算不上,妥妥一个三流的家族被你振兴成为强一流的大势力,大家族!这么振兴还不够么?你想想你这些年,明摆着结个婚能解决的事,却让老夫跟你吃了这么多苦头。都是你没事找事,还要拉着老夫跟你一起受罪!。。。” 墨云公子越说越激动,陈九只是默然。许久后,他道: “我会回去的。不过在这之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宋谦人呢?” “在睡觉呢。” 墨云公子答道。 “呃。” 陈九想了想,于是让墨云公子到这附近算是有名的酒楼买一些吃食去了。 半个时辰后。。。 宋谦正蜷缩在被子里,思绪万千,陌生的环境也令他心神不宁。 咚。。。咚。。。 忽然响起两声不太清脆,而又绵长的敲门声。 墨瞳大人? 作为刺客的警觉,以及他对于气息的敏感,让他辨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慌忙是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门。 “习惯么?” 陈九提着一只灯笼,在这暗无天日的走廊上,释放着柔和的微光。 “嗯。” 宋谦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随我来吧。” 陈九转身而去。 “那个。。。那个。。。” 行至半途,宋谦忽然止步,深深鞠了一躬: “我向您道歉。昨日在下冒犯尊威,还请恕罪。” “是我逼人在先了,何必呢。。。” 陈九回过头,叹了口气,道。随后二人步入一处小亭。 我。。。我竟然能与二位大人共同就餐。。。 宋谦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前自己的碗筷。 今日怎么忽然如此礼遇我了。。。而且墨瞳大人也不自称本座了。 他想着,不过依旧是有些拘束,但更多是紧张,揣恐不安,虽然很饿,但根本吃不下去。 这一桌几乎是被墨云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 “想成就王阶吗?” 陈九语气温和地问道。 “请您帮助我。” 宋谦突破至大骑士巅峰没多久,尚未摸到半步王阶的门槛,不过自然是想的。加之陈九今日所为让他放下了三分戒备,于是他如此答道。 陈九想了想,道: “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现有的功法吧。” “好。” 宋谦于是开始运功,经络骨骼由内而外地散透出凌厉的白光: “我自幼修行《暴袭术》,除此之外只练过感受气息的功法,《猎迹功》。不过我的《暴袭术》有所不同,我在初次修行时出了意外,帝气行岔路了。从而我无法使用暴袭术所附带的武技,但也因祸得福,我的每一击都能相当于寻常暴袭术的第一击,不会衰减。”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刀刀暴击”么。。。 真是个活宝啊。。。还好方才我礼遇他了。。。 陈九窃喜地想着,松了一口气。随即他问道: “那你用的兵器如何?” “呃。。。制式匕首。。。” 宋谦有些难堪地拿出了一把短匕,和他父亲宋朝安那一把差不多。这是许氏城防军所用的制式匕首,批量制造,物美价廉,黑市上售价不过两三百冰银。 “宝刀配英雄,哈哈。” 陈九笑吟吟地从精神识海中取出一把晶莹剔透的短刀: “刀名,狼月。铸都大师欧阳青所铸。满月之辉下,引妖狼之骨铸之。封禁了那妖狼残魂以为器灵。你看如何?” 这狼月刀极为轻薄,刀刃呈弧形,手柄略厚几分。刃锋以玄心铁熔铸三度,极其锋利,可谓是吹毛可断。 名匠之作啊。。。 宋谦想着,这位欧阳青大师他也有所耳闻,是如今欧阳氏的二号人物。 凝望着这寒光闪闪的短刀,宋谦心生欢喜,竟是被迷住了。 “敢问。。。这是。。。给我的吗。。。” 他有些结巴地问道,双眼已经是离不开这狼月刀了。 “嗯。” 陈九道。这狼月刀是欧阳青赠与他的礼物,虽然远远不及人屠刀,但在当世北境,这狼月刀也能算的进前百的神兵了。如今授予宋谦,他也是十分肉痛的。 不过陈九是下了狠心要拉拢宋谦的,依后者所说,他如今运转暴袭术每一击都能相当于一段王阶,就算不能使用武技,也不会下于半步王阶。 这若是将来成就王阶,何人能挡? 宋谦颤颤巍巍地接过狼月刀,入手一片凉薄的感觉。他深深向陈九鞠躬,头都快贴地了。 “这些也给你。” 陈九又取出三个卷轴,《近身连击术》,《寸短寸险论》和《千转恢复诀》: “前二者是通用武技,不受限于功法。我想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运转《暴袭术》无法长时间施展相当于王阶一段的攻击吧。分神运转《千转恢复诀》可以保证高强度的战斗下你的帝气不至于很快枯竭。” “谢谢您。。。” 宋谦接过那三卷,问道: “无功不受禄,您请吩咐吧。” 陈九笑了笑: “你且去修行吧。” “好。” 宋谦迟疑了片刻,拱了拱手,回房去了。 半个时辰后,小亭。。。 “你可是下了血本啊。” 墨云公子似笑非笑道: “我想这个宋谦难免有些言过其实。其一,以他大骑士巅峰的修为,靠《暴袭术》强行打出堪比王阶一段的一击,恐怕就要抽空他三成的帝气了。其二,此人极度缺乏实战经验,应该是从小被他老爹当成宝一样供着。他那天若奋力一战,我是拦不住他的。” “嗯,武技我传给他了。所以轮到你来调教咯,别给我玩坏了就行。” 陈九道,徐徐放下茶杯,回房去了。 “嘿嘿嘿。。。” 墨云公子闻言,不由自主地奸笑起来。 “还有,你给老夫考虑清楚了!” 墨云忽而冲陈九喊道: “什么时候滚回铸都去结婚!” “不结。” 陈九冷冷地丢下一句。 老淫贼。。。 他暗暗骂道,回到那座牌匾上书了“狱”字的小楼,打坐去了。 释放出浮躁的帝气,陈九不禁皱眉。 太着急了! 急于突破至二段王阶导致他如今的帝气虚浮不堪。 唉,从运功开始吧。 自他的眉心处开始,帝气徐徐凝聚成一个漩涡,深邃而清晰,缓慢地旋转着,波动历历在目。 眉心处,是墨云所授予他的功法,《逆命九天》的起始处。据墨云公子所说,这《逆命九天》是他第一任主上的功法,也就是神陨前之物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部 刀锋再起 第七十一章 逆命九天 《逆命九天》,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霸道无比。 何为逆命呢?寻常功法运行的起始处都是在丹田,因为修行者内丹之处就在丹田。而这《逆命九天》的起始处在眉心,终末之处在丹田,故有逆命之称。 何为九天呢?在于这功法运行的路线极为复杂,完全覆盖了人体所有的经络,运行一周,难度堪比上九重青天。 天地中的无色帝气自眉心渗入体内,分三路而下,左臂,右臂,躯干各一路。躯干之后,又分左腿,右腿两路。 帝气行进的极为缓慢,陈九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逆命九天》的运行路线,一边分出精神念力小心翼翼地牵引着。 这功法想要完整的运行一周天没有一个时辰可不够,故陈九在战斗时从不会完整运行,不过是运行其中一部分。最近疏于修炼,有些细节便是遗忘了。 随着帝气徐徐渗入胸腔附近,陈九的前额不禁淌下有些细密的汗珠。这时候稍有不慎,帝气失去控制,虽然不至于伤及主要脏器,但弄断几根肋骨还是很容易的。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左臂和右臂处几乎同时运行完毕,五指之间,同眉心处一般,徐徐凝聚出一个墨色帝气的气旋,稍小于眉心处的漩涡。这两处气旋也开始轻车熟路地牵拉着,一缕缕无色帝气自两手掌中渗入体内。 这新的两路帝气逆着先前的运行路线,奔向丹田。躯干那一路的帝气也开始渗入两腿。 就像老牛拉车似的,一步一步,慢但是稳。又过了半个时辰多,陈九两处脚心也分别升腾起一个气旋。 此时,一处漩涡,四处气旋,五路帝气都向丹田而去,自内丹处反复压缩融合,化为陈九那墨色的,浓重的帝气。 直到感觉内丹充盈的仿佛再塞不下一粒沙子,陈九这才作罢。 《逆命九天》所附带的武技五花八门,有几百式之多,不过大同小异皆是契合人屠刀来使用的。如今刀不在手,陈九也无法演练,于是睡觉去了。 是日,夜。。。 城主府。。。 棋盘上,黑棋如龙,张牙舞爪,不可触其锋芒。白棋若水,灵动多变,四下里纷飞,缠得难分难解。 “长风君,你还是略胜一筹啊。。。” 蓝墨心弃了手中白子,道。 “承让。” 许长风道,也将手中那枚黑子弃了。 蓝墨心摇了摇头,道: “我观这黑棋之势,如你啊。。。” “困龙难飞,困龙难飞。” 许长风也是叹了口气,摇头道: “若不是蓝氏倾力相助,我这个家主哪里坐的住?” 看着不远处,擦的蹭亮,高置于盒中的那条祖传腰带,许长风不住地摇头叹息。 “何必妄自菲薄?长风君可是许氏内族最后一人了,七世联姻,岂有不助之理?” 蓝墨心虽是这么说道,然而心里没底。很多年前,许氏内族有过一场剧变,似乎是两派相争,最后,内族唯一的幸存者就只剩下许长风了。 “我这次出征,长天城就麻烦你了。” 许长风叹道,灯下,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唉。。。” 蓝墨心知道他意已决,故也不多说了。 一个时辰后。。。 逐心阁,长天城分阁。。。 居室里黑灯瞎火的,窗外夜雨飘摇,只闻风的呜咽,蓝墨心静静地坐在床榻上,身前一人跪伏着。 月光下,依稀可见那人一身轻薄而蹭亮的铁甲。 “请务必保长风君一命,拜托了。” 蓝墨心道,将那人扶起。 “主公大可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与此同时,城主府。。。 “殷切梦空牵素手, 梨花带雨泪寒楼。 寻卿梦里三千度, 泣不成声亦未留。” 许长风空自吟道,衣袖拂过眼角,沾湿几点。 “或许我很快就要去见你了。。。” 第一卷,北境往事,就此完结。北境往事是为全书的开篇,这个宏达的世界正在慢慢展开,还请各位看官拭目以待。感谢大家支持。 ——ss白衣长安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二章 自己人?(上) 翌日。。。 昨夜雨落甚急,及清晨,残雨潇潇而下,淅淅沥沥,油纸伞下,行人湿了绸缎。 听闻午夜刚过,城主大人便率领着二十万大军开拔了,一时间,满城都津津乐道。 然而更为激动人心的是,今日是各宗派分配初夏狩猎时所获的并蒂冰莲的日子,由如今长天城第一大宗——神行宗,联合毒堂主持。不得不提的是,这之后各宗派还将公开招收弟子,于是城中散修云集,早早便是候在分配并蒂冰莲的会场了。 陈九在距离会场不远处的小茶楼里坐着,墨云公子则是随韩子白等人去了。唯有宋谦独自一人,呆在清心居修炼。 “来,对,就是你。跟本座说说,这都是什么情况。” 一片纷乱的会场中,墨云揪住了手忙脚乱的田义,问道。 田义匆匆回首,赶忙是拱手道: “我等已经在外围布置人手,墨云大人,待会儿您出手拿下那黑伐和落公子。我等四面包抄,进攻围剿,定能大获全胜。正好,城主大人不在,我们这样黑吃黑性质的事情不会有人管的。” “好。” 墨云公子应道,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虽然我们这几日拉拢了一些三流宗派,但我想更多的已经投靠了神行宗和毒堂。” 曹锋说着,伸手摸向背上负着的大刀,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地坐下。 “按计划行事,待会儿我来做出头鸟。” 韩子白对众人道,随即带着论剑宗的几个长老悄悄地穿过人群,到会场另一边去了。 半个时辰后。。。 天空忽然放晴,日光一泻千里。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黑伐展翼凌空,四下里,他的声音清清楚楚。这水泄不通的会场顿时也安静了几分。 “经过商讨,如今我们。。。” 黑伐手里捏着一纸卷,上面大致是这分配并蒂冰莲的步骤,滔滔不绝地念起来。 “韩某有异议!” 韩子白忽然凌空而起,大喝道,那一时间,声音盖过了黑伐,整个会场顿时掀起阵阵声浪,韩子白公然作对的行为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场这些散修皆是窃窃私语着。 紧接着是四道身影,余笙,田义以及曹锋,这四人皆是腾空而起,恰好在这会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将黑伐至于中央。 黑伐见状大怒,不过这样的情况他也早有预料,并且做了准备,防患于未然。于是他大喝道: “尔等是要忤逆这长天城千千万万的修士共同的意愿么?” “这不叫忤逆,黑伐小儿,你用错词了。” 此时腾空而起的正是墨云公子的身影,他用极为顿挫抑扬的语调说道: “主上说不行,就是不行。主上说你不配,你就是不配。赶紧倒戈卸甲,以礼来降,老夫也好放你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就连场外围观的人群都是沸腾了,光明正大地上门砸场子啊!这等好戏谁愿意错过? 半步王阶。。。 黑伐感受到墨云公子的气息,眉头紧锁。 长天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半步王阶?还一口一个主上? 。。。 不行,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一统长天城的所有宗派! 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冲墨云公子喝道: “多说无益,放马过来吧!” 墨云公子于是徐徐拔出了人屠刀,他那虚幻的身躯仿佛幽幽地透过阳光,给人一片空灵之感。 黑伐向前踏出一步,背后洁白如雪的飞翼顿时张大了一倍似的,凭借着飞翼带来的升力,他无需帝气支持便可以飞行。 “宗主,接着。” 有一神行宗长老抛起一柄银光闪闪的长枪,与黑伐那一身白衣显得极为相配,在这阳光下无比耀眼。 先下手为强了! 黑伐见墨云公子不动,只是站在远处,于是身形一闪,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呼啸而来,夹带着的是撕裂般的风声。 《神行法》?果然名不虚传! 墨云公子于是退了半步,横起人屠刀,稳稳架住了黑伐的枪尖。 黑伐本是夹带着大力而来,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逆死生之力,度修劫九天。” 默念着,这是《逆命九天》的口诀。墨云公子并非实体,无法运转帝气,故只能使用《逆命九天》中有关精神念力的武技。 他那虚幻的身躯骤然化为潮水一般,横冲直撞,夹带着人屠刀的墨色刀锋。那势头,若泰山压顶,要将黑伐吞没。 墨云的速度极快,黑伐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斜过身子,右侧飞翼严严实实地护在他身前,顶住了第一波倾袭。 呃。。。 没想到不过一回合就挂了彩。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不用帝气?不过先前他的气息确实是半步王阶。 黑伐有些郁闷地想着,他右侧的飞翼上无数血痕密密麻麻,锋锐的羽毛也脱落了不少。 不敢再用飞翼阻挡了!于是黑伐提起长枪迎上,旋转着,不断打散墨云公子的精神念力。 墨色刀锋夹杂在墨云如利刃似的精神念力中,时不时与黑伐的银枪重重相击。然而,趁着黑伐防御刀锋的那一刹那,墨云总是极为准确刁钻地抓住机会,在对手身上留下一点伤痕。 为何?这精神念力攻击实体还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黑伐有些纳闷,精神念力是虚的,攻击实体效果并不好,故寻常修士使用精神念力攻击,基本是直接用来攻击对手的魂魄的。 他于是向左一偏,避过了席卷而来的墨云,凝出一道精神念力,覆盖在身躯表面。 墨云则是后退了两步,凌空负手而立。相较之下,黑伐的衣衫有些不整,明显落了下风。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会场上,诸多散修都纷纷四处逃窜,只因论剑宗等四宗的长老与神行宗的一干长老正对峙着,剑拔弩张,谁也不愿被误伤。 另一处,韩子白四人联手之下,落公子只能勉强招架。 还没到用那个的时候! 黑伐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决意速战速决,于是再次飞身冲向墨云。 运起《霹雳决》,他的枪尖猛地腾起一道赤红的锋芒,大致呈圆锥形,是为帝气所凝。 墨云只是笑看着,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有诈? 黑伐裹挟着强风,此击几乎用上了他两成的帝气,务必要确保命中。于是他再次探查了墨云的气息。 没有错! 黑伐于是再度加速,直取墨云公子而去。 三尺,二尺,一尺。。。 墨云依旧负手而立。 莽上去就对了! 黑伐虽然不知道墨云在搞什么,但他曾越级与王阶强者战斗过,勉强四六开。因此,他对自己的实力是极为自信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赤红色的帝气锋芒毫无阻碍的没入了墨云公子的胸膛。 紧接着,银色枪尖也是长驱直入。 此时黑伐方知不对劲。 没有血!墨云依旧淡笑着,注视着他。 “你居然不是实体!” 黑伐知道自己被阴了一把,怒道。 “结束了。” 话音刚落,墨云公子的身形迅速分解,随即在黑伐面前极快的凝聚出来。 他果断地出刀,斩向当前躲闪不及,也无法防御的黑伐。 若是能用武技,则必然一击可以击杀此人,真麻烦,唉。 墨云想着,一刀朔在黑伐的右肩处,随即右脚一拐,将黑伐手中银枪打飞。 黑伐的右侧飞翼本就受了伤,如今右肩的伤口令他无法牵动右翼,于是他只得运起帝气,托着身形向地下坠去。 不过这自然逃不过墨云公子的追击,后者的身形又一次消散,顷刻间就出现在黑伐身前,此时,他们离地仅三四丈了。 墨色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极为浓重的圆弧,又似一个光轮,直挺挺地斩向黑伐的心脏处。 砰。。。 黑伐抬起了左翼阻挡,一声巨响,两人一起,重重的扎入地里。 墨云公子率先再度腾空而起,待到烟尘散去,却见这大坑之中,黑伐这左翼之上光纹流彩,竟是毫发无损。 “怎么会?不可能!” 墨云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黑伐,当即是有些惊慌地又看了看人屠刀的墨色刀锋。作为器灵,他对于人屠刀的威力是最为了解的。就算他不能用帝气来加强,但这一斩也断然不是黑伐那飞翼能接下的。 半步王阶?这。。。 感受到黑伐的气息竟是暴涨,墨云公子连忙是后退了两步。 “你去那边。” 墨云公子闻言回身看去,却见是陈九凌空而来。 “好。” 墨云犹豫了片刻,终是去了韩子白那边帮忙。未能解决掉黑伐,这口气他只好是咽下了。 《鹰翎耀空诀》。 “果然,我的感觉没有错。” 陈九喃喃道,先前黑伐挡下那一击时,他就觉得那功法有种熟悉的感觉。如今看着身前的黑伐,一道道洁白的光纹在他的双翼上勾画出极为绚丽的图案,右翼处的伤痕在飞速地消退,掉落的羽毛也逐渐重新长满。 至于陈九为何会认得这《鹰翎耀空诀》,那就说来话长了。 黑伐十分不爽的站着,他被逼到使用这一招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这么做,不把他的真是修为,王阶一段的实力用出来,他必然要殒命于人屠刀下。不过他也是庆幸的,还好如今许长风不在,否则必然要坏了他的大事!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卷首更!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三章 自己人?(下) 说来话长,看到黑伐使用这功法,陈九是下不了手了。不过他与韩子白有约在先,他只好以心意化刀,凝于周身。 “陈九!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黑伐见陈九腰间空空荡荡,算是明白了,先前与他交手的墨云公子就是这人屠刀的器灵,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何这器灵能够有如此强悍的力量。而墨云公子口中的主上,必然就是陈九了。 “黑宗主,带着你的人走,此事就此作罢。” 陈九冷冷地说道,作势要攻向黑伐。 妈的。。。 黑伐咬牙切齿地骂道,由冰原那一战他便知道,他不可能是陈九的对手。 “神行宗所属,撤!” 终于,他拱了拱手,拾起地上他的银枪,远去了。 “落公子,还要再打下去吗?” 韩子白有些得意地望着落公子,居高临下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落公子抹去了嘴角的血,毒堂的一大帮人也是随之远去了。 “剩下是你们的事了。” 陈九的面色有些苍白,拽起墨云,向着黑伐远去的方向而去了。 见陈九行色匆匆,韩子白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开始主持并蒂冰莲分配之事了,仿佛刚才这一切都未发生过。 “《鹰翎耀空决》?诶,这样就没意思了。” 有一人在一处小楼里轻吟道,其人正是,蓝墨心。 是日,深夜。。。 神行宗,一处宗门之外。。。 这一整天,墨云都未再显形,只是静静地呆在人屠刀里,而陈九,一直在追踪黑伐的行迹。 神行宗在长天城有多处地产,这一处宗门算是偏僻的了,然而,黑伐最后的行踪,消失在这里。 潜入这种事情,陈九自然是轻车熟路,一路打晕了不少守卫,陈九终于是摸入了黑伐所在的一处房间。 这处房间在地下,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黑伐正在床榻上打坐,他的羽翼上,流白光流转。 感受到陈九的气息,他惊慌地起身,想要出声。 “说,你和碎空宗是什么关系?” 陈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按在地上。 “唔。。。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九老贼,擅闯。。。我神行宗。。。你。。。” 黑伐含糊不清地说着,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早上用的,可是《鹰翎耀空诀》呢,别装傻。” 陈九笑了笑,道: “黑宗主,或许我应该叫你,羽伐?” 黑伐仍是挣扎着,抵赖道: “老贼,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碎空宗没有关系!” “这可是长天城,羽伐,你藏的很深啊。。。” 陈九拔出了人屠刀,插在地上,吓得黑伐一阵腿抖: “就凭你是碎空宗的奸细这一点,城主大人估计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我。。。老贼,你敢。。。我警告你。。。我是碎空宗的长老,羽氏内族!你敢。。。” 羽伐终于是招认了,不过说这话时,他底气十足,仿佛丝毫不惧陈九。 “早说不就是了,自己人。” 陈九拿出铸都红印递给他,呵呵笑道。 “长老?那你他妈的坏我好事?” 羽伐见了这铸都红印,大怒道,将铸都红印摔回给陈九。 陈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是你在坏我事吧!” 两人皆是无言,良久,羽伐起身,走向一边的木柜子。他在走过去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身体一颤,陈九并没有在意。 “喝点压压惊。” 羽伐手中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其中盛着淡红色的液体,他一饮而尽。 “陈长老?果酒,你也来点?” 羽伐见陈九收了刀,于是回头问道。 “嗯。” 陈九接过,喝了少许: “你潜伏在长天城多久了?” “一百多年前,我的曾祖就在这建立了神行宗。” 羽伐答道,忽而问说: “你来长天城做什么?” “呃。。。跟你差不多啦,哈哈。” 陈九把杯中果酒饮尽,起身欲行,他知道,如果再让这羽伐问下去,他那年从碎空宗逃出来的事情恐怕就要败露了。 “以后你别捣乱就行。” 陈九笑道,匆匆出了房门。没行几步,忽闻羽伐在房中诡异地呼道: “倒也,倒也!” 那时,陈九忽然感到不能运转功法,调用帝气了。 怎么会。。。是那酒! 陈九猛地回想起羽伐倒酒时的情形,虽是二人所喝的酒是从同一个酒盏中倒出,可在为他倒酒时,羽伐的衣袖却是忽而极其自然的拂过,恐怕就是在那时下了药。 被算计了!因为羽伐是碎空宗的人,所以陈九就放松了警惕,可万万没想到。。。 陈九正欲施展分魂功,想来击败羽伐并不难,却只觉后颈处被一击重击。 这一击极为霸道,封住了陈九的穴位,使他连精神念力都无法调动了。 羽伐紧接着一巴掌盖在人屠刀上,墨云公子竟是无法凝形,生生消散,回归于人屠刀内。 “没想到吧,陈九。” 羽伐将陈九的双手结结实实地反绑起来: “自从你到长天城的那一天,我就开始怀疑。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墨瞳陈九。但我打不过你,也拿你没办法。可谁让你今日自投罗网呢?陈缙之?或者说,羽缙之?叛逃长老羽缙之,嘿嘿,抓到你可是大功一件。” 听了此言,陈九的神情悄然闪过一丝异样,被羽伐敏锐地捕捉到了。 陈九目瞪口呆,他本名叫做陈缙之,在碎空宗,跟了羽榣姐姐姓,叫做羽缙之。因为他小名叫做小九,故他逃出去之后,化名陈九,万万没想到,竟然能被认出来。 “羽缙之长老,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瞎的,还化了这个名,不过有些特征是变不了的。喏,你看看这个。” 羽伐说着,将一卷有些发黄的纸丢给他。 入眼的是羽榣姐姐那娟秀的字迹,内容如下: 羽缙之,本名陈缙之。出身于北境中域白力城。武器为长五尺太刀,黑色帝气。修为大骑士巅峰。因拒绝婚事叛逃。将之抓回者加官一等。 “你说你出身于百刀城。而宗主这写的白力城。其次,你是王阶,与描述不符。所以就算你的武器和帝气这两方面都吻合,就连这里羽缙之的画像也和你也差不多,我也不能确定你就是羽缙之。而如今你自己跳上门来告诉我你是碎空宗的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哈哈。” 羽伐顿了顿,接着道: “以你的反应来看,你就是叛逃长老羽缙之了。而宗主所写白力城,就是百刀城,不过是笔误所致。” “呃。。。你想拿我怎么样。。。” 陈九方悔这次的疏忽大意,如今自知无力反抗,墨云公子似乎被羽伐先前那一掌给压制住了,也失去了战斗力。 羽伐笑而不语,徐徐拿起人屠刀,收入一个布满结界的木盒子中: “我这一整天痛定思痛,这一手果然封住了你这器灵。我先代为保管了,等回碎空宗以后再还你。” 说完他又是一指点穴,陈九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了。 本座居然。。。居然。。。就这么栽在一个半步王阶手里了。。。 半个时辰后。。。 “大哥。” 羽伐身后,有一白衣青年跟着,那青年名为羽坤,是他的胞弟。 羽坤此时正拖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陈九,同时,陈九的几处穴位皆是有银针刺入,封住了他的修为和精神念力。 羽坤有些迟疑道: “骑着阿灰回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许长风已经走了,我想蓝墨心那个纨绔草包应该发现不了。” 羽伐说道,他正牵着一头极为庞大的妖兽。 这妖兽是一只大鸟,有两三人高,翼展数丈,羽毛洁白如雪,又带了几分灰色。这大鸟便是羽氏护宗神兽,碎空之鹰。它正高傲地昂着头,极为威武。 “快吃吧,阿灰,咱得快点上路。” 羽伐有些亲昵地揉了揉那大鹰的脖子,喂给它好几颗丹药。与碎空之鹰巨大的喙相比,他的手掌是如此的渺小。他同时回头对羽坤说道: “十个我恐怕也不是羽缙之的对手,此番如果不是他没有防备,我又下了宗族秘药——封气散,根本不可能制服他。从长天城到碎空城路程上万里,若是以寻常之法赶路,要两三个月才行。夜长梦多,八成要让羽缙之再跑了。我和阿灰走一趟,至多不过一周时间,这药效也能支持的住。” “好吧,大哥你快去快回。” 羽坤拱手道,目送着羽伐背起封住人屠刀的木盒。阿灰伸出利爪,稳稳地一把抓起陈九,羽翼扑腾着,冲天而起。 只留下一声是极为高亢,嘹亮而激越的长啼,徐徐消散在这夜里。 羽伐跨在阿灰背上,默念着,运起《鹰翎耀空诀》。顿时,阿灰的身上也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白色光纹,在夜空中格外醒目。又像是一层薄膜,将他们包在其中。阿灰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便是扶摇而上,借着风势,爬升至近千丈的高空,随即平开了双翼,稳稳地飞去。晚风急,吹得羽伐有些睁不开眼,望着下方星星点点,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长天城通明的灯火,疏落的,是城镇的寥落与寂静。 “碎空之鹰么?不愧是羽氏护宗神兽。看来陈九是栽了。呵呵,且静观其变吧。。。” 蓝墨心道是,徐徐步下阁楼,幽幽,一声长叹。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今天第二卷刚开始,三更。感谢支持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四章 凌天之巅 十日后。。。 暮。。。 碎空城。。。 陈九撑开眼,只觉得像是做了好长的一场梦,飘飘荡荡,心神不宁。 “我这是在哪儿。。。” 望向窗外,垂天的是一片今红色的云彩,竟是触手可及。。。 “这风。。。” 陈九伸出手,喃喃自语道。 这风不似长天城那柔和的风,而是急风,却也不快,吹过他那披散的头发,带起他的衣裳,扑面的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爱死这风了啊。。。” 陈九坐在窗沿,翘起二郎腿,只觉得无比亲切: “我就这么回来了。。。” 碎空绝境,凌天之巅。俯瞰而下,再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这飘渺大地的朦胧美感。一轮大日倾颓,三两黑点杳杳,远在天边,几度是鸿雁。 陈九尝试着运转帝气,发觉禁制都已经解除了。 “这好像是我从前的居所。。。” 这座大宅子空空荡荡,陈九于是沐浴更衣,决定出门去找东西吃。 院子里乱草疯长,一看就是经年荒芜了,陈九行至一座亭子,忽见一人正望着夕阳兀自叹息,杯中几点残酒,俏脸上一抹绯红。 “羽榣姐姐。。。” 陈九远远地站着,欲言又止。那人冰蓝色的长发略有编扎,前额镶嵌着一颗菱形宝石。睫毛很长,望穿秋水的是她的眼眸。霓裳羽衣,衣带飞扬,洁白如雪。风起时,飞烟一抹,乘化仙尘。长长的裙摆垂在地上,绫罗扇面,冉冉纤手生花。 “还给你吧。” 羽榣徐徐走来,拉过陈九的手,放上人屠刀: “你还跑吗。。。” “不跑了。” 陈九道是,这是真心话。 “那婚你结不结” 羽榣的声音清脆,又很平淡,分明是问句,却像是陈述句。 “不结。” 陈九道,深深低下了头。 “那你不结又不跑吗。” 羽榣问道,稍微抬高了语调。 陈九无言。 “唉。。。” 羽榣叹息道,摇了摇头。忽而摸了摸陈九那缠着的双眼: “怎么瞎了。。。许长风欺负你了?” “没。。。” 陈九无言,望着羽榣离去的背影,竟是重重跪下了: “羽榣姐姐。我错了!” “我,缙之。再也,不,敢,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 “羽缙之,记住了,你再跑,姐姐我打断你的腿。” 羽榣说道,身形徐徐消融在如火烧似的斜阳中。 跪着的他,忽然决定,再也不用陈九这个化名字了。 现在,他是陈缙之,或是说,羽缙之。 曾在碎空宗生活了两年,在他心里,这里是家。 八日后。。。 碎空城内的一座囚室中。。。 宋谦完全摸不着头脑。那日,他见墨瞳大人迟迟未归,于是一直在清心居修炼。直到八天后,一伙长着翅膀蒙面人闯了进去,四处翻找。他奋力抵抗,却是撑不过三回合。为首的蒙面人将他打晕了,带到这个昏暗的地方。 小攸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夜里,他正在去清心居的路上,结果却被一群蒙面人打晕,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后来也被带到了这里。不过他被人丢进来时,宋谦已经是在这里饿了三天。 “小兄弟,你是干了啥被关进来?还有你知道不,这是什么地方?” 宋谦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呢,大哥。” 小攸原本正打坐着,见宋谦与他说话,于是停下了: “我走在路上,被人打晕了抓来的。” “巧了,我也差不多。” 宋谦有些郁闷道,随后伸出手: “宋谦。” “大哥你叫我小攸就好。” 小攸与之握手,道。 与此同时。。。 山林中。。。 “小九。你折腾了这几年,就弄了这些破烂玩意儿啊。” 羽榣坐在一块青石上,轻蔑地弹了弹她那无暇如玉的手指,勾起一道道柔和的白色帝气,将陈缙之这些年所收藏的各种武器一件件地提起来看: “羽伐去了一趟清心居,就找到了这些。还带回来两个人呢。” 不过陈缙之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有些突兀地问道: “羽榣姐姐。真的要在这关一个月禁闭吗?” “呵呵。叛逃可是重罪呢。” 羽榣轻轻梳理着她垂下的发丝,淡淡的冰蓝色,宛若仙子: “荨儿虽然不见你,可如果不是荨儿给你求情,那些长老可要把你断手断脚的呢。你当初那么对她,真是让人伤心呀。” “我。。。我错了。。。” 陈缙之一时语塞,想起那个叫作羽荨的少女,他悔恨不已。 “你先呆一个月。要乖哦。” 羽榣站起身,拍了拍陈缙之的头,欲起身离去: “那两个人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羽榣姐姐,这个给你。” 陈缙之忽然喊道。从精神识海中取出一叠储存并蒂冰莲的封石,向她抛去。跟女人打交道,自然要投其所好嘛,嘿嘿: “仙姿永驻哦。” “这么多?” 羽榣回头接住,陈缙之又是跑来一叠: “这是荨儿的。能替我向她道歉吗,唉。” “好吧。” 羽榣淡笑着: “有心了。” 三日后。。。 小攸和宋谦皆是饿得皮包骨头了,这么多天来,这牢房外分明是有人的,却没有人理会他们。这牢房内也有结界,他们只能修炼,却无法运功。 “墨瞳大人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鬼地方吗?” 宋谦有气无力地问道,这几天来,他们互相得知了对方的身份。 “宋大哥,咱还是考虑点现实的。能从这跑掉吗?” 小攸躺在地上的茅草堆里,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也是有气无力。 “呃,被关在这这么久,我其实知道我们大概在哪里。” 宋谦故作高深道: “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帝气很稀薄。按道理说,帝气是天地能量,越贴近大地,则帝气越浓厚。而这里的帝气相较于长天城,少了至少三成。所以我们可以断定,这里地势很高。”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长天城一带都是平原,而这北境,地势高的地方有三处。其一,北境之北。其二,北境西南。其三,北境之东。这三处地方距离长天城都至少万里以上,没有两三个月不可能到达。而我被带到这的途中虽然昏迷,但我大概能感觉不过一周多时间。” 他站起身来,此时他颇为激动: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传说中,天空的主宰——碎空之鹰。而我们此时应该就在,北境之西南,碎空城。” “碎空之鹰?宋大哥,那是啥?” 小攸见识短浅,听不懂宋谦在说什么,于是问道。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传说中,最强的碎空之鹰能飞上万丈高空。就连其中寻常者,也能日行千里。” 宋谦有些崇敬地说道。 就在此时,厚重的石门,吱呀吱呀作响,缓缓被推开了。 碧竹刀和狼月刀皆是被丢进来,传来的是羽榣清脆的声音: “精彩的推理呢。算你们有点见识。” 好美。。。 宋谦有些呆滞地接过狼月刀,却发觉身前之人的修为深不可测。与之相比,自己就如萤火,要与皓月争辉,就如蝼蚁,却想丈量大地的宽度似的。 “这御姐范儿。。。莫非是。。。” 宋谦的眼神恍惚: “莫非是北境之西南第一强者,碎空宗羽榣,倾国倾城的宗主,玉溪大人么。。。” 他甚至有些惶恐地不敢向前。 “仙尘落了凡间,大概就是如此罢。” 他不禁感叹道。 “大人,敢问为何要抓我?” 良久,宋谦终于定了定神,问道。 小攸则是没能顶住羽榣的威压,跌坐在地上,不敢直视她那俏美的身姿。 “不过如此。” 羽榣淡淡地丢下这一句话,随即踏着碎步远去了,只留下二人目瞪口呆。 不久后,进来一群白甲卫士,押着他们二人出去了。 “经查实,你二人作为叛逃长老羽缙之的同党。现予以赦免,未得允许,不得踏出碎空城。” 穿过长长的回廊,在尽头处,为首的白甲卫士粗暴地推搡着,将宋谦和小攸二人一脚踹了出去。 “我的天呐,叛逃长老羽缙之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好不好!” 宋谦有些愤愤不平地冲那白甲卫士喊道,却见他们猛地关紧了这座监狱厚实的铁门,离去了。 “宋大哥,你有钱吗?我们是不是去找点东西吃。” 小攸拍了拍宋谦的肩,虚弱地说着。 “对,不管那么多了。羽缙之是个什么鸟人,跟我们有个屁关系!去他奶奶的。” 宋谦咒骂道,伸手摸着口袋: “我这里正好三百。” “我有一百多。” 小攸掏出一个小袋子,将里面的冰银倒在手里。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一处客栈去了。店主人见他们蓬头垢面形如乞丐一般,倒也一视同仁的给他们开了一个房间,还送了两身衣服给他们。 吃了汤面,又去洗漱,宋谦感到一身精气神都提起来了。小攸也换了衣服,坐下问道: “宋大哥,你说老师大人他还在长天城吗?还有,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啊。” 宋谦没有应答,他正数着钱,许久,他说道: “省着点,这些够吃半个月。说是没有允许不能出城,看来是软禁了。” 我说,我也是真够倒霉的了!前几天刚被墨瞳大人带到长天城,可这。。。这怎么又到了碎空城了。 宋谦想着,用指甲刺了刺手心,尖锐的疼痛感让他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卷第三更!!感谢支持,感谢支持。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五章 添一点彩头 “小攸,墨瞳大人有没有给过你什么护身玉符之类的法宝?捏碎就可以传递信息的那种?” 宋谦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法子似的,拍案而起,有些兴奋地看着小攸。 “没有。” 小攸低着头道,两人皆是沮丧。 虽然说,宋谦对陈九也不能算是心悦诚服,不过,如今能救他离开这碎空城的,恐怕也就只有陈九了。 宋谦思量着,忽而有一种想去大哭一场的冲动。 “宋大哥,你说。我们和这个羽缙之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如此,却没地方申冤么?” 小攸问道。 “或许真没有。” 宋谦摇了摇头: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女子来过以后,我们就被放了,是她赦免了我们?再说,假设我们真的是这个叛逃的羽缙之长老的同党,我们不应该被严刑拷打之类的,逼我们供出羽缙之的下落吗?” 小攸想了想,只觉得头昏脑胀,百思不得解,于是趴在桌子上休息去了。 翌日。。。 夜。。。 山林中。。。 “不是说禁闭一个月吗。。。” 陈缙之喃喃问道。 “哎。” 羽榣提着一只灯笼,暖暖的光晕在这寂静的山林中荡漾着: “无聊。放你出来,你陪我走走好不好嘛。” “还是羽榣姐姐好。” 陈缙之笑道。他知道的。羽榣姐姐哪里舍得关他,更别提把他断手断脚了。这想必也和羽氏那一众老顽固纠缠了许久吧。 “这个泡水喝也挺不错的。” 陈缙之笑着,又是取出一大叠嵌了并蒂冰莲的封石,塞在羽榣手里。 “难得你这么乖呢。” 羽榣将它们收进了精神识海,微笑道,抬手抚在陈缙之的右边面颊上。陈缙之比她高一些,虽然前者已经看不见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夜色朦胧,羽榣那细腻的面容在晚风中也是几分模糊。轻眨着眼,明眸若远山娥黛,这柔情似水的一笑,不知惹得多少男儿心动。 “咳咳。” 陈缙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咳着,抬起头来,打破了尴尬。 “好嘛,脸红什么。人家就想多看你一会儿也不行。” 羽榣故作几分生气的样子,提着灯笼,下山而去。 “你这女人缘真的可以。现在,不止是她妹妹羽荨,会不会羽榣也看上你了?” 墨云公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陈缙之的精神识海中: “咳咳。差点忘了,不能说是女人缘,嘿嘿。” “省省吧你。” 陈缙之没好气地答道,起身,跟着羽榣下山去了。 虽然墨云公子万般不乐意,但还是连同人屠刀,被陈缙之收入了精神识海。不执兵刃,碎空城的礼数如此。 与此同时。。。 客栈。。。 “累死我了。” 宋谦有些灰头土脸地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坐在墙角,牢骚道: “出去打听了一天,没人能说清楚这个羽缙之究竟是什么人。白费功夫。” “我这也差不多。不过有人说他以前是羽氏一个外姓长老,还是羽宗主身边的红人。” 小攸道,奔波了一天,他也是体力不支。 “你的意思是?玉溪大人的男宠?” 宋谦点了火,开始烧水: “算了。暂且不管这个羽缙之是什么人。我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小攸问道。 “你想啊。为什么偏偏抓的是我们两个?你是墨瞳大人的徒弟,我可以算是墨瞳大人的随从。所以,我们都是和墨瞳大人有关系的人。” 宋谦比划着,说道: “墨瞳大人自从那次去解决什么事情以后,一周多的时间不见踪影,连墨云大人也不在。然后我就被抓走了。所以,我现在怀疑,墨瞳大人和墨云大人是这个羽缙之的同党,然后牵连到我们了。” “哇。宋大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啊。” 小攸只道是茅塞顿开: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无关紧要,所以把我们放了?” “应该是的。不过现在,我感觉墨瞳大人是凶多吉少了。玉溪大人的实力在他之上。” “不会吧。。。这。。。” 小攸惊恐地望着宋谦。 “猜测,猜测,别多想。” 宋谦嘴上这么说着,但在他心里,他觉得这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了。 “我们还是应该想办法逃出去。” 过了许久,宋谦开口道: “我今天探查了一下,这碎空城坐落于千丈高空。这是一块漂浮在空中的陆地,称为浮空岛。” “千丈!!!” 小攸惊道。 “嗯。” 宋谦道: “有两种办法可以逃走。第一,从碎空城的天梯下到西侧极为高耸的山脉,然后从这山脉而下。第二,跳下去。” “跳下去。” 小攸有些忐忑。 “我一个人跳,没有问题。如果带着你,我也只敢说我们俩死不了。” 宋谦摇了摇头,叹道。 “宋大哥,你自己逃命去吧,我不能这么拖累你。” 小攸起身,取下烧沸了的热水。 “说什么呢。你把我宋谦当成什么人了?且不说是出于对墨瞳大人的效忠。你我患难之交,就凭这点,我要跑也肯定带你一起。” 宋谦不悦道。 不得不说,宋谦倒是有几分江湖侠义。 。。。 与此同时,长天城。。。 如今的城主府只显得空荡寂静。只因五天前,城主府的一众客卿在许坚的带领下,再度统率二十万大军,驰援东方的战线。 月下,蓝墨心一人独酌,如今长天城的许多事务都由他来管理,劳形伤神,令他颇为烦恼。虽然各宗派的一部分强者也随军开拔,但若是没有他坐镇,长天城迟早被掀得底朝天。 天际开阔,飘渺的是几片孤云。望着河汉几点疏星,蓝墨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曾祖。记得您曾说,每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都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或许,我们真的已经走到那一步了。请您保佑我们。” 他闭上双眼,思绪飘飞。 此时的长天城中,最郁闷的当属韩子白,田义等人。陈缙之无故失踪,甚至连小攸也找不到人了,这使得他们再没有靠山。而羽伐,也就是神行宗的黑伐宗主,已经有恃无恐地吞并了几乎所有的三流宗派。然而他的胃口不止于此,像论剑宗这样的二流宗派,还有一流宗派毒堂,似乎也都成为了他的目标。 “静观其变,避其锋芒,等墨瞳大人回来吧。” 韩子白道。此时,他身处的房间内,田义,余笙和曹锋三人都在,还有一人,便是毒堂的落公子。 落公子此时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他最初还是加害者,结果现在也成了受害者。两边不讨好,两边也都不待见他。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 田义,余笙和曹锋三人皆是答应。他们又聊了些宗门的事情,方才散会。 与此同时。。。 临时行军帐。。。 半个多月的加急行军,许长风从所在之处回望,旷野无际,而长天城从伟岸的轮廓挺拔,到渐渐缩小,再是只剩一个若有若无的黑点,以至于如今,长天城已经是彻底消逝在地平线上。 “还需半个月。” 许长风修长的手指在展开的地图上比划着,他自言自语道。 夜风急,吹皱了油灯的光影,摇摇欲坠。日出趁早凉便要行,故三军将士大多已经休息了,偶尔有军马嘶鸣,突兀地一声,却使这夜,似乎格外静谧。 许久之后,帘布忽而掀开,有一身披斗篷的人飞身而入,单膝跪下了。 此人极为古怪,从身材来看,是个男人。其人全身上下被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眼鼻口,都没有露出来。 “此有。密信。一封。还请。主公。验看。” 那人的声音非常怪异,听不出是男是女,语调也十分奇怪。音色时而沙哑,时而尖细,时而低沉,时而高亢。 这人说话的方式也不同寻常,所说内容分明只需要两句话就能说完,却被其断句断了五处,分成六句话来说。 说完,那人双手呈上一卷绸布。灯下,依稀可见那绸布折得十分平整,用丝线绑好了。 许长风迟疑着,似乎在刺探什么。片刻后,他徐徐走来,而那人依旧低头不语。前者刚伸手接过那卷绸布,后者立刻是站起,飞身离去了。只留下被其掀得翻乱的帘布。 许长风运气帝气,指尖如芒,“咻”地一声,划开了那卷绸布上三条打了死结的丝线。随即有些急切地,展开来阅读所写的内容。 绸布上是歪歪斜斜字,不大不小,也不多,不过三五行。 光线不好,使得许长风看得有些吃力。 “果然如我所料。” 片刻之后,许长风竟是意味深长地笑了。 再度运起功法,淡紫色的帝气如千刀万剐,虚影穿刺纵横,而那绸布则是被他撕成了漫天的碎屑,几乎都如飞沫一般细小了。 “云散了啊。。。” 踱步而出,许长风所见空中风云变幻,不过复了一片万里璀璨的夜空,他不由得长叹,感慨道。 “云散了啊。。。哈哈哈。。。” 他回想着那绸布上的内容,忽而重复地自言自语,以至于莫名地空自大笑。 “云散了啊。。。” 许长风负手回望,另一手握拳,轻倚在他挺拔到鼻梁下: “让我来为这场好戏,再添那么一点点,彩头吧。”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两更补欠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六章 别了 半个时辰后,碎空城。。。 火树银花,雕车宝马。陈缙之和羽榣相与步于街巷,再见这“东风夜放花千树”之盛景,共“一夜鱼龙舞”之衷情,恍如隔世一般。 相较于长天城,这里才是真正的盛世啊。 碎空城,无愧为是北境之西南数一数二的大城。 “烟花么。。。” 夜空之上,色彩绚烂而明丽。更吹落,星如雨,可惜他看不到了,却依旧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精神念力四散而感触,良辰美景相融,陈缙之只道是如痴如醉。 “喜欢吗。那就留下,一起守护这个盛世吧。” 陈缙之沉浸在这迷烟飞舞,烟索迷离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羽榣轻快的嗓音忽然闯入了。 “喜欢。” 陈缙之回过神来: “羽榣姐姐。我说过,我不走了。” “真的?” 羽榣有些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让人不忍拒绝。 陈缙之于是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可是你说的哦。” 羽榣轻轻捶了他一拳,闲逛许久,直到夜深,灯火阑珊,这才回到碎空宗。 “哎,那两个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羽榣抱着琉璃盏,小口小口地喝着。这是在她的府邸,先前陈缙之问起关于宋谦和小攸的事情,她如此回答道。 还真拿来泡水了。。。 看着羽榣喝得很开心,陈缙之也是有些无语,虽说并蒂冰莲不算是价值连城,可这。。。这么挥霍的嘛。。。 “所以咯,这婚不结,后悔没?” 墨云公子讥笑的声音出现在他的精神识海中: “两个富婆让你白吃你都不要。你这也是没谁了。” “滚滚滚,烦死了你。” 陈缙之不想理会墨云的纠缠,于是将他赶到一边去了。 “小九,你要不要来一点。三分甜,挺好的。” 陈缙之于是从茶几上拿起另一个琉璃盏,抿了一小口,如唇一片微凉,淡淡的,一丝一丝的甜。不过看在眼里,喝到胃里,痛的是心里啊。。。 “羽榣姐姐,我可以学《鹰翎耀空诀》吗?” 陈缙之忽然问道。 “以前你不是死活都不学嘛。” 羽榣看了他一眼,浅笑嫣然。 “前几天你不是说,升我做内阁长老吗。可我想,我都不会飞,怎么帮你做事。” 羽榣轻轻颔首: “恩。那你明天随我祭坛吧。” 祭坛,若是想要学到羽氏秘法《鹰翎耀空诀》,则只有在碎空宗内的一处祭坛才能得到传承。这祭坛的神奇之处在于,它不是让人学会《鹰翎耀空诀》,而是将这功法烙印在人的潜意识中。所以,哪怕是如羽榣这般早已修炼圆满,却也无法传授他人。 “羽榣姐姐,我知道大长老他们断然不会让我一个外姓人学的。所以,我也不想让你难做。且看此法。” 陈缙之忽然站起身来,他的魂魄若雨后春笋似的,从眉心处破土而出,凝聚在他的真身旁边。 “此为,《分魂功》。” 陈缙之坐下,淡定地拿起琉璃盏。而他的魂魄则是单膝跪下,献出一卷功法。 “真身行动如常?神陨前的吧。” 羽榣也是一惊,从陈缙之的魂魄手中拿起那卷功法,徐徐展开卷轴。 “这不是重点。” 陈缙之开口说道。 他的魂魄随即起身,空自轰出一掌,黑色帝气缭绕,使得这片空间都是有些扭曲。好在陈缙之出手阻挡,否则险些触发了这府邸的结界。 “此为,《散魂功》。” 陈缙之说着,单膝跪下,左手中也献出一个卷轴。 “帝气?真是骇人听闻呢。” 羽榣虽然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实则心中起伏不定。 “宗主大人,今日起,此二卷功法就献与羽氏了。” 陈缙之见羽榣认真地研究着,趁机拉过她的左手,在那凝脂似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啊。讨厌。” 羽榣急忙是收回了手,随即狠狠弹了陈缙之一下。 “在下先行告退咯。羽榣姐姐,晚安。” 陈缙之仓皇逃跑。 半个时辰后。。。 有时间自然要沐浴更衣。之后,陈缙之脱了靴子,平躺在床榻上,墨云公子也被他放出来了,后者躺在床尾。 “你啊。没想到过了这几年,再回碎空宗,骚操作还是信手拈来。佩服,佩服。” 墨云公子拱手道。 “一时兴起。你就别调侃我了。” 陈缙之笑道,长长呼出一口气,还是在碎空宗,才最放松。 “小九,有个事老夫要跟你说。” 墨云公子坐起,看着他道: “有羽榣护着,我想在这北境几乎是没人敢动你,老夫也终于可以放心去闭关了。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么。。。 陈缙之也是坐起身,那年他和墨云公子两个,一人一刀去闯荡。自从他十六岁,达到大骑士境以后,墨云公子来来回回闭关十几次,说是为了重新成就神器做准备。 “其实,老夫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墨云掩面道: “这次凶多吉少,虽然可能万劫不复,但老夫必须去。有些事情我现在跟你交代吧,万一老夫此去不回。” 墨云深吸了几口气,随即道,有些语无伦次: “这天地间有禁制,我的记忆很模糊,大概神陨之后就有了。我敢说一定是王阶以上的存在所设下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少有人能够达到王阶五段以上的修为,就算能达到,在这禁制之下,战力也不会高于王阶五段。老夫很清楚,这个禁制是不允许神器出现的。这大概就是神陨之后再没有神器的原因。” “这。。。” 陈缙之有些惊讶,墨云公子现在所说之事他从来都未曾听闻。他正欲出言,却发觉一道精神念力猝不及防地飞来,将他定住了。 “小九,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说真的,陈百刀之后,一族六代都是老夫看着长大的。灭族之事因我而起,是老夫对不起你们,而如果不是那时我在闭关没有察觉,也不可能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 墨云为他整了整凌乱的长发: “上次闭关之后,我距离神器只有一步之遥。天地的压制你们看不出来,但对我来说已经十分明显。有些事情老夫必须去做,如果遭遇不幸,恕我不能再相随了。” 凝视良久,墨云公子的身形正徐徐变淡,融入人屠刀中: “怎么说呢,唉。小九,你的命数坎坷,故我还是希望你把这婚结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得一生长世安稳。唉,再说我都舍不得走了。别了!别了!小九,保重!” 又过了一刻钟,那道精神念力方才散去,陈缙之急忙抽出人屠刀,可刀锋上几点黯淡,器灵闭关而去。这人屠刀,也不是真正的人屠刀了。 陈缙之忽然感到无尽的苍凉,墨云公子就那么去了,是执念么?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那么洒脱地去了。而他,甚至于从来不知道墨云是在哪里闭关。故如今就算是想把墨云拉回来,也是不可能了。 他有种想要摔杯子的冲动,翻来覆去不能眠,又想去找羽榣帮忙,可惜夜已深,总不好意思再去叨扰。再说,这事,羽榣姐姐八成也没办法解决吧。。。 最后,他终于是猛地坐起,近乎疯狂地,向人屠刀内注入帝气。 “闭关一定在刀里,墨云!本座不会让你去送死的!给本座出来!” 暴戾的墨色帝气若浩浩荡荡的洪水,自刀柄席卷而入。陈缙之以精神念力牵引,没有放过这人屠刀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一遍。。。 两遍。。。 三遍。。。 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缙之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正欲探查第四遍,可忽然在精神识海中发觉一段留言。 “小九。老夫闭关的地方是以这人屠刀为基点所开辟出的一个空间,除了我,没人能找得到。若是老夫在你血脉中的那一部分没有消散,那么老夫就没有死。我料想到你一定会来寻我,故提前留下此言。能得与你相伴老夫已然无憾,后会有期。——墨云。” 陈缙之有些呆滞地躺下,有些无力地将人屠刀抱在怀里。他与墨云的种种,谁来言说? 与此同时。。。 碎空城十里外。。。 地上是一个极为骇人的大坑,坑里两人皆是狼狈,宋谦和小攸并排躺着,心有余悸。 “快起来。刚才本座可是花了大力气,否则你们至少摔断几根骨头!” 碧竹君说道。他化出身形,将二人拖出这个大坑。 “多谢了,这位前辈。” 宋谦说道。从千丈高空中的碎空城一跃而下,他的帝气几乎所剩无几。而小攸也没好到哪去。 “宋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回长天城?” 小攸问道。 “我并不想。既然到了这北境西南,我想我应该去闯荡一番。” 宋谦道,颇为豪气冲天。 “老师大人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会回来报仇的。” 小攸遥遥望着空中,碎空城若一颗璀璨的星似的,他的眼里喷吐着怒火,不禁握紧了碧竹刀。 “好,我喜欢你这句话。” 宋谦拍手称快: “墨瞳大人也算是有恩于我,这仇改日再报!小攸,你愿意于我同行吗?也算是有个照应。” “好。宋大哥,日后多多关照。” 无故离开,城主府必然已经将他开除了。小攸见宋谦为人可靠,义薄云天,于是决意与他共同闯荡。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七章 老夫何必少年狂 翌日,晨。。。 已经不早了,而羽榣慵懒地抱着枕头,依旧没有起床的意思。细碎的微光轻吻着他绝美的面容。 咚咚。。。 门外响起有些低沉的敲门声,似乎,门外之人正焦急地踱来踱去。 咚咚。。。 见没有反应,那人又是轻轻叩门。 良久,那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于是隔着门喊道: “宗主。” “啊。” 羽榣这才被惊醒,翻身,更显得凌乱。 “宗主您醒了吗?” 门外那人开口问道。 “去去去,烦死了都。” 羽榣揉着惺忪的眼: “本宗还要睡呢。” “呃。。。” 门外那人欲言又止,踌躇再三,还是退去了。 他的步伐很急,也很静,轻声下了楼梯。这人名叫林辰,城防官。 “啊,羽缙之长老,您也在啊。。。” 林辰走入客厅,见陈缙之一人独坐着泡茶,于是问好道: “在下林辰,幸会幸会。” “早安。” 陈缙之道,见林辰行色匆匆地坐下,于是问道: “你找宗主有什么事吗?” “没啥,没啥。” 林辰见他看向自己,忽然流露出极为不自然的表情。 “哦。” 陈缙之也不再问了,起身走向书架。 这书架为枫木所制,纹理柔和,华贵不已。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常常擦拭过的。 一本《羽子奇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厚重而泛黄的牛皮纸,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取下阅读,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还是不见羽榣的踪影,林辰最先是坐立不安,到之后的百般聊赖,以至于如今,竟是平躺着睡着了。 这本《羽子奇谋》,讲的大致是兵法。至于这个“羽子”是什么人,大概是羽氏的一位前辈吧。陈缙之很少读书,这兵法许多他也参悟不透,于是也就当作涉猎,增长见识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羽榣终于是姗姗来迟,已经是中午了。她的美貌一如昨日,看来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宗。。。宗主。” 林辰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慌忙爬起来,起身站好。 “说吧。” 羽榣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白了头一眼,坐下道。 “呃,那个。。。” 林辰正欲言,忽然转头,对陈缙之拱手道: “长老大人,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陈缙之于是合上书,正欲起身,却听闻羽榣道: “烦不烦,卖什么关子,快说。” “昨天夜里,两个人,一个大骑士巅峰和一个骑士三段,他们从城墙上跳下去了。” 林辰有些忐忑道。这是他的失职,他也是大骑士巅峰的修为,可对方的身法极快,一阵黑风掠过,他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等到他追上去时,那两人至少已经下落了几百丈,不见踪影了。 “不就是两个人掉下去了嘛。这种事你也来烦我。” 羽榣虽然语气平淡,但此言声音有些大,被陈缙之听到了。 两个人掉下去了? 陈缙之有些迟疑,不过没有多想。 “黎明之后,鹰座长老羽荨大人前往探查,在十余里外发现一大坑,疑似那二人坠落之处,不过只有些血迹,不见尸体。” 林辰见羽榣有些动怒,慌忙道: “在下怀疑此二人为其他势力的奸细,于是下令执法队彻查城中人口。可却发现上次抓来的,和羽缙之长老有关的那二人不见了。” 说着,他悄悄指了指在书架旁看书的陈缙之。 “哦。” 羽榣答应道。随即让他走了。 许久。。。 “怎么了,羽榣姐姐。” 陈缙之见羽榣呆坐着忧思,于是问道。 “对不起。” 羽榣捂脸,不敢看他: “你惦记的那两个人掉下去了。” 羽榣说出此言是有依据的,她与宋谦和小攸见过一面,知道二人的修为正是大骑士巅峰和骑士三段。再者,林辰所说宋谦二人失踪,故能确认跳下的就是这两人。 “啊。。。这。。。” 陈缙之有些惊讶,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从城墙上掉下去的就是宋谦和小攸啊! “都是我不好。” 羽榣轻声说着,故作抽泣: “人家把他们放了嘛,谁知道他们想不开。” “不会吧。” 陈缙之呆滞地坐下,他本以为碎空城里安全,让宋谦和小攸历练一番也好,而他等有空了再去寻。没想到,他们就。。。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求原谅,好不好嘛。” 羽榣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早上荨儿去探查,找到了他们的落地处,看痕迹应该没死啦。” 如此佳人的请求是不能拒绝的。。。 “那就好。” 陈缙之答道,也是释然了。宋谦的命数他也曾看过,虽然大概止步于一段王阶,但几乎是一帆风顺。至于小攸,迟早是要离开他的羽翼的,早一点也好,迟一些也罢,都是一样的。 “那要去寻他们吗。” 羽榣乖巧地问道: “不了。” 陈缙之犹豫了片刻,如此说道。这次回到碎空城,他的锐气便是减了大半。加之墨云的离去,让他更有一种欲独善其身,淡看尘世风云的想法。 什么振兴家族呢?还是省省吧,碎空城,铁山城还有铸都,这北境之西南,人熟地熟也好落得个自在! 且说若是墨云一去不复还,这人屠刀就不是真正的人屠刀了。没有人屠刀,再怎么振兴也不过是一纸空谈。再者,就他陈缙之一根独苗,又能怎么振兴呢?墨云与他在冰原夜话,说要组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想来人族一生五十年,王阶大概能活个两百年,与天长地久相比,连一瞬都不到。人死盖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曾经的那个少年,那个青年,似乎已经不在了,被现实击垮了。现在的陈缙之,或许就应该叫做羽缙之。 老夫何必少年狂?少年的世界,那就让他们去闯吧! 陈缙之任由羽榣拉着他的手,笑着问道: “羽榣姐姐,中午你想去哪吃,我请。” “好呢。” 。。。 两个时辰后,铸都。。。 这座城市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极度嘈杂,一天十二时辰从不间断的,是络绎不绝的“咚咚”声。无数沉重的铁锤,不知疲倦似的,一下一下地铸造着兵刃,汇成一股奇异的交响曲。 这就是——欧阳氏,铸都。 “鹰座大人到!” 森严的大殿中,有一披甲卫士快步跑入,跪下报告道。随其后,是一白衣少女,不太高,两条淡粉色的马尾辫十分俏皮。 此女即是羽荨,四鹰座长老之一,羽榣的妹妹。 精致的头盔之下,可见其面容清秀,与羽榣十分相像。 “荨儿?羽榣姐姐呢?” 见只有这少女一人,坐在首座上的一人站起身问道。其人着玄衣,赤黑两色交融,色有渐变,如泼如洒。此人名为欧阳青,是为铸都的第二号人物。 “在碎空城呢。” 羽荨坐下道,略有些不满: “缙之那家伙回来了。” “回来了?那他还好吗?” 欧阳青先是一愣,然而是欣喜地问道。 “好得很呢。” 羽荨满不在乎地说着,忽然转移话题道: “这次怎么非要姐姐出面?” “诶。” 这是戳到欧阳青的痛处了,他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 “说来话长。这次贼人势大,咱还得从长计议。话说,荨儿,你一个伪王阶是不是不够看。” 伪王阶,意思就是修行者的修为不到王阶,然而战力已经相当于王阶强者。羽荨之所以为伪王阶,是缘于她的坐骑。 “那又怎么样,看不起谁呢。” 羽荨起身欲走,却被欧阳青拉住了。后者赔笑道: “别呀,你青哥哥我就是说说而已。” “切。” 羽荨甩开了他,问道: “松大哥呢?” 松大哥,自然指的是欧阳氏的家主,欧阳松了。 “在铁山城咧。过两天我也准备过去。” “那我与你走一趟吧。” 羽荨回过头,忽然忍俊不禁: “青哥哥,别那么紧张嘛。从碎空城到铁山城,姐姐只需六个时辰就能飞到,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日,夜。。。 距碎空城八十余里。。。 一处僻静的山林。。。 “来,小攸。今晚咱就在这苟且一晚上。” 宋谦身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拨开足有一人多高的荒草,探出头来,冲小攸招手道。 小攸于是也拨开草丛,进了山洞。里面倒是不脏,他于是找了一块算是平整的石头躺下。 “将近十个时辰,咱跑了有没有六七十里地?还是山路,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 不敢生火,只以帝气放出点微光。宋谦气喘吁吁,拿出今日在一处小镇上买来的水囊。虽然他时不时会运起帝气带着小攸低飞一段,但为了有足够的帝气防御随时可能到来的碎空宗追兵,这路他们基本都是靠脚走的。而他们那点钱连一匹马都买不起,这方才开始恨自己穷酸了。 “宋大哥过奖了。” 小攸拱了拱手,问道: “碎空宗应该抓不到我们了吧?” “难说。碎空之鹰日行千里。不过他们虽然能追上我们,但不一定能抓到我们。” 宋谦喝了两口,用衣袖擦了擦瓶口,随后将水囊抛给小攸,分析道: “我们以后白天躲起来,晚上再走,乔装一下,也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小攸于是也对着喝水,这大大缓解了喉咙中如火烧似的干涩。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躺下睡觉了。 后记: “老夫何必少年狂”这一句的原句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苏轼)”。在此引用,改以歧义,还请各位看官多多指教。——ss白衣长安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八章 祭坛 翌日,晨。。。 铸都。。。 “你说缙之他残废了?” 宴席上,欧阳青惊的差点将刚才吃的美酒佳肴全部吐出来。 “人家就远远看了一眼。” 羽荨的眼神躲闪着: “在他被绑回来的时候。似乎是瞎了。” “昨天你不是还说他好得很。” 欧阳青神色痛惜。 唉!唉!唉! 他连着叹气三声,捶胸顿足。 “不过他还是好好看。。。” 羽荨有些花痴地说道。 “那你和他的事准备咋办?” 欧阳青忽然坏笑着问道。 “滚。” ——此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少儿不宜,故且不作描绘—— 许久之后,欧阳松呆坐着,叹道: “天呐。四鹰座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咳咳,咳咳咳。。。” 与此同时,碎空城。。。 “安啦。” 羽榣边走边说着,陈缙之跟随其后: “叔叔爷爷们看到你那两卷神功就不舍的放下了,祭坛远着呢。” “有劳了。” 陈缙之道,此时他们正向深山中行去,郊野芳草倒也可爱。 “不过可惜了。这修炼魂魄的功法一生只能修一个,哎。” 羽榣说道。她撩起长发,清香迎面而来。 “啊哈。。。” 陈缙之尬笑道。 一个时辰后。。。 祭坛在羽氏禁山中,而在禁山内只得小步轻行,这让陈缙之颇为苦恼。 山势越来越高,也越发的陡峭。怪石嶙峋,有奇树生于夹缝绝境之中,根系盘横交错。羽榣轻喘着气,依旧在前。 “到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羽榣忽而止步不前,陈缙之于是也在她身后停下。他们已经上了山巅。 若是说,这碎空城是北境的最高处,那么这禁山之巅,或许就是这碎空城的最高处了。 这祭坛不似陈缙之想象的那般庄严,反倒是有些简陋。千百年来,风的鬼斧神工竟是将这山岩削得平平整整。与其说这是祭坛,则更像是一个结界。陈缙之散开精神念力,发觉这山巅处飞沙走石,混沌不清。全然不见天日,而有隐隐有光乍现。 羽榣跪下参拜,陈缙之也跟着下拜。 “传说神陨之前,我族先祖是被碎空之鹰所养大的弃婴。故以羽字作为姓氏,他在这禁山之巅参悟大道,成就《鹰翎耀空诀》。” 三拜之后,羽榣起身,背对着陈缙之,说道: “静心参悟,不要多想。” “好。” 陈缙之答应道,于是徐徐步入这祭坛中央,方才发觉有一块略是凸起的石台,平滑一如其他,他于是盘膝坐了上去。 随即他从精神识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血。这是羽榣的血,在他数重精神念力的裹挟下,徐徐飘入空中。 要激发这祭坛,须精血一滴,然而陈缙之终究不是羽氏之人,就只好用羽榣的血了。 噗嗤。。。 随着这一滴精血四散而去,陈缙之发觉他所坐的石台略有几分温热,四周风沙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将他所团团围住。 感觉粗大的沙粒重重抽打在在脸上,像是摔过一个个耳光似的,刺痛,有些难忍。 常人必然要禁闭双眼,然而陈缙之似乎没有这个顾虑,平时缠在双眼上的绸带此时便是绝佳的保护。 许久后,又是忽然之间,陈缙之发觉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就像是完完全全地堕入一个幽暗的深渊似的。 这祭坛果然玄妙! 陈缙之想着,先无脑吹一波总是对的。于是他静下心来,希望能索取点什么。 这次过了好久,陈缙之坐进这个祭坛大概已经有半个时辰,风沙的刺痛始终让他有些分心。 可就在此时,他惊奇的发现他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就好像,魂魄出窍时的感觉。但如今,他的魂魄真真切切,是在身躯之内的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没有联系了,他只是沉浸在无限地寂静之中。 黑暗。 黑暗。 黑暗。 似乎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寻常人待久了,定是要被逼疯的。陈缙之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境。每当在夜里,一人半掩着被褥,平躺在床榻上,他的精神念力收回之时,便是如此的感觉。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黑了。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平日里,陈缙之有触觉。而在此时,他似乎完完全全失去了与所有感官的联系,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于是继续安详地打坐着,既然羽榣姐姐说不要多想,那又何必自己吓自己呢?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急于一时。陈缙之自我安慰着,心神凝聚,定于人中。 空寂。 空寂。 空寂。 时间的流逝似乎停滞了,陈缙之只道是逐渐沉沦。又是大概半个时辰,他依旧什么也感觉不到,寂寞难耐。 曾有一句话说: 孤独,往往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此时,陈缙之方才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一切正在枯萎,正在崩溃。 “静心参悟,不要多想。” 羽榣的话音忽然撞破了他的脑海,令他回过神来。 静心参悟。。。好吧。。。 陈缙之无可奈何地再度沉浸了心魂。 静默。 静默。 静默。 不知道多久了,似乎有一丝一丝的东西从陈缙之的眉心处钻入,让他一下子提起精神来。 若是旁观,则会发现,此时他的眉心处流光回转,是那日和羽伐一样的白色光纹,不过有些淡。 那一丝一丝的东西像是气体,却有不是帝气,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它们沿着陈缙之的经脉飞快的延伸着。终于,其中一部分凝聚在脊髓处,然后消融在脊柱里。另一部分,则自心肺等脏器而下,直达内丹之所在,徐徐萦绕,最后竟是直接没入了,消失不见。 突然间,什么都能感觉到了。扑面的沙尘,呜呼作响的大风,衣襟的飞舞还有刺痛着的皮肤,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就像把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里揪出来似的,陈缙之用力吸了几口气,虽然夹带着沙子,然而这份真实来之不易。 精神识海中,则是突兀地出现了一段画面。 也是在这禁山之巅,西风残照,一人一鹰相对而立。 那人的肤色暗黄,一身布衣看起来十分陈旧了。他的修为大概与陈缙之一致,在王阶二段左右。 “以吾五成修为及血脉起誓。” 那人率先开口说道。 “以吾五成修为及血脉起誓。” 那头碎空之鹰伸出爪子,竟是口吐人言道。 “天地为鉴。” 那人右手执一树枝,看起来是沾了他自己的血,在地上画着某种阵法。不过奇怪的是,阵法都是对称的,而他所画只有一半。 “天地为鉴。” 碎空之鹰说着,他的右爪伸出一指,上面沾染了淡色的鹰血,学着那人的样子,也在地上画起来。陈缙之这才看明白,这鹰所画的,是这阵法的另一半。 “永不背弃。” 那人徐徐画上了最后一笔,将树枝丢到一旁。 “永不背弃。” 鹰道。画完,他收回了爪子。 也就在那一刻,这阵法骤然迸发出强烈的白光。人和鹰的颈部,竟是无端的,同时出现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两股血液奔腾而出,但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在阵法中心处汇聚交融。 那穿布衣之人的修为急剧下滑,短短不过数十息,便是跌落至大骑士五段。而那头先前修为差不多王阶一段的碎空之鹰,它的修为也是暴跌至大骑士五段左右。 紧接着,两股血流似乎发生了逆转,淡色的鹰血涌入了那人的动脉里,而殷红的人血则是流进了那头鹰体内。 “换血?这是什么操作?” 陈九惊呼道。 也就在那时,人和鹰的修为都开始回升,最终达到了最初的水平。而他们的气息,似乎皆是混杂了对方的一部分。 “契约么?” 陈缙之思忖道。 在他看来,画面中这一人一鹰是交换了自身一半的修为和血脉。这种操作,若是一方忽然反悔,则另一方必然要死,故那阵法一定是某种平等的契约,以同时约束双方的行为。 按道理说,碎空之鹰算是妖兽,妖兽换得了人族一半的血脉死不了。但人族将妖兽的血融进自己体内则是必死无疑,如此看来,是这《鹰翎耀空诀》的功效所在。 画面戛然而止,陈缙之只道是,这祭坛上的风沙也似乎渐渐地四散而去。 又盘坐了一会儿,调节气息,而那幅画面,悄然化为无数碎末一般的东西,消散在他的记忆中。 脊髓之中忽而有些温热,像是一股暖流正上下磨蹭着,黏黏的,似乎还能拉丝。内丹中则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先前进入体内是那一股淡白色能量在陈缙之一身墨色帝气之中显得极为突兀。那股能量看似和帝气没什么差别,却似乎不能与帝气同化。只是如丝带似的萦绕在帝气之上,而又随着帝气的运转,悄然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整条脊柱似乎都在放出白光! 陈缙之忽然感到这些淡白色能量不受引导的消融入骨髓之中。以精神念力内观自身,骨髓即是造血之所,而他新生的血液,似乎也略带上了这一点点淡白色,却不明显。 他这才想起,先前那幅画面中,那个肤色暗黄着布衣的先辈,他的血似乎也是如此,也是有几分不明显的淡白色。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七十九章 被子大叔 “应该就这样了吧。” 陈缙之想着,退开几步,朝先前所坐着的石台处深深一拜。 坐下时是清晨,此时却是黄昏时分了。时间匆匆,恍如隔世。落日的红晕烧红了半边天,和那幅画面中的一模一样。 他忽然有些相信那天夜里,墨云公子所说的超越王阶的存在,是属实的。画面中古老的契约历历在目。神陨之前,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啊。。。 强大吗? 玄奇吗? 亦或是前所未有的吗? 至少在这北境,他无从知晓了。犹记得几年前,他曾向羽榣问起有关于神陨的事,后者却同蓝画心一样,绝口不提。 “诶。” 陈缙之欲下山,见羽榣正一人独坐在一块山岩上,右手托着脸颊,痴痴地望向天边。 “羽榣姐姐,久等了。” 他于是说道。 羽榣惊起回头,险些失足,忽然淡笑道: “你修成了。” 不等陈缙之回答,她便是踏着乱石,下山去了。 “喂。慢点。。。” 陈缙之一人追去了。 斜斜的余晖下,是二人斑驳的影。 两日后。。。 铁山城,日中。。。 如今的铁山城守备森严,城上竟是密密麻麻地叠加了五层结界防护,这使得羽荨和欧阳青二人进来时,也是费了好些功夫。 城墙上,一架架投石车整齐地排列着,驻军将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城内,一队队军士紧急地调度着,无数沉重的铁靴仿佛使这大地随之振动。其中数十万劳工,有的身负着一摞摞箭矢,有的四处修缮着城防,更有四散而分发军粮者。 总而言之,这铁山城中,虽是嘈杂,但显得井然有序。 羽荨问起,这方才了解到,原来这铁山城以北的数座要塞已经尽数沦陷。敌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妈的,太丢人了。” 位于大殿首座之人咒骂道,其人战甲未脱,看面色,十分狼狈。此人就是欧阳松,不过三十岁光景,却是铸都的一号人物,欧阳氏家主。 “我今天损失了三件下等大器,竟然无法伤他一根毫毛!” 欧阳松有些暴躁地说道,抬手将桌上茶盏摔得粉碎。 何为大器?世间甲胄兵器的品级,神器之下,便是大器了。若人屠刀这般,现在也只能算是上等大器。大器之下,就叫做凡器。再之下,就是不入流了,没有品级。 而每级各有上中下三等。就有了譬如,上等大器,中等凡器这样的称谓。 “大哥息怒。” 欧阳青连忙是起身道: “敢问那贼首修为如何?” “王阶三段,和小榣一样的。没想到我一个王阶二段加上一身大器,居然完全不是对手。” 欧阳松猝了一口,一脚又将圆桌也给踹翻了,什么茶壶啊,点心啊,摔得一地都是,汤汤水水满地狼籍。欧阳松随即扬长而去。而他所说小榣,自然是指羽榣了。羽榣只比陈缙之大一岁,故比欧阳松小。 咋的今天这么暴躁哟。。。 欧阳青想着,也不敢追上去再问了。 下人们哆嗦着,慌忙收拾着,打扫卫生,羽荨则是和欧阳青到另一边去了。 事实上,欧阳氏一直以来是靠战争财发家的。铸都位于北境之西南,而北境西部,诸多家族势力常年混战,于是欧阳氏就向其中各方提供各式兵器,盔甲,箭矢等等,来牟取暴利,富得流油。 然而西部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往往每隔十几年,就会冒出来一个一统整个西部的家族。此时他们就一定会组成西部联军来讨伐欧阳氏,毕竟坐山观虎斗的行为不义,永远是令人不齿的。 欧阳青所说贼首,就是这次西部联军的统帅了。 而纵观几百年来,西部联军少说闹了也有将近二十次。然这欧阳氏地处西南险要之地,兵精粮足,本身实力就不弱而后又有羽氏碎空宗撑腰,故这西部联军根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往往是连一座要塞都拿不下,就灰溜溜的退兵了。而退兵之后,用不了多久,西部就又要重新陷入内乱之中。 这次西部联军似乎来势汹汹,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已经兵临铁山城下。 “诶,中午好呢。被子大叔。” 这时忽然有一佝偻的老者走入大殿,羽荨于是甜甜地打招呼道。 这佝偻老者衣衫褴褛,残破,甚至说有些衣不蔽体,也不穿鞋,赤脚走着。他的毛发非常浓密,似乎从不打理,以至于完全遮住了他的脸。这就如一个乞丐似的。 这佝偻老者右手上空无一物,右臂只是低垂着,看起来很瘦弱。然而其左臂腋下,却是夹着一卷被褥。 该如何描述这卷被褥呢? 只能说已经无法分辨眼色了,一团乌黑,而可以清楚的发现,这卷被褥上满是各种各样的补丁,针脚也很拙劣。 更离奇的是,这佝偻老者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帝气波动,就仿佛是个寻常人,根本不是修士。 “您好,前辈。我谨代大哥向您问好。” 欧阳青鞠躬道。那老者也不答应,只是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没有人知道这老者到底叫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没有人敢轻视这个老者。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算是上一辈的强者。而且,他是天生的王阶强者。 老者也不理会这两人,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声音很小,模糊不清,没人能听懂。 羽荨和欧阳青于是告退,走上城墙。 “你说这次能请被子大叔出手吗?” 羽荨问道。 “难说,他老人家的性子你知道的。” 欧阳青答道,羽荨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听说这“被子大叔”故事时的情形。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邋遢的老人时,是嫌弃的,再加上这“被子大叔”一点修为波动都没有,还以为是个叫花子。 那时,他正想问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人进入大殿,却被欧阳青拉住了。 欧阳青说: 这“被子大叔”曾经的确是铁山城中的一个乞丐。别的乞丐讨钱,他却是只讨一点吃食,那时候他还没有如此苍老。 有传言,这老乞丐是个疯子,因为他每天就抱着那卷被褥走来走去,晚上抱着,席地而睡。 好心人多,时常有人施舍他一些剩饭剩菜,故他虽然上顿不接下顿,但也算是能过活。 直到有一天,有几个混混将他打倒在地,强硬地抢去了他那卷被褥,“被子大叔”奋力去抢夺,然而双拳不敌四手,他又老迈无力,自然是争不过。 然而他像红了眼一样,腿被打断了,就爬着,用牙去啃那混混的腿,发出非常怪异的嚎叫,要去拿回他的被子。 于是呢,那混混吃痛,几个人是下了死手的打他。“被子大叔”无数次挣扎着要起来,都被强行按下去。 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打了将近一刻钟,把“被子大叔”打得奄奄一息,血流如注。可却发现后者居然站起来了。 为首的混混以为是回光返照,于是正欲又一脚踹过去,却是让“被子大叔”一巴掌打过来,全都被轰飞了。 有行人去看,那些混混竟然是全都被活活震死了。 行人连忙是退避,却见“被子大叔”抱着他那卷被褥一阵猛踩,又跳又打,竟然把那几个混混的尸体全部踏成了一滩肉泥,当时一街都是那几个混混的血,有小孩看到了,晚上都不敢睡觉。 执法队赶来,发现这“被子大叔”用的是帝气。于是队长扑过去要抓他,却也是被一巴掌震死了。 那个队长大概是六段骑士修为,于是所有人都只敢远远地看着,看着他把那执法队长的手脚全部撕的稀巴烂,头摘下来用脚猛踩。 后来来了一个欧阳氏客卿,据说是大骑士境修为,扑过去想要制服“被子大叔”,然而他的下场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成了“被子大叔”脚下的一滩肉泥。 见此时没有他来抓他,“被子大叔”神色警惕地,两手死死地护着他腋下那卷被褥,猫着腰跑了,所到之处没有人敢不躲避的。 当时欧阳氏的家主,也就是欧阳松之父,被称为老城主,老城主是王阶二段的修为,就找上了“被子大叔”。发现他这帝气极为恐怖,若是论修为,恐怕已经达到王阶五段的高度。但老城主与之交手,勉强能够抵挡,只因为是这“被子大叔”的攻势毫无章法可言,似乎连功法都没有,就像一个从未修炼过帝气的人,只是胡乱的释放着自己的力量到处攻击。 “被子大叔”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铁山城,甚至于千里外的铸都和碎空城,也都有他的传言。没有人知道“被子大叔”的力量从何而来。不过在那之后,有传说,这老乞丐本来就是一个隐世不出的超级强者。不过更多的传言说,这老乞丐的那卷被褥是绝世神兵,只要能得到,就能获得和那老乞丐一样的恐怖功力。 这一直就是个谜,到现在也是。 “被子大叔”无论做什么,他的那卷被褥都形影不离,无数想要抢夺的人无不惨死在他手上。 而他依旧是日日走街串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饿了就挨家挨户地讨些剩饭,困了就随便找个避风的角落蜷缩着睡觉。不过已经是没有人敢在他讨饭时拒绝他了。甚至有些人家烧好饭菜赠予他。 后记: “被子大叔”的原型是笔者的一个朋友。这位朋友生前患有抑郁症,他的爱人就是他的被子。但他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被子,最终他从顶楼一跃而下。。。 故以此记念,写到此处时心痛难言,亦难掩。 ——ss白衣长安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章 《鹰翎耀空诀》 然而这“被子大叔”极为随性洒脱,有人要雇他,也不接受,别人问话,他也不答,依旧我行我素。 欧阳氏怎么可能放任他这样一个王阶终日在铁山城中逛荡呢?虽然“被子大叔”平日里就像一个普通老者,然而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定时炸弹似的忽然发作? 于是乎,老城主下令让整个铁山城的所有居民再也不得施舍他饭食,而故意在城主府门口大摆筵席。 “被子大叔”饿了好几天以后终于在城主府得到了食物。也就是那时,老城主问他: “老人家,您贵姓?” “被子大叔”没有回答。 “老人家,您从哪里来?” 老城主又问道。“被子大叔”没有回答,埋头吃饭。 有些人几十年不与人说话,那么他可能是不会说话,或是已经听不懂人话了。