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爱的不像话》
第一章:辞退警告
“这季度的业绩报告下来了,你……呃”“辛小落!!都快离职了你还能睡?”
上级兼好友米晴用标准黑色a4文件夹砸向辛小落的头。
辛小落擦了擦惺忪的睡眼:“米姐,你干嘛?好痛!我昨天晚上熬夜改合同,撑不住了!”
米晴恨铁不成钢的托着辛小落的下巴:“你可以再睡,睡完就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辛小落眼底的困倦瞬间消失殆尽:“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在公司恭恭敬敬做人,恳恳请请做事,公司是想过河拆桥么?”
“呵,辛小落,说的你好意思啊!你也得有桥可拆啊,你自己想想你进公司两年都干了什么?!”米晴反问。
辛小落自己也说不上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成那样,
“别人都是一步一步往上爬,就你特立独行一直下掉,要不是因为公司看你是个名牌学校小毕业生和我的缘故,还会留着你吗?你自己看看这季度的成绩!”
辛小落有些愣神,随后捡起办公桌上的文件“这个季度我是同比业绩中最差的,公司要裁了我吗?”看了报告,心里基本透心凉,她还没做好被炒鱿鱼的准备。
米晴看她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没跟她绕弯子:“小落,我给你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把我给你的房源在一个月内卖出80%,盈利达到平均水平以上,我们才会考虑你继续留在公司,否则你应聘别家公司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多少房?”
“15套!”
辛小落心里更凉了:“15套、80%,盈利可观?给我三个月都可能做不到啊。”
“自求多福吧!”米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就离开了公共办公室。
……………………
傍晚下班,辛小落孤零零地穿行在人流高峰的地铁站,费力的挤进了地铁,每次被挤的受不了的时候她都在想:要是自己有辆车就好了。辛小落也不是没有车,辛爸爸在她准备工作时就说过把他的二手车拿给她工作用,只是她怕被自己的烂驾驶技术给害死,为了他人和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完全放弃了自驾。
出了地铁站,外面空气闷热的有种窒息感,辛小落在快餐店简单的打包了一盒饭,还没到家,手机就响了。
“喂,妈,怎么了?”
“没事,妈妈就是想你了,你回家了没啊?吃饭了吗?”
辛小落看了看手里的外卖,“我现在还在回家的路上,再走几分钟就到家了,饭还没吃,回家再做顿好的犒劳自己”。
她可不敢告诉辛妈妈自己老是懒得做饭去点买卖。
“小落,工作还顺利吗?”
“哎,妈妈,你怎么打电话总是问这几个问题,我呢,工作非常轻松,你不要担心啦。”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a市过的不好么?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就放心了。”
“好的,我到了,挂了啊,开门不方便,再见妈妈,爱你。”关了电话,辛小落走进黑压压的楼道,感应灯好像坏了,莫名有种鬼片的情景在脑海里出现,还好她迅速打开了自家的门。
楼道的确是老旧的出租楼,不过辛小落把自己的小家整理的还算温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颇有种家的氛围。
外卖简单吃了几口就扔垃圾桶了,辛小落晚上胃口不怎么样,洗完澡头发吹的半干就瘫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蒙在被子里也没睡着,想了想自己还处在待失业的状态,她心里冒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感受,有不甘,有无奈,有迷茫和不自信,当初那个盛气凌人的辛小落现在已经变成了碌碌无为的底层人士。
第二天早上,辛小落醒的比闹钟快,以往的她不被闹钟闹五遍是绝对不会下床的。摸了摸头发,竟然还有些湿,头稍微有点疼,没怎么管它,随便收拾自己一下,换上工作制服就出门了。
今天赶上了早班公交,车上大部分都是去上学的孩子,也有几个辛勤的上班族。公交车上的气味不怎么好闻,辛小落捂着鼻子期待车赶紧到公司附近,学生孩子们基本都靠着座位昏昏欲睡,和她上学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公交车速慢,挣扎了半小时才到公司门口,打完卡后直奔电梯,二楼是财务部和销售部,辛小落越过财务部推开了销售部公共办公室的门,没有意外,她不是最早的一个。
惊讶的人也不是她,“呀!小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这么早来上班呐。”销售狂魔杜宇用他略带腔调的声音调侃着辛小落。
辛小落自嘲的笑笑:“我再不早来,杜魔你就见不到我了。”
“有那么严重吗?你一个月也成了两单啊,不至于吧!”杜宇有听说裁员的事儿。
辛小落也希望不至于啊,“米姐都把报告甩我身上了,一个月完不成她的任务,我就可以收拾东西“光荣”的离开了。”
闲聊完立马开始工作,打开电脑就弹出了米晴发的资料,楼盘房源果然不好卖,不过都算是优质房。辛小落几乎用了一上午背诵楼盘位置,搜索市场资料,记录客户联系方式,为了下午的跑盘工作做好铺垫。
............
“夏露,你说辛小落会被开掉吗?”在一旁洗手的刘佳佳问。
夏露补了补口红,“呵,她进公司两年基本都业绩最低,不走就有鬼了”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连楼都卖不出几栋,整天跟公司人打打闹闹,还以为都喜欢她,也不看看她那样儿。”
高底鞋踩在瓷砖上汀答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辛小落还在厕所隔间,如果她没有在下班前进厕所,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好同事背地里竟是这种嘴脸。搁大学时的辛小落估计要冲出去撕了她们,而现在的她除了失望什么都没有,没有欲望去证明自己,也不想搭理表面朋友。
她像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厕所,当着夏露和刘佳佳的面拿上资料和包就走了,至于她们是什么表情,那不关她的事。
中午吃完饭就借了隔壁邻居王叔的电瓶车,马不停蹄的看房去了,她先得对自己要卖的房子做一个深入的了解,光看网上资料就是纸上谈兵。
骑着老年电瓶车在马路上一路狂飙,可能电瓶车年岁太高有点不太听使唤,刹车更是不太灵,前面没人她也不怎么在意就继续自顾自的瞎跑,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借了辆老年电瓶车!
就在前几秒她还坐在电瓶车上,现在已经趴在地上了,遭殃的怎么只会是始作俑者呢?最可怜的还是那位背影看起来很帅的男人,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还踢的趴在了地上!辛小落在撞人前看见了右前方的男人,为了不伤害他人性命,她选择大力把车往左拐弯,没有悬念她被甩了出去,然后就...就踢到了背影帅哥。
辛小落想过把他扶起来,可是只能想想,她伤了脚,爬不起来。
“fuck!大姐,你骑车不看路啊,想死别找上我啊。”程子砚恼火得很,新时代还有不看人开车的女人!
“你......”
“哈?你是想问需要赔多少钱?”
“不是,你......”
“算了,看你可怜,不用你赔了,希望下次不要遇见你”程子砚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善解人意。
“先生,你能不能扶我去医院,我腿不动不了”
“碰瓷?不碰天不碰地,碰我身上了?”程子砚心里想。
“先生,我真的动不了,不是碰瓷!帮我一下”辛小落略带哭腔,她是真的感觉脚跟骨头裂了。
程子砚终于意识到不对,想也没想就把辛小落抱起来了放上车送去医院。
拍完x光,辛小落怕骨头坏了,又去做了个ct,坐在医生面前焦急询问自己的情况:“谢医生,我脚没事吧?不会残了吧?我...”
“打住,从x光和ct看,你的脚骨头一定都没有裂。”
辛小落不敢信,谢医生的容貌和年龄无法给她安全感,“不可能,我的脚现在很痛啊,动不了!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的脚骨头只是位移了,类似于下巴脱臼,可以矫正回来。”
接下来就是杀猪般的叫声了...
“谢谢医生!”辛小落礼貌的道谢,看来年轻医生也蛮专业的,现在她已经可以走路了。
“叫你男朋友去缴个费,这是单子!”
“好,...不不,他不是男朋友,他是受害者”,拿了单子的辛小落笑不出来了,一共八百块,拍片子就用了七百,造孽啊!!!
程子砚脑门一头黑线,遇见这样的人只能算他倒霉,长的挺小巧可人,实在蠢的死!
等辛小落付完钱,那个男人又只剩背影了,她撑着医院白墙焦急着问“帅哥,请问你名字是?”
“无可奉告!”背影男头也不回的走了。
“切,搞得我很想知道似的”!!!当时疼的都没注意这男人长相,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哟。
第二章:夜谈
一下午都给浪费了,辛小落看房计划泡汤,一个人在街上游游荡荡,像孤魂野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灯光一盏一盏连缀在一起,尤其好看,街上男男女女,甜蜜的情歌营造着暧昧的气氛。可是那不属于辛小落,时间越来越晚,街边人流越来越少,她又想他了,脸已经模糊不清,却还是不可控。
买了两瓶啤酒,脚有些微跛,身体靠在吊桥上看着江面,她觉得好像越来越迷茫了。
“喂!辛小落!怎么了?现在叫我出来?!”古舒悦好不容易休一天假,就被死党的电话轰炸过来了。
辛小落还是看着江边,右手也没忘给她递酒,两个人靠着桥边护栏一直喝酒,没有说话。等酒瓶见底,辛小落脸对着天空苦笑:“舒悦,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价值,漫无目的像行尸走肉,工作上不顺心没斗志,生活上也一塌糊涂,我好累啊,可回过头来我根本没有做到任何事”。
古舒悦摸着她的头:“小落,你知道你现在和以前最大的不一样是什么吗?”
辛小落摇头,她都快忘了以前自己的样子,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古舒悦面对着她:“以前的你果敢,可爱,率性,做事从来不想后果,现在的你压抑,苦闷,担惊受怕,半成熟,只有喝了酒的你才会全部倾泻所有真情实感。”
“我没有办法去说哪个时期的你更好?人都要经历一个个阶段去冒险,去长大和去承担。你真的有在热爱你的工作吗?如果热爱,不会这么迷茫。”
辛小落沿着桥的护栏滑下,嘴角微扯:“果然是记者,一针见血”。
固然是名牌大学出身,但对她而言名牌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高考前和高考后的她依旧一个样,随便选的专业,从来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去做事情,按部就班,得过且过,骨子里是野性子的人,也仍泯然众人。
“舒悦,你说会不会是我大学毕业后病了一年才会这样啊?!说起来真是可笑,毕业后想考研考不上,想工作又得病,割了阑尾又患上胆结石,整整一年时间里没有意识没有热情,病好了,却又找不回当初的自己了。”辛小落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酒味,她想找理由找原因去疏解这份长期压制在心里的苦乏。
古舒悦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长发,擦掉她的眼泪,“傻瓜落落,没有热情就去寻找热情,找不回当初的自己就做好现在的自己,尝试去热爱某些东西吧,找到自己的优点。”
辛小落抱着古舒悦,哽咽着:“舒悦,我把我的四年都倾注在了别的东西上,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我所后悔的是我从来没有变得更好,一直在原地踏步,而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自己变的更强大更优秀一点。”
古舒悦拍了拍她的背,松开拥抱“小落,还记得我们因为什么才做成朋友的吗?”
“一碗螺蛳粉!”
俩人相视一笑,友情尽在不言中,那时候她们都还是大二学生,一个市销专业一个新闻专业,隔了不知道多少大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因为爱吃螺蛳粉半夜去蹲店,老板的店打烊了最后只剩一碗,两个人就共一碗吃,一路走过来,她们到现在还是互相依偎着,果然吃货之间的友谊铁打不动。
“要不,我们现在去吃螺蛳粉,快乐快乐?”
“好啊!走你。”有些心照不宣只有最好的朋友可以懂。
……………………
美国旧金山ckf金融大厦早上9点整,
“mr.唐,你确定不继续在ckf发展了,我们的薪酬可以再为你提高20%!”唐亦风的直属上司约翰森正在用他怪异的中文说服这个优秀的金融师留下,而对方明摆着是铁了心了。
唐亦风决绝又不失礼貌的回绝:“thanksmr.约翰森,我已经和国内公司签好约了,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会到任。”
约翰森还是不想批他的离职申请书:“mr.唐,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来美国呢,这里政策宽松,薪酬待遇高,环境优渥,我依旧不明白你的原因是什么?”
唐亦风耐心回答:“mr.约翰森,首先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爱我的国家,无论别人说什么,那是我的故土。我一开始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有优待的工作,我心里是明白我一定会回国的。现在,应该说一年前我就想过回国,因为我觉得当初的理由好像并不重要了,有机会的话,以后我会回来看望您,再次感谢三年来您的栽培。”
约翰森无法辩驳,还是在离职申请书上签名了:“mr.唐,我预感你会后悔离开这里的。”
唐亦风笑着接过:“mr.约翰森,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走出ckf的唐亦风心情很好,准备驱车前往公寓,刚发动引擎,就收到了盛丰集团董事张烨的来电,戴上无线“喂,张董,有什么事?”
“唐先生什么时候来总部就任?”
“张董这么急吗?贵公司的资料我都还没看全呢?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快速处理?”
“额,没...没有,希望唐先生顺利回国。”张烨是不可能会相信一个长居美国超级金融公司ckf三年的金融分析师没看盛丰的资料就签约,看来还是不能催的太紧,正是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时候。
北京时间中午十一点整,a市辛小落家中一团乱,两个人昨晚吃了螺蛳粉又提了两箱啤酒在屋子里喝,还是被古舒悦的编辑催命连环call给吵醒的。
“辛小落,为什么你们家的牙刷这么小啊?这最多刷两颗牙啊”古舒悦捏着一次性迷你小牙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辛小落还没完全醒,支支吾吾说“小牙刷多好啊,便宜好用,我好不容易去超市抢购的。”
“你们家牙膏都用完了,挤都挤不出来,大姐你能不能好好生活?!”古舒悦把最后一点牙膏全部挤到牙刷上,边刷边吐槽。
辛小落撑着头望向厕所“好好好,有时间就去买。你这么早就去采访,不是说有一天假吗?记者行业这么压榨休息时间么?看你天天跑,都没时间好好孝敬我!”
“我孝敬你个头儿,我爱我的工作,没有休假我也乐意!”古舒悦绑起头发,准备化妆。
辛小落喝了一口水,抱着杯子“舒悦,你说你一个记者,你男朋友又是娱乐圈歌手,你们两个谈的是柏拉图么?他忙的时候你忙,他不忙的时候你还在忙,而且你还不是娱乐圈的记者,小心出现问题哟,我觉得你太爱你的工作了。”
“管他呢,我只有干我喜欢的事情才会快乐,分了拉倒,我等下一个”古舒悦呛辛小落。
辛小落惊愕:“呃...别的那样啊,谈恋爱还是好好跟人家处,下一个的事就别想吧。”
“木嘛,我走咯”古舒悦亲了一口辛小落就奔往采访现场了。
辛小落伸了个懒腰“哎,我得赶紧收拾自己下午去看房咯!”“撞鬼了,牙膏怎么找不到了?”辛小落在厕所找了一圈,终于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牙膏,她握着那根再也挤不出来的牙膏咬牙切齿“啊啊!古舒悦,你这个臭婆娘!!!下次再带你回来,我,我就是狗!!!”
辛小落赶在了两点之前到三景都园,房区绿林宜人,还没进入房子就感官而言已经让她觉得很不错了,她手上的房子清一色都是现代简约风,适合年轻人居住,简洁大气而不繁杂,检查了采光,阳台高低度,管道疏通程度,家具地板硬度,墙面裂缝等问题,一轮看下来都很不错。最大的问题是三景都园属于建房区,坐地郊区,交通不够便利,离a市商业区比较远,可能不好吸引从事商业工作的优秀人士,而且由于房区各项建设都是顶尖级别,造价较高。
辛小落要做的是大力宣传房区的环境,房子的外观和设施,把交通不利的问题压到影响最小。接下来她就得先联系提前预约的客户,约定时间带客户看房,满意的话就可以商量合同,不满意的话就需要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
古舒悦本来直接是去采访现场,出租车上接到主编电话,说设备被砸了,让她赶紧回电视台取资料和拍摄设备。等她拿好东西赶到时,混乱的现场就只剩几个记者了,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其中一个同事衣服都被扯坏了,古舒悦出声询问:“小刘,你没事吧?”,叫小刘的男生比较年轻,刚出大学没有什么采访经验,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悦姐”!
古舒悦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就好,你先回去休息,有些采访注意事项回去会开会告诉你们,这种情况很正常,不要太放在心上。”“好,谢谢悦姐”小刘捡起地上的相机,背好包就离开了现场。
看到小刘,古舒悦想起了刚出大学校门的自己,莽莽撞撞,毛毛躁躁,一个漂亮纤瘦的女大学生整天身上携带录音笔,扛着相机和一群糙汉子们并肩作战,中间还经历了很多拍摄意外,干记者这一行特别是她们电视新闻这一行,苦累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心底的那份喜欢,她想要一直坚持下去,并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现在。
第三章:顺利售出
晚上,辛小落打开她下午从公司拿回的笔记本电脑,拉出了预约人联系方式,这些客户在网上就大概了解过房子的风格和外观,想预约看房的,大部分都是海归和迁业人士。深深呼了一口气,就开始拨打第一个客户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响了一分多分钟还没人接,可能是客户有事比较忙,
她又打了下一个。
“嘟嘟嘟——嘟嘟嘟——”响了半分钟终于不响了,等辛小落准备把“你好”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被挂了。她有点郁闷,但还是没放弃,还有最后一个,继续打!
“嘟嘟嘟嘟...喂?”通了,声音清冽,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士。
辛小落“您好,请问你是在网上预约了盛丰地产三景都园的房子吗?”
对方没出声,等了半天,辛小落还以为手机坏了。
客户:“嗯,对,前天预约的。”
辛小落:“好的,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房呢?我们现在可以带您去。”
客户:“我这些天都有空,就定明天早上9点吧”。
辛小落:“好的,祝您假日愉快”。对方也没回应就挂了。
辛小落明天得把合同提前打印好,以备客户随时需要,不过明天的事情她善于明天想,敷面膜的时候脑子又出现了那个声音:“奇怪怎么老是觉得那个声音有点熟悉。”也没想太多,敷完面膜就睡死了。
美国高级独栋公寓内,唐亦风正端坐在美式米色沙发上专注的看着动画片蜡笔小新,趁这几天没事他想好好放松,捡起以前因为某些原因而扔掉的爱好,他准备多看几场球赛,多看几部动画片。三年来第一次自由自在的看动画片,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个是爱看动画片的猛男。
电脑窗口提示唐妈妈给他打视频电话,关上了动画片播放键,点开视频同意就看见唐妈妈的脸了。
唐亦风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都年26了,妈妈看起来还是很年轻,肯定是保养的好,经常让他买名牌口红和化妆品,他都怕回国后别人以为他是弟弟而不是儿子了。
唐妈妈瞪着他:“唐亦风,你舍得回来了?啊?以前叫你回家,你理都不理,三年了,现在开窍了?”
唐亦风手摸了摸眉心:“妈,其实我很早就想过回来,现在是时候回来了,国内的发展前景也不错。”
唐妈妈看儿子似乎有些累:“你和洛瑶...”
“没有!我需要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我到底想要什么,至于和她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再去思考了,就这样吧,以后自然会有结果,现在扯爱不爱,恨不恨的话题还不是时候。”唐亦风没有任何兴致谈他和洛瑶的事,他好不容易决定回国了,不想再陷入恶性循环,他也不清楚到底还爱不爱。
唐妈妈看他眉头紧皱,就没再问了:“那你选了什么公司啊?哪个城市?在家这边就挺好的,不如来你爸这儿?你姐都去了”。
“一家房地产公司,a市,我不会去爸那里的,妈你清楚这个原因。”唐亦风没有耐心通话了。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回国记得来b市看我哦”!“好,妈,再见”!
关上电脑,手轻轻的揉了揉微卷黑发,他起身把一只手插进了西裤口袋,半倚墙壁,精致的脸朝向落地窗,嘴角噙着淡笑,他有些期待回国的新生活了,不知道老朋友还在不在。
这个时间有人会在睡梦中,也有人在醉生梦死里,更有人在不停工作中,就像古舒悦还在改稿中挣扎着,今天下午的采访不尽人意,晚上又下来了新工作,她简直一刻也不得闲。手机嘟嘟嘟的响,来电人是男朋友许麦杨,她一边打字一边接电话:“亲爱的,怎么了?我现在好忙啊”。
“唔,小悦我好想你哦,你可不可以来陪我啊?”许麦杨说话声音口齿不清。“麦杨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你怎么这么多酒局,早点洗漱睡觉,我好多工作,明天打给你可以吗?”
“可是我很想你,我身边连女朋友的影都没有!”许麦杨委屈的说。“可是这份稿很重要,我必须完成,对不起,麦杨。”
“好吧...”嘟嘟嘟——还没等许麦杨说完古舒悦就挂了,她真的没有任何时间去聊天。
天空泛出鱼肚白,城市的清晨也充满了忙碌的气息,于无形中让人多了几分清醒。
辛小落一早起床,换上工作西服短裙,穿上丝袜高跟,稍微化点淡妆,也算半个都市丽人了,直发盘起很显精神气,带上合同就打车去了三景都园。
十点过五分,客户还没来,辛小落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眼巴巴地等了一个小时多五分钟,她来来回回不知转了多少个圈,跟这位客户发消息他总说在路上,这走路都没有这位客户慢。她又忍不住转圈了,都不知道有人已经站在旁边了,当然旁边的人看了她一眼就不想看了。
“怎么还不来啊,咋回事啊,人是在美国啊?”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位男士,她那一刻真不希望买房的是他,可是现实不容许她做梦。程子砚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工作人员还有空说闲话,真是服了。辛小落硬着头皮问:“请问你是程先生吗?”
程子砚没理辛小落,斜睨了她一眼就往小区里走,他穿的很骚包,粉色t恤,绿色工装裤,头上绑了灰色发带,脖子上还带了一根十字架项链,准一个社会不良青年,不过怪...怪好看的,一看就是年轻人,非主流简直闪瞎了辛小落的眼,她要是非主流起来就是妥妥的村姑。
开锁,进门,换鞋等一系列动作都在尴尬中进行着,“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房子的特征吧!”程子砚依旧没理她,他径直走进了主卧,比较满意的是风格他很喜欢,现代化气息浓厚,但是地板和墙体颜色不合他意,主卧里配了洗手间,宽度大,不是玻璃门,他觉得挺好,阳台高度合适,客厅一般,厨房他看都没看,因为他不可能会做饭,这辈子都不可能。
“多少钱?”
“啊?你看完了?”
“多少钱?说有的没的干什么”
“我还没有给你介绍一下啊?额,一次性付清是300万!可以分期!这里是合同!”辛小落把合同递给他,脑子还有点懵,现在是就卖出去了么?这么简单???
“嗯,我可以一次性付清,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要按我的要求换我喜欢的装潢,我可以加钱,只要你们让我满意就行了。”程子砚随便看了看合同就签了。
“好的!我们尊重每一位客户的意愿。”辛小落心里现在是撒开了花的高兴,第一套房子卖的不是一般的顺利,可是她还是犯怵,怕客户后悔,“程先生,你不担心交通影响你的学业问题么?或者是工作问题?”
“我辍学了,我是赛车手也是珠宝设计师,我开车速度快,行了吗?怎么老是问问问?”程子砚越发觉得这个女人蠢,卖房子还跟人家说缺点,是少根筋么?穿上职业装倒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中分盘头发他觉得显老,妆化了跟没化似的。
“好好,那就好,如果程先生后续有任何问题需要咨询可以随时找我!”这下辛小落放心了,非主流估计因为上次的事看她不顺眼,她还怕房子卖不出了,现在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不顺眼就不顺眼去呗,反正以后也没啥机会见,有问题也千万不要来找她。
一上午成功卖出一套,送走了非主流,辛小落忍不住把电话打给了古舒悦,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好友,打了好几个没打通,应该还在忙,她很心疼这个女孩子,工作日夜颠倒,一直以来都很要强,从来没有放弃过梦想,也从来没有真正休息过,大概停下了就会觉得不对劲吧,是喜是悲都参半吧,只要是喜欢的工作应该就不会痛苦了。
空出一下午的时间,辛小落决定先不安排工作,毕竟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一个上午一套的成绩对她而言很好了。回家换了身衣服,牛仔裤和白t恤,简单干净,她还是喜欢穿裤子的感觉,上哪儿都可以撒欢。
“阿姨,这个螃蟹多少钱一斤呐?”菜市场很吵,辛小落大声询问卖螃蟹的阿姨。
“二两公蟹20元一斤,二两母蟹60元一斤,小姑娘要买吗?我家的螃蟹肉多,很好吃的”阿姨笑眯眯的回答她。
古舒悦喜欢吃螃蟹,辛小落想好好养养她,过于瘦削,跟纸片人一样,还整天要扛着设备到处跑,迟早吃不消,“好嘞,阿姨给我来二两母蟹”。
“哎,大叔,这芋头怎么卖啊?”辛小落从小喜欢吃芋头烧肉,看见芋头就馋的很。
“五块一斤”大叔嗓门大,声音洪亮,有点震到辛小落的耳膜,不去当老师可惜了,不老实的学生被他一吼,估计就说不出话了。
“好,给我来一斤”顺利成交。
辛小落买了螃蟹,鱼,猪肉,芋头,空心菜,西红柿,西兰花等等,购物袋都装不下了,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一箱风味酸奶,打算让古舒悦这个女娃儿感动死。她这么不辞辛劳的给她填充空冰箱,辛小落自己都感动的想抹把泪。
第四章:为她做饭
果不其然,辛小落拎着几大包东西到古舒悦家门口的时候,门是锁的。还好,古舒悦很早之前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主要是怕辛小落丢了工作没钱没去处,古舒悦说过只要她家在一天辛小落就永远不会无家可归。辛小落打算把这句话记一辈子,以后老了让她的崽养,最好对辛小落比对亲娘好。
打开她家的房门,说猪窝都是赞美了。厨房的锅不知道是几天没洗,客厅多半是面包一类的零食包装袋,冰箱里没有一点粮食,只有一间卧室可想而知里面会有多乱,书房却很干净整洁。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新闻记者,那么严肃正义的一个人,家里是这样一副画面,她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花到新闻事业上了,可怕又可敬的女孩子。
辛小落趁时间还早,把古舒悦的家从里到外打扫收拾了一遍。臭衣服给她扔进洗衣机,冰箱给她填的满满当当,锅碗刷的反光,床铺为她整理的整整齐齐。她觉得好像是在养女儿,自己都从来没有这样捯饬过自己家,她要是男的估计要是能为她做这些真是爱惨了她啊。
古舒悦身心俱疲的回到家,打开门就闻到了焖蒸蟹的香味,换上拖鞋她发觉不认识自己家了,只是简单的整理一下就焕然一新,其实也不是她不想整理,每次回到家都好累好累,根本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收拾,现在感觉瞬间放松了很多,她快要爱上辛小落这个傻姑娘了。
辛小落看她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心里挺美的,故作板脸:“臭婆娘,过来端菜!”
古舒悦洗完手就拿筷子尝了一口,心里一万点爆赞:“小落,你现在煮菜怎么突飞猛进了?此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呐!哈哈哈哈”。辛小落忍不住也尝了一口,边吃边讲:“还不是因为我毕业后病了一年么,天天也没事儿干,就是闲的慌,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等真正会做菜的时候发觉做每一道菜都不容易,特别是好菜,我那一年唯一的收获就是这门手艺了。”
两个人把五六道菜一扫而光,跟几年没吃饭似的,吃完就开始互相八卦了。“舒悦,你和你家许麦杨这么过也不是办法啊,两省异地就算了,可把你们放在一个省跟异地也没差啊。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经营这段感情的”辛小落掰着手里的牙签。
古舒悦把头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膝“我没有经营,我也没有做到他对女朋友的很多要求,不可否认,我爱他,但我不希望爱情和事业有冲突,等有时间我会想办法补偿他。”
“可是舒悦,你想过你这样有可能会失去他吗?到时候你会后悔的。”辛小落莫名感性。“我不知道,曾经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让我放心不要想太多,我的情况也不允许我想太多”古舒悦轻轻把脚伸进毛绒拖鞋,双手撑桌。
“我觉得许麦杨人其实也挺好的,就是职业不怎么好,他身边可以出现太多的人了,娱乐圈水太深,我没想到他是做这个工作的。但仅从爱情方面看,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也不错。”辛小落趴在桌子上,把头垂向她。
“小落,你...你还在想那个人吗?”古舒悦试探性的问。
“没有,从来没有”她回答的有点快,连她自己都看得出来。
“小落,你已经毕业几年了,每一次和你说话,你都在小心的规避恋爱话题,这不值得,你要敞开心扉去爱别人,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孤独终老,你把自己最好的时光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东西上,将来你失去的东西是不可估量的。”从她的所作所为就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没有放下。
辛小落听进去了,也仅仅是听进去了,这么久了她不就是这么做的么。看了看手机,时间很晚了,“舒悦,很晚了,我明天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啊,不要担心我,我没有一直在想着,只是现在还没有遇到对的。”
她走的很快,古舒悦看着一片狼藉的桌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夜晚的街道很冷,寒风丝丝入骨,长发微湿,尽管穿的是长裤还是觉得不够,脚后跟隐隐发疼,辛小落走到公交站牌处等最后一班车,没过多久就上车了,夜晚的公交人数零星可见,大部分人不会在夜里到处奔波。街景很好看,就像那个人的脸惊艳耀眼,片刻之后就会消失在眼前。该怎么形容他呢?辛小落都快忘记了,只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是一个投篮,就把自己的目光全部吸引。没有想吗?没有吧,只是偶尔,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会突然想起,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想要摆脱。
真正令辛小落认为唯一对得起自己的事情大概是那个人正在慢慢退出她的世界,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偶尔在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也毫无波动,你不会在意我,还好我也在遗忘你。
夜里有冰冷也有狂妄,有悲戚也存在不羁和潇洒,与其坐地伤感,程子砚更喜欢赛车带来的刺激和紧张感,不断加速度和应用高难度技巧,才能让他的血液燃烧,至死方休。他习惯靠赛车解压,年轻的身体总喜欢获得爆炸感去掩盖灵魂的稚嫩。
一群年轻人在马路上疯狂奔驰,他们中大部分并非专业赛车手,赛车仅凭爱好和兴趣。无人阻挡的马路,一往无前,少数几个急速转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耍弄技巧,随风飘荡的是汽车发动机的刺耳响声,终点线一跃而过。
“子砚,你又赢了!年纪这么小,不错啊,小子!”谭力早几年是专业赛车手,自从撞车事故后再也不能踏入专业赛道,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乏闷之际,认识了一些喜欢赛车的朋友,虽然基本都是非专业赛车手,他依然愿意加入,心情好的时候和一群毛小子讲讲他的赛车故事,也不时传授些许赛车知识,一方面能给自己过把车瘾,另一方面希望年轻人更热血一点。
程子砚脱下赛车服,手套,和谭力肩碰肩,“嘿嘿,力哥,不错吧!”朝气的脸上布满了胜利的开心。
谭力重力打了一下他的头,“毛孩子,赛车不能光耍技巧,车要有精神有脑子不是瞎冲,你要把车看成你的孩子,你要爱它,给它你的思想,有思想的车才会在赛道上走的更远更快更安全。”
“还有啊,你这孩子现在就不读书了,出来瞎混?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谭力把矿泉水瓶丢给他。
“力哥,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游手好闲,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读书是因为读书反而会阻碍我,我老爸也跟你一个德行,天天说我不学无术。而且我已经21岁了,很多人这个年龄都毕业了,我不小了,别整天毛孩毛孩的叫,难听!”说完这么多,就喝了一大口水。
“嘿,你这死小子是欠揍了喂?说你两句你还不爱听了,打死你啊”谭力假装生气又重拍他的头,扒拉他那一头五颜六色的毛。
“说实在的,小子,你很有潜力,可以去试一试当专业赛车手,参加大型比赛,我看好你哦!”谭力觉得这孩子是个赛车届的好苗子,除了傻了点,啥都好。
程子砚微愣了几秒,“真的吗?可是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目前仅拿它当爱好,况且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很懒,每天让他到赛场上奔驰,他是做不到的。
“那你是还没有完全爱上赛车!”谭力没有继续劝他,三心二意不适合赛车,即使是天才也会有陨落的一天。
“算了,我们去喝酒呗!”谭力人生一大爱好喝酒,还是退出赛车届后才真正能以酒作伴。
程子砚从小不喜欢酒味“不去,烟花场所,力哥,你不怕我告诉美林嫂子?我记得嫂子说过你一想喝酒就要告诉她,她就算在十万八千里也会飞过来抓你。”
提到自个儿老婆,谭力就下意识想哆嗦,他一个糙汉子,竟然被一个弱女人管的服服帖帖,以前不敢让别人知道,怕丢脸,现在连小毛孩儿都晓得了,他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身为一个爱酒的妻管严实在是想喝酒又怕老婆揍“好好好,我不喝了,我现在就回家,千万别打电话啊!”
坐上车一溜烟就没影了,程子砚早就知道力哥怕老婆,每次他一有什么瞎提议,就报美林嫂子的名字,程子砚立马就没任何麻烦了,也是为了力哥的身体着想。他因为一场操作意外出了事故,车废了,人也伤了,喝酒是他麻痹自己的唯一方式,最懂他的人永远是美林嫂子。那时大家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都很无语,后来是美林嫂子有意透露的,大家才懂了她的深意。只有力哥自己一个人还蒙在鼓里,最懂他的人以最平常的方式去爱他,保护他,为他筹谋一切。
第五章:惊人电话
飞机降落昌林机场,唐亦风终于到达a市。离开公寓时,他随意选择了一套黑色运动服。方便轻巧,休闲自在是他一直很喜欢的风格,运动外套拉链拉至顶端浅露下颌线,精致而不失硬朗,黑发蓬松偏分略显痞气。
身着黑色西装的盛英睿在出口等了唐亦风半小时,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眼睛都看花了,人潮一涌现目光还是自动锁定他,不得不说唐亦风拥有过于出色的长相和身材,不是漂亮不是妖孽就是你的眼睛不会离开他,盛英睿身为一个男人都没法儿抵抗。
“嘿,bro,准备好了我的落脚处没?别让我在人生地不熟的a市喝西北风啊!”唐亦风早就看见了好友在等着他,一米八多的人基本来接机的都没有他高,还作模作样像只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往里头看,滑稽死了。
盛英睿握拳重力打了他一下,接过他的行李箱,他没让,“唐亦风,我说你出了国喝了几年洋墨水,现在说话也跟美国佬一样啊,阴阳怪气的。落脚处肯定有啊,仅我一家,哈哈。”
说完两人就坐上了车前往盛家西院,因为倒时差原因,盛英睿没敢打扰他,唐亦风就一路睡到了西院,下车了才真正醒来。下车的时候,他有点晃神,这是他三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可笑的是在车里睡的。
盛英睿泡好黑咖啡端给他,表情欲言又止。唐亦风有些好笑:“嘁,你想问什么?”
好友都发现了,他就一不作而不休想把脑子里所有的疑问掏出来。“再不问就没机会问了,就两个问题吧!”
“你以前去美国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以前去不代表喜欢美国”
“完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
“好吧,那你和洛瑶怎么了?她同意你回来?”
看到好友黑脸,盛英睿明了自己问错了,“没,你不回答也没事,我走了”。
“我很乱,这就是答案,什么都不清楚,回来只是单纯的想放松而已。”唐亦风只喝了半口咖啡就上楼洗澡去了。留下了一脸懵的盛英睿“你这回答了跟没回答有劳什子区别???”
“下次,咖啡不要加糖”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盛英睿拿起那杯咖啡也不嫌唐亦风刚喝过一口气给闷了,“哼,下次还想喝?没你的门!嗝——嗝——”。
叮铃叮铃叮铃~
“喂?米姐,怎么了?”
“小落,你房子卖的怎么样了?”
“还好,刚卖出去一套”
“那还不错啊,有重大消息要告诉你,最近我们盛丰地产要来新总经理。”
“啊?这跟我关系不大吧?”
“关系是不大,但是听说这位总经理做事雷厉风行,据说会全面抽查各部门工作,做不好的全部辞退,他只看业绩,创意,勤奋度,所以你要赶紧卖了你手上的房子,要不然依你的成绩很可能会被炒,那样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懂吧?”
“我懂了,这人是恶魔吗?太可怕了!”
“记住明天新总经理会露面召开全体例行会议,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准时到。好好加油啊!”
“好的,谢谢你米姐”关了手机,辛小落一脸愁容,刚开心没多久,就天要塌了,一下子上天堂一下子下地狱,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辛小落得赶紧电话联系客户去看房,她的下一个客户非常特别,根据盛丰地产预约标准,每位客户需要通过实名认证,以防虚假诈骗人员浪费公司资源,而她接手的这位客户实名认证资料显示该客户是未成年人,16岁,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盛丰规定未成年人买房需要经过父母全权代理。
辛小落无法确定这个预约的有效性,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在无效的预约上。刚决定放弃,预约人竟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请问什么时候可以买到房子啊?
辛小落把电话拨给了她,嘟嘟...
客户“喂?请问你是?”
辛小落“你好,小妹妹,我是盛丰地产房地产销售,我们在网上收到了你的预约,请问你家长同意你买房吗?”
客户:“姐姐,我叫夏嫣然,我是预约了买房,我现在可以买房吗?”
辛小落:“嫣然小妹妹,你好,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你父母有没有同意你的买房要求呢?。”
“怎么没声了,难道是我耳朵聋了?”辛小落心里想。
客户:“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
电话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听得出来她很难过。辛小落:“怎么了?嫣然小妹妹,不要哭啊,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要哭了好不好,要不要姐姐陪你聊会儿天?”
客户:“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难过,莫名其妙的想哭,我爸爸妈妈不会管我的,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死了会好受一点呢?他们一直把我锁在家里,我真的想死啊,活着还不如死了。”
辛小落:“你说什么?谁把你锁在家里?你不要乱想啊,好不好?不能死,你才这么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电话里已经完全没声了,辛小落吓出了一身冷汗,打开电脑找到她的住址信息。丢下工作,就去前往她家了,在路上就把警给报了,她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出现什么意外,任何东西都不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可是当辛小落到夏嫣然家小区门口的时候,警车已经走了,警察打电话过来说她报假警,下次再这样辛小落就得坐局子了。
她很迷惑,不过幸好,小姑娘没事,这个孩子真的没问题吗?为什么骗她?
辛小落并不想追究什么,只要下次别再惹到她头上就行了。刚准备离开,“小姐,小姐,先别走!”就被这个声音叫住了,是一位优雅的女士,长直发,穿着职业裙装。
“你是在叫我吗?”
“对!我是夏嫣然的妈妈,我姓付,我为她做的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
“没事,付女士,我不是特别在意,也没对我有很大影响,可以冒昧问一句你女儿怎么了吗?如果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她有抑郁症,已经两年了,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她”顾女士忍不住擦泪。
“顾女士,你别哭啊”看到她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忍不住想安慰。
“你可以跟我上来看看,锁她,是因为她出去会更危险。”
“好!”
进门后,她看见客厅到处被砸的乱七八糟在家里没有看见一件利器,食物全是包装的,没有盘子,杯子,水果刀等等。付女士微微打开女儿的房门,让辛小落透着门缝看,只一眼就足够让她心惊胆战,屋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小女孩儿蜷缩在角落,头发湿着披散肩膀,手臂和腿上都有伤痕。
“为什么会这样,嫣然妹妹经历过什么?”
“她14岁的时候被班上的一个男孩子喜欢,那个男孩子很恶劣,非要我女儿做他女朋友,我女儿从小就很听话,早恋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她不可能会做,就拒绝了那个男孩子,男孩子恼羞成怒打了她,还说她不要脸勾引人,我女儿从小内向,不会解释自己,在学校天天被人欺负,女孩子都不喜欢她,有些竟然公开全校对她进行人格侮辱”付女士泣不成声。
“那时,我和他爸爸都忙于工作,鲜少有时间关心她,她一直很体谅我们,苦从来不跟我们讲,我们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她第一次自杀未遂,我问她为什么,她哭的不能自已,我的女儿,是我们对不起她,自从她这样了,就从未去过学校”。
“付女士,你们没有带她去看过医生吗?可以治好的”
“她很抗拒,而且她很聪明,医生对她没辙,她习惯封闭自己。”
“付女士,她是不是很孤独?”
“她经常在网上骗别人跟人家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人打电话过来骂她精神有问题”。
辛小落心里莫名的疼,为这个女孩子感到悲伤,原来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有不开心的人,“付女士,以后只要我有空就打电话给嫣然妹妹好吗?可能我帮不了她,但是我可以和她聊天,她太寂寞了更受到过太多恶意,我想让她感受温暖,感受善意。”
“真的吗?小姐,谢谢你!”付女士从房间拿来一张卡给辛小落。
辛小落立刻拒绝了:“付女士,我从来没想过要钱,我只是单纯的想和这个小姑娘聊聊天,什么都不会要,我得回去工作了,再见”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姑娘”付女士看着门缝里的女儿流泪。
走在路上的辛小落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对世界充满失望,一个正值碧玉年华的青春少女,此刻还在深渊里看不到太阳,人们给她的尽是伤害,该怎么保护她,让她相信世界其实也可以很美好?是不是所有人的命运永远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苦难总是轻易的就可以击溃所有纯净的心灵?
第六章:他回来了
盛家西院凉亭,盛英睿正抓耳挠腮和唐亦风下棋,“亦风,你能不能让让我?这都第十盘了啊,你赢的好意思么?”
唐亦风仍旧气定神闲,悠哉悠哉,“英睿,真亏你好意思说,下不过求饶还趾高气扬的。你又不是女人凭什么让你?”
盛英睿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珠子咕噜一转:“亦风哥哥~你就让让人家嘛?好不好嘛?人家都这样了。”
“呕呕——别,别这样,恶心!”唐亦风中午吃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不让就不让呗,不玩了!”盛英睿端起旁边的酒杯,半酌一口。
“不是我说你,下棋这么文雅的事情,你竟然喝威士忌,你觉得你的头脑会清醒吗?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脑子进水了”唐亦风看着自己左手边的茶杯已经见底,茶叶已枯。
盛英睿的酒杯也见底了,起身去倒“就算我不喝,也斗不过你,所以都无所谓咯,人还是要有些不同的。”唐亦风握住酒瓶,把酒倒入自己的茶杯,下巴微抬,一饮则尽,眼底深黯“我酒茶皆可饮,可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索然无味?要不要去酒吧?那里很多漂亮妹妹,包你陷入温柔乡!”盛英睿贱笑。
唐亦风微瞪了他一眼就起身走了,末了还好心好意给他留下一句“保重身体!不要被掏空了!”气的盛英睿够呛,他有点怀疑收留这个斯文败类才是自己脑子有病。
烟花场所,纸醉金迷,酒肉之林像他们这种人就算不想碰,也会惹的一身脏,爱情这种东西,没几个人能坚持下去,毕竟都不是圣人,真正洁身自好的不是自制力超强就是那方面有问题,至少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盛英睿捡起身边的手机,把棋局拍了下来,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是:三年后的棋局,艾特唐亦风。
盛英睿和唐亦风都算是流英大学的风云人物,这个朋友圈一发出来,基本上所有的校友都知道唐亦风从美国回来了,朋友圈,各大小群里都在疯传这个消息,甚至博客都没能逃过一劫,还好唐亦风暂时不知道,给知道了盛英睿至少脱一层皮,出风头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情,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唐亦风向来讨厌麻烦事,翻脸无情的时候连兄弟都害怕。
古舒悦新闻专业,她的朋友大多八卦无脑,今天下早班回到家里刷刷群里消息,到处都是说唐亦风回来了,给了她不少惊吓,他回来了,那她知道吗?知道了,她会怎样?她不敢说,也不敢问,更不敢深想。
洗完澡准备入睡前,古舒悦还是放不下心,把电话打了出去。
“喂?舒悦,怎么了,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事吗?”辛小落还在修改合同,公司内部重发了一份合同,需要职员自己去修改个人认为合理的条款,打印后需要上交。
“小落,你,嗯,你...”
说话慢吞吞的,急死辛小落了“臭婆娘,你想说什么,快点说,我还有很多事。”
听她的话应该是不知道,古舒悦也不打算说“没事,就是,今天我下班早,我想跟你道个晚安,宝贝,好梦!”
“这样啊,好的好的,你早点睡,我今天还有点事,好梦,拜拜”。辛小落晚上十点才改完合同,“什么魔鬼上司,合同还需要改,改了能加工资吗?”她心里腹诽着。
翻了翻自己的通迅录,看到了夏嫣然的电话,不知道她有没有睡觉,依然打了一个过去。手机响了一分钟还没通,辛小落决定挂的时候,通了。
“喂,你是谁?”
“哈喽,嫣然,我是今天和你通过话的销售姐姐,我叫辛小落,你可以叫我小落姐,姐姐想跟你聊天,你愿意吗?”
“小落姐姐,今天的事,很对不起!”
“没事儿,姐姐一点都不在意的”
“小落姐为什么想跟我聊天呢,没有点人会喜欢我的,没有人肯和我做朋友”
“嫣然宝贝,因为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才跟你做朋友,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你值得”
“第一次有人叫我宝贝呢,小落姐,谢谢你!”语气里是溢出屏幕的开心。
“嫣然宝贝,你是不是经常会脾气失控,忍不住砸东西和伤害自己?”辛小落小心翼翼的问她。
“小落姐,我也不想的,可是每当那些画面在我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很想解脱出来!”
“嫣然宝贝不要怕,有情绪可以发泄出来,但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伤害自己,姐姐每次生气就会捶被子,咬枕头,这样就不会受伤,以后嫣然宝贝也这么做,好吗?”
“好,我会试试的”
“嫣然宝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姐姐讲,晚上可以打姐姐电话,姐姐还可以哄你睡觉哦!想听什么睡前故事吗?”
“姐姐,我想听猫捉老鼠的故事”
“好嘞,大猫叫汤姆,小老鼠叫杰瑞米,他们...............”
对于睡梦中的人来说,夜晚总是过的很快。
盛丰地产公司的员工今天格外严肃,新官上任,不得不迎合上司。各个部门的人基本都到位了,一锅粥里总免不了会有几粒老鼠屎,而那粒最大的老鼠屎不就是擦完口水刚起床的辛小落么,昨个儿晚上和夏嫣然妹妹聊太久了,人家都睡了,她还在讲故事。讲到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得非常香,一觉大天亮。
等辛小落意识到上午九点要开会的时候,人没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化妆和穿衣服,出门后脚底发凉,才晓得自己还穿着拖鞋,磕磕碰碰又回去换,坐上计程车接到了米晴的催命电话,“辛小落你怎么回事?给你提前通知了,你还能忘?你是不想混了吗?以这样的态度上班没人会留你,十分钟之内必须到场,新任总经理还没有到,否则你就等着被裁吧!”
“喂?嘟嘟——”“司机大叔,还有多久可以到啊?”
“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吧!”司机师傅看了看导航估摸着说。
“啊?可不可以快一点,十分钟之内没到我工作就丢了。麻烦您了。”辛小落双手合十拜托请求司机。
“好好,我开快些,姑娘,不要太紧张。”司机适当提了速度。
与此同时,一辆纯黑色宾利与绿色计程车擦身而过,“唐亦风,我说你现在是懒得死了?车都得我开,上班第一天不让张叔接,非要蹭我车,说你脸皮薄吧你又蹭我车,说你脸皮厚吧你还不接受人家专车接送,出门还嫌七嫌八说我的车丑,你是不是喜欢欺负熟人啊?”盛英睿扶着方向盘,嘴里停不下来。
唐亦风摇下玻璃车窗,想透透气,“你很聒噪,开个车都废话连篇。你知道我一向讨厌虚与委蛇,同样的问题再问第二遍会显得你很down,还有你的车是大红色,招摇过市,像个...”
“嗯?像什么?”盛英睿倒是想听听这个毒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像个草包”
“啥,草...草包?唐亦风你以前嘴没这么毒吧?”盛英睿觉得这个兄弟就是来克他的。
唐亦风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你开快点!出门就磨磨蹭蹭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去的是公司又不是沙滩和青楼。”
“嘿,有本事你自己开啊,真是的!嗯?前面怎么了?”盛英睿往前开了几米,就开不了了,看了看前面停了很多车“好像是堵车,怎么办?”
“打电话给交警,赶紧疏通,自发疏散几乎不可能。”
司机师傅的车没动,辛小落赶忙问“师傅,前面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开啊?”
“堵车了,不能开了,可能是前面发生了事故”
“啊?那怎么办啊?”这句话把辛小落吓魂飞魄散。“只能等前面的车能开了才行”司机也无能为力。
“已经打过电话了,十分钟之内能解决,前面应该是发生事故纠纷了”盛英睿关了手机对后座的唐亦风说明。
十分钟后,堵车情况得到了明显解决,路道四通八达。
坐在车上的辛小落心里愁死了,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下车后急急忙忙就忘公司冲。
“哎!姑娘,你还没给钱呐?姑娘!”辛小落都快跑进公司了,忽然听到司机师傅的叫唤,又跑了回去,打开包“啊啊,哦,对不起!对不起!钱给您”。
盛丰公司大厦十楼是全体会议室,可以容纳几百号人,全体会议一般每几月举行一次,公司重大事项会在开会的时候宣布。而这次是新总经理上任,带了新的规定和方案。昨天唐亦风就在公司内部网发了一分员工合同,让他们把自己觉得不合理的地方进行修改,打印好开会时交过来。
几百号人都以为新总经理是个50多岁的老头子,可现在看到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辛小落已经到会议室门口了,只是不敢进去,做了30秒的思想建设,她还是推开了门。
如果有选择的的话,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的话,她永远也不可能会推开那扇门。
原来以为已经忘记了的,只是放在心里藏了起来,再见时,地动山摇。
第七章:梦回
那个人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阳光清朗似乎蜕变为了深沉内敛,抑或是他可以随时切换不同的状态。他看见她了,视线大概停留了三秒,眼底有似有若无的惊讶,随即恢复正常。是因为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吗?还是已经不认识了?无从可知。
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一言未发,继续开始他的讲话,众人的目光也从辛小落移到新总经理身上,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没有人会花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她。
“大家好!我是唐亦风,盛丰新任总经理”清朗的声线,可以刺进别人耳膜的声音。
鼓掌声此起彼伏。
辛小落僵硬地走到了销售部座位,不是难过,不是怨恨,就是心空空的,反正也卖不出房子了,也迟到了,又看见了他,辛小落辞职反而更轻松,慢慢找工作吧,她得放下了,再见他,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鼓掌声一片一片,他讲了什么呢?辛小落什么都没有听到。会议结束,众人离开,米晴喊住了她“小落,你怎么了?”
“没事儿,我准备辞职,干完这个月我就不干了,米姐谢谢你以前的照顾。”辛小落扯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给她。“为什么?这么突然,盛丰算是房地产行业的翘楚了。”米晴诧异。“嗯,有很多原因,具体原因我无法细说,希望你谅解”辛小落现在不想说话。
“好吧!”米晴察觉她的意思,也没有勉强她。按下电梯,辛小落低头走了进去,门接近关上之际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门全开了,辛小落看见的是灰黑色西装和白衬衫,往上看是那张精致淡漠的脸。
他们前后站着,并没有说话,对于辛小落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电梯终于到了,两个人又是一前一后跨过台阶。辛小落走的很快,超过了他。
“辛小落,你不认识我了吗?”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
“唐总好!”辛小落停下了脚步。
“辛小落,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跟我说话?”
“唐总,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还要带客户看房”辛小落不想跟他说多余的话,挥手叫了辆计程车就离开了,留下一脸郁闷的唐总摸着下巴。
唐亦风第一眼看见辛小落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即使她变化很大。当时的场合他没有追究她,可以算是放了她一码。她变得很多,头发长了,染回了黑色,化起了妆,会穿裙子了,以前是可爱的短发少女,唯一没变的就是还是没长个儿。现在看起来她一点都不想理自己,是因为当初拒绝的太狠了吗?回国工作竟然还能遇见她,不可不说他很意外。
“嘿!亦风,你干嘛呢?你在看谁?”盛英睿看唐亦风的表情很难看。
“没什么,继续工作吧,十五分钟后把你们财务部今年的报表拿到办公室给我看,对了你再去人事部拿一份各部门的员工名单。”
“啊?一来就这么多活儿?”
“你是不想干吗?”唐亦风眼神凌厉。
“额,没有,没有,我去,别这么看着我”盛英睿赶脚去了财务部。
一个小时后,唐亦风才看到他要的东西,“盛英睿,你是怎么坐上财务部经理的?效率太低了,如果是我的公司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财务部经理。”
盛英睿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嘿嘿,是我的公司,姓盛呢,唐总经理。”
唐亦风转着手中的笔,似笑非笑的看着报告“如果我不想要你,你觉得你能待下去吗?盛经理?”
盛英睿毛骨悚然,他当然知道这个恶人的手段,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惹唐亦风,盛丰集团正是因为出了很大的问题才三顾茅庐不惜放出30%股份才请到这位大神,而这位大神还是因为想回国放松才答应的。论朋友,他也最佩服这个恶魔“我们家风风肯定不会赶人家滴。”
唐亦风手指僵硬,“盛英睿,下次再这么恶心我,你就给我滚!”
打发走了盛英睿那个瘟神后,唐亦风随便翻了翻人事部员工名单,眼睛停在了辛小落的资料上,原来辛小落在销售部,一个月最低记录是一套房都没卖出去,最高记录是两套房,零和二这有什么区别?他真是怀疑公司是脑子秀逗了还不裁她,很明显她不符合公司的要求,更严格来说两年来都没有任何起色,她根本不适合做销售!
辛小落手上一个客户都没有,她旷工回家了,唐亦风的回来对她来说是一场过大的打击,她现在都分不清现在什么感觉了。他为什么回来呢,那洛瑶呢?她的脑子很混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手机突然响了。
“喂?小落,你怎么了?”古舒悦刚下采访发现手机里20多个未接来电是来自辛小落的。“舒悦,他回来了,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辛小落的声音很平静。
“你终于知道了,我早该告诉你的,对不起,没有和你说”再给古舒悦一次机会,大概也不会说。
“你早就知道了吗?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咯?其实回来了又怎么样呢?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辞职了,我不喜欢他了,而且他有最爱的女朋友,我永远不会抢别人的男朋友,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之后,就再没有力气去喜欢下一个了,这不代表我还喜欢他”辛小落自嘲地笑着。
“小落...”
“舒悦,再见他,我承认是有波动的,但仅是波动,任何人都会的,我没有继续喜欢他,但是我也没有喜欢别人,看见他总会想起那几年,可笑又幼稚的那几年。”
“小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了就不要逃避,先不说辞职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单单你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不喜欢不是离开,而是就算天天见面也再无波澜了。否则,这段感情会一直卡在你的喉咙里,最后会堵死了你。三年了,你在感情里还是一张白纸,你觉得离开有用吗?”古舒悦对她了解的太过透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继续待在公司?我估计公司不会留我了,因为我的确没有销售的天分”此刻的辛小落真的很迷茫。
“小落,不要想太多不好的事情,先努力争取工作,你也明白a市好的工作机会有多难争取,薪酬待遇低的工作根本养不起你,你要先好好工作,为你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等你有点小钱后再去寻找你喜欢的职业。先把情感封存起来,即使遇见了唐亦风也要学会云淡风轻,慢慢你会完全不在意他的。”古舒悦耐心和她说着。
“谢谢你舒悦,我会好好想清楚的,我要暴富,爱情我先不要了,我要对自己更好。”
“嗯,乖,我的宝贝小落,是时候完全放下了,就让那些往事都随风。”
打完电话的辛小落,洗了一个40度的热水澡,泡了一杯热牛奶,喝完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那年夏天,留着一头齐耳淡黄短发,一身牛仔背带裤,紫色卡通短t恤的辛小落提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踏进了绿树成荫的流英大学。
辛小落高考属于正常发挥,从小就被辛爸辛妈灌输要好好读书的思想,所以辛小落从小学的目标就是考上好大学,虽然她脑子不太灵光,但只要她死磕一本书仍可学有所成,俗话说笨鸟先飞,显然她是一只笨鸵鸟。
考上好大学的辛小落选专业却是胡乱选的,因为她没有目标,或者说她的目标是考上好大学,现在考上了就是享受生活,本来她大概有六个专业可以选,一向喜欢通吃的辛小落犯了难,就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选好了可能与她毕生挂钩的专业——掷骰子,买定离手,不得后悔,“六点”——市场营销。
辛爸辛妈也不懂专业方面的事儿,一听自个儿女儿选了卖东西的专业,不乐意了,这时辛小落18年来从未暴露的叛逆性格一发不可收拾,都买定离手了,就改不了。辛爸辛妈不敢管她,女儿的德行在暑假里仨月已经领教的透透的,以前大概是装的乖乖女。
六月的天最易变,炎热过后又是多雨,辛小落刚走进宿舍大楼,外面就下雨了,身高158的她连拉带拽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闯进了302寝室门,一个高个白瘦的姑娘在里面。
“你好,我叫辛小落,你可以叫我小落,哈哈,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辛小落把自己的爪子伸了出去。
“你好,我叫连冰,你可以叫我大冰,你好小只哦,以后我罩你,哈哈”连冰跟她握手时,说话是一口纯正的北方大碴子味儿,身高据辛小落目测175,怪不得说她小只。
收拾完床铺,等了半天,还没等来其他舍友,“大冰,那两个床铺的女生呢?还没到校?”连冰还在用抹布擦床板“她们选择回去复读,你不知道么,在班群里老师讲过了。”
“这样啊,我没加班群,没事儿,那宿舍就我们两个咯,那岂不是很爽,哇塞。”辛小落把自己摔上床,开心的无以言表。
“不一定咯,可能会有别的专业的人加入”连冰拧干了抹布的水。
“啊啊啊,希望她们晚点来,哈哈。”
第八章:误进协会
开学了几天,辛小落除了认识几个本班的同学,其他的一概不识,按学校正常情况,一开学隔天就要军训,可惜连着下几天的暴雨,天气预报又一向不准,校长都不清楚啥时候军训,就是说让孩子们等等。
上了大学,辛小落发现高中生果然都是大学生眼里的土包子,穿啥啥不好看,戴啥啥巨丑,大二大三的学姐一个比一个时尚有魅力,穿的也比较露,比如说什么锁骨啊,肩膀,腿啊等等。
辛小落接受不了,打死也最多露个手臂,初中时看多了鬼故事,都是说什么青春少女因为穿的少被各种伤害,从那时起她就抵制任何暴露的衣服,好看是很好看,说不羡慕是假的,但她不敢。
土包子没人想当,辛小落看电视就突发奇想,寻思着时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忍得住痛,于是她大义凛然的跑去耳饰店打了八个耳洞,一只耳朵四个小洞,老板娘打耳洞不疼,主要是老板娘捏的太紧,把辛小落的耳朵弄充血了。
老板再三提醒辛小落耳朵一个礼拜别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她也答应的好好的,隔天就抛九霄云外去了,水照样碰,还把水灌进过耳朵,辣照样吃,火锅麻辣是她餐桌上不能少的东西。
就这么愉快潇洒的过了好几天,雨不下了,军训真来了,太阳过于毒辣,照的她眼睛疼,军训简直苦不堪言,动作不标准被骂也就算了,最惨的是辛小落耳朵那八个洞发炎了还流脓,痛不欲生。
痛的不行,用了连冰的各种土办法缓解耳朵的病情都没点用,辛小落不怕死的向教官请了三天假,被答应了,还是因为她把自己耳朵惨不忍睹的样子给教官看了。
去医院是对的,医生都觉得辛小落不成器,一下子打八个,耳朵没坏真是奇迹。说的辛小落还有点沾沾自喜,自己的耳朵还挺坚强。医生说领了药按时抹上就会好,辛小落拿了药就回学校了,请了假她也就没去军训,一个人舒舒服服待在宿舍看电视剧。
军训最后一天,要求全员到齐看军训汇演,看完后军训就完全画上了完美的句号,辛小落自然必须到,否则就及不了格。
表演当晚,前半段实在枯燥乏味,辛小落差点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一首歌,周杰伦的稻香,声音清朗温暖,和周杰伦风格完全不一样,可唱进了辛小落的心,天知道她有多想家,稻香不就是思念家乡的一首歌么。
她想看清唱歌的那个人的脸,但是她太矮了,被前面的人遮住,始终看不到,就拍拍旁边连冰的手“大冰!大冰!你知道道刚刚唱稻香的男生是谁吗?”“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唉,但是他长得太好看了!”连冰心里都有点震撼。“哈?很帅吗?可是我想知道他是谁。”辛小落心里有点遗憾,以后应该听不到了,声音是她喜欢的。
军训汇演结束,教官就离开他们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压抑的让人想流泪,虽然辛小落没和教官有啥接触,但还是蛮喜欢教官的,他走的时候还偷偷抹了一把泪。
正常的课程也开始了,每天都是课很少的生活,不过大一新生还是很忙。“大冰!今年社团纳新,你准备参加什么社团呐?我不知道怎么选呐”辛小落毫无头绪,她没什么喜欢的社团,不知道如何选,每个人又必须选。
连冰想了半天,终于回答“小落,我觉得你可以选篮球协会,教你打篮球的”。
“哈?你是要笑死我继承我的零食么?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运动。打篮球?还是等下辈子吧!”辛小落从来没想过有关于运动的社团。
“不是啊,小落,打篮球可以增高的,你不觉得你需要增高吗?”连冰眼神无辜的看着她。这无疑是击中了辛小落的痛点,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就她自己可以说,不知道为什么高一开始就不长了,她的同学都蹿三蹿了,生长细胞怎么就忘了她呢?
“打篮球能长高?真的吗?千万不要唬我,我是会相信的哟。”辛小落眨巴着大眼睛。“嗯,应该会吧,很多人说打篮球要起跳可以助发育。”连冰也不是可以打包票的。
于是篮球协会男队有史以来出现了唯一一个女生,还是小个子女生。篮球协会教练杨天成很肉疼,想把辛小落踢出去,学校又规定不能踢协会成员,毕竟人家花了五百块进来的,篮球协会向来很拮据,这办公室收过来的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你叫辛小落?”杨天成挠了挠自己的寸头。
“对,如假包换!”辛小落把自己的信息登记表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你多高?为什么要来篮球协会?你有三思而后行过吗?”杨天成接过资料,压在手下面,没看,继续问她。
“嗯,我158,因为听说篮球助长高才来的!而且我们流英大学没有女子篮球队,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辛小落拍拍自己的胸口,她不喜欢骗人,一切如实反正也踢不了她。
“ok,以后你就在大一篮球队里跟大家做点日常训练,至于比赛什么的你应该不会想参加的,每次训练时间来签个到就行,随便练练吧”杨天成自己都觉得这个做法真是过于慷慨了。
“为什么?我不能参加比赛么?我也可以为团队争光的”听杨教练那么说,显然是让她瞎混呐。“你放心,你了解过篮球后,你会明白的,好了,我有事先走了,办公室给你。”杨天成一个大三学生自己还有实验要做,他可没有闲功夫跟一个小女孩扯太多。
辛小落没打算出办公室,眼睛忽然瞟到桌上一沓资料,出于好奇信手拿过来翻了翻,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篮球队成员基本都一米八以上“我去,要是这身高分我十厘米我还会来篮球队?”
有一张资料吸引了辛小落的注意“唐亦风,183,篮球队队长兼助教,大一,为什么他可以做助教?眼睛好大,眉毛好浓啊,棱角分明,啧啧啧,没天理哇。”辛小落实名羡慕。
302寝室,辛小落正在床铺上坐禅,依她的说法是锻炼身体。
“小落,你成功加入篮球协会了没?”连冰捧着书问她。“当然,我花了五百大洋进去的,想不要我都不行”辛小落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哇哦,不错嘛,长高有希望哟”连冰放下书,拿了包黄瓜薯片啃。
“哎,就我一个女的,很可怕的,我还是最矮的,貌似他们都有经验,我啥都不会,完全业余”辛小落完全睁开眼,摊了摊手,把爪子伸进了连冰的薯片袋里。
连冰轻轻打掉辛小落的手“嗳,不能这么想,你过去是为了学习的,你的目的又不是打比赛,而且篮球队帅哥很多的,有没有看到过呀?”
辛小落咬着嘴里的薯片“嗯,资料上,长的很好看,是篮球队长还是助教,好厉害,不过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好吧,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啊?”连冰又问。
“大概是下个星期一吧,对了我还没问是单独买球衣球鞋还是一起买。我发消息问问教练。”辛小落迅速拿起手机。
辛小落:教练,球衣和球鞋是我单独买呢还是和你们一起买?
半小时后
杨教练:不好意思,我们忘记给你买了,多余的尺码又不对,你自己买吧。
辛小落:哦哦,好的。
“大冰,快来给我挑一下,哪个颜色好一点呢?红色?白色?绿色?还是黑色?”辛小落拉过连冰过来看她手机。
“红色太扎眼了,白色易脏,绿色太另类,还是黑色吧,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吸热,反正你这样的不会在户外训练,一般都是体育馆,所以黑色吧”连冰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嗯嗯,有道理,若问哪家网购强,请来流英找大冰。哈哈哈哈哈哈”辛小落下单完毕。
星期天早上,辛小落睡到12点,可以算是中午了,伸个懒腰后下床,宿舍没人。
翻开手机是辛妈五六个电话,可能睡太死,没听见,点击拨通。
“喂?辛小落,你个死丫头片子,上了大学就给我瞎用钱,账上这几天少了几千块,你拿去干什么了?啊?”辛妈对着手机吼女儿。
“额,妈妈,我拿去买学习资料了,还有进了一个社团,还买了球衣球鞋,下次不会乱用了”辛小落还是很理解爸妈的,辛爸只开了个小杂货铺,辛妈是裁缝,他们赚钱不容易。
“小落,大学生活还习惯吗?想不想家?你爸很想你,天天在家唠叨你,你又不在,他只能唠叨空气,你的高三毕业照他不时拿出来翻翻。”
“老爸这么想我啊,哈哈,大学生活还好啦,有时候挺想家的,学校的床板太硬睡不习惯,现在还可以忍受。”
“小落,在学校要好好学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你这孩子前十八年一直规规矩矩的,一高考完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做任何事情都要保护好自己,爸妈在c市,你又在b市读大学,不能再管着你了,你要管住你自己。”辛妈语重心长的告诉辛小落,她总是不放心自家女儿。
“哎呀,妈妈,前十八年听你们的我已经做到了,后面的时间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担心的,你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辛小落想让辛妈放心她,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死孩子又一觉睡到中午,行了行了,挂了,去吃饭!”
“好的,妈,再见!”
第九章:篮球进行时
星期一早八点五十五分,辛小落换好自己的球衣球鞋,一路奔往体育馆,她又起晚了几分钟,一向自持不赖床的人生是不完美的辛小落,高中都是被辛妈河东狮吼弄醒,辛小落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还设了10个还是20几个闹钟来着,但是好像无用。
跑到体育馆后,可真是叹为观止,基本没有一个女生!!!辛小落也没敢想太多,杨教练正在点到。
“杜文涛”——“到”
“简历阳”——“到”
“陈晨”——“到”
“夏安平”——“到”
“孔航”——“到”
“李子龙”——“到”
“刘胜”——“到”
“张云杰”——“到”
“唐亦风”——“到”
“辛小落”——“在”辛小落尖声叫了一句。
“女的?”“篮球队为什么招女的?”简历阳疑惑的对着杨教练。
“额,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还有,人家为什么来关你什么事,你们训练你们的,辛小落,你就跟着他们随便练练,不用太认真,不懂的可以过来问。”
“唐亦风你带几个人去拿器材,今天我们热身完就练练运球”杨天成指挥他们做好准备工作。一行人里的辛小落像个异类,不过她自己一点没觉得。
他们拿球过来的时候,辛小落等了半天也没拿到她的球,“喂,你们没拿我的球?”
“你一个女的来篮球队干嘛?给你拿毛线去打,一边待着去,别打扰我们!”简历阳觉得这女的八成是个奇葩,居然来篮球队。
忍不得了,辛小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你懂个球啊,你有没有点队友心啊?你这样的人就是篮球队的憨货,球都不给队员拿!还有,你要不要脸呐,欺负女生还来劲了是不是?”
简历阳没想到这女孩儿这么会撒泼,朝辛小落走过来“我说你这么泼妇干嘛?”
辛小落两手叉腰,毫不示弱“怎么着了?你还敢打我怎么滴?小心我人肉死你!”
“我,我拍——”
“厉阳,去给她拿球,下次不准忘,要不然从今以后每次都得你给她拿篮球”唐亦风抱着球笔直的站在他们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这场闹剧。
“呵!”简历阳泄气了,唐亦风的话他不得不听,谁让他是队长呢。
辛小落看着那个男生,挺拔如松,眼睛里带着运动大男孩特有的明亮:“唐亦风吗?和资料上差很多呀,好像比那更好啊”。
简历阳不情不愿的拿给辛小落球,辛小落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去办公室闲聊的杨天成回来了“今天的训练很简单,就是运球,主要看你们的动作标不标准,力度等等,大家先看我展示一遍,自行练习一个小时后我再来检查训练成果”。
“第一个是原地不动高运球,这个要求我们的力量大小!”
“第二个是原地不动低运球,这个要求的是不是我们的频率”
“第三个是胯下绕球,这个要求我们的灵活度”
“看清楚了没,就这样,你们自己练吧!”
这时辛小落非常突兀的把手举了起来“报告我没看清楚,杨教练你太快了,这还能学的会?”
杨天成表示头疼,一个女孩子家家非弄那么清楚干嘛,吃饱了撑的吧“你看着他们练,自己学着练,我走了”。
“喂!嘿!杨教练!”辛小落在他身后大叫,可教练不理她。
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后面张牙舞爪,队员都在热身中,毫无多管闲事之心。
热身20分钟,辛小落就已经累的够呛了,还要练运球,练了好久,她的球就是不听话,老往别的方向飞,拍了一下就拍不到第二下,拍了几十下满头大汗,她想坐地不起了。
“你不会吗?那你看看我怎么运球的吧!”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好!”
“你看,只要你一直把手稳定在球的上方,不要让球脱离你手的可控范围内就可以了,背可以稍微弯下来,不要弯太过就行”
辛小落照他说的慢慢可以自己控制球了,她有些高兴:“谢谢你,你叫?”
“哦,忘了向你介绍我了,我叫张云杰,来自北方城市。”张云杰高高的,很壮也很黑,笑起来有种憨憨傻傻的亚子。
“我叫辛小落,来自南方,对了,我室友大冰也来自北方哟”
“哼哈哈,是嘛”又是一阵傻笑。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口哨声响起。
“一个小时到了啊,我检查一下那三个动作,大家都来给我表演表演,做的不好的得挨骂,我都教那么仔细了。”杨天成在办公室喝了一个小时的茶,卡时间倒是卡的准准的。
十个人包括辛小落都在进行一场精彩的表演。
“差距还是很大啊,简历阳你是没吃饱吗?刘胜你的手上是绑了钢筋吗?还有李子龙你的眼睛看天上呢?一看就是不认真学习,学点皮毛有什么用!你们看看最标准的还是唐亦风,多跟人家学学,人家初中就可以拿篮球赛小组mvp,要见贤思齐焉啊。”杨天成对他们的训练成果还是不怎么满意,一个球队一个人厉害也是不中用的。
“好了,这节课到这里了,刚才点到名字的人继续留下来练,除了辛小落,晚上8点大家去露天篮球场集合!听见没有?”
众人:“听见了”
“好,可以下课了。”
大家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辛小落走过去问还在拿包的张云杰:“小张,为什么除了我啊?”
“我猜晚上的训练会很苦,所以不让你去,我以前就是高中篮球队的,我们今天练的是最最基本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才可以说话的程度,你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可以练练怡情,但是打比赛还是不要了,因为基本不可能的”张云杰小心翼翼的说,看起来是害怕辛小生气。
“我知道的,我本来也没想过打什么比赛,我自己几根葱我还是了解的,只是想尝试点新东西而已,我打篮球跟踢皮球一样,一窍不通,以后就随便混个签到吧,顺便练练看看能不能揠苗助长,长点身高,而且你们有比赛的时候,我可以喊姐妹们一起给你们加油助威哈哈”辛小落觉得再累一点可以让她升天了,早晓得就不能信大冰的话,她宁愿缩到一米三都不要累掉半条命!