老城主明白这一点,于是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又问道。 “老人家,您以后在这吃饭,在这睡觉好不好?” 此时,“被子大叔”竟然是点了点头。从那以后,铁山城城主府里多了一个乞丐似的老者,整整五十多年,他终日在偌大的城主府里徘徊,下人们也是只敢在饭点时把饭菜送到他身前,随后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被子大叔”也随着时间被人们遗忘了,城主府的下人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便只当他是个老疯子罢了。五十多年啊,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人的一辈子了。老城主也从一个黑发浓密的青年,变成了光头蹭亮的秃顶老头。 而他再次为人们所记起,则是欧阳氏继承位之争,那时老城主这一分支虽然强盛,但欧阳松并不能胜过当时另一分支的竞争对手。 公开擂台位于城中心,在上去之前,欧阳松忽然瞥见“被子大叔”离奇地离开了城主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那佝偻的身影是那样的醒目。 但欧阳松甚至一时都没想起那个佝偻的老者是什么人。也就是在那时,他的竞争对手正在台阶上,“被子大叔”忽然像发疯了一般仰天大叫,像狗叫,又像狼嚎。总之是非常怪异,极度扭曲的一种声音。然后只见他一跃而起,那瘦弱的身躯此时竟像一头强壮的公牛,径直撞翻了人群,冲上擂台。而老城主正欲出手,却发现此时自己已经根本拦不住这个老乞丐似的佝偻老者了。 极其惊人的一声巨响,“被子大叔”竟然是将欧阳松的竞争对手直接碾压得爆体而亡,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擂台,扬长而去了。 这时,人们才想起,这个大猛人竟是当年被老城主收留的那个老乞丐。欧阳氏其他几个分支皆是敢怒不敢言,而欧阳松,就是如此戏剧性的成为了家主。 在那之后,“被子大叔”依旧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街串巷的讨饭,只不过经常来城主府坐坐,如入无人之境似的。 欧阳松和欧阳青两人后来仔细想了想,猜出个大概: 可能是“被子大叔”是听得懂人话的,为了报恩,所以这么做。 至于这个“被子大叔”为什么强横如此,他的力量又如何而来,就再也没人知道了,此后他再没有出手。 “嘿,想啥呢?你不会在想缙之吧。嘿嘿。。。” 欧阳青忽然从羽荨的身后窜出,拍了拍她,嬉皮笑脸地说道。 “没呢,你说什么呢。” 羽荨这才回过神,想来关于那“被子大叔”的事情当时都是欧阳青与她说的。毕竟这事情不光彩,而且惹得欧阳氏内部不和,当年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事情压下去,而老城主,欧阳松和欧阳青二人的父亲,也因此斡旋操劳,最终辛劳过度而病逝。故欧阳松虽然感激尊敬,却向来是闭口不谈,有关于“被子大叔”的事。 “羽榣姐姐能来就好了。” 望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敌营,欧阳青深深叹气道: “你说缙之也是王阶?怎么不请他来,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这是要围困我们,贼人恐怕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忽然出现一雄浑的嗓音。欧阳青和羽荨皆是向又看去,只见是欧阳松,其人一身玄衣与欧阳青相差无几。 “顶端战力相争而不能取胜,纵使我军兵精粮足,那也只有困守铁山城,依托结界来阻挡这一个办法。” 欧阳青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松哥哥。” 羽荨眨着眼,问道: “青哥哥说贼军有六个王阶,加上伪王阶有十多个。这是真的吗?” “嗯。” 欧阳松点头道: “否则我等也不会猝不及防地失去北方所有的要塞的。” “目前欧阳氏的精锐基本集中于此,大哥和我,勉强加上那位前辈,有三个王阶。伪王阶我们倒是有十一个,不过不顶用啊。” 欧阳青道,他和欧阳松几乎是同时看向羽荨,然后二人异口同声道: “荨儿,你还是快回去请羽榣姐姐出山吧!还要我们求你不成?” “呃,松哥哥,青哥哥。我在铸都就已经让人传信回去了呢。” 羽荨有些委屈地答道,一个人走开了。 两个时辰后,日暮。。。 西南部山脉。。。 这山脉在碎空城外,是为碎空之鹰一族的栖息之处。 空中。。。 陈缙之站在羽榣身后,他们此时正在一头碎空之鹰背上,这头鹰毛色光洁,或许世间没有比这更纯净的洁白了。体型极大,比羽伐的那一头还要高一丈多,纵观之,真乃“翼若垂天之云”。而其一对眼珠,则是泛着淡绿的光泽,仿佛价值连城的翡翠,极为动人。 “知道为何我族《鹰翎耀空诀》是这北境最高等的飞行秘法吗。” 羽榣语气平淡,问道。 “不知,还请宗主明示。”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陈缙之于是拱手道。 “什么宗主。” 羽榣不满地低语着,打了个哈欠,道: “因为你不找一只鸟来跟你一起修炼,这《鹰翎耀空诀》,就算给你八百年,你也是练不成的。” “呃,是吗。。。” 陈缙之有些无语地想着,自祭坛回来之后,他奋力钻研,希望能有所得,却一无所获。 怎么不早说。。。 陈缙之真想给她一拳,可是哪敢啊。且不说修为不如,而且这是在空中,可是羽榣的主场。 “找什么鸟都可以,只要是能飞的就可以,哪怕是路边的麻雀都行。因为碎空之鹰一族很少,所以后来,我宗很多弟子都找了一些强大的飞行妖兽来修炼这《鹰翎耀空诀》。” 羽榣似乎是察觉到了,于是白了陈缙之一眼,又道: “自古以来,人族为了飞行便是费尽心思。不乏一些歪门邪道,把飞行妖兽的翅膀折下来,安在自己身上的。这样骇人听闻的奇人异士我也懒得列举,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长天许氏就有这样的东西。” 好像我还真没发现。。。这是我太菜的原因吗。。。 陈缙之呆呆地听着,不敢多言。 “我羽氏自然不同于这等下流鼠辈。” 羽榣骄傲的抬起头,其身后羽翼乍现: “《鹰翎耀空诀》所带来的羽翼是以人族之身融合妖兽血脉而自行生长出的飞翼,且不说完美契合,没有弊端。而且收放自如。” 说着,她收回了背后的飞翼,一切如常。 厉害,厉害。。。 陈缙之暗暗咋舌,惊叹不已。 “坐骑怎么选,还是要看气质搭不搭嘛。” 羽榣蹲下,轻轻安抚着身下的巨鹰: “前些年,听说这山里出了一头黑鹰王。” “黑鹰王?” 陈缙之也是一愣,碎空之鹰基本是白色羽毛,少有者略微带点灰色,怎么会出了一头黑色的碎空之鹰? “恩。大概是变异的吧。这也是挺励志的一个故事,听说它因为羽毛的眼色总是被欺凌,最后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干翻了这山里所有的碎空之鹰,是真正的王呢。” 羽榣巧笑嫣嫣: “你这身就和它很配呢。” “呃。” 陈缙之苦笑道: “羽榣姐姐。咱还是说点实际的,怎么和这些大鸟打交道啊。” 就在此时,羽榣身下这头碎空之鹰竟是一振,平稳的气流顿时急剧波动,差点将陈缙之甩下去。 “好了,乖。。。” 羽榣连忙是伸手安抚它道,又有些气恼地提醒说: “你这么叫是不礼貌的。” “对不起,对不起,鹰大哥。” 闻言,陈缙之赶紧是鞠躬道,这里可是几千丈的高空,若是掉下去,他也得摔得半死。故他简直是心有余悸,坐下,做出一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动作—— 一个王阶二段的强者,竟然紧紧地拉着这头碎空之鹰的几根羽毛不肯放手了。 “哎,你怕什么呢。” 羽榣笑道。 “没什么。” 陈缙之支支吾吾地说着,看着羽榣行走自如,便知道他这是多丢人了。 “你不会是白学了吧?” 羽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即使没有妖兽与你共修,《鹰翎耀空诀》也能使你以帝气为翼,掉下去也没什么关系的呢。” “我就是。。。” 猛烈的大风吹得陈缙之的发丝纷乱,他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 “有点恐高。。。” “哈哈。。。” 羽榣不禁笑出了声: “你又看不到,怎么会哦。” 羽榣说着,向他走来,对着陈缙之伸出手。 “起来吧。” 听闻羽榣此言,陈缙之大概是想都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 还是羽榣姐姐好。。。 他这么想道,羽榣的手小,凉凉的,几乎是被他完全握住,不过这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一章 黑鹰王(上) 此刻,羽榣忽然对他一笑。 “笑什么?” 陈缙之正欲发问,却感觉一缕帝气自羽榣的手背上冒出,直接将他弹了下去。 这。。。 急剧下落的感觉。 “祝你好运。我和碧幽先去铁山城了,记得带着上你的黑鹰王来找我们哦。” 听得到羽榣的传音,只见她轻轻拍了拍他身下那头名叫碧幽的碎空之鹰,振翅而飞,当即是远去了。 噗。。。羽榣姐姐,不带你这样坑队友的啊。。。 刺骨的寒冷接踵而至,陈缙之于是凝聚出帝气护体,以抵御这像刀子似的烈风。 帝气为翼么? 陈缙之回忆着羽榣先前所说的话,然而他甚至不知道这《鹰翎耀空诀》的功法运行路线,怎么化翼? 大约是下落了一千丈,他也由竖直下落转为横向下落。陈缙之几乎是拼尽全力地试图作出那所谓的帝气化翼,然而这似乎就像莫须有似的,让他无从下手。 又跌落了几百丈。 他开始有些慌了,此时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无法通过向下释放帝气来减缓。 可忽然,他只道是脊柱像碳烤似的燥热不安,随即,一大股黑色的帝气像是从他的身体里被强行扯出来似的。最初是混乱不堪,然而很快的,在那《鹰翎耀空诀》所带来的淡白色能量的牵引下,在他身后徐徐凝聚出两片不大不小的飞翼。 唔。。。 这就是“帝气化翼”? 这是只能被动使用吗。。。 陈缙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平衡,现在是头朝地下落了。 “我的天呐。。。” 如今才知道飞天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平日里他以帝气凌空,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现在,他只道是一阵恶心反胃,更有头昏脑胀。还好来之前他没吃什么东西,不然就不知道会有多狼狈了。 于是他向释放着帝气,又勾连这天地之间的帝气,方才稳住身形。 然而,他现在还是感到重心不稳,仿佛随时就要失足掉下去。 “我太难了。。。” 陈缙之摇摇欲坠地飞了许久,说实话,这哪里叫飞,顶多算是滑翔。远远地看,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似的。 终于落地了。。。 陈缙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他这一身黑衣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没错,这西南部山脉终年积雪,不过此时天气尚可,至少四下里看得清楚。陈缙之于是捧起一团雪,放入口中,权当解渴了。有帝气护体,倒也不觉得冷。 “这他妈的去哪里找啊。。。” 陈缙之仰天长叹,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碎空之鹰的影子。 于是他决定先登到高处看看。 以帝气凌空,不过此时,他发觉就像一种自然而然的举动,就像潜意识中生来就会的,他居然自己以帝气凝聚出了飞翼,与刚才的差不多。 于是他练习着飞行,同时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而去。 飞行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所以他接连摔得一脸都是雪。。。 一刻钟后。。。 “我太难了。” 终于登上山顶,陈缙之自言自语道,忽而发觉右侧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 他于是有些惊悚地放出精神念力,发觉那竟是一头伏在暗处的碎空之鹰,其一身白色羽毛与这雪地相融,肉眼断然是不可能发现的。 “小哥,能问个路不?” 陈缙之探得眼前这头只有大概大骑士七段的修为,绝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上前问道。 “问什么?” 那头碎空之鹰直勾勾地盯着陈缙之,双翼扑腾着,作势要飞。它大概是感受到了陈缙之强横的气息,想要退避。 “黑鹰王在哪里?” 陈缙之问道,见身前这头大鹰有些不安,于是也向后退了两步。一人一鹰之间距离五丈多,勉强算是安全距离。 “不知道。” 闻言,它竟是愤怒地低吼着,转过身去。 “看来你们没少受他欺负。我来帮你们教训它,怎么样?” 陈缙之话锋一转。说话嘛,自然要投其所好。至于这黑鹰王的事情,羽榣说了一半,另一半他也基本猜出个大概。和人一样的,这黑鹰王之前因为羽毛不合群而被欺负,现在做了王,自然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不信。” 那头大鹰挪了挪,好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呃,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这碎空之鹰一族,看来是灵智极高了。 “你这一身皮不是跟它一样的?还说要替我们教训它。” 忽然又有一头碎空之鹰从天而降,掀起的烈风令人瑟瑟发抖,它对着陈缙之讥讽道。 “走啦走啦。。。” 这两头大鹰像是说给陈缙之听似的,纷纷展翅高飞,远去了。后者无奈,只好跌跌撞撞地凌空飞起,寻那黑鹰王去了。 这白茫茫一片,一头黑鹰还是挺好找的吧。。。 他自我安慰着。 然而天渐渐黑了,这荒山野岭的,真乃是伸手不见五指。陈缙之于是寻了一处洞穴,暂且歇息了。 与此同时。。。 夜色里,宋谦和小攸各骑着一匹马,手上提着油灯一盏,在树林中疾行着。 “宋大哥,咱不往铸都那去了?” 小攸问道。 说来话长,如今还没出碎空宗的地界不过他们今日路过一座小镇,宋谦身手了得,于是勉为其难地偷了两匹好马,又顺手牵羊地拿了好多馒头,再者就是偷了两盏油灯了。 虽然说特别尴尬,但是非常时期哪里顾得上面子? “去个屁呢。” 宋谦仍是因偷窃之事而闷闷不乐: “今天打听了一阵,没想到那铸都欧阳家和碎空宗是一伙的。我们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哦,那我们去哪里?” 小攸捂着脸问道,这林里低矮的树枝实在是锋利。 “去北境中域吧。听说铁山城那边在打仗,我可不敢从那里走。” 宋谦叹了口气,道: “咱俩这样去铁山城,八成要被当成壮丁抓去充军。但不走铁山城要绕远路啊,真烦。” “那也比充军要好。” 小攸苦笑着附和道。 月色下,只留下二人清脆的马蹄声。 三个时辰后。。。 铁山城。。。 “青大人。。。敌袭。。。城东。。。” 欧阳青睡的正香,忽然一仆从三步并作两步地闯进门来,喊道。 欧阳青闻言惊起,乃是一把抓起衣袍披上,顾不得穿,飞身出去了。 “无耻啊,就会晚上搞偷袭!” 欧阳青怒道,北方的要塞无一不是因敌军的夜袭而失守的。 凌空而视,东面的城墙几乎成了一片火海,这夜空都红透了。一时间,城中响箭无数,大量驻军火速调动着,向东边集结而去。 这就是大城的弊端了,铁山城的城墙和长天城差不多,绵延近千里,拱卫着这方圆数百里的土地。然则这使得铁山城纵有百万驻军,兵力却极度分散的散布在城墙沿线,怕的就是敌军定点突破了。 轰。。。 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眼见的,四下里贼军的发石车密密麻麻,硕大的石块上淋了火油,流星似的砸在结界之上。城中的百姓已是一片慌乱。 咻。 一道倩影掠过,带着他向城东飞去。欧阳青抬头,依稀见那道倩影正是羽荨,其座下是一头叫做梨衣的碎空之鹰。她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在肆虐的夜风中乱糟糟的。 “都别愣着啊!一个个的,吃白饭的吗!” 忽然听闻欧阳松的咆哮声,空中,十一位伪王阶赶忙是尽数飞去。此时不在的,大概只有那位“被子大叔”了。 不断有贼军翻上城墙,打头阵的皆是大骑士境修为,其后跟着的是不少骑士境修士,再往后就是身披铁甲的军士了。有些凡夫俗子靠着云梯爬上,一个接着一个,两边在这城上短兵相接,没多久就堆积了不少尸体。 “上盾!把贼人压下去!” 忽有一军士长官穿着的中年人大喊着,正欲挥起大剑杀敌,却是被一刀索命而去。 王阶!货真价实的王阶! 几个在附近的伪王阶瞬间是脸色发白,那个军士长官好歹是个大骑士,居然就这么。。。 “冰芒氏,寒鸦,请赐教。”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出手之人。他一身是衣袍非常独特,淡蓝色,又掺杂了许多墨色的花纹,领口很高,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发丝有黑有蓝,披头散发的,这人看起来有几分疯狂的意味。他就是这次贼军中的第二高手,一段王阶的修为,名号:寒鸦。 这寒鸦的身材精瘦,大约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其两手各有一层薄薄的丝质手套,各执一把刀,一长一短,极窄而薄,望去,尽是诡异的幽蓝色,似乎是完全由冰铸就似的。其右手正握较长的那一把,刀锋上似乎是刻写着无数奇异的纹路,在夜色中泛着寒光。较短的那一把,被他以左手反握着,刀柄两面各刻着一朵彼岸花的图案,但那细长的花蕊在一抹幽暗的色调下,竟是让人看得心悸,惊悚无比。 “真当我欧阳氏无人么?” 两个伪王阶唤出一身厚重的盔甲,一人提着一柄巨锤,一人则是顺手抓起一根三丈大小的攻城锥。他们狠劲一发,直向前冲去,简直就像个笨重装甲人。不过看那色泽,这一身盔甲武器至少都是大器的层次了。让人不得不感慨欧阳氏雄厚的财力。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二章 寒鸦(上) “大力出奇迹,看你往哪里躲!” 左侧那人一锤重重落下,若豌豆炸裂的声音,这城墙之上的砖石被他砸得七零八落。见寒鸦闪身避开,他于是再度抡起铁锤,高高跃起。 落月的夏夜里。 冰。 是冰。。。 一道道诡异的冰蓝色,夹带着扭曲的黑影,如利爪似的,缠上了右侧攻来那人手中的攻城锥。 “这。。。” 右侧那人只道是无力向前捅去了,此时忽见寒鸦掠过的身影。 短刀之上,那朵彼岸花此时若恶魔的吐息,那花瓣,竟像是干枯的指节。 咔。。。 无比密集的碎裂之声骤然惊起。 “怎么。。。可能。。。” 三丈长短的攻城锥,居然。。。不过一击。。。 噗。。。 一击见血! 右侧那人身躯一斜,气息紊乱无比。一股幽蓝色的恐怖帝气如狼似虎的翻腾着,欲侵蚀而去。那是寒鸦的帝气。先前,他在这攻城锥之内倾注了体内三成帝气,没想到,这寒鸦仅仅是一击,竟是将其生生击碎。寒鸦的气息正顺着他的帝气疯狂的侵入。 “头铁么?来啊!” 这声音极端的嘹亮,响彻了半边天,哪怕此时在数十里外飞速赶来的欧阳青和羽荨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寒鸦狂笑着,有些沙哑,更多是极度的癫狂。 “老徐。。。快跑!” 左侧那人见状,赶忙是喊道。可回过神来,他竟是发觉这寒鸦的身形此时宛若一道流光。他欲上前去阻击,但以他大骑士巅峰的修为,也是有心无力了。 长刀现,旋转的锋,横起斜上第一击,短刀掠过。 短刀反下,长刀斜下第二击。 短刀离,反身长刀直取第三击。 残影若撕裂虚空而来,三步走位,长刀短刀齐反握,上挑一翻第四击。 跃起,长刀横向回手斩第五击。 空中,短刀飞似三刺第六击。 右,侧身飞踢,此第七击,“老徐”已是失去了意识,无力地下落去了。 左侧那人挥出几锤,尽是落空,以至于连寒鸦的残影都没沾到。 “破!” 寒鸦大喝道。 随即是飞身往地下去了,那冰蓝色的刀身之上黑气语法的浓烈,其势无可当。 混色的刀锋,直入“老徐”的胸膛,仿佛那厚重的盔甲只是一层薄薄的纸。此为第八击。 短刀侧旋,长刀飞舞,那“老徐”竟是化作了漫天血沫,而那副盔甲亦是七零八落。 “老子跟你拼。。。” 左侧那人本要上前,却是被人拉住。 “李明江,你先退,情报有误。” 拉住他的人说道,此人名为欧阳晓,大骑士巅峰的修为,伪王阶: “这个寒鸦是王阶二段!等青哥来,我们挡不住他的。” 他指的自然是欧阳青了,羽荨座下梨衣的飞行速度很快,他们大约离此处还有十里地。 铁甲揩亮,欧阳晓和持锤的李明江皆是退避,而寒鸦的右侧,又有数个伪王阶警惕地围拢到一起。 上空中,欧阳松正与一人对峙,其人身着斗篷而不知样貌,正是西部联军统帅。王阶三段修为,压了欧阳松一头。而后者凭借一身大器,倒也有一战之力。再者,这铁山城有结界增幅,故也得以相持一二。 城墙上,铁山城驻军的颓势暂时是止住了,这次夜袭,西部联军中六个王阶似乎只来了两个,剩下五个伪王阶正与欧阳氏的伪王阶打得难分难解。 寒鸦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在十几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又是飞身攻向一个持盾的伪王阶。 后者有些惊慌地退了两步,忽闻欧阳晓传音道: “王胖子,你给老子顶住了!” 这持盾之人身材矮胖,姓王,外号胖子。都这么叫习惯了。 王胖子只好勉强举起大圆盾,先前寒鸦斩杀“老徐”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恐怖。好歹也是伪王阶的强者,竟然不过数击,就陨落了。。。 “就现在,都给老子上!” 欧阳晓见寒鸦的刀锋即将接触王胖子的大圆盾,厉喝道。他对王胖子的防御还是十分自信的,他认为此番七人齐出,打寒鸦一个措手不及,定能挫败他。 李明江于是挥起铁锤望寒鸦后脑处去了。欧阳晓周身处铁索连环层层盘绕,挥起而去。另一侧,四个伪王阶枪刀剑棍齐出,各自都是使出了杀招。 寒鸦的刀锋竟是忽然一转,其人一脚飞起将王胖子连人带盾踹到一边。这等大力?空中六人皆是一惊,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一朵彼岸花啊。。。 寒鸦高高跃起,速度快到令人无法发觉,长刀短刀在空中流下无数残影,宛若一朵盛开着的彼岸花。 欧阳晓只道是一点寒芒,随即是一大股寒流穿胸而来,这才发觉,他们六人的攻势竟然全部落空,而寒鸦正在他们头顶上。再看之,李明江等六人,盔甲竟是被削得单薄如窗户纸,仿佛一点就破,无数划痕可见方才寒鸦凌空时那缭乱的刀法是何等恐怖。 “对不住了,兄弟们。” 欧阳晓忽然大喝道。飞身扑空,运起一拳砸地。猝不及防地将李明江,王胖子等六人尽数弹开。 随即是寒鸦落地了,两刀合一,就像砸核桃似的,欧阳晓的身躯瞬间被洞穿。极为惨烈,他那周身铁索碎裂成无数飞屑。而他,唯有空洞的眼神和一地的鲜血似乎还见证着这具尸体,一刻前还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晓。。。” 李明江等人无不退避,再无敢直面寒鸦锋芒者。一打七,再加上有结界加持,他竟还能斩杀一人,全身而退,这。。。 “表哥。。。” 忽闻一身大喝,一人自空中飞夺而下, 这人周身帝气横发,赤手空拳,赫然是——欧阳青。 玄衣在夜风中掀飞的纷乱,血气弥漫,欧阳青凝实前方,依稀可见,寒鸦的双眼也是染上了一抹殷红。 “全都去死吧。” 寒鸦两手正握,长刀短刀之上竟也是带了一抹血色。 “天杀的。。。” 欧阳青一把抢过李明江手里的铁锤,抡得虎虎生风,飞身而上。 “跟着青大人上啊!!!” 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王胖子便是舍了盾牌,李明江也是赤手空拳。先前因欧阳晓救护而免于一死六个伪王阶强者尽数围上了寒鸦。 寒鸦竟是狂笑道: “斩将破敌,则吾冰芒,寒鸦,一人足诶!” “今晚,你的狗命,本座要定了!” 欧阳青嘶吼道,接连数锤,直逼而去,与寒鸦擦肩而过。 欧阳青这个二段王阶果然与寒鸦旗鼓相当,加之其暴怒而帝气飞涨,寒鸦似乎也不敢直接与之争锋。 这二人速度皆是极快,王胖子等人只能是勉强助攻,毕竟在他们看来,此时欧阳青和寒鸦就像是两团残影纠缠不休。既想要手刃仇敌,为欧阳晓报仇,又怕误伤了自己人。“热锅上的蚂蚁”?这一词恐怕远远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内心的焦虑。 一阵叮叮当当,欧阳青手里的铁锤上已是遍布划痕。然则寒鸦手中那两把短刀似乎丝毫不损,翻滚着卸力,寒鸦一次次避开欧阳青的攻势,并伺机而动。 前者不倦地砸出铁锤,已然是杀红了眼,这城墙上,满目疮痍,到处是砖石破碎的大坑。 大约就这么僵持了一刻钟,明眼人都看得出,欧阳青的攻势渐怠,而寒鸦应付的也是越来越轻松。 “拼了!” 李明江喊道,运起功法,赤手空拳地聚起两团帝气,奔向寒鸦。王胖子也是去了,而其余几人近处围着,皆是想找机会插手。 铛。。。 李明江原本是一拳望寒鸦左肩打去,可那神出鬼没的短刀自他身前直闯入来,于是只得侧身以手臂处坚硬的盔甲试图防住。 寒鸦没有选择与他僵持,毕竟欧阳青没有力竭,依旧是紧逼着。短刀飞扬而起,几乎以同样的方式,不过这回向上挑起,又防住了王胖子的那一拳,生生将其震退。 有些措手不及是旋转出刀,寒鸦以长刀再度架住了右侧一伪王阶刺来的长剑。虽然说及时甩开了,但慢了一息。 欧阳青也是经验老辣之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先是一锤横扫相逼,紧接着自上而下,欲将寒鸦砸得粉碎。 眼看着就要砸到了。 此时,像是先前一样的感觉,几乎是所有人都感到一点寒芒,一股寒流穿胸而来。 寒鸦身形一闪,顷刻间居然消失不见。 空中! 空中! 空中! 空中! 空中! 空中! 空中! 欧阳青等七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妈的,这是什么身法? 跑! 跑! 跑! 跑! 跑! 跑! 跑! 七人几乎同时想到,可只是干望着,干等着。此时除了欧阳青,其余七人皆是感到手足不能动。 而空中,寒鸦刀锋缭乱,又是一朵彼岸花的模样。这是他的杀招么?难道我们今天就这么憋屈地是在这儿了吗? “青大人,不要管我们,你快走。” 李明江冲欧阳青喊道,先前寒鸦一击砸死欧阳晓的情形历历在目,欧阳青估计也很难抗住那一击。 欧阳青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他于是在他的方向横扫出一锤,将那六人尽数派到一边去了。随即他闪身拉过王胖子的大圆盾,凝聚起帝气顶着,欲硬抗寒鸦的这一记攻击。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三章 寒鸦(下) 欧阳青做足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帝气毫无保留地堆积在这大圆盾上,浩浩荡荡。 他眼看着寒鸦身形飞转要向下而来,一丝一缕是恐怖的极寒。而原先无所畏惧的他,竟也在那压迫下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发抖着。 听不见寒鸦的狂笑声,但可见他凌乱的头发之下,猩红的双眼似那冬夜里的一匹孤狼。长刀短刀一并是正握,翻了个跟斗,望下方而去。 此时忽见一道倩影。 这速度竟然不下于寒鸦,更有一道模糊而巨大的飞影。 泛白的,又带了点桃红色的帝气,随风夭夭而来。 率先而至的是几道尖锐的锋,观其形,若羽毛似的流线型。 这悄然无声,杳杳没入空中,寒鸦那狰狞的彼岸花,似恶魔的吐息,那彼岸花仅仅是微微一颤。 寒鸦正俯冲而下,尚在半空之中,而随着先前那锋而来的,竟是。。。 一头碎空之鹰。 观之,乃是羽荨座下那头名叫梨衣的。 简直像一头暴躁的巨兽似的,它收拢着双翼,以最为野蛮的方式直接撞向寒鸦。 寒鸦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手!他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不等他运起帝气,调转刀锋,他的胸口处就被那梨衣庞大的头颅轰然击中了。 他只道是喉咙一甜,身躯像是散架了似的。就算修到王阶,人也依旧只是个人,再怎么炼体,也想和几丈高的碎空之鹰比身体素质? 欧阳青眼前一亮,羽荨突然袭击,打断了寒鸦的攻势,那便是不足为惧了。 见前者凌空而追来,寒鸦也是知道这次大意了,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收了刀,勉强跃起,欲向远处逃窜。 欧阳青已是强弩之末,眼看着就要追不上,此时又是被剧烈的冲击掀飞。 剧烈的冲击竟是来源于空中,寒鸦先前那虚幻的彼岸花。此时那花完全炸裂开来,几支羽毛似的东西飞出,为粉白色帝气所包裹,如发箭矢,再度隐没在空中。 呜呼。。。 寒鸦奔逃着,忽觉右侧夜风呜咽着,像是什么东西闪过,仿佛空气都为之扭曲了。 正迟疑着,他竟是发觉,他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接着,连帝气也放不出了。 这回真是飘飘遥遥的向地下落去,月光映下,其身体表面上是无数如匕首似的锋锐羽毛,插的遍布后背,密密麻麻,而身前倒好,没有多少。 “别忘了你们可爱的鹰座大人哦。” 见城墙那边,有贼军的伪王阶来接应,羽荨于是俯冲而下,梨衣伸开一对铺天盖地的鹰爪,抢下寒鸦,夺路便走。 “荨儿,多亏你了。” 欧阳青说着,反手扣住被梨衣丢到他身前的寒鸦,按下来,随即奋力连出三拳,落在他的太阳穴上,将其击晕。 此时,欧阳松和那贼军统帅战得不分上下,城墙上则是节节败退了,贼军又上来几个半步王阶,军士几乎是在四散溃逃。 “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欧阳青见状,于是将寒鸦拎起来,封了他的穴位,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 那几个半步王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寒鸦四肢耷拉着,其身上扎着的那无数锋锐的,状如羽毛似的东西是为合金所熔铸的一种暗器,名为——飞翎。 飞翎如纸似的单薄,一片一片的,切断了他的血管,卡进了他的经脉,鲜血滴滴答答地,顺流而落下。 趁着贼军那几个王阶犹豫之时,李明江,王胖子等人皆是挣扎着爬起来,也有越来越多的军士像这边聚拢过来。 空中,胜负不明,欧阳松显然一直在被动挨打,然而相对的,那贼军统帅似乎没办法击破他的防御。 羽荨自天上盘旋着,虎视眈眈地望向下方。这令贼军之中议论纷纷,不禁萌生退意。再打下去就是要被压着打,羽氏的人之所以麻烦,就在于碎空之鹰让他们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还能自空中来压制你。 欧阳青的内心也很是忐忑,他探查了一番,己方诸位伪王阶都近乎是声嘶力竭,纵然有结界的加持,恐怕也要顶不住。 火光渐渐的熄了,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似乎要先等欧阳松那边决出胜负。 “拖的越久对我军越不利啊。。。” 不少贼军自城墙下涌来,有一伪王阶如此说道,就要引兵冲击铁山城新竖起的盾阵,却是被其他人拉回了。 “冲个屁啊,碎空宗那个疯女人如果在,今晚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贼军中有个半步王阶嗤之以鼻道。羽荨仍不知疲倦似的,空中,一声声长啼摄人心魂。故羽榣可能也在,这大概就是他们所顾虑的了。 铁山城又涌上一批新的驻军,蹭亮的钢甲,月的寒光,火的红光,混杂在一起,又若一团黑云,势不可挡地压过来,兵不血刃,就已经先声夺人。第一列士兵持着长方形的厚实盾牌在前,第二列军士手握着长枪,长毛,长戟等在后,见缝插针似的,密密麻麻,这阵型活像一个刺猬。 反观贼军那边,就显得稀稀落落了,军士们所披战甲皆不大相同,各自是拿着武器,根本没什么阵型,胡乱地一字排开。再者人不够多,不似铁山城这边人山人海,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筹。 战场之上,两军相争,一看列队,二看阵法。所谓阵法,就是万军帝气相互勾连,环环相扣。铁山城驻军这边如此排开阵法,又有一两个大骑士巅峰凌空而起,此时他们在加持下也达到了半步王阶的层次,算是伪王阶。 贼军那边则是显得十分不济了,寒鸦被擒,令他们士气大降,甚至有些军士惶恐的,勉强拿着武器,颤抖着向后退去,深处即是这二十几丈高的城墙边缘,再退一步,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怕他怎的?如果羽玉溪真的在此,怎么可能还不现身?” “不行,万一兄弟们全折在这里。。。” 贼军之中一派要打,一派要跑,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干脆互不待见,本就是联军,各自隶属于不同的氏族,这时若不是强敌当前,必然内讧。 砰。。。砰。。。 火光冲天,贼军统帅唤出无数团熊熊烈火,欧阳松结印以固守,轰击之下,火星四溅,然而欧阳松安然无恙。抽身几丈远,那统帅望向下方,见两方一副整戈待战,不禁皱眉,颇有怒色。 他没想到,寒鸦竟然栽了。况且现在已经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跑不跑的问题了。在这东侧城墙上,密布着的铁山城驻军估计已经超过二十万之数,令人眼花缭乱的阵法下,不断有大骑士,伪王阶升空而起,而他的兵力几乎都没能爬上城墙。加之这铁山城中可能还有那个未现身的羽榣,羽榣可也是货真价实的王阶三段,北境之西南第一强者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怎么打? “撤。” 他恶狠狠地瞪了羽荨一眼,权衡利弊之下,于是象征性地又放出几个火球,转身就走。没有考虑到碎空宗,故这夜袭不成,还把寒鸦赔了进去。 “走走走。。。” 不少贼军如获大赦似的,纷纷乱乱地自云梯下城去了。然而欧阳青按兵不动,谁知道这是不是佯装溃败?直至风卷残云似的退去了,他才命驻军前去修复城防。 “唉。” 欧阳松徐徐下落,叹息道。折了两个伪王阶,活着的近一半受伤不轻,如果不是贼军畏惧碎空羽氏而主动退去,其后简直不堪设想。 羽荨见这气氛实在是沉重,于是独自一人,望城中心的府邸而去。 忠军铁甲叮叮当当地响着,凄凄惨惨,不似平日里那般铿锵。欧阳青蹲下,只见欧阳晓的尸身处,血几乎已经流干了,依旧保持着死前那扭曲的姿势。纵使蒙上了白布,也难掩其苍凉。 “把这个狗贼给老子押下去!”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怒道,神色中仅剩是狠厉。一众军士赶忙是连连应喏,将寒鸦五花大绑地拉下城去。 翌日。。。日中。。。 西南部山脉。。。 陈缙之已经飞得不那么蹩脚了,至少像是在飞,而不是在空中起起落落。只道是有些饿了,虽然王阶可以不需要食物,但从没听说有哪个王阶强者不吃东西的。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黎明时分便起行了,一路上,白毛的碎空之鹰见了不少,灰毛的也见了几头,带点黑毛的远远看到一头,然而那黑鹰王是全黑! 全黑! 按道理应该很明显啊,陈缙之一直是这么想着,然而一无所获。别的碎空之鹰听说他是来找黑鹰王的,都敬而远之,远远地就四散飞跑了。更别提,哪里还有敢带路的。 妈的。。。 陈缙之不禁咒骂道,这些白毛大鸟可金贵了,打不得骂不得。碎空宗的护宗神兽呢,羽氏罩着它们。否则,就它们那态度,真想拔了毛一锅炖咯! 诶。。。 这座山怎么看起来有点奇葩。。。 许久后,天边的云有些散了,陈缙之望去,竟是发现一座略有些低矮的山头,烟雾缭绕,在这冰天雪地中极为突兀。 过去看看吧,反正也找不到那个什么狗屁黑鹰王。。。 陈缙之想着,于是扑腾起帝气所化的飞翼,稳稳当当地向那山头而去。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四章 黑鹰王(下) 这。。。 陈缙之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落雪茫茫的连绵雪山之中,翻腾的热浪席卷而至,那烟雾缭绕的山头,竟是有着一处温泉。 “如此,甚好。这两天冻死我了。下去暖暖手。。。” 他自言自语道。于是减缓了速度,向下而去。 等等。。。 那是。。。 靠的近了,他这才见那清澈见底的泉水之中,有一抹异样的颜色。 不会吧。。。 浓墨浸染似的,如渊如狱。若说,陈缙之的黑色,是死寂的黑,那么这一抹黑色,则是发亮的黑了。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如此揩亮的黑色。 黑光眨眼间便是突破了泉水表面,淋漓苍茫,漫天水汽之中,约莫一五丈高大的巨兽凌空而起,锋锐的爪肆意地张开着,冲陈缙之撞去。 “黑鹰王么?居然会在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哈哈。。。” 陈缙之暗暗叫好,见前者来势汹汹,于是闪身避开,也不还手,静静地注视着。 呼。。。 一击落空,那黑鹰王也知来者不凡,故扑腾着,双翼展开足有十几丈长,卷起阵阵狂风,它飞至与陈缙之持平的位置,口吐人言,道: “你是什么鸟人?” “带你走的人。” 陈缙之在风中岿然不动,任凭那大风飞扬,吹得他衣襟纷乱: “那古老的契约,你知道的。”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来意,这令得黑鹰王也是一惊。也曾有羽氏之人欲与它签订契约,皆是百般讨好,套近乎,迟迟不愿说明来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羽氏请来了一个高手啊。。。” 黑鹰王见陈缙之一表人才,暗暗赞许着,紧接着忽而话锋一转: “可就凭你一个瞎子,也敢妄言与吾签订契约?。” “呵呵。” 陈缙之淡笑着,不为所动。 “过来打一架,赢了,吾就跟你走!” 黑鹰王颇为爽快地说道,凌空自陈缙之而上。 而陈缙之闻言,也不拔刀,依旧飞凌空中,浅鞠一躬,作一“请”的手势。 “你就嚣张吧。” 黑鹰王见他这般举动,不满道。它以速度见长,自然要发挥优势,于是盘旋空中,遥遥下望。 以帝气凌空,飞天几十丈,大概就是极限了,况且消耗巨大。然而自从熟练掌握了帝气化翼,陈缙之也能轻易飞天,虽然高度上比不过黑鹰王,但也不至于落得一个“看得到而打不到”的尴尬处境。 故陈缙之不慌不忙的,等待黑鹰王率先来进攻。 黑鹰王庞大的身躯尽是覆上了一层黑色的帝气,与陈缙之十分相像。日光下,其一身乌黑的羽毛遮天蔽日,又有几根潇潇而落,为陈缙之伸手接住。 一根羽毛足有人之小腿那般长短,手掌那般宽大。然则不重,轻盈若风絮飘荡,一丝一丝的毛密不透风,伸手捋之,柔软而坚韧。 陈缙之于是将其一别在衣襟上,淡笑之中三分俊逸。 “看你还笑不笑!” 黑鹰王为他此举所激怒,振翅俯冲而来。而陈缙之观它这气势,就知道不简单。 看似只有它黑鹰王势如破竹地一头撞过来,实则其身体周围缭绕的亮黑色帝气中,似乎有无数残影与之随行,真乃是黑云一大片,冲-陈缙之压过来。 这俯冲之势,其一,可抵千军万马。 “雕虫小技。” 陈缙之嘴上说着,竟是一动不动,笑看着黑鹰王接近。 “难道是身法?或者有后手?” 黑鹰王见状大惊,不过打架这种事情,在他眼里,莽上去不就是了,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于是他昂起硕大的头,将最为坚硬的前额对准了陈缙之的方位,加速而去。 然而黑鹰王已经近在咫尺了,陈缙之依旧没有按他所想的那般,突然施展出一个身法来遁走,依旧是站着,甚至神情有些呆滞。 “吓傻了?不会吧,不会吧。” 它暗暗叫苦,此时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速度了。万一就这般撞死了陈缙之,和羽氏也不好交代啊。。。 闭了大眼,它径直而去。 轰然一声,一地是四溅的冰屑,黑鹰王的身躯竟是活像一个巨大的风筝,沉闷地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黑鹰王顿时不知所措,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穿过去了。 “等等。。。吾这是。。。” 它忽然看到它自己的身躯凌乱地砸落在雪地里,大地都有些微微颤动。 黑鹰王于是惊慌地张望着,发现它如今仅是一魂魄浮空,而其前额处,可见陈缙之的两截手指。 “跟我走吧。” 陈缙之笑得让黑鹰王捉摸不透。而且,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居然直接把它的魂魄打出体外。 陈缙之故作高深的背过身去,擦掉了嘴角溢出的一线血迹。 方才黑鹰王冲击而来,待到仅仅毫厘之差的距离,他才闪身来躲,身法再怎么精妙,也难免沾了边,受到了波及。简直就像急了眼的野牛似的,那黑鹰王的一身力气极大,重量恐怕也不下于千百斤,还有帝气加持,恐怖如斯。虽然修为上占优势,但若是正面相抗,陈缙之自知无法消受。 于是乎,他那时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打击,然后随即是抓住机会运转《分魂功》,趁着黑鹰王继续向下俯冲去的时候,长陈缙之的魂魄离体,自其上方跃起,二指点下,定住了它的魂魄。故才有了方才黑鹰王坠地的情形。 “卑鄙!你耍诈!” 黑鹰王知道自己方才大意了,这才给了陈缙之可乘之机。它的魂魄四下里乱飞着,怒不可遏道。 “在天上我打不过你。” 陈缙之倒也是坦然承认了: “况且是你冒进了呢。” “哼。” 黑鹰王虽然不满,但他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陈缙之任由他的魂魄重新钻入体内。黑鹰王爬起来,双翼扇动,一阵风雪茫茫。 “看在你这身毛很顺眼,吾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怎么说,输就是输了,黑鹰王自知如果陈缙之全力动手,它的魂魄必然灰飞烟灭。它也不是玩不起,于是说道。 “这叫作衣服。” 陈缙之轻轻摇头,笑道。 “呸,还不是一样的。” 。。。 于此同时,铁山城。。。 嘀嗒。。。 嘀嗒。。。 阴森的地牢,暗无天日,唯闻水声嘀嗒,寂静而绵长。 冰冷的刑具,其上早已分不清是血迹还是锈迹了。 光线幽暗,依稀可以看见无数带着尖刺的锁链,将寒鸦的手脚缠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血痕深深,不堪入目。 又有一根锁链自其后将他吊起来,离地三尺,而寒鸦背后扎得深浅不一的飞翎,密布的创口处至今仍是在滴血。 嘀嗒。。。 嘀嗒。。。 这究竟是血滴还是水滴? 啪。。。 一鞭下去,寒鸦的衣袍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殷红。欧阳青将他那满腔怒火,血海深仇,尽数倾注在这一鞭中,极为狠辣。 随即是传来欧阳青道怒吼: “招,还是不招?” 寒鸦没有说话,欧阳青于是抬手又是一鞭,直抽得寒鸦的身形在空中打转。 啪。。。 再是一鞭,欧阳青愤怒至极,这样的严刑逼供已经持续了将近四个时辰,各种刑具几乎上过一遍。然则这寒鸦嘴硬得很,除了他本名叫作陈建文以外,欧阳青再一无所知了。 “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欧阳青一步踏出,锋锐的帝气若一把利剑,刺入寒鸦的右臂里,随即转而向下,斫去了寒鸦的手掌。 那满是老茧的手掌似一片落叶,坠落在地上,观之,这才发觉其上竟然一片指甲都不剩了。 一股粘稠的血从残废的肢体间倾斜而出。 寒鸦奄奄一息,依旧摇头。仿佛根本不知道疼痛似的,整整四个时辰,一声都没出。 还不能让他死掉。。。 欧阳青琢磨着,使出帝气封住了这寒鸦的伤口,见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摔门而去。 城主府大殿。。。 把那占满了血的玄衣脱了,欧阳青即是困倦,又是有失去亲人的悲伤,更是气愤地走进来,忽然一惊,没迈过门槛,摔得结结实实。 “羽。。。羽榣姐姐。。。” 他尴尬地站起来,打招呼道,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午安呢。” 羽榣甜甜笑道。 “哎,姐姐。。。还好你回来了。。。” 欧阳青找了一处蒲团坐下来,感觉忽然喘气都轻松了,羽榣简直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缙之呢?他来了吗?” 没等羽榣说话,欧阳青又是问道。 “或许要过几天,他去山里找黑鹰王了呢。” 羽榣一边剥开一颗油纸包着的糖,一边道,修长的指甲沾染了淡淡的胭脂香味。 “不是吧?那帮老头子居然肯让他学那个?” 欧阳青深吸了一口气,陈缙之学了《鹰翎耀空诀》?他简直不敢相信,真是大跌眼镜。他曾也求学《鹰翎耀空诀》,并为此铸造了许多神兵利器,但是被碎空宗的长老们无情拒绝了。 “嗯呢。” 羽榣轻轻颔首道: “小九他这些年也有些奇遇哦。” “啊哈,不愧是他。” 欧阳青笑道。作出一个“六六六”的手势,随后有气无力地躺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太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五章 契约 几个时辰后。。。 西南部山脉。。。 “你的故事很有意思。” 黑鹰王卧在雪地里,静听陈缙之讲述他的过往。 “虽然吾生来不过二十多年,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观之,这北境能胜过你的恐怕不超十指之数。男儿志在四方,又何必独守这西南绝境之地,纵使这盛世终老,可又奈何?” 黑鹰王叹道,懒散地活动着双翼。 “唉。” 陈缙之长息,不复多言。 “来吧,那阵图我不会画。” 黑鹰王说道,站立起来,以右翼扫开积雪,腾出一块空落落的冰面。 “嗯。” 陈缙之道。此番如此轻易地“收服”了黑鹰王,算是一件令人欣喜之事了。 故当即是咬破指尖,于光洁的冰面上起笔,那日祭坛上所见历历在目。 “以吾五成修为及血脉起誓。” 他念念有词,横竖撇捺清清楚楚,画完了第一部分。 “以吾五成修为及血脉起誓。” 黑鹰王也学着陈缙之所为,抠破了一处体肤,利爪蘸血,认真地画起来。 “天地为鉴。” 陈缙之向前画去。 “天地为鉴。” 黑鹰王也画,两人所画阵图有些接近了。 “永不背弃。” 陈缙之画完最后一笔,便是发出帝气,止住了指尖的血。 “永不背弃。” 黑鹰王轻轻的一笔一划,那样子有些滑稽,极为细致的将他这一半阵图与陈缙之的那一半对接起来。 这最后一笔接下之后,阵图竟是徐徐浮空,陈缙之颈下顿时迸发出一股血流,创口大约有一指长。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一种失重的无力感,更是摇摇欲坠,让他猝不及防。忽然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修为迅速滑落,不过一息就跌破了半步王阶。又是数息,滑落至大骑士六段,似乎马上就要再跌落至大骑士五段时,这才停下。 不是应该跌落至五段么?这。。。 与他预测的有所不一样,不过陈缙之此时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黑鹰王见他这样子,闷哼了一声,此时他感到身体被掏空,不过仍立着,有些颤颤巍巍。不得不展开双翼来维持平衡。 陈缙之脸色苍白,只得是强行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昏过去,五脏六腑皆是有一种衰竭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被吸出体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忽然觉得好冷,来自体内的冷,帝气完全不管用了似的。 过了许久,一股滚烫的血流这才来到,陈缙之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股血流色淡,在他体内化为一股暖流,顿时不那么冷了。修为开始回升, 一股饱胀的感觉,这股血流依旧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可他的血管分明是被撑得快要爆裂开来。 内视之下,淡色血液和他的暗红色血液相互混杂,就像一锅稀粥似的,二者相融的并不彻底。 呃。。。 他正欲将这些血液先凝炼为精血,再做计议,没想到脊柱竟是像要断裂开来似的,一根根肋骨急躁地浮动着,将他的上身撑起来,活像一个皮球。 妈的,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陈缙之的指甲深深嵌入冰面,像是什么东西从他体内钻出来一样,疼痛难以忍受,体内气血翻腾,就像是蛟龙闹海。 只见体内骨髓像一个无底洞似的,疯狂地吮吸着这相融的血液,肩胛骨处也是阵阵剧痛,心脏砰砰跳动着,越来越多的鹰血与他的血液混为一股浑浊的血流,相较原来的,粘稠了不少,估计能拉出丝来。 唔。。。 肩胛骨处简直像是要裂开来,这是《鹰翎耀空诀》在起作用吗?陈缙之内视下,《鹰翎耀空诀》那几缕淡淡的白色气体,竟然已经如他的帝气相同,漆黑如墨。而这《鹰翎耀空诀》的气体,似乎已经融于他的帝气之中了。 呃。。。 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有人拿着刮骨刀,在凌迟他似的,把他切成一片一片,痛楚沿着血管,沿着经络,直钻心底。 痛呼出声,可也就在痛苦达到顶峰之时,忽然有两团东西自他背后冒出,冲破了皮肤,穿透了衣袍,然而却似乎与身体没有直接连接在一起,故陈缙之这一身衣袍完好无损。 一左一右的,那两团东西是暗黑色的,此时竟然是徐徐展开,陈缙之顿时感到疼痛减轻了不少。 这是。。。 那两团东西展开之后,观之,羽毛丰满,触之,十分柔软。其大约一尺多宽,但并长却有将近半丈。 “我羽氏自然不同于那等下流鼠辈。” 陈缙之忽然想起前日羽榣所说的话: “《鹰翎耀空诀》所带来的羽翼是以人族之身融合妖兽血脉而自行生长出的飞翼,且不说完美契合,没有弊端。而且收放自如。” 这就是。。。飞翼么。。。 他忽然感到先前饱胀的气血此时一股脑地全部涌入这暗黑色的羽翼之中,让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痛苦难堪了。 “收放自如么?” 陈缙之于是试图去操纵这对飞翼,发觉它们竟是如同四肢似的,就像熟悉的手脚,随心意而动。 随即收之,感觉两侧肩胛骨中填入了什么东西似的,初有些异样,不过很快也习惯了。 “这是结束了么。。。” 只道是十分虚浮,陈缙之有感觉帝气像是突破了某种桎梏似的,茫茫飞扬。 “王阶。。。三段???” 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内视之,他发现自己的确是如此轻而易举地晋级了。 换了一身衣袍,他的前额处,竟是如羽榣那般,镶嵌了一颗小巧的菱形宝石,不过四散着摄人心魂的死寂黑光,恍若一眼万年。 反观那黑鹰王,此时却是卧倒在雪地里,然则,竟是人形! 原来碎空之鹰得了人族血脉可以化形啊。。。 陈缙之这才恍然大悟,能化为人形对于妖兽来说也算是大机缘,这契约,这功法,果然玄妙。 不过这黑鹰王所化形实在有点丑。。。 国字脸,极为宽大的额头,使这五官显得小了。身高将近一丈,短头发,上身打赤膊,露出那钢铁似的的黝黑肌肉。身高七尺陈缙之在这孔武有力的黑鹰王面前就像一个小矮人似的,须仰望才能看到脸。 黑鹰王那厚厚的大脚板上没有穿鞋,踩的冰面咯吱作响。 陈缙之于是给了他一身衣服,长衫,勉强作短衣穿了。 “这是什么?” 陈缙之指了指前额处的那块菱形宝石,问道。 “吾族王者的象征。” 黑鹰王简短地回答道,其不习惯这长衫,于是将之收入精神识海,变回兽形。 “哦。” 陈缙之应道,暗自赞叹。这一小块菱形宝石似乎还将他与黑鹰王的精神识海互相勾连,实为至宝。 不过此时,他却是发觉黑鹰王的修为有些缩水的感觉。 “这里不能待了。” 黑鹰王助跑几步,示意陈缙之跳到他背上: “我们去哪儿?” “铁山城。” 陈缙之说着,四下里望了望,掐算了一番,向远方指道: “往那边去吧。” “好。” 黑鹰王答应道。随即是调转方向,展翅高飞,不过数息,便升上了百丈高空,但当即是有些力竭似的,转为平稳的飞行。 陈缙之惊讶地发现他竟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全然没有惧怕的感觉。甚至感觉这天空格外的亲切,似母亲的怀抱。 大概是那血脉的功效吧。。。 他琢磨着。站在黑鹰王的脊背上远望,又是大日倾颓,夕阳落山之时,今日云多,天边渲染的浓墨重彩。 “话说,我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呢。” 陈缙之盘坐下,问道。 “逐日。” 黑鹰王答道,似乎飞得有些吃力。 “哦?” 陈缙之遥相远望,何以歌这天边风絮扬扬,彩云茫茫? “世人尽知,日之东升西落,吾之于飞,可逐日之不落。” 黑鹰王自豪地说道。 “好,逐日。” 陈缙之轻轻摩挲着黑鹰王逐日的脊梁,理着他的羽毛: “余自号为墨瞳。但在羽氏,封号为长安。” “内阁长老羽长安?哈哈。。。” 逐日笑道: “你是吃软饭这方面的典范了!” “诶。” 陈缙之轻敲了逐日一下,随即问他道: “怎么感觉你有点慢。” 逐日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怒道: “你贫血啊!跟你换血以后吾体虚难堪,修为下降不说,现在都有些飞不动。” “啊这。。。去铁山城吃点补补就好了。。。” 陈缙之只好尴尬地安慰道。他此时春风得意。 有黑鹰王逐日这一大助力,又侥幸进阶至王阶三段,今非昔比了! “长安君你真是苟且,吾治好了你的贫血不说,还让你晋级,你却反过来说我飞得慢!” 逐日骂骂咧咧地,絮絮叨叨地叙说着他的不满,一人一鹰笑笑闹闹地远去了。 。。。 与此同时,铁山城。。。 “小榣,你会喜欢这玩意儿的。” 欧阳松手持火把,羽榣跟在其身后,两人行在一幽深的地道中,这里大概就是位于铁山城地下的密室。 “诶,松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羽榣浅笑道,语气婉婉。 欧阳松似乎实在是激动,话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是铸造史上的奇迹啊。。。” 他颤抖着从一大把钥匙中取出一把,徐徐插入身前一面极为庞大的石门,似乎边角处还加一合金防护。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六章 新式甲胄 一阵轰隆作响,像是沉重的机关带动着链条互相倾轧的声音。 羽榣于是随着欧阳松往里面走去。 欧阳松轻轻挥手,其火把之上,点点火星四散入周围的油灯中,这房间内顿时亮堂了几分,不过仍显得昏暗。 这房间四处皆是地下有些潮湿的岩壁,不过打磨得非常平整,长宽各是十来丈,高亦有十来丈。 空空荡荡,这房间中央,只有一具银白色的甲胄。镶着金边,花纹精致,似是阵法。 这具甲胄静静地躺在地上,各部分依次散落着排在地上。头盔在上,护颈软甲之下有胸甲。胸甲左右则是全套臂甲,看这关节处的构造,是以锁子甲为主体的软甲,若鱼鳞似的细密。观之,其见片片如一,便可知这铸造工艺之高超。关节之下则有护手,后手腕处亦有软甲,更有合金拉丝所制手套,以银白色,纯金色两者为主要色调,穿插其间,可以说非常漂亮。 胸甲之下有百叶战裙等等,有长筒靴,构造皆是不凡。 这一身甲胄旁边,竟还散落着四片可活动的板甲。 “就这?” 羽榣以帝气拾起,轻轻翻看着,疑惑道。 “当然不止。” 欧阳松有些气喘,此时他正运起帝气奋力推动一堵足有千万斤的石墙。啊,这竟然是可活动的机关。 “你看这个。” 这一堵石墙的背面是被掏空的,长五丈,宽六丈的区域内,也是防止着一些甲胄,摆成一头碎空之鹰的模样。 羽榣看得出来,这一套甲胄根本就不是给人穿的。 “这是。。。” 羽榣难掩惊讶。 “这是为你的碧幽打造的。” 欧阳松说,随即介绍道: “这两身甲胄是为一套,先说给你的那身。按照以往你要求的尺寸铸造,我还设计了四块可以完全自由活动的软甲来保护飞翼。而做给碧幽的那一身,可以覆盖全身。这两身铠甲上我铭刻有阵法,如此,一个上位鹰骑士和他的坐骑可以实现帝气共享。” 欧阳松有些得意地分别向两身甲胄中注入帝气,随即,这两股帝气竟然是相连在一处。他于是又道: “可惜加持自身的效果没有太大的提升,不过让你达到王阶四段的战力没有问题。” “厉害。” 羽榣称赞道,她座下碎空之鹰——碧幽一直没有合适的甲胄。况且人与鹰帝气共享,这她也是头一次听说。 “还有呢。” 欧阳松忽然又道: “实现帝气共享的阵法,修为达到大骑士以上的铸造师皆可以操作。故如此,我们可以实现量产。” “量产?” 羽榣也是一愣。 “对。” 欧阳松不知从哪里拿过纸笔,开始计算道: “碎空宗有一千多个上位飞骑,我计划给他们所有都装备这种甲胄。还有数以万计的下位飞骑,我同样将为他们装备这样的甲胄。刚才忘了说,这身甲胄还可以构建大型阵法,使得从此碎空宗的空中军团不再是单兵作战。呃。。。如此的话。。。三乘以。。。” “真的吗,松哥哥。。。” 欧阳松正绞尽脑汁的运算,羽榣打断了他,急切的眼眸若一泓秋水: “真的可以构建大型阵法吗。。。” 羽榣如此急切自然是有原因的。碎空宗,学会了《鹰翎耀空诀》的也有几万人,不可能谁都能找一头碎空之鹰来骑。虽然碎空之鹰一族,拥有大骑士以上修为者已经少之又少,大部分血脉淡泊,终其一生可能不过骑士境修为。但只要能与碎空之鹰签订契约者,都被称为上位飞骑。 至于下位飞骑,就是以《鹰翎耀空诀》和其他的飞行妖兽缔结契约者。之所以被称为下位,大多是因为能口吐人言的妖兽种族如碎空之鹰,在这北境屈指可数。故下位飞骑大多是以一些强制手段来缔结契约,为正统的上位飞骑所不耻。 然而无论上位还是下位,都有一致命的弱点,则是无法构建大型阵法。行军打仗中,中下层战力靠的就是大型阵法以互相支持,行动统一。 所以,没有阵法的散兵作战终究不能作为主力,这困扰了羽氏无数年的问题居然就此解决,羽榣岂能不急切? “真的。” 欧阳松重重点头道: “小榣。你想过没有。这奇迹似的技术,将打造出北境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军团啊。。。” “我也觉得呢。” 羽榣点了点头,娇声道。 “至于多少钱。。。” 欧阳松有些忐忑地想着,这项技术操作虽说不算难,但毕竟这甲胄原料价值不菲,即是欧阳氏坐拥矿山,但要量产,也是个难题。 “要多少有多少啦。” 羽榣轻声说着,走去,将那地上和夹在墙里的甲胄尽数收入精神识海中。 “呃。。。” 欧阳松有些语塞。这北境要论有钱,他欧阳氏敢认第三,且不提第一,她羽氏就敢认第二。毕竟羽氏“加急送货,一周必到”的名声在外。 “咱还是上去吧,免得等下贼军又来攻城。” 欧阳松于是熄了灯,道。 “好的呢。” 。。。 当日,深夜。。。 “宋大哥,咱这是。。。” 小攸跟在宋谦身后,有些忐忑地问道。 此时在一小镇,他们正往一位于地下的赌场里走去。 “搞点钱花花。” 宋谦的话语平静地若湖水似的。他在黑血镇长大,而他宋氏除了搞暗杀,还有一重要的产业,便是开赌场。这熟悉的喧嚣声让他感到几分亲切。 “呃。” 小攸见状,提醒道: “宋大哥。这可不是什么搞钱的好地方呢。再说,为啥现在要钱呢?” “自这里再往东去两百里,有一座小城。在那里,我要出钱雇一个下位飞骑带我们去南山城,然后我们再走水路去北境中域,这都要钱好么。” 宋谦呵呵笑道,敲了敲小攸的脑袋: “至于这里嘛,为了不暴露实力,只能在这里搞钱了。” “大哥。。。你莫非是要出老千?” 小攸也曾在长天城的地下赌场做过小工,也大概知道那个意思。 “嗯。” 宋谦点头道: “你也学着点。三教九流的东西还是要多会一些。” “都听大哥你的。” 小攸于是乖乖跟着,不再发问。想来这一个小镇不可能有人打的过他们两个,所以出老千问题不大。 小攸的猜测没有错,这赌场有些简陋,基本是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有围着简易赌桌的,更多是席地而坐。宋谦与他屏住气息,也装作凡夫俗子的模样。 “宋大哥,你觉得这些人能有几个钱。” 小攸于是传音道,他这句话很现实。 “所以我们去那边。” 宋谦指了指,原来更往里边去别有洞天,竟有骑士境修为的修士坐着玩牌。 “咱直接去有钱人家里偷不好吗。” 小攸苦笑着问道。 “偷你妈呢?老子不做这种掉身份的事情!” 宋谦怒道,加快了步伐向里走去。 “摔小二会玩不?” 宋谦先是四处看了一阵,随后故作高声向小攸问道。 会。。。 小攸本欲出声,却闻宋谦传音: “给我装哑巴。” “唔。。。” 小攸只好用力点头。“摔小二”就是四个人打,扑克牌的一种玩法“升级”的俗称,他是会的。 “好嘞。” 宋谦昂首阔步地撩起袖子,一副地痞的样子,他找了一桌坐下,小攸于是连忙坐到他对面。 “缺两人?我们兄弟来跟你们玩!” 宋谦一脚翘在桌上,这有些陈旧的木桌不禁抖落不少灰尘。 这一桌,另有两人,一中年人带一顶高帽子,大概是为了掩饰他光溜溜的头顶,另一人是个青年,络腮胡十分浓密。此二人都是骑士境二段修为,尚且不及骑士三段的小攸。 这两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点家财的。 “押多少?” 络腮胡青年探查不到宋谦与小攸的修为气息,便当他们就是凡夫俗子了。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也不看他们。 “五百。” 宋谦流里流气地一拍桌子,道。 “你有钱么?” 高帽中年人见宋谦一身布衣,讽刺道。 “外头。” 宋谦甩头,有些不屑道: “两匹好马。人在这跑不了!” 两匹好马的确也值这个价,络腮胡青年一琢磨,点头同意。然而那高帽中年人却说: “五百少了,得一千。输了钱,不够就把他的手砍下来。” 他随即一把拉过小攸的右手腕,小攸也不反抗,继续装作哑巴,任由他拉着。 “一千就一千,没得问题。” 宋谦不假思索道,从腰间取下已经装了酒的水囊,往嘴里猛灌,滴滴答答,自他的下巴处留下来,一身都是。 “从几打起?” 络腮胡青年问道。 “随便吧。” 宋谦抹了一把脸,酒水沾得一手都是,此举几乎同时引来了络腮胡青年和高帽子中年人鄙夷的目光。 “那2吧,不连,不抄底。” 高帽子中年人道,他叫来小二,端上来两幅牌。 不连意思就是不连打,一局打完不必接着打。不抄底的意思则是庄家扣牌以后不再反主抄底牌。 “几位爷押得多少?” 小二拿出纸笔问道。 “一千。” 络腮胡青年道是,宋谦点头称是。 小二又把诸如钱不够便把小攸的手砍下来这些约定记录下来,然后拿给四人签字画押。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七章 出老千 宋谦麻利地签字,按下手印,这一纸契约很快被传到小攸手上。见宋谦化名宋千,于是小攸随手签上“宋攸”二字,将这契约交给小二保管。 “谁先?” 到了摸牌的时候,宋谦故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搓着手问道。 “无所谓,你吧。” 呵,乡巴佬。络腮胡青年嗤笑道。宋谦于是开始摸牌。 只见他伸手按在第一张牌上,故作神神秘秘地用双手捂好,接着飞快地一拉,扣在木桌上,扒拉到自己身前,这才翻起来看。 简直有病。 宋谦的下家是那个高帽子中年人,他嘟囔道。宋谦那沾满酒水的手不知道多脏,似乎还沾了点其他污渍或是什么的,摸牌时又拢在牌堆上,弄得一整副牌都有些湿漉漉的。 高帽子中年人也不动手,以帝气拉过一张牌,悬浮在空中。 他的下家是小攸,也就是宋谦的对家。小攸也是被宋谦刚才那夸张的动作给整笑了。只见小攸伸手向牌堆,指尖竟是悄然运起一丝帝气。 络腮胡青年和高帽子中年人皆是没有察觉,不过宋谦此时却是啧啧称奇: 小攸你可以啊。。。 小攸的指尖看似不动,实则是以帝气悄然将手下这一张牌轻轻翻起一个小角度,看得一清二楚,然则帝气波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交换排序,让小攸摸到了牌堆稍后一张的大牌。而他看过的那张小牌,便是留给了他作为他下家的络腮胡青年。 这招是小攸以前在赌场做小工,屡屡看别人出老千,也学得一二。 “真臭。。。” 络腮胡青年见摸到一张草花“3”,闷哼道。 又到宋谦了,他故技重施,几乎每一张牌的侧面都沾上了手里黏黏的酒水。然而捏着手里,他发觉他此时这两张都是烂牌——黑桃“4”,黑桃“7”。 就这么摸了几轮,四人手里皆是有将近十张牌了,然而没有人叫主。 “黑桃怎么这么多,这牌洗过?” 宋谦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手里除了一张方块“q”,其余全是黑桃,有一个对子。但是没有黑桃“2”,故他不能叫主。 千万别给我叫啊。。。 宋谦见高帽子中年人摸走一张,不禁暗暗祈祷道。 啪。。。 忽有一张牌被扔在桌面上,定睛一看,竟是草花“2”。是谁?宋谦看去,络腮胡青年和高帽子中年人也是看向小攸那边。小攸叫主,草花就是主牌。 妈的,麻烦了。。。 宋谦有些慌,又是一轮,他手上仍是一张草花都没有,不过摸到了一张黑桃“2”。如果他想反主,以黑桃为主牌,那么须两张黑桃“2”才行。 小攸有些春风得意地继续悄然换牌,不得不说,他的手法很巧妙,加之他的修为胜过那二人,所以根本没有被发现。 他手上草花牌几乎占了一半,其余有红桃一对“a”,一张“k”,方块也有一张“a”,这一手牌很大。 络腮胡青年继续以帝气摸牌,时不时浮空调整,高帽子中年人也是如此,不知不觉牌堆只剩下三成了。 “终于啊。。。” 忽闻宋谦有些兴奋的扣下两张黑桃“2”,竟然真的被他摸到了! 你他妈的会不会啊!反你对家的主? 小攸此时真想一巴掌给宋谦盖过去,他手上就三张黑桃,“9”,“6”和“5”,都是小牌,而黑桃作主,则他手上除了一小王和一草花“2”再没有别的主牌,这该怎么玩? 宋谦有些沾沾自喜地调整着排序,神色飞扬,而络腮胡青年正以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毕竟把对家的主牌反掉,只能说这人是人才了。 最后几轮很快便摸完了,小攸又摸了几张红桃牌,他一脸不爽地看向正在扣底牌的宋谦。 宋谦敛起了神色,将扣在桌上的两张黑桃“2”收回,他看着手里十二张黑桃牌,小王一张,再有三张“2”,他有些难掩稳赢的情绪。 沉下心来,扣底牌时他直接绝掉了草花牌,只留下一张“a”。剩下就扣红桃牌了,再加上方块牌,一共扣下去一“k”,一“10”和一“5”,也就是二十五分。 毕竟两副牌一百零四张,共有黑桃牌二十六章,他相当于一个人拿了一半多的主牌,保底是稳稳的。 宋谦是庄家,故他先出牌,一甩手,草花“a”跃然桌上。 小攸贴了一张“10”,走掉十分,而另外两人皆是跟了一张小牌。 宋谦随即打出一对方块“8”,他其余的牌尽是单牌,这让他有点被动。 对“10”。 络腮胡青年迟疑了片刻,这对“10”可是二十分,有对子就必须跟对子,他也只能这么出。 小攸没对子,于是跟了两张小牌。 “三十五分。” 高帽子中年人道,他贴下一张“k”和一张“5”,加上络腮胡青年的一对“10”,加起来正是三十五分。 呵呵。。。 小攸白了宋谦一眼。后者也是有点慌,他原以为这局不用出老千就能赢的。 “a”“9”“9”“10”“10”。 络腮胡青年出牌,他直接排出五张草花,令得小攸一惊。小攸虽然草花多,不过没有连对,打不过络腮胡青年这四张,故无法阻止前者甩牌。 亏死。。。 小攸暗暗骂道,有对子就必须跟对子,他这一对“5”和一对“7”就这么赔进去了。 高帽子中年人跟了两张草花,然后又随下三张红桃。 又是三十五分。。。 宋谦见状,急忙是一拍桌子,扔下五张黑桃: “k”“3”“3”“4”“4” 主牌连对!主牌只要出牌形式一样,无论点数,是可以毙掉其他花色的牌的。 “给你毙了!” 宋谦一挥手,把这些牌尽数归入弃牌堆。 “还好。。。” 小攸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宋谦这牌还是可以的。 此时便是宋谦出牌。 黑桃“6” 他似乎没有别的牌可以出,于是开始打主牌。 络腮胡青年压了一手,小攸想要下轮出牌,于是压了一张草花“2”。因为两张黑桃正“2”都在宋谦手中,故对于其下家来说,小攸这张草花“2”只有大小王能大过。 大王! 想不到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高帽子中年人直接出了大王。 高帽子中年人抓住了这个机会,甩牌——方块牌,“a”,一对“j”,一对“7”。 “唔。。。唔。。。唔唔。。。” 小攸于是呜呼乱叫起来,亮出一对“9”,示意那高帽子中年人不能甩牌,故他只是出了一对“7”。 宋谦于是跟掉了十五分,络腮胡青年埋怨着看向那高帽子中年人,出牌权到了小攸手上。 “a”“a”“k”“q”“q” 小攸甩牌,同色中,不可能有大过这五张牌的,所以他甩出这五张。其余三人皆是贴牌,现在只剩小攸手里仍有红桃。 下一轮依旧是他出牌,不过小攸也没什么牌出,就打出一张草花。 高帽子中年人贴了一张“5”,宋谦见状,于是打出主牌将其毙掉。 此时宋谦手里已经基本只剩主牌,于是他打出一张黑桃“a”,来走主牌。 络腮胡青年跟了一张小牌,小攸贴了一张“5”,却被高帽子中年人以红桃“2”压住,失去了出牌权。 “打错了诶。” 小攸正苦恼着,他当时没看清楚,不该贴分的。如此让对方拿到了四十分,而若是对方拿到八十分,他和宋谦就输了。 高帽子中年人大概是方块牌多,出了三张大单牌,被宋谦用主牌毙掉了。络腮胡青年和小攸皆是跟出一些杂牌。 剩下两个“王”都在他手上? 小攸的目光瞥向那高帽子中年人,刚才宋谦毙掉那三张方块牌是,下了一张黑桃正“2”,而如果那个络腮胡青年有“大王”和“小王”,他为什么不压呢? “也有可能在宋大哥手上吧。。。” 小攸想道,四人都没剩下多少牌了,这时候应当考虑的就是抠底的问题。 抠底,意思就是说闲家最后一张牌大过庄家,就可以翻倍获得庄家扣在底牌里的分牌。 而至于出老千,小攸还除了在摸牌的时候做手脚,其他还真不会什么。他主牌太少,抠底的时候指望不上了。 宋谦打出了最后一张杂牌,又让闲家二人过了二十分,也就是说闲家还差二十分就能赢。他于是开始打主牌。 “太久没玩,手生。。。” 宋谦出了一个单张后,打出一个对子,顿时感到自己出错牌了。络腮胡青年贴牌,然而小攸则是不可避免的把“小王”跟掉了。 大王在闲家那边,我这底要保不住! 宋谦见小攸已经没有主牌,忽然感到压力倍增。似乎闲家二人手上也都是主牌,而宋谦手上的黑桃正“2”压不过“大王”,怎么办? 小攸也是暗叫不好,他看宋谦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也猜出一个大概。其实按照原本的情况,宋谦没有“大王”也是没关系的,毕竟他有连对,完全可以让两个闲家的主牌全部跟掉,自然对底牌就没有威胁了。 但先前宋谦把他主牌的连对拿去毙掉了络腮胡青年杂牌的连对,这事他的主牌数量和闲家差不多,所以就会被抠底了。 与此同时,小攸也是发觉闲家二人有着几分异样,络腮胡青年的嘴角微微动弹。 求评论,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八章 对阵 随即那高帽子中年人的嘴角也是微微颤动,小攸更是发觉他的手在桌子底下。 嘴牌?还打手势? 小攸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好巧不巧,此时,宋谦也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阿阿阿。。。阿嚏 小攸于是一个喷嚏,呼得那高帽子中年人一脸都是,以此来打断他们的交流。 可也就在此时,宋谦发觉那络腮胡青年和高帽子中年人同时有几张牌闪了闪,微微颤动了一下。 小攸没注意到,但宋谦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换牌! 分别以帝气将要交换的两张牌彻底包裹,然后在原位模拟出这两张牌的样子。而真正的牌,则是隐去形态高速飞向双方模拟出的牌的位置,这样就完成换牌。 肯定是主牌不够,妈的。。。 宋谦暗暗想着,这样恐怕真要被抠底了。 又是几轮,都是出的单张,宋谦手里剩下一张黑桃正“2”,而那高帽子中年人和小攸皆是已经没有主牌,只是随出杂牌。 看来“大王”在他手上。。。 宋谦望向那络腮胡青年,他此时一脸得意。 最后一轮,依旧是宋谦先出牌,此时却忽然故作神秘地扣下了。 “我要加倍。” “翻多少?” 络腮胡青年似笑非笑地问道。 宋谦摇摇晃晃地举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 小攸只是看着,没说什么。 “好啊。” 络腮胡青年答应道,就剩一张“大王”在他手里,他怎么不敢翻倍? “你亮吧。” 宋谦作势要翻牌,忽然动作极为夸张的咳嗽了一声,整个人都扑倒在桌上。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络腮胡青年只感到是一股微风,再没有什么了。谁也没有发觉宋谦到底操作了什么,只是看他翻牌时,那最后一张,赫然是——“大王”。 那络腮胡青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浮在空中的那张牌,竟然是——黑桃“q”。可刚才分明什么都没发生啊?他那张“大王”也是被他的帝气所包裹住的。怎么会。。。 “你出千!” 他一巴掌拍下那张牌,怒道。 可再一看,络腮胡青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这么说。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宋谦早就把他那张黑桃正“2”随掉了。因为他“小王”也用去压了一手,故所有人都以为他手上一定会留除了小王以外最大的黑桃正“2”。但事实就是,宋谦的最后一张牌是黑桃“q”。 宋谦一定是早有预谋,为什么呢?如果他方才将黑桃正“2”换给络腮胡青年,则闲家就可以说他出老千,毕竟谁都知道,两张黑桃正“2”是他宋谦的牌。 自己人互换算什么,换别人的才是真本事。。。 宋谦一开始,将所有的牌侧面都沾上酒水就是别有用心。那酒水之中混上了他的一丝帝气。而方才他故作咳嗽,伏在桌上,那时他与络腮胡青年浮空的那张牌是极为接近的。于是宋谦调动帝气,同时包裹住两张牌,然后一眨眼间将它们交换。他的修为远胜于那络腮胡青年,要在一瞬间隔绝后者的感知算是轻而易举的。 小攸虽然不知道宋谦操作了什么,但也是松了一口气。 “庄家保底。” 宋谦拿过闲家吃得的那几张分牌,漫不经心地数了数: “不够,给钱吧。” 妈的。。。 络腮胡青年紧握着双拳,可是没法动手。这还算是在羽氏的地盘,有明文规定,修士不得对凡夫俗子出手。而宋谦二人收敛了气息,还真是和没有修为的地痞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拿着快滚。。。” 高帽子中年人甩出四十个大银子,也就相当于四千冰银,一脸肉痛地踹翻了宋谦的椅子。 “走咯走咯。。。” 宋谦撩起头发,收好那四十块沉甸甸的大银子,随后拉上小攸离开了。 “宋大哥,你最后那一手。。。” 小攸欲问,却被宋谦捂住了嘴: “走了,夜长梦多。。。” 跨上马,两人迅速在夜色中远去了。 翌日。。。 铁山城。。。北侧城墙。。。 “又来?烦不烦呢。。。” 羽榣盘旋空中,见那贼军统帅带人又来叫阵,轻叹道。 “羽玉溪!为什么要插手我们与欧阳氏之间的私事!” 差点忘了介绍,一直称他为贼军统帅实在是尴尬。这贼军统帅名为秦绰,是北境之西部清河秦氏的家主。 “我西部诸多氏族与欧阳氏多年积怨又与你碎空宗何干?” 秦绰怒道。见欧阳松和欧阳青领着一众伪王阶徐徐赶来,他大手一挥,其人身后也是出现了一众强者。 “松哥哥付钱了嘛。。。” 羽榣说着,淡定吃糖,直接无视了秦绰等人。 “妈的。。。西南的死变态。。。你给我等着!” 秦绰气愤地说着,不过他不是羽榣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也就是此时,他忽然眉尖一挑,大呼道: “萧宗主!还不出来?” 萧宗主?行妖宗萧蓉? 羽榣闻言,也是神色一变。 行妖宗。。。这是北境西北方的势力啊。。。怎么会。。。 欧阳松有些慌了,见来人是一以轻纱遮面的女子,浅蓝色的衣裙,镶黑边,披淡粉红色绒衣一袭,踏空而来。此女正是行妖宗萧蓉无疑。 王阶三段。。。再加上秦绰,贼军就是有两个王阶三段。。。 欧阳松望向空中的羽榣,那眼神像是在问:扛得住吗。。。 “呵。原来是行妖宗的人呀。” 羽榣轻蔑地笑了。 “碎空宗的老变态嘛,你现在骑着你的傻鸟跑路还不迟。” 萧蓉回以一声嗤笑,其声音十分尖细。至于为何这两人都称羽榣为“变态”,那就说来话长了。 欧阳松则是向欧阳青时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带人后退,而这城墙上,铁山城驻军迅速聚集起来,摆开方阵御敌。 欧阳青向城下望去,无数云梯和攻城塔排列成行,贼军士兵也开始列阵,一字排开,前三百列皆是修士,之后的就是凡夫俗子了。 “这事要坏。。。” 他一拳砸下,砖石顿时裂开了无数弯弯曲曲的缝隙。 “火油,滚石,都给我备好!” 欧阳青转身拔剑,又对着后方一列排开的抛石车处喊道: “结界升起来。都准备好,听我指挥!” “是。” 众军齐声道,很快有数层薄膜似的东西将整个铁山城笼罩起来,而城内所有人尽是感到体内帝气沸腾,修为略有所提升。 而空中,羽榣神色懒散地坐在碧幽背上,萧蓉和秦绰似乎也迟迟不肯出手。 “二哥。” 忽有一沙哑声音出现在欧阳青身后,他急忙回身看去,也是惊道,语无伦次: “你。。。缙之。。。” 陈缙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他除了眼瞎,样貌并无变化,故欧阳青也认得出来。 “这是。。。” 欧阳青见陈缙之前额处那一小块菱形宝石,面露喜色。他搭住了后者的双肩,难掩激荡的情绪: “回来就好。。。” “当年我。。。” 陈缙之微微颔首,无言。 许久他走上墙头,忽见城下万军铁甲晃晃如大日之辉。有大旗一书“秦”,一书“萧”。有大旗一书“清河”,一书“行妖”。更有无数小旗帜纷纷扬扬,观之,其中有两面紧挨着,一书“陈”,一书“冰芒”。 大概是陈缙之也姓陈的原因吧,所以对“陈”字特别敏感,不过现在没时间注意这些了。 “二哥。” 他回望道: “看来这次有点麻烦。” 未等欧阳青回答,他竟是一跃而下,凌空的欧阳松也是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却见不知哪来的一头庞大的黑影负着他,腾空而起,与羽榣处在同一平行线。 “王阶三段?” 欧阳松迟疑着问道,羽榣则是一脸不知道的样子。 “王阶三段?” 萧蓉退了半步,瞪大了眼,看向秦绰。 “怎么会。。。” 秦绰惊道,他根本不知道碎空宗还有陈缙之这个人的存在。 居然还真让他骑上黑鹰王了呢。。。 羽榣轻弹着手指,其坐下碧幽见了黑鹰王逐日,当即是躁动不安。 逐日似乎也与碧幽不对付,气息明显粗重了几分。 “羽榣姐姐。” 此时不可内讧,于是陈缙之一边离得远了些,一边冲羽榣笑道: “糖吃多了会胖的。” “讨厌,要你管。” 羽榣收起了糖纸,不再理会他。 “萧宗主。” 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欧阳松于是开口道: “我们与西部诸氏族的事情,想必你行妖宗不便参与吧。” “去去去,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蓉此时实为进退两难,她只道是怎么轻信了秦绰,这羽氏又冒出一个王阶三段的上位飞骑,怎么打得过? “呃。。。” 欧阳松欲言又止,当前场上四个货真价实的王阶三段,的确没有他一个王阶二段说话的份儿。 “大哥,好久不见。” 陈缙之向欧阳松一笑。 “你厉害。” 后者也是点头致意,挥手道。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颇为感激的,陈缙之这一句问候让他没那么尴尬了。 “哎,都来了嘛,跑什么。。。” 与此同时,羽榣徐徐起身,裙带在风中飞舞。这天地间,气温仿佛骤降了几度似的,方才晴空万里,现在顿时狂风大作。而她的目光也突然凌厉,扫向萧蓉的方向。 感谢支持。求票,求收藏。 今日加一更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九章 心病(下) 不过,一提起羽榣,小攸就恨的牙痒痒,全然没有对如此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有半点怜惜,而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为何? 虽然他和宋谦逃出碎空城这件事疑点重重,就像是羽氏故意放他们走似的,但在潜意识中,他已经把羽榣当成了杀害他的老师陈九,也就是杀死了陈缙之的大仇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会用我的双手,用碧竹刀的刀锋来报仇的!” 与此同时,小攸手中,四尺多长短的碧竹刀,墨绿色与幽绿色的光芒大方,混合杂糅,显得阴森恐怖了。 对于他这番说辞来说,真是非常合适的背景。 一个月后。。。 碎空城。。。 内阁长老府邸。。。 是夜。。。 陈缙之躺在床榻上,乖乖地喝药。 羽榣坐在一边,她那漂亮的脸蛋儿上,一抹戏虐性的微笑。 “你可真给姐姐我长脸啊。” 羽榣终于开口道,吓得陈缙之慌忙把被褥往上拉了些。 “黑鹰王说,你一个人跑去西部挑事。。。” 羽榣又道,以责怪的神色,又有些痛心地注视着他: “什么早年结下的仇?疯了吧。差一点儿你就废了。” 然而陈缙之并不知道羽榣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逐日是怎么和羽榣说的。那天昏迷之后,直到逐日把他带回碎空城,他才醒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 于是,陈缙之只好是搪塞道。 逐日是对羽榣姐姐隐瞒了事实么? 他暗暗思忖着,决不能让羽榣姐姐知道他是去了并芒城,更不能让羽榣姐姐知道寒鸦陈建文就是他的亲哥哥。 陈缙之深深知道,无论怎么说,陈建文是他亲手所杀,他没有背叛欧阳氏和羽氏。然而,归根结底的,在他心里,已经与欧阳青,欧阳松等人产生了极其严重的隔阂。但再怎么讲,也和羽榣没有关系啊?在昏迷不醒的日子里,陈缙之无数次地梦见羽榣,欧阳松还有欧阳青,他们那熟悉的面容顿时变得极为可恶,可怖,极为枯瘦,就像恶鬼似的,张牙舞爪地要啃食他的血肉。而尤其是羽榣,他更多的梦见羽榣的那纤细的玉指,如同一把铁钳,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肺脏还有脾胃。。。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吃掉! 所以,当他在这碎空城里醒来,吹着他最爱的风,再次见到身旁坐着的,温软香玉似的美人儿——羽榣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精神念力,并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以后哪儿也不准去,听到没?” 羽榣伸手弹了弹陈缙之的额头。 “嗯嗯。” 陈缙之乖巧地答应道,放下药碗,大概就是一些养身提神的药物,对如今的他来说,的确有所裨益。 “听黑鹰王说,你现在怕太阳?你的帝气一见阳光就要自焚?所以他带你回来时,都只敢趁着晚上,否则不至于用了一个月多才飞回来。” 羽榣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 陈缙之道,他确实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被打自闭了吧,那仇家什么修为?” 羽榣关切地问道。 “被群殴的。” 陈缙之只好胡编乱造道: “双拳难敌四手。” “好吧。” 羽榣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反驳什么,西部很乱,王阶三段的强者,除了秦绰不知道还有没有。但王阶二段的还是有一些的,何止那天来进犯鸦一人,只不过皆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罢了。也有些是老一辈的强者,估计不服那秦绰的吧。 “那我走啦,晚安。下次有空,帮你出气。” 羽榣故作轻松道,随即起身离去了。 陈缙之于是闭目养神,可没想到,过来不到一刻钟,逐日竟然是直接开门进来了,也不敲门。 逐日是化为人形的了,不过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 陈缙之以精神念力“看去”,逐日只穿着长裤,上身披着一身羽毛,像极了曾经许长风在远古冰原上提到过的——落盔山脉,这落盔山脉之中的一些未开化的民族,大概就是如此穿着了。 “还行吧。” 逐日漫不经心地道: “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的确,英雄不问出处,陈缙之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故不拘泥于他的穿着,于是谢道: “谢谢你带我回来。” “问题不大。” 逐日依旧是漫不经心地道。 “那。。。有什么事吗?” 陈缙之问道。 “有。” 逐日的话音骤然严肃起来: “很严肃的问题,咳咳。” “哦?” 陈缙之见床头柜上有清粥一碗,小菜一碟,于是开始用餐。 “那天你昏倒在地,当夜带你之前,吾放了一把火把冰芒城烧的干干净净。” 逐日道,陈缙之大惊,手中捧着的碗筷差点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烧。。。烧了。。。烧了?” 冰芒城。。。就这么。。。烧。。。烧了? 陈缙之难以置信,又痛心疾首,那都是陈建文,一点一滴的血汗打拼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吾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帮你销毁痕迹了!” 逐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非常自豪地道。 “烧。。。好吧。。。烧了也好。。。” 陈缙之也只好承认了这个现实,继续吃粥。 “回来以后,吾为你隐瞒了你去冰芒城的事情。” 逐日更为严肃了,他向前一步,拉住了陈缙之的手腕,道: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吾吧。” “这。。。” 陈缙之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很抱歉,之前什么事情都瞒着逐日。 “吾难道不知道吗?” 逐日忽然反问道: “你们这些人永远信不过别人,哪怕你的血还流淌在我的血管里。” 当说到“我的血管里”这个五个字时,逐日的话音骤然太高了,简直是厉声喝道,倾泻着他的不满。 “是我错了。” 沉默良久,陈缙之终于叹息道。他深知,若不是逐日为他打掩护,这次的事情,虽然他不至于丢掉这条命,但至少在这西南地区,也是混不下去的了。 于是乎,陈缙之静静地喝掉那碗清粥,便开始讲述他与陈建文的事情。 然而逐日听得很平静,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有罪。” 这是陈缙之的最后一句话。 黑,真黑啊。。。 窗外的是漫漫长夜,早已经过了三更,这里的静谧仿佛一块镜子似的湖面,令人不忍心去打破。 “我有罪。。。” 陈缙之捂着脸,呼吸十分急促,喉结颤抖不已。 这房间里几盏不明不暗的灯火,却是照彻了他的懦弱。 似乎又见陈建文的惨状。 “求你。。。把刀。。。给我。。。” 人屠刀正安放在另一旁的桌子上,陈缙之神色惨白,一抹死意,忽而咳嗽起来,一口血,滴落在被褥上,绽出一朵花。 逐日于是默默地起身,前去拿来人屠刀,左手握着,右手竟然将人屠刀拔了出来。 冰冷的刀锋直接是拍在陈缙之的肩上。 “给我听着!” 逐日大吼道。 只见他的指尖释放出亮黑色的帝气,萦绕在人屠刀上,而这死寂的太刀,竟然顿时腾升出一抹烈焰,爬满了刀身,直往刀锋处汇聚而去。 这是。。。 是暗火! “你给吾听好了。” 逐日重复道。虽然依旧非常大声,如雷贯耳,但语气稍微平淡了一些。 “那天在山里,你说令尊为了救你付出了性命。” “现在!你的兄弟为了你的今后,付出了性命。” “所以你听好了!纵使是鱼肉又能怎么样?谁不是铁骨铮铮地活着!” “种小麦的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有人在!” “这绵延的宏伟城墙之垂直,但这是多少劳工弯曲的脊梁所铸就?” “听清楚了。” “你越强,你所背负的就越多。” “你父亲的命。你兄长的命。是让你就这么去死的吗!” 逐日一连串的话语简直让陈缙之喘不过气来。 “就是让你这么去死的吗!” 逐日又是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陈缙之没有说话,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对人屠刀感到无边的恐惧,虽然那暗火根本伤不到他,但他依旧无比想要躲开,想要跑开。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八十九章 控火大师(上) “别得意的太早!” 萧蓉的面纱简直快要被这风给撕碎了。 这风着实恐怖,凌空的陈缙之和羽荨同样拥有碎空之鹰一族的血脉此时也不得不掩面,暂避锋芒。 铁山城上,这风是自城内吹向城外,虽然没什么飞沙走石,但风力强劲,又夹带着冰雹与飞霜之类,似那茫茫雪山中的暴风雪,可又不见雪,只见风。 此时唯有羽榣座下碧幽不停的鼓动着双翼,想必这大风就是为她所召唤。 风中,贼军的攻城塔摇摇欲坠,鲜明的旌旗此时反而显得紊乱了。 “她舍弃了极致的速度而换取呼唤风雪的能力。。。” 忽闻逐日的话语,而陈缙之此时正虎视眈眈地朝向秦绰的方向,后者则是以阵法抵御烈风的倾袭。 “是羽榣姐姐?” 风刮过他的脸颊,简直如剃须刀似的,陈缙之于是直接以精神识海与逐日沟通。 “是碧幽。” 逐日道,两人不复多言。 贼军的阵型由于逆风,已经有些散乱,反观铁山城这边,依旧能算是整整齐齐,但纵使众军耗费帝气以抵挡这风,也难免受到波及。 “顶住!这个臭婆娘吹不了多久!” 秦绰大呼道,一边将萧蓉拉到了他的阵法里。 与此同时,烈风则为欧阳青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他领着一众伪王阶悄然凌空,与欧阳松并肩。 “这阵势。。。” 陈缙之发觉两边人马皆是有些动静,不禁啧啧称奇。他与许长风在冰原上对阵血宗,双方加起来不过七个王阶,一个伪王阶。与如今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当前,双方王阶强者不下于十个,伪王阶更是一大把。虽然几乎都是他可以碾压的存在,但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陈缙之也不敢直接上去硬刚。 “萧蓉我来对付,另一个就交给你了。” 羽榣传音对陈缙之道,碧幽身形一闪,狂暴的帝气铺天盖地地卷地而来,那风依旧不止,也就是借着风势,羽榣伏下身子,直取行妖宗宗主萧蓉。 “风向对我们有利,上!” 逐日见羽榣冲向前去,于是对陈缙之道。 “走。” 逐日得到指令,于是振翅前行,但其声势明显不如碧幽,只是像一道飞影穿梭而过。陈缙之站立在他的脊背上,抽出人屠刀,一股墨色帝气与逐日的黑色帝气相互交融,紧密地缠绕起来,扭成一股绳。逐日于是再度加速,如箭矢似的向秦绰的方位飞去。 “来了。” 萧蓉见状,翻身出了秦绰的阵法,只见她不住地碎碎念,也不调用帝气。 “呵,装神弄鬼。” 羽榣并不理会她,驾着碧幽俯冲而下,周围的气流顿时湍急无比,有大团大团的帝气像是被撕扯而出,在空中形成无数乱流。 “《熊灵诀》!” 萧蓉小嘴一张,竟是吐出一小团混沌五色的帝气,就像一个蛋。 她十指尖尽是冒出一丝帝气,随即尽数连接在那个无色“蛋”上。不过一息,那个无色“蛋”上竟是光芒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迅速膨胀着,一息不到,那个“蛋”已经是变得光彩照人。 噗嗤。。。 羽榣右手一扬,三根飞翎瞬发而出,没入那已经膨胀有三丈多高的“蛋”中,当即就是不见踪影了。 “慢了。。。” 那“蛋”不再继续膨胀,而是徐徐分化,竟是凝出四肢,赫然是一头巨熊的模样。 这便是行妖宗的功法——《熊灵诀》,将妖熊的魂魄驯服,使用时便辅以自身帝气,即可凝形出妖熊一头,战力略低于自身修为。 嗷。。。 妖熊吼叫着,其胸前依稀可见一撮白毛,双掌宽大,爪子极长,它猛地朝羽榣所在的方位挥去。 妖熊这一掌带去一道刚猛的帝气,碧幽连忙是暴退,带着羽榣盘旋自上方。 于此同时,陈缙之身前便是秦绰,二人相对而立。 “居然下来跟我打?” 秦绰是十分意外的,碎空宗的人,尤其是上位飞骑,就喜欢骑着碎空之鹰到处压着人打,而陈缙之居然从逐日背上一跃而下。 “本座不欲胜之不武。” 陈缙之淡淡道,此言倒是引起了秦绰三分好感。 真是一个有男子气概的人啊。。。 毕竟,那天他被羽榣自空中压制,打得可惨了。 然而秦绰有所不知:陈缙之之所以跳下来,只是因为骑术不精,他若是真骑着逐日来战,八成会摔下来。那么,不但是尴尬,更是作为上位飞骑的耻辱了。 “请赐教。” 秦绰拱手道。他一身红衣如火,双掌之中,也是分别有狂暴的帝气涌动,浮现出两团火球,虽然逆风,但依旧烧的非常旺盛。有三两火星冲天而起,冒着浓浓黑烟。 “逐日。” 陈缙之向空中的黑鹰王传音道: “后面。” “嗯。” 逐日于是飞远去了。陈缙之微微扭动着手腕,人屠刀上锋锐尽出。 秦绰率先出手,左拳紧握,身体霹雳似的一跃。他同时催动修为,右掌中那一团火球似乎忽然凝实了,若一大团蠢蠢欲动的熔岩,表层乌黑,内里泛着刺眼的光芒。 啪嗒。 身形敏捷,秦绰落下地去,那团岩浆球为他一甩,紧接着一拉,竟成了一条炽热的鞭子,向陈缙之的位置打去了。 “好快。。。” 陈缙之见此时催动身法恐怕是躲不过,这一鞭的打击面又非常大,于是略退了半步,随即挥刀迎上。 踏出一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速度远非从前可比,轻轻一步三丈远,毫无准备的,秦绰的火鞭出现在眼前。 这是逐日的血脉带给我的??? 陈缙之来不及多想,他此时步伐大乱,先前那一步没有把握好,使他直接进入了秦绰最密集的攻势中。鞭影漫天,自四面八方打来,有灼烧似的热浪竟然逆风而来。 防不住啊。。。 墨色刀锋忽而前掣,忽而急转而下,忽而左右相抵,然而似乎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下来,陈缙之已经多处负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秦绰有些疑惑,但警惕地不断发动进攻。他实在不明白陈缙之此时在做什么,就算身法不能闪躲,也可以在他的攻势外围轻易防住的 陈缙之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这次要出来装逼?身体里融入了逐日的血脉,使他的速度,力量和感知力全面提高,这让他极为不适应,往日里出刀的路数用在此时已经相见形拙。 先跑掉再说。。。 又是一鞭从他下方扫来,陈缙之跃起躲避,顿时心生一计。 反守为攻,直捣黄龙! 调起帝气,他的身形闪躲着,人屠刀上,墨色的锋芒悄然凝聚。 啪。。。 还是慢了一筹,被一击结结实实挞在左后肩处,这不再是虚影,而是实打实的一击,有火幕似的帝气披散下来,反而借着这狂风,在陈缙之的身上蔓延开来。 就现在! 以帝气暂且压住了火势,陈缙之飞身朝前冲去,趁着秦绰火鞭未来得及回防,他双手把住人屠刀,向地下斫去,借着羽榣的狂风再度掀起一道黑色旋风,撕裂了大地,奔向秦绰。 黑色旋风就像人屠刀似的锋锐,紧贴着地面翻滚着向前,陈缙之暴戾的帝气四处敛入天地中的无主帝气,一丝一缕地融入这旋风中心,更显这强大的威压。强行推压而去,接连碾碎了秦绰的几道鞭影。 这招名为《旋风斩》。 广为流传,非常简单但实用的一招。几乎所有以太刀为兵刃的修士都会使用。 陈缙之隐去身形,这道旋风在前开路,他则是在一旁伺机而动。远远能感觉到,逐日正盘旋在秦绰身后不远处。 咔嚓。。。 秦绰又是一鞭为之碾碎,无论怎么说,秦绰身处逆风,羽榣的狂风对他的压制尤为明显。 再近些。。。再近些。。。 但秦绰会没有准备么?他左拳悄然松开,掌中一团火球无比凝炼,就像是一颗从锻造炉子里拿出来的珠子似的。 啪。。。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秦绰一鞭打在地上,借力向左边跃去,避过了陈缙之那跋扈的旋风。 “让你尝一尝《诛心火》的滋味!” 秦绰得了空,左手高高举过头顶,蔓延的火光似朱雀于飞,自他头顶冲起,这桀骜的帝气有直上云霄之势,有霸凌九天之姿。 呃啊。。。 随之而来的是陈缙之惨叫一声。 他怎么发现我的? 陈缙之赶忙是退的远去了,正是先前挨了一鞭的地方,刚才又中了一击,火光已经吞噬了他背后的一部分衣袍,有愈演愈烈之势。 秦绰的帝气仿佛骤然得到了加强似的,远处秦绰于风中凌空,往四下里喷吐出无数道熊熊燃烧的帝气。击在地面上,便是一个火坑,火蛇蹿上一丈来高,肆意扭曲着,噼里啪啦一阵爆炸似的燃烧着。 陈缙之一边躲闪着,一边以自身的帝气苦苦相抗。暴戾墨色帝气几经咬合,也未能吞噬那肆虐的赤红色帝气,反而有为之击穿之势。但毕竟陈缙之的帝气于此源源不断,故勉强能够控制,不至于烧着头发。 逐日见陈缙之被击中,也只好是盘旋而起,他如今甚至达不到王阶二段的错层次,纵使有风势,也不可能单独面对王阶三段的秦绰。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后记: 之所以以代词“他”来代指黑鹰王逐日,是由于书中设定,逐日同样拥有一半人族血脉,可以化形。可化形则何异于人乎?故以代词“他”来代指,并非笔误。 碧幽,墨云等同理。 ——ss白衣长安 第九十九章真的是误操作发出来的。。。哭了哭了。。。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章 控火大师(下) 他怎么可能发现我的位置! 陈缙之一边跑一边叫苦,如今的场面,秦绰已经完全占了上风。 而秦绰似乎不使鞭了,双手左右开弓,一道道炽热的帝气熊熊燃烧,化为烈焰,精准无比地甩向陈缙之的方位。这让后者极度纳闷,他向来对自己的身法很有自信。。 不应该啊。。。 等等。。。是这火! 轰。。。 陈缙之闪过迎面而来的一道火焰,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背后仍有秦绰的烈焰,与他的墨色帝气久久僵持不休,这大概就是秦绰能发现他位置的原因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噗嗤。。。 人屠刀挥起,再度斩断了望他侧面而去的一道烈焰,火星四溅,他不由得挥袖拂去。 “墨云。。。” 秦绰的攻势终有所懈怠,大概是帝气损耗太大,而陈缙之握紧了手中五尺长短的人屠刀,忽然叹道: “墨云,还是要靠你啊。。。” 欲克火,须以水,但何不以火克火? “墨云公子的火,我的火,更强。。。” 陈缙之言道,人屠刀上率先腾起暗红色的火焰,而他身体表面,在墨色帝气疯狂的簇拥下,亦是升腾起一抹暗红色的火焰。 故人之火,他不欲用的,可奈何? 陈缙之每当见这人屠刀间的暗火与他自身所控暗火一色,便黯然神伤。若是墨云还在,人屠刀间的暗火应当是鲜明一些的。 墨云公子闭关,生死不明,如今已是同一种火。它在陈缙之以帝气全力地催发下,疯狂地涌向他背后,秦绰的那团烈焰。 “你也会火?” 秦绰惊道,见自己的赤红色烈焰这回似乎真要被吞噬了,于是使了一抹帝气,将之勾回,融入体内。 同时拉回的也有几分陈缙之的暗火,然而秦绰全力以赴地挤压,这才让那几缕暗火灰飞烟灭。 “你这是什么火?” 秦绰喝道,方才一试,这陈缙之的暗火让他颇为忌惮。而秦绰再度运起火功,其身后浓重的帝气凝结成云,有朱雀之影依稀浮现。 “故人所予。” 陈缙之淡淡答道,他这暗红色火焰就名为暗火,来自于墨云公子。然而据墨云所说,其刀锋为阴,暗火为阳,相生相克,周而复始。至于更多的,陈缙之也说不清楚,但这暗火很强,似乎有吞噬的作用。后来,墨云公子彻底融入他的血脉,陈缙之更是能将暗火运用自如,仿佛是自身的一部分,但总于墨云公子的暗火有所不同。至于这是为何,大概只有墨云公子能够解释了。。。 此时,暗火从他的身上退去,仅是缭绕在其刀锋之上。 清河秦氏世传——《离火秘诀》? 陈缙之感受到秦绰忽然迸发出的强大声势,也是一惊。 北境之西部,清河秦氏不似碎空羽氏那样强大,但在这北境也算是有些名望,是因为秦氏世代皆是控火大师。 秦氏的《离火秘诀》与欧阳氏的《锻灵火诀》有所不同,二者皆负盛名,但后者仅是用于铸造罢了。而前者,用来战斗甚是厉害,陈缙之亦有所耳闻,于是催发了身法,做好了退避的准备。 只闻秦绰大喝一声,一道烈焰从他口中呼出,像是一道匹练,光辉熠熠,帝气于其间翻涌,直接朝着陈缙之的方位而去了。 躲吗。。。 陈缙之飞速辨析着形势,忽见又有数道火舌皆是以此法,轰轰烈烈地蔓延而来,将他四面八方的退路都堵死了。 他于是运起精神力探去,竟是发觉秦绰此时就像一个大金人似的,皮肤就如同岩浆,翻滚冒泡,周身金光万丈,俨然不可侵犯,恐怖的高温席卷而来,这羽榣的风势仿佛都不管用了。 “可恶,没法近身!” 陈缙之道是,刀锋向前,暗火四面齐出,内有帝气顶上将他全身包裹起来。凝成一个球状屏障,严严实实地挡下了总共七道袭来的赤红色火舌。 “先跟他消耗。” 见体内帝气还算是充足,于是陈缙之决意暂且与秦绰消耗。 反观秦绰那七道赤红色火舌,它们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深深咬住了陈缙之的暗火屏障,两者互相吞噬着,撕咬着,就像二虎争食,不知疼痛似的。 “居然真的和我的《诛心火》不相上下?” 秦绰双掌尽是向前推去,一道道帝气齐出,衔接上那七道赤红色火舌,源源不断地涌向陈缙之,使这攻势更为猛烈。 不多时,赤红色火舌竟是压了暗火一头,暗火屏障正在逐渐缩小。陈缙之也是有些慌了:这秦绰是王阶三段,但他不过刚刚进阶,根基不稳,论帝气的雄厚程度就远远不及。其次,他的控火技术和秦绰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陈缙之甚至无法凝出火焰匹练,否则又怎么会以屏障坚守? “逐日?” 陈缙之试探性地在精神识海中问道,此时不见逐日的踪影。 “想跑了?” 逐日当即答复了他: “火势太大,进不来。” “好吧。” 陈缙之叹道,这回还真是低估了这个控火大师。 “给我破!” 秦绰高高跃起,其身后的朱雀虚影竟是忽然间无比凝实,这朱雀一声嘹亮的啼叫,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火流,从这朱雀的嘴里喷吐而出。就像一团红云直冲而下,团团的烈焰夹杂着强横的帝气四下里涌动着,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尾迹。 羽榣的狂风在此处骤然逆转,朱雀扇动着无数火焰凝成的双翼,大有焚天之势,炽热的烈风向着陈缙之而去,而这赤红色火焰借风势,更为猛烈了。 “。。。” 陈缙之欲言又止,更多是为之所震撼,忽然回过神来,削瘦的身影中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一条墨色的丝绸带子落下了。。。 堕入泥尘。。。 其周身处暗红色火焰骤然飞涨,升天而起,而屏障表面处,暗火竟是忽然有了反吞之势,随着暴戾的墨色帝气向四周震荡开来,屏障随之炸裂,顿时将那七道死死咬住的赤红色火舌撕的粉碎。 “这是什么情况?。。。” 秦绰本以为胜券在握,见状,急忙是收回了赤红色火舌,运功调息,其身后朱雀虚影顿时更加凝实,隐隐有烈焰四处窜生。 陈缙之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出空洞的双眼,各有一小团暗火于其中静静地燃烧着,火苗低垂,未能填满他眼眸中无尽的死寂。 “这是什么妖法???” 秦绰急忙是往后退了几步,他发觉陈缙之的气息骤然间无限接近于王阶四段。王阶四段啊,如此修为几乎是可以与如今为数不多的,上一辈的顶尖强者分庭抗礼了。 轰。。。 那道由朱雀虚影所喷吐出的火流无比沉重地倾泻在人屠刀的墨色刀锋上,陈缙之不禁后退了半步。 怎么会这样。。。 陈缙之与秦绰几乎是同时一惊。 秦绰惊的是陈缙之竟然能挡下来,他的朱雀虚影亦算是一种增幅术,他当前的修为并不逊色于陈缙之。但竟然。。。只让他后退了半步。。。 陈缙之惊的则是他催动了墨瞳的力量增幅之后的暗火竟然还是被这朱雀火流死死地压制住。他不得不全力调集帝气顶上去。 咄咄逼人的赤红色火焰肆虐流转,全部倾注在这五尺长的墨色刀锋上,与暗火剧烈相接。陈缙之那死气沉沉的帝气深似海,而这朱雀火流则像是一根搅屎棍,源源不断地倾倒下来,搅打这一方空间里天翻地覆。而首当其冲,承其威风的就是陈缙之了。 “这人好强。。。这样下去要顶不住!” 陈缙之与之僵持了一阵,只觉得自身帝气伴随着暗火疯狂地涌上去,与那朱雀火流同归于尽。他向来自恃所修功法《逆命九天》极高地回复效率,但如今竟然有些力竭,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 秦绰身后朱雀虚影再度飞扬,长啸之下,一大团火云俯冲而下,与先前那朱雀火流汇聚,高温伴随着猛烈地帝气波动如浪潮似的席卷而来。 “跑吗?” 此时,陈缙之的精神识海中忽然传来逐日的嗓音。 “我都开大了好吗。。。” 陈缙之有些无语地回答道,同时身形暴退,墨色刀锋甩开来去,朱雀火流若流水似的滑落而去。然而这朱雀火流迅速升腾而起,凌厉得就像丛林中埋伏着的飞蛇,一弯一曲,又似大张獠牙的恶犬,扑向陈缙之。 “吾随时接应你。” 逐日也知道他此时根本帮不上忙,于是如此说道。 “嗯。” 陈缙之无心回应。形势危急,他当即是加速运转《逆命九天》,墨色帝气沿着功法运行路线在双臂之中飞速流转着,携带着气血与力量,凝聚于十指之间。 “《穿云》。” 指尖处,一缕缕凝炼的墨色帝气飞出,随即紧紧缠绕在人屠刀上,使这墨色刀锋更为凝实内敛,但暴戾的气息不减,隐隐地,更有狂暴之势。 功法《逆命九天》所附带的武技,起手式基本如此。这武技《穿云》,即为其中之一。 哗。。。 陈缙之踏出两步,双手握刀,自左往右上方划去。墨色刀锋先行,帝气尽数集中于尖锋处,与来势汹汹的朱雀火流相接。但他只道是就像一击斩在了一团棉絮上,有力没处使。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一章 本座又栽了。。。 《穿云》,这一武技即是将一击的九成力量凝聚于刀锋最尖端处,来达到一击制敌的功效,然而此时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陈缙之本意也不是要硬刚,于是周身墨色帝气暴涨,其身形侧向掠出,人屠刀卸力而收,让这赤红色火舌扑了空。 秦绰见了,便是再度驾驭起火焰,朝着陈缙之的方位席卷而去,然而那赤红色火舌明显不及方才那般鲜明,稍有黯淡,非观察细致者不能查觉。 陈缙之凌空跃起,运起功法,斜向下斩去,再度与这朱雀火流相接。一红一黑,两色帝气就似欧阳氏所着玄衣之色,相互交融,若水墨渲染。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美感,纵然仅仅是一刹那的触及,这两色水火不容的帝气依旧相互撕咬着,墨色帝气有暗火,赤红色帝气有朱雀火流,可谓是棋逢对手。 借这朱雀火流轰击而来的大力,陈缙之的身形飘忽,再度往后退去。 “他不行了。” 秦绰琢磨道,再度驾起朱雀火流奔向陈缙之,而后者依旧是虚晃一招就跑。如果陈缙之还有相持之力,又怎么会如此消极应付?然而秦绰也已经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陈缙之这般打法,帝气的损耗明显是低于他的。 与此同时。。。 “滚吧,胜负已分。” 狂风中,羽榣曼妙的身姿依稀可见,一身洁白的甲胄更显出她的绝代风华。右手指间,三根飞翎之上,盈满了光芒耀眼的白色帝气,而其身前不远处,狼狈不堪的萧蓉跌坐在地,不得不掩面以避其锋芒。 “不日定当奉还。。。” 萧蓉挣扎着,一瘸一拐地跑远去了,还要逞嘴上威风。 “还有这一只呢。。。” 羽榣也不理会她,只是散去了风,往秦绰和陈缙之那边看去了。 “诶,萧宗主哪去了。。。” 秦绰大惊,见碧幽之上,羽榣笑吟吟地来了。陈缙之这才得以喘息,急忙是跳到逐日背上,并从精神识海中取出一件衣袍披着,毕竟先前被烧得实在太难看了。 “混蛋啊。。。居然。。。居然都跑掉了。。。” 秦绰一边往后退去,只见行妖宗所属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这让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羽宗主真厉害。。。” “不愧是大姐头。。。” “玉溪大人好好看。。。” 欧阳氏驻军中,也是掀起一大片窃窃私语的话音。 “跑哇。。。” 贼军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这么一声,然后便是如同退潮似的,漫山遍野乱作一团,消失不见了。 “走吧。” 羽榣向陈缙之招手道。她的笑容似天边的云霞,令人沉醉往返。真是: 千二余里一日辞, 阵临苦卒尽思痴。 风流谁欲娇娥慕, 染血斜阳作胭脂。 一个时辰后。。。 铁山城大殿。。。 酒宴上欢声笑语,大多是庆贺这次胜利,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欧阳松则是与陈缙之攀谈起来。 “士别三日,果然要刮目相看啊。。。” 两人都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不过欧阳松的眼里难掩三分羡慕。 “哪里。。。哪里。。。” 陈缙之推脱道: “大哥你的铸造术冠绝北境,小弟我佩服还来不及呢。” “会打个铁算什么。。。” 欧阳松喝下一口茶: “有你这么吹得。。。大哥我都不好意思了。。。” 。。。 深夜。。。 醉醺醺地,陈缙之漫无目的地在这铁山城里瞎转悠,逐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于是一个人闲逛。 “哎,我家在哪。。。” 陈缙之摇摇晃晃地自言自语道,他记得,他以前在这铁山城也有一座府邸的。 “喂,你!站住!不知道宵禁?” 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又是一阵盔甲铿锵的声音,吓得陈缙之撒腿就跑。 “本座是好人啊。。。” 陈缙之一边跑一边道是,其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穷追不舍,那大概就是铁山城的宪兵队。 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陈缙之此时似乎忘记了他是王阶三段这个事实,只是不停地向前跑去。 堂堂王阶三段,勉强算是当世顶尖强者,被一队骑士境都算不上的宪兵追着跑,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还不束手就擒!” 这队宪兵各个都运起功法,跑的飞快。然而陈缙之有一半的妖兽血脉,即是他此时忘记了修为这个东西,也速度也不落于领头的宪兵队长。 “本座。。。本座。。。认识你们青大人!” 陈缙之磕磕巴巴地说着,没有停下来。 “就你?还本座?青大人怎么会认识你一个醉汉,哈哈哈哈哈。。。” 这些宪兵差点笑岔了气。 “本座。。。” 陈缙之继续辩解着,东扯西扯,连羽榣也扯上了。 “我的天哪,又来?” 跑到路口,又有一队宪兵迎面而来。 慌不择路,陈缙之急忙右转,差点跌了一跤,继续向前跑去。 “追!” 两个宪兵队长一齐道,再度加速前去,几次险些就要一把揪住陈缙之了。 “别追了。。。” 陈缙之几乎是求饶似的说道: “羽榣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也就是此时,一不留神,脚下竟然是台阶,陈缙之为之绊倒,整个人向前摔去,站不起来了。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一个宪兵一脚踹在陈缙之的脸上,把他铐住了。 这种手铐北境仅欧阳氏一家独有,给人带上,只要修为不到王阶,帝气就将被尽数封印。 由于王阶强者平时都有收敛气息的习惯,陈缙之也是如此,故这宪兵队长也就当他是个凡夫俗子,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给他戴上了。 “唔。。。” 陈缙之只道是晕乎乎的,无言。 “玉溪大人可是咱西南边第一强者,就你也配?” 另一个宪兵队长戏谑地笑着,捏了捏陈缙之的脸: “别痴心妄想了!小子!” “哟,还是个瞎子啊。。。” 一阵哄笑,他们随即是拖着陈缙之而去。 不过夜色中,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陈缙之方才跌倒的地方,台阶上,石砖龟裂,这大概是帝气自发护体的效果吧。 “本座竟然。。。竟然栽在了。。。栽了一群大头兵。。。手里。。。” 两日后。。。 雷城。。。 宋谦牵着马,其身后跟着小攸,此时,他们的行头倒是挺阔气,至少不似平头老百姓了。 “就这了。” 宋谦在一座高大的楼阁前停下,这一幢木楼蓬荜生辉,在其外,便能觉其中珠光宝气。有一匾额,上书: 九霄阁。 “这是干啥的?” 小攸不解地问道,长天城中,可没有这什么“九霄阁”。 “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找下位飞骑的地方。” 宋谦回头笑道。 “算是碎空羽氏的爪牙吧。” “原来如此。” 小攸回答道,却是暗暗佩服宋谦见多识广,不过听说宋谦出身于黑血镇,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于是他道“” “宋大哥,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是。” 宋谦颇为得意地说道: “老爹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这北境,我天天听他吹牛,也知道个大概。” “啊哈,厉害,厉害。” 小攸苦笑道。他生来便不知他父亲何在,闻言,有些伤感。 “走了,发什么呆。” 宋谦栓住了马,便往门里走去,小攸赶忙是跟上了。 这楼阁的布置相当华丽,中堂之上,见一画像上温婉的女子,宋谦有些痴了。 小攸看去,方知这画的正是玉溪大人。 “我去,大哥你不会看上那个羽榣了吧。。。” 小攸忐忑地拍了拍宋谦,后者方才回过神来。 “宋大哥,你那天说的梦话不会就是。。。” 小攸忽然好想笑,他记得很清楚。曾有一天夜里,他在修炼时,宋谦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地竟是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出来,大概是对一个女子,死去活来的。。。 “滚。我没有。” 宋谦白了他一眼,径直向柜台走去了。 “两位公子。” 柜台里,一个中年男人客气地问道: “人?还是货?” “人。” 宋谦答道。 “请。” 这中年男人一身白衣,大概羽氏的人都这么穿,气度不凡,他取出两卷羊皮纸,分别递给宋谦和小攸: “所有服务一口价,若有我碎空宗或是铸都欧阳氏的三等客卿及以上等级印信,可享受八折。” “没有。我二人不过是散修。” 宋谦答道。小攸研究着这张价目表,竟发现没有去长天城的,这。。。这就是长天城没有九霄阁的原因吗? 长天城放在这北境也能算是大城了,怎么会没有呢?这一定有古怪啊。。。 一边想着,小攸再看之,许多城市他也不过听说过名字,但更多的他就不知晓了,大概就像是此地——雷城,总人口不过一百万的小城市。 “南山城。” 宋谦装作是看了看,随后将那卷羊皮纸还给那中年男人: “这是两千。请尽快安排。” “好的。” 中年男人也接过小攸递过去的那卷羊皮纸,然后收好了宋谦放在桌上的二十枚大银子,略作清点: “请二位等一会儿了。” 宋谦于是和小攸寻了一处桌椅坐下。 “到南山城以后,有两个选择。” 宋谦从行囊中取出一张地图,道: “其一,自太平湖走水路,去中域大地。其二,回长天城。”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二章 陈建文?! “呵,自然是中域大地了。” 小攸十指紧扣,道。 “中域大地各族混战不休,真要与我去?” 宋谦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 “宋大哥。” “可曾听闻一言。” “乱世之中,必出英雄!” 。。。 数时辰后,夜。。。 铁山城。。。 “青,这两天都没见缙之呢。” 羽榣撅着小嘴,正吃橘子。 欧阳青也是挠了挠头,道: “估计是在修炼吧。这次多亏了你们,贼军不战自溃,北方的要塞已经收回不少。” “他哪有那么勤快。” 羽荨静静地喝茶道: “不会是又跑了吧。。。” “他敢?” 欧阳青有些诧异道。见羽榣闻言,眼色忽然不太好看,于是连忙缓和道: “我让人去他的府邸看看好了。” 半个时辰后。。。 一满身盔甲的军汉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在欧阳青耳边说了句什么,使他竟然拍案而起: “你说他的府邸里没人?!” “他不会真跑了吧。。。” 羽荨也是有些不安道。欧阳青则是安慰道: “我先去把那几个宪兵统领叫来问问。” 不多时,就有三个全副武装的大汉走进来,都是大骑士八段左右的修为,大概就是欧阳青所说的宪兵统领了。 “张木。刘丰。蔡青云。” 见人都到齐了,欧阳青大声问道: “这几日有没有伪王阶以上修为之人出城?” “没有。” “没有。” “没有。” 张木,刘丰,和蔡青云三人皆是如此回答道。 城门处是有法阵的,若是伪王阶及以上修为者通过,宪兵一定能察觉。但如果缙之直接翻越城墙跑掉呢?还是有可能不被发现的。。。 还有,他到底有没有跑掉?。。。 欧阳青想着,感到思路十分混乱,但目前的确是联系不上陈缙之。 “记录本都带了没?给我看看。” 他于是对那三位统领道。 “是,青大人。” 张木率先从怀中取出一本厚重的册子,欧阳青于是坐下来看。 这记录本上,有执法记录,有出入城记录,欧阳青翻看了其中这两天的部分,并没有发现什么。 “青大人,给。” 欧阳青接过蔡青云的那一本,铁山城极大,这三位统领分别管理不同的区域,故这记录本的内容也是不同的。 子时,一醉汉于大街上疯言疯语,违反《战时宵禁条令》,已将其逮捕扣押。其人没有修为,黑色衣服,瞎眼,此外五显著特征。 看到这一条,欧阳青也是一愣。时间恰好是在两天前。 不会吧。。。 欧阳青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快了,黑衣,瞎眼。。。这。。。 “这个人关在哪里?” 欧阳青指着那条记录,向蔡青云问道。 “宪兵部。” 蔡青云非常肯定地答道,没有修为的人是不会关到地牢里去的。 “羽榣姐姐,我想我找到他了。” 欧阳青笑道。 半个时辰后。。。 宪兵部。。。 “青大人您好,玉溪大人您好,长老大人您好,蔡统领您好。。。” 颇为宏伟的木楼中,点头哈腰之人正是那天夜里逮捕陈缙之的两位宪兵队长。 “这个人被关在哪里?” 蔡青云指着那条记录,问道。 “蔡统领。。。这。。。您是说一百六十三号吗?” 宪兵队长道。 “就是一百六十三号,我带您去。” 另一个宪兵队长语气肯定,随即为欧阳青等人带路了。 每一间囚室都是单独的,很小,仅能容身,远远看到一百六十三号的门牌时,那两个宪兵队长便是退下了。 “我怎么突然感觉那个烂醉的人没说瞎话。。。” 一人有些忐忑道。 “别瞎想,那酒鬼真有那么厉害能被我们抓去?” 另一人安慰道,没当回事。 蔡青云拿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欧阳青有些急切地往里面看去。 陈缙之正伏在地板上睡觉。。。 “我去。。。还真的是。。。” 欧阳青一脸懵,居然真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了陈缙之。 “太狗血了。” 羽榣淡淡道。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羽荨第一个笑出声来。 “喂,兄台。” 欧阳青于是走进去,把他的手铐拽一把扯下来: “醒醒啊。。。” 至于蔡青云,似乎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赶紧也是退下了。 青大人,在这铁山城,也算是一人之下了。 羽榣,西南第一强者。 还有那个不认识的,似乎是鹰座长老?反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来这次摊上大事了。。。 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蔡青云想着,加快了步伐,见那两个宪兵队长蹲在墙角,于是怒道: “你们那天究竟抓了何方神圣?” “统领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两个宪兵队长赶紧是跪下求饶道,蔡青云的威压对他们来说非常恐怖。 也就是此时,囚室内,陈缙之被欧阳青摇醒了。 “诶,二哥。。。” 陈缙之散出的精神念力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是哪里。。。” 欧阳青笑而不语,陈缙之又发觉羽榣和羽荨也是掩面而笑。 “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欧阳松说着,伸手将陈缙之拽起来,拖着走了。 “你们两个听好了。” 将要离开这宪兵部时,欧阳青拍了拍那两个宪兵队长的肩膀,道: “你们逮捕的可是碎空宗内阁长老,王阶三段,羽缙之,羽长安啊。。。哈哈哈,这事够你们吹一辈子了。。。哈哈哈哈。。。” 就连一旁的蔡青云也是错愕。 羽缙之?不是最近城中名声正盛的黑骑士吗?和羽宗主并肩的狠人啊。。。居然会。。。 还好青大人没有怪罪下来。。。 蔡青云和那两个宪兵队长皆是颤抖着,庆幸着,同时也是在想,是不是该找个时间上门跟这位羽缙之大人赔罪? 羽榣拉着羽荨去逛街了,而欧阳青则是一路将陈缙之拖回他的府邸。 路上,陈缙之一直是晕乎乎的,直到欧阳青把他丢进水汽蒸腾的浴池,这才清醒过来。 “本座。。。居然。。。” 陈缙之把脏乱的衣袍脱去,回忆起这两天的事情,才记起他原来是被宪兵逮捕了。 “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想起,他原来就在宪兵部的囚室里睡了两天。。。 从精神识海中取出衣物换上,陈缙之于是走出去,发觉欧阳青还是自顾自地笑着。 “是不是我们那天灌得太狠了。。。哈哈哈哈。。。” 欧阳青笑道,连杯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陈缙之无言以对,他的酒量只能算是一般般。然而那天晚上,名为叙旧,实则不知被羽榣等人强行灌了不知多少高度烈酒。 “你还好吧。。。怎么不出来,那手铐哪里关的住你?” 欧阳青终于故作严肃,问道。 “睡了两天。” 陈缙之喝了一小口茶,淡淡道。他如今极度郁闷,这简直。。。 “好吧,委屈你了。” 欧阳青安慰道。 “若是没什么事,我走了。” 陈缙之起身欲离开,却是被欧阳青拉住了: “荨儿的事情,你想怎么着?” “。。。” “渣男。” 欧阳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见陈缙之又欲走,忽然从精神识海中取出一件东西,丢给他。 两把刀,一长一短,长的三寸半,短的一寸半。陈缙之虽然不懂这上面密布的奇异纹路是干什么的,但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这两把刀是一体的。 “不错的刀。” 陈缙之赞叹道。这虽然不及人屠刀,但在大器的行列中,也能算是顶尖了。尤其是短刀之上,那绝美的彼岸花图案,总是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又感到很熟悉,就像曾在哪里见过似的。 “难得难得,有你能看上的。” 欧阳青笑道。 “二哥,这是你所铸?” 陈缙之将之握于掌中,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是新作而没有器灵么? “忘了告诉你。你和羽榣姐姐没到的时候,我们曾俘虏了贼军中一个王阶二段。好像是什么冰芒氏,叫作。。。叫作寒鸦吧。。。对,就叫作寒鸦。。。狗贼。。。” 欧阳青一提起这个寒鸦心里就来气: “这就是他的兵刃,我将器灵抹去了。” 抹除器灵,寻常做法就是以强横的帝气逼入兵刃,来抹除器灵。而欧阳氏有所不同,他们的《锻灵火诀》,除了可以较为容易地锻造出有器灵伴生的兵刃,也可以轻易抹去已经存在的器灵。 “这寒鸦的刀法很厉害。” 欧阳青想起那天夜袭时,至今都会不寒而栗: “我想或许你对他会有兴趣?” “刀法么。。。” 陈缙之倒是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放眼这北境,就没有能胜过他所修炼《逆命九天》的吧。。。 “冰芒氏?” 他忽然想起,那天两军对阵,曾见两面旗帜,一书“冰芒”,一书“陈”。 “嗯,冰芒氏。” 欧阳青点头,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陈缙之将长短两刀分别收入刀鞘,忽然感觉那一种熟悉的感觉更加明显,但又似乎根本想不起来,他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 “那个寒鸦,他叫什么名字?” 陈缙之顺口问道,欲将这两把刀还给欧阳青,而后者却让他收下。 “好像叫作。。。” 欧阳青来回踱了几步: “叫作陈什么的。。。这人嘴硬得很,不肯招。。。也只说他真名叫作陈建文。” 等等,陈建文!?!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三章 重逢 陈建文。。。 !!! 陈缙之只道是,精神识海如一团乱麻似的纠缠不休,头疼欲裂。 原来这熟悉的感觉。。。 竟然是。。。 陈建文。。。 不可能。。。 怎么可能啊。。。 !!! “你怎么了?” 欧阳青见陈缙之的神色有些痛苦,于是一把拉过他的手,问道。 欧阳青也是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陈缙之如此失态,其手心处,竟然满是虚汗。 陈建文!!! 。。。 真是他吗。。。 竟然没死。。。 曾经,属于昔日百刀陈氏的记忆疯狂流转,陈缙之仿佛无比清楚地看到,在他那永远也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中,他的兄长——陈建文。 这太荒唐了。。。 这个寒鸦,就是我亲哥? 。。。 “带我去见他。” 墨色帝气尽数发出,让欧阳青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陈缙之难以掩饰此时的情绪,只得以自身帝气中的那份暴戾,来找回平日里的那份狠厉之色了。 “在最深的地牢里。” 欧阳青难以招架他的帝气,于是松手道: “让小涛与你去吧,我这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话音刚落,他便招来门外一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竟是比陈缙之高了一头,非常健壮,若孔武有力的猛虎。此人便是欧阳青口中的小涛,大概是欧阳氏中一个内族子弟——欧阳涛。 “嗯。” 陈缙之难以平复的情绪终于有些收敛,当即是辞别了欧阳青,随这欧阳涛而去。 “客卿大人,您请。” 欧阳涛虽然长的鲁莽,礼数还算是周到,陈缙之逃婚之前,在这铸都欧阳氏算是一等客卿,故他如此称呼。 这地牢极深,令人不得不感叹。难以想象,这铁山城位于西南部山区,在坚硬如钢铁的岩层中,向下挖掘了近百丈的深度,这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如此底蕴,恐怕,放眼北境,能做到的势力屈指可数。 不过,现在的陈缙之没功夫感慨,跟在欧阳涛身后,然而,“陈建文”这个名字已经彻底充斥了他的头脑。 那种感觉。。。 熟悉的感觉。。。 越来越近了。。。 难道。。。 呃。。。 心力憔悴的感觉。。。 怎么会。。。 呃。。。 难道。。。 真的。。。 陈缙之极力掩饰着心绞痛的感觉,似乎他的帝气骤然躁动起来,缭绕于其躯体之上就若腾蛇乱舞。 《逆命九天》! 一定是。。。 同一功法所修出的帝气相互吸引。。。 真是他。。。 兄长。。。 怎么会。。。 陈缙之脸色惨白,无力地扶着冰冷的石壁,步伐紊乱地,气息急促,更是颤抖。 “客卿大人,敬请小心。” 台阶走到底,欧阳涛将火把递与陈缙之: “在下先行告退。” “你去吧。” 陈缙之没有看他,沙哑地答应道。 火光烈烈,但也无法映亮陈缙之的面容。他低着头,极为不自然地向那地牢深处走去。 欧阳涛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想,快步退去了。只因在陈缙之周身数丈远的范围内,那恐怖的压迫感,简直就像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尽数挤扁。 嘀。嗒。 隐隐有滴水的声音。再往深处,便是没有路了。 一个人,无比安静地吊着,气息微弱异常,不过其竟然是睁开了眼。 仔细看之,这人的样貌与陈缙之非常相像,如果不是显得老,那么几乎难以辨别。这人一头蓝发,大概是修炼功法所导致吧。 “真的。。。真的是。。。你。。。哥哥。。。” 陈缙之语无伦次,勉强倚靠着人屠刀方才站稳。眼前这人,这气息。。。无疑,就是他的兄长——陈建文。 陈建文的嘴唇轻轻颤动,似乎在说什么,但又没发出声。 “我带你走。” 陈缙之则当即是拔出了人屠刀,墨色帝气极度狂暴,仿佛只要有一个火星,就能爆炸开来。他挥刀,刀锋凌厉,就要往一旁的锁链上砍去。 “小九。。。” 回头,陈缙之只闻陈建文非常微弱地低语着,呼唤道。 “是你吗。。。小九。。。” 陈建文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几个字,断断续续。 “哥。。。” 陈缙之这才发觉陈建文那空洞的眼眶,那两只眼睛竟然是硬生生被人挖去了,两道早已经凝结了的血迹无比狰狞。 “咳咳咳。。。听我说。。。” 陈建文似乎是感到陈缙之又试图砍断锁链,咳嗽道。 “我没力气了。” 陈建文很干脆地说道,这是事实。陈缙之也只好由着他,收刀入鞘。 “小九。。。你怎么来了的。。。” 陈建文问道。 陈缙之于是告诉他,自己是羽氏内阁长老,以及关于他和羽榣,欧阳松等人的一些事情。 “这样吗。。。咳咳。。。” 陈建文闻之,神情竟然是极度惬意而安详: “十五年前。。。那天晚上。。。我在城西。。。带着一些族人。。。侥幸逃脱。。。之后我便往西部去了。。。” 十五年前。。。 陈缙之不堪回首,此时,陈建文又开口道: “有幸得到宝刀。。。咳咳。。。一长一短为一体。。。刀名——凛绝。。。后建以冰芒城。。。拥兵。。。咳咳咳咳。。。咳咳。。。三十万。。。咳咳。。。” “别说了。哥,我带你走。” 陈缙之上前扶住陈建文那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身子。 可恨,可恨。。。 又感到心酸。。。 陈缙之再度拔刀,陈建文却道: “你想过后果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我怎能不念手足之情。。。!” “不要。。。” 忽然之间,陈建文的话音仿佛抬高了几分: “不要和他们两家翻脸。。。” “那你怎么办?” 陈缙之将人屠刀插在石砖上,牙关紧扣,已经咬出血来。 “那天。。。似乎是。。。是羽玉溪。。。和欧阳家那几个来审我。。。羽玉溪很强。。。假以时日。。。咳咳。。。必然是。。。必然是北境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咳咳。。。不要。。。” 陈建文没有回答陈缙之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都是命。。。命数。。。一百多年前。。。器灵前辈逆天改命救下了我们的先祖。。。咳咳咳。。。而灭族那日。。。便是报应。。。” 陈建文猛烈地咳嗽着,呕吐出一大口血: “你我。。。能于此再见。。。也是。。。命中注定。。。” “别说了。” 陈缙之欲阻止陈建文继续说下去,而后者还是开口说话,龟裂的嘴唇惨不忍睹: “我想。。。我想我那天晚上杀了。。。咳咳。。。欧阳家内族的人。。。我。。。必死无疑。。。” 陈建文稍作喘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碎空宗。。。咳咳。。。要灭了你并不难啊。。。” 陈建文停顿了片刻,神色十分痛苦: “我。。。我已是残废之人。。。也不愿苟活于世。。。小九。。。咳咳咳咳咳。。。活下去吧。。。这。。。即是我等鱼肉的生存之道。。。咳咳。。。” “可是。。。” 陈缙之欲说话,陈建文打断了他: “尚有。。。二岁小儿陈浮海。。。冰芒城。。。就。。。” 话音突兀地止住了,忽然有许多东西像是凭空摔落下来似的,一件一件地掉在坚硬冰冷的砖石上。 这大概是陈建文极为艰难地强行打开精神识海,将其中所收藏之物尽数倾倒出来了。 “就。。。托付给。。。给你了。。。” 陈建文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小九。。。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 陈缙之无言以对,他只道是一身冷汗,前额处,手背上,青筋尽起,他双手死死地撑着刀柄,可人,却是不由自主地跪下来了。 “多补几刀。。。切记。。。切记。。。” 陈建文说道,竟是带着笑容。 “我。。。” 陈缙之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我做不到啊。。。似乎双手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的血管里面爬动着,啃咬着,使陈缙之只感觉到整个人似乎都麻痹了,动弹不得。 “你我兄弟一场。。。” 陈建文见陈缙之迟迟不肯起来,又是开口说道。不过这两句话,声音之微弱,陈缙之几乎是听不到了: “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我兄弟一场。。。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我兄弟一场。。。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我兄弟一场。。。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我兄弟一场。。。难道要我求你吗。。。 你我兄弟一场。。。难道要我求你吗。。。 。。。 这两句话,千遍万遍,喋喋不休。回音无数,阴魂不散似的,就像是在陈缙之心里泛起了千层涟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他只感到,他的内心在破碎,仿佛一切都坍塌了似的,好像一直以来的某种矛盾的心结,完全向一方倾塌而去了。 “哥哥。” 陈缙之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头顶着一座山似的,极为艰难地站起身来。 “哥哥。” 咣当。。。 一声清脆的响,只见陈缙之颤抖着,手中的人屠刀轰然落地,竟是连那满是斑驳血迹的砖石,都差点被砸得粉碎。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四章 我将你。葬在。冰芒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难道要我求你吗。。。 。。。 这一句话仿佛永无休止地重复着,陈缙之犹如深陷漩涡之中,晕头转向,跌跌撞撞地捡起地上的人屠刀。 人屠刀,五尺长之野太刀,不过百余斤。然而,此刻它却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仿佛长在地里似的,陈缙之拽着刀柄,勉强将之握在手里。刀锋深深划入地面,砖石应声而碎。 “对不住。。。” 喉咙里似乎塞进了无数棉絮似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双手十指勾连,紧扣在刀柄之上,墨色帝气杂乱的缠绕着,理不清。 “对不住了。。。” 陈缙之直起身子,意识极度混乱。 “这就是我等鱼肉的生存之道。。。” “不要和他们两家翻脸。。。” “命中注定。。。” “二岁小儿陈浮海。。。” “多补几刀。。。” “难道要我求你吗。。。” 。。。 陈建文方才那断断续续的话语,此刻竟像是念经似的,不停地在他的精神识海中回荡,不停地碎碎念着,令他痛苦万分。 陈缙之清楚地知道,陈建文说的都对,但他做不到。 长兄如父,怎能以刀锋相向? “难道要我求你吗。。。” 。。。 陈建文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然而他的话音依旧纠缠着陈缙之,让后者头疼欲裂。 忽然有一刻,无数陈缙之不愿去回忆的事情,无数的过去尽数浮现。 喉咙一甜,一股鲜血与唾沫的浊流自他的嘴角淌下,断断续续地落在地上。 “对不住了!” 陈缙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仰天长啸,这一声“对不住了!”,话音有些含糊,又格外的刺耳。只见他的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双手紧握着人屠刀自右边拖拽过来,极尽锋锐与暴戾的帝气此时似乎多了几分悲痛的意味。 帝气自内丹而生,内丹处于丹田,而丹田又与心意相连。 故帝气即为心生,帝气极为修士心之所向。 自地面而起,墨色刀锋斜向上划出一条弧线,这是快到极致的速度。 砖石为之破碎的咔擦声。。。 空气为之撕裂的尖啸声。。。 不过一刹那,血光,寒光与黑光三者,同时乍现。 叮。。。 两边锁链应声而碎,无数碎裂的铁片,与陈建文的首级,一并沉重的落下地来。 “对不住。。。” 陈缙之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只道是这一斩,似乎也将他心底里的某些东西斩得粉碎,斩得粉碎,无处寻了。 人屠刀,杀人不沾血,陈缙之将之收入刀鞘,左手轻轻握着。右手攥成拳,支撑着,这砖石上为之裂开一道道龟裂的纹。 咳咳。。。 心口绞痛,身下血花四溅,分不清是陈建文的血,还是陈缙之的血了。 “对不住。。。” 陈缙之又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在那一刀挥出的那一刻,他有些模糊的听见,陈建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两个字: “谢谢。。。” 恍恍惚惚。 “这就是我等鱼肉的生存之道。。。” “不要和他们两家翻脸。。。” “命中注定。。。” “二岁小儿陈浮海。。。” “多补几刀。。。” 。。。 陈缙之仿佛又听见陈建文在与他说话似的。 “鱼肉么。。。” 陈缙之自言自语道: “鱼肉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嗟乎!。。。” “为何啊。。。” 陈缙之仰头,上方是冰冷而漆黑的岩壁,他看不见了,他的世界同样冰冷而漆黑。 “为何啊。。。” 撕心裂肺的话语,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陈缙之知道,这北境方圆几十万里的苍茫大地,主沉浮者,永远是世家大族罢了。他一介散修,王阶三段又如何?若不是曾搭救过欧阳松等人,他又怎会被如此礼遇? 要活下去,可是,该怎么活下去? 默然。。。 血迹都有些干涸了,陈缙之终于是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咚。。。 咚。。。 咚。。。 朝着陈建文那根本流不出什么血的尸首,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哥哥。” 陈缙之将陈建文的首级摆好,拢过脑后那干枯的蓝色长发,盖在陈建文那空洞的眼眶之上。 难掩悲痛,陈缙之还是收好了陈建文从精神识海中所放出的,散落一地的东西。 “对不住。” 手心里悄然腾起一丝暗火,飘落而下,将之火化。 多补几刀。。。 陈建文曾是这么说,大概是怕欧阳氏看出什么端倪吧。但陈缙之下不去手了。 暗火渐渐熄灭,一地的焦灰。 来时的火把触手可及,但陈缙之不为所动了。 徐徐没入黑暗中,他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若是有背影,那么一定是惨淡的吧。若是看的仔细,陈缙之竟是生了几缕白发。 你死在公历739年的夏天。 享年,三十六岁。 我亲手杀死了你。 我将你,葬在,冰芒。 ——陈缙之 很多年之后,有一凡夫俗子在一处偏僻荒凉的山丘之上,见了一衣冠冢,有墓志铭如上。当然,这是后话。 “你。。。你还好吧。。。” 欧阳青看陈缙之面色阴沉,于是问说。陈缙之刚走出这地牢,却见欧阳青迎面而来。 “挺好的。” 陈缙之冷冷地说道。 “那个寒鸦,如何了?” 欧阳青试探着问道。 “这个歹人。” 陈缙之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但心如刀绞: “与本座有深仇大恨。。。本座已经将他斩杀!” “诶。” 欧阳青见陈缙之咬牙切齿,也只好是是摇头道: “小事儿,本来今晚我也准备把他干掉的。” 虽然欧阳青还是想从寒鸦,也就是陈建文那里问出些什么情况,但嘴这么硬的他头一次见。审讯的时候拔指甲,拔掉一片不说,那么全拔了也不会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大小刑罚他让人都给寒鸦来了一遍,寒鸦依旧守口如瓶,故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况且既然这寒鸦与陈缙之有仇,那么杀了就杀了,做个顺水人情也好。于是欧阳青对此事不再说什么,拉住了陈缙之,道: “走啦,去搓麻将,差你一个。” “我没钱。” 陈缙之道。实际上他此时实在是心烦意乱,想找个地方静静,但他这个理由是真的,他的却没什么钱。 “哈哈。羽榣姐姐说了,你输都算她的。” 欧阳青笑道。陈缙之见无可应付了事,这面子也没法驳回,只好是跟着他走了。 与此同时。。。 大概是几十丈的“高空”,但对于宋谦和小攸这两位敢从万丈之高的碎空城上直接跳下来的男人来说,算不得高。 此刻,他们正在一头金毛雕的脊背上打坐着。 金毛雕也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妖兽,而他们身前,那个下位飞骑也不过骑士一段的修为。 好在这金毛雕飞得算是快,也算是比较稳,倒也不怎么难受。 这个下位飞骑似乎是也睡下了,此去南山城要飞将近一个月,急不得。 忽然,小攸也不打坐了,呆呆地,抬头看着星星,眼角竟是湿润了。 此时,有一人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想什么呢?” 那人影赫然是碧竹君,他正斜斜地,咬着手指。 “没什么。” 小攸答道。他其实有些惊喜,那天从碎空城上一跃而下,碧竹君为了保护他们受损不轻,很久没出现了。 “你的选择很对。” 碧竹君胡乱地挠了挠头,然后继续吃起手来。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令小攸也不禁摇了摇头。 “什么?” 小攸不解道,碧竹君经常会莫名其妙地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宋谦是个人才。” 碧竹君白了他一眼,道: “吃定他了。” 话音一落,碧竹君便是消失不见了。 “吃定他了?” 小攸难解其意,也不做理会了,还是一个人,呆呆地看星星,若有所思。 夜空澄澈,这是北境,夏夜的风,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漫天星辰缭乱,令他有些数不清了。。。 老师大人。。。 妈妈曾说,强者陨落之后,会化为天上的星辰。。。 老师大人。。。 徒儿找不到您啊。。。 您。。。您在看我吗。。。 小攸一个人想着,喉头微微颤动。 “喂,小子!” 说话之人竟是那个下位飞骑,此人名为羽荣,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短头发,微胖,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咋的了?相思病犯了啊?” 羽荣大概也睡不着,于是对小攸说道。 “没。” 小攸伸手抹了抹脸,否认道。 “那你想啥?” 羽荣不依不挠地问道。 “没什么。” 小攸再次否认道。 “害。” 羽荣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也不多说,自顾自看星星去了。 突然,小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问道: “羽荣大哥,你是羽氏族人吗?” “这还用说?好歹我也姓羽的。” 羽荣抬高了声调,回答道。不过他羽荣这一脉,只能算是一个偏得不能再偏的外族分支了,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否则,也不回沦落到做这样的活儿。 在碎空宗,无论是上位还是下位飞骑,都以搞运输为耻,何况羽荣他还算是羽氏之人呢?只能说丢人,不能再丢人了。而小攸这一言,也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五章 蓝云心 “那。。。” 小攸的语气有些忐忑: “羽荣大哥,有个叫作羽缙之的人,好像是碎空城的长老,你知道吗?” “哦?羽缙之?” 羽荣大笑道: “那个吃软饭的,谁不知道?” “呃。” 小攸见他这样,有些语塞,但还是问道: “能给我讲讲吗?” “讲讲?” 羽荣的两只眼睛迷城一条缝了,搓着手,笑了,这笑容不可名状。 “拿去。” 小攸知道这是要钱的意思,于是抛过一把冰银,大概有几十个,羽荣运起帝气,将它们尽数接下来。 “想听啥?” 羽荣点了点,满足地问道。 “和这个羽缙之有关系就行。” 小攸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钱袋子。如今他手里也有五个大银子,也就是五百冰银,是宋谦予他的。 “好嘞。” 羽荣答应道,抱头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羽缙之长老,他大概是八年前。。。不,可能更早,九年前吧。。。来到我们碎空宗的。” “九年前么。。。” 小攸自言自语道,打着手势,示意羽荣继续。 “他不是我们羽氏本家的人,是外姓,后来好像跟我们姓了。这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但好像我们族谱里,现在也是没有他的。” 羽荣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别用好像这个词行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小攸不满,随后发问道: “那这羽缙之原来姓什么?” “姓程?不,姓陈。对,就是姓陈。” 羽荣这次很笃定地回答道。 姓陈吗。。。老师大人也姓陈啊。。。看来。。。 小攸暗暗想着,示意羽荣随便说。 “羽缙之长老啊,我听说好像曾经救过我们家主的命还是啥的,所以就算他不是羽氏本家,我们也敬他三分。” 羽荣侃侃而谈: “我也没见过他。不过见过的人都说他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而且是据说是他还比较深邃,你懂的。” 深邃? 小攸闻言,迟疑了片刻。 羽荣继续说道: “他可是把我们家主迷的神魂颠倒嘞。好像还有人说,小鹰座也犯花痴啊。所以我们都说这个羽缙之是小白脸啦,吃软饭的。” 把羽玉溪迷得神魂颠倒? 真的假的。。。 小攸忽然感到,他这钱白花了,羽荣说的实在是玄乎。 “小鹰座是?” 小攸问道。 “哦,鹰座长老大人呀,你不知道?” 羽荣有些诧异地看了小攸一眼。 “不知道。” 小攸摇了摇头。 “就是羽荨大人。” 羽荣道,伸手擦汗,这酒的后劲有些大。 羽荨? 没听说过。。。 小攸于是也不理回这什么小鹰座羽荨了,再次开口问道: “我听说后来羽缙之跑了?” “呸,吃里扒外呗。” 羽荣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这个龟儿子,听说是被抓回来了,肯定要从重处罚。” “那。。。就抓了羽缙之一个回来么?” 小攸试探着问道。 “有没有同党我咋知道,你不看看我这啥身份。。。再说你问这个干嘛。。。” 羽荣打了个哈欠,道。两人结束了交谈,都去休息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将回去。” 小攸望向碎空城的方向,咬牙切齿。 然而他们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宋谦也是醒着的。。。 宋谦竟然也是咬牙切齿,不过,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了。 翌日,晨。。。 铁山城。。。 朝阳初起,然而陈缙之在这城墙上坐了一宿,吹了一宿的风。 想来,陈缙之昨日被欧阳青叫去搓麻将,然而完全不在状态,没打几局,就被羽榣大姐大给轰出去了。然而他也是求之不得,故独自一人,上了城头。 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是没有宪兵因为他违反了《战时宵禁条令》,而把他逮捕了。 已经一夜过去,陈缙之依旧是感到,心口隐隐作痛。手指发软,仅仅是勉强握住人屠刀罢了。 “早啊。” 欧阳青不知从何处来,向他打招呼道。 “早安。” 陈缙之回头道,站起身来。 欧阳青此行是要往北去,北方仍有贼军残部作乱。 “二哥。” 陈缙之道,神色颇为笃定: “我要去西部一趟。” “西部?” 欧阳青闻言,迟疑着问道: “虽然秦绰没死,但贼军又要内乱了吧。去那里做什么?” “了却一点私事。” 陈缙之道,语气之中,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私事?” 欧阳青打趣说: “你不会又要跑吧?” “。。。” 他见陈缙之无言,又是坏笑着道: “你和荨儿怎么打算的呀。。。” “滚。” ——此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过度血腥,少儿不宜,故且不作描绘—— “快去快回啊。” 鼻青脸肿的欧阳青喊道。只见陈缙之自这城墙上一跃而下,随即是逐日那庞大的羽翼冲田而起,他们往远方而去,杳杳没了影。 “妈的。。。这两个天生一对啊。。。下手都这么狠。。。” 欧阳青爬起来,整理着衣领,实在是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逐日也是埋怨道: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得那么惊险!” “知道你在下面。” 陈缙之淡淡道。 “去哪儿?” “冰芒城。” 旭日东升,辉煌,普照大地。 翌日。。。 是夜。。。 乌衣城。。。 正所谓: 涟动新枝晕色妆, 迎杯怀寄渐愁长。 溪亭朗月闲吟客, 吹梦清宵暗度香。 满城烟雨潇潇,尽是乌衣巷口。这乌衣城,故此得名。 放眼北境之东部,这乌衣城堪称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若非要来比一比,也只有从这乌衣城往西南边去三万多里的——长天城和从这乌衣城往东,稍稍偏南一些,大约相距有个五万多里的——血都,此二者能与之相提并论。 乌衣城为逐心阁所掌控,是蓝氏的地盘。 然则此城最中心之处,却是一片黑灯瞎火,与外界的繁华大不相同。 其间亭台楼阁十分幽静,蓝画心提着灯笼一盏,迈着小步。除此以外,便再无其他动静了,偶尔有单调的鸟鸣声,更显得寂寞。 蓝画心低着头,而月色和灯笼的光晕相互交融,将他的影子,映在那一排排极为雅致的窗棂上。 许久之后,他终于是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身来,恭恭敬敬地鞠躬,分明是叫道: “曾祖。” 没有人回应,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蓝画心才又试探着问道: “曾祖?” 许久之后,这房间内,传来有人打哈欠的声音。不过这个哈欠可不简单,只感觉一股非常强横的吸力自这房间内而来,简单粗暴地撕扯着,窗户纸呼呼作响仿佛再都给它们一分力,就要破裂开来。 蓝画心急忙是稳住身形,但他飘逸的头发还是被这一股吸力弄得乱蓬蓬的。 “你来了?” 房间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得连牙齿都掉光了的人说出口的话,因为嘴巴漏风而含糊不清。 “是,曾祖。” 蓝画心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生怕触怒了这房间里的人。 这房间里是何人?如此大的架子,连蓝画心都要唯唯诺诺? 那人便是蓝画心的曾祖父,蓝云心是也。话说这蓝云心天赋平平,甚至算是素质差的了。然而,此人平生有,且仅有一个长项。 那就是——长寿。 蓝云心已经活了一百六十三岁,可是成功地熬死了他的儿子和孙子的大猛人。也就是说,他熬死了蓝画心的祖父和蓝画心的父亲,这才恋恋不舍地传位与蓝画心。 当然,现在知道蓝云心还活着的人,仅仅只有蓝氏的高层了。 虽然说理论上王阶强者能活两百岁左右,但谁身上没个暗伤之类的?常年打打杀杀,几乎是活不到一百岁的。故蓝云心这一百六十三岁是极为长寿得了。 且说蓝云心资质不够,但寿命来凑啊。一百六十三年也不是白活的,如今,蓝云心也是货真价实的王阶五段修为,怪不得那一个哈欠,好生恐怖。 “画儿,什么事儿?” 蓝云心不紧不慢地问道。 蓝画心于是轻声细语地,将长天许氏与血宗交战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前者,哪敢有半点掺假和添油加醋! “曾祖。” 蓝画心郑重地问道: “我们出兵吗?” “否。” 蓝云心回答道。他再度打了一个哈欠,蓝画心猝不及防,脚下一滑,差点贴着脸,摔到这木门上。 “我族与许氏唇亡齿。。。” 蓝画心正欲言,却被蓝云心打断,蓝云心再度说道: “否。” “这。。。” 蓝画心不敢忤逆蓝云心所言,只得住了口,不复多言。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蓝云心的语调极为冗长,简直要令人听睡着了,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归结于一句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画儿,静观其变。” “是,祖父。” 蓝画心只得答应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拾起熄灭了的灯笼,退走了。 而那黑暗中,窗子很严实,连个缝儿也没有。还拉了帘子,故这皎皎月色洋洋洒洒地落在外边,但这房间里,却是暗无天日,到处积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大几十年没打扫过了吧。 蓝云心穿着与蓝画心差不多,蓝氏之人大多如此穿着。花里胡哨,以浅蓝色为主色调的绫罗绸缎。不过其肩上,腿上,诸多部位,似乎也落满了灰尘。 蓝云心非常安静的打坐,如老僧入定似的安详,不过与其说是打坐,不如说蓝云心这是在打瞌睡。牙齿掉光了,自然合不拢嘴,嘴角处,耷拉着老长的一段口水,好像随时就要滴下来,落在他的衣袍上。 若是细看,蓝云心满面红光,然而这气血,好像过于旺盛了一点吧。。。 后记: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形篇》。如下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不忒者,其所措胜,胜已败者也。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称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 大概意思是说: 孙子说:以前善于用兵作战的人,总是首先创造自己不可战胜的条件,并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使自己不被战胜,其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敌人能否被战胜,在于敌人是否给我们以可乘之机。所以,善于作战的人只能够使自己不被战胜,而不能使敌人一定会被我军战胜。所以说,胜利可以预见,却不能强求。敌人无可乘之机,不能被战胜,且防守以待之;敌人有可乘之机,能够被战胜,则出奇攻而取之。防守是因为我方兵力不足,进攻是因为兵力超过对方。善于防守的,隐藏自己的兵力如同在深不可测的地下;善于进攻的部队就像从天而降,敌不及防。这样,才能保全自己而获得全胜。预见胜利不能超过平常人的见识,算不上最高明:交战而后取胜,即使天下都称赞,也不算上最高明。正如举起秋毫称不上力大,能看见日月算不上视力好,听见雷鸣算不上耳聪。古代所谓善于用兵的人,只是战胜了那些容易战胜的敌人。所以,真正善于用兵的人,没有智慧过人的名声,没有勇武盖世的战功,而他既能打胜仗又不出任何闪失,原因在于其谋划、措施能够保证。原因在于其谋划、措施能够保证,他所战胜的是已经注定失败的敌人。所以善于打仗的人,不但使自己始终处于不被战胜的境地,也决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击败敌人的机会。所以,打胜仗的军队总是在具备了必胜的条件之后才交战,而打败仗的部队总是先交战,在战争中企图侥幸取胜。善于用兵的人,潜心研究致胜之道,修明政治,坚持致胜的法制,所以能主宰胜败。兵法:一是度,即估算土地的面积,二是量,即推算物资资源的容量,三是数,即统计兵源的数量,四是称,即比较双方的军事综合实力,五是胜,即得出胜负的判断。土地面积的大小决定物力、人力资源的容量,资源的容量决定可投入部队的数目,部队的数目决定双方兵力的强弱,双方兵力的强弱得出胜负的概率。获胜的军队对于失败的一方就如同用“镒”来称“铢”,具有绝对优势优势,而失败的军队对于获胜的一方就如同用“铢”来称“镒”。胜利者一方打仗,就像积水从千仞高的山涧冲决而出,势不可挡,这就是军事实力的表现。 感谢大家支持,求票。 ——ss白衣长安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六章 送丧(上) 二十多天后。。。 是夜。。。 冰芒城。。。 风雨大作。。。 城池低矮,这冰芒城虽然地域算是大的,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底蕴不足,实力不济。 该如何形容呢?城墙不过五丈高,几乎是凡夫俗子都可以徒手爬上去的高度了。石料不算好,也未见得什么巡逻的岗哨,更不用说城防设施了。 这半个月来,陈缙之与逐日都是在空中度过的,从铁山城到这冰芒城,差不多有十万里,即使是对于日行几千里的碎空之鹰来说,也实在是太远。 陈缙之离得更近了,大雨中,只见城内兵马乱哄哄,几乎没什么灯火,至于百姓,早已是流离失所了。城外的稻田满是铁蹄践踏后的疮痍,杂草疯长,一片荒芜。 至于如此的境况,陈缙之早已料得十之八九。略做推算可知,陈建文建立这冰芒城最多也不过十几年,但因为他本人是个王阶二段,所以勉强能在这西部算个末一流的势力吧。但陈建文已死,冰芒城就算不内乱,这实力别说二流,末二流都难。而北境之西部,几百年来皆是乱战之地,此时的冰芒城好比一群饿狼中的一块肥肉,一定是谁都想来啃一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缙之不远万里地来到冰芒城。 “先别下去。” 见逐日欲俯冲而下,陈缙之道。雨水顺着他的长发滚落在衣袍上,沿着脸颊滑过,滴滴答答。逐日于是抖擞着双翼,昂首向上飞去。 且说,此时冰芒城内,一座有些寒酸的小楼中。 一群人挤着坐,为首的则是一着孝服的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 “夫人。。。” 其余人也是披麻戴孝的,有一人低头忐忑道,却为那女子的眼神所制止。 “外边的怎么说?” 那女子冷声问道,此时恰好是一道闪电划过,霹雳似的雷声若劈开混沌,惊得这小楼内一众人低头弯腰,还以为是外边的人攻过来了。 没有人敢于回应,几人唯唯诺诺,其余人则是一声不吭了。 “。。。” 那女子无言以对,细长的指甲若纤纤柳叶,无比沉闷地扣击在桌上。回望身后,侍女怀里抱着的,是一熟睡了的孩童。 此女子即为陈建文之妻,虽然西部联军离这冰芒城还有几万里,但陈建文被俘的消息却像是长了翅膀,竟然是传回来了! 被欧阳氏俘虏的,十有八九死在牢狱,剩余一成多则是被充作壮丁,去“开山炉”下做苦力。 像陈建文这样的王阶,除了死,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然,陈建文的嫡系人马皆在外,而在这城中留守的,以一个大骑士三段为首,公然发动叛乱。 故那女子与这一群本家的人,大概就是当年从百刀城侥幸脱身的一些陈氏外族之人,狼狈的挤在这小楼里,凭着一些阵法躲着。 “你们快走吧。” 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那女子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直挺挺地站起身来。 “夫人。。。这。。。” 又有人唯唯诺诺,忐忑道。 “照顾好他。” 那女子一边披上斗篷,一边深情地摸了摸侍女怀中那孩童白白嫩嫩的小脸。 随即,她吸着鼻子,似乎是带着哭腔的,开门出去了。 屋内众人无不愕然,众人目光交错,望着那女子单薄的身影,无不摇头。最终,其中一年长之人轻轻接过那侍女手中的孩童,众人簇拥着,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 几乎是一出门,那女子全身上下。就是湿透了,雨势大的离奇。她艰难地试图提起裙摆,然则这冰芒城的排水道很差,积水几乎接近膝盖,故也是无济于事了。 “哟,夫人出来啦!” 远处,几人凌空而立,讥笑道。而这街道上,军士不动如山,他们曾也是这冰芒城的驻军,如今却跟着作乱。。。 除了内部的叛乱,还有其他城的人!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只见几个生面孔,又有几队军兵,所穿甲胄与冰芒陈氏之甲胄大有不同,至于旗帜,借着电闪雷鸣见一刹那的亮光依稀可见,总之不是冰芒陈氏的旗子。 “夫君待诸位不薄。何故苦苦相。。。” 那女子言道,话音为狂风所吹断,这寥寥一语,又是何等的无助! “嘿嘿,这身段儿不错。。。” 雨中,忽闻一人色咪咪地笑道。 “把这小娘子弄到军妓营去。” 有人附和道,也是不怀好意地笑着。 “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鱼水之欢,共赴巫山是吧。” 那个三段大骑士修为的反叛者说道,也是大笑不止。 “不过学几个新名词有什么好得瑟的?” 有人不屑道。这空中几人又是闹了许久,这才重新看向地面上那女子。 那个女子却似乎是极度平静的,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你们去,把她抓起来。” 空中,有一人挥手说道。当即是有数道蠢蠢欲动的身影飞出,都是骑士境的修为。 “忘了告诉你,夫人。” 反叛者忽然以一种极为恶心的语调说话: “那小孩子跑不掉的,哈哈哈哈哈。。。” 奸笑声令那女子不寒而栗。 然而此时,忽然是一道白光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若万千巨兽怒不可遏地嘶吼。 此一道闪电在天空中掠过狰狞的斜线,分化出无数细小的,而又耀眼的光芒,似杂乱的一张网,笼罩下来。 天地间,在这一刹那尽是诡异的煞白。几乎所有人都以手掩面,本能的避过头去。 先前欲掠向那女子的几人也是暂退了半步,但回过神来,却惊觉一道黑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正伫立在那女子身前。此为何人?陈缙之是也。 “什么人?” 凌空的几人紧接着发觉,异口同声,大呼道。 陈缙之没有回答。漫天雨点似乎更起劲了,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然而陈缙之非常安静地站着,不为所动。 “干什么的!” 一旁,有一人敏捷地穿过雨幕,直向着陈缙之冲过去。 “送。。。丧。。。” 陈缙之的声音拖得格外冗长,但在这雨中,非常清楚。很沙哑,但如雷贯耳。 今夜里能见度极低,即使他散出精神念力感知,也只探得此处有一群人。又不分敌我,陈缙之也没有时间仔细观察,故从空中直接跃下,突兀地出现了。逐日则在空中盘旋,这瓢泼大雨是绝佳的掩护。 送丧? 那女子一惊,此时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链条似的炸裂开来。 借着这光,她依稀看清了身前这身高七尺有余的青年。 深衣交领,虽然尽是墨色,然深浅不一,有花纹二三,虽为雨水所沾湿,但依旧风雅。外披有一袭衣袍,袖口很长,掩住了陈缙之那握着人屠刀的左手。下摆亦长,浸在水里看不清楚,不过至多到脚踝处吧。 探不出修为。。。 那女子出于本能,往后退去,其帝气外放而出,将之托起,不过这只显得羸弱。 七段骑士么。。。 此时,陈缙之的注意力主要在身后,那女子的动作他并不在意。先前落下时便探知,不过骑士四段的修为罢了。 而陈缙之身后,掠来那人正是骑士七段的修为,只见这人双掌运功,有一道道帝气翻涌起来。 这个七段骑士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弹跳着,身形迸发出去,双掌同时轰击在陈缙之的背后。 “还以为有多厉害,我呸,这都躲不过。” 这个七段骑士见陈缙之不躲闪,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击,不屑地说道。他又是一跃,便远离了陈缙之,跳到处矮墙上站定。 且看陈缙之的后背,虽然衣袍完好无损,但那个七段骑士却是哈哈大笑,他这掌功打的就是暗劲,直接震碎对手的内脏,非常霸道。故他此时就等着陈缙之口吐鲜血,然后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那女子不知所措,虽然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听见大概是身前不远处的陈缙之受到攻击。 这人是谁?来送丧?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飞速地想着,对于她来说,陈缙之就是个陌生人,不知底细,要帮他吗?还是趁乱跑掉呢? 我还是跑吧。。。 那女子正欲运起帝气逃跑,却感到凌空的那几个大骑士正虎视眈眈,而她身后,似乎也出现了一队军士,堵死了他的去路。 陈缙之岿然不动,一个骑士境修为的人攻击他一个王阶三段修为的强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确感到有一股算是凝实的帝气,以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试图打入他的身体里。但是,若说陈缙之那暴戾的墨色帝气如烈火,那么这个七段骑士算是凝实的帝气就像是加了一把干柴。刚刚触及他的皮肤,就被陈缙之自发护主的墨色帝气吃得一干二净了。 “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等了又等,还是不见陈缙之倒下,那个七段骑士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先前他没有去探查陈缙之的修为,因为在他看来,这冰芒城中,断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强者。 呵呵,跳梁小丑。 闻言,陈缙之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地转过身来。他的精神念力交织成网,蜿蜒着,向凌驾于低空中的那几个大骑士境修为之人的方位,咄咄逼人地伸展而去。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七章 送丧(下) “怎么回事?” 空中,似乎也有人精通于感知,于是他拍了拍身旁——那个冰芒城的叛徒,厉声道: “喂,你过去看看!” “嗯。” 这个叛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降下身形,向着陈缙之的位置,点着水面奔而去。 “诶,怎么还站着?” 叛徒离得近了,见陈缙之正低着头,犹如一尊死物,了无生气。 “吃我一斧!” 他自恃大骑士三段的修为,猛地从后背上取下一把足有半丈多长短的开山斧,迅猛的速度叠加着沉重的惯性,破风而来。 这叛徒的帝气看上去没什么特点,中规中矩,然而却膨胀起来,将他的身躯撑开,若山峦一般强壮。 陈缙之不为所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淌下来,滴滴答答,绵绵不绝。 巨大的开山斧直向着陈缙之的面门劈过去,近在咫尺了,而后者依旧无所作为。 “不要。。。” 那女子原是退走了几步,见那叛徒的刚猛力道,似乎能一举将陈缙之劈成两半。 咣。。。 先是炸裂似的一声巨响。 咣咣咣。。。 随即是音波缭乱,刺耳的噪音倒灌而来。 “不可能。。。” 叛徒的开山斧已经脱手而去,他的双臂上满是鲜血,,衣服破碎,绽开的血肉在雨中模糊不清。 他不敢相信,他的开山斧轰然落入雨水中,打了一个大水漂儿。再看身前,陈缙之不仅毫发无伤,这反震之力,却将他的十指中的每一截骨头,都生生震碎。 “怎么回事?” 空中,那个精通于感知的人似乎又有所察觉,他于是顶着雨幕,亲自前来了。 “我的手。。。” 那叛徒狼狈的尖叫着,跳上一旁的矮墙,鼠窜而去。 “竟然如此???”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方才惊觉,眼前这死气沉沉若雕塑似的青年,竟是恐怖如斯。 “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他点在水面上,虽然依旧感受不到陈缙之的气息,但还是往后退去了几步。 “这么强的吗。。。” 那女子颤颤巍巍地往后退走,方才刺耳的噪音让她头晕目眩,差点在这积水里摔个底朝天。 “这位朋友。”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清了清嗓子,见陈缙之依旧伫立着,于是开口说: “我们之间的私事请你不要参与。” “路过,而已。” 陈缙之的话音依旧拉得很长。他的精神念力如蛛丝织网似的,密布在这一方天地之间,隐约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有陈建文生前所留下的,残存的一些气息。 难道是她?不是说还有个孩子吗? 陈缙之暗暗思忖着,见那女子正悄悄地往远处跑去。 “这位朋友。”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眼见的那女子越逃越快,而陈缙之仍旧是一动不动,有些急切地开口了: “此女乃是冰芒陈氏余孽,请你不要阻挠我等。” 冰芒?余孽? 听到此言,陈缙之茅塞顿开,看来那女子大概就是陈建文的妻子了。 于是乎,约莫一息之后,一丝诡异的黑气自陈缙之的眉心处渗透压而出,悄然消逝在大雨中。 但陈缙之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呆滞地低着头。 “喂,跟你说话呢!” 那叛徒怒道,他先前被陈缙之反震,以至于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陈缙之无心理会他,而那股黑气正是他的魂魄,方才他运转起《分魂功》,直追那女子而去。 “这位朋友。” 又等了许久,见陈缙之依旧不作回答,那精通于感知的人,也是不耐烦地说道: “请不要太过分了。我林氏可是有伪王阶强者的。” 林氏?伪王阶?北境之西部的一个家族罢,没听说过。。。 陈缙之无暇理会他,身躯不动,而分出的那一半魂魄则是拦住了那女子。 “寒鸦陈建文,他是你什么人?” 这声音就像凭空传来似的,陈缙之的魂魄开口道,隐身于雨幕中。 “啊。。。” 那女子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跌坐在积水中,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谁。。。” 她无助地贴在一堵断墙上,手掌一张一合,一层层薄薄的帝气防御为之构建出来。 “寒鸦陈建文,他是你什么人?” 陈缙之冷声问道。似乎是有一道暴戾的墨色帝气随着这话音飘然而至,将那女子的帝气所化薄膜击得粉碎。 “是。。。是我夫君。。。” 她吓得一屁股跌坐下来,积水本就过了她的膝头,再来这一出,那女子就只有一个脑袋还在水面上了。 “你儿子呢?” 陈缙之再度发问。陈建文生前的每一句话至今如雷贯耳,两岁的陈浮海,那就是他的侄子了。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那女子竟然是像打了鸡血似的,站起身来,带着哭腔喊道。 然而,于此同时,陈缙之的本体也是遭到了攻击。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持剑砍将过来,却被陈缙之以两根手指夹住了。 “这人。。。” 剑锋处,他只感觉自己释放出的帝气尽数被一股暴戾的黑色帝气所吞噬,那股帝气贪婪无比地,甚至要沿着他的剑锋爬过来。 “我们一起上!” 精通于感知的人提起剑,甩开了陈缙之的手,大吼道。顿时,有十几道身影向陈缙之这边冲过来。 这些人中,三个大骑士境修为,剩下的都是骑士境的修为了。 “看你怎么接!” “受死吧!” 。。。 听闻这些人一个个凶悍无比地冲他而来,陈缙之干脆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了。 各式兵刃寒光齐出,刀剑无眼,只管是一股脑地朝陈缙之打过去。 有从正面,朝脸上打的。有往下一点,往胸口攻击到。更有往背后偷袭去的,帝气飞舞,无比缭乱。 一刻钟后。。。 “呵呵。” 陈缙之见那十几人早已退开半步远,淡笑道: “玩够了没?” “这。。。”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气喘吁吁,方才他们所有人都使出全力攻击,竟然没能伤到陈缙之一根汗毛,还被反震之力弄得狼狈不堪。 “让你们打上一天一夜,也休想伤到本座。” 陈缙之握着人屠刀的左手中,五指悄然扣紧。 