张云杰拿起旁边的水给辛小落:“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还怕你一个女孩子要跟我们一起训练呢!”
接过张云杰的水还没喝:“哎,小张,他为什么还不走啊?”辛小落指着还在运球的唐亦风。
张云杰看过去发现还真是:“队长!你怎么还不走啊?还要练吗?”
他还在那里,旁若无人般的重复一个动作,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影响他,但还是沉声回应了张云杰:“我再练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好吧”!
辛小落没伴吃饭就拉着张云杰一起,走在香樟树林下一路叽叽喳喳突然对后面的张云杰“嘘”了一声。
“啊!谁啊,妈耶,谁蒙住了我的眼睛!”连冰刚从图书馆看完书下来就被一双黑手给蒙了眼睛,眼前突然一黑,背后还来个重力,差点一脚摔死。
摸一摸,手有点儿小,身后的人身形似乎比自己矮了半截,这下猜都不用猜了:“辛小落!你给我放手,我都快瞎了,干嘛呢。”
“哈?这么快就猜猜出来了?咻~没点意思。”辛小落意兴阑珊的松开了手。
“这位是?”连冰一回头看见并不是辛小落,而是她身后的张云杰。
“哦,他是我队友!”
“你好,我是张云杰,和小落一起在篮球协会,你是她说的室友大冰?”张云杰伸出一只手。
连冰有点尴尬,低头在辛小落耳边咬牙切齿:“辛小落,你死定了,出去随便宣扬我的绰号是吧?”说完就和立马跟人家握手了。
“哟哟哟喂,云杰兄弟你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可没和我牵手呐,怎么看到美女就忍不住了”辛小落自动屏蔽了连冰的话转而调侃张云杰。
“辛小落!你瞎说什么呢?”连冰看张云杰脸都憋红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就知道辛小落欺负不到她就害人家去了。
下午没有课,辛小落坐在寝室百无聊赖,手机滴滴的响,是微信好友申请:刘胜和李子龙,辛小落有些犹豫,她本身并不属于喜欢社交的人,即使他们也是一个协会的也并不代表想与他们深交,最后随了性子就当没看见忽视了,反而主动申请添加了张云杰的好友。
辛小落闲的发慌,没零食嘴里馋,窸窸窣窣穿好衣服拖鞋也没换,就下楼去超市附近奶茶店买奶茶和蛋糕。
出门已经到了傍晚,夕阳斜照,光影缭乱,途经篮球场的辛小落忽然间走不动了,她隔着杉树望见一个人的背影如刀劈在阳光里,硅pu材质的地面只有不断浮动的影子,那人双脚腾空,单手扶框,因为用力隐约可见背夹骨的形状,中长头发半湿到侧分,力量用尽,他下落了,终是忍不住,掀起黑色球衣擦拭头上的汗液,卷起的骷髅图案随着动作和脊骨一起上下起伏,致命的性感。
猝不及防,偷窥者被抓到了,四目相对,辛小落跑了。
第十章:挑衅拼酒
咚咚咚咚咚咚,“呼~呼~”
“嗳?小落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奶茶和蛋糕呢?你不会忘记带钱了吧?”连冰刚下床就看见辛小落气喘吁吁撞门而入。
“哎,我不去了,吓死我了”辛小落被那个人阴鸷的眼神给吓到了。
“怎么了,你做什么亏心事了?从实招来,大白天的就遇见鬼了?”
“没,我没做坏事,我不去就是不去了,我不想吃了,上床继续睡觉,晚安!大冰。”辛小落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的只剩单衣就赤脚攀上了扶梯。
晚上八点,
“不是吧?你不是已经睡了很久吗?怎么回事?”连冰被辛小落一系列迷之操作搞的云里雾里,再问她就没吭声了。
露天篮球场的晚上,训练如火如荼进行中,带着热气的夏风对他们没有丝毫透凉作用,废旧栏网密密麻麻,纹丝不动,几个身影和月光融合在一起,冷清里藏着狂野,青春的荷尔蒙在这里彰显无疑。每一次传球,陌生到熟悉,每一个起跳,不停挥洒热情,每一个投篮,都在竭尽全力。
“好,今天的训练到这里了,唐亦风你作为队长平时训练的时候好好教教他们,比如怎么控制起跳的高度,投篮的力度啊等等。”杨天成看晚上的训练强度挺大就提前结束了。
“好,教练”唐亦风把腹前的衣服拧干,点头答应。
“大家回宿舍洗完澡,咱们就去下馆子吧”唐亦风抱起篮球,背上黑色书包,眉目展笑道。
“嗯?下馆子去,喝酒咯!”简历阳和李子龙勾肩搭背嘻笑着。
“队长,我们一起回宿舍楼吧!”张云杰一早就知道金融系和机械工程系在一栋楼里住。
“好啊,我们也走吧!”
流英大学钱得慧阿姨的三字号酒菜馆可谓是英大一绝,价格实惠不说,菜色品种还很多,味道那更是杠杠的,钱阿姨脾气直爽,非常善于与学生打招呼,几乎每天光顾她菜馆的人都要排队等餐。
晚上23点宿舍关门之际,三字号酒菜馆还有几大桌,吵闹声和拼酒声足以麻耳。
“事先声明一下啊,酒不要点太多,等会儿爬不进宿舍楼被抓留处分很丢脸的,以后可不要说我带坏你们”唐亦风一身白t,细碎黑发微长,发顶还有未干水珠,脸上初见闷红。
“队长,你自己都在喝,还说我们,你看看你脸都红了,你肯定喝不过我们,哈哈”简历阳干啥啥不行,嬉闹第一名。
“别搞啊,简历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张云杰觉得唐队长不好惹,出于同情心劝阻简历阳少乱搞。
“去,去你的,唐亦风!是男人,我们就拼酒,篮球我是打不过你,喝酒我就不信这个邪还喝不过你,来不来,别怂啊,兄弟们都在这里呢,难不成你这么怕被抓受处分?金融系的第一名也不过如此嘛!唔唔唔...”
“简历阳你在说什么,赶紧闭嘴”张云杰双手都捂不住他的嘴。
唐亦风坐着没动,依旧夹着菜,不紧不慢的嚼。
“唐亦风!你他妈就这么点胆儿?”简历阳彻底挣脱了张云杰的束缚。
“简历阳,你想挑事儿吗?谁给你的脸?”唐亦风放下筷子,也没看他一眼。
“你就说吧,来不来?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简历阳就看不惯他这种人,表面功夫做得好,内里屁都不算,凭一张小白脸就蹬鼻子上脸。
“钱姨!”
“哎,来了,怎么了,帅哥同学!”钱得慧拿着抹布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拿五箱啤酒”
“五箱?好嘞,喝不完的话可以少算钱哦,阿姨不坑你们”
“好,谢谢钱姨”
五箱啤酒到位,摆满了两桌。唐亦风抽了两张餐巾纸擦手“简历阳,谁喝趴了谁篮球场滚十圈,边滚边喊我错了。”
“好啊,那就这样呗!”
“没有启瓶器吗?什么店呐”
唐亦风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邪魅又张狂,和白天的阳光清爽判若两人。酒瓶触嘴,偏黄酒液从嘴巴流淌下脖子进入白t,喉结上下滑动,第一瓶见底,唇受酒滋润,可见微红。
简历阳也不甘示弱,撬开瓶盖,猛吞猛灌,神似壮汉无序牛饮,全无美感,鼻孔一张一合偶有酒水逆灌,喝完还得喘口气。
两瓶,三瓶,五瓶,一箱,三箱见底。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唐亦已经比简历阳多喝五瓶了,简历阳死撑着不能趴下,即使已喝不下,唐亦风仍旁若无人的灌。
“砰...”简历阳倒了,神志不清,唐亦风灌完最后一瓶啤酒后也瘫坐在椅子上。
“他怎么了?”
“什么?”
简历阳脸色深红,脖子青筋暴起,昏睡中
夹杂喘憋声。
“他可能酒精中毒了,赶紧去医院!”张云杰和刘胜扶起简历阳上唐亦风后背,一路狂奔的唐亦风看起来像没喝酒的人,凌晨门卫大爷都已经休息了,电话也哄不起来,只能连头带脚扛着昏迷不醒的简历阳翻过电动伸缩门。
“半夜叫的到车吗?”唐亦风声音里带着气喘。
“好像没有出租车,要打救护车电话吗?”张云杰拿出手机想拨打120。
“我校外朋友有摩托车,刚好他钥匙在我这里,车就停在附近,我们开摩托车去吧”刘胜从屁股口袋掏出钥匙。
“但是我不会开”刘胜懊恼拍头。
“我会,把钥匙给我”
“队长,可是你喝了酒啊,能行吗?”嘴里还在质疑,钥匙已经到唐亦风手上了。
“没事,不用担心。”
意料之外,唐亦风开的又稳又快,八分钟不到,就到了福德医院。
挂了急诊,做了最快的检查,医生诊断中度酒精中毒,幸亏送来的及时,要不然胃要遭很大的殃,治疗起来很麻烦,住进病房,挂上水,简历阳脸色好了很多,呼吸平稳。而此刻,唐亦风倒了下来,张云杰和刘胜吓的够呛,又呼来医生,还好,唐亦风没什么事,只是睡着了。
张云杰,刘胜一晚上劳心劳肺,得守着他们两个人。
“这个死简历阳,有事没事给找事,女生都没他作妖,拼什么酒,都不要考虑一下后果,喝不了还喝,逞什么能?还好没出事,下次再给他们这个机会我就不信刘”刘胜忍不住吐槽。
“没事就好,他要是身体出问题了,我们都不好受,下次得拦住了,队长是后知后觉型吗?喝酒那么久都没倒,现在给倒了,真是佩服,惊人的意志力。”张云杰看着平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唐亦风,佩服不已。
“小落,小落,快起来!”
“干嘛啊,大冰,大清早的就大嗓门!!!再给我两分钟!”
“别睡了,有大事发生了”
“嗯?什么大事啊?提前放假了?”
“不是,你看校园群和贴吧,有人拼酒,好像出事了,抬着人翻电动伸缩门被拍了,而且其中有个人背影神似张云杰,还有一个超级大帅哥,这事闹这么大,好多人都转发了,恐怕他们要受处分了。”
“啥?半夜酗酒出事翻电动伸缩门?张云杰?不会吧,他一看就是老实人啊,拿手机过来我看看!”
辛小落随意的撸了几下乱糟糟的短发,带上黑色圆框眼镜仔细的把图片放大好几倍,“对不对?像不像?”
辛小落摘下眼镜“大冰,不是像,这就是他们,这是篮球队,最好看的那个是唐亦风,黑色背影就是张云杰,被抬的那个应该是跟我吵过架的简什么,还有一个忘了。”
“他们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大概现在还没回来”
“不管了,继续睡觉”辛小落困的死,晚上看小说凌晨三点才睡。
“小落,那可是你们篮球队啊,你不准备给他们通个消息,问个原因?”
“问啥原因呐?都不算熟悉,我都只有张云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肯定有人给他们通气的,杨教练应该会气死吧,我猜这个时候他们绝对已经接到了电话,我们继续睡吧,下午才有课呢!”一说完就用被子埋住了头,做白日梦去了。
连冰想了想,挺有道理,继续爬床上睡去了。
............
医院病房内,
“唐亦风,你脑子在想什么,他让你喝,你就喝?作为队长意气用事,受人挑拨,酗酒拼酒,还抬着人翻电动伸缩门,不仅被监控摄像头拍了,还被别人把照片给公布在网上,你们确定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做事情不知道考虑后果吗?篮球队因为你们都快要抬不起头了,校长特地打电话过来说要处分,才大一就处分,你们读什么大学?”杨天成一清早就接到校长电话说篮球队这个事,他一头懵,矢口否认,没想到一翻照片还真是这几个臭小子。
“教练,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愿意一个人接受处分,是我没考虑到简历阳的身体状况。”唐亦风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简历阳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不算严重,现在还在昏睡,估计晚点能醒,没有什么大碍。”
“你赶紧回来,说明原因,处分是肯定会处分的,希望轻点吧”杨天成一手插腰叹气道。
“好,马上回来!”
“刘胜,你在这里陪着简历阳吧,我跟张云杰先回校,到时候会给你们请个假,有什么事电话讲。”
“好,我留下来照顾他。”
第十一章:一人担责
踏进教务处,唐亦风还是昨晚那身白t加水蓝牛仔裤,衣服上几滩酒渍不甚明显,略显狼狈,姿势笔挺站在教务老师面前,没有立刻说话也无慌张之感,犹如不是他的事,无关紧要,并无波澜。
教务处吴均老师还在低头处理文件,人进来后,晾了他十分钟才问“你是唐亦风吧?昨天晚上的事是你带头干的?”
“对”
“说一下理由吧!”
“我带头拼酒,队友酒精中毒,翻电动门,连夜赶去医院”
“没了?”吴均没想到这男孩子说的这么简洁。
“没有,就是这些。”
“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吧,上头对学校这种事查的很严,公开拼酒还进医院对学校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更何况你还是篮球队队长,你做出这样的事让学校很难办,我查了一下你的成绩很优异,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吴均的话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一时冲动没有过大脑,我可以一个人承担责任。”唐亦风看着坐在皮椅上的吴老师。
“学校决定撤销你篮球队队长和助教资格或者考虑你是否可以留在篮球队,今年的奖学金你将无法评选,一些大型活动也不能参加,留校察看三个月,这个事情也会通知你家里。处分已经算是轻的了,你该感谢你的高考成绩。”吴均说完之后就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件档案。
“好,谢谢老师”听到结果的唐亦风眼睛晃了一下,没多大意外,侧身离开了教务处。
在教务综合楼门口蹲了大半天的张云杰晒着大太阳眯眼等到了大步走来的唐亦风。
他殷切的问:“没事吧?老师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没多大事,不算严重,走吧,我们去吃饭”唐亦风不打算告诉他,而且自己确实饿了,昨天肚子里进的全是水,根本经不起消化。
“真的不严重吗?你咋不说清楚点?哎,队长,走慢点呐”他不说,张云杰偏偏更想知道。
“别问了,挺好的,小云以后别叫我队长了,喊名字”。
“啊?哦,好啊!等等,你刚刚喊我什么?小...小云?哥,我是男子汉!!”唐亦风已经走远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张云杰。
昏睡了一天半,简历阳醒了,刘胜想骂他又得忍住,现在不能欺负病人。
“我怎么感觉昏昏沉沉的,为什么我在病房里?”简历阳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差点以为自己去了天堂。
“你昨天晚上酒精中毒,连夜给你送医院,目前应该还不会死。”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会死?”简历阳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你以后当然会死了!”
“你说什么?我酒精中毒快死了?”简历阳眼神崩溃。
“你没死,啊呸...不是,你酒精中毒休养几天就会好,我的意思是人终究逃不过一死。”
“那你唬人干嘛,我好不容易剩下半条命,现在魂都要没了,没事就好。”简历阳被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历阳,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吗?”刘胜把水拿给他喝。
“不知道,现在头还疼。”
“你昨天挑衅队长,也就是唐亦风喝酒,说了很难听的话,后来你自己喝不过,酒精中毒,他背你载你一路赶到医院,要是没有他你现在估计更惨,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的错吧!”刘胜想了半天觉得必须得告诉他,不能让队长一个人承担责任,不公平。
“你说什么?”
....................................
“哇塞,大冰,今天食堂未免也太挤了吧,果然民以食为天!”辛小落破天荒没有懒在床上踩着人字拖来了食堂,人都快被挤爆了。
“小落,这你就错了,月末钱都用光了,没钱只能光顾食堂咯,真正一直吃食堂的,人家一般都来的很早。”连冰站在辛小落后边排着队。
“哇咔咔,终于排到我们了!!”
“漂亮阿姨,我要红烧肉和茄子土豆!!”俗话说嘴甜人爱,阿姨果然给辛小落多颠了几勺菜,餐盘都装不下了。
“让一让啊,让一让,溅到不负责啊!”,辛小落为饭开路。前面有个胖子,叫那么大声都没听见,辛小落不得不绕过他,夹缝带着餐盘走出去,她刚见机走过去,那个胖子就往她这边挤了过来,重心不稳,饭菜全给洒了,而且悉数洒在了前面人身上,无比的尴尬。
“对,对...对不起!”
唐亦风觉得后背一热,腾腾热气在他身后在冒了出来,单身拿餐盘,摸了一下,全部都是沾了油的饭菜,恶心至极。他端着餐盘,转了过来,看着辛小落,眼里满是厌恶和气愤:“同学,你带了眼睛过来吗?下次端饭麻烦看清楚,打篮球和端饭一样,给人制造麻烦”。
张云杰本来也想骂那个乱撞人的女生,没想到是他们去:“辛小落,连冰,怎么是你们?”
“喂,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给你洗衣服,你脱下来,我现在就给你洗!”辛小落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不需要!”唐亦风冷脸转身继续寻找餐桌。“喂!你听到没有?”辛小落自知理亏,想跑过去问他拿衣服。
连冰拉住了她,“算了吧,他都说不用了!我们再去打一份饭吧。”
坐上餐桌,“云杰,你把外套脱下来!”
“啊?”
“脱下外套。”
“好,马上给你”张云杰放下筷子把外套扒拉下来拿给他。
“哎,你看,帅哥脱衣服了!”还在排队的一个女孩子大叫
“哇塞,有腹肌嗳”另一个女孩子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妈耶,是八块”站在辛小落旁边的女孩子也大声喊。
辛小落也回头。
唐亦风把自己脏的不能看的t恤脱了下来,抽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的后背,他的脸和上半身肤色不相称,却格外摄人心魄,精致的脸配上宽大的肩膀,窄腰,连张云杰都在盯着他看。他粗略的擦了几下就披上了外套,拉上拉链,起身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绿色垃圾桶,回来继续吃饭。
辛小落怔了十几秒,跑出了队伍,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件已经不能看的白t,她走到唐亦风面前:“那个,唐亦风,我会帮你洗的干干净净再还给你,我带了眼睛过来,那是不小心的,你也别怪我,就这样。”
“不用了,我不要那件衣服了,你不用再捡回来”唐亦风也没太怪她,毕竟他真的不喜欢这件衣服。
“不行,这样我多不好意思,我管你穿不穿,我洗了就要拿给你”辛小落没心情吃饭,抓着唐亦风的衣服直奔宿舍楼洗衣房。
“都说不穿了,为什么还要洗?”唐亦风夹的肉掉了下去。
“亦风,小落她肯定是不小心的,她人不坏,也不笨”张云杰觉得他好像误会辛小落了。
“我没对她怎么样啊?我也没叫她洗,不穿了还洗,不是笨,还是什么?”唐亦风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额,好吧!”难道不是敢于承担责任的好女孩么?张云杰也不能理解唐亦风的脑回路。
洗衣间里,空空如也,就辛小落一个人在使劲搓衣服,先前她是想懒一下直接扔进洗衣机的,快扔进去的前一秒她放弃了,洗衣机基本不可能把它洗白,手洗倒还有点可能。洗衣粉倒了大半袋,油渍只脱了一层皮,加了洗衣液,油渍又浅了一点,再摊上一块肥皂,辛小落简直要坐在洗衣台上刷了,总算是把它涮干净了。
前前后后花了她两个小时,衣服皱的像九十岁老人的皮肤,等t恤晾干,她就立马还给唐亦风,他奶奶的才没带眼睛去吃饭呢。
“小落,没必要那么在意的,就一件衣服,你也道歉了帮他洗干嘛?你又不是喜欢他”连冰坐在椅子上看辛小落走回来又跑回去的,提了洗衣粉,又拿洗衣液,肥皂的,她猜要是再洗不干净辛小落就会发疯取沐浴露,洗发水,洗洁精什么的了。
“可真是累死我了,一件破衣服洗了我半天,喜欢他,怎么可能,我喜欢斗鸡眼也不会喜欢他,你听听他在食堂说的是人话么?他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带眼睛来?我的眼睛又大又漂亮!”辛小落把眼睛睁大最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别,别,你这不是又大又漂亮,你这是又大又恐怖!”连冰受不住这种美丽。
“哈哈哈哈,大冰,你是不是想起来贞子大战笔仙了哈哈哈哈”
唐亦风回寝洗了个澡,换上格子睡衣,带上金丝边眼镜,打开书柜取了专业书来翻阅。
没过多久,在外面浪天浪地的盛英睿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进门就吐。
无奈,唐亦风给他泡了杯醒酒茶:“你又到哪里混了?臭到吐,给我滚开,下次再这样进宿舍,就到外面散了味道再进来!”
喝完醒酒茶的盛英睿,气还没顺过来,就被他数落一顿:“你也太洁癖了,我听说你昨天也喝了,还把人家喝进医院了哟,还理直气壮的说我”。
唐亦风全神贯注的盯着书本,压根没搭理他。“你受处分了吧?让你爸向校领导为你说两句话,不就一笔勾销了?用得着搞那么憋屈?”盛英睿喝了茶清醒了大半,本来也没怎么醉。
“我的事用不着他管,除了篮球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唐亦风关上了书。
“亦风,有些事情我们不可能永远一个人扛,最后下场会很惨”盛英睿放下玻璃茶杯望着唐亦风那本书。
“扛不扛的住是我一个人的事,放不下的永远都会卡在喉咙里,厌恶也一样。”
“啊——!唐亦风你关灯干嘛?我什么都没干!!你个黑心人!”
“再吵,你就出去”
“啊——明年我一定要搬出去”
“找揍?”
“......”
第十二章:定制绿色塑料袋
大学校园的清晨,总是一派祥和,没课不睡懒觉的绝对在少数,有课还在睡觉的更在少数。
“小落,完了,快点起床,要上课了!”
“唔唔?啊,几点了?我去!还有八分钟?”要上课了这四个字对她来说从小就是夺眠利器,打开手机显示九点五十二分,天仿佛要塌了。
“怎么办,小落,时间不够了,这个学期我们已经旷课两次,迟到三次了,我们怕是要重修了。”连冰迷迷糊糊的下床。
“别慌,有办法!”
“啥办法?”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跑我跑!”辛小落跑进阳台跳起来抽走了那件t恤,捡起还没丢垃圾进去的绿色塑料袋,转身就跑下楼。
“哈啊?我们还没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和穿鞋啊。不管了,等等,俺也跑!”
校园奇景:两个疯老婆子穿着花睡衣,披着堪称鸡毛的头发,踩着白色人字拖在沥青马路上风驰电掣,靠那双飞毛腿,跑出了挡我者死的步伐,完美掐点。
“请问,两位同学你们是不是在梦游?梦到教学楼来了?”高数科胡总侠老师再三确认不认识这两位睡衣学生,邋里邋遢,不成样子。
“报告,我是连冰!”
“报告,我是辛小落!”
“是你们两个旷课大王?一共才上七次课,不是旷课就迟到的那两个?你们这样子跑过来不丢人?”胡总侠扶了扶老黑眼镜。
“???”
“好,我们今天上微积分第六章不定积分,同学们赶快坐好,翻开书,拿出笔,玩手机的扣五分!”胡总侠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立刻找位子做。
听了十分钟课就昏昏欲睡,辛小落打了个哈欠,捂了一下嘴,闻着味儿臭,她后悔没刷牙了:“大冰,有口香糖吗?”
“有个毛啊,出来啥都没带,等等,你把洗好的t恤装进垃圾袋里送给人家??”连冰瞥到她抽屉里的绿色塑料袋,白色布料的边角露了出来。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用袋子装着都是客气了,而且还是用她最喜欢的绿色袋子,虽然它有个不太中听的名字,平常装东西她都是用这个淘宝定制绿色袋子。
“小落,这恐怕——”
“辛小落!连冰!你们不想上课就出去,明年准备重修吧”胡总侠觉得这俩女生八成没得救了。
“对不起,我们闭嘴,您继续”真是人在江湖飘啊,不得不低头,辛小落和连冰讪讪地关上了嘴。
眼看十二点了,胡总侠还是不下课,辛小落急的跺脚:“这高数老师怎么拖堂呀,简直人神共愤”。
“同学们,这章听懂了吗?”
“懂了”辛小落第一个应他。
“好懂好懂”连冰身后的男生也附和道。
“好,可以下课了,同学们下次上课前要记得好好收拾自己再来”。
人流如海的教学楼,辛小落没等连冰,上了个厕所便马不停蹄的跑上了六楼。她昨晚半夜刷朋友圈突然想起来送衣服不知道去哪里送,往万能的朋友圈一问就晓得唐亦风所属金融一班在601上课。
按理来说,大学课程不会难到到像高中一样需要到处请教同学作业的地步。可走进601起码有5个女生围着唐亦风,手上拿着笔和书。
辛小落不想等,就用了点力扒开了中间的女孩子,把绿色塑料袋摊在他书本上,看着他惊讶又好看的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衣服?”唐亦风用笔头轻轻挑起一点边。
“对啊,我洗的干干净净来还给你!”
“...好,衣服我拿到了。”
“还有呢?”
“什么?”
“道歉呐!你说我没带眼睛去吃饭,衣服我已经完完整整还给你了”昨天晚上她越想越气。
“你带了眼睛”他看着辛小落穿的一身童装睡衣像刚从床上爬下来还俨然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笑的”站在唐亦风左边的黑色短裙女孩笑的突兀。
此刻,辛小落脑子里呼的闪出了一副画面,她是被抛弃的下堂妻,唐亦风是出轨冷漠丈夫,旁边都是他的莺莺燕燕在嘲讽她。
“小落?”
“大冰,你怎么来了?”辛小落刚想说话,连冰就来了。
“高数老师让我们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我们学习态度不好,我们赶快走吧!”
“啊啊,等——”连冰拽着她就下楼了。
“那个那个,唐同学,这题可以给我再讲一遍吗?”黑色短裙女孩故意向前蹭了蹭他。
“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你们可以问别人,结果都没差”看着那个袋子,他就没心情教了。
“可...可是——”
拿起书,勉为其难的提着绿色袋子,运动鞋在楼梯拐角处止步,袋子连同衣服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他嘴角斜斜,往自动贩卖机投了一枚币,取了瓶水。
“大冰,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辛小落一路被她拉着。
“还不着急,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形象有多搞笑,我们赶紧回宿舍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去老师办公室,他就给了咱们半个小时,说吃完饭就过去。”
半个小时之内,准时到了高数办,不过小老头胡总侠还没到。
老师们的办公室与学生的宿舍果然不一样,朴素洁净,一尘不染,白墙上挂着水墨画,方桌上摆了各类鲜花,花草都需要人为培植,悉心浇灌,为人师者,必有其艺,身心俱进。
“你们就来了,迟到大王同学?”实木质门发出吱呀的尖音,高数老师手里捧着保温杯慢悠悠的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
“辛同学和连同学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不知道,老师有啥事吗?”辛小落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你们两个人经常迟到还旷课,平时分可能很低!”
“啊?那咋办呐,老师?能看我们可怜的份上能给我们加几分么?要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辛小落平常上课坐火箭及格就靠平时分撑了,一唬就慌了。
“只要你们好好考试就可以通过的,今天喊你们来是想提个醒,再过一个半月就得考试了,可不要大一放寒假回家过年还不舒服哦,这个消息现在大概只有你们这帮平时不努力的学生知道,老师们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胡总侠眯眯笑着和平时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也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可以加分的问题,俨然一个戏精老师。
“那老师可以不可以给我们画个,就...小范围”辛小落用手比划了几下。
“哦,范围啊?!”
“嗯,对!”
“没有!”
“好吧,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嗯,没事,走的时候关下门啊,不要浪费冷气”。
关上门的辛小落,一秒破功:“哎,老师喊我们过来,就是说要考试了,考个鬼哦,范围又不说,这讲了跟没讲似的,好忧伤”。
“胡老师估计是想让我们好好自学,小落,咱以后多泡点图书馆吧。”
“呜呜呜呜呜,救命,我入学以来就没去过图书馆”。
“你想过个好年吗?”
“当然!”
“那就给我泡,泡到炉火纯青。”
“嘿嘿,大冰,我可以把你泡到炉火纯青!”
“辛小落,皮痒了又?”
“啊,没!”
........................
“教练,唐亦风被撤销队长和助教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是我的问题啊,凭什么自己一个人扛。”简历阳还没出院,就听见了这个消息,身体逐渐恢复,他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确实是他的错,借酒劲把对唐亦风的不满全撒了出来。
“简历阳,你现在是病人,电话里我也不想骂你,但不代表你不该骂,唐亦风本身就是一个闷声不坑的人,他这样做也不奇怪,学校这样做是情理之中。”杨天成作为教练也没办法规定他怎么做。
“教练,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我没管好你们,受处分的也不是我”。
“教练,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挂了,再见。”
“你要怎么做?先吃药吧”刘胜把胶囊放在他手上,兑了杯热水。
他没配热水喝,硬吞咽了下去,“没,我得为我犯下的错负责而已。”
“可是你可能不能留篮球队了,你不喜欢篮球吗?”
“还好吧,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从小稍微好一点的运动项目就是篮球了,也没多大喜欢,仅仅是会一点。留不留没多大关系,像唐亦风那种人,没有篮球可能会受不了吧,我还是看不惯他,不过我会为我做的事负责,我不善良,但我不会害人。”他苦笑着说,眼角带着落寞。
又是星期一的篮球课,辛小落来的比第一次准时,距离上次的课已经过了俩礼拜,篮球队里就她一个人两三个礼拜一节课,学分学时照样拿,简直爽到爆。
令辛小落傻眼的是,来的最早的居然是她,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坐在体育馆半个小时差点逃课去买奶茶的辛小落终于看见了个活人。
“张云杰!都九点半了,是我看错了时间,还是你们课的时间改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我都准备去吃中饭了。”辛小落双手叉腰。
“不是,时间没改,篮球队出事了,队长没了,简历阳还在医院里,队员们消极训练,他们还杵在体育办公室,我想起来还有个你,所以跑过来告诉你一声,你可以回去了,没影响”张云杰一口气说完。
“额,难道是上次什么酗酒拼酒,抬人翻门那事儿?队长怎么没了?”
“哎,这个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第十三章:吉祥三宝
“那不就是简历阳的错吗?为什么你们唐队长不说?”辛小落下意识认为他不会是仁义的人。
“其实队长,不,唐亦风人很好的,你不明白。简历阳那天太冲动了,也怪我们没有劝,反而多的是看好戏的人,那样的情况下,是我也会跟他犟起来。”
“那你们怎么办?”辛小落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她也不了解他。
“不知道,学校还在处理,教练打报告去说情了。”
“好吧,那我也帮不了忙,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撑住呀!”她确实也没什么用,更像是个局外人。
“会的,拜拜!”
“大冰,我回来了,给你带来了奶茶,你要不要喝?”辛小落嫌热,买完奶茶就回了宿舍,为了吹空调。
“哇哦,nice,喝,肯定喝啊,小落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逃课了?”连冰还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不是,篮球队出了点事,他们没去训练,我白等了半个小时,我太森了,竟然没用手机发微信问情况。”她大吸了一口冰镇蜂蜜柚子茶。
“我知道,是不是唐校草撤了篮球队资格这件事?”
“你都知道?”难道就她不知道?
“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傻瓜人!看了校园新闻的人都知道,哈哈!”连冰开玩笑道。
“冰大姐,别把你的诗词歪用到我身上来,我又不怎么喜欢关注校园新闻,给我看看你们从哪喵到的。”
“你搜流英大学新闻站就可以看到了,上次给你看的篮球队的照片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听说这个新闻站还是几个大一学生创办的,也太有才了吧。”
辛小落点开网页,还真的有,“这个看起来有点专业的样子,排版好舒服呀,语言也挺幽默风趣的,图片很好看耶,拖到最下方一栏还有标注:新闻站主办人:古舒悦,钟笙歌,同为大一学生人家为什么这么牛呢?”
“话说回来,大冰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觉得,他们都有错,而唐校草承担的太重了。”
“大冰,你为什么老叫他校草,哼,不就是长的标致吗?又不是非人类!”
“nonono,小落你可以质疑唐大帅哥的人品,绝对不能否定他的皮相。”
“切!”辛小落翻了一个大白眼给她。
.....................
“教练,可以让队长重新回来吗?”李子龙急切的问。
“对,可以让亦风回来一起训练吗?”张云杰同问。
“我刚刚打了电话问教务处的老师,他们说这个事情已经解决了,唐亦风可以回来,处分也消除了,只是简历阳主动想退了篮球队。”杨天成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是不是他主动向校长说明了情况?不至于这样吧,不是学校要求的,干嘛还要走?”李子龙不解。
“张云杰,你先通知唐亦风可以归队的事吧,简历阳等他病完全好了再说。”杨天成嘱咐张云杰道。
“好,我待会儿就联系他。”
“快12点了,都回去吃饭吧,强行留你们,训练效果也不好。”
男生公寓601寝,盛英睿宿醉后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全身无力,干脆就继续躺着,往床下看,对铺唐亦风竟然还在看书。
“学霸,你至于吗,天天翻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跟我出去谈生意,你这副皮相,富婆肯定喜欢。成绩好不顶用的,就好比光吃菜不吃饭不顶饱一样的道理。”
“盛英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吧,那你吃饭没?有木有给我带好吃的?”
“没去食堂,没胃口,有压缩饼干要不要?”其实他是饿的,只是没有吃的欲望。
“你现在好穷吗?兄弟,饭都吃不起了?不对,今天星期一,不该是你去训练的日子吗?你肯定没去!知你莫若我,哈哈。”盛英睿歪着头打量着他。
“去不去也不关你的事,吃不吃?不吃我扔了。”他脸色不太好。
“吃吃吃,别浪费粮食啊!”盛英睿是不可能会下楼跑去食堂的,这么热的天,有什么就吃什么。
滴答滴答滴答
胡吃海塞的盛英睿听到唐亦风的消息提示音,也没闭上他的嘴:“又是哪个漂亮妹妹给你发了消息啊?”
唐亦风盯了一分钟手机,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
“不说拉倒,给我看看!”抢过唐亦风的手机,就拿过来看。
“男的啊?你处分啥的解除了,可以回去篮球队了,什么简历阳可能退出?那是好事啊,你表情怎么跟吃了苦瓜差不多。”
“还回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ok,ok,还给你,好东西都不知道分享真是,表面朋友。”盛英睿撇了撇嘴,搁在了他手上,转身进了厕所。
看着对话框,唐亦风不知道该怎么回,任由手机放在桌面上,继续盯着书里没看完的段落。
剧烈的冲水声哗哗持续了一分钟,盛英睿洗完手没找到抽纸,甩了甩水珠,出来时唐亦风的人影就没了,只余一只半褪色的黑色钢字笔还在原木桌上不停转动。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饭菜不带一点油腥,每天都要输液打针,简历阳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人间的快乐,几乎每天都要问医生,护士,甚至刘胜几遍“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刘胜心里更烦,天天待在医院,整的自己像个老妈子,不收费就算了,还天天得受简历阳的气,果然善良不能当饭吃,他不暗示一下,简历阳就真把他当老保姆使了!
“喏,这是给你打的饭,小米粥,荷包蛋,养胃。”刘胜把一次性饭盒放在小桌上,一个一个慢慢打开。
“刘胜,我——”
“行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不是说了看情况嘛。”
“我——”
“行了,别问为什么没有肉,你胃现在不好消化那种东西,快点吃饭,一天问几百遍哟!”
“刘胜,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我今天准备出院,已经跟医生打过招呼了,这几天你浪费的钱我双倍还给你。”
“你今天出院?”他只是抱怨几下,也没真正想过不继续照顾简历阳。
“你身体能行吗?”
“可以。”简历阳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里,口中干涩,尝不到一点味道。
“你不可以,先别出院”
“唐亦风,你怎么来了?”
“队长。”
唐亦风站在白色门边,黑色碎发凌乱分开,额头略见微汗,出声却极稳。
“刘胜,你先出去,我跟他说几句话,顺便带一下门。”
“好的,队长我就先出去了。”
门被轻轻的带上,
“简历阳,没必要”。
“你会这么好心劝我回去?抱歉,我没兴趣”他直视唐亦风,眼睛却不带一点敌意。
“我说你没必要现在出院,篮球队来不来随你的意”唐亦风单手插铆钉皮衣口袋,右手酷酷的拢了拢皮扣。
“出院是想静养,我准备休学一年”
“为什么去那么久?你也没病得快死了啊”
“不为什么,随心所欲”
“哦”
“等一下,我向你道”歉,“算了”
他没叫住跨步就走的唐亦风,那个人又拽又正,根本没有在意他,那个晚上到底醉的只是他自己。
“历阳,你跟他说了?”唐亦风前脚出去刘胜后脚就进来了。
“嗯”
“队长出来对我讲了句话,他说:走的时候,手痒就一起再打场球,应该是给你带的吧。”
“是吧。”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除了天微微蓝,什么都没有。
一年一度的文化艺术节又来到,每年11月举行晚会,展现各社团,专业和学院的风采是流英多年来的传统。每个学院都得出部分表演人员,可怜的管经学院实在没人,只能施行抓阄,倒霉蛋居然砸在了辛小落身上,眼看还有三天就要表演,辛小落无比发愁表演什么东西。
从小就没有什么才艺,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像小鸡啄米,乐器会吹唢呐,还是小时候跟乡下的姥爷学的。古话说得好,百无一用是书生,隔壁寝的姑娘唱歌却能直杀当红歌手,乐器,舞蹈样样精通。
“大冰,快来救救我,我不行呐,表演个什么喂,几千个人里抓阄咋就能抓到我,霉到炸啊”小嘴不停叫苦。
“小落,你确实蛮倒霉,不过也是件好事啊,多么荣誉的机会,别的学院名额都抢不到呢”连冰指甲油涂了两根手指,比了比光泽。
“呵,咱们学院可以卖这个名额了,如果可以卖,我不要钱,甚至可以考虑送他一百块。”
“要不你跳个舞?”
“不行,初中就跳过,左脚打右脚,老师教了个把月,依旧救不了我。”
“那,弹个小钢琴?”
“摸都没摸过钢琴,会一点唢呐,上台吹估计校长会让我立刻滚蛋。”
“那唱首儿歌总会吧?”
“儿歌?”
“对哇,又没叫你彪高音,儿歌这种东西多符合你的气质,可可爱爱,娇小玲珑。”
“不,我是个猛女,大冰!!!”
“不跟你接触是看不出来你什么样子的,儿歌简单上手,重返童年多好呀!基本不可能跑调,万一跑了也没人管你。”
“是么?”
“那是。”
“那就吉祥三宝吧。”
“啥?”连冰吐出一口老血。
“千万不要,我求你!”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虫儿飞虫儿飞,我还是要脸的,冰美人。”
第十四章:练习室里的尬遇
二十年前,流英大学曾斥巨资打造大型室内表演场馆,可容纳万人观看,木质舞台,大红幕布,音响与灯管设备的结合,别有气态,大气中更不失流行元素。
而如今的场馆,顶尖舞美,定制灯光,超清投影,机器操控,信息化和现代化风格显著,各类表演资源应有尽有,每一场表演均可称为绝顶视觉享受,可谓流英风华。
除表演场馆外,还设置多个练习室,专门为学生提供空间练习,需要提前预约抢占,从白天到深夜依然在练习的人到处可见。
懒惰的辛小落平时不怎么关注自己表演的事,提前预约练习室这种事做的比谁都快,不过有什么用?她忘了自己预约了哪个练习室,当时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好不容易逮住了个机会,太兴奋以至于压根儿没记几楼几号。跑到练习楼,才想起不知道去哪里,打电话给昨天为她办理预约的人,根本没人接,占线!
“苍天呐,为什么我这么倒霉,我就是想唱个歌啊!”她已经找了三个楼层,每个房间基本都关的严严实实,风都不透。这栋楼有二十五层,每层有十二个房间,在她不会累死和倒霉到家的情况下,需要找三百个房间,最重要的是她只预定了两个小时!
找了八层辛小落大汗淋漓,扶着铁杆,一步一步的逼近第九层,走了半层全部闭门,窗帘都给拉上了,“前几层都还能攀上人家的窗户偷偷瞄两眼,这层真是,算了,我继续找上一层问问吧。”
“滴滴滴滴滴滴滴吱吱吱吱吱吱”
“咦!哪个房间没关门?”
中间的一个房间有电子设备受到干扰发出的噪音,尖锐刺耳。
原来是一个麦克风没关,倒在了地上,偌大的练习室里空无一人,暖色系的木质地板有点滑,墙境宽大到足以照进整个练习室,led灯管白炽明亮,镜子里的辛小落肤色显红,淡黄短发毛毛躁躁,初恋裤和格纹紫衫的搭配青春活力,白色帆布鞋沾了黑色灰尘。
“没人么?”辛小落捡起地上的麦克风,还出去张望了几下,没发现人。
“没人的话,那我就不找房间了,管它呢!现在此地是我家,要想用此地,留下买路财!”
反锁上门,打开了刚刚被自己关上的麦克风,放出伴奏,清了清嗓子,辛小落想了想歌词。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
???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昨天晚上辛辛苦苦背的,下午就忘了!什么鬼?不可能!
“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怎么感觉断片了?算了算了,先熟悉一下调吧。”
半个小时后,辛小落又觉得唱歌太单调,搜了搜网上的伴舞,好看是好看,可对她来说太难了!学不会没关系,瞎编她还有两把刷子。
“一哒哒,甩!
二哒哒,跳!
三哒哒,立!
......”
“请问辛同学,占用别人的教室,为什么还要反锁,是怕被抓包吗?”唐亦风大力推开门。
不停在镜子前张牙舞爪的辛小落当场石化,“你怎么在这里?我...我,那个,我看人还没来,我就小借了一下下。”
“那你现在就走吧,借了也不见长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嘲讽语气,又好像不关他的事。
“我长不长进关你啥事,要你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唱的不好了?哼”辛小落练的一身汗,得来这么一句话,不炸就不是她了!
“不予置评,不管我的事。”他卷了卷褐色风衣的袖子,低头检查麦克风。
“切!”一溜烟的功夫她就跑没影儿了。
“嘁!唱歌没个唱歌样,儿歌歌词竟然都能记混,跳舞跟愤怒的小鸡似的,毫无美感,一说就炸。”一个小时前他接到导师电话,需要提供一些资料,就这点时间,房间都能被抢,要是他没有钥匙,估计那位同学会在里面瞎搞一天。打开门,他并没有立马进去,开门的声音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在镜子盯着她看,这都发现不了。
看看听听花了五分钟,他的耳朵和眼睛就疼,想着如果她唱的好又急需借给她用用也无妨。观赏了她精彩绝伦的表演,唐亦风毫不犹豫请她出去。
唐亦风看了看台本,上面的词还真多,昨天晚上艺术节负责人连夜给他打电话说主持人生病住院,没办法只能请唐亦风去,先前唐亦风就拒绝了他四五次,明确表示不喜欢大型活动。零时找的主持人出状况,负责人走投无路,深夜打了几十个电话call唐亦风,求了半天,他才同意。
早上才拿到台本,节目大致流程还没进行具体了解。负责人昨天晚上就给他安排了专门的练习室,也就是辛小落误打误撞闯进来的这个,现在算是他一个人的了。她那么想来,他却那么想走。
念了几遍,感觉拗口,他手动用笔改词。练习室很闷,门都没关还是感觉热气上涌,脱下风衣,又不自觉解下白衬衫上的前两颗纽扣,露出骨感分明的锁骨。
刚准备走过去拿桌子上的台本,胯下突然滑出一双脚,碰突的声音后秒才响起,那双脏白鞋映在瞳孔里,他浓浓的眉毛打结拧在一起。
“哎哟,哎哟,摔死我了,啊啊啊”辛小落惯性抬头,摔懵了,当看清头顶悬着什么时,满脸通红。
“辛小落,把你的头给我低下去!!!”唐亦风脸色铁青,咬着牙土出几个字。
“我,我没看!我什么都没看到!对...对不起。”辛小落蒙着眼睛,唐亦风迅速跨离她的脚。
“辛小落,你怎么跟瘟神一样,碰到你就没好事!”他把纽扣又重新系上,很皱,扣不搭口。
“我,我来拿东西,拿完就走!”自知理亏,没和他怒怼,辛小落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提走桌子上的淡黄色恐龙包包,一瘸一拐的走出练习室。
脚已经不可能爬楼了,抱着恐龙包包就地坐下,心在突突跳,控制不住,太尴尬了!她也不想摔他胯下去呀!谁让她跑的时候忘记拿包了,一个包就算了,谁让里面有身份证和学生证呢?怪她跑太急,冲进去没注意,她以为能完美避开的,唐亦风走哪边不好偏走那边!这下好了,完美地摔进他屁股底下。
“不行,我得忘记这件少儿不宜的屁事”休息了几分钟,心跳平稳,没心没肺的辛小落又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心跳呢?大概是因为尴尬吧。
叮铃叮铃叮铃~
“喂?”
“是辛小落同学吗?”
“对!有什么事?”
“我是艺术节灯光组负责人,我看节目单,你是单曲虫儿飞,请问需要配什么灯光特效?还有两天就正式表演了,明后天要进行最后彩排,我们需要提前准备设备。”
“哦,哦,时间截止到什么时候?”
“最晚明天早上,你的彩排时间是明天晚上和后天早上,需要尽快!”
“好的,我争取明天早上之前定好,选好后会通知你的。”
“好的”嘟嘟嘟嘟...
辛小落要疯了,怎么还要自己选灯光,太专业了吧。还没踏出下一步,手机又叮铃叮铃响。
“喂?”
“辛小落同学你好,我是艺术节道具组负责人,你的节目是虫儿飞对吗?”
“对,可是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道具,应该不需要吧!”
“不行,这样的话,节目效果不好,最好找一些人拿道具作伴舞,一首歌太单平淡了,质量很差。”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做。其实我并不是自己想参加的,是抽签中的,没有任何表演天赋,您给点建议吧,谢谢!”辛小落脑子里没有创意就跟人家实话实说了,总是比较真诚的。
“这样吗?好吧。建议找同伴一起唱,加上和声,气球,鲜花,荧光棒等,同伴最好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声音比较清澈稚嫩,更适合这首歌的风格,本来就是首儿歌。”
“啊!对,听起来很好的样子,那我明天早上去幼儿园找一帮小孩儿来,好的,谢谢你,就准备你说那些道具吧。”
“好的,另外明天下午请准时到场彩排,彩排时间有限,需要排队,一旦错过,不可重彩,节目质量效果无法保证。”
“嗯,负责人请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辛小落忍不住在楼梯上乱蹦乱跳,她有种预感,她的虫儿飞绝对是最棒的节目,不是她辛小落一个人,还有小朋友们一起,想想就合不拢嘴。
既然是儿歌,又是和小孩子一起表演就不能整花花绿绿的灯光特效,还是柔和一点,颜色纯一点比较好。
灯光和道具都想好了,目前需要做的是她该如何骗小孩子上台,更需要清楚的一件事是去哪里找幼儿园,上一秒她还乐的开花,下一秒就满面愁容。
一个人骗太累,当然得多找两个人一起,果然和辛小落做朋友,什么麻烦事都要给她办。说的好听一起出来吃饭,她请客,点的全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什么?你要去幼儿园把小孩子招来去跟你一起上台?”连冰意外她的惊人想法。
第十五章:奇怪的流氓
“你们不要太惊讶嘛!是艺术节负责人给的建议,你们以为我想啊!我也没想到表演一个小小的节目,还需要整这整那的。”说着这个问题,辛小落嘴里的糖醋排骨都不香了。
“小落,我们流英有附中同样也有附小,咱们可以去小学找一到二年级的小朋友,幼儿园的实在太小了,园长和家长不太可能会同意。”张云杰移开了饮料,给她好好分析了一番。
“嗯,我觉得云杰说的对,我们明天去附小吧,理由也好找,就说既可以让小学生来参观流英大学见见大哥哥大姐姐,又能让他们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参加活动,不论表演结果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连冰接着张云杰的分析。
“完美,那我们明天早上去附小看看吧!”对面的两人相继点头。
漫步在流英青石板小路上,辛小落和连冰吵吵闹闹,互相挠痒,辛小落这个矮冬瓜被连冰挠的咯吱笑,“大冰,啊,放过我吧,我笑的肚子疼,啊啊肚子抽筋,不能动了。”
连冰看她蜷缩蹲在地上,吓了一跳,蹲下想摸她的肚子。
刚蹲下去就被跳起来的辛小落给摁在了地上“啊西巴,哈哈,大冰想欺负我?嘿嘿,让你起不来,起不来。”辛小落坏心地把连冰的发带给扯下一半,还揉了几把,把美人弄成金毛狮王,干了坏事就立马跑掉。
“辛小落,别让我抓到你!要不然没你好日子过!”连冰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形象地狂奔追辛小落,辛小落虽然腿短,但频率也不是盖的,一时半会追不上她。
“请让一下,让一下,啊啊啊啊啊”,连冰撞上别人了,还一把扑进了人家怀里,奔跑过程中发带早已掉落,黑色长直发如瀑布宣泄下来,路灯下的她白皙动人。
慌乱地想从怀抱里挣脱,发现那人竟然抱着她的腰,面前的人一双桃花眼,咖啡色头发时尚不羁,嘴角上扬,抱着她不肯撒手。
“不,不好意思没看路撞到你了,你...你放开我!”平时冷冷的连冰第一次被别人搂腰,更何况那人手热的烫人,身上冒着浓重烟酒味,她讨厌这种感觉不想被他禁锢。
“额,先留个联系方式就放开你”他放开了连冰一点点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未减,狐狸眼睛转而盯着她的白色短裙。
“什么?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意愿!”连冰觉得这个人很无理,像个流氓,人模人样其实可能就是个禽兽。
“是吗?”他竟然捏她的腰。
“啊,流氓,给我滚”连冰使劲挣扎,奈何那人太高,根本推不开。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不是连冰的,是流氓的电话,铃声停止,连冰看见他的眼神变了。
“好了,不逗你了,先别动,我不碰你,你跑也跑不过我,你很容易抓”还没等连冰说话,他就松开了她,脱下自己的纯黑色外套。
“你要做什么?”连冰没跑,她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啊,你干什么?”他又箍住了她的腰,只不过这回不是用手,而是用外套。
系上衣服的间隙,他低头在她左耳边:“女孩子,这种时候,不要穿白色短裙,注意保暖。”
系好的瞬间就离开了她的耳朵,连冰一开始还不懂,等感觉一股暖流划过才明白过来,耳朵通红。
抓着腰间的外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就走了。她还记得他在耳边说的话:“我叫盛英睿,外套送你,再也不见。”
“大冰,你怎么了?为啥还没来追我?”辛小落都快跑到寝室楼下了,还是不见连冰回来,深夜23点,她不放心,美人招流氓,想到这,辛小落沿路返回找她,看到她的时候,她表情呆呆愣愣,慢腾腾的走。
“辛小落,我要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我错了嘛,哈哈,咋了,冰美人,咦?这外套谁的?这是男生的外套!有情况!”难不成真遇见流氓,又被英雄救美了?
“没有,你不要乱想,这是我借的,我好朋友来了,我要马上回宿舍,不过我好像没有备用卫生棉。”她轻描淡写略过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没事,我有一箱,随便你用!”辛小落喜欢囤货,特别是日用品。今天晚上还要找好灯光发给灯光组负责人。
“爸,这个应酬我已经接了,饭局上你不可能控制我说的什么话,那个老头想吃空收购利润,门都没有!”盛英睿舍弃了回宿舍的路,坐这凉亭里吹风散掉酒气,顺便回了自家盛老爷子的电话。
“英睿,你不要太意气用事,让你参加酒局是为了学习和锻炼,不是莽撞行事。”
“呵,爸你听说过让一个大学生天天上酒局饭局学习的吗?还有,你们那一辈的准则早就过时了,你不遏制住,他就会一直得寸进尺!”
“你现在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去遏制他,尔虞我诈,表里不一是商业最基本的一点。你是我的儿子,必须早早掌握,爸爸经营公司三十年,你们的准则现在还不适用,年轻一无是处。”
“爸,你知道吗?...”我对商业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挂了吧!”
流英附小离流英大学的距离不远不近,辛小落,连冰和张云杰坐公交车也辗转几站才到流英附小。
“连冰,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张云杰看她面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没事,肚子有些不太舒服,脑袋晕晕的,可能不太适应公交车上的味道。”连冰抚着肚子,勉强能走。
“大冰,你不能坐公交车吗?对不起,下次不带你坐了你先在坐花坛休息一会儿吧,张云杰你陪着她,我去一年级转转。”
“我不用休息,我撑的住。”连冰不太想耽误辛小落的事,上午请不到小朋友,下午的彩排就泡汤了。
“你必须休息,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不说了,我走了,去骗小朋友了。”辛小落今天特意穿的超级可爱,卷了卷自己的淡黄短发,扎了两个小丸子,白色娃娃袖配灰色阔腿裤。
流英附小教学楼装潢色用了黄蓝粉,是天真可爱的颜色,离她们已经越来越远。辛小落没有直奔一年级学堂,而是先去了一年级班主任办公室,老师们都很年轻漂亮,温温柔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胜任熊孩子的教学吧!
“磕磕磕......”门没关,敲门会更礼貌,辛小落轻轻的敲了敲。
“请进!”
“老师您好!”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叫辛小落,来自流英大学,今天来流英附小是想拜托一件事,大后天我们学校要举行大型文化艺术节,需要表演节目,我选择的节目是虫儿飞,一首儿歌,我想请一个班的孩子和我一起上台表演,请问可以吗?”
“哦哦,请我们班孩子一起参加文化艺术节是吗?流英大学一直很照顾我们附小,这方面我很乐意,不过需要征求家长和孩子们的同意,你愿意等一下吗?”
“老师,下午有一场彩排,时间紧急,可能比较麻烦”辛小落面露难色。
“这样啊,那我现在去家长群问问家长们,让黄老师带你去我们班上和孩子交流交流,他们应该会很开心的。”
“好的,谢谢,谢谢老师,麻烦了。”
“没事!”
“辛小姐,我带你去一年级六班吧!”
“好,好的,谢谢黄老师。”
辛小落跟着黄老师,走到一年级的教学楼,前面就是一年级六班,稚嫩的朗读声传来...
“床前明月光,
泥似地上霜。
巨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徐家彦,你背错了,是“疑是地上霜”,yi,羞羞脸哦”坐在小男孩身边穿着蓝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声音很大。
“荣小玉,我背的就是对的,不要瞎说”小男孩一身小马甲,气哄哄地对她说。
“自己错了,还不承认,等下我就跟老师说。”
“荣小玉,你个告状鬼!”
“略略略略”小女孩调皮地甩鬼脸。
黄老师从窗外看着吵闹的孩子,哭笑不得,带着辛小落走了进去。
“嗡嗡嗡嗡”
“语文老师来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老师来了,一年级六班的孩子们立刻精神抖擞,迅速抬头又低头背诗。
“徐家彦,语文老师来了,我要告你的状,哼!”
“哼,随便你”马甲正太嘴里不在意,心里怕的要死
“一节课没有来,你们就不乖了,对不对?”黄老师站在讲台上细声细语地对孩子们讲,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生气。
“没有,老师我们没有,诗都背出来了。”几个小孩子纷纷回答到。
“哈哈,孩子们,今天老师不查你们的背诵,旁边的辛姐姐想邀请你们去流英大学表演节目,你们想去吗?”
“表演节目?”课堂哄哄乱,一张张稚气的脸庞难掩兴奋。
“哈哈,小娃们,我是辛小落姐姐,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去表演,姐姐保证给你们好吃的,好玩的!你们会看到超多漂亮的大哥哥大姐姐哦。”辛小落太喜欢小孩子了,进了他们的学堂,烦恼消失殆尽,想融入他们,和他们一起无忧地玩天玩地。
“辛姐姐,我想吃巧克力饼,可以吗?”徐家彦听到有好吃的,心就动了
“当然可以,想吃什么,都给你们准备,你们最大,加入姐姐吗?”
“我们想去”几乎整个班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第十六章:可爱的紫精灵
一年级的小学生们完全是受了辛小落抛出的美食诱惑,都不用她苦口婆心就被顺溜溜地拐走了。
事情顺利到辛小落觉得不真实,一年级六班的班主任把消息告知了家长们,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表演当天一定要家长陪同并保证安全。
“大冰,张云杰,我搞定了,耶斯!小学生们也不是想象中的小坏蛋嘛!”太阳散发的光感灼人,凉鞋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瓷砖地上的烫人温度,辛小落挞巴挞巴溜进了花坛树荫下。
连冰旁放着奶茶,脸色稍稍变好,“这么快?不错嘛!辛小落!”
“你好点了么,大冰?张云杰呢?他不会把你丢下了吧。”运动久了,她渴死了,顺手就拿起饮料来喝,差点没烫死,舌头发红刺痛,“热的?这是烧开水做的奶茶吧,我的舌头啊!斯啊斯啊,救命呐...”
“额,你喝太快了,来不及跟你说。张云杰去...”
“啥?他去哪里了?”
“他去买红糖了”连冰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
“红糖?哎呦喂!这里能买到红糖?这可是小学,超市几万米远呢!他这脑子,英雄爱美咋不动脑子的哦!”朽木不可雕也。
“我跟他说没事的,他还以为我生大病了,想送我去医院。解释了半天,没办法只能告诉他我例假来了。然后,他就说去买红糖,哎,叫也叫不应,傻子。”连冰太无奈了。
“大冰,我怀疑...”
“什么?”
“张云杰是不是喜...”欢你啊?
“小落,连冰!我回来了”张云杰还扬了扬手中的包装袋。
“不会吧,你真买到红糖了?现在小学啥都有吗?我转了一圈我都没看到过一个小卖铺啊,校外唯一的一个奶茶店我倒是瞟到了。”辛小落接过他手中的红糖,包装袋不是完好的,被拆封了,闻了又闻看了又看确实是红糖。
“不是买的,是我借的,我跑了几栋楼的女老师办公室,好不容易讨来的,老师们都是女孩子,天天坐班,应该会备红糖吧,小时候我妈妈也经常例假痛,每次受不了的时候爸爸都会给她泡一杯红糖水,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看她很开心的样子。”张云杰蓝色t恤后背湿了大半。
“小子,看来你不是榆木脑袋嘛!太暖了叭。”辛小落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谢谢你,云杰”除了谢谢,连冰想不到更好的词了,太好的男孩子了。
“没关系,现在泡一下吧,把奶茶盖打开我倒些进去。”
“这里好热,你们去奶茶店泡,喝完就先回去,我要和一年级的小可爱们先练练唱歌,下午和他们一起去场馆彩排。”
“小落,对不起,没帮到你!”
“大冰,说什么呢,只要你没事,我就轻松一万点了,话不多说,分道扬镳哈哈。”
............
练习室里,盛英睿躺在地板上挺尸,报纸堪堪遮住了半张脸,活像几年没睡好觉。唐亦风用长腿踢了踢盛英睿的腰,“起来,睡的像个乞丐,出丑的话,看谁给你圆场。”淡漠的语气,连一个眼色都懒得给他。
揭开报纸,眼睛拒光“乞丐?本少爷不说是流英第一帅,也算俊俏无双了吧。这负责人在想什么?找你去主持。唐亦风,是你邀请我去当气氛嘉宾,怎么还欺负好心人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流英缺了你活跃气氛,笑料会少很多”唐亦风把台本丢给他。
“欸,听说女主持是洛瑶,她比你还晚接到消息,同台的应该是你们吧!叫上我是闹哪出啊?”他的消息真是比谁都快,唐亦风中午才刚知道的,她应该会很累吧,可她从来都不会说出口。
“在晚上,和她对台本在晚上彩排的时候,下午她没有时间,管那么多干嘛,大妈嘴?”
“哦哟哟——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共处一室,练习室要放烟花了。”
“盛英睿,不要在我面前龌龊,不想对词动动手脚我也可以。”他的眼神锐利,不好惹。
“不行,我没力气打,对词对词。”鼻青脸肿一点都不搭他那张帅脸。
“这是什么鬼词,这能记得住?我就几分钟的时间,二三十句话!”盛英睿平生最嫌弃这种长长的虚假的开场白。
“背不出来,即兴发挥,高中我就没背过课文。”唐亦风幽幽一句。
“我能跟你一样?你一看就记住了,我高考语文背诵题都没写!”
“......”
“小朋友们,记住歌词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坐校车去表演场馆了哦!”
“记住了!”小胖胖张明星第一个大呼。
“姐姐,记住了!”所有小孩一起回应她。
“哇塞塞,真棒!走,跟姐姐一起坐校车去逛逛流英大学,以后你们也会在那里上学的。”
不愧是儿童校车,设计的座位舒服的狠,辛小落真返老还童。这种不大不小的感觉不好受,痛并快乐一点也不好,她想要一直快乐。
一个小时的车程,清凉舒服的校车,辛小落与小朋友们睡做一团,小朋友们的睡相都比她要好,被司机和黄老师叫了几遍才醒。
把小朋友们成功带上场馆舞台的那刻,一切都很奇妙,调上音响,灯光,坐在台子上和他们一起合唱,旋律伤感优美。一曲唱罢,萦绕在耳边的全是“黑黑的天空低垂”。
音乐负责人叫辛小落过来,给了她更好的建议,“歌词和伴奏的贴合度不够,整体情况非常好,意境代入感很强,尽量细一点声音,动作可加可不加,自然流露就行了。紫色少儿校服,一看就是附小的孩子们,跟他们老师说学校愿意免费请小朋友们吃饭,半个小时前跟食堂说过了做二十几份儿童营养餐,希望你们表演更加精彩”。
“谢谢负责人老师!”
这么好的反馈多亏了黄老师在一年级课堂上教她和小朋友一起找调,练了一个小时,她和小朋友都学的很好,歌词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黄老师,小朋友们我们去流英食堂吃晚饭去咯,学校免费带你们吃大餐哦!”
“好,我要吃大餐”徐家彦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走,我们排队走过去,千万不能走丢哦!”黄老师牵引着小朋友们按顺序走,避免发生意外。
跟小孩子们一起吃饭,真是无比的快乐,学校的儿童餐都不用排队,简直只需要尽情地大快朵颐。
带一帮紫精灵在流英最大的馨香食堂显摆迎来的绝对是无数侧目。小孩子脸上的胶原蛋白比大学生天天保养的面膜脸就是不一样。
“天呐,小落,这是你请的一年级小朋友吗?好可爱啊,萌化我了!”连冰和张云杰两个人在食堂刚吃完饭就被周围嗡嗡的声音吸引过去了。
“哎呀,别的那样羡慕啊,以后你自个儿生一个足球队不就行了,天天萌你一脸,哈哈。”辛小落也没顾食堂其他的人都在,虎头虎脑的就说出口。
“辛小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周围全是人,你不丢脸我还丢脸呢!”要是有个地缝,她就让辛小落给钻进去,关她三天三夜,不给吃不给喝。
“怎么啦?我偏要说,以后我就一定要生它十个八个,不凑一个足球队我就不是辛小落,我要在家里当孩子王”话音刚落,整个食堂哄堂大笑,可惜某人不懂自己有什么问题。
张云杰看不下去她继续丢脸,主动转移话题:“小落,别说这个了,你们彩排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这些小娃们唱的比我都好,明天再练练,后天上台绝对惊艳全场!我敢打包票,敬请期待!”辛小落拍拍手掌。
“完美!”
“cheers”辛小落用她的儿童牛奶和张云杰、连冰的铁餐盘干了一杯。
“亦风,你看,好多小孩子啊,我们学校还设了幼儿园吗?”洛瑶细声问。
“不清楚,可能有什么参观活动吧,我们去看看菜吧!”
“亦风,你太冷淡了,小孩子们很可爱的,你怎么都不看一眼呢?”洛瑶
“你喜欢吗?”
“当然,小孩子谁不喜欢啊!”
“没事儿,我觉得他们很麻烦而已,小可爱也可能是小恶魔。”唐亦风真心不喜欢小孩子。
“亦风,你这种思想不对。”
“那不是金融系女神洛瑶吗?哇靠,长的真青春,高级脸。”
“金融系金童玉女——唐亦风和洛瑶,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的人叽叽喳喳,全是讨论什么女神洛瑶,男神唐亦风的。
“连冰,洛瑶是谁啊?”辛小落好奇这么多人讨论她。
“怎么说呢,你自己看吧,她在哪里”
长直发,清纯到勾人,瑞凤眼,灵气逼人,鼻子高挺,面容精致,骨感瘦,一身米色长裙,白色高跟。
“啧啧,女神呐,我靠,我要是男的,我第一个追她,太符合我的审美了。”辛小落还有一大癖好,就是喜欢欣赏美女。
“你是男的也追不到她的,人家追求者都排到宿舍楼外了,人家一个都不理,学习超级棒,和校草唐亦风一个分考进来的。”连冰心底是很佩服这个女神般的人物的。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咯,当代仙女法则,哈哈!大冰,向女神看齐!”
第十七章:他的怀抱
“亦风,你不用给我夹肉,我餐盘里很多”洛瑶餐盘里的肉没吃几块,被唐亦风放在饭上的肉给填饱了肚子。再不让他停,她该食不知味了。
“多吃点,太瘦”他没听亦没停,转而又夹了几筷蔬菜进洛瑶的餐盘。
“哎,别夹了,吃胖了就不好看了,你就不会...”
“嗯?”他眉毛动了动,微不可察。
“没事,吃胖了你以后就不会给我夹菜了”
“怎么会?女生胖点健康。”他不喜欢瘦成竹竿的那种类型。
“嘿呀,不讨论胖瘦的问题了,我们来聊聊台本,词我是记不住全部的,你得帮我!你一直那么厉害!”洛瑶嘟起嘴巴,故意嗔他。
“我帮你?怎么帮?”他眼角带笑,风华正茂。
“不管,反正我出问题你必须得救我,我一定要闪亮登场,风光离场!”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好胜心这么重?”
“因为现在不是跟你比啊!”跟他比,只会一败涂地。
没有身在其中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准备一场表演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最辛苦的往往不是表演人员,而是工作人员。他们是操控舞台的核心力量,只是把呈现机会交给了登台的人,他们据守幕后,为任何紧急情况做出最快的补救措施,可怕又赋有挑战性的是成败在别人手里。
等候彩排的时间里,辛小落和小朋友们看着道具哥哥在几秒之间敏捷疾速地铺上和拿走道具,摄影大叔扛着超重的电子设备于各个角度拍摄,灯光姐姐不停调试亮度一坐就是一整天,每个人都会对一件有难度的事情有抗拒心理,平均年龄不满八岁的小朋友更是如此,可当比他们更累更苦的人还能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里逗他们分他们糖果吃,他们更愿意去呈现一场好的表演。
艺术节晚会表演前夕,场馆灯光璀璨,观众座无虚席,实名制孩子王辛小落在化妆室里嬉闹,蓝色露膝半身裙,白色短卦上系着深蓝色领带,头发扎起两个蝎子辫,圆头皮鞋,中筒袜,再矮一点可以混进小学上课了。男生小朋友黑色小短裤白色上衣搭领带绅士十足,女生小朋友和辛小落着装一样小巧可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辛小落捏了捏自己的脸:“化妆师姐姐,你把我整的也太好看了,哈哈”。
“辛同学长的像未成年,化小孩子的妆容毫无违和感。”
“姐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扁我?”
“小落姐姐,你做我妹妹吧,我天天给你好吃的!”徐家彦小朋友看见可爱妹妹就控制不住胡言乱语。
“哈?家彦,那我要做你妹妹的话,你天天要给我做牛做马哦!我想吃的,你不能吃,我不想吃的,你也不能吃!怎么样?”辛小落逗他。
“啊?那我不要你做我妹妹了。”让他做牛做马还可以,不能吃那免谈咯。
“哈哈哈哈,正合我意。”
“晚会要开始了!”化妆师停下了手中的化妆刷,室内的人紧盯液晶显示屏。
灯光组负责人,拿着对讲机:“灯光,做好准备”
音乐音响负责人,“音乐音响做好准备。”
舞美组负责人,“舞美无状况出现,已做好准备。”
听完汇报,总导演做好准备手势:“3,2,1开始!”
舞台由黑转亮,瞬间发出万丈光芒,显示屏变换各式图案,创意感相当亮眼,四位主持人从自动屏中出现,分别是盛英睿,唐亦风,洛瑶,钟笙歌,四人风格各异却各显风采,此次晚会主持后恐成风云人物。
“各位尊敬的来宾,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唐亦风。”阳光爽朗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头发左右两边分别剃出三道痕,前额短发定型向上,断眉前浓后淡英气逼人,眼睛黑白分明,锐利威严,极具王者气态,一身拼接黑白西装,剪裁合体,身形高大精瘦。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流英文化艺术节,人才荟萃,我们一起共赏舞台,晚上好,我是主持人洛瑶。”清淡的声线衬出她的绝佳气质,一袭黑色长裙背部镂空,配上及腰直发,性感恰到好处,黑色高跟令她身形更为修长美艳。
“帅哥美女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盛英睿,想必大家对表演期待已久了吧?瓜子饮料已经备好,就在你们座位上的卡通纸袋里,注意哦,垃圾要带走,表演马上开始。”他的词和台本上的完全不一样,盛大公子仍可称的上临危不乱,一个小时前才从酒局上急忙驱车赶来,咖啡色头发在开车是吹的不想样,此时此刻却个性十足,笑容张扬却不达眼底,棕色西装笔挺伟岸。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主持人钟笙歌,今天是十一月份的第一天,十一月是收获的美好季节,也是展现学校文艺成果的美好时刻,我们一起为他们鼓掌吧”她的声音清澈空灵,一套紫色纱裙把人儿修饰的美而不艳,清甜如斯,富有亲切感。
舞台下满是欢呼声——
“好漂亮好帅气啊啊,啊啊啊啊啊唐亦风,洛瑶,盛英睿啊啊啊啊啊!”
“太好看了吧,唐亦风!唐亦风!”
“帅爆了,唐亦风,盛英睿!耶耶耶”
“我的天呐,尖叫声都快盖过他们话筒声了,主持人穿的比电视里的都好看,没天理哇!哈哈”辛小落看着显示屏里的四个人,眼睛总是不自觉定格在靠左边中间那个人身上。
“姐姐,那个哥哥好漂亮哦,他是谁啊?”荣小玉看见漂亮哥哥就迈不开腿,年纪小小就是颜控,指着中间那个就问。
“呃,他啊...他叫如花!”
“如花?好奇特的名字哦!”
“噗嗤哈哈哈~”
“怎么会是他?”坐在观众席第三排的连冰移不开眼睛,臭流氓?他也看见她了,百分百确定了。
“开场节目是由音乐学院林惜晨带来的钢琴弹奏曲致爱丽丝”白色方格奏出悦耳的音符,跳动的手指灵活迅速,悠然的气氛让人沉醉,仿佛在雪山看见了从绿色的森林照进的温暖阳光。
辛小落和小朋友们在后台等待上台,她们前面有一个热辣的舞蹈表演,用时在七分钟左右,站在幕布后面的她手和腿控制不住地抖,紧张到词都要忘了,没有上台的那一刻最煎熬难捱。
“黄老师,我在发抖,好紧张,小朋友们已经两三天没有上课了,我怕被我搞砸了这首歌”辛小落握住抖动的双手,努力平复。
“小落,别担心,没事的,小朋友们都在看着你呢,加油啊!”黄老师鼓励她给她打气。
荣小玉和徐家彦相继握着辛小落的手,用小手包住她纤长的手指,给她力量,“姐姐,不担心,我们一定是全场最佳!”两个小家伙信心满满。
“欣赏完了热情如火的舞蹈,接下来一起走进童年记忆好歌虫儿飞,由管经学院的辛小落和特别邀请流英附小一年六班的小朋友们给我们带来视听盛宴,有请——”唐亦风有条不紊地介绍,凭他的声音就勾了观众妹妹的心。
辛小落牵着小朋友们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灯光亮起,唯美动人,蓝白荧光撒满整个舞台,小朋友们一只手中绑着氢气球,坐成几排一起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
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轻灵稚嫩的声音合上温厚纯然的和声,淡淡的忧伤伴着舒缓的安慰,每一句歌词都在用心唱,唇齿中发出的音调是久违悲伤,是缓缓的心疼,让人回首那段孔慈和聂风悲伤情事,观众席中知道歌曲背后深意的人潸然泪下。
歌声停止,气球放飞,辛小落拉着小朋友们一起下台,心理压力终于消散。
一个个清点人数,突然发现荣小玉不见了,“家彦,看见小玉了吗?她在哪里,没有下台吗?”辛小落声音带着哭腔,舞台灭了灯会很黑,小朋友一个人在台上,结果不堪设想。
“小落姐姐,她去捡花了,唱歌的时候有个哥哥丢了一束花上来,唱完的时候她跑过去捡了。”徐家彦想起刚刚快要下台的时候荣小玉甩开自己的手说要去捡花。
“她一个人还在台上?”徐家彦点头。
“你们跟着黄老师,千万别乱跑啊!”辛小落抹黑上了台,下一场表演要开始了,有光才能看见小朋友,她争取表演人员上台之前找到荣小玉。
“荣小玉,小玉?在哪里啊?”