这人什么来路。。。真他娘的,这乌龟壳。。。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暗暗想着,嘴上则是叫道: “先撤!” 陈缙之无言,只是释放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墨色帝气四处弥漫开来,又有萦绕在人屠刀之上。 他下了杀心,这些人中,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在那十几人攻击他的一刻钟里,那女子曾试图攻击他的魂魄,理由就是要保护她的儿子。 女性最伟大的力量往往是源自于保护孩子,故陈缙之认定,她就是陈建文的妻子,或者说是——嫂子。 “等等。。。” 那精通于感知的人见了陈缙之的声势,大骇道: “王。。。王。。。王阶?” “大人。。。饶命啊。。。” 有人此起彼伏地哀求道,方才陈缙之挥出一刀,凌厉的刀锋直穿雨幕,将他们尽数击落在地。 心意化刀! 那些人在积水里挣扎着欲跑,刹那间,有无数把形如人屠刀似的太刀,为陈缙之的帝气所化,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去吧。” 扬手,顿时无数水花溅起,翻江倒海似的,而那十几人几乎是应声毙命。 “唔。。。饶。。。” 还有一人侥幸活命,陈缙之虽然仅仅以心意化刀,但依旧在这人身上留下无数血洞。 这人强撑着运转帝气,在水中一跃而起。也就在此时,雨幕中骤然有一大片黑影穿梭而过。 此为逐日俯冲而下,可谓是:快!准!狠! 在帝气的加持下,一只鹰爪飞速掠过,就像抛接一个小球似的,将这人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连根拔起,拽着飞远去了。 砰。。。 逐日的鹰爪猛地收缩,这大概就是这人的脑袋被榨成一团血雾的声音了。 噗噗。。。 有如喷泉似的,有一股血流从这人,或者说是无头尸首了。从这被硬生生撕烂的脖子处喷发出来,淡入积水之中。 “你这补刀可以的。” 陈缙之道。这半个多月来,由于血脉的关系,他与逐日也能做到心意相通。 “一个活口也不留。” 陈缙之说,同时,他又是以帝气凝聚出一大片人屠刀,向着远处的一众军士,大概就是这什么林氏的军队吧。一抬手,万刃如雨,令人无处遁形。 “吾一直以为你们人族一个个都是圣母。” 逐日再度俯冲下来,直接坠入另一队军士当中,当即碾死了一片。 “哈哈,你很对吾的胃口。” 逐日又是笑道,他不时扑腾着,跃起一丈多高,便又压下去,凭借自身体重来杀敌。他那黑色道帝气在利爪上凝聚,左右挥舞,无往不破。 反观陈缙之那边,只听闻这些军士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陈缙之的攻势太快,完全是压倒性的。然而这些军士之中尚有凡夫俗子,哪里顶得住,阵法也无法结起来,只好是四散奔逃。 但是,陈缙之那些心意所化之刀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无论怎么拐弯抹角,那暴戾墨色帝气都将穷追不舍。然后就犹如一根尖刺,径直穿透他们轻薄的盔甲,疯狂的吞噬他们的血肉,以及他们的修为。 于此同时若是观察得细致,倒是能发现人屠刀的刀身上红光大放,似乎是在将这些可怜的军士的一切,尽数吸取进来。 感谢支持。求票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八章 心病(上) “此举虽有违道义。。。” 陈缙之叹了口气,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只得如此。这些军士也不过是无辜之人,可怜弱小,奈何他身为王阶强者,出手实在是迫不得已了。 血流成河,风雨依旧,然则这积水已然浑浊不堪。飘飘荡荡的血丝随波逐流,残缺的尸体,铺满了水底。 许久。。。 人屠刀上终于趋于平静,逐渐由滚烫的,像烧红的烙铁那般而变得冰冷如往常。 “唉。” 陈缙之轻叹道。墨云生死不知,然而纵使没有器灵的存在,这人屠刀为鲜血所吸引,依旧贪婪地吮吸着那些死去军士的血肉,大概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本性罢。 吸食他人的血肉,看起来有点像邪术了。 然而,陈缙之很清楚,心正则正,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没有绝对的正邪,因人而异罢了。他虽然多少有受到人屠刀的影响而嗜杀,然而除非如今日之不得已,否则绝无滥杀。 “这些怎么办?” 逐日忽然飞落下来,水花溅了陈缙之一身都是。 而逐日所说,正是先前那女子,趁着他无暇兼顾,摆脱了他的魂魄跑远了,而此时那女子周围,却也簇拥着不少人,他们正一齐往城外跑去。 “换个地方说话。” 陈缙之道,其背后,翼展约半丈的墨色飞翼陡然展开,往地势较高的一处屋檐里飞去。 然则这雨水就像是无孔不入似的,陈缙之和逐日皆是十分苦恼,从未在这北境见过如此大的雨啊! 雨水弄得一身羽毛极为沉重,就像拖着一身铁皮似的。于是逐日欣然闯进了这漏雨的破屋子,挤破了门,差点将房梁也给撞塌下了。 对于他来说,这半个月来,可以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陈缙之的不对劲他能感觉到,但来这冰芒城要做什么?他不知道的。因为陈缙之说不该问的别问。然而方才一战,逐日见陈缙之似乎在保护那女子,故才没有对她,和她身边的那群人动手。 “不追?” 逐日见陈缙之靠在墙角,把衣服盖在脸上,诧异地问道。 “睡觉。” 陈缙之叹了口气,似乎是若有所思。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逐日闻言,也只好蜷缩起来,到另一边卧着去了。 翌日。。。 晨。。。 雨已经停了。 算是阳光灿烂吧,没什么云,是个翱翔天际的好日子。 逐日急着要回铁山城,几番催促,陈缙之方才站起来,把衣服穿好。 积水已经退去了大半,现在尚且没过脚裸,水中漂浮着无数杂物。 经过一夜,身上的衣袍大多干了,陈缙之于是向外走去,想找点水喝。 可走出这屋檐,他忽然感到这阳光格外刺眼。 天哪。。。 他竟是有些无助地,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天哪。。。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仿佛这天地就是一个巨大的蒸笼,要将他蒸熟似的。 陈缙之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挡住这阳光。 可更恐怖的是,他的精神念力忽然混乱不堪。 血!!! 血!!! 血!!! 我的手。。。 血!!! 血!!! 血!!! 他的手上分明是没有血的。 然而他却似乎隐约见得,他的之间流淌着的,是血。 不是一般的血。 这血是惨淡的白,非常白。似乎还有这森森寒意。 而此刻,陈缙之的精神识海中,上次收下的——欧阳青所赠与他的——他的兄长,陈建文的兵刃——一长一短为一体的——凛绝刀,竟然大放着寒意。冰封肆虐着,令他瑟瑟发抖。 “这血。。。” 陈缙之自言自语,颤抖着,看起来疯疯癫癫。 猛地往后退,他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差点把这本就是歪歪斜斜的矮墙给弄塌。 缭绕的墨色帝气竟然冒出丝丝白气!就像被烘烤了似的。 烫。。。 陈缙之以衣袖捂脸,却还是觉得烫,觉得阳光刺眼。 欲收回精神念力,却发觉它们就像一盘散沙,到处散布。然,随此而来的,是无数错乱的影像,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穿插着,漂浮着,飞速而过,令他头疼欲裂。 不过数息,陈缙之便是再也分不清幻象与现实了。 现实是这冰芒城的残垣断壁,然而剩余的种种皆是他的臆想,是他的幻觉吗? 不,不是的。 大概,是他的梦魇。 百刀城。。。 陈建文。。。 “不。。。” 陈缙之低语着,想要驱散这无数他再也不愿意重现的场景,可这一切充斥着,满脑子都是,仿佛永远也挥之不去。 而此时,他周身的帝气,就像丢了魂似的,发狂了似的,不受控制的四处攻击。 昨夜里睡过的那座小破屋,竟然顷刻间就被毁得干干净净。 碎裂的屋檐木片,如下雨似的洒落了无数木屑,阳光再次毫无遮掩地,从头到脚地照射在他身上,令他无处遁形。 陈缙之急忙将双手深深藏进衣袖里,因为不仅仅是帝气,他的身体,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竟也是灼烧似的疼痛,仿佛马上也要冒出白气来了!仿佛他整个人就要被活活烤熟了! 逐日见他这副模样,并不敢靠前去,陈缙之的修为太过恐怖,若是被误伤,就不是擦破一层皮,掉几根羽毛这样的小问题了。 故逐日飞至一处屋顶上,远远地观望着。 只见陈缙之剧烈地发抖,好像极为痛苦地抱着头。 跪坐在地上,陈缙之竟是不住地吐血。 心脏。 人最为重要的身体器官。 陈缙之此时,只感觉到无尽的,是万箭穿心似的痛苦。 然而更恐怖的是这阳光,陈缙之感觉,就像是有人将他审视得体无完肤,就像是有人正判决着他的罪恶,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剔骨刀在凌迟他似的,一刀一刀,一刀接着一刀,割去他的皮肉,将他那削瘦的骨架一点点剃得干干净净。 “咳咳咳。。。” 又吐血了,陈缙之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开始模糊了,天旋地转。。。 “逐日。。。” “救。。。” “救我。。。” 他以最后的力气,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然后,他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 南山城。。。 “两位走好啊!” 羽荣目送着小攸和宋谦从他的金毛雕上跳下,挥手,大声道。 “嗯,来日再会。” 宋谦拱手作别,小攸也是表示感谢。随后,他们二人沿街而去。 不得不说。 这南山城还是挺热闹的。商旅的马车络绎不绝,不愧为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地理位置极佳的交通枢纽。 商业的繁荣,带来的便是飞涨的物价,大街上的招牌,小攸一眼扫过去,只能说是囊中羞涩了。 “这的消费水平比碎空城高一截啊。。。” 小攸感叹道: “在长天城的时候可不知道许氏这么有钱。” “那倒不是。” 宋谦摇了摇头: “真正在许氏手里的财富恐怕还不到这其中的两成。长天城多少宗派林立?这简直和乱战的北境中域没有区别了好吗,全北境估计仅此一城如此了。据我了解,长天城的城防军有一半都是各宗派人士。。。哎,你还小,用不着了解这些。” 宋谦说了一通,听得小攸一脸懵。 我还是太年轻了。 小攸只好是自嘲道,随即转移话题: “接下来就走水路吗?” 北境少有水,小攸也就坐过一次船,还是为了渡过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故他对于走水路这件事,还是很兴奋的。 “先找地方睡觉。” 宋谦丝毫没有掩饰他的黑眼圈,这半个月来,他仅仅以打坐入定来休息,只因为风大,他睡不着。 “嗯嗯,我也觉得。” 小攸苦笑道。 两人于是往一处客栈去了。 虽然说有点小贵,但如今他们算是有点小钱,也不差这一点。草草吃了点东西,宋谦就睡下了。 小攸并不觉得疲倦,想出去走走,可宋谦说过一个人不要乱跑,于是只得是百般聊赖地待着。 “宋大哥好像买了一张地图。。。” 他自言自语着,忽然想起宋谦曾买了一张地图,放在包袱里。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出来看看。” 望着空荡荡的墙壁,小攸于是拿起地上的包裹,翻找起来。 记得那时羊皮纸的。。。 东西很多,也很乱,小攸一边回忆着那地图的模样,一边翻找起来。 诶,哪去了。。。 许久,他似乎并没有找到那地图,反而是有另一个纸卷掉落出来。 是这个??? 难道我记错了??? 小攸将信将疑地想着,打开那纸卷开始看。 “卧槽,这是啥?” 小攸吃惊,道。 只见那纸卷上写着一些诗句: 一曰:故梦煮茶花若旧,再执卿手与妍谈。 二曰:明月帘卷天涯路,断梦雨落青衫孤。 三曰:把酒微醺三两盏,一如数载泪人花。 看这怪异的江湖体字迹,小攸便知道是宋谦亲自书写的。 “这。。。” 小攸虽然看不懂,但也暗暗佩服。 “等等,再执卿手与妍谈?” 小攸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变: “不会是跟那羽榣单相思,然后写了这些吧。。。” “宋大哥。。。你实在有点猛啊。。。” 小攸自言自语道。 在他看来,宋谦若是再见到那羽榣,恐怕会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诶,羽榣。。。羽榣。。。”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九十九章 心病(中) 不过,一提起羽榣,小攸就恨的牙痒痒,全然没有对如此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有半点怜惜,而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为何? 虽然他和宋谦逃出碎空城这件事疑点重重,就像是羽氏故意放他们走似的,但在潜意识中,他已经把羽榣当成了杀害他的老师陈九,也就是杀死了陈缙之的大仇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会用我的双手,用碧竹刀的刀锋来报仇的!” 与此同时,小攸手中,四尺多长短的碧竹刀,墨绿色与幽绿色的光芒大方,混合杂糅,显得阴森恐怖了。 对于他这番说辞来说,真是非常合适的背景。 一个月后。。。 碎空城。。。 内阁长老府邸。。。 是夜。。。 陈缙之躺在床榻上,乖乖地喝药。 羽榣坐在一边,她那漂亮的脸蛋儿上,一抹戏虐性的微笑。 “你可真给姐姐我长脸啊。” 羽榣终于开口道,吓得陈缙之慌忙把被褥往上拉了些。 “黑鹰王说,你一个人跑去西部挑事。。。” 羽榣又道,以责怪的神色,又有些痛心地注视着他: “什么早年结下的仇?疯了吧。差一点儿你就废了。” 然而陈缙之并不知道羽榣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逐日是怎么和羽榣说的。那天昏迷之后,直到逐日把他带回碎空城,他才醒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 于是,陈缙之只好是搪塞道。 逐日是对羽榣姐姐隐瞒了事实么? 他暗暗思忖着,决不能让羽榣姐姐知道他是去了并芒城,更不能让羽榣姐姐知道寒鸦陈建文就是他的亲哥哥。 陈缙之深深知道,无论怎么说,陈建文是他亲手所杀,他没有背叛欧阳氏和羽氏。然而,归根结底的,在他心里,已经与欧阳青,欧阳松等人产生了极其严重的隔阂。但再怎么讲,也和羽榣没有关系啊?在昏迷不醒的日子里,陈缙之无数次地梦见羽榣,欧阳松还有欧阳青,他们那熟悉的面容顿时变得极为可恶,可怖,极为枯瘦,就像恶鬼似的,张牙舞爪地要啃食他的血肉。而尤其是羽榣,他更多的梦见羽榣的那纤细的玉指,如同一把铁钳,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肺脏还有脾胃。。。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吃掉! 所以,当他在这碎空城里醒来,吹着他最爱的风,再次见到身旁坐着的,温软香玉似的美人儿——羽榣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精神念力,并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以后哪儿也不准去,听到没?” 羽榣伸手弹了弹陈缙之的额头。 “嗯嗯。” 陈缙之乖巧地答应道,放下药碗,大概就是一些养身提神的药物,对如今的他来说,的确有所裨益。 “听黑鹰王说,你现在怕太阳?你的帝气一见阳光就要自焚?所以他带你回来时,都只敢趁着晚上,否则不至于用了一个月多才飞回来。” 羽榣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 陈缙之道,他确实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被打自闭了吧,那仇家什么修为?” 羽榣关切地问道。 “被群殴的。” 陈缙之只好胡编乱造道: “双拳难敌四手。” “好吧。” 羽榣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反驳什么,西部很乱,王阶三段的强者,除了秦绰不知道还有没有。但王阶二段的还是有一些的,何止那天来进犯鸦一人,只不过皆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罢了。也有些是老一辈的强者,估计不服那秦绰的吧。 “那我走啦,晚安。下次有空,帮你出气。” 羽榣故作轻松道,随即起身离去了。 陈缙之于是闭目养神,可没想到,过来不到一刻钟,逐日竟然是直接开门进来了,也不敲门。 逐日是化为人形的了,不过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 陈缙之以精神念力“看去”,逐日只穿着长裤,上身披着一身羽毛,像极了曾经许长风在远古冰原上提到过的——落盔山脉,这落盔山脉之中的一些未开化的民族,大概就是如此穿着了。 “还行吧。” 逐日漫不经心地道: “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的确,英雄不问出处,陈缙之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故不拘泥于他的穿着,于是谢道: “谢谢你带我回来。” “问题不大。” 逐日依旧是漫不经心地道。 “那。。。有什么事吗?” 陈缙之问道。 “有。” 逐日的话音骤然严肃起来: “很严肃的问题,咳咳。” “哦?” 陈缙之见床头柜上有清粥一碗,小菜一碟,于是开始用餐。 “那天你昏倒在地,当夜带你之前,吾放了一把火把冰芒城烧的干干净净。” 逐日道,陈缙之大惊,手中捧着的碗筷差点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烧。。。烧了。。。烧了?” 冰芒城。。。就这么。。。烧。。。烧了? 陈缙之难以置信,又痛心疾首,那都是陈建文,一点一滴的血汗打拼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吾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帮你销毁痕迹了!” 逐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非常自豪地道。 “烧。。。好吧。。。烧了也好。。。” 陈缙之也只好承认了这个现实,继续吃粥。 “回来以后,吾为你隐瞒了你去冰芒城的事情。” 逐日更为严肃了,他向前一步,拉住了陈缙之的手腕,道: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吾吧。” “这。。。” 陈缙之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很抱歉,之前什么事情都瞒着逐日。 “吾难道不知道吗?” 逐日忽然反问道: “你们这些人永远信不过别人,哪怕你的血还流淌在我的血管里。” 当说到“我的血管里”这个五个字时,逐日的话音骤然太高了,简直是厉声喝道,倾泻着他的不满。 “是我错了。” 沉默良久,陈缙之终于叹息道。他深知,若不是逐日为他打掩护,这次的事情,虽然他不至于丢掉这条命,但至少在这西南地区,也是混不下去的了。 于是乎,陈缙之静静地喝掉那碗清粥,便开始讲述他与陈建文的事情。 然而逐日听得很平静,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有罪。” 这是陈缙之的最后一句话。 黑,真黑啊。。。 窗外的是漫漫长夜,早已经过了三更,这里的静谧仿佛一块镜子似的湖面,令人不忍心去打破。 “我有罪。。。” 陈缙之捂着脸,呼吸十分急促,喉结颤抖不已。 这房间里几盏不明不暗的灯火,却是照彻了他的懦弱。 似乎又见陈建文的惨状。 “求你。。。把刀。。。给我。。。” 人屠刀正安放在另一旁的桌子上,陈缙之神色惨白,一抹死意,忽而咳嗽起来,一口血,滴落在被褥上,绽出一朵花。 逐日于是默默地起身,前去拿来人屠刀,左手握着,右手竟然将人屠刀拔了出来。 冰冷的刀锋直接是拍在陈缙之的肩上。 “给我听着!” 逐日大吼道。 只见他的指尖释放出亮黑色的帝气,萦绕在人屠刀上,而这死寂的太刀,竟然顿时腾升出一抹烈焰,爬满了刀身,直往刀锋处汇聚而去。 这是。。。 是暗火! “你给吾听好了。” 逐日重复道。虽然依旧非常大声,如雷贯耳,但语气稍微平淡了一些。 “那天在山里,你说令尊为了救你付出了性命。” “现在!你的兄弟为了你的今后,付出了性命。” “所以你听好了!纵使是鱼肉又能怎么样?谁不是铁骨铮铮地活着!” “种小麦的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有人在!” “这绵延的宏伟城墙之垂直,但这是多少劳工弯曲的脊梁所铸就?” “听清楚了。” “你越强,你所背负的就越多。” “你父亲的命。你兄长的命。是让你就这么去死的吗!” 逐日一连串的话语简直让陈缙之喘不过气来。 “就是让你这么去死的吗!” 逐日又是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陈缙之没有说话,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对人屠刀感到无边的恐惧,虽然那暗火根本伤不到他,但他依旧无比想要躲开,想要跑开。 “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停下。” 逐日叹了口气,说道。他散去他那亮黑色的帝气,同时那刀锋上的暗火也随之化为点点火星,掉落消散了。逐日将人屠刀收入刀鞘中,随后非常郑重地,压在陈缙之的手中。 “请自重。” 逐日冷冷地说道,随即出门去了,只听得一声闷响,他为陈缙之关好了门。 陈缙之感到茫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更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先前的确想要一死了之,权当谢罪罢了。 人屠刀还是熟悉的感觉,没有什么变化。 陈缙之一点一点的抚过那冰冷的刀尖,内心波澜起伏,几次欲拔刀自刎,可有想起逐日所说的那一席话,便深深将人屠刀摁如刀鞘中,仅仅是握在手里。 他忽然好恨。 恨什么? 他恨啊,恨为何他不是一介布衣,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年复年,一生碌碌无为也罢,何苦来走这一遭,又何苦要背负这么多啊! 陈缙之恨啊。。。 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他啊。。。 第二部 浮沉西南 第一百章 心病(下) 为什么啊。。。 陈缙之抱着人屠刀,他愧疚难言,宁愿替陈建文承受那无数酷刑,宁愿带上陈建文远走高飞,哪怕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而不是在这荣华富贵之中苟且地活着!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陈缙之深深埋着头,一动不动。 他决定要活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又何况如此憋屈地死在这里! 有手有脚,还有刀! 又不是窝囊废!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不过也就是自那时起,他的帝气之中,似乎掺入了一种诡异的力量,是来源于他自己的,但那一股力量如炸雷闪电似的狂暴,仿佛时刻要脱离他的驾驭。 天就要亮了,黑暗,即将一扫而光。 第二卷《浮沉西南》至此完结。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一章 引子(上) 两年多后。。。 即为神陨后741年,纪年表741年。。。 “在东南方,长天许氏与血宗的战争旷日持久。从最初的,小规模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演变为如今动不动就要出兵大几十万人的惨烈战争呢。” 羽荨一蹦一跳地往羽榣身上靠去,在她的怀里蹭了蹭,道: “不过姐姐,奇怪的是逐心蓝氏完全没有参与,所以长天许氏由最初的进攻方转为现在的防守状态,已经逐渐陷入颓势。” “是吗。。。” 羽榣宠溺地揉了揉羽荨的小脑袋,话音平淡。 “还有呢,姐姐。” 羽荨娇声道: “有个叫作谦盟的势力在中域声名鹊起。我听说呀,他们的盟主虽然只有王阶一段的修为,但竟然可以刀刀暴击呢,实力不输于王阶二段。而他们谦盟的二把手,听说就是这盟主的结拜兄弟,是个玩毒的高手,虽然只有大骑士境的修为,但拿着一把据说是有剧毒的太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 “跳梁小丑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羽榣不屑道: “你天天游手好闲,刀刀暴击?这些奇闻异事了解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去敲羽荨的额头,后者吃痛,急忙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说正事,最近碎空城诸事如何?” 羽榣站起身来,问道。 “挺好的。” 羽荨嘟着嘴道: “就是羽缙之,他就是神经病嘛!” “怎么了?” 羽榣见她如此不满,也是有些好奇。 “他白天,宅在家里睡觉也就算了。一到天黑,他就要出来发疯。” 羽荨一边说着,一边打起哈欠来: “经常就是三更半夜,把我们所有人都叫起来开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嘛,姐姐。。。” 羽荨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又道: “他动不动就说,他是姐姐你亲自任命的内阁长老,全权处理大小事务,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他就要把我们怎样怎样的。。。呜呜。。。” “呃。。。” 羽榣有些无言以对: “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在我闭关的时候,缙之他把碎空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吧。” 羽荨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他也够可怜的,见不了阳光,难免有些抑郁。多体谅一点吧。” 羽榣只好是如此安慰道。 “呵呵。” 羽荨满不乐意地嘟囔道。 “近日夜观星象,天有不测,风云变幻。看来,这帝君之争,又要拉开序幕了。” 羽榣举头远眺,喃喃道。 。。。。。。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二章 引子(下) 又三年后。。。 即神陨后744年,纪年表744年。。。 铁山城。。。 话说如今这铁山城,已经有了一个新名字,那便是叫作——帝都。 为什么呢?这事儿要从几个月前,碎空宗宗主羽榣出关那时说起。 帝君之争,不远了。 这北境,各大家族纷纷建国,皆是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而西南这边,羽氏和欧阳氏一合计,就决定合并,以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度,虎踞西南。因为两个家族在政治上是平等的,故有两个元首,其一为羽榣,其二则是欧阳松了。所以,这个国度,为世人称为——双元帝国。 定都于铁山城,大概是因为这个矿业城市乃是欧阳氏的根本,源源不断的原铁,冰银等等,在这里,被夜以继日,永不停息的巨大熔炉所炼化,再从这里,无数来自于碎空宗的下位飞骑,带着它们飞往北境各地大大小小的城市,也包括,最负盛名的——铸都。 再者,铁山城也是西南的门户之所在,失之,则西南天险,将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再来放眼东南方,许氏主导的长天大公国和血宗之间的战争仍在持续,这几年来,许氏似乎稍微扳回一局,但局势依旧不太乐观。血宗则是建立了所谓大东南王国,欲吞并许氏和蓝氏,野心路人皆知。 新的篇章,就此开启。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三章 投奔 时是隆冬腊月。。。 雪夜。。。 张茂戴着沉重的镣铐,两个狱卒一前一后押送着他,他们行走在荒郊野岭的冰天雪地中。一身白花花的,几乎与大雪融为一体。 张茂也是很无奈的。 他身为一个修行者,大骑士一段的修为,不算太低了。 一个多月前,他与一人为了一青楼头牌而争风吃醋,失手将那人打死,事后才知道那人的家族与欧阳氏大有渊源,潜逃不及,故被下到牢狱。依据双元帝国《大法典》,他杀人,便是要吃三十年的牢饭,再加之对方权势大,虽然不至于直接死刑,但这三十年,就变成了五十年。而监狱中,镣铐会封禁他的帝气,五十年,他几乎是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然而这个张茂虽然是一介散修,但也有些积蓄,不枉他上下打点,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去帝都劳改的机会。 何为劳改,就是劳动改造的意思。日夜不停地在铁山城的熔炉下做苦力,便可以获得一定的减刑。 但张茂的目的并非如此。 那么他去帝都做什么?借着劳改的名义,实则是去投奔如今这双元帝国,几乎是站在权力的顶峰的男人,堪称是二人之下的——羽缙之。 且说羽缙之这些年来,在就任碎空宗内阁长老市便展示出他极其出色的治理能力,从此一路平步青云。744年,羽缙之出任帝国首相。他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当今帝国各级官员贪污,腐败以及受贿等风纪问题,消极怠工等思想问题,还有能力问题,不是通过开会和写检讨能够解决的,而是要通过武力和暴力来予以杜绝和根除。 因此,举国上下,几乎都为他的雷霆手段而瑟瑟发抖。 而作为这位首相大人直接下属的,则是一支稽查队,其成员皆是帝国各城的重刑犯,这也是为何张茂千里迢迢地要来投奔,他就是要来加入这个稽查队。 “住店么?几位客官?”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见着一个小客栈,前方大概是有个小镇吧。总之一句话:我太难了。 茫茫大雪中,即使是一盏飘摇的油灯,那也是不可奢求的。又何况这虽然简陋,但至少温暖,又有热水的木屋呢。 张茂将布鞋脱去,两脚满是冻疮,不能使用帝气的日子,真是不适应啊。 把一脸的冰碴子洗掉,张茂再也没有别的力气了,倒在地板上便睡着了。 半个多月后。。。 上午。。。 帝都——铁山城。。。 “这就是帝都吗。。。” 张茂生在小城镇,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城池,不由得感叹着。 “放什么愣,滚进去!” 忽然有人猛地一脚踹在他的后背,踢得他翻到在地,滚进城门里去了,人群一阵哄笑。 是守城军士所为,张茂一身破棉袄,又带着手铐和脚镣,难免让人瞧不起。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嘞。” 张茂也不说什么,默默地低着头,紧随着看押他的狱卒往城里走去。 “两位大哥,还请行个方便,在下欲往长安居参见首相大人。” 张茂低三下四地对一前一后地两位狱卒说道,张茂不过二十来岁,而这两位狱卒都是中年人,故称“大哥”。 而所谓“长安居”,则是如今陈缙之的府邸。陈缙之的名号“墨瞳”不为羽氏所承认,而羽氏所予他的名号为“长安”,故他也被称为“羽长安”。 至于府邸,自然就叫作“长安居”了。 “嗯。” 身前的那个狱卒回头看他,顺便搓着手指,做出一个要钱的手势。 张茂于是只好翻了翻口袋,几乎是他最后的一点钱了,尽数塞在他们手里。 一周后。。。 铁山城实在太大,绕来绕去,他们终于是走到城中心,而长安居,就在这附近了。 张茂饿得两眼直冒金星,前胸贴着后背,这一周以来,他没有钱,故两个狱卒住客栈,就把他当成狗似的,铁链子一栓,夜宿街头。两天前,有一个狱卒实在是看不下去,自掏腰包给他买了两个烧饼,除此之外,他便再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远远看过去,这一片极为突兀的建筑群,就是长安居了。色调和在长天城的清心居差不多,不过面积要大的多,而这中间处,最为高大的几栋楼阁,就是陈缙之的居所了。 “喂,你们要做什么?” 张迈正探头探脑地往长安居里面望去,却听得一声大喝,他赶忙是缩回脑袋。 说话之人是个有八尺多高的大汉,一身赘肉,提着一柄大锤,锁链一圈圈缠在手上,大光头,凶神恶煞的。 然而若是仔细看这人的眼珠,则是可以发现,眼白处,竟然是掺杂着一抹死寂的黑色。 “小人。。。” 张茂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于是一个狱卒替他说道: “他要求见首相大人。” “大人从不在白天见客,请回吧。” 这大汉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关上了长安居在这一侧的大门,防止张茂往里边偷看。 是夜。。。 长安居。。。 楼阁里边,也几乎是刷得黑漆,一方雕琢精致的茶几,更有几盏油灯一丝一丝得冒着烟。 陈缙之跪坐在茶几旁的蒲团上,他的衣着,容貌以及修为,相较于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消瘦了不少。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右边垂下的,这是他仔细梳理,并扎好的一缕白发。 而陈缙之右手边,也有一人跪坐在蒲团上,穿着一件特别大的大衣。这人在身高上明显要超过陈缙之,而他的腰间,五尺长的太刀挂着,尾端垂在地板上。 一看这人的国字脸,就应该知道,他就是黑鹰王逐日,不过似乎是有点发福。原先的逐日可以说是魁梧,现在则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 逐日腰间的,即是人屠刀。至于为何如此,那就说来话长了。 五年前的那天夜里,在碎空城,逐日在陈缙之面前使用了人屠刀,并成功地召唤出暗火。这让陈缙之意识到,逐日虽然不是他的直系后代,但因为拥有他的血,同样也是可以使用人屠刀的。 当然,还是因为陈缙之的一些个人原因,逐日便“光荣”地成为了带刀侍卫。 “首相大人,黑天大人,请慢用。” 有一侍者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两个非常考究的瓷盘,上面盛着面食,香气浓郁。还有两只大碗,看这瓷器的成色便知道价值不菲。 “黑天”则是逐日的名号,逐日于飞,遮天蔽日,倒是非常贴切。 “天天拌面扁肉地吃着,你不腻啊!” 逐日把那一双象牙筷子敲得叮当作响,非常不满地嚷嚷道。 “挺好的。” 陈缙之淡淡道。提起筷子,让面条充分吸入盘子底的酱汁。 “这点儿不够吾塞牙缝的,你说好管吃管住的呢?” 逐日端起那盘子,仅仅是一口下去,那拌面就只剩下不到一半。 “你还是节食比较好。” 陈缙之也不理会他: “再吃下去或许你就是,碎空之猪?” “你才是大猪头哩!” 逐日挥拳就要打过去,但又不敢,拳头伸出不到一半,便停下了。这五年来,他的修为一点儿也没有精进,还是王阶一段。 陈缙之懒得再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拌面。 “拽什么拽啊。。。多了不起似的。。。” 逐日嘟囔着,自言自语起来。 与此同时。。。 长安居西门处。。。 张茂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走着。首相大人白天不见客,那或许晚上见客呢?张茂是如此想得,然而那两个狱卒因此,一路上破口大骂个不停,毕竟从白天到晚上,拖了这么久的时间。 为什么张茂一定要来? 白天,也是在这西门处,那个守门的光头大汉他算是有所耳闻。 那人名叫骆峰,据说是个山贼头子,率众抢劫羽氏的运输部队而被判了死刑。如今,他竟然好端端的在长安居看门。这大大坚定了张茂去投奔这位首相大人的决心。 这个骆峰的修为不如他,又何况他不过被判了五十年,所以张茂笃定得认为,首相大人一定可以保下他。 也就是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他提起最后一点点精神,跌跌撞撞地在冰冷的街道上走着,长安居离得很近了,那一片通明的灯火,在他摇晃的视野里是那样的醒目!那,就是希望!就是,救赎! “他要求见首相大人。我们白天来过的。” 一个狱卒揪着张茂,如此说道。 门口处依旧站着一个人,不过和上午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高中规中矩,七尺多高,更不见得有多强壮,但从这一身短衣来看,就知道是一个非常麻利果断的人。他的脸上,有一道非常长而深的刀疤自右耳根部一直延伸下去到颈部,醒目而骇人。 不过有一点,他和上午那个骆峰是一样的。那就是他的眼白处,竟然也有一抹死寂的黑色。 “首相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这个脸上有刀疤人毫不客气地发话道。 “大人。。。” 张茂挣脱了那狱卒,往前跑了几步,哀求道。 “亲卫!” 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的神色骤然紧张起来,转头大吼道。他随即拔出挂在他腰间细长的制式军刀,有两尺多长短,并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多,警惕地盯着张茂,他的双眼差点就要瞪成一对斗鸡眼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四章 灵魂击穿(上) 同时,这大门后,一阵铁甲铿锵的声音,这一队军士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一身重有百来斤的厚重盔甲,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谓是活体装甲了。这队军士大概就是他口中的亲卫了。 “邵统领。” 说话之人似乎是兵长,他手持着长戟,走上前道,他的腰间挂着和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差不多的制式军刀。 这个有长刀疤的人就是他口中的邵统领。 而几乎同时的,那两个狱卒飞快地扑过来,一左一右地,将张茂按倒在地。 “大人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 见这位邵统领强横的帝气波动,两个狱卒点头哈腰地辩解道,他们不顾张茂拳打脚踢地剧烈挣扎,将后者拖拽到一边去了。 邵统领见似乎确实如此,于是收了刀,但他身后的那一队亲卫并没有退走,依旧严阵以待。 “去吧。” 邵统领对身后的那队亲卫摆手道。方才他过激的反应也实属是无奈,万一来一个自爆的人肉炸弹怎么办?陈缙之是什么人?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是。” 这些军士非常郑重地对他行礼,随即离去了。 而此时,地上的张茂奋力挣扎着,一个狱卒摁着他的右肩,另一个则抓着他的脚腕,十分吃力地把他往远处拖去。张茂的手指死死地扣在地上的砖缝里,然而何异于螳臂当车?不过几息,他便要支撑不住了。 “呃。。。!!!” 张茂突然非常痛苦地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凄惨的一声,两个狱卒下意识的松了手。但只见张茂本来是要站起来,但忽然双眼一闭,仰着头,重重往地上摔去。 “出人命了啊!” 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这长安居周围的商户,或是居民,更有酒肆里的食客和过路的行人,一股脑地围过来看热闹来了。 这两个狱卒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哆嗦着,不敢抬起头来。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大群人指指点点,不乏有指责帝国政府暴力执法的声音。 “我呸。” 这位邵统领倒是果断,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就去把张茂的脉搏。 “只是昏过去了。” 邵统领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他左右看了看,人声鼎沸,尽是声讨的声音。 “都他妈活腻歪了是不是?” 他于是毫不犹豫地抽出制式军刀,左右各是挥出一刀,大骑士四段的修为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刀锋上的猛烈帝气抽得碎石四溅,人群里大多是些凡夫俗子,妇女孩子居多,都是惊慌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就是此时,这两个狱卒像是终于拨正了头脑中的某一根筋似的,也是七手八脚地把张茂架起来,准备跑路。 但却被这位邵统领拦住了。 “给老子滚进去!” 就像提起小孩子似的,邵统领抡起手臂,十分轻易地将这三人甩进长安居里面去了。 “父老乡亲们,首相大人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邵统领虽然依旧拿着细长的军刀,威风凛凛,可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语气十分谦卑,甚至还原地立正,左手握拳,手心朝着自己,拍在右边肩膀处,行了一个军礼。 咣当。。。 厚重的门被他重重扣上,一队亲卫闻声而来,邵统领则吩咐他们在门口把守。 “这算什么事儿啊?” 人群中有人如此发问道。 “我们应该相信首相大人的公正。。。” 有不少人如此说着,一提到首相,似乎所有人的声音都小下来,充满了敬畏。 这时,那两个狱卒被勒令待在原地,而这位邵统领,一个人拖着张茂去见陈缙之了。 如果要说实话,一路上,这为邵统领越想越气。 这算个怎么回事儿? 人是那两个狱卒打得,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为什么要管? 这是在首相府,在长安居门前,这势必影响到陈缙之的声誉,于是他决定把这个张茂带进来。但估计免不了要被臭骂一顿。 故他一边走着,一边就开始盘算该怎么和那两个狱卒算算账了。 快步走了大约一刻钟,他走上陈缙之所在的楼阁,但尚且在一楼,他就听闻激烈的争吵声: “本座说你缺乏必要的运动,有毛病?” 这个声音比较沙哑。 “大白天睡觉的是你好不好!不让吾出门,真有你的!” 这个声音明显比上一个声音来得大声,音调也更高亢。 “瞎扯淡吧你,这跟运动有个屁的关系?” 这个沙哑的声音似乎说得更有道理。 “你。。。你个夜猫子没有英年早秃真他妈的是个奇迹!” 高亢的声音怒道。 “你居然敢跟我扯头发的问题?” 沙哑的声音也骤然高了一截,差点破音了。 。。。 这位邵统领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如此反复告诫自己道。 于是他继续拖着张茂自台阶走上去。 门没有关,然而当他探出头时,却见了非常。。。非常。。。一言难尽的一幕。 陈缙之拍案而起,顺手抄起那一盘拌面,精准无比地倒扣在逐日那超大号的国字脸上。 “你个小瘪三。。。” 逐日含糊不清地叫骂道,也是站起身来。 那一盘拌面早就糊了,陈缙之方才先是倒扣,然后又用力往下挤压,面条直接是将他的鼻子嘴巴塞得几乎是满满当当,花生酱流的他满脸都是,粘粘的,又是黄黄的,还有很多面条挂在他的头发上,耳朵上,让他活像是一个一头扎进粪坑的人。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位邵统领于是又反复告诫自己道。他干脆是避过头去,将昏迷的张茂往地上一放,然后快步走到陈缙之身后。 “首相大人。。。” 邵统领比陈缙之矮一些,踮着脚尖方才勉强凑上去,详细地开始说刚才发生在门口的事情。 “你算老几?进来干嘛呢!” 逐日直接是绕过陈缙之,一把揪住这位邵统领的衣领,伸手就要招呼他一巴掌。在逐日看来,真是丢死人了。然而他打不过陈缙之,那就只能迁怒于小人物了。 “你够了。” 陈缙之牢牢扣住了逐日的手腕,后者竟是发现自己不能再往前哪怕一分一毫。 “说吧。” 当然,陈缙之同样没好气地看向这可怜的邵统领,他已经被逐日蛮横的举动给吓傻了。虽然说,这位邵统领也曾经是背过十九条人命的亡命徒,但修为差距太大,他除了无力和恐慌,就再没有其他感觉了。 “是。。。是。。。” 结结巴巴地说了好一会儿,陈缙之和逐日也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么,人呢?” 陈缙之问道,他指的是张茂。然而逐日则是大声嚷嚷着要侍者给他打一盆水,说来也是,他现在是真正的“油光满面”,像极了从饲料桶里面捞起来的猪头。 “首相大人,您请看,就是他。” 这张茂已经是饿的皮包骨头,故邵统领非常轻松地将他拖到陈缙之脚下: “他只是昏过去了。” “把他弄醒。” 陈缙之冷冷地说道。他随即是跪坐下来,满满倒上一杯茶水。 白茶的香气伴着温暖的空气,缭绕在这房间里。 邵统领应喏,马上是蹲下来,猛烈地摇晃着张茂你个憨憨的肩膀。 “喂,你给我醒来!” 他非常用力地拍打着张茂的面部,也没见后者有一点点反应。 “你个憨憨!不会用帝气?” 逐日讥讽道。他对这个邵统领极为不满,毕竟看到了他的丑态。然而侍者迟迟不来,于是逐日只好是一个人,气鼓鼓地闷坐着。 邵统领也知道刚才犯傻了,无话可说,于是他的双掌中,放出一股比较柔和的帝气,顺着张茂的血管,直到心脏,再通向头部,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毕竟,万一中途帝气不受控制,张茂就会被撑得爆体而亡。 邵统领简直是感觉腿都有些发麻了。大约有两刻钟过去,张茂忽然一个激灵,骤然抬起头来,大睁着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邵统领于是收回了他的帝气,免得伤害到他。 逐日一看不好,这不又多了一个人来看他出丑了?他起身欲走,却发觉长长的下摆被陈缙之一脚踩住,任他怎么拉扯都是纹丝不动,他于是只好安分地坐着。 “唔。。。” 张茂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简直就像一条狗,四脚着地的扑过来,一把抱过陈缙之身前,茶几上那一碗凉的差不多的扁肉。 “大胆!” 邵统领作势上前将张茂制服,然而陈缙之拦住了他,笑而不语。 如果说真有饿死鬼转世,那么形容此时的张茂再合适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何况一周只吃了两个烧饼呢? 张茂直接伸手在汤水里胡乱的扒拉着,然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嘴里送,手铐太紧不方便,他竟然全然不顾形象地端起来,一股脑地往嘴里倒,浮着葱花的汤,还加了点醋的,流过他的破棉衣,然后就往下淌去了。这使得陈缙之忽然有些心疼起来,这房间里铺的,还是羽榣出关后赠与他的地毯,毛色很漂亮,据说用料更是很名贵。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五章 灵魂击穿(中) 咕噜咕噜。。。 张茂只道是拼了命似的狼吞虎咽,全然不顾身在何地。这粗鄙的样子令得逐日几次三番地欲起身将他一巴掌抽飞,但却发觉,陈缙之还压着那下摆的衣角呢,于是只好朝这可怜的茶几撒气。捶了又捶,震得这上面的筷子调羹叮当作响。 邵统领看着张茂那样子,也是气到极点,时不时跺脚踱步,因为他从未见过,在首相大人面前,居然有如此恣意妄为之人! 不过陈缙之依旧笑而不语,而他,仅仅是一个统领而已,也不便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 最后一滴汤,也被张茂喝得干干净净,也就是此时,他像是丢了魂似的,仰头往后跌倒下去。 张茂无力地瘫倒在这松软的地毯上。 呼。。。呼。。。呼。。。 他忽然开始大口地喘气,本就是冻得通红的脸皮更是涨得通红。 呼。呼。呼。 他的呼气越发地急促起来,双眼圆滚滚的,而他的四肢,也是不住地抽搐起来。 这。。。怎么了这是? 邵统领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张茂,又看了看那尚有几分浮油的瓷碗,又转头,疑虑地望向陈缙之,不知所措。 “噎着了?” 逐日见状,下了定论道。 陈缙之无言,只是以指节轻扣着茶几,邵统领立刻意会,于是走过去,扶着张茂,让他坐起来。 咳咳咳。。。 在邵统领用力地拍打下,张茂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似乎又吞咽了一阵,这才终于顺了气,不过依旧是茫然地坐着。 逐日正在一旁,捏着衣袖擦起脸来,他的头发就像抹了膏似的,白花花地结成一片,简直是可以用来编麻花了。见侍者迟迟不来,他如坐针毡,油腻。。。断然不能忍受啊。。。 “还饿吗。” 陈缙之极为平淡的声音脱口而出,这问句,却是没有声调似的,就像是陈述句。在逐日看来,他纯粹是跟羽榣的风,阴阳怪气。 张茂不住地发着抖,直勾勾地盯着这名贵地地毯,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很明显,他那勉强算是强壮的身躯一起一伏地呼吸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对于张茂来说,现在简直是一片混乱。 我在哪里? 这些人是谁? 然后。。。居然有得吃? 说到吃,他简直是不能控制自己了,出于那一种本能性的欲望,生来就有的,填饱肚子的欲望。 但是,他又不敢动。 那两个狱卒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似乎外界的一切的一切,都忽然间,就与他无关了,他静静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或者说,我死了吗。。。 或者说,这是。。。幻觉吗。。。 也就是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身体右侧猛地迎来一记重拳,差点将他的肋骨打得粉碎,直接是将他干翻在地。 唔。。。 张茂这才回过神来,却听闻邵统领冲他吼道: “首相大人问你话呢!” 问我话? 张茂于是茫然地望向邵统领,求饶似的,蹭着这地毯,哆嗦着往门口靠去。方才他几乎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可能就是忽略了吧。 等等。。。首相大人? 喂喂喂。。。 我不就是要来见首相大人的吗。。。居然。。。 张茂猛地咬了咬舌尖,啊,是疼的。不是幻觉啊。。。 他于是颤颤巍巍地往陈缙之和逐日二人的方向看去。 这个猪头一定不是首相大人。。。 张茂暗暗想着,看着正襟危坐,尚有几根面条耷拉在耳朵上,神情严肃的逐日。虽然说,陈缙之作为首相,出席公开活动的时候,皆有佩戴面具,但张茂一看逐日那脸型两个面具也塞不进去啊,就知道肯定不是首相大人了。 是这位吗。。。 这么年轻!。。。 张茂一直认为首相大人就应该是那种须发花白的老先生,日夜批写文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不是吧。。。首相大人。。。眼瞎。。。这。。。 不会吧不会吧。。。 张茂惊讶地,差点捂住嘴,免得自己惊叫出声来。 “首相大人问你话啊!” 眼见得邵统领又要挥拳打来,张茂连忙畏畏缩缩地满地乱爬,看得陈缙之也是有点想发火。 “哑巴了你?” 逐日看他就像一条毛毛虫似的拱来拱去,恰好心情不爽,于是骂道。 张茂依旧是往后退去,直到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在墙壁上,他这才停下来,惊恐地望向陈缙之。 “还想吃吗。” 陈缙之又问道。 这次,张茂先是点头的。可他马上摇头着,拒绝了。 “既然如此,本座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为什么你昏倒在长安居的门前。” 陈缙之见状,如此说道。邵统领非常配合地,将张茂押到茶几前,并勒令他跪下。 “这。。。” 张茂终于开了口。不过,真正见到他梦寐以求要见的首相大人的时候,他反而紧张起来,口齿不清,变得结结巴巴了: “您。。。您就是首相大人吗。。。” “少废话。” 逐日急着要回去洗头,故拍案喝道。 “鄙人。。。鄙人是。。。是来投奔您的。。。鄙人很久没有吃饭了。。。所以。。。” 张茂忽然像如获特赦似的说道,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还一边还开始抹起眼泪来。 是吗。。。 陈缙之无言。方才张茂被这邵统领带进来的时候,他便探得其有大骑士一段的修为,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怎么又扯上投奔了?不是说无故晕倒在本座的门前吗。 陈缙之思忖着,轻轻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投奔?貌似,没有这样的先例呢。” 陈缙之微微一笑,却让张茂不寒而栗。 相较于外界的风雪,这楼里是很暖和的。但陈缙之的笑忽然让他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陈缙之所言的是事实。他座下稽查队所属,皆是他与逐日前去牢狱之中挑选出来的,而来投奔的,张茂真是第一个。 “鄙人有大骑士修为。。。” 此时,张茂慌张起来,连连点头着,哀求道。他不想回去坐牢。 与此同时。 “长安哥哥。。。” 少女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传来,伴随着急匆匆地脚步声。 是荨儿? 我的天。。。 陈缙之和逐日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 “你他妈的。。。” 逐日咬牙切齿地骂道。他顿时甩起手臂,奋力一撑,终于是站起来了。 然而只闻衣裳撕裂的声音,他下摆的衣角直接是被撕开了一大块。所幸,这不算明显,看不出来。 “好脏呀。。。” 羽荨见了这凌乱的场面,不禁喃喃失语。 为什么这个事情会如此尴尬。。。 陈缙之大概是坐不住了。 咔嚓。。。 他手中的茶杯竟生出一道裂痕。 “请这位客人多留几日也无妨。” 陈缙之见邵统领正向着羽荨九十度鞠躬,于是吩咐道。 “鄙人。。。” 张茂还坚持着要说什么,然而他本就虚弱,就被邵统领轻松地拖出门去。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位邵统领临走前,倒是琢磨起先前听到的争吵声。 头发? 黑天大人那么多羽毛,应该不会在意头发的问题吧。。。 首相大人吗。。。 首相大人除了白头发,其他也没什么的吧。。。 难道? 。。。 “我呸。。。” 张茂猛地一蹬腿,差点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邵统领凶狠地骂道,回敬了张茂一脚,后者疼得满地打滚。但这位邵统领也是不敢分心去胡思乱想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什么也没有看的,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再次如此反复告诫自己道。 与此同时。。。 “黑天哥哥,你怎么吃到脸上去了。” 就算是逐日低头不语,又极力遮掩,但奈何这里格外的亮堂,故这油光就明晃晃的,非常引人注目。 “这就是暴饮暴食的后果。” 陈缙之故作镇定,冷冷道。顺手丢掉了那被他捏得裂开的茶杯,他替羽荨倒满了一杯。 “去你的。。。” 眼看着逐日就要发飙,但他一见羽荨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神色竟然马上变得温和起来,颇有那种含情脉脉的意味。 “长安哥哥。你板着脸做什么嘛,深仇大恨似的。” 羽荨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挑弄着陈缙之的那一缕白头发。 “。。。” 陈缙之一语不发,闷坐着喝茶,张茂的事情已经令他不悦,而此时又来了一难缠的小妖精。 侍者姗姗来迟,终于拿来了水,但逐日却是傻站着,不为所动。 “你就不问问人家来干什么的嘛。。。” 羽荨摇着陈缙之的手臂,甜甜地说道。 “哦?又欲何为呀?” 陈缙之于是借坡下路,没好气地问道。逐日暗暗跺脚骂着,但见羽荨回眸,他就像魔怔了似的,再不敢有多动静。 “黑天大人。。。” 侍者为逐日拧了一把毛巾,递到他手里,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一边儿去。” 侍者闻言。只好整了整衣领,从容退去,心里直是叫苦道: 真是捉摸不透啊。。。不就是稍晚了点吗。。。 “就来看看你嘛。” 羽荨撒娇似的掰着陈缙之的手指,指节咔咔作响,陈缙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由着她胡来,千金大小姐,没得办法的。 求票,感谢支持。 第三部 双元帝国 一百零六章 旧事重提 “。。。” 陈缙之无言以对,只是任由羽荨拉着他的手,扯着他的袖子。 “长安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嘛。。。” 似乎有些厌烦了,只见羽荨拉过陈缙之的手臂,侧着枕在上面,磨来磨去,十分享受而陶醉的样子。 逐日依旧呆呆地站着,见了这一幕,他那痴痴的表情中竟然是多出了几分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好吧。” 陈缙之只道是抵赖不掉了: “你想听什么?” “你上次答应过的。” 羽荨满是期待地坐起来,依旧抱着陈缙之的手: “给人家讲那个南部遗迹的故事。” “南部遗迹吗。。。” 陈缙之所持的茶杯方才轻触唇边,却又忽然放下了。 南部遗迹。 顾名思义,大概几百年前吧,有一位王阶四段的强者陨落在南部,也就是落盔山脉以北的地方。他为自己修建了的陵墓,也就被称为南部遗迹。 大概是因为南部太过蛮荒,不过是一些居住在山里,茹毛饮血,未开化的异民族罢了。修行者都不多,更别提有什么遗迹了。故直接用“南部”这个非常笼统的词语来称呼那位王阶强者所留下的遗迹。 “好吧。” 陈缙之轻轻捂脸,又深深叹了口气。 “噢。。。别卖关子了。。。” 羽荨在他的袖子上蹭了蹭,傻笑着。 “还是说些其他的吧,这。。。” 陈缙之欲言又止,冷汗自鬓角滑落。 “不嘛。” 羽荨轻轻抠着陈缙之手上厚厚的刀茧,不以为然道。 陈缙之稍稍侧着头,左臂支撑在茶几上,许久不语。 “唉。” 他又是长叹道。恰好一阵冷风呜呜地夹着雪花,衬得当空明月更是泛白,月光如洗,虽然在明晃晃的灯下,已然不见。 “荨儿,你是幸运的,从未。。。” 陈缙之忽然非常用力地擦起额头来,惹得羽荨有些不满。 “十四年前。。。” 他的思绪,似乎也飘回了十四年前。那一年,陈缙之,十九岁,六段大骑士,轻衣快马,意气风发。 “十四年前,不算是一件轰动的事情吧。在南部,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山旮旯里面,遗迹现世。” 陈缙之回想着那时的场景。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那一天,满山的妖兽全都死绝了,哪怕常见的飞鸟,亦难觅踪迹。” 当然,陈缙之也不敢完完全全的告诉羽荨事实,那天,所有死去的妖兽都成了干尸。血液倒流,漫山遍野。 “遗迹是一个地宫,你知道的,是那位王阶的墓穴。很大,很深,灰尘很多,不算太脏吧。” 太多年了,陈缙之也忘却了大概这地宫是怎么样的,只能尽力去描绘了。 “修行者,有数百人之多。而地宫的入口很多,不乏有墙体损毁的情况,所以说,入口无数。于是就都进去了。” 陈缙之还记得,他那时是独行的,没有从正面的入口走,在僻静处打破了一堵墙,才得以进入地宫。 “然后呢?” 羽荨拉起陈缙之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纵然温润,但陈缙之并不为所动。 “机关。” 陈缙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有人触动了隐藏的机关。导致整个地宫被彻底封死,墙体缝隙中排出了让人致幻同时禁制修为的毒气。” 关于“禁制修为的毒气”,倒是鲜有听闻。羽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不欲刨根问底。陈缙之的骨架大,她的两只小手只能勉强包住前者的手掌。陈缙之的手很凉,冰冷冰冷的,羽荨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地宫重新沉入地底。不能使用帝气,没人出的去。” 陈缙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黑暗。孤寂。饥饿。什么也没有,哪怕一只老鼠,一只蟑螂也没有,更不要提水和食物了。有的只是一百多年历史的墙壁和灰尘。为了活下去,人吃人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这。。。” 羽荨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把陈缙之的右手抱得更紧了。 “被困在其中不到半个多月,当初进来的几百人,就不过剩下一百多人了。” 陈缙之故作阴森的吓人语气,加上他那沙哑的嗓子,以及逐日这一波吹灯的满分助攻操作,还真是气氛十足。 陈缙之继续开始了讲述: “之后的某一天,在一条通道里边,几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男人,几乎是连剑都提不起了。他们是一伙的,在殴打一个女孩子。至于目的,当然是要吃了她。” 一边说,陈缙之的右手忽然抓住了羽荨的手腕,吓得后者惊叫起来。 “那个女孩子是半步王阶,但那个时候,帝气没有用。她没有力气,似乎又在毒气中和队友走散了,也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把灯点上嘛。。。” 羽荨央求道。但陈缙之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 “就在那时候,一个独行的青年出现在拐弯处,他叫住了那几个男人,说:‘把剑给我!’那几个男人以为这个青年与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是要杀了这个女孩子并吃掉,也是因为他们同样没有力气了。于是给了他剑。” 羽荨有些发抖地捂着苍白的小脸。 “那个青年拿过剑,顿时翻脸不认人,砍死了那几个男人。然后坐下来,开始吃其中一人的尸体。” “那。。。那个女孩子呢。。。” 羽荨惶恐不安地问道。除了被吃掉,但在那种情况下,对于弱女子来说,还有更多可怕的事情。 “我想。这大概是那个独行的青年,他的绅士风度的一种体现吧。他没有对那个女孩子做什么。只是把她绑起来,拖在后面。” “哦。。。” 羽荨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又求着逐日把灯打开。 “独行的青年往这地宫的深处去了。” 陈缙之不假思索地继续讲道: “那个女孩子昏迷不醒,不过一直被他带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就是用绳子绑起来,然后拖着走。” “后来呢。” 羽荨又插嘴问道。陈缙之报以微微一笑。 “走了很多天吧。那时,独行的青年依旧拖着女孩子走,然而,迎面有四个高大的青年人,其中为首的,比他高了一个头。” 陈缙之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大概比划出那四个高大青年的轮廓: “这四个高大的青年就是这个女孩子失散的队友。于是一场战斗不可避免了。但令人意外的是,独行的青年的格斗术非常厉害,这四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狭窄的通道中,独行的青年上窜下跳,灵活而矫健的英姿势不可挡,局势一面倒,惨不忍睹。” “后来呢后来呢。。。” 羽荨急切地摇着陈缙之的手腕。 “急什么。” 陈缙之伸出左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可爱的淡粉色长发顿时有些乱了。 “讨厌。” 她小声嘀咕着,同时又挽住了陈缙之的手,差点把后者整个人都给扯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高大的青年准备的相当充分,他们竟然还有不少干粮。但直接拿上东西就走是不可能的,独行的青年一个人也背不动。于是乎,他决定带上这四个高大的青年,而他,只是拿那个女孩子做人质罢了。” 陈缙之喝下一小口,继续说道: “这个女孩子毕竟是半步王阶,身体素质还是有的。于是奄奄一息的她就被灌下一些大概是稀释过的尿液或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得以恢复一些。” 羽荨直呼恶心,陈缙之则是面不改色: “于是一个怪异的六人小队就形成了。四个高大的青年在前面走。那个女孩子被独行的青年绑了手,在中间走。而这个独行的青年则走在最后面。” “那这个地宫里,有没有妖兽什么的?” 羽荨笑吟吟地问道。 “你傻呀,哪有妖兽能活一百多年的。” 陈缙之伸手去捏她的脸,羽荨娇笑着躲开了。 “其实那个地宫没并不可怕,墓主人早已经风干在棺材里了。就是机关太多,好在最后,这个独行的青年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 说完这两句话,陈缙之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竟又是叹息道: “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那个独行人是我,那个女孩子是羽榣姐姐,那四个高大的青年人则是欧阳松他们。” “呃。” 羽荨似乎是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关于陈缙之总喜欢用第三人称来讲故事这一点,她对此其实也很无语的。 “最终在地宫的深处,我毁掉了类似于中枢的地方,得以脱困,但大概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们六个人了。” 陈缙之微微摇头: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我当时可能是太疲劳,以至于两眼一黑,就那么昏倒在地。我以为,我要死了,羽榣姐姐会杀掉我的。然而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碎空城。我记得那一年,你才七岁。我难以原谅我自己,因为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清楚:女人。。。女人比男人好吃。。。当初之所以带上羽榣姐姐。。。只是我欲深入,我。。。我怕没有东西吃。。。罢了。。。我从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或许。。。或许。。。” 陈缙之站起来,拍了拍傻站着的逐日,亲自去点上了灯,那一句话难以启齿: “或许,我不是人。”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七章 历史与异民族 “好嘛,别这样。” 羽荨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 “或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陈缙之重新落座,深深叹息着,靠在墙上。且说他那时,被羽榣等人带回碎空城,在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取他的性命,反而很感激陈缙之带他们走出去。欧阳青当时说,那些机关连他们两个铸造大师都不能拆解,真不知道陈缙之是如何做到完美破除的。 当然,后来他们也知道了,陈缙之并不懂机关,甚至于说一窍不通。懂的人是见多识广的器灵——墨云公子。 然而,在陈缙之看来,知道了他是这般作为的人,却依旧把他当朋友的,只有这几人。后来,长达七年时间,陈缙之在西南,与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而至于他与欧阳松结拜,又跟了羽榣的姓氏,也都是那七年间的事情。 “长安哥哥。异民族是什么?” 羽荨忽然抛出这个问题,大概是为了转移话题吧。 “哦,这个啊。。。” 陈缙之想了想,方才开口: “这个问题,不如从人族的起源讲起吧。” “嗯嗯。” 羽荨乖巧地点头答应道。 “人族的起源在神陨之前,很久远的年代,几千年,亦或是几万年?相传那时,洛海——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北境大地上的一个很大的湖泊。洛海沿岸,出现了最初的人族。” 陈缙之开始回忆这些年来他读过的书,尤其是关于历史考证的,几乎没有史书对神陨,以及神陨之前的史事有所提及。而至于人族的发源,则是民间最广为流传,并有一定事实依据的说法。 “他们以地名作为种族的名称,虽然不知这个大湖泊为何得名洛海,但从那以后,他们,也就是我们的祖先,称自己为洛海族。自洛海发源的河流几乎遍布整个北境,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洛海族得以广泛的分布。出于种种原因,比如气候,比如地域区别,还有人为原因等等。我族的样貌出现了很大改观,比如说头发的颜色,瞳孔的颜色,毛发的多少等等。但亘古不变的是,我们的身高——非常正常的身高,我们的肤色——黄而偏白的,以及最基本的,端正的五官,整齐的牙齿。” 如果这时给陈缙之贴个假胡子,还真是有点儿老学究的范儿,他又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什么是异民族?雪山里的,原始丛林里边的,野蛮人。对,就是野蛮人。当我们洛海族的祖先,以自己的血汗,耕种自己的家园的时候。这些野蛮人带来的是灾难,是来掠夺的,是来杀人的!烧毁了我们的庄稼,玷污我们的女人!这是当代史官公认的事实。我们的先祖是农耕文明,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是那些骑着野兽的异民族的对手。” 羽荨很认真的听着,表情甚是严肃,关于历史,她虽然了解一下,但仅限于神陨之后的史事,和一些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轶事和传记。 “但异民族是愚蠢的,他们只会制造简单的工具,而我们洛海族的制造产业由于商品经济而格外发达。我们发明了刀,剑,斧,枪等等,这些锋利的武器来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祖先还驯化了马和狗,这使我们能够和身体素质极为优越的野蛮人抗衡。” 陈缙之的语气是颇为自豪的: “无数年,历史长河中,我族和异民族战争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我们的祖先终于注意到天地能量这个东西,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帝气。第一个强行把天地能量吸到身体里的人失败了,爆体而亡。或许第二个这样的人也失败了。但在千千万万的失败者之后,终于有人成功地做到了,通过经脉来吸收天地能量,存储在丹田。正是如此,拥有帝气之后,这个人可以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身体素质也得到提高。大概又是无数年的摸索,修炼的体系,和各种功法和武技,这才流传下来。” “嗯嗯。” 羽荨乖巧的点了点头,关于帝气的这些内容,她还是略有了解。 “自从我们洛海族能够使用帝气以后,这些异民族,这些野蛮人——尖耳朵的,鼻子高到天上去的,一只眼的,长的非常高大的,长的非常矮小的,肤色非常白的,肤色非常黑的,奇装异服的,不穿衣服的,过于奔放以至于和野兽搞在一起的。诸如此类的我就不举例子了。这些野蛮人全部变得能歌善舞,比如说宴会上翩翩起舞的异域美女。” 陈缙之谈及这些异民族,流露出十分不屑的神色,不过语气依旧慷慨激昂。 “那皮肤黑的,都算异民族吗?” 羽荨忽然有些不安,皮肤黑的人还是很多的。 “晒黑的不算。” 陈缙之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洛海族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男性的五根手指几乎一样长,你看,我们的大拇指有三个指节的。” 他一边说着,同时拉过逐日的左手——大拇指上,赫然也是三个指节!大概是因为逐日拥有陈缙之的血,否则寻常妖兽化形,不可能如此的。 “唔。。。” 羽荨于是又拉过陈缙之的右手研究起来。确实如此,陈缙之的中指和食指长度相当,而另外三指略短一点点。 “其实,也不用盯着别人的手看。只要长的正常,穿的正常,看起来正常,没有尖牙没有爪子之类的,就是我们洛海族的人。” 陈缙之笑道。羽荨认真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 “易容的,怎么说?” 先前一语不发的逐日忽然发问道。 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陈缙之有些无奈地想道。 “那种程度的易容,必然需要用到帝气。而异民族的功法与我们的不同。” 他于是如此回答,然后又急忙补上几句: “当代,至少是对于西南这一带的几个异民族来说,只要接受我族的统治,不触犯帝国的法律就好。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呢?我们的人民向来求得是太平盛世。” “似乎是如此。《大法典》规定:异民族与其他国家的人民是没有公民权的。” 逐日说道。他这句话像是有意卖弄学问,听得羽荨云里雾里的。 公民权,说白了就是参与政治的权利。但对于羽荨来说,这是个很陌生的名词。 “偶尔吧,在帝都看到一些绿头发的人,他们穿的也很奇怪,那就是异民族吗。” 呃。。。 陈缙之很少出门,还真不知道绿头发的是什么。不过这让他想起了小攸。他拥有碧竹刀之后,头发就变得墨绿了。 五年。还好吗。。。 “荨儿,你说的是高原林族人?俗称就叫做上树人。除了耳朵很长很尖,其他方面还是和洛海族很像的。” 逐日的话语打断了陈缙之的思绪。然而,逐日并不敢说他是怎么知道,羽荨所说的绿头发,就是高原林族人的。他那时在外面鬼混喝花酒,睡了一个尖耳朵的女人,事后吓得半死,后来才知道这是高原林族人。 “在吾看来,和砂雕族比起来,高原林族算是文明人。” 逐日也坐下来,他说道。这话把陈缙之整笑了。高原林族喜欢爬树,而砂雕族长的肥头大耳,身子却很小,丑陋无比。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铁砂,好吃懒做,喜欢偷和抢,这才得了一个如此具有侮辱性的族名。 “砂雕族吗?没见过呢。。。” 羽荨摇了摇头,不禁打起哈欠。她靠在陈缙之的手背上,倒也的确没精打采。 “西南部算是太平,异民族少,而且也都比较温和。当然,云隐山脉那一带的长毛野人不算哈。” 逐日苦笑道。他难得接的上话,当然要多说几句: “北方和东方,那边的才叫一个彪悍。” 长毛野人,就是长毛族。几乎都能长到一丈高,和逐日差不多,而这个种族身上太多体毛,而毛又长,故得此名。 “嗯。” 陈缙之微微颔首,不过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而是对羽荨道: “乖,该回去睡觉了。” “不要。” 羽荨脱口而出,这非常简短的两个字。 “等会儿羽榣姐姐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陈缙之故作阴森地开玩笑道。 炉火噼里啪啦地响着,这气氛忽然有一些尴尬。 “都是你,你给我讲什么吃人嘛。。。这么可怕的事情,又这么晚了,人家怎么敢一个人回去。。。” 羽荨低着头,却忽然撅着嘴,那呆呆的眼神带着一点儿乞求。 “我让黑天君送你回去。” 陈缙之自然是知道她在演戏。至于为的是什么,咳咳。。。 “啊哈。。。” 逐日忽然被陈缙之踩了一脚,连忙是会意的站起来: “荨儿,我送你吧。” 讨厌。。。 羽荨喃喃自语: “你送我嘛。。。” 可是未等陈缙之开口,逐日就抢话道: “那个。。。那个。。。长安君他这几日腿脚不便。。。” “啊。。。是的是的,那天上楼的时候摔了。。。” 陈缙之于是借坡下驴。 “对对对,直接从三楼摔到一楼去了啊,可严重了。” 逐日那夸张的表情和绘声绘色的动作不禁逗得羽荨发笑。 “好吧好吧,猪头。” 每次都这样搪塞人家,讨厌!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八章 十二星掠影,夜焚火 终于走了啊。。。 唉。。。 陈缙之深深叹了口气。 推开锦绣雕琢的木门,寒风刺骨扑面而来,冷吗?在他看来,却别有一番意味。 政务劳形费神,不如作罢。 也不管满楼风絮,将文案吹得沙沙作响,陈缙之胡乱地签完字,深感无奈。 从前,他只道是欧阳青迂腐,天天政务来,政务去的。待到自己也为如此“俗事”所困,方知不易。 窗外,月色流转,依稀的雪疏疏,回风流转在屋檐上,沉谧的夜。此景,恍惚间,似曾相识。 半个时辰后。。。 占星台。。。 这里是帝都最高的地方。 凭栏处,负手而立的陈缙之,他的斗篷在风中猎猎掀飞而舞。 满城磷灯,是帝都的不夜,照彻了天,又漫了月满的楼阙。 他的念力泛于天地之间,聚而又散,散而复聚。 忽而欲开怀迎雪月。 不过,今夜月白,似乎衬得这流云有些暗了。 璀璨依旧的是星辰。 若玉人轻舞之锦绣,又似纤纤素手,度了这云樾。清浅不扰,此宵谁能了? 若是将这星象比作棋盘,倒也的确纵横交映,参差错落。 占星之术,即是观星,可预知大势,可预知兴衰。亦可明对错,明得失。 人人都可以占星。 但目光所及,往往不一,故所见,亦不一。 王阶以下,占星所见,天地预兆罢了。说得通俗一些,就是你看了半天,你只能知道一刻钟后或许会发生什么。而且,这也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说,某人走在街上被狗咬了。 当然,能够占星,拥有这个悟性,能从缭乱的星河中看出点什么,并解读出来,就已经是人上人了。 然而,对于王阶来说,占星,即是参透天机。是主动求索,而非被动的观察。 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所以,这是有代价的。小一点儿的,或许是一根头发。大一点儿的,或许是一根手指?最严重的,莫过于因为占星丢掉了性命。 然而代价的大小,往往和占星之人想要预知的事情有关。这件事情若是微不足道,那么自然没什么代价。 打个比方,假设陈缙之通过占星,预测今天某个平头老百姓几点上床睡觉,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因为这个平头老百姓,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如果陈缙之现在通过占星,预测今天晚上羽榣几点上床睡觉,那么,或许他将要付出很重的代价。 因为羽榣这个人,是举足轻重的,至少在西南部,在双元帝国。 然则,占星之术最为主流的用途,是用来预测一个人的命运。 陈缙之曾经也去占卜他的前路,然而得到的结果是,如果他再试图通过占星来窥探他的命运,他会死在占星这件事情上。于是,只好不了了之。 “来一杯么。” 忽然有声音凉薄得像冬夜里滴水成冰。 陈缙之回首,那神色一颤,分明是叫道: “陛下。。。” “阴阳怪气。” 羽榣撇了他一眼,修长的美眸中,仿佛能望穿千丝万缕: “看来,你还真是犯神经病了呀。” 一只高脚酒斛,被塞入陈缙之怀里,尚且带有些余温。 羽榣似乎没有看出来,陈缙之这明显是心里有鬼被吓到的表现,微微踱步自前去了。 拂掉这厚重花岗岩上的几点落雪,她略有些困倦地靠上去,顺手将围巾捂得更紧了。 冷。 陈缙之猛吸了一口气,和羽榣相比,他这单衣更显得单薄了。 也不知道聊些什么,陈缙之依旧负手而立,而羽榣伏在那栏杆上,不知是痴痴地望着哪里。 良久。。。 叮。。。 清脆,又八分浑浊的一声响。 只见羽榣是将那酒盏轻轻一扣,对空一举,便是自顾自地往唇边靠去。 好吧。。。 叮。。。 陈缙之也是如此,抿了一口。虽然说,他对于这火烧似的烈酒早已没什么感觉。顺着喉咙流淌下去,暖入四肢百骸。不过,今夜里,这酒,倒是有种感觉——苦酒入喉心作痛。 羽榣似乎是借酒消愁,殊不知,愁更愁? 陈缙之对于羽榣的事儿,还是有所不知的。 说来话长,羽榣突破至王阶四段,出关之后,她惊诧地发现,命数剧变,竟也是和陈缙之那般,就像一团迷雾笼罩着,不知为何。 当然,自己的命运,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就算其他人想要看,那也只能看个大概罢了,看个趋势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羽榣和陈缙之两个人其实都不知道,他们是同病相怜,都在为了同一个问题而困扰着。 真是“醉里不知天在水”。 宛若平滑的幕布一块,而其上,星河倒泻,灿灿将倾。夜空,不再单调。 陈缙之静静感受着斗转星移的变化,不过苍苍茫茫,他也难以分辨,更不知从何而开始求索。 呼。。。 羽榣一愣一愣地撅着嘴,呼出一口白气,转眼间便消散在风里。 雪花,飘落。 她锦绣华彩的霓裳,缀着绒花翩飞似的长羽,多少人的梦中情人,那曼妙的轮廓,依稀若此罢。。。 羽榣痴痴呆呆地四处眺望。 好久好久了。 云卷云舒,聚了又散。 两人虽然都有些厌倦,不过占星这件事,讲究的就是耐心与细致。 “斑驳无章啊,毫无头绪,星宿怎会紊乱如此?” 陈缙之喃喃自语。他,一无所获。 羽榣有些丧气地垂着头,理论上来说,即使在相同的夜空下,每个人所能看到的,所能解读出的内容,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她也有些懊恼,她只道是星象混乱毕竟和陈缙之一样一无所获,这般熬夜,还不如回去睡个美容觉来得实在。 “无聊。” 羽榣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起来,视线也逐渐模糊了。虽然斜倚着,依旧是仰望星空,但睡意渐浓。 没过多久,大概是天际,极远处的地方,忽有一星辰闪烁,穿云而逝。 异象? 荡漾开来的尾迹,格外醒目。 羽榣顿时来了兴致,似乎困意顿时退得精光了。托着精致的脸颊,她的目光循着那颗异动的星辰而去。 还。。。还有? 陈缙之诧异了。 那一颗流星穿空,在寂静的夜里,再显眼不过,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不过,与此同时。 依旧是那遥远的天际。 似乎又有数星辰闪烁,随即一颤,残芒一闪,即向着先前那第一颗流星的方向掠去。 “一,二,三。。。” 羽榣慌慌张张地数起来。 “十二!” 陈缙之道。其一在前,后又有十二缕天星,流光惊起云涌,向着各方而去。 不过说不出为何。 羽榣观之,总感觉,这星辰隐隐牵扯着她的命运。 陈缙之亦有同感,就像羁绊似的。 两人缄口不语。 居然,至于命数,真的有所得。 陈缙之叹惋,占星之举,对于他来说,日复一日,家常便饭,司空见惯罢了。如今,竟然得偿所愿。 羽榣倒是觉得庆幸,毕竟她不常来,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今夜天地异象,大概是星辰与人一一对应,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牵扯到命数。 她如此考虑道。陈缙之也是窥破了这一点。 不过,天星十二,又何,预示的是我呢? 陈缙之斟酌着,这十二星辰,各自掠得远去了,不过极为突兀的,竟是骤然迸发出极为耀眼的光晕。 似是火光,令星汉黯然失色,一时间,唯有这十二星辰,炫目的辉光拽起更灿烂的尾迹,在夜里划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焚火。。。?! 羽榣为这自焚的光辉所震撼,像是竭尽所有的燃烧起来。燃烧起来,绽放出最为明丽的焰火,抹过最为浓烈的色彩,落下最为灼粲的印象! 众星熠熠,不若一日之明也。 约莫不到一刻钟。 那第一颗星辰自是往北边度去了,火光黯淡,尾迹亦残,不知所踪。 北边。 玄武。 水? 与水有关? 这又该如何解读呢。。。 正当陈缙之百思不得解时,那剩余的十一颗天星,没多久,竟然是陆陆续续相互远去了,不约而同似的。 来不及注意,陈缙之只见有一星辰,在中央,那一片空寂的夜幕里,黯然失色。 然,与此同时,有一星辰原是随其后的,忽而冲天而上,大有耀以九霄之势。星云为染,不过,这一颗,犹如昙花一现,很快也不见踪影。 又有几星纠缠不休,竟然相互环绕,若舞女幻梦似的裙带。 不过多久,这十二星皆是湮没在浩淼的星河里,再也无处寻了。 陈缙之并没有看出什么。虽然隐约感觉,有一颗星所预示的就是他的命运,但不知是哪一颗。 相比之下,羽榣也是十分失望。 虽然这异象似乎隐约牵扯到不定的命势,她也明白,其一,预示的就是她的命数。但是,她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就这样了么。。。” 陈缙之喃喃失语。算是有所收获吧,也算不上强行参透,倒也没有代价。 “什么嘛。。。” 羽榣傲娇地甩头远去了,连最基本的吉凶祸福尚且不能得知,那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等等。。。 羽榣姐姐。。。 这异象。。。 难道。。。 她也是。。。 这。。。 陈缙之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似的,猛地回头想要教主她,然而却是欲言又止。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零九章 君子不器 既然这十二天星对应的是十二个人,那一定有重大意义所在。 陈缙之思索着。 我是这十二人之一,羽榣姐姐也是吗?那剩下十个人呢? 换句话来说,羽榣姐姐是这十二人之一,那她知道我是这十二人之一吗? 这十二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陈缙之回想着方才的异象,他并没有全都记下,不由得心烦意乱。 星象预示的又是什么。 第一颗,与水有关? 水么。。。 洛海? 南山城? 南山城即是洛海沿岸第一大城,陈缙之很自然得有此联想。 也就是说,南山城有一人,是这十二人之一? 那人叫什么来着? 许。。。 许疾霜??? 陈缙之的回忆有些模糊起来。 依稀记得。 多年前,曾在长天城,族会上,见过那南山城的城主,许疾霜。 是他么? 陈缙之的心绪摇摆不定,星象再无其他线索。 黎明将至。 他于是急匆匆地下了占星台。风雪。似乎更猛烈了。 还请,来得再猛烈一些罢! 与此同时。。。 中域,离川城。。。 谦盟,总部。。。 白袍男子独倚在窗边,残月冷极了。 不长不短的黑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狠厉,而这人的脸色,惨白的可怕。 下巴处,些许胡须,更显得此人老成之态。 而袖口处,似乎隐约有一点弧形微芒,杳杳没寒光。 宋从弑,宋谦。二十六岁,王阶二段。 方才十二星掠影,似乎令他的心情极度郁闷。 。。。 离川城。 依江而建。水名离川,故得此名。 曾经,有个叫作离川王氏的小氏族,坐拥此城。 不过如今,实际意义上掌控离川城的,是谦盟。 猎手公会。。。 大殿没有房顶。 两列擎天石柱,庄严,森严。 首座之扶手上,镶嵌着的妖兽的头颅若是掌中玩物。戚戚白骨,又似有雄风依旧。 有一人,以一种非常桀骜嚣张,又极为飞扬跋扈的姿势坐在这首座交椅上。 只见这人两脚着木屐,各有两块非常高的屐齿。他的左脚便是直接踩在这上等兽皮制成的坐垫上,右脚随意地搭着。 下身着裳,褶皱颇多。腰间,前后各挂有一片状如鱼鳞似的护甲,长一尺有余。坠着明珠的穗子,于其两侧垂下几条。 两把野太刀,皆有五尺多长,被他一手揽住,刀柄则是抵在椅背上。 交领单衣,以黑,绿两色为主,主体是暗的,但水墨渲染的渐变,又有刺绣的花纹加以点缀,极富有山水意境之美。 左肩上又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盔甲,依旧是细密的鱼鳞样式,观之揩亮,这锻造工艺应是不俗。 然则,最为夸张之处,又是重点之处,在于这人的头盔。 如何描述其风采呢? 大概是某飞行妖兽的头骨作为基础,又嵌入合金,经过一番锻造后成型的。故栩栩如生。而这头盔之上,一大束,或许这个词已经不准确了。总之是非常浓密的,应是那妖兽生前的羽毛,扎成一大捆,然而手法很是巧妙,这些羽毛很自然的自这头盔上披散下来,很软,很柔,随风飘舞。极长,遮盖住了这人墨绿色的长发,将要及腰了。 不得不承认,这像极了游牧民族的头子,野蛮人之王。 也就是这一顶奇特而又威武的头盔,加之屐齿极高的木屐,竟使得这个身高不足六尺的人看起来也有八尺多高。很是瘦小的身躯,竟然也有气吞山河之势。 右半边脸有纹身,直至颈下,大概绘的是万蛇噬心,幽暗而摄人心魂的绿,更衬得此人皮肤苍白。 陈墨竹,十八岁,大骑士七段。 当年那个叫做小攸的少年,如今已是,王阶之下,再无敌手。 他没有姓氏,于是便跟陈缙之姓了。至于墨竹这个名字,就与碧竹君有关了。 长年颠沛流离导致的营养不良,故他的身高似乎和修为极不成正比,然而他又好面子,不欲低人一头。所以陈墨竹才请人打造了这身夸张的装备。正所谓,兵不血刃,亦可以先声夺人,正是这个道理。 至于他揽着的两把野太刀,其一流华浓绿,正是碧竹刀。至于另一把,色调是颇为明艳的绿,青翠而不可方物,这就说来话长了。但似乎,也从未有人见过他使用这一把野太刀。 再说,我们的陈墨竹大人在此地有何为? 这里是猎手公会的主殿,猎手公会,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专司猎杀妖兽的一个帮派。曾经,在这离川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如今却是谦盟的众多“小弟”之一。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会长,只因为宋谦觉得他脾气不好,想当年初入离川城,从街头杀到结尾,满城尽是断裂的残破盔甲,就是他带人干出来的事情。陈墨竹的性格又太过于烈性,曾在议事时一言不合,后因为口角当场与人大打出手。故宋谦认为他过刚易折,让他到这里来消磨一下。 嗯,消磨一下,消磨一下,细品,细品。。。 其实,这也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宋谦对羽榣的单相思从未断过,什么情诗已经写了无数,数不胜数,还经常感动的他自己都掉下眼泪来。 然而陈墨竹对于宋谦的如此行径向来是持反对和鄙视态度。同样的,这五年来,每时每刻他都在自行脑补着,在他看来杀害了陈缙之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羽榣是如何被他生生折磨致死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宋谦这相思之情反而更为强烈,犹似干柴火烈,愈演愈烈。一个多月前,一夜醉酒之后,他竟然一语惊人,要将这离川城拱手献与双元帝国,美其名曰: “献一城之地,求一世之安。也不失封侯之位,且不说蟒袍加身,拥兵十万,但求个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那天夜里,陈墨竹乘着酒劲,真乃是“酒酣胸胆尚开张”,拍案大骂,顺手就把单相思这件事给捅出去了。然则陈墨竹当时大怒,大概是: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奉你为手足而宋从弑你待我不如衣服。” 还有诸如: “你重色轻友。” “你罔顾人伦。” “你德行败坏。” “我呸,人所不齿也。” “你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老师大人。” 等等这样一类的话。 然则就这一次口水大战而言,陈墨竹大呼要为老师大人报仇,在道义上就占了制高点,在舆论上就占了上风,直是搞得宋谦当众下不来台,无地自容。 而次日,大街小巷里,不知为何就出现了诸如“西南边帝国君主是宋城主的偶像。”,“宋城主痴心妄想。”这样的号外。 虽然说,陈墨竹坚决否认不是他,这些绯闻确实也和他没关系,蓄意传播的一定另有他人。但宋谦自认为闹了这一出,满城看笑话,记恨上了。 不过,宋谦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毕竟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哥们。于是陈墨竹就成了这猎手公会的会长,被勒令好好清净两天。 来这儿也好,陈墨竹也不欲和宋谦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和好了没两天继续吵,简直就像一对磕磕绊绊的小情侣。 回到当下。 方才,陈墨竹靠在这交椅上打盹儿,醒来时,恰好就看到了这十二星掠影。他不是王阶,更不懂观星,横竖也看不出什么,盯着这绵绵黑纱似的夜空观了半天,可能终于从某颗星星上看出了——“你个傻逼,看个屁!父母可还健在?给爷滚一边儿吧。”这样的三句话。 但陈墨竹至少不会向街头小娃娃那样乱叫。 星空异象,挺震撼的。 他本来想叫碧竹君来看一看,但似乎那位热衷于吃手指的器灵正在进行所谓的“闭关”,说是为了将来进阶神器之类的。于是陈墨竹只好一个人随意地看一看,只感觉全程被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 “诶。无聊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陈墨竹地自言自语道。 习惯了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日子,反而是温馨舒适的楼阁令他难以入眠,这穹顶之下,穷尽北风,单衣沾尽,白点翩翩于飞胜似蝶衣,倒是合他的胃口。风雪入怀,也同他一般嶙峋瘦,天命轻狂,又何上重楼? 性格太刚,仇人遍地走而少有朋友,陈墨竹虽有“管他仇满天下,江山亦如画。”的豪气,也欲“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但风云变化,总是乏了。 本是应该谈恋爱的年纪,陈墨竹又自我嫌弃起来,修炼碧竹君给的《断怨残》,以及他长年累月地与剧毒作伴,不但害人,更是害己。这一切让他形如枯槁。本来就算不上容颜丰伟,如今更是死气沉沉。虽然如今在离川城仅仅一人之下,人人也都得敬称他一声“二爷”,如此,虚荣而已,又何来的满足可言? “困死。” 哈欠连天,他于是头一歪,便又睡下了。 长夜依旧,不过狂风不休,还更大了些。满城的旗子呼啦作响,似乎只差一些,就要为之所撕裂似的。城头的残灯犹怜,呜咽,直到声嘶力竭,亦未灭。 君不见,苍茫间。 君不见,余自谦。 君不见,在下正气一身绵绵,清风两袖翩翩。 君不见,唯有一杆大旗风凌至巅。 这屹立在谦盟总部的木楼前。 任他东西南北风,其自是岿然不动。 上书。 君子不器。 后记: (1).“酒酣胸胆尚开张。”出自:《江城子.密州出猎》。原意为“喝酒喝到正高兴时,我的胸怀更加开阔。”在文中,仅用于体现喝酒之后的骄恣狂妄,故此说明。 (2).“管他仇满天下,江山亦如画。”出自歌曲《长生诀》,在此引用,无意冒犯。 (3).“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出自歌曲《明月天涯》,在此引用,无意冒犯。 (4).君子不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成语。君子不应拘泥于手段而不思考其背后的目的。《·系辞》有一句:“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是无形的道体,形而下是万物各自的相。被万物各自的形象与用途束缚,就不能领悟、回归到无形的道体之中。君子心怀天下,不像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君子不器,还要根据“道“来理解,孔子在《易传》里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意思是,道是无形的,器是有形的。器即器物,所有有形的物质都是器,不单指器皿;而道,是所有器物所存在、运动、发展的总规律,是无形的。但是,道器不离,无形的规律的道,恰好就存在于有形的器物之中。而孔子解释“君子不器“的意思是,作为君子,不能囿于一技之长,不能只求学到一两门或多门手艺,不能只求职业发财致富,当“志“于“道“,就要从万象纷呈的世界里边,去悟到那个众人以下所不能把握的冥冥天道,从而以不变应万变。在孔子看来,只有悟道,特别是修到天道与本心为一,才有信仰,才有驾驭各种复杂事件的能力,才能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即便讲应用,也是强调以不变应万变。一旦明道,即朱子说的格物致知,也是阳明先生讲的致良知,则可以持经达变,抱一应万,待人接物事事可为!君子不器,并不是说可以脱离实际,忽略现实,因为阴阳一体,道器不离,悟道总是在器中,悟道后还是在器中运用。 一路相伴,感谢有你。——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章 愧矣 几个时辰后。。。 晨。。。 帝都,铁山城。。。 自从陈缙之失魂落魄地自占星台上下来,便是郁郁寡欢。 一如往日。画地为牢,自囚于斗室的悲苦。里三层外三层的帘子,甚至于没有一个能让蚊子飞进来的小缝隙,将跋扈的阳光死死隔绝在外。 他的病。 越发严重了。 对于阳光的畏惧,第一次发作是在远古冰原上。 不过只在于一时。之后便再没有类似的情况。 第二次发作。也就是在那时的冰芒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先是他的帝气在阳光下自焚,无主似的消散。再是生理上的自焚,体肤的烧灼,丝丝蒸汽仿佛将会剥夺他的一切。 以至于到现在,哪怕是看向阳光下的地面,对于陈缙之来说,也如诛心似的。 “或许。。。” “这就是报应。。。” “再回首时。。。” “本座。。。” “早已失去了。。。” “失去了。。。” “不配。。。” “不。。。” “直视的资格罢。。。” 直视么? 直视什么呢? 仅仅是。。。 太阳么? “父亲。。。” “哥哥。。。” “小九。。。” “愧矣。。。”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断臂的将军以及他的追随者 几日后。。。 暮。。。 长天大公国。。。 边境。。。 晋原荒漠。。。 某处不知名的山丘。。。 “蓝氏背叛了我。。。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许长风一身戎装,北风夹杂着荒漠的飞沙,半卷过他空落落的衣袖。 无数次踏过鬼门关。 他已经不复年轻了。 颇为失落地垂首叹息,远方,斜向近了黄昏。 不远处。 大概是许远山等几个人吧,仰望着许长风落寞的身影。 无论怎么说。 这位年轻的,名义上的帝皇。 同时也是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了右手的男人。 在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之下。 精炼以谋略策术,无数次于边境御敌在这晋原荒漠之上。 或许这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后的一点点安慰,和最后一点点飘渺的希望罢了。 许氏的其他分支。 早在几年前就尽数躲到南山城去了。 然。纵是如此,四面楚歌的许长风却似苦竹“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反倒是越战越勇了。 层出不穷的底牌。环环相扣的妙计。 将军。 晋原大将。 当之无愧,舍他又其谁? 许远山似乎是有些艰难地仰起头,余晖令他那可怖的面容——半边脸被一剑削掉了,新生的血肉长得满是皱纹,一片糊过去似的。竟更是一清二楚。 他的左边。 是曾经那位大长老许坚和他的孙子。 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靠在马脖子上休息着,呼吸很是沉重而急促。 他的孙子于一旁搀扶着,神色尽是惆怅。 还有几人,也是牵着马的。 神色皆是叹惋。 每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都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斜阳。。。” “终西下啊。。。” “欲望。。。” “却销魂啊。。。” “销魂啊。。。” “但愿。。。” “不负罢。。。” 后记: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出自《竹石》,清,郑燮。在这里仅用于形容坚韧不拔的战斗意志。 “斜阳终西下,欲望却销魂。”此处“欲望”应解释为“想要远远地眺望”。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灵魂击穿(下) 几日后。。。 是夜。。。 帝都。。。 长安居。。。 “大人。。。那个张茂。。。鄙人唯恐他所言来投奔,实则是密谋刺杀。。。” 邵统领揣揣不安地跟在陈缙之身后,像是出言提醒着什么。 “邵雄,你考虑地很深远。” 陈缙之着一身以死寂的黑色为主的,其上绣着金边的衣袍。领口的位置,是如今流行的款式,毛茸茸的白色妖狐尾看着就觉得暖和。下身的裳裙虽然长,但也不至在地上蹭来蹭去。 “但你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陈缙之回身说道。他的右手里拿着一个折扇,轻轻往左手拍了拍: “那天。他在本座面前吃的东西,里面都是黑天君的口水。不用多说了吧?” 不禁让人起疑。大冬天,拿折扇干什么?大概是为了好看罢。 “那是,那是。大人英明!” 邵雄赶紧拍起马屁来,陈缙之还是很器重他的,放眼这长安居里,也没几个大骑士境的。 转念一想,我们的邵统领又忽然觉得恶心。关于逐日的口水这个问题,他吃饭的时候的确有吃进去又吐出来的习惯,美其名曰是为了减肥。 呕。。。 邵雄越想,越感觉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吐一下。 “按照您的意思,鄙人早已经把狱卒都打发了,至于张茂,就关起来了。” 又走了几步,他点头哈腰地对陈缙之说道。言语很是恭敬。 “嗯。” 一刻钟后。。。 “本座,一向是以德服人。” 嗯,以德服人。细品,你细品。 这间大概是用于软禁的客房,张茂闻言,不过是忐忑地拽着衣角,瑟瑟发抖。 “你。。。” 陈缙之的声音忽然有些飘渺的感觉。 在张茂眼里,只见得陈缙之变得恍惚了。 “只需要。。。” 陈缙之的声音非常正常。可在此时,张茂却忽然感觉有点像戏腔。 沙哑却又带着几分阴柔的味道,矫揉造作的语气还有顿挫抑扬的声调,起伏分明。 “看过来。。。” 陈缙之话音一转,戛然而止,张茂竟是发现浑身不受控制似的,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向陈缙之的方向看去。 只道是陈缙之周身妖光大放,何等恐怖的气息仿佛顷刻间就要冲破临界,压倒性的,奔踏而来。 空气就像凝结了似的,忽然间,仿佛再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右手,五指轻轻松开。 邵雄当即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接下陈缙之丢下的黑纱,然后惊恐地走远了。 张茂的动作仿佛顿时变得痴呆了,犹如耄耋之人似的。 陈缙之随意地挥了挥手中折扇,也不展开,就像是随意在空中画圈圈似的。 但与此同时的,死寂的墨色帝气忽然多了几分妖魅的感觉,仿佛是血色,一丝一丝的溶解在其中一样,也就是如此夹带着,流转着,血光隐隐。 然后等不及张茂有所反应。 陈缙之的帝气忽然向周围大肆迸发开来,恐怖如斯的气浪让人瑟瑟发抖,让这一片死气沉沉的建筑群摇摇欲坠,如此大的动静,惊得群鸦乱舞也就罢了,还差点将房顶和四下里的墙壁全部掀飞而去。 鲜血的味道。。。 张茂忽然感到,就像是那时失手杀人的感觉,但他只道是动不了了,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任人摆布。 魔相—人屠道! 像是升华似的,陈缙之的身影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正像张茂走去。他的皮肤极度惨白,和这墨色的帝气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不过相同的是,两者皆是极度死寂的,令人恍恍惚惚,不能自己,更会发觉人生绝望,希望干脆了断。 哗。。。 极其异常的声响。 像是鲜花开放似的,陈缙之的墨色帝气再度疯狂的涌动起来,迸发起来,最终绽放开来!在他的身后升起的,就像是一朵花! 不过。 那是一只眼,极其庞大的一只眼的模样,直径大概有五尺多,是十分端正的圆形。这巨大的眼,似乎不回动弹,但眼珠,瞳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瞳孔是发散的,不过仿佛有着极其强大而恐怖的力量,看一眼,似乎就再也挪不开了。而张茂,几乎是无可避免地,他想要抗拒,但在陈缙之面前是何等的无力!视线直接是对上了那巨大的眼。 暗焰—大妖瞳! 气息陡然暴涨,陈缙之的修为竟然是从王阶三段一跃而上,达到了王阶四段的水准,更是令张茂颤抖不已。 但张茂惊诧的发现,陈缙之竟然是睁着眼的,眼眶之中,交织在一起的火焰就像纹章一样紧密,可又咄咄逼人地往外倾吐着火舌与充满烈焰的热浪。 张茂忽然又开始恍惚了,陈缙之的身影不再清晰,还有一种要被他强横无匹的威压,给挤压地背过气去的一种感觉。还有窒息似的难受。 “看。。。过。。。来。。。” 陈缙之的声线越发得诡异,声调拉得极长,绵绵不绝,竟然是分不清男女,也不觉得沙哑。 张茂甚至连眼珠子转动都难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陈缙之一步步靠近,无动于衷地,一股极其冰冷的帝气侵蚀着他的身体,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反抗,自己的帝气,仿佛早已经完全被冻结起来了,抑或是说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缙之的强大,是压倒性的。如果是在夜里,陈缙之在暗焰大妖瞳的加持下,甚至于说,羽榣都要暂避他的锋芒。 “唔。。。” 张茂只觉得突然就被人掐住了似的,陈缙之的指甲不知为何,竟然有三寸多长!这右手的形象此时极其诡异,光滑细腻而又白皙无比,然而散发着血丝浓重的光,黑的令人发麻的指甲直接是在张茂的脖子上留下五道血痕。 很快的,有一束极为强烈的光芒,自陈缙之前额那块因逐日而凝结的菱形宝石上迸发出来,竟然径直洞穿了张茂的脑袋!不过诡异的是,没有血,更没有伤痕,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规矩 张茂当即是昏过去了,无力地摔落在地上。 陈缙之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收起功法,扬长而去。 “传说帝都有三尊大神。睁眼的长安,吹笛的羽榣,以及抱被子的老头儿。啧啧,果然如是啊。。。” 不知是何人如此感慨道。 等到张茂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正当他懵懂地试图回想起昨天夜里,陈缙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邵雄忽然开门而入。 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军士。 “早上好。。。” 张茂正欲打招呼,却见邵雄猛地冲过来,然后煞有介事地翻起他的眼皮检查起来。 反复地翻来翻去,弄得张茂极其不适。 “嗯。” 似乎是准确地查验到,张茂双眼的眼白处,也是和他自己一样的,各出现了一抹死寂的黑色。邵雄点头道,同时,他向身后的军士伸出手。 说到这眼底的一抹死寂的黑,实则是陈缙之昨夜施法所感觉造成的。昨夜,陈缙之那一招名为《灵魂击穿》,是一种具有蛊惑洗脑意义的法术,不过非常彻底。 以张茂为例,被施加以《灵魂击穿》之后,他还是张茂,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副作用,不过却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属于陈缙之的工具人,就像邵雄,就像这长安居里的其他军士一样。 相较于其他一些宗门,或是世家大族,强迫门人吞服慢性毒药的,陈缙之的做法已经算是极其温和的了。 “你可以留在这里了。” 邵雄郑重其事地,大声宣布道。张茂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大概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了吧。。。不过,他似乎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昨晚陈缙之来过,但并不记得后者对他做了什么。。。 “从今天起,你就是光荣的帝国近卫军中的一员了。” 邵雄的声音忽然格外洪亮,丢过一个包裹,大概是制服,张茂慌忙伸手去接。 “呃。。。” 张茂还来不及发问,邵雄又道: “未经过允许不得离开长安居,至于盔甲武器,自己去营房领取。” “哦。。。” 张茂可能是天生有些木讷,见邵雄又扔下一块木质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数字,大概是领取盔甲武器要用到的吧。。。 “最后。。。” 邵雄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他身后的军士也皆是神情严肃: “在长安居混,《王俗》是必需品。你拿去。” 他说着,同时将一本极其厚重的书塞到张茂怀里,有十来斤重,纸质还是很新的,封面看起来非常的典雅大气。 “《王俗》?” 张茂有些不解地拿起怀里的那本书来看。只见这极长的书名,看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王权与荒缪和愚蠢所造就的不可理喻且令人费解的历史及世俗》。 “嗯。简称就叫做《王俗》。” 邵雄点头道。 “啊。原来是这个。。。” 张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这本书就是陈缙之的著作。在帝国境内非常畅销,许多平民百姓甚至于,会花一星期的饭钱去买这本书来看。还有听说,一些高等学府是将此书作为历史学教材的。 “早就想要拜读一二了。。。” 张茂苦笑道。却见邵雄等人的神色忽然古怪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便是一齐出去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道 翌日。。。 离川城。。。 猎手公会。。。 冬日里的阳光,还真是挺暖和的。 “好无聊啊。。。” 小酒馆的角落里,陈墨竹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不由得又埋头欲睡。 虽是清晨,但这个小酒馆中已经是人声嘈杂,为何? 它坐落在属于猎手公会的山脚下,是猎手公会发布悬赏任务的地方。看,有几个容貌姣好的少女,正将手中那一打厚厚的悬赏任务往墙壁上贴去呢。。。 “抱歉。二爷。来晚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人大大咧咧地拉过陈墨竹面前的椅子,竟然直接坐了下来。他的声音很明亮,富有激情。当然,陈墨竹说话的嗓音还是偏向于“陈缙之式”的沙哑。 “别。阿道。你可是我大哥。” 陈墨竹像是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抬起头来,但猝不及防地,又打了一个哈欠。 “干!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人举起桌上的生啤一饮而尽。他名叫周道,十九岁的一段打骑士,陈墨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虽然他的天赋和修为,对于陈墨竹这种修炼天才来说不可同日而语,但对于同龄人来说,还是非常出色的。 “干。” 陈墨竹有些低落地咽下一小口,生啤实在是寡淡,就像白开水一样。 “老陈。我没跟你开玩笑。” 周道一边整理着他扎了一个辫子的头发,一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我跟你讲,那天那个妹子特别好看,真的。勾的我失魂落魄的。” “得了吧。好看的都是别人玩儿剩下的。” 陈墨竹虽然满不在意地说着,但还是叹了口气,脱单实在是个大难题。 “走吧?等下街上人多了,路就不好走了。” “嗯。” 陈墨竹应道,随即是站起身来,看到周道这一身,不禁发笑。 花花绿绿的碎布织成的大褂子,看着就让人眼花,不过气质上还算不错,颇有几分浪子的味道。不过,里里外外透着一股一言难尽的骚气。 “呵呵,看什么看,哥这叫作自然美。。。”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这老狗 是日。。。 深夜。。。 逐日有些不爽地走进房间,把靴子甩到门外去后,便是坐下来饮酒。 陈缙之正在案上批写文案,这次倒不是胡乱签字了,他还是很认真地看了好几遍,更是否决了其中好多份提案。 今天夜里,羽荨又来缠着他讲故事,陈缙之照例是讲完,然后敷衍地,打发逐日送她回去。 逐日乐在其中,毕竟对于一个萝莉控来说,他与陈缙之是双赢。 “你这老狗,写个屁嘞?过来陪老子喝酒。。。” 逐日似乎是心情不好,拍案大叫道。 “滚。” 陈缙之作出一副懒得理他的嘴脸,依旧自顾自地批写下一些文字。 “为什么荨儿总喜欢粘着你这老狗?” 接连咳嗽了好几下,逐日这又是愤愤不平地发问道。 “颜值。” 陈缙之提笔又写过几行,他这江湖体的字迹,算是很好看的。 噗。。。 逐日大笑,呛到气管,差点直接在这里呕吐起来。 “就你?” “就你?” 这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肥头大耳!” “尖嘴猴腮!” 其实对于陈缙之来说,虽然这五年来,几乎是在修养,但他还是消瘦了不少。但关于颜值这一点,似乎真的一言难尽。 肤色太过于不健康的惨白,以及怪异的服装品味,让他看起来非常。。。非常。。。算了,此处无法形容。 但是帅嘛,还是真的帅。这些年来,他喜欢上佩戴伶人的面具,有时候说话还带点儿唱戏的调调儿。这就使他有一点女人的阴柔味道,但又不显得娘炮,只是显得深邃罢了。 像羽荨这个年纪,往往就是喜欢深邃的男人,大概就是陈缙之这种。纵然,年龄差,很大。。。 “懒得跟你废话。” 陈缙之又拿过一张奏折,这是关于兴修水利,垦辟荒野的。 “国之大事矣。” 这个可是胡乱不得啊。。。于是他再度拿起手中轻巧精致的羽毛笔,犹如蜻蜓点水似的,沾了一点儿墨水。 逐日则是自顾自地喝起来,时不时说出几句奇奇怪怪的话来。 “你这老狗。。。” “你不就喜欢有人粘着你的感觉吗。。。” “怎么又不敢承认了?” “你个懦夫。。。” “无耻老男人。。。” “然后又不想对羽荨负责。。。” “真有你的。。。” “给爷恶心到了。。。” “。。。” “。。。” “。。。” “你这老狗。。。”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吹笛之人 与此同时。。。 碎空宗。。。 禁山之巅。。。 此时的祭坛,与陈缙之前来学习《鹰翎耀空诀》那时大不相同。夜风也不急,当空无云,月色十分安详地流淌下来。 呜呜。。。 哀怨的笛声。。。 呜呜。。。 又如风声。。。 呜呜。。。 隐隐约约,但更不知何处似的。 呜呜。。。 有时又很婉转,但大多是凄楚的调子。 呜呜。。。 声音四散飘飞,最终似乎又汇聚在这禁山之巅,也就是此时,竟然依稀能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呜呜。。。 从轮廓上,大概可以分辨,是个男人。 呜呜。。。 不过十分高挑而苗条,扑朔迷离的,时而又不知何处寻了。 呜呜。。。 斗笠与面纱。 呜呜。。。 只闻笛声,略见其人,不知是何人。 简直像一个谜一样。 呜呜呜。。。 笛声越发的凄厉,就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什么事情似的,到了情深处。 呜呜。。。 可这旧事却又腐朽难堪,何来得回首? 笛声无骨。 呜呜。。。 绵长,似乎不曾断绝。 呜呜。。。 月华洒落啊。。。 呜呜。。。 只留下这人依稀而细碎的影。。。 呜呜。。。 笛声如诗么。。。 呜呜。。。 那所奏的,是诗么。。。 呜呜。。。 万籁仿佛早已寂灭,静静地听其独奏似的。 呜呜。。。 又好像一切早已是一场空,唯有笛声如痴如醉,如幻啊。。。 呜呜。。。 忽然。。。 呜呜。。。 突兀的,人影摇曳着,再也无可觅其踪迹了。。。 唯有笛声依旧。。。 呜呜。。。 第三部 双元帝国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乱世三刀》第三部 双元帝国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什么。。。人渣。。。 让我们回到帝都。 长安居。。。 逐日谩骂不休。 陈缙之却是反常地无动于衷。唯见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地做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 此言。。。 一针见血罢。。。 “渣。。。渣渣渣渣渣渣。。。你他妈的渣。。。男。。。” 逐日已经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大概是喝的多了。 “嗯。” 陈缙之轻声应道,像是承认了。 “别爱我。没结果。” 一句敷衍似的话脱口而出。 这个荒诞不经的事情。真真切切,完完全全是他陈缙之的错。 他对不起羽荨。 更对不起羽榣。 不过,他对不起羽榣的事情还算少吗? 陈缙之暗自是愧疚不已。又觉得不堪。 会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陈缙之不禁沉下头,深深地一拳,闷响一声,伴随着指节掰动的响声,扣在这桌案上。 哈哈哈哈哈。。。 真是讽刺。。。 谁也不会想到。。。 曾经,那个扬言要彻底根除帝国贪腐的男人,却已然是以中饱私囊为己任。 “人啊。。。干净不了的。。。” 他曾经如此说过。 从代为执掌碎空城那时起。他的贪污之路就开始了。 侵吞了大笔城防军军费,并以此为借口大量裁军。 就任首相的时候。 名义上打击贪腐。实则是将大部分收缴款项私吞掉了。尚且美其名曰:拿钱办事。 但或许唯一的不同是,陈缙之是真的“拿钱办事”,至少把政务处理得挺好。又或许是因为如此,亦或是因为他的手段高明?这些事情一直无人察觉。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然而。 这似乎没什么好辩解的。 错。 就是错了。 归结到一起。这和他在长天城最后的最后一段时间,大肆敛财的行为,目的是一样的。 只不过更加疯狂了。 若问为什么? 或许只能说。 五年前的那个夜里。 是野心。 野心让他活了下来。 也让他。 彻底将宗祚的大任。 背负。 然而这不是理由。 若说什么光复宗祚。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接受和羽荨违心的婚姻。 为什么? 羽荨身份尊贵。然则陈缙之也不低。 羽榣曾经再三允诺,如果陈缙之愿意接受,他将会是世袭亲王。俗称就叫做,铁帽子王。双元帝国一日不倒,就一日是亲王。 然则,如果他真的和羽荨共结连理。接着,若是他们能有一个儿子,那么这个孩子的地位将不可想象。 不仅将会继承陈缙之的爵位,甚至将会是帝国选帝侯。 选帝侯。 即是有可能成为像羽榣这样。两位帝国元首之一的存在。 那么,如果他的儿子真的成为了元首之一,也就可以说。这个帝国,基本就是他陈缙之的一言堂了。前提是陈缙之能活到那时候,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放着阳关大道你不走。非要自己在独木桥上瞎折腾。” 这就是,逐日对陈缙之所作所为的评价。 逐日不欲对这件事情做评价。 毕竟。。。 大兴工业的是陈缙之。。。 司兵备战的是陈缙之。。。 创新科举文教的是陈缙之。。。 裁除冗官冗员的是陈缙之。。。 最重要的是。。。 把尚且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摆上哪怕最潦倒的乞丐的餐桌的,还是陈缙之。。。 双元帝国不能没有他。 “唉。。。” “我算什么。。。” “算什么。。。” “人渣吗。。。”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阿柔 翌日。。。 铸都。。。 烈天亲王府。。。 暮。。。 这一座府邸位于郊外。秋风瑟瑟,更显得有些萧条。 庭中,满是无人打理的红叶,铺下了厚厚的一层,地毯似的。 烈天。 这是欧阳青的名号。 所以。 这恰恰就是欧阳青如今的宅邸。 那又为何萧条若此? 这就不得不从几年前说起了。 那是一次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邂逅。 从那以后,欧阳青坠入爱河不可自拔。而他所思恋者,竟是一个无名舞女。 欧阳氏如今也算是皇族。当然无可容忍如此的行为。包括欧阳松也认为,他的兄弟的婚姻应该具有政治性。 于是乎。 最终,欧阳青放弃了所有的实权,来到铸都,仅仅是做一个逍遥王爷了。 “阿柔。。。” 此时此刻,他正呆呆地直坐在院子中的一张长椅上,有些迷离地望着,那庭院中嬉闹着的小女孩儿: “或许小月她。。。她生来就不该得到祝福的。” 这话,是欧阳青对着身边,那清秀的美人儿说的。 “不过。。。” 欧阳青像是话锋一转: “无可救药地爱上你,我不后悔。他们呀,爱咋咋地吧。” “别说了。” 那淡妆的女子原是靠着他的肩,闻言坐起,啜泣起来。 轻轻搂住她,这大概是只属于一个男人的温柔。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是无聊的一天。。。 几日后。。。 离川城。。。 酒馆。。。 “好无聊啊。。。” 陈墨竹依旧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懒洋洋地伏在桌子上,无所事事。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修炼都变得没意思了。 “你眼光太高了。没得办法。” 周道也是犯了难,本来以为替陈墨竹牵线搭桥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但是实在。。。 “悬赏出来了啊。。。” 不知何人一声吆喝,这一众原本聚集着,喝酒吃肉的修士尽数涌到柜台前去了, 日复一日。。。 皆是如此。。。 “唉。。。” 陈墨竹深深叹了口气。也不愿多说什么,斜靠在墙上,无所事事地闭上了眼睛。 “击杀:三眼妖猪一头,修为约等于侍从七段。地点:山头村。悬赏一百冰银。。。” “退治:大体积妖鼠群落,单只修为不会超过骑士境。地点:小阳村。悬赏一百五十冰银。。。” “。。。” “。。。” “。。。” “啧啧啧。。。” “这次很丰厚啊。。。” “有没有组队的朋友。。。” “。。。” “。。。” “。。。” 众人议论纷纷,时不时有人从墙上揭下一张悬赏帖子,随即在柜台郑重的按下手印。 按下手印,就代表接受了。 这些悬赏任务大致是分为击杀和退治两种。 退治任务,就是难以击杀,只能予以清除和治理的。 比如击杀大体积妖鼠的任务,这些地鼠很可能是抓都抓不到,又谈何击杀呢?就只能通过下药,填埋洞穴以及放火等等的一些特殊手段,将它们清退罢了。所以名为退治。 陈墨竹无动于衷。对于猎手公会来说,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唉,又是无聊的一天。。。”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章 羽伐的来信 许多时日后。。。 碎空城。。。 “解语闲云君不梦,幽攸碧落夜无声。” 羽榣于夜里,如此吟道。 且说,羽榣突然就回碎空城去了,说是在铁山城水土不服,身体不适还是怎么的。 总之,她就是做了甩手掌柜。放权给陈缙之,那时是如此言道: “爱卿自行定夺便是啦。。。” “帝国政务,缙之你全权处理即可呀。。。” 这让陈缙之也是很无语。 所以。 这就是为什么。 或许有很多人会感到惊诧的。。。 羽榣正坐在床上,依偎在被子里,还抱着枕头,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有化妆。 她的容颜似乎更多的是清冷的味道。 长头发很随意地扎了一下,不过也不乱。 床在窗边。 也不由得令人感慨。 美人儿如画。 若是看得仔细,她的手边,正是有一张打开的信纸。 还有一个散落着的信封。 端正的大字。 正是: “陛下万岁”,“安康”,“敬启”的字样。 且来看这信的内容。 “表姐。 请恕小生近来多次冒昧地打扰。 然。 战争似乎更加焦灼了。难以想象的,犹如雨中浮萍的长天许氏,他们的抵抗竟然依旧如此顽强。虽说意志是不可战胜的,但未免太过夸张了: 这一个多月,血宗的军队寸步难行,在完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损失了不少人马。 战争依旧是在边境。 在小生看来。 当前的形势。短的话一两年。长的话便是无法预测了。血宗是不可能威胁到长天城的。在边关的战局,恐怕已经足以让血天岚等磕掉一嘴的牙。这许长风,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软柿子,人人可以拿捏的。 但若是蓝氏反咬一口。这事情就说不准了。 表姐。 小生在这里向您报平安了。 神行宗诸事顺利。 再说这也是所幸。 所幸许长风已经无暇兼顾长天城的状况。毕竟,自蓝墨心离去之后,况且许氏的其他分支偏安于南山城,并没有从小生手中收复长天城的打算。 故。 表姐。 只要您愿意。 长天城随时可以挂上帝国的军旗。 目前。 在长天城主要的力量,依旧是羽缙之的人。小生十分佩服他的人格魅力。韩子白等人,竟然是如此忠心不二。 听闻您此次为小生增派人手,没有理由不再三感谢一番。 至于我族与许氏上一代人的恩怨。小生向来铭记于心,万不敢忘。 ——-伐” 这字迹有些潦草。不过看得出来,写的人还是很用心的。 是这让羽榣陷入了郁闷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贵族与庶民 翌日。。。 午时。。。 帝都。。。 行宫大殿。。。 “有人对你很不满呢,我亲爱的缙之。” 欧阳松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用餐。此刻,他一边拿过餐巾擦嘴,一边对着陈缙之如此说道。 “呵。庸人自扰。” 陈缙之跪坐在他右手边的次位上,不甚言语。 这行宫大殿中,也仅有他们两人而已。 至于为什么陈缙之会在大白天出现,这倒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只因为,事实证明:只要陈缙之将帝气百分之百压制在体内。然后呢,全身上下再穿的严严实实就好。若是如此,在阳光下,他也是能安然无恙的。 不过,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在大白天请动他的,恐怕也只有诸如欧阳松以及羽榣小姐姐等人了。 “那个名字叫作阿希的年轻人,孤也是略有耳闻的。” 欧阳松依旧是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自从成为元首,他基本是以这个表情面对他人了,真是捉摸不透: “也就是这小子,在民间公开反对你。” “黄毛小儿,一定是未经受社会的毒打。” 陈缙之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对于这个没有修为的“阿希”,他其实一直把后者当作一只跳蚤。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反对的地方。” 陈缙之紧接着出言道,理直气壮。 “哦?” 欧阳松提高了些许音调: “这小子说。缙之你这是奉行愚民政策。剥夺了人民应有的参政权力。。。” “吃饱了撑着的。” 未等欧阳松说完。陈缙之竟然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发展文教,只是为了扫除文盲而已。至于科举做官,这是所谓参政的权力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他们就是说这个。说是九成以上新任命的官员出身贵族,甚至你的法律规定,庶民出身的官员只能担任副职。所以,那小子说,这是对庶民的歧视。” 欧阳松正在啃鸡腿呢,含糊不清地说着,陈缙之勉强能够听懂。 “大哥。首先,我是贵族的首相。” 陈缙之站起身来,他的衣摆太长,简直像是拖地板似的在地毯上擦来擦去。躬身,他轻轻行了一礼: “贵族赋予了我的权力。而不是庶民赋予了我的权力。故,我自是应该回馈新以贵族的利益。再者,维护帝国统治的存在是贵族,而不是庶民。这里就不得不谈及庶民的劣根性。我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尚未建国以前,我们同中域氏族的一次战争。敌人占领了帝国的土地。那么,在沦陷区,几座城市的文官都被俘虏了。这时,贵族出身的文官全部选择了服毒自尽。而庶民出身的文官仅有少数拒绝投降,而剩下大部分人,至今在给我们的敌人做事。所以,由此观之,贵族世受皇恩,不是白受的。这也就是所谓庶民的劣根性,墙头草,见风倒罢了。只会对政府无止境的索取,而当政府需要他们的时候。包括正常的征兵,都会被视为穷兵赎武。呵,可悲。” 啪。。。啪。。。啪。。。 欧阳松自顾自地开始鼓起掌来。 “你要不要来一点,我看你说得也有些饿了。” 欧阳松以大拇指和食指拽起一片牛肉,拎在半空中,对着陈缙之问道。 人族是杂食性。。。不是肉食性。。。 陈缙之暗暗想着,真想提醒他这位大哥一下。不过,欧阳氏的人似乎都比较能吃,所以,欧阳松的体积和体重几乎都比他多了一倍有余。 “其实你治理贪污也是这个道理吧。那些庶民,简直是想钱想疯了了吧,就像水蛭吸血一样贪政府的钱。” 吃饭的时候说话真不是个好习惯。。。 欧阳松又开口说道,陈缙之也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说到贪污。。。 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贵族之间的利益链只不过是政府默许的罢了。算是,“世受皇恩”的一部分。 而至于陈缙之,曾经也是个没落的小贵族。似乎是现在最大的“水蛭”。。。 啧啧。。。 这么说着,陈缙之也是有些冒冷汗。 “嗯。就是这个道理。” 陈缙之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罗刹鬼面具,轻轻往脸上一贴。 “臣——-先行—-告———-退——” 这声音甚至还有些婉转的,颇为惊艳的伶人腔调。不知道一向嗓子沙哑的他是如何唱出来的。 临走前,还不忘来了一个兰花指,骚操作十足。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倍重税 几日后。。。 晨。。。 议会。。。 “内政官林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各地区十倍以上增税?这太荒唐了!” 有一个议员竟然是气愤地站起身来,斥责道。 “国库不是很充盈么。。。” “不能不考虑民生啊。。。” “这是压榨啊。。。” 席上议论纷纷。 白发苍苍的老议长再三起身,也没能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林辰听得脸色发黑。 说到这个林辰,倒也是值得一提。他曾是碎空城的城防官,也就是那一次,大清早就把羽榣吵醒,却只为了报告宋谦和陈墨竹从城墙上跳下去这件事情的憨憨。 这些年,他也算是仕途顺利了。 然而,林辰尚且记得昨天晚上,陈缙之大驾光临,要求他颁布增税的行政命令。 几乎都在十倍以上,尤其是那个叫作“阿希”的人所在的地区,本来就不甚富庶,竟然增税高达三十倍。 “本座唯一的错处,就是让这些刁民吃太饱了。” 这是林辰问及原因时,陈缙之唯一的一句回答。 思绪再度回到混乱的议会。对他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 “尔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辰忽然是冷笑起来。手中忽然是高举起一块令牌,其上,极其恐怖的威压甚至让他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尔等这是在质疑首相大人的决定!” 墨玉令!!! 真的是首相。。。 !!! 有些议员原本是把鞋都脱下来,准备砸过去的,此时却忽然感到一阵惊悚,慌忙是不敢造次,做回位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辰忽然就像犯了羊癫疯似的大笑起来。一提到陈缙之,他似乎就有了嚣张的资本。 老议长被他那恣意骄狂的眼神彻底震慑住了。 于是慌慌张张地挥了挥手中的小铁锤: “通过!通过了!立即执行!”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问好的方式 这样。。。就该走了吧。。。 老议长忐忑地想着,他曾经偶然听说过,这林辰是首相羽缙之的人,他根本就惹不起,只想是快点送走了这尊瘟神。 “咳咳。。。” 林辰忽然轻咳着,再次口出狂言: “今日,在座的各位。凡庶民出身者,全都去死吧!” 噗。。。 老议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羽缙之没有权力这么做!” 忽然有人大吼道。 “对。凭什么?” 这些人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甚至有人运起功法,作势要攻向林辰。 而贵族出身的议员,大概也只是少数,慌忙聚成一团,然后躲得远远的了。 忽然间,议院大门被重重扣上,震的所有人心魂一颤。 四面八方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放眼过去,尽是有骑士境以上的修为。 “三眼刀儿。交给你了。” 林辰是对其中为首的人说的。 只见那人腰间的刀鞘上诡异地绘着三只眼睛。一只平静深邃,毫无波澜。一只怒目而视,血丝崩裂。还剩下一只,竟是紧闭着的,却也更令人捉摸不透。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人会被称为什么“三眼刀儿”。 两张颜色差别极度鲜明的手掌轻轻碰了一下,像是握手。林辰与这“三眼刀儿”互相点头致意。 是在问好么。。。 在帝国,官员之间,大多是行军礼以互相问好的。 这种方式实属奇怪。 更令人惊异的是。 两人垂下头的那一刻,眼底竟然是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抹死寂的黑色。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好? 与此同时。。。 乌衣城。。。 “啊。。。墨心。。。你回来了。。。” 蓝画心见蓝墨心一身风尘,入门而来,神色很是欣喜。 “是曾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蓝墨心走进来两步,却是已经作出要吵架的架势了。 “你又是什么意思?” 蓝画心反问道。 其实,他知道蓝墨心的怨气来自何处。后者从小就在长天城长大,与许长风感情甚好。然而这次蓝氏并没有出兵帮助许氏,又强行将他从长天城召回。后者自然是不满,更是不服的。 “表哥他就要死在那边了,懂?” 蓝墨心盯着蓝画心看着,视线忽又挪开,忽而又转回来,继续盯着看。 “唉。。。” 蓝画心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竟然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 啪。。。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传来了这么一声。 眼见得,是蓝墨心那缀满琉璃的头冠,被他自己摘下来,摔得粉碎。 紧接着是华美的外衣,被他自己脱下来,揉成一团,也摔在地上。 “懦夫。” 蓝墨心的声音压的很低。 “做你的梦去吧!” 飞起一脚,蓝墨心直接将他身旁的一块屏风踹得粉碎。 细碎的布料,漫天飞舞。 他。。。 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讽刺的是。。。 被他踹碎的屏风之上,似乎是许长风,又或是许长风的父亲,亲手所书写的: “世好” 两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桃花、上上签 几个时辰后。。。 快到中午了。。。 冬,正在一点一点褪去,然而,春,依旧无从寻觅。 “我给你问了个卦,最近呐,肯定走桃花运。” 周道一脸坏笑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根“上上签”,往陈墨竹身前的木桌上一拍,语气非常笃定地说道。 “迷信。。。” 陈墨竹轻轻弹起那根竹签子,发觉平平无奇,故也不怎么在意。 “这可是张大师的签呢,不会吧不会吧。。。竹,你居然看不出来。” 划过粗糙的表面,周道将一处隐隐显现出来的花纹指给陈墨竹看。至于他为何不称呼后者的全名,而单呼一个“竹”字。据他所说,是这么叫习惯了,同样的,一个字儿也方便。 “是吗。。。” 陈墨竹随意地看了几眼。 这个张大师,没有修为,但似乎又不同于民间坑蒙拐骗的道士,他的签非常准,这是出了名的。 “歪门邪道吧。。。” 陈墨竹又道。不过还是收下了这一根“上上签”,毕竟,这也是朋友的一番好意。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血镇?经义城。 与此同时。。。 长天城以外。。。 与当年相比,宋朝安的身材显得更为臃肿了,同时,头发也没剩下多少。 于是乎。 “看什么看!啊?十男九秃。懂?” 这就是这位盟主,新的口头禅。 话说,当年宋谦入主离川城以后,曾寄来书信两三封。 于是,宋朝安逢人便要吹嘘一二: “我儿现在可是。。。” 往往是腰杆子挺得笔直: “他许文算个什么东西?我儿现在可是。。。” 但是,当人问及,“为什么您老到去离川城养老去?”这个问题时,宋朝安顿时就变得唯唯诺诺,默不作声了。 他哪敢去见宋谦。 不要觉得奇怪,这还不是因为他给他的好儿子找了一个年轻貌美,身材还劲爆的后妈么? 。。。此处手动滑稽。。。 宋谦一直没空回来看看,所以也不知道他老爹再娶这个事情。 不过。。。 这要是被宋谦知道,哈哈,这个事情会变得很有意思的。 。。。 望着长天城的方向,宋朝安忽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有关于天下兴亡的喟叹。 “要变天喽。。。” “改姓喽。。。” 虽然许氏建国,但似乎和他宋朝安连个屁的关系都没有。 他的黑血镇,就像一个国中国的存在,这些年来,反而吞并了附近其他的一些小城镇,扩大了领土,建造了更高,更为坚固的城墙,也说得上是一座小城了。 和陈缙之那时想得一样,现在,这个黑血镇的别称,就叫做经义城。 第三部 双元帝国 主要人物一览表 后记: 有书友反映,书中人物名字与人物的名号等等有诸多不大明确,故设此表,供大家参考。——ss白衣长安 一。 羽缙之。原名:陈缙之。小名:小九。化名:陈九。名号(其一):墨瞳。名号(其二):长安。 注: 名号(其一)是陈缙之在长天城自己取的,不被羽氏所承认。故名号(其二)是羽氏赋予的。 二。 羽榣。原名:羽榣。名号:玉溪。坐骑名:碧幽。 注: 关于羽榣小姐姐的名号“玉溪”,首次出现是在第七十四章《凌天之巅》。 原文如下: “这御姐范儿。。。莫非是。。。” 宋谦的眼神恍惚: “莫非是北境之西南第一强者,碎空宗羽榣,倾国倾城的宗主,玉溪大人么。。。” 他甚至有些惶恐地不敢向前。 这可能确实没有交代清楚。 手动:/捂脸/捂脸。 有关于坐骑名,原文中的介绍确实有些模糊,感谢书友@江辞.指出我此处的谬误。 同样的,关于羽荨的坐骑名:梨衣。这个细节同样过于模糊。 手动:/捂脸/笑哭。 三。 陈墨竹。原名:小攸。名号:暂时没有。 注: 自认为这个细节讲的还算是清楚。。。 四。 许长风。原名:许文。名号:长风。 注: 我自己也忘记了。不知道从哪一章开始直接把“许文”用“许长风”来称呼。书友们知道就好,我当时大概是为了水文。 手动:/捂脸/捂脸。 五。 蓝墨心。蓝画心。蓝云心。(之后还会出场一个蓝浅心,拭目以待哈。) 注: 这四个人全部是以名字加名号的方式称呼的,和“许长风”是一个道理。大概是为了水文。 手动:/捂脸/捂脸。 差不多就这些了。 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有关于今后章节字数的一份说明 嗨呀。 至少在上架以前。 每章的字数就看我心情了。 我一定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多写,多更。 不过。 每日总字数一定不会少于三千。 每月断更不会多于一天。 (郑重承诺) ——ss白衣长安 《乱世三刀》第三部 双元帝国 有关于今后章节字数的一份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三部 双元帝国 关于创作 在这个夜里。 我想我应该暂时放下创作的墨笔。 而去追溯一下创作的本质。 与在座的1诸位长谈一番。 如果。 认为我这一番冗长的言论仅仅是为了水字数,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虽然我就是一混全勤的作者,但也绝非如此水字数。 让我们来看一看如今大部分网文的现状。 我个人认为无非是三种。 我没有贬低任何人,更没有侮辱任何人的意思。 一,我写的很爽,你看的不爽。 二,我写的不爽,你看的很爽。 三,我写的很爽,你看的也很爽。 创作是一件富有神性的事情。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笔下的每一个字大概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似的。 故,用看得爽或是不爽,来评判一本书实在过于肤浅与浮躁了。 让我来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我这一本书,签约的道路实在曲折。 将近十万字了才来站短(站内短信),别的书可能两三万字就有了。 为什么? 没有一个叫做所谓“爽点”的东西。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前五十章基本是应付着写一写的。 不过,我想之后的章节我依旧没有出现爽点这个东西。 如果作者单纯为了爽而写书,读者单纯为了爽而阅读。 那你特么去打个游戏它不香吗? 要是嫌累。 那你特么追个剧它不香吗? 还省的你用手翻页了呢。 再次重申,我没有贬低任何人的意思,我更没有侮辱任何人的意思。 存在即合理。 不过一种错误的阅读方式。无脑的文,如此毒害网络文学主要的阅读群体——青少年人的思想,实则是一种悲哀! 我记得我最开始创作的时候。 是本着不写小白文的理念的。 虽然我发现,小白文我其实写不来。 但我相信,学一学总是会的。 毕竟那么多人在写呢。 但我想,我更多是不屑于去写。 我致力于在我的文里融入我对于国家,对于社会,对于历史,甚至于说对于政治的思考。 当然,这很多是有限度的。 我同样竭尽所能。 去融入我喜欢的古风元素,诗词元素等等。 此处,感谢@秋池沐泊欢。作为在古风这条路上一直带领我的人,我发自内心的对您表示感谢。 爱情也同样是我探讨的主题之一。 我想这才是一本书的真正意义所在。 我是对是错。 就留给时间, 留给在座的诸君评判罢。 罢了。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祝酒 几个时辰后。。。 黄昏。。。 离川城。。。 猎手公会。。。 酒馆。。。 光线已经有些黯淡了。 余晖残阳如火红,奈何斜向终归落。 嗟乎! 犹意将倾难了断,挽霞采采若百转。 人早都走光了。 发布悬赏是白天的事儿。 至于黄昏,黄花菜都凉了。 唯有角落里的这两位“大佬”级的人物依旧在喝酒。 “为了无聊,祝酒吧。。。” 陈墨竹是醉得有些上头了,摇摇晃晃,更显得他那斑驳的影子。 这,大概就是光喝酒不吃菜这个坏毛病的有害之处。 “来。。。” 周道大概是喝得更多,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直接是红到耳根了: “好兄弟。。。今天一定要喝个够。。。” “你别光叫我喝,你。。。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陈墨竹拿过那碗一饮而尽,一边又挣扎着站起来要给周道倒酒,没想到手一抖,洒得到处都是,又倒错了地方,弄得一桌子一片狼藉。 “算了吧你。。。” 周道眯着眼睛,大概是醉的睁不开了: “给我。。。” 他竟然直接把酒壶一把抓过来,对着嘴喝起来: “这样就是。。。就是。。。就是双倍面子了吧。。。不。。。不。。。不只是双倍面子。。。这至。。。至少。。。三倍。。。三倍面子。。。”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头昏脑胀,,陈墨竹也没得在意这些细节,抢过来喝。 却又是不慎,流得一身都是。 “小柒。。。” 周道忽然对着柜台抛起媚眼儿来: “哥哥要十斤牛肉呵!” 咳咳咳咳。。。 似乎是说话太急,直接是呛了,周道直接是往地上吐去。 “再。。。再来。。。再来一点儿酒。。。” 他一边是撑着一把椅子,一边继续勾引似的说道。 “。。。” 那个名叫小柒的少女摆弄着指甲,似乎是无言以对。 “二爷怎么整天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啊。。。吐得一地都是。。。”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爱的女孩子一枚 其实。 这个“小柒”,就是宋谦派过来的,全方面看着陈墨竹,从而免得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 至于她向宋谦汇报,关于陈墨竹和周道天天饮酒作乐这件事情的时候,后者倒是觉得正常。 有一首歌不就是这么唱的: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半樽清酒斟得逍遥。” 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情,谁也不会说什么,就是这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 十五岁就算是成年人了。 成年以后。便是过了修炼的黄金年龄。之后能修炼到什么层次,就要听天命了。 所以,放纵一下,也是正常。 时间飞逝。。。 月上枝头。。。 嘎。。。嘎。。。嘎。。。 时常有怪异的鸟叫声传来,不过也很正常,这猎手公会建在山里,有一些妖兽倒也不奇怪。 酒馆里虽然点上了几盏蜡烛,不过依旧显得昏暗。小柒一如往日,伏在柜台上睡着了。头发丝儿明显的有些散乱,不过这缭乱中,依旧是一种静谧的美感所在。 吱吱呀呀。。。 忽然间,紧闭着的两扇木门,竟然是徐徐被推开了。 好像有一个十分瘦小的身影,在风雪中吃力地想要挤进来。 小柒当即是被惊醒了。 揉了揉眼,她却是发觉,其中一扇被推开的木门后,正有一个人,顶着酷烈的风雪,要把它关回去。 “您好,欢迎。” 她于是娴熟地举起身边的一盏烛台,柔和的光晕却似乎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翻,直是有些斑驳了。 吱吱呀呀。。。 似乎是关门的声音。 只见那个身影一步一顿地把门关上了。 。。。 似乎是占满了雪。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擦过陈旧的木质地板,传来一阵不太好听的摩擦声。 。。。 “诶。。。人呢?” 小柒四下里张望着,却忽然又不见人影了,不免有些惊慌。不过陈墨竹和周道还在角落里喝酒呢,有这两个“大佬”坐镇,怕是没人敢造次。 不过,从白天喝到晚上,这两人的酒量看来也都不赖嘛。。。 “姐姐。。。我在这里。。。” 很甜的女声,被冻的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的那种。 小柒急忙是弯下身,往柜台下看去。啊,原是一个女孩子。 毛茸茸的线织小帽子,被积雪压得有点塌,虽然滑稽,不过更让人觉得可爱。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长的不高。 不然也不至于还没有柜台高,虽然说,这个柜台很高,因为猎手公会的这些会员的身高,嗯,普遍很高。 棉衣裹得挺紧,不过裙子却不长,看来,八成是仓促出门的。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似的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呃,小妹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脸蛋儿,小柒真有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我可以注册会员吗。。。” 语出惊人,这个正搓手取暖的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把小柒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快回家去吧,这里可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小柒轻轻弹了弹后者的额头,惹得那可爱的女孩子往后躲了躲。 “不嘛。。。” 可爱的女孩子的表情忽然有些矫情: “姐姐。。。人家今年十五了。。。” 见小柒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没错,这身高,我信你个鬼,你这小女孩子坏的很。她于是又开口道: “我有修为的。。。姐姐。。。” 一小团稀薄的帝气从她的手中被召唤出来。也没有颜色,大概是她疲惫不堪的原因。 “呃,八段侍从么。。。” 小柒见状,也是认真感知起来。不过,这倒是轻而易举,她可是能被宋谦派来看着陈墨竹的人,她的修为会低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答案。她虽然不是大骑士,但也至少是货真价实的骑士境九段。 好吧,以后。。。咱们公会就算是喜提可爱的女孩子一枚吧。。。 也不用登记信息什么的,毕竟这是个人隐私,实在要登记,估计也都是化名,意义何在?于是干脆就省略了这个可有可无的步骤。 小柒于是拉过那可爱的女孩子冻僵了的小手,塞过一枚钢制的徽章。 后者连忙是紧紧攥入手心: “谢谢姐姐。。。” 这声音很甜。 后记: “白衣纵马风流年少,半樽清酒斟得逍遥。” 这句歌词取自古风歌曲《慕夏》,原唱:等什么君。(如果不是,可能是在下记错了,万分抱歉)。在下无意冒犯,感谢支持。 第三部 双元帝国 关于创作(后续) 啊。。。 又是一个美好的晚上。。。 诸君。。。 不妨再多花一点点时间来听在下关于创作的一点点见解,若是有这个耐心,那就来听在下瞎扯淡吧。。。 昨天。。。 在下与诸君讨论了,关于“创作是富有神性的”这一严肃认真的问题。 让在下感到欣慰的事,得到了少许回复,则其一二以观之。 路人甲: “我觉得你就是,自己写的很爽,而我看得很不爽的典型。一天三千,太不够意思了。。。” 啊。。。 hxd。。。 你也要体谅在下一下啊。。。 小生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嗷。。。 一天三千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 一定。。。 一定。。。 会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多写,多更。。。 感谢支持。。。 在下一定用您的话时刻勉励自己哒~ 路人乙: “。。。” 不得不肯定,您这三个句号,用的非常有艺术性,非常有代入感。 手动送花! 手动送花! 手动:滑稽/捂脸/捂脸/ (此处应有掌声。) 让我们来揣测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下说的太好,以至于哑口无言了吗。。。(笑哭/) 还是在下说的狗屁不通。。。(笑哭/) 。。。 。。。 。。。 恩。 无论如何。 小生。 一定。 永不背弃。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如何创作 此为。。。 干货。。。 咳咳。。。 掌声有请。。。 咳咳。。。 还是算了。。。 还是这个美好的夜晚, 让在下来谈一谈, 如何进行创作。 好了,废话不多说。 如果是应试作文。 其实。。。 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初中的朋友们。。。 我建议: 多背素材就好, 毕竟。。。 你们还是小孩纸, 经历得不够。 咳咳。。。 高中的朋友们, 一定要以多写多练为主,多读书为辅。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不过, 那要读百遍才行。 事实上, 往往的, 有些东西, 你去写一遍, 真正用心去写一遍, 这就是你的东西了。 我个人认为, 自己好好写一篇文章, 认真修改, 比你看千百篇范文都要来得有用。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你的, 就永远不是你的。 是你的, 谁也抢不走。 曾经有一个初中的朋友, 他跟我说: “长安,我之前写了一篇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讲评。结果是,期末,又是这个作文题。然后呢很多人都跟我写一样的。但都没有我写的好。” 关于这件事情。 我个人的意见有以下两点。 一,这恰恰说明了,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的。 二,这个语文老师的做法一定是有问题的。这就是公然鼓励抄袭的不良风气!就算要讲评,也应该是私下讲评。如果是中考呢,这不就是雷同卷吗?所以,这位老师来为这些孩子负责吗? 好了。。。 其实, 应是作文没什么好说的。。。 看再多, 也要自己动笔去联系。 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背再多的好词好句, 终归不是你的。 用着, 也觉得良心不安不是么。 因为, 这不是借鉴, 这就是抄袭。 现在, 我们再来说一说, 小说的创作。 此处, 在下是本着帮助更多新人作家的初心的,不喜勿喷。 如果有说错的, 也欢迎指正。 小说, 本质上, 就是故事。 故事? 怎么样才能有故事? 要有矛盾, 要有冲突, 这才是一个故事。 所以, 小说的核心, 在于, 制造冲突。 没有冲突, 你就是大白话, 就是流水账, 谁来看? 我就举我自己的例子。 在下自己的这一本书《我就是刀魔》。 第九十三章《重逢》和第九十四章《我将你葬在冰芒》。 讲述了主角万分不忍,但依旧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的故事。 很多朋友们问我, 这样写, 是不是太残酷了。 但我要说, 这样写, 这样一个大矛盾, 后文就是不可预测的。 这算是制造冲突的一种。 再说, 小说大纲。 不要太详细。 不要太详细。 不要太详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毕竟, 有了大纲, 虽然更好水文, 但, 不可能一成不变, 懂? 大纲也是用来改的, 你在写的时候, 一定会有新的构思, 那么, 就会有新的剧情, 所以, 大纲, 只是一个框架, 没必要太详细。 换句话说, 大纲就是用来改的。 最后说一下, 关于人物刻画, 一定要用心, 只有这样, 才能写出, 深入人心的形象。 可以把人物形象, 和游戏或者动漫的建模, 当成一个概念来理解。 对于作者来说, 需要一定阅历, 才能写出, 众生百态。 否则, 所有人物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就没意思了。 ——来自一个网文作家的大实话。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见 “那个。。。我可以接任务吗。。。”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四处转了转,借着小柒手中烛台那一丝微弱,而又飘忽不定的光晕,也勉强能看见墙上贴着的悬赏令。 不过, 至于字迹么。。。 就不是很清楚了。。。 “呃。。。” 正当小柒思索着,应该如何回答她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捧着其中一张,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过来了。动静很大,差点滑倒在地板上: “我可以接这个吗。。。” 她笑得很乖巧。 “啊。。。让我看看。。。” 小柒刚才正犯困呢,也没太注意,于是从她手中接过那一张颇为粗糙的纸,借着烛光看起来。 “噗。。。击杀:三岐大蛇???” 小柒惊得呆住了。至于三岐大蛇是什么东西,可能没人知道,但这妖物的近亲——八岐大蛇应该是人尽皆知的。 八岐大蛇——传说中,神陨前,妖兽之中,无比强大的大妖。 没错。 三岐大蛇,估计就是八岐大蛇变异的后代之类的,退化的有点严重就是了。八个头只剩三个头了,能不严重么? 不过,即便如此。 也不是侍从境八段,这个级别的修行者可以对付的。 按道理来说,像三岐大蛇这样的击杀任务,挂在那边,基本只有比较有名气的团队敢接,散人是不可能的,只敢想想。 这种小boss级的,肯定要开团才敢上嘛,想一个人去苟,怕是在想屁吃。 而且,修为至少要骑士境以上。所以,侍从八段这个水平,去就是送死。 “小妹妹,一个人可不敢接这种任务哦。” 小柒于是冲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笑了笑,打算把这张收起来,没想到,却被后者小手一抓,竟然是直接抢回去了。 “别闹。” 小柒大概是倦了,也不欲陪她这么“过家家”下去了,神色明显有些不耐烦: “给我,等明天早上,看看有没有队伍愿意带你。” “就不。”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轻轻说着,竟然是蹦跳着跑到一边去了,跑到了小柒的烛火照不到的地方。 噗。。。大晚上。。。应该不会跑哪里去吧。。。 小柒一边想着,一边又举起烛火四下里张望了几次,还是不见人影。 那还是睡吧。。。 她于是随手把烛台往柜台上一放,随后便是趴下去睡了。 。。。 且说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算是随便瞎逛着。 柜台虽然是环形的,但烛火毕竟微弱非常,没多久,她竟然是发现,自己不知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可能这里很大吧。。。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有些忐忑地想着,她不是本地人,更是第一次来这猎手公会。现在,心里就像小鹿乱撞似的,慌慌张张。 “哎呀。。。” 似乎是被一把长椅给绊倒了。。。 她轻呼着,摸索着爬起来。 桌椅满是油渍,大概是长年如此吧。 “真脏。。。” 她似乎是掏出一块手帕似的东西擦手,然而一路上桌椅颇多,反而弄得衣服上都是了。 。。。 过了许久。。。 似乎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碰倒了不少桌椅。 哐当。。。 哐当。。。 不绝于耳。 简直是弄得小柒无法入眠,打心底里地想把她抓回来。不过可能是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诶。。。怎么有光啊。。。” 那大概是非常隐蔽的一个角落,也算是一个小包厢,从小窗子里透出来,倒是有烛火摇曳的样子。 咚。。。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于是踮起脚尖,攥着她那娇小的拳头,往漆色已经掉得差不多的陈旧木门上敲了一下: “有人吗。。。” 没有人应答。 咚。。。 于是又敲了一下。 许久。。。 好像没锁。。。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见这门大概只是虚掩着的,于是,伸手去开。 咳咳咳。。。 扑面而来的酒气便是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嘛。。。” 然而,当她往里面看得时候,更是。。。 一言难尽。 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或者说是青年人以一种几乎是缠在一起的姿势横七竖八地倒在地板上。再看这桌上,没吃完的下酒菜一片狼藉。 “什么人?” 忽然。地上,更靠外一些的,那个绿头发的青年人忽然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姿势跳起来,然后,竟然又是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姿势跌倒下去,面朝地面,半跪倒在另一个人——一个黑发青年的膝盖上。 这。。。传说中的。。。断。。。断。。。断袖之情。。。。 正当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痴痴呆呆地想着的时候。那个黑发青年似乎是被压得醒过来了。 啪。。。 绿头发的青年抬手就是一耳光。 “打我做甚?” 只见这个黑发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是以一种极为扭捏作态的姿势,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伸手去扣上领口的扣子。 “啊。。。这是谁?” 正当这个黑发青年躲避着绿头发青年的目光,并往后者身后看时,发现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 “小妹妹,要不要糖吃?” 顿时画风一转,开始有一点尴尬。没错,这个黑发青年正是周道,绿头发的不用说,就是陈墨竹。 “小妹妹,要不要糖吃?” 也顾不得穿好衣服了,周道这老色痞本性大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同时,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砰。。。 “滚。。。” 可怜他好歹是堂堂大骑士境修为,竟然被陈墨竹一巴掌打进墙里面去,卡得紧紧的,出不来了。 没碰过女的。 但, 竟然把一个男的上了。 我好失败。。。 陈墨竹的眼神飘忽不定,竟然是变得极度抑郁。 不过,这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陈墨竹于是没好气地站起身来,借着烛火,往门外看去,恰逢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踮着脚尖,懵懵懂懂地往里面看进来。 那是一张清澈明媚的脸。 稚气浓重,像是粉白,粉白的桃花儿。 忽然间。。。 有一种治愈似的感觉,在陈墨竹的心里泛起涟漪似的。。。 那一瞬间。。。 杀心。。。 竟是。。。 骤然破碎。。。 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处应有背景音乐。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该嗅到她的美, 擦掉一切陪你睡。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你赐给的自卑。 你要的爱太完美, 我永远都学不会。 。。。 “咳咳。” 凝视, 令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有些脸红,但陈墨竹竟然是先脸红起来。 砰。。。 门, 竟然是被他关上了。 噼里啪啦。。。 紧接着, 明显是手忙脚乱的,上锁的声音。 “不许说出去。” 只剩下如此冷冷地一句话。 后记: 一, 八岐大蛇:八岐大蛇是神话中的怪物,别称八俣远吕智、八俣远吕知,一般被认为是某种强大的妖怪或祸神。它是一种能带来灾难的凶猛巨蛇,有着八头八尾的可怕外貌,其身体内蕴藏一把传说中的宝剑。 三岐大蛇纯属是我胡编乱造。 书友们就当我是阴阳师玩上头了就好,捂脸/捂脸/。跪求ssr。 二,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该嗅到她的美, 擦掉一切陪你睡。 。。。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你赐给的自卑。 你要的爱太完美, 我永远都学不会。 。。。” 取自歌曲《香水有毒》,原唱:桂莹莹。无意冒犯,感谢支持。 三, 这一章,标题为《初见》。 为什么选这个标题,其实我想了很久。 这里略加剧透, 陈墨竹的爱情的结局是悲剧。 故, 这里的《初见》二字, 我是取自纳兰性德(清)的一首诗。 如下: 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清]纳兰性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诗, 是一首闺怨诗。 以闺中女子的口吻, 来控诉意中人的负心。 “比翼连枝”, 引用了: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出自: 《长恨歌》, 作者白居易(唐)。 通俗的说吧, 其实, 就是用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来与诗中主人公做对比。 这样来看, 再怎么说, 唐玄宗爱得懦弱也好, 杨玉环不值也罢, 纵然马嵬坡的决绝, 但总归是, “愿做比翼鸟,愿结连理枝。”, 反观: “薄幸锦衣郎”, 轻易地变了心, 罢了。 最为出彩之处, 即是作者以一个女子的口吻来写, 这就使得, 所要抒发的情感, 更为淋漓尽致, 更为震撼人心了。 “人生只若如初见”, 是啊, 若是只如初见, 那一眼缘起, 那回眸情深, 郎情妾意。。。 琴瑟绵绵。。。 多好。。。 咳咳。。。 似乎是扯远了。 不过, 这也正是我选择《初见》, 这样一个看似美好的词语, 来作为一个悲剧的开端的, 原因所在了。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章 疯? 几日后。。。 晨。。。 碎空城。。。 某处山林。。。 这是一张信纸。。。 揉。。。 打开。。。 揉。。。 打开。。。 揉。。。 打开。。。 。。。 羽榣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揉了又打开的动作。 揉。。。 打开。。。 揉。。。 打开。。。 。。。 这信纸大概已经被她手心的汗水给浸透了。 她精致的妆容似乎也有点花了。 不知过了多久。。。 羽榣终于是徐徐吐出几个字: “他。。。疯了吗。。。”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一章 疯! 与此同时。。。 行宫大殿。。。 欧阳松正在大快朵颐。。。 是不是很让人无语。。。 这都是被欧阳青气的。。。 自从他的“好弟弟”娶了那个名叫阿柔的舞女之后,欧阳松就有了一个极其不好的习惯——暴饮暴食,虽然,严格意义上,这似乎也不算是恶习。 他曾说:这样可以排解情绪。 没人劝得动他。 再者,他整日除了铸造以外也无所事事。天赋有限,所以,修炼嘛,这辈子都不可能修炼的。关于这一点,他和逐日的态度是相同的,反而鄙视诸如陈缙之,羽榣之流。 然而,这几年下来,陈缙之也没多大长进,依旧是王阶三段的修为。要不是怕被揍,估计,欧阳松早就当面去笑话了。 除了修炼,政务他也不用处理。怎么说,陈缙之以及作为他的下属的一众文官都给包办了。所以,哪还有他欧阳松什么事。 “陛下。” 忽然,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出现在大门口处。 步子很匆忙,衣摆拖沓,那人几次都差点要被绊倒在地。 “拿近点。” 见那个官员模样的人已经替自己拆开了信封,欧阳松于是开口道。 啪。。。 他正在啃鸡爪,这一声,乃是一块骨头被他吐在盘子上。 欧阳松于是将视线移到那张信纸上。 。。。 竟然。。。 顿时是僵住了。。。 。。。 “呃。。。” 忽然,欧阳松整个人往后仰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呛了? 那个官员模样的人赶忙是把这信纸对折收好,然后就要给他拿水。 “咳咳咳。。。” 然则,离奇的是,欧阳松居然顷刻间就顺下了气,连连摆手。 接着,他竟然是扑向前去,也不顾满手是油,抓起那信纸,眼睛瞪得老大。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他反复翻看着。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正面。。。 反面。。。 。。。 。。。 大概如此反复了有十几二十次,更是可见他的焦虑。 纵然,这信纸背面,根本就没有字。 对,根本就没有字! “疯了吧。。。” “疯了吧。。。” “这他妈疯了吧。。。” 欧阳松忽然开始反复念叨这一句话。 “疯了吧他。。。” 最后,就像倾倒的大厦似的,他整个人就像没了一丝力气,瘫倒下来。 又陷进他那华贵的,满是天鹅绒垫子的沙发上。 而那个官员模样的人,似乎是见势不妙,赶忙是溜走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工具人 是日。。。 夜。。。 长安居。。。 地堡。。。 谁也不知道,长安居的地下,竟然还有地堡。 不过,帝国法律似乎没有规定,关于违章建筑这一条,所以,好像也没啥。 灯火。。。 点得很满。。。 虽然说,算不上富丽堂皇,不过至少,一点点阴暗的角落也不剩。 啧啧。。。 这还真是一个罕见的场景。 陈缙之的脸色不好看。 他翘着二郎腿坐着,面前的木桌上有几个青瓷茶杯,他手上也有一个。 气氛很沉重。 逐日似乎是坐不住的样子,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坐立不安。 而陈缙之面前,竟然是井然有序的跪倒了一片人。 前两排有十来个人,林辰,邵雄,张茂还有三眼刀儿都在此列,还有好几个体态各异的人。有彪形大汉,也有弱女子。 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这些人都是大骑士境的修为。 这时候,就应该来介绍一下了。 有一个上衣只穿了一半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很大,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人看起来很瘦,但他裸露的一边手臂却是非常健壮,令人感觉非常结实。 这人叫作高文蓝,是个杀手。曾经被雇佣去杀某个高层行政官员。好巧不巧,那时,陈缙之刚好在场,直接是把他收作自己的工具人了。 毕竟,这高文蓝也是大骑士八段的修为,真香。 不过,你说奇怪不奇怪,一堆大男人中间,竟然混了一个女子进来,而且穿着实在有点辣眼睛。 这个女子,艺名叫作玉月花。 本来是青楼的舞姬。 说来也是好笑,卖艺不卖身也就罢了,她竟然干得是谋财害命的勾当。 有一次逐日出去喝花酒,这个玉月花也是个狠人,暗地里给逐日下了药,随即是发髻作刀就要往他的脖子上抹。 但逐日是一般人吗? 他就算被陈缙之搞出了贫血,但好歹是碎空之鹰化形,那点剂量,麻翻一个人还差不多,想麻翻一头妖兽?还是省省吧。 于是逐日闪身一躲,然后翻身拔出人屠刀反击。制服了这个玉月花以后就把人家给睡了。风流了一夜,逐日顺便把她打晕了带回长安居向陈缙之邀功,美其名曰,这是给“良家女子赎身”。 嗟乎! 可怜这玉月花一介散修,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半步王阶的修为,因为喜欢做舞姬游戏人生这样的一点点爱好,就这么害了自己,成了陈缙之的工具人。 