“小玉听见姐姐喊了吗?”舞台嘈杂,音响的声音太大,辛小落一次比一次声音喊得大。
最糟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下一场表演的人上台了,红色彩焕灯光不停的闪,借着光辛小落总算看见了荣小玉,小小的身子蹲在舞台边上,脚边放着一束花。辛小落快速跑过去找到她,小女孩在哭。
“宝贝别怕,姐姐带你下去...”舞台震动的可怕,感觉走路都在摇动,小女孩起来,在舞台边上踩空了,辛小落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往前放,自己滑到了舞台边上,还没等他往前走,台面抖动,她摔了下去,不是骨折也该丢半条命了,三米的台子,幸好不是小朋友,是皮糙肉厚的她。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而是掉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重力使他闷哼一声。辛小落睁开眼睑,双眼全是他。
第十八章:图书馆在哪里
如梦似幻的场景,辛小落看着他皱起眉心,眉头微蹙,弯出好看的形状。小只的她被接在怀里的刹那莫名心悸,肌肤相触,四目相对,饶是她也觉得不好意思,片刻后自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他紧急叫停表演,抱起小女孩,把她们两个安全带到后台,避免了一场严重事故的发生,如果那一秒他没走到舞台下,这场晚会恐怕进行不下去。
小女孩如惊弓之鸟,小肩膀一抽一抽,唐亦风拍了拍她的背,“小朋友,没事了,别怕,你很安全。”
安抚了一会儿,情况好转,荣小丫头抓着他的扣子不放:“如花哥哥,我在电视里看过你。”
“什么如花,谁教你这么喊的?”唐亦风脸色发黑。
“是小——”
“小玉!爸爸妈妈来了,宝贝你没事吧?”在观众席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差点从高台上掉下,荣家夫妇心惊胆战。
“啊,爸爸妈妈”荣小丫头立马就投入了爸妈的怀抱,荣家夫妇仔细检查了自己女儿,万幸没受伤!
“谢谢你们保护好她。”荣爸爸向辛小落和唐亦风鞠了一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保证安全是流英最基本的服务。”唐亦风不紧不慢道。
片刻后,唐亦风离开后台,前往舞台中心继续他的主持。历时三个半小时这场文化艺术节晚会圆满结束,做完陈词,唐亦风并没有参与大合照拍摄,坐在休息室摆弄自己的手机,心也没在手机上:“如花?谁教她的?”
“说有事的人,竟然一个人躲在这里看手机?亦风你也太没人情味了吧!”洛瑶打开了休息室的门,提着裙摆走到他的身边。
“阿瑶,你走路没声吗?对拍照不感兴趣,还不如休息放松一下。”
“亦风,,总导演都夸你反应能力超强,手感是不是很好?”洛瑶吃味,心里不太舒服,虽然她清楚是救人家。
“手感吗?不记得了。”那么小只,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抱了个大学生,危急的时候哪有心思想太多。
“哦,敷衍了事!”
“那你想我抱吗?”唐亦风嘴角上扬,好笑的语气。
“不用,我马上要去准备辩论的稿子,没工夫瞎玩,我得快点卸妆,带妆脑子不好思考,你的怀抱留给小女生吧。”洛瑶在镜子面前把卸妆水打在化妆棉上,也没管唐亦风在不在旁边,往脸上圄囵擦了起来。
晚会观众散场,连冰与张云杰去后天表演人员休息室找辛小落。
“云杰,我去趟洗手间,你先找到小落,我稍后来。”连冰大姨妈还没走,感觉侧漏了,紧身牛仔裤口袋里还有一片,她决定换掉。
“好,我先找她,等下call你!”
洗手间面积很大,流英厕所打造的高端豪华。换完之后神清气爽,洗了洗手拍了拍脸,刚踏出女洗手间就被人用长腿拦了下来,棕色西装裤,意大利定制皮鞋——无疑是那个流氓。
“让开!”
“同学,是不是忘了我?”他的腿没有放下的意思。
“同学,请让开!”
“今天不穿短裙了?改穿裤子了?嗯,很好看!”眼睛越来越肆无忌惮。
“猥琐!”连冰用脚踢他,反手被抓住了脚踝。
“你是要我命,往哪儿踢呢?”站在舞台上主持时不小心瞥到她,头发扎了起来,浅蓝t恤和牛仔长裤,精神活力,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他以为也就这样了,去洗手间又意外就在她身后,玩心大起,在女洗手间门口拦她。
“在女洗手间拦别人,还不准踢,如果是外套的事,我明天就还给你,把地址告诉我,没事的话再说最后一遍,请让开!”连冰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触,全身不舒服。
他把脸凑近连冰:“衣服是肯定,要还的!换个我有空的时间还给我吧,你先告诉我名字专业,我就让开。”
“连冰,市销”简短到无语。
盛英睿把长腿移下的瞬间,连冰就跑了,比兔子还快,搞得他觉得自己很像洪水猛兽,确实,自己就是洪水猛兽。
“大冰,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要给你打电话了,张云杰说你去上厕所了,半夜上厕所让他在外面陪着呀,万一碰见变态呢,可担心死我了。”辛小落被荣小丫头搞怕了,现在神经兮兮的。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小朋友们都安全回家了吗?”
“安全,小落一个个送进家长车里的,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宿舍。”张云杰温声说。
“嗯嗯。”
回到宿舍,双双洗完澡,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窗外的月亮被埋没在云层里,只能看着天花板。
“大冰,我以为今天自己要死了,摔下去的一刻好绝望,没想到被接住了,还是被他唐亦风救的,真没想到会是他。”
“小落,你谢了人家吗?”
“没有,不知道怎么谢,别扭!为什么他老给为一种冰冷的机器人的感觉呢?”
“那你可真是没良心,我觉得唐校草人真的太好了,脸和才华都不缺,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好像是吼!大冰你不会暗恋他吧?”
“小落,你分得清喜欢和欣赏是两回事吗?”
“差不多吧!”
“你分不清”
............
聊着聊着辛小落去做梦了,独剩连冰一个人清醒着,“啊,不想了,死神经病!”
节日活动全部过去后,考试的日期逐渐逼近,没在复习的人隔着床板叹息,懂事的人操场也不会放过看书的机会。
文化考试和体育考试双行,辛小落开启了最后半个月的冲刺阶段。每天早上爬起来去操场跑两圈,确实是跑两圈,心思跑了两圈。第一天跑步,鞋带太松,散了一路;第二天跑步,跑了两百米,走了六百米;第三天跑步,没起的床来;第四天,放弃了;体育考试听天由命。
距离各科考试还有十天,慌得不行,宿舍看书用了三天只翻了三页。
叼着牛奶吸管,就问:“大冰,要不我们去图书馆吧,宿舍看不进书,最后几天了再不抱佛脚恐怕回家新年不好过。”
她用手在连冰面前晃来晃去:“喂,大冰,你听到没有?喂!”
“额啊嗯,你刚才说什么?”盛英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查找到了她的微信号,拒绝了十遍还是不放弃,连冰没办法最终添加了他,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瓜葛,他却总是贴上来,说要明天还给他衣服,什么奇葩人去饭店还衣服!
“我们明天早上去图书馆好不?”
“小落,你终于开窍了,我以为你这辈子不会踏进图书馆一步。”
“去不?”
“不巧,没时间,后天陪你去。”
“没时间?明天你要干什么?”
“就见一个朋友,好久没有聚聚了”反正这事到明天就结束了,不用跟小落讲也可以的。
“好吧!”
“我想问一下,图书馆怎么走?”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辛小落,你果然是个人才,在下佩服!在笃思楼的十点钟方向,往那边走三百米,上面三个大字:图书馆。”辛小落具备了让人大跌眼镜的才能,在学校大半年了图书馆都能不认得。
起了个大早,顺利找到了图书馆,长长的队伍都排到门外去了,抱着一沓书的辛小落硬是等了半个小时才到工作人员前台。
“请出示你的图书馆出入卡”
“卡?还要卡进去?”完了完了,没带,大冰怎么不说进图书馆还要带卡呀?
“没有出入卡,图书馆是不允许进入的,需要你返回取来。”一看辛小落这种学生就是第一次来图书馆,连出入卡卡都不知道。
“能不能通融一下下,漂亮姐姐。”让她再回去,岂不是要她一条老命。
“不行哦,必须取来重新排队才能进去。”
“好吧。”看来自己是跟图书馆无缘了,“算了,去食堂看吧!”
这个点食堂没多少人,一屁股坐下去,盯着书盯了十分钟又被鸭血粉丝汤的香味给勾了过去,书没看几页,菜倒是点了不少。
“看来食堂并不适合我,吃完了,拿了卡老老实实地去图书馆咯”一边嗦粉一边瞎想。
连冰做出租车到了盛英睿所说的饭店,一路上就觉得不对劲,还件衣服去校外饭店是什么想法?不是饭店是酒楼,进出需要vip卡,连冰只得在门口等他,等了半天没个人来。
手机来了消息,盛英睿:到了就跟工作人员说我的名字她们会让你进去。
不早说!!!
工作人员的颜值真是不一般的高,“我是盛英睿的朋友”
“哦,是连小姐吗?我带您进去,盛少爷吩咐过,你来之后立刻带您去房间。”
“好,谢谢。”工作人员服务态度让连冰受宠若惊。
走进vip房间,盛英睿在房间里修改文件,咖啡色的头发垂下,眼睛被藏了起来,高挺的鼻子盈着光,唇色淡淡,不说话的样子姑且可以称之为迷人。
“盛同学,衣服放在这里了,我有事先走了。”连冰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连冰,你是喜欢我吗?连吃饭都不敢。”盛英睿笔尖点桌,叮叮叮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喜欢你?不可能”连冰坐了下来,还是离他最远的位置。
他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像是在取笑她。
第十九章:意外被亲
他用茶水反复烫了烫白色瓷碗,舀了大半碗,推到连冰面前,“当归乌鸡汤,慢火熬制而成,温经散寒”。
“谢谢,我可以自己盛。”兴许是别人盛的,感觉不到温度,又或许是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她急切地把调羹中的烫吞下,烫了舌头和喉咙,更为窘态的是她又全部吐回了碗里。和辛小落待久了,自己和她变的一样越来越傻了,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被烫到了吗?小口的喝,哪有一口吞的。”盛英睿第一次见喝汤把汤又吐出来的人。“这碗不要了,我给你再盛一碗。”
“不用,我随便吃点饭菜就行,这汤我不喜欢喝。”鬼才要他再盛一碗!
“服务员。”
“盛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对面的小姐不喜欢这道汤,撤了,换另一种。”
“好的,我们为辛小姐准备了黑木耳红枣汤,补气养血,希望辛小姐喜欢。”
“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换。”他笑的气人。
只有连冰餐桌下握紧的拳头知晓她现在有多想踢他,自己一个东北大妞还斗不过这个流氓了?服务员央求的眼神让她泄了气,不想凭空增加工作人员的负担,磨牙凿齿地说了句“喜欢的不得了。”
“这就对了嘛!”这厢酒楼明争暗斗中,那厢的辛小落还苦苦挣扎在图书馆的角落。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和泰勒公式,这什么跟什么啊?看了半天书做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啥都不懂!当真仨月不上课,不如一头猪啊!”愁眉苦脸的辛小落咬着笔头,坐在书架空边上,图书馆人满为患,她从一楼跑到十楼,一个位置都没有,沙发,台阶都不例外,没辙她只能坐到书架这里了。
坐了几个小时,她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不会学习的人到哪里都学不了,不到最后一刻她怎么也努力不起来。腿边的书枯燥乏味,她不由自主地搜寻有趣的书。转了几圈,没有一本自己看的过眼的书,这边瞅瞅那边望望,眼睛定在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上,封面人物图案恐怖阴森,恶趣味的辛小落充满了好奇心。
书放的太高,最上层,找不到凳子,辛小落抽出下层的几十本书垫在脚下,身高不够,书本来凑!成功够到了它,抽出的时候对面有股力跟辛小落唱反调,使劲拔死都拔不出来,脚下的书本不停的滑,僵持了将近一分钟,对面松了力,辛小落来不及作出反应,从后头华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痛死我了,哪个心肠坏到透的人?没长眼呐,松手也不说一声,有没有道德心!没素质!”屁股摔的都麻木了,躺在地上起不来,也毫不影响她辛小落教训人。
脚步声挨近,入目是一双纯白色球鞋,浅灰色宽边运动长裤,黑白色拼接短袖t恤,淡漠的眼睛,阳光的轮廓,薄薄的嘴唇。
“唐亦风,刚才是你在对面跟我抢书?”
“我没抢,是你非要从我手中抽走。”
“明明是你抢,你还不承认!”
“是你抢的。”
“是你唐亦风抢的!”
“辛小落,要不要去掉监控?”跟她争没点意思,懒得耍嘴皮子,和盛英睿一个德行,缺治。
听到监控两个字,辛小落蔫了,“干嘛呢,多大点儿事啊,用得着调监控么?没事不要去麻烦监控哥哥,就算是你先拿的,我摔倒也是你造成的,我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弯腰俯下身,伸出一只手给她,抓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而起地时用力过猛,额头擦过他的唇边,微凉,他的手宽大而干燥,辛小落自手边到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独特的安全感,距离太近,细微的触觉煽动体内细胞不停的繁殖。为了打破微妙的气氛,辛小落快速抽离了自己的手,把那本书丢在他胸前,兀自跑出了七号图书室。
靠在墙上的辛小落拍了拍脸,“奇怪,我跑什么?”面无表情地重新走进去,书架边的那个人消失了,被辛小落抽出来的下层书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
“我滴娘嘞,这是哪个小崽子喂,我辛辛苦苦摆的书全扔地上了”图书馆秩序维护阿姨气的冒烟。不好意思让阿姨一本一本重新摆辛小落主动承认了错误,“阿姨,是我弄的,我自己摆吧,不好意思。”
“你就是那个小崽子啊,你咋搞的下面的书如此乱,每一本书都有它特定的位置,摆放的时候不能损坏书页,这是位置示意图,你照着这个放”她把图册交给了辛小落。
“对了,九楼八室,还有些书要摆,你等会儿去那里帮帮忙吧,把书搞成这个样子阿姨就不罚你钱了,将功补过吧。”
“好,可是书也没损坏啊”后面半句话辛小落用了很小的声音,不敢说大声,怕得罪阿姨。花了半个小时才按要求摆完下层的书,阿姨坐在那里盯了她半个小时,想偷懒都没得机会。
阿姨亲自把她送到了九楼八号图书室,给了她几张图纸,详细的说明了哪些书放哪些位置如何分类等,几页纸看似很薄,辛小落粗略地看了一下,起码有几百本书要放,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又摆了一个多小时,瘫在地上起不来,腰肩盘突出离她不远了,扫地的大叔好心给了她一瓶水,“同学,你是被李管理抓过来填充图书室的吧?你可真倒霉!每个月她都会抓几个学生给她整理填充图书室,自己休息看人家学生做,以后碰见她要拐弯走。”
“王汉民,这里没垃圾你扫什么扫,别打扰她放书,七楼垃圾堆成山了,快下去清扫。”死王汉民天天跟同学说长说短,因为他最近自己的活都叫不到学生帮!
辛小落地板还没坐热,起来继续搬放,她当然倒霉啊,来图书馆第一天就充当苦力,自己书没看几本,都比人家找书的清楚具体的存放位置。
累死累活到了傍晚才出图书馆,恰好赶上饭点,辛小落进食堂加了三次饭,阿姨跟看怪物似的看她,说好的能吃是福呢?说好的学习计划也打水漂了,得重新制定一个。挂科是绝对不能,辛爸辛妈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小落,你去哪里了?打了几百个电话给你都不接!”连冰下午早早到了宿舍,大门紧锁,出门匆忙忘了带钥匙,打电话不回应,去图书馆找不着人,她一个人在学校到处瞎走,放餐盘不小心瞅到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辛小落。
“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到啊。”掏出小包里的手机发现黑屏打不开,“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所以没接到。”
“没事,反正现在碰见你了,在图书馆学的怎么样?你吃这么多,不会学的废寝忘食吧!”连冰瞠目结舌,一个娇小女孩子吃那么多饭。
“别提了,倒霉透了,旧事不要重提,不去图书馆了,继续在宿舍学习吧,心静自然凉。”辛小落佛系的想。
“随便吧,其实没多大区别,去图书馆一般都是看课外书和名著的多。”
“大冰,外面玩的开心么?看你春光满面的。”
“不好玩,朋友太差劲了,绝交了,旧事也不重提,等你吃完回宿舍一起嗨吧!”
男生寝室——
“破天荒啊!你现在才回来,没我早,哪里浪去了?”
“说的应该是你吧,闲出毛病了?夜店小王子舍得回家了?”脱掉t恤,唐亦风径直走进了洗澡间。
“今天陪美女吃饭,非让我留下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回家是更好的选择,哈哈。”
砰当一声,一只空洗发水瓶子被扔了出来,“盛英睿,你他妈下次还不洗衣服,别想进洗澡间半步!”盛英睿平常回宿舍很晚,洗完澡倒头就睡,洗衣服这种事他很少干,多次是被唐亦风这个洁癖男扔进洗衣机的。
“好好好,现在去洗,你的我也一起洗。”真是个性格可怕的室友!
“我的衣服跟你的完全分开,放两个不同的洗衣机!”
“你这话是嫌弃我?”
“你干不干?”
“遵命,皇上。”女的把他当洪水猛兽就算了,兄弟也这样就让他脑子不清楚了。
洗澡间里的人不太平,回忆起下午和姐姐唐薰意的电话,他心里就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去那个人的公司么?这辈子都不可能,那种人也配儿女双全?
在洗衣房里的盛英睿心思根本不在衣服上。微信消息记录:
下午九点十分
盛英睿:今天中午吃的开心吗?
下午九点二十分
盛英睿:在做什么?
盛英睿:为什么不回消息?
下午九点三十分
盛英睿:你再不回消息,我就打电话给你,我能知道你微信号就知道你的电话,不接也行,以后每天狂轰滥炸。
下午九点三十二分
盛英睿:不信?那我开始咯!
连冰:第一个问题:还可以;第二个问题,关你什么事;第三个问题,晚上不怎么看手机,浪费时间的事情希望盛同学少干,别打扰我!!!
放屁!不怎么看手机,我发那条消息秒回?
盛英睿:风雨无阻
连冰:...
盛英睿:晚安,冰
“大冰,咋了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辛小落刷完牙推门进来就见连冰冷眉横竖。
“没事,睡觉。”
第二十章:被看光了
考试倒计时三天,学校猝然进入无缝学习的状态,有先见之明的人早已寻到安静角落一心备考,有自知之明的人选择窝在被窝里白天黑夜颠倒看书,在她看来更省了不少下楼找地方的时间。
“头悬梁锥刺股,三天不下床,考试门门必过!阿弥陀佛,各路菩萨保佑我!”每当卡住背不出来的时候,辛小落嘴里默念这些词,菩萨很管用,虔诚地念一遍,忘记的可以重新记起。
高中时期的辛小落和现在截然不同,人们都说,曾经日复一日的平常会成为以后戒不掉的习惯,到了她这里,一切都不成立。她总有本事一天活出一个样,前提是足够自由没有约束。
绝对懒惰的对立面是绝对勤奋,又是谁说两者不能共存?它完美的活在辛小落身上,考试前三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她是真的做到了不下床一直看书,日夜不休。至于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
拿着身份证和学生证走进考场,脑袋沉沉。试卷分发下来,霎时清醒,三天里背不到多少东西,她不是大罗神仙,更称不上天才,大致看了看管理学试卷,六十分可拿下。试卷铺在课桌上,身份证和学生证陈列在右上角,好像少了什么。
“完了,没带笔,我这个死脑子!”重重地拍了一下脑门,如果有一把枪她会把自己给崩了。
没脸举手跟老师讲自己没笔,只能问考场的人借一只了,右边是个女孩子,她把头往右边凑“同学?同学?喂!”
女孩没理,埋头于自己的试卷,看来不想多管闲事。没法子,她又往左边凑了过去,左手边是个带圆框眼镜的斯文男生,“喂!帅哥?帅哥!”
辛小落严重怀疑左右两边是对情侣,理都不带理一下的。难道真要问老师借?太丢脸了吧!都过去二十分钟了,再不写就得玩完,脸是啥玩意儿,在考试面前啥都不是!
“老——咦?”辛小落前桌突然手递过来一支黑色中性签字笔,他没回头,灰色的连帽卫衣,他带上了帽子盖住了头发,只能看清背部轮廓,辛小落觉得熟悉,愣了会儿神,没来得及接过。
他的手很长,又伸过来了些,笔尖触到了辛小落的脸颊,扎进酒窝,他似乎没感觉到,用了更大的力研磨她的脸。辛小落小脸发疼,手指抓住了那根笔,指甲微微刮到了他的手背。他松了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取走证件和试卷放上讲台,原来他只有一支笔。辛小落没低头,看到了他放下试卷抬起来的酷酷的正脸,目送他宽步走出考场。
握着手中的笔,她小声的念着他的名字,“唐亦风,唐亦风。”
顺利考完这门,还有下午的高数和明天的英语她们就解放了。
“小落,考得怎么样,能保及格么?”连冰和张云杰一个考场,两个人基本可以确定可以拿良好以上的分数了。
“还好吧!应该可以及格。”回想起试卷,她把会做的全做了,不会做的无能为力,分值差不多卡在及格上一点点。
“小落,你的脸怎么弄红了,酒窝这里,云杰,你看是不是?”连冰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辛小落的脸,指给张云杰看。
“嗯,有点红,像是被什么磨出来的。”张云杰盯着那块地方瞧。
辛小落摸了摸,“我用笔捅的,做不出来就出出气。”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下次别这样,活像被别人欺负了一样”酒窝像是被人恶意咬了一口,叫嚣着疼的地方才会红,连冰看不下去。
“好啦啦,去吃饭吧,下午还有高数考试呢,考完了再聊。”她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总冒出有奇怪的感觉。
“听说,食堂在考试期间伙食会更好,菜价也便宜,我们可以多点几个菜。”张云杰大块头早就饿了,自从上大学饭量越来越大,不经饿。
“哈哈,学校这是为我们回家过年践行吧!让我们记得学校食堂的好,回来后少点外卖。”连冰把学校食堂的想法揣测的死死。
“我要点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赶快跑,等下被人抢走了。”这三天没怎么进食,辛小落饿的两眼发黑。
下午三点,辛小落准时坐在考场,这回笔没忘,趁唐亦风还没来,她把那只签字笔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他提前一分钟到了,辛小落只能看见他宽大的背,卫衣毛绒绒的,好似比她的贴身羽绒还暖和,十二月份的天,越来越冷,握笔的手畏畏缩缩。
论三天疯狂复习能干什么,当然不可能复习数学,专捡能背的书背好,数学一条路走到黑吧!一百二十分钟里,辛小落用二十分钟分钟填好了选择题和填空题。
前十五分钟没下笔,看了一整遍试卷,运用高中知识一题也做不出来,后五分钟全靠蒙,拜神求佛也救不了她。百无聊赖之际,盯着前面的唐亦风看,她的迷你身高,坐着只能盯着他的背夹骨乱瞟。
做题的姿势端正标准,同样是死板沉闷的动作,为什么他那么随意自然?辛小落想不通,趴在桌子上,一撑着头发,要问她为什么不抄,答案是左右没有希望,前面太远够不到,也不是没有办法,用腿踢一脚可以挨到,但犯傻一次就足矣,做多了那样的事很智障。
又过去了十分钟,前面的人试卷翻动的声音响起,辛小落听的特别仔细,说不想抄是假的,犯二才坦坦荡荡的接受挂科事实。
“怎么办,再不抄,就没机会了,回家过不了好年了!抄还是不抄?”心里的思想斗争十分激烈。
“喂,唐亦风!试卷借我看一下!”没反应?
“唐亦风!试卷借我喵两眼!”还是没反应?
“前面的,试卷借我抄抄!”分贝提的那么大,还听不到?上午都借她笔了。
声音不行,只能用动作了,今天刚换的新鞋,鞋底板不算脏,为了过个好年拼了!
她把脚慢慢地从前面伸出来,脚尖小心翼翼地往前点,腿太短,上半身倾斜往前蹭了蹭,鞋子碰到了凳子,辛小落轻轻地点了点,依然没反应!她就不信了,大力一踢,凳子乍然移位了,而她从自己凳子上摔到了桌子下,双腿插在了唐亦风的腿凳之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回他是坐着,这回全考场的人目睹她出丑。
真想趴在桌子上不起来,就这么天荒地老该多好。
“同学,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摔桌子底下去了?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受伤!”监考老师被她给震过来了。
呼了口气,辛小落尴尬地重新坐了起来,唐亦风看了她两眼,什么也没说,交了试卷就走了。
“她奶奶的,他是个聋子吗?要不是坐在我前面,看我不绊死你!”她胸前好痛,被桌子下面的杆撞了一下,本来就小,这下要是不长了,她会杀了唐亦风这个混蛋!!!
想摸又不敢摸,反正也得挂了,坐这等放学徒增悲伤,她算是一个提前交卷的学渣了。匆忙跑进厕所,飞快把自己上衣脱了下来,红红的小山包,压了压她觉得好像变瘪了,怎么挤都变不大。
咚答——门被推开的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
“啊啊啊,变态流氓!唔唔唔...”辛小落瞳孔放大,惊恐万分,那人从厕所外冲进来捂住她的嘴,抓着她的手。
“嘘,别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看,你别叫,我出去!”他声音低哑磁性。
他的手指分开了一根,她又开始尖叫,“算我求你了,再喊不是丢你我的脸那么简单,别人都知道你被我看了,你开心么?”
辛小落平复了一点点,点头答应。他全然松开束缚,立刻从厕所中跑了出去。
“这里是男厕,你走错了,我没看到什么。”语气平淡的令人发指。
“滚,死流氓,变态!”迅速套上衣服,奔出了厕所,她再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晚饭也没吃到,辛小落窝在宿舍里坐立不安,骂爹骂娘,“什么宇宙无敌超级大混蛋,哎呀啊,全被看光了!!!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挖了他的眼睛还来得及么?”
“小落,是不是没吃饭?来,我给你带了包子,肉馅的!”连冰出了考场没看见她,她一个人不可能会去吃饭的,顺手给她带了俩包子。
“哇靠,你——”辛小落把包子捏爆了,肉汁流了大半出来。
“我现在看到东西就想毁了它,特别还是包子,为什么你要给我买包子?!”形状让人无法不讨厌。
“你不吃我吃,没事儿找包子撒啥气,老板做的包子,不仅形状似桃饱满好看,味道更是一绝,不识货的丫头片子!”她特意去馨怡宝包子铺给辛小落带的,老板看她经常来,免费送的。
“不是包子惹了我,是混蛋惹了我,我我,我——”
“哈?你什么?有混蛋能惹到你,厉害了!哈哈。”连冰觉得好笑,鲜少看她炸毛成这样,小脸气呼呼的。
“笑屁啊,你是不知道,我,哎呀,就是,我被看光了!”辛小落捂着脸。
“被,被看光了?有变态闯进女生宿舍偷看你洗澡?”
“不是洗澡!”
第二十一章:火车之萍水相逢
“你在男厕所脱衣服被唐亦风开门,然后就让他看光了?辛小落蠢的你哟!”连冰敲了敲她的脑门。
“小落,我觉得吧,唐大帅哥不是那样的人,是你自己跑错厕所的,更何况确实没啥好看的,就凭他,想要什么样身材的女生没有?消消气,它就是一个意外,说不定他真没看清。”
“意外个毛,怎么就打开了我的门?考场边上的厕所破破烂烂,连个男女指示牌都没有,厕所门也锁不紧,害死我了!”她手上沾满了包子馅的油,湿湿腻腻好不舒服,死大冰还帮他说话!
“明天早上还有最后一场考试,我得想点办法整死他,我现在就去超市买胶水,倒满他的凳子,挂了一科加上被非礼,不出出气,老娘不姓辛!”
“小落,金融系优等班不用考英语,这个是流英十年前的特规。”
“凭什么?”
“凭他们高中就拿到了八级证书,厉害的更高了,无极限那种,与外国人交流无障碍,你回来整他吧,金融系已经放假了。”连冰慢慢把话讲完,她金融系的朋友今天下午刚好回家。
“仰天长吐一亿口血,书没读好,仇也没报到,回家能过个好年么?”回家老妈八成会把她削了,老爸是个受气包,指望不了他。
“多灾之后必有多福,狗屎运桃花运全会来敲你,包子捏坏了,姐姐还有薯片分给你,喏!”
“狗屎运可以,桃花运离我远点。肚子饿了,大冰,我要把你的零食全都吃了。”她抢过包装袋,牙齿一咬二话不说填饱肚子先。
考完英语,扛着超大行李箱,辛小落踏上了归家的火车,虽说学校特别安排春运之前放假,拥挤程度也照样能把肺给挤出来。车厢过道寸步难行,有票没票的都坐在一起,提着一堆行李,连找位置都不方便,所有人都杵在一个地方不动,大冬天她出了一身汗。来往的餐车卡在过道,和她正面相迎,从来没有餐车先让的道理,这么一避直接把她逼退进了身后的公共厕所,臭气熏天,往下看隐约可见黄色的排泄物,恶心感涌上喉咙。
“麻烦请让一让,谢谢!”
“可以稍微让开一点吗?万分感谢!”
“不好意思,帅哥美女让一下下!”路见拥堵三声吼,该出声时就出声啊,五车厢12b座,座位没被人占,被一堆行李放满了。
她的旁座是个约五十岁的大妈,大圆脸,黄黑半长头发,宽红色大衣,脖子上挂着一部碎屏智能手机,劣质冒黑的珍珠项链和挂线缠在一起,她粗大黄皱的手指始终拨弄不开。
“阿姨,可以把行李拿一下吗?那个是我的座位。”辛小落指着她旁边的座位说,太累以至于有气无力的语气。
“哦,不好意思啊,小妹!我这就把蛇皮袋拿走,我东西太多,今天回家过年,把在城市里没买完的货全带回家里,阿姨没注意到占座了,不好意思哈。”阿姨比辛小落矮一截,力气大如牛,四五个大包拿不过来,脚下放不下去,最终硬是挪出了半个位置给辛小落。
“阿姨没事儿,我懂,半个位置够了,不用再挪了,坚持几个小时就好了。”辛小落看着她把包背在身上又放在腿上,不忍心,自己只坐了一点点位置。
车厢里人声鼎沸,哄乱不已,瞌睡都打不了,汗湿的保暖内衣贴在身上很不适,身体由热转冷,辛小落把围巾围紧,毛线帽子在推行李时挤落,空不下手去捡,加上赶火车,望了一眼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没有帽子遮挡,一头鸡窝短发,像从外面打仗回来的人。
“小妹是刚放假准备回家过年吗?”旁边的阿姨问辛小落。
“嗯,上午刚考完,一下考场我就提着行李来火车站了,没想到今天坐火车的这么多人,太可怕了,东西都拿不住人就要挤没了。”辛小落理了理头上的杂毛,无奈和抱怨的口气回答她。
“你们学生不容易啊,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学习,回家都这么麻烦,到家让爸爸妈妈给你做好吃好喝的!”阿姨粗声安慰辛小落。
辛小落无地自容,在学校根本没一天有认真学习过,考试考了个寂寞,数学铁定不及格了,除了回家麻烦了点,她没啥可说辛苦的,到家还让辛爸辛妈供观音菩萨似的供她,她心里不安。
“不,阿姨,我们大学生一点都不辛苦,总体来说相较初高中是轻松很多的。”
“小妹,话可不能这么说,初高中的你们只需要埋头苦读就行了,大学不一样的。你们大学生出门在外一人求学要忍受很多孤独感,家里和外面区别太大了,你们现在算是进了一个小社会,慢慢会碰到千奇百怪的人,你们要学会如何为人处世,收获技能为以后作准备,爸爸妈妈供你们读书,你们还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阿姨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初中就因为家里没钱辍学,但是道理我都懂。”
辛小落听完很茫然,她从来没有设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子,“阿姨,我好像没想过这么多,听起来好累啊,不想长大”。
“很多人看来长大是一件痛苦大于快乐的事,取决于你的态度吧,阿姨是夜市买衣服的,工作相当累,起早贪黑比按时吃饭都有规律,不过阿姨喜欢这份工作,卖出一件东西,哪怕是两块钱,五块钱都很开心。小妹,会慢慢长大的,不想太多啊。”她用手想拍拍辛小落的肩膀,看了看手很脏又收回去了。
“嗯,我觉得阿姨很厉害啊!哈哈哈哈。”
一个人坐火车,不说话,时间漫长到度秒如年,可若碰见了聊得来的人,时间又短暂到弹指挥间。电子广播声音在每个车厢里飘荡回响,乘务员宣告到站请提前做好准备下车,辛小落到了,和阿姨简短的告别之后下了车,内心竟然有点舍不得,也并没有与阿姨加任何联系方式,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用电子产品聊天的人,萍水相逢,各自安好足矣。
天空晦暗不明,火车站台灯光闪烁,铁轨上布满火车,走走停停接送回航或远行的人去往不同的目的地。人群里一张张喜怒哀乐的脸,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段故事。
看见熟悉的站台和工作人员,辛小落激动到飞起,一路磕磕碰碰,跑过地下室,刷票走出出口,看见老爸老妈焦急张望的脸,“爸爸妈妈,我回来了!”一把冲进他们的怀里,几个月没见突然觉得他们瘦了好多。
“落仔怎么没黑多少,军训偷懒了是不是?”辛爸爸看来来往往那么多的学生都黑不溜秋的一个,自家女儿还养白了不少。
“额,哎呀,老爸我防晒做的好,他们晒太阳都不擦防晒霜的!”
“狡辩,你平常在家一点都不喜欢涂东西,小时候冻脸给你涂大宝死活不肯,现在突然转性了?”辛妈妈拆她台。
“啊呀,不要提我黑不黑白不白的事了,有啥问题回家全都告诉你们,火车站太冷了,老爸老妈先带俺回家!”火车车厢密闭,空间位置有限不算冷,火车站外面空旷,空气流动,辛小落冷的不行。
“好好好,回家,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酸菜鱼,还有爷爷奶奶从乡下寄回来的腌制咸菜。我把车开过来,你们到这等一等。”
一款老旧二手车,白色外壳退了一层漆,刹车时轮胎发出滋啦滋啦的噪音,勉强可以载下四个人。坐上车,“老爸,不错嘛,特意洗了车来迎接你的小宝贝!”车的味道也没以前那么难闻了。
“你爸一年到头也难洗几次车,要不是快过年了哪里晓得收拾一下,你看他在家里有干过活么?我整天累死累活的做饭洗衣服他一个人闲的狠。”辛妈妈关不上吐槽自己老公的嘴。
“辛小落,你这耳朵怎么回事?四个洞!给我看看那只”辛妈把她另一只耳朵揪过来。
“妈,你别这么野蛮嘛!”
“好你个辛小落,两只耳朵打了八个洞,夜店的舞女都没你这么疯狂,说,为什么搞成这样子?”
“我打了耳洞也没带耳环的,当时做这个就是想凸显一下自己的不一样,妈妈,我真没干坏事!”
“辛小落,打这么多洞,耳朵会坏的,有没有发炎流脓?”
“有,军训没黑就是因为耳朵,去医院买了药,现在不疼了,耳环懒得带。”
“死丫头,白受的罪,耳环我房间有一抽屉,晚上洗完澡去房间,我给你戴戴。”
“好滴,老妈!”
一打开阔别已久的家门,蓦地香香甩着大尾巴朝辛小落飞奔而来。
“香香,我好想你啊!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香香是一只棕色松狮犬,松狮犬被称为犬类品种里最干净可爱的狗,周身毛发旺盛,走路姿势憨态可掬,因头部状似狮子而得名。几个月不见,抱在手里的重量又多了不少,老爸喜欢瞎喂,香香又爱吃。
“老爸,你不能总喂它,会营养过剩的,它本来就胖的不行,如今都胖傻了!这样子它很容易生病的!”松狮犬懒惰好吃,讨厌运动,抵抗力低容易生病,不注重养护,寿命不长。
第二十二章:购置年货
饱餐一顿,泡了个热水澡,辛小落早把耳环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头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孩子,睡觉连被子也不盖好!”辛妈妈泡了杯热牛奶准备给辛小落喝,进门就看见人睡死了,穿着短裤短袖刺啦啦睡在被子外面。
关灯,小声的给她带上门。
“妈,她还不回来吗?饭菜已经凉透了。”桌上摆满了姐弟俩常吃的菜,然而人没有来齐。
“公司工作忙,你姐她经常加班,我都习惯了,亦风你先吃。”
“妈,别等了,我们先吃,等她做什么?”他把碗抢过,给唐妈妈盛了一碗白饭。
“亦风,你对你姐还有气是吗?我和你爸的关系不要上升到你们两个的前途,这不是你们能懂的!不管他做过什么,至少还是你爸!”
光鲜亮丽的中年少妇,现成了柴米油盐的大妈,唐亦风心里不是滋味。
“妈,你爱他爱傻了,他做的事情换做是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和父亲,他都抛下我们了,你为了他都不要脸了吗?”
“啪!”巴掌声清脆响亮,五指印清清楚楚刻在他的左脸上,疼吗?心里更疼。
咔嗒的开门声和巴掌声同步,唐薰意和弟弟擦肩而过,他却没看她一眼。
“亦风,回来!”他大步流星决绝逃开,唐妈妈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打了他。
“妈,你先别着急,我去把他拉回来。”放下包,穿上脱下一半的高跟鞋去追他。
“亦风,你等等!”他走的太快,公寓门口没有他的身影,寒冬的夜里,黑暗把时间拉长,唐薰意在小区里走了几遍,最后在一个楼道口看见他。
他坐在没粘上瓷砖的水泥楼梯上,短硬黑发立起,眼眸低垂,脸上的指印深红,手臂微伸,长腿拱起,脚上是来不及换的那双灰色拖鞋。楼道口灰暗无光,唐薰意站在他对面,挡住了照着他的微弱的光。
“亦风,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去爸那里是因为——”
“我不想知道,这是你的选择,我没权利干涉。”纵然对她的决定不满,他还是不会评论她的做法。
“爸妈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们理不清楚,你不该摔门就走,妈很爱你,现在我们是她唯一的依靠。”
“有时候,我会认为她更爱那个人,如果不是事情到那个地步她连婚都不会离。正因为我心疼她,才会失言。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会回去的。”他整个人淹没在黑暗里,思绪混乱。
“外面很冷,早点回家。”没带上外套,只身单薄的高领毛衣使她缩起肩膀,借着白色灯光,消瘦的影子渐行渐远。
“喂?阿瑶。”
“在,亦风,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和你打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是不是想我啦?想说什么,奉陪到底!哈哈哈哈”甜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不知治愈了他多少个迷惘疲惫的夜晚。
“没什么说的,早点睡吧,我抽空监督你不要熬夜,晚安。”
“谢谢你的监督,保证早睡,拜拜。”
.........
“啊啊啊,滚开,死混蛋,老娘阉了你!”
“啊啊,去你大爷的!”
“怎么了,小落,说什么疯话呢?”辛妈妈在客厅大老远就听见辛小落不停的嚎,用鸡毛掸子轻轻打了她的小腿。
“哎呦哎呦,好痛!混蛋呢?”一睁开紧闭的眼睛,就看见老妈手里攥着的鸡毛掸子。
“死丫头,骂你妈是混蛋呢吧!给我起床,出门跟你爸去购置年货。”辛妈妈二话没说,掀了她暖洋洋的被子,冷气钻进她的裤缝里,“妈,再让我睡一小会啊,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让我干活,没天理啊!”
“辛小落你别想抢被子啊,放假回来就开始懒了对不对?我要把你这毛病扼杀在摇篮里。”
“不行,已经生根发芽了,扼杀不了了。再给我两分钟,好老妈!”扯着被子,不肯撒手。
“睡你个头,不准睡,现在起来洗脸刷牙,你看看你这眼屎都糊了一脸。”辛妈妈把被子抽走了,给了她最后的警告。
“辛江国,叫你煎个蛋煎了半天,还没好?要你有什么用,隔壁丽娟的老公平成做饭洗碗一个人全包,你怎么就不知道学学人家?”唠叨完女儿,又轮到辛爸爸了。
“老婆大人,我马上就煎好了,蛋的形状你们肯定喜欢!”辛爸爸六点半被老婆哄起来说煎蛋,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辛小落,你还在房间里干嘛?死了?”河东狮吼不停来袭,耳根子清净不了了。
“好了,起了起了,不要催命了!”耳朵要炸了!
两个大盘子,躺着黑煤似的煎蛋,形状不错是个爱心,中间还放了点番茄酱。
“老爸,你今天做的是黑心蛋么?怎么会黑成这个样子,能吃么,不会中毒吧。”辛小落用筷子夹了一块,“里面也是黑的,爸,你火开太大了,我不敢吃。”
“辛江国!厨房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你打了我两排鸡蛋,我的老天内。”暴躁的辛妈妈在厨房处理惨迹,下一秒她端着平底锅到客厅饭桌前。
“这个锅,我上个月买的,你就烧坏了!那盘东西又是什么,黑蛋?你想毒死女儿吗?”
“美玲,别生气,我不会煎蛋,锅和鸡蛋我下午买回来。”辛爸爸着实上不了手煎蛋,能弄成形还花了好一番功夫。
“你不会煎,你早上怎么不说?我说你怎么突然变贤惠了,全是假的!买锅和买鸡蛋的钱从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里扣!”
“为什么?我每个月零花钱少的可怜,赚的钱全给你了,你这么狠的吗?”辛爸爸不可置信!
辛妈妈剜了他一眼,“辛江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私房钱,现在还给我讨价还价!”
辛爸噤了声,不敢反驳!辛小落喝着白粥,嚼嚼咸萝卜,如同观看马戏翘着二郎腿就差给爹妈鼓掌了!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吵吵闹闹,妈妈强势,爸爸忍让。
下午,辛小落跟着辛江国一同去了百货商场,“老爸,这小年没到呢,买年货未免太早了吧!”
“买年货要趁早的,难不成你明天过年今天才去买吗?过年是一件不得了大的事,全国人民盼着这一天呢!当然要提前准备的好。”辛爸爸话里带着不变的对过年的爱。
“过年,我们接爷爷奶奶过来吗?”
“不清楚,看你妈吧,乡下太麻烦了,老人不喜欢长途跋涉,最好是我们过去,你妈那人不喜欢乡下的环境。当初嫁给我,是不知道我是乡下来的,要是提前知道,恐怕就没有你了!”
辛小落听的出爸爸话里的自卑和难受,辛妈妈张美玲是城里的人,而辛江国是从大山来城里的打工仔,机缘巧合两人看对眼了,他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家庭状况,结婚了才坦白。强势的辛妈妈居然没闹,嘴里只说了两句便只字不提,其实他心里懂,她一直是在意的。
辛小落不忍,“老爸你很好,爷爷奶奶也很好,乡下更不差,我去跟妈说,今年我们回爷爷奶奶那里过年吧!我都记不清了,大概有五六年了没有陪爷爷奶奶过新年了,我超级想念他们。”
“我也想他们,很多年没回去过,太不孝了。”辛江国浑浊的眼珠红了,四十岁无所成,对父母没有尽孝,感慨愧疚良多。
“以后,有我和老爸一起孝敬他们,还有老妈!走吧,去看看年货。”辛小落挽着辛江国的手臂,和他一起逛商场买年货。
超市琳琅满目,水果,糖果,瓜子,饮料,牛奶,青菜,米面,分区明显。全场促销,礼包捆绑等活动超多。
“帮,咱买几个零食大礼包咋样?便宜实惠。”旺旺大礼包,童年的回忆!
“陷阱,是销售商制造的陷阱,你不要以为捆绑大礼包,促销活动就便宜很多,骗傻子消费者的,放在里面的小包零食本就不便宜,你还越买越多,正中人家下怀!”
“哈?”
“还有啊,卖这么便宜我猜保质期绝对是一个礼拜就到了!你瞧瞧!”
辛小落查找了大礼包的后左下方的标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保质期还有五天!
“老爸,我想吃啊,而且买回去我半天不用就能吃完,保质期目前对我无影响的,即便它大礼包陷阱多,小包零食单拿出来贵,可是我就喜欢各种零食杂交一起卖啊!你看,卖一样东西有它的理由的,您说的当然是对的,不过你家女儿不受用!”
“你这丫头,一堆歪理,我说真的,新闻里天天播报不能中陷阱。”
选择不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辛小落转身去了老年营养品区,脑白金,老年奶粉等补品多到不知道怎么挑选。
“小落,买这些没用,爷爷奶奶不爱吃,前几年你妈买了很多,贵的要命,二老放在家里发霉,说味道怪!”
“老爸,爷爷奶奶不爱吃不代表他们不需要,可能他们不懂吃法,你们也许没买对,现在的老年人要稍微吃些保健食品,要不然人家生产这个干嘛呢?”
“那你觉得爷爷奶奶会喜欢吃什么?爷爷有高血压不能吃保健食品,奶奶这几年糖尿病反反复复,糖分要严格控制,在乡下他们几乎不会注意,我们回去主要是陪陪他们。”辛江国拦住了她放进购物车中的保健品,放回了原处。
“老爸,我想尽快回乡陪陪爷爷奶奶!”
第二十三章:回乡过大年
客厅的电视机播放着时下最热的古装剧,磕着瓜子,辛小落坐在沙发上寻思着怎么说服老妈一起去乡下过年。
“妈,今年我们回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好不好?城市里没有年的味道,我好想吃爷爷奶奶熏的腊肉!”辛小落叫住打扫客厅卫生的辛妈妈。
“家里有很多事要忙,乡下你大伯和姑姑会照顾他们,城市和乡村是不能比的,你打电话叫他们寄些腊肉来这里吧。”辛妈停下扫把,转而收拾茶几上的瓜子壳,“瓜子壳吐到垃圾桶里面,跟你说多少遍了?把茶几搞得不成样子。”
“瓜子壳,我自己收拾,妈,我们一起回乡下过年吧!我怕爷爷奶奶可能都不认得我了!而且这么多年了,作为儿媳妇你去乡下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落,是你爸让你这么说的吗?”辛妈妈坐在拿着抹布坐在沙发边。
“当然不是啊,我想他们想回去看看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妈妈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乡下呢?是因为讨厌乡下还是讨厌爷爷奶奶呢?”
“不是讨厌,只是不喜欢,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当年和你爸结婚我是很高兴的,可是没想到他是乡下的,外公知道后想尽办法让我和你爸分开,摆酒宴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那个小村落里,娘家人一个人都没来。你外公不准亲戚和我们来往,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凄凉孤独感。”
“妈,对不起。”辛小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伤害到了她。
“他们说着我不懂的方言,嘴里不停地调笑。偶尔几句听得出意思来,就是说你爸一个穷小子娶了一个城里老婆,说我摆臭脸,只会哭,不吉!乡下的生活方式更是和城里天差地别,摆酒那几天每天都是煎熬,晚上就背着你爸偷偷的哭。”
“新婚晚上,我就和你爸商量好了,我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我们一起努力在城里买个差点的小房子,自在无负担的生活。你爷爷奶奶听到你爸爸的要求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从此也把我们的关系隔了起来。说到底,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儿媳。”
辛小落握着辛妈妈的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她不能理解这种无奈的痛苦,却能感受到妈妈的难过。
“小落,爷爷奶奶打电话过来了,要你过来接!快!”辛江国从卧室走到客厅,把手机递过来。
手忙脚乱接过,“啊,喂,爷爷,我是小落!”
“是小落吗?我是爷爷!喂,爷爷听不清。”
辛小落把声音放大,“对,我是小落,爷爷你们还好吗?”
“听到了,听到了,爷爷一直耳朵不太好。小落,奶奶也在旁边,问句奶奶好。”
“奶奶好,奶奶,小落好想你!”
奶奶接过老伴儿放在耳边的电话,“喂,小落,是奶奶,奶奶也想你们,爷爷经常念叨你,希望你们回老家过年,他不好意思问你们。小落今年和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啊?爷爷奶奶准备了好吃好喝的,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你们都要来啊!”苍老可辩的嗓音里透着明明白白的欢喜和期待。
手扑着电话,辛小落小声问在一旁的辛妈妈,“妈!爷爷奶奶让我们一起和他们过年,妈妈去不去?”
辛妈妈面露难色,犹豫不断,没有回答她。
“喂,小落,可以吗?”电话那边的人翘首期盼着一个回应。
“奶奶,我在问妈妈!”
“小落,乖,把电话给你妈妈,我好久没有跟你妈妈通过电话了。”
“好!”
辛妈妈不想接,小落硬是塞在她手里,“喂,妈!我是美玲。”
“喂,儿媳妇啊,婆婆好久没有和你说说话了,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也很少打来电话问问你们过得怎么样。”
“婆婆,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们。”
“美玲啊,回来过年好不好?你公公和我这几年身体不怎么好,越发想你们,往几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怕时间不够,想和你们聚一聚,不用住太久的!”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低哑无力。
“婆婆,我们收拾好家里就会过去,你们要健健康康的,我们一起照顾你们,一定会长命百岁。”
辛小落和辛江国听到她的回应,相视而笑,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哈哈,好好好,我们在家里等着你们,早点来哦!
挂了电话,放下了心,如了自己的意,辛小落从后面抱着妈妈的腰,“妈,你太棒啦,我和爸爸昨天已经买好回乡下的礼品了,你不用愁送什么给他们啦!”
“你们父女两个,先斩后奏!”
园林式露天咖啡馆,坐落于月山风景区,冷阔清幽,光线随阳光高度不停变换,木质桌椅与山水对应,咖啡用具颇具农林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供人真实体验自然的生动感。咖啡冒着浓香,坐着的人若有所思,并未欣赏之意。
“亦风?亦风?”他对着咖啡杯发呆,连洛瑶坐在对面都没察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打扰。
“在,你刚到吗?”
“差不多吧,你等很久了吗?”洛瑶特意请唐亦风来咖啡馆请教他金融学方面的问题,关于这方面的理论,研究太深就会陷入瓶颈,有他的指点,她不是很担心。
“没多久,刚来。”
“哦,那说下你的问题吧。”
“不想问了!”
“还能这样?看到我就懂了?”他轻笑。
“可以这么说,看到你就懂了,很奇怪。”她笑不露齿,清雅到极致,和这咖啡馆的气质相合。
“那就省了我一番功夫了,我很好奇什么时候我有这种功能了,看一眼就能给你解决问题?”
“特别的秘密!”
“秘密?我不能知道?”唐亦风端起咖啡杯,轻尝一口,不甜不苦,不喜欢也不讨厌,明明他一颗糖也没加。
“当然!”
“嗯哼?”
“你那天发生什么事了?我觉得不是监督我早睡那么简单,当然我更愿意相信你是因为这个。”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洞察他所有的心思,从小就能不动声色地为他解忧,即便无用,他也能感觉到她无声的陪伴。
“家事,那天——”后面的没有说下去,也说不下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有再问他,洛瑶自顾自的说,“怎么说呢?不想它是最好的,做好自己的事。不能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你我亦一样,先完善自己才有能力处理其他的事情。”
“不谈这个事了,多说无益,阿姨还好吗?”
“情况还是那样,不好也不坏。亦风,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爸陪你们长大,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妈,要是没有我她可能活不下去。”调羹在杯子里来回搅动,嘴里的甜腻泛着苦味。
“你不是一个人!”他抓住她纤瘦白皙的手,脸上布满心疼。
“我知道啊,一起努力。”洛瑶回握他,现在的她不能想太多,只能无休止的前进,她很自私,这条路上她想让他一路相伴,但也无法回应他的喜欢,不过,终究他会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辛小落一家人打包了一堆年货,把小车装的满满当当,挤下三人都费力。自驾的特点是省钱省时自由,缺点是山路十八弯,下雪路面湿滑,探路麻烦,泥巴路粘轮胎,树枝挂车盖,开车太疲乏。
颠波一天,终是安全到达上阳村,车子开到村口,一大票人站在那里。
“美玲,小落醒醒,爷爷奶奶来了。”
“嗯?就到了?”车开了一天一夜,后半夜才躺下,辛小落还没睡醒。
“扣扣扣...”车子才熄火,老人迫不及待的敲车门。
“是江国吗?”
“妈,是!还有美玲和小落。”
“婆婆,你们怎么出门等啊,外面下雪了,太冷了,你们穿的衣服够不够啊!”
“儿媳妇,我们在家里待不安生,出来看看你们,一点儿也不冷!这是小落吗,都长这么大了,我的心肝儿,奶奶都不认得了。”老人穿着大红袄子,头发花白,见着辛小落心情激动了几分。
“爷爷奶奶好,小落来看你们了!”辛小落与奶奶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手被攥紧在奶奶的手里,老人满是褶皱的手异常温暖。
乡下的瓦房没有城市的漂亮精致,基础设施配套相当不全,却无时无刻不透着烟火气,依山傍水,热热闹闹,户户相通。一帧帧画面全是深藏在辛小落记忆里的样子,水塘边上的妇女用棒槌捶打着衣服,泥巴地边上小屁孩儿留着鼻涕做雪人打雪仗,村边上的房屋门口堆放了大捆柴火,趁着雪后刚起的太阳,杆子上挂晒着腊肉,香肠和辣椒。
中午十一点,辛小落坐在外屋大堂的椅子上,宛如上宾客,去哪里爷爷奶奶都叫她坐着吃就好。
“小落,等下你大伯和姑姑带着他们的孩子来了,要记得分糖给弟弟妹妹吃,不能和她们抢哈,你可是读大学的人了。上菜的时候要过来端菜,不要真以为自己是个客人啥活也不晓得干!”辛妈妈看不得她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女孩子家家就得贤惠能干,懒得死以后没人要她。
“好的,妈妈,我知道,我晓得,我明白!”不干活她自己觉着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浑身不舒服。
第二十四章:冰释前嫌
“这是小落吧?这孩子出落成大姑娘了!”木房门前走来一个中年妇女,中短直发,皮肤黝黑,四肢粗壮,远远的就喊辛小落,是大姑辛丽霞无疑了,体型注目。
“以前在腿边好小个,麦子高都没有,转眼间就长大了。”大伯辛大山变了不少,五六年前他的头发不算少,现在成秃头基本没多少根头发了,中等身材越发消瘦,瘦骨嶙峋,和大姑反差极大。
“大姑,大伯好,小落回来看你们了!”她立即起身,嘴里还嚼着未吃完的冻米糖。
“小落,还能记得大姑大伯?真好,好孩子!”大姑粗大的手牵过她,笑容满面。
“小落,你爸妈呢?”大姑问辛小落。
“在这里,大山哥,丽霞,好久不见!”辛江国和张美玲从楼上下来。
“江国、美玲,你们终于舍得回来了!我们都一直念着你们呢!有没有带些礼物——”
“唉,丽霞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江国,美玲在家多住几天,过完元宵再回城里,咱们兄弟姊妹好好聚一聚。”辛大山打断了妹妹的话,一家人不好计较这么多。
“哦,有有,给你们准备了礼品,都放在楼上了。”乡村有习俗,做客来访,需要准备礼物,张美玲下乡前特意让辛江国另外多买了几份,她们爷俩去百货只买了给爷爷奶奶的东西,没有想那么全面。
“啊,真的带了啊?哈哈哈哈,前几年家也不回,过年过节也没给我们姊妹捎什么东西呢。送了什么啊,我先去挑一个啊!”大姑笑时牙齿上沾着菜叶,说完辛丽霞就一个人上楼了,笨重的双腿在薄瘦的木板上拍打。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美玲弟妹,不要在意,她这人就那样!”自己妹妹就那个德行,贪小便宜,口无遮拦,辛大山不想让弟妹放在心上。
“我知道,没关系。大山哥,你也上去挑一个,让江国陪你上楼。”
“对,大山哥,我们一起上去聊聊天也行啊。村里的事讲讲给我听,太久没回来了。”接收到老婆的指示,之前不理解,多年夫妻他能分辨清楚她的意思,情绪和难堪,回乡希望尽可能让她快乐些,毕竟因为嫁给他,她没过上很好的日子。
察觉到老妈的不开心,“妈,我和你去厨房帮奶奶切菜烧火吧?突然想学习一下你们的手艺,走咯!”辛小落挽着张美玲走进了厨房。
“咳咳咳!好辣啊,奶奶你在炒辣椒吗?我和妈妈来帮你打下手了。”
“儿媳妇,小落心肝,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用你们帮忙,厨房很呛,城里用电和抽油烟,乡下烧火煮饭菜,烟和辣伤喉咙!你们快些出去。”老人头上披着一块红色毛巾,不停地翻炒大铁锅里的辣椒。
“小落,怕呛就出去收拾打扫一下晚上睡的房间!你什么都不会做,到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我来帮奶奶。”张美玲把她给推出厨房,系上围裙,把鱼放在砧板上剖。
“儿媳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贤惠!”老人慈祥的脸上满是皱纹,皮肤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锅铲不停翻动。
“婆婆,对不起,这么多年没回来过,让江国担了个不孝的骂名。”那时的她太任性,父母不同意的婚姻,又嫌弃农村生活环境,仗着辛江国爱她,提出了两难的要求。若是辛江国没征得公公婆婆的同意,她恐怕就不嫁他了。后来搬进城里,她就很少和二老有过正面交流,她能感觉到二老对她的不满意。
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在外打拼,没什么文化才能,拼死拼活才买了个小房子。偶尔隔个一两年,夫妻俩会带着小落回乡,回乡后又总会碰见冷嘲热讽的邻里亲戚。公公婆婆也不怎么理张美玲,从此隔阂越来越深,外加上张美玲多年就一个女儿,曾经坏过孕,意外流掉了那个孩子,以后就怀不上了。
五六年前夫妻俩回乡还算频繁,辛小落对乡下环境也熟悉。但就在大年三十那晚,张美玲意外听到亲戚朋友牌桌上嬉笑闹骂说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强势无理,辛江国眼里没有爹娘,冲昏了头,在城里挣的钱都没有他们乡下种田多。
事情闹得很大,张美玲连夜收拾东西带着辛小落回城,从那以后,张美玲再也没回过乡下,辛小落至今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一个屁大小孩子。
“美玲,婆婆和公公也对不住你,当时知道江国要去城里扎根,对你有情绪。我们是很难受的,他是最小也最受我们疼爱的孩子,却不能给我们养老。那晚亲戚朋友说的话太难听,怪不得你会走,这么多年,你偷偷寄过来的很多东西虽然写的是江国的名字,可是他是我们生的,他不可能那么细心。”老人语重心长地讲给她听。
明明切的不是洋葱,剖的是鱼,眼睛熏的不停流泪。
“儿媳妇,我们都老了,小落也18岁了,我们想见你们,需要陪伴你们的陪伴。有什么不好受的,跟婆婆说,婆婆为你们做主,公公昨天晚上在家里开了个会,再有敢说你闲话的,我们死后一分钱他也得不到!”
“不会的,婆婆,你们会长命百岁的!以后我们和小落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好,这样就好!”老人朴实而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楼上铺完床,辛小落差点累的没缓过来气,被子里怕装的不是棉絮,而是铁石头,死抖抖不开,不像是在铺床倒像是在搬砖。没有闲心打扫下去,看起来并不脏,也就是灰尘比较多一点而已。
摸摸袄子口袋,又探探裤袋,翻遍全身上下也没见着手机,辛小落急了。没有电子产品,还不如让她死,每天有事没事刷刷手机在大学里已经成为了习惯,没了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寻到客厅,一帮孩子围在印花沙发上,笑的停不下来。
“那个是人机?太蠢了吧!快,放个技能!”
“啊,死了!你怎么这么笨?把手机给我们!”
“小屁孩们?你们玩的是我的手机!快,给我放下来,我没话费了,你们竟然玩付费游戏?我的亲娘嘞!”不去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他们几个人围着她的手机看,玩游戏就算了,付费这真忍不了!
拿着手机打游戏的人只有一个,一个头发细长的小女孩子,小姑娘皮肤不黑也不能算白,五官清秀,特别是眼睛,清澈纯真,眼神机灵,很有灵气的孩子。
辛小落问的时候,其他小孩子都让开了,她没动,把手机藏在手后面,不交给她。
“嘿?小屁孩,你很想玩吗?”
小姑娘没说话,点了点头。
“好,我给你玩,但是你需要先把手机给我。因为我没话费了会断网,游戏过会儿没网你就玩不了了。乖,把手机给我,冲完话费,再给你玩好不好?”苦口婆心的告诉她,辛小落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姐姐。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双手把手机递给了辛小落。
小姑娘的指甲很长,里面藏着黑黄的泥土,手背有几处擦破了皮。
一只手拿过手机放在口袋,辛小落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你的手怎么了?破皮了耶,疼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又重重点了几下,一直都不说话。
“走,姐姐带你清洗一下,擦些药,再给你修剪一下指甲。”辛小落让她坐在井边的小板凳上,提了一小桶水帮她轻轻地洗净。
“姐姐特意带了个小药箱过来,就怕磕着碰着了,没想到第一个用的是你哦!乖,等会儿擦的时候会有些灼痛,不要哭鼻子哟!”辛小落从包里翻出来红药水和指甲钳,慢慢涂上药水,帮她减去指甲。
“好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姐姐叫辛小落!”
“......”
“为什么不说话呀?姐姐很凶么?”
“咿呀咿呀”小女孩摇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断断续续,辛小落听不清。
“你声音怎么了?”
“霜霜?你怎么再这里?跑去哪里了,担心死爸爸了!”辛大山和辛江国聊完,才记起自己带过来的女儿还在外面玩。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小女孩听到爸爸的声音就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大伯?小女孩是你的孩子?”
“嗯,小落,这是霜霜,我最小的女儿!”
“哇塞,大伯太牛了!霜霜为什么不说话呀?我问她好多问题,她都是摇头又点头的!”
“她出生的时候声带出了问题,长大一些我们才她发不出声音,去医院看,医生说要筹钱做手术,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早点筹齐手术费,让她开口说话。不过,这孩子性子孤僻,有时候不大理人,也不怎么合群。”
“对不起,大伯,我不知道!”她怎么也没想到霜霜不会说话。
“没关系,小落你可以陪她玩吗?她好像很喜欢你。”霜霜用她的小眼睛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
“当然可以啊,小落也喜欢霜霜!大伯把霜霜暂时交给我,我房间里有一大堆零食,猪肉铺,小鱼条,鱿鱼丝等,我包霜霜会喜欢!”
“给她吃一点就行,吃饭要留肚子!”
第二十五章:欢乐除夕夜
“阿咿呀咿呀...咿呀!”白净的小手里捻着粉白棉花糖,嘴里咿咿呀呀,辛小落知道她肯定喜欢吃,发出声音代表她很满意。
“喔哈哈,霜霜,姐姐带的不光是棉花糖哦。那个猪肉铺和鱿鱼丝啥的没找到,貌似是我在车上不小心吃完了,以后等姐姐回家了给你寄几箱零食哟!”辛小落不好意思地撸了撸额前长长的刘海,她搜寻了书包里每个口袋,只有两袋棉花糖。
“现在姐姐给手机冲一下话费,过会儿教你玩游戏!”一冲完话费,银行马上就发来短信息:您的某某银行卡所剩余额为二百五十元,“阿西!寒假就靠这二百五度日咯!霜霜你看,这里有很多游戏,解密的,猜东西的,打坏人的,逃跑的,霜霜喜欢哪个玩哪个,不懂的话找姐姐!”
那双小手推了推辛小落递给她的手机,鼓囊的小脸是写着拒绝玩手机游戏,“怎么啦?不想玩吗?那姐姐放歌来听!”
治愈系童音歌曲——whenchristmaestotown,可爱的外国小朋友用纯真空灵的声音诠释圣诞节孩子们希望得到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的愿望。
这首歌陪伴了辛小落一个个除夕夜,每当听到这首歌,辛小落总能在梦里等到长满白胡子的老爷爷,他背着一个大大的红白袋子从窗户里飞进来,把准备已久的礼物悄悄塞进枕头边。大年初一的早晨,她摸摸枕头,下面总会藏着一个大大的红包。小时候真奇怪,老以为是圣诞老人偷偷送的,长大后才明白是爸爸妈妈守除夕夜,在天明前夕她熟睡之际塞的。
霜霜似乎一直沉醉在美妙的歌声里,嘴里发不出声音也不影响她哼来哼去,六七岁的年纪说不出想表达的话,该是多么的寂寞!
辛小落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霜霜喜欢这首歌是吗?没关系,以后霜霜肯定比她们唱得更好听!等姐姐有钱了,为霜霜制作唱片,让全世界听到你的声音!”辛小落有个富婆梦,不知道哪一天能成真。
小小的霜霜哪里听的懂唱片是什么意思,喉咙唱着哼着,沙哑低吟,浅浅的表情失落也向往着。
乡下住了几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爆竹轰隆轰隆炸,把辛小落从梦里炸醒,换上老妈给自己买的大红袄子,带上圣诞老人版红帽子,搭配一双红靴子,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格外喜庆。捯饬完自己,又给早早起来找她的辛霜扎了哪吒小揪揪,绑上红色宽丝带,真如活哪吒现世。两个人一大一小傻乎乎蹦蹦跳跳下楼给忙着的爷爷奶奶一人来了一个大大的狗熊拥抱。
老式瓦房今天特别干净整洁,桌椅摆的整整齐齐,每个门都贴好了大红对联,门神守护一方,严肃又欢乐。院子外面的积雪还为完全消融,柴火上一坨坨渣冰覆着,太阳高高挂冷气还是没减,辛小落手冻的掏不出口袋。
“哎呦!我去!哪个小屁孩扔雪团进我的脖子?”辛小落跺了跺脚,才迈开腿往上阳村大祠堂走,脖子口就进了一个雪球。
罪魁祸首是躲在辛小落后面的小男孩儿,小光头,后面留了一撮毛,没戴帽子小屁孩也不怕冷,穿了身牛奶儿童袄,身形比辛霜小了半截,居然皮到辛小落头上了。
“小屁孩,熊到俺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辛小落凶神恶煞地往后面追他,小男孩吓的不行,撒开小短腿儿就跑。
“啊啊啊啊,救命呐,巫婆来抓我了,巫婆!”看得出小男孩是真怕了,跑的速度不赖,辛小落哪能真欺负他,吓他一吓就行了。都快十九了,不能跟小毛孩儿一般见识。说她是巫婆?也不错!她也不是白雪公主的料,毒苹果她有一大堆。
上阳村的祠堂建的比较倾向古代化,大门口的古老牌匾给人隆重感。浓重的烛火气味从里飘到外面,初进门的时候辛小落犹豫了一下下,小时候她曾经来过这里,不过被拒进了,那时候大人们都说妇女儿童不能进去,今天爷爷专门跟她讲可以进去,族规早几年就修正过了。
走进祠堂,仿佛就能领略古代村落文化,建筑设计独特,红木圆柱庄严威武,雕饰精致深奥,门楼厅堂错落有致,庭院树木典雅有形。正殿供奉着历代先祖,香炉烛火旺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辛小落走走逛逛,越发喜欢上阳村,民风淳朴,乡情惬意。
乡村里的年味在于众人齐聚,老人妇女们为回乡的家人亲手做好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城市里的年更多是叫来亲朋好友在火锅店里庆祝一顿,其中各有滋味和享受。
晚上七点,辛家众人齐上桌,外面的烟花爆竹声震天响,辛小落总觉得屋顶会被炸翻,喝着可乐心里一抖一抖。
鸡汤,红烧鱼,牛肉,甲鱼,黄金糕,蒸包子,炒粉,梅菜扣肉,酱肘子,腊肉香肠等一道道菜,皆是童年最爱。下筷之前,辛小落端起可乐杯,对着爷爷奶奶:“新的一年又来到,我住爷爷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健康康,万事如意!祝大家鸿运当头,早点发财!”
“哈哈,小落好好学习,日后发大财,接爷爷奶奶去旅游,你爷爷想去北京和革命故土很久了。”辛奶奶笑着对自家可爱的孙女说。
“哎呀,岁数都这么大了,去什么地方转悠咯!她一个孩子也没什么时间啊,以后都不知道会不会来乡下!”大姑不合时宜的一句,浇了老人一盆冷水。
“好呀好呀,爷爷奶奶,一毕业,小落就带你们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辛小落没管大姑说的风凉话,她真的想让爷爷奶奶开心开心,他们的愿望也是她辛小落的愿望,相信那一天不远。
吃好喝好后的辛小落不想那么早爬到床上去看春晚,春晚可以重播,今天的夜晚不能再现。下午她去祠堂边上的小卖铺买了几大捆烟花棒和打火机,拉着辛霜去了大村口放。
来了村口,才发现不只她一个人,好多人都在村口聊天放烟花,桶装烟花可以制造图案和文字,在村口抬头望天空看,五颜六色的花火震撼人心,她想这才是她期待的年吧!
分好烟花棒,“霜霜,这是烟花棒,也是仙女棒,拿着它你就是小仙女了,姐姐给你点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弄到身上和烫到手哦!你可以尽情挥舞它们!”
小女孩点点头,辛小落轻轻地给她点上,她放弃了打火机,而是用了点着的香,打火机太麻烦。
挥舞手中的烟花棒,黑色的夜晚仿佛有了色彩和温度,那一刻的快乐,谁也形容不了,看着光点在手中不停的变换位置,欢喜自知。
耍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十点,送辛霜回家睡觉,辛小落用手机的光摸索回了爷爷奶奶家,大门外的灯笼很亮,她干脆把手机灯熄了,爷爷奶奶还坐在长凳上守夜。
“小落回来了?再晚一点爷爷就要去找你了,乖乖的洗脚后去躺着!”奶奶边说边塞了一把糖进辛小落的口袋。
“爷爷奶奶,我留着和您们一起守夜好不好?一起见证天明!”
“不行哦,小落乖,上床睡觉去,你爸爸妈妈都被我们轰上床了,这里是大人的事,你们好好休息!”爷爷奶奶拒绝了她的建议,看来在老人的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不论年龄。
“好,木嘛,木嘛,爷爷奶奶,你们不能着凉哦!”辛小落亲了爷爷奶奶一人一口就啼挞啼挞跑上楼。
“这孩子!”摸了摸脸,辛奶奶继续看着身旁的烛火,长长久久,目不转睛,极其专注,两人依偎,岁月静好。
洗漱好后,辛小落睡不着,不想看春晚,打开手机不停地滑,全是祝新年好的消息。滑着滑着,手机突然滴滴答答的响!
“喂,大冰!新年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小落,新年快乐!”
“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是寂寞了想念我的陪伴了?”
“哈哈,是哦,城里的新年,没味道!晚上和爸妈去酒店吃了一顿,菜确实很好,环境也很好,却一点都不快乐,过了好像没过一样!”
“你知道吗?我回乡下爷爷奶奶这里过年了,我挺开心的,我吃了很多小时候喜欢吃的菜和糕点,逛了祠堂,耍了烟花!”
“我好羡慕你啊,我一个人在城里,烟花只能在电视里看,一点也不好玩!”
“没事,来年啊,来我爷爷奶奶这里,我带你逛遍全村,带你玩仙女棒,包你爽到爆!”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小落,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好的,聊着聊着就困了,大冰要开开心心的,么么哒!”挂了电话,辛小落钻进了沉沉的被窝。
第二十六章:期末成绩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辛小落已经在农村待了十几天,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辛小落一家便告别了上阳村,坐上了回城的自驾车。上车前,辛小落把爷爷奶奶在除夕夜晚上悄悄放在她枕头底下的红包拿出来,分成两部分偷偷塞在了给二老买的军羽绒服内置口袋里。
她已经成年了,收老人的红包,不合礼数,本应自己给他们准备红包的,奈何她现在还在读书,没有工作收入。
回了家,躺在沙发上,辛小落觉着住在乡下的日子好似一场光速旅游,令人怀念和不舍,她的手机里保存着和他们的一张张合照,记录了那些难忘的美好时光。
辛爸辛妈年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时间,剩她一个人在房子里发霉。玩游戏把把输,没钱不敢乱刷电视剧怕欠费,每天过的比乌龟还怂。
刷着学校的论坛贴吧,突然弹出来一条校内新闻消息:流英大学各院系期末成绩已出,学生可通过官网自行查询。消息底下评论哀鸿遍野,纷纷晒出自己的分数,挂了的出现就算了,全优的还来显摆,真不晓得炫啥炫,查都不用查她的数学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得挂!
登陆官网,输入密码,等待查询结果的前一秒,其实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起码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是不会挂科的,假如她选择填空全蒙对了的话,及格也不是不可能的。
结果证明,梦里什么都有。数学考了26分,加上平时分46分,离及格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其他两门科目考得还不错,一个七十一个八十,如果这两个也挂了,辛小落打算一头撞死!
查完自己的,辛小落马上去班群问其他人考的怎么样。成绩排名出来了,前两页清一色的标注全过,大冰是第一名,第三页就一个她辛小落的名字,后面无人,意味着全班就辛小落挂了,何其伤感!有个伴多好啊,至少不是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不是说都没有复习的么,咋就她一个人挂了呢?
辛小落在群里发了一串哭泣的表情,班上同学表示非常同情她,都说自己是侥幸过了!啊呸!哄鬼呢?丫的估计一个个晚上净躲在被窝里看书呢!合着就她辛小落一个人心这么大!没过多久,班主任杨老师找她谈话,教育和敲打了一番,说了半天就一个意思:你得补考,补考必须过!下次绝对不要挂!
辛小落战战兢兢发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默默退出了对话框。
“哎,以前我也算是个学霸啊,在大学咋沦落到这个地步呢?肯定是撞邪了,改天去庙里求几张符贴到宿舍墙上!俺就不信这个邪!”腿搁在茶几上,脸扑着抱枕,辛小落心情更不美丽了。
晚七点,上桌吃饭,辛妈张美玲提了一嘴成绩的事,吓得辛小落到嘴的红烧肉给掉了,辛小落伸筷子把肉又夹了起来,张美玲用手打落了她那块肉。
“掉了就掉了,桌子脏,不要吃!”
“好,我夹新的一块吃。”
“我问你话呢,期末成绩出来没有,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拿奖学金?隔壁家的小欧读大学年年拿奖学金呢!”张美玲没放弃那个问题,主要是因为下午和隔壁邻居去菜市场买菜,邻居提到自家儿子成绩又是名列前茅,年年可以拿最高奖学金,辛小落刚好读大学,她挺希望小落考好的。
“没...没呢!我们学校老师改卷改的慢,说是回学校差不多才能改完!成绩出来的晚,老师工作太忙,卷子一时之间改不出来!”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老师们,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把责任推到无辜善良的老师身上。被辛妈妈知道了,她辛小落没好果子吃,能糊弄就糊弄过去。
“还有这种事?小落,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大学老师的改卷速度不至于到二十天了还没搞好吧?
“哪能啊!老妈,这个有什么好骗的,我吃饱了撑的骗你啊?”没错,就是骗你的,谁让你非得问呢?
“好吧,只要你别挂科就行,能拿奖学金妈妈就更加开心了,没有的话只要不挂科就还行!”言下之意就是我想要你辛小落拿奖学金!
“我吃完了,先回房,老妈今天换老爸洗碗去吧!”
“不对啊,昨天不是刚轮——”
“老爸,昨天我在储物柜的抽屉——”里又发现了一个小方盒子,小方盒子里有几百块钱呢!辛小落用眼神告诉辛爸爸说话要小心,否则要被揪耳朵。
“好,嗯,美玲,今天我来洗碗!让小落回房休息吧!”自从上次被老婆发现自己藏私房钱,过年的时候辛江国把所有私房钱上交给了张美玲,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藏了,说出去的话还没过二十天就又犯,为了不让她发现,只能答应辛小落的无理要求。
“我辛小落从明天开始一定好好学习,补考什么的,算个毛!46分,我争取把它变66分!”没啥雄图大志,能及格便甚好,学的太好,伤脑子,对比越明显越气人。
滴滴滴滴——微信联系人发来两条消息
张云杰:小落,我也挂科了!!(大哭)
张云杰:太奇葩了,我竟然没及格!
“哇哈哈,有伴了有伴了!”辛小落的世界顿时明亮了起来。
辛小落:你考了多少分?(吃瓜)
张云杰:59,你呢?
“哎呦我去,那你可真倒霉,我46呢!”辛小落想要是她考了59分,她就撞柱子!
辛小落:我和你差不太多,反正没及格,哎,还好有你相伴,数学突然变的不难了。(开心)
张云杰:(尴尬)小落,我挂的是英语,数学我考了80多。
辛小落:额!英语?好吧,那还是要学的。
张云杰:学啥?
辛小落:毛有毛有,手机没电了,俺去看书,不聊了不聊了,白白!
手机黑屏,正好辛小落也聊不下去了,本来以为张云杰会和她一起补考数学,谁知道他挂的是英语,哎,学还是要学的,老天爷都不让她安生。
一觉醒来中午十二点,家里没个人,桌子上还是早上辛妈妈留的豆浆油条,豆浆冷了,油条变软了,果然起的晚一切待遇都不好。香香拖着笨重的狗身狗视眈眈她嘴边那块油条,真是人落平阳狗都不怕,“香香,这个你不能吃,姐姐吃完给你拿狗粮去!”辛小落给它顺毛,香香毛发旺盛到辛小落想要剪掉些给自己做顶假发。
“嗯斯嗯斯嗯——”香香发出抗议,声音可怜娇弱。“真是的,又来,受不了,我现在就给你拿狗粮!”一天吃八顿的肥狗,老是会假装自己很可怜,骗取她的粮食,偏偏她最受不了这种。
倒了半袋狗粮到碗里,看它吃的欢,辛小落也馋,尝了几块,把剩下半袋给吃完了。狗粮做的比人粮还好吃,人过得都没它们狗狗舒服。香香吃完了就趴在地上原地休息,肚皮又圆又大。它的棕色毛发遮了眼睛,鼻子都快要看不到了。辛小落下定主意要给它修剪修剪,漂亮的狗可不能天天搞得跟只流浪狗样。
取了把大剪刀,从卧室拿了自己三把梳子,辛小落开始坐地剪发。越剪越不对劲,长短不一,秃的秃,多的多,丑到崩溃。
“天呐,我漂亮的香香,对不起,我错了!”剪了半个小时,狗不像狗,眼睛和鼻子十分明显,就是毛太难看了!辛小落不敢剪了,跟拔了毛的狗似的,被辛妈看见,会抽死她。
“怎么办,怎么办,香香你的毛需要多久能长齐啊?我得想办法把你藏起来,你这个样带出门会把小孩子给吓哭的。”狗狗的头没几根毛,背部,腿部全是毛,就好比修剪了五分之一的草坪一样,不伦不类。
“辛江国,把我买的菜搁厨房去,我先把给香香买的狗粮放一下。”辛江国和张美玲工作下班从菜市场回来了。
“好,老婆!”辛江国直奔客厅厨房处,走过去突然觉得不对劲,又转了过去,“香香!哪个人把你剪成这样的?”
“怎么啦?喊什么?”张美玲放狗粮的时候,就听见辛江国的叫喊。
“老婆!香香被剪毛了,丑到吓人呐!”
“什么东西?”张美玲没太听清走过来看“香香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知道,厨房没人,不会是小落吧?”毕竟家里就辛小落一个人。
“辛小落!兔崽子!给我出来!”河东狮吼的音量不可小觑,辛小落藏不下去了,从储物间里跑了出来。
“哪个,爸妈,我错了,我剪的,下次再也不会瞎给香香剪毛了!”闭着眼睛等候发落,手里的剪刀还没放下。
“死孩子,用你自己的零花钱,带香香去宠物店修一下毛,修的不好看不能见人,你就别给我回家了,回了家,饭也没你的份!”张美玲真被辛小落气坏了,不在家不整自己去整狗,指着门口让她出去。
“可是,我卡里不到三百块,能不能施舍一点给我!”辛小落卑微地把手伸到半空中。
“没有,现在给我带它出去,二百多刚好可以修个狗毛,足够了。给你十秒钟,再不出去,下次一分零花钱也没有!”
跑去卧室拿走手机,牵着狗链,辛小落在十秒内把狗带出了门。
第二十七章:被拉进补考扣扣群
一人一狗一手机,苍凉极了,毛衣毛裤的她带着香香一路走向宠物店,来来往往的行人注视着奇怪的姑娘拉着丑陋的大狗。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走到了琦琦宠物店,暖黄色的灯牌在冬日里增添了一抹亮色,淡蓝色的墙纸营造了惬意和浪漫感,装修设计干净温馨,这样的地方冰冷的心也能给他捂热吧。
漂亮礼貌的护理员姐姐问她:“小姐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吗?”
“你好,我的狗香香需要修剪一下毛发。”
辛小落扯过藏在自己背后的狗,这年头宠物竟然也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
“呀,怎么剪成这个样子啊?”
“失误失误,它自己剪的,不不,我手中风没剪好。可以修好看吗?”
“哈哈,挺有个性的,可以修好,洗剪吹费用大概要二百四十元。”
“小姐姐,可以便宜一点点么?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在宠物店讨价还价,为了银行卡的钱脸暂时丢一丢吧。
“小姐,我们店是不讲价的哦,不过今天是我们店三周年庆,可以给你打个九折,二百一十六元如何?已经是本店最大的优惠了!”
“那就太好了,谢谢!”除去二百一十六元,辛小落卡里还剩三十四,还能买几盒泡面吃。
看着工作人员温温柔柔地帮香香洗澡,剪发,吹毛,把一只流浪狗瞬间变成了标致高贵的宠物犬,辛小落恨不得自己变成条狗,这么好的优待她是享受不到咯!付完钱,拎着香香去了超市,一楼到三楼蹿来蹿去除了买得起散装泡面和辣条,别的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结完账,香香不愿意出超市门,超市一楼有店家卖烤鸭,这馋狗的鼻子真不是一般的灵,辛小落没有一分钱给它买吃的了,死命拽才把它给拉出门口。
回家的路上手机当啷当啷的响,左手腕栓着狗,右手提着价值三十四块的泡面和辣条,辛小落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掏出手机来看,“哪个闲人来这么多破消息,现在又没手翻!”
出门的时候死冷死冷,鼻子和脸颊仿佛不是自己的,双脚冻的发麻,过了这么久寒风仍旧刺骨如刀割,身体却逐渐发热出汗,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的饭菜用篮子盖住了,掀开来看还是热的,冒着烟。辛小落盛了一碗白饭拌着青菜和鱼给香香吃,自己去厨房充了一壶热水,相比起吃饭,老坛酸菜牛肉面永远排在第一位。
坐厨房的凳子上看手机消息,点开扣扣,几百条未读消息!
“咦!流英大一补考冲刺群!谁这么好心把我拉进来?天呐我居然忘了还有补考这茬。”稀里糊涂被别人拉进补考扣扣群,才记起开学得忙着补考,日子太不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像个无底洞。
说的是补考群,没一个人改备注,入乡随俗辛小落也不改,她自认为自己的昵称绝顶好听:落落小仙。“无聊的死,就水群吧!说不定还能碰到考试互相帮助的!哈哈哈!”
落落小仙:朋友们都是下学期要补考的么?
懒果仁:嗯嗯!
飘飘雪:对呀对呀。
如来神掌:挂了英语。
落落小仙:害,悲伤!
飘飘雪:同。
如来神掌:你们在复习吗?
懒果仁:嘴里每天说起,行动从未开始。(托腮)
诸葛掉大帽:冒个泡。
一块硫酸铜:复习了十天。
绿的你闪闪发光:我复习了两个小时。
落落小仙:大神呐都是,我一天都没复习!
飘飘雪:姐妹,我也是!
落落小仙:姐妹抱抱!
落落小仙:话说这个群是今天建的么?补考群用来干嘛的?
绿的你闪闪发光:不知道。
飘飘雪:刚刚被拉进来的。
一块硫酸铜:表示疑问???
落落小仙:是不是可以那个呀?
飘飘雪:哪个?
落落小仙:互相帮助啊!(精明)
飘飘雪:哇塞,可以这样么?
群主chris:群通知:本群主要为流英大一补考生所建,希望大家互相督促复习进度,返校第一天晚上未通过的学生都要参加补考测试,此群提供相关考试资料和考试时间安排,过几天各位需要填几个补考申请表。特别提醒:各科补考分数必须达到硬分数60分,平时分清零,如仍为通过,记过一次!默认无异议。
落落小仙:返校第一天就考试?这么狠?(惊讶)
飘飘雪:太快了点吧!(哭泣)
懒果仁:那怎么办?
诸葛掉大帽:冒个泡,完蛋咯!
落落小仙:群主说的是真的?我感觉是骗人的,还有五天就开学了,开玩笑吧!
落落小仙:???
飘飘雪:真的假的?
一块硫酸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落落小仙:群主跑哪里去了?
落落小仙:回答一下问题啊!!!
落落小仙:没道德。
飘飘雪:我猜是真的
落落小仙:我觉得群主是骗人的,问题都不回答一下。
落落小仙:大家不要信,大家不要信!
辛小落目无王法不停刷屏。
已禁言:落落小仙,“我靠,把我禁言,死群主,没人性的混球!”
飘飘雪:咋没人啦?落仙?
懒果仁:走了吧,看书去,马上就得考试了,散会!
飘飘雪:那大家一起监督啊!
一块硫酸铜:互相监督。
“还不解开我的禁言,群主你想干嘛?老娘私聊你!”
提示:对不起,对方选择屏蔽你
“屏蔽我?说两句话都碍着他了?”噜气哒哒哒哒哒哒,“完了完了,我的开水!”
热水壶上方飘着大量的蒸腾水汽,厨台上热水溢出流到地板上,辛小落切断电源,掂了掂水量够泡面。撕开面饼外部包装袋,拿出并咬开调味包,酸菜包和油包,另外放了一根火腿肠,倒入三分之二的热水,肚子咕噜叫,不超过两分钟,嘴巴就吸吸嗦嗦停不下来,酸菜,火腿肠和汤面的结合,还是老味道!
吃饱喝足,想起被禁言这件事,心里就来气,翻着那位不知名的群主主页,除了昵称是chris,年龄二十,其他的无!连最基本的性别都没有标明!一点点介绍自己的话都没有,就像个凭空出现的人。
过了几十分钟,补考群又开始热闹起来,不像是马上要考试,更像是上街买菜。辛小落看着群消息一条一条蹭蹭的上涨,自个只能无聊的干看着。干脆扔到一边,与打盹儿的香香坐在一起,白色耳机一头塞进狗耳朵里,一头塞进自己耳朵,香香是一只喜欢听歌的怪狗,辛小落第一次给它听,还怕它讨厌特意只塞一点点,后来香香没什么反应,辛小落听歌的时候就都会调好音量再塞进它的耳朵里。
舒缓的催眠曲不到十分钟就奏效了,人狗睡做一团,格外安静。
高数老师凶神恶煞,“辛小落,你补考也挂了,你以后不要来上我的课了,重修去!”
班主任面色平静对着她“辛小落,你学了个什么?都说了几百遍不能挂科了,还挂!”
辛妈妈拿着扫把追她,“辛小落,没改出卷子是吧,你脑子怎么没改好呢?奖学金没拿到我不说什么,挂科补考都没过,你读鬼书啊?”
她没有解释的机会,所有的面孔全在数落她,她明明补考还没考啊!为什么都说她又没挂,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浑身不能动,快死了般。
“啊啊啊啊啊!我没有!”
“小落,你睡在地板上干嘛,冷不死你!”张美玲一进门就看见她一个人睡在地板上,身体冷的缩在一起,家里冷气也没开,怕是要冻病了!
“妈,我还没考,你不要骂我!”
“哈!你说的什么疯话?什么没考?没有骂你!”张美玲一头雾水,兴许是辛小落还没睡醒。
“等等,老妈,让我理理,我做噩梦了,刚刚醒不过来。呜呜呜呜呜——”看妈妈手上提的是购物袋不是拿的扫把,辛小落霎时清醒过来。
“要睡去床上睡,盖进被子,温度很低不要着凉!”
“好哦,妈,香香毛修好了,非常靓仔。”困意还没完全消散,打着哈欠。
“看见了,还不错,你去休息吧,哈欠连天的!睡醒起来吃晚饭,今天买了烤鸭。”辛妈妈打开冰箱把两袋黄瓜放了进去。
躺在舒服暖和的被子里,辛小落的睡意渐无,梦里的事情不断在脑海里重现,为什么会做这种梦!突然把她搞得很恐慌!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悲!我去补考群问问情况!”刷开手机,群里还是熟悉的那几个网名在聊天,检查了聊天框禁言解除了,辛小落发了个可怜的小表情。
落落小仙:可怜。
飘飘雪:落仙,你终于回来了!
落落小仙:飘飘,我两小时前被禁言了,睡着还做了个噩梦!!!
飘飘雪:噩梦?白天也做噩梦?
一块硫酸铜:梦还分白天黑夜?(哭笑)
懒果仁:你梦见什么了?
落落小仙:做梦我补考没过,全世界追着我打(悲伤)
飘飘雪:我好几天前就做这种梦了!
落落小仙:同病相怜。(握手)
第二十八章:群主竟然是
落落小仙:过不了咋办呐?
飘飘雪:复习也学不进去,互相督促好像也没啥用!
一块硫酸铜:那建群有个屁用!群主是谁啊?不会他也没过吧!
落落小仙:我猜没过,过了的来建群多费劲?
飘飘雪:我发现群主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落落小仙:我也是,他(她)的主页除了昵称就是年龄,也太简洁了。
落落小仙:我发消息问他(她),不回我就算了,竟然小气到禁我两个小时的言!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的,太记仇了吧!
飘飘雪:落仙,你没看群公告吗?禁止人身攻击和刷屏!
落落小仙:没注意喂,还是记仇一点都不温柔善良,群主小姐姐估计是个丑女。
飘飘雪:厉害了(竖大拇指),落仙你再说下去,可能不只是禁言这么简单了,把你踢出群聊大有可能!如果是小姐姐的话,就算人家不踢你,搞别的事让你过不了补考,你就亏大了!
一块硫酸铜:说话悠着点儿,否则倒霉蛋选中你。
飘飘这一长串的消息辛小落看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完了,没考虑到这茬,完了完了!”
落落小仙:怎么会?前面是我胡说八道的,群主小姐姐绝对是绝世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女神级人物!
飘飘雪:哈哈,改口真快呢。
一块硫酸铜:讨好群主是不是过的概率更高?或者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期待)
落落小仙:看谁加的快!小仙先溜。
飘飘雪:我也去加!
一块硫酸铜:你们剽窃我的创意...加上了别忘了分享一下啊!
“奶奶的,早晓得鬼跟这小姐姐发起对话,简单粗暴直接加!”辛小落迫不及待发起好友申请,看到小姐姐的加好友条件目瞪口呆。
“额...这...第一问帕累托最优标准是什么?这是什么鬼东西?第二问加本人出于什么原因?第三问我本人的姓名是什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它大爷的,脑子神经搭错了?出的问题太难为人吧!
第一问:一定是美女姐姐学习过的东西。
第二问:想问问补考的事,真诚希望得到女神的帮助。
第三问:绝世天仙!
“哇哈哈,俺简直是个天才!俺就不相信这样还能不加我,哈哈!”
已经吃了三包辣条的辛小落,还是没被同意好友申请,“咋还没加我?美女姐姐掉坑里了?”
补考扣扣群:
落落小仙:你们的好友申请同意了吗?
一块硫酸铜:刚发,没同意。
飘飘雪:一直没同意!(发愁)
诸葛掉大帽:进群就发了好友申请,他一直没答应,跟消失了般。
落落小仙:那,我就放心了。(大笑)
懒果仁:加上了,记得分享,别一个人吃独食哇,我们会感谢你的,各位!
飘飘雪:对,太对了。
落落小仙:这小姐姐真是个怪人,那仨问题,正常人一般都问不出来。
诸葛掉大帽:我咋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不是存心让人加不上吗?
飘飘雪:那咱们群不会都加不上吧!(哭笑)
落落小仙:小仙觉得可以加上
诸葛掉大帽:为啥?
落落小仙:就不告诉你,小仙自然有小仙的办法。
懒果仁:他真的是小姐姐么?
落落小仙:绝对是!!
懒果仁:果仁认为这个英文名不像是女生,当然果仁也不能确定他的性别。
落落小仙:是不是小姐姐,若她加了小仙就确定了!小仙的第六感应该不会错。
飘飘雪:咱们去玩游戏吧,反正书也读不下去,咱们去玩谁是卧底吧,娱乐娱乐!
落落小仙:好,飘飘,小仙来咯。
懒果仁:算果仁一个。
一块硫酸铜:我喜欢谁是卧底。
诸葛掉大帽:一起吧!
二月份初,夜晚依旧冻骨的冷,地面的寒气渗入脚底至上身,连冰下了出租车,终于到校了,虽然有点晚。行李精简到仅一只手提包,离开家的她,呼出了一口长气。行走在白色路灯下,树影倒映在小道上,梅花开的正好,即使不怎么看得清,花香已然到了鼻尖。
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的心得到了想要的宁静,原来只有远离了他们的争吵她才感觉自己活着。宿舍会开门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宿管阿姨呢?一个人在外面待一晚上也可以的,天亮只要四个小时而已。
没打算麻烦宿舍阿姨,连冰提着包走到了校内的凉亭,通往凉亭的路有一道桥,桥下是还未开花的荷花池。桥上绑的灯管坏了,连冰有些看不清路,踩空了几个阶梯,一路扶着桥栏安全走到了凉亭。
凉亭里很黑,勉强看得清竹椅长凳,放下包,连着鞋抱膝倚靠在长凳上,她同黑夜融在一起,凉亭背靠山林,不时发出虫声,不在意的人,慢慢睡熟了。凉风袭袭,不归家的人均有万般理由,孤独且无畏。
“喂?你抢了我的位置!给我醒醒!”刺耳尖锐的声音在耳边不停荡,手电筒的光全打在眼睛上,连冰从睡梦中惊醒,光线太过刺眼,觉得碰到鬼的本能反应给了对面的人一脚,只是位置没注意。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你谋财害命!”对面男子酒气熏天,捂着下半身嘴里凄厉惨叫着。手电筒掉落在长凳底下,太黑,连冰看不见他的脸。
连冰蹲下爬进长凳底下,捡起手电筒,把光照向那人的脸,惊讶多过于惊吓。
“盛英睿,你怎么在这里?”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疼痛感消失后便躺在地上一睡不起。“醒一醒啊?盛英睿睡地上干嘛?”他的脸很红,狭长的眼角发黑,白灰色头发的颜色跟上次有点不太一样,嘴唇饱满。
用力拍脸也没有半点效用,连冰怀疑这人有病,被打了还能睡得死人一样。地面又脏又冷,出于好心,连冰想把他拉起来。可他太重,刚拉起一点点,连冰整个人被反拉了回去,差一点点双唇相触,近到她可以数清他的汗毛,手电筒的光照着两个人的脸,太过暧昧的距离,过于奇妙的感觉,压在他身上的连冰忘了起身。
他的身体很硬,高大的他可以完全覆盖她,连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他连哼一声都没有。
手机关机的声音在夜里被大肆放大,连冰从他身上起来,没有检查手机电量,而是坐在地板上发呆。摸了自己的脸,转而拉开了包的拉链,抽出自己最厚的针织衫,盖在他的身上。
大清早空气宜人,虫鸣鸟叫,盛英睿翻了翻身,嘴巴碰到冰冷似石头的东西,睁开双眼,熟悉的场景,不同的是自己却睡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旁边是一只亮着的手电筒,周围没半个人,“奇怪,谁给我盖的衣服!”带走衣服,他回了宿舍。
昨天晚上通宵玩游戏的辛小落,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钟,看到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老爸老妈彻底把她放弃了,饭也不叫她吃!每天起来都是冷的,午饭没有了灵魂。
“不会吧,没煮中饭?”一如既往揭开篮子,五个空盘子,白饭也没有。冰箱里面还剩两个黄瓜,辛小落饿的发慌拿来充饥,二月份的大冷天,肚子被冰冻的黄瓜填满,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泡面只剩两桶,她不舍得泡,泡完就没有了。
填饱肚子,电视看不下去,又去水群聊天,一箩筐的消息,无关学习,群主一只手指头都没出现过。
落落小仙:亲爱的朋友们,小仙回来了,通宵的感觉真酸爽!(黑眼圈)
一块硫酸铜: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我一分钟都没睡过,失眠烦透了。
飘飘雪:我差不多刚醒,我妈妈喊了我十多次,就是起不来。
懒果仁:我睡了一个钟头,就被喊起来帮妈妈干活,可怜的我。
诸葛掉大帽:不说了,继续补觉。
飘飘雪:我睡不着了。
一块硫酸铜:群主加你们了没,我还没,估计没戏了。(忧伤)
懒果仁:无。
落落小仙:我去看看。
飘飘雪:我也没有。
打开手机都没注意看,辛小落返回,没看见提示。
落落小仙:没有,群主是被绑架了吗?
飘飘雪:可能忙吧。
叮铃~“咦?”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你们可以打招呼啦!
落落小仙:哇靠,小姐姐加我了,刚刚加的,我的娘嘞,我果然聪明。
一块硫酸铜:为什么我还没有?
飘飘雪:落仙,你赶紧跟小姐姐聊天,问问她,好姐妹!
酝酿了半天,辛小落打开和群主chris的聊天框。
落落小仙:美女,女神姐姐好啊,希望女神姐姐不要因为我昨天说的话而生气啊!美女不记小人过!那个我还想问问姐姐这个补考测试难不难过呀?女神姐姐可以给点意见么?划个范围也好哒,俺们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当然有原题就更好了,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女神姐姐的,女神姐姐帮帮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半个小时,等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消息还没发出来,“怎么没有消息弹出来?”
落落小仙:在吗?女神姐姐在吗?
过了五分钟,终于回了。
chris:男
落落小仙:哈?对不起,那你名字是?
chris:唐亦风,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说完。
“唐亦风,什么鬼?”辛小落一时反应不过来。
第二十九章:开学补考
落落小仙:你确定你不是女神姐姐?
chris:你认为我会不知道自己的性别?
“娘的,丢死人了我!那你一个男的禁我言吃饱了撑的啊?”辛小落又丢人又气愤。
落落小仙:那唐大帅哥,您能帮帮我们这些没过的可怜人吗?指点一二就行,考什么,比如原题什么的呀。
“呸呸呸,衰哥!禁我言的混蛋!”辛小落嘴里的话出自真心实意,手上打的字她没眼看,为了一场考试,装一装又咋样?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说点昧着良心的话张嘴就来。
chris:范围是你学过的都考。
落落小仙:那我学过哪些?
chris:我没有范围,也不会压题,指点的话,你找别人吧。还有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加上我的?
“这家伙也太不通情达理!居然问我怎么加上他的?你自己同意没同意心里没数啊?明知故问!”
落落小仙:那得问您自己了,既然帮不了就不为难你了,话不多说,拜。
一秒变脸,果然是她辛小落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捏着手机的一角,唐亦风觉得莫名其妙,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一直在看书没碰手机,他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申请?这个人甚至质疑他的性别。
乍一看有几十个人的好友申请,那三个问题是他闲来无事设置的,仅仅觉得有趣而已,别无它想。几十个申请他仍未通过一个,毕竟他这个群主没有职责也无义务去回答,更何况建群也是学校强制要求。考得太好怪他咯?
“发什么呆?是不是手机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啊?”提着外卖上楼的盛英睿嘴角歪笑,不怀好意看向唐亦风的手机。
“下午三点的饭,老板真有毅力同意给你送。”
“听过一句话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骑个车麻烦我多加钱呗,等价交易。午睡和赚钱怎么选择,他又不是傻,哪个重要自己拎得清。”
“我的重点是前半句。”
“额,三点吃饭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你中午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
“哈?你手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困得要死看你手机做什么?”
“我手机出了点问题,最好不是你做的。”他斜睨了盛英睿一眼,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开学之日迫在眉睫,辛小落趁着还未返校开始了废寝忘食地学习数学,这次不吃不喝她也得过,撑死必须达到60分,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受罪。辛爸辛妈看她窝在房间里算数,特意晚上给她加餐。
捱到开学,重回宿舍,连冰竟然比她早到,“大冰,你啥时候到的?我以为我挺早的。”辛爸辛妈特地给她订了最早的火车票,赶瘟神似的把她推上火车。
“我前几天到的,就等着你回来呢!”
“为什么不多在家待两天?我巴不得天天放假。回校太痛苦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比起争吵满天飞的家,回学校是个不错的解脱方式,我没带什么东西,毕竟都可以买到。我出去一趟,你先收拾收拾吧!”
“哦,好吧。”连冰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也没细问,继续捡拾自己的瓶瓶罐罐。
傍晚六点,坐在没开空调的教室等待考试,闷热的可怕,嘴唇干裂,鼻子呼吸不畅,二氧化碳来回流动。那些曾在补考群聊的热火朝天的人如今各自散落,或许就坐在旁边,跟她一样焦躁不安。
坐在座位上的她,眼皮打架,来的太早也是个问题,困的不得了,趴一会儿也不要紧吧。
“扣扣扣。”
“嗯?”
“收好。”一阵芦荟清香不声不响萦绕在她的鼻尖,擦亮迷蒙的双眼,清透冷漠的脸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上,一个多月没见,他的头发长了很多,两边的刻痕被细密的发丝无缝遮挡,指骨扣桌的声音那么响,温柔的恶魔大抵如此了。
“补考试卷也是他发,不知道考试范围吗?呵!”辛小落心里嘀咕着,折好试卷,陷入了思考,凭着几天的复习,勉强可以做完百分之六十五的题,能不能过全看命。邻桌是个留着平头眼睛很小的男生,不时瞟辛小落的选择题,她发现了,本着能帮一个就帮一个的原则,故意把卷子移近了他。
可一抬头就撞上了唐亦风平淡冰冷的眼神,他眯着眼查看交头接耳的情况,亮堂堂把她抓了。他什么都没说,只身走了过来,挡在她和邻桌的中间。
宽厚的后背给了那个男生,她紧张的不行,双手把卷子默默移回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在试卷上,力气抵不过他,为了不把试卷扯坏,她松开了任由他查看。
手掌压着试卷的边角,他的眼睛看过她答的每一道题,看到空白的大题,嘴角微扯,看不出有没有笑。浏览一遍后他的手依旧没有移开,而是顺着折线指着最后两道选择题,一题指d,一题指b。
辛小落清楚地看见了他压的两个选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帮她,望过去的时候他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她。橡皮擦掉原来的答案,涂上他指的,她没犹豫半秒钟。
铃声响起,她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在他之前,检查完所有的试卷收齐,唐亦风走向门口,与毛躁的辛小落撞个满怀。
“你做什么?”
“没,你刚才是在帮我吗?”抚着撞疼的脑门,抬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站在360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下讨论这个问题可行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
“啊!哦!那我不问了,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现在可以移开你的脚了吗?”
“哦,对,对不起!”辛小落没注意到自己原来一直踩着他的脚,她的增高鞋底蛮重。
“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你挡路了。”
“好。”扣扣上的他和现实中的他为什么这么不一样?他走后,侧过身子的辛小落抚上心口,“为什么心会怦怦跳?哎肯定是我太紧张了!”
校园田径场弹吉他的男生很多,唱着民谣吸引学妹的注意,辛小落不想回宿舍,背着书包漫步在草地上,夜晚九点钟,不冷不热,跑道上偶尔几个夜跑的人。大概九点半,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在草地的一处,路灯一律同时熄灭,光亮只聚集在中间。
辛小落走近人群才看清是一只乐队,两男两女,不同的是主唱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其余三人伴奏。音乐声还没响起,现场人群坐地安静为她们打着手机电筒的光。
温柔细腻的春风吹拂着那个女孩的长发,发丝不听话的缠在她的嘴角,白色长裙随风舞动,她侧着细长的腿,手里架着一把老旧的吉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动,清澈动人的音色唱出伤感的旋律,美的不可方物。
几首歌一唱而过,简陋的音乐会走到了尾声,“谢谢大家愿意前来观看这场简单的音乐表演,今天唱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路灯暗了,请大家注意安全,我们下次再会。”如雷的掌声响起来,他们嘴里呼喊着“女神洛瑶”后面的话辛小落一句也没听清。
现场乱做一团,大家纷纷起地,辛小落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阻挡了她的视线,视线前移,辛小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为那个女孩搭上自己的外套,并轻轻地按了按她的额头,他们低头耳语,笑容同时上扬。
找到手机后,辛小落回了宿舍,宿舍门未开,证明连冰中午出去后可能再也没回来。辛小落没带宿舍钥匙,心里又惶急连冰的安全,着急拨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
急忙下楼,她安心了,连冰刚进宿舍大楼,“大冰,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还以为你出事了!”
“哦!我手机放在包里关了静音,没听见!傻小落,不用担心我,和朋友在咖啡店聊了很久,忘了时间,还给你带了东西哟!”
“我不喜欢喝咖啡,而且没带钥匙。”
“我知道,给你带的是芝士蛋糕和芋圆奶茶,钥匙也有。”
“大冰,我太爱你了,做我老婆吧!”
“我可不想要一个矮冬瓜老公,那肯定得是高富帅哇。”连冰取笑她的同时把门打开了。
“嘿,此言差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浓缩的才是精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嫁我你不吃亏的!”辛小落抱着芝士蛋糕狠咬了一口,晚饭没吃多少,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你要是男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下,哈哈!对了,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补考去了,怎么样,有把握吗?”
“一开始是没把握的,但现在一点儿都不担心了,因为有人帮我了。”
“谁啊?不抓你们作弊吗?有摄像头吧。”
“抓吧,帮我的人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他,唐亦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表面冷冰冰,说话也挺毒舌,却帮我好多回了。”
“唐亦风帮你的?我靠!他可能犯了仁慈之心吧。小落,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喜欢上他,你会后悔的!”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她才不会喜欢他,太冷了,喜怒不形于色。
“那就好。”
第三十章:运动场被撞
春天的风和煦而温暖,日光一格一格透进窗台,大学班主任在台前讲课互动,扩音器里的声音时大时小,催眠功力十足。辛小落不时用指甲挠挠发痒的脸,明明没有蚊子,还是忍不住想抓,那样睡的才更舒服。
“小落,醒醒!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嗯?下课了?”压着书本的双颊印上了几道血痕,淤积形成几道沟,刘海分成八字,很有喜感。
“小落,你错过了一个亿。”
“哈?班主任分钱了?”
“分你个头哦分,大后天运动会,每个人没有特殊情况都得参加,今天咱们必须选好项目。名额有限,轻松的项目被抢了我们就倒霉了。”
“你干啥不早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运动,厌动症算不算是特殊情况?啊,要不然我后天发个烧?”
“别,你可千万别,走咱们先去体委那里报名。”
早上十点半,辛小落恶狠狠地把筷子插进小笼包,“女子八百米?有没有搞错,让我死吧!就去晚了几分钟而已啊。”
“你别说了,我一千五百米,我说什么了?”连冰跟个没事人一样啃玉米。
“大冰,我和你能比么?你一米七多我一米五多,咱们跨出的步子相差多少厘米?我去比赛纯属丢人!”害得她包子都吃不下,浪费食物又浪费金钱。
“身高不顶用的,我体质不好,容易晕。”
“那你不要参加一千五百米了,我们跟体委说不参加吧。”只剩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两个项目,辛小落一米都不愿意跑不了,她只能揽掉这个一千五咯。
“小落,他不会答应的,我们晚上夜跑试试呗,得不得名次随缘。”
隔她们身后两排座,“阿瑶,你参加了一千五?是不是发烧了?”
洛瑶掰开唐亦风的手掌,“亦风,我没病,我可以跑的。”
“我记得你小学跑五十米摔伤了膝盖,你忍着不说每天一瘸一拐一个人上学,还记得你初中跑八百米例假来了,你不顾后果执意继续,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还有高中...”
“不要再提了,亦风,再不成功参加一次,我以后可能没机会了,我喜欢奔跑的感觉即使会跌倒。”很久以前她就想体验撒开脚丫子一路奔驰的快乐,纵使她身上总是会发生一些这样那样的意外。
“我陪你。”没有阻碍她的想法,单纯不希望她受伤,既然说服不了,那就跟着她。
“哈哈,目的到了。”眉眼弯弯,她笑里没有任何杂质。
清早七点的太阳不算高,春风不燥,阳光正好,田径场红色的跑道一条一条,中间的圆形绿色草地摆了十几箱矿泉水,食堂不时飘来粉面香。
“服了你,辛小落,练习你也偷工减料?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跑的都不是跑道,挨着草坪,你还不如走路。”连冰在中间的道跑,一身运动衣轻快舒爽。
“大冰,我想好了,比赛的时候我选最里面的道,可以省我多少力啊,喂你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干嘛?”偷工减料也跑不过人家,她加快了速度。
临近运动会,大部分人都来田径场训练,连冰跑的太快,跑道上逐渐络绎不绝,辛小落已经搜寻不见她。自顾自的跑,运动鞋大了一码,跑太快用大力脚容易从鞋中挣脱。
“小落,你也来训练了?”
“嗨,张云杰!我参加了八百米,早上被大冰拉来这里的。”
“哦,我参加了三千米,特意过来练练脚。对了怎么没见着连冰?”橙色的宽t,栗子头,尽显阳光。
“我也没看到,大冰恐怕将我抛弃了,我跑不动了。”三秒席地而坐,运动量太大,直不起腰。
“那你休息会儿,我要开始跑了。”长腿和短腿区别果然很大,辛小落看张云杰跨一步与跨河差不多,她顶多跨条小水沟。肚子咕噜咕噜响,训练半小时,饥饿响三响,她想吃馄饨了,起身寻找连冰。
“快让开!”
“嗯?”
“不...啊!”
被重力撞倒在地,短运动裤外的皮肤擦地,骨头相抵,辛小落手臂毫无抵抗之力,上方的人双腿压的她膝盖骨发疼,双脸相碰,于片刻之间抬起头,他的唇角轻触她的嘴角,碎发扎了她的脸,含着怒气的眼睛里好像带着漩涡。
“你...”对着乌黑冒着水光的瞳仁,终是没骂她,唐亦风双手撑地爬起,顺便还拉了她一把,拉她手腕时,他感叹,女孩子怎么会那么软,一捏就化,往下看,她裸露的膝盖破皮发红,怎么会那么敏感?
“下次别挡道,腿要擦药么?”为什么她那么小个?像个初中生一样,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此刻他见犹怜,那头短毛炸炸的,像只小狮子。
辛小落不是不想骂他,只是手臂和腿擦破皮又流了点血,疼的她一时找不出词怼他,擦药肯定是要擦的,买药的钱肯定要是他付的,“当然要买药...嗯?大冰?”还没说完,辛小落突然看见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拉扯连冰出了田径场,来不及提擦药的事,她迅速越过唐亦风跑去追他们。
跑的太急,大码运动鞋被甩掉了,辛小落顾不上捡,踩着黄色袜子一路追。田径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视力不好,找不到人到哪了,她心里很慌。
“你跑什么跑?鞋都掉了!没见过你这种女生!”唐亦风亲眼看着她两腿一高一低在人群像只无头苍蝇,捡起她的鞋,走到她跟前。
“关你屁事!我找人,就是你让我跟丢了,混蛋!”没接过他手中的鞋,反而继续往田径场外走。粉色短衫被他从后拉扯,她动不了。
“混蛋要带你去医务室擦药,你腿流血了,算我的错!”
“喂,听不懂人话啊,不要你管,我要找我朋友...喂,松开我,你再这样我叫人了,喂!聋子!”唐亦风没听她一路啰七八嗦,从小到大她是第一个因为他而流血的女生,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带她处理好伤口。
田径场外设杂物间里,连冰被盛英睿钉在墙上,紧闭的房间里很黑,她扎好的高马尾松松垮垮,凌乱狼狈,“流氓,放开我!”
“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好好说话,嗯?”在跑道上对他爱搭不理,跟着她人又总喜欢跑,他很不耐烦,只能扯她来这里。
“你放开我,我就好好说话!”距离太近,她很讨厌他喷洒在颈边的气息。
“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盛英睿向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机会给了一次在他看来就是自己最大的仁慈了。
一手掐着她的腰,深入腰窝,手指不停转动,一手在她脑后,把发圈完全松开,长发披开,他入迷,鼻尖闻她发香。
连冰不停推他,双手握拳,想与他拉开距离,“盛英睿,要点脸!”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要脸,跟我熟的人都知道我不要脸,不过你是第一个敢明着跟我说的女人。”双手抱她的腰,盛英睿把头侧到她耳边。
“不要这样对我,我很讨厌你。”她的双手仍未放弃推拒,只要她不准他就不能碰她半分。
“你确定?那天晚上的衣服是你的吧?”
“什么衣服,我不知道。”
“呵,你尽管不承认,给我盖完衣服,天亮就跑,那晚我们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起来的时候我腰酸背痛的?”
“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做!”
“哈,这下承认了吧!还敢不承认?”耐不住性子了,他离她越来越近,鼻梁触及她颈边,呼吸似乎不是怕打在她的皮肤上是而是心上。
“你走开,唔唔...”他堵住她的嘴,轻轻地覆盖,还没开始辗转就戛然而止。
“啪!”
“滚开!”
他侧着脸,没拦她逃走,她哭了,即使声音里没有一点委屈感,吻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有东西掉落,刚好在他的唇上,他尝到了咸味,那一刻兴致全失,脑子里轰然一声。过了一分钟他才追出去,人早跑了。
连冰强忍着眼泪,又跑进了田径场,这个时候田径场没多少人了,可以旁若无人的发泄情绪,眼泪如串珠子不停掉落。
“连冰,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张云杰已经训练了很久,打算出去吃饭,忽然看见连冰跑进来,头发凌乱不堪,走近却发现她在哭。
张云杰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而连冰没有抬头,“连冰,出什么事情了?我和小落一起帮你。”微微抬起她的头,张云杰用手背给她擦掉了眼泪。
“没事,不用担心,我想家了,谢谢你云杰。”嘴里说着话,眼睛并没有看着他。
“想家了?那就多打几个电话给他们,或者现在请假回一趟家!我刚来的时候,太想家就请了好多次假,教务处的老师都认得我了。”
“如果请不到假的话,我给你支个招,就说爸妈二次婚礼,不去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把她逗笑了,张云杰憨厚地挠了挠自己的栗子头。
“知道啦,你看见小落了吗?田径场都快没人了。”
“不知道唉,她还找你来着,估计是挨不住饿去食堂吃饭了吧!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一起!”
“嗯嗯。”
第三十一章:他给她擦药
“怎么弄的?手臂和腿好多处破皮流血了。”流英常设医务室内,医生细微查看辛小落的伤口,询问她受伤原因。
“不小心摔的,医生我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走!伤口要擦酒精消毒再涂药的,感染又留疤的话问题就大了。”
“不是啊,我还有事,而且一点痛也没感觉到,不会感染的,没那么严重吧。”
“不行,一时半会走不了,小伙子,你快来按住她,别让她跑咯!你先给她消毒,我去药房拿药水过来。”医生没对着辛小落讲话,把头偏向于唐亦风那侧。
“嘿!我不看病也不行?我要走啊,我不要涂什么酒精和药水。”辛小落想从病床上起来,不经意间脚踝却被他抓住。小小的少女足,黄色卡通袜子底部染上了黑色尘土,不知怎的,细长的手指勾住袜沿,稍稍下扯,露出圆润粉嫩的脚趾,修剪平整,煞是可爱。
“你脱我袜子干嘛?松开,我不需要擦药,破个小皮而已。”辛小落把脚拉回,在一个男生面前光脚的感觉很不好,虽然她一点也不封建迷信。
“别动,你的袜子很脏,脱掉擦药,弄完你就能走。”他把椅子拉过来,取好酒精和棉签,把她的脚放置在他的大腿之上,他蘸取一点,轻柔地在伤口处涂上酒精。
“嘶——”
“疼吗?我已经很轻了。”
“还...还好,嘶——”
“坚持一下。”
脚踩在他的腿上,她不敢用力,足底微微发热,他低着头查看每一处伤口,指尖微凉,这种温度于她而言每一秒都是折磨,心脏又开始乱跳,没有频率,该怎么自救?
半个小时后,医生给她擦完药,叮嘱她一天涂两次,不然容易感染和留疤。唐亦风一直没走,付完药钱,更特意买了一杯热可可给她。
不见外的接过饮品,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一个纯音乐,一个儿歌,风格迥异。
“喂?大冰!你去哪里了,我看见你被一个黑色衣服男...”
“没事,朋友而已。你怎么了,食堂和寝室你都没在。”不想再提,连冰快速扯开话题。
“我在医务室,发生了一些小状况,回来与你细说。”
“喂?”
“唐亦风,说好陪跑的,你人怎么不见了?害我找很久。”
“对不起,忘了跟你说,田径场不小心撞到人,我带她来医务室擦药,现在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男生还是女生?”
“你在想什么?”他轻笑。
“快回来,我们一起吃早饭。”
“嗯。”
几乎又在同时挂了电话,出了医务室,两个人往不同方向走。稀里糊涂走到教学楼门口,辛小落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原路返回,明明是去宿舍楼,摔了一跤连脑子也受伤了。
回到宿舍,门被打开了,人却一个也没有,“大冰?”“奇怪。”
她听到细弱无声的一句:“嗯?”
拉开对铺的床帘,“大冰,你哭了吗?”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察觉你所有小情绪,哪怕是你不小心哼了一声。
“没有,鼻炎犯了,好困。”
“那你睡吧,我小声走动。”她不说,辛小落便也不问,朋友间最好的关心,从来不是刨根问底,乱揭伤疤。
连冰没有半分睡意,她不想让辛小落看见她红肿的双眼,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一个吻罢了,她也打回去了,初吻情节她高中就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手机微信里还躺着那个人的名字,寒假期间他就不停骚扰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没删他的原因。
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微信突然传送来一条消息:“对不起,要不然做我女朋友?”看到这条消息,连冰怔了怔,立即回复他:“我们没有必要留着联系方式。”没等他的回答,连冰就把他删了,拉入黑名单。
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讨厌的运动会开幕式如期而至。春夏之交,冷热交替,运动场周围的杨梅树结满了果子,靠近太阳的果子更红更大,趁还没上场,辛小落爬上树摘了一袋杨梅,酸酸甜甜,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坐在树上吃了大半,肚皮胀胀,离她比赛还有两个小时,够她好好消化一番。还是树荫下最凉快,坐在阶梯上观赏比赛太阳大的要命。树上的人儿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树下的人把她上树,摘梅,吃完的过程拍了个完完整整。
上完厕所,比赛前十分钟,辛小落老老实实来了跑道上,白色运动裤被杨梅汁染红,非常惹眼。
“小落,你去哪里了?衣服上沾的什么?”
“哈哈,你先准备比赛吧,等下告诉你。”她和连冰的比赛时间差不多,只是项目不同,她准备随便比完这场立马跑去给连冰加油鼓气。
“小落,加油!”
身体微蹲,左脚靠前,辛小落做好准备姿势,口哨一声令下,全员齐冲。辛小落起步慢了一秒钟,口哨吹起的时候,她喵了别人一眼,比她高好多。
本着佛系参赛的态度,她就没想过用多大点儿劲,可看着别人都在不遗余力地奔跑时,她急了,加快速度。才跑完三百米体力就完全跟不上了,喘气变得很困难,迈步迈的很小,前面的人离她越来越远,后面的人一一超过她。
她想放弃了,脚步逐渐放慢,她想走过去,身体也是这么做的。
“嘿,你是行走的乌龟吗?果然矮子除了吃什么都...”
“滚蛋!啊啊啊啊啊,老娘冲了!”你才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矮子怎么了?它奶奶的,就让你们这些瞧不起矮子的好好看看我辛小落怎么为矮子争光的!用尽全身所有力气,辛小落一鼓作气,头望天朝上,双脚跨出平生最快的频率。
风打在她的脸上,刺刺的,隐约可以感觉超过了几个人,离终点线还剩一百米时,她脱力了,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脑海里重放着那句话:“矮子除了吃什么都不行!”
她想搏一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做了最后一次冲刺,最后一次加速度,五米,三米,一米,过了!惯性使她越过终点线好几米,大口喘气,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她真是在用生命为矮子证明。
“第一名:刘雪
第二名:安之初
第三名:辛小落。”报绩员公布第三名,辛小落以为自己聋了,再三向人家确认名次:“我真的是第三名么?你们确定没搞错?”
“辛同学,你已经问了三遍了,不会有错的,这么小个儿,你很棒哟!”
“哇哈哈哈哈,我竟然是第三名!”她笑的合不拢嘴,辛爸辛妈都认为她是运动废物,居然超过了十多个女孩儿。
喝了几口水,她斜视到了刚才讽刺她矮的人,吊儿郎当的跑到那个人的背后就是一脚。没踢到背上,反而踢在了屁股处,因为太矮。
她能感觉到前面的人气压变低,周围的人戏笑盯着一前一后两个人,她后悔了,三十六计跑为上策。他会放过她吗?显然不会。
两只手被反剪,大力箍在他的粗臂下,辛小落动弹不得,用脚蹬他,他把腿横在她腿前,膝盖顶着她大腿,她不服,可比赛已消耗太多体力,她在他面前就如小猫挠痒,他有办法让她屈服,用硬邦邦的膝盖骨磨她的细腿,硌疼了她。
辛小落没招了,“唐亦风你放开我,刚才的事,我道歉!”
“你看起来并不真诚。”
“谁让你骂我是矮子!你活该!”
“还顶嘴?”他手臂和腿忽然用劲,辛小落疼的发慌。
“你不骂我,我也不会踢你!”
“你自己也不看一下,前几百米跑的跟乌龟似的,我不激你,你能得奖?”
“那你的意思是你骂了我,我还得谢谢你?混蛋!”
“嗯哼?”他箍的更紧了,辛小落的手快断了,大腿上他的膝盖骨紧钉她的腿,她受不住痛。
“你停下,我错了,对不起,谢谢你!”
听到这句,他才慢慢放下她,流氓行径!前天温柔,今天恶魔。
“一千五百米,有人晕倒了,天呐!不省人事!好可怕!”一个不知名的女生惊魂未定地告诉自己的同伴。
侧望过去,一千五百米赛道乱成一锅粥,但比赛似乎并未停止。唐亦风和辛小落一前一后跑去那里,脸上的表情霎时变阴。
剥开人群,辛小落看见地上的人被一个灰色衣服的男生抱起,同款白色运动服,在男生怀中耷拉下的侧脸苍白吓人。
“大冰!大冰!”
灰色衣服的男生跑的很快很快,辛小落根本追不上,那个人横抱着连冰一路狂跑,连冰被送进了运动会专设急救室,里面有专业医生和护士。
灰色衣服的男生大喊:“快点,快点,来人救她,她晕倒了!”
“你们快点啊,是人命啊?快点,看看她有没有事。”
辛小落跑进急救室的时候,看到医生正在给连冰做胸外心脏按压,她跪坐在旁边问医生:“医生,医生,你告诉我,她没事吧?”
“她有知觉了,呼吸平稳了很多,我们给她打下点滴。”半分钟的持续心脏按压连冰由危转安,知道是好友晕倒时,辛小落脑子瞬时懵住,此时终于回魂了。
“她怎么还没醒?你们确定她没事吗?”灰色上衣,脖子上挂着银制项链的男生细心反问医生。
“心脏跳动和呼吸频次总体比较平稳,额头带点烧,所以人一时之间恢复不过来,打三瓶点滴散完热就该醒了。”
“那就好!”丢下三个字,看了几眼连冰他便走了,辛小落心里抑制不住的内疚,那个陌生人比她更像是连冰的朋友,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情况,丢她一个人去比赛。
第三十二章:偷杨梅上校园新闻
“这里是?”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手上胶布贴着针头,药水流进血管,连冰茫然过后便明了。
“是学校简易搭置的急救室,为了防止学生突发情况而专门弄的。你在跑道上晕倒,医生说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云杰,小落知道吗?”
“她在这里陪你很久了,刚刚离开去领奖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小落拿到名次了?”
“对啊,简直不可思议,爆发力太强了吧。”
“哈哈,真不愧是她辛小落!”
“连冰,你想吃什么吗?听说生病的人都好虚弱,要补补,我去食堂给你买些来。”他一个傻大个跟姑娘家说不出太多话,为了避免尴尬想出了这招。
“云杰,我想吃皮蛋瘦肉粥。麻烦你了,谢谢!”
“好嘞,稍等几分钟,去去就来。”
不凑巧,张云杰人刚走,第二个吊瓶已见底,眼看马上就要回血,连冰急喊了声:“医生,换药!”
“来了,同学别乱动,针会移位的。”女医生给她换到最后一个吊瓶,等针管中的血被药水重新挤回血管,她安心了。
“同学,怕回血呀?没事的。”
连冰不大好意思,小时候就种下了回血的阴影,长大了依旧会害怕。
“同学,你真得好好谢谢那个抱着你冲进来的男孩子,要是没有他,你现在可能在医院躺着。”
“抱我来的男生?”是张云杰吗?晕倒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有个人抱着她跑,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可就是没办法睁开眼睛看他的面容。应该是他吧,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
“是个穿——”
“医生,我朋友中暑了,过来看看他!”
“啊,好!”没回答完连冰的问题,医生又火急火燎地看病去了。
“大冰,你醒了?”
“小落,那是你的奖牌吗?”连冰指着辛小落脖子上挂的圆牌问她。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辛小落也能有今天,八百米第三名哟!”
“既意外又惊喜,不过我真没出息,两圈没跑完就晕了。”连冰撇嘴,盯着手上的针管。
“大冰,我的就是你的,你发烧了还去比赛,傻不傻?”辛小落牵起她那只没打针的手,在手掌上放了两颗东西。
“杨梅?”
“哈哈,我上树摘的,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
“小落,你真不是一般人!”
“这句话我喜欢!”
太阳高挂,云彩模糊,运动场如常举行着各式各样的项目,赛道上奔跑的身影数不胜数,没多少人知道在哪条赛道上哪个人晕倒在地。
“拿到第一名,为什么不高兴?”
“有人晕倒了,跑的没意思,胜之不武。”
“比赛发生意外很正常,晕倒是她自己的原因,没有做好准备的人就不具备成为强者的资格。”唐亦风认为洛瑶完全不用把一个意外放在心上,不可能因为一个人晕倒就不比了,这样不公平。
“你不懂,那个女孩子跑在我前面,如果她没有晕,他们觉得我不会得到第一名,我不喜欢被别人讲我是捡漏王,我的实力他们并没有看到。”上台领奖牌的时候,她亲耳听见报绩员嘴里的闲话,她不太舒服于这种空论。
“阿瑶,你能管住他们的嘴吗?”
“我——”
“你不能,那就选择不要在意就好。”
“可是我——”
“为了庆祝你人生中第一次成功无状况参加运动比赛还得奖了,趁没课,我们出去逛一逛。”其实他从头到尾没有期待过洛瑶得奖,万幸晕倒的人不是她,万幸。
“那你牵我去!”没等他伸出手,洛瑶率先钻进了他臂弯,没留一丝空隙。
张云杰给连冰捎的皮蛋瘦肉粥基本上全进了辛小落的肚子,“嗝,张云杰也不晓得多带两碗,我家大冰没吃几口呢,嗝。”
“不好意思啊,当时没想这么多。”他把辛小落吃完的一次性盒子扔进垃圾桶。
“小落,粥填的是谁的肚子?好好说话!”吃了几口她就饱了,大概是生病了没什么胃口。
“略略略,张云杰,三千米有没有夺冠呐?我们很看好你哟!”他那么人高马大,没夺冠绝对不可能。
“没...没有,发挥不好。”
“那第二第三呢?”
“也没有。”
“你...你干嘛?”
“我看看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我身体挺好,没生病。”
“摸不出来,应该是正常的,难道流英的男生卧虎藏龙,要不然你怎么会连第三都没有呢?”
“比赛而已,没那么重要啦。”
下午时光,辛小落和连冰逃了运动会观赛,理由是她要照顾生病的连冰。接近五月,与室外的闷热不同,室内郁热燥气满屋,呼吸难受,鉴于空调极有可能是害连冰生病的祸源,辛小落自觉把它关了,遥控器锁进了连冰的柜子。
连冰吃完药睡沉了,辛小落坐在凳子上犯困,爬上床热的睡不着,翻来覆去,在上个学期的书上撕掉几页用来折纸扇子。扇着扇着,困了,又被热醒,心血来潮把木床上的席子搬到门口,把门打开能通风,无比凉爽,这时没人她也不在意自个儿形象。
“瞧,是她吗?”
“爬树偷杨梅那个!衣服都一样嗳!”
“哈哈,好逗比的女孩子,拿席子睡在门口。”
“太搞笑了吧,她知道自己出名了吗?”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
辛小落在凉席子上睡的舒舒服服,耳边几只蚊子总是嗡嗡的响,严重影响睡眠质量,右手对着耳朵就是一巴掌,蚊子没打死,自己给痛醒了。
“嗷嗷嗷,奶奶的,大白天还有蚊子!”
“哈哈哈哈哈哈。”
“噗嗤。”
张大眼睛,一堆女生围在门口,笑的四仰八叉,看辛小落跟瞧怪物似的。
“什么情况?姐妹们,你们动物园赏猩猩呢?”她终于搞清楚了,吵醒她的不是蚊子,是门外的女孩子。
“不不,不是,姐妹,你太奇葩太搞笑了。”中间穿着紧身破洞牛仔裤,短黑t恤的女生连说话都在憋笑。
“哈哈,姐妹你上校园新闻了你晓得不?阿姨问你杨梅好不好吃,记得给她宣传一波。”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胖女孩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放到辛小落眼前。
“新闻?这是?标题:流英女学生趁无人爬树“偷”摘杨梅,表情丰富。”拍摄人员更是特意给了辛小落一个面部特写,不仅有放大的图片,完整版视频都给准备好了。新闻后面的评论区,点赞数第一的是网名为杨梅种植人的几句话:小可爱,杨梅好不好吃啊?下次想吃提前告知阿姨,不要钱!顺便替阿姨好好宣传一波啊!
“哪个杀千刀的偷拍我,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成名啊!”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了,她都不想要这张脸了,以后出门怎么办呐?
啪的一声,辛小落把宿舍门关上了,席子卡在门缝里,她没心思捡,继续反锁。
“该死的,谁这么恶趣味把老娘挂上去?被俺知道了,抽他筋,扒他皮!”
和洛瑶吃完饭,送她回宿舍,已然到了晚上八点。推开自己寝室的门,一股外卖盒散发的臭味扑鼻而来,连带着盛英睿的魔性笑声呱噪闹耳。
“盛英睿,我说几遍了,自己的垃圾自己扔,不要让它发臭毒害别人的鼻子,你别搞得我像你妈似的。”
“知道啦,洁癖室友,你比我妈好,还会管我,我真想知道她在哪个坟头。”
“下不为例!”没理盛英睿那句话,他直接提着盛英睿制造的几桶垃圾扔到了宿舍楼下垃圾桶。
“哈哈哈哈哈,这女孩真是笑死我了!”
从楼下走回宿舍来的唐亦风当神经病发病,挤了几滴洗手液洗手,他不能容忍一点点脏。
“咳咳咳,笑疯,哈哈哈哈,贼眉鼠眼的一人,亦风你过来看看,我们学校上树偷杨梅的!”
“不看。”
“不行,不看也得看!”
“你想挨拳头?”
“你看一下,我挨拳头也愿意!”
“...”没有拒绝,标题傻不拉叽,人也傻不拉叽,没太注意看前面,直接点开最后的视频,视频里的人小小的个,一头毛茸短黑发,白色运动服,今天上午还踹了他一脚,饶是自持力很强的他,也忍不住发笑。原来,白色短裤上沾的是杨梅汁,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我靠,唐亦风,你笑了!”
“没什么好看的。”他立即收回了表情。
“我就说啊,你不是神,跟我一样会有喜怒哀乐。”
“说完了没?”
“嗯?”
“准备挨拳头吧。”
“别,咱们有话好好说,能用文咱就不动武。”
“啊——唐亦风,你个幺儿!”
新闻事件过去了三天,校园的杨梅树光秃秃,没熟的也被人摘去了,种植杨梅的阿姨等了好几天也没等来辛小落的再次光临,反而等来了一单单生意。
为了躲避别人的关注,辛小落下足了功夫,包头巾,戴帽子,口罩,墨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第三十三章:火锅店里的帅哥
灯火暖照,岩浆翻滚,辣烟不见,先闻其声;嫩肉忽皱,取筷搅拌,蔬叶折片,蘸料投胃;室内冷气盈满,朵颐顾客仍汗流浃背。
置身市区最火爆最受学生喜爱的火锅店,一派热闹景象乍然现于眼前,果然如俗话所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最具油烟气息的地方最能找到快乐。座位满满当当,找遍隔间辛小落一行人才勉强寻到一个位置,刚好碰见人家下桌。
“大冰,我已经累到想休息一会儿再点菜了。”没来之前以为拥挤是夸大其词,到了才发现吃火锅也需要抢位置。
“先让我擦擦汗,我的天,好热啊。”桌上的餐巾纸仅剩两张,连冰一并撅起贴在脑门上。
“这里点餐是不是需要喊服务员?怎么半天没看见个人来搭理我们?”休息不得,一休息辛小落肚子就管不住饿。
“小落,手机也可以点,菜都由你点吧,我去趟厕所,肚子不太舒服。”
“嘿嘿,那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咯。”
“奶奶的,服务员都跑哪里去了?点完后怎么没人上菜啊?”快速点完自己最爱吃的料,辛小落犹如一块望夫石。
隔壁桌比她晚来的都上锅上菜了,她还在喝免费赠送的白开水。
她憋不住气,对着收拾前桌碗筷的阿姨道“阿姨,你知道我这啥时候有锅有菜吗?我点了很久了,我好想吃,您可以帮我催催吗?”其实还没等五分钟。
“没上吗?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睁眼说瞎话的的本领,不过是善意的胡话。
“好,阿姨替你催一下,给你叫个帅哥吧。”
“呀,好好好。”帅不帅搁现在不打紧,重要的喂饱肚子。
“你稍等一会儿啊。”
火锅店里有很多大学生,兄弟聚会,或是带女朋友涮锅,或是社团聚餐,辛小落出来涮锅,理由有三,一是庆连冰小病初愈,二是庆自己比赛获奖金五十,三是庆自己补考分数压线过。适逢月底,虽囊中羞涩,但三喜临门,不得不纪念一番。
“你好?这是你点的单吧?”
“咦?嗯!”来人很高,一身黑白拼色员工制服,浅蓝色鸭舌帽,帽沿把碎发压的很低,盖住了眼睛,白色口罩遮住了鼻子和嘴唇。即使喵不到他的全貌,辛小落也可以判定他是一枚帅哥。
不知为什么,辛小落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顿了顿,难不成认识自己?可她好像不认识他。
“辣椒倒多少?”修长的手指已将袋装辣椒撕开一半,呈倾倒姿势。
“我可以说不要辣椒吗?”
他没说话,只是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些,辣椒开封了,这样似乎不太好弄。
“嘿嘿,不,全倒吧,一点都不要剩。”
辣椒入锅的那刻,气味呛人,辛小落隔的远鼻子还跟着了火一样。
“咳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辣椒?咳咳!”
“朝天椒,麻椒,花椒等。”
“哈?”
“请慢用。”他推着车子出了隔间,黑白边纹的球鞋鞋底干净整洁。
“他是怎么做到鞋底不沾灰的?”就如他的手一样,修长白皙,倒底料时一滴也没沾染。
把羊肉卷,青菜,肥牛等全盘倒入,喝一口冰可乐,人生该当如此。
“小落,这么快就开吃了?”
“大冰,你终于不蹲坑了,再不来,就没你的份咯。”
“我上厕所也才一刻钟不到啊。”
“管他呢,喏你的可乐是常温的,喝吧。”
“不是冰冻的可乐,没有灵魂!”可能是打开太久了,汽水呛喉的感觉都没有。
“你不能喝冷的,咳咳咳,嘶嘶,好辣,鼻涕停不住流啊。”从隔壁桌顺来的纸巾用完了一半擦她的鼻子。
“我的天,辛小落,你想死啊!这放了多少辣椒?”连冰夹了片青菜,青菜上半数都是辣椒籽。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我一直很讨厌吃辣的,本来是要不放辣的,后来嘛脑子不受控制全让他倒了。”
“美人?谁?”
“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姐姐,我不忍心让她难做,哈哈哈。”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一个男生瞎搞呢。
“辛小落,你非人类啊,男女通吃。”
“去...去你的,我喜欢爷们儿,不喜欢娘们儿。”
吃到店铺快要关门,两个人还没走,“小落,差不多可以了,咱们走吧!”
“包给你,我去上个厕所,憋死我了,冰火两重天,肚子翻江倒海的。”
兴许是吃的太饱,脑子也变得昏胀,寻寻觅觅几分钟,膀胱都要涨裂了,还没看到。
“这破火锅店,搞什么鬼,厕所建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穿过一个又一个隔间,她找着了厕所。
还没穿好裤子,门却开了,看到的是熟悉的脸,这回没有尖叫,而是回忆,或者说是慢半拍。
“唐变态!”喊出去的时候,唐亦风就把门关上了,波澜不惊的脸不像往常。
“不好意思,我...”
“流氓!两次了已经,这里不是男厕所,你还敢不承认?”
“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管你信不信,还有这是公共厕所,并且你上厕所根本没有锁门。”
“不要脸,唐亦风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呜呜呜呜呜,清白没有了,呜呜呜呜呜。”
“辛小落,不要胡说八道!”门外的人咬牙切齿道。
“呜呜呜呜呜。”
“你干嘛?”他重新把门打开,也没管辛小落穿没穿好衣服。
“你清白没有了?”凶神恶煞的表情,拆骨入腹的眼神,辛小落心不听使唤乱跳。
“嗷嗷,拿开你的脏手脏脚。”唐亦风挡在厕所门口,她几次试图从他臂下钻出去,全被他拦下,一气之下,辛小落也不想要脸了,准备钻胯而逃,他一个下劈,辛小落头就撞到了他的大腿。
“唐亦风,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给我让开。”
“辛小落,你刚才是怎么说的,想从哪儿跑出去,嗯?”他俯身抓住她的身体,一手制手,一手抚腰。
“下流胚,赶紧把我放开!”越动桎梏越紧,她吃饱了力气也没他大。
“下流?呵,想知道下流是什么意思么?”他掐着她的身子紧靠自己,没有相贴,两个人却能清晰的感知对方的温度,他大手挨着她的后颈,手指淹没在短发里。
头渐渐下移,越过她耳畔的发,“知道什么是清白吗?”口腔里的温气流淌进她耳朵,遗漏几分喷洒在肩颈,仿佛要把她的身躯晕染透彻。
她脚底无力,站不太稳,必须抽身方能逃脱,刻意离他远些,却被又一次无情拉回,片刻后轻轻放开了她,耳边残留他的“懂了吗?”越过她,拾取一件遗失的东西,他便走了,那双来不及更换的球鞋到底暴露了。
“小落,厕所有金子捡吗?大姐,你蹲到火锅店关门了。”
“那怎么办?”
“骗你的,便秘吗?出来咋像没魂似的。”
“大冰,呜呜。”
“怎么了?”
“我,我便秘了!”那些事怎么说的出口,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
“咱赶紧打车回宿舍吃香蕉,火锅别碰了。”
坐在出租车上,连冰困的不行,倒在辛小落的肩膀上,而她飘然无波的心第一次乱了,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浮光掠影,撩动的又是谁的心。
“亦风,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唐震先生,不知道是谁先做绝的,贼喊捉贼么?”
“真有那么恨爸爸?”
“别抬举自己,你不值得我浪费感情,话说完了么?”
“亦风,等你长大,尝过百味,你便会懂得爱情的意义。”
“我从来不会认为爱情会跟亲情冲突,更不会伤害最亲近的人,而你完全耗尽了我对你最后的一丝感情。”
“可是我从没想过抛弃你们,股份和房产早已分配好。”
“你错了,钱和感情不能等论,你抛弃了妈,自然我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
“别打过来了,别骚扰她,你知道她就是一根木头,只会爱你,比我们更甚,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的话。”
嘟嘟嘟嘟,绵长的挂断音,说不下去了,别怪他。
“小唐,不好意思,留你到这么晚,做事真麻溜哦!”
“徐姐,没关系。”
“小唐,下次有时间再过来,薪资阿姨不会少你的,当天就结算!还好你不露脸,要不然小姑娘天天找上门咯,今天好多女孩子问我你是谁呢,不过阿姨不是嘴巴大的人,都没说。这是三天的工资,收好啊。”
“谢谢阿姨!”接过纸封好的薪水,虽不算多,却是他一分分赚来的,最初接受这份工作的时候,他也曾以为自己会做不好,毕竟自己平日里并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可穿上制服,戴上口罩,就譬如换了一副面孔,他只需要按照客人所说的做就行了。
骑着山地车穿梭在车流马路之中,他偶尔也会彷徨,他偶尔也会想这一路是不是走错了,孤独来劲儿的时候,对着月亮灌啤酒能让他感到片刻的放松。
第三十四章:有过喜欢的人吗
喧嚣过后,剩下的便是无止尽的夜。平躺在床板上,辛小落第一次失眠了,翻来覆去,想睡睡不着,闭上眼睛,老浮现火锅店厕所那一幕,记忆太讨厌,越想要刻意忘记的东西越是顽固驻扎在脑海深处。
水管里哗啦的流水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天都亮了,睡意袭来的太晚,日出的微光从合上的睫毛外漏进眼里,形成一个亮亮的点。
“唔...大冰,现在几点啊?我好饿啊,今天是阴天么,天真暗。”
“拜托,大姐,现在快晚上了,你昨天半夜去做贼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害得我差点上去验你鼻息了!”
“没做贼,失眠了,我也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是晚上,怪不得饿的发慌。”
“抓紧时间洗漱,咱去食堂吃晚饭。”连冰简直要把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亲眼见证是一位可怕的姑娘。
不算人多的食堂打饭窗口,菜色倒是挺不错,金黄的灯光把肉的纹理照射的清晰可辨,辛小落食欲大增,敲了敲玻璃窗,带着期冀的眼神望着打饭的人,“阿姨,可以多帮我颠两小勺么?”
“哈哈,摘杨梅的小姑娘多吃点,不够再来加,不要钱。”打饭阿姨给她颠了双倍的份量,怕她吃不饱似的。
“摘杨梅的小姑娘?”
“这么多天过去了,咋还有人记得我干的糗事?”她不求流芳百世,但也不想遗臭万年。
“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阿姨说话的语气也不是笑你啊。”
“不,大冰,这是黑历史啊!别人留下的是丰功伟绩,我这就纯属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你也不能用头巾包着脸一辈子不见人呐,况且这很容易被遗忘的,一个月后谁还记得这档子事儿?”
“嗯,道理挺对。”包的严严实实,她一个礼
拜都坚持不了,闷到吐血。
为了对得起阿姨给她多颠的菜,辛小落把自己吃撑了,拍着如孕妇腹部三个月大的肚子,和连冰散步在清凉舒服的林间小道。路灯下长椅上到处是拥抱和牵手的情侣,偶尔路过他们时,辛小落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惜离太远,听不清。
“大冰,上大学一定要谈恋爱吗?”