不过,这么说来,玉月花确实是这长安居里,除了陈缙之与逐日以外,修为最高的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玉月花得了陈缙之的灵魂击穿之后,作为工具人,竟然还对陈缙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同时,修为大有长进,竟然突破为王阶一段。 其余的也就不多介绍。 不过,这么看来。 这么一个狭小的地堡里,陈缙之的这帮人马,已经不可小觑了。 从第三排开始,就都是骑士境修为的人了,密密麻麻地大概有将近百人之多。 这时。。。 陈缙之的脸色似乎是更加难看了。 砰。。。 一声巨响,再没人敢动了,就连逐日,也是战战兢兢的缩回了他自己的椅子上。 这声响,是陈缙之右手一甩,手中茶杯结结实实地砸在林辰头上,像是爆炸一般的声音,后者顿时满头是血。 “蠢货。” 陈缙之的声音压得很低。林辰却像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似的,在满是碎瓷片的地板上不住地磕头。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噼里啪啦。。。 紧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音。 这次被施暴的是三眼刀儿。 整张桌子被陈缙之一脚踹飞。 所有东西劈头盖脸地砸在三眼刀儿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把他砸得倒退而去。 周围的几个人也未能幸免。 碎木片,碎瓷片,像下雨一样,淋下来,弄得他们满头满脸都是。 “废物。” 三眼刀儿更是不敢吱声,非常沉默的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主公。。。息怒。。。” 似乎是玉月花娇滴滴的说着,梨花带雨的腔调。 不过,这似乎是火上浇油了。 “成事不足。” 陈缙之竟然是站起身来,揪着三眼刀儿的领口一路拖拽,然后竟然是单手过肩摔,将后者四脚朝天得扔在地上。 三眼刀儿的脊柱骨似乎是被他打断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每个人的头顶,仿佛都有着几万斤重似的,随时要把他们压成肉泥似的。 灯火也似乎不再明亮。 到处都是陈缙之的帝气,这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暴戾的气息丝毫不减当年。 “败事有余。” 他又是一把拉起林辰的右边肩膀,把后者往地上甩去。陈缙之这一手力道极大,竟然是转眼间,就把林辰给弄得脱臼了,可能还带点骨折。 “主公。。。” 玉月花似乎又要说什么似的,却被陈缙之打断了。 “有你这死女人什么事了?还不是他妈的你这憨憨出的主意?服了。。。” 陈缙之可能是再也忍不住了,爆粗口道。不过事出有因,他这也不是无名的发货,事情,确实有些失控。 “呜呜。。。” 玉月花再不敢说什么了。 剩下的人,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三眼刀儿和满脸是血的林辰,更是不敢动了,尤其是新来的张茂,哪里见过这场面?本来就胆子小,如今更是缩成一团,差点就要挤到右边的玉月花身上去了。 然而,张茂却被后者推到远处去了。他不禁念叨着: “真是死婊子。。。还要立个牌坊。。。” 为什么这么说,玉月花浓妆艳抹的,穿的是伴舞的衣服。 不过很宽松,基本和什么也没穿差不多。估计,就准备勾引陈缙之去揩油之类的。 不过没引来陈缙之,却是把逐日引来好几次。 毕竟,不出门就能喝的花酒,她不香吗。 “”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三章 错杀?错杀! “一群饭桶。” 三眼刀儿大概是最惨的了,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又是被陈缙之踢回了人堆里,摔得结结实实,惨叫连连。 “好自为之吧。” 陈缙之撂下这句话后,竟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跟着邵雄上去给三眼刀儿疗伤去了,剩下的依旧一动也不敢动。 “都。。。都好好跪这儿啊。。。” 逐日踌躇了一阵,还是决定跟上陈缙之,临走前,他是如此胆战心惊地吩咐道。 为什么他觉得有必要跟着陈缙之到地上去? 大概是因为他怕陈缙之在上面又作起什么妖来。比如说:把这帝都掀得个底朝天。羽榣不在这儿,似乎也确实没人拦得住他。但若是那样的话,这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不过,又是什么事情让陈缙之如此如此,又让羽榣和欧阳松两人如此焦虑呢? 关子也卖得太久了,现在就跟随逐日的思绪来揭晓一下。 其实,逐日知道得也不太清楚。 最开始,是陈缙之那天和欧阳松的谈话。在探讨了有关于贵族与庶民,还有关于庶民的劣根性的问题以后,陈缙之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到长安居。 然则,晚饭似乎是不太合他的心意。 于是他就是越想越气。 有句话叫作,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变本加厉。大概就是如此,陈缙之想着想着,不禁推此及彼,开始了迁怒。于是,陈缙之开始认为那个叫作“阿希”的小人物,正是对他天大的冒犯。 这时候,你说巧不巧,逐日喝多了,吐了陈缙之一身都是。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一巴掌把逐日打掉了三颗牙还不够,陈缙之干脆继续迁怒于庶民,这回,不仅仅是那个“阿希”了。而是陈缙之认为说,这些刁民是对他天大的讽刺。 也就是这时候,陈缙之气在头上,顺势就开始发表一些晦涩难懂的言论。当然,逐日半个字都听不懂。不过,他也知道,这些虽然文绉绉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总是有人听得懂的。 玉月花那时候本来是进来端茶送水顺便还想来伺候人。 说到玉月花。 值得一提。她和陈缙之在文化水平这方面的造诣相差无几。不过要论他们的文化水平,那可能是侮辱了“文化水平”这个词。他们都是把一些非常深奥的古籍给背下来,但估计不解其意。然后就自诩为博览群书,才高八斗,受过高等教育堪比太学大学士了。 别人没办法理解,但玉月花还是能理解的,两个人毕竟半斤八两。 于是乎,玉月花就顺着陈缙之的意思,给他出主意说: “看看议会里那些庶民要多烦就有多烦,找个机会,全部拉出去砍了多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缙之竟然真的这么去做了。 刚好那时三眼刀儿从楼下路过,这个重任就落在他头上了。 也就是这样,就有了那天,林辰和三眼刀儿在议会的那一幕。 本来,杀了就杀了,其实也没啥,庶民嘛,没有人会在乎的。 何况是陈缙之要杀,随便给他们安一个罪名就可以了。 但奈何猪队友办事不利,这事情就有了变数。 怎么说? 那时候,有一个贵族出身的议员,但他的娘子是个庶民出身的议员,当时,两人都在场。 于是,这个贵族议员就说: “我老婆嫁给我了,那她就是贵族,你们凭什么动手。” 三眼刀儿可不干啊: “我照着名单杀人的,管她是不是你老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个贵族议员见三眼刀儿不吃硬的,就开始说好话。 不过后者只道是屁话一堆,也懒得理会,直接拔刀朝那个女人刺过去。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修为不过骑士境的贵族议员竟然猛地扑向三眼刀儿手中的长刀。 但后者的刀锋已经收不住了。非常漂亮的击杀,一石二鸟,一刀两命。 。。。 但似乎没这么简单。 那个贵族议员是真的贵族,杀贵族,这事可就大了。 于是那天匆匆善后,林辰等人赶紧就是卷了铺盖逃回长安居。 为什么说,杀了贵族,这事情就闹大了呢? 关于这一点,逐日似乎是不大清楚。 不过,被杀的那个贵族议员姓薛。薛氏,好像也没听说过,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就是个小家族。他们的最强者,也不过大骑士修为。一直以来,都是跟着欧阳氏混的。 不过,人家至少也是贵族,就这么给杀了。 这就引起了许多贵族的不满,要来声讨陈缙之,但如果不是忌惮陈缙之背后有羽氏这座大山,估计已经群起而攻之。 虽然他们知道陈缙之有私兵,像林辰,三眼刀,邵雄,高文蓝和玉月花等等,他们在这些贵族眼里有一个统称,就叫做“黑眼的”。大概是因为《灵魂击穿》所留下的,在眼底的黑。 不过,他们想不到,陈缙之有这么多人,像玉月花等等,九成多的“黑眼的”从来没在明面上出现过。所以,陈缙之根本不是他们所想象的势单力薄。 当然,这个头是薛氏起的。有没有背后主使,逐日就不清楚了。 但跟着一起闹的贵族,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自恃着身份,陈缙之也拿他们没办法。但更多的,只是为了利益,同时还想要陈缙之出点血。 那么,既然这件事是陈缙之理亏,那就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 出主意的是憨憨玉月花。不过主要责任还是在负责执行的两个人。 这名单是憨憨林辰给的。从广义上来讲:嫁了一个贵族,那么那个庶民出身的女议员至少也算半个贵族,不该杀。也真是没谁了,好歹是堂堂图个个内政官,竟然能搞错这个。 然而,动手的是憨憨三眼刀儿,所以他的责任是最大的。这也大概是为什么他会被打得那么惨。 但对于逐日来说,这件事情把他搞得很混乱,傻傻分不清。 那天三眼刀儿等人回来,似乎是瞒报了。所以,当陈缙之这个足不出户的首相大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些贵族已经闹得很大,势头很凶,这就让他十分被动。 所以,一想到这个,逐日就埋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陈缙之的《灵魂击穿》,仅仅只能让目标永久性的忠诚,而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头脑。 逐日一边走上台阶,一边继续思考着这个问题。 三眼刀儿等人毕竟不是明面上的,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要是这时候就让人把老底给揭开了,那才叫做一个搞笑。 况且,养私兵这个事情,本来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拿到明面上来提,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大概也就是陈缙之如此焦虑的原因。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惶恐 终于爬上地面了。 逐日也终于不胡思乱想了。 且说,他为什么非要上来阻拦陈缙之? 所谓担心陈缙之作妖,那也是说来话长的了。 几年前,陈缙之修炼到无可修炼的时候,忽然突发奇想,就要修炼他的瞎眼。 真是一个狠人,他说:“反正本座已经失明了,又何来的顾虑?” 就是本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样的思想,陈缙之竟然真的练成了。 虽然,如今他的眼珠看似依旧好端端的就在眼眶里面。但是,陈缙之能做到将他的眼瞳虚化并放大,也就是那一天夜里他施展《灵魂击穿》的起手式。 被他命名为: 魔相—人屠道。 虚化并放大之后,陈缙之又花费了很多时间,终于再度有所心得体会。掌握了将它再度实化的技巧。 这也就是那一天夜里的: 暗焰—大妖瞳。。 其实这一招,练成的那一刻。火光,夹带着剧烈的风波,以陈缙之为中心的。爆裂开来,可是把整个长安居夷为平地的。所幸,并没有人员伤亡。 虽然说,名字花里胡哨。 但至于威力么。。。 逐日曾经见过,陈缙之虽然只能短时间内通过《魔相—人屠道》来催动这《暗焰—大妖瞳》。不过一旦动用,哪怕是羽榣也不敢触其锋芒。 当然,那时,逐日也不知道,羽榣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逐日非常惶恐地寻找着陈缙之的位置。 陈缙之要是真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么,从逐日他自己,在到玉月花,邵雄,张茂,三眼刀。。。等等这一批人,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而陈缙之本人顶多被软禁个几年吧,毕竟手上有羽荨这一张“免死金牌”。也就是如此,背锅的就是逐日等人了。 。。。 耐心总是有限的,哪儿也不见陈缙之的身影。越找下去,逐日就感觉心跳扑腾扑腾地难受到了极点,就像有一团帝气要在体内爆炸了似的。那种压迫感,令人窒息。 扑哧扑哧。。。 逐日干脆是腾空而起,化为兽形。轻轻一翻,便借着风力,上了十几丈高的低空。一对锐利的鹰眼,在这夜色里,就像那未曾蒙尘的宝珠似的。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五章 疯。 呜呜。。。 风,不住地迎面吹过来,不过,却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在哪儿呢。。。” 逐日四下里张望起来。其实飞到空中,发觉这附近安然无恙,依旧是安静的冬夜所应有的模样,倒也是安心了几分。 。。。 “啊。。。长安君。。。” 大约是过了半刻钟,逐日终于是在找到了正坐在墙头上的陈缙之。 “晚上冷,赶紧回去啊。听到没,不然等下又咳嗽了。” 见陈缙之低着头,闷声不语。他的神色虽然不对劲,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有苦涩,有狠戾。但更多的,又像是五味杂陈。逐日于是化作人形跳下来,把自己的大衣脱了,然后给他披上。 陈缙之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陈缙之自从是有了这个不能见阳光的心病,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虽然这些年都在休养,但旧伤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加之,帝都的气候也不好,不仅干燥,似乎比碎空城还要冷。 若是问,不是有帝气么,怎么还会怕冷? 说是这么说,不过帝气这个东西,可以理解成一种慢性毒药。 帝气的修炼和帝气的使用,都是基于功法,将帝气强行吸纳入体内,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人族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去容纳这种狂暴的力量? 因为有功法,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所以,这个问题得以解决。但并不是彻底的解决,没有人可以否定帝气就是慢性毒药这个事实,用得越多,用得越久,帝气对身体的侵蚀就越严重。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哪怕是王阶强者,甚至于说是帝君。也从未听说,有哪个活得过两百岁的。 若是要问,如曾经在冰原上大战的血天岚那样,自爆之后,重新找一具肉身呢? 首先。上哪去找?很难。其次,就算找到了,重新修炼也会很麻烦的。 所以,还不如死了算了。 而且大部分人的灵魂强度,包括一些王阶强者,离开肉身,活不过一个时辰,又上哪里找去? 谁不怕死? 或者说,要死,也要死得重于泰山,要死,也要死得有意义,有价值。 陈缙之大概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自然是没有用帝气去御寒的道理。 “好兄弟,手咋这么冰?回去啦回去啦,别傻坐着了。” 逐日拉起陈缙之就走。 陈缙之也不反抗,任由他拽着去了。 一刻钟后。。。 “唉。” 逐日在房间里局促不安地踱着步子。 “唉。” 逐日忽而又是哀叹道,猛地拍大腿,好像不知疼痛似的。 “唉。” 走了几步,逐日一看陈缙之正在焚香,又是哀叹道。 “。。。” 欲言又止地,又走了几步,逐日忽然看着陈缙之见说道: “要不。。。咱俩收拾下金银细软。。。跑路吧。。。” 至于金银细软。说白了,就是陈缙之这些年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搞到的钱。都是真金白银啊,就藏在长安居的地堡里面。 “。。。” 陈缙之没有理会他。一个人,安静地开始泡茶。 。。。 忽然,陈缙之向逐日伸出手。后者也像是会意似的,走上前去,把人屠刀呈上。 嚓。。。 依旧是锋利无双。 岁月,仿佛丝毫没有在这把陨铁所铸就的刀上,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痕迹。 茶沏好了。 照例,第一泡被陈缙之倒掉了。这也就是洗茶。 一会儿后。。。 第二泡,则是由陈缙之恭恭敬敬地,尽数淋在这人屠刀上了。 逐日也有些忘记了,不知从哪一天起,大概是几年前,陈缙之开始这么做。 然而,在陈缙之看来。或许,墨云已经遭遇不测了。 神器,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概念。何处去寻呢? 而烦心的时候,陈缙之这么做,大概是想找一找,墨云还在的感觉。淋上的,是曾经,墨云最喜欢的,肉桂。 太寂寞了。。。 唉。。。 滴滴答答。。。 茶水只是顺着刀刃滑下,一点一点的落在茶盘里。 “别摆弄了。。。” 逐日真是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不过又急不得,陈缙之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是事实。否则也不会,一气之下,就下令要十倍以上增税。更不会听信了玉月花那玩笑似的建议。 所以必须好生哄着,以免再生什么乱子。 “跑什么。” 陈缙之终于是有所回应了,漫不经心的三个字。 “你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错吧?” 逐日开口反问道: “行,知道榣姐儿宠你,行了吧。那我怎么办?指不定那姐们说,都是我把你带坏的。” 陈缙之没有答复,而是有些沉默。 这差不多就是事实。 嚓。。。 人屠刀入了刀鞘。 “你倒是说话啊。。。” 逐日是真的急眼了。 “又能跑到哪里去?” 陈缙之终于是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句话。 “这我敢打包票,要说跑路,没有谁能追的上我。” 逐日对自己的飞行速度还是十分自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他没想到的是,陈缙之忽然大笑起来。 “几个所谓的贵族。。。” 他的声音在颤抖。 “腐朽的基石。。” 或者说,陈缙之这是笑得发抖。 “又怎么可能阻止,本座孜孜以求索的道路。。。” 逐日一拍额头,只道是陈缙之又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他抱着人屠刀,同时又是一拳,不重不轻的,茶盘一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是狂笑,从头到脚写满了一种疯狂的意味。 “本座定要这些跳梁小丑看好了。。。” 陈缙之胡乱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先穿袜子再穿鞋。。。” 埋下头去,他的长发显得有些乱了。 “帝国如今谁是爷。。。”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萌即正义 翌日。。。 晨。。。 离川城外。。。 某处山林。。。 那个可爱的女孩子似乎不愿透露姓名。 “竹子哥哥。。。” 她蹦蹦跳跳地走,倒是为此行,添了一分活力。 陈墨竹的步子很均匀,走在后面。 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封口,不把那天看到的——他把周道上了的事情说出去,陈墨竹才懒得来帮她杀什么三岐大蛇。 已经找了几天了。 去的比鸡早,回的比狗晚。 这不是说,陈墨竹的能力低下。而是,那个悬赏任务真是个奇葩。 没有明确地点,也没有这三岐大蛇的明确修为,只是说,在城外的山林里见过。 这离川城外的山林多了去了,上哪里找去? 且不说,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走的慢,又不会骑马。 真正的问题就是在于:不方便在野外露营之类的。 所以,有时候,陈墨竹真想一刀把她砍了,就像一如既往的那样。 那时,从街头杀到街尾,一身剧毒,一身是血,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可面对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一点儿也下不去手。 “竹子哥哥,你不理我?”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见陈墨竹依旧自顾自地走,不禁是有些生气地回过头。 至于为什么称陈墨竹为“竹子哥哥”,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不是离川城本地人,否则,还是知道陈墨竹以前都做过什么,恐怕是叫不出口的。 “。。。” 陈墨竹有些无语,于是决定吓唬她一下。 咔。。。 碧竹刀是竹质,声音很轻。 有一股帝气直接是自他的脚底迸发而出。 这瞬间将陈墨竹托举起来,使他整个人飞驰出去。 这是快到让人无法理解的速度。 他的木屐在脚下的泥土中划出深深的痕迹,就像拉犁耕地似的。 呲呲。。。 这是有些粗重的摩擦声。 碧竹刀尚且距离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有半丈多远,陈墨竹却是急匆匆地止步不前了。 本来,他是想玩大一点。 比如说,这“嗖”的一声,刺出去,在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身前极其靠近的位置停下,就这么来吓唬她。 这种把戏陈墨竹算是玩的很熟练的。 没有人不喜欢刺激嘛,对不对。总有时候用得着,这大概是周道教他的。 “呼。。。” 气息有些不稳,他赶紧是收了刀。不知道为什么,刚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就像哪里有一根筋不对劲了,陈墨竹忽然觉得,玩不起,就怕是伤到了她。 “呜呜。。。你要干嘛。。。”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 “开个玩笑。” 咔。。。 碧竹刀被收入刀鞘,陈墨竹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哼。。。”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把头一甩,竟然就这么跑掉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 “我最好你再也别理我了。。。” 陈墨竹当即是脱口而出,他一直挺烦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总是为所欲为,还一口一个“萌即正义”。 但似乎,说出口之后。他又开始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 “喂。。。你等等。。。” 阿这?陈墨竹竟然朝着那个方向,就这么追上去了? 阿这。。。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头羽大辟 两个时辰后。。。 正午。。。 碎空城。。。 一座漂亮的大宅子前,瓷砖在阳光下粼粼地映着暖光。 空中,正有一头碎空之鹰不住地挥动着双翅,东倒西歪地往下飞。 砰。。。 沉闷的一声巨响,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笨拙的碎空之鹰了。 这时,欧阳松从这鹰背上跳了下来。 砰。。。 地面再度一震。这虎背熊腰,果然不凡。 啊这。。。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上位鹰骑士,是和那头碎空之鹰一样的,不堪重负,后又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欧阳松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要问羽榣拿个主意,帮他决策一下。关于陈缙之指使手下人杀贵族这件事情,现在发酵得很厉害,传得沸沸扬扬。 然而,羽榣抱病在家。欧阳松就只好亲自来碎空城了。 太阳有点晒啊。。。 欧阳松只道是穿得有点多,毕竟在空中怕冷。然而下到地上,就觉得热了。但说来也尴尬,保暖还是要靠大衣,现在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他于是只好快步走着。远远地,倒是看到门口有个老者,正朝他礼节性的鞠躬。 “啊,长老。你们宗主呢?” 欧阳松总不能让一个老者拜他。况且,这个老者他还是认识的,名字就叫作羽大辟,他们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说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古怪,不过,大丈夫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好。 这个羽大辟算是碎空宗的长老,建国之后,很多原本是碎空宗的人都进入帝国的行政体系做官去了,比如说林辰。但这些碎空宗的老人不愿意动,也就留在碎空城养老了。 “睡觉去了。” 羽大辟看起来很硬朗,虽然头发有点儿稀疏,脸上也有些皱纹。但从五官来看,还是很立体的。这么说来,他年轻的时候,就算不是什么帅哥,但至少长的不赖。 “那刚好,我去把她叫起来,该吃饭了。” 欧阳松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门里面走。但万万没想到,羽大辟竟然是一身手,结结实实地把他挡在门外。 “你干嘛?” 欧阳松赶紧是停下来,动能和物体的质量,运动速度成正比。他这个动能可是惊人的,可不敢冒冒失失。 “老夫还想问你干嘛呢?” 欧阳松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跟强壮根本沾不上边的老头子,竟然又伸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差点是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摔下去。 “干嘛?不好好吃饭,那就是饮食不规律,要是饮食不规律,那就会胖的!” 欧阳松有点儿生气了,脸红脖子粗,音调就这么拔高起来。 “叫宗主起床,你配吗?” 这个羽大辟这一言,可是充满了火药味。欧阳松一听,就气的要反驳,却是被前者的话给压住了。 “想当年。。。老夫可是宗主的外公的。。。” 这一句话音调拉得极长,给人一种逼格非常高的感觉。 “。。。的干儿子。” 然而,后面的这“干儿子”三个字,似乎是有点掉价了。 “宗主之先母就是老夫带大的。。。” 羽大辟满脸的自豪感: “宗主也是老夫带大的。。。” 我呸。。。 殊不知,欧阳松在暗地里早已经投以鄙夷: “你他妈一个臭保姆,说得难听点你他妈就一个死太监,你这优越感哪来的?” 想着,欧阳松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和这个羽大辟的一点点交集。 那时候老城主来碎空宗办事。他和欧阳青跟着来的。无聊,于是他们就来找羽榣玩。那时候还小,五六岁吧。路上不慎摔进水坑,弄得一身狼狈。然后,竟然是因为这事,羽大辟就说对羽榣说,这两个一定是什么野孩子,没有教养。然后,羽大辟做了一件让欧阳松终身难忘的事情,他拿着扫帚,把欧阳松和欧阳青两个人一路打出去了。羽大辟虽然没什么修为,就是个骑士一段,但打跑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时候,碎空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羽榣的外公说了算。也就是这个羽大辟的干爹说了算,于是乎,这口气,欧阳松也就只能那么忍下来了。 不过,再怎么说,羽大辟这个人,忠心耿耿这一点,还是没得说的。一辈子也没娶妻生子,就伺候羽榣一家三代人了。 咔嚓。。。 是什么东西裂掉的声音。 欧阳松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他刚才靠在一根石柱子上,但这跟柱子的底部,赫然出现了不少裂痕。尴尬了,这竟然是被他惊人的体重给压坏的。 “多大的人了,一点教养都没有。给老夫在外面待着别动。” 羽大辟白了他一眼,然后竟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羽大辟你他妈。。。” 欧阳松正要破口大骂,却发觉真是哑口无言。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夫,还数落他没有教养的,只有羽大辟一个人敢这么做。但欧阳松拿他也没得办法,打狗也得看主人。他要是一气之下把这个老奴才打了,那岂不就是打羽榣的脸?而且还真是打得啪啪响。 真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欧阳松闷闷不乐地想着,正当他无处发泄向时候,忽然看到,这个羽大辟回来了。 “宗主还想睡,请回吧。” 羽大辟笑得很假,那种管家式的笑容,虽然笑容可掬,但很不自然,大概是因为他老了吧,或许年轻的时候,也称得上“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几个意思啊你。。。” 欧阳松真是气炸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你在教我做事?” 羽大辟堪称是金句连连,怼得欧阳松无话可说。 “没什么事的话,宗主让你晚上来这儿吃晚饭。” “合着一块儿玩我是吧。。。” 欧阳松嘀咕着。见羽大辟这礼节性的鞠躬,他越看,越觉得恶心。越看,越觉得假惺惺。但没得办法,也不再说什么,他只好是一个人悻悻而去: “等着啊,羽大辟你他妈给我等着!”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吹牛逼 是日。。。 黄昏。。。 离川城外。。。 某处山林。。。 “哇,阿道哥哥,你好厉害呀。。。”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坐在一节枯树枝上,看周道一顿操作猛如虎,就把这羊腿给整整齐齐地切了片。 “这不算啥,那才是大佬。” 周道苦笑着说道,他顺手指了指陈墨竹的方向,后者正以一个沉思的姿势坐在树梢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陈墨竹只身一人冲进奔腾的妖化山羊群,打死了几只,还能全身而退地把肉带出来,真是不容易。 说来话长,也不例外,今天,他们三个是出来找三岐大蛇的。每天都回城,效率太低,于是,他们决定就在野外露营了。 “喂,老陈。。。你不吃吗。。。” 周道冲着陈墨竹喊,他自己也正吃着,说话就有些含糊不清了。 陈墨竹没有理他。一个人靠在树干上,看着太阳落山,忽然是感觉无尽的伤感。 都说,年少也未谙世事沧桑。但这句话,不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 天色在漫漫红光中逐渐消融,像那融化的糖,却又不让人觉得甜。 “我这一生,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陈墨竹叹息道。 他偶然收到消息,听闻西南边的帝国元首羽榣已是王阶五段的修为,举世无双,当代更无敌手。 而他还不过是一个七段大骑士。 懂的都懂。 从那时起,陈墨竹大概就想明白了,什么手刃羽榣,基本就是空想罢了。 “唉。。。” 有时候,甚至于说,他想要找个地方,了此残生,苟活于世也罢。但无奈,曾经的痛苦,怨愤还有执念,根本放不下。 “我做梦都想砍下她的头啊。。。可恨啊。。。可恨啊。。。” 与此同时。 周道正在跟这个可爱的聊天呢。 他本来就是比较骚,又会聊的男人。三杯酒下肚,自然是话匣子大开,口无遮拦了。 “三岐大蛇?不就是三个头的蛇嘛。。。” 周道很夸张的挥舞着手臂: “哥哥我可是打败过四个头的蛇。” “哇,阿道哥哥你好厉害哦。”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频频点头。 “当它的第一个头扑向我的时候,我果断的闪开了。紧接着是第二个头,这是从上面来的,我于是干脆就往前冲。然后顺便给它缩回去的第一个头来了一顿胖揍。然后它第三个头从侧面过来,我再一次成功地应对了,把这个头踢到一边。。。” 周道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当然。最精彩的,是我如何巧妙地制服他的第四个头和第五个头的。。。” 也就是这时,他忽然被陈墨竹的声音打断了: “四头的蛇哪来的第五个头?” 啊这。。。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差点笑岔了气。 太尴尬了。。。 对啊,哪来的第五个头。。。 周道这酒顿时是醒了。 “你啊,就会吹。” 陈墨竹也不多说什么,周道那有些不满的目光已经朝着树梢上投过来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吃醋了?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听到周道侃侃而谈,陈墨竹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恶心的感觉。 总之是说不清的感觉。 于是,仿佛是脱口而出,本能的反应似的,就把周道给戳穿了。 反观周道,这脸皮也是厚的可以。 又开始扯东扯西了。 陈墨竹虽然依旧感到很奇怪,很恶心,不过只好是摇了摇头,由着他了。 。。。 《乱世三刀》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吃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章 虚惊一场 。。。 大概是过了许久。。。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着。。。 不过,似乎是没有人注意到,周道的咽喉处,竟然是悄然爬上了无数细小的,就像丝线缠绕上去似的,墨绿色的,密密麻麻。 “呃。。。” 下一刻,周道的神情忽然是变得无比痛苦,一个人死死地捂着脖子,又像是有种喘不上气的样子。 “唔。。。” 眼珠子就像是要蹦出来似的,他的双脚不住地扑腾着,惊得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有些慌张地跳起来,站到一边去了。 “阿道哥哥。。。你。。。” 未及她弱弱地问完,陈墨竹竟然是已经先一步出现了。 “救我。。。救我。。。” 周道模模糊糊地说着,整个人倒在地上,胡乱地挥舞着手脚。 “什么意思这?” 陈墨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救人,怎么救啊这。。。 而且,周道是突然就这样了。 “你不会是噎着了吧?” 陈墨竹于是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背部,但却是发现,后者依旧是一副很难受的的样子。 这就是窒息。 周道的挣扎忽然开始衰弱了。 “让我看看。” 陈墨竹也开始有点慌了,治病救人,他可不会。 “让我看看。” 真是费了天大的力气,周道那一双手就像一只铁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样捂着自己的脖子的。 后者颈部那触目惊心的一大片墨绿色的丝线似的东西,简直是无孔不入,密密麻麻,大概是已经充斥了哪怕最为细小的血管了。 但当陈墨竹看到这般情形,竟然是直冒气冷汗来。 这是。。。这是。。。这。。。就是我的毒啊。。。我。。。怎么可能。。。 他自己的毒,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虽然这不是《万蛇噬心》,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此毒名为《六道鬼怨》。主要功效就是令人麻痹,短时间内失去修为,然后窒息。 “忍着点啊,兄弟。” 不禁是发觉手掌有些潮,陈墨竹对于能否解毒,也是有些忐忑。这《六道鬼怨》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短时间的令人失去修为。这就相当于让中毒者失去了最基本的防御能力。 虽然致命性并不算高,但若是辅以《万蛇噬心》,则恐怕不过一个响指的时间,中毒者必死无疑。 周道的挣扎已经越来越微弱了。而他的手脚,竟然已经有一丝冰冷。 陈墨竹赶紧是把周道平放在地上,而他的右手之中,悄然有一丝帝气膨胀开来。 就像是一个球,很标准的球体。但看起来又很薄,不过是不断地汇聚起来,大肆吸敛着这天地间的帝气。 《封.相克之理》。 陈墨竹不知是做起什么妖法,总之,周身帝气大放,而且同时的,这些帝气看起来更为凝炼了。 《罗生森狱》! 大概,前者就是后者的起手功法。 陈墨竹一声大喝,右手顿时是重重往地下扣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周道的胸膛之上。 大概是传来了一些非常细碎的声音,有毒雾飘散,周道那上半身的衣服,竟然是被全数腐蚀掉了。 右手尚未收回,陈墨竹一咬牙关,顾不得那么多了,气血逆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周道的身体里似的,疯狂的将后者的气血拉扯过来。 不过,并不是要吸后者的血,陈墨竹只是想要把毒素给吸出来。 刚才,陈墨竹决定使用《罗生森狱》的时候,也是犹豫了片刻的。这一招在道上臭名昭著,也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还有个外号,就叫做《无畏鬼手》。 为什么这么说,这就要从《罗生森狱》的特性说起了。 虽然它是毒功,但和《六道鬼怨》差不多,不同于《万蛇噬心》这样纯粹的毒功,而是具有一定的功能性。 《罗生森狱》广泛适用于各种操作,可以在手上用,也可以与碧竹刀相辅相成。而它的主要效果,就是可以一击制敌,麻痹对手,从而使对手失去对于他的毒功的防御。 修为比陈墨竹低的,几乎是会被陈墨竹这带有《罗生森狱》的一拳打破护体帝气。一旦毒功被陈墨竹打入别人体内,那就想一条凶猛的蝰蛇,陈墨竹会立即施以《六道鬼怨》,将对方暂时性的变成一个废人。 而这时,他就会使用《万蛇噬心》——腐蚀性极强的毒功,一招致命。 而修为比陈墨竹高的,陈墨竹依旧是这一套流程,不过他会用碧竹刀来代替自己的手。 当然,这时候,陈墨竹对周道用《罗生森狱》,当然不是为了干掉他的好友,而是为了直接进入其体内,好祛除毒素。 “收。” 大概吸了有一会儿,陈墨竹徐徐收回了手。缭绕的毒云飘飘荡荡,早已经熄灭了篝火。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依旧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咳咳咳。。。” 等到陈墨竹重新点起篝火,周道也是猛地坐起来,剧烈咳嗽着。 这见效得实在有点快啊。。。 “吓杀我也!” 周道哭天喊地,他其实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啥,只知道自己忽然就窒息了。不过,他好像没看到陈墨竹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动我的刀做什么?” 周道转头看过去,见陈墨竹手上提着一把小刀。 “呃。。。这。。。这不是我刚才切肉的吗。。。” 周道弱弱地回答道。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陈墨竹叹了口气,把那小刀收好,就到一边坐着去了。 那小刀是下过毒咒的。 毒咒。 是他修炼了碧竹君给的精神方面的功法——《断怨残》之后,所获得的能力之一。 毒咒可以对兵刃施加,这样在战斗时,毒功可以直接使用。如此,就可以避免重复发动毒功所造成的大量帝气损耗。 而这一柄小刀,正是他下过毒咒——《六道鬼怨》的。 《六道鬼怨》不像《万蛇噬心》那样效果明显,于是乎,周道用来切肉,也不知道毒性就这样渗入到羊肉里面,再被他吃下去。同时,两人的修为差距实在是有点大,故周道会有那般反应,也实属正常。 但想到这个,陈墨竹忽然更觉得悲惨了。 修炼这个东西,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毒的,“毒王”,这个称号,可不是闹着玩的。 举个例子,那天他把周道给睡了以后,还得给后者解毒呢。不过没有毒功,周道的帝气自己就能逼出来。 再举个例子,他和周道在街上走,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于是周道这个老色痞怎么可能放过,往往会过去耍个流氓,过去往人家脸上亲一口之类的。 陈墨竹哪敢啊。。。 说得好像他的口水没有毒似的。 也许这一口亲上去。能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弄毁容。 是人。 怜香惜玉之心总是有的。 “唉。。。” 陈墨竹捡起一颗小石子,发泄似的丢到远处去了。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百毒不侵 “喂,竹!” 就当陈墨竹闷坐着的时候,忽然有听到周道在呼唤他。 转头看过去,却发觉周道一脸的惊恐: “这羊肉她也吃了啊,这怎么回事。。。” “。。。” 陈墨竹有些无语,于是朝着周道指的方向看去。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还在吃着,估计已经凉了,但看她依旧吃得很开心。 “这。。。” 陈墨竹也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存心害我吧。。。竹。。。” 周道有些委屈地说着。 “真要害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此言立刻迎来了陈墨竹的鄙视: “再说这个码字的是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明神武,风度翩翩,雅人深致,气宇不凡,品貌非凡,翩翩少年,才貌双绝,淑人君子,高大威猛,仪表不凡,逸群之才,昂藏七尺,投梭之拒,轩然霞举,怜香惜玉,玉质金相,惜玉怜香,寡鹄孤鸾,华封三祝,沈腰潘鬓,面如傅粉,南户窥郎,掷果潘郎,萧郎陌路,英英玉立,义薄云天,宋才潘面,邻女窥墙,桑弧蓬矢,才貌双全,惊才风逸,足智多谋,堂堂正正,坐上琴心,鹤立鸡群,面如冠玉,顶天立地,风流才子,唇红齿白,霞姿月韵,风流潇洒,投梭折齿,和光同尘,翩翩年少,大智若愚,正人君子,博古通今,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我真要害你,他肯定会水上几千字来去描写我的心理状态啊。。。。” “好吧,竹。” 周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道: “那她这算是咋回事啊?” “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这不科学,我的毒功早就超脱百毒之外了。” 陈墨竹也是惊道,无话可说。 “那要不要试探一下去?” 周道提议说。 “还是算了吧。。。”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孩子脾气 与此同时。。。 碎空城。。。 今天这晚餐可是羽大辟亲自下的厨,这可不,看着就觉得精致。 薄薄的肠粉,透着淡粉色的皮儿,看着就诱人。 鲜红的烧腊,醉红的虾,风味浓郁的有鲍鱼二三。 清炒的腐竹与藕,更有木耳,香菇以及玉米加以点缀,赏心悦目。 白白净净的蒸豆腐,汁水流香的松子鱼,浸秋葵摆成圆盘,更具风情。 。。。 虽然羽榣是不可能吃完的,但羽大辟总是说: “摆着看它不香吗?” 羽榣也没法反驳,这精致的色泽,看着就舒服。 桌子很长,欧阳松就坐在另一边吃着,不过若是羽大辟见了,定是要说他没教养。 他正用筷子翻菜呢。 “怎么没一点肉啊。。。” 肉沫烧茄子,肉沫肉沫,顾名思义,哪来的肉。 且说这欧阳松,堪称是钢铁直男了。一上来就几乎把烧腊给一扫而空。之后,还要不识好歹地嘲笑羽榣说: “吃虾居然需要剥?” 羽榣似乎也不欲与他计较这些,她正吃面呢。这细腻的口感,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了。 不过,可能这实在是人间至味,欧阳松也有些忘记了正事,那就是来请羽榣拿主意。 。。。 “小榣,你这不是没病吗?” 大概过了一刻钟,欧阳松忽然是如此开口道: “你看你这儿,鸟都不拉屎的,铁山城它不香吗?” 这是大实话,没得反驳。碎空城可是凌天之巅,哪来的小麻雀在这拉屎? “这是我家,要你管。” 羽榣放下筷子,把有些散落下来的发丝梳理好。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其实已经有点生气的意味了,欧阳松这话,实在是有点过分。 “呃。。。” 欧阳松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他自己带了点酒,刚才似乎是喝得有些上头。 。。。 又是过了大概一刻钟。 欧阳松时不时地吃一点什么,羽榣则是乖巧地喝着汤。 然而这时,有一块盘子中,似乎还剩下一只海参。 这是红烧的,脆而可口。 欧阳松记得,他面前的这个女孩纸喜欢吃海参的。 这使坏的心啊。。。 简直是要膨胀开来了。。。 欧阳松那拿筷子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刚才已经吃了一只了。 嘿嘿。。。 “趁小榣不注意。。。再把剩下这只吃了。。。” 欧阳松是这么自言自语地想着,见羽榣没注意他这边,于是这罪恶的手,就悄悄靠过去了。 海参有点儿滑,说实话不好夹。 欧阳松就感觉怎么像是在夹泥鳅似的,这两根名贵的象牙筷子,却又像是抹了油,好像根本使不上力。 嗒。。。 嗒嗒。。。 筷子与盘子之间的敲击声,似乎是终于引起了羽榣的注意。 “你在干嘛。” 羽榣很简短地问。只是那漂亮的大眼睛也不眨一下了,就盯着欧阳松看。 “啊这。。。” 欧阳松有些慌张了,更是使劲地要把那海参夹起来。 嗒。。。 嗒嗒嗒。。。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似乎是他越急,越是夹不起来了。 “你在干嘛。” 羽榣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嗒嗒嗒。。。 “你在干嘛。” 嗒嗒嗒。。。 欧阳松见羽榣这是来者不善,竟然是一狠心,左手一伸,抓起那海参就往嘴里送去。 “艾玛。。。真香。。。” “你。。。” 羽榣无言以对。啊这。。。简直是说不出话来了,欧阳松如此幼稚的行为,真的是没办法。 这时,系着围裙的羽大辟却是一本正经地路过了,端着菜呢。 “舅公。。。他欺负我。。。” 羽榣于是也开始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就把刚才欧阳松吃海参的撒娇似的讲起来。 。。。 这操作就很迷。。。 “你的教养呢?” 也不知是不是装的,这个羽大辟立刻是硬气起来,对欧阳松骂道。 这修为差距也太大了。 但羽大辟这架势,他这是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干一架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护犊子”吧。 。。。 “好吧!好吧!大爷!我错了!” 只见这事情变得有些尴尬,欧阳松则是更尴尬的。这种事情小时候他经常做,所以想重温一下,皮一下罢了。 虽然说,他小时候经常因为欺负羽榣而没少被羽大辟一顿胖揍,但现在。。。 总不可能真的和羽大辟干一架吧? 哪怕是从尊老爱幼的角度来说,也不行。 他哪怕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让羽大辟来打,后者也依旧会伤到自己的,比如说一巴掌打过来,自己却把手给打骨折了。 到时候羽大辟来碰瓷一下,这事情不就更有意思了? 于是这么一想,欧阳松这也算是醒了酒,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这么认怂了。 “宗主。我再给你做去哦,乖。” 羽大辟给羽榣夹了些菜,又是作起凶神恶煞的嘴脸瞪了欧阳松一眼,这才摸摸羽榣的“小脑袋”,下厨房去了。 “嗯嗯嗯。。。” 羽榣应着,本来想偷笑,却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都是些旧事了。。。” “可能。。。” “在舅公眼里。。。” “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罢。。。” 羽榣看欧阳松沉默不语地坐着,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而后者,他这正襟危坐地样子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那啤酒肚,总是收不住。 暮色如火红,仿佛为这一切的一切披上了一层金箔。。。 那日,羽榣最后也没能如愿吃到海参。毕竟这是洛海的东西。碎空城距离洛海,很远,很远,十万八千里吧。。。 若是她想吃,哪怕是九霄阁安排碎空之鹰加急运送,也得好久。纵使以帝气封印它来保鲜,但总不是原汁原味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狗咬狗的游戏 一刻钟后。。。 欧阳松终于是开始说起了正事: “小榣。你说陈缙之最近那根筋不对劲了还是什么?各种作妖。。。有点过分了。。。” “嗯。疯疯癫癫的吧。。。” 羽榣正在整理妆容,于是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依我看,就是缺个枕边人。” 欧阳松说着,忽然就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陈缙之和羽荨的那点破事,他最是清楚。 “切。” 羽榣不屑地回应道。 “不过他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让人感觉他这人脑子有病了呢?以前他不是还写了一本书。。。叫什么。。。《王俗》?是吗。。。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欧阳松有些郁闷地说着,一口老酒下肚。 “那书你看过吗?” 羽榣忽然发问。 欧阳松连连摇头。看书这种事情,他是从来不会做的。虽然他尊重读书人,敬重太学里的学士,但他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耐心去看书。 “《王权与荒缪和愚蠢所造就的不可理喻且令人费解的历史及世俗》。” 羽榣顿了顿,竟然是完整地把《王俗》的书名给说出来了: “你要是读过,那么你就知道他脑子有病了。他的用词,完全是一些没必要的,晦涩难懂又深奥的词语。好多都是一两百年前用,但现在没有人用的词语。你读这本书,就像是一个跟你不在同一个时代的人在跟你说话似的。” “啊这。。。” 欧阳松听得一脸懵逼,他对这些几乎是一窍不通。 “我再说说他写的内容吧。就像是很多无厘头的内容拼凑在一起。比如说他在论述上一代帝君覆灭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花费了十页纸的内容去写当代军队制度的不合理性。懂得都懂。上一代帝君的覆灭这个问题很敏感,而且是个严肃的问题。他这么写,不是他文学水平的问题,而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脑子有病嘛。” “嗯。懂得都懂。” 开口就是“老懂怪”了。欧阳松虽然也不知道羽榣在说些什么,不过只好是不懂装懂了。 “所以这事你打算咋办?那些贵族反对他,不就是反对我们吗?” 欧阳松继续向羽榣发问道。 “不管他。” 然则,羽榣的回答绝对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他。” 这三个字儿,就这么简单粗暴。 “啊这。。。” 欧阳松惊了: “能行吗?” “狗咬狗呗。不管他。” 羽榣依旧是在补妆,漫不经心地对欧阳松解释道: “一边是一条大疯狗,还有一大群疯狗跟着它。另一边呢,就是一大帮宠物狗,家犬吧,不过一点儿也不乖的。不管他,狗咬狗,反正都是一嘴毛。” “啊这。。。” 欧阳松刚开始是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不过很快也基本是知道了羽榣这不算是隐晦的暗示。 大疯狗,指的就是陈缙之。那么,一大群疯狗跟着它,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 欧阳松大概是不知道陈缙之养私兵这件事情。 “好吧。。。” 既然羽榣都这么说了,欧阳松本来也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以前,家族事务也都是欧阳青处理的。 “小榣。那就听你的吧。。。”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还是家里好 翌日。。。 是夜。。。 铁山城。。。 奔波劳累,欧阳松终于是得以回到了自己的行宫。 在碎空城将就了一晚上,真是哪里都不自在。 那大晚上的,安静地可怕,不说呜咽的风声,就连雪花飘落于窗棂之上的声音,竟然也都是一清二楚。 毕竟,碎空城是名副其实的“天空之城”,有一定的农业生产,也仅仅是自给自足罢了。也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状态,虽然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但人口不多。安静,是正常的。 铁山城是工业城市,矿业城市。欧阳松习惯了,从地底深处,那无数沉重的铁镐,一下又一下,深深地,沉沉地,所带来的一丝丝细微的波动。 他习惯了,巨兽似的熔炉,那永不熄灭的火焰之上,如涓涓细流,汩汩留下的,那炽热的,是熔化后的铁水,宛若赤诚的心似的美妙。入水,那“吱吱吱”的声儿,定是胜过这世间一切清风雅乐的风月的吧。 “啊。。。还是家里好。。。” 欧阳松张开双臂,倒在那绵绵软软地天鹅绒沙发里,面料是蚕丝的,顺滑,就像是浓郁的卡布奇诺,只不过没有泡罢了。 至于卡布奇诺是什么,欧阳松曾经是听说过,这是落盔山脉以南,另一个国度,一个北境之外的国度,所有的一种饮料吧。似乎是叫作咖啡,这是一些游记里写的,欧阳松也没有当真,游记嘛,不就是当故事看? “啊。。。还是家里好。。。” 。。。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油腻 半个时辰后。。。 行宫大殿。。。 欧阳松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去洗了个热水澡,就要约谈陈缙之了。 后者看起来有一点儿憔悴,脸色苍白。 “冷么,你要不先吃点东西?” 在碎空城饿着实在太难受了,欧阳松当然没有忘记吃东西这件他所谓的“人生第一要紧事”,于是一回到家,马上就大吃起来。 像什么,肥的流油的红烧肉,这自然是不在话下。荷叶包着的的大只蒸鸡,还冒着热气哩。三分熟的牛排,那一划开,一定是醉人的血丝儿,嫩得让人没话说。 比起昨日在碎空城,羽大辟下厨所做的那些精致的菜品,欧阳松只觉得,只有像现在这桌这样,大鱼大肉大碗,才像是吃饭的感觉。 “不了。” 陈缙之推辞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很讨厌油腻的东西,甚至于说恶心呕吐。见这欧阳松递过来的大猪蹄子,香是真香,不过陈缙之连忙是避过头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反胃似的。他感觉吞咽都不正常了,就像是胃液倒流上来,就要呕吐似的。 “得得得,不吃就不吃,真是矫情。” 欧阳松说完就是一大口。咬着皮儿,斜着撕下一大片猪肉来。有非常入味的汁水,就这么顺着流进他的嘴里。 可看着欧阳松如此享受的表情,陈缙之忽然感觉那猪肉的汁水就像是臭水沟里的废水似的,令人难以忍受。 “。。。” 陈缙之默而不语,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坐下了。真是没办法,在他看来,那桌上的烤全羊简直不能直视。 羊皮已经烤得就像是一层金箔那样薄,而这肥羊的肉,竟然其上是浮了一层层白花花的油脂。或者说,这种泡沫似的油脂,有种像是污垢的感觉,非常厚的一层。油腻的气味,混合着羊肉的腥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 “咳咳咳。。。” 陈缙之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太恶心了这。。。 但看看欧阳松那吃得满面红光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数落 旁若无人地吃了好久。。。 陈缙之终于是受不了了: “你叫我来有何贵干?” 这话里带着几分戾气,看来陈缙之火气不小。 “问点事儿。。。” 欧阳松右手用力拉扯,将这蒸鸡的半边腿连着身子上的皮肉一齐撕下不少,沾了一点蒜蓉酱汁,就放进嘴里大咀起来。 “。。。” 陈缙之不好再说什么了,对于欧阳松,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你既然要吃,那就尽管吃吧。。。 一刻钟后。。。 “咳咳咳。。。” 陈缙之时不时咳嗽几下,不过欧阳松似乎是吃得忘记了。 一刻钟后。。。 “咳咳咳。。。” 大概是来的路上受了风寒,陈缙之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难忍,于是便咳嗽起来。 “喝点水?” 陈缙之怎么也没想到,欧阳松竟是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一只琉璃盏,被后者轻轻一送,就这么塞入了陈缙之的手里。 “谢谢。” 润了润喉咙,陈缙之只道是有所缓解,风寒对于他来说,大概是三天两头就有的事吧,因为这个,没少被说成是体弱多病,被人耻笑。 “你都不吃肉,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欧阳松用手背抹了抹嘴,但依旧满是明显的油光,啊,他竟然是对着陈缙之数落起来。 “你看你不吃肉,所以永远成不了像你大哥这样强壮的男人。” 欧阳松一边说,一边开始展示肌肉,这肱二头肌,简直就像是一个球,膨胀起来似的。 “。。。” 陈缙之有些无语地低头喝水。不过也无可反驳,如今的他,确实算是瘦弱的了。和强壮这两个字,或许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 不过出去你可别说,你这跟一头猪似的人是我的结拜大哥。。。 陈缙之的脑海中,忽然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丢不起这个人呐。。。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制裁 。。。 两个人就这么僵了许久。。。 。。。 气氛一度尴尬。。。 “好了。我不跟你纠结吃不吃肉这个问题了。” 欧阳松终于是率先开口道: “姓薛的那几家,你打算怎么办?” “本座要他们好看。” 陈缙之脱口而出,这话简直是争锋相对。 “啥?” 欧阳松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现在社会舆论上,尤其是上层社会,对于陈缙之,简直是国家老鼠,人人喊打。且不说什么太学生罢课,高喊着的,乃是说: “羽缙之老贼,汝窃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羽缙之老贼,汝德行败坏,人所不齿也。” 唯恐再这么下去,陈缙之就真是半生浮名毁于一刻了。 再说是下层社会。 关于增税这个问题,所有的锅似乎都被扣到了陈缙之的头上。不过似乎,这本来也就是他的锅?这是应得的,嗯,没毛病。 不过陈缙之显然是并不认为这是他应得的。 当逐日无数次劝他说,我们应该收回增税的行政命令来挽回民心的时候,却是无数次地被陈缙之只拒绝了。 “你指望本座对这些刁民服软???这是他们应得的!” 于是逐日也只好由着陈缙之继续作妖。 “。。。” 这回是轮到欧阳松无语了。 “那个。。。缙之啊。。。要不你道个歉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啊,你看怎么样?” “你想多了。” 没想到陈缙之是如此一反常态的决绝口吻: “本座是绝不可能给这些刁民道歉的。” “。。。” 欧阳松有些无语,可忽然又觉得肚子正咕咕叫呢。掏了掏口袋,发觉刚才过来的时候,顺手踹了一个鸡翅膀,于是赶紧是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绝对。。。” 陈缙之的右手忽然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非常不正常地抖手,然而此时,陈缙之的神情也是极度的可怖,牙关是紧咬着的,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有惊天地泣鬼神似的力量所在。 “绝对。。。” 他的右手就像魔怔了似的,上下上下。。。上下上下。。。幅度非常小的,但频率高到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总之就是在不停的抖动,抖动,抖动啊! 看得欧阳松眼花缭乱,但又感觉看得心跳加速,吓得不清。 “绝对。。。” 陈缙之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凶残,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间都要为之坍塌下来似的,欧阳松赶紧是离得远了些。 “绝对要。。。” 陈缙之不再是重复这两个字,这次多了一个“要”字,不过欧阳松看了,是越来越相信眼前这位好兄弟脑子有问题了。要是脑子没问题,也不结巴,干嘛一直重复“绝对”这两个字? “绝地要。。。” 陈缙之的气场更加恐怖了,这满屋子里缭绕着的,竟然都是他那恐怖的帝气了,这恐怖如斯的修为,绝对已经凌驾于王阶三段的层次,不过并没有达到王阶四段罢了。 “绝对要制裁啊。。。” 这一声简直像是吼出来的。音量非常之大,欧阳松简直是瑟瑟发抖,生怕的就是,陈缙之要是失控了怎么办,恐怕他这个王阶二段,撑不过多久吧。。。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绝对要制裁啊。。。” “。。。” 陈缙之明明只说了一遍,可这句话就像是魔音灌脑而来,一直在这大殿中回荡着,回荡着,听得欧阳松不住地捂住耳朵,简直是胆战心惊啊。。。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机婊 “啊这。。。” 欧阳松见势不对,于是连忙是劝道: “制裁吧。你且去制裁吧。唉,真是,何必在这跟你大哥生气呢。。。” 不过,陈缙之的帝气似乎并未因此而有所平息,就像是浓重的黑云,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似的,顿时是带起阴风阵阵。犹如是逢魔时分,百鬼夜行。欧阳松脊背发寒,不知所措。 。。。 一个时辰后。。。 。。。 寝宫。。。 欧阳松已经是不敢去回想,他自己是怎么把陈缙之给送回去的。 “简直是一尊瘟神,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欧阳松哆嗦着,自言自语着。只见他一连盖上了好几床被子,可依旧是瑟瑟发抖。 “要是小榣在这里就好了。。。” 欧阳松忽然是感到后怕。若是今晚陈缙之来真的,且不说要把整个帝都毁于一旦,但至少能搞得尸横遍野。不是说拦不住他,几十万人的驻军,是一定能拦得住陈缙之的。但那对于帝国来说,会是极其严重的内耗。 “要是小榣在这里就好了。。。” 欧阳松重复了一遍,还是感觉心虚,于是又将那厚实的被褥往上面拉了些,刚好是盖过了他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总是有些安全感。 “要是小榣在这里就好了。。。” “矣。。。小榣。。。” 本来是重复着那句话的。可欧阳松忽然就像是发觉出了什么别样的意味似的,颤颤巍巍地坐起来。 “矣。。。小榣。。。” “小榣。。。不会就是因为这事情。。。所以才去碎空城躲起来的吧。。。” 欧阳松惊了。回想着昨天他和羽榣的那一番谈话,他居然是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 “噗。。。合着。。。合着你们合伙卖我是吧。。。” 他简直是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同时的,欧阳松忽然想到,羽榣曾经说过,她自己是打不过陈缙之的大妖瞳的。 “所。。。所以就。。。就跑碎空城去苟起来了?啊这。。。” “难怪她要去那边,根本没病啊她。。。” “噗。。。” 欧阳松真是气的要吐血了。 “小榣。。。原来。。。原来你他妈的。。。是这么一个心机婊啊。。。” 欧阳松虽然总是给人一种,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感觉。但好歹是欧阳氏的家主,他也不傻。细细想想这事情,欧阳松就发现,羽榣把他卖了。 “缙之他不是跟着姓羽了。。。噗。。。怎么不把他带去碎空城。。。噗。。。” “你们羽氏的人。。。关我屁事呢。。。还是个疯子。。。随时要把我家给拆了。。。唉。。。” 欧阳松这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是摇了摇头,脱衣服睡觉了。 唉。。。 听天由命。。。 他开始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陈缙之还是很正常的,就是单身久了,所以有点偏执。这简直是自欺欺人嘛。。。 然而。。。 欧阳松那表情满是苦涩。。。 唉。。。 没得办法。。。 宝宝心里苦。。。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这不真实 翌日。。。 晨。。。 离川城外。。。 某处山林。。。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似乎是终于在这一处隐蔽的山林里发现了三岐大蛇的洞穴。 近十丈高的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仅有依稀的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散落下来。 “黑。。。想睡觉了都。。。” 周道慵懒地打着哈欠,全然没有即将杀敌的感觉,在他看来,有陈墨竹在,那么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嗒。。。嗒。。。 嗒。。。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正踢着小石子走呢。 不过,就连周道现在看她,都多了几分惊异与敬畏。 为何? 昨日夜里,他们给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倒水的时候,周道故意让陈墨竹下一点毒,试探一下她究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于是乎,陈墨竹照做了,毕竟,就算真出事了,他也救得回。 然而事实是,这个女孩子一点事都没有。这可把周道给吓坏了。 当然是吓坏了。为什么呢? 周道他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他那时候都是那般狼狈。所以,周道有了两个怀疑,一是,这个女孩子偷偷把水倒掉了,没有喝。二是,陈墨竹根本没有下毒。 恰好,早饭依旧吃的是羊腿。周道于是趁着陈墨竹不注意,拔出他下过毒咒的匕首来用,并且那一块羊腿,他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全部吃下去的。 但结果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依旧是什么事也没有。 啊这。。。 这个就妖孽了。。。 王阶以下。 关于玩毒这一点,他陈墨竹敢认第二,恐怕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呢! 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碧竹君这个老妖怪,周道也是见识过的。看起来,碧竹君他天天不是在吃左手,就是在吃右手,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这个老贼啊,他那放毒的手法神出鬼没,少有人能及,往往是根本没注意到,你就已经悲剧了。 而陈墨竹的毒,和碧竹君的毒是同一体系,当然是差不多的。况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或许,陈墨竹已经要强过碧竹君了。但是,竟然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一点作用都没有?这真是大跌眼镜啊。。。 “这不真实。。。” 这大概就是周道对这件事情唯一的感受了。 “这不真实。。。” “这不真实。。。” “这不真实。。。” 。。。 当看到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时候,他其实是崩溃的,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可能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来头不小,啧啧。百毒不侵,这是什么妖孽。。。” 周道自己是这么考虑着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变异体质之类的,也是有可能吧,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那概率简直是比走在街上被雷劈了还小,就这么让自己给碰上了? 不过,周道并没有告知陈墨竹,他第二次试探的事情。这大概是因为,怕被打吧。 至于为什么怕被打。。。 嗟乎!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章 猎迹术—寻血猎犬 “好了,说正事。” 陈墨竹打了一个响指,将周道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都吸引过来了: “三岐大蛇就在里面。你们打算怎么办?” “要看这洞有没有别的洞口。” 周道大概是为了在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抢着开口道: “如果没有。那就好办了。竹,你放一大团毒雾进去。就算毒不死它,也管教它出来自投罗网。” “都听阿道哥哥哒。。。”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在陈墨竹看来,她这话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算了吧。浪费时间。” 陈墨竹明显是对周道的提议有些鄙夷: “狡兔尚有三窟,又何况是这什么三岐大蛇?我放毒雾是没有问题,万一把这厮轰跑了,那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去了。” “啊这。。。竹。。。果然还是你英明神武。。。” 周道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刚才也只是说如果,而陈墨竹说的也确实是没有错。 “你别跟我们走散了。” 陈墨竹吩咐了一句,便要开始运功。这山洞看起来四通八达,里面还阴森,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汪。。。汪。。。 汪。。。 忽然是传来非常凶狠的狗叫声,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连忙是紧紧抓住了周道的手臂,却不见狗在何处。 乍一看,陈墨竹的右手上,血管竟然是飞速蠕动着,就像是有万千只虫子在里面爬似的,青劲爆起,隐隐有很强的帝气波动爆裂开来。周道见状,于是匆匆忙忙地伸手为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遮挡那强横的气流。 汪。。。汪。。。 汪。。。 这狗叫声不停,反而是越来越强烈了。不知在何处,却仿佛就像是从陈墨竹的右手中传出来的似的。 猎迹术! 拟态—寻血猎犬! 一只狰狞的狗头从陈墨竹的手心里,就像是无中生有似的,挣扎着探了出来。 汪。。。 汪。。。汪。。。 狂吠着,撕咬着,这一只狗头不算大,却是到处乱拱,到处乱撞,四处扭动着,扭动着,看起来,简直像是鬼畜了一般。 很快地,是扒拉着出来的两只爪子,简直是拼尽了全部力量往前伸出去的态势。这猎狗的身躯不断出现,不断变得完整。不过,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小,而且全身上下泛着墨绿色的微光,与陈墨竹的帝气是同色的。 汪。。。 汪。。。汪。。。 拉扯着,扭动着,狂吠着。一只后腿,两只后退,还有鸡毛掸子似的长尾巴,一齐是出来了。与此同时的,是陈墨竹的右手,也似乎是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刚才那般可怖了。 只见这猎犬纵身一跃,轻盈地往地上去了。 话说回来,这《猎迹术》是宋谦的功法,其中《拟态—寻血猎犬》则是修炼到最高层次后,所能使用的武技—以最小的消耗,大范围搜寻,或是说,死死锁定修为低于自身的敌人。 虽然没有攻击能力,但这一功能性的功法也算是挺好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墨竹回去修行了。 毕竟,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找人找东西,这《拟态—寻血猎犬》都挺好用。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甜与可爱 “好可爱的狗狗。。。”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蹦跳着追上去了。 “你慢点。。。” 周道估计是怕这幽深的洞穴内有所危险。于是也大步流星地向前去了。 只留下陈墨竹原地站着,一脸是看智障的表情。 。。。 一个时辰后。。。 “竹。。。你这准不准啊。。。我得歇会儿了。。。” 周道已经是把上衣给脱了,赤条条地走着,也不知道是为了炫耀他那可怜的几块腹肌还是什么的。他只是说,这洞里面越走越热。 “。。。” 陈墨竹一语不发。这洞里确实有古怪,不过又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的确是越走越热了,按道理说,现在是冬季,这又怎么可能呢? 不过这幽暗的地底下,冬暖夏凉,似乎是有这么一个说法。陈墨竹也不太肯定了,曾经有听说过什么关于比热容的说法。说什么,土地的比热容是要大于空气的还是什么的。。。总之扯了一堆,好像就这么得出了冬暖夏凉的结论。 不过再怎么冬暖夏凉,也不可能热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简单的热,不仅仅是热,而且更是闷,空气非常的闷,又是有点潮湿的感觉。就像是雾气蒸腾的澡堂子似的,到处弥漫着水汽,雾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但总之这视线是一片迷茫。虽然陈墨竹和周道轮流是以燃烧帝气之法照明,但依旧是看不清楚。 热死了。。。 啊。。。 简直是,汗水从他的长发间垂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而这脚下细小的沙粒,更是湿掉了一片。而陈墨竹那厚重无比的头冠,无疑是最为闷热的。但。。。 为了形象,还是得戴着。 可能这是有地下水系还是啥的吧。。。 陈墨竹自我安慰着。这水汽不仅是闷热,更是让他感到有点心慌意乱。 不过似乎并没有听到水声。 地下水。。。 啧啧。。。 “好吧。歇一会儿。。。” 陈墨竹于是席地而坐,这地方,属实是有些诡异。 “哎哟。。。我的腰哦。。。” 周道弯下腰来,扫了扫地面上的小沙砾,露出那崎岖不平的石块,于是便也这么坐上去了。 “别装了你。。。” 陈墨竹有些无语地低声说着。而一旁,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似乎是不愿意坐,故依旧是在旁边站着。 “来哥哥腿上坐!” 周道忽然是一脸坏笑地朝她招手说: “这不脏的。” 他抖了抖他那肥大的裤腿,有些许脏东西落下,大概是灰尘,不过看起来算是干净了。 但干不干净,这不是重点。。。 “才不要。”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回过头,勉强是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声音如软软糯糯的,一个字形容,甜。 “。。。” 陈墨竹没有说什么,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实际上,五味杂陈。看着这二人嬉闹着,也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忽然生出“狗男女”这个词语。同时的,一种恶心的感觉,和之前一样的,忽然又是油然而生,而且更为强烈。陈墨竹忽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把身旁这两个人臭骂一顿,让他们安静下来,乖乖闭嘴坐着。 坐立不安。但陈墨竹的心里不然出现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的脸,那么甜,如春日暖阳下的十里桃花。 太可爱了。。。 :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二章 背叛? 与此同时。。。 帝都。。。 长安居。。。 这房间内看起来凌乱不堪。 羽榣所赠予陈缙之的,那名贵的皮毛地毯上,竟然是一片焦黄与焦黑,看着就骇人。再往近处点看去,则是一地的碎玻璃渣儿,又似是有灯油流了一地都是,凝固后结出的污秽油垢,还有种呛鼻的味道飘来飘去,让人难以忍受。 这还是第一次见陈缙之披头散发的样子。 这桌案上像是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公文,而他像是在翻找着什么。 再说到逐日。 逐日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他这时是站在陈缙之的桌前的,脸色非常难看。 “本座说过了,让典狱长王绍。马上。。。不,立刻。。。对,立刻。。。立刻逮捕这些人!” 陈缙之说话时几度是岔了音。他的神色极不稳定,刚开始时听温和的,然而随即是变得急躁,变得暴躁了。说到最后,他直接是拿起一张公文,潦草地签上“羽缙之”三个字,往逐日那边甩去。 “已经一个晚上了我们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我告诉你,王绍办不到了!” 逐日先是无奈地摇着头,瘫着手跟陈缙之解释。不过似乎也是气得,他竟然是直接将陈缙之丢过来的公文撕成粉碎。 嚓。。。 嚓。。。 横着撕,竖着撕,叠起来再撕。 逐日的手速非常快,不过三两下功夫,就剩下漫天飞着的碎屑了。自从陈缙之从行宫那边被欧阳松送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一个晚上都是如此。陈缙之不睡,他逐日还是要睡的,故他自然是气极。 “本座的命令!凭什么办不到?” 陈缙之忽然是拍案而起,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大概是装墨水的瓶子,顺手就往逐日身上砸去。同时他顺势就是一脚,大概也是气急败坏,那桌案,连同一桌公文,一齐被踢得粉碎,几乎是灰飞烟灭了。 在此处,可能需要一个小小的倒笔。 一刻钟前。。。 也是在这长安居。。。 陈缙之与逐日所在的小楼外,忽然是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以面具遮脸的,是个女子。就像是从一个轮廓开始,淡淡出现在风雪中似的。 这面具是个大花脸,唱戏的大花脸,在风雪中并不是看得很清楚。 然而这女子的衣摆非常长,简直就是在拖地板。 既然一直是拖在地上蹭着走,那么细微的声响当然是避免不了的。 可奇怪的事,平日里长安居森严的守卫,竟然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似的。 大概是在地上转着圈儿,这个女子又像是在跳舞的样子,舞姿十分曼妙。而她周身处,隐隐有深紫色的帝气在凝聚,越聚越多,随着她的节拍,跟着她的舞步。 起舞翩翩,依稀可见的是醉人容颜。 忽然间,也不再是单调的深紫色,有些淡紫色加入了,两者混合在一起,这渐变的感觉,依旧在这风雪中不算是醒目。 不过,很美。 一种妖娆的美。 一种妖艳的美。 一种妖魅的美。 虽然谈不上摄人心魂,一眼万年。 但似乎看过一眼,总会再想着去看。 。。。 一刻钟后。。。 也就是现在。。。 陈缙之抄起装墨水的木头瓶子,就往逐日身上砸去。 逐日也不躲,与此同时的,简直就像是一柱擎天。 一道深紫色与淡紫色交融的光柱,可又像是实体,简直是冲天而起。 那一刹那间,竟然是直接将陈缙之与逐日所在的这座小楼击成一片废墟,直接是在风雪中化为漫天木片。 陈缙之也是一惊。 不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陈缙之的护体帝气疯狂地爆发出来,上上下下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竟然在这声势浩大的光柱的冲击下,安然无恙。 “有刺客!” 陈缙之高声叫道。 可于此同时,忽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一个沉重的声音。 嚓。。。 人屠刀! 眼前正是拿着人屠刀的逐日。 《穿云》。 如果陈缙之正看着,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就是他的功法所附带的武技,《穿云》的起手式。 逐日的身形顿时像是鬼魅似的跳跃起来,四面八方,竟然到处是他那肥胖的身影。 无论再胖,胖死的碎空之鹰也是比人跑得快的。 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 咔。。。 可接下来,陈缙之大概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逐日的目标,正是他。 砰。。。 人屠刀的锋芒在逐日手中也丝豪不减,这是一次近乎完美的斩击,所有的力道几乎是全部集中在了一个点上。 也就是如此。 伴随着“砰”的一声,只见是陈缙之的护体帝气如潮水似的退去,几乎是一瞬间就溃散掉了。 “黑天君。。。” 陈缙之难以置信: “你。。。” 不过他并不慌的。护体帝气而已,他就是站在那里让逐日打上一刻钟,逐日可能都已经打不死他了。 可也就是与此同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是传来一阵极其怪异的笑声,似乎正是在雪中起舞的那个女子。 咻。。。 就像是流星坠落似的。 拖拽着极长的尾迹,又是一道光柱似的东西,不过这次更为集中。 前头部分,几乎全是浓重的深紫色。至于尾迹,则是淡紫色了。 精准无比的,将陈缙之整个人笼罩在其间,简直是将他贯穿而去。 真是防不胜防。 陈缙之大概是又栽了。 地面上被砸出一个几丈深的大坑, 这两次光柱的袭击波及了整个长安居,放眼看过去,已经是一片狼藉。就连同附近的一些楼房,竟然也都是尽数被掀飞而去。而这巨大的声势,也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还以为是大白天的烟花表演呢。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迫不得已 刷刷。。。 刷刷刷。。。 随着这密集而又细小无比的声音,无数深紫色的帝气,拖着淡紫色的尾迹,一小撮一小撮地,密密麻麻地流转起来,竟然是略有绕转,便是回到了那女子身上去了。 “没死吧?” 忽然是传来逐日忐忑地话语。 地面已经是支离破碎,泥土纷飞,乱七八糟,还夹杂着雪呢。 陈缙之倒在其中一处大坑中,一动不动。 逐日急忙是收了刀,跳下去看。那女子也是跟来了。 “应该是死不了。” 逐日见陈缙之面容平静而不省人事,周身并无血迹,看样子是根本没受伤。 “只是昏过去了。” 那女子正按着陈缙之的胸口,大概是步履凌乱,她的面具也是掉了半边,这便是露出那半边脸上花哨的纹身来了。大概纹的是,寒梅映雪,但总给人一种感觉,这分明纹的是荆棘与玫瑰,用色则是——赤红。 这女子即是玉月花。 这就说来话长了。 方才的两波深紫色光柱冲击,便是玉月花的拿手好戏——《堕羽之光》。这也大概是她被称为“堕羽君”的原因。 第一波《堕羽之光》则是为了引出陈缙之的护体帝气。 而那时,逐日早就准备在旁边,一式《穿云》,极点突破,干脆利落地打破了陈缙之自发护体的帝气。 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陈缙之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则是这第二波《堕羽之光》,就像是当头一棒似的。 但是以玉月花的修为,哪怕这两波《堕羽之光》几乎耗尽了她接近七成的帝气,以至于她最后需要当场吸收天地间的无主帝气来作补充。但这似乎也仅仅只能对陈缙之造成一点点有效的伤害。 虽然被那《堕羽之光》给贯穿了,但给陈缙之的感觉,或许就像是被静电给电了一下,又或者说,像是在水中窒息了几秒钟似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 逐日的目的也就是已经达到了,就是要把陈缙之打晕。把陈缙之打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墨云公子闭关去了,人屠刀暂时失去了器灵。但这人屠刀也是有灵性的,哪怕是在逐日手上,它是决不会伤害自己真正的主人的。 “黑天君。。。” 玉月花的声音忽然是带着点哭腔的: “这样真的好吗。。。” “他必须静静。” 逐日斩钉折铁地笃定回答: “他简直是。。。简直是。。。错乱了。。。就是错乱了你知道吗?王绍,张主文还有林景永。掌管监狱的这几个人,昨天早上就被那些贵族拖出去砍头啦!根本就是已经不存在的人了!而他。。。而他。。。他却想要王绍去帮他抓人。” 说着,他禁不住是频频捂脸。前额上,又细又密地,满是他的冷汗。 “。。。” 玉月花沉默了。反而是用一种心疼的眼神望着陈缙之。 “堕羽君。” 逐日这回竟是如此郑重地来称呼玉月花: “你不是会调蒙汗药么?给他弄下去,最好能让他睡一周的那种。” 逐日这是回头对玉月花说的,他自己则是拽起陈缙之的双臂,将后者抬起来,放在这废墟上做好: “真他妈的沉。哎。。。记住,想在帝都混下去,必须听我的。” “好。。。” 玉月花于是匆匆忙忙地去了,逐日说得的确有理,再任由陈缙之这么作妖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至于调制蒙汗药,她玉月花可是有秘制配方的,当年不知是祸害了多少血气方刚的“好男儿”,也算是她的另一个拿手好戏吧。 曼陀罗花。。。 碾碎成粉末。。。 只见玉月花这时两手忙得翻飞,十指简直可以说是灵巧无比,不过说来也怪,玉月花这双手虽然说不上素手纤纤,但保养得好,总给人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 她又勾兑了好多东西进去,大概是成了一小瓶浓重的液体,也不见有什么气味,至于颜色,也不见得,透明的。 这是到了最后的步骤了? 玉月花忽然又是拿出一小瓶东西中。啊这。。。这竟然是。。。竟是她平日里所用的香水? 嘀嗒。。。 一滴深红色的浓稠液体,从玉月花的指尖悄然滑落,她大概是用她那长的可怕,足有三寸长的指甲将那深红色的浓稠液体从小瓶子中勾起来的。 就像是游鱼没入海洋似的。 这一滴深红色的浓稠液体竟然顿时消溶于水中,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阵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清香。但闻久了,却发现这似乎并非“香远益清”,而是会有种发自内心地,想要去迷恋,去追寻的感觉。无法自拔,就仿佛,被鬼魂给夺了舍似的。 。。。 一刻钟后。。。 长安居此时是一片混乱。 虽然逐日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但这别具一格的建筑群,却几乎是损毁殆尽了。 “对不起。。。君上。。。” 玉月花几乎是哭着把这大剂量的蒙汗药兑在水里,给陈缙之服下去了。至于为什么哭,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再多点。你忘了上次连我都没有被麻翻么?” 逐日喝道。玉月花于是吸了吸鼻子,又匆匆忙忙地跑去了。 他这是大实话。陈缙之有了他逐日的血之后,虽然依旧是身体不好,或许说还是“体弱多病”,“病秧子”,“药罐子”。。。但对于像“蒙汗药”这样的毒素的抵抗力,肯定是与逐日相差无几的。再加上,陈缙之的修为高,所以必须下猛药才行。 很快。。。 玉月花又回来了。 这回是一大碗,根本没用水兑,真是个狠人。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了。” 顺手封了陈缙之的几个穴位,大概也是为了让他好好去睡觉,一切做完。逐日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个事情,难说。。。 咔嗒。。。 一如既往地,他将人屠刀往腰带上扣好,这沉闷的声响。 然而,这陨铁所铸就的刀身,千年以来,单调而乏味的一切,似乎,也就如同这: 咔嗒。。。 一声闷响。。。 后记: 文中“香远益清”这一四字词语,出自《爱莲说》,作者为周敦颐(宋)。 原文如下: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译文如下: 水上、陆地上各种草本木本的花,值得喜爱的非常多。晋代的陶渊明唯独喜爱菊花。从李氏唐朝以来,世人大多喜爱牡丹。我唯独喜爱莲花从积存的淤泥中长出却不被污染,经过清水的洗涤却不显得妖艳。(它的茎)中间贯通外形挺直,不生蔓,也不长枝。香气传播更加清香,笔直洁净地竖立在水中。(人们)可以远远地观赏(莲),而不可轻易地玩弄它啊。 我认为菊花,是花中的隐士;牡丹,是花中的富贵者;莲花,是花中的君子。唉!对于菊花的喜爱,在陶渊明以后很少听到了。对于莲花的喜爱,和我一样的还有谁?(对于)牡丹的喜爱,人数当然就很多了! 主要表达了作者对于高洁品格的追求。作者既不与牡丹的追求者同流合污,也不与喜爱菊花的陶渊明那样消极避世,而是要在尘世间,保留自我,正如那句千古名言: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关于蒙汗药。 文中出现了蒙汗药。 但真正的蒙汗药不是像我所描写的那样。在这里科普一下,以免误导读者: 蒙汗药是用曼陀罗花制成的一种药物,古代麻醉效果最强的一种,可阻断人的副交感神经,也可用作人中枢神经系统的抑制剂。将配制好的蒙汗药,搀和在酒水里,一来遮味儿;二来提高麻醉效果。即便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蒙汗药,从字面意义上解释就是把汗蒙住了的药。这种药物可以抑制汗腺分泌汗液,麻醉神经,使肌肉松弛无力,服下后,人便处于失去知觉的昏睡状态。蒙汗药的前身是什么呢?它刚开始的时候就是用来谋财害命的吗?其实不然,在远古时代,它是医生进行外科手术的麻醉剂。 《列子·汤问》中记载有起死回之术的神医扁鹊在给人做手术时,为避免疼痛,先让人饮下一种“毒酒”,使其处于迷死状态。《后汉书》中说东汉神医华佗发明了“麻沸散”。传说“麻沸散”是由曼陀罗花、生乌草、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等按照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此外,华佗还从扁鹊行医的经历中得到启示,手术前,将酒和“麻沸散”混在一起让病人吞服,酒助药力,这样能够更好地让病人全身处于麻醉状态,因而减少了病人的疼痛感。 “毒药”和“麻沸散”就是蒙汗药的前身。最早记载绿林豪杰用曼陀罗花置人于昏迷状态的史学家应该是南宋的周去非。此后,蒙汗药便名声大震,成了强盗剪径的秘密武器,与江湖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中国武侠小说之所以令很多人痴迷不已,蒙汗药恐怕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仅在武侠小说里,在中国很多古典文献中,蒙汗药跟绿林好汉都有着过于密切的关系。像在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第十六回记载了智取生辰纲一节,蒙汗药就发挥了极其可观的作用,就连一向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小心的青面兽杨志都拜倒在蒙汗药的强大药效之下,眼睁睁的看着押送的金银财宝被七名梁山好汉抢走了。 由此可见,蒙汗药因威力神奇而与江湖、武侠等密不可分,从记载中不难发现蒙汗药的特点:首先,该药具有麻醉神经的作用,药性很强,服用后便可迅速使人失去知觉,昏睡不醒,历经一段时间后才可回到清醒状态;另外,该药可以溶于酒精,之所以将其与酒混在一起使用,想必既是因为男儿爱美酒,又因为酒的浓香可以掩盖它的药苦味;再者酒能助药力,酒是蒙汗药的催化剂,一起服下,药效发生甚速。那么蒙汗药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呢?它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有没有解药可寻呢? 闹羊花(药名:羊踯躅),学名黄花杜鹃,也是一种剧毒的麻醉药,民间常用它浸酒外擦用于伤科止痛。 蒙汗药的成份有多家说法,其中说法最广,也最令大众信服的是以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为代表的很多医学书籍,记载古代的多数麻醉剂都是以曼陀罗花为主要成分制成的。现代医学和药学经研究发现,曼陀罗花是优质的麻醉剂,能抑制汗腺的分泌,使人处于绵软状态,曼陀罗花产于中国西南各省,又名山茄子、风茄子等,夏秋之交开出白色或紫色的花,叶子和果实都呈卵圆形,叶、花和果实中都含有镇痛、麻醉作用的东莨菪碱成份。 剧毒中药——草乌多生于山背阴寒之处,中药饮片的制草乌是将草乌与生姜、黑豆、甘草等解毒药一起猛火煎煮一夜,毒性大减。 第二种说法,就是采用一种剧毒的中药——草乌。草乌内含有一种化学物质。它对人的神经末梢有先兴奋后麻醉的作用,药力很强。但草乌和其中的化学物质都有剧毒,少量服用便可置人于死地,这与蒙汗药的症状不大相同。 第三种说法,是押不芦。南宋周密在文章中提到回回国(波斯)西边数千里外有一种植物叫押不卢,它的一点点粉末就能置人于昏迷状态之中。 这三种只是有可能充当蒙汗药主要成分的植物,其实蒙汗药是多种药物配制而成的,它到底是由什么药物配制而成的,还有待进一步去考证。古代有很多毒药都有解药,蒙汗药有没有解药也成为很多人关注的问题。据北宋科学家沈括记载,有一种植物叫“坐拿草”,它的叶子能使昏迷的人苏醒,这也许就是蒙汗药的解药吧。不过事实究竟如何,至今都还是一个谜团。 像水浒传中,智取生辰纲的情节,就是用到了蒙汗药。其他事例不多列举,懂得都懂,了解就好。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坐立不安 半个时辰后。。。 行宫。。。 这里就不描写欧阳松吃饭的情形了,既然已经描写了那么多次,再来一次岂不是就有水文的嫌疑了? 还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欧阳松正吃着脆皮鸡呢,活得好不滋润。 而这行宫中,正是有乐队合奏。 且听这: 大弦嘈嘈如急雨, 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 大珠小珠落玉盘。 好不精彩的演奏,这也是让他的心情大好。 “啥?长安居被炸了?我靠!” 然而,看着这封公文,他竟然直接是吓得跳起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真的又作妖了。。。” 欧阳松只道是,正啃着的鸡翅突然就不香了。 真是顿时就坐立不安起来。 仿佛那乐队的合奏突然就变成了噪音似的。 欧阳松简直是坐立不安。 后记: 文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出自《琵琶行》,作者为白居易(唐)。原文如下: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译文如下: 秋夜我到浔阳江头送一位归客,冷风吹着枫叶和芦花秋声瑟瑟。我和客人下马在船上饯别设宴,举起酒杯要饮却无助兴的音乐。酒喝得不痛快更伤心将要分别,临别时夜茫茫江水倒映着明月。 忽听得江面上传来琵琶清脆声;我忘却了回归客人也不想动身。寻着声源探问弹琵琶的是何人?琵琶停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静。我们移船靠近邀请她出来相见;叫下人添酒回灯重新摆起酒宴。千呼万唤她才缓缓地走出来,怀里还抱着琵琶半遮着脸面。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尚未成曲调那形态就非常有情。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沉思;似乎在诉说着她平生的不得志;她低着头随手连续地弹个不停;用琴声把心中无限的往事说尽。轻轻地拢,慢慢地捻,一会儿抹,一会儿挑。初弹《霓裳羽衣曲》接着再弹《六幺》。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有人私语。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盘。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的声音。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突然间好像银瓶撞破水浆四溅;又好像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一曲终了她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东船西舫人们都静悄悄地聆听;只见江心之中映着白白秋月影。 她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整顿衣裳依然显出庄重的颜容。她说我原是京城负有盛名的歌女;老家住在长安城东南的虾蟆陵。弹奏琵琶技艺十三岁就已学成;教坊乐团第一队中列有我姓名。每曲弹罢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京都豪富子弟争先恐后来献彩;弹完一曲收来的红绡不知其数。钿头银篦打节拍常常断裂粉碎;红色罗裙被酒渍染污也不后悔。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秋去春来美好的时光白白消磨。兄弟从军姊妹死家道已经破败;暮去朝来我也渐渐地年老色衰。门前车马减少光顾者落落稀稀;青春已逝我只得嫁给商人为妻。商人重利不重情常常轻易别离;上个月他去浮梁做茶叶的生意。他去了留下我在江口孤守空船;秋月与我作伴绕舱的秋水凄寒。更深夜阑常梦少年时作乐狂欢;梦中哭醒涕泪纵横污损了粉颜。 我听琵琶的悲泣早已摇头叹息;又听到她这番诉说更叫我悲凄。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悲人;今日相逢何必问是否曾经相识!自从去年我离开繁华长安京城;被贬居住在浔阳江畔常常卧病。浔阳这地方荒凉偏僻没有音乐;一年到头听不到管弦的乐器声。住在湓江这个低洼潮湿的地方;第宅周围黄芦和苦竹缭绕丛生。在这里早晚能听到的是什么呢?尽是杜鹃猿猴那些悲凄的哀鸣。春江花朝秋江月夜那样好光景;也无可奈何常常取酒独酌独饮。难道这里就没有山歌和村笛吗?只是那音调嘶哑粗涩实在难听。今晚我听你弹奏琵琶诉说衷情,就像听到仙乐眼也亮来耳也明。请你不要推辞坐下来再弹一曲;我要为你创作一首新诗《琵琶行》。被我的话所感动她站立了好久;回身坐下再转紧琴弦拨出急声。凄凄切切不再像刚才那种声音;在座的人重听都掩面哭泣不停。我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我江州司马泪水湿透青衫衣襟! 这貌似是《高中语文必修一》里面有的一首古诗。 创作背景是: 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白居易的诗句通俗易懂,老幼妇孺都能理解传唱,实为真正的人名艺术家! 致敬!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做计议 是日。。。 夜。。。 离川城外。。。 某处山林中。。。 幽深的地穴之外。。。 “真他娘的活见鬼了。。。” 周道心有余悸地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累到口吐白沫。若是再吐个舌头出来,似乎就有点像哈巴狗了。 “这地方不简单啊。。。” 陈墨竹感叹道,他大概也是疲惫不堪了: “我们需要更多人手。” 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毕竟。。。 刚才在这地穴中,实在是太惊险了。 。。。 此处就来倒笔一番。。。 。。。 地穴中。。。 陈墨竹带着周道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他们是越走越深,虽然道路一直很宽敞,但这地穴的庞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像是根本走不到头似的。 途中,周道曾提出,通过听地下水的声音来辨别方位,但水声一直是忽远忽近,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他们一直在兜圈子似的。 陈墨竹除了使用《寻血猎犬》,也经常在路上留下一些标记。这论证了他们没有一直在原地打转。 地势一直是向下倾斜的,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往下走,这么算来,他们至少往地下走了有百丈深,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 《寻血猎犬》早已经锁定了三岐大蛇,但却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一直是找不到。找到最后,陈墨竹几次都怀疑是自己的失误,锁定了错误的目标。 但《寻血猎犬》对于气味的判别是不可能出错的。 。。。 大概走了好几个时辰。 时间到了下午。 陈墨竹无感。但周道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都是又累又饿,根本走不动了。 陈墨竹觉得这也不是办法,于是考虑要回头。 但周道坚持要在地穴中休息。这也是有道理的,上坡比下坡路难走的多,虽然说,下坡路伤膝盖。 也就在那时。 不知是从哪个昏暗的角落里,简直就像是山洪暴发似的,冲出来无数的虫子和毒蛇,这些小妖物虽然个体都没什么修为,但集合成一大群,也是非常可怕的。 至于毒虫,或者说是毒蛇这样的东西,陈墨竹是丝毫不惧的,他自身的毒性肯定比这些小东西更大。 但周道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怕啊。 尤其是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一看到这些小虫子就开始“嘤嘤嘤”地尖叫起来。 这可咋整? 陈墨竹与周道只好是尽全力来阻挡这些东西。 然而,这些毒虫和毒蛇就像是源源不断似的。杀光了一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就又钻出来一波,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也就是这个时候。 陈墨竹和周道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一个更为致命的问题。 这个地穴几乎就是一个封闭的环境。 其中的无主帝气且不说是少得可怜,而是根本没有。 一点帝气都没有,你敢信? 真就是这样。 驱赶这些妖物总是要用到帝气的,没有帝气,什么都干不了。 于是乎,周道终于下定了逃跑的决心。陈墨竹留下来断后了一阵子,掩护前者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先行逃跑。 而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是几次差点迷路,实在是太凶险了。 。。。 回到当下。。。 。。。 “走吧。” 。。。 “回离川城,再做计议。” 后记: “寻血猎犬”这个词。 笔者第一次接触到,其实是在玩国产单机游戏《聚爆》的时候。当时有一件装备就叫作“寻血猎犬”。 然而关于“寻血猎犬”,这里还是科普一下,以免误导读者。 寻血猎犬原产地比利时。别名圣·休伯特猎犬(st.huberthound),是世界上品种最老、血统最纯正、体型最大的嗅觉猎犬之一。八世纪时,在比利时被饲养作狩猎犬,以圣休特犬之名闻名。圣休特犬受法国王室宠爱,1066年,由威廉王带到英国,经过几世纪后,英国改良品种,产生今日寻血猎犬。具有不屈不挠神奇的嗅觉追踪能力,有事实证明即使是超过14天的气味,它也能追踪到。并且创造了连续追踪气味220公里的纪录。它所发现的证据曾经作为法庭呈堂证据。此犬的平均寿命在10-12年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断头台前 几日后。。。 帝都。。。 正午时分。。。 长安居前。。。 人潮涌动。。。 人山人海。。。 人头攒动。。。 这是在干嘛? 是什么一年一度的盛会么? 若是要这么想,那么,恐怕你得失望了。 这些人正磕着瓜子儿。 看什么呢? 看砍头! 长安居前是一座及其夸长的断头台。 要砍谁的头呢? 这是要砍三眼刀儿的头。 逐日说: “这是要铲除那日滥杀庶民议员,胡作非为的凶手,来向广大的人民群众和众多贵族谢罪。” 林辰已经死于由薛氏贵族主导发动的政变。 于是,接下来要死的,就是三眼刀儿了。 三眼刀儿是被绑着,吊起来的。 其他被绑着吊起来的,还有那日随他一起去的人。 谁把他们绑起来,又吊起来的? 是堕羽君——玉月花。 这听起来是不是非常荒唐? 自己人把自己人给绑着吊起来了? 啊这。。。 “唉。。。” 三眼刀儿居然是睁开了眼。 看着不远处擦得亮极了的铡刀,他忽然好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更是想要叹息。 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 这种场景。。。 似曾相识啊。。。 我已经忘记我的名字叫什么了。。。 主公唤我为三眼刀儿,那我便是三眼刀儿罢。。。 哈哈哈哈哈哈。。。 我出生在乡下。。。 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好几代了。。。 我们家种小麦。。。 可能是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吧。。。 这么多代人。。。 都没什么修炼的天赋。。。 就是日复一日的耕田罢了。。。 好在每一代人都很勤劳。。。 到了我——三眼刀儿这一代。。。 虽然早就分家了。。。 但我爸妈是这一带最勤劳的。。。 再加上祖上的积累,于是乎,我们家拥有非常多的土地。。。 肥沃的土地。。。 我有两个妹妹。。。 说不上是大富大贵。。。 但至少是活得很滋润。。。 我和我家里人不同的是。。。 我的修炼天赋非常优秀。。。 大概也就是许多人眼中的“小天才”罢。。。 爸妈非常支持我去修炼。。。 说是: “修炼好了,就能出人头地。” 于是。。。 我从小就没下过地。。。 几乎是在武馆里度过的。。。 后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 十五岁那一年。。。 我成为了一段骑士。。。 我大概是这一带。。。 不知道多少年来。。。 唯一一个去修炼,并且修炼成骑士的人了。。。 爸妈那时非常骄傲。。。 但那时。。。 或许我终究是太年轻了。。。 既没有看见父亲苍白的鬓角。。。 更没有看见母亲满脸的皱纹。。。 后来。。。 爸妈送我去铸都最好的武馆继续深造。。。 虽然是我对钱没有概念。。。 但我也知道大城市的物价是何等的恐怖。。。 每次回家。。。 总是看见家里那一打厚厚的地契,似乎又薄了那么一大截。。。 是的。。。 为了让我继续修炼。。。 家里几乎是变卖了所有的土地。。。 就连两个妹妹的彩礼钱。。。 也给我用上了。。。 好在我也很争气。。。 我在铸都这么修炼了十几年。。。 终于成为了大骑士一段。。。 我通过自己的努力。。。 参加格斗比赛。。。 赢得了这一把绘着三只眼睛的宝刀。。。 那时。。。 我想。。。 我大概会按部就班的。。。 按照多少年前就规划好的路线。。。 成为某一个大家族的客卿之类的吧。。。 我真想回去告诉爸妈说。。。 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当我千里迢迢地回家时。。。 那时我满脑子都是无比甜蜜的幻想。。。 甚至想着。。。 怎么给小侄女找个好人家。。。 但现实无情的击垮了我。。。 那些人简直是畜生。。。 畜生不如的人。。。 一大帮好吃懒做的农民。。。 呵呵。。。 说是农民。。。 倒不如说是混子。。。 混子。。。 这些畜生。。。 生生杀害了我深爱着的爸妈。。。 就连我嫁到别家的两个妹妹也不能幸免。。。 因为。。。 所有。。。 手里还有些土地的人家。。。 都被灭了满门。。。 我说。。。 凭什么。。。 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人。。。 凭什么说我爸妈剥削老百姓。。。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他们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啊。。。 用自己的双手。。。 自己的血汗。。。 劳碌了一辈子。。。 耕种自己的家园。。。 耕种自己的土地啊。。。 你们。。。 你们凭什么啊。。。 我家几代人的血和汗。。。 怎么就是剥削了啊。。。 是你们这些猪狗不如又好吃懒做的人啊。。。 你们自己凭什么不劳动啊。。。 凭什么杀我家的人。。。 抢我家的地啊。。。 凭什么。。。 那是我成年之后。。。 唯一一次失声痛哭。。。 但那些人却说。。。 真以为会修炼就是人上人了。。。 还有的说。。。 我们都吃不饱饭,你们家又凭什么顿顿有肉吃。。。 这些畜生。。。 再一次侮辱了我的爸妈。。。 侮辱了我的妹妹们。。。 他们说。。。 我一家都是婊子。。。 我。。。 实在是忍不了了。。。 我没有报官处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一刀一刀把这些畜生不如的人砍成粉碎的时候。。。 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在想我的爸妈。。。 我在想他们凭什么。。。 不过这没有关系。。。 我这就让他们去下面见我的爸妈。。。 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 我被抓了起来。。。 虽然有朋友为我辗转斡旋。。。 但我只求一死。。。 我想下去陪我的爸妈。。。 我很愧疚。。。 那大概也就是现在这幅场景罢。。。 我在断头台前。。。 被当作“杀人魔”。。。 先批斗。。。 再处斩。。。 不过。。。 那时。。。 那个男人。。。 令我再也忘却不掉的男人。。。 许许多多的人。。。 称他为“首相”。。。 他向我走了过来。。。 也就是那时。。。 我的心里。。。 就像是小鹿乱撞似的。。。 就这么出现了无数景象。。。 那是我的爸妈。。。 是我的两个妹妹。。。 活生生的样子。。。 就那么出现了。。。 我本来是再也无法回想起来的。。。 我们一家五口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 竟然就这么浮现在我的眼前了。。。 就像是真的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还是什么。。。 但真的就像是触手可及。。。 身临其境。。。 太久了。。。 那时。。。 我似乎是终于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我还想再看到。。。 再看到。。。 永远。。。 我。。。 我永远也看不够啊。。。 永远也看不够啊。。。 看不够啊。。。 啊。。。 那个男人带我走了。。。 就像是救世主似的。。。 我更愿意称他一声“主公”。。。 主公。。。 这就是我的故事。。。 或许。。。 下去了。。。 我就能一直看到了罢。。。 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看不够了罢。。。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主公要臣死 主公。。。 谢谢了。。。 至少。。。 在这人间。。。 在下还能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眼刀儿居然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抽搐,笑得癫狂,令人胆战心惊地笑着。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响声一闪而过,众人再看,只道是三眼刀儿竟然是将束缚着他的绳索生生崩断开来。 而这个“杀人魔”,正是立在地上呢,那形象,竟然是无比高大。 逐日摇了摇头,正欲出手拿下他。 毕竟,万一三眼刀儿下去大杀四方,那就大事不好了。 台下众人也是有些惊慌失措。有人吓得跌倒在地。 不过,荒诞的是,更有胆大的人,正向着三眼刀儿吐口水呢!还有扔各种东西的,比如,随手捡来的小石子儿。 可也就是此时。。。 三眼刀儿忽然是仰天长叹: “嗟乎!” 此言一出,忽然之间。这天地间竟然仿佛是格外安静了几分。 市井的喧嚣,却像是在这一刹那间,再也听不到了似的。 三眼刀儿紧接着开了口,若是靠得近了些,可见他那刚被一陶罐砸得头破血流的额头之下,那浑浊的一双眼里,正是热泪盈眶。 然而,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的眼底里,那一抹死寂的黑,竟然是已经不翼而飞了。 “主公要臣死。。。” 三眼刀儿终于再度开了口: “那。。。在下。。。就去死吧。。。” 逐日看得有些呆滞,不禁,身形也停滞在原地了。 “若有来世。。。” 三眼刀儿忽然是回首望向长安居的一片废墟,禁不住是挥泪于地: “臣。。。臣还要为主公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亦不辞。。。” 砰。。。 与此同时的。 只听是无比沉闷而又惊悚的一声巨响,看过去,赫然是满地的血污。 那一只右手。。。 三眼刀儿的右手啊。。。 竟然是笔直地插进了他自己的胸膛,就像是一根铁棍,这么捅破了皮肤与肌肉,压折了肋骨。 然后。。。 这“砰。。。”的一声。 正是他决绝地捏碎了。。。 他的心脏。。。 逐日等人,皆是怔怔地望着三眼刀儿的尸体血如井喷,到处是弥漫着的血雾。 咚。。。 这更是无比沉闷又沉重的一声。。。 三眼刀儿的尸体重重落下,他的双膝重重垂地。随即是面朝下的倒在地上,再也是,一动不动了。 “死有余辜!”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声。 仿佛那惨烈的情形,那弥漫着的血腥,根本不存在似的。 “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 断头台下的广大人民群众依旧是磕着瓜子儿,此起彼伏地喊起来。 “打倒杀人魔!” “打倒杀人魔!” 。。。 “打倒官僚主义!” “打倒官僚主义!” 。。。 叫喊声越发的激烈了。就像是涨潮,一浪高过一浪。 “打倒羽缙之!” “打倒羽缙之!” 。。。 “打倒贵族专政!” “打倒贵族专政!” 。。。 后记: 一,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内容跳跃太快,写的也不够清楚。这是我笔力有限,能力有限。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但是。 请不要把我的书当成爽文来看。 或者说。 当成傻白甜的总裁文来看。 很抱歉。 那样的文。 笔者实在是写不来。 笔者更不会。 为了迎合别人的口味去码字。 有人说。 看不懂我在写什么。 也有人说。 我是在影射现实。 你们怎么说也好。 怎么说也罢。 我都无所谓。 懂得都懂。 现在网文这么严。 我能影射什么现实? 不过。 或许。 真的就像有一首歌唱的。 有人懂我。 梦更清晰。 罢了。 二, 关于“主公要臣死”这一句话。 我记得是“主公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不是上文的“主公要臣死,那,臣就去死吧”。这里提一下,以免误导读者。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苍凉 逐日从高台上跳下。 咔。。。 手起刀落,人屠刀依旧是杀人不沾血。 象征性的,给三眼刀儿来了一个人头落地。 “打倒羽缙之!” “打倒羽缙之!” 。。。 反对的声浪依旧是一波一波地涌来,令得逐日也是有些头皮发麻。 “唉。。。” 一声长叹。逐日忽然是感到苍凉。为了三眼刀儿,也是为陈缙之。 三眼刀儿。 算是庶民出身的修行者中,一个不算是典型的例子吧。 不知道有多少庶民出身的修行者。纵然有绝佳的天赋。然而无人指导,更没有功法与武技供他们修炼。 正如千里马之不遇伯乐。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 向三眼刀儿这样,大概是很多庶民出身的修行者非常普遍的道路。 倾尽家财,才得以进入大城市的武馆学习。 然而武馆的功法,当然是比不过被大家族所垄断的功法要来得好的。 为什么说大家族垄断功法? 就像是曾经,陈缙之曾献《分魂功》和《散魂功》给羽氏,那么,羽氏一定会垄断这两部功法。按照献功法这种事情的规矩,陈缙之本人,一样是不能乱传的。 都说。 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 不少修为低下,或是没有修为的人。可能是运气好找到了什么很强的功法,武技之类的。几乎是百分百的概率,他们会把得到的功法献给大家族来寻求庇护,或是为了获取一些利益。陈缙之献出《分魂功》和《散魂功》也是这个道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 长此以往。 好的功法和武技。都被大家族给垄断了。 那么回过头来。 武馆提供的功法。 就可以理解为,大众款式,只要交钱,人手一份的。 当然是可以用的。 不过这些功法的强度。。。 那就一言难尽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 每当要开战的时候,各大家族开始统计战力,都说只有几个王阶,十几个大骑士境而已。 然而实际一看,往往是远远不止这个数。 就好比玉月花。 她是这帝都。也就是铁山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个王阶。然而之前西部氏族联军在秦绰的带领下大举入侵,她并没有参战。 问题不在她为什么不参战。 而是在于,她去参战也没有用。 玉月花也只有人手一份的大众功法。至于特长,似乎就是《堕羽之光》。这也不是多强的功法。 所以,她的战力,说白了,其实仅仅是修为高罢了。拥有王阶的修为,但或许打不过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大骑士境。 同理。 陈缙之座下的这些大骑士境。 除了林辰。因为他曾经是碎空宗的弟子。这也算是沾了大家族的光吧。算是战力正常。然而剩下这些人,比如邵雄,张茂,三眼刀儿还有高文蓝这些,几乎就是乌合之众了。 这就是为什么。 看起来没几个大骑士境。 但在民间。 大骑士境“满地走”的原因了。 当然。 “满地走”。这也是夸张的说法。 这也就是逐日感到苍凉的原因了。若是像三眼刀儿这样的人,投靠某个大家族来换取功法。 这样的行为,说得好听些,这叫作客卿。 实际上这样的人,往往失去了一生的自由。甚至连他们的下一代,命运也几乎是如此。 不是每一个所谓的客卿。都可以像陈缙之那样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许氏留不住他,羽氏也不例外。他真要走,羽榣也是拦不住的。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毕竟,人家是有人屠刀的男人。 宝刀在手,横扫天下,何有所惧? 然而,逐日不仅为三眼刀儿感到苍凉,似乎更为陈缙之感到苍凉了。 曾经是四海为家,虽然这是他自己作死,但漂泊不定,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陈缙之坐上首相这个位置。那真是活脱脱的人名公仆了。 在双元帝国,这个社会虽然说不上很稳定,但至少不动荡。 你有手有脚,至少也能有口饭吃。 好笑的是。 自从陈缙之发布了增税十倍的行政令之后,有流民自称是农民,不堪赋税而流离失所。 于是辗转去了邻国。 也就是西部一些氏族所建立的诸多小国家。 然而没上路几天,就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了。 这不是说,边境的关隘不放行。 而是在途中,就听说,那些小国家的赋税。似乎还比陈缙之增税之后的帝国赋税高了十倍左右。 荒唐吗。。。 太荒唐了。。。 这也就是说。 增税以前。陈缙之主导的帝国政府,根本就没收什么税。 陈缙之总是自诩说:这人间,他真正走过。他自幼流离失所,更能体恤百姓之苦。 当然。这似乎也不是自诩,而是不争的事实了。 没有收税。那有该如何维持这个国家呢? 在陈缙之的主导下。动用了不少强制手段,将盐铁专卖的特权收回国有,这也就是剥夺了大多数小贵族,或是地方性贵族的利益。同时强制收回了除欧阳氏和羽氏之外其他任何家族的铸币权,稳定了经济。 由政府干预市场经济的发展,变相阻止了许多剥削百姓的行为。 然而,这些是不够的。 政府依然没有钱。当然,陈缙之自己也贪污,这也是事实。 于是乎,裁军。 一批又一批的。 刚开始几万几万的裁军。到后来,则是十万十万地裁军了。 裁官。 高效的行政体系,也是他一手所缔造的。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之后,几乎再没有怎么读过书的人,能做到这些。 但再怎么说。 陈缙之也是无比致力于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了。 然而。 人民群众。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陈缙之对于“人民群众”这四个字的认识。 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一有钱,就在赌场里输个精光,回过头来,就来像政府诉苦,向政府要饭吃的,不要惊讶,这大有人在。 以“阿希”为首的一帮所谓“热血青年”,所谓“愤青”。还有所谓的长期被压迫被奴役的工人。 说是,以陈缙之为首的政府拒绝任用庶民出身的官员。 然而,这是有事实依据的。抛开庶民出身的官员是墙头草见风倒远不如贵族出身的官员来得可靠的问题不说。 说点儿实际的。庶民出身的官员大多因为付不起太学所需的学费,所以根本没有进入太学深造过。于是乎,这就从能力上,就被刷下来了。 再者。 这一帮“热血青年”,借着反对陈缙之专政的旗号,到处打砸,扰乱社会秩序,这就是所谓,要发出属于人民群众真正的声音吗? 在逐日看来,太可笑了。 “打倒羽缙之!” “打倒羽缙之!” 。。。 这声浪是依旧。一浪高过一浪。逐日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感到苍凉。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 陈缙之最终提出了,这就是这些刁民的劣根性。最终,陈缙之彻底倒向了贵族这一边, 他承认了。 本座,是贵族的首相, 苍凉么。。。 苍凉。 后记: 一, “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出自韩愈(唐)的《马说》。原文如下: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翻译如下: 世上(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经常有,但是伯乐不常有。所以即使有名贵的马,只是辱没在仆役的手中,(跟普通的马)一同死在槽枥之间,不以千里马著称。 (日行)千里的马,吃一顿有时能吃完一石粮食。喂马的人不知道它能(日行)千里而(像普通的马一样)来喂养它。这样的马,虽然有(日行)千里的能力,但吃不饱,力气不足,才能和美德不能表现在外面。想要和普通的马一样尚且做不到,怎么能够要求它(日行)千里呢? 不按照(驱使千里马的)正确方法鞭打它,喂养它却不能竭尽它的才能,听千里马嘶鸣,却不能通晓它的意思,拿着鞭子面对它,说:天下没有千里马!唉,难道真的没有千里马吗?大概是真的不认识千里马吧! 二,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完整的应该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卖豆腐。” ——ss白衣长安 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帝国的终章 “罢了。。。” 逐日拂袖而去。 过好自己就好了。又何必理会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是非对错,谁又说的清呢? 砰砰砰砰。。。 有十几声沉闷地爆炸声接连响起,咋一看,先前那十几个被绑起来的,将要被斩首的囚徒,竟然接连是化作了一团团蘑菇云似的血雾。 也正是此时此刻,忽然是狂风大作。 丝丝鲜血,尽是化为了风雪。 第三卷《双元帝国》完结。 《乱世三刀》第三部 双元帝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帝国的终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章 三岐大蛇的结局 那一天。 清晨。。。 离川城外。。。 某处山林。。。 昨日夜里,大概是陈墨竹说的。休息一晚,便回离川城去召集人手。 然而。 今日早晨的景象,未免是让周道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诧异万分。 三个血淋淋的蛇头。 并排着的。狰狞而恐怖,仿佛还保有着生前的威风,就这么陈列在地上。 满地是尚未干涸的蛇血。 更让人诧异万分的是。 陈墨竹。 不知所踪了。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逐日的临别赠之言 将近一年后。。。 即神陨后745年,纪念表745年。 秋 帝都。。。 长安居。。。 今时的长安居。不再是过去的长安居了。 至少是选了新址,就在城边。 这一带很空旷。 更显得长安居这无比突兀的纯黑色的建筑群,更加突兀了。 “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 空荡荡的殿堂之中,有柔极了的嗓音唱道,婉转不穷。 陈缙之独坐于这殿堂一侧。 而他身后,看起来十分突兀的,人屠刀耸立于一旁,就像是悬浮在这地毯上似的。 “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唱戏之人,堕羽君是也。 陈缙之不再疯了。 再没有人说他脑子有什么问题。 就像是一夜之间,豁然开朗,什么都解决了似的。 来个形象的比喻吧,就像是堵塞许久的下水道,瞬间打通了似的。 不过,现在的长安君,只好两样东西。 一者,戏。 二者,酒。 听戏如命。 玉月花曾是个歌姬,也和伶人沾着点边,为陈缙之唱戏,她也是乐在其中。 饮酒如命。 我们的长安君,他还曾填过一首《青玉案》,末句便是——“解忧何以,杜康唯有,饮罢神思慕。” 不过也真是。 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陈缙之又斟了一小杯。 不知不觉,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家伙了。。。 一年前。。。 玉月花的蒙汗药剂量过大,竟然是导致陈缙之昏睡了两周之久。 待到他在长安居的地堡中醒来,只见是沉重的人屠刀,正静静地卧在他的身边。一如他们一人一刀,多少年来,相伴的样子。 刀柄处,还压着一个随便折起来的信封。 于是,陈缙之打开了。 那是逐日歪歪斜斜的拙劣字迹。 “不枉你我二人朋友一场,事情已经解决,君自珍重。” 一问才知道。 逐日早在几天前就走了,不过是临走之前,在陈缙之贪污所得的“小金库”中,取走了一笔钱财罢了。 逐日总是自诩说:“他是最快的碎空之鹰。” 虽然他每次说这话,几乎都是戏谑性的吹嘘。不过貌似,也确实没人能追上他的。 。。。 “咳咳咳。。。” 思绪转回现实,陈缙之忽然是咳嗽起来, “那就是。。。临别么。。。唉。。。” 后记: “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选自京剧《贵妃醉酒》。 京剧《贵妃醉酒》又名:《百花亭》剧本唱词 角色 杨贵妃:花旦 裴力士:小生 高力士:丑 剧情 唐玄宗先一日与杨贵妃约,命其设宴百花亭,同往赏花饮酒。至次日,杨贵妃遂先赴百花亭,备齐御筵候驾,孰意迟待移时,唐玄宗车驾竟不至。迟之久,迟之又久。乃忽报皇帝已幸江妃宫,杨贵妃闻讯,懊恼欲死。杨贵妃性本褊狭善妒,尤媚浪,且妇女于怨望之余,本最易生反应力。遂使万种情怀,一时竟难排遣,加以酒入愁肠,三杯亦醉,情绪顿炽,忍俊不禁。于是竟忘其所以,放浪形骸,频频与高力士、裴力士二太监,作种种醉态,及求欢猥亵状,乃始倦极回宫。 注释 此剧为花旦做工兼唱工戏,纯以身段软柔见长。惟识者见之,甚觉其无谓。且亦形容太过,若遇恶劣之花旦演之,则每每描摹过当,尤觉不堪,直令人作三日恶。当年路三宝演此,颇为一般人所称许。 京剧《贵妃醉酒》剧本唱词 (裴力士、高力士同上。) 裴力士(念)天上神仙府, 高力士(念)人间宰相家。 裴力士(念)若要真富贵, 高力士(念)除非帝王家。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请了! 裴力士(白)今日万岁爷同娘娘前往百花亭饮宴,你我小心伺候。香烟缭绕,想必娘娘来也! 高力士(白)你我分班伺候。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请! (裴力士、高力士分站。) 杨玉环(内白)摆驾! (四太监、四宫女同上,杨玉环上。) 杨玉环(二黄平板)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又转东升。 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娘娘千岁! 杨玉环(白)二卿平身。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千千岁! 杨玉环(念)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白)妾乃杨玉环,蒙主宠爱,钦点贵妃,这且不言。昨日圣上命我往百花亭大摆筵宴。 吓,高、裴二卿摆驾!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领旨。 杨玉环(二黄平板)好似嫦娥下九重, 凄凄冷落广寒宫。吓,广寒宫。 裴力士(白)启娘娘:来此已是玉石桥! 杨玉环(白)摆驾。 (二黄平板)玉石桥斜依把栏杆靠, 高曲(内白)金丝鲤鱼朝见娘娘! 杨玉环(二黄平板)欢见鱼戏水,金丝鲤鱼在水面上漂,水上漂。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当空雁儿飞来了! 杨玉环(白)哦! (二黄平板)当空雁儿飞腾, 闻奴声影落画屏。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启娘娘:来此百花亭! 杨玉环(二黄平板)正行时宫人来禀, 轻移来在百花厅。 (白)高、裴二卿,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娘娘。 杨玉环(白)待圣驾前来,速便通报。 高力士(白)公爷,这事瞒不过去,咱俩就禀了罢。 启娘娘:驾转西宫去了! 杨玉环(白)你待怎讲? 高力士(白)驾转西宫去了! 杨玉环(白)起过了! 高力士(白)谢娘娘! 杨玉环(白)呀,昨日圣上命我百花厅设宴。哎,怎么今日驾转西宫?哦,谅必是这贱人之意!咳,由他去罢!吓,高、裴二卿看宴,待你娘娘自饮!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领旨! 宫女(白)启娘娘:宫娥们敬酒。 杨玉环(白)敬的什么酒? 宫女(白)龙凤酒。 杨玉环(白)何为龙凤酒? 宫女(白)乃是圣上与娘娘所饮之酒,名曰龙凤酒。 杨玉环(白)好,呈上来。 裴力士(白)启娘娘:奴婢敬酒。 杨玉环(白)敬的什么酒? 裴力士(白)太平酒。 杨玉环(白)何为太平酒? 裴力士(白)满朝文武所做,名曰太平酒。 杨玉环(白)好,呈上来。 裴力士(白)领旨。 高力士(白)启娘娘:奴婢敬酒。 杨玉环(白)你敬的什么酒? 高力士(白)通宵酒。 杨玉环(白)唗!呀呀啐!哪个与你同什么宵! 高力士(白)启娘娘:不要动怒,此酒也是满朝文武不分昼夜所造,故尔叫做通宵酒。 杨玉环(白)好,呈上来。 高力士(白)领旨。 杨玉环(二黄平板)同宵捧金盅, 高裴二卿接手捧。 人生在世如春梦, 奴且开怀饮数盅。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看娘娘酒性不足,只恐还饮酒,你我小心伺候。 杨玉环(白)高、裴二卿,你娘娘酒性未足,看大觥伺候。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领旨。 (众人同窝下。〖柳腰金〗。裴力士、高力士同上。)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你我打扫打扫,摆试起来。有请娘娘! (众人同上,杨玉环穿宫妆上,做身段。杨玉环下腰饮醉三斗醉。) 高力士(白)圣驾到,圣驾到! 杨玉环(白)呀! (二黄导板)听报道万岁驾到百花亭, 高力士(白)娘娘酒性差不多了,你我来接驾。娘娘速去接驾。 杨玉环(二黄平板)急急忙忙跪在地埃尘。 (众人同跪。) 杨玉环(白)妾妃杨玉环接驾来迟,望万岁恕罪。 高力士(白)启娘娘:奴婢诓驾。 杨玉环(白)怎么讲? 高力士(白)奴婢诓驾。 杨玉环(白)呀呀啐! (二黄平板)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哎,人自迷。 裴力士在哪里? 裴力士(白)在。 杨玉环(二黄平板)娘娘有话对你说: 你若是称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 我便来,来,来,来朝一本奏当今,卿家吓,管叫你官上加官职! 裴力士(白)奴婢不敢。 杨玉环(白)你待怎讲? 裴力士(白)奴婢没有胆子。 杨玉环(白)哎, (二黄平板)你若不称奴的心,不合奴的意, 我便来,来,来朝一本奏当今,唗,狗才吓,管叫你一命见阎君,哎,见阎君! 高力士在哪里? 高力士(白)在。 杨玉环(二黄平板)娘娘有话对你说: 你若称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 我便来,来,来一本奏当今,卿家吓,管叫你官上加官职! (杨玉环取高力士帽戏弄。) 高力士(白)奴婢没有这个…… 杨玉环(白)你待怎讲? 高力士(白)奴婢想倒是想,可惜干不了! 杨玉环(白)呀! (杨玉环打高力士,高力士下。) 杨玉环(白)啐啐啐! (二黄平板)狗才吓!你若是不称我的心,不合我的意, 我便来,来,来朝一本奏当今, 唗,狗才吓, 管叫你革职为庶民,哎,为庶民! 安禄山在哪里? 想你当初进宫之时你娘娘怎生待你,何等爱你? 至今日你忘恩负义, 玉美人倒在鞧韆驾上。 裴力士、 高力士(同白)天色已晚,请娘娘回宫。 杨玉环(白)摆驾! 高力士(白)扶好了。 杨玉环(二黄平板)去也去也,回宫去也! 唐明皇将奴骗,辜负好良宵。 骗得我欲上欢悦, 万岁,只落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 (众人同下。) (完)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二章 良心的拷问 许久之后。。。 “君上。。。” 戏散。。。 陈缙之摆了摆手,屏退了堕羽君。 如今,这殿堂中,当真是安静得可怕了。 不见一丁点声响,然而,就仿佛是哪怕一粒灰尘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缙之站起身来。人屠刀微微颤动,不过依旧是以一种悬浮于半空的状态,跟在陈缙之身后。 漆黑而庞大的刀身,闪着坚硬而冰冷的寒光。 大概是陈缙之觉得,这样持刀,比用手拖着这沉重的五尺野太刀,来得轻松一些吧。 他没穿靴子。 双脚上的袜子很长,长过脚踝的,踩在这松软的灰色羊绒地毯上,还真是沙沙作响。 褂子也很长,袖口宽大,垂下一尺有余。 长发不过是很随意的在末端束了一下,不过,有一缕白发,依旧。 “咳咳咳。。。” 手绢上一抹淡淡的殷红。 蓦然回首,倒是想起,这手绢上雅致的刺绣,乃是出自羽荨之手。 自陈缙之住到如此一个算是偏僻的地方以后。 羽荨便是不怎么来了。 倒也不是前者不愿意来,而是羽榣不让她来了。 说是,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算是个牵强的理由吧。 “唉。。。” 也不知道陈缙之在叹息什么。 因为咳血么。。。 旧伤复发,复发之后又复发。这,他已经司空见惯,无所谓了。 步履不太急。 不过已是步入这殿堂的另一侧,这一侧,算是陈列着他个人的收藏品。 就是各种刀吧 短刀,一寸短一寸险的,寥寥无几。 长刀,或者说更像是剑,也有数把。 飞刀,无鞘,倒也有一些。 太刀和野太刀是最多的。 放眼望去,就像是插秧似的,也不是陈缙之是用了什么手法,使这些太刀和野太刀也和他身后的人屠刀那样,悬浮在半空中。 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为何,陈缙之漫步于此,总是感慨颇多。 眼前,赫然是一把,刀鞘上绘着三只眼睛的长刀。一只平静如水,一只怒目圆睁,还有一只禁闭。不知为何,这把三眼刀儿生前所用的长刀,陈缙之再看,总是有种感觉。 说不清楚的感觉。 单说那三只奇怪的眼,看起来花里胡哨,但观之,再观之。心中就像是突兀的生出什么滋味来,只能说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把长刀。 陈缙之也算是有所了解。刀名——伤魂三眼。也就是伤魂三眼刀。 大概是五六十年前,某位不知名的大师所铸造,算是堪堪达到大器的水准。刀身是以一种叫作殇石的石料所铸,而并非金属。刀鞘也是如此,故有一说,那三眼是这殇石的自然纹路,而非刻意绘之。 一笑而过了。 虽然知道,这伤魂三眼刀一定有什么故事,但陈缙之也不欲深究了。 再往前则放的都是太刀。 太刀中极长者,被称为野太刀。 能够挥舞着野太刀,游走于万军之中,横扫数千人。这大概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吧。 但现实很骨感。 有这样的力气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 野太刀,往往仅仅是一刀,便可斩得人马俱碎,非死即残。 故这也成了炫耀武力最好的方法之一。 以太刀,野太刀当作武器的人算是很多的。不过在陈缙之看来。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不过是靠着一身蛮力去挥舞而已。 就比如眼前这三把野太刀的主人。 刀身上烈焰缭绕,很是威风。 这三把野太刀的形态几乎是如出一辙。 其一,刀名——赤炎。 其二,刀名——眠火。 其三,刀名——焰影。 它们的主人是北方一个专修控火之术的小众宗派——灭焱宗,宗主曜火老人的三个关门弟子。 为了这事,陈缙之当年还被修为半步王阶的曜火老人追杀了几个月。 当然,无论是这个灭焱宗,还是说这个曜火老人,这控火的技术,都比清河秦氏的秦绰差远了。 陈缙之并没有停下他的步伐。 再往前,则是一把有名的刀了。 算不上野太刀,不到三尺长,算是小太刀吧。 刀名——千襟。 这是一把纸刀。 完全以纸锻造而成。极其锋利。 据说曾有一个教书先生,是个隐世奇人,千襟刀则是他随手铸成。 这千襟刀,大概也有几百年了。之所以有名,说来话长。 据传,曾有人手持千襟刀,在临垂山与末代帝君座下大将江飞扬大战三百回合,并将后者斩杀。 而后辗转不知多少年,最终落入陈缙之手中。 “太脆弱了。。。” 陈缙之似乎并不喜欢这千襟刀。不过这也是事实,千襟刀甚至没有达到大器的水准。 再往后,也大多是平平无奇了。 直到最后,陈缙之忽然是停下了,拿起了那如冰晶似的,晶莹剔透的——凛绝刀。 一长一短,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唉。。。” 这叹息更是颓然。 “咳咳咳。。。” 匆忙是捂住了嘴。心结,是这所在么? 不知道为什么。 陈缙之总是梦见。 陈建文的尸体在自己的暗焰下化作灰烬。 然。 往往是惊坐而起,一夜无眠。 陈建文的脸就仿佛在他的面前破碎似的,那是——来自良心的拷问! 往往又总是想起那个叫作陈浮海的孩子。 浮海,浮海。。。 也算是应了这名字,身世浮沉罢。。。 陈缙之更是愧疚。。。 那时或许是无法面对,更不知要怎么去面对那个孩子,以及那个孩子的母亲。。。 就这么由他们去了。。。 也不知是生是死了。。。 后记: 一, 关于太刀的资料,以供诸君参考,上文中难免有所谬误。 太刀,具有较大弯曲度,刀身长3尺(1m)以上、5尺(约1.5m)不足的弯刀。其中3尺以下的称为小太刀,5尺以上的称为大太刀(或称野太刀)。折合日本的长度单位,一尺约为29公分,与中国南北朝时期相似。 日本太刀。 太刀其日语读法“たち“的语源,一般相信是来自于日语“切断“的同音。不过,根据考古所得及正仓院留下的宝物等显示,当时“太刀“也被念成“たち“。唐刀传入日本之后,渐渐演变成了后世的日本刀,但是日本出土的刀剑文物显示,似乎日本刀与汉代环首刀的关系更加紧密。 日本平安时代后期被称为太刀时代,尤其是武士势力最活跃的“前九年之役“和“后三年之役“时期,武士门第势力增大,由此日本刀有了大发展。如出产优质铁矿砂的伯耆国和备前国,还有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山城国,大和国等地,出现了不同流派的刀工,这个时候的日本刀主要被用于马上决战,所以多为太刀。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有源赖光在大江山斩了“酒吞童子“的“童子切“(伯耆国的安纲制,日本国宝),和传说让狐狸帮忙打造过的“小狐丸“(山城国的三条宗近制,二战时被毁)。除了安纲以外,山城(今京都)的三条小冶宗近,古备前友成等,被认为是现存刻有制作者名字作品的最古的刀工。 中国太刀。 《唐律疏议》卷八卫禁律“诸宿卫者兵仗不得远身“〔疏〕议曰:兵仗者,谓横刀常带;其甲、矟、弓、箭之类,有时应执著者并不得远身。宿卫时,“横刀常带“,故而高宗对为千牛卫将军的王及善说:“他人非搜辟不得至朕所,卿佩大横刀在朕侧。“可见横刀为宿卫官兵的主要兵仗。横刀的形状和太刀相同。府兵战士自备横刀,宿卫时常佩横刀,唐横刀是兵土普遍所佩之刀。横刀,最初传到日本的唐刀,其刀形是直形的刀,发展到后来逐渐被日本人变为了带着弧度的弯曲着的刀形,而现在的日本刀其刀形在刀身上是带着弧度的弯曲着的刀形横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唐大刀“。横刀,为双手刀,是在汉朝的“环首刀“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而研制的,去掉了在汉朝常见的刀柄尾部的环,并延长了短柄改为可以双手使用的长柄,使其变为可以双手使用的窄刃厚脊的长直刀,基本形状和现在的“日本刀“很象,但唐朝横刀的刀身及刀锋基本上都是直的,不象现在的常见的“日本刀“是带着弧度的弯曲着的,唐朝横刀的形状为直刀形状。可以说现在的“日本刀“的形状总体上就是学习中国的唐朝的“横刀“式样,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使刀身具有一定弧度,更加适于劈砍。横刀的锻造技术在当时世界上是极为先进的,锻造出来的刀锋锐无比,而且步骑两用,但必须指出的是,作为一种复合钢刀,唐横刀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是以两种三块铁坯锻造而成,使刀身刚柔并济,削铁如泥,因而成本自然相当高,影响了这种刀普及率(估计这也是失传的原因)。制造横刀的技术后来被日本学去,并加以改良,在逐步满足日本战争需求的同时降低了生产成本,进而成就了日本刀后世的声名。但这并不能说明日本刀或是唐大刀哪一个更为精良,事实上,二者的设计本质是不同的,要阐明这一点,需要从铠甲的制作说起。当时日本士兵的标准装备是一种藤甲(日本济源匮乏,不可能人人装备铁甲,故以藤甲作为弥补,使之具有对弓箭的基本防御力,然而却无法达到铁甲的对刀砍和枪刺的有效防御),所以日本刀的设计宗旨就是以能砍开藤甲为优,因而便不需要像唐刀那样削铁如泥,反而是切肉如泥更实用;而唐朝士兵的标准装备是铁甲(可以参考明光铠),寻常刀剑难以击穿铁甲,所以唐刀的设计以削铁如泥为优。所以说二者并无本身优劣之分,只是适应各自战争的需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二者一样优秀,都是凝聚了本民族的智慧和创造力的产物。最后,关于唐刀的末路,就是大家很快就发现,一把削铁如泥,制作精良的大刀,远远没有一把做工粗糙,但是质量更大(例如大锤,战斧,陌刀)的武器,更具备穿甲能力(对于作为动量武器的冷兵器来讲,出击能量相同时,动量越大,伤害越大,即质量越大,伤害越大),所以昂贵的唐刀,就这样走上了历史的末路,并再也没能走回来。 结构特点。 太刀与同属刀剑类的打刀稍有不同,其区别之一在于刀鞘,太刀刀鞘上有两个金属环(称为“足金物“:靠近鞘口的一个称“一足“,另一个称“二足“)用缎带相互穿插编织成型,使之便于携带。缎带与足金物之间又用一小块金属(称为“革先金物“)连接。刀鞘头部由金属包裹(称为“石突金物“)。拔刀时必须要下压刀鞘口的条状金属物(称为“口金物“)。太刀早期作为骑兵用刀基本单手持太刀的。而根据南北朝时期所常见的战争方式“一骑讨“可见,当时的武士以拥有过人膂力而自豪,而其恰恰表现出了太刀作为单手使用的特点。太刀的刀身弯曲的形状使挥下斩击更为有效,这继承了较早出现的毛抜形太刀的那种弯曲形状。这类刀剑的出现,使合战的方式从徒步向骑乘转变。 冶炼过程。 (一)在铁砂中掺入适量的石英粉和木炭粉,并以脚踏式风箱(注:后改为手拉式)将其送进熔炉燃烧。经过三昼夜的持续燃烧后,铁砂即变成半熔解的粘稠状,这时再除掉浮于表面的一层杂质,并使之冷却凝固成板条状的生铁。 (二)先以铁锤将第一阶段的成品(即板条状生铁)打碎,重新掺入石英粉与木炭粉后,加热冶炼,经过此一阶段所冶炼出来的,乃是含有大量碳成份的“玉钢“。 (三)经过反覆的[淬火冶炼],玉钢即会慢慢变成纯度和弹性俱佳的“软钢“,这就是太刀原始的刀蕊部份。 (四)经由第三阶段所冶炼出来的刀蕊,虽拥有适切的弹性,但却大大降低了原有的硬度,因此第四阶段时,就先在刀蕊两侧包上了一层硬度较高的玉钢(称做皮铁),再在刀背部份覆上碳含量较多的玉钢(称做栋铁),然后反覆进行[淬火冶炼],以完成武士刀的初步雏型。 (五)当刀身成型后,即开始进行[黏土冶炼],以使刀锋部份达到坚硬锐利的境界。 经过上例五阶段的冶炼打造,武士刀尚需通过研磨、雕饰、装置套柄等细部作业,方算大功告成,由此可知一把太刀的完成,实是包含了刀匠的无数心血。 主要种类。 大太刀。 (おおだち),大太刀又称野太刀(のだち),是一种长大的太刀,长5尺以上。镰仓时代武家掌握了实际的政权,武士们以拥有豪迈与腕力为荣,进而可以夸耀威武的武具--具有长大刀身的太刀屡屡出现在战场上。有许多夸张描述的『太平记』一书中,对超过5尺(约150cm)的太刀的记述多处可见。而在文献上记录的最长的太刀刀长为9尺3寸。另外,现今尚存的最长野太刀,全长7尺4寸2分(约225cm),弯曲部份长3寸1分(约9.4cm),身幅1寸2分(3.6cm)。此刀现存于新潟県弥彦神社中,为日本的国宝之一。 小太刀。 (こだち),小太刀特指2尺(66cm)以下的太刀。除大小相异外,其它与太刀基本相同。 毛抜形太刀 (けぬきがたたち),毛抜形太刀是平安时代中期出现的一种刀柄与刀身一体化的刀剑。别名又称“野剑(のだち)“。其特征是刀柄在设计上有清晰的雕刻,这些雕刻在握手处和刀柄头部位都可见到。刀柄与刀身均成弯曲状,这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关东常用的蕨手刀的影响,多适用于马上的斩杀。毛抜形太刀原本是武官佩用的,后来成为只限于作公卿的兵杖使用。 使用方法。 在日本刀法中,握太刀时,掌中不能有空隙,无名指和小指紧握剑柄,拇指和食指轻捏,而中指则不繁不松地搭于柄上。一旦出刀,唯一的想法就是该如何击倒敌人。当一刀砍向对手时,应保持太刀的握法不变,手不能抖动,也不能有丝毫迟疑犹豫。在你出手攻击,格挡或压低对手之刀时,应仅仅使拇指和食指的握法稍作改变;但是,无论何种情况,握刀的目的都是为了击倒对手,这是不能改变的。 握刀的方式在试刀持相或真正格斗时都应该是一样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用准备击倒敌手的心态来握刀。通常,人刀的动向和手握刀的方式不要固定不变。固定就意味着死路,灵动才是活手。这一点需要好好理解。 明晓太刀之道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手中之刀。这样,即使只用两指轻握着太刀,也能轻松灵活地挥动。以日本刀法快速地抡挥太刀势必会造成挥刀的困难,不是正确的人刀刀法。要想灵活自如地控制手中之刀,轨必须以冷静平缓之势将其挥出。快挥是摇扇和舞小刀之法,而不是太刀用法。如果你把这种方法用到太刀上,就偏离了正确的太刀刀法,不利于挥刀。快挥法可称之为﹁碎刀法﹂,不适于用太刀斩杀敌人。当你持刀下劈时,应通过最便捷的手法将之上举。当你持刀侧挥时,应先将其侧移,然后顺势收回。正确的人刀使用之法就是在挥劈的时候,尽力伸展手肘,然后强劲一击。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三章 袖中白雪 “唉。。。” 惟余他一人空悲凉。 忽然间,陈缙之像是不能自已似的。右手五指,是悄然攀上了凛绝刀中,较长的那一把。 一丝一丝的冰冷,若是细雨毛毛,散入他的血管与经脉。 出鞘的那一瞬间,这晶莹剔透的刀身,就仿佛结上了一层模糊的霜似的。 在这霜色的掩映下,长刀似是与风雪一色的白。 洁白。又是泛着曙色的光。 称之为这世上最美的刀,也不为过吧。 这绝美的刃锋之上,寒气逼人而来。 殿堂内,尽是一片朦胧。却又在转瞬之间,凝华。 一望。。。 苍茫。。。 分明是深秋呢。 这殿堂间竟是风雪大作起来。 隐约的,四下里刀舞吹雪。。。 陈缙之。。。 袖中亦是白雪。。。 后记: 一, 关于凛绝刀的设定,不得不承认,我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袖白雪”。 袖白雪是日本漫画《bleach》中护庭十三队十三番队队长朽木露琪亚所持的冰雪系斩魄刀,被称为目前尸魂界最美的斩魄刀--始解状态下刀刃,护手,刀柄全部都是纯白色的斩魄刀。 始解招式为初舞·月白、次舞·白涟、叁舞·白刃以及绝对零度。 在漫画第569话“thewhitehaze“中,朽木露琪亚初次展示了威力惊人的卍解“白霞罚“。 《bleach》是日本漫画家久保带人的漫画作品,于2001年8月在《周刊少年jump》连载中。 现在已经被翻译成英文、中文等多个版本,台湾东立出版社译为《死神》,大陆连环画出版社先后拟定译名为“死神”、“净灵”,但均未通过新闻出版署审批,最后译为《境·界》。 2004年10月5日起至2012年3月27日在东京电视台系列播放电视动画。在2008年是排行第五名的日本最畅销漫画,而在2009年排行第三,仅次于海贼王和火影忍者。 2014年7月10日,《境·界》(死神)全彩版漫画登陆中国移动和动漫,这是集英社历史上第一次在中国授权全彩漫画电子版权。 《bleach》于2016年8月22日发行的《周刊少年jump》38号中完结。 故事的男主人公黑崎一护是个看似暴力、单薄,实质上善良、勇敢、爱护家庭的少年,并且拥有能看见灵的体质。家里有一个开诊所的老爸和两个性格正常的妹妹夏梨和游子,一护每天七点必须按时回家,否则老爸便会使用“身体语言教训”的家规。吵闹的父子,懂事的妹妹以及与其他普通人并无大异的普通生活,直到女主人公——死神朽木露琪亚被他一脚踢到墙角并满脸惊疑地望着他问“你能看见我?”时漫画的序幕才这样被正式地揭开。从此黑崎一护身边所有的事物都产生了翻天 具体就不多说,否则难免有水文的嫌疑。 二, 关于长刀。我在文中的定义和描写难免误导读者,特此做出说明。 长刀是拥有较长刃部的刀种,在明代与腰刀相对而称。汉代的环首刀、唐代的横刀、日本的日本刀、明清的雁翎刀都可被归类为长刀。长刀并非长柄刀,长柄刀是将刀的握柄加长而有如枪矛的握把似的长柄兵器。 长刀并非指长柄刀,长刀是指刀刃较长而刀柄约在三十厘米以下的刀械,例如汉代的斩马剑与唐代的横刀皆属长刀的一种。长柄刀是将刀的握柄加长而有如枪矛的握把似的长柄兵器。长柄刀也常和日本刀中的“薙刀“误认,但是薙刀的杆是刀柄的护手,长柄刀是近乎光滑面。 关于短刀。 我在书中的设定目前只有凛绝刀中较短的一把。但对于短刀真正的概念是有所谬误的。特此说明。 短刀,刀的一种。短刀的刀身相对长于于刀柄(刀把),刀柄只可一手或两只手执之。单刃有单刀和双刀之分。单刀有柳叶刀、朴刀、雁翎刀、大环刀等,单刀一般为单使,也有与其他兵器一起使用的,如单刀加鞭、刀牌等。单刀一般式样较大,重量也大。双刀为二刀并用,其式样和重量都较单刀为小。双刀有鸳鸯刀等。 九环刀。 大环刀的一种。为步战所用。形状与一般刀相同,惟其刀身厚,刀背上穿有九个铁环,刀尖部平,不朝前突,刀柄略细弯度较大,柄后有刀环。 大砍刀。 为步战所用。与一般手刀相同,惟其刀背厚,刀刃锋利,刀尖部平,不朝前突出,刀柄直,柄后有刀环。 马刀。 为骑战所用之短兵器。马刀身狭,略带弯曲。刀把也长。可两手同时握把。马刀一般较轻,锋利无比,威力较大。 子母刀。 刀身很短,刀柄处有一护手刀,称为子刀。母刀刀背笔直,刀身宽。子刀细小绕柄半圈,且有一刀尖。 少林鱼头刀。 全长三尺,形似鱼头样,是历代武士和僧徒练武防身之器。 戒刀。 僧人配刀。只供中国古代僧人出行时切割袈裟用,不得用以杀生,故称戒刀。 柳叶刀。 其刀身形似柳叶,故名。 雁翅刀。 古代兵器。步战用刀。又名金背大环刀。其刀背厚,刀头宽大,刀体重。刀背上有五至九个小孔,孔内有空穿铜环一枚。挥动时,环击刀背,连连作响,声似雁鸣。 御林军刀 御林军刀。古兵器,又名倭刀,它刀身修长,共五尺,兼有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且可单、双手变换使用,临阵杀敌,威力极大,非一般兵器可比。御林军刀在中国汉代就有其雏形,称长刀。御林军刀和河南省刘家渠东汉墓出土的环首长刀、山东苍山发现的汉安帝永初六年发现的长刀均有共同的特征。从尺寸上看,御林军刀全长111.5厘米,刀脊厚度与刀身的宽度的比,大约是一比三。在唐代的标准装备中,能看到大量的横刀和陌刀。唐代天宝年间,大将军嗣业使用的部队,被对方的骑马冲乱,在这种情况下,嗣业“手持长刀,大呼出阵前,杀数十人,阵复整。“《中国古代兵器论丛》解释说:“陌刀,长刀也,步兵所持。“并附有长刀的图样。早在三国时期,在回赠日本国的物品中就有五尺长刀,后随中日文化交流,长刀(唐时的长刀被后世称为唐刀)传入日本。在日本,长刀逐渐演化为今天的日本刀。明朝中期倭寇来犯,倭寇使用的刀(日本刀)被那时的人称为倭刀。 以上皆为短刀种类。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左右 与此同时。。。 离川城。。。 “听说双元帝国乱得很啊。你真要这么做?” 周道说着,神情有些激动: “还有,你考虑过墨竹了么?” 说到“墨竹”这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忽然是微微一颤。 这一年来,周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宋谦。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宋从弑摆了摆手,语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笃定。 “。。。” 周道有些欲言又止。这是他第三次来跟宋谦说关于不要依附于双元帝国的事情,然而,他的这数语之言,似乎根本没法让这个被相思之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了。 “唉。。。” 走出谦盟的大门之前,周道面对着这一尺多高的门槛,欲步又止。倒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陈墨竹叹气吧。 自从那时陈墨竹不知所踪后。他和宋谦带人将那个幽深的地穴翻了个底朝天,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墨竹,简直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哪儿也找不着了。 周道大概也是为了他自己叹气了。 这离川城,宋谦是老大。 于是,自陈墨竹失踪之后他就开始给宋谦做事了,依旧是看管猎手公会吧,只不过没人陪他喝酒了,日子太无聊。 至于什么双元帝国乱得很,他也是道听途说,不过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有些人说: 帝国首相的府邸被一帮贵族给烧了,于是首相一气之下让人去议院把议员给杀了一半。 贵族找事当然不怕事,就把首相手底下的人打死好几个。首相忍不了,于是带人把一家贵族给灭了满门。 贵族怂了,于是去找来了元首,这个元首打不过首相,于是又去找了另一个元首。 然后,首相越想越气,跑到碎空城跟另一个元首较劲,那就叫作一个一对一男人大战。 最后谁死了?好像都没死,首相灰溜溜地跑回帝都去了。 。。。 虽然和事实大有出入,不过也有些是真的。 比如说,陈缙之让玉月花开了个大招,一波《堕羽之光》从天而降,直接是把那信薛的贵族的大宅子炸得粉碎。坊间杂谈道:这薛氏是满门就这么被灭了。不过也有些小道消息,说是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活下来了,但不知真伪。陈缙之也不欲深究。 这大概就是周道所道听途说到的,首相把一个贵族灭了满门。 然后,至于首相跑到碎空城去,这倒不是真的和羽榣较劲去了。只是羽榣把陈缙之叫去喝茶。 说是喝茶,实则是被羽榣当成小朋友给安抚教养了一番。 就比如“摸摸头,要乖哦。”之类的。 这也是一言难尽的了。。。 “唉。。。” 周道有叹了口气,走出了谦盟。 这一切,也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后记: 人物一览: 宋谦,名号——从弑。 玉月花,名号——堕羽。 这两个人物的名号在前文中可能没有交代清楚。特此说明。 这貌似是最短的一次后记了。咳咳。。。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谪居 几日后。。。 日暮。。。 帝国境内。。。 兴山城。。。 虽然这“兴山城”和“铁山城”仅仅就差了一个字,但这可真是天差地别了。 这兴山城,就是个偏远的小城镇吧,偏僻的不能再偏僻了。 而这正是欧阳青如今的府邸所在。 都说世家大族薄情,真是如此,曾昔日的手足,翻脸成仇。 欧阳青饱受排挤,就因为这婚事的问题,一贬再贬,从铸都,到了这个小城,真是贬得不能再贬了。 极目之,已是萧条。 荒芜的小院,落叶深秋,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王阶强者的谪居之所。 唰唰。。。 唰。。。 欧阳青正扫着地,一下两下,很是均匀,看上去,气色不错。 屋子里隐约传来烧火昨晚的声音,更是有小孩子嘻嘻闹闹的笑声。 他满足地看着斜阳一点点落去,日复一日,也挺好的。 忽然之间。。。 半掩着的柴门。。。 咯吱。。。 一响。。。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负了她 半个时辰后。。。 天大概是完全黑了。 吸溜。。。 很简陋的桌椅上,欧阳青正坐着吃面。 这间小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 有一人正与他对坐着呢。 这人身后负着沉重的刀影,啊这。。。 竟然是——陈缙之。。。 “好吃。。。好吃。。。” 欧阳青一边夹起一筷子面,一边自言自语着。这面简直是素得可怕,也不见多少油星子,就更别提有肉了,不过是有些大白菜,一片片的,带着菜叶子,看起来青青白白: “我让内人给你下一碗?” “。。。咳咳咳。。。” 陈缙之欲言,可竟是咳嗽起来。 “二哥,大可不必。” 缓了口气,他终于是答道。 “穿那么少,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欧阳青于是站起身去,把那窗户纸都糊作一团的木窗子给关上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开始下起雨来了。。。 还真是有些凉了。陈缙之这一身单衣,总是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咳咳咳。。。” 陈缙之掩面,没有回答。 吸溜。。。 欧阳青又吃下一筷子面。其实,他今天可开心了,陈缙之能来看他,帝都距离这里,也有个两三千里吧,几乎是帝国最偏僻的地方了。自从逐日离去之后,陈缙之大概是让其他的上位鹰骑士带他来这,也怪不容易的。 至于陈缙之为何至此,或许,是念及旧情吧。。。 不过,若是陈缙之深究当年陈建文的是,倒也不难去知道,是他面前的这位“二哥”,把陈建文折磨得半死不活。若真如此,那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在帝都过得还好么。。。” 欧阳青有些怅惘地叹了口气,问道。 “挺好的。” 整理着衣襟,陈缙之的话音很沉: “堕羽君虽然也不算是帝都最有名的歌姬,但我亦不是沉湎于声色之人。” “好吧,听说你现在很能喝?” 浊酒一杯,欧阳青一饮而尽。 “干了。” 陈缙之也是一饮而尽,随即是吟道: “话说。寒楼酒醉三千度,凄风故,飘摇雨。应了此景呵。” “果然。士别三日,就需要刮骨相看,刮目还是太轻了。” 欧阳青开玩笑道,又是举杯: “同醉寒楼,亦不失为同醉江湖。” 我只欲与她同醉江湖。。。 陈缙之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把这句话给说出口。 她。。。还在北方吧。。。 曾许她执手天涯。。。 予她小桥流水人家。。。 奈何啊。。。 夕阳终西下。。。 终究负了她。。。 十几年了吧。。。 “咳咳咳。。。” 忽然间,陈缙之又是咳嗽起来。所幸,没有血。, 又是应了那句: 苦酒入喉心作痛。 心作痛啊。。。 心作痛呵。。。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终究逃不出一个圈 。。。 两个人就这么开始各喝各的。沉默了许久。 过了许久。。。 欧阳青忽然是开口了: “明年。。。若是按部就班的话。。。,小月也可以开始修行了吧。。。” 他大概是醉了,说话断断续续。 “如果。。。长安君。。。你愿意做她的老师。。。我。。。我会很荣幸的。。。” 他的脸有些红。大概是醉的厉害。 “我不想让她再走欧阳氏的老路了。。。我看得很明白。。。长安君。。。我看得很明白。。。” 就像是忽然一梗,好久,他才说出下言。 “没有我欧阳氏。。。羽氏可以独活。。。但没有羽氏。。。我们不能。。。我们不能啊。。。” 此言,倒是让陈缙之来了点兴致。他根本没有醉,对于一个终日沉溺于酒精的人来说,这两杯,真不算什么。 “只会铸造。。。远远是没有用的。。。没有我们。。。羽氏可是有碎空城。。。万丈凌天之巅的天险啊。。。纵使避世不出。。。又何惧于天下。。。而我们呢。。。不过是一群打铁的而已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上次。。。记得吗。。。不过是西部的几个小家族而已。。。就能把铁山城打成那个样子。。。长安君。。。你敢想象吗。。。敢吗。。。” 说完,欧阳青忽然又是凄凄惨惨地笑起来: “哈哈。。。” 笑完,可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痴了,跌跌撞撞地拿起酒来喝。 “大夫说。。。碎空城的气候好。。。环境也好。。。也安静。。。对你的旧伤有好处。。。不过。。。长安君。。。知道为什么。。。为什呢我哥他不肯放你走么。。。非要把你留在帝都么。。。因为你一走啊。。。这所谓的帝都。。。呵呵哈哈哈。。。真就是空壳了啊。。。” 欧阳青说着,竟然是掉下眼泪来,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是我能对不起你啊。。。羽榣姐姐跟我们玩得好是一回事。。。羽氏内部又是一回事。。。长安君。。。难道。。。难道你忘了么。。。和北方的。。。和北方的。。。那个。。。那个家族一样的啊。。。羽氏也是啊。。。连神陨都扛下来的家族啊。。。羽氏内部是什么样的。。。完全不可想象吧。。。自从羽榣姐姐成就王阶五段。。。是为当世名义上的最强者之后。。。恐怕。。。恐怕。。。” 欧阳青的眼里闪过一丝惶恐。 和北方那个家族一样的。。。 陈缙之是知道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的。。。 北方的那个家族。。。 一想起来。。。 简直是。。。 刻骨铭心的恨意啊。。。 “恐怕。。。羽氏的那些长老。。。早就谋划着。。。要把我族吞并了吧。。。呵呵哈哈哈哈哈。。。何等。。。何等荒唐。。。呵呵哈哈哈哈。。。” “二哥,你醉了。” 眼见的欧阳青站起来,整个身子贴在墙壁上,正把额头往墙上磕去呢。陈缙之连忙是让他来坐下。 “二哥。。。你看看我吧。。。” 陈缙之忽然是挽起袖子: “在下目不能视。。。已经行将就木了啊。。。” 看去,陈缙之这右手手臂上,伤痕无数,狰狞可怖。依稀能见得,其中,至少有半数,曾经是深可见骨的。 至于“行将就木”。陈缙之这话其实也八九不离十了。虽然说,他现在对于阳光的恐惧略有减轻,就如那薄暮下的淡淡天光,已经对他没什么影响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薄暮十分,步入欧阳青家的柴门吧。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许。。。就几年吧。。。” 陈缙之深深摇了摇头,叹息着,欧阳青也是叹息着。 “独处的时候。。。我能感觉的到。。。我的时间。。。就像掌中的沙子。。。就那么逝去了。。。仿佛也在夺走什么属于我的东西似的。。。我。。。” 陈缙之盯着自己的右手看着呢。忽然间,他的右手又是极其不自然的颤抖起来,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着,像是很恐惧似的。 “让她从此做个平凡的人吧。。。何必呢。。。又何必呢。。。要走我们的老路。。。” 陈缙之指的正是欧阳青的女儿——欧阳小月。欧阳青如今是没有爵位的,也就意味着,欧阳小月之后,都是平头老百姓了。欧阳青来寻求他的庇护,大概也是无可厚非的吧。但陈缙之。。。 当真是做不到了。 他曾也听闻,在中域离川城,有个叫作宋谦的人声名鹊起。还有一个名叫陈墨竹的青年人,手持碧竹刀,一身毒功,以此纵横。 陈缙之很确信的,那就是小攸了吧。 但似乎,他又更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陈缙之重复了一遍,深深叹息道。 “若是不去修炼。。。那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更是鱼肉了。。。哈哈哈。。。” 欧阳青又是悲凄地笑起来。 “是吗。。。” 陈缙之忽然也是感到悲凄。。。 似乎。。。 陈建文也曾对他说过如此的话吧。。。 鱼肉。。。 鱼肉啊。。。 “好吧。。。” “好吧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缙之竟也是伏在桌上大笑起来: “终究。。。” “终究是。。。” “逃不出。。。” “逃不出一个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是一次叛乱么。。。 翌日。。。 晨。。。 碎空城。。。 清清淡淡的甜。 琉璃盏上,这水果茶看着就赏心悦目。琳琅满目的,大概就是果肉了。 鲜。 羽榣不喜欢政治。 这将近一年来,她几乎是足不出户,妥妥的宅女一枚。 毕竟,家里有羽大辟这样的人才,那又何必出门呢。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书房中,挂着一副毛笔写的大字,羽榣也记不清了,这大概是碎空宗里的某个长辈赠予她的。 她其实最烦这些了,似乎在那些叔叔爷爷辈的人看来,这就叫作帝王之术。就如上次陈缙之与贵族之间的荒唐纠纷,这么看来,只是在平衡新旧势力而已。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羽榣忽然喃喃自言自语,花容月貌,不由得黯然失色: “这是一次叛乱么。。。” 她说的是以阿希为首的一帮所谓“热血青年”,最近是越发的嚣张了。陈缙之的不管不顾,造就了行政体系的瘫痪,帝国,正徘徊在混乱的边缘。 “陛下。” 有一文官模样的人躬身道: “他们说,这是一次革命。” “革命?” “。。。” 后记: 先把前三章的后记补一下,昨天忘记了,抱歉。 一, 关于前天,即(二零二零年九月五日)断更的说明。 非常抱歉。 当初有约在身,不得不请假一天了。 ——ss白衣长安 二, 内人。 内人,屋内之人。是指对人称说自己的妻子。书面语也称内人、内助。尊称别人妻称贤内助。此外,内人也被作为宫女的代称。 基本解释 1内人,古代泛指妻妾: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后专用来对人称自己的妻子:这是内人,她很少参加这样的晚会。 2内人,宫中女官;宫女: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太后使内人问之。 分开解释 内nèi里面,与“外“相对:内部。内外。内定。内地。内阁。内行(háng)。内涵。 称妻子或妻子家的亲戚:内人。内亲。内弟。