“不一定吧。”
“为什么他们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
“因为缘分,因为心不受控制,因为不想错过吧。”
“那我希望我的缘分晚点来。”
“怎么这样想?等工作了大概会没时间经营的。”
“不知道,我有种预感,我的爱情好像会晚点来。”
“小落,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单单指一个男生,不包括明星什么的。”
“嗯...没有,从来没有,前十八年我是乖乖女你信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自律勤奋到变态,早恋逃学跟我压根不沾边,要不然我也考不上流英。高考完那天我才是变回真正的自己,懒惰成性,充满了恐怖的恶趣味。”
“学校把你压抑的太久了,不像我,学习是唯一能让我不想其他事的办法。”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忧伤一点点铺散开来。
“大冰,你有碰见过自己的缘分么?”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我对爱情,暂无期待。”
过两天是金融专业理论测试课,趁着公司没事儿忙,盛英睿终于逮到了几天休息和学习的时间,美其名曰在图书室学习,实际上是换个地方躺着。
“亦风,你今天不去火锅店了?”
“复习更重要。”
“你还需要复习?我都不用,书本粗略过一遍不就成了,依你的非人类大脑甚至可以裸考了。”
“我想怎么学用的着你管?”他不耐烦地回应盛英睿的马屁。
“得嘞,用不着,最后问你个问题,行吗?
“讲。”
“我最近看上一个人了,但是她软硬不吃,给点意见呗。”
“别祸害人家,你适合孤独终老。”唐亦风眼皮没抬起来看他一下,变相缓缓地骂他。
“你是兄弟吗,这么刻薄。谈恋爱又不是过一辈子,快乐就好,不快乐就散呗。祸害她个屁!”爱情对他来说仅是调剂品,想要时想尽办法定要得到,厌烦时就丢进街边的垃圾桶。
“你那叫玩玩,根本不是恋爱。要是对方是同道中人我无话可说,有些女孩子一旦认真起来容易受伤。”
“你敢说你没伤过别的女孩吗?你要相信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即使你现在喜欢洛瑶,不代表未来你们真能在一起。”
现在的唐亦风只是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就好比脱轨的火车终究还是会归位,将来会碰见的人和事谁也预料不到,那又何谈朝暮长久呢?抓住现在喜欢的,走一步算一步,又何尝不是经历一番?
“我们不一样,享乐为主的爱太狭隘,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发馊的饭菜,混酒下肚就中毒,最后除了空虚的外壳什么都不剩。”他承认自己有伤害过别人,一切都是为她们好,与其给一点希望又让她们绝望,还不如一口回绝,他不是活菩萨,喜欢和爱只能给一个人。
“走着瞧呗,且看你和瑶美人如何双宿双栖?”
盛英睿没问唐亦风为什么还没追洛瑶,高考前唐亦风一直在等洛瑶毫无负担地接受自己,高考后唐家父母离婚,他自顾不暇还是没忘记照顾她。骄傲如他,不接受父亲的一切金钱帮助,学校里一连担任几个职务,拿着最高奖学金还在校外干兼职赚钱。
而他盛英睿,没完没了的饭局和酒局,几乎每天要应付几张看了想吐的油腻中老年生意人,常常喝到不省人事被心思不正的女服务生拖上床借此讹钱,甚至过几天正常的学校生活得取决于干成了几笔生意。要问他为什么不抗拒不叛逆逃走,因为他本来就该做这种人,盛家的男人注定了不能选择未来的路,这仅仅是可笑的第一步。
连冰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入得了他眼的女人,冷艳的长相,高挑的身材一向是他挑女友的标准,与以往女友最大的不同是她寡淡的气质,她打那一巴掌的坚决和倔强。是突然来的征服欲想尝一尝她的味道还是她触到他的某一根神经开始不受控制?他不知道,只是想把她抱紧,想和她谈一场恋爱,没有伤悲只有快乐。
那个黑冷的夜晚,他不是全无印象,在梦里有出现过她扑在他怀中受惊的样子,梦里的他有意识却不能动,否则她起不来也逃不开。他能感觉到她是孤独带刺的,一个女孩子在夜里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换正常人不会那样,至少会找个有光的地方靠着,她恐怕不知道越是神秘越能引起魔鬼的注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事实证明能迟到一次的人就会迟到无数次。
“大冰,怎么睡的早还起的晚呐?今天是上哪节公开课?”
“心理学,和几个专业一起上,快点,马上打铃了。”
跑进公开课授课厅,红色座位上满是人头,窃窃私语,打闹耍皮。
“嘿,小落,这里有个位置,你坐这吧,那边还有一个,我去那边。”
“我不想和你分开,大冰。”
连冰失笑:“就两个小时而已啦。”
躺靠在座位上,伸直腿,辛小落眼皮又变得很重。
迷迷糊糊睡了大半个小时,辛小落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动作有点过,拳头打到右边座位男生的肩膀,她的指骨疼得要命。
“嗷嗷,疼死我了,不好意思啊仁兄!”
“你有毛病啊,伸懒腰手那么用力干嘛?”左边男生瘦不拉几的,说话挺冲。
“对不起,我的错。”
“算了算了,注意点。”左边男生特意挪的离辛小落远了点,躲瘟神样的,看来打的挺疼,活该!
“咦,这右边的人去哪里了,用本金融学专业书占位置,自己不来,敢情占着茅坑不拉屎呢?把我和大冰隔开来了,尽没干好事!”
“同学们,唐亦风同学是我特意邀来讲述心理学案例的,这个例子花了大半个小时讲完。唐同学很认真负责,分析了其中很多的心理现象和问题,并提出了相对准确的解决方法,掌声送给他。”心理学教授是个白头发老头儿,讲台上的两人给大家一种错觉,像是和蔼可亲的爷爷和帅气聪明的孙子站在一起讨论学术问题。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听的辛小落耳朵疼,真是到哪都有他,避无可避。
简单的白字t恤,灰色休闲修身运动裤,穿在他身上干净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迈着稳而重的步子,手上一本心理学书本和案例分析文件。目光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在辛小落旁边落座。
“怎么哪儿都能碰见?”辛小落小声地嘟囔,用他听不见的声音,她没看他的眼睛,怕会感到尴尬。
脚不太舒服,袜子松紧带失效,全掉到脚底板了,痒痒的又很硌,她忍不了,脱了运动鞋和白袜子,挠了挠脚底板,用力往上提,把袜子提到变形才罢休,重新穿上鞋,一气呵成的动作,没半点拖泥带水。
“恶心。”
微不可察的声音,被她捕捉到了,她觉得应该是唐亦风针对她说的,绝对被看到脱鞋穿袜子了,他奶奶的。
“某些人恐怕不知道哇,看了女孩子的脚是要负责的,不负责就是不要脸!”她故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尾音,为的就是让他听到。
“不知道是香港脚还是脚气,还没走过来,就闻到了。”
“表里不一,衣冠禽兽!”他奶奶的,说她脚臭?放你嘴里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泼妇骂街,没脸没皮。”
“你...”辛小落猛的转过头,提起了拳头,“别太过分啊,公众场合别让我抡你!”她快把牙齿咬碎了,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第三十五章:拿开你的香港脚
“公共场合,请爱护他人的鼻子。”唐亦风一副玩味欠抽的表情,完全不惧于她嘴里的话。
“你是觉得我不敢是吧?”
“你敢...放下你的香港脚,别让我说第二遍!”辛小落偏对这种嘴欠的人不服气,脱了鞋,用脚趾点他起皱的裤边,心一横脚心踩他大腿。
“不怕丢人,你就叫呗。”风水轮流转,上次不让她叫是吧?她辛小落可是记仇届里的战斗机。
“再问最后一遍,放不放下去?”他嘴角勾起,眉峰上挑,有意无意暗示辛小落不放下去,后果很严重。
“就不放!”你敢拿我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抽我咋地?
“好。”
“唐亦风,你干什么?把我的鞋还给我!”
既然不听话,他也没有任何心思跟她杂耍,可怜的运动鞋被他用脚一带,往前踢出十几米,鞋没了,不知道藏在哪个座位底下,辛小落看不见,更找不到。
“你大爷的!”
“另外一只也不想要了?”他不介意练练脚力,高中时期踢过几个月的足球,那玩意儿讲究一个爆发力。
她噤了声,好想把那只鞋找回来,下课了不穿鞋出去会不会像个傻子?
“姓唐的,我把脚放下去,你去捡回我的鞋,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你把那只鞋也给我丢了吧,我就赖在你腿上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捡回来我再考虑放下去吧。”
“无耻。”
“你咬我啊?”
要不是考虑到公众场合抓她的脚不合适,唐亦风会让她尝尝什么叫脚在别人手中,生不如死的滋味。
“辛小落。”心理学老头儿突然点她的名字。
“到!”
“辛同学,请站起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放心,题目很简单,答对有奖。”
空气瞬间凝固,严肃无声,全部人看向她,辛小落立即从唐亦风腿上移下脚,起身面向教授。
“教...教授,可以重新念一遍问题吗?我没有听清。”上一秒张牙舞爪,不讲道理,下一秒犹如小猫,毕恭毕敬。
“不要紧张啊,我再重复一遍哈,个性心理特征是在什么实践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大脑一片空白,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那本书她一页也没翻过,这下完了。
“不知道吗?那放宽一点吧,可以翻书,在第148页。”
“...”没带书啊,怎么翻?难道天要亡她?
“认知,情感和意志过程。”唐亦风转着手中的笔,不紧不慢地开口。
“老师,是认知,情感和意志过程。”听到这个答案,下意识就复制过来了,从小害怕被提问的辛小落,心里七上八下。
“很好,答对了,就是这三个,鉴于是翻书就不能给奖励了啊,坐下吧。”
如获大赦,辛小落安心坐下,那只没鞋的脚搭在白色运动鞋上,搞笑中带着一点可爱,再没搭理过右手边的唐亦风。两个小时终于过去,她准备等所有人走掉去找回她的鞋。
“小落,怎么还不走?”
“等等啊。”
“这...”他把鞋放回她脚边,没留下一句话,拾起他的书转身离开。
连冰看见了全过程,和唐亦风擦肩而过,“你的鞋怎么在唐大帅哥手上?”
没顾上回答她,辛小落扯着袜子重新穿进去。
“小落,你们咋回事?”
“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嗯?”
“他骂我脚臭!”
“哈哈哈哈,唐大帅哥真风趣。”
“大冰,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没有没有,唐亦风人称唐少话,估计把人家逼急了,竟然说你脚臭,笑死我了。”
“前一秒骂我,后一秒帮我,精分怪!”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喂?”
“请问是连小姐吗?”
“对。”
“一位姓盛的先生给你点了餐品,我已经送至您宿舍楼下,请下楼来提取。”
“告诉他,钱嫌多的话拿去捐给偏远山区的小朋友。”
“意思是?”
“小哥,帮我送还给他,顺便再帮我附带一句话。”
辛小落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好奇问连冰:“大冰,谁给你送外卖,为什么不要?”
“一个神经病,咱不搭理他。”
“不会是追求者吧,大冰你在掩藏什么?”再笨她也能猜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如果是朋友,怎么会拒绝呢?要么是丑爆了的追求者要么是仇人,思来想去,肯定是一个长得巨丑的追求者。
“藏个屁啊,我们不适合,也不想接受他的东西。”
“咱们送一盘蛤蟆肉给他如何?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盘居然打到她家大冰头上了。
男生宿舍,唐亦风刚从洗澡间出来,裸着上身披着毛巾,目不转睛盯着平板电脑,手指飞快打这键盘。三百六十度连轴转,连兄弟盛英睿也很难见到他疲惫抗拒的一面。
游戏电玩,香车美人,酒水夜吧与唐亦风越来越远,谁又会知道高中还没毕业的唐亦风曾在各大游戏里称霸收徒,汽车驾驶技术娴熟到直逼教练叹服,熟知各大顶尖奢侈汽车品牌,人前是三好学生人后夜店常驻嘉宾,百杯不醉,千杯不倒。
他总有无数副面孔,收放自如的速度令人瞠舌,鲜少有东西真正影响到成熟睿智的他,放荡又正派的人格,身为他的兄弟盛英睿发自心底的佩服和欣赏。
“你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五分十一秒,请问我脸上开花了么?”
“亦风,你不会累吗?反抗的后果是最后可能要跪着回来。”
“我说过,我们不一样,我本身就没有欲望去争抢,而你早就选了那条路,一旦停止角逐就会输。”
“要是我们反过来多好,你肯定会做的比我好。”
“没有假设和肯定,未来是未知。”强大如他一样不敢停下来,只是他们的方向不同罢了,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可以无限度做自己,而盛英睿被限制在了一个框架里,没有半点自由。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喂?”
“盛先生,连小姐拒收餐品,说要退还给您,还要我转告给你两句话。”
“什么话?”
“她说你钱多的话拿去捐给偏远山区的小朋友,还有就是要你去樱花路左转向前走两百步看看。”
“什么地方?”
“额...据我所知,是本市第四精神病院。”
“shit!她不吃,那送给你吃吧。”嘟嘟嘟...
把他拒之门外?要他去精神病院看病?长相和性格怎么会反差那样大?盛英睿第一次迷惑了,以往都是女生倒贴上来任他挑选,腻了就换,现在自己主动了,反而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整一副吃了榴莲的表情给谁看?”唐亦风随意调侃他憋成猪肝色的脸。
“老子第一次追人,送餐被拒!”想想心里就不舒服,他盛家大少爷从小到大几乎没被什么人拒绝过。
“呵,看来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傻子,你这种不真诚的玩票还配有爱情?我给她鼓掌!”啪啪啪的巴掌声如同打在盛英睿脸上。
“去你的玩票,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的字典里面就没有追不到这三个字,大冰块也得给她捂热。
“如果你能坚持一个月,那你基本就完全爱上她了,不论得没得到,别耍手段,结果会很惨烈。”
“一个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交满一个月的,仅仅是喜欢而已。爱,怎么可能?”他对爱的概念很模糊,真正的爱也会死于时间和金钱之下。
生于豪门世家,更加不可能见到“爱”,多么奢侈的字眼,他的父母就是最好的实践人,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什么叫虚情假意,歇斯底里。自懂事起,游戏人间便奉为他的人生信条,带着面具生活才是家常便饭,多久没有碰过这个字了,算不清。
其实唐亦风也看不透这个字,二十年前他以为自己知道,高考完那天晚上唐震亲手毁了他的家,砸碎了他对爱的认知。原来感情都是易变的,它猝不及防给你一刀的时候,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又是相信爱的,因为洛瑶。他坚信自己是守得住爱的,至少洛瑶一直在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或许他还不够懂爱,但他誓死保护他与洛瑶那份最珍贵的相惜之情。他们从儿时走来,长大各自有要走的路,已经最大限度做到了互不干涉,他尊重她一切想法,等到什么时候她愿意敞开怀抱接受,他会给她最最温暖的拥抱。
得知连冰的追求者一大堆,辛小落开始心疼起那个木讷的家伙了,她决定旁敲侧击一下。
“小落,你喊我出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果然是个老实人,没有她辛小落这小子就没半点可能了。
“张云杰,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标志性的摸脑袋动作,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辛小落想不通,明明是个铁血硬汉怎么偏偏成了个傻气冬瓜。
“就是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跟我没关系啊,我不是来求爱的,你别不好意思哈!”生怕他瞎想,她也太不容易了,简直要愁死了。
第三十六章:好狗不挡道
“有...有吧。”
“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正在被别人追,你还原地不动吗?”辛小落直视他的眼睛。
“没追过女孩,我怕失败。”
“放屁!”
“啊?”
“第一步就错了,首先是断绝掉她喜欢上野男人的机会,没追过个球啊,自己得学会争取,要赢在起跑线上啊!”朽木不可雕也,咋能笨成这样,把美人拱手相让,傻缺!。
“那样做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分别?女孩子有选择的权利,男生也不能为所欲为啊。”这他是做人的基本底线,实在做不到辛小落说的那样。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云杰,我知道你喜欢大冰。”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他们面对面俨然一副对峙模样。
“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吗?什么时候?”他微微自嘲,本以为没那么明显的,意思是她有人追了么?
“秘密!言归正传,不会追,我教你啊!”辛小落狡黠眨眼,笑的猖狂猥琐,连冰的喜好她早就摸得门清,媒人这个身份她是坐定了。
下午时分,雅致咖啡屋盈满阵阵浓郁豆香,悠闲宁静,惬意满屋。
“小落,这能行吗?”
“当然,你先要一点一点渗入大冰的生活,喜欢她就得和她聊的来。”
“约她喝咖啡,就可以聊得来么?”张云杰如坐针毡,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对辛小落的点子仍持怀疑态度。
“哎呀,这才是第一步,你别猴急啊!”
连冰应邀前往咖啡馆,刚洗半干的长发伴随着走动洒着小小的水滴,她一向不喜让别人久等,即使不知道张云杰找她有什么事,吹的半干随意套上外套式衬衫便出门了。
不知是咖啡豆还是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空气中乱人心神。
不巧,连冰没注意看入口,不小心撞入某个人的怀中,硬邦邦的,没有任何温度。
“连冰,好久不见。”邪气横生的笑,嘴里的话没边没际。
“...”连冰愣了愣神,随即恢复自然,好久不见个屁!连冰不想理他,直接绕过。她往左走他偏左,她往右走她也偏右,绕来绕去,僵持了几十秒。
“盛英睿,你有完没完?你往哪边走我让你!”
“你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啊,你看不出来吗?”不要脸的话脱口而出,并未觉得有半分不妥,要得就是挡住她。
“我有朋友在等我,请盛大公子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好狗不挡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
学狗叫而已,他没有包袱这种玩意儿,不过是建立在没有熟人的基础上。
连冰一时之间成了哑巴,咖啡屋门前学狗叫,他还真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有你好看吗?”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语气,丝毫没有觉得窥探别人的隐私有任何不对。
“什么朋友与你无关,麻烦请让开。”她又一次试图绕过他,没成功。腿比她长太多,一个步子轻易把她隔在门外。
从门口出来的女孩子们甚至投来艳羡的目光,以为连冰捡了个多大的便宜似的,帅气多金的男人围着她转,丝毫没觉得那是捉弄和不尊重。
“不回答我,是男的喽?”没有为什么,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百分之百是异性。表情里并无太多惊讶,这只能证明他喜欢的女人挺抢手。
见他没动,连冰松了口气,左转进门,她看见了张云杰的宽背和板寸头,可她没能走过去。一双手拉住了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速度,没有反应时间,被人带着一路跑。
“盛英睿,你拉我跑干嘛?放开!”手腕深受钳制,脚不由她,一路跑,长发已然全干,薄汗湿了衣衫,五月的天气最是善变,衣服穿多了。
“停下来!”
盛英睿置若罔闻,“带你去个地方,帮我个忙。”
“我有说过要帮吗?你是没有耳朵么,我朋友还在咖啡屋等我,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难掩的怒气压在眼底,不分场合时间拉着她一堆乱跑,不是求人的姿态。
“对不起,先推掉你朋友的事,我的更重要。”
“凭...凭什么...喂!”
一路上她都在挣扎,咬他,踢要害,他一一格挡,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塞进跑车副驾,紧锁车门,起火挂档,猛踩油门。没系上安全带,过快的速度使连冰的头撞上车内玻璃窗,却不是那么疼,有只大手率先贴住了她的头,手指穿过发丝,微触到柔软发根,冰冰凉凉,直击心底。
“盛英睿,你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可以认为我是在和情敌抢人。”盛英睿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偶尔侧眼看她。
“那是我的好朋友,掉头,我要回去。”出门太急忘记带手机,她没办法通知张云杰自己被拐走了。
“系好安全带,我的手不是铁,掉头是不可能的。”
“你...啊...”
咖啡屋里的两个人等到花儿都谢了,连冰的影子都没出现一次,望眼欲穿的感觉不怎么好受。
“你确定大冰答应你会来?你是不是弄错了了?”打连冰的电话显示无人接听,辛小落坐不住了,快两个小时了,再晚也不会搞成这样啊。
“没错啊,她说马上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突然忘了或者她不想来了?”张云杰心里没底,老是怀疑连冰知道了他的心意,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不会吧...”
叮铃叮铃叮铃...
“喂?”
“云杰,我是连冰。不好意思啊,突然有事,我现在没办法去咖啡屋,你有什么事可以现在告诉我。”
“这不是你的号码,你在哪里?”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怪。
“我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吗?”
“额,我...我没事,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嗯,我...”嘟嘟嘟嘟——
“大冰说什么了?”辛小落一直听着张云杰喂喂喂的朝手机叫,大概是被挂电话了。
“不知道,她说有事在外面,突然一下子挂了电话。”
“哎,云杰啊,你的追爱之路凶险无比呐,莫得事,有我辛小落在你抱得美人归的几率还是蛮大的,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连冰怒瞪抢她手机的盛英睿,严格来说是他的手机,但在人家话还没说完的情况下就挂的行为简直令人无法容忍!
“手机没电了,打太久会耽误我的事儿。”
放屁,明明手机里还有三格电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和辛小落有的一拼。
“你把我带到化妆室干什么?”
盛英睿驱车市区繁华地段,提着她走,又把她摁进了知名品牌化妆室,一进来几个穿着前卫暴露的女人就挤过来往她脸上瞧,嘲讽意味明显,接着往盛英睿身上贴,脂粉气味浓郁熏人,闻了想吐,远看还成,近看如鬼。
“托尼,玛丽,帮她化妆,试衣服,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一个美到尘埃里的女人。。”
“盛大少爷,我们来咯,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果然标志。”托尼是个男人,尖细的声音增添了柔美之感,只是喉结和长相骗不了人,特别的是——他夸人的话甩嘴就来。
“盛公子啊,你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我们化妆室啊,哈哈哈哈,我们铁定给你弄出来给绝世美人!”玛丽嘴甜如蜜桃,胸腰比例傲人,妆容高级艳丽。
“我不要,盛英睿,我还没答应你呢,搞什么鬼,我要回学校,喂...干嘛...涂什么...”
“既然来了,就先别走,事情做完了,我就把你送回学校,不会太晚。”
“走开,你这是强制帮忙,呃...你擦轻点...”
没花到一个小时,两位盛英睿常用顶级化妆师把她捯饬好了。
黑色的收腰包臀礼裙勾勒诱人身材,淡妆半绾发,两缕侧额发丝垂在耳边,美的撩人心魄,白钻高底鞋撑起玉色脚踝,坐在沙发上的盛英睿一时失了神,知道她底子好,没想到可以这么动人。
站在地上被人肆意观赏的感觉很不适,这样的衣服她不是没穿过,衣服和鞋是她自己挑的,浓妆被她要求改成了淡妆,托尼和玛丽惊讶于这位小姐的时尚能力。
“怎么样,盛大少爷,我们打扮的美人,你满不满意?”天下化妆师一般黑啊,都是连冰自己要求的改,听到这话,连冰并没反驳。
“嗯,不错。”
“盛英睿,让我穿成这服鬼样,是参加什么宴会,你不怕我给你弄砸了?”
“很好啊,知道我要带你参加宴会,漂亮是漂亮,但是缺了样东西。”
他牵起她的右手,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把自己手上的尾戒戴进了她的无名指,
“这是做什么?我不想带。”说着就要摘掉,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戴一晚上,宴会结束后我取走,我不舍得给你。”他嘴角的弧度撑的很大,生怕别人不晓得他很开心一样。
“谁稀罕你的东西?”不再为难自己的手指,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去帮他,连冰自己都搞不清楚脑子中了什么邪,以后她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第三十七章:盛英睿
哪门子的宴会,根本就是一窝所谓人上人聚众显摆自己生意做的好,美人在怀抱,真正有几个人直接与利益挂钩的聚会,各自心知肚明。
筹光交错,杯间斜影,粗俗耳语之人比比皆是,连冰不情不愿挽着盛英睿的臂膀走到中场。
“配合一下,少说话。”他拉住她,在耳旁低声提醒道。
“盛大公子,这是新女朋友?”说话人西装革履,皮相姣好,眼神里是遮不住的探究之色。
这是得交过多少女朋友啊,新?
“我不...”是。
“韩家二少也不赖嘛,以新换旧的速度可谓惊人!”他身旁倚着的还是千篇一律的艳丽尤物,搔首弄姿,做作矫情。
竟然打断她的话!不要脸!
“自然是比不上盛大公子的清透佳人。”此人姓韩,单字一个逸,说着话眼睛就没从连冰身上移开过。
“佳人?”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盛英睿忽地搂紧她的腰。
“嗯,是我的。”
他的?搞笑呢!
好戏还没开始呢,蠢蠢欲动的男男女女携不同目的而来,宴会这种虚伪极致的东西向来是用于忽悠和奉承重要人物的。
“各位来宾,今天是小女满一周岁和华辰诞生二十五周年的日子,感谢各位同仁好友,合作伙伴一同前来庆贺。”宽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细看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很难看出来已近中年,眼角的细纹深深浅浅,身材健硕,不怒自威。
“唐夫人呢?”在场除了连冰,基本都知道这位大佬一年前刚刚离婚,以光速娶了新人。该受庆贺的人此刻却不见踪影,着实令人费解。
“小女今天哭闹不止,她们稍后再来,各位先落座慢用。”
一言一行中无不透露对夫人女儿的照顾,常年身居高位的唐总裁面容慈爱,不掺丝毫虚假。
盛英睿的表情犹如看戏,注意力飘忽不定。连冰一身礼服累赘麻烦,无暇顾及那些个人物之间的真情实感,又与她何干?
周围全是陌生人,连冰全程未离开过他的身旁,看着他虚与委蛇,笑着说谎,他笑的越欢,她却感觉他更寂寞。
刚要落座,“盛英睿,怎么不是英列来参加?”对面的女人,浓妆艳抹的脸,气势汹汹的话。
“他关我什么事?”
“呵,盛英睿,你有这个资格来吗?靠抢吗?”
“向灵雪,我有没有资格,还轮不到你妄自评说。”这样的女人烦不胜烦,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像只疯狗乱咬人。
“一个私生子而已,也配代替他来?你爸是老糊涂了吧,你样样都不如他,要不是他你能有今天?估计还是垃圾堆里的流浪汉吧,阿猫阿狗也能升天了?”历史证明美艳的女人最是蛇蝎心肠,果不其然。
连冰以为像盛英睿这种狂徒浪子,反手就会给她一个巴掌,让她领略一下什么叫过嘴瘾的“快乐”。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停顿了几秒,抿唇牵着她的手去了另一桌。
“哼,一副咸鱼样。”
松开连冰的手,把她箍在自己身旁,桌前依旧和别人谈笑风生,偶尔几句问到连冰,他三个字“女朋友”一一回应,简洁明了。
敬了一杯又一杯,倒了一瓶又一瓶,滑落的酒水沾湿了衬衫,呼出的气息醇香逼人。主桌的唐氏总裁说了什么,他们都没听,连冰看不下去,抢了他的杯子。
“盛英睿,灌酒干嘛?我们还要回学校。”
“今天应该要靠你了,不好意思。”说完话头就倒桌子上了,毫无意识。
“喂,你别装死啊,搞什么鬼?”抽了他几巴掌,人跟死了样没点反应,连冰火冒三丈。
宴会接近散场,人流稀少,连冰把醉死的盛英睿从桌子上拖起,半背着他准备走出会所,迎面而来又是那个女人。
“杂种就是杂种,永远变不成龙,麻烦小姐把这句话告诉他,哦!还有你最好不要跟着他。”
“小姐,你的嘴口气太重,我闻的想呕,麻烦请让路。”
“你!”
“向小姐,唐总裁特地转告让你钱去看看太太。”
“好,我现在就去。”斜剜了一眼连冰,便趾高气扬地跑了。
“怎么没把你给灌死呢?”还好她发育好,有一米七多,否则哪里扛的住他,步履瞒珊地走出去,门口的车太难打,连冰和他站在路口好一会儿了。
没办法,只能当一路扛着沙包了,半个小时后,铁人般的连冰扛不住了,一屁股拉着他坐在马路边上,礼服裙摆脏的不行,她一点也不心疼。
“唔——啊”
“盛英睿,你这下可醒了吧?”
连冰用身上唯一的硬币去附近小卖部买了瓶冰渣矿泉水,垂直倾倒在他脸上。
“我们怎么在马路上,你不会叫代驾吗?”酒劲还没完全过去,头还是疼的发狠。
“没手机,没钱,不会开车。”
好家伙,短短几个字表达了她用蛮力扛她回学校的原因。
“现在几点了?”
“貌似是凌晨一点,完了。”学校宿舍晚上十一点就不让人进了,她要露宿街头了。
“既然回不去,就跟我住酒店吧,我请你,当是谢谢你那瓶冷水。”
什么话也没说,连冰跟着盛英睿折返回了会所停车场,车子起了半天的火,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不顺一波接着一波来,他用拳头猛打方向盘,颓然一身。
“我还没怎么样呢,你生气什么?今天就睡车里吧,你酒还没完全醒呢,冒死的危险算是没有了,我可以凑合一晚。”看他那副样子,她也不想难为他,怕的是他想难为她。
“抱歉,无缘无故把你带来,现在又让你回不去。”
原来他是会道歉的,她还以为这种浪子目中无人惯了。
“你下次再也别麻烦我就行了,我不想和你这种人有任何瓜葛!”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呵,你们都一样,当我是洪水猛兽,滔天灾星。那时候,她没管过我,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牵过我的手,一个没有一米高的小孩子,除了漫天的责骂和殴打,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后来呢,去了那个家,以为终于有人能爱自己了,一切都是人为编织的假象。你能想象吗?一个平日里眯眼笑对你的亲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他眼眸低垂,睫毛微闭,夜色盖住了他的脸,连冰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想不到吧,浪荡无心的人过去是何其可笑,从很早开始就变得一点也不在乎了,不痛不痒的感觉真好。”唯有自嘲能稍稍缓解他心里泛着的细密的疼,从向灵雪口中吐出来的话足以啃食掉他的最后的嚣张。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能感受你的感受。”人们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为什么他们看见的是别人家的快乐,自己家的无可奈何。
感受他的感受?
“连冰,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炸的连冰不知所措,怎么回呢,怎么说似乎都是错。
“不告诉你吧,等你成为我的人,再告诉你。”前一秒煽情后一秒求爱,变脸的速度堪称优秀过头。
“盛英睿,我们不可能。”两个复杂的人太难拥有简单的爱情了,她经营不来,更承受不起。
“连冰,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没由来的预感和自信,显傻气的话,他还是说了。
“你等不到那一天。先快点把这枚戒指摘了,我取不下来。”无意间摸到手指的指环,还是摘不出来。
“轻一点,慢慢旋出来。”他捻着她的手指,绕着指环转圈,一点一点地摘离。手指最下面一节勒出青黑色的凹痕,他两指揉捏轻柔地为她活血。
连冰不适应他温柔的样子,仅是揉揉手指,暧昧感就把她包围困住,不可逃脱。
“这个死大冰,都开始不着家了,大清早的还没回来!”辛小落醒来第一眼先看的是连冰的床铺。
“我回来了,小落起这么早?”刚进门就听见辛小落打着哈欠抱怨她。
“大冰,你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手机也不带。”
“被骗子带去干活了,现在才得以回家。”说是骗子也算抬举他了吧。
“有什么活需要晚上干呐?”倒夜班?
“这...这就多了去了,我身上味道重,我先去洗个澡,你继续睡。”
“呃...你没带沐浴露和水卡,怎么洗?”辛小落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作撸胡子状,此事定有蹊跷,连冰支支吾吾回答她的问题,大早上还吃错药去洗澡不带必备用品。
必须马上启动追冰计划!她开始害怕是哪野男人拐跑了连冰,张云杰那么好,她想让他们在一起。
“啊!好冰!小落帮我拿一下水卡进来,还有沐浴露和身体乳。”
“来咯,谁叫你不听我说话?”夹着门缝,辛小落伸进手,递给连冰东西。
“辛小落,你个女流氓,东西拿完了,手还不出去!”门缝夹着辛小落作祟的手,把她吓个不清。
“大冰,我突然也想洗了,要不咱弄个鸳鸯浴?肯定特刺激特好玩,哈哈哈哈哈!嗷嗷嗷,别...别夹我的手,好疼,我错了!连冰大小姐,把我手放出来,可好?”做坏事总该要遭报应的,报应来的让她措手不及。
“辛小落,你再流氓个试试?还想进来么?”
“不不不,女侠,我当淑女比较好,流氓这个职业太高危,我决定改行!”
第三十八章:追冰计划
“同学们,咱们专业每年有两个去哥伦比亚大学当交换生的名额,还有一个月就期末了,下学期开学之前你们有计划出国的意愿及时上报给我,要求是成绩优秀,品德端正等。希望你们都想好,应该是个提升自己的绝佳机会。”班主任大概是挺看好出国交换生,言语里透露的期待值太明显。
“小落,你想出国吗?”连冰忽然问她。
“不想,咱们学校待的多舒服,去外国干嘛?语言不方便,我更喜欢说母语,外国的饭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啃几年的面包人会变傻吧。”
出国等于麻烦,烧钱,食不合胃和孤单,于辛小落而言决计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要是会出国,母猪能爬上参天大树。所以班主任的话,她就当做耳旁风,吹一吹就没了。
“也是,看起来坏处比好处多一点。”
“管它什么出不出国呢!走,咱们去新开的餐厅吃饭,我还叫上了张云杰,再不去饭点就过了。”
追冰计划才刚刚开始,发挥她辛小落聪明才智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你还叫上了他?为什么,有什么事吗?”
这个,新开的餐厅菜价挺贵的,多点人吃每个人付一部分,划算,嘿嘿,比较划算!”
理由虽然很牵强,但还是说的过去的吧?
“哈哈,没事的,下次你想吃的话我请,省的麻烦。”她已经领略到了辛小落是一只多馋的猫!
“怎么舍得让大冰破费,走吧,不耽误吃饭时间了。”
眼看马上要到餐厅了,辛小落把步子放慢,手捂着肚子,脸色不怎么好。
“大冰,大冰,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点先吃,我都行!”
“哎...”
一说完她就溜了,往厕所的方向,一往无前。
“我的娘嘞,好臭,骗人真不容易。”本来不打算跑厕所的,为了逼真点,她顾不上那么多,差点都觉得自己真快要拉肚子了。
“喂,云杰啊,我给你们制造了独处的机会了啊,想问什么加紧问,别怂!”
“谢谢你小落,我尽力。”这厢坐在餐厅里的张云杰长腿无处安放,脸上严肃,心脏扑通扑通地瞎跳。
连冰一个人走进了餐厅,差点没认出来张云杰,“云杰,你穿西装做什么?头发的形状...”
“你喜欢,不是,你觉得怎么样?”小落昨天晚上跟他说穿的正式点好看些,要给女孩子沉稳可靠的感觉,早上他找遍了自己所有衣服,比比试试怎么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这身衣服还是借别人的。
至于头发,太久没理发长了许多,拿了室友的摩丝喷了几下,形状是自己乱抓的,用了他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逃了人生中第一节课。
“很帅,大男孩变成熟男士了,哈哈,不过我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阳光平和。”
西装并不算合身,胜在块头大,比例好。
“哈哈,还是t恤更舒服,西装拘束别扭。你想吃什么,先点菜吧,我来请客。”
“你请客?给小落省了一大笔钱呢,她要是现场听到了,估计要乐开花了。对了,她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
手下留情仅点了几个辛小落喜欢吃的菜,连冰可不想坑张云杰。
“连冰,你一般喜欢吃什么菜?”
“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不挑食。”
“...”
没说喜欢吃什么菜,第一个问题失败!
“那你喜欢看什么书吗?”
“书看的比较杂,以前有一本很喜欢,忘了叫什么名字,现在读的少。”
“哦。”
依然没说清楚喜欢什么书,第二个问题失败!
“那你——”他问不下去了,话到嘴边就变味。
菜上齐了,辛小落掐着点找到他们的位置,“哇哦,全是我的菜呀,红我的天有烧排骨和鸡腿!”
“小落,我对你好吧?”连冰把汤吹温,送进辛小落的嘴里。
“太太太好了,我的冰,真好喝。”喝汤之余,使了个眼色给对面的张云杰,意思大致是“问到啥关键信息了不?有没有告白?”
张云杰对着辛小落一连摇了三个头,苦滋滋的表情,“没有,啥也没问到。”
牛啊,装肚子痛和跑厕所白费了她一番力气,这傻大个!算了,目前吃才是大事儿,戴上透明塑料手套,抓起鸡腿嘴不客气地啃。
“亦风队长!你也来这里吃饭?”张云杰看着他端着笔记本电脑进了餐厅。
“嗯。”寡淡的声音,听的倒人胃口。
满嘴油汁,啃着酱鸡腿的辛小落听到那两个字,耳朵条件反射地竖起来。
“亦风队长来我们这里吃吗?我请客!”
“嗷嗷嗷。”
“小落,你叫什么,肚子又疼了?”连冰看她把鸡腿放下了,疼的眼睛都揪起来了。
“咬到舌头了,牙齿有点锋利。”
娘的,死张云杰有事没事喊姓唐的吃饭干啥,害得她受大惊不小心咬到舌头!
“你们吃吧,我还有个伴。”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淡不可寻。
“好吧。”张云杰认为自己眼花了,他貌似看见唐亦风笑了,笑什么啊?
她绝对不会知道,他站的某个角度,把她胡吃乱啃,傻乎乎咬到舌头的样子全印在眼里,笨到此种地步,叹为观止。
“唐亦风,你跟主任说什么话了?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训了我半天,兄弟插我刀?”盛英睿大步踏进餐厅,把车钥匙甩在餐桌上,眼睛紧盯唐亦风。
“为你好,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半夜给人开门,或者替人应付查课等等。”他打开笔记本,手指飞快敲着键盘,实在没心情和盛英睿废话太多。
“答应了,我也做不到的。”
唐亦风的好意他不是不知道,上大学是他央求得来的,看似一直不来学校的人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那片最后的净土,唯有在学校他才能够安睡,这是他每次喝的烂醉如泥,只要还剩一丝力气都要回来的地方。
唐亦风关上电脑,静看他烫餐具,“英睿,放弃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回不了头了,点菜吧。”
怎么可能放弃?争斗了那么久,最后还要变回任人践踏的蝼蚁吗?
“大冰,你为什么总低着头,不累么?”辛小落纳闷了,连冰刚才不晓得在躲什么,现在头快藏桌子底下了。
“不累,别管我,吃你的。”不累就见鬼了,又是盛英睿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坐的位置正对门口,亲眼目睹他吊儿郎当地进来,吓得她把舀汤的勺子摔了。
他们的桌子又离那么近,她一抬头就能撞上他的桃花眼,要她如何鼓起勇气对付他?
“连冰?连冰!你的头发落汤里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张云杰,他的声音足够让周围几桌人听清她的名字。没什么好躲的了,她顺势抬起了头。
没有对上那个人的桃花眼,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沿,茶水烫过一遍又一遍,侧脸的弧度精细柔和,疏离冷漠。
“大冰?大冰!”
“嗯?”
“发什么呆呢,把头发挑出来,等下喝头发进肚子,肠子会坏的哟,看人家云杰多细心。”
“好的。”
奇怪,明明一切顺她心意没有纠葛,心里好似空荡了许多。
辛小落三个人吃完走人后唐亦风他们的菜才全部上齐,盛英睿这厮一口气点了十二个特色菜。
“盛英睿你烫一个杯子来回烫了二十几遍,又点这么多菜,当喂猪?”心根本不在吃上,胡搞。
“来,我也给你烫,早说嘛!菜多还不好吗?各盘来一口,爷多的是钱,正愁没处花呢,我来救济你。”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没事。”他的确没钱,上大学这一年可谓是他二十年来最穷的日子。自食其力真蛮累的,难怪别人都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受不了穷的苦,因为根本接触不到那种生活,体会不了别人的无可奈何,没有选择。
养尊处优生活了二十年,最初的他很吃力也一度怀疑自己做不到,可当领到第一笔奖学金和打工工资,那些所经历过的累和苦,又算什么呢,比起以前他成长太多太多了。然这些仅仅是他要做的第一步而已,未来还有更多他要做的事情。
他会让那个人知道背叛家庭的下场,会让母亲忘记他过的更好,会让拆散他们一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盛英睿是无心之失,他懂唐亦风的苦才会不敢提起,相比于唐亦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起码兄弟仍有选择的余地,仍有底气去闯,他的人生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一旦不听话不顺从即刻被扼杀,毫无反抗还手之力。
“吃吧,我点的红枣乌鸡汤,大补!”这汤看她喝了一碗,他也想尝一尝,味道还不错。
“主任只是提个醒,选择权在你,事儿别做的太过,要想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需要拿出点诚意,这几天先好好待在学校。”
哪会真的插他刀,怕他走上不归路,想逼他好好思考利弊而已,既然他早就做好决定了,唐亦风也没什么好说的。人生仿若一场赌博,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游戏结束,黯然
退场;平局,耗费心力,无得有失。
“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感冒了
流英的五月漫长而难捱,春夏交替之间天气时常变脸,凉热轮番上阵,经不住昼夜温差大,总有那么几个人完美中招。
“咳咳咳...咳咳咳,哧溜哧溜,阿嚏!”止不住的咳嗽和鼻涕,辛小落整个人都不行了,鼻子和喉咙不像是自己的。
“小落,感冒这么严重吗?买点药吃或者打瓶点滴吧。”半夜如雷贯耳的咳嗽声连绵不断,连冰看辛小落用完了一卷又一卷纸,鼻子红肿好不可怜。
“咳咳,不吃药,打死不吃药也不打针,我这是老毛病了,从小到大这个时间就感冒,没有一个月不会好,咳咳。”
沙哑糟耳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脆灵气,喉咙发炎卡痰,鼻音浓重。怪她耐不了热,非要晚上开空调和电扇,又不喜欢盖被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你的嗓子也坏了,硬扛能行吗?”宿舍里三个垃圾桶装满了辛小落的擦鼻涕纸,几个白色纸团溢出桶外。
“不知道,不想吃药,也不想上课,咳咳咳。”
还记得上初一第二个学期,同样是这个时间,她在班上整整咳嗽了一个多月,没有一个同学愿意理她,脾气不好的老师讲课时甚至有意无意地说她故意打断上课进度。人们大多是讨厌咳痰和吸鼻涕的声音,自动把生病的人归为瘟神,他们不会知道,只有每当真正完全忍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咳出来。
“还是去药房买点药吧,没用的话,咱们就去医院瞧瞧。早点治好,你也舒服省心点不是?”
“好吧,求个安心。”
上午太阳还当空照,下午便乌云密布,黑团压城,天气变脸太快,趁辛小落出来买药的功夫就瓢泼大雨,老天跟她过不去,坏运气找上她也不打个招呼,至少得给她点准备时间吧?
脚上是双高底运动鞋,此时早已湿透,向药房老板娘借的伞根本遮挡不住四处乱窜的雨滴,不知是伞会漏雨还是风太无理,把她额前的刘海全然打湿,弯卷的头发已然变直,遮住了视线。
一手撑伞,一手提药,没有第三只手为她将头发拨弄到一边,眼睛里进了雨水,终究是忍不住难受,腾出了手把刘海撇到一边,长年不见光的额头光洁白皙,小巧可爱。
可伞脱了力的禁锢方向陡转,没能逃过大风的侵袭,逆着气流伞身被吹翻,大雨把她浇了个透心凉,手还保持拉伞的姿势,搞笑又狼狈。
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站在水坑里,任雨水浇灌,手中塑料袋装着的药盒幸免于难。雨滴打在脸上,眼睛睁不开,抹了一把脸,手中的伞烂的不成样,她厚不起脸皮再去借,还得赔上一把新伞。
刚踏出一步的脚停在流淌水流的石砖上,头上突然没雨了,发凉的身体被笼罩在一个大帐篷里,给她一点一滴的温暖。不知为何,她莫名打了个冷颤,明明是暖的啊。
转过头来,一个伟岸的身型立在她旁边,黑色的伞冒与他的气质格外相称,握着伞柄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慢慢往上,意外撞进了一双冷清的眸,剑眉皱起,为什么皱起,为她么?
天光云影共徘徊,大而响的雨声在耳边滴答滴答,她看见了,那一秒,他们的眼中只定格了一个人,那样清晰的画面,骗不了人。
“我送你回宿舍,这么大的雨,人怎么跟傻了一样?”最终他打破了沉寂,前几天的吵闹互怼像是没有发生过,他说送她回去。
“谢谢你。”她也以为自己傻了,竟然盯着他看,忘了时间。
“感冒了?”
刻意抑制音色,为了不显得那么沙哑难听,还是被听出来了,她发窘。
“嗯。”她低着头,嗓音细不可闻,她怀疑他听不见。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忽地周身披上了一件衣服,是他的卡其色风衣,淡淡的,洗衣液的清新味道,从鼻尖渗入心里。时间太短,还感受不到升起的温度,脸不知不觉烧了起来。
“淋这么大雨,怕是会发烧,先穿上我的外套,等会儿回宿舍洗个热水澡,走吧。”
“谢谢。”
大雨不停地下,雨水汇集成流,带走了沙尘和泥土,也带走了她以前和他相处的样子。他们的身高悬殊太大,辛小落腿短跟不上他的步子,每一步走的略吃力。走过一段路后,他似是察觉,放慢速度与她同行。
“咳咳咳咳...咳咳咳...唔咳咳咳!”她受不住了,总感觉喉咙里几万只蚂蚁在啃咬,呼吸困难,小脸憋的通红,她不想丢脸的,可是肺不听她的话,再多一秒就该窒息了。
不敢看他,连她自己都讨厌那恶心的咳嗽声,捂着嘴巴尽量控制和缩小音量,怕遭嫌弃。
忽而一只大手覆上她的细背,隔着外套轻轻拍打,他靠近了些她,想让她缓解一丝痛苦,什么也没说。
一路无言胜似有声,送她到宿舍楼下,收回衣服,他脚步顿了顿,然后不带犹豫地走了。
走到二楼,辛小落停了脚步,在楼梯上目送他走入迷蒙雨帘中,没了踪影。
还未到宿舍又碰见急忙下楼的连冰,“大冰,你要去哪里?”
“小落!你这家伙去外面买药不叫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过今天下午会有大雨,还不带伞!”
怪不得连冰手中揣着一把大伞,脚上还穿着雨鞋,匆匆忙忙的模样活像要去赶猪回猪圈。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好,药没湿!”拎着湿淋淋的透明塑料袋在连冰面前晃了晃,颇有邀功的姿态。
“赶紧给我去洗个热水澡,药给我,我给你泡,不加糖苦死你!”
“略略略,我去洗澡了,我挑的药都是甜甜的颗粒,大冰,你苦不到我的。”
连冰无奈的笑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连续喝了三天的药,辛小落十年顽固老病好了很多,不流鼻涕了,喉咙发炎症状也有所改善,只是偶尔咳嗽几下,晚上睡的一天比一天香。
大一第二学期最后一节公开课,辛小落和连冰破天荒没有卡点和迟到。
“大冰,今天公开课来早了,我好困呐!”她靠着椅背,头朝下闭着眼。
“大姐,咱就早来了十分钟。”用纸巾擦了擦桌子,连冰才把书放上去。
某些大学生对待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极其认真,中间课能睡则睡,不睡就发呆,辛小落算是典型代表人物。她们的理由很简单,第一节要好好的开始,开门红尤其重要,最后一节要认真的结束,记住不会再见的老师。
混专业的心理公开课,她又见到了他,这回他没有手捧案例分析文件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而是坐在第一排翻着另一本书籍。
上了十分钟的课,辛小落偷瞄了他五六次,他目光专注看着讲台和多媒体,偶尔手握成拳遮住嘴唇。
“咳咳咳...咳咳咳。”他轻咳了几声,不似是感冒,反倒像清嗓,辛小落眼皮乱跳,耳朵留意第一排发出的每一声清响。
下课后,和心理老头子教授说了一句再见,她看见他走到了教授旁边,两个人款款而谈。
“小落,你在看什么?走啊。”
“哦,好。”连冰在教室门口喊她,收回心思,一同离开了教室。
“亦风啊,身体好点了吗?本来想叫你再讲一讲案例的,我这把老骨头连讲两个小时力气都费光咯!”
“咳咳,嗓子依旧不太好,抱歉教授,没有替你分担。”声带有千斤重,不辨音色的嗓子,颗粒感明显。
“哦哟哟,这声音怎么这样了?感冒受凉了吗?没事的,老头子我就是说说而已,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年轻人!”
“谢谢教授关心,过几天会好的。”
回了男生寝室,唐亦风的咳嗽声才不受抑制,只有吸纳杂音的天花板明白他的难受,连往常睡的比猪还死的盛英睿都被他吵醒了。
“喂,亦风,你这种万年不生病的体质,怎么遭的秧啊?你把我咳醒了都,快去吃点药,兄弟!”
前两天唐亦风突然咳嗽,盛英睿还以为唐亦风就是清清嗓子,这两天变本加厉起来,着实把他吓的不轻,在他的记忆力里唐亦风几乎没有生过病,更别提感冒了。
“吃了药,没有好转。”
“大哥,你每天被子盖的好好的,一到十二点就给我把空调电扇啥的都关了,热的我半死不活,你还会生病?见鬼了吧!”
他盛英睿生病还差不多,被子这玩意他根本没有,冲了冷水澡头发也不擦就上床。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被传染的你信吗?”
“你跟谁接吻了?”
“滚!”
“这年头还有感冒被传染的?除了接吻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亦风你不会是背着洛瑶在外面乱搞吧?妞正不正,改天给我介绍两个!”
“你再说一遍。”
盛英睿一声没吭跟死了差不多,他哪敢再胡说八道,估计会被唐亦风给削没咯。
第四十章:被她传染
几近咳嗽了一个礼拜,唐亦风的感冒不见好转愈见加重了,若不是洛瑶连拉带拽他进医院,恐怕不会是重度发烧那么简单。说来可笑,万年不生病的人,病来如山倒,一个小小的流感让他卧床不起,全身乏力。
“亦风,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洛瑶嗔他,亏了盛英睿的友情提醒,否则她不会注意到唐亦风苍白惨淡的脸色。
“没多严重,咳!”嘴唇干裂,喉咙痛痒,他虚垮地坐在病床上。
“还不严重?医生说晚来一两天就是肺炎了,我很好奇,盛英睿那家伙都没感冒,你居然感冒了。”
“前几天温差大不适应,受寒了。没必要住院,打完针烧已经退了,现在可以回学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他难以呼吸。
“不行,没完全止住咳嗽你别想走了!医生叮嘱你要在医院好好观察几天,确定不会有患上肺炎的危险,你才能出院。”她猛地站起身,一脸坚决,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跟他讲道理。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这不是在医院吗?”唐亦风太快败下阵来,他永远不是她的对手,她说的他只能照做,谁让她是洛瑶呢?
下午六点半,天色微暗,夕阳西垂在天边的尽头,落晖斜照美不胜收。辛小落靠着阳台护栏,手捧着止咳糖浆观看最后的点点光影,楼下竹竿上挂着的色彩鲜艳衣服失去了阳光照射,黯淡无光,她的目光亦如干瘪的衣服呆滞无神。
“小落,在看什么?夕阳?”连冰端着泡好的菊花茶走近阳台,向着她望的方向看。
“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美好的事物留存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看了一会了它就消失不见,明日和今日的又不可同日而语。
“正因为短暂才珍贵啊,长久的东西你不会在意更无心去观赏。”再好的事物也经不起时间的洗礼,越是短暂的事物越能扎根于人们的心里,唾手可得的不值一提,求而不得的寸寸千金。
“好了,我不要当那种叹惋悲观的人,短暂又怎样?我偏要肆意享受和挥霍。糖浆喝完了,我进去咯!”俗人一个,失意本就不适合她,脑子短路才去盯夕阳。
“小落啊小落,我希望你无忧无伤,做个乐观开朗的人会轻松太多,不要像我。”发自心底的期望,没说出口的愿景,她始终相信辛小落会做到的,她就应该没心没肺一点。
菊花茶的苦涩流转在舌尖,清香徘徊在唇齿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喂。”
“决定好了吗?”
“嗯。”
“必须逃离这个家?”
“嗯。”茶水附着在指尖,不冷不热,放空的心与太阳一起堕入黑夜,不明不灭。
“我说,唐亦风啊唐亦风,你是不是不敢告诉洛瑶你怎么得的病?你怎么不跟她说你是被别人传染的呢?”盛英睿翘着二郎腿坐在病房沙发上取笑他,好不乐哉。
“怎么,你嘴巴痒了?”
“痒了,你能把我咋地?瞧你虚成啥样子了,打过我是不可能的,我一只手能把你打趴下。”
“咳咳,别跟洛瑶说,她会怨我。”
“生气?还真是跟野女人搞出来的病?”
“你脑子想的什么?就是一起走了段路,没有任何亲密接触,莫名其妙第二天感冒了。”百思不得其解,偏偏他中了她的招,竟大有一病不起的趋势,好心害了自己。
“啧啧啧,唐亦风,你完了!那个野女人,呸,那个女孩子和你缘分不浅呐,感冒传染这么暧昧的事只发生在你们俩身上。”盛英睿阴阳怪气地瞟着唐亦风微妙的表情,他脸上不是嫌弃厌恶而是迷茫困惑,没有关系怎么会想不清楚?
“鬼扯,没事快走不送。”
“别,这回是真有事,我家老爷子想要拉拢各方大势力为集团扩展产业加上造势宣传,你知道首选人物是谁么?”调笑后的妥妥的正事,前面的话仅仅是为了调节气氛而已。
“除了那个人,你会找我吗?帮不了。”他言辞犀利,不留余地拒绝,即使是兄弟也讨不了好。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不是来当说客的。”盛父多次催他说服唐亦风撬开唐家的财富之门,想利用他的友情给自己添一笔大财,真是一个父亲干得出来的事,毫无人性可言。
“英睿,我已经脱离唐家了,没有权利和意愿去揣度那个人的心思。恕我直言,盛家想没有任何表示就得到他的支持,最后只会亏的血本无归,换句话说便是谁强谁吃人,其实就算你们给了大的让利也得不到多少好处,言尽于此。”
这是他能给的最为中肯的意见,那个人的手段从来吃人不吐骨头。
“我信你说的,但也抵不过目光短浅之人的次次威逼。”唐家的骨头盛家怎么也咽不下不去,可惜野心大没脑子的人多的是,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撼动最后的决策。
“吃了闭门羹后,盛家会找好下家的,你爸纵横商场多年,早就留了后手,这次算是推你入深潭用你试水,你哥待在公司几年了,你想想看,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他?咳咳,就凭你敢闯敢拼?你来公司根本不足一年,经验和能力远在你哥之下,撇开这些不谈,唐氏这块大骨头靠硬啃只会咬断盛家的牙。”
盛家老爷子不比唐震差多少,算计精明,利用小儿子和唐亦风多年兄弟的缘故,想搏一把,只是他恰好缺了唐震手起刀落的狠劲,暗箱操作的人才和狡诈周全的手法。
“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去做一份报表,分析与哪些大集团合作能把利益最大化,与此同时摊明和唐氏合作会遇见的互斥业务,提前联系好其他的公司,做好一切准备,你父亲会喜欢你的处理和应变能力,后面的事他自然有论断和取舍,榨不出我的价值,盛氏集团也根本不在唐氏考虑范围之内。”
“我明白了。”
晚上十点一刻,辛小落一个人坐在湖边石椅上纳凉,悬着的藤状灯管闪烁晶亮,模糊的身影倒映进湖中忽长忽短,辨不清晰。六月还没到,热天气先来报道了,在宿舍热得不行又不敢开空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趁着还没熄灯偷偷跑出来透凉。
越想越没道理,无论站着还是坐着基本吹不到风,湖边虫蚊雄集,咬得她一身红包,干脆改而攀坐在湖中央的石桥上,来往石桥的人不勉要多看她几眼,当事人表现得不怎么在乎,自顾自地荡着没穿袜子的双脚,微露的小腿肚边红色的小包密密麻麻,挠破了皮,几枚血印子留在袜子上。
叼在嘴里的棒棒糖由红转白,漫天的柳絮顺着细风飘过石桥,浮在水面,天上的星子一颗一颗,璀璨明亮,抓不住碰不到。
“同学,你掉了东西!”辛小落倏而跳落地面,捡起前面人掉落的物品,是一根项链,中间吊着一条蓝色小海豚。
没有人转过头来认领。
“同学,你掉了小海豚!”辛小落又重复了一遍。
“喔,是我不小心掉的,谢谢。”
辛小落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人,时尚考究的西装裙别有韵味,卷发微披,红唇翘鼻,一时竟让她失了神。
“哦...哦,不用谢。”
“我不是学生,已经工作了,所以第一声不知道是在喊我,抱歉。”
她谈吐优雅,举止大方,笑意洒在酒窝里,整的辛小落不好意思起来了。
“没关系,姐姐的小海豚好漂亮啊。”
她总算明白女生为何喜欢项链珠宝了,它们本身就象征着自信和魅力,那是辛小落未曾领略过的美,惊鸿一瞥足以让她爱不释手。
“漂亮吗?一个故人送的,他以前就在这所学校。”
她倚靠着石桥边栏,看飞落枝条的柳絮随风扬起,飘往不知名的远方。
“姐姐不是这所学校的吗?这么晚来这里要办事还是见人?”
辛小落还不想回去,同她一起靠在边栏看湖边夜景,忍不住疑惑往下问她。
“不是,我高中毕业后在国外读大学,一念之间,与流英失之交臂。今天来b市出差,谈完工作后顺道来这里走走,我弟弟也在这儿上大学,不过没能见到他。”
“打个电话给他呀,让他出来好好迎接你,可惜我没有姐姐,有的话她来看我,我用跑的去见她。”辛小落从小有个兄弟姐妹梦,身为一枚独生女,表示实名羡慕。
“小时候他也这样的,一口一个姐姐,长大之后就变了。如今我们之间出现了很大的矛盾,他不会想来见我。”
执拗臭屁的小家伙一转眼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时间许是改变一切的法宝。
“还有这种弟弟?不管怎样,姐姐做什么都应该是对的啊,太小心眼了吧。”
“哈哈,和你聊天真开心。我不怪他,站在为人子女的立场上,他做的是对的,忤逆自己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需要赶最后一班返程飞机了,拜拜。”
周遭环境不经意之间安静下来,人影零稀,只剩蛙虫呱叫和她们的声音。
“好的,姐姐再见呀。”
“咦,姐姐我们留个微...信啊”
辛小落忽的想起还没留人家的联系方式,走了几步一转头人就不见了,好不容易碰到个聊得来的漂亮姐姐,这下要相忘于人海咯。
第四十一章:连冰与盛英睿
濒临初夏的夜依旧渗出点点凉意,连冰一件长袖尚可扛得住冷,半夜从家里跑出来畅快了许多,本欲搭个夜车回学校,突然又没了心情。
路边的店大多熄灯烊业,堪堪几间酒吧夜店闪烁着彩色的光,晃的她眼睛难受,提着手中的袋子轻步进去其中一间,没办法此时她很想喝点酒,脑子乱哄哄的。
酒吧还是酒吧,舞池里疯狂的跳动,三分意乱情迷,七分麻痹心神,她不喜动,更厌于无意义的互动,点了杯果酒,让调酒师把酒精浓度适当调高那么一丢丢。
喝完她就会走,没有半分停留之意,坐在高脚椅上微抬头瞧着台子上甩动身体的行尸走肉们,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片刻之后,意欲回身,蓦然浑身一抖,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散发瘆人的光,一口闷掉余下三分之二的果酒,抓起纸袋子就准备走,余光中没看见下台的身影。
还好,来得及。
一步比一步走的快,凭空一条腿瞬然截住了她的前迈的右腿,逃不过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你在怕我?”
疑问的语句里看不出任何疑问,戏耍之意明显到懒得遮。
“盛英睿,你真是阴魂不散!不知道是谁在挡我的路,几次三番的无礼捉弄,我不走还跟你阳奉阴违么?”
这样的行为实属令人提不起星点好感,她眼里的怒气明晃晃。
“你失望了吗?”
“什么?”
“那天,我看见你了。”
他是指在新餐厅吃饭那天,原来真的看见了,只是装作没看到而已。
“我早忘了,失望?你真是把自己看的太起,以为所有女人都会喜欢你么?未免自负过头了。”
“那就好。既然不喜欢,就陪我坐坐吧,不勉强你,选择权在你手上。”
孤傲的转身全然不似在祈求一个陪伴,他洒脱落坐,手中摇曳着玻璃杯,酒液澄黄浑浊,未下肚,连冰恍然尝到了苦涩。
“最多半个小时,否则打不到车。”
理由挺蹩脚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打到车,也花不了她几个钱。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悔也收不回了,傲然一坐,她又点了一杯果酒。
“你觉得亲情真如人们口中说的是世间最为伟大的爱么?”
意料之外,问的不是关于她,过于沉重的话,她难开口,亦如他惘然的神色。
“是吧,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我得到的一点都不像别人说的,陪伴,鼓励,保护和夸奖,从未感受过。”
“你...”怎么了?后面的话被他截了。
“你有没有那样的母亲,十月怀胎的骨肉可以当做空气;宁愿买蛋糕和玩具给邻居家的小孩子,也不给自己饿了的小孩煮一次热粥;他笑她就打,他哭她就掐,他不说话她便骂;把他送走后大赚一笔就走的远远的,再也没回来过。”
“是你...”妈妈吗?
“你有过那种父亲吗?口口声声说对他好,实则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另一个孩子,不应该是没有偏爱吗?同一个学校两个孩子的家长会,他永远只有时间参加哥哥的,他甚至会忘记小儿子无数的乞求,没牵挂的去旅游;长大了,这个父亲竟然还让他放弃他最想做的事,到头来全是利用。”
连冰明白了,他要的不是她的回答,而是静静的听着他说完就够了,原来倔强执着的他生活的并不好过,没来由的心疼,她无法感同身受,光是听着周身就泛着阴冷的凉意。
“这些都不足以打垮他,最让他可怖的是那位笑里藏刀的哥哥,表面上是人人艳羡的三好兄长,谁又会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禽兽?一开始对他的好,每一分都是算计,城府深到令人无端胆寒。”
他的眼眶发红,有意的控制可以不流泪却没办法让眼睛说谎。不知为何,她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没事的,快点逃走。
“不要可怜我,我没那么脆弱,比起他们我也不算好人。”
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几秒,未被察觉之前轻轻收回,她敛了敛嘴角。
“不可怜你,没什么好可怜的,你是没碰到好的亲情,但是不可以否定它,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能拥有。”
酒没喝几口,尽顾着听人说话了,连冰拾起杯子一饮为尽,嘴里满是酸涩。酒味亦是随心情的,掺不得半点假。她的家比他好点,好坏皆有,至少现在让她窒息,要不然她也不会想逃离。
“以后?没有期待,我不需要。”
他早就无感了,心底残存的希望被恶人一把火烧的连灰都不剩。
“偏执不是好事,要当个正常人。”
她可以旁人的身份劝慰别人,然怎么也救不了自己。太好笑,不正常的人想要拉别人回头是岸,就好比掉入悬崖的人妄想把两脚踏入深渊的人推回地面。
“连冰,你是唯一一个我可以毫无防备尽情倾诉的人,只有你,我才会觉得说出来没那么难。”
第一次对个算不上熟悉的女人把过往全盘托出,她没有安慰他,他更不需要。
“说出来本就难如登天,愿意把伤疤揭开来给别人看,也证明它伤害力变小了,不再是深埋不见底的刺。”不像自己,她是一个死也不可能把伤疤自我裸露的人,无论最好的朋友,还是最亲密的爱人,她都做不到,某些情绪只能藏在最深的角落让它慢慢发酵,异变。
“半个小时到了,酒也喝完了,你该走了,怎么还想陪我?”
善变的男人,前几分钟苦大仇深,这一秒顿时不复之前。
“陪你个球啊!现在就走!”
和辛小落待久了,骂人功力见长,不过她喜欢的紧,不爽了就得骂和吼,忍着害自己,不文明又怎样,自己开心就行了,做什么都得看别人脸色,活的不免太累!
“我的东西呢?”纸袋子没在台桌上,她急的冒汗。
“你是说这个吗?”纸袋子赫然放在盛英睿腿上,连冰伸手去拿。
“哎,等会儿,告诉我这是什么?急什么,我会给你的。”
“拿过来,你说过不逼我的。”这个东西对她很重要,弄坏了又要回那个家,她不想再回去。
“你不说,我就自己拿出来看咯?”
“我拿了奖学金,这是学校要的个人和家庭资料,没什么特别的。”她表情不再慌张,镇定自若,仿佛丢了也没关系,可以再拿一份。
“所以,你不在学校是回家拿资料了?不错啊,如果我好好学习的话,奖学金该拿到手软了,可惜钱太少,入不了我的眼,喏,给你!”
他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平常的资料而已。
“自大,你好好学习也拿不到,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对学习的鼓励,不懂就别瞎说。”
拿回袋子,她也不愿多说,该打车回学校了。
走到街头,漫步了几千米,一辆出租车都没看见,她想出多点钱也没机会了,走回去会不会累死?天都亮了吧,对了,她还不认路。
就在要认命住酒店那刻,一声刺耳鸣笛在她身后响起,车前灯太亮,她难以睁开眼看是谁。
是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昂贵华丽的外型,着实扎眼,车窗滑下一张精致的脸探出来,“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行,你喝了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太危险命要紧。”
她还是想住酒店,花点小钱保住小命划算的很,信步往前不打算再搭理他。
“喂,我喝的不是酒是果汁,你不想死我更不想死呢,快点上来。”
这话听起来没在唬她的样子,她犹豫了片刻,打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副驾又没有钉子,你就想也不想的坐后面?”
连冰把他当洪水猛兽,万事小心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
“废话真多,开你的,记得稳点。你车上的味道怪怪的...等...等等...骗子!你还敢说自己没喝酒!停...停车,我要下去!”
嗅觉迟顿了点,后知后觉她闻出来了,不是酒割了她的头!
“坐稳咯,本少爷,要加速了,哈哈哈哈!”
不骗她一把,她会上车?做人不能太诚实,善意的谎言出自好心,不要紧!半夜放一个女人在大马路上面,他不放心,由自己护送能安心。
“盛...英...睿!开慢点!”
风驰电掣,车窗外的风景变幻莫测,安全带是个好东西,她没给磕死。等她能适应快车速时,盛英睿又给慢了下来,蜗牛搬房子也不及他拖拉的程度。
车子停了,车窗打了下来,原来到了学校,她没注意到。
“到都到了,你开车门锁啊?”
“连冰,今晚,谢谢你!”
她愣了一会儿,盛英睿嘴巴里的谢谢,她受不了,不晓得怎么回他。
“盛英睿,你真要谢我的话,麻烦开下车门锁,不要你的钱,使个小力便可。”
“好了。”
“嗯,不再见!”她甩了甩手,以示跑路。
“不解风情的女人!”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驱车开往了停车场,夜越发凉了。
第四十二章:他们的乱
没课的这几天,辛小落一直在想怎么让张云杰把连冰顺利追到手,打了包票的事,她这神助攻可不能先蔫了。
“大冰啊,要不咱们喊几个人出去逛逛街撸撸串?书看不进去,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出去溜溜?”
辛小落眼珠子转了转,精神气儿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小落,是你闲的没事干吧?我书看的蛮起劲的,逛街累脚,撸串伤胃,不去!”
垃圾食品与无味耍逛,浪费时间,金钱和生命。
“年轻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脚是拿来走的,胃是用来享受美食的,小小年纪活得像个修仙老太婆,人间的快乐你不懂得!”
要说人生快乐之事,非逛夜市撸串莫属了吧?辛小落没别的爱好,胡吃瞎逛得心应手,颇有一番自个儿的道理。
“大冰,大一快结束了,我一次串也没撸过,你就当舍命陪君子,好不好?”
她泪眼汪汪盯着面前冷若冰霜的连冰,宛若连冰不答应她,下一刻她就会哭出来,嚎啕大哭那种。
“辛小落,这招不管用,晚上老老实实吃食堂,多哭点装起来给我浇花。”
连冰见招拆招的本事用来对付她绰绰有余,早有预料,她继续打感情牌!
“大冰,还有半个月不到放暑假,以后两个月你见不到我呢,满足一下我的小小心愿嘛!呜呜呜呜呜...”
挤眉弄眼搞不出三滴眼泪,感情牌恐要翻车,为了张云杰那傻呆瓜,她拼了!
“确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对呀,所以去不去?”
“小落,一定不要变,永远保持这个傻样我就放心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变了?去不去呀,我叫上张云杰。”
两个月而已,变啥变?她又不是奥特曼和蜘蛛侠,她一直很傻样?
“没什么,换身衣服再去。”
“完美,换衣服!”
当时她若知道了,大概是不会笑着带自己出去了吧,抱歉小落,那些没说完的话是我最后还在作祟的固执。
张灯结彩,炸烤油爆,川流不息用来形容夜市最贴切不过。
明亮熙攘的街道藏着极致的吃货,烟火气息撩人味蕾,摊位帐篷排列整齐,各式各样的烤串在碳火上翻来滚去,到处人潮涌动,嬉笑吵闹的朋友谈天说地,情侣之间你侬我侬好不腻歪。
嘈杂声音盖过她们仨的说话声,使得她们不得不并排走,可她辛小落横在中间不太舒服。
“大冰,云杰你们先绕着街走,我想吃刚路过那家店的臭豆腐,排队要等很久,买完再来找你们。”
“我们等你!”
张云杰不合时宜的一句话,雷的辛小落外焦里嫩。
她凑近他小声说:“张云杰,我在给你们制造机会呢,你捣什么乱?”
“啊...我这...”
“啊什么啊,说服大冰你们先走,今天就向她表白,速战速决才是正道,婆婆妈妈你得追到猴年马月去?勇敢点,加油!走了!”轻拍了几下张云杰以示鼓励,辛小落头也不回的溜了。
“啊...喂!小落!”
“你们说了什么?”连冰不解,说话躲着她干嘛?
“没...没有,小落走了,我们先往前逛吧,买到了她会来找我们的。”
“嗯。”
夜市的街道弯弯绕绕,辛小落故意把距离和她们拉远,自己开始了爽歪歪的狂吃之旅。
满嘴酱料的她把六块的煎饼果子,十块钱一盒的臭豆腐和二十块三十根的铁板鸭肠拢在怀里,护犊子般的抱着,边吃边赞老板的手艺好。
路上偶有几个乞讨的流浪汉,与她迎面而过,望着她钱包的眼神赤裸裸,或许是心底的怜悯之心起来了,她掏了几块钱给他们。
她就这样在路边不顾形象的吃喝,比起流浪汉好不到哪里去。典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根金黄泛红的烤肠轻而易举就拉住了她的腿,“老板,给我来两根烤肠!”
“好嘞姑娘,六元一根,两根十元!”
接过竹签串着的烤肠,她顺势掏钱包“嗯,给你...嗯?我的钱呢?”
她的钱包比较特别,大钱包里装着小钱包,小钱包装的全是钱,翻了翻去她没找找到小钱包,急的额头鼻子冒汗。
忽地脑袋轰隆一下,娘的!乞讨的人趁她不备另一个人撞她顺走了她的钱包,长的不是一副贼眉鼠眼样,尽干偷鸡摸狗的事,以乞讨为名行偷窃之事!
“对不起老板,我不买了,我钱包被人偷了,我要抓她出来!”原肠放回,她一肚子气,火冒三丈,居然偷到她头上来了。
那女小偷穿件黄色烂短袖,肩膀开了几个口子,头发长乱油腻,宽松的裤子拖在地上,背着一个破旧老式书包,左手一只缺角瓷碗,右手一本小本子。辛小落记忆深刻的很,换了头她也要把这人揪出来,交给警察局!
沿烧烤摊溜达了几圈,不放过任何一个穿黄色短袖的脏乱乞讨者,她凶神恶煞地来回搜寻。
直到熟悉的一幕重现在眼前。
“住手!”
“美女,别给她钱,她是个小偷,还有个同伙!”
听到她的吼声,那小偷丢了碗和本子,拔腿就跑。
“你敢跑?娘的,我非得抓住你不可!”