人rén由类人猿进化而成的能制造和使用工具进行劳动、并能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动物:人类。 别人,他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待人热诚。人的品质、性情、名誉:丢人,文如其人。 称谓解释 指本家族的人。《荀子·法行》:“曾子曰: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 古代泛指妻妾。 《礼记·檀弓下》:“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 郑玄注:“内人,妻妾。“《孔丛子·记义》:“今死而内人从死者二人焉,若此於长者薄,於妇人厚也。“清 孙枝蔚《燕子楼》诗:“不见鲁文伯,内人行哭时。“ 用以称自己的妻子。 清赵翼《观家人腌菜戏成四十韵》:“茹蔬贫宦惯,蓄旨内人工。“杨沫《青春之歌》第二部第七章:“这是内人。她身体不太好。“ 宫中女官。 亦指宫女。《周礼·天官·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 郑玄注:“内人,女御也。“《后汉书·和熹邓皇后纪》:“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心怀畏惧,托病不朝。太后使内人问之。“清吴伟业《永和宫词》:“勑使惟追 阳羡茶,内人数减昭阳膳。“ 宫中的女伎。 《隋书·房陵王勇传》:“太子左庶子唐令则……谄曲取容,音技自进,躬执乐器,亲教内人,赞成骄侈,导引非法。“唐 张祜《青莺啭》诗:“内人已唱《春莺啭》,花下傞傞软舞来。“唐 崔令钦《教坊记》:“伎女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亦曰''前头人'',常在上前头也。“ 指官僚贵族家的女伎。 《南史·袁昂传》:“勉(徐勉)求昂出内人传杯,昂良久不出,勉苦求之,昂不获已,命出五六人。“清 钱谦益《丙戌南还赠别故侯家妓人冬哥》诗之一:“绣岭灰飞,金谷残,内人红袖泪阑干。“ 同义称谓 皇帝称老婆叫梓童;宰相称老婆叫夫人。文人称拙荆;雅士叫执帚。商贾称贱内;士人叫妻子。秀才称娘子;庄稼汉叫婆姨。有养的人称太太;人叫老婆。人称媳妇;子叫老伴。婚时称女朋友;结婚后叫对妻子。方人称孩他娘;湘人叫伢他妈。上称爱人;湾叫内子。过洋墨水的称达令;生土长的叫那口子。舍不得老婆的人称心肝;别老婆的人叫宝贝。对老婆亲热时称亲爱的;老婆厌恶时叫那娘们。北人称为家里的;河南人称为屋里头的;南人称老婆叫堂客;四川人称老婆叫婆娘;池州人称老婆叫烧锅的。 有此可见,欧阳青口中的“内人”,是指阿柔。 三, “苦酒入喉心作痛”。这一句在书中多次出现。 苦酒入喉心作痛,原意是指清苦的酒喝进去,心中隐隐感到疼痛。比喻心里有话没有说出来或者满腹心事无人可以诉说,非常难受“苦酒入喉心作痛“是来源于一个表情包上一段文字。这个表情包源于“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绿帽系列,大概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苦涩的心情,比如好基友失恋了! 此外还有配上中日双语的“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等等。 苦酒入喉心作痛下一句:苦酒入喉心作痛,梦里无她夜未央。 现在是今天这一章的。 一,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羽榣忽然喃喃自言自语,花容月貌,不由得黯然失色: “这是一次叛乱么。。。” 她说的是以阿希为首的一帮所谓“热血青年”,最近是越发的嚣张了。陈缙之的不管不顾,造就了行政体系的瘫痪,帝国,正徘徊在混乱的边缘。 “陛下。” 有一文官模样的人躬身道: “他们说,这是一次革命。” “革命?” “。。。” 这一段我有所借鉴,不得不承认,以免误导读者。 如下: 在法国人民的心目中,巴士底狱一直是封建专制的象征。1789年7月十四日,巴黎上空回荡着愤怒的声浪:“到巴士底狱去!”当愤怒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进并占领巴士底狱后,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惊恐不安地问周围的人:“这是一场叛乱吗?”一个侍从回答:“不!陛下,是一场革命。”巴士底狱不久被夷为平地,人们在它的废墟上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这里埋葬着巴士底狱。”1793年1月二十一日,在一片“国民万岁”的欢呼声中,路易十六被押上了断头台。 出自普通高中教科书,思想政治,必修一。 虽然我并不是把羽榣小姐姐比作路易十六,但关于法国大革命,值得了解和深入体会。 法国大革命(法文révolutionfran?aise,英文:thefrenchrevolution)又称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1789年7月14日在法国爆发的革命,统治法国多个世纪的波旁王朝及其统治下的君主制在三年内土崩瓦解。法国在这段时期经历了一个史诗式的转变:过往的贵族和宗教特权不断受到自由主义政治组织及上街抗议的民众的冲击,旧的观念逐渐被全新的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等民主思想所取代。关于法国大革命结束的时间,世界史学界看法众多,难成共识。在法国,普遍将热月政变作为大革命结束的标志,热月政变推翻了雅各宾派的激进集权统治。 1794年7月27日,法国大革命中的市民革命宣告结束。1830年7月,巴黎人民发动七月革命,建立了以路易·菲利浦为首的七月王朝,至此法国大革命才彻底结束。政变中建立了以热月党人为代表的政权。法国历史进入维护大革命成果时期。 史背景 经济方面 18世纪是法国经济由于通货膨胀而日益恶化的时代,通货膨胀使得社会购买力下降,18世纪80年代地主因欠收加租进一步削弱农民的收入。国内最大的地主罗马天主教会教廷对谷物征收什一税。什一税表面上减轻了国王税项对民众的压力,实际上对每天都饿着肚子的穷人而言是一座大山。 国内设置的关卡则限制了国内的经济活动,在间歇性作物欠收时成为运输障碍。资料显示,贫户家庭在面包上的支出在1788年占家庭收入的一半,1789年则达到80%。商品滞销,农民涌入城市造成高失业率,都使得社会开始动荡不安。 法国由于路易十五时代的过度参战又未能打赢(特别是七年战争)而导致国库空虚,以及参加美国独立战争带来的财政压力。当时法国国债总量高达20亿法郎。由于战争债务带来的社会负担,加上君主体制下的军队无能,为给退役老兵提供社会服务所拖累。同时贵族阶级,尤其是住在凡尔赛的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的奢华生活大大加重平民百姓的经济负担。老旧而效率低下的财政系统无法负担政府债务,而不合理的税务制度又让这一切雪上加霜。 革命发生的原因之一是1788年春法国的旱灾。1788年法国还没有从发生在三年前的干旱中恢复过来,上次干旱因饲料不足出现了大规模的屠宰牲畜的情况,造成以牲畜的排泄物为主要肥料的法国农田肥力不足大量闲置。 1788年7月13日,周长达40毫米的冰雹连续敲打着农田,造成大量土地收成全无。同年冬天,法国处于严寒状态。这致使法国大革命前夕,面包的价格大幅度上涨(从正常情况下的一个4磅面包8苏到1789年底的12苏),患病人数和死亡率上涨,大规模的饥荒和普遍的营养不良。饥荒甚至蔓延到欧洲的多个地区,而且政府缺乏足够的运力致使食品无法运往灾区。 启蒙运动 17世纪及18世纪欧美地区发生了一场思想及文化运动,认为这个宇宙的秩序是可以透过理性来掌握的。人类历史从此展开在思潮、知识及讯息上的“启蒙“,开启了现代化和现代性的发展历程。德国哲学家康德以“勇于求知“的启蒙精神来阐述人类理性的角色。他认为启蒙运动是人类的最终解放时代,将人类意识从不成熟的无知和错误状态中解放。18世纪初期启蒙运动的主要人物是伏尔泰、孟德斯鸠,学风谨严。至该世纪后期,学风为之一变,狄德罗、卢梭、蒲丰以及孔狄亚克、杜尔哥、孔多塞等都是百科全书派的哲学家,致力编辑该世纪伟大成就之一的《百科全书》。 由启蒙时代带来的愤恨和渴望,以及由此而生的社会和政治因素也是法国大革命产生的重要原因。这包括对专制王权的愤恨;那些和荷兰、英国等国的商业城市有联系的,也因为荷兰爆发爱国者起义失败吸引了荷兰流亡人士,无形中助长了法国革命的政治意识形态;知识分子和商人对贵族特权和统治的愤恨;农民、工人以及资产阶级对传统贵族领主特权的愤恨;对神职特权者的愤恨和对宗教自由的渴望,相对贫困的乡村低等教士对贵族主教的愤恨,和由此延伸的对天主教的愤恨,受新教徒控制的小兄弟会修士会对其它宗教机构的影响;对自由以及共和制度(尤其是随着革命的深入发展)的渴望;以及国王解雇财政顾问中被视为人民代表的安·罗伯特·雅克·杜尔哥以及后来的雅克·内克尔。 启蒙运动为打倒法国旧制度的法国大革命等革命提供了自由的革命思想,孟德斯鸠的主张对取代旧的君权神授的王朝体制有重要作用,孟德斯鸠主张,新的共和国政制体制需要有以理性为基础的宪法。 阶级因素 在路易十五当政时期(1715年-1774年),由于人民极度不满国王的统治,不断遭到各种抨击。这形成了启蒙运动,涌现出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狄德罗等一大批思想开明的人物,天赋人权、君主立宪、三权分立、主权在民等思想应运而生,并且日益深入人心。 在革命前,法国的居民被分成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天主教高级教士。(国王不属于任何阶级)第二等级:贵族。第三等级:包括资产者、农民、无产者在内的市民、下层人民,除第一第二等级外其他阶层。新旧阶级势力之间的冲突在某种程度上对革命推波助澜。法国的贵族头衔是开放的,让一些有能力及有钱的第三等级人群有机会成为贵族。1700年至1789年间,法国社会增加了约5万个新贵族。随着国家财政陷入危机,封爵的价格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一些没落的贵族对这些新贵族也十分的不满。贵族本身也有投资商业、矿业、地产等行业,因此资产阶级财富与贵族财富的概念界限在18世纪以后变得模糊,但资产阶级和贵族之间的冲突依然日益严重。 直接起因 18世纪资本主义在法国部分地区已相当发达,出现许多手工工场,个别企业雇佣数千名工人并拥有先进设备。金融资本雄厚。资产者已成为经济上最富有的阶级,但在政治上仍处于无权地位。农村绝大部分地区保留着旧的地主土地所有制,并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 由天主教教士组成的第一等级(1stestate)和贵族组成的第二等级(2ndestate),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特权阶级。其他公民如农民和城市平民组成第三等级(3rdestate),处于被统治地位。特权阶级的最高代表是波旁王朝国王路易十六(louisxvi)。18世纪末第三等级同特权阶级的矛盾日益加剧。特权阶级顽固维护其特权地位。在第三等级中,农民和城市平民是基本群众,是后来革命中的主力。资产者则凭借其经济实力、政治才能和文化知识处于领导地位。 1789年5月5日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三级会议,企图对第三等级增税,以解救政府财政危机。第三等级代表则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实行改革。路易十六企图增税,并召开了国家级会议(statigenerali)进行投票决定。投票一开始分为两种,一种为阶层投票(perordine),即一个等级一票;另一种为选择出一些代表进行投票(pertesta)。前者极其不公,共三票,国王基本相当于拥有两票,所以按第二种方式进行,所以第三等级(terzostato)选举出代表和第一第二等级进行投票决定。 原本按人数上第一第二等级占优势,然而有部分第二等级的贵族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投给了第三等级,所以第三等级以十七票的微弱优势取胜(第一等级291票,第二等级270票,第三等级578票)。即使事已至此,路易十六却出尔反尔,强行要求加税。于是6月17日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议会,7月9日改称制宪议会。当时路易十六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激起巴黎人民的武装起义,即有了之后的攻占巴士底狱。 革命历程 攻占巴士底狱 路易十六在1774年登上王座时,代表法国3个等级的三级会议已经有175年没有召开。1789年5月5日,由于财政问题,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三级会议,国王希望在会议中讨论增税、限制新闻出版和民事刑法问题,并且下令不许讨论其他议题。而第三等级代表不同意增税,并且宣布增税非法。1789年6月17日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议会,国王无权否决国民议会的决议。于是路易十六关闭了国民议会,宣布它是非法的,其一切决议无效,命令三个等级的代表分别开会。 1789年7月9日国民议会宣布改称制宪议会,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路易十六意识到这危及了自己的统治,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7月12日,巴黎市民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支持制宪议会。次日,巴黎教堂响起钟声,市民与来自德国和瑞士的国王雇佣军展开战斗,在当天夜里就控制了巴黎的大部分地区。7月14日群众攻克了象征专制统治的巴士底狱,释放七名犯人,取得初步胜利。这一天后来成为了法国国庆日。 在法国巴黎市区的东部,有一个巴士底狱广场。200年以前,举世闻名的巴士底狱曾经耸立在这里。巴士底狱是一座非常坚固的要塞。它是根据法国国王查理五世的命令,按照12世纪著名的军事城堡的样式建造起来的。当时的目的是防御英国人的进攻,所以就建在城跟前。后来,由于巴黎市区不断扩大,巴士底狱要塞成了市区东部的建筑,失去了防御外敌的作用。到18世纪末期,它成了控制巴黎的制高点和关押政治犯的监狱。 巴士底狱高100英尺,围墙很厚,有8个塔楼。上面架着15门大炮,大炮旁边堆放着几百桶火药和无数炮弹。它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巴黎,活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凡是胆敢反对君主专制制度的著名人物,大都被监禁在这里(伏尔泰曾经两度被投入巴士底狱)。巴士底狱成了法国专制王朝的象征。 1789年,法国爆发了大革命。巴黎的警钟长鸣,工人、手工业者、城市贫民纷纷涌上街头,夺取武器,开始了武装起义。法国人民早就痛恨国王、教士和贵族。教士是当时法国社会的第一等级,贵族是第二等级。其他各种人都归入第三等级。第一、第二两个等级的人数不过20多万,只占全国总人口的2-3%。但是,他们有钱有势,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法王路易十六就是他们的总头子。他同僧侣贵族狼狈为奸,弄得民不聊生。 18世纪后期,国王和他的大臣们眼看国库空虚,就用尽一切办法搜刮钱财,好继续吃喝玩乐。为了这些,他还在1789年召集已经停止了175年的“三级会议“来筹款。可是,第三等级的代表识破了国王的诡计,他们趁开会的时机,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限制国王的权力,把三级会议变成国家的最高立法机关;第二,改变按等级分配表决权的办法,要求三个等级共同开会,按出席人数进行表决。国王路易十六听了这些要求,暴跳如雷,认为第三等级大逆不道。他偷偷把效忠王朝的军队调回巴黎,准备逮捕第三等级的代表。消息传出来以后,巴黎人民群情激愤,怒不可遏。于是,酝酿很久的一场大革命就这样爆发了。 1789年7月13日这一天,手执武器的人群攻占了一个又一个的阵地,巴黎市区到处都有起义者的街垒。到了14日的早晨,人民就夺取了整个巴黎。最后只剩下巴士底狱还在国王军队手里。 “到巴士底狱去!“起义队伍中响起了呼喊声。起义者不约而同得从四面八方涌向巴黎的最后一座专制堡垒。 守卫巴士底狱的士兵从房顶上和窗户里向起义者开火,塔楼上的大炮也开始轰击。 冲在前面的起义战士被暴风雨般的火力压住,无法接近巴士底狱,大家就从周围的街垒向巴士底狱还击。他们没有大炮,只有从各处寻来的一些旧炮,甚至几百年前铸造的长满铁锈的古炮也加入了战斗行列。他们没有炮手,只有一些自告奋勇的人出来开炮,一个名叫肖莱的卖酒人居然成了炮手。然而,这些古炮和旧炮在被战斗激发起昂扬情绪的起义者手里,终于发出了轰鸣。一排排炮弹撞击在监狱墙上,打得烟雾弥漫,砖屑纷飞。可是因为围墙太厚,还是无法攻破,而起义者已经有了伤亡。 1个小时过去了,战斗没有什么进展,围攻巴士底狱的人却越来越多。人们十分着急,有的人干脆拿着两个火把,勇敢地冲到拱门前,把要塞的卫兵室和军人食堂点着了火,可是对于要塞和塔楼还是毫无办法。一个假发制造师想用火把点燃要塞的硝石库,但没有成功。有人喊道;“用磷和松脂混在一起,烧敌人的大炮!“但是炮位太高,根本够不着。 这时候,从阵地后面又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们现在需要真正的大炮和真正的炮手!“于是大家镇静下来,都在等待着,张望着。两个多小时以后,一门威力巨大的火炮被拉来了,有经验的炮手也找到了。不一会儿,猛烈的炮火射向巴士底狱。一部分守军终于举起白旗投降了。吊桥徐徐放下,起义群众冒着另一部分拒降的守军射来的弹雨,冲了进去,解放了被关押的七名囚犯。 攻占巴士底狱成了全国革命的信号。各个城市纷纷仿效巴黎人民,武装起来夺取市政管理权,建立了国民自卫军。在农村,到处都有农民攻打领主庄园,烧毁地契。不久,由人民组织起来的制宪会议掌握了大权。这一年,制宪会议颁布了“废除一切旧义务“的“八月法令“,紧接着又通过了著名的《人权宣言》,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了“人身自由,权利平等“的原则。 君主立宪派 代表在起义中夺取巴黎市府政权,建立了国民自卫军。国王不得不表示屈服,承认了制宪议会的合法地位。此时制宪议会实际上成为最高国家权力机关。 在议会中君主立宪派起主要作用。制宪议会通过法令,宣布废除君主专制制度,取消教会和贵族的特权,规定以赎买方式废除贡赋。 1789年8月26日通过《人权宣言》,宣布“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10月份国王再次筹划利用雇佣军推翻制宪议会失败后,王室被迫从凡尔赛宫迁到巴黎,制宪议会也随之迁来。巴黎出现一批革命团体,其中雅各宾俱乐部、科德利埃俱乐部在革命中发挥巨大作用。 1790年6月,制宪议会废除了亲王、世袭贵族、封爵头衔,并且重新划分政区。成立大理院、最高法院、建立陪审制度。制宪议会还没收教会财产,宣布法国教会脱离罗马教皇统治而归国家管理,实现政教分离。 1791年6月20日路易十六乔装出逃失败,部分激进领袖和民众要求废除王政,实行共和,但君主立宪派则主张维持现状,保留王政。7月16日君主立宪派从雅各宾派中分裂出去,另组斐扬俱乐部。 9月制宪议会制定了一部以“一切政权由全民产生“、三权分立的宪法,规定行政权属于国王、立法权属于立法会议,司法权属各级法院。 1791年9月30日制宪议会解散。 1791年10月1日立法议会召开。法国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 法国大革命引起周边国家不安,普鲁士、奥地利成立联军攻打法国。由于路易十六的王后、奥地利皇帝的妹妹玛丽·安东尼特泄露军事机密给联军,使法国军队被打败,联军攻入法国。 1792年7月11日立法议会宣布祖国处于危急中。以无套裤汉(平民)为主体的巴黎人民再次掀起共和运动的高潮。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比尔、马拉、丹敦领导反君主制运动,于8月10日攻占国王住宅杜伊勒里宫,拘禁了国王、王后,打倒波旁王朝,推翻立宪派的统治。 吉伦特派统治 8月10日巴黎人民起义后,吉伦特派取得政权。9月20日法国军队在瓦尔密战役中打败外国干涉军。由普选产生的国民公会于9月21日开幕,9月22日成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吉伦特派执政期间颁布法令,强迫贵族退还非法占有的公有土地,将没收的教会土地分小块出租或出售给农民,严厉打击拒绝对宪法宣誓的教士和逃亡贵族。 1793年1月21日,国民公会经过审判以叛国罪处死路易十六。 吉伦特派当政以后,把主要力量用于反对雅各宾派和巴黎无套裤汉。从1792年秋季起,人们不满他们的温和政策,要求打击投机商人和限制物价。以忿激派为代表的平民革命家要求严惩投机商,全面限定生活必需品价格。而吉伦特派却颁布法令镇压运动。 与此同时,法国军队在1792年10月后已经打到了国外。欧洲各国非常害怕,在1793年2月,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荷兰、萨丁尼亚、汉诺威、英国成立了反法同盟,对法国进行武装干涉。然而吉伦特派无力抵抗外国军队,巴黎人民于5月31日-6月2日发动第三次起义,推翻吉伦特派的统治,建立起雅各宾专政。 雅各宾派专政 雅各宾派专政后,平定了被推翻的吉伦特派在许多地区煽起的武装叛乱。 360百科 目录 历史背景 经济方面 启蒙运动 阶级因素 直接起因 革命历程 攻占巴士底狱 君主立宪派 吉伦特派统治 雅各宾派专政 热月党人统治 革命结局 革命派别 吉伦特派 雅各宾派 热月党人 拿破仑派 革命意义 革命影响 对国内 对世界 对影视 组织原因 托克维尔 革命之后 特点 广泛彻底 成果卓著 影响深远 规模最大 革命年表 ? 法国大革命 1789年法国爆发的历史事件 本词条是多义词,共7个义项 展开 法国大革命(法文révolutionfran?aise,英文:thefrenchrevolution)又称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1789年7月14日在法国爆发的革命,统治法国多个世纪的波旁王朝及其统治下的君主制在三年内土崩瓦解。法国在这段时期经历了一个史诗式的转变:过往的贵族和宗教特权不断受到自由主义政治组织及上街抗议的民众的冲击,旧的观念逐渐被全新的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等民主思想所取代。关于法国大革命结束的时间,世界史学界看法众多,难成共识。在法国,普遍将热月政变作为大革命结束的标志,热月政变推翻了雅各宾派的激进集权统治。 1794年7月27日,法国大革命中的市民革命宣告结束。1830年7月,巴黎人民发动七月革命,建立了以路易·菲利浦为首的七月王朝,至此法国大革命才彻底结束。政变中建立了以热月党人为代表的政权。法国历史进入维护大革命成果时期。 中文名称 法国大革命 外文名称 larévolutionfran?aise 发生时间 1789年5月5日-1799年11月9日 发生地点 法国 爆发标志 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 法国大革命国民议会 法国大革命人物 法兰西大革命 法兰西革命 法国资产阶级革命 近代欧洲爆发的大革命 法国大革命时期 法国大革命史 法国大革命意义 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历史背景 经济方面 18世纪是法国经济由于通货膨胀而日益恶化的时代,通货膨胀使得社会购买力下降,18世纪80年代地主因欠收加租进一步削弱农民的收入。国内最大的地主罗马天主教会教廷对谷物征收什一税。什一税表面上减轻了国王税项对民众的压力,实际上对每天都饿着肚子的穷人而言是一座大山。 国内设置的关卡则限制了国内的经济活动,在间歇性作物欠收时成为运输障碍。资料显示,贫户家庭在面包上的支出在1788年占家庭收入的一半,1789年则达到80%。商品滞销,农民涌入城市造成高失业率,都使得社会开始动荡不安。 法国由于路易十五时代的过度参战又未能打赢(特别是七年战争)而导致国库空虚,以及参加美国独立战争带来的财政压力。当时法国国债总量高达20亿法郎。由于战争债务带来的社会负担,加上君主体制下的军队无能,为给退役老兵提供社会服务所拖累。同时贵族阶级,尤其是住在凡尔赛的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的奢华生活大大加重平民百姓的经济负担。老旧而效率低下的财政系统无法负担政府债务,而不合理的税务制度又让这一切雪上加霜。 革命发生的原因之一是1788年春法国的旱灾。1788年法国还没有从发生在三年前的干旱中恢复过来,上次干旱因饲料不足出现了大规模的屠宰牲畜的情况,造成以牲畜的排泄物为主要肥料的法国农田肥力不足大量闲置。 1788年7月13日,周长达40毫米的冰雹连续敲打着农田,造成大量土地收成全无。同年冬天,法国处于严寒状态。这致使法国大革命前夕,面包的价格大幅度上涨(从正常情况下的一个4磅面包8苏到1789年底的12苏),患病人数和死亡率上涨,大规模的饥荒和普遍的营养不良。饥荒甚至蔓延到欧洲的多个地区,而且政府缺乏足够的运力致使食品无法运往灾区。 启蒙运动 17世纪及18世纪欧美地区发生了一场思想及文化运动,认为这个宇宙的秩序是可以透过理性来掌握的。人类历史从此展开在思潮、知识及讯息上的“启蒙“,开启了现代化和现代性的发展历程。德国哲学家康德以“勇于求知“的启蒙精神来阐述人类理性的角色。他认为启蒙运动是人类的最终解放时代,将人类意识从不成熟的无知和错误状态中解放。18世纪初期启蒙运动的主要人物是伏尔泰、孟德斯鸠,学风谨严。至该世纪后期,学风为之一变,狄德罗、卢梭、蒲丰以及孔狄亚克、杜尔哥、孔多塞等都是百科全书派的哲学家,致力编辑该世纪伟大成就之一的《百科全书》。 由启蒙时代带来的愤恨和渴望,以及由此而生的社会和政治因素也是法国大革命产生的重要原因。这包括对专制王权的愤恨;那些和荷兰、英国等国的商业城市有联系的,也因为荷兰爆发爱国者起义失败吸引了荷兰流亡人士,无形中助长了法国革命的政治意识形态;知识分子和商人对贵族特权和统治的愤恨;农民、工人以及资产阶级对传统贵族领主特权的愤恨;对神职特权者的愤恨和对宗教自由的渴望,相对贫困的乡村低等教士对贵族主教的愤恨,和由此延伸的对天主教的愤恨,受新教徒控制的小兄弟会修士会对其它宗教机构的影响;对自由以及共和制度(尤其是随着革命的深入发展)的渴望;以及国王解雇财政顾问中被视为人民代表的安·罗伯特·雅克·杜尔哥以及后来的雅克·内克尔。 启蒙运动为打倒法国旧制度的法国大革命等革命提供了自由的革命思想,孟德斯鸠的主张对取代旧的君权神授的王朝体制有重要作用,孟德斯鸠主张,新的共和国政制体制需要有以理性为基础的宪法。 阶级因素 在路易十五当政时期(1715年-1774年),由于人民极度不满国王的统治,不断遭到各种抨击。这形成了启蒙运动,涌现出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狄德罗等一大批思想开明的人物,天赋人权、君主立宪、三权分立、主权在民等思想应运而生,并且日益深入人心。 在革命前,法国的居民被分成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天主教高级教士。(国王不属于任何阶级)第二等级:贵族。第三等级:包括资产者、农民、无产者在内的市民、下层人民,除第一第二等级外其他阶层。新旧阶级势力之间的冲突在某种程度上对革命推波助澜。法国的贵族头衔是开放的,让一些有能力及有钱的第三等级人群有机会成为贵族。1700年至1789年间,法国社会增加了约5万个新贵族。随着国家财政陷入危机,封爵的价格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一些没落的贵族对这些新贵族也十分的不满。贵族本身也有投资商业、矿业、地产等行业,因此资产阶级财富与贵族财富的概念界限在18世纪以后变得模糊,但资产阶级和贵族之间的冲突依然日益严重。 直接起因 18世纪资本主义在法国部分地区已相当发达,出现许多手工工场,个别企业雇佣数千名工人并拥有先进设备。金融资本雄厚。资产者已成为经济上最富有的阶级,但在政治上仍处于无权地位。农村绝大部分地区保留着旧的地主土地所有制,并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 由天主教教士组成的第一等级(1stestate)和贵族组成的第二等级(2ndestate),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特权阶级。其他公民如农民和城市平民组成第三等级(3rdestate),处于被统治地位。特权阶级的最高代表是波旁王朝国王路易十六(louisxvi)。18世纪末第三等级同特权阶级的矛盾日益加剧。特权阶级顽固维护其特权地位。在第三等级中,农民和城市平民是基本群众,是后来革命中的主力。资产者则凭借其经济实力、政治才能和文化知识处于领导地位。 1789年5月5日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三级会议,企图对第三等级增税,以解救政府财政危机。第三等级代表则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实行改革。路易十六企图增税,并召开了国家级会议(statigenerali)进行投票决定。投票一开始分为两种,一种为阶层投票(perordine),即一个等级一票;另一种为选择出一些代表进行投票(pertesta)。前者极其不公,共三票,国王基本相当于拥有两票,所以按第二种方式进行,所以第三等级(terzostato)选举出代表和第一第二等级进行投票决定。 原本按人数上第一第二等级占优势,然而有部分第二等级的贵族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投给了第三等级,所以第三等级以十七票的微弱优势取胜(第一等级291票,第二等级270票,第三等级578票)。即使事已至此,路易十六却出尔反尔,强行要求加税。于是6月17日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议会,7月9日改称制宪议会。当时路易十六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激起巴黎人民的武装起义,即有了之后的攻占巴士底狱。 革命历程 攻占巴士底狱 路易十六在1774年登上王座时,代表法国3个等级的三级会议已经有175年没有召开。1789年5月5日,由于财政问题,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三级会议,国王希望在会议中讨论增税、限制新闻出版和民事刑法问题,并且下令不许讨论其他议题。而第三等级代表不同意增税,并且宣布增税非法。1789年6月17日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议会,国王无权否决国民议会的决议。于是路易十六关闭了国民议会,宣布它是非法的,其一切决议无效,命令三个等级的代表分别开会。 1789年7月9日国民议会宣布改称制宪议会,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路易十六意识到这危及了自己的统治,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7月12日,巴黎市民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支持制宪议会。次日,巴黎教堂响起钟声,市民与来自德国和瑞士的国王雇佣军展开战斗,在当天夜里就控制了巴黎的大部分地区。7月14日群众攻克了象征专制统治的巴士底狱,释放七名犯人,取得初步胜利。这一天后来成为了法国国庆日。 在法国巴黎市区的东部,有一个巴士底狱广场。200年以前,举世闻名的巴士底狱曾经耸立在这里。巴士底狱是一座非常坚固的要塞。它是根据法国国王查理五世的命令,按照12世纪著名的军事城堡的样式建造起来的。当时的目的是防御英国人的进攻,所以就建在城跟前。后来,由于巴黎市区不断扩大,巴士底狱要塞成了市区东部的建筑,失去了防御外敌的作用。到18世纪末期,它成了控制巴黎的制高点和关押政治犯的监狱。 巴士底狱高100英尺,围墙很厚,有8个塔楼。上面架着15门大炮,大炮旁边堆放着几百桶火药和无数炮弹。它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巴黎,活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凡是胆敢反对君主专制制度的著名人物,大都被监禁在这里(伏尔泰曾经两度被投入巴士底狱)。巴士底狱成了法国专制王朝的象征。 1789年,法国爆发了大革命。巴黎的警钟长鸣,工人、手工业者、城市贫民纷纷涌上街头,夺取武器,开始了武装起义。法国人民早就痛恨国王、教士和贵族。教士是当时法国社会的第一等级,贵族是第二等级。其他各种人都归入第三等级。第一、第二两个等级的人数不过20多万,只占全国总人口的2-3%。但是,他们有钱有势,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法王路易十六就是他们的总头子。他同僧侣贵族狼狈为奸,弄得民不聊生。 18世纪后期,国王和他的大臣们眼看国库空虚,就用尽一切办法搜刮钱财,好继续吃喝玩乐。为了这些,他还在1789年召集已经停止了175年的“三级会议“来筹款。可是,第三等级的代表识破了国王的诡计,他们趁开会的时机,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限制国王的权力,把三级会议变成国家的最高立法机关;第二,改变按等级分配表决权的办法,要求三个等级共同开会,按出席人数进行表决。国王路易十六听了这些要求,暴跳如雷,认为第三等级大逆不道。他偷偷把效忠王朝的军队调回巴黎,准备逮捕第三等级的代表。消息传出来以后,巴黎人民群情激愤,怒不可遏。于是,酝酿很久的一场大革命就这样爆发了。 1789年7月13日这一天,手执武器的人群攻占了一个又一个的阵地,巴黎市区到处都有起义者的街垒。到了14日的早晨,人民就夺取了整个巴黎。最后只剩下巴士底狱还在国王军队手里。 “到巴士底狱去!“起义队伍中响起了呼喊声。起义者不约而同得从四面八方涌向巴黎的最后一座专制堡垒。 守卫巴士底狱的士兵从房顶上和窗户里向起义者开火,塔楼上的大炮也开始轰击。 冲在前面的起义战士被暴风雨般的火力压住,无法接近巴士底狱,大家就从周围的街垒向巴士底狱还击。他们没有大炮,只有从各处寻来的一些旧炮,甚至几百年前铸造的长满铁锈的古炮也加入了战斗行列。他们没有炮手,只有一些自告奋勇的人出来开炮,一个名叫肖莱的卖酒人居然成了炮手。然而,这些古炮和旧炮在被战斗激发起昂扬情绪的起义者手里,终于发出了轰鸣。一排排炮弹撞击在监狱墙上,打得烟雾弥漫,砖屑纷飞。可是因为围墙太厚,还是无法攻破,而起义者已经有了伤亡。 1个小时过去了,战斗没有什么进展,围攻巴士底狱的人却越来越多。人们十分着急,有的人干脆拿着两个火把,勇敢地冲到拱门前,把要塞的卫兵室和军人食堂点着了火,可是对于要塞和塔楼还是毫无办法。一个假发制造师想用火把点燃要塞的硝石库,但没有成功。有人喊道;“用磷和松脂混在一起,烧敌人的大炮!“但是炮位太高,根本够不着。 这时候,从阵地后面又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们现在需要真正的大炮和真正的炮手!“于是大家镇静下来,都在等待着,张望着。两个多小时以后,一门威力巨大的火炮被拉来了,有经验的炮手也找到了。不一会儿,猛烈的炮火射向巴士底狱。一部分守军终于举起白旗投降了。吊桥徐徐放下,起义群众冒着另一部分拒降的守军射来的弹雨,冲了进去,解放了被关押的七名囚犯。 攻占巴士底狱成了全国革命的信号。各个城市纷纷仿效巴黎人民,武装起来夺取市政管理权,建立了国民自卫军。在农村,到处都有农民攻打领主庄园,烧毁地契。不久,由人民组织起来的制宪会议掌握了大权。这一年,制宪会议颁布了“废除一切旧义务“的“八月法令“,紧接着又通过了著名的《人权宣言》,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了“人身自由,权利平等“的原则。 君主立宪派 代表在起义中夺取巴黎市府政权,建立了国民自卫军。国王不得不表示屈服,承认了制宪议会的合法地位。此时制宪议会实际上成为最高国家权力机关。 在议会中君主立宪派起主要作用。制宪议会通过法令,宣布废除君主专制制度,取消教会和贵族的特权,规定以赎买方式废除贡赋。 1789年8月26日通过《人权宣言》,宣布“人们生来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10月份国王再次筹划利用雇佣军推翻制宪议会失败后,王室被迫从凡尔赛宫迁到巴黎,制宪议会也随之迁来。巴黎出现一批革命团体,其中雅各宾俱乐部、科德利埃俱乐部在革命中发挥巨大作用。 ? 1790年6月,制宪议会废除了亲王、世袭贵族、封爵头衔,并且重新划分政区。成立大理院、最高法院、建立陪审制度。制宪议会还没收教会财产,宣布法国教会脱离罗马教皇统治而归国家管理,实现政教分离。 1791年6月20日路易十六乔装出逃失败,部分激进领袖和民众要求废除王政,实行共和,但君主立宪派则主张维持现状,保留王政。7月16日君主立宪派从雅各宾派中分裂出去,另组斐扬俱乐部。 9月制宪议会制定了一部以“一切政权由全民产生“、三权分立的宪法,规定行政权属于国王、立法权属于立法会议,司法权属各级法院。 1791年9月30日制宪议会解散。 1791年10月1日立法议会召开。法国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 法国大革命引起周边国家不安,普鲁士、奥地利成立联军攻打法国。由于路易十六的王后、奥地利皇帝的妹妹玛丽·安东尼特泄露军事机密给联军,使法国军队被打败,联军攻入法国。 1792年7月11日立法议会宣布祖国处于危急中。以无套裤汉(平民)为主体的巴黎人民再次掀起共和运动的高潮。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比尔、马拉、丹敦领导反君主制运动,于8月10日攻占国王住宅杜伊勒里宫,拘禁了国王、王后,打倒波旁王朝,推翻立宪派的统治。 吉伦特派统治 8月10日巴黎人民起义后,吉伦特派取得政权。9月20日法国军队在瓦尔密战役中打败外国干涉军。由普选产生的国民公会于9月21日开幕,9月22日成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吉伦特派执政期间颁布法令,强迫贵族退还非法占有的公有土地,将没收的教会土地分小块出租或出售给农民,严厉打击拒绝对宪法宣誓的教士和逃亡贵族。 1793年1月21日,国民公会经过审判以叛国罪处死路易十六。 吉伦特派当政以后,把主要力量用于反对雅各宾派和巴黎无套裤汉。从1792年秋季起,人们不满他们的温和政策,要求打击投机商人和限制物价。以忿激派为代表的平民革命家要求严惩投机商,全面限定生活必需品价格。而吉伦特派却颁布法令镇压运动。 ?处死路易十六 与此同时,法国军队在1792年10月后已经打到了国外。欧洲各国非常害怕,在1793年2月,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荷兰、萨丁尼亚、汉诺威、英国成立了反法同盟,对法国进行武装干涉。然而吉伦特派无力抵抗外国军队,巴黎人民于5月31日-6月2日发动第三次起义,推翻吉伦特派的统治,建立起雅各宾专政。 雅各宾派专政 雅各宾派专政后,平定了被推翻的吉伦特派在许多地区煽起的武装叛乱。 ? 1793年6月3日~7月17日颁布3个土地法令,使大批农民得到土地。6月24日公布1793年宪法,这是法国第一部共和制的民主宪法,但是由于战争未能实施。7月,改组并加强作为临时政府机关的救国委员会,并把投机商人处决。10月底,他们把吉伦特派及其支持者斩首,包括布里索、罗兰夫人、科黛,美国革命家托马斯·潘恩也被捕入狱。 1793年底-1794年初将外国干涉军全部被赶出国土,国内的叛乱也基本平息。 1794年3-4月雅各宾内部开始了激烈的斗争。使雅各宾派趋于孤立,人民也开始反对恐怖政策。 7月,国民公会中反罗伯斯庇尔独裁的力量组成热月党,于1794年7月27日(法国新历共和二年热月9日)发动热月政变推翻罗伯斯比尔并将他斩首。 热月党人统治 1795年10月镇压保王党战役后,根据新宪法,热月党人于10月26日解散国民公会,成立新的政府机构督政府。恐怖时期结束,但政局仍然不稳。 1796年~1797年,督政府派拿破仑·波拿巴远征意大利取得重大胜利,军人势力开始抬头。 1797年立法机构选举时,许多王党分子当选。督政府为打击王党势力,宣布选举无效。 1798年立法机构选举时雅各宾派的残余势力大批当选,督政府再次宣布选举无效。这种政策历史上称为“秋千政策“。 1799年英国又组成第二次反法联盟,以西哀士为首的右翼势力要求借助军人力量控制局面。11月9日(共和八年雾月18日)拿破仑·波拿巴发动雾月政变,结束了督政府的统治,建立起临时执政府,自任执政。法国大革命高潮结束。 革命结局 1.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役失利后,路易十八在外国军队保护下复辟了波旁王朝,恢复了国王的部分权利,保留了革命成果,并且建立君主立宪制。之后由于查理十世大肆血洗革命者,1830年7月巴黎人民发动七月革命,经过3天战斗,攻下王宫,国王查理十世逃往英国,建立了以路易·菲利浦为首的七月王朝,至此法国大革命彻底结束。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是一次叛乱么。。。 翌日。。。 晨。。。 碎空城。。。 清清淡淡的甜。 琉璃盏上,这水果茶看着就赏心悦目。琳琅满目的,大概就是果肉了。 鲜。 羽榣不喜欢政治。 这将近一年来,她几乎是足不出户,妥妥的宅女一枚。 毕竟,家里有羽大辟这样的人才,那又何必出门呢。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书房中,挂着一副毛笔写的大字,羽榣也记不清了,这大概是碎空宗里的某个长辈赠予她的。 她其实最烦这些了,似乎在那些叔叔爷爷辈的人看来,这就叫作帝王之术。就如上次陈缙之与贵族之间的荒唐纠纷,这么看来,只是在平衡新旧势力而已。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羽榣忽然喃喃自言自语,花容月貌,不由得黯然失色: “这是一次叛乱么。。。” 她说的是以阿希为首的一帮所谓“热血青年”,最近是越发的嚣张了。陈缙之的不管不顾,造就了行政体系的瘫痪,帝国,正徘徊在混乱的边缘。 “陛下。” 有一文官模样的人躬身道: “他们说,这是一次革命。” “革命?” “。。。” 后记: 先把前三章的后记补一下,昨天忘记了,抱歉。 一, 关于前天,即(二零二零年九月五日)断更的说明。 非常抱歉。 当初有约在身,不得不请假一天了。 ——ss白衣长安 二, 内人。 内人,屋内之人。是指对人称说自己的妻子。书面语也称内人、内助。尊称别人妻称贤内助。此外,内人也被作为宫女的代称。 基本解释 1内人,古代泛指妻妾: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后专用来对人称自己的妻子:这是内人,她很少参加这样的晚会。 2内人,宫中女官;宫女: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太后使内人问之。 分开解释 内nèi里面,与“外“相对:内部。内外。内定。内地。内阁。内行(háng)。内涵。 称妻子或妻子家的亲戚:内人。内亲。内弟。人rén由类人猿进化而成的能制造和使用工具进行劳动、并能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动物:人类。 别人,他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待人热诚。人的品质、性情、名誉:丢人,文如其人。 称谓解释 指本家族的人。《荀子·法行》:“曾子曰: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 古代泛指妻妾。 《礼记·檀弓下》:“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 郑玄注:“内人,妻妾。“《孔丛子·记义》:“今死而内人从死者二人焉,若此於长者薄,於妇人厚也。“清 孙枝蔚《燕子楼》诗:“不见鲁文伯,内人行哭时。“ 用以称自己的妻子。 清赵翼《观家人腌菜戏成四十韵》:“茹蔬贫宦惯,蓄旨内人工。“杨沫《青春之歌》第二部第七章:“这是内人。她身体不太好。“ 宫中女官。 亦指宫女。《周礼·天官·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 郑玄注:“内人,女御也。“《后汉书·和熹邓皇后纪》:“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心怀畏惧,托病不朝。太后使内人问之。“清吴伟业《永和宫词》:“勑使惟追 阳羡茶,内人数减昭阳膳。“ 宫中的女伎。 《隋书·房陵王勇传》:“太子左庶子唐令则……谄曲取容,音技自进,躬执乐器,亲教内人,赞成骄侈,导引非法。“唐 张祜《青莺啭》诗:“内人已唱《春莺啭》,花下傞傞软舞来。“唐 崔令钦《教坊记》:“伎女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亦曰''前头人'',常在上前头也。“ 指官僚贵族家的女伎。 《南史·袁昂传》:“勉(徐勉)求昂出内人传杯,昂良久不出,勉苦求之,昂不获已,命出五六人。“清 钱谦益《丙戌南还赠别故侯家妓人冬哥》诗之一:“绣岭灰飞,金谷残,内人红袖泪阑干。“ 同义称谓 皇帝称老婆叫梓童;宰相称老婆叫夫人。文人称拙荆;雅士叫执帚。商贾称贱内;士人叫妻子。秀才称娘子;庄稼汉叫婆姨。有养的人称太太;人叫老婆。人称媳妇;子叫老伴。婚时称女朋友;结婚后叫对妻子。方人称孩他娘;湘人叫伢他妈。上称爱人;湾叫内子。过洋墨水的称达令;生土长的叫那口子。舍不得老婆的人称心肝;别老婆的人叫宝贝。对老婆亲热时称亲爱的;老婆厌恶时叫那娘们。北人称为家里的;河南人称为屋里头的;南人称老婆叫堂客;四川人称老婆叫婆娘;池州人称老婆叫烧锅的。 有此可见,欧阳青口中的“内人”,是指阿柔。 三, “苦酒入喉心作痛”。这一句在书中多次出现。 苦酒入喉心作痛,原意是指清苦的酒喝进去,心中隐隐感到疼痛。比喻心里有话没有说出来或者满腹心事无人可以诉说,非常难受“苦酒入喉心作痛“是来源于一个表情包上一段文字。这个表情包源于“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绿帽系列,大概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苦涩的心情,比如好基友失恋了! 此外还有配上中日双语的“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等等。 苦酒入喉心作痛下一句:苦酒入喉心作痛,梦里无她夜未央。 现在是今天这一章的。 一, “纵横捭阖,必有制衡之道。。。” 羽榣忽然喃喃自言自语,花容月貌,不由得黯然失色: “这是一次叛乱么。。。” 她说的是以阿希为首的一帮所谓“热血青年”,最近是越发的嚣张了。陈缙之的不管不顾,造就了行政体系的瘫痪,帝国,正徘徊在混乱的边缘。 “陛下。” 有一文官模样的人躬身道: “他们说,这是一次革命。” “革命?” “。。。” 这一段我有所借鉴,不得不承认,以免误导读者。 如下: 在法国人民的心目中,巴士底狱一直是封建专制的象征。1789年7月十四日,巴黎上空回荡着愤怒的声浪:“到巴士底狱去!”当愤怒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进并占领巴士底狱后,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惊恐不安地问周围的人:“这是一场叛乱吗?”一个侍从回答:“不!陛下,是一场革命。”巴士底狱不久被夷为平地,人们在它的废墟上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这里埋葬着巴士底狱。”1793年1月二十一日,在一片“国民万岁”的欢呼声中,路易十六被押上了断头台。 出自普通高中教科书,思想政治,必修一。 虽然我并不是把羽榣小姐姐比作路易十六,但关于法国大革命,值得了解和深入体会。 法国大革命(法文révolutionfran?aise,英文:thefrenchrevolution)又称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1789年7月14日在法国爆发的革命,统治法国多个世纪的波旁王朝及其统治下的君主制在三年内土崩瓦解。法国在这段时期经历了一个史诗式的转变:过往的贵族和宗教特权不断受到自由主义政治组织及上街抗议的民众的冲击,旧的观念逐渐被全新的天赋人权、三权分立等民主思想所取代。关于法国大革命结束的时间,世界史学界看法众多,难成共识。在法国,普遍将热月政变作为大革命结束的标志,热月政变推翻了雅各宾派的激进集权统治。 1794年7月27日,法国大革命中的市民革命宣告结束。1830年7月,巴黎人民发动七月革命,建立了以路易·菲利浦为首的七月王朝,至此法国大革命才彻底结束。政变中建立了以热月党人为代表的政权。法国历史进入维护大革命成果时期。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辞烈天旧忆 一个多月后。。。 就快要入冬了。。。 帝都。。。 长安居。。。 “君上。。。” 玉月花奉温酒而来,陈缙之亦不拒。 温酒入喉。稍解寒之苦。 可恍惚间,他又想起那时与欧阳青的经历。 那天晚上。。。 两人都是喝断片了,仰天大笑,皆是醉里昏睡过去。醒时,已是次日正午时分。 之后,陈缙之又留了几天。 临走前,他带欧阳青一家三口上街去吃了顿好饭,又买下一处宅子给他们,这才离去。 至于为何欧阳青会是如此落魄,陈缙之也是感觉一言难尽。 欧阳青还在帝都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不仅正直,可能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 什么意思呢? 这么多年来,他就没有私房钱这个东西。 不过没有钱也罢。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王阶,更是铸造宗师级别的人物,随便打个废铁都好,几乎是点石成金的手艺,怎么会没有钱呢? 但这厮实在是迂腐。 说是自己出身名门望族。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欧阳青的原话大概就是如此。 陈缙之也是没话说了。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精辟。。。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章 预测之矛盾 几个时辰后。。。 是夜。。。 陈缙之纵使是目不能视,然依旧有感于这“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之景。 虽说不至于泛舟。但这夜空似水,上高楼,亦不失为有一船清梦。不过乎,天上地下而已。 他这淡灰,或说是淡白色的衣袍上,点点淡粉色的如落雪飘然,这绘的,似乎是点点樱花,便像是细雨毛毛而落。 人屠刀自陈缙之的身后,倒也不是岿然不动,时而悬绕三匝,宛若游龙似的,凝重不已。 他很少穿这种浅色的衣服,更别提有什么花纹了。也不知今日是为何,不过这一身落樱沐雪,还真是有种美男子的风度了。 夜风凉,他竟是无端地生起几分倦意来了。 长年与夜风行云为伴。太无聊了。无聊以至于寂寞。寂寞则以至于孤独。 “唉。。。” 夜上繁星点点,却是更添陈缙之的愁绪了。 其实,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便可知他这也不是无端的惶恐了。 那时十二星掠影,夜焚火。陈缙之即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与他的命势有关,更可能是预示了他的结局。 然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每况愈下,真是不剩下多久了,夸张的说,几乎是活不过几个冬天了。 所以,十二星掠影,说的就是十二个人,能以天地异象来预示的十二个人,又有哪个是碌碌之辈?那么,如果陈缙之的结局真的是死在西南,那么西南就一定会出现那所预示的十二个人。 但就算是西南人杰地灵,再怎么来打算,也绝无可能出现如此的十二个人,能再有一两个就已经顶天了吧。 那么,就一定有人从别的地方而来。有强者从别的地方来,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是的,这还真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君上。。。” 凡是陈缙之在的地方,玉月花是一定会跟来的,十足的跟班行为。 很精致的小团扇,颜色很素,春风十里,点点桃花,柄上还有个装饰的小坠子。 她这又红又蓝,看起来就像是碎布拼起来的衣裙着实看得让人眼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嗯,怕冷,这也是人之常情。 小碎步子下,木屐扣出“笃笃笃笃”的细碎声响,无迹于这风雪中。 说到堕羽君,陈缙之只道是更添愁绪了。 说来话长。 玉月花对于占星这件事情似乎是极其具有天赋。哪怕是星云最为微小的一丝颤动,她亦能尽收眼底。关于解读,她也似乎总是能有一些奇异的联想。 于是陈缙之教她怎么去占星。但众所周知,陈缙之自己是不太会的,而玉月花,简直就像是如鱼得水,无师自通。陈缙之都差点怀疑,她早就知道怎么占星,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 “妾身来迟了。。。” 玉月花大概是习惯,说话时将尾音拖的很长。 “无妨。” 陈缙之随口应道。不过,貌似。。。他根本就没让玉月花来这啊。。。 堕羽君于是到陈缙之旁边站定了,不过明显矮了一个头的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挨近一点,往陈缙之身上靠去。但人屠刀的威慑,当真是恐怖如斯。 微微回头,可恍惚间,陈缙之猛地想起自己身边这位绝美的舞姬,某一次占星之后的情形。 “君上。。。” 那时,玉月花的神色太认真了,认真到一种连陈缙之都不认识的地步。 “星象说。” 当时,玉月花像是哽咽了一下: “君上将会葬在北方。” 葬在北方。。。 其实,一想到北方,再和占星这件事情关联起来,陈缙之就不由得会想起那天夜里,十二星掠影,夜焚火之时。 第一颗星,便是往北边隐去了。 或者说,是坠落去了。 陈缙之想道:如果说,这一星即是他自己,那么星辰的隐去,是否就意味着相应的人的死亡呢。 回忆起那日天地异象,陈缙之曾设想:如果以他剩下的几年时间,去对应第一星从出现到隐去的时间。这样去推算,那么十二星全部隐去,即这十二人全部死亡,大概会历经几十年的时间。 那这么看来,是否意味着西南地区将混乱几十年?亦或是说,通过玉月花的占卜的结果,陈缙之将被埋葬在北方,这可以理解为陈缙之死在北方。那作为第一个陨落的人,是否会引起北方地区的混乱? 不同的猜想深深令陈缙之感到痛苦与混乱。然而,有的时候,他又想要完全推翻这些通过推理论证得到的猜想。 因为那一天夜里,天地异象之时,他曾是很明确地感觉到,第一颗星辰,应该预示的并不是他。 虽然第一颗星辰往北边去了,但也可以理解为是对应着玄武啊,也就是对应着水,预示的就是水。 但为什么陈缙之又会突然就认为第一颗星辰是在预示他自己呢? 玉月花所占卜的结果,以及第一颗星辰隐去的方向,这两者是吻合的。再加之,陈缙之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大概就对号入座的认为那第一颗星辰所预示的就是他自己了。 这大概就是陈缙之矛盾已久的地方。 那为什么陈缙之会选择相信玉月花? 其一,他自认为,看人还是挺准的。玉月花那占星的样子,好像还真有一种大师的感觉。 其二,玉月花半边脸上的纹身是鸽子血纹上去的。这种纹身据说在体温升高,或是饮酒,情绪激动时颜色会更深。那日,这鸽子血纹的荆棘与玫瑰则是红得令人发指。 陈缙之自己是推断说,若是玉月花要骗他,结果是事先编造好的,恐怕断不会是如此反应。 后记: 一, 鸽子血纹身: 鸽子血纹身即用鸽子血混合白酒,朱砂纹身。平时无色,而饮酒、出汗或者激动之后便会显现出红色,所以又称为酒后纹身或者隐形纹身。 事实上并不是那么邪乎。不过喝酒后倒是颜色会深一些,就是红色更重一点儿,因为酒精的作用使血液循环速度加快造成的。 二, 妾身: 我自认为,我在文中写的,堕羽君玉月花自称“妾身”,这还是很妙的。 妾身,是古代女子对自己的谦称,身居高位的女子对自己的谦称。有一句话叫妾身未名,就是说小女子还没结婚。本意是指女性尚未出嫁,处于待嫁的状态。引申为指没有获得承认或者没有被正名的意思。通俗点说,妾身未名意思就是“我还没嫁“,放在现代来看,如果一个年轻女子和你说这句,潜意思就是“我还没嫁,你有机会“。因为在古代使用“妾身“是一种敬语,不对被使用者有好感是不会用这词的。 三: 醉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出自元代唐珙的《题龙阳县青草湖》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末两句极其传神,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是为千古传世之作。 四: 君上: 这个词的具体意思其实比较难以考究。有说法是对皇帝,对帝王的尊称。也有别的说法,这是对春秋时期诸侯王的尊称。第三种说法则是,放在姓名之后的表示尊敬性质的词语。 文中,堕羽君玉月花称呼陈缙之为“君上”。这一点是我欠考虑了。 我一直以为,“君上”这个词语是和“主公”这个词语是一个意思的。但事实就是,主公的释义为:一,臣下对君主的称呼;二,仆役对其主人的尊称;三,宾客对男主人的尊称等意思。 这是我个人学识浅薄的问题,希望大家不要被我所误导。感谢支持。 五: 关于占星术: 亦称星象学,是用天体的相对位置和相对运动(尤其是太阳系内的行星的位置)来解释或预言人的命运和行为的系统。 它是原始占卜术士观测天体,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作出解释,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占星术士认为,天体,尤其是行星和星座,都以某种因果性或非偶然性的方式预示人间万物的变化。它试图利用人的出生地、出生时间和天体的位置来解释人的性格和命运。世界上各个文化有非常不同的占星术体系和理论。占星术士之间对占星术的使用范围的意见也不一致,有些占星术士认为占星术可以客观地预言将来可以被验证的事件,也有的占星术士认为占星术的解释只是趋向性的,它并不能做预言占星术,它并不能做预言。 我在文中所谓“天地异象”的描写难免是太过于夸张,但我自认为写的和真正的占星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此处应该是没有误导读者的嫌疑了。 六: 有人问我说,为什么我写玄幻文要天天写后记来说避免误导读者之类的话。 我的回答很简单,玄幻也是要依托于现实的,有些内容当然应该作出纠正。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星夜异象 “咳咳咳。。。” 陈缙之苦涩地摇了摇头,每况愈下啊。不过也是看得开了。 然,与这同时的,玉月花眸中的夜,在扭曲,在破碎。。。 星辰倒泻,若是天河之水,四处倾去了。又有无数,不住地转着圈儿。 就仿佛,沉睡的夜,訇然苏醒。 沉寂的风,在此刻压抑地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一阵往东,可顷刻间又往西去了,南与北自是不在话下。吹得楼阁小窗吱吱呀呀地哀求着,吹得花火上的明灯,仿佛屈膝躬身,上上下下。 平日里笔直的树,在此刻的夜幕下,竟是魔性而狂乱地摇摆起来,扭曲起来,像着了魔似的,不住地涌动着,摆动着,颤动着,那伸向天空的树枝,此刻却像是灰烬之中,缭乱的触手似的,更是不见叶了。 星河倒转,似是极度诡异而癫狂的圆舞,早便是把那当空的月,彻头彻尾地给遮蔽而去。 仰望过去,平日里稀稀落落的诸天星辰,此刻却像是强行被扭到一起似的,以一种像是天魔乱舞的姿态,构成一个耀眼的光环。 就称它“星环”吧。 这光辉散落下来,令人无法直视,大日曜目之晖,似乎也远远不能及。 余下的夜空,则真正是一片寂灭了,黑得令人心悸。 “星环”翻腾着,涌动着。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将它反复挤压着似的。 而这“星环”之中,仿佛是一个庞大的漩涡,又像是天狗食日,贪婪地攫取着。 不多时,这“星环”这漩涡越发的巨大起来,大有遮天之势,牵引着这一大团灿烂的星斗,依旧是一那种诡异的圆舞的姿态,不住地转动起来,将倾欲倾,将坠欲坠。 四下里的风,也大有要被吸附进那漩涡的感觉,可是突兀的一瞬,风压大增,就像是被一股脑吐出来似的,这风,倒不似自然风里,似是妖风。 这风之大,能吹得十万里草木凋零,能吹得巍巍巨城大厦将倾,能吹得漫山遍野妖兽奔走而不安。 来不及注意这风,再看这夜空之上的“星环”。此刻却怪异地膨胀开来,就像是不愿被束缚的野马,不停地挣扎着,挣扎着。这形状,也不似一个环形了,大肆扭动,早已变形。 砰。。。 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声,大概是电光石火之间的某一瞬,这“星环”竟然是彻彻底底地爆裂开来,爆炸开来。一道道无比耀眼的星光,仿佛能夺取一个人的一切目力似的,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跳跃性的速度,竟然在这转瞬之间以至眼前。 “啊。。。” 玉月花惊恐地往后退去。不料是,直接被绊倒在地,又大概是惊吓过多,直接是昏过去了。 “堕羽君?” 陈缙之闻身回首,不过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并不是因为他目不能视,而是这星空,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星夜异象,似乎,只在玉月花眼中独有。 后记: 最近有点忙,不过此书绝对不会太监。 ——ss白衣长安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多喝热水啊 。。。 大概是一个时辰后。玉月花失魂落魄地醒来。她有些难以置信,她所见的星象,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那又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玉月花是无从知晓了。 “多喝热水啊。我走了。” 远远地。传来那个男人的话音。 “君上。。。” 《乱世三刀》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多喝热水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惊一乍 一个多月后。。。 晨。。。 长安居。。。 “干你娘啊。。。不玩了。。。” 邵雄把手中那几张烂牌一摔,拍拍屁股走人了。 高文蓝则是不怀好意地笑了。这位刺客的小哥,在玩牌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好的“习惯”。懂得都懂。 两人今天是在这守大门的。 不过长安居坐落在这几乎是荒郊野岭的地方,虽然山清水秀,但方圆十多里也就没几户人家,人迹罕至,无人问津,又哪里需要看门呢? 话说回来,陈缙之虽然早已经不怎么参与政治了,但依旧是财源广进。大树底下好乘凉,邵雄等人的小日子,那自然是过得很滋润,早就已经不只是“全面小康”了呵。 “那我先睡会儿了,老哥。” 高文蓝把头发重新盘好,半躺下来,悠闲地闭了眼。 “行吧行吧。” 后者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地摆手道。 然则邵雄这一回身,却是恍恍惚惚地,他只道是眼睛猛地一糊,就像是被风沙迷了眼似的。 咻。。。 正当他揉着眼时,又是恍恍惚惚地,他似是非是地看到一团火红色的东西飞一般地往长安居里面去了。 “喂。你看到没?” 邵雄也不及等眼睛恢复清明,直接是向高文蓝喊道。 “啥啊?” 后者一脸懵逼地坐起来,他当真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听见邵雄在喊他。 “老哥,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昨晚没睡好还是都很久衰弱啊?” 环顾四周,发觉这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于是又是若无其事地躺下,合眼睡了。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客 与此同时。。。 长安居深处。。。 “姬舞轻临妆欲厌。。。” 女子手中轻摇的折扇。 “长歌倾殿玉人颜。。。” 眉间点上略浓的妆。 “难求山海玄云尽。。。” 红绡一舞很倾城。 “醉饮清狂梦万年。。。” 这绝句是陈缙之所作,堕羽君不过是轻舞来合。 然而。屋外,似乎是突兀地多出了一个身着斗篷的人影。 “来者是客,请吧。” 陈缙之显然是早就察觉到了。 只见他将酒盏一扣,这一列的木门,竟是齐刷刷地挣开了门栓子,大敞开来。 斯是阴天,也不见天光,不过这寒气是扑面而来。 第四卷 刀魔现世 感言 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忙得无从落笔了。不过我很念旧。怎么说。就是珍惜自己所创造的东西吧。 一点一滴的。哪怕这根本不算什么。就比如这本书。太多的地方不尽人意了。 恩。但从今天起。我想我会把它写下去。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尽力写完的。 《乱世三刀》第四卷 刀魔现世 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旧相识 忽然是不觉得寒了。 只见来人大有蹊跷,身着斗篷,简直可称之是深藏不露。 然而如暖日晴晖,忽而有温温润润的和风,与这寒风夹带着吹拂进来。 “咳。。。” 陈缙之似乎是极力掩饰着咽喉处的悸动。 “多年未曾问候,失敬。” 那人一开口,竟似于这寒风之中呼出一口热炭。白气,顿时是缭绕起来。 “本座。。。” 陈缙之不知是怎么,忽然有似是犹豫了片刻,转头向玉月花的方向,却又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酒盏,神色极度怪异起来: “。。。有失远迎。。。” “君上。。。” 玉月花见那人不紧不慢地上前而来,眼看着就要跨越门槛了,于是匆匆往屏风处退去了。 随着这人越走越近,这屋内似乎更是不觉得风寒,反而有种盛夏的感觉。 嗒。。。 一声响指,这一列木门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齐刷刷地闭上了。 “谁借给你的胆子?” 似乎是有些惶恐地张望了一番,陈缙之荒唐地四下里转着头,这看起来一定很奇怪,他什么都看不见啊! “谁借给你的胆子?” 陈缙之又重复道,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神色顿时有些暴戾的意味所在。 “哈哈哈哈。。。长安君,这帝都,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这人大笑起来,当即是一把拉掉了他头上的斗篷,带有一种爆裂性的视觉感受,极其醒目的红头发披散下来。 这人可是旧相识了。陈缙之怎么会不认得?这位可是清河秦氏的控火大师——秦绰,秦烬梦是也。 那时在铁山城,他们还有过一战,只不过没分出高下。 “咳咳。。。” 陈缙之一时语塞,再次极力掩饰着身体的不适。 “长安君,近来安乐否?” 这位红发的客人开始为陈缙之斟起酒来: “方才,在下粗略看了两眼,小娘子生的真是楚楚动人。” 他说着,一边指了指堕羽君退去的方向: “来暖暖身子,纵欲过度想来便是不好的。” 说着,秦绰便把酒盏递了上去。 “滚。” 把衣袍裹得紧了些,不过陈缙之并没有接过那杯酒。 “好吧好吧。长安君,你又何必天天自诩正人君子,该干嘛就干嘛好了。吃吃喝喝,醉卧美人膝,这才叫人生啊。” 秦绰放下了酒盏,不过又是笑道: “先说好啊,我一直是很敬重你的。无论上下位,飞骑士那么多,我看就属你一个是真男人。” 他大概指的是那时陈缙之骑术不精,于是从逐日背上跳下与他交手。 “本座。。。跟你很熟吗?” 陈缙之的话音里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 “嘿。你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 秦绰回答道。扫去了袖子上的雪,他于是给自己也斟了酒: “好吧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陈缙之默不作声,这时,他身后的人屠刀似乎也安静下来了。不过依旧徐徐地在空中“游动”着。 “第一件事,冰芒氏,寒鸦。陈建文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当年他落在你们手上,而我也无力营救。这些年来,甚是遗憾。” 冰芒。。。 寒鸦。。。 陈建文。。。 这三个词儿,顿时令的陈缙之凭空生出一堆不好的回忆来,就像是被人迎头痛打似的。 “他。。。他死了。。,” 过了许久,陈缙之终于是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来: “本座。。。杀了他罢。。。不。。。不是。。。哪里是本座杀了他。。。不。。。” 陈缙之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更是情绪极度激动,同时开始极力否认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他杀了陈建文。 这时,秦绰的眼中忽然是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 “好吧。” 秦绰叹了口气: “可以把凛绝刀给我么?” “不知。。。下落不知。。。” 又是许久,陈缙之这才开口回答。 “既然长安君不愿说,那就罢了。” 秦绰忽然是话锋一转,先是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建文他。。。他曾与我说。。。他是从中域逃难而来。。。” 就像是很难过的样子,秦绰说着,断断续续地,坐立不安: “他说他还有曾有个兄弟,至于年纪,若是还活着的话。。。诶,长安君今年可有三十五了?大概也就是这般年岁吧。。。” 这一句句话,简直像极了抖擞着锋芒的利刃,往陈缙之心里扎去。 陈缙之不时咳嗽着,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忽然就像是孤独的几百年似的难熬。又不时掩面,只因为面部,已经悄然抽搐起来。 “建文说。。。以前他家还有个传家宝,纯黑的一把野太刀,我至今还记得他是怎么描绘的,大概有。。。有七尺左右长短。。。” 这话音就像是在讲故事似的,秦绰忽然抬眼看像陈缙之背后沉寂的人屠刀: “那时尚且没有想起来,今日所见长安君这刀,忽然便是想起这些旧事来了。长安君,你说可笑吧。。,” 不知是不是逢场作戏。陈缙之见秦绰竟然是抹起眼泪来。 “不过,西南并没有把刀染黑的风俗吧!又听说,长安君原先也不是姓羽的。那么,我忽然想要斗胆请教一番,长安君是何方人氏,这刀,又是何来历?” “你。。。” 只见陈缙之僵硬地用手支撑着,一桌酒盏叮叮当当作响,而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想怎样。。。” 话音极度无力,已经大概有种哀求的意味所在了。 “就是问问。” 秦绰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是欲言又止了。 “秦烬梦。。。你最好。。。哪来的。。。回哪里去。。。” 秦绰闻言也是一愣。他见陈缙之低着头,四下里的气氛霎那间是有些压抑。不过这嗓音太过于低沉可怕,简直与上一刻判若两人。 “今日于此,本座且不与你动手,陈年好酒,请你随便,然后就请走吧。” “好吧。” 秦绰只好是站起身来,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何等的压迫感,逼得他不得不起身。同时,回到陈缙之的第一个问题“谁借给你的胆子?”。对啊,这里是铁山城,这是帝都!陈缙之想要拿下秦绰虽然要非一番功夫,但也不是难事。而秦绰敢来,必然是有所依仗。如今,陈缙之想必是已经猜到了:那就是他秦绰早就发兵三十万绕过铁山城一带的重重关隘,随时可以奇袭铸都。而如今帝国精锐尽在铁山城,若是强行去援助,必然首尾不能相顾,那么帝都就岌岌可危了。在他看来,虽然说,羽榣是当世名义上的第一强者,但若是能一鼓作气地拿下整个欧阳氏的地盘,那么,也不用怕羽氏了。 而秦绰在铁山城外也早有所准备,本以为脱身不难,但陈缙之的强大,似乎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吧。” 秦绰摇了摇头: “我是来跟你谈事情的。又何必打打杀杀呢?都不是小孩子了,又何必动手动脚呢?”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就长话短说吧。” 秦绰停顿了一下: “我相信。长安君你也是个明眼人。东南方,许氏和血宗已经焦灼好几年了。按道理,帝国离得近,理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何不去分一杯羹?猜的出来,是帝国内部的问题,欧阳氏的腐朽,羽氏的不作为,而羽玉溪徒有虚名,否则国家大权,也不至于落到你这个外姓长老,或者说——男宠的手上吧。这一切的一切,我想长安君是比我要清楚的。” “有这功夫跟我废话,阁下自己怎么不去插一脚。” 陈缙之这声音稍微缓和了些,不过依旧是带着明显的怒意。 “呵呵,我清河氏地处偏僻,若是长安君愿意借道,我倒是愿意去插一手,哪怕分得一点残羹剩饭也好。” “想都别想。” 陈缙之似乎是已经不愿意再谈下去了。他的双手颤抖着,毛孔大张,似乎是极度紧张的样子。 “别吧,有话好好说行不?” 这位红头发的客人重新披上了斗篷,严严实实的。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六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 陈缙之张口欲言,却不觉声音已然沙哑,剧烈地咳嗽起来。 “呵呵。” 似乎还能感受到秦绰那不怀好意的一丝微笑,阴森森的。 “滚吧。。。” 与这一句话几乎是同时的,一列的木门应声炸碎,漫天是木屑飞溅: “否则你会明白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乱世三刀》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六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乱世三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为什么 “那。。。有缘再会。。。” 秦绰深深点头,像是致意的样子,但总之,他这时的动作极为不合时宜。言罢,他大概是纵起身法,当即是遁走了。 “老大。。。” 不过数息,高文蓝大概是听到了这木门炸碎的巨响,也是匆匆而至。 “废物。” 不过他却是被陈缙之斥退了。 “咳咳咳咳。。。” 大概是秦绰离去,陈缙之终于肆无忌惮地咳嗽起来,嘴角尚且残余着未擦去的鲜血。 “为什么。。。” 他的话音忽然低落起来,迎着穿堂寒风,这声音简直像是游丝似的。 “为什么。。。” 陈缙之重复着,不过没人知道他在问什么。忽然是猝不及防地一跌,而大概他自己也已经站不稳了,于是撞上了这桌案,只闻“啪”的一声,其上美玉所铸的酒盏,毫无例外的碎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又笑起来,凄凄惨惨地笑起来。就像再没有力气似的,他的膝盖,就像再也不听使唤了,往地上垂去,身子恰好是撞上屏风,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倒地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他似乎还在念叨着这几个字。反反复复。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八章 蛇不吞象? 一日后。。。 铁山城外五十余里。。。 某处隐蔽的山林中。。。 是夜。。。 且说这秦绰一个人压低了身形,在纵横交错的枝桠之间急促地走,也时不时借着空中冷月的清辉回望,双手插在口袋里,而斗篷的边檐,压得低极了。 终于,他掀起一大片树枝,见了一个地洞,于是果断跳进洞去。 洞内果然别有洞天,只见有好几人围着一枯黄的油灯,正瑟瑟发抖呢。见秦绰行色匆匆,这几人慌忙是站起身来。 这洞内的人个个气息不凡,大概便是这清河秦氏的高层人员了吧。 “坐吧。” 秦绰叹了口气,也不摘去身上的斗篷,只和其余人一样,席地坐下了。 “接下来怎么做?” 有一个声音问道。 “事不宜迟。” 秦绰当即是回答: “速速退兵。” “退兵?这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腐朽的政权而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活在他人的荫庇之下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另一个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这话刚说完,立刻有一两人附和着说出类似的话来。 “唉。” 深深叹了口气,秦绰开始动手拍掉身上残留的雪花: “我绝非长安君的对手。长安君的境界,大概是已经和羽玉溪相差无几了。” “这。。。” “唉。。。” 。。。 四座皆惊,不时传来一句叹息声,这洞内的人,似乎也都哑口无言了。 “不过。以我观之,长安君命不久矣了。” 秦绰挠了挠头,说出了这句话,又是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否则他可以直接出手将我拿下,甚至说将我击杀的。但他没有。他所忌惮的并不是我的修为,而是跟我打一场,他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谁不怕死呢?谁不珍惜自己的命呢?” “所以。。。要不我等将长安君策反吧。” 这时又冒出一个声音,听起来好像非常有道理。 “恐怕行不通。” 秦绰摇了摇头,看向那声音所传来的方向,虽然这枯黄的灯色中,几乎是什么也看不清: “我曾听闻,早年间,长安君曾跪在羽玉溪面前发誓说: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你将拥有我的忠诚,生是羽氏的人,死是羽氏的臣。所以我想,还是不要逼的太紧了。能熬死他的,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 似乎是有人已经认同了这个观点。 “那。。。那边的事?”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很模糊,不过显然,秦绰听清了,也知道这人在问什么: “容我写信吧。” “好。的。” 这是一句极为奇怪的回答,昏暗中,看不清说话之人,不过他把这一句话两个字拆开来说,真是听着就觉得僵硬。 秦绰于是指尖一点,那枯黄的灯,顿时似是凤凰涅槃似的,亮堂起来,勉强能看得清了。也似乎看清了先前那怪异的说话之人,只见他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布条包裹着,就连眼鼻口,也没有露出来。 不知是谁递过来一卷羊皮纸,秦绰于是提笔就写: 苍天不死,蛇不吞象。 紧接着写下了第二句: 中流砥柱,摇摇欲坠。 写完,倒是犹豫了许久,秦绰涂涂改改了一番,这才落下了第三句: 垂垂老矣,尚可一战。 这之后,似乎是思虑良久,但秦绰再没有落笔。 而那个浑身布条的人,看得出是个男人,只见他娴熟地将信纸装入信封,然后便是出了这地洞。眼见得他身形快如飞梭,竟是往东南方去了。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七十九章 次年春 三个月后。。。 次年春。。。 即神陨后746年。。。 纪年表746年。。。 帝都。。。 长安居。。。 话说那时秦绰来访之后,长安君一病不起,日不能食米一升。 帝都锣鼓喧天,正是一派欢乐祥和的盛景。早春,播种之时,虽然依旧冷的发指,不过城中百姓,已然敲锣打鼓地,大概是为了祈求丰收。 “咳咳咳。。。” 然而,这一切显然是和陈缙之没什么关系了。 “君上。。。您。。。少喝点吧。。。” 堕羽君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声劝着,不过还是为他斟着酒。 “消愁。。。愁更愁。。。唉。。。” 陈缙之低着头,此时更有种颓然的感觉,这昏暗的房中的太师椅,“吱吱呀呀”地摇着,而至于桌前的几盏残酒,似乎已成为这个男人的全部。 “唉。。。” 玉月花似乎也轻轻叹了口气,她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向陈缙之看去。 渐渐地,陈缙之的呼吸声越发的低沉,也不再是时不时地咳嗽了。只见他的头歪斜下来,斜斜地依靠着。 “君上。。。” 玉月花慌慌张张地拿来一件大衣,结结实实地给他盖好。随即是捂着嘴跑出去了。依稀可见,她那漂亮的眉,蹙成一团。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八十章 使臣的悲惨经历 翌日。。。 晨。。。 离川城。。。 “竹。。。你究竟去了哪里。。。唉。。。” 周道一人闷坐着饮酒,酒至半酣,他正一个人疯言疯语着呢。 “又在想竹子哥哥的事儿了吗。。。” 啊!这正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正一个人弱弱地自言自语着呢。 自陈墨竹失踪之后,他便一直受着周道的照顾,修为没什么长进,不过是赏花逛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话说回来,周道一人喝着闷酒,倒也不是仅仅为了陈墨竹的事情而苦闷,毕竟这已经苦闷太久了,只是走不出去而已。宋谦逐渐对陈墨竹的死活失去了耐心,而就连周道自己,最近也逐渐是觉得,或许陈墨竹是真的死了罢。只是不知道陨落于何处了。 而至于周道其他所要苦闷的事,这就不得不说到宋谦了。这位老哥的事情绝对够让他苦闷的了。 话说那时宋谦志得意满,欲将离川城献与双元帝国,以此结得羽氏欢心。或许还能得到羽榣的青睐,这真是如意算盘嘛,可不是,万一能抱得美人归呢! 但好笑的是,他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了一场空。 为什么说好笑呢?这简直可以用搞笑来形容了。 事情是这样的: 宋谦派遣了使者,希望能够会见羽玉溪,就算不能见羽玉溪,也至少见一下羽氏的高层吧!毕竟,见了,才能商讨宋谦献城的事情。 然而大概是这使者有点憨憨,他所见到的所谓的羽氏高层竟然是羽荨,这个不管事的小姐。 不过好在羽荨把这使者带去给羽榣了。但遗憾的是,羽榣说,她也不管事,让使者去帝都找长安君来管这件事情。 羽榣是所以这么说,大概是她实在不知道“宋从弑大人”是何方的无名小辈,于是那慵懒性子一上头,大概也就不想管了。而且她习惯了,习惯性地把这种事情都交给长安君来处理。而且话说回来,长安君或许还是她的“准妹夫”呢。。。当然是信得过的。 于是这使者屁颠屁颠地到帝都去了,那真是一路辗转,一路颠簸,太苦了。终于到了长安居,他却是被邵雄等人客客气气地请走了,说是:长安君不见客,让他去找欧阳松。 好吧!这使者大概也是很能理解在帝国办事很难,于是乖乖地去找欧阳松了。 谁知道!欧阳松也是不管事的,使者连行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几个文官对他说:既然长安君不管,那你就应该去碎空城找羽玉溪大人。 于是这使者真就去了。又是一路辗转,说多了一定都是泪!然而这次连羽榣也不见他了。羽大辟临危受命,来处理这件事情。然而这个倔老头认为,帝国地大物博,哪里在乎离川城那弹丸之地,于是给了这使者一些路费,就这么将他打发走了。 第四卷 刀魔现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宋从弑的执着 这位使者只好是灰溜溜地回离川城去了。而宋谦的请求,就像是石沉大海,再也无人问津,抑或是说,杳无音讯。 会是这般的结果,在周道看来,大概是意料之中,何必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呢? 他认为是宋谦自讨苦吃而已。然而宋谦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宋谦开始狂热地认为,如果他自己能够拿下南山城来献给羽氏,那么一定是可以获得羽榣的青睐的。 这不,许氏和血宗依旧焦灼,不过前者已大厦将倾,危在旦夕。而宋谦正练兵备战,随时准备跨海南征。 不过这也确实。就算分不到肉吃,也是能分到点汤汤水水的。话说 “有志者,事竟成。”, “三千越甲可吞吴。”。他大概是如此觉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