好家伙,让她给找到了!换了件红色的烂长袖,头发还给扎起来了,但那女小偷右手中指缺了的那截手指是造不出来的。用了拽牛的力气,她抓住了小偷的衣袖边角,一拉一扯连人带过。
辛小落迅速箍住小偷的左手腕,小偷吃痛右手反抽了她一巴掌,抽的她昏天黑地,手依旧没放开小偷的手腕,小偷狗急跳墙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刀。
电光火石之间辛小落躲过了小偷的前刺,扭住她的左手腕,在她刺第二刀之前把她压倒在地。
小偷还在挣扎,辛小落却用光了力气,向来体力不好的她仗着比小偷高几厘米冒死斗勇。被压住的人挥舞着刀不停往后乱刺,与她的肩颈距离太近,两个人翻来滚去,辛小落被反压在地面,她觉着自己离升天不远了
最终她还是不敌小偷脱力了,接踵而来的不是利器刺破皮肉的疼痛却是刀具落地的声音。
她亲眼目睹那个人有如神邸般再次降临她的世界,于水深火热中救她。落下的发丝,皱起的眉峰和凌厉的眼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在她的眼睛里回放倒演。
小偷被他几下制服,警察和保安不一会儿便到场了,她的小钱包再次回到了大钱包里,这场凶险的战斗留下来的后遗症是她的腿止不住的颤抖,走不稳几乎要摔倒,他扶住了她。
“辛小落,你想死吗?”她有刀你还敢打?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傻愣愣的往前冲,把安全抛之脑后。
“我不知道她有刀,知道后也晚了。谢谢你,唐亦风。”
她承认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没他在的话这条小命凶多吉少,诚挚的谢意溢于言表。
“不用谢我,你谢阿瑶吧,是她告诉我有个穿背带裤的女孩去追小偷,那小偷跑的时候裤兜漏出了刀具,她看见了。”
唐亦风身后的女孩被他保护的很好,一身露膝白裙未染半点夜市的烟尘气,清丽的容色该是路人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亦风,我们回去吧,不等他了!”美女不愧是美女,声音细软好听,辛小落未来得及道谢,他们就走了。
不过才走几步,唐亦风回头走向她,手里捻着一包纸巾递给她,“给。”
“嗯?”一头雾水的接过,给她纸巾干嘛?
“脸...脏。”
脏?摸了一把小脸,手上沾满油灰,背带裤前襟乌漆嘛黑。哎,别人逛夜市喜滋滋,她逛夜市心惊胆战,跟斗鸡差不多。
“小姐,明天来警局做笔录,见义勇为是好事,同时你也是受害人。”警察叔叔把小偷押上警车前给她留了这么一句话,一滩浑水溅了自己一身。
简单清理了一下,拍了拍手,她得找连冰和张云杰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
她估摸着他们没在小吃街,毕竟抓小偷那破事儿在小吃摊这边闹得挺大,他们没来找她,大概是压根不知道就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
折返于几条街,打斗又耗费太多力气,她买了碗炒粉压惊填肚。边吃边找,像极了菜市场大妈不仅要买菜还有吃饭,忙的很,她倒是闲的能抓小偷。
饰品街漂亮极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应有尽有,发钗夹子形状奇异好看。卖棉花糖的竟然在这里,老板的商业头脑真不错!
棉花糖这里来对了,辛小落望见张云杰一个人站在街中间,两手各握着一根棉花糖,一蓝一粉,云朵般好生可爱。
只是他为什么不动呢?她顺着他的视线瞧,接着是炒粉落地的声响,温度仍旧保持着烫烫的温度,扑在她的帆布鞋上,穿过布料灼烧她的脚趾。
俊男靓女相拥而吻,再平常不过,只是为什么是连冰?
不是过分的亲吻,没有辗转留连,仅是冰凉的双唇相触,然胜及来往穿行的情侣,抱的不紧,男人一只手轻环住女人,女人双手朝上抢夺着男人右手举起的物件。
脑子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拉开连冰,安慰张云杰?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连冰推开了男人,看向了两位好友,面面相觑,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伤了谁?
第四十三章:警察局遛遛
纷乱闹市之中,四个人四种心境。
“哎哟,小帅哥,这棉花糖再不给你女朋友吃就化没咯!”一旁卖棉花糖的老板娘吆喝提醒他,蓦地打破了这怪异的场景。
张云杰手中娇弱的棉花糖随风而化,不觉间竟小了几号,只是不知谁能吃的下了。
辛小落侧身看张云杰,笔直的姿势僵硬如僧,手背轻微的颤抖,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犹如瞬间枯萎的花朵,还未开放便要衰败。
他扯了扯了嘴角整理好情绪,右手伸向连冰,“连冰,棉花糖还吃吗?”
“大冰,你...你喜欢他?”辛小落指着连冰对面站没站相的男人,她需要好好理一理。
“你们误会了,没那回事,我们不熟。”连冰否认了,是不是说明张云杰仍有机会?
“目前是我喜欢她,以后就是她喜欢我了。喂,你没戏了!”
乱亲大冰的臭男人竟然有脸宣告以后的事,还指着张云杰的脸胡说八道。
“你是哪根葱啊?”辛小落气不打一处来,直指着他嚎,也甭管什么外在形象了,她要不起那玩意儿。
“小落!盛英睿,今天晚上的账我们下次再算,撕破脸谁也不好看。”
连冰拦住了她,姓盛的王八蛋听了连冰的话,把物件塞进连冰手里洋洋洒洒地走了。
剩下她们三个人,一路无话。
张云杰送她们俩直至女生宿舍楼下,原是憨厚温暖进骨子里的男孩子,转身之后宽厚的背影却尽显萧索,沉沉夜色竟盖不住他的神伤。
“小落,以后别教云杰那样做。不,也没有以后了。”
“大冰你知道他对你?”
“很早就知道,第一次约我去咖啡屋的时候,也许更早。”
“你不能喜欢他吗?但他对你很好,性格,长相各方面挑不出毛病。”
“小落,喜欢与否不是由对方待你好不好来定的,原因千奇百怪。我和云杰只能是朋友间的友谊,他不开口我不会拆穿,我不想少一个朋友,慢慢他会找到适合他的女孩子。”
从头到尾辛小落都认为张云杰和连冰是男帅女美天生一对,顺水推舟的人是她,乱点鸳鸯谱的人也是她。突然间她变成了对张云杰造成伤害的始作俑者,是她强行催促张云杰追连冰,而连冰的想法一开始她自然的忽略了。
“小落,今天的事是意外,一场误会。能绝了他的心也是件好事,没有你今天的场景也会发生。”
“我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揭穿他。”她心里过意不去,张云杰那么老实善良的一个大男孩,一切都怪她瞎掺和。
“张云杰不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的男生,过段时间他会好的。小落,我希望不论怎样我们三个一直是好朋友不会变。”
“大冰,当时你和姓盛的王八蛋亲的难舍难分,说不是情侣没人会相信的,你真的不喜欢他么?”
她清楚张云杰和连冰之间没有火花,纯粹是靠她硬挤两人在一起。而连冰和姓盛的王八蛋诡异的相处方式,明眼人看得出其中夹杂的情愫。
“不算是喜欢,也没有结果。”
“什么意思啊?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没意思,不要纠结了,洗洗睡吧,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命定的,你阻止不了,那么——顺其自然吧。明天好好复习!”
今晚到底撞的什么邪?一系列搅人头疼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抓小偷差点被刺,还撞见连冰和别人亲亲,现在又知道自己乱点鸳鸯谱伤害了张云杰。心里对张云杰的歉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捱到后半夜也没想到解决之道,疲惫不堪的身体负荷过重,终是眼睛一闭,昏天黑地。
太阳晒到床头,水管劈啪作响也没能吵醒这位千年睡虫,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早晨,伸了伸懒腰,活动完筋骨她拨开了手机锁。
嗯,很好,正午十二点!怪不得独得太阳恩宠,全身暖洋洋的。
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完了完了,要去警察局!没去会不会把她给抓起来?
“醒了?我给你带了午饭,打包带过来的,热气腾腾的菜。”
菜是真的香,不用和它确认眼神,即知是她喜欢的辣椒炒肉,奈何见警察蜀黎比吃饭更紧迫些。
“大冰我吃不了,我要去警局做笔录,得赶快走。”牙膏泡沫糊的满脸,唔侬不清地跟连冰讲话。
“警局?你犯什么事了?饭还没吃呢。”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干的是好事,你咋总往坏处想我?”
昨天晚上没洗澡一身脏衣服没脱就滚上床,别说睡的还挺舒服!洗漱完毕换了件绿色的背带裤加牛奶t恤,出门还算看得过去,最不雅观的就属她那头朝上翻的鸡毛,死死压下去用不了十秒又翻上去,弄不清的还以为她是扫把星转世!
然帽子一遮,扫把星不就变酷霸了?
下了公交车,辛小落赶在下午一点前到了警察局,周围景观环境优僻,交通便利,唯一好中不足的大概是离流英太远了!
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头晕眼花的不行,她不是晕车的人,却也经不住一个小时的摇摇晃晃,周围晕车的大爷大妈吐了好几回。
辛小落打小把警局、银行和医院视为干正事的严肃地方,作不得假更不能怠慢,深呼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走路姿势大步迈进大门。
走进内厅,衣着笔挺端正的蓝色警服肃然出现在眼前,警察蜀黎们精神头儿就是比平常人好,年纪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一身正气,帅气威武。
“需要帮什么忙吗?”问她话的警察哥哥长相干净阳光,是她小时候喜欢的类型。
“警察哥哥,我是来作笔录的。”
“是昨天夜里勇斗小偷的?”
“嗯。”她记得这位帅气警哥没来现场哇?难不成她出名了?会不会上新闻?
“我带你去笔录室,陈警官托我留意今天来作笔录的人,原来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还有谁?冒充她勇斗歹徒?不可能啊,吃饱撑的没事干担这累活。
帅警察身材矫健,大步流星,辛小落小跑步勉强跟得上。
笔录室门口——
“陈警官,第二位咯!你这还有几个啊?我留个心眼。”
陈警官不咋像个警官样,胡子拉碴的,警服松松垮垮,第一个扣子都烂了,昨天晚上也没这么邋遢呀!
“哈哈,忘了说有两个要来做笔录的孩子,没有了,小金谢咯!”
帅警察姓金啊!
两个做笔录的,除了她还有谁,难道是?
帅警察走了,被挡在门口的辛小落视线里刻进熟悉又高大的身影,果然是他。
他对黑白情有独钟吗?穿来穿去不是白色就是黑色,她表示这个人太恶劣了!把黑白纯色穿的那么绝无仅有,好似那两种颜色为他而生,白而不柔,黑不压正。
唐亦风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大概十秒,盯着她的背带裤微微一顿。
“两位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让你们来警局做笔录的警察,两位来的挺凑巧,也就前后五分钟的差距啊,哈哈!”
“不用紧张,问你们几个小问题,回答完了就可以回学校去。”
咋看咋不像是个警察,亲民健谈像个大朋友,辛小落自小以为他们从事这种高危职业的人都非常严肃可怕,见了陈警官刷新了她的警察观。
问题不算多,末了陈警官好心提醒她下次不要贸然见义勇为,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逞英雄。
对唐亦风则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夸奖,说他不做警察可惜了,长的好武功盖世,不,是跆拳道和擒拿术很熟练。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位可爱善良的好警察,形象方面没顾着可能是太忙了吧!
一齐走出警察局,辛小落走在唐亦风远远的背后,他们全程没有一句交流,陈警官甚至怀疑他们俩不是一个学校的。
说起来,唐亦风进警局还是拜她所赐,怎么她就落不着好呢?坏事搁她一个人干了,怀着好意去做每一件事,结果件件事超脱她的想象,一团糟!流年不利啊!
太阳好晒,她连抬头都不敢,照的眼睛生疼,老老实实去等公交车,一块钱方便又省钱。
她低头看着脚下,浑然不觉有辆电瓶车停在正前方呆呆地看她,主人握着把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喊了一句。
“喂,坐不坐?”
乍然一抬头,不辨颜色的太阳刺地睁不开眼,她在指间细缝中瞥见白衣黑裤的唐亦风微微一招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后座,告诉她由他载她回去。
几乎不带思考,她起身跑向他,抬腿攀上他的后座,空间刚够容纳两个人,再无多余位置,犹如为他们量身定做。
“谢谢你!”
“没有头盔,抓紧了!”低沉干哑的音色,依旧寡淡的句子。
比起坐公交车好太多,一路吹风,她不敢抱他的腰,抓着后座固定箱子的铁扶手,距离缩到短无可短,她的细腿贴着他的长腿,感官上细微的感受被无限放大,分明没动,她能感觉他腿部肌肉的跳动感。
都说男生的身体容易发热,她这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好似有辐射带动她的温度剧烈升高,他的身形宽窄有度,上身线条感十足,白色上衣透出好看的背部,她竟然想...
疯了,疯了,疯了!她不能这样,想什么呢?美色昏了头?
斜风来的生猛,她两手抓着后座的铁扶手在他后背避躲着杂风,倏而一阵强风把她的帽子吹翻了,掉落在地好几米,她没说,任由那个绣有小猪花纹的蓝色帽子滚落不见。
“你是不是掉东西了?”
“啊?嗯!”
她错愕,他怎么发现的?
“捡回来吧。”
“好!”
前视镜里她的那头鸡窝,看不下去,与疯子无什二样。
第四十四章:不简单的人
他带她乘风而行,碾过盘山崎岖的公路,越过巍峨耸立的青山,掠过湍湍急流的河泊。
流英的山水花草专供人欣赏而摆,唯独缺了那份特有的肆意,其实她更爱野蛮生长的深林,美的天然去雕饰,该怎么长就怎么长。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辛小落的肚子在不争气地乱叫,幸好,呼啦的风声与咯吱的骑车响声盖过了腹部的噪音,不然她的脸往哪搁?
讨人嫌的邪风屡次不分青红皂白朝他们生刮过来,为了不让帽子掉落,她双手离了铁扶手稳箍住头顶,戴帽子来就是个错误!一头朝天鸡毛是特大错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电瓶车猝然剧烈摇摆震荡,未来得及攀住扶手便人仰马翻,她一个趔趄前倾,歪斜到快要从车座上翻下去。尖锐的刹车声冲刺着耳膜,她左腿挨地,右腿腾空,双手死死抱着前面人的腰腹,两眼紧闭埋在人家背上。
一万个对不起!她怕疼,摔下去怕是腿得折了,屁股也要开花,非礼勿摸在疼痛面前一丁点儿用没有,该抱就得抱。
“没事吧?”
辛小落突然的靠近令唐亦风心头一震。
“没...没死!”
“那...手松些?”他舌抵牙关,低哑而语。近乎于粗暴的抓紧,某个错觉里,他认为她把他当成了溺毙前最后的浮木,牢牢不放。
“啊?哦!好好。”
她立即松开了自己作乱的手,天内个天,她作恶的右手小拇指当时扒在唐亦风的肚脐眼上,姿势不堪入目,山野来的女流氓都不及她的直白动作。
“咳咳...坐正点,你第二次上车没坐好,路况有点差,车轮磕到了石头。”
“好...好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坐好,三分之一的屁股悬空着,没好意思跟人家说调整坐姿,哪里晓得危险系数这么高!搭个顺风车也能险些从车上摔下去,难道这几天她真撞上了邪祟?哪路妖魔鬼怪盯上她了?
所幸,后半路没有任何意外,辛小落正襟危坐,规规矩矩地一手攀着铁扶手,一手压帽子。
他们进入流英大门时,刻钟恰好定在下午三点,毒辣的太阳丝毫没减弱,校园里人流稀少可数。让她尴尬的是唐亦风想也没想便把她放到了食堂,他的一句“多吃点”红了她的脸,只能感慨四个字“耳朵真尖”。
一路未提,不动声色的留意,最后送到目的地,他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校外露天咖啡厅——
“那晚你不该那么做。”
她搅着咖啡,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
“连冰,你的解决之道就是晾着他?未免太过霸道可恶。”
不似连冰,盛英睿每说一句话便喝一口,上等的蓝山,浓郁的口感淌在舌尖,回味感持久,他尤爱品尝。
“他是我的朋友,你连朋友也及不上,对待他和对待你的方式不会一样。”
话已经和面前的人说的清楚明白,她不想多做解释,没必要更浪费时间。
“哦?那你是说我比不上他咯?连冰,这就是你说的要跟我算账?”盛英睿嘴角勾起笑,并不在意她的话,讽问她。
那天晚上去逛夜市纯属闲得没事干,洛瑶心血来潮打电话给唐亦风想要出去逛一逛,心情不好的他被唐亦风随手丢来的一个枕头叫走了。
说实话,他们三个人与闹哄哄的街市格格不入。他们都不爱吃地摊上的三无食品,也甚少踏入过油腻脏乱的环境,那是他第一次去所谓的人间天堂——夜市。
他看着唐亦风迁就着洛瑶的一切的行为,她买的一口没吃就丢弃的肉串,唐亦风会给她收着或是自己吃掉,他印象中唐亦风最讨厌的便是这种烧烤摊上混着灰尘的食物。
他开始想爱情就是这样吗?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改变。可他不想变,一点也不想,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去迁就他,他很累,需要一个怀抱,不带杂念。
他悄悄地和朋友分开,不管他们会不会发现,看着人群聚集又消散,因为吃到美食鼓起的一张张笑脸,唯独他笑意不达眼底,以假乱真。
走走逛逛几条街,他没了欲望去寻找,呆愣地停在路中央,无意识地甩动手上的车钥匙准备回去。
折返的路上,眼里闯进了熟悉的面孔,她不是一个人,她和另一个男人捂唇说笑,两个人走的不近,步伐却出奇的一致,一左一右无丁点偏差,她脸上的表情是自在,是不带包袱,是随性。
他承认那一刻心里的不甘达到了极点,这个叫连冰的女人能轻而易举扯动他的心。他要发泄,不然会炸。于是,趁那个男人买棉花糖的时候,他卑鄙地抢走了连冰在地摊上精心挑选的葫芦挂件。
连冰追过来,他得意到干脆不跑,她没有自己高,够她抢好一阵,他的本意只是想逗她说话聊天。可当看到那个男人手里举着棉花糖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变卦转而堵住了那张娇俏的嘴,她咬了他,没人看见,很疼。
她眼里的哀伤,愤怒和厌恶显而易见,以及最后的释然,像是放弃挣扎的被害人。她说会找自己算账,他竟是开心的,没来由的开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英睿,你喜欢我?喜欢什么,样貌,身材抑或是挑战?”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勺,撕开奶糖纸,语速稍快,仍旧没带一点感情。
“都有,如果你不长这样,性格相反,没挑战,试问可能吗?”他可能看得上吗?答案心知肚明。
“漂亮,身材又好的人比比皆是,性格比我好的满地打滚儿,随便找一个即可,你到底因为什么要盯上我?”
杯里添满两颗奶糖,待与咖啡全然融合在一起,她抬起眼帘,睫毛上翘。
“没有原因。”
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坐姿懒散随意。
“嘁...盛英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心里明白,你要的不是爱情是陪伴,你需要的是可供你暂时停泊的渡湾,随时可以丢弃。”
“什么都会变,你否定的过于极端。”
他手握着咖啡杯沿,放下杯子后,手指又绕着杯身慢慢地的来回转圈,那昭示着他在紧张,而除了唐亦风无人识得出来。
“你不想变,我也不想,我们都是自私的人,这样的伴侣走到最后将成怨偶。再说你的家庭注定不会让你的路走的安稳,就这一点,你连长久都给不了从哪来的底气让别人与你在一起?人要活的现实一点,逢场作戏更适合你,纨绔又无奈的盛家公子。”
话毕,他静盯了她片刻,意欲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波动,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连半点的喜欢都未曾显露出来。
也是,说的很到位,他自身难保不配谈感情。
“啪啪啪啪啪...”
啪啪作响的鼓掌声缠绕在耳边,如轻重有度的耳光掴在她的脸上,分明离她一米远,痛感却那么真实。
“很好,很好,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所有情绪压抑在心里,累吗?”
她把他剖析地透彻见底,他无从反驳,她也同样不快乐,只是她从不说,执拗的尽头是黑不见底的深渊,他拉不回她,也救不了自己,连一同沉沦的机会都没有。
“累不累是我的事。盛英睿,做不成恋人也许可以做朋友,无论你作何回答。”
“呵,陌生人更好些。”他冷冽离身,转身太快,看不清他最后的表情。
椅脚擦地发出刺耳聒噪的声响,她什么也没听到,瓷板地上刮出一条长长的细痕,形状如弧长,可想而知主人有多用力。
原谅她有意戳他痛处,得不到结果的事要在发芽的关键期掐断,不留一丝生机,才能控制伤人的程度。
从很早开始,她连冰就算不得是个单纯的人了。她是一个致力于规避伤害的人,包括任何一种对自己和朋友造成痛点的伤害。
诸如盛英睿此类的人,除了远离,无他办法。不可否认,盛英睿是一味罂粟,那么在喜欢上他之前切断所有的可能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她还有别的事要干,有要逃离和奔向的地方,不能深陷,只好自拔泥潭。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想要抓住的再也不会回来。
最后一场考试为大一下学期划上圆满句点,用了最后十天临阵磨枪,刨除睡欲,奋发图强的辛小落预测自己不可能挂科,意味着这个超长暑假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耍。
收拾东西回家真是件苦命活,允许她瘫在床上放松一会儿。
见懒鬼辛小落不愿收拾,连冰给她整理了起来,嘴上还不忘念叨:“小落,你要好好的,要小心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
“哎呀,大冰,从前天考试起,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这个话!不就两个月不见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娃,穿着开裆裤去冒险呐?整啥关心词呀!”
她辛小落两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不再是大一的小白兔要变大二的老虎了,忧伤的是她这张脸仍旧不够成熟,往好了说是胶原蛋白,其实就是婴儿肥。
“小落,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我要离开你很久,要去别的地方,你会生气吗?”
“当然会,你竟敢丢下我,别怪我以后不认你做我的朋友!略略略略。”她调皮的吐舌头,语气透着欢快。
连冰苦脸,耷拉的眼睛里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
辛小落跳下床,接过连冰手中的活儿,自己动手收拾起来。
“骗你的,怎么可能?去哪里是你的选择,我会一直支持,即使下次再也见不到你,不舍也替你快乐。”她是一个愿意留足空间给朋友的人,朋友从远方来自该归远方去。
只是不曾想,一语成谶。
第四十五章:他要像巨人爸爸
在学校你会发现家才是个好地方,在家你又会认为学校绝对是个好住所,矛盾兼真实的理论,辛小落切身体会到了其中八九。
回家当晚她追剧彻夜未眠,在猝死前倒头就睡,逃过一劫,代价是熬出特大熊猫眼。
假期第一天:阳光明媚的一上午给睡没了,开启下午游戏打怪升级模式,晚上吹着22度的冷空调抱着大西瓜继续追剧,值得赞扬的是没熬夜,原因是肚皮吃的太撑看不进电视剧。
假期第二天:白早睡了,起的比前一天还晚,在厨房和客厅游游荡荡,清扫一切能够果腹的食物,吃饱了没事干就给肥狗香香梳毛和讲笑话,深夜睡不着在卧室放声高歌。
假期第三天:相当不错——不到八点自然醒,千万不要以为她是发自内心地去反省了自己的懒惰,决定从此以后痛改前非,没影的事儿,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妈,你关我空调做什么?”
距她房间十米左右的厨房传来:“辛小落,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待在家里好吃懒做的,空调开一天到晚呐?电费你缴啊?”辛妈张美玲话里充满了嫌弃,咋别人家养的是牛,自个儿家养了头猪哦,每个月护理的费用还不少呢!
辛小落用睡衣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嘴朝门喊:“妈,你太狠了,我差点没热死。”
瞧,当代年轻人,只需要给她关掉制冷空调,她能起的比鸡早。
张美玲在淘米,一会儿准备煮个粥给他们父女俩吃,清热养胃对身体好。
“热的好,人家好歹也能睡到个午饭熟,你直逼晚饭了都,不治治你还行?”
“我的好妈妈,你可以叫我起床啊,没必要等我起床,哎你也没等过我,午饭一口都不留,宁愿喂香香。”什么时候她辛小落在家的地位不如狗了?轻敲几下自己的头,她摸不着头脑找不到理由。
张美玲把米倒进电饭煲,按下煲粥键,“喊你?想的美,老娘不伺候了,也不想想自己睡的啥样,估计需要老娘在床前放鞭炮把你炸醒。”
再瞧,当代妈妈就是前两天女儿是她心里的宝贝,第三天基本的母女之情已经难以维持下去了。现实是长久的残酷无情,美好自由的生活短暂到仅仅一个做梦的时间。
嘴上说不喊她起床,这不还是给她关了空调么?换了种折磨娃儿的方式罢了!
“起这么早我能干啥呢?妈,咱家几年前用的老式电风扇在哪里呀?”室温起码三十度以上,辛小落热的难受,不给吹空调,电风扇倒还可以凑合着用,省钱省电更省得被骂。
“不到中午你就热的不行了?”
“妈啊,你看外面太阳升的多高哇,我这房间好闷!”
她没胆儿在张美玲气头上偷开空调,怕查出来了两月不给她缴电费,那比死还痛苦,现代人最难熬不过是夏天没有电。
“在储物间,上面有块布盖着扇头,搬过去用之前擦一擦支撑棍,应该落了不少灰。”张美玲煎完最后一个蛋才告诉她。
八点钟上桌吃早饭,咸萝卜丝与清粥简直绝配,七分熟的煎蛋上有一块儿小壳,口里喀哧一响,她没管没顾吞了,反正吃了也不会死,主要是懒得吐,吐了就浪费蛋了。
张美玲把碗放在绿玻璃桌上,瞪着她:“今天和你爸去批发市场给小卖铺进货,我们裁缝店长盯的紧,去不了。他最近腿脚不好,你帮他减轻点负担,要他少干点重活。”
“老爸在哪里?”环顾一圈,没辛江国的身影,难道还在睡觉?
“一大早去小卖铺了,又没几个顾客,服了他,饭也不吃,十点左右会去进货吧。”
“那我吃完就去小卖铺。”
“记得把早餐带给他,监督他吃下去。”
辛妈妈呀,总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盖得紧不透风的保温盒里放进了她所有不善言辞的温柔。
闷热至死的天气,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鞋底从脚底板传送到四肢,走路出门不到十五分钟,汗滴如珠。
她家的小卖铺位置在菜市场附近,出了菜市场左转往前五十步就是她家的店了,地段不好,租金顶贵。
店口摆着长方体移动式冰箱,冰棍雪糕分类放在不同的盒子里,那里有她全部的童年记忆。
穿着大裤衩的辛江国坐在没靠背的塑料凳子上,后脑勺倚在收钱的台子边打盹儿,旁边是掉落在地的大蒲扇。
“买冰棍!买冰棍!喂!”稚嫩的童音绕耳,混着逼人的焦急。
店门外,小红裤衩的男童举着一张五块钱的纸币朝店门口大叫,急切的馋猫。
不想吵醒辛爸,她应了小男孩:“来了,我给你拿哈。”
小小的身子还没有冰箱高,放下保温盒,辛小落把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推开冰箱盖,任他挑选喜欢的种类。
“谢谢姐姐,我要这两根。”一根是巧克力雪糕,另一根则是红枣冰棍。
把他放回地面,“我给你找钱啊,等一下。”
“这里,找你一块钱。”
辛江国摸了摸小男孩的光头,目光柔和慈祥。
“爸,你醒了?”
“嗯。小落,你怎么来了?”辛江国弯腰捡起大蒲扇,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她。
开了瓶冰水,她坐上凳子歇着,指着保温盒:“爸你快喝粥,妈特意让我带给你的,十点咱一起去批发市场进货。”
辛江国确实饿了,粥符合他的口味,有蛋和咸菜,“不用你,我一个人去可以。”
“老爸,亲女儿你也见外?没商量哟十点出发。”
“那午饭也许没得吃哟?”
“好啊,我早上吃的太饱,消化时间长。”
辛江国粗眉一震,“哎,算了,你一边看着就行了。”
批发市场每个店铺之间隔的距离很窄,货物或悬挂或陈列在桌子上,脏乱拥挤的程度如长年未曾打理的杂货铺。
辛江国大费口舌与老板娘讨价还价,次次碰壁,有些货贵的离谱了,不买又不行,骑虎难下。
“爸,咱去看另一家吧,这货也不只她一家出售啊?”
“去另一家啊?这是我经常买的店家,很少去问别的店。”实话实说,辛江国已经连续好几年在同一家店批发商品了,他知道今年行情不怎么好。
“小妹,你去哪里买都是一样的价,再怎么还价都没用。”
没用个犊子,这么多年只买她家的货,一点优惠也不给,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辛小落就要告诉这人买她家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
“我怎么还价不劳您费心!老顾客都没点优惠,爸,咱们先去别的店看看。”她拉扯了几下辛江国的袖子,示意他离开,态度坚决。
男老板坐不住了,“嘿,老辛别...别走啊,我便宜点行了吧?给点面子嘛!”
啊呸欺负老实人是么?买她家东西怎么不知道给老顾客点面子。
“按斤算降一块。”
“不行,我们太亏本了,小妹你还价不打草稿的?这生意做不下去!”坐在里面的老板娘对狮子大开口的辛小落怒了。
“那行啊,爸咱们去逛逛别家店。”
她宁愿去买别家店同价的货,再怎么说次次到她们店进货看交情也该便宜点吧?
“好好好,既然是老顾客,我们便宜些,那就降一块降一块,老辛,女儿挺厉害啊!”男老板把老婆拦在后面,答应了辛小落的要求。
“不厉害,就是讲个价而已。”辛小落没觉着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厉害是称不上的。
辛江国笑着给她举了大拇指,他家女儿真能干!
算完账,省了几十块钱,父女俩和男老板共同把一箱箱货物搬上了车,累的三个人够呛!
开车回家的路上,辛江国忽然在半路停了车,他的腿僵直难动,双眼紧缩,脸色痛苦难忍。
“爸,你腿怎么了?”
“哎啊啊...老毛病了,那时候你还小,我骑摩托车路滑侧翻,好了之后不注意护理,关节就一直存着病根。还好,可以忍,一会儿就会好的。”家里都是女人,重活舍不得给老婆干,没养几天他就继续工作了。
“不能忍,你车都开不下去了。老爸,对不起,不能让你搬货的。”从小到大老爸是家里的天,即使他的地位很低,可在她心里老爸永远是能够扛起一切的巨人。
这一瞬间,她突然发觉现在的老爸变得脆弱和渺小,他没有了以前的高大和强壮,他会累的喘不过气,他不是全能的,更不是巨人。
“傻孩子,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哭鼻子哈!别担心,爸爸身体很好,能跑能跳的!”辛江国用黝黑粗糙的手背擦干她的泪滴。
“小落啊,在爸爸眼里你和妈妈永远是我要守护的人。未来你还会碰到承担你一生的人,爸爸在把你交给他之前绝对不会变老变弱,他一定要对你好到爸爸都自叹不如,否则不要他做我女婿!”
将近五十的老男人,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一直保护着她们的家,他总是扮演着一个倾听者和保护者的形象,尽他最大的能力筑起一个温暖的家。
“老爸,谢谢你。”
“谢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二十年来如一日的关爱和照顾,谢谢你闭口不说的优先着想与默默无言的保护,谢谢你从未吝啬的父爱。
“好咯!可以继续开车了,咱们先把货放到小卖铺再买点儿小菜回家。”辛江国语气轻松地讲道。
“好。”
只是,
未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他真惨,要应付好她的爸妈,要死心塌地对她好,还要像巨人爸爸一样一直保护她。
当车子逆着风前行,将她的短发拂的凌乱不堪时,她的眼前浮现了一张脸,那人眉上有山。
第四十六章:伤离别,远要安
夜阑如水,星光寂静地扑在天边,风声带动绿植沙沙作响,白桌上躺着几瓶度数中等的酒,犹豫再三,连冰还是拨通了电话。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令人发笑的手机铃声,也只有辛小落这个奇葩女孩能弄出来,再苦的事情放在她身上也不再显得那么难过,何其有幸遇见了这样一个朋友。
“喂!大冰,半个月才给我打一次电话啊?我想死你了!”
十多天没见,听见她的声音仿佛又是在昨天,她们一起笑,一起闹。
“小落,我也很想你,最近怎么样?”
“我在家守小卖铺,给辛老爸当帮工,我老妈说只要我老老实实守二十天的店,零花钱多五百,五百啊,可不是个小数目!”
折算成每天二十五块,她成了廉价劳动力,不过她对工资满意的很,自己家的钱不赚白不赚,赚多了不像话,五百刚刚好。
“那生意怎么样?”
“啊...额...还好还好。”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守店没卖出多少东西,自己吃了几箱雪糕,入不敷出。
“哦。”
“大冰,你呢,过得怎么样?要是不好玩来我家,我招待你!”
热情温暖的邀请,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过得不好,也不能去你家。”
真切到伤人的回答,回望一片狼藉的客厅,死气沉沉的灰暗,她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归属感,家不是家,人不像人。
“什么意思?你在家不开心吗?”连冰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不好,隔着屏幕溢出来无端的伤感。
“小落,我明天要去哥伦比亚,十二点的飞机,以后的三年不能陪你了。对不起,现在才跟你说。”
“...”出国去当交换生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是不喜欢出国,但绝对不会做朋友的绊脚石啊。
“小落...”
“那天你请假回家拿资料是为了出国申请吗?”
“对,我骗了你。是后来决定的出国,因为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想远离这里。你在生气吧,结识了我这样的朋友。”
“我超级无敌爆炸气啊!”
“但我气的是你把情绪藏得太深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分担。离开是逃避不是解脱,你会困在牢笼里,再难出来。”
太正常的相对面便是不正常,一年来的相处连冰基本不会表露自己的坏脾气,安静到可怕的程度,不像她把所有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去猜。
“我习惯了去隐藏,那些沉痛的记忆一旦开封会如断闸的洪水将我溺死,你们都不能救我上岸,不是没有尝试过说出来,后果是陷入无限个恶性循环。”
不是不想说,只是太疼,太疼。
“大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这里,但是我知道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如果你的心事和秘密说出来会伤害到自己,我就不想听了。”
她是大大咧咧的人没错,可她知道要给对方一个空间去贮藏不可示人的情绪。
“小落...”
“大冰,这一年来和你住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呜呜,对不起我现在憋不住我的眼泪,你等我把话说完。我不信你会一直待在国外,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必须第一个来找我!先斩后奏的事我要好好跟你算账!还有啊,没有你为也会过的很好,会遇见比你好一百倍的朋友!”
没有你,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带早饭;没有你,再也不会有人为我留意新出的奶茶和蛋糕;没有你,再也没有175的大美女保护我。
“谢谢你,我的小落,要永远保持这个模样,知伤却暖,纯而不傻,再见。”
等我觉得可以回来的时候,我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那时的我会脱胎换骨,坚不可摧。
辛家小屋——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呜呜呜...啊啊啊...”
“哎呦喂,我的闺女小落怎么了?哭什么啊,是男主死了还是女主死了?”
辛小落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把隔壁屋的辛江国震过来了,头一次听自家姑娘哭这么惨。
“辛老爸,我以后要没朋友了,她...她出国了!”整个人哭得吞口水,上气不接下气。
“好朋友要出国?”抹汗,她家姑娘终于正常一回了,不是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哭。
眼睛红肿不堪,她用力点头,“嗯嗯嗯!”
辛江国在辛小落床边坐下,用手拍着她的背,温柔慈爱地告诉她:
“小落啊,人一生中就是在遇见和离别中度过的,没有例外。能陪伴你一生的爱人也会走,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我们要做的是珍惜每一份感情,不让时间把它们冲淡,维持最好的模样。”
“老爸,你说的好有哲理啊!”
“那可不?”哪里像刚才鬼哭狼嚎的样子,现在一副猴子相。
“老爸,我想做一件事,不过需要你的支持,你能不能帮我?”大眼珠滚来滚去,黑不溜秋,纯真可爱。
“你说,老爸帮!”就说他有哪次没帮的?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私房钱!别跟俺说没有啊,我看到你藏了,老爸。”
小奸巨猾!算准了他会否认!
“啊?这个啊...借多少?”
“几百块就行!”他一共就藏着几百块,养了个黑心的女儿!
北里机场——
离登机还剩二十分钟,连冰提着行李箱望了望翻涌的人潮,没有人来送她,意料之中希望早已不寄予在那对不成熟的父母身上,她期待的更不会是他们。
来之前她特意走的很慢很慢,试着把熟悉的地方刻进脑子里,离开的最后,她最舍不得是学校的朋友,毕竟那是唯一一个给过她快乐的地方,逃离是因为她更适合自由的孤独,她的情况已然不容许自己暴露在她们面前。
走吧,走吧,不要回头,不能回头。
“大冰,等一等我们!”
是幻觉吗?她看见了辛小落灿烂的笑脸,还有大个子张云杰,为什么连幻觉都那么真实,迈不动脚步,压不住滑落的泪。
“大冰,我们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辛小落弯着月牙型的眼睛,古灵精怪。
“连冰,我们来送你。”张云杰比之前瘦了些,轮廓英气逼人。
“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昨天连夜通知张云杰的,我搞了张从我们城市到这里最早的机票赶到了这里,我觉得你需要我们的送行!”
她昨晚抢走了辛爸所有的私房钱,趁他们睡觉离开了家奔往机场,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先遇见了张云杰。
“谢谢你们。”
给她的感动,她无以为报。
“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一人抱一个,当做饯别。”
“先和我抱吧,大冰!”
“嗯。”
辛小落熊抱扑进连冰的怀里,瘦小的她靠着连冰,“大冰,不提过往,一路平安,记得想我。”
“嗯。”
“好了,该张云杰了,要是登机了他会恨我的。”
控制不住,眼眶还是泛了红,明明来机场前还好好的。
“云杰,抱...”
倏然的抱紧,箍住后背的双手青筋暴起,把她的头按在怀中,诉不清的喜欢,揉进骨髓也解不了他的绮念,拥进怀里也排不开心痛的钝感。
“连冰,我喜欢你。从来没有正式告诉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很没用,连怎这么简单的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那就在你离开之前跟你说。你不要有压力,我会释怀,会忘记。”
“小落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也没问,知道太多对我来说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了,那就祝你安好,开心快乐。”
连冰把手抚上他的背,他是真的瘦了好多,摸到的是嶙峋坚硬的骨架,这是第一次和他拥抱吧,没想到是以告别的方式。她没想错,他会好,会痊愈。
“云杰,你很好,是我没有福分,再见。”
再好又能怎样?你不会看到,不曾在意过,一个短暂的拥抱,一段没有结果的喜欢,最终要流于时间,葬进岁月。
不过,不悔。
飞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在天空划下描不清的形状,那是为一次次的启程和离别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人们忘记的,它会替他们记得,只是风一吹就要散。
白色方柱后的人观看了这一场简陋的送别,他看着她皱起脸红着眼,看着她屈指可数地回头望人群,看着她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他可不可以自私地认为她迷茫看向汹涌人潮时,有一秒是在想他?
他不是一个容易受伤和放弃的人,更不会因为她恶意刺伤他的几句话便抛掉自己的心。那些亲密和过去多出于他的强迫和执念,可他不信她没有动心,她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他。当查到她要出国时,一开始是愤怒狂躁,再查到她的以前和她的家庭,他放弃去阻止她,或许远方才是她的归属。
但是,他不会允许她永远待在外面,她必须回来,无论用尽何种方式,必须归来,归来他的怀抱,那些治愈不好的伤都交给他。
三年,何其长?要等她。
三年,又何其短?要成长,要扩展势力,要壮大羽翼。
三年,他希望她去收获,去排难,去释然。
第四十七章:孤家寡人
走到快二十岁才发现,再好的朋友也只能陪你一站,你们会在某个岔道口分别,此后——相见无期。
太多来不及知晓原因的消失,太多还未交心便戛然而止的感情,太多亲密无间的故事湮灭在时光里,太多猝不及防的失去联系,但愿她们不会泯然众人矣。
能一直停留在身边的该要多大的缘分和运气,她终归不能替连冰承担,她们走向的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一样,送这一程是她最后的礼物。
辛小落匆匆忙忙出门,浑然不觉袜子穿成一黄一绿两个色,张云杰笑她半天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的囧态。
“小落,大半夜出门坐飞机真有你的。”
“不及你张云杰厉害,九点多给你打的电话,来的比我还快!”
“比不了,我和连冰在一个城市。”
接到电话时他惊讶万分,彼时打完球一身臭汗,连冰要走的消息把他的心轰炸得怦怦跳,没作考虑就奔来机场。
“怎么样?说出来了吧,心情有没有好那么一丢丢?不对,当我没问。”
没有结果,能好才怪,张云杰不是铁人,这个问题她不该问的,罪过!罪过!
“挺好的。”他唇角飞扬,扬起明亮的弧度,似浴火重生。
“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准备放下了,今天是真正的完全放下。”他走在辛小落的旁边,长腿漫步着,双臂的幅度摆的很小。
那天,撞见她和别人亲吻,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拦住,他就完败了。他和连冰做不成恋人,她望着他的目光清澈如水,而对那个人迷蒙不清,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但至少不是友情。
“那就好,谈恋爱什么的,为时过早!”
“小落,喜欢一个人是避无可避,措手不及和无知无觉的。等你发现的时候,过去的一切理论都会被彻底推翻,救无可救。”
“张云杰,你跟我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别谈什么爱情了,先让我吃饱饭吧!”
她的肚子通天响,控制不住地瞎咕噜,肠胃消化过于良好也是一种病啊,闹心!
“哈哈,忘了现在是饭点。走吧,去吃饭我请客!”
“张云杰,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记得多...多点儿肉啊,不是肉也行,不挑食!”
囊中羞涩,机票钱都凑不齐的她马上能吃顿饱饭咯,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要把她卷到天上去了。
吃完饭人又掐点上了飞机,在几个小时之内往返两个城市,过程突然,不算费力,如果她很有钱的话,一天往返十个城市都没问题,问题就在于她没钱,飞机自然也不能快成光速,瞬移这种事适合在梦里想。
往后的一个多月,和连冰偶尔通过几次电话,国际长途贵的吓人,一般都是连冰打过来她接。辛江国再也不肯给她借钱了,原因是她不仅用光了钱一分不还,还打小报告给辛妈张美玲,气的好几天没跟她说话。
天天就是搁家看看店,打打游戏,遛遛狗,不时去公园与老大爷下象棋,输了几百盘,幸亏不赌钱,否则她要倾家荡产咯。
又是一年新学期——
大一学生脸上的青涩懵懂和当初的她不甚相像,她也只是比他们多待那么一年而已,除了认得学校食堂旁边所有的店,她见识浅薄,懒若咸鱼,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绩点。
奈何身高和脸是最大的限制,可以混淆她的年龄,阅历和学级,与一堆大一新生同进流英的校门,竟然毫无违和感,没有学弟学妹喊她一句学姐。
“学妹,要帮忙吗?学长来给你搬行李!”
“...”
踏进伸缩门没一会儿就被人拦下来了,清一色的黑色鸭舌帽和白色t恤,帅气非凡,流英的迎新队伍都是上乘的长相。辛小落面前的男生,五官俊朗周正,低头问她时的语气温润如玉。
但是这一声“学妹”,足以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眼神不好到这种程度,实在该配副眼镜。
“学妹?”
“嗯,我不是...”
“没事儿,不用客气,我来帮你提!”
话都不让她说完就把行李箱抢过去了,辛小落一脸懵。
“同学...嘿诶,不用你来提,我不是新生!”辛小落赶忙扒住行李箱,重新拉到自己手上。
“你在害羞吗?没关系,我来帮你。”
“哈?不不,你搞错了!”
来来往往过去了几批新生和旧生,他们两个依然一直在僵持一个箱子,互不放手。
“不是,大哥你饶了我吧,我能自己扛着走上楼梯,我力大如牛。”
“我帮...”
“顾烨,她是大二。”
第三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只手臂格挡在他们中间,冷白的手指攀上行李箱的边角,以绝对的力度制止了他们的拉扯。
“你真是大二的?”
急转直下的语气,名叫顾烨的男生对着她问。
“如假包换!”
“没事,也能帮。”
放屁,送什么送,她不需要啊,强买强卖啊?
“顾烨,我来送,你去接待新生。”
“唐亦风,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
什么情况啊,这两人是杠上了?为什么偏偏要让她碰上?
“两位,我的行李我自己可以提!那个叫顾烨的,你发羊癫疯呐?我都说几万遍我是大一的,呸!我是大二的,你拦我干嘛?”
不骂两句,憋着伤身,第一天开学就碰到这种人,是何居心,背地里不知道想的什么玩意儿。
“算了,懒的抢。”
顾烨吐了口唾沫放开了手,狠盯了唐亦风几眼掉头转身。剩下唐亦风一个人扶着行李箱。
“额,那...那个,我...我来吧,你也去那里吧。”
奇怪,她结...结巴什么呀?
唐亦风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拉着她的行李箱往前走。
“以你的体力上楼估计够呛,好几个大包。”
确实,去年她把所有行李带上楼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拽上去的,鲜少找人帮忙,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能行,即使身高不高和力气不大,拼一把,累一点没关系。
“那谢谢你啊。”
不懂为什么,对他就是没来由的放心。
“以后少理顾烨这种人,表里不一的劈腿惯犯,他中意你这样的萝莉型女生。”他轻扯嘴角,脚步稳健。
“啊?看他样子不像啊!怪不得老拽着我不放!还有,我也不是萝莉啊...”
个子矮就是萝莉,哪里来的评判标准?她脾气暴的很,一脚给他一个回旋踢。
“你长的像萝莉,尤其是身高,下次遇见了绕着走吧,别的没有什么。”
长的像萝莉,是夸她好看么?居然有点开心!
唐亦风走得稳而快,辛小落步子小跟不上他。他走路的姿势像军人,笔挺好看,辛小落走路的姿势像老鼠,上蹿下跳却不快。
他穿着学校发的统一白t恤,戴着黑帽,俊逸神秘,辛小落独一件卡通连体裤,短发娇憨可爱,两个人搭配在一起是另类的搞笑,他们又像是对方缺失的另一块,要合在一起才能完整。
头一次回宿舍异常轻松,他在没楼梯的拐口处放下,进女生宿舍楼一眼都没乱瞟,心性真好。
拉着行李箱,提着包,走到原来的宿舍,里面有两个新面孔,她不认得。
“你们是?”
坐在椅子的长发女生先应了她:“你好,我叫蓝心,绘画专业。”
恰好从厕所里出来的爆炸卷发女生也回道:“你好啊,是小落吗?我叫俞长西,和她一样是绘画专业。去年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在校外,今年申请了住校,很高兴和你成为室友。”
辛小落和她们一一握手,展开笑容:“你们认识我呀?不过还是我要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辛小落,市销专业,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话各办各事,去年的四人寝只有她和连冰,如今多了两个人显得很拥挤,她不太习惯,都大二了她还要认识新的室友并处新的关系。
铺完床,收拾好桌子,宿舍空无一人。友情这东西也矫情的不得了,要分先来后到。忽然之间,被她和连冰称为另一个家的地方变成了别人的家了,难以言说的感觉,心里空空的,会想要掉泪。
远在他国的连冰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想念着远方的一切,孤家寡人一点也不好呀,能不能快点回来呢?
食堂里陌生的面孔很多,开学第一天的食堂永远是最挤的,辛小落打到了最喜欢的辣椒炒肉和酸溜土豆丝儿,混着饭一勺一勺喂进嘴里,味道如初却让她吃不下去,明明炒的色香味俱全,胃液也不停地在分泌,可就是咽不下去。
她坐在食堂一个小时,一半的饭菜未能吃完,无意识地夹进嘴巴里,慢慢的嚼完再咽进喉咙。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从小就本着这种教科书式思想的她无比讨厌浪费,宁愿不吃她也很少浪费,可今天她注定吃不下去了。
一个人太难熬了,尤其是在自由活动的大学里,没有连冰陪她唠嗑,心里不停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沮丧。
第四十八章:一碗螺蛳粉
新的舍友形同陌生人,一天到头说不了几句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专业等同于两个世界,辛小落偶尔搭个话都难,三个人三条心。
刚见面的时候三个人氛围还没那么差,可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使不怎么聊天也显露了各自的不同之处与差距。
艺术专业的人家里大多很有钱,尤其是蓝心,说话娇滴滴的大小姐,穿着时尚前卫,买的东西也多,化妆品和衣服把宿舍堆成了山,时不时要霸占辛小落所剩不多的空间。
蓝心家境中等,喜爱收集口红和追求名牌,嘴里天天念着哪个包出了新款,哪双鞋好看,为数不多的几次聊天吐槽过好几次辛小落不化妆,不穿短裙。
日复一日,辛小落完全没有改变孤零零的现状,一个人独来独往,转眼已过了二十来天,她自己都不晓得怎么捱过来的,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小落,你没吃饭吗,怎么在吃泡面?”俞长西洗了头,正用干毛巾搓自己的茂盛湿发,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过来。
“对,晚饭吃不下,现在饿得慌,你要吃吗?我最爱的老坛酸菜牛肉面,超级酸爽!”酸菜与面汤堪称绝美的组合,老坛陪伴了她十多年的泡面生涯。
“不,不用,膨化食品会毁了我的魔鬼身材,我对长胖这种情况零容忍。”
“可是你瘦的皮包骨啊,吃一点不会怎么样的。”对辛小落来说,泡面是让人心情愉悦的食品,胖也是开心的胖。
“你不懂,一进肥门深似海。”她俞长西比谁都了解由瘦变胖的苦楚,那是会把人变自卑的刽子手。
“好吧,我自己吃,嘿嘿。”
“小落,你下次可以别在宿舍吃垃圾食品吗?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味道很熏,臭到我了。”淋浴完回来的蓝心捏着高挺的鼻子嫌弃讲道,深v丝绸睡衣魅惑到极点,进门时撩开睡衣的动作别具风情。
“垃圾食品?臭?”她还想再来一桶的,听到这句话顿时食不知味,嘴里的面味同嚼蜡,简单的嗦了几口便放在一边,正想说话但有人没给她机会。
蓝心拆下包好的头发,端走了辛小落手边的泡面,连着汤和面一起倒在了垃圾桶里,“不是垃圾食品是什么?下次别吃了,我们不喜欢闻乌七八糟的气味,伤害身体,饭什么的也最好不要带来宿舍吃。长西你说是吗?”
辛小落放置在桌边的手紧握成拳,凭什么不打招呼就丢她的泡面?
“呃,对!蓝心说得对!小落,你没吃饱的话我还有下午从餐厅买回来的甜品,我拿给你吃。”俞长西附和了蓝心的话,像极了一边倒的墙头草,顺带找了个补救措施。
甜品包装得很精美,味道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却胃口全无,这不是蓝心不经别人同意就倒掉泡面的理由,真是委屈了她的面。
她正对蓝心站起身,眼神轻蔑,“蓝心,你们不想让我吃跟我讲清楚,下次我会注意,但是你冲过来就是扔我的泡面,说过分都是抬举了你。你觉得味道难闻是吗?你的香水比厕所的屎要臭一百倍,我说以后不要喷了,喷一次我砸一次。”别以为她好欺负,受气包也轮不到她来当。
“你...你骂我?”
“嗤,什么人啊,还以为处了个正常室友,让开!”
一毫秒也不想待下去,这个宿舍俨然变成了让她无比厌恶的地方,辛小落扒开站在门口挡路的人夺门而出。
“啊啊啊——”
“你听见没有她敢骂我不正常!啊啊啊!”蓝心抓狂,表情不复之前的精致美丽,脸上布满了愤怒。
“呃,蓝大小姐先消消气啊,小落不是故意的,刚才扔她泡面做过头了。”换做是俞长西,再不喜欢那气味也不会直接去扔人家东西,更何况她其实是喜欢吃泡面的,只是胖怕了。
“你还替她说话?我送你买的名牌包白送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为了处好关系花了她不少钱!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别把关系闹僵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以后可能是长期室友呢,一肚子的火搞不好得打起来,那她们可就出名了,臭名远扬。
蓝心眼神阴狠:“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给她开门,反锁好,除非她求我。”骂她推她?不出一口恶气她就不是蓝心了,没几只不知死活的鸟敢在她头上作巢。
出了那个破宿舍,辛小落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待在里面她压抑憋闷地喘不过气,不能随随便便的吵闹和释放天性,甚至晚上睡觉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上个厕所如同做贼,她们却可以与男朋友开麦聊通宵。
她真是长能耐了,忍了二十来天,爆炸的刚刚好,她需要立马排遣掉这段时间积压起来的所有不好的情绪。怎么办啊?她一点也不想上大学了,出去当打工妹算了。
九月果真是她的倒霉月,记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还在进行如火如荼的军训,她被恶毒的太阳晒烂了耳朵,疼的要命。现在呢,一个人坐在宿舍楼下看星星,孤寂厌学。
绕着几栋宿舍楼一直转圈,她想甩掉脑子里嫌恶的情绪,整个人晕头转向不认方向。
转了那么多圈也是该回去了,又不是原地转圈,眼里却跑进了星星,她闷头注备走进宿舍楼,然而脚不能往前迈进一步。
废话!任你衣领被人提着,你能跑得了?
“谁啊?拽我衣服干嘛,放开!”
她没放弃挣扎,脚在原地乱耙,她想如果那是土地,应该被刨出了一个洞吧。
“发神经啊,放开我啊。”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在居高临下地拽着她,戏耍着看她炸毛,火又蹭蹭蹭地冒出来了。
“别进去,你走错了。”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声线清朗悦耳。
“哈?”她抬头,“怎么是男生宿舍楼?”
有没有布?她想遮住自己的脸,要是进去了她大概要闹个全校皆知的笑话,众说纷纭,流言惶惶,恐怕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走路的时候抬起头来,还有站直些。”
“好好,我可以不可以先请你把我的衣领松开?我要被衣服捂死了!”后领被往上提,逐渐带动前襟上移直至捂住她的鼻子,蒙在鼻孔上越来越紧,呼吸不了,说话还浪费了她剩余的氧气,她差点闷死。
“哦,不好意思。”唐亦风随即放开了她,也没觉得提着一个女孩子的衣领有多不妥。
“多谢救命!先溜为敬!”
她一个掉头就跑,兴许拖鞋太滑,又或者是跑的太快,人跑了一截路,鞋还在原地,潜逃的模样太过滑稽。
直到发现脚底不对劲才跑回来捡起鞋重新穿上,令人发笑的一系列举动,一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样。
唐亦风目睹了一切,他只留意到那个女孩细巧发红的耳垂,是那么娇艳欲滴,可惜他发觉不了自己弯起的唇角和舒展的山眉。
“哎呀呀,好丢人啊!”
“为什么每次碰见他我不是在出丑就是遭难啊?我的美好形象彻彻底底毁了,人们仅能看到我倒霉晦气的窘态,而关注不到我的超强能力。”
再三确认好了是正确的女生宿舍楼,进门时她又犹豫了,不想进去,原因很简单——没吃饱。
人为什么要有肚子这个东西?吃饱了要拉,拉了又会饿,循环来循环去有什么意义?浪费钱不说,少吃一顿更危害生命!
时间太晚,接近宿舍关门,她拍了拍自己的两条短腿,跑快点说不定能抢到最后一碗螺蛳粉,她的心头爱,其他的东西都治愈不了她现在的坏心情。
俗话说:爱拼才会赢。她拼了两条飞毛腿,希望螺蛳粉店的老板能晚点打烊。
“冲啊!”
冲到距店门口还剩五米的时候,她快要笑出花来,手刚摸到玻璃门的时候,眼泪快要掉出来了,老板在熄灯,老板娘在挂打烊的木牌子。
不是吧,早不打烊晚不打烊,偏偏她拼命跑过来的时候打烊,何其伤悲啊!
“等一下,老板娘能最后煮一碗吗?我一天没吃饭了,特别想吃你们家的螺蛳粉,求求你了,漂亮的老板娘姐姐!”
辛小落的嘴巴张开了又闭上,居然有跟她一样来买最后一碗螺蛳粉的人!还是个纤细美女,她亲眼看着人家和老板娘商量,嘴那叫一个甜,不给她做都过意不去似的。
她跟了纤细美女一嘴,“绝世美丽的老板娘姐姐,我也想要一碗!”
“啊哈哈,同学一天没吃饭呀,不过我们已经打烊了啊,我问一下我老公啊,你们等一下!”老板娘把挂好的牌子又摘下,进店问男老板。
等了不到半分钟,老板娘在玻璃门口回她们:“对不起啊,我们只剩一个人的量了,可是你们有两个人。”
“没关系,我们共一碗。”
“没关系,我们共一碗。”
辛小落和纤细美女异口同声地回答,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孩默契十足,谁也不嫌弃谁,对视时眼里是对螺蛳粉满满的热爱,美食就是拿来分享,她们都不吝色。
第四十九章:纤细美女古舒悦
螺蛳粉以“臭”闻名,口碑两极分化,爱吃的人恨不得三餐皆食,不爱吃的人方圆十里闻其香绕路走。实际上这“臭”味来源于一道开胃菜——酸笋。酸笋经过一段时间发酵会形成独特的气味,人们大多不习惯这种怪异的味道。
但酸笋又可称之为螺蛳粉的点睛之笔,是正宗螺蛳粉的精髓所在,其次用螺蛳熬制的汤底更是一绝,添上各色配菜,最后配上弹滑的圆粉,入口便是一场舌尖上的奇佳享受。
将近凌晨时分,螺蛳粉店里两个女孩子正弯着腰低着头在同一碗粉里搅动筷子,头几乎都要埋进碗里。
毫不示弱的胡吃乱夹,两颗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不过她们很有原则,各自只吃一半,奇葩吃货届的不成文规定——禁吃独食。
“嗝——嗝”
辛小落打了两个饱嗝,一半的汤粉塞满了肚子,放下筷子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坐在她正对面的纤细美女轻轻舔掉嘴角的油汁:“你不吃了?”
“我饱了,纤细美女你吃吧。”
“哈哈哈哈,你喊我什么?我叫古舒悦,不是什么纤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辛小落看眼前的人笑的四仰八叉,难道说她是纤细美女有错么?不仅第一眼让她惊艳而且还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她抽了两张纸巾,顺带给了对面的人一张:“我叫辛小落。”
“骆驼的骆?”
她翻白眼,“落花的落!”啥人会觉得女孩能起骆驼的骆当名字啊?
“哦哦,好吧,我也吃完了,付钱去吧。”
“好。”
“呃...”
左翻翻右翻翻,没有一个口袋里有钱,又有哪个傻子会在睡衣袋子里放钱呢?出门的时候手机也没拿,敢情她是来吃霸王餐的。
辛小落绞着手指头问老板娘:“这一碗多少钱啊?”
她寻思着赊账,明天再来还钱,就是说出去怪难为情的!哎,她怎么会没带钱就去吃饭呢?搁古代估计要被老板打死做成人肉馒头!
“十六块。”
刨除一半,她需要付八块钱,可她连八角都没有。
老板娘话音刚落,古舒悦对着老板娘绽放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了,十六元手机支付成功,绝顶漂亮的老板娘姐姐拜拜。”
“好的,谢谢同学的夸奖。”
古舒悦把手机支付页面给老板娘看完后,提起桌子上的包出了门,步伐轻快。
等等,十六元?
“喂!”
辛小落推开玻璃门追上她,似个二愣子拦在人家前面:“谢谢你帮我付钱啊,我只能明天还给你,我现在身上没有一毛钱。”
“不用还,一碗螺蛳粉而已。”
辛小落摇摇头,伸出一只手掌心,“不行不行,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记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她失笑:“什么意思?你让我把号码写在你手上?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想法清奇,要不然也不会...
辛小落点头,方式听起来简单粗暴,但八块钱也是钱。
她却忘了有笔的人自然也有纸。
接过写有古舒悦联系方式的纸,简单道别后,辛小落趁着宿管阿姨关门前进了宿舍楼。
楼道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被楼梯分成了好几节,是自由的落寞。
走到宿舍门口,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进去,没办法要睡啊。
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
“长西帮我开下门,睡着了吗?”
她用力敲门,叩叩叩叩...
“开门呀,我要进去睡觉。”
不可能门敲那么大声,还没人听见吧?她们不知道她出门了还要回来吗?只剩一个可能,那就是故意的。
她贴门而喊“你们再不开门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门依旧丝毫没动,没有反应,把她当空气,已经不是做的过分那么简单了。
“嘭!嘭!嘭!”
剧烈的踹门声,每一脚都灌满了她的怒气,浪费唇舌的事她不想干,以暴制暴是最好的方式,管你是什么大小姐,娇脾气在她这里行不通。
嘭嘭的踹门声吵醒了隔壁宿舍的几个女孩,纷纷探出头观望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嗡嗡的说话声吵得辛小落耳朵疼。不把故意反锁门的人踹出来开门,誓不罢休,害她们睡不着觉的可不是她。
忽而一声“咔哒”,伴随而来的是辛小落抬腿前踹的风声,拖鞋离蓝心的脸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稍微有一点点偏差就能解气地招呼上去。
清楚地看见蓝心眼底的惊恐,她很满意,放下腿撞开傻眼的蓝心立即爬上床。
蓝心在她床下站定,圆眼愤瞪“辛小落,你是个人吗?大半夜踹门,你想让一整楼的人被吵醒吗?”
辛小落盖着薄被,平静无波地张嘴:“恶意扔别人泡面的人是你,半夜反锁宿舍门不让人进去的人也是你,现在好意思说别人不是人?”
穿着睡裙的俞长西站在门旁,一脸无奈看着她们:“小落,蓝心,你们都少说两句。”
蓝心脸色微变:“你是不想大家好过了是吧?”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得跟你吵,睡觉!”
蓝心不依不饶:“我让你睡了吗?”
她想爬上扶梯把辛小落抓下来,被俞长西拉住了胳膊,“蓝心,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去a市写生,别吵了,划不来。”
她都快忘了明天还有写生这么重要的事情,行李和画板还没收拾好,就因为辛小落这个贱人险些误了她的大事。
她狠睨一眼床上睡着的人,扬起高傲的脖颈,“长西,写生结束后,我们换寝吧!跟这种烂人一天也处不下去。”
“再说吧,先睡。”
写生要两个礼拜,俞长西没心思去想换寝的事,作品都忙得焦头烂额。
一觉醒来,几寸阳光到达眼底,亮堂堂的宿舍空无一人,辛小落睡前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要去什么写生,去的好!多清净!
找到写有古舒悦号码的那张纸,她拨通了电话。
“喂?”
“我是辛小落,今天还你粉钱,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大姐,你不知道还有手机转账这么简便的方式吗?”
一句话把她打进古代人的行列,她是真忘了。
她尬笑:“哦,不好意思啊,脑袋短路了,暂时没修复好。”
“没事儿,你想来也行,我在媒体大楼,502室。”
媒体大楼?听起来好高大上啊,“好,我正愁没地方玩呢。”
辛小落先进了食堂,吃完早餐才有力气去耍。豆浆配油条,她一口气买了十根油条,一碗豆浆根本不够她沾,到后面只能艰难下咽,好在她吃得下。
“小落!”
“啊?怎么了,张云杰?”
张云杰端着粥和玉米坐到辛小落面前,他一个男生吃得比她还清淡,怎么长那么高的?吃激素了?说真的,她羡慕,很羡慕!
“你怎么不来篮球队上课了?”
篮球队?不提的话她压根就不记得这个事!当初年少不懂事,她怕是脑子出问题了,谁给她的勇气去妄想用篮球增高。篮球是一项非人的运动,他们男生简直是在用生命打篮球,奔跑,跳跃,他们没有停歇。
辛小落把油条掰断放在碗里,“云杰啊云杰,我快有半年没去篮球队了吧,你现在问是个什么意思?”
张云杰笑得灿烂:“哈哈,瞒不过你!我们篮球队要准备参加几个比赛,缺后勤和拉拉队。”
辛小落嚼完最后一口油条,皮笑肉不笑:“呵呵,要我去当后勤的吧?我不去,人选多的是,别叫我去,伺候你们这些大爷的活儿,我干不来!”
张云杰移开碗,手攀在辛小落的肩膀,凝视着她:“小落,你是我们迄今为止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原因有三,其一,你大概清楚篮球队要进行的日常训练;其二,你做事认真,负责任;其三,你不是怀着其他的目的来篮球队干活,不会性骚扰队员。”
辛小落拂开他的手,“云杰,我不去的原因也有三。其一,我大一半年的篮球课,全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日常训练什么东西我绝对不了解;其二,你夸我的话只有八个字,一看就是硬挤出来的,难为你了;其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居心叵测?”
张云杰的眼皮突突跳,噎得他没话说,辛小落起身把碗端走,走人之前勾起嘴角跟他说:“另寻他人吧!”
“等等!”
“小落,如果有工资和津贴呢?而且我们还有把社团学分加满的福利,你还考虑吗?据我所知,你十分讨厌运动,但是学校规定每个学生必须修满社团分,你只加了我们一个社。”
最后一个诱饵,他没招了。
加满学分啊!辛小落站不住了,诱惑真大,足以把她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她转过身来,重新坐到张云杰对面,“多少钱?”
“五百!”
“不行,一千。”
“八百,不能再多了。”
“成交!”
莫名其妙地答应了这档子事,万万没想到,她辛小落最终败在了学分和钱的脚下!怪只能怪人家抓住了她的命脉,晓得她缺什么,以此来逼她!
今后要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一群篮球队员,她能预感到肯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只怕那层出不穷的麻烦啊。走一步算一步吧,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
第五十章:廉价劳动力
谁能想到一个大二学生认不全自己大学的建筑物呢?不过流英也是出奇的大,走个好几千米才找到地方是常态。
意料之外,流英的媒体大楼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装修暗沉墙体老旧,不带任何明亮的修饰,按理来说媒体是连通网络世界的最佳媒介,学校对其的重视程度只会往高走,而实际上它的外观和普通教学楼无大差别,第一次来媒体大楼的辛小落兴致缺缺。
辛小落迈着小碎步找到502室,门外上镶的是标识着“新闻站”三个字的牌子,从门缝里能稍稍窥见室内人员忙碌的状况。
敲门应允进去的时候,推开门的第一感觉是矮挤逼仄,过路都显得狭窄,每张桌子上都放置了各式资料和拍摄传送与播放的设备。
类型各异的摄影机,粗细长短不同的数据线,奇形怪状的显示器,打印机,绘图仪等等,活生生一个隐藏的媒体大户啊!
辛小落翻着刚印出来还热乎着的报纸,问后面奋笔疾书的人:“古仙女,你们是做学校新闻的?”
古舒悦转动手中的笔,对着她说:“嗯,大一闲的无聊和笙歌一起创办的新闻站,现在队伍里陆续有新人加入,正好给我们补充了挺多新鲜血液,我们能采纳多方意见,集众智做更优秀的新闻。”
辛小落捡起身旁桌边的一款相机,眯着眼看里面的照片,“你们一般做什么版块的校园新闻?”
古舒悦放下笔,把写好的文案套进文件夹,“什么版块都有,运动比赛、节日活动、学术颁奖、校园恋爱和奇葩趣人趣事,也偶尔插入些全民新闻。”
一条新闻的发出需要足够的专业能力和制作时间,人们往往忽略不计媒体人员提取和展示的艰辛,只关注新闻消息本身而几乎看不到新闻背后的人,她们在遣词造句方面需要斟酌再斟酌,讨论和控制可能发生的社会效应,可往往那是不可控的,当然指的是有良心的媒体。
“啊啊!完了,照片被我按没了!”辛小落举着相机惊叫。
“什么?给我看看。”
“我瞎按了一下,原来的照片就不见了,我是不是删了你们的照片啊?怎么办?”
她敢发一百二十个毒誓她不是有意的,除了惹麻烦她辛小落一事无成,真想剁掉自己的手!
“别急,我看一下。”
“照片找不回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这部相机坏了,很久没用了,里面的照片丢了也没什么影响,瞧你害怕的样儿,哈哈哈!”
忽视古舒悦在取笑自己的事实,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能融化枯枝上的残雪,还给败落的万物一片生机。
辛小落咽了咽口水,色咪咪望着她,“古仙女,你是真的仙女!”
听到她的话,古舒悦不禁大笑:“哈哈,你叫我舒悦吧,我管你叫小落,咱的革命友谊从一碗螺蛳粉开始了,天降奇缘,我们且行且珍惜。”
仙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词,而她注定是要跋涉千山万水和学会知世间冷暖的徒行者。将自己束之高阁去睥睨众生不是她心之所向,再来也没那个资本。
“天,我终于找到第二个女性朋友了,差点以为自己要孤零零走到大学毕业!”
“怎么这么说?”
辛小落垂着眼眸语带悲戚,“以前的好朋友出国了,现在和混合寝的室友合不来,在大学里想交个真正的朋友怎么比登天还难,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把真心交付给别人,到头来她们告诉你一切只是假象,关系不过停留在表面。随意的不尊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友情里带着金钱的色彩,纯洁的东西也变得肮脏不堪,滥交不如孤身一人,反而落得个清净和爽快。
古舒悦递给她一瓶饮料,接着说:“大学的友情难能可贵,这是真理。”
二十岁的年纪已然摆脱了青春的稚嫩与懵懂,但依然不够成熟,时而鲁莽,时而焦躁,一直激情四射,头破血流却越挫越勇。同时,二十岁的她们也渐渐尝到社会的残酷,人心的多变与世故的庸俗,没有人能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犯错,只是成长需要时间用经历去填充,用汗泪去磨打。
室外露天篮球场,早上九点。
辛小落拖着沉重的眼皮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自己起的过早,身体机能恢复不过来,再不上床休息就集体罢工。
“啊乌...困死我了。”
哈欠连天,犹如睡魔掐住了她的脖子,走一步颠两步。
篮球队训练一个小时了,大家正在休息,张云杰望了半天才望到辛小落踩着龟步走过来,他对着她招了招手:“嘿,小落,这里!”一个小时前就催过她,现在才到这里,女生的准备时间久的太离谱,他在想要是辛小落是男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提着她过来就行。
不,错了错了,准备时间么?辛小落没有这个概念,张云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做梦呢,接电话也不影响她继续睡觉,支支吾吾应他的是鼾声,九点赶到算是她敬业到极点了。
辛小落在远处招呼他:“来了来了,催命似的!”
篮球场中央是他们训练的区域,球框远看高度还成,近看要了她的命,叠好几个她或许能摸到边。
走近一堆坐着休息的篮球队员,汗味充斥她的鼻腔,大早上就汗流如柱,等中午太阳升到最高那衣服大约是能拧出水来的。
瞄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平静,看来她当这后勤是人尽皆知的事咯,惊讶个几秒算什么,行个注目礼才正式,后勤的职业也很神圣啊。
她走到张云杰对面,启唇:“我来了,说吧!让我干些什么活?先说好啊,太累的不干;太重的不提;太长的路不走!”
“哈哈,这也不敢那也不提,我们要你干嘛?哈哈!”另一边坐着的刘胜被辛小落无理的要求笑痛了肚子。
张云杰哭笑不得:“小落,你这样未免太难为我了吧?工作不难,你只要记录好每个人进了多少球,训练时长和休息次数就行。还有,你需要提一箱矿泉水过来,在队员缺水的时候递给他,汗流浃背的时候再给我们递毛巾。今天的工作是这些,不会太辛苦吧?”
一连串说这么多,还不多!意思大概是说每天的工作不固定?搬砖人家好歹也是重复一样的工作啊!
“我先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们篮球队准备比赛要多长时间?”
“训练时长到比完赛的话,一个月!”
“你说一个月?”
“对啊。”
“不干了!”
辛小落转头就走,肚子里全是气,把没吃饭的她撑饱了,一个月是害她的命啊!
张云杰跨步拦住她,长腿的优势在辛小落这里显示的淋漓尽致。
他饶头不思其解,腿倒是没同脑子似的含糊,“别走啊,怎么了,一个月太长?”
辛小落假抹一把辛酸泪:“一个月有三十天,每一天我要按你们的要求转来转去,这个先不说吧,工资才八百!扫厕所的大爷大妈工资都比我高了吧?这已经不能用廉价劳动力来形容了,堪比非洲黑奴啊!”
张云杰无话可说,因为八百的薪资是极限了,篮球队本来就没钱,偏偏找后勤的任务安在了他身上,他自己还倒贴了三百块钱,再贴钱的话,这个月勒紧裤腰带他也决计是活不下去的,人可以不吃肉,但不吃米饭会死。
除了辛小落他想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增加一个后勤可以给他们省很多麻烦,他言词恳切道:“小落,加不了工资,但我能不能请你留下来。”
辛小落哪是答应了就不干的人,走到一半便想明白了,她晓得张云杰怕是找不到人了,才会想到懒得人神共愤的她。
哎,工资低一点就低一点咯,为朋友两肋插刀不一直是她的宗旨么?谈感情真伤钱啊,谁让感情是被她无价之宝的东西呢。
辛小落扯开嘴角:“张云杰,我开玩笑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的事不能反悔,一个月就一个月咯。”
“哈哈,那就太好了!”
三十六计,苦肉计为上上策,重人情友谊的人往往迈不开拒绝的那一步,友好是何其幸运遇见了这样的朋友。
“工资方面是低了些,不过若是我们篮球队赢了比赛,能得到不少的奖金,我们会分给你,后勤是篮球队必不可少的一环!”站在他们后方的唐亦风忽然出声,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么几句,他们刚才的对话他全听在耳里。
辛小落眼里放光,“哈哈,竟然有奖金!”奖金这茬她倒是忘了,那她也不算吃大亏咯。
“不过,后勤,你的敬业精神和辛劳程度与我们的比赛名次是成正比的,如果你懈怠了,奖金就是梦里的东西,工资还是这么低,比不上扫厕所的大爷大妈。”唐亦风又给她泼了盆冷水,浇了个底朝天,那个最后的笑让她打了个哆嗦。
第五十一章:帮他擦眼睛
天边最后一缕光喷洒在燥热的地面,浓密的云听了夜神的命令逐渐笼罩聚集在一块儿,形成静谧的黑团朝他们铺天盖地压过来,温柔隐秘的风吹拂着年轻的躯体,一阵一阵,惹的人不得安生。
“1001”
“1002”
“1003”
.........
“1100”
他像是不会累的机器人,身体的律动规则有序,似计算好的速度不差一分一毫,难以推翻的精准,挥臂跳跃的幅度太大以致宽大的球衣根本无法盖住精建的腰腹。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瘦的一根架子,跳动起伏的腹肌却格外诱人,细密的汗珠从掌控吞咽的喉结处滴下,滑落至腰腹,一点一点溜进裤缝,最后窥不见行踪,只余猜测。
他就那么站在光亮里,周身全是黑暗,阿波罗战神般的无畏与宽阔,把她吸附,再碾碎。
辛小落忘记了投进的球数到哪了,忘记了要催他快些结束她想去吃饭,忘记了作为后勤人员该秉持的认真勤恳,她盯着那具可以包住两个她的宽背出神,思绪飘到天外。
“多少个?”
“...”
“后勤!多少个?”唐亦风加大分贝问她,声音低哑,体力近乎透支,他想量应该足够。
一句“后勤”令她立马收回神,多少个?鬼才记得。
“嗯...容我想一想哈!”
思忖三秒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很好很棒,一千五百个!”随便编一个咯,反正数的人是她,掐指一算差不多就是一千五,问题不大。明天她保证不乱报,勤勤恳恳的干活!
他弯下劲腰拍打着手中的球,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不忘问她:“一千五?后勤,你...确定吗?”
难道他晓得自己投了多少个,故意试探她是不是在认真做事?还是测她不敢肯定所以背地里弄虚作假?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不记得,辛小落开口:“确定以及肯定!”
唐亦风抱起球,最后狠力投完了一次,“哦,那还不错”意外漏出了几声微弱的喘息声。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骗人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而当你骗的是一位魔鬼时,等于脖子挨在刀尖上,幸好她勇于坚持己见,保住了人头。
瞧他投完最后一个球,辛小落低头暗想:简直是个活生生的篮球狂癖者,投到所有队员都下训了还要投,平白给她添了加班工作。
“喂,水和毛巾。”
称呼换的真快,不是后勤就是喂,作为首屈一指与中坚力量的她憋屈的很,但再憋屈也得忍着。
她迅速抬头:“哦!”
“啊啊啊!你干嘛?”
猝然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竖起的两条剑眉一抖一抖,右眼紧闭以致长而密的睫毛揪在一起,像是在等人把它们一一温柔梳平,微红的薄唇紧抿非怒非笑,毫无预兆的靠近似是在向她昭示着他拥有多优越的五官。
虽然很好看,她也承认他外貌优秀到无人可比,但是突然的逼近和压迫,是会把沉迷美色的人吓出精神病的好不好?
他神色痛苦,哑着嗓说:“给我擦一下眼睛,投篮的时候进了汗和沙粒,不舒服,我手上脏擦不了。”
奇怪,怎么会有人投篮把嗓子弄哑的?说的她一颤一颤的,酥酥的麻痒感,不过她的关注点好像错了。
辛小落拉开和他的距离,语带微嗔:“说了吧,投篮需谨慎,健康要节制!”
等了半晌,他不耐道:“快点擦一下,想不想去吃饭,嗯?”
急...急什么,她不得拿好毛巾和水么,给他擦眼睛这活是她善良,可不是理所当然的,这干活方面她分得门儿清,吃亏可不是福,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辛小落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没那么说,取了毛巾再凑近他说:“我擦的挺用力啊,疼了也轻不了。”
他宛转一笑,简洁回她:“可以。”
夕阳下,她脸微红:“你弯点腰,我够不着。”
他无声垂下腰,把脸覆在她头顶,恰好是她双手能够得着的距离,微妙的相隔,是她踮起脚尖就能亲到的高度,地上那两道一大一小的影子由最初的分隔到暧昧的重叠交融。
她拨开那只深藏迷雾的眼睛,翻开,搜寻,轻吹,擦拭,每一步极尽细致。
左右两侧是被削平的头发,三根斜杠锐利张扬,前额的碎发翘在眉上,手每挪动一次便要触碰到他的鼻尖,压下又弹回。
脏东西被她尽数弄掉了,她没告诉他,而是把眼睛移到别处去观赏他的容貌,从眉毛到鼻子,最终把视线停在他的唇上,真好看,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她没察觉到那人已缓缓睁开眼,异物感的消失使他重新恢复清明,一打开眼睛出现的便是她,毛茸柔顺的短发散发着柚子清香,滑进鼻子直至完全吸入他的肺;月牙型的眼睛古灵精怪,他想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星星;小巧圆嫩的鼻头引人轻刮,饱满俏丽的粉色唇瓣勾人采撷。
不知是谁在心猿意马,谁的心无处遁形。
一个不小心,她就跌进他的眼里,四目相对她惊诧万分,如偷吃食物的老鼠被抓了个现行,退却是最平常的解决措施,她也那么做了,只是天不遂人愿。
她站的后方有几只空矿泉水瓶,当时懒得捡进垃圾桶里,想着也不会笨至踩到它们,现实就是那么残忍,她后退时完美踩点,圆滑的瓶身支撑不住一个人的平衡,她往后直直的倒下。
倒下的瞬间,一双粗大的手掌稳稳把她捞住,十指握住细腰把她带进怀中,紊乱的心跳,停止的风声与微热的傍晚,记录了他们不留一寸距离的拥抱。
她的腰很细,盈盈一握便可轻易掌控,软到不可思议,他十指压制她,中指感触到了一个漩涡,微微一用力她就轻颤。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独属于男性的温度,她紧抓他的球衣,薄得不像样的衣服似要被挖出来一个洞,他的汗滴在她白细的手臂上,凉凉的。她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的汗不臭?
嘭嘭嘭嘭嘭嘭~
球撞篮筐的声音把他们拉出奇异的氛围,几乎是不带思考的分开,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被立刻抛离脑外。
辛小落捂着半只眼:“额,那个,谢谢你唐亦风。”
唐亦风淡笑道:“嗯。”
嗯?不应该是没关系,或者没事吗?这人怎么反着来!
辛小落放下捂着眼的手,翘着嘴说:“那...那我去吃饭咯,拜拜!”
快过饭点了,要是再不去食堂,她猜自己只能吃卖不出去的锅巴了!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天,吃糠咽菜就可怜到升天了,她要吃肉,肉是可以治愈悲伤和劳累的最佳食品,没有肉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她会不高兴。
唐亦风捡起地上的空矿泉水瓶子,“等一下。”
辛小落朝他抱怨道:“哈?还要干什么活儿啊?我这也太惨了吧,晚上饭也没时间吃,剥削的太狠了啊,老天爷会不高兴的!”
“一起去吃吧!”
“什么?不用不用。”辛小落赶忙推拒,跟唐亦风面对面吃饭,她总觉得会浑身不舒服,吃饭讲究的就是一个自由和舒爽,失去自由和舒爽那还吃个啥啊?
“我让你吃不下?”
“不不不,我习惯一个人吃,自由。”
当然吃不下,一百个吃不下!
“我让你不自由?”
“没有没有!”
话说得清清楚楚,还要问她,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那就一起吃吧。”
“那好吧!”
头一次嘴皮子不管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辛小落撕烂自己的嘴。
辛小落以往是在一楼吃饭,主要是觉得一楼人多,众人聚在一起吃饭热闹,最特别的是有一种大伙抢饭吃的紧迫感,能让她食欲大增!今天跟着唐亦风上了二楼,环境比一楼好太多,桌子的颜色都不一样,优雅的浅绿色,连装修也好看不少。
不过,她发现了几个问题,一楼的人和二楼的人不是一类的,下面的是狂野速食派,上面的是慢度优雅派。
显然,她是最典型的狂野速食派,狼吞虎咽不是本领而是本能,细嚼慢咽费牙口,嚼成碎沫沫更没味道。
唐亦风盘子里是清汤淡菜,她盘子里是是红烧肉和酸菜鱼,愣是一个青菜没点,其实是想点的,谁让钱包不够鼓呢?
“后勤,这么喜欢吃肉,蔬肉结合会更好。”
“比起青菜,我更爱肉,蔬肉一起点会掏空我的钱包!”
蔬肉结合会更好,自己不是也只吃青菜么?她能不知道蔬肉结合更美味?
他顿了顿手中握着的清汤勺,怪笑道:“原来如此。”
辛小落吐掉鱼刺张嘴就问:“什么意思?”
他喝完一口清汤,意味深长地说:“吃蔬菜是长竖的,吃肉是长横的。”
什么横不横,竖不竖的,辛小落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闷头就是吃,鱼刺多的离谱,什么海里游出来的鱼?不像话!
第五十二章:后勤进行时
柔软细腻的鱼肉里长满了肉眼难辨的刺,入口咀嚼像被针扎似的疼,可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专门打击的便是辛小落这种圄囵吞枣的吃法。
世人常说没耐心的人事事不顺,吃食这方面亦是饭难尝味,酒易喝醉,茶仅解渴。
辛小落挑鱼刺挑到神经抽搐:“这鱼是从哪条海里进化出来的?刺比肉还多,长成这个样子也太磕碜了吧!”一口下去,好家伙!人都要扎傻了。
唐亦风看了一眼她盘子里被折磨地不成样的鱼:“不是从海里来的,它是鲢鱼,人工饲养的淡水鱼,特点就是刺多不好挑。”
辛小落忍痛弃了酸菜鱼,用筷子把它夹到一边,“管它咸水鱼还是淡水鱼,跟我嘴巴作对的都不是好鱼,我还有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咬一口,肉汁溢满整个小嘴,包都包不住,一个字“香”!
将喝完的汤罐移置一旁,唐亦风嘴角轻抿:“后勤,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吃饭吗?”
辛小落不以为然地答他:“作个伴呗,这有啥可问的!”
“不是。”
辛小落嘴里装满了肉,腮帮子鼓鼓的,“那还有什么原因?不会又是抓我工作的吧?放二百五十个心,我明天一定好好上班。”辛小落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只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就难咯。
不复先前坐姿端起,唐亦风朝她前倾过来,黑曜的眼睛牢牢锁住她:“从明天开始早起,提前十分钟过来点到,和所有队员一样。”
那双眼睛是不是发源于古老火山喷发的岩浆,再历经千万年的地质演变得以加工凝结,最后固化结晶而成的夜明珠?
不知道,不明白,又似无底的深渊一点一点把她吸引,牵着她来到边际,胁迫她甘愿坠落。
他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不急,只是紧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是一望便深不见底,慢慢越了线,逾了矩。
仿佛一切又倒回篮球场的场景,不约而同地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像暂停键失了灵,关掉已来不及。
暗昧的空气漂浮不定,一丝一缕环绕在他们之间,化成无声无息的微分子沾在身体上形成看不见的印记,难以抹去。
谁也没有想到打破沉寂的是辛小落丑到爆的一个“斗鸡眼”。
还好,没有大意地掉进去,她把刚才的事故归为脑子没反应过来,兀自做了一个“斗鸡眼”来反抗他惨无人道的要求,她什么都能答应,唯独早起不行,她誓死捍卫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
“不行,没得商量,九点是我的极限,按你们的训练时间看,我岂不是要八点之前到?”本来平常有早课就要早起,篮球队还要压榨她为数不多的早晨的话,趁早扛把大刀把她杀了算了。
唐亦风还没从她的斗鸡眼惊吓中出来,又被她的话激的不得不回道:“咳咳,你都说了从明天开始勤恳认真工作,连简简单单的早起都做不到,谈什么好好工作?”
又补充道:“还有啊,工作不合格的话,工资和奖金会按出勤度扣除一部分,很有可能你最后分不到半杯羹,当然前提是你没按要求干活。”
言词语句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她辛小落为自己心里哪点儿友谊和贪财精神落到个如此下场!
话里摆明就是说,如果她不按要求来做,一分钱没有,白干一个月!那他们提出什么惨绝人寰的要求都给答应吗?把员工的人身权利置于何地?穷得揭不开锅的资本家死死钳住她的弱点威胁她。
悔死了,答应张云杰干嘛?她这张该死的臭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个毛线!
见她没反驳,唐亦风端起吃完的餐盘,临走之前说:“后勤,最后一次提醒,明天别忘了。”没留给辛小落一点拒绝的机会,像是吃定了她会听他的。
“我偏不记得!死也不早起,扣就扣吧,扣光去算了,我以后每天去你们那里都谎报成绩,往水里放泻药拉晕你们,往毛巾里放樟脑丸熏死你们!”
说了一堆不好听的话,真是太解气了,只是他什么也听不到,辛小落掐好距离骂的。周围吃饭的人望着她,像见了泼妇似的纷纷坐的离她更远了。
真的听不到吗?那远处某个不明弧度的笑又代表什么?或许又没有听到吧,找不到原因。
第二天清晨——
张云杰蹲下身系鞋带,又瞧了瞧篮球场门口,“亦风队长,小落真会来吗?还差三分钟就开始训练了。
慢跑过来的刘胜插话:“我猜她又是九点来,女生懒起来比男生还可怕,她们根本不分大小事儿,该迟到就迟到,奈何咱拿她没办法!”
唐亦风掂了掂手中的篮球,又转了一圈,冷冷地开口“不知道。”
女生,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摸不清,搞不懂。
片刻之后,哨声一响,唐亦风声音清亮:“还有一分钟,我们点个名就开始训练!”
“张云杰”——“到”
“刘胜”——“到”
“陈晨”——“到”
“孔航”——“到”
“夏安平”——“到”
“李子龙”——“到”
“杜文涛”——“到”
七个人全部到齐,站姿笔挺,唐亦风又吹了一次哨,命令道:“队员全体到齐,今天进行体能训练,慢跑热身完的绕篮球场跑二十圈,受不住的不要强制跑注意身体,受得住仍觉得绰绰有余的,自己加圈,以身体承受度为上限。”
众人齐声应道:“是!”
“等等。”
“还有我,我来了!”
辛小落狂奔而至,双手撑着膝盖气喘不止,“我按时到了”。
张云杰张大嘴巴:“亦风队长,看来小落听了你的话,真厉害!”
刘胜更是吃了一惊,也没忘了说风凉话:“七点五十九分五十六秒来的,女生简直是掐点狂魔!”
唐亦风抱着球没说话,她的膝盖柔若无骨,手大力撑在白皙的皮肤上,长在膝盖骨上的肉被她撑移了位,显出了形状可爱的小骨头,有一种凌虐感。
辛小落直起身,笑脸对着他一个人:“唐亦风,我来了,不能扣我工资和奖金啊,我帮你们跑步计时吧。”
她的笑容明晃晃,如清晨未流进土壤的露珠,沾在叶片的缝隙里,却被意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亮,折射出清澈亮眼的光。
他走近她,低下头在她左边轻轻耳语又移开,留下怔住的她,而后正起身叫其他人开始训练。
辛小落脸涨得通红,灼烫灼烫,因为......他说:“剧烈运动后,走动几步,否则屁股会变大。”这几个字刺痒了她的耳膜,令她无端暗生一股羞意,他声音清朗温柔,分明不是夹带恶意的玩笑和调戏,而是善意正派的友情提醒,不想让那个令人想入非非的词暴露在一个女生和众多男生面前,她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她慢步走在篮球场看着队员们一圈一圈的跑,主动搬来两箱矿泉水,一瓶一瓶给他们送过去,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口气能喝掉一瓶,不剩一滴。
她看见唐亦风喝水时上下滑动的喉结,仰头时从头发里掉下的汗落尽地面,不一会儿就干了,热辣的太阳过于钟情他们,不舍得降一点点温,许是只有二十多岁的他们才配得上滚烫的炙烤。
一天的训练走到头,他们跑了数不尽的圈,流了数不清的汗,喝了六七箱矿泉水,她发现撑不下去的人还在撑,逞强,冲撞,突破在他们身上彰显得酣畅淋漓。
密集而艰苦,基础又琐碎的训练为的是一场篮球赛,辛小落不懂篮球,却为他们的吃苦精神感到触动。
她送去的毛巾再次拿回来已然湿透,她不敢去拧,那意味着他们喝的水尽数成为了抗拒炎热的证明。
晚上和他们坐在一桌吃饭,头一次和一堆男生凑在一起吃饭,没有害羞和尴尬,因为她开始和队员们熟络起来,送水送毛巾等琐碎工作加近了他们之间的接触,他们暂时没有打成一片,但互相尊重也能找到话题聊起来。
辛小落坐在张云杰和唐亦风的中间自顾自地吃自己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她真是雷打不动地一天三餐食肉而活,竟也吃不腻。
左看看右看看,张云杰和唐亦风盘子里的菜都是以素食和汤为主,她郁闷了,难道男生不喜欢吃肉?
她又瞟了几眼另外几个男生盘子里的菜,跟她差不多啊,全是肉,青菜和汤最多当个副菜。可见,不正常是她旁边的两位。
辛小落敲了敲张云杰和唐亦风的盘子,“喂,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吃肉,看看我们盘子里的,活得像和尚似的,怎么长高的?吃了什么药啊,介绍给我啊?”两个不吃肉的人长得偏偏是所有人里最高的,老天爷犯糊涂了么,论营养她最高好不好!
张云杰夹了一块豆腐,边吃边跟她说:“不知道,从高中开始疯狂长个子,我妈妈当时逼着我喝各种味道难以描述的牛奶,肉我也吃的,就是伙食费不太够。”
牛奶,她从小就没断过牛奶啊,见鬼了她的个子不知道是从初中还是高中就没开始蹿了。
辛小落转头望唐亦风:“那你呢?”
唐亦风没理她,扔下一句“吃饱了,你们慢用”人就跑了。
辛小落放下咬在嘴里的筷子,嘴里咕囔着:“怪人!”
刘胜敲了敲她的餐盘,“小落后勤,你是第一个敢敲他餐盘的人!”说完就是一堆哄笑。
第五十三章:平地造谣起
原以为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中午,不料刚出教学楼,抬头看空中已是一片乌云蔽日,气压低到总觉着什么闷在心上,攀在里面干扰心脏的跳动和欢腾,造作的风霸道卷起水泥地上的粉尘,燥闷地让人透不过气来,怀里揣着英语课本的辛小落想趁着雨还未落下赶紧跑回宿舍,偏偏不如她的意,晃动的雨幕骤不及防扑身而来。
才在露天空地上待了几秒钟,辛小落一头干燥短发此刻湿至贴脸,她急忙退回后边教学楼的遮蔽下,如落水狗般抖了抖身上的水,转而难忍地拂开头上粘额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瞧了瞧空旷的外面,又望了望里边各个楼梯口,她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怎么办?她没带伞!这个时候伞也借不到一把,怪她上课时困的要死,又迫于英语老师的淫威只能下课安心睡个好觉,脑子一浑把放学铃当做课间休息十分钟,醒来后教室只剩她一个。
四下张望,偶尔来往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她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雨愈下愈大,滂沱成灾,真可谓孤家寡人惨如砧板上待宰的猪啊!
辛小落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开联系人电话,滑到一个熟悉的号码,犹豫来犹豫去愣是没下手去打。
外面的暴雨像极了吃人的野兽,霹雳吧啦的雨声着实磨灭了她的耐心,雨大概率是不会停的,她准备把电话拨出去。惊了她一跳,先响的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喂,舒悦仙女,你是来给我”
“小落,你出事儿了!”
话还没说全,辛小落被古舒悦的炸了个外焦里嫩,一头雾水。
“啊?我怎么了?”
“视频,你前几天在宿舍打架的视频被人放上了校园新闻网,现在恶评很严重。”
在宿舍打架?哪天?她赢了吗?现在造谣都不打草稿的啊!
“舒悦,没有打架这回事,我先挂了等会儿跟你说,让我瞅瞅她们是怎么胡说八道我打架的。”嘟嘟嘟...
几乎是不带思考的划开手机里校园新闻页,榜首就是带她名字的视频。
若说刚开始她觉得纯属胡扯,那么直到看见视频定格画面里的身影与她不出二致时,她怔愣了一会儿,基本不用确认了,那个人就是她。
点开视频,全程是她一个人在野蛮抬腿踹门,周围旁边宿舍探头出来看好戏的人都被截出了视频画面,故意放大的嘭嘭强力踹门声盖住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反观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狠戾,厚度结实的实木门在她的猛踹下显得孱弱不堪一击,精彩的配文在诉说着她们是多么可怜睡不了觉,而她是多么丑鄙可憎,欺负室友扰人作息,呈现的整个就是一恶女形象,无人敢惹的地头蛇。
辛小落大致想起来了,是自己那天踹门进宿舍睡觉的事情,真是有心,特意给她剪出来视频还配上形色生动的文字。
她气得嘴打哆嗦,想把恶意截取视频的人头给扭断!大雨天给她一声惊天霹雳,几天前的事现在才爆出来不是别有预谋就是居心不良。芝麻点儿事搞那么大阵仗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啊!
古舒悦又把电话给打进来了,她本不想解释,后面想想还是说了个清楚:“确实是我,不过没有打架,我只是踹门了,她们不让我进去睡觉,敲门无应才会踹门,我没想太多。”
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踹门是她唯一的回馈方式,先不提围观的人有几个不是出来看好戏的,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是她的不对,但说是她成心打架和扰民简直过分歪曲事实。
“我相信你,我更愿意相信我看见的辛小落,至于别人的评论不关我什么事。”
她真交对朋友了,一句话便给了她无畏的支持和信任。
“谢谢,不过近期我可能要成为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了,光看评论我就能气到发抖。举报人是跟我结了多大的仇?”挖出别人祖宗十八代一个都不放过的开炮骂,她们仗着不用负责,想骂就骂。
“举报者是你们那层楼的人,说你严重影响她们的睡眠,还说不止那次,你一直都是那副德行,忍无可忍才会举报,她们希望你得到惩罚,收敛一下恶习。”
一直都是那副德行?除了踹门她辛小落敢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做过扰民的事!好个血口喷人呐!
“舒悦,看来有人要揪住这件事害我了,想把我的名声搞臭,弄不好教务处要把我劝退了。”都说树大招风,她一没才二没貌三没钱的,瞎了眼才去害她!造孽啊,两次上校园新闻她不是小偷就是恶女,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落,今天新闻部轮班的不是我,我也是中午才看到这篇新闻,我尽所能以不明真相把这条新闻压住撤回并删除,别人的空间转载量我虽没办法控制,但我可以给你做篇文章澄清恶意造谣,用时大概会比较长,需要几天时间。”
辛小落记得与她刚认识还没有几天,而她已经在为自己不遗余力地帮忙处理问题。
你信吗?有些人结识一天便抵得过十年,只一眼便是铁打的朋友。
“舒悦,谢谢你。”
“朋友之间提谢字很生分的,以后有的是你帮我的地方,我是个不太喜欢吃亏的人。你周围有雨声,你一直待在室外吗?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欸。”古舒悦掀了掀窗户帘子,黄豆般大的雨点敲击着玻璃窗,汇成一条条的水帘。
辛小落干笑了两声,“我没带伞,现在一个人站在教学楼下面等雨停。”
古舒悦放下手中的窗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来接你吧。”
“好。”
媒体大楼502室——
辛小落坐在皮椅上吃着外卖,和往常不同的是胃口一去不复返,嘴里的肉咸淡不分,翻看着论坛里的恶评能吃下去才怪,那些话能把她气的七窍生烟。
那伙认都不认识她的人正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骂她,拖家带口地乱吠,凭个一分半钟的视频就认定了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古舒悦移走她的手机,把她的头掰到饭菜正上方,“别看了,你一个人是对付不了成千上百张嘴的,饿着肚子不就让她们得逞了么?”
辛小落咬着嘴里炒焦的豆角,混着饭硬塞进肚子里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她想把骂自己的人全部拉出去毙了。
“主人您的电话响了!”
“主人您的电话响了!”
略显尴尬的手机铃声响来响去,辛小落在铃声这方面是个花心大萝卜,遇到喜欢的铃声可以一天改好几个,并且她向来不怕节操碎一地。
在古舒悦稍显惊奇的注视下她接通了电话,“谁啊,找我什么事?”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冽如泉,单两个字便印证了他的寡淡性格。
她拿起筷子拌了拌一次性餐盒里的饭菜,问了句话:“唐亦风队长,有何贵干?”
“过来集合,两点之前。”言简意赅,八个字足以惊掉她的下巴。
辛小落对着电话想都没想就喊:“哈?有没有搞错?外面在下大雨哎,这样还练你们想淋死我可不想!”
唐亦风捏着手机一角,咬紧下颚线:“室内篮球馆,不用淋雨,后勤工作如常。不来也行,扣奖金和工资而已。”嘟嘟嘟...
“喂?喂!挂我电话!”奶奶的!
他每句话里不带一个威胁的字眼,但字里行间满是资本家的恶劣行径。大不了她娘的不去了,烦人!心情糟糕到极点,还要继续工作,让她舔舐伤口的缓冲时间为零啊。
离两点还剩最后十分钟,她一点儿也不想去了,不停地搅拌饭盒里的东西。
过了二十秒,她起身把外卖袋子装好,问前面伏案写作的人:“舒悦,能借我把伞吗?我有事。”
与其兀自神伤还不如减小影响,钱还是不能扣的。
古舒悦用笔尖指了指门口的蓝伞,“在那里,你拿去吧!”
在漫天大雨里撑伞狂奔不失为一种变态体验,等人跑到室内篮球馆衣服湿了大半,发尾也滴着水。
辛小落看也没看唐亦风和张云杰,按部就班的开始做日常的工作,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除了那两个人,其余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带了些探究和推拒的意味。
给杜文涛和陈晨递毛巾的时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她视频的事。她还以为他们不会知道,没想到传播速度快到了这种程度,她真是低估了网络的时效性。既然篮球队都知道了她的丑事现在还找她过来是作何心态呢?难以捉摸。
他们怎样一种眼神呢,是质疑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是明显的不带任何遮掩的
思考她的人品。辛小落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冰冷地走开,她没有义务去解答,信任的人根本不会问,浪费口水的东西意义不大。
真以为能认真干活的,太高估自己了,会因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乱了心神,推塌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防火墙。
她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刷着手机里的视频和评论,眼眶通红,指关节嘎嘎作响,把后勤的任务早扔出了天外。
而那些不敬业的偷懒行为全部落入了一个人的眼里,他打算去揪她起来,但被另外一个人截住了。
“队长,后勤貌似遇到麻烦了,她打架踹门的视频被人挂到了校园新闻上,心可真大,现在还能继续工作。”刘胜左手抱着球,右手扯着白毛巾不停擦汗脖子上的汗。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看校园新闻,吃惊里同样带着疑问。
刘胜擦脸的动顿了两秒,开口道:“今天中午吧。”
得到答案,唐亦风单手拎着球,偏头盯住坐在地上的人,却意外对上她的双眼,他瞧见了月牙瞳里隐匿的红光,瞬然间震得他心口一跳。
第五十四章:是谁在帮她
雨一直下,滴滴答答没个停,似夏日间断的蝉鸣,时而呱噪磨耳,又时而静谧无声,它乐此不疲,来回折腾。
辛小落是抱着手机睡着的,她昨晚熬夜一条一条回复恶评弄到手抽筋,无中生有地歪曲事实,从行为上升至人格,因为谩骂累及到辛爸辛妈她才忍不下去,一路开炮,遇狗咬狗,见猪杀猪。
她气到龇牙咧嘴,像只被激怒濒临爆炸边缘的恶兽,死不掉泪的眼眶红了又白,最后眼皮撑不住才睡下,宿舍的灯还亮着,风扇嘎吱嘎吱地摇,那双没盖到被子的白皙双腿明显瑟缩了几下,早上六点的温度通常降到最低,她的脚脖子凉得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饮。
她是被冻醒的,把被子全部卷在身上仍觉得不够,她闭着眼睛摸黑下床去找风扇开关,开关还没找到脚先踩空了。万幸,掉下去之前她死死抱住了扶手,只是人悬空了几秒,这下把她的瞌睡虫全捏死了。
关完电扇又觉得口渴,喝水的玻璃杯暂时找不着,她随意拿了个牙杯去门外饮水机前接温水,站在狭长漏风的走廊边上,全身泛着潮冷气。
她不经想,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某个人拍了视频上传校园新闻网吧,估计昨晚还跟她对骂来着,现在铁定睡得倍儿香呢。多大的仇啊?她辛小落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不候多时相信就有学校领导要来找她了,小则警告,大则滚蛋。她也不怕,小错她认,但故意欺负室友与扰人作息这锅她死也不会背。
要问她后不后悔做的那事儿,她想,如果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还会那么做。
水接到一半自动停了,辛小落拍了好几下机器才看到显示屏上的剩余钱数:零。不过,半杯足够解渴了,贪心的人总没好报。
扔掉空的牙杯,她继续爬上床,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六点刚过几分她想着还能睡一个多小时,于是翻了个身寻找舒服的睡姿,没能舒服酣睡反吃痛一声,等抽出腰下的硬块才得以好转,是她的宝贝手机。
再怎么睡也睡不着了,总有事情不能让她安生,无意识地划开手机,搜寻自己昨天骂到哪儿了,趁还有空闲时间费点嘴皮子,她可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点开页面,她滑啊滑,找啊找,把新闻从昨天的翻到三个月前的,又退出去校园新闻网,辗转贴吧和论坛好几个来回。
“撞鬼了!撞鬼了!怎么一条视频都不见了?我打了一晚上的评论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辛小落抓了一把自己三天没洗的鸡窝,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机,那个视频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转发和评论一条也看不到,似一场熄火的闹剧,还没真正开战就已经渺无人烟,以空白收尾,而她们只是被无辜卷入的看客。
起初辛小落还以为是做梦,狠掐了几下大腿肉才发现不是梦。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夕之间突然再找不见存在过的印记,她有些脑子不好使了,是谁在帮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辛小落赶紧把电话拨给了古舒悦,也没管现在有多早,打通了电话就一个劲儿地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帮自己的人是不是她?
被连环夺命call吵醒的古舒悦,虽莫名其妙还是耐心听完了辛小落的话,安抚完辛小落激动兴奋的情绪,挂了电话下床打开电脑,登了官网,猝然发现她们的新闻站点网已经全线崩溃,发不出一条消息,所有界面宣告停滞在以前的新闻页。连她昨天连夜编辑好的澄清文案此刻都只能关在文件里发霉,看来不需要她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古舒悦退出网页,接通了辛小落的电话,叹气又放心道:“小落,我们新闻站点崩溃了,你的那条视频被删除了,有人帮你黑了我们的新闻站,估计转发过的人就更惨了,他们的手机和电脑都被攻击了。凭几个小时就把所有转发过的号修理了一遍,此人的电脑操作技术和专业能力很高,没有十天半月是修复不好的,我们新闻站可能要关几天门了。”
辛小落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脑子有点儿懵,憋不住的开心和惊疑:“舒悦,你说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在帮我?太奇怪了,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啊!张云杰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电脑都没我玩得溜,那又会是谁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古舒悦关好电脑,打开柜子取了一包袋装咖啡,耳边夹着手机:“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人家为你堵住了幽幽众口,肯为你做这事儿大概和你关系不浅,视频事件造成的影响不会很大,你不用担心被劝退了,找到后就好好谢谢人家。”
关上手机,辛小落仍处于懵圈状态,就好比凭空出现了一个救世主把她拉出泥潭,于众矢之地把她拽出水深火热,可偏偏他蒙着眼,她看不见他的全貌,无处可寻。
是谁蒙着心故意忽略,又是谁偷偷忍不住?
呆坐在床上几近一个多小时,被七点四十的手机铃声拉回了神,下床洗漱,换上球衣,带上伞就出了门。
进了室内篮球馆,辛小落怀里揣着两个肉包和一袋煎饼果子朝篮球队走过来,迈步宽而大,是藏不住的喜悦。
张云杰拿起自己的球,看向笨重前来的辛小落,面露微色,他是昨天晚上听刘胜说的视频事件,他看都没看一眼所谓的视频录像,和她相处那么久他太清楚辛小落是一个怎样的人,过于直愣的姑娘,就算不招所有人喜欢也不至于被人讨厌。
“小落!这里!”他率先打了个招呼。
“欸,来咯!吃包子不?”辛小落抛了个肉包过去,用的力挺大。
接住飞天而来的包子,“怎么回事?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张云杰小声嘀咕着。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辛小落走到他面前,嘴里塞着热乎的煎饼果子,酥脆的馃篦儿在嘴里嘎嘣响,美味极了。
“哦,没有。”看她挺开心,张云杰不太忍心去问,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刘胜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落后勤,你视频那事儿还没过去呢,现在就这么开心呐?心真大!”
“嗷嗷,张云杰你干嘛?”张云杰踢了刘胜一脚,嘴碎的人到哪都不受待见。
刘胜揉着小腿,嘴没停:“我说的是事实啊,踢我做什么?”看来是他踢的力度小了。
辛小落也不气,大咬了一口肉包,笑着说:“已经过去了,有大神帮我,代表正义的力量把他们消灭了,哈哈!”
“小落,意思是说你的麻烦现在解决了?”张云杰听得一愣。
辛小落点头:“嗯嗯,解决了,哈哈!”
刘胜语气略冲:“不可能,才一个晚上,鬼都做不到!”
那么庞大的转发量和评论量,散布和流露在各个大网站,要想一一消除基本做不到,那要靠十几个拥有强大电脑操作能力的技术员一同配合才能完成,他真的没办法相信有什么人能一夜之间就搞定。
辛小落坐着长椅上,翘起二郎腿,用下巴对着刘胜,“不信啊?你去看看手机里还有没有我的踹门视频呗,结果很惊喜哟。”
为了打辛小落的脸,刘胜二话没说抄起手机便是查,只有事实会说话,跟女人费口水真他大爷累。
可翻了半天,他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颓然放下手机,“查不到,什么人啊,和鬼差不多了吧!”
辛小落两条腿一抖一抖,乐不可支,那个人确实和鬼差不多,神出鬼没,悄然无声。
“队长!”张云杰在她面前喊了一声。
“嗯。”低沉慵懒的尾音从她后边传来,似一阵轻缓的电流,缠绕在肩膀上,刺痒了她的皮肤。
辛小落侧身看他,修长笔直的双腿,细到人神共愤,窄瘦灵活的腰身,宽而硬的胸膛,视线往上是精致的脸庞,只是和往常不同,那张脸透着几分疲惫和倦意,眼睛下方布着乌黑色的青圈,浓重的墨影尽染在眼尾,却丝毫遮盖不住出尘清隽的面容。
“队长,你可迟到了十分钟啊,晚上要不要买几箱啤酒纪念一下你第一次迟到啊?”杜文涛瞅完手上的表,露齿大笑道。
哎嘿,对吼!他迟到了,比她还晚了十五分钟。
没一个队员怪他迟到晚来,有的只是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加上以五十步笑百步的辛小落,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移开眼,放下书包吹响口哨:“所有人开始训练,热身加十圈,俯卧撑三百个!”
“啊?为什么啊?”
“太狠了,队长!”
“队长我们不笑了,成不成?”
抱怨声此起彼伏,怨声载道,按那种法子练下去,他们的身体要被掏得连渣都不剩。
唐亦风面色紧绷,厉声道:“再有喊不行的,继续加。”
没有人敢反驳他,大气也没敢出一声,辛小落坐在他身后,她攥着手中的煎饼果子,发现自己越发研究不透他,这个脾气古怪,性格多面派的男人。
第五十五章:他的温度
趁监督导师闲聊的空档,蓝心撇下没描摹完全的山水画,手抓着反复震动的手机,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逼仄粗陋的洗手间,“喂?打电话过来干什么,钱已经给你们打过去了,贪得无厌可没什么好下场。”
电话那头的人惶恐出声:“蓝小姐,不是钱的问题,昨天凌晨两点有人攻击了我们的设备,视频遭到了全网删除,现在事情的影响已经被遏制住了。”
“你说什么,一个晚上就把视频全删除了?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昨天下午看影响面不够大,还不足以让她消气,特意加钱要求他们流出全网,为的就是看辛小落跪地求饶。
“蓝小姐可以上网查,一个都找不到了,发也发不出去,系统崩溃病毒入侵。哎,碰到一位电脑高手我们也得不偿失。”果然干多了缺德事,团队要遭大殃,要不是看上是佣金多的活儿,也不会接。
对面的人不像是在说假话,她心猛地一沉,维护好的面部表情逐渐皲裂开来:“电脑高手,怎么可能?”她还是不愿相信。
“蓝小姐,电话打来就是告知你一下提前支付的佣金是没法儿再退回给你的,毕竟我们的损失也不少,业内规矩,不好意思。”
最大目的其实是保住这个香饽饽,谁让这位小姐钱多呢,这个活他们是干不下去了,以后其他的工作还是可以接的。
明显是想中途罢工的意思了,工作没完成到位就不想继续做了,她还没善罢甘休呢!
蓝心握着手机的右手颤抖不止:“我再加钱,你们把重新视频流出去或者直接捅到校长办公室,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继续做。”
这几天来,她一丁点写生的心思都没有,满心想的就是如何出口恶气,从小到大没人敢跟她叫板,除了辛小落那个贱人。
电话里的人停了一会儿,又道:“蓝小姐,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视频已经没用了,那个人查到了视频初始发出人的原地址,视频剪辑做假的地方全被查出来了,他很可能掌握了所有的录像,我们的视频本来就是断章取义,就算没他的干扰也做不成实际的证据,混淆视听给个下马威可以,但要造成大的伤害根本过不了有心人的眼睛。”
蓝心抓着头发想尖叫,情绪不稳:“废物,饭桶!当初拿钱请你们有什么用,现在好意思过来跟我说风凉话。”
“咚咚咚...”
“谁?”
门外的俞长星推了两次门,没推开干脆嘴靠着门朝里喊:“蓝心,是你吗?导师叫我找下你,到处没有你的人影,你在跟谁讲电话啊?”
她迅速关机,细声回她:“哦,是我,你听错了没人讲话,马人讲话,马上就来。”
下了一天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的雨,天空终是如愿放晴,雨后的空气夹带着树叶的清香,流动在天地之间,某一个忽然之间,你会发现四处流窜的芬芳攀上脚底,溜进衣服,最后蔓延进心里,妙不可言。
比起室内的篮球馆,辛小落更爱露天的空地,她不太喜欢被框在一个圈子里,即使知道外面一样如此,依然向往可以看到一方天空的自由。
人奉喜事精神爽,大概形容的便是此刻的她吧。不知是雨停消退了她烦闷的情绪,还是麻烦解除如释重负后的恢复正常,她的脸上溢着晃眼的笑,稍有不慎便要倾泻无余,形如下灌直流的瀑布,拦不住也兜不下,美得沁人心脾。
后勤的活儿,她干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搬水递毛巾和单人计数捡球,闭着眼睛都能干,不时还能抢到几个球,在球框边来回徘徊,恼人的是她终归没有打篮球的天赋,抢球最多也是装装样子。
几乎是三分钟的热情,投了两次就扔球跑开,一想到在一堆人高马大的篮球员里耍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杂技,她就泄了气,关公面前耍大刀,还是缺了点自知之明。
“啧啧啧,小落后勤,你贵为我们的后勤,连篮球都投不进一个,说出去很不好听呐!”刘胜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篮球的普通规则也不算熟,你这后勤水的很呐,拿出去赚不来面子。而且嘛,人长得也矮,跌出去身高及格线几十米了吧,哈哈哈哈。”后半句话,人没带脑子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这句话语气平静,不带火气。
刘胜瞧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儿,大着胆子重新描述一遍:“你矮,连个球都投不进。”
全场噤声,空气死寂,气氛诡异,突然辛小落那张阴森的脸朝他逼近而来。
“啊啊啊啊啊——你干嘛?抬...抬开脚!”
十指连心,脚趾是掌管人能正常活动的命脉,被辛小落这重重一踩,他想大叫爹妈救命!
“有种再说一遍!啊?”
“啊啊啊啊啊,嗷嗷,痛...痛!”
“说啊,再说一遍,说我矮是吧?”
“嗷嗷嗷,对...对不起,我错了!你一点儿都不矮,你是巨人,我矮!”
“说我拿出去掉面儿是吧?”
“嗷嗷嗷,姑奶奶,我求你了,我错了,是我们沾了你的金光,你一点也不掉面儿,我以后再也不瞎说了,松开吧。”
脚趾仿佛不再是他的脚趾了,痛地让人渐趋麻木,此疼毕生难忘!
听到想听的话,辛小落才慢腾腾地抬起脚,她真得感谢辛妈给她买的这双鞋,脚底板下布满了防滑的钉子,不仅防滑效果显著,踩人也带劲儿,稍微使点儿力就能让某人酸爽快活无比啊。
刘胜捂着自己负伤的脚,气愤地望着那几个看好戏的兄弟,他真怀疑他们一个个都是聋子,没半个人过来劝辛小落抬开脚,良心被狗吃了,胳膊肘朝外拐。
辛小落踩完人,坐在棚子下面吸着珍珠奶茶,一口三个珍珠,两个圆溜的黑眼珠子盯着传来传去的篮球。
其实,她不是没有研究过篮球规则,主要是听不进,学不成,老犯困。
她从没腆着脸问过篮球队里任何一个人规则怎么背的,球怎么传的,最多也就是自己大晚上回去心血来潮看看篮球比赛,顺道学习下规则,出乎她意料的是,篮球赛是比数学课本还能催眠的东西,顶多撑十分钟她便要和帅哥周公在梦里会面了。
奇怪的是,看他们日常训练她没觉得有任何枯燥无趣,果然什么都是看人的啊,换了拨人直接从兴奋剂变成安眠药了。
她也相信通过后勤这个工作,对篮球一窍不通的她经过慢慢的耳濡目染,她会熟悉好规则,大概懂那么一丢丢,混个半熟对一个门外汉来说管够了吧?毕竟她的工作不是球员,更不是裁判,只要是她的人赢了便好。就像观看一场球赛,注重的从来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今天的傍晚,又是唐亦风一个人留在最后,她已经习惯了看他奔跑和跳跃的背影,伴着日暮,沉进云底。
杨教练出国需要半个月,所有的训练任务和安排全部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平常除了那次匪夷所思的迟到,他是清晨第一个到的,晚上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所付出的汗水和艰辛最清楚的人莫过于他自己。
他踩着晨雾而来,伴着日落而归,或许还有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他一个人在篮球场通宵到天明。
为什么最厉害的人最努力?她想不通,换做是她大概不会自律到他那种地步。
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是上天早就划分好的吗?那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应该大到无法丈量了。
篮筐边的他一招手,她便明了他结束了训练。她把折好的毛巾挥散开,甚至破天荒地替他提前拧好了瓶盖,大脑自动做出的反应,她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
简短无暇的两个字,她听了无数遍,却只有这个声音最中听。
辛小落不太自然地撇开眼睛,注意到地上旋转的球,那个球不安分,在地上滚来滚去一直转圈圈,像她的心转来转去,毫无停下的意味。
不知是出于什么意念,她跑过去捡起它,用力往篮筐方向一扔,它划出一条漂亮的圆弧线,飞得与篮筐无比接近,眼看着就要落入框内,突然间左偏,很可惜,擦边弹回。
第一次离进球那么近,遗憾以失败告终,她走回球旁低下头去捡,却撞到了头,还沾湿了白净的额头。
球被唐亦风捡了去,她碰到头后就选择了放弃。
只见那人保持蹲姿,仰起头,额前的碎发已然半湿,太阳穴留下一圈晒红的印记一直延伸到眼尾,思索半秒后展唇:“我来教你投一次。”
她亦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好。”
下一秒,便是他抱着球站起身,来到她身后。
隔的太近太近,不留半丝距离,他完全靠在她的背后,仅隔着衣服的相贴。
他躬下身,难以承受的重力压迫着她与他一起躬起,严丝密合,她能清楚地感受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不知是谁的心,全然乱了阵脚,错了频率。
他为什么会那么热?他的胸膛过于宽阔,把她完整地包住,不漏掉一丝一毫。他跳动的心脏有规律地拍打着她的细背,球被放在她的手中,而她只能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是如何残忍地挤压着她的细胳膊。
球缓慢上移,还来不及感受,便借着他的力往空中一抛,没有任何意外,球进了,而她全程没用半分心思在球上。
第五十六章:来一把吃货宣言
那颗球从空中重重摔落地面,高高弹起数次后,凭着剩余的作用力肆意翻滚,最终逃出既定的规范圈,似脱缰的野马于望不到边的草原纵情奔腾,碾过瘠壤与黄沙,前往四海八荒;又似大师意外脱落的钢琴键,在平仄的地板上跳动不息,蹦着身体奏出反向无序的音符。只是烈马常束于缰绳,琴键总缚于乐谱,球将死于失力。
直至球被铁丝网卡住,唐亦风才移开两人间的距离,这一秒,辛小落总算松了口气。
“学会了吗?”
“...啊?”
左上方迎来一阵低笑,辛小落有些窘迫,当时身上罩着某人强烈的存在感,被交颈托住手背那刻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至于球是怎么飞的,她哪晓得!
辛小落疯狂搅动脑瓜子,以缓解自己的尴尬,“你看啊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学会打球也绝不止投进一次球呀,我过了把进球的瘾就够了,咱别太较真啊,哈哈哈哈。”
唐亦风扯下搭在颈上的白毛巾,擦干淌汗的下巴,脸挡住她,“后勤,打哈哈是过不去的,作为一名带职的观众也最少记住规则,不能一场球打下来只明白谁输谁赢,不然”
辛小落反射性后退了两步,又摸了一把微凉的额头,什么也没摸到,先前沾上的汗估计早在她脑门上晾干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擦。
等了半天他也没说后半句,于是又干巴巴问:“不然什么?”
单手拎着毛巾和矿泉水,唐亦风背对着她,抬起长腿走向放背包的长椅,“不然你不会懂篮球争夺间的刺激感,做不到和我们感同身受,就形同盲目的看客,狂欢也是跟着吆喝。”
一字一句理解完他的话,辛小落跟着他走过去,短发一甩一甩,“唐亦风,你的说法我不同意!”
她大概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里带着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没打算和她扯东扯西,他立在长椅边,弯腰拉开黑色背包的拉链,将毛巾和矿泉水放进最后一层,粗壮结实的手臂线条感十足。
辛小落在他背后接着说:“懂不懂篮球规则无关紧要,我依旧可以感同身受。我看球赛很简单的,只要看见是我的人进球比别人又快又多,我比他还开心,但如果他被人追上抢走了球,我就很揪心,呼吸都要变困难,难过程度绝对不会压于赛场上任何一个队员,没有人会我比更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不可否认,繁复难记的规则确实能助她更清楚赛场上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了解他做每个动作的意图,但她不想动脑子思考那么多,她只需要盯她想盯的人,那个人就占据了她全部的关注点。
那时规则早已不重要,她只是透过赛场在看独属于一个人的舞台,她不需要懂他在做什么,下一步该干什么,她只需要目不转睛地看着,守着。
她说得很认真,声情并茂地给他描述了自己看球赛的真情实感。
唐亦风一只手提着包,还没背上去,讶异于她与众不同的理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会有人这么想吗?倒还挺有趣的。
他抬起微垂的眼,瞧遍她全身,睫下晦暗不明的光一闪而过,他想,许就是那娇圆的鼻尖助长了她说话的底气,一副我特有理的模样。
他扬起眉毛,故作疑态:“哦?是吗?”
辛小落踮脚叉腰,“当...当然了,就没说过假话!”忽略她实际上没看过几场球赛的事实,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黑色背包的带子穿过左手臂膀,他弯唇:“我是说,你的人——是谁?”后面两个字音拉得缓慢绵长,混着些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探究意味。
辛小落嘴角一抽,她的人是谁?
“我的人不就是——呃,没有,就是...哎呀,我形容的不太对!”
背包落在左肩,他咧嘴半笑:“你语无伦次什么?”
她语带局促:“我没有,我是说我们这边的人!我懒,省略了几个字而已。”
奇怪,这个时候,他居然很想摸摸她乱糟糟的发顶,想抬手摩挲经常在他眼皮底下作乱瞎晃的发旋。
动作快于大脑,放任意识游走的右手脱离控制,轻柔的发丝却率先吹进他的手心,那是一种不可名状,难以捉摸的软。
辛小落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悬在自己的头上,差一点点便要碰到头顶。
应该逃开的呀,脚却不听使唤了,挪不动半步。
“亦风!”
“亦风!”
突如其来的叫唤,足以打碎画面,停在头顶的手臂还没触到发梢,转瞬收回。
铁丝网外站着个蓝裙长发女孩,格外瘦削,形如娇弱的柳枝,风一吹怕就要倒。
她看着唐亦风阔步奔跑而去,最后停在铁丝网面前,交谈的内容她一句也听不清,毕竟不是顺风耳转世,她没有耳听八方的超能力。
朝霞漫天,她只瞥见他笑容满面,唇齿起伏。
双手插进球裤口袋,她耸耸肩,踹了一脚地上的空瓶子,荡着鸡毛短发,走了后门,秉持绿色环保的理念,也一路把瓶子踢进了大爷放在门后的垃圾铲灰斗内。
也挺好,晚上不用和他一起吃饭,终于可以独自爽一把。
校外德福记烤肉店——
“喂,你点这么多肉吃的完么?”古舒悦手指着她点的菜,压着震惊问她。
桌子左侧边缘摆着一大盘生五花肉,少说也有三十片,中间放着培根和肥羊,各两大盘,土豆、生菜、青椒、葡萄等各一小碟,中度宽的桌子几乎层不下这些食材。
辛小落睫毛扑闪,端起盘子把肉一块一块夹进烤锅里,“小意思,如果资金允许我放肆,我还能点更多哟!”
古舒悦调着手上的蘸料,一勺一勺搅拌均匀,“没想到你这小身板吃的还不少。”
“我的身板时常限制了别人对我食量的猜测,碰到心情好的时候,我一天能吃上很多顿,不设限的那种。告诉你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吃货宣言是:趁年轻,撒开吃,啤酒肚和大象腿通通放马过来!”一番豪言壮语吐露了她多年挤压在心底的衷肠,说是不可告人她依旧大声宣扬了出来。
“哈哈哈,吃货宣言?啤酒肚和大象腿?哈哈!”笑得古舒悦辣椒油险些洒出来。
放完肉,辛小落露出礼貌的微笑肌,默默把杯子移过去,“舒悦仙女,再给我酱料杯里加勺蒜泥吧。”
给她添了两勺蒜泥,古舒悦抑着笑意:“小落,谐星届缺了你这把铁交椅。”
“甭,平民平民!”
将肉翻了个面,她想起来件事,“舒悦,你能查到那位电脑高手吗?学习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没关系,至少让我晓得他不是个虚拟人物啊,我现在总怀疑是系统出了故障,而不是真有人在帮我。”
古舒悦倒满一杯果汁,“我查不到,他的id身份隐了身,我一个被攻击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不过,我猜”
“...”
辛小落伸长脖子,眼睛直勾勾望着她:“你猜什么?”
她急不可耐:“仙女,你说呀!”
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作兴话只说一半了么,吊人胃口简直有损功德!
过了半晌,古舒悦神乎其神道:“我猜他是我们学校的某个大佬。”
“还有吗?”这个她自己第一次就想到了。
“没了,除此之外,别无他猜。”
“那恶意剪辑视频发布在我们校园内网的是谁?查不到好人咱就查这为非作歹的人!”
古舒悦苦笑着:“小落啊,我可是搞新闻的,不是神仙!”
辛小落片时泄气,自己愣是啥也不清楚,心里老慌得没边儿。
“但是,那视频不像是一个人做的,可能是一个团队,而且极有可能不是你那层的姑娘,手法挺娴熟,配文立的噱头夺人眼球,不太像是一个大二的女孩子做的出来的事。”
辛小落头顶炸了个响雷:“你说是一伙人干的?娘的,一堆人害我,难不成我惹上黑道了?”现在去派出所投案还来不来得及?
古舒悦喝了口果汁,还未全咽下去,“可能是有人指使。”
“啥?”
咽下去真舒服,哽在喉咙里阻碍她讲话,“是雇的也说不定!我不清楚,以上言论不具有任何真实性。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暗处算计你的人和你有过实质性的接触,或许是你树的敌呢?”
“雇的?接触?”辛小落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所有的细枝末节串联在一起,脑中刹那间闪现两个字。
“糊了糊了!”
“啊?”
“肉焦了,赶快调小火力!”
先前的话题在食物面前终止,两个人手忙脚乱夹起烤黑的肉啃。
嘴里的肉被烤得太久,硬如干柴,榨干了口中的水分,辛小落把果汁斟满透明玻璃杯。
仰头那刻,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愿不是她,然除了她,又会是谁呢?
眼前乍然出现两只挥来挥去的手影,“小落,先别想这破事影响心情,时间多的是,先吃好喝好,不是大胃王吗?撒开了吃,让啤酒肚和大象腿放马过来!”
她可是一向把吃货宣言看得比爱情宣言还重的人,那就暂且抛掉扰人的情绪,把烤坏的肉扔进垃圾桶,伸筷倒新肉入锅,动作一气呵成,“嗯,撒开肚子,吃它个昏天黑地!”
看辛小落回了魂,古舒悦当着她的面松了松短裙拉链,没觉着有半分不雅,她今天也想放开了吃。
亲眼见对桌的美女把高腰裙拉链松至腰际,现出迷人的鱼线,辛小落咬筷叹气:“舒悦仙女,看来我搞错了,你不是婉约派,是妥妥的豪放派姑娘!”
“该改口了,宝贝。”
“ok,侠女,咱们干杯!”
第五十七章:突然的放假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白色病房里冷气横生,平躺在白色被褥里的女人,年未过半百,容却已垂暮,深度凹陷的眼窝昭示着她奄奄一息的疲惫,身体肌弱骨瘦到连薄被也很难撑起来,周身瞧不见一丝生气。
唐亦风钉桩子似的站在洛瑶身边,指间夹着纸巾。
若不是看见了那滴尚未滑落的泪,他以为她很平静,平静地接受一切。
纸巾落脸之前,洛瑶回身轻轻抱住了他的腰,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啜泣声压得很低。
短暂的哭泣后,她从他身上抬起头,垂着红肿的双目,手臂耷拉朝下,缓着情绪说:“亦风,其实自从得知她生病,我就做好了接受她随时离开的准备,因为我知道她对爸爸与弟弟的爱浓烈到可以扔下我。”
他抚着她的背,眼睛望着床上病重虚弱的洛阿姨,“阿瑶——”
“你看见了吗?闭着眼睛陷入沉睡的她多快乐,她的心死在了十年前,死在那场车祸,她恨我拖住了她。”泪腺失禁,她满脸泥泞,双手捂住双眼,可还是会从指缝中流出来。
唐亦风握着她的手腕,“阿瑶,别这么想,已经过去了。”
别这么想?是事实啊。
怎么可能过去呢?那永远是她的噩梦。那是一把未配钥匙的枷锁,锢在她的脖颈,扼着她的动脉,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十年前,她还是个四年级的小朋友,也曾烂漫无邪,纯真活泼,整天想的就是游乐园和公主裙,她有淘气的弟弟,慈爱的爸爸,温柔的妈妈,有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艳羡的幸福感。
谁也没有想到,命运会跟她们全家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大到足以摧毁折断她们的所有希望。
她永远记得,那天是星期五,学校门口挤满了等待放学的家长。
放学铃一响,她立马背起自己的卡通小书包,蹬蹬蹬地跑去校门口,因为速度太快中途还摔了一跤,小腿磕在地上出了血,但是她很坚强,忍住疼继续往前跑。
一番辛苦后她终于到了门口,还是第一个。她想以后的百米冲刺比赛自己一定要去报名,肯定能拿第一名在爸爸妈妈和弟弟面前炫耀。
可是,她找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小手焦急地紧攥着书包带子,在学校门口走来走去,踌躇又徘徊。
所有的年级都已放学,涌出的人流一批接着一批把她挤到角落,矮小的她只能扒着伸缩门,高高仰起头去寻找,她睁着疲累的眼睛守望着人群,生怕是自己不小心错过了,但人群里依然没有她的家人。
将近下午五点钟,太阳落了山,人们归了家,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继续等,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驶过的车流和马路上来往不息的行人。
守门的老保安看她一直站在外面太可怜,他想猜测可能家长大意忘记接自家小孩了。
老保安牵她进保安室,询问她家庭电话,一连问了两个,却都打不通,怕她记错了号码又问了班主任名字,与老师交流完情况,核实后发现号码没错,接连拨了好几遍依旧没有打通。
突然,她拉开门跑出了保安室,继续站在马路上原来的位置,她揉完酸疼的眼睛后又直直地盯着车流。
几乎在跑出去的瞬间,保安的电话响了,是她的班主任。
洛瑶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位保安接着电话朝她跑过来时脸上挂着的悲痛表情,刻满了可怕的震惊和未知的怜悯。
后来她唯一后悔的便是那天自己没有冲进马路中央,任由车轮碾过身体。
去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是和死亡最相配的颜色。
小小的孩子怔怔地望着手术中三个字,瓷砖地上的血渍还未被冲洗掉,醒目的红干涸在白瓷砖上,凝结成黑褐色的血块。
红色的灯亮了好久好久,她坐在椅子上屏息等待着它熄灭。
某一刻她又希望那盏灯不要熄灭,人在面临巨大的打击后会生出些无法解释的强烈预感来。
当白色病床一张接一张被推出来的那刻,她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可是看不到,怎么也看不到,他们全身都盖着一层白布,明明薄得风一吹就能掀开,她却拿那块布毫无办法,牙齿打着颤,晶莹泪光迷了她的眼,十岁的孩童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那场意外车祸夺走了她的爸爸和弟弟,只剩身受重伤的妈妈留着一口气,或者说是为了她才留那口气。
而造成那场车祸的人不是别人,是她。如果她学会像其它独立的小朋友一样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也不会害死她最重要的人,也不会酿成大祸,也不会惨烈到要用一生去铭记和愧疚。
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妈妈就是一块仅能呼吸的行尸走肉,伤情稳定后做过最多的事便是抱着她痛哭一场。
出院后,妈妈不复往日的温柔可亲,对女儿的要求越来越高,冷面严厉是她教导女儿的铁面准则,她也把自己丢进无数的工作里,企图用它们麻痹敏感易碎的神经。
事情过去了十年,而在每个午夜梦回里,洛瑶还是会想起很多的细节。
唐亦风拉开她的手腕,从纸箱里抽出几张纸,将她脸上的水痕一点一点擦干净,“阿瑶,我问过医生,阿姨的病并没那么严重,做手术恢复的几率很大,而且她都走过来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轻易舍弃你?”
他蹲坐在她面前,一只手托着她的脸,轻声说:“这么久了,你处处都按着她的要求来做,学习拿奖无数,是公认的才女佳人,洛阿姨的培养计划在一步步达成,你还没接管她的事业,她放不下心的。”
洛瑶贴上那只手,又淌落一滴泪,“亦风,还好有你。”
接到公司柳经理的电话时,她还在餐厅和唐亦风吃晚饭,手足无措的时是他拉着她的手,给她一处温暖,让她不用一个人去面对。
她和他,总能在无数个的迷途难返里互相指引,共同寻回正确的路。
她和他,总能捕捉到对方隐匿的情绪,然后各自用最缓和的方式互相慰藉。
她和他,是挚友,亦是最好的青梅竹马。
中午一训练完,辛小落和八个大男孩坐在kfc里散热,虽然不是大夏天,温度也直逼四十度,这十多天来烤猪似的烤,辛小落黑了两个度,体重竟还肥了两斤,毕竟多吃少动,尽是盯着别人训练。
辛小落无聊的很,一个劲地就喝冰果茶,果茶这货不解渴吧还做的不得了好喝。她票子一挥,买了三种口味的超大杯。票子花出去肉疼,但佳饮喝进嘴里胃很开心。
嘴巴连环吸,一瓶相当于三瓶矿泉水量的超大杯果茶见了底,打出放屁声大的响嗝后,辛小落忍不住对人生发出了喟叹。
耳朵恍惚耳鸣了一下,似乎听到了抽气声,她忽地恶作剧般把眼睛瞪得老大:“你们用瞅猩猩似的眼神瞅我干什么?”
不瞪还好,这一瞪便要吓死人,眼珠子仿佛要从她眼里掉出来一样,唬得刘胜把汉堡里的肉给抖地上去了,刘胜喝了口冰雪碧压惊:“小落后勤,我觉得做鬼脸这方面你很有天赋,毕业后适合去鬼屋工作,你这一瞪眼珠子,方圆几里的游客得尿裤子走。”
胡言乱语,鬼屋招了她,还能有生意?
辛小落把空果茶杯投进了离她一米开外的垃圾箱里,转头瞅着刘胜:“你这暗讽手法太次了,我不吓别人,专门做鬼脸去吓你这种乱瞅别人的家伙,我告诉你哦,晚上用手电筒照着镜子做鬼脸更刺激,记得一定要伸舌头,越长越好!”
毛骨悚然的形容再加上空调和冷饮的作用,刘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上生凉汗,默默把位子移到张云杰旁边,“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还是个喝饮料的魔女!
辛小落斜着眼促狭道:“刘胜,你个堂堂大男人怕鬼,哈哈哈!”
张云杰手里举着鸡翅,呆问旁边的刘胜:“胜哥,原来你怕鬼啊!”
见他没回应,大家顿时了然于胸,齐送了他一个吐舌头的憨憨鬼脸。
刘胜丢不起脸,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强努起嘴和她掰起来:“尽胡说八道,你个饮料狂魔!”
“好了,别斗了。”唐亦风指骨扣桌,五个字成功制止了一场嘴上的战争。
他沉声说:“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说一下训练的事儿,从今天下午到明天放假,不安排训练了。”
他说完这个话,对面八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可能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来的太快。
辛小落牙齿松开紧咬的吸管,笑道:“意思是这两天我不用去篮球场了?”
“嗯。”
众人抱团大呼:“太棒了,爽!”
这么多天辛小落没睡到一个好觉,这下可称了她的心,能睡它个天荒地老了。
张云杰脱下着手上的透明塑料纸套,迟疑提问:“但我们三天后不是要开始比赛了吗?现在放松会不会对比赛不利?”
唐亦风放下杯子,回张云杰:“不会,适度的休息对身体有好处,不分昼夜的强训可能产生副作用,但是每天的投篮找手感还是要的,只是要求不会太高而已。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琼海大学,他们队的实力比起我们算处于弱势地位,不过咱们也不能轻敌。”
“还有,最后一天都来室内篮球馆集合,讨论一下战术,熟悉位置等。今天下午,我会去实体店给大家再各买一身新的球衣球裤,费用由篮球协会出,等会儿都来我这报下尺寸,包括后勤。哦对了,负责招募拉拉队的是谁?人找好没?”
杜文涛举起手,快速说道:“队长,是我!拉拉队的事你不用担心,报名的特别多,已经选好了!”
“嗯,很好。”
第五十八章:你给我听好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旗舰店没有尺码为158的女款球服,您可以考虑看看别的尺码。”店员对着唐亦风微笑道。
他蹙眉:“没有吗?那160或者165的有没有?再大点估计就得拖地了。”
脑中闪过辛小落穿着不合身大号球服的样子,他是又想扶额又觉好笑。
他也晓得低于一米六的球服比较难买,然而没想到那么难买,接连不断逛了好几家旗舰店,都没找到适合她的码。
店员保持着职业微笑:“也没有,我们只有170、175和180三个女生款尺码,您是给女朋友买吗?”
他摇头:“给后勤买的,我们篮球队过几天要上场比赛,准备换上统一的球服,能更好展现我们的队魂。我希望我们队所有人包括后勤都能换上一样的衣服,但现在问题就出在女生的尺码上。”
不足一米六的女后勤,听得店员着实一惊:“您篮球队选后勤的眼光真是别具一格,我想肯定是个踏实能干的女生吧。”
踏实能干吗?他作不了评判,印象中她是不太符合这四个字的,基本不搭边儿。
女店员:“说实话这个尺码很难找,实体店可以订做,只是取货时间很长。不过,我可以给您支个招!”
唐亦风展眉问:“什么招?”
“小伙子,再等十分钟就给你裁哈!大爷一定给你裁成量身定制款,无比的合身,保证你舒服到不想脱下来。”坐在堆积如山的破衣服堆里的长胡子大爷有规律地踩着缝纫机踏板,他戴一副单圈老花眼镜正眯着眼裁着手里的军大衣,还不忘时常和唐亦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
没错,那个女店员给他支的招就是去宝嘉路某个无名小巷子里找到这位李大裁缝。
骑着电瓶车的他真可谓是走街串巷才找到她说的地址,显然眼前这位李大裁缝的模样与刻板印象中考究古板的裁缝完全不相符,令他这一向自持波澜不惊的人也禁不住目瞪口呆起来。
唐亦风无奈笑笑:“大爷,我都等您一个半小时了吧,我最早来的,队咋排到后面去了?大爷可不能欺负小年轻啊!”脸上一副我等到花儿都谢了的委屈表情。
最开始他是过于乖巧地等待,后来愣是被硬磨没了耐心,果然一声不吭到哪里都吃亏。
李裁缝眼珠上翻,细想了会儿,他确实对不住人家孩子,瞅人小伙子面善,他自觉地就往后裁他的衣服了,被他这么一说,现在这面子上自己的确过不太去。
“行行,满足你的要求,大爷现在就给你裁哈。”他把手中裁好的衣服搭在一边,起身拿出那身被塞在待裁储物袋最底下的球服,又扶着腰走到唐亦风面前,表情认真凝重:“我瞧瞧哈,浪里个浪,这脸长得可真俊呐!让大爷再比对比对啊,哦哟,小了一大截喂,你要改成多大的啊?”
唐亦风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比划:“大爷,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身球服裁成尺码为158款,改小不改大,不是给我做啊。”
李裁缝手重拍了一下脑门:“哎呦喂,小伙子,大爷生意太红火,没记住!你就当大爷开个玩笑哈。我这就给你家小女娃做啊!”
唐亦风顺着他的话说:“嗯,大爷开玩笑呢,我等着您嘞!”
李裁缝瞧这小伙子挺上道,还给自己留了面子,裁得更仔细了些,一针一线缝制得恰到好处。
唐亦风付完钱道好谢后,拿在手里拎了拎,肉眼看比之前小了很多,和辛小落的尺码估算不会差多少,更厉害的当属完全看不出缝过的痕迹,令他无端感叹“高手在民间”这五个字真是名不虚传。
辛小落中午一得到放假通知就滚回宿舍秋眠来了,十来天早出晚归的非人作息折磨掉了她小半条命,躺在床上和站在地上还是有着巨大的本质区别,如果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神仙般的快活日子了。
没睡多长时间的好觉,半梦半醒间,她耳侧响起糟耳的开门声,后面又是粗爆的摔砸声,一声比一声大,像是不吵醒她便誓不罢休,毫不遮掩的恶意呼之欲出。
辛小落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用抱枕捂住自己整个头,一个即将陷入彻底沉睡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睁开眼的,但似乎进来的人从头到尾没打算停下来。
耳边的折磨不断考验着辛小落的忍耐力,藏在眼皮下的瞳孔逐渐燃起火焰。
她终是忍无可忍坐起身:“请问你是眼睛长在屁股底下么?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
她没收敛自己的语气,因为没必要。
猜都不用猜是她的“好”室友回来了,俩礼拜可真快,够她忘记某个不愉快的存在物了。
蓝心唇边划过一抹讥笑,故意当做没听见,把她吵醒后就没弄出任何声音。
门又吱呀一声,俞长星在门口喘着气:“蓝心,你回来的好快啊。”
蓝心细声嘲她:“我坐的私人专车,你们乘汽车回来的,能比吗?”
那种汽车的闷臭味熏得她差点死过去,坐过一回,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坐那种破烂车了。
俞长星自动忽略了她的嘲意:“嗯,汽车是挺慢的。”她又朝辛小落床铺上看,无意中对上了一双困倦无神的眼睛,“小落,你在睡觉啊?对不起,刚才声音大了点儿。”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的离谱,同一件事情可以通透地显现出不同的人品,何其讽刺。
辛小落眨巴着大眼睛:“没事,长星可不像某些敢做不敢当的人。”
俞长星不解:“啊,谁?”
辛小落没答她,翻身又睡下去了。
那悄悄在背地里握紧双拳的人可不就是敢做不敢当么。
辛小落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当然是饿醒的,饥饿轻而易举便能唤醒睡梦中的人,它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无人可忍受。
从蓝色柜子里搜出了一个礼拜前买的面包,也没管过没过期,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撕开包装纸就是大咬一口,干涩地咀嚼,黏在舌头上咽不下去,必须混着水吃下去。
吃完面包人立马奔去洗澡,公共澡堂人不算多,她可以自由地选择喜欢的位置。其实宿舍配有独立卫生间和洗衣台,但老是容易坏浴霸和水龙头,叫维修师傅过来非常麻烦,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来公共澡堂。
流英的公共澡堂好坏参半,好的地方在于流英比较人性化考虑到学生个人隐私问题,每个洗澡间都用了白色木板隔开,使得大家避免了赤裸相对,同时也很大程度上疏散了洗澡高峰的人流量。
唯一不好的地方——门是手拉帘。无论春夏秋冬,只要风一吹姑娘们便要春光乍泄。
而且每回洗澡前都要再三确认门帘是否拉紧了,总是怕有人突然闯进来,虽然大家都是女生,你有的我也有,但心里障碍这东西长在身体里根深蒂固,大多人还是无法接受的。
辛小落洗澡快得很,五分钟就完成,左搓搓右刷刷,冲三波,简单利落,一点儿也不恋澡。
转场进洗衣间,瞅了半天发现里边没有人,她暗爽。这桶放一个龙头,那盆放一个龙头,自己再占一个,三管齐下。
“没见过的,还以为是乡下来,素质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后边传来一声嗤笑,语带蔑视。
头也不用回,辛小落也清楚是谁,尖酸的口气自然是出自所谓的城里大小姐。
辛小落专心涂上肥皂,随意说道:“素质这东西也是看人来用的,乡下人怎么也比不上某些自以为是的虚伪城里人。”
“拐着弯儿骂人呢?辛小落像你这种人怎么活在流英的?”蓝心放下盆,怒视辛小落,“识相的话,收回你的话!”
“...”
辛小落搓洗着手中的衣服,没搭理她。
见她没回应,她憋不下气伸手想抢走辛小落刚搁在盒子里的肥皂,只是辛小落比她先行一步拿走了盒子,令她扑了个空。
辛小落撸起滑落下来的湿袖子,眼神凶狠凌厉,把她逼进角落:“蓝心,请问我是哪里惹你了,你到哪都针对我,雇人剪辑视频是你干的吧?呸!真恶毒。”
蓝心眼神躲闪,脚底发颤:“你...你胡说什么,栽赃陷害!自己人品差就来乱污蔑人了?”
没听她说的话,辛小落瞪着她:“如果被我发现是谁在害我,我会撕了她。蓝心,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是哪个富豪的宝贝公主,在我这里你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我尊重你是我性格使然,但尊重不代表随时听你吩咐和任由你欺负。如果换来的是恶意相待,那么我的尊重收回。”
话说完后,辛小落端着还没洗好的衣服独自去了上一层楼。
路走到一半,她突然坐在楼梯上,把盆和桶放在一边,眼睛望着窗外的夜景。
心真的好累啊,原来世界上有千奇百怪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友情也需要恰好的缘分。
原来有的人不需要理由就能肆意地伤害和消费你,你的好脾气会成为别人踩踏你的底气。
辛小落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她尊重和善待每个人,她会听好心的建议,她也对无端的恶意嗤之以鼻,面对敌意时她也会硬起拳头。
第五十九章:放开她
“喂,叫我出来逛街,又哭丧着脸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古舒悦一把搂过辛小落的肩膀,揶揄她。
辛小落头一歪索性直接靠在古舒悦肩膀上,“心情烦闷,诸事不爽。”
古舒悦扶正辛小落的头,唇角勾笑,倏然拉起她的手。
逆着风向奔跑,还来不及尖叫,邪风便如不竭的海水倒灌进嘴里,又冲刷着身体,透不出一丝空隙去冥想,瞬间将所有烦闷都踩在脚底,只得任凭洗礼。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多,一阵一阵,吹不尽;也格外狂,呜声四啼,刮不完。
“还烦么?现在爽不爽啊?”古舒悦把第二根抹茶冰激凌递给辛小落。
辛小落舔了口奶油:“哪有空烦?我的脸在剧烈震荡,肌肉完全变形啊,嘴巴合都合不上,跑得肺要炸了。舒悦啊,下次跑之前稍微提个醒哟,我怕这条老命经不起折腾。”
跑那一程差点要了她的命,脚都不像是自己的,现在走路还晃。
“你不懂,出其不意更好玩。”
“拿俺的命去玩?要遭雷劈的!”辛小落嘴抖着说。
点的蛋糕还没上,古舒悦耐不住发问:“是还在为上次视频的事儿糟心么?按理来说你找到那个人不难,范围应该不大啊。”
辛小落才舒缓不久的心情又不美丽了:“不止这一件。”
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古舒悦又继续问:“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分你的忧。”
辛小落右手撑着头:“视频的事儿,我大概知道是谁了,百分之九十是我那位娇蛮室友,不过没有证据,她抵死不认的话我拿她也没办法。先前我跟她在宿舍结了怨,现在她写完生回来又处处找茬,住得我想暴走。”
古舒悦惊讶:“是你室友?住同一屋檐下竟然还做这么狠?雇黑团队做视频费的钱可不少,娇女富婆啊。”
辛小落捏着手里的卫生纸,说:“我可不管她是什么娇女富婆,惹了我,一分不差也要还给她。”
又丧下脸:“就是住的很难受,不开心。”
古舒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眉尾翘起:“小落,这个我还真可以帮你,正好我要着手办一件事,不过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辛小落睁着大眼睛:“咋帮?把她打一顿?”
古舒悦白眼一翻:“大姐,跟富婆打架,谁穷谁死,我是说和我一起搬出去住,咱俩当室友。”
“不不不,跟富婆打架,谁力气小谁爬!”
“等等,搬出去,咱俩当室友?”辛小落指了自己又指着古舒悦。
对面的人轻轻点头,“由于专业原因和个人理想,我需要大的空间去储放设备和资料,而且我和室友的关系也就一般般,都没你合得来,再加上你在宿舍过得也不好,那不正好凑一窝么?两全其美,各生自在,申请表一交,快乐全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诱惑力蛮大,片刻后辛小落又摇头:“但如果我搬出去了,那岂不是我怕了蓝心,就相当于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弱鸡,不行,我要跟她斗到底,邪不胜正。”
古舒悦想吐血,这姑娘实在傻得可爱:“亲爱的,你跟富婆明着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是可以在宿舍跟她吼,但是你又没有后台和金主,她分分钟可以找人在背后弄死你,躲还来不及,你冲出去送死呢?千万别提什么法制社会,钱是能推倒一切的事情,是她的筹码,逍遥法外的人多的塞都塞不下。”
听得辛小落脊背发凉:“这么恐怖的吗?”她还真没考虑到那茬,搞得她有些坐立难安,跟蓝心比自己确实穷得流水,“那我就这么走了,气白受了?”
古舒悦郑重地说:“那是最坏的结果,你跟她撕吃亏的还是你。不过,谁说要白受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在背地里阴她不就行了!但是保险起见,咱们得隔断时间搞,让她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你姐姐我脑子里损招可多的是!”
辛小落眼里金光一闪,手大力拍桌:“有道理啊!好,搬出去,我现在就去交申请表。”说时迟那时快,腿已经朝学校方向跑了。
“迷糊大姐啊,今天星期天,老师不上班,咱们老老实实去逛商场吧。”古舒悦一把揪住辛小落的背带裤,这姑娘像个小孩子似的让人不省心。
辛小落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哈哈,可能昨天睡太久,睡憨了。”
商场逛到一半,累得直不起腰的辛小落又被古舒悦带去了一个地方。
灯红酒绿,是和外界完全隔离开的黑夜世界;推杯换盏,浓烈的酒水味伴着尤盛喧嚷的狂音烂炸;酒池肉林,舞池中央充斥着狂甩乱舞的年轻躯体;旖旎迷情,是男女调情扭动的专场。
酒吧这玩意,辛小落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一次,只在电视里看见过,进去了她终于深刻体会到“纸醉金迷”四个字。
女生大部分化着妖媚的烟熏妆,穿着暴露过头的短裙,恨不得把女人的优势全部展示出来,刚才她进去时,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的背带裤,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裹得少了,应该把脚踝也遮住。
男的倒是老少都有,良莠不齐,有肥头大耳的油腻大叔,也有猥琐的中年秃顶,更有数不尽的潮帅青年男人,风格各异,却都是带着寻欢作乐的目的。美其名曰放松心情,脸上则满是赤裸的欲望。
“舒悦,你男朋友真的让你来这里找他吗?这鬼地方怪乱的!”辛小落拉紧身上的包包,话里透出一丝紧张。
古舒悦拉着辛小落的手说:“他没课的时候就在这里驻唱,他喜欢摇滚,也兼职dj。看!上边打碟的人就是他,很潮很飒吧?”笑意浮在娇美的脸蛋上,爱情的酸臭味已经熏到辛小落了。
往上看,摇曳的灯光下晃动着一张略显痞气的脸,表情邪恶不羁,他在用手指头循着节奏磨动着碟片,指腹在旋钮和碟片之间来回游走切换。从慢到快,算着节拍,于停顿之时乍然劲爆起跳,疯狂的动作把棕黄的头发弄得十分凌乱,单露出阴鸷的眼,斜挂在脖子上黑蓝相间的耳机不停拍打着他的胸口,全场热舞,一起堕落下坠,不死不休。
热辣曲目结束之前,古舒悦对辛小落说了句话。
可是辛小落什么也听不清,耳边的音响和人们的吼叫声死死割裂着她的耳膜,她只能不断地问:“舒悦,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怎么也想不到,第二首曲目衔接地那么快,她根本抓不住机会去问古舒悦,灯光忽然变暗,视线一黑,再亮起时古舒悦已经不见了了,喧嚷的人群分散又聚合,把她往中间赶。
“舒悦?你去哪儿了?”
“喂,舒悦?”
密集的鼓点音乐,如响彻天际的惊雷,把她的声音震得四零八落,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
忽地后面的人往前猛然一撞,把辛小落的头摁进了一片柔软地带,但是劣质的香水几乎把她呛至窒息,她用劲挣扎着抬头,却率先被另一道力拽着衣服拉起来,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视线恢复清明时险些又要把她给吓死,对面站着个穿低胸布的妖艳女人,嘴里骂骂咧咧对她喊着“变态”。
看着妖艳女人的大波浪,她霎时明白了自己的头五秒钟前在哪里待过,脸上红了又白,她摸着鼻子钻出了人群,还被人踹了一脚屁股,拍了拍灰就四处寻找古舒悦。
打手机无人接听的状态,有了男人就扔了朋友,她真是可怜,没人疼没人爱。
本想直接离开,又觉着不厚道,或许古舒悦是去看男朋友了等下会回来找她,于是她就坐在买酒的台子边。
“那个,帅哥你这里卖什么饮料啊?”
调酒师听到她的叫唤,说:“酒类有威士忌,香槟,鸡尾酒等,饮料有可乐,雪碧等,茶有红茶,绿茶等,您需要点哪个?”
在酒吧里点个茶和果汁感觉很草包,可她又不太会喝酒,“有没有那种喝了不会醉的酒。”
调酒师:“我可以给你加一点点酒精,应该不会醉。”
“好,那来杯长岛冰茶吧。”
辛小落是真的渴了,把酒当水喝,一口下肚,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喉咙慢慢烧了起来。
过了快半个小时她尿急去上厕所,下座发现腿脚晃荡走不了直线,头晕晕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越来越晕,眼睛看不清图标,她在厕所走廊晃来晃去,调酒师是个骗子,还说不会醉,她现在人影都辨不清了。
眼前好像产生了幻觉,她周围了两个人,笑容猥琐,眼神龌龊。
她想绕开却怎么也绕不开,他们抓着她的衣服,背带裤里的衣服被扯出来了,有几只手朝她袭来,他们挂着恶心的笑,十分瘆人。
她躲避着触碰,迷糊地叫嚷着:“走开!我要去厕所,别挡我的道。”
“小美人,叔叔带你去上厕所啊。”光头的男人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对对,我们帮你脱衣服。”肥胖的眼镜男借机抓着她的腰,动作粗鲁。
“不要,放开我!”辛小落意识到了危险,但全身没力,只能吼。
“老刘,把她拖进去,我们轮流爽一把。”
“滚,唔唔。”她被光头捂住了嘴,说不出话,两个人用尽全力把她拖进了厕所,锁上了门,而辛小落根本挣脱不开,她潜意识里感觉到自己要完了,她的背带裤被全部脱下了。
“嘭嘭嘭——”门轰然一声巨响。
“不想死的话,放开她!”
第六十章:八抬大轿去娶你
光头男人面露凶光:“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别多管闲事!”
“废话真多。”
唐亦风眸光冷冽,下颚线紧绷,指关节嘎嘎作响,跨步向前肘击光头男人前胸,又侧身抬腿直蹬肥胖眼镜男下身。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回荡在厕所里与走廊外,如恶鬼最后的嘶吼,而他的拳头如暴风骤雨般挥下,拳拳到肉,嗜血残暴。
身边惊心动魄的打斗声持续了几分钟,辛小落还存留着一分意识,余光之中似乎看见了熟悉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在向她走来,那人目光深邃,浓眉紧拧。
可她的视线愈发晃荡,眼前模糊不堪,连慌乱之中被人扯开的衣服也无力去整理,双眼昏暗直至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唐亦风单膝跪地,立刻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去裹紧躺在地上的人,情况不算糟糕,她穿的很严实,背带裤里还套了五分裤,除了上半身撕烂的t恤露出了白皙的双肩,再无暴露之处。
“喂,后勤,醒醒!”
“喂,醒醒啊,辛小落!”
不清楚她晕厥的原因是什么,唐亦风嘴角紧抿,咬牙抱起她。
酒吧正厅,刺激喧闹的音乐声早已停止,舞台上一片凄清空旷,只剩几个不醒人事的醉鬼趴在地上。
古舒悦在原地不停转着圈,手上握着手机一直在拨打同一个号码,忽然头一痛,她抬眼望向前面撞她的人,由气愤到惊讶:“怎么样?麦杨,找到了吗?”
许麦杨轻揉着她的额头:“没有,已经叫人把每个包厢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小落到底去哪里了,我跟她说过让她坐在沙发上等我,不要喝酒和乱跑,但是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啊?怎么办,为什么还找不到?”焦灼不安的情绪溢满了古舒悦的心头,管理不了自己紧张害怕的表情。
许麦杨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别急,说不定她是回学校去了呢?”
“不会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不接我的电话呢?我们要不要先报警?”
“手机没电了也说不定啊,况且当时那么吵她可能没听清楚你说的话,舒悦先别急,报警有时间限制的。”
古舒悦甩开他的手:“依照她的性格,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坐着等我,我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我怀疑她出事了,都是我不好,应该叫她一起去后台的。”
许麦杨听她语带哭腔,拉过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不要什么事儿都往坏处想,我去问戚山哥要监控室的钥匙,我们查查看她去了哪里。”
古舒悦抚上他的手:“谢谢你,麦杨。”
许麦杨叹气:“我的错,不应该打电话让你来。”
房间躺着的人,手上吊着输液瓶,面部还带着病态的红润,睫毛黏成一团,小脸痛苦地揪在一起。
唐亦风像根木头站在床前,眼盯着药水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进入她的身体,然后慢慢缓解她的难受。
手机在兜里震动不止,又瞧了床上的人几眼,他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按了接听:“喂,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叫你来酒吧接我,居然狠心把我一个人半路丢在地上!”盛英睿暴躁地想提起大刀砍了他。
唐亦风嗤道:“你现在不是挺清醒?矫情个屁啊。”
盛英睿摸了摸脸:“我矫情?我被路上偶遇的恶毒前前女友拖到角落往死里踹啊,还好有个认识的服务生救了我,给了杯醒酒茶还直接送我进酒店,要不然我现在直接上医院挂诊去了,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丢下醉得走不了路的我去干什么了?泡妹么?不可能吧。”
唐亦风从窗户外看向里面:“比你重要,挂了。”
“喂,喂?喂!”
“什么朋友啊,混球兄弟!”盛英睿气得扔了手中的手机,猜不透兄弟还捞不着好,整天就是被欺负的命,上辈子可能是抢了他老婆欠上他了。
酒吧厕所的走廊边上围满了人,许麦杨抓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泼了瓶烧酒在他脸上,凄厉的惨叫声着实难听。
“我问你,刚才那个女孩去哪了?”
光头男人大叫:“啊啊,救命,不要杀我,我不知道,没有什么女孩。”
“还嘴硬啊?嗯?”许麦杨把他的胳膊狠力折翻,骨头崩裂的声音十分“动听”。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别打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许麦杨开始卸他第二支胳膊。
光头男人痛喊:“啊啊啊,不要,救命啊!我说我说,她...她被一个男人救走了。”
“什么男人?”
“我不...不知道,可能是朋友。”
许麦杨松开他,走出了人群,只留了一句:“往死里打,然后丢河里。”
接到许麦杨的电话后,古舒悦一个人跑进了监控室里反复巡查辛小落出现的画面,诡异的是只看见她被拖进了厕所,后面监控画面就突然消失了。
许麦杨阔步走进监控室,“舒悦,你朋友被一个男人救走了,应该是认识的人。”
古舒悦手立即放开鼠标,询问:“那她情况怎么样?没有被人伤害吧?”
“没得逞,其他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那两个人被打得挺狠,还有这应该是你朋友的手机。”许麦杨从口袋里拿出那部粉色的碎屏手机,转手递给古舒悦。
古舒悦接过手机,她可以确认是那辛小落的,“没事就太好了,我太对不起她了。”
病房里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互相大眼瞪小眼。
唐亦风最先别开眼,瞧了半晌循着他的目光,辛小落才发现他看的其实是外面的芭蕉树。
辛小落不太自在地往旁边瞥来瞥去,弄清了房子的结构,明白了这是医院病房,脑子清醒了不少,残存的记忆却很少,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样,只浅些想起了自己喝了杯酒去上厕所,她上厕所怎么上到医院来了?
毕竟事关自己,辛小落禁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那个,唐亦风,我为什么来了医院,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亦风望了她几眼,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眉毛纠结在一起,额间形成一道沟壑,而后启唇:“你酒精过敏,晕倒了,我顺道碰见,就把你送来了医院。”
话虽简短,意思却很清楚,“哦,那谢谢你啊,还好我没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老是出现些让她莫名恐惧的画面,使劲想头又痛。
唐亦风看她眼皮皱在一起,又说:“以后少去酒吧,最好别去,从此不要碰酒,还有...”多穿些衣服是好事。
辛小落把枕头竖起来垫着背,看着输液管说:“怪不得我喝完了走路跟荡秋千似的,不过那以后我岂不是没喝酒的命了?喜酒和交杯酒怎么办?会一辈子酒精过敏吗?边喝边打针可以么?”
这话令他愕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十万个疑问,思想清奇到堵死别人回答的话。
他抽出一只透明水杯,站在饮水机前说:“酒精过敏,或许过几天产生抗体后就可以小酌。”水装到三分之二后,又放到她床边。
“真的?太棒了!”辛小落左手拍腿,以示激动,后又伸手拿起杯子灌水。
“或许一辈子都产生不了抗体,碰酒等于自杀。”
“噗——”水喷得满床,自杀?不行,她还没活够呢,等有了抗体再喝也不迟,美酒虽好,生命更珍贵啊。
唐亦风掸掉被子上的水珠,又用纸巾擦了几遍:“别乱动,注意点身体,如果还是不舒服,后天可以不用去比赛现场了。”
“那不行的,比赛现场一定有我的欢呼声。”
“唐亦风你太像个贤妻良母了,你要是女的,我八抬大轿去娶你。”辛小落瞧他做的一切,细致周到,嘴上没了边。
他神经抽搐,这女的思想不按正常人走,“闭嘴吧。”
“不能闭,还要说句话。”
“做什么?”
“手机给我借下,我要打个电话,我的不见了。”
也没犹豫多长时间,看她眼神还算诚恳,他把手机放在了她手上。
古舒悦正处理校外公寓的事,也在等辛小落的电话,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想了想就接通了。
“喂?你是哪位?”
“舒悦,我是小落!我手机掉了,这是借的。”
古舒悦抓着手机紧捂着耳朵:“小落,你在哪里,你现在没事吧?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把你一个人放在哪里。”
“没事,我是酒精过敏导致休克晕倒了,被唐亦风带来了医院,我在输液呢,你不用紧张我好得很,就头不是特别舒服。”辛小落用手指戳了戳发疼的太阳穴。
“我去照顾你吧,在哪家医院?”古舒悦过意不去,这事是她造成的,幸好小落被及时救下了,否则她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圣德医院。”
唐亦风收回手机,盯着她的输液瓶看了两眼,按了几下铃叫护士过来给她拔掉针,吊针比屁股针好几万倍,她没尖叫喊疼。
看她针拔完,药也吃了,他说:“既然你朋友会过来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辛小落忽朝门口喊:“谢谢你,唐亦风。”
病房门口留下了某个似有若无的微笑。
第六十一章:窥见
流英体育馆——
人头攒动,挨肩擦背,百层座椅上是清一色的年轻面孔,想搜寻出一个空位都难,堪称座无虚席。
“嘿!小落,快过来!”张云杰抱着篮球在她身后激动一喊。
“哎,来了!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比赛?”
“我们二十分钟后上场,但小落你不是在医院吗,这里不用你特意跑过来的。”张云杰陡然发觉辛小落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本来也没几两肉外加个儿不高,现在就是小小的一团,放在人海里就能淹没的身板。
“比赛怎么能缺了我呢?好歹我也跟你们并肩作战了半个月呀!病老早就好了,我现在能蹦能跳的!”虽然她今天早上刚出院,要不是古舒悦死不答应她出院,她也不会闷在那鬼地方两三天。
医院在她印象中总是一个过度极端的存在,运气好是生气蓬勃,运气坏则是半身入土,对于那种生与死携伴同存的地方辛小落有来自心底的抗拒和恐惧。
张云杰拿她没办法:“好吧,那你去换队服吧,队长亲自挑选的,衣服在3号更衣室。”
“好!”
欢快一叫,人一溜烟就跑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张云杰往前走了几步,摸着衣服上印的字母x,蓦地傻眼:“那是男更衣室!小落你要去那里拿走衣服然后去5号女更衣室换。”
换了球服后手机就被收走了,张云杰觉得大事不妙,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依辛小落的性子会杀了自己,下一秒他几乎没带思考地去追她。
死也想不到,脚还没踏出去,就被一个人绊住了。
“张云杰,你跑去哪里?”
他来了个急转弯,立马刹住脚:“啊?教...教练,您不是去...等等您怎么回来了?”杨天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来,他要死定了!
杨天成拍过他的肩膀,力道挺重:“这么惊讶干嘛?不欢迎我回来么,放养你们半个月了,第一场比赛准备好给我惊喜了吗?”
“额,惊喜?肯定是有的!没事的话,教练我就先走了哈?”惊不惊喜,这事应该要问队长才对,他一般都是闷头训练啊,来不及了,他得赶紧跑去更衣室了。
杨天成从他手上取走篮球,说:“离上场还有些时间,你先跟我讲讲训练情况吧,教练还是得了解你们的状态。”
没法拒绝这晴天霹雳的要求,在被教练挽肩后,他只能在心底期望着辛小落万事顺遂,远离意外,否则要杀要剐随她的便。他转念一想,大家应该都换完了衣服,大概率不可能会撞上,鲜少有人会倒霉到那种地步,却依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教练走了。
房间牌子上的顺序是乱的,辛小落找到3号更衣室费了不少时间。
球服放在门旁边的平台子上,叠得很好看。
“奇怪,这号太大了吧?”
她还没穿上去,抓住边角往身上一比划,跟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似的,这衣服真是给她买的?明明报了女生超小码啊,给她的怎么像是最大码?她疑惑着要不要穿,眼看比赛时间就要到了,不换上队服的话跟个陌生观众又没什么区别。
她揉了一把手中的衣服,吐着小舌头,走到前面把门反锁住,这更衣室大概是共用的,连个隔间都没有。
和队友们商量完战术,唐亦风加紧时间跑来更衣室,额头挂着汗,粗喘着气站在门口,试了好几回,门把却一直转不动。
热汗从发隙间跌落到锁和钥匙的接口处,唐亦风右手拿着钥匙往左一转,微弱的一声“卡登”,预示门已经开了。
不知怎的,他的心跳莫名加快,仿佛要从胸腔中冲撞逃出,似乎在告诉他里面存在着危险,最好别靠近。
他向来是不惧风险的人,也不会相信某些解释不了的生理反应,但他还是控制了开门的速度。
门缓缓地开,从孔到缝,慢慢地令他得以窥见里面不小心漏出的光影,空气里淌着神秘的异香,钻进他的鼻腔,妄想渗透他的身体,与血液息息相融。
猝不及防,眼里骤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窈窕玲珑,纤细柔美。
她穿着过于宽大的球衣,还没穿上裤子却已遮住重要部位,两条白细圆润的腿露在外面,被空气呵护疼爱着每一寸皮肤。
他手拉着门把,不敢动一丝一毫,只得任凭汗水浸湿着后背,黑色的眼睛里映出女孩每一个微小的动作,粗喘的气息随着诱人的画面不停加重,被扯来扯去的上衣在大腿上肆意起伏,阳光把肌肤照得剔透如玉,每一根细微的浅色汗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曲线并不突出,却胜在幼圆的形状,吸引着他的注视,掠夺着他的呼吸,衣服还在往上扯,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某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偷窥者,恶劣地想要她把动作再做大些,衣服再滑上去点,她也确实那么做了,腿根的俏圆细腻他一览无余,甚至还能看见一小片白色蕾丝。
趁她还未把衣服完全撸上,他神回六主,咬着牙根,奋力拖回门把,转而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汗流满身,整个人像要被蒸发至死,却又刺激得他心痒难耐。
过了五分钟,辛小落终于穿好了衣服,真是大的离谱,她在里面搞了半天,单一件上衣几乎能遮住膝盖,她往上拉过三分之一看起来才正常些,套上裤子简直是灾难现场。
“扣扣扣...扣扣扣”
“有人在更衣室里吗?”
“啊?嗯,有!”这声音吓了辛小落一跳。
“出来,我要换衣服。”
咦,这难道是男女混合更衣室?幸好刚才她反锁了门,要不然可不就死定了。
“好好,我马上开门出来!”出来之前她又提了一把腰身过大的裤子。
门打开后,辛小落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就要跟唐亦风擦肩而过,不料被他扯住了衣领。
“唐亦风,你干嘛?我这不是给你让更衣室了吗?”她抠着他的大手掌,却如小鸡遇上了老鹰。
避开她,他目视前方,粗着嗓:“你穿的是我的球服,你的被我从3号更衣室拿到了5号更衣室,难道看不出来是大号的吗?还有这是男更衣室。”
“你说啥?”
辛小落嘴成o字形,天呐,意思是她来错地方,换错了衣服?怪不得衣服这么大,隔间都没有!这个死张云杰,她要杀了他!
松开衣领,他眼睛对上她,严肃道:“快点换好,我马上要比赛。”
“好的,我立刻去换啊,对不起,我受人指使,哦不,我被人欺骗。”
天呐个天,一天到晚她辛小落咋尽干些糊涂事?她抱着衣服跑进女更衣室,果然找到了最小码的球服,穿上去特别合身,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换好球服的唐亦风,一派英姿飒爽,与教练打好招呼后,和队友们一起上了场。
辛小落抱着自己和唐亦风的衣服,坐在队员席观看。
“他晒太阳去了吗?衣服跟泡了水一样。”黑衣服虽看不出湿度,辛小落摸一下立马能感知到它淋了很多汗。
赛场上的他,是意气风发的带领者,热血沸腾的冲锋士,势不可挡的战神。
辛小落看着他奔跑,传球,抢夺和投篮,抓着衣服为他尖叫欢呼。
观众席热火朝天,齐声喊着“流英加油”与“琼海加油”,两边观众尖叫应援声不相上下,但赛场上依然是流英占据压倒性优势,配合度和灵敏度显然是流英更胜一筹。
一节又一节,流英篮球队把比分大大拉开,以所向披靡的态势遥遥领先琼海篮球队。
赛点之时,两队蓄势待发,迎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只要再进一球,流英便能获胜。
辛小落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往死里吼着加油。
没有亲身训练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赛点意味着什么,观众要的是反转,是刺激,是热血。
而他们要的是稳,是胜,是好,他们不愿辜负每一次训练的日日夜夜,他们忍着伤痛走来,带着汗水前行,怎么能踏着失败而归?
看着流英每一个队员挥汗如雨,辛小落蓦然想起那些枯燥乏味的训练,连她一个后勤都能感受到他们的艰苦。
倏忽,她望见唐亦风夺球而跑,一路避开阻挡,他抱着球牢牢护在胸前,几次险些被撞倒,他抛球的那刻,全场静止,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那颗球抛的很艰难,出球之时有只手从上往下拍过来,中间又伸出数只拦截的手,篮筐边还有阻截而来的球员。
到底需要多么顽强,才能避开重重险阻完美落入框内,她不知道。
她只记得,球挨着边框的那一瞬间她模糊了双眼,泪如雨下。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片段,不断拼接重组,最终制成一部可怕的影像,足以毁灭她,结束的最后画面和赛场上矗立的高大身影重叠,伴着全场沸腾的欢喊声,她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只是微小若蚊语,轻而易举便被磨灭成了尘埃。
第六十二:离开
口哨声一停,裁判宣告流英大学获胜。
嘈杂鼎沸的体育馆里,欢声雷动,掌声四溢。
晚八点,四季红大排挡——
刘胜端起手边的啤酒杯笑说:“恭喜咱们碾压了琼海男篮,来来,干杯啊!”
众人举杯共饮,唯独辛小落捧着橙汁跟自己干杯,一朝酒精过敏,往后再不敢碰。
“教练呢?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庆祝?”杜文涛问。
刘胜又喝了口啤酒,说:“教练有别的事来不了,这顿饭还是他那铁公鸡掏的腰包呢!趁太阳还在西边儿,大伙儿多吃点,反正教练钱多的是,咱千万不能辜负他百年一遇的大方!”
“胜哥,谨言慎行啊,到时候可别连累了我们。”张云杰放下筷子提醒他注意些,杨天成可不是好惹的,能往死里整他们。
刘胜不屑道:“切!反正人不在,怕什么,等老子出师了,看他还敢不敢虐待我,哥们儿一个球直接糊他脸上。”这话道出了他在篮球队一年多的心声,苦不堪言的训练,磨得他苦水连连。
李子龙哦起嘴:“啧啧,咱们胜哥长能耐了。”
“刘胜,教练在你背后。”唐亦风冷不丁来了一句话,大家都朝刘胜背后看去。
“教...教练来了?”连头都没回,刘胜双手抱着头急忙钻进桌子底下,“教练!教练,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全是胡口乱诹,你饶了我吧!”
他抓着垂下的塑料桌布,害怕道:“教练别生气,我的错!求大慈大悲的教练放过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桌边爆笑声连绵不断,笑得令他们喘不过气来,隔桌好奇的人都凑过头来看旁边出了个什么品种的奇葩。
刘胜嗅出些不明意味,慢慢从桌子里爬出来,张大眼睛四处瞟,气吼道:“队长!你骗我!”
刘胜千算万算没算到唐亦风会跟他开这种玩笑,平常一副冷漠的铁人模样,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贼坏!
唐亦风歪着唇:“让你长点儿记性,嘴巴注意些分寸,承担不起后果的话别说,后悔的时候没人能帮你,所有事儿都一样。”
话闭,他抿了口酒,没完全灌进喉咙,从唇缝里漏出了几滴,淌在衣服上。
刘胜噎气,话说得挺对,但他服唐亦风可不服其他人:“笑什么笑,吃你们的菜去吧,幸灾乐祸倒挺齐的,平常还不如我呢。”
话题终结在那里,大伙吃饭立刻没了声音,搞得气氛由盛转衰,搞不清的还以为吃的不是庆祝宴,而是散伙饭呢。
杜文涛想着得活跃下气氛,就把话题转向某位从头到尾一直在埋头吃饭的人:“小落后勤今天怎么格外安静?晚上似乎没见你说一句话。”
“...”
张云杰碰了碰辛小落的手肘,她才反应过来,从碗里抬头看向桌边的人,“呃...你们看着我干嘛?”
“他们问你晚上为什么不说话?”张云杰小声告诉她。
“这还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拉拉队的姑娘们个个腿长貌美,后勤嫉妒了呗!”刘胜嘴欠道。
辛小落脸色变黑:“低俗!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色么?猪八戒都没你话多!”接着放下碗和筷子,“我吃完了,除了刘胜各位都好好吃哈,拜拜。”临走之前还剜了眼刘胜,跟白骨精要吃了他似的瘆人。
刘胜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要胸没胸,要腿没腿的小屁孩身板,还怼他连猪八戒都不如。
张云杰在桌底下踢了他两脚,说:“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刘胜摸着被踢的地方,那处比赛时撞出了个淤青,被张云杰这么来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嘿?张云杰我又哪里惹你了,帮后勤出气呢?还是你喜欢她不敢说啊,我告诉你赶紧换人!”
没人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人在不停地灌着酒,一杯又一杯,唇色欲滴,水光潋滟。他可不认为她比不上那些女孩,只是习惯隐藏,不敢暴露而已,她绝对拥有惑人心志的资本,将将一个动作便能让人俯首称臣,但除了他,好像没人知道。
他笑而不自知,心里却压抑得透不过气,似乎某些东西脱轨了,他难以控制,更拎不清楚。
十月份悄然而至,又是一年炎热褪去,冷风袭来的时候,辛小落拿着手机独自坐在宿舍楼下的公共座椅上。
“舒悦,我今天把校外住宿申请表交上去了,老师说可以批准,明天就能搬出去。”
古舒悦刚收拾好明天要搬出去的物品,“巧了,我也是明天搬,我想着如果我早搬出去了,还能来接你,这下帮不了忙咯!宝贝,准备好迎接幸福的同居生活了吗?”
辛小落调侃道:“当然,有这么聪明漂亮的老婆,我赚大发了!”
“有这么娇小可爱的老公,我开心死了!”古舒悦顺着她的话来说,笑得不能自已,她有预感,辛小落这个活宝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辛小落跟着笑过之后的,叹了口长气,把手机抓得很紧,说道:“舒悦,那天是不是我差点被人拖进厕所,是被人中途救了出去?怪不得t恤会被撕烂,你怎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小落,当时看你想不起来这件事,我就私心没告诉你,怕你产生不好的回忆,只能再三叮嘱你不要喝酒。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一个人待在哪里,如果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和放过自己。”古舒悦心里早就明白她会想起来,可还是希望她晚点记起来,最好彻底忘记,因为对一个女孩来说,那可能是午夜梦回最骇人的噩梦。
辛小落盯着漆黑无星的天空,说:“幸好碰见了他,万幸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结果。”
“他是谁?”
“唐亦风,我在篮球队当后勤,他是队长,那天他去酒吧接朋友顺道救了我。好了不说了,我得去收拾东西,明天准备搬家,舒悦不要想太多,我好的很,不怪你!”
挂完电话,辛小落跑上楼梯,走进了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宿舍,突然冒出些不舍的情绪来。
俞长星坐在椅子上敷着绿色面膜,看到辛小落回来吃了一惊:“小落,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天去哪里了?我差点报警!”
辛小落扭掉矿泉水的瓶盖,对俞长星说:“生病住医院去了,今天晚上回来收拾东西明天搬出去住。”
俞长星托住往下掉的绿色保湿面膜,“什么,住院和搬寝?小落,你不会被蓝心整得待不下去了吧?别这样啊,事事顺着她来就行,咱就吃一点亏,没事的!”
蓝心披着浴巾抱着盆站在门口,斜眼看着里面两个人:“呵,俞长星,吃一点亏是什么意思啊?你拿我的东西可不少呢,凭你的家境能用上好的化妆品么,哪样不是我施舍给你的,一股穷酸样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是我朋友。”
盆摔在地上,咣当作响,她继续尖声道:“还有啊,辛小落,你要是早有点觉悟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算你识相,懂得退步,记得搬远点,眼不见心为静!”
辛小落拳头紧握,恨不得立马赏她两个锤子,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优越感,土包子都比她强,还懂得尊敬人。
没理她,辛小落对着俞长星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以为的朋友,再不搬出去留在这儿过年呢!长星,你好自为之吧,反正我明天滚蛋了,你要是受得了,随你的便,我的忠告已经给了,人没有尊严的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想要的东西就自己争取,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不属于你。”
辛小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算尽心了,她真是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搬出去,碰到蓝心这样的室友,可能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唯一令她舍不得的大概是曾经在这里,她和连冰度过了最美好的大一时光。绿色的墙纸是连冰站在桌子上小心翼翼贴上的,五颜六色的水晶灯是她去夜市费劲嘴皮子以最便宜的价格淘来的,扶梯上的荧光贴是买漫画送的,可是这些她都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是逐渐消失的回忆。
收拾完生活用品,洗好澡和衣服,她向平常一样爬上床,翻来覆去的夜里,取出了藏在枕头底下的照片,那是她和连冰唯一的合照,还是在文化节那天强迫她拍的,也没过几个月,她就要离开她们一起悉心布置的家里,其实又怎么会是她的家呢,已经少了她呀。
彻夜未眠,早上她起了个大早,五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拽着行李箱,和宿舍做了最后的告别,下楼梯,头也未回的离开了。
舍弃的东西不会在回来,新的事情在未来,她心里唯一的愿望是,远方的连冰过得很好,家虽然不在了,只要她们重聚哪里都是她们的家,破屋和大厦都是。
约好的司机在楼下等着,她终于走了。
第六十三章:是否能胜任
古舒悦租的是套双人公寓,布局为两室一厅,她们拥有充足的私人空间,采光也很好,偶尔可以在阳台种种花,房东公备的沙发电视能用于日常娱乐,内置外观都以舒适温馨为主,比辛小落想象中的好太多。
各处转了几圈,棘手的事也随之而来,公寓好是真的好,主要是这价钱方面恐怕不好往低走,之前她尽想着迅速逃离宿舍,钱的问题是压根没考虑过,其他可以不管不顾,但钱包不行啊。
她摸着钱包,惴惴不安:“舒悦啊,这公寓价钱如何?嘿嘿,这搬出来急,腰包也紧,太伤财的住不起!”
“三千。”
“哦,三千啊,等等,三千?”辛小落惊魂未定,这住的是皇宫?她的伙食费每月总共也就一千五,省吃俭用能省几百,不吃不喝才能交够房租,还没享受几天快活日子就该饿死了。
她把铺好的被子重新卷起来,一脸嫌弃地说:“舒悦啊,我觉着这公寓风水不好,住久了会成倒霉蛋,电视机和冰箱也大的离谱,肯定特别费电,还有阳台光线忒强了,衣服超级容易晒皱,咱们还是考虑一下别...别的公寓吧。”
古舒悦闭唇憋笑,去她旁边接住滑落的被单:“小落,我是说年租三千,每月三百左右,不会让你吃不饱饭的。”
“万岁!”辛小落扔掉手里的被子,大呼大叫。
脱掉鞋坐上床,她扯着被单说:“害!现在瞧着看确实是个风水宝地呢,电视机观影效果也不赖,冰箱容量大得起码能储存一个月的粮食哟,阳台丢个凉椅,咱晚上还能出去赏月呢!总之甚合我意,哈哈!”变脸比翻书还快大概就是指辛小落这种人,上一秒能扁进地狱,下一秒就夸上天堂。
乐呵呵没过多久,又觉不对,她盯向古舒悦:“从实招来啊,为什么价格这么低?难不成是快要塌了还是死过人?”不问清楚原因,她住不踏实。
古舒悦敲了她一记响栗:“大姐,往好地方想想行不?这是我好朋友闲置的公寓,她去外地求学用不上,就低价租给我了。”
“还有此等好事?在下沾光了!”辛小落佯装抱拳,她都想唱感恩的心了,以最低廉的价格住最舒服的房子,不可思议的幸运。
“哔哔哔——”
口哨一吹,队员们以最快的速度排列成队。
杨天成单手叉腰,开口训斥:“站个队,也给老子磨磨蹭蹭!我离开半个月,你们松散了不少啊,再继续懈怠下去,全都给我滚出篮球队!”
“教练,我们配合度很高。”刘胜目不转睛望着前方,说话间也未转动眼珠子。
杨天成站定在刘胜面前,眼带杀气,声音洪亮逼人:“就凭你们那三脚猫的球技,提配合度相当于放屁!别以为赢了琼海有多了不起,跟最差的一批对手比还有脸洋洋得意,你们是在侮辱篮球精神。”
刘胜被他吼得一愣一愣,自己再次成了无形中的肉靶子,怪他总收拾不了嘴贱的毛病。
“报告教练,我尿急,想上个洗手间,可以吗?”站在刘胜旁的杜文涛强忍住胃里的恶心感,无可奈何地说。
“你不是十分钟前上过厕所么?”
“我...我。”
哪是什么尿急,是被口水喷了一脸,反胃了,杨天成不知道,队员们可了解得透透的。
大家笑出声:“哈哈哈哈。”敢情对着刘胜说话,遭殃的是人家杜文涛!
私下里谁不晓得他们的教练有口臭,离得他越近越可怜,偏偏杜文涛鼻子最灵,也最受不得臭味,洁癖程度跟唐亦风有的一拼。
杨天成斜睨了所有人一眼,笑声瞬间停止,“去去,懒人屎尿多,回来加五圈篮球场。”
“大家热身后,开始正式训练,我会突击检查成果。”
辛小落是十点钟赶到的篮球场,事先请过假,她可不想因为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被扣工资。
搬好水,取好晒干的毛巾,手里拿着本子和水性笔就准备去盯投篮。
“辛小落!”
是杨天成,喊她干嘛?
“教练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心里略微有点忐忑。
“别紧张,我来问你几个事,作为后勤必须知道的东西。”
后勤必须知道的事?后勤需要知道啥,不就是照顾好队员么。
她不解着回:“教练想问什么?”
杨天成从水箱里取了瓶矿泉水,边拧边问:“你知道基本的篮球规则吗?训练时你能不能观察出他们的状态?还有准备好处理伤病的药品了吗?”
问得她不知所措,篮球规则她半知半解,背不出规则在队员那里还可以糊弄糊弄,在教练这里基本可以判死刑了,状态上她也很少去注意队员的情绪是否会影响比赛,治疗伤病的药品也没人拿钱给她买啊。
她垂下拿笔和本子的手,正对着教练的脸说:“呃...教练,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全都没做到。规则没背出来,没注意过他们的情绪和状态,跌打损伤的药也没买过。”
其实很早就明白,她一点也不适合做后勤,更像个打杂的,这些天硬待在里面,她没帮过多少忙,甚至还是帮倒忙的那个。
她弄不清罚球是什么,看不出队员状态的好坏,在队员受伤的时候只能干着急,与琼海对战的那天,比之他们的后勤她才彻底清楚自己什么也没为队员们做过,仅靠一句“加油”,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人必定会被踢出局,是她刻意地想留下来,却还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姿态,当这些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统统向她抛过来时,她才敢承认自己没有资格。
出人意料的是杨天成没吼她,可她知道这个工作自己胜任不了,也省去了某些伤人的话,她放下笔和本子,“教练,这个后勤我提前辞了吧!”她转身离开篮球场。
杨天成摸摸后脑勺:“我貌似没有说你不能继续做后勤了吧?”
“啊?”
杨天成捡起她放下的笔和纸:“你喜不喜欢待在我们篮球队?我想半个月也该熬出感情了。再找一个很麻烦的,估计那伙小子也不乐意!我也没否定你的日常工作,只是如果你能做到那三点,对篮球队是很有利的,接下来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悍,我们需要帮队员们找出问题,逐个击破才能获得优势。”
辛小落似懂非懂:“教练,你的意思是?”
杨天成把东西重新交到她手上:“要你吃点苦,努力为篮球队排忧解难,女孩子的观察力比男孩子更细致,相信自己,你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在他看来,篮球队是一团火,能燃起熊熊烈焰,也容易用力过猛伤及自己,辛小落就如水,可以用来适时浇灭有害的火种。
辛小落大概清楚了杨天成的意思,可她害怕自己做不到,单单复杂繁多的条规便记得头疼,再加上她对所有队员的熟悉程度根本不足以她去看出他们状态的好坏,她更没有经过专业的医护培训,基本的包扎过程和涂药顺序都不知道。
“可是教练,我可能办不到。”
“有个人能帮你。”
“谁啊?”
“往后看。”
金球十月,天气逐渐转凉,太阳不再升到那么高,地面的温度亦不再那样灼人,而他还是流了那么多汗,跟流不尽似的,前胸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然而不显出一丝狼狈,发红的眼角捎满了疲惫,瞳中却依旧带着光,深不可测,难以探寻。
她微微出神,思绪飘往天外,任由自己跌进在不知名的深渊。
“回神。”
额头冰凉的触感惊醒了她,她霎时神回。
“唐亦风,你杵我头做什么?咦,教练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这里教育她呢,一转眼人就飞了。
唐亦风走到长椅边,抽出属于他的白毛巾:“教练走了,他让我过来提点某个爱偷懒的后勤!”
擦不干净,发缝里不停淌汗,干脆就罩在头上,碎发被擩得凌乱不堪,“说吧,要问些什么,我尽量耐心些教你,而且不收费。”
竟然还给了福利,可她又不晓得怎么问才好,只能腆着脸说:“你们怎么背球规的?”
“球规?上去打几场比赛,会记得很牢固,能形成肌肉记忆,想忘掉都难。”
答了跟没答差不多,她要是能上场还用问他?
辛小落撇嘴:“换一个。”
唐亦风轻笑着,狭长的眉起伏不定:“你不是誓死不记规则么?上次还跟我说得头头是道,说什么不用了解规则也能跟我们感同身受,一点也不重要!怎么?突然转性了?”
辛小落叉起腰,小脸对着他说:“以前的话是对的,现在要记规则也是真的,两者并无冲突!废话少说,教还是不教?不教我找别人去,天大地大我偏不信没人比你有经验。”
她的睫毛一翘一翘,张合间如鸿雁展翅,做表情时眉眼总会弯起来,似高挂九天的月牙星。
他浓眉一展,唇角微弯:“教。”
第六十四章:灰头土脸
后半夜,古舒悦口渴得不行,眠不得安,她闭着眼挣扎起身,凭记忆取了小桌上的水杯,下床摸黑寻找客厅的开关,手顺着墙体上下左右扒拉,兴许是记岔了位置,怎么也触不到,反正也睁不开眼,索性放弃开灯直接绕路去厨房找水壶。
腿还未迈开三步,左脚就不小心磕到了鞋架子,发出微小而清脆的声响,她皱起眉头,终是疲累地撩开双眼,周边都是黑暗,唯独沙发边晃悠着一圈淡蓝色的光,半夜这样直看过去诡异至极。
往前踏一步又看见一簇晕染着光的黑团悬在沙发上,它阴暗地立在空中,静止不动后又突然飘荡,似耸动的鬼火跳来跳去。
古舒悦瞳孔紧缩,颤着肩膀站在门边,都说夜深人静时分最容易碰见鬼,她怀疑自己现在就撞见了,想推门回房间腿软到动不了几乎要跌坐在地板上,想尖叫喉咙又发不出声,进退维艰。
“加油!加油啊!”
“姚明必胜,耶斯!”
什么情况,鬼会说话?这声音不是...
古舒悦骤然力气全部回身,扶着门直起身,厉声粗嗓道:“辛小落,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客厅装鬼呢?”
辛小落转头朝向暗处的古舒悦,合不拢嘴:“哈哈,姚明太牛了,又赢了一把,三分球爽炸了!”
她一头乱得能扫马路的糙发,眼皮跟吹了气似的肿得能媲美包子,像极了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女鬼。
古舒悦语塞,准备冲过去抓她辛小落去睡觉,由于她这边太黑,下脚不稳,她被一只鞋绊住整个人狠摔在地上,那叫一个疼哟!
三分钟后,亮堂的客厅里坐着两位抱着冰镇西瓜啃的女鬼。
“舒悦,你脚没事吧?冰镇西瓜可还行?”为了表示歉意,辛小落奉上了自己私存的大西瓜。
瞧着腿上两个红印,古舒悦没好气:“小落,你半夜有觉不睡,在客厅抱着电脑追姚明?有没有搞错,姚明都退役多少年了!”
“我今天才了解到姚明的球技厉害到鬼都愿意为他嚎叫,我心目中的男神又要加一位了。”辛小落挖了一大勺西瓜放进嘴里,汁水从唇边溢出,滴落在白色短袖上形成红色的标记。
古舒悦吐掉瓜子壳:“行了行了,别跟我提那个字儿!”
辛小落翘起二郎腿,斜起眼:“哈哈,鬼是惹你们了么,这么多人怕他们,人家很善良的好不好,生而为鬼,各司其职而已啦。”
“小落,我觉得你很欠唉?”
“欠什么?”
“欠收拾!”古舒悦摩拳擦掌,一脸奸笑。
辛小落大喊饶命:“别,我错了,我长得矮打不过女侠!”
古舒悦没打她,反拿走了茶几上的笔记本,白嫩纤长的手指头涂着玫红色的指甲油,与纸张形成鲜明的色差。
她一字一句念着上面歪歪扭扭状似树枝条的字体:“篮球菜鸟入门五十条清规戒律:第一推人犯规,第二技术犯规,第三...”
念不下去,密密麻麻的字符惹得她头痛,盖上本子,“小落,从傍晚到现在凌晨四点,你一直在对着本子上的规则看球赛是吗?篮球队要求你做什么了,记住这些规则?”
辛小落把本子翻到第三页,讪笑:“不止啊,处理基本的磕碰受伤和汇报队员的训练状态也是我要做的事,看球赛是某个人建议的,他让我边看边学,融汇贯通,一遍不行就二十遍。”
“原来如此。”
古舒悦抱起辛小落腿上的空西瓜,脚后跟碰了碰她的小腿,说道:“好好学吧,既然选择了担任这项职位,那就需要为它付出些东西,无论对自己还是别人,都不失为是一件益事,或许你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辛小落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过程的确挺烦人的,但强迫适应之后也算真正进入了那个世界,体会到的艰辛和快乐也不再那么浅薄。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辛小落抓了几把头上的鸡毛,拔掉电脑的接收器,再把本子和笔放进书包,最后箭步跑进了自己的温室。
下半年昼短夜长,她认为自己可以睡个差不多的好觉。
公共思修课,研究生楼阶梯08室——
“亦风,你没请假吗?”洛瑶在旁边温声问他,她听别人说第二场篮球比赛的时间快到了。
唐亦风轻柔地拂开缠在她嘴角的头发,指腹压着她绯红的唇瓣:“公共课老师挺严,请不了,否则直接挂科。”
盛英睿在旁边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不客气地说:“你们两个用的着在我面前撒粮么?真是的!各科老师有哪个不认识你唐亦风的,只要你打个电话说上两句,所有老师准同意,甚至一个学期不来都行!打着陪人的旗号,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谁听啊?”
辛小落早上睡到七点四十五才恍惚记起自己有课,头一次为自己的懒散感到汗颜,她踩着最后一个响铃从后门偷溜进来。
公共课人山人海,她坐在最后一排靠着后门口的位置,当然也只剩那个位置,绝佳的开小差神位,看不清黑板,听不明老师讲课的声音,想学都学不成。
也不知道是哪个发羊癫疯的同学,把椅子钻了十几个洞,辛小落坐上去感觉屁股在漏风,更不能忍的是,往后靠一下整个人险些要摔倒在地上,睡得惊心动魄。
靠不成,也趴不下,左手边的大胖子占据了她大半边桌子,拍都拍不醒,睡得贼香,口水直流。
无奈之下,辛小落掏出书包里的手机与耳机,桌上的空位恰好够放置一个手机,孔里插上耳机头,她把声音调到中等,视频进度拨到最开始。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把耳机线从白色短袖下沿穿进衣领,堵上耳朵后再把短发遮住耳朵边,可还是露出了一截,此刻她无比地恨自己没留长发。
思修公共课上吵闹如菜市场,叽叽喳喳的没个停,思修老师穆兰淡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请安静,这节课我们先看一个视频,十五分钟后,我将在学生名单中随机提问几个人,题目非常简单,希望大家认真观看视频,不要玩手机和睡觉哦。”
洛瑶用笔尖戳着盛英睿的手臂,“上课了,看完视频再睡不行?”
盛英睿将头卷进手臂里:“阿瑶,你看我像是个爱学习的人么?管好你的亦风就行了。”
“别理他。”唐亦风把书合上,手揣进外套口袋,双眼直视多媒体屏幕,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提问”两个字向来是绑住学生静下心来学习的最好手段之一,除了某些冥顽不灵的老鼠屎,小至学前班大至博士班,百试百灵。
铿锵有力的背景音乐歌颂着祖国的大好山河,却宣告着视频结束。
穆兰关掉视频,柔声说:“十五分钟已到,老师来提问咯,想必大家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名单分为三页,一共排列着几百个名字,穆兰眯起眼寻找她中意的名字。
“王刚。”
“...”一声未响,无人回应。
“王刚同学来上课了吗?王刚!”
穆兰加大分贝最后喊了一次:“王刚!”
“到!”
椅子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整个大教室里回荡着椅子遭到过度翻动的噪音,起来的是位看上去超过二百斤的胖子,一脸横肉,只能看见眼睛缝。
这胖子正是辛小落旁边的睡神,什么时候醒不好,偏偏挑她空出手整理耳机的时候,他那一动桌子直接抖三抖,好死不死把辛小落的手机给震到地下了,连带着藏在衣服的耳机一起掉了下去,毫不留情。
穆兰并未呵斥他的迟应,“王刚同学,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吧,将视频中出现的著名人物罗列出三个即可。”
辛小落用腿去勾手机,奈何越勾越远,这死胖子害惨了她!她只得弯身钻进桌子底下,然后使劲伸长手臂去捡手机,好不容易摸到手机,耳机线又被前桌男生的脚紧紧踩住。
“对不起老师,放视频期间我睡着了,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王刚诚实说道。
穆兰脸色微沉,见他言词间流露出歉意,没作批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她敛眉望着台下的同学,肃起声:“希望下一位同学能让我满意些。”
辛小落两指用力掐了一把前桌的腿肉,他疼得抬脚那刻她迅速收回了耳机线,还没开心多久,鼻子一疼,竟被踹了一脚,正中全脸。
“辛小落!”
“...”再一次全场寂静。
“辛小落同学在吗?起来回答问题。”
“到!”
辛小落在众人注目下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头发蓬乱如扫帚,脸上还挂着浅色的印。
穆兰惊诧于她灰头土脸的形象:“小落同学是摔到桌子底下去了吗?”
“呃...没...没事。”被人踢...踢了一脚而已,问得她脸都不知道搁哪个地道里去。
“那就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吧,罗列视频中任意出现的三个著名人物即可。”
倒霉透顶,提问居然提到一桌去了,开小差的她感到万分悔恨,她低下头硬着头皮说:“姚明,科比,乔丹。”
话音刚落,满堂大笑,犹如台下观众在观看台上的谐星演着令人捧腹的小品。
第六十五章:他也在那里
铃声一响,
辛小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教室,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穆兰老师的温柔批评还回荡在耳边,说出那三个人名后,真是给自己掌嘴都嫌轻,她果然拥有去哪里都能沦为笑柄的好本事。
善解人意的穆兰老师放过了她,但观众可没停止嘲笑,她在想下次上公共课是否要戴上仅露出两只眼睛的黑社会头套。
凉风阵阵,裹挟着冻人的冷气扑身而来,这天气得穿上外套了,人行道两边堆满了吹落的枫叶子,黄中带红的渐变色,是点缀秋天的专属颜料。
食堂道路旁驻扎着五六个帐篷,横幅拉的不直,走近才能看清楚写的什么,怪不得冷冷清清,人流量少的可怜,稍微用点心摆好看些,拿个大喇叭吆喝也不至于连十个报名者都凑不齐。
司空见惯的场景,每每搞活动都会出来摆摊,好坏两极分化,主要看带领者能不能豁得脸出去。
没精力去关注,辛小落背着书包直视前方,准备吃完早饭再继续研究球赛去。
“红十字医护基础知识培训班,求报名,人数无限制。”
有气无力的叫唤,像是跑了一千五百米,不是在用喉咙喊而是在用灵魂完成吐字的任务。
女孩闭着眼重复:“红十字医护基础知识培训班,可照顾伤员,适用于因打球,跑步和跆拳道受伤的临时医护。”
打球临时医护?
辛小落大喊:“我要报名!”
女孩睫毛上弹,颊边挂着狡黠的笑:“好,填一下报名表,今天下午安排你去学习。”
辛小落咬住笔盖,洋洋洒洒签上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金融一班经济理论课——
经济老师树华是流英老师脾气排行榜里的前三名,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无人敢惹。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盛英睿也不敢在他的课上伏桌睡觉,战战兢兢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些。
本来倒还是能趁讨论课题时偶尔说几句闲话,但缺了跟他说话的人,洛瑶分在金融二班,这节课注定难捱。
乏味的理论课是最引人犯困的催眠曲,一字一句如同和尚念经,压根没几个潜心修行的童子,却要迫于树华的威压强撑起眼皮,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
盛英睿手撑着脖子,百无聊赖地说:“亦风,要是理论课也出现像思修课上那样的傻蛋就好了,至少能让我笑笑,而不是死气沉沉地坐在这里,没有半点表情。”
唐亦风挺着背,冷淡开口:“你睡一觉,等会儿也会出现傻蛋,或许还能超过她的搞笑指数。”
盛英睿眼珠子咕噜一转,半翻着眼:“亦风,你一天不拿我开玩笑憋得慌?明明思修课你笑得停不下来,除了没出声,你可是一直笑到上理论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傻了呢。”
唐亦风缄默未言,回想起来那一幕,仍旧忍不住发笑,她能把姚明、科比和乔丹列出来,应该算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但功夫使错了地方。
流英红十字医护知识培训室——
辛小落蹲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来,如果不是医护培训室五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门顶上,她真怀疑是那女孩告诉错地址了。
门上栓了把银锁,孔眼比她小拇指还大,往里推能漏出点缝,她猫着腰伸出头眯眼看里面摆了什么物件。
费老大劲儿,啥也没看清,突然屁股一疼。
“喂,是辛小落吗?我是张甜。”
辛小落摸着屁股向后转身:“辛小落,如假包换!”
等看清眼前的姑娘后,辛小落用手指着她:“欸?你不是上午吆喝报名的那个么?”
张甜眼睛笑成一条缝:“嘿嘿,我兼职拉报名和培训学员,没办法,苦活累活都得一个人干!”
辛小落心凉了一截,这身兼数职能专业到哪里去!若是没亲眼目睹过这女孩玩忽职守的样子,姑且还能作模作样地学学。
“不好意思啊,现在退出来得及不?我下午有事要办,培训的事要耽搁一阵子。”
铁了心要逃的辛小落,话没说到一半就绕路往前走。
“辛小落,我可听说你是篮球队的后勤,难道队员训练期间发生的意外事故,你不需要学会处理吗?要知道,急救处理是控制伤情恶化的关键步骤,但凡失去这一项,对于篮球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而我能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去帮助他们。”
什么时候连后勤都出名了?张甜这些话简直命中了她的心靶。
最后辛小落以三分怀疑,七分听天由命的心态跟着她进入了培训室。
室内空间挺宽敞,桌子上有纱布,药品和塑料做的假人等。
张甜把塑料假人搬放在地,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首先要教你的是针对突发性晕倒的急救措施。”
“晕倒?”
张甜跪倒在塑料假人旁边,神情严肃:“看我的动作,第一步平放病人在地,保持他的呼吸道通畅无阻,掐他的人中和虎口两个位置。如果没反应,迅速开始第二步,对准他的口腔进行人工呼吸,呼气频率要持续而有规律,若还是未醒,立刻进行第三步心肺复苏,按压的位置要准,手的力度须适中。”
辛小落呆若木鸡,人工呼吸这关她就过不了,怎么可能?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似看透她在想什么,张甜发声:“性命攸关之时是不分男女性别的,生命比任何愚昧无知的陈规滥矩都重要,我曾经在步行街就对一位昏厥在路边的大爷做过人工呼吸,正因为及时营救他才脱离危险。”
辛小落竖起大拇指:“您真伟大!”
被她的精神感染,辛小落朝她说:“我明白了,那我做一遍,你看看对不对,错了就指出我的问题来吧。”
“嗯。”
后面的培训内容很长很杂,辛小落是踩着夜色回去的,犹记得锁上门后,无意间抬起头望见天上挂着的那轮圆月,皎洁如玉,闪烁着澄澈的光,即便它微弱得照不清脚下的路,却依旧为无数抬起头的人散尽光华。
“扣扣扣。”
“请进,咳咳。”
古舒悦端着两杯热饮进辛小落的房间,“过零点了,就知道你不会睡!喏,给你泡了杯热牛奶,补补钙。”
辛小落接过牛奶杯,扇了扇鼻子,“啧啧!你才不想睡吧,大晚上给自己泡咖啡。”
古舒悦用调羹搅了搅:“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咖啡是寻找灵感的最佳饮品,我的思绪是从咖啡浓郁的香味里迸发出来的,光是闻着我心里就很舒服。”
辛小落手里捧着冒热气的牛奶:“我喝不下那东西,尝出来的全是苦味,淌在舌尖直通神经,喝过一次就再没有下次。”
古舒悦浅喝一口,半眯着眼说:“可加满糖后,它就不是咖啡了。”
辛小落转过头,盯向视频里正在奔跑的球员,“是啊,不爱喝的人根本尝不出咖啡的味道。就像我看再多的比赛视频,未曾经历过,我也接触不到篮球运动的思想内核。”
古舒悦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幽幽开口:“不一样的,不爱喝是不喜欢咖啡,只要你喜欢篮球,和赛场上的人没什么两样,任何东西都抵不过热爱两个字,即便你没上过场,你没流过汗,但你会因为它而热血沸腾,为它又哭又笑。”
辛小落呆呆开口:“是吗?”是喜欢吗?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全亮,辛小落一个人背着包来到篮球场周边,不过她并没有走进铁丝网。
流英的篮球场建在山顶上,出了后门再走一百米,会见到三个高台阶,站在那里可以俯瞰群山环抱的盛景,而她是为了看一看那打破万籁俱寂的日出。
只是未曾想,他也在那里。
坐姿端正如松柏,屹立在山间,黑云里漏出的光线在偷偷描绘着他的下颌线,踱着透白的光,一圈又一圈。
刹那间,她看见白光乍现,太阳在东方缓慢地爬上地平线,红日渐渐浮起,朦胧灰暗的天一点点变亮,接着云雾四散,鸟鸣虫语,那直冲天地的光绚烂而耀眼。
“日出好看吗?”
“...”他怎么发现的,她明明没发出一点声响啊!
他未转身,继续仰着头说:“我看见过很多次,多的数不清,我经常数着它每一次升起的时间。”
辛小落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肯定和她一样,对那颗高悬在空中的太阳满是油然而生的敬意和崇尚。
她弯着眼说:“很美,我第一次看,是震撼人心的光。”
没理会她的话,唐亦风抱着球转过身来,戏谑道:“今天来这么早,是要给我们介绍姚明,科比和乔丹么?”
“...”
什么鬼?他为什么知道?
辛小落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唐亦风露齿大笑:“你不会真听我说把篮球名人的比赛看几十遍吧?傻不傻?”
如沐春风的笑意朝她拂过来,她却傻着眼。
第六十六章:临时医护已上线
上午十点,训练时长已过半。
“第七、第八,时间到。”
一分钟投篮计时结束,辛小落摘下夹在右耳上方的黑色水性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一番仔细比对后,脸色遂变。
“杜文涛,你昨天的进球数是十六个,今天是八个,你跌倍儿啊!你投篮是看心情来的么?完全稳定不下来。”
杜文涛转着手里的球,神色平静:“今天没找准手感,昨天可能是超常发挥。”
“不可能啊,再找不准手感,相差也拉不开一倍呀,你的状态有问题。”
平静过头便是心不在焉,一夜之间像换了个人。
“我很好。”
话中的狡辩之意昭然若揭,更何况数据也不会骗人,辛小落调高音量:“唬弄鬼呢?有什么事告诉大家,一起帮你解决,情绪最好不要带到训练上来,我会跟教练着重汇报你的情况。”
“你——”
辛小落狡猾一笑:“从实招来,兴许还有救哟。”
杜文涛别过眼,任手下的球四处乱跳,“失...失恋了,昨天晚上分的手。”
“原因呢?”
“我意外撞见她躺在别人怀里。”
原来是渣女啊,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的货呢。
辛小落摸着脸问:“你傻不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坨粪!你看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哦不,长得一表人才的,为情所伤太浪费了吧!”
杜文涛抹额:“你不懂,你没谈过对象。”
“啊呸,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呢?是那女孩儿出轨抛弃你在先,你还对她念念不忘,说你蠢都是抬举你咯!”辛小落一脸鄙视他。
杜文涛颓着眼看她:“你理解错了,她是被同系的学长恶意灌醉了,我昨晚去喝酒正好看到,把她救下了,否则今天恐怕我也来不了篮球场。”
剧情的发展竟然不按正常版本来,辛小落想捂脸,“然后呢?”
“我以前就让她离那个不怀好意的学长远一点,她非但没听甚至答应去跟他喝酒,我就和她吵了一架,吵着吵着就提了分手。”
这回轮到辛小落气了,“你生气个屁,人家女生差点被那啥,你不去哄反倒和她吵架闹分手,你活该难受!女生是一种特别渴望安全感的生物,当下需要的是呵护和安慰,不是你的尖锐提醒和指责,你离我远点你,看见你我就冒火。”
“我——”
辛小落拿笔尖对着他:“你要是不想失去她,中午停训后就去求人家原谅你,说来说去全是你的错,这事儿篮球队帮不了你,我给别人计时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哎,现在的少男少女们谈感情只管把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强加到对方身上去,全然不顾对方的感受和诉求,以自我为中心,把爱变得脆弱且易碎。
“来人啊,陈晨受伤了,起不来。”
“快点过来,有没有医药箱?”夏安平粗嗓大叫道,急促得似天要塌下来。
唐亦风最先跑到他们周围,还没问出口便了然,陈晨跌坐在地上,双手紧捂着左眼,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表情痛苦难忍,身上有多处明显的肌肉擦伤,皮开肉绽。
唐亦风半蹲在他身边急切地问:“陈晨,你怎么样?”
“还好,不是特别疼,眼角应该裂了。”
陈晨慢慢移开染血的手,露出了红肿不堪的左眼,他的眼角开了条长缝,血是从撕裂处流出来的,万分幸运没有伤及眼球。
张云杰:“去校医务室,还是去医院?”
“你们让开,别围住他,我来帮他处理一下伤口。”辛小落第一时间就跑到帐篷里取医药箱去了。
她跪立在陈晨身旁,扳开医药箱,取出碘伏消毒液,医用棉花,灭菌棉签,纱布和红霉素软膏等。
她轻声说:“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痛,你可以提醒我轻点。”
陈晨眯着右眼:“后勤,你会处理伤口吗?要不我还是去医务室吧!”他生怕被她弄成二次伤害。
刘胜抹了把汗:“小落后勤,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搞不好陈晨会瞎。”
“你们一边儿去,我昨天刚学的,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总比送他去校医务室宰猪好,医务室的药贵得吓人,医院又远的很,现在由我来处理最适合不过。”
陈晨扒住她的手臂:“昨天刚学?”
顾不上答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剥开他的手,拿起棉花开始细致地清理他脸上的血污,然后又用碘伏消毒液反复消毒,最后一点一点涂上药,全程步骤有序,轻柔舒缓。
“如果眼球周围充血就必须得去医院,先观察两天,千万不能发炎。”
说完话后,又掏出云南白药喷雾在他的腿部伤处猛喷,“这药钱,等你们比赛赢了,一分不少的给我全部报销!”
刘胜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确认清楚是不是在做梦,毕竟这场景过分诡异。
辛小落收拾好医药箱,瞥了瞥呆滞的众人,“你们继续训练吧,我扶陈晨去帐篷里休息。”
瞧他们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她目眦欲裂:“看什么看,连后勤都努力了,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吼得挺奏效,吼完各自归位了,而她扛了位一百五十斤的大汉含泪半步癫地往前走。
陈晨手搭在她肩上,带着歉意说:“小落后勤,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辛小落喘着气:“等你好了再说吧,我不接受空头支票啊,你说你看着瘦不拉几,扛起来咋跟座山似的。”
流英新闻部公共会议室——
古舒悦临时召集了新闻站所有成员前来开全体例会,今天她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钟笙歌身着主持礼服,戏斥她:“舒悦,你可是把我从台上拽下来的啊,我这连口水都没喝,衣服也没还给人家主办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开你的临时会议了。”
古舒悦笑意盈盈:“斟酌考虑再三,由于临近校内各种活动,只能挤出一点时间开会。”
“你要通知什么啊?我的新闻部长。”
她可记得新闻站没有任何活动要举办啊!
“等人齐了再说吧,你们大概会挺惊讶的。”古舒悦买了个关子。
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调试好话筒后,她终于开口:“感谢各位成员于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临时会议,很遗憾有一部分成员由于特殊原因无法到场,待会儿有一件事要向大家郑重宣布。”
停顿片刻后,又启声:“我们的新闻站建立时间已逾一年半,从最初的两个人到如今的一百余位成员,中间经历了数次设备故障,内容整改和更新换代,从单枪匹马走到百军千员,我要谢谢你们,正因为大家一路的艰辛扶持才拥有现在的规模和人气。”
鼓掌声此起彼伏,似要淹没她的声音。
她把话筒音量调到最大,颤着嗓说:“但很抱歉,我已决定退出新闻站并辞去部长一职,谢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和帮助。”
底下哄乱声一片,嘈杂聒噪的惊呼和讨论不绝于耳,充斥着不解和疑惑。
钟笙歌连忙抢过她的话筒,“舒悦,你在说什么鬼话?退出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你在搞什么?”
钟笙歌举起话筒放到唇边:“大家先别慌,我们的部长——”
却又被古舒悦抢回,她握住钟笙歌的手,语气凝重:“笙歌,你先冷静,我没有开玩笑,你坐下听我好好说,行吗?”
古舒悦擦掉掌心不断外冒的汗,按着她坐回原位,继续对着话筒:“你们也听我好好说,行吗?新闻专业是我历经寒窗十二年的唯一选择,退出新闻站不是因为我厌恶这个工作,而是我需要去尝试新的东西。其实创立这个新闻站也完全是出自试一试的心理,遇见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一件难以料想的事,坚持到现在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但人生追逐的方向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多个。新闻具有不确定性,而我亦是一个喜欢挑战不确定事件的人,从小我就希望自己可以尝试不同的东西,也注定我不可能会永远停留在一处岗位上。同时我也鼓励大家去尝试或者去坚持,希望大家能够尊重我的想法。”
话毕,她向众人深鞠一躬。
篮球场——
杨天成在下训前过来巡视队员的训练进度,忽发现独眼龙的陈晨,气得眼冒金星。
口哨一响,又是站成一排。
“再三提醒过,安全是第一要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训练必须要带护具,要注意不能伤人,要控制训练强度,一个一个全部当成耳旁风,你们翅膀硬了啊?”
“对不起教练,是我管理不到位。”唐亦风出声回应他,也只有他敢在教练气头上说话。
杨天成手指着他:“第一个骂的就是你唐亦风,作为队长,连最基本的提醒都做不到,今天是伤眼睛明天就是伤腿,总是怀着侥幸心理,对你们百无一利啊。接下来的比赛你们要怎么打,靠蛮力和硬气吗?连安全都顾不好的人谈胜利就是放狗屁!”
第六十七章:那位女后勤
只剩两个人的会议室。
灯亮着最后一盏,黯淡的光线投射在零清平整的地面,分明毫无坑洼,却被磨成一室斑驳。
“舒悦,当初说好的,再难也要挺着。即便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从未耽误过新闻站的工作。所以你是准备放弃我们苦心培养的孩子吗?”钟笙歌枯坐在暗处,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交握。
“笙歌,新闻站早已挺过了难关,况且,孩子会长大,我们都得学会放手,而放手与放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新闻站现今的......
《她可爱的不像话》第六十七章:那位女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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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前往西陵
早六点,站台边。
兴许是天才微微亮,等车的人寥寥无几。
老司机往周围巡视一圈,把着方向盘掉了个头,“同学们应该都到齐了吧?现在就出发咯?”
“还差一个”,唐亦风转动着手腕的表,蹙着眉问:“车快开了,她怎么还没到?”
张云杰挤过睡死的刘胜,从车窗探出头搜寻:“我打了电话催她,说是马上就好,可都过去二十分钟了。”
老司机摸了摸肚子,叹口气:“年轻人不太守时啊,再等五分钟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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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险象环生的比赛
比赛现场,
应援声响彻如雷,又如锣鼓敲捶着整个体育场,四面八方均是人,气氛高涨。
西陵大学篮球队候时出场,为首的男生勾起坏笑,一脸凶相走过来:“唐亦风,好久不见啊。”
唐亦风颊边扯起些许弧度:“上场吧,司威。”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名叫司威的男生带领着队伍上了赛道,凶兽般的长相颇有恶霸的气势,寸头更显得人狂狷不止。
与他不同,携着一身清隽精致的气质,唐亦风和队友并......
《她可爱的不像话》第六十九章:险象环生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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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他说请客是福利
赛场如战场,战术等同于变相的阴谋诡计,得分员的速度与爆发力才是夺胜的突破口。
换人上场后,流英一路低开高走,将比分渐渐追平。
司威面色凝重,以为流英换上来的人是个半瞎子不足为患,不曾想那家伙像个失心疯,冲劲十足根本拦不住,光拖住唐亦风显然已无用。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流英再拿一分即可获胜,而这最后一球缚之于唐亦风手中。
辛小落双手蒙住脸,只露出两只黑溜的眼睛,这一秒......
《她可爱的不像话》第七十章:他说请客是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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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大结局—只喜与你共白头
十二月,雪城色达。
房屋,地面,树林上满是清透白亮的雪花,迎面袭来一阵令人无法形容的厚重感。
九点一过,钟声即响。
倏忽之间,漫天烟火覆盖着冬日的夜空,仰头上望,星星点点的火花在高空绽放然后坠落,绚烂凌厉的色彩划过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一抹淡粉色身影站在园子中间,捂着耳朵却也不躲开。
臃肿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也不显得肥胖,反而可爱有加,憨态可掬。
园门突然咔嚓警报,还......
《她可爱的不像话》第七十一章:大结局—只喜